狗头大军师 - xp1024.com
《狗头大军师》


上架公告

明天2月1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上架,提前求个订阅。

上架后会努力更新的,毕竟有钱挣了,会有点儿动力。也希望大家能赏个脸面,支持正版阅读,订阅说实话,花不了多少。我现在追了两三本书,10块钱就差不多够一个月了。

好吧,我是高v,订阅花的比较少。但初v应该也就2、30,一顿饭的钱而已,就算一个月花上100,也不过就是好点儿的一顿饭。

现在物价越来越高,可起点的订阅,这么多年好像没涨多少,真的算是很划算了。

写这东西,最初是兴趣。

但现在,现实的逼迫已经基本把兴趣磨掉了,只剩下追求利益。

出不了成绩,没有利益,真的是没有写下去的动力。

自己的作品,自己也不想无故中断地tj。但一个月辛辛苦苦写上十几万字,到头来挣不了几顿饭钱,充话费都不够,那真的是很难有什么动力去写了。

所以,条件允许的,还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正版。

有钱赚才有动力写,作者也是要吃饭的啊!

我也不是在这儿跟大家哭穷,但顶着家人的不理解写这东西,真的是需要动力的支持。

家人不支持,就只能靠诸位书友的支持了。

此致

ps:今天还会保持正常更新,上架前应该还有个两三章。

明天上架后,争取爆发一下。如果首订十二小时能过百的话,爆个十更。

第一章 勾陈

明月皎皎。

明月下一座庭院内,一张石桌旁,一人正在举杯独酌。

此时月色正好,庭院内也是花开正好,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正应了花间一壶酒,就算一人独酌,也该有点儿举杯邀明月的兴致。但此时这人的脸上,却是满面愁苦。举杯喝下去的酒,似也全是苦酒。

这人一袭长衫,身材清瘦,样貌也有些清秀,看上去应该是个读书人,却不知在为何愁苦。

“唉,穿越穿越,你他妈也给我穿个好点儿的身份啊,就算不是什么王爷大将军之子,好歹也给个富家子弟、江湖侠少之类的。就算这也不成,给个清白出身的农家子也行啊,这是个什么鬼开局?”

这人饮下一杯酒,对着天上的明月,低声长叹,肚中似有满腹牢骚要吐。但最后又只是化作一声长叹,十分无奈。

此人并非这方世界之人,而是从现代地球穿越来的一名穿越客,名叫勾陈。

勾这个姓氏,在地球上很少见,最有名的一位,当要数春秋时期的越王勾践。除此外,就少有什么勾姓名人了。至于这方世界内,姓勾的更是没什么有名人物。这个姓,很容易被谐音念成“狗”,总免不了会被人拿来取笑。

但其实勾陈这个名字,在地球上却是大有来头,乃是道教神话体系里仅次于三清道祖之下的六御之一,神名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也称作西方太极天皇大帝,简称作勾陈大帝或天皇大帝,乃是与玉皇大帝并列六御之位的一名大尊神。

所谓六御,乃统御万天玉皇大帝,统御万雷勾陈大帝,统御万星紫微大帝,统御万类青华大旁,统御万灵长生大帝,统御万地后土皇地祇。其中后土皇地祇也被称作后土娘娘,是六御中的唯一女神。

勾陈大帝之位,可见仅次于玉皇大帝之下,统御万雷,更是威能极大,万法随身。在神界之中,其实位份极高。

另外,勾陈还是星宿名,是北极六星之一。同时还是上古六神之一,这上古六神,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勾陈、腾蛇。

只不过,无论是道教神仙体系还是星宿名,又或上古六神之列,勾陈全都没有其他的耳熟能详。

统领天界的是玉皇大帝,这个人人都知道,可仅次于玉皇大帝的这个六御中的老二,就没多少人知道与听说过了。甚至连排第三的紫微大帝,知道的人都不少,毕竟紫微帝君常被代指人间帝王。星宿名中,也是不如紫微有名,命理学中,还有紫微斗数的推算术。论六神之列,就更不如青龙、白虎这些有名了。甚至连最末的腾蛇,可能都比勾陈有名。

勾陈前世的父母,正好是父亲姓勾,母亲姓陈,所以便合两人的姓氏为他取了这个名字。也觉着勾陈既是六御之一的勾陈大帝,拿这个来当儿子的名字也十分堂皇大气,他们起名时是特地查过的。

只是他们当初设想的好,可现实中,平常却少有人知道这么多,清楚这么多典故。故此都把他的名字当作寻常,甚至拿他姓氏取笑。

他眼下穿越附身的这人,刚好也叫勾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名字相同,所以冥冥中有些关连,才让他附身到这个勾陈身上。

他此时已是穿越过来的第三天,也已经完全消化吸收了这个原身勾陈的所有记忆。

通过勾陈的记忆判断,他发现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世界,应该并不是地球,不过却跟地球上的华夏古代颇为相似。文化、政治、宗教等等,都颇有相似之处。这个世界上也有道教流传,听说修道的都是神仙人物,会种种法术,能够飞天遁地,挟山超海。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道教神话传说中,却并没有勾陈大帝这个六御之一的大人物,甚至连玉皇大帝都没有。天界位份最尊的神,被称作昊天大帝,其余种种,则各不相同。甚至各家道派之间,都有各自不同的神系,混淆之下,颇为杂乱。反正民间百姓知道最多最有名的一个,也就是昊天大帝了。历朝历代天子祭天,也都是祭祀这位昊天大帝,旁的都不算正神。

要论此世界原本的勾陈,其出身倒也算清白,家中虽算不上书香门第,多么富贵,却也称得上是耕读传家,父亲在乡间开了间私塾,教一些乡间小儿蒙童识字。

勾陈从小得父亲教导,也是学识不凡,在附近乡间,有神童之名。

只可惜,好景不长,未及他长到成年,父亲便因病长眠于世,而其母则早在当初生他时便因难产而死。

父亲一死,他又尚没成年,他家又是个外迁户,左近并无亲眷,那点儿家产便不禁遭人觊觎。

倒幸其中有个员外家的公子也在私塾就读,平时跟他父亲也颇有些来往,便站出来替他主持公道,替他保留下了那间私墪。只是他年纪尚小,却也无法教人,家中有几亩薄地,他也耕种不了。还幸是这位员外作主,租了他家的地,并雇人耕种,每年给他些吃用,算是租子。有时遇到年节艰难时,还会大方资助他一些。

他长大之后,便遵循父亲的遗愿,参加科举,想要考取个功名,光耀门楣。他最初科考时倒也还算顺利,一路县试、府试、州试,成功考取了秀才功名。

但进京赶考时,却是榜上无名,落榜孙山。来年备战再考时,还没能进京,就在赴京赶考的路上,遇到了一伙贼人剪径。

本来贼人抢了他的盘缠后,还打算将他一刀砍了。但这山寨的寨主得知他是个进京赶考的秀才后,便将他强掳上山,还强让他做了山寨的军师,要他平常为其出谋划策。

原来却是这合寨一伙贼人,包括大寨主在内,都是帮大老粗,没人识得几个字,颇需要识字有文化的人帮忙,便将他给掳掠上山了。

上山之后,还强逼他杀了一人,纳了投名状。于是自此后,这勾陈便上了贼船,不得不做了这黑风寨的军师,在寨中做第三把交椅。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有得什么本事能够反抗。再加上他性子也有些胆小怕死,就这般被强行逼迫从贼了。

眼下天下乃是大魏国持鼎,自太祖开国至今,已历三百余年。除了太祖励精图治,中间也颇有中兴之主,因此仍国运昌盛。虽然当今的大魏天子有些昏庸,朝中奸臣当道,但仍旧兵强马壮,四夷来朝。

所以这么家规模不大,整个寨子不问老弱加起来都还不到一千人马的山贼寨子,着实没什么前途,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派兵剿灭。而一旦有人兴兵攻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所以便是原本的勾陈,也常常为此忧心,想要为自己谋划些出路,总不能就这般一辈子甘当个山贼寨子的狗头军师。

第二章 五禽法 邙山术

原本的勾陈思来想去,觉着应该先从学些防身自保的本事入手。毕竟这合山一伙强人,他一个文弱书生,连个最普通的小喽啰都打不过,若没点儿自保的本事,谈何谋划前途出路。一旦机密被泄,随便个小喽啰都把他给收拾了,更别提武功最强的大寨主了。

这山上的强人大多练武,所以勾陈最初便也打算跟着学些拳脚,以强身健体为由,跟人讨教了些拳脚功夫。只是他身子惯常羸弱,从小又体弱多病,着实不是练武的材料,练了许久,根本毫无寸进,甚至有次练得太过,反而把自己给练伤了。从此之后,便再没练过。

但他也常听人说,武功有内练与外练两条不同的路子。

从外功入手,缓慢打熬力气的功夫,都是些寻常武功,算不得有多高明。真正高明上乘的武功,都是一起始便从内功入手,修练的是内力。所谓内练一口气,待内气充足,外功自可一蹴而就,根本用不着没日没夜地辛苦修炼。

但内功这般高明,自然不是寻常人可得。就黑风寨这满山遍野的一伙强人,没一人是修炼内功出身的,甚至见都没见过,只听说过。便是连黑风寨大寨主朱雄,也是修炼外功出身,有一手厉害的铁沙掌功夫,劈砖破石,全不在话下。打人脑袋,就跟打破个西瓜一般容易。

原身勾陈的记忆中,就曾多次见过这位黑风寨大寨主出手,一记铁沙掌将人脑袋打成个破西瓜般的画面,着实震怖。甚至寻常一些不甚锋利的刀剑,这位大寨主都敢以一双铁掌硬撼。

因这一双铁掌,这朱雄给自己自封了个铁手飞龙的外号,倒是叫得好生响亮。

原身的勾陈也因为多次见过这位大寨主的出手狠辣,所以在其心中对这位大寨主深深畏惧,种下了对方不可战胜的印象,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稍露半点不敬与想逃跑的心思。

勾陈也曾听这山中的贼人说,江湖上大半练武的,都是练的外功,只有些顶尖大派才拥有高明上乘的内功。也只有大派弟子,才能一起始就从修炼内功入手。往往年纪轻轻,便练就了一身高明武功,从此扬威江湖,仗剑扬名。

内功这般难得,这合山贼众没一人是练内功的,勾陈自然也只能徒之奈何,想学也没得办法。倒是大寨主朱雄曾入手过一本疑似内功的书籍,当初把勾陈强掳上山,也是有这个原因在内,想要让勾陈帮他解读这本秘籍。

这大寨主虽识得几个字,却也认不全书中的字。再加上没什么学问,便是认得,也全然不解书中其意,故此只好找个读书会学问的帮他解读。

但勾陈给这位大寨主解读后,却发现此书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其中虽也有些行气导引之术,但却练不得什么内力,只是些强身健体之法。

这本书籍,名曰《五禽大法》。名字叫得好生大气,却练不出什么功夫,便是里面几个图形动作,也都简简单单,还要求动作舒缓,慢得像乌龟也似。还没出手,就被人一刀给砍了。

勾陈帮忙解读之后,朱雄也曾尝试练过,发现果真没什么用后,便十分失望丧气地随手把这本书丢给了勾陈。

倒是勾陈一向爱书,见这本书材质奇特,非是寻常纸制,而是某种特殊的织物所做,便自家当作收藏了。有时闲来无事,他便也练些书中的动作。虽然练不得什么真功夫,更练不出内气,但练习久了,倒也真能强身健体,让他原本病弱的体质颇得到些不少改善,便也就一直坚持练了下去。

这本《五禽大法》练不出什么功夫,勾陈也不多寄希望,只能思谋其他方法。

倒是他近来收拾整理寨中库房时,又偶尔发现了一本奇术,名曰《邙山术》。他细读之下,竟然发现是一本道法之书,记录了好几样法术。只是这些法术,却都颇为阴损邪祟,显非什么正道大法。比如其中,就有什么养鬼炼尸之术,着实骇人。

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勾陈原本倒也算个好人,虽然有时也不免有些阴损心思,却终究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判行不判思,只是自家有时想想,倒也算不得什么过错。

可自从他被朱雄强掳上山,给他安了个军师的身份,还强逼他杀了一人,纳了投名状。再加上整日跟帮强盗匪徒在一起,时日一久,原本的勾陈也不禁被慢慢转变,颇干了几起为非作歹助纣为虐之事,如今也早已变得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所以尽管这部《邙山术》中记录的法术大都颇为阴损,有干天和,甚至需杀人害命才能练成,但勾陈却也不当回事。

只见得这些法术厉害,便想学来当作自己的本事。心想等他练成之后,这满山贼人便全都不是他对手了,那时还不是想走就走,再不用被困在这个破山寨中。

这合山一伙贼人,就没几个识得字的。所以也不知这本《邙山术》是谁人何时又从何人身上抢掠所得,可因不曾识字,竟是不识得这乃道法之术,只当作寻常书籍,一并丢在了库房里扑灰。

勾陈被掳上山后,因为山中就他是读书人,所以还被朱雄委派了管理寨中库房之责,登记造册,清点各般物事。这本《邙山术》,也是勾陈近日清点时,才发现被积压在了许多杂物之下。

得到《邙山术》后,勾陈心中十分欣喜,便暗中自己藏了,每日晚间独自一人偷偷练习。

但他以前从未接触过这般术法,又不曾真个拜师学习,所以其中有些专用术语,他也不甚得解。自家查阅典籍,这山贼窝子又能有多少藏书,也查不得什么。

而这本术法,又是他摆脱黑风寨的最大凭依,是他当下最大的秘密,他自然也不能向人询问请教,免得泄了机密。故而只好自己独自钻研摸索,便不禁有些练岔,不得其法。

三日之前,勾陈又是自己在房中私自练习之时,终究一个不慎,导致练岔,还没能练成,便先被书中的邪术反夺了自身性命,一命呜呼。

也正因为原本的勾陈修炼邪术而死,这才让现在的勾陈冥冥中穿越而来,寄舍重生,变成了现在的他。

第三章 内患之忧 两大寨主

勾陈此时,也是为自己的前途十分忧心。

他跟原身的勾陈看法一样,都认为在这家山寨继续当这个狗头军师,十分没有前途。眼下的大魏朝虽然当今天子有些昏庸,但仍然是兵强马壮,是天下第一大国,疆域横跨数十万里,精兵数百万。远不到内忧外患,改朝换代之时。

当今天下虽然也有九大巨寇,号称九路反王,多年来难以剿灭,但也不过是疥癣之患,并不能对大魏朝的统治产生威胁。

所以继续混山寨当反贼,早晚有一天会被剿灭。就算到时能勉强逃过一死,也会亡命天涯,终日难安。

就算这家小山寨难以引起大魏朝廷的注意,再加上山势险恶,易守难攻,附近官府也懒得损兵折将攻打,能勉强存活下去。但没有外患,却也有内忧,

这座黑风寨主要有两位寨主,大寨主铁手飞龙朱雄,另外还有个二寨主,名叫姜成,有个诨号,叫做插翅虎,也有一身好武艺,尤擅轻功。

这两人乃是结拜的兄弟,朱雄老大,姜成老二。剩下手底下还有几个三寨主、四寨主、五寨主之流,却都算是小头目,也都是后来才投靠或因功提拔起来的,武功比起两人来也都弱了不少。

甚至这几个小寨主,还没有勾陈得朱雄重用。毕竟勾陈上山后,虽然是被逼,但为了生存,也颇出了些得用的主意。再加上山上又只他一个正经读书人,颇有用到的地方。所以身为寨中军师,便被朱雄提拔做了第三把交椅。底下那几个小寨主,尽管颇有不服,也看不起勾陈这个没半点武力的穷酸秀才,但当着朱雄的面儿,却也不敢公然反对,只能是忍下这口气。

朱雄与姜成不但是结义兄弟,也有过命的交情,早年一起闯荡江湖时,不知一起经历过多少生死。

但这世上的人,大多是共患难易,同富贵难。自从在这黑风山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过上比以前相对安稳富贵的日子后,这两个结义兄弟之间,却反而颇有了些矛盾。

俗话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更别说他们这种把兄弟了。由此时间一长后,便不禁渐生龌龊,有些面和心不和了。

姜成在背地里颇搞了些小动作,蓄意结交底下的几个小寨主,甚至还私下暗中拉笼过勾陈。所以照这般下去,时日一久,恐怕这两位寨主之间也会免不了有一场火并。

到时双方大打出手,勾陈选对了也还罢了,如是选错,免不了会被迁怒授首。况且双方打起来,底下各自支持两位寨主的人马也肯定会一起混战起来。勾陈手无缚鸡之力,说不定到时都活不过去这场混战。很可能有暗中对他不满之辈,就会趁乱对他出手。

勾陈身为寨中军师,也算得上颇有权势,手中也管了不少事。平常也难免有些喽啰之辈犯错,遭他立威处罚。

这种强盗窝里,只有拳头大才能服人。勾陈一个文弱书生,哪能服众,不外乎是全借了朱雄之势,平日狐假虎威。所以合寨上下,对他不服不满者,却也着实不少。

而勾陈要想服众,他自己没武力,也只能是借大寨主的势杀人立威,以狠辣手段来治服手下。否则的话,底下喽啰见他软弱好欺,更加不会服他了。他也不要这些人服,只管先杀怕了。

他这种处境,颇有点儿像历史上的一些奸臣、宠臣,仗着得皇帝宠信,便作威作福,可自家却没有什么真本事。皇帝在时还好,若皇帝一下台或驾崩,新帝登基,最先被拿来开刀的往往必是这帮人。

勾陈从小立志考取功名,若能金榜题名后,便是期望做个名留青史的好官,让后人敬仰,说起来就佩服他。所以对原身的勾陈来说,自然不想做这种奸臣。

但他不做却也没有办法,在这山贼窝里,跟人好说好劝,谁会听他的,都是些不识字的匹夫,跟他们讲道理好比鸡同鸭讲,完全是对牛弹琴,根本不懂,远不如直接来狠的更有效。要想让人服他听命,就得用这种手段,以严法来御下。

远无外患,也必有内忧,所以勾陈对自己的处境才不禁十分发愁。

他前世在地球混得也不怎么样,虽然不像这方世界的勾陈一样名落孙山,是考上大学的。但他那个时代的大学生,实在太过普通,早就不值钱了,含金量远不能跟古代的秀才比。

再说他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所以出了社会后,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穿越之前,他已经是混到跑腿给人送外卖了。为了个好评,还得腆着脸给人微笑服务。有送迟了,或包装没包好洒了的,便是对他差评一通骂,花个几十块买份儿外卖,就个个儿都把自己当上帝了,全不把送餐员当人看。

合着他们全都是机器,必得风雨无阻,准点送达,稍有差池,不管什么理由,反正全都是他们的错。

所以外卖骑手们有时那么不要命地在车缝里穿插,到处抢道闯红灯,那也是被逼的,谁愿意拿命开玩笑。

勾陈穿越时便正是因为赶着送一份儿外卖,赶得急了横穿马路,不小心被辆忽然快速窜过来的车给撞了。

这一撞,他本想必死无疑了,没承想一睁眼,却给撞到了这儿。

最初发现自己穿越时,他还颇为兴奋,认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该是时来运转了。这一穿越,还不是神功到手,天下我有,各种美女送上门,想要什么有什么,从此大杀四方,一路逆天,成功走向人生巅峰。

等消化吸收了原身的记忆后,他才发现却是这么坑。这具身体不但很废,根本不是什么练武的材料,连文也不成。没考到功名不说,还被人给强掳到贼窝里当了个狗头军师。

这般下去,迟早要晚。不是被官府发兵剿灭,就是得死在内斗中。

说好的穿越福利呢,怎么连个金手指都没有,这要他怎么混?

第四章 丫环与书童

勾陈心中抱怨过后,立即举杯默默而坐,翘首期待着有可能出现的奇迹。

他以前看过的一些穿越小说里,往往这个时候,主角一抱怨,立即便会有系统之流或老爷爷之类主动跳出来。然后主角便正式获得金手指,从此大杀四方,逆袭为王。

但他默然坐了半天后,却是半点变化也没有,脑中既没有什么提示音,眼前也没有什么属性面板之类的东西跳出来。安安静静,只有些微的风声带来远处的一些蛙鸣。

“操,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勾陈气恼之下,将手里的酒杯连杯带酒一起甩手扔了出去。

“军师,出了何事?”

勾陈甩手扔出酒杯,砸到地下,立即摔作粉碎,自然是引起了些动静。屋内有人闻声,立即开门出来好奇问道。

但见开门出来的,却是个十六、七岁的美貌丫环。双眼灵动,显得颇为有神。

这个丫环,原身的记忆中自然有,名唤小翠。来历则跟勾陈差不多,都是遇到山中匪盗剪径,然后便被强掳到了山上。

这丫环被掳上山时,并非孤身一人,她原本就是个大户人家的丫环,还是出身官家。那家主人原是在京城做官的,但不幸得罪了朝中权臣,便被人寻了个由头罢官丢职。

这人见朝中权奸当道,当今天子又有些昏庸,自思再无出头起用之日,便熄了仕途之心,遂带着家人出京回乡安居。

不承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走到这黑风山下,又遇到了黑风山的贼人剪径。这人就是个寻常文官,哪有什么武力。虽也雇了些护院武师,还有强壮家丁,却并非黑风山群盗的对手。

这官员一家三口,当时还带了夫人与女儿。

朱雄见这官员的夫人与女儿生得美貌,便强掳了上山,自己收了这美貌夫人当第五位压寨夫人,把女儿则让给自己儿子收了。这服侍小姐的丫环也生得不错,便赏给了勾陈。

那个被罢官的官员,朱雄却是也没杀,而是一并掳上山,关押在了寨中的地牢里。却是这朱雄以前遇见过那等刚烈女子,为护自家的贞洁,宁死不从,不是咬舌自尽,便是一头撞死在哪儿。

朱雄生怕这家的夫人、小姐也是如此,故而抓了这官员却不杀,以这官员的姓命做威胁,让这对母女乖乖顺从了他们父子。

这对母女倒也却是贞烈的性子,只是眼见丈夫(父亲)被抓,她们如若不从,朱雄便令人狠狠鞭打折磨那官员。因此为了丈夫(父亲)着想,不得不含泪屈身从贼。

这家人的遭遇,可谓十分凄惨,勾陈在旁见了,心里也不禁心生同情与喟叹。只是这种事,他自上山起便见的多了,有些坏主意还是他给朱雄出的。

故此心中同情归同情,却也不会不知死活地替这官员一家出头。朱雄赏了他这美貌丫环,他也高高兴兴地收入房中。

至于收入房中,还什么以礼待之,非礼勿视,不动这小丫环半根手指头,那是不可能的。

勾陈早非昔日的勾陈,原本的初哥也是在这山寨中被朱雄给强逼着开了荤,还被朱雄拉着一起开过无遮大会。这般下来,早已是堕落不堪,不知廉耻为何物了。过后悔恨之余,却又发现自己竟还颇好此道,便也只好以“人不风流枉少年”、“风流乃才子本色”这些借口来说服自己。

“无事,我就是心中有些烦躁,没你的事,你去罢!”勾陈闻言之下,随意向这小翠摆了下手,便将其打发了。

若说起来,勾陈前世还并没正式的女朋友。有时夜深人静时,也不免觉着十分寂寞。眼下穿越过来,就有个现成的美貌暖床丫环,也算是目前这等处境下难得的福利了。

只是刚穿越过来时,因原身的勾陈遭了邪术反噬,虽得他穿越过来寄舍重生,可身体却也受了不小的伤害。因此前两天却是不得不卧室在床休息,躺了两天,直到今日,方才算是好了,能够下床活动。

卧病在床之日,他哪有什么精力跟这丫环寻开心。如今虽然身子没什么问题了,但他想起前途堪忧,心中烦躁,却是也没什么心思。何况他今天不过刚好,这勾陈的身体又一惯较弱,他也不想多耗什么体力,免得又不小心出了问题,那时可就尴尬了。

这小丫环刚开始被收入勾陈房中时,也有些不从。但眼见全家遭此大难,老爷成了阶下囚,连夫人与小姐都不得不屈身从了贼,她一个平常只会提针绣花的小丫环能有什么能力反抗。

何况勾陈便再是文弱,也终究是个男子,哪还治服不了这么个小丫环。况原身自从习练了那本《五禽大法》后,身体比起以前来,也终是强壮了不少。

这小丫环原本倒是个完璧之身,自从屈身于勾陈后,心思便不禁有些渐渐转变,一颗心开始寄在了勾陈身上。

她从小也是跟着小姐读了些女训之类的,也读过些四书五经,所以心思便也颇为传统。只觉着既然从了勾陈,那便应该从一而终,从此就是这位勾军师的人了。

而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勾陈既是这强盗窝里的狗头军师,她便也只好是这狗头军师的贴身丫环兼房中人。

况勾陈如何再是性子转变,比以前变得阴沉冷厉许多,但终究是读书人出身。所以平常说话行事,还是颇显斯文有礼。若非被逼到急处,总是跟人以礼相待。就算被逼急了,心中如何恼恨,他面上也通常不显,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只暗中肚子里去计较,背后算计那人。

不过小翠对勾陈了解尚不多,只觉得自家这位勾军师平常对她颇显斯文有礼,便自觉勾陈尚有可取之处。而且相比起自家夫人与小姐的遭遇来说,她这里好歹是个读书人,可不像那个大寨主与少寨主那般凶恶粗俗。

另外,她后来也有听人说了勾陈的遭遇,知道勾陈却是跟他们遭遇差不多,原本是个赴京赶考的士子,也是被贼人给强掳上山的。所以便自认为勾陈非是真心从贼,只是被贼人逼良为贼罢了。

所以既然一切都是贼人所逼,自家这位勾军师内心里肯定还是个好人,仍然是个一身正气的读书人。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既无力反抗这帮贼人,也只得屈身从贼,委屈求全罢了。

勾陈虽然把小翠收入了房中,但自然不会当作是明媒正娶,甚至连个妾室的身份也没给,仍是当作丫环一般使唤。也就这小丫环心思单纯,还当勾陈平日对她客气有礼一些,就当是对她多好了。

“军师,夜深了,是否该就寝了?”小翠被勾陈打发了一句后,却是并没立即回去,反而是微红着脸问道。

“你自去睡罢,我还不想睡。”勾陈此时是真个没有心思,又是随口打发道。

这时房中忽然脚步声响,又出来个同是十六、七岁年纪的清秀小厮,出来时还有些睡眼朦胧,一出来立即问道:“军师,出了何事,我刚才听到有些屋外有些响动?”

这个小厮,乃是勾陈的书童,也是朱雄给勾陈安排的。

而且朱雄以前在江湖上闯荡时,常有听人说起,一些读书人都有龙阳之好,喜欢狎亵**。便以为勾陈也有此好,还特意挑了个特别清秀白净的小厮。

但勾陈却当真没有此好,以前是个十分正经的读书人。可既然是朱雄安排的,他也不好推拒,只好收了。

这书童以前的名字有些粗俗,勾陈嫌弃不好听,便弃而不用,给其改了个名字,叫做拾墨,立即便雅致许多。

第五章 这个不是五禽戏

小翠与拾墨做为勾陈的仆从,勾陈还没睡,两人便也不好先睡。只是勾陈先前想要独处,便都把他们赶到了房里,自己一个人在后院里喝闷酒。

这个拾墨此时睡眼朦胧,显然是在里面打瞌睡了。不过勾陈此刻见状,却也懒得理会这点小节,只是摆了下手,也随口将这拾墨打发回去了。

等丫环和书童都又告辞离去后,勾陈也没兴趣再喝酒,何况他此时酒杯都摔碎了,也没倒酒的器皿。至于对壶喝,他想了下便算了。他此时只是心情烦闷出来小酌几杯,并不是真打算要喝醉。

又在月下闲坐片刻,无聊地胡乱想了些事情后,他便长叹一声,起身回去了房中。

回到房中,但见小翠与拾墨却都还在厅中候着等他,并没敢立即就睡。见他一进来,便立即一起向他行礼称呼道:“军师!”

“行了,都去睡吧,我今晚独自睡书房,用不着你们伺候。”勾陈说罢,便立即转身往书房走去。

“拾墨你先去睡吧!”小翠见状,却是又吩咐了拾墨一声,自己则跟在了勾陈后面。

其实拾墨是比小翠先到勾陈身边听用的,按理资历更老,该他管着小翠才是,但小翠虽然明面上是丫环,可到底身份不同,是勾陈的枕边人。所以凭着这层关系,自然是与勾陈更加亲近,也更得亲信。

小翠虽无名分,可却跟勾陈有夫妻之实。世上什么风最厉害,那便是枕边风。拾墨只是寻常书童,勾陈以前也没与他多亲近,所以眼见这小丫环被勾陈收入了房中,哪敢仗着自己资历老就去欺压顶撞。

不然惹了这小丫环不快,没事每晚在勾陈耳边给他吹吹枕旁风,绝没他的好过。何况小翠做主拿大,自担做了勾陈院子里的管事,也是得了勾陈默许的,并没明言反对。既然如此,这院中的下人自然都要听小翠的管。

拾墨也不是什么强硬的性子,虽心里对此有些不甘不服,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何况时日一久,见小翠也不是什么刻薄的性子,平日并不会故意刁难他们,便也就习惯了被小翠管束。

此时他闻言之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恭敬领命地冲小翠点了下头,便自回房去睡了。

勾陈独自进了书房后,便又闷坐在书桌后面,然后随手拿过书案上放置着的一本书翻看。拿过一看,但见这本书却正是《五禽大法》。

这本书里面的内容并没什么出奇之处,当初又是大寨主朱雄不要后随手扔给勾陈处置的,所以来历光明正大,勾陈也不怕被人看去。再说这合山一伙贼众,也没人识得几个字。

倒是小翠出身的那户官员人家,从那被罢官的老爷,到其夫人、小姐,却都是识得字的,且学识不凡。就连小翠以前跟在小姐身边,也是颇识不少字。虽然称不上有什么学问,却也知书答礼,能通读文章。毕竟这等人家,乃是正经的书香门第。别说小翠这个小姐的贴身婢女了,便是下面的普通家丁,也颇识得些字。

拾墨虽是勾陈的书童,但以前却并没读过书,也是这山上的贼人出身。这山中匪盗,也不是天生便做贼的,不少都是原本的营生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被迫上山当了盗匪,做些没本钱的买卖。所以这山中的贼人,不少也都是有家小的,有的也一并将家小接到了山中,老弱妇孺都有。

拾墨正是其中一名山贼的孩子,却也是从小体弱,不宜习武,所以被选送来了勾陈身边做书童。

拾墨以前未上山时,家中贫苦,自然没钱读书识字。跟着父母上了山后,合山都是粗俗盗匪,却是也没人识得几个字。因此做了勾陈的书童后,还得勾陈先从头教起,教他读书识字,不免也就用的颇不趁手,觉着很是麻烦。

还是小翠来了后,在他身边侍候笔墨更加得手些。毕竟小翠知书识字,以前在其小姐身旁服侍时,也是做惯了这些的。而且勾陈有个美貌丫环在身边陪着,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兴起之时,还有红袖添香夜读书之趣,自然也就颇得勾陈宠爱。

此时勾陈坐下不久,便见小翠也随后跟了进来,手里还用托盘端着杯茶。进来后向他一笑,说道:“军师之前也喝了不少酒,喝杯茶消解些。”

勾陈闻言点点头,便让她放下。小翠不说他尚不觉着,这一说,还真觉有些渴了。

不过等小翠放下茶后,他又已要独处为由,将小翠赶了出去,并没让这小丫环多留。

待小翠出去带上房门后,勾陈便一边喝着茶,一边随手翻看手里的这本《五禽大法》。

因这书中所载非是机密,所以原身的勾陈便也没特别收藏,就只是放在书桌上,偶尔还会拿来翻看把玩一番。

这本书中记载的内容只是寻常,但做书的材质却非同一般。既非纸质,也非绢非丝,更非皮质。反正原本的勾陈,一直没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能认出是某种特殊的织物。材质既轻薄,又非常结实,握在手中的手感也很好。

尤其是勾陈以前还不小心把茶水打翻在上面,结果这书却是水不能侵,并不会打湿书页,也没能晕染上面的字迹。因是如此,勾陈便更加好奇,才时常把玩,一直想要辨认出其中的材质究竟是什么。

穿越重生后,勾陈从原身的记忆中最初发现“五禽”二字时,还以为是他前世据说由神医华佗所创流传下来的五禽戏。毕竟华佗的五禽戏,也是种强身健体之法,跟后世的广播体操差不多。

可后来吸收了这段记忆后,他才发现不是。华佗的五禽戏,虽名为五禽,但却是分别模仿了虎、鹿、熊、猿、鹤这五种动物。里面只有鹤才是禽,另四个都是兽,其实是有点儿名不符实的。

但这本《五禽大法》,则非常名符其实,就是模仿了五种鸟类的动作所创。

这五禽,分别是白鹤、苍鹰、玄象、朱雀、金鹏这五鸟。

其中的玄象非是长鼻子大象,而是这世界上古传说的一种象鸟。这种象鸟体型特别巨大,比大象还大,只是却有些笨重,并不能飞。

其翅膀也有些退化,根本飞不起来。只是虽不能飞,这象鸟却双腿粗壮,力大无穷,堪比大象之力,而且喜以象为食,所以才被称之为象鸟。

原身勾陈的记忆中便曾看过一本《云洲记》的书,上曰:“云州水泽有鸟焉,名象鸟,其大若象,翅短难飞,以象为食,亦喜大蛇,有龙象之力,故名象鸟。”

第六章 再启邙山术

据说象鸟大部分都是黑色,所以名之为玄象。另外这种象鸟虽不能飞,却能浮游水中,也能潜于大泽深处,算是种水鸟。

除了玄象之外,后面的朱雀与金鹏,也都是传说中的鸟类,少有现实中真能见到的。

五种禽鸟中,只有白鹤与苍鹰是平常能见到的,但这两种鸟,都有特定的栖息地与生活环境,也并不算常见。至少原身的勾陈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真实的白鹤与苍鹰,见的都是图画与书中的形象描述。

而白鹤与苍鹰还算平常能见到的,后面的玄象、朱雀、金鹏这三种鸟都属于是传说中的鸟类,也不知世上是否真有,却也不知道创下这套《五禽大法》的人,是如何模仿的这三种鸟类的动作,难道是当真亲眼见过?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后,勾陈却觉着未毕,很可能借用玄象这三鸟之名,只是托名而已,当初创功之人也并没真的见过。世上不少武功的命名,其实都颇有夸大之处,也喜欢托名于更加利害神奇之物。

比如所谓的如来神掌,未必真是如来佛祖所创。达摩剑法,也未就是达摩亲创。还有什么龙爪手,又有人真的见过龙吗?屠龙刀法,又能真的屠得了龙吗?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也不用太过纠结。

就这本《五禽大法》,怕是还没有什么鸡形拳、鸭形拳之类来得厉害。“大法”之名,更完全是夸大。

随便翻了翻后,勾陈便把手里的这本《五禽大法》随手丢在了桌上。这里面的内容,其实已完全没什么好看,原本的勾陈因为翻看的多了,对里面的所有图形与文字所载,都已是能够全部倒背如流。

原身在读书方面,倒也确实有些天赋。虽还做不到过目不忘,但千来字的文章,也只需看上两三遍就能全部记得,一字不差。且不说别的,在背书这方面的能力确实是很强,能够做到强闻博记。

比如这寨中库房里的库存,只要是勾陈亲自清点记录下的,就都能牢牢记得。旁人问什么,都能立即随口答出,并且所有数目都记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光是这方面的能力,就已是让大寨主朱雄颇为倚重,还经常把当年将勾陈掳上山来强做寨中军师,视为自己的得意之举,认为自己有识人之明,一眼就看到了勾军师的才华。

其实他哪有这般眼力,当初将勾陈掳上山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勾陈帮他解读这本《五禽大法》,看是不是什么高明厉害的内功。后来得知不是,他这才随手把勾陈留在寨中听用,觉着留个识字的读书人会多少有些用处。

是后来勾陈为了在这寨中生存,证明自己是个有用之人,逐渐展露了自己的能力与才华后,这才渐渐得到这位大寨主的重用。

当时朱雄随口把勾陈封做寨中的军师,却也并没给太多实权。勾陈刚开始出的主意,朱雄也很少认真听。是后来勾陈出的主意确实有用,也管用,这才得到朱雄重视,逐渐让他有了这黑风寨真正的军师之权。但便是如此,他现在也未必就能得到这位大寨主的全部信任。

这朱雄看似粗豪,实则粗中有细,性格也较多疑,很难真正信任谁。他跟结拜兄弟姜成会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也是多有他性子多疑的原因在内。另外其有时处事,也多有不公。

就比如小翠的原主人那家,二寨主姜成原本是看上了这家小姐,也想收了做自己压寨夫人的。结果朱雄却是自己把这小姐许给了自己的儿子,连小姐身边最美貌的丫环,也赏给了姜成。只有剩余的一些粗使丫环婆子,这才大手一挥,让姜成与下面的几个小寨主分了。

这般处事,那姜成面上虽没说,还不想立即就恶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心里又如何肯服。尤其像类似的事,还不是第一次了。积少成多,自然也就积怨难返。这两位寨主之间,必有反目成仇,交手火并的一日。

这两位寨主之间的关系越紧张,勾陈对自身的安危也就越紧张。因为这两位寨主一旦火并打起来,这整个寨子里绝对立马乱套。他一个文弱秀才,在这种大乱象之下,存活下去的可能性实在很小。

看出这种潜在的危机后,勾陈也不是没有试着劝过朱雄,让其对姜成的处事公平一些。但朱雄却哪里听他的,反而一见他为姜成说话,就认为勾陈也是站在了姜成一边,被姜成所拉拢,对他十分不满。

见得如此,勾陈劝过一两次后,也就不敢再多说。免得朱雄真把他视作姜成一党,先将其当作威胁给除了。就算朱雄不会这般以为,被他说到恼羞成怒了,也很可能直接就赏他一掌。

所以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勾陈也就选择了明哲保身,适可而知。至于对姜成私底下的拉拢,更是从不敢回应,生怕惹恼了朱大寨主。

此时小翠已经离去,勾陈随手把《五禽大法》丢在书桌上后,便起身过去关好书房的门,然后转身回来,用力将书桌移开,再找出把匕首,撬开书桌下面压着的一块儿地板。

撬开之后,便见底下被挖空了一块儿,里面用能防潮防水的油纸包着一卷书。取出打开油纸包裹后,便见这卷书的封皮上,正是《邙山术》三字。

这就是原身前不久在寨中库房内偶尔发现的那卷道法之书,也是要了原身勾陈性命的邪书。

有了原身的前车之鉴,勾陈自然是不敢再随便练上面的那些邪祟法门。但就算不练,却也不妨拿来看看。

也实在是他眼下,除了这本《邙山术》外,就再无别的能够短期内迅速增强自己,拥有自保之力的办法了。

所以他就算对这卷《邙山术》心有余悸,却也还是不免有些寄于希望,看是否能从中找到些别的出路。

对于原身所想的要先增强自己,学会些防身自保的本事这点,勾陈也是很认同。

在这山贼窝中,他若是没有点防身自保的本身,一旦这寨中乱起,他恐怕很难逃过一劫。所以不论用什么方法,要先把自己变强,这是必须的,他必须得拥有些自己的力量,不能全寄望于朱雄在有可能火并的交手中取胜。

第七章 救命稻草 养小鬼

这本《邙山术》的材质,也并非纸质或绢丝,而是用某种兽皮所制。至于具体什么兽皮,无论原身还是现在的勾陈,却也都分辨不清楚。只知道这皮质也很特殊,既轻薄柔软又坚韧结实。而且肯定还有防虫蚁的功能,在寨中库房的一个角落里也不知道被压了多久,都仍是保存完好,并没被虫蛀蚁啃过。

这黑风寨的库房,也就是随便用砖石砌了一间结实房舍,并没做过太多特别处理。再加上又深处山中,蛇虫鼠蚁颇多,自然免不了会进来一些。而且虫蚁之类,勾陈之前也在库房中见过,可以肯定是存在的。而这本《邙山术》能逃过虫蚁之口,显然是有类似的功能。

库房中的蛇虫鼠蚁,还是在勾陈接手后,才下力整治了一番,让人重新修葺整缮,把一些墙角蚁穴鼠洞之类全部灌泥浆堵住。另外又在外围四面和库房内多洒石灰与雄黄之物,用来驱赶虫蚁。

他手中的这本《邙山术》其实并不完整,只是上卷,书中也有做出标注。既有上卷,那肯定还有下卷,甚至说不定还有中卷。

这本上卷《邙山术》中,共记载了一十八种法术。如果按这个数目推算,只有下卷书的话,那下卷应该也是记有十八种法术,两卷加在一起,便刚好合天罡三十六之数。

而且下卷书中的法术,肯定也应该比上卷书中更加厉害,威能更大。不过按照这上卷书的邪门程度,下卷也很可能会更加邪门阴损,十分残忍凶恶。

这本上卷《邙山术》,原身的勾陈自然也是已经看过多遍,并且都已熟记于胸。现在的勾陈消化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对这书中的内容也是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记得内容是一回事,能够完全理解看懂却又是另一回事了。这本《邙山术》上的用词用语,许多都颇为艰深晦涩,还有些专业的修行术语。没曾接触过这方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一些术语是指什么。

比如什么炼形、炼药、龙虎、产药、天葵、河车之类,有的勾陈还勉强能懂,有的则就根本不甚明了了。毕竟前身从小一直学的都是四书五经,正经的儒家学问,一些道家典籍学说,还真没看过,甚至就连医书也没看过几本。倒是兵书策问之类,曾涉猎过不少,这却也是科考的必修课。

大魏朝以武立国,十分尚武,开国之初,武人的地位颇高。但马上可以打天下,却并不能也在马上治天下。穷兵黩武,整个国家最终都会负担不起,只会自取灭亡。

所以治理天下,辅佐朝政,还是要靠文臣之力。但大魏朝开国的太祖,也并不想文臣太过文弱,所以立下了科考的规矩,文人也须懂武事,要通晓兵书战策。最好能做到上马能管军,下马能管民。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这其实也是大部分读书人所想达到的成就与愿望。前身的勾陈也并不例外,所以这些兵书战策,既是科考的必修课,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只是大魏朝历经数代下来,与民生息,天下颇为平定,已有百年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战事。故而便也有些刀兵入库,马放南山,许多武人没用武之地,而辅佐朝政,治理地方则要靠文官。因此到得后来,文人地位较重,武人则转而较轻。

太祖所立下的科考规矩虽然没变,但兵书策问在科考中所战的比重却越来越少。有时只要文章做得好,便是兵书策问方面差一些,也不太妨事,仍然有高中的机会。

尤其当今的大魏天子有些昏庸,更是被文官权臣把持了朝政。就像原身第一次科举没中,便颇有科场舞弊之嫌。尤其那一届的兵书策问所占比重更少,只能算是个加分项,这方面写得再好也没用。如是像开国之际,武试的比分侧重能达四成,原身那次就绝对过了。只可惜那届的武试取分比,只占一成,剩余九成都要看文试的成绩。

但文试上的选取也有些不公,勾陈在朝中更是没有丝毫关系,就只是寻常白身一个,自然便被刷了下去。而且那届科举,比他更有名的一些大才子都没能得中,就更别说他了。

也正因有些有名的大才子没中,高中者却籍籍无名,只是有些背景身份,所以才被人怀疑是科场舞弊,说那些得中者是托了关系,走了考官的门路。

回想前身的那次科考经历,勾陈心头也不禁十分感叹。若是前身那次能够得中,他穿越过来的话,可就是新科得中的进士,再耐心等待段时间,便说不定有官可做,岂不是比现在在这等山贼窝子里当个狗头军师的开局强的多吗?

而且他这个军师,做的还不安稳,外有官兵剿灭之危,内有两大寨主火并之患。无论哪件一起,他都随时有可能在乱中一命呜呼。

想到这般前途,感叹之余,勾陈不禁更加握紧了手中的这卷《邙山术》。若非有性命之忧,想获得些自保的能力,有前身之鉴在那儿放着,他绝对不会想再碰这本邪法道书。

但想起性命堪虞,眼下也唯有此书能够给予他在短期内就迅速获得些自保力量的门路,他还是不得不把这本书视为眼下手边唯一的救命稻草。

其实就算现在给他一本绝世秘笈,内功心法,武功一道却也不是短期内便可一蹴而就的。更别说原身勾陈的这具身体,实在并不适合练武。就算听说内功更重悟性,并不是像外功一般更重体质,而勾陈做为读书人,现在又是穿越客,前世见世更多,这方面确实可能有些优势。但他又不曾真的练过,又岂能有绝对的把握,一看就会,一练就通,再练便精。

万一练不成呢?

且就算能练成,内功的进境听说也比外功更快,可再快怕是也很难做到在短时间内就能获得比肩黑风寨两大寨主的那般地步。

而他若没有堪比这两人的本事,一旦乱起,仍是很难自保。

但这本《邙山术》却不同,里面的法术虽然大都十分阴损邪门,但只要条件达到了,却也能够短期速成,并不需要下太多苦功夫。

前身之前,就选了一门养小鬼的法术。只要能找到一名合适的小鬼,然后再以秘法炼之,这门法术就能速成。前身也正因看中了此法可速成,再加上也刚好得知寨中有名山贼的孩子夭折不久,故此便起意去练了此法。谁知这法术看着容易,最后却是要了他的命。

第八章 甲马术 负负得正

在这种古代世界,科技不发达,医学落后,尤其相关的从业人员也很少,医院、诊所这些,更是远达不到后世的覆盖率。所以在这种落后的世界里,新生儿的夭折率本来就高。

就不说其他了,便是古代坐拥天下的皇帝,也多有夭折的孩子,而皇帝手下还有无数太医服务,都很难保证皇子的出生与存活率,就更别说普通百姓家了。黑风寨这种山贼寨子,又更差一等,连个正经的大夫也没有,哪里能保证新生儿的存活率。

更别说好些山贼的女人,根本就是从山下抢来的,所以对这些女人与生下的孩子也不甚在乎,死就死了,也懒得费心救治。而这种古代世界,避孕技术也很落后,甚至有些人根本不懂,这些山贼更没那种讲究,自然把女人搞大肚子的事做得不少。

所以在这山寨中,要寻个刚死不久的夭折婴孩,还真不是太难。

前身的勾陈,也正因为得知一个山贼的孩子刚死不久,心想有现成的材料,这才起意去炼这养小鬼之术。

再且这养小鬼之法,也算是上卷《邙山术》中相对简单的一种。前身也想由简入难,从简单一些的开始。毕竟威力更大的法术,材料也更加难得,收集不易,炼法的时间也相对较长,且更加阴损,反噬的威力也更大。

另外,也是那些威力更大的法术,有些他也还没有全部解读明白。唯有这篇养小鬼的法术,他算是相对有了些把握。

但不承想,他自以为有把握的事,却还是拿捏不住,被这邪法反噬,夺去了性命。

养小鬼之术,需寻刚出生不久的夭折婴儿,或是干脆直接胎死腹中的死胎。年龄越小的,效果越好。尤其是还未出生的死胎,因为还未出生接触浊世,所以本身蕴含先天之气。未能出世就先死于腹中,也怨气极大,炼成的小鬼威力更强。

前身虽然在这山贼窝中近墨而黑,性子已被慢慢转变,内心也颇为变得有些阴狠,但究竟是读书人出身。故而有些底线还是不愿轻易触碰,比如他能不杀人便不会去杀人,能不作恶便也不会去为恶。除非真被逼到了绝路时,为了生存,那才不得不去不择手段。

所以炼这养小鬼之术,他首先想到的,是看能不能刚好碰到一个刚出生不久就夭折的或直接胎死腹中的,可从没想过直接去寻怀孕的妇人,杀人取胎。而在《邙山术》的记载中,养小鬼这篇却有直接杀人取胎的炼法,可谓惨无人道,直让原身当时看得头皮发麻,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种阴狠损毒之术。

由此可见,这家创下《邙山术》的修道门派,绝非什么正道门派,肯定是邪派魔道,才有这种灭绝人性的法门。

而据《邙山术》所载,直接杀人取胎的这种炼法,炼成后的威力也最大。因为这法门一尸两命,不仅有直接胎死腹中的婴孩怨气,还能吸收其母临死前的怨气。一经炼成,便有极大威力,不但能伤人害命,杀人于无形,还能夺人气运,可谓歹毒非常。

说起这养小鬼,倒是现在的勾陈前世也曾听闻过。

据说是流行于他前世东南亚一带的邪术,属于是种降头术。但究竟是真是假,他却也不得而知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他前世那一辈子,可是连趟国都没出过,甚至连外省都没去过几回,大学都是在本省念的。

他记得前世还曾在网上看到过些八卦新闻,说某些明星为了红,也曾被人爆料涉嫌养过小鬼。但这些传闻究竟是真是假,他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不承想他穿越到这个异世界后,竟然还真遇到了类似的养小鬼之法,就是不知道跟他前世网上流传的那种是否一样。

但前世他所知道的本就是传闻,是真是假,又是否一样,也是根本无从印证了。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本《邙山术》里的养小鬼之法确实是真实无疑的。不然如若是假,前身的勾陈又岂会因为这邪术而被反噬夺去了性命?

既然这篇养小鬼不假,不但真实,还非常邪门。那由此推知,这本上卷《邙山术》中剩余的十七种法术,也都确实为真,半点不假。

他当下随手翻阅间,跟所获得的前身记忆中对比,倒是在其中还发现了一门他十分感兴趣的法术。而且这法术的名头也颇为熟悉,他前世也曾听闻过。只是前世所闻,是真是假也无法确定。

这门法术,叫做“甲马法”。

做起法后,将两只甲马拴在腿上,便能速度快逾奔马,直比夜行八百,日行千里的千里马。

他前世听闻过的甲马术,乃是源自前世的一本名著小说里,水浒梁山一百单八将中,其中有个神行太保戴宗,便正是精擅这门法术。上了梁山后,做了梁山的总探声息头领。

这个甲马术听名字倒也还算正常,既不沾鬼,又不沾邪的,而且是勾陈前世曾听说过的一门妙法,还是梁山好汉戴宗所用。依稀记得前世看过的书中描写,那戴宗做法时,无非便是焚香祷祝之类,还需要在此期间全程吃素,丝毫不见有任何邪门处。

可《邙山术》中所记载的甲马之术却全然不同,邙山术所炼出来的甲马,本质倒也寻常,就是以稻草扎成而已。但要想让这甲马能够真的生效,却需宰杀一匹真马,然后以秘法收摄这匹马的魂魄炼制入内,还需以马血浸泡浇灌,如此才能让这甲马生效,拥有奔马之速。

这般炼法,杀害生灵,可就邪门的紧了。

此时翻阅之际,勾陈重新细看暗诵这本《邙山术》中所载的文字,却是发现自己竟能看的懂,一些专业的术语,他前世也大致听说过。就是不太确定,是否与他前世所指,是同一类东西或同样的解释。

这却是因他前世颇喜欢看些仙侠志异类小说,其中便有不少相关的描写。而且一些术语所指,他前世看过的小说中,也多是解释明白的。看的多了,他便也熟能而详,并且心下记住了。

只是前世他只当都是虚构瞎编,自然不会当真。可眼下自己已然穿越异世,却不知这些是不是能当得真了。

毕竟穿越这种事,在他前世也是虚构,当不得真。可现在他已经到了这异世界了,那么按照负负得正的理论,似乎这些也可以当真。

第九章 炼尸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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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陈心中暗暗思忖,不由得十分意动,很想要尝试练练这本《邙山术》。

虽然已有前身之鉴在那儿,他心中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跟着一块儿去作死,要远离这本邪术;可实在是他目前的处境容不得他有太多选择,要想在短期内就掌握些能够防身自保的本领,他最大的指望就要属这本《邙山术》了。

除此之外,就算现在立马给他一本绝世武功,他也不可能短期内迅速练成。更何况这具身体本身的体质,就不太适合练武。至少练外功是不成,而内功虽然更重悟性,却也不一定就能成。

而这本《邙山术》中的那些专用术语,他利用自己前世的知识既然能看得懂,理解得了,那比起前身的勾陈就已是更进一步,所以便也自觉比原身更加有把握一些。

不过对于养小鬼这篇法术,勾陈还是颇为心有余悸,直接跳过了不选,毕竟前身就是死在这个法术的反噬下,自然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好在这本上卷《邙山术》中的一十八种法术,都可以随意挑选学习,并不需要特别循序渐进,学会哪一个后,才能学下一个。

暂时剔除过养小鬼,他将剩余的十七篇法术暗自对比一番后,发现自己还是对甲马术更感兴趣一些。毕竟他对这道法术,称得上有些耳熟,所以便有些莫名的好感。

另外这道法术对他目前来说,也是十分实用。他所求的,只是希望能够逃脱这家山寨,以避免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引起的杀身之祸。

所以他想要掌握的力量,首先更主要的作用是拿来自保,并不是非杀了谁不可。因此打不过,能逃得过也是本领。如果炼成了这甲马术,到时乱子一起,他直接做法飞奔而逃,没人能追得上,自然也就是轻易逃出生天了。

只是他虽然十分属意这甲马术,但炼起来却有一桩难处。因为在这山贼寨子中,马实在不多,而且马比人珍贵,山贼看护得很紧。就算他眼下是寨中的军师,也没权力就随意杀匹马来炼这甲马术。

所以没法直接杀马,只能撞那种意外死亡的,或是下山与人交战中有战死的马匹。

另外,这甲马术杀匹马只能练成一只甲马。要想练两只,便必需杀两匹。最重要的是,这甲马术还是一次性法术,用过即毁,就没效了。用过的不能再用,要想再用,就得练新的。

所以按实际使用需求来算,他可不止要杀两匹马,最少也要杀上四匹,至少得留出两个备用的。再则,他也未必一次就能练成功,还不定要杀几匹马才能最终炼成一只。这般算起来,恐怕杀的马也就没法细算了。

马儿何其无辜,这法术也着实是残忍的很。

所以细想一番后,勾陈又不得不把这篇甲马术暂时放过,如果遇不到合适的材料,他并不打算去轻易尝试。毕竟这寨中,马匹难得。实话实说,马都比人贵,找个死人远比死马要容易的多。

寨中山贼,少不了有些妇孺老弱,许多更是从山下抢来的,山贼根本毫不重视,完全当作奴隶般看待,有的还故意拿来做乐,或是逼使拼命干活。少不了有累死、玩死或病死的。再加上大部分山贼又都脾气不好,往往一言不合便动手,还有不少更是内斗倾轧。大寨主也懒得理会这些,少有严加管束,因此这寨中日常死人,实是寻常。

既然经常有死人,勾陈最终便又不得不把主意转到了养鬼炼尸这类法术上面了。因为相对于其他,死人死鬼些这材料,对他来说却是容易获得,反正相比死马要更容易。

但前身既然吃过养鬼的亏,死在了养小鬼上面,勾陈便不敢再轻易养鬼,转而把主意打到了炼尸上面。

鬼是阴物,又无形无质,寻常肉眼凡胎难见,所以最是邪门。一个弄不好,就容易被鬼上身,或被鬼类所迷。

而炼尸却是祭炼死尸,只炼尸体,不怎么涉及魂魄,相比起来就简单明白一些。

两者相比起来的话,鬼物就好比暗器,还是那种非常阴损不可见的暗器,很难让人察觉;而尸体相对来说的话,就等于是明刀明枪,有什么危险,也都看得见,防得着。所以炼尸就算也有反噬之危,也比养鬼相对容易防备一些。

炼尸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

简单的如赶尸术,只是能够驱使死尸重新站起行动,听任施法之人指挥。但这些尸体本身,却仍是死尸,谈不上有什么太大威力,寻常人都能对付,最主要的作用恐怕也就是诈尸吓人。

高明复杂的炼尸术,便是炼制僵尸。

僵尸也有不同的等级,如铁尸、铜尸、银尸等。等级越高的僵尸,也越加厉害。像是铁尸,便已能做到身躯如铁,刀枪不入,寻常的刀剑根本对这种僵尸没有任何威胁,除非是手握神兵利器,或是武功高手才能对付。

但等级越高的僵尸,自然也是越难炼制,炼制的条件与要求也会越高。有些高等级的僵尸,更是可遇不可求。如果不是自己炼制,是那种野生成长的僵尸,越厉害的也越难收服控制。

勾陈现在打算要练的,自然只能是最低等级的活尸。这种僵尸比用赶尸术赶起的尸体要更灵活一些,也能听懂更加复杂一些的命令,能够做到更复杂的控制。另外这种僵尸,也比普通人血肉之躯要坚硬一些。虽然防不住刀剑,但刀剑砍上去的伤害也很小。

最主要的是,僵尸根本就没有痛觉,也丝毫不知疼痛,更不会流血受伤,只要不是把头砍下来或直接洞穿心脏,便仍然能够照常活动,十分耐打。

勾陈初练,自然也只能是用最低等级的来练手。何况等级越高的僵尸,炼制花费的时间也会越长。铁尸级别,就要用年计,铜尸几十年,银尸要上百年,金尸则就要上千年了。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耗费,说不定不到一年,这寨中就要乱起。当然是时间越短,越快能用到的越好。

第十章 存神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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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陈决定了要先修炼炼尸之术后,便不再多看其他,翻到了炼尸术的那篇,从最简单的赶尸术逐字逐句细细阅读观看,务求把所有的意思全部弄懂弄明白。

观看时,他还随手拿过纸笔,研墨润笔,记下了一些心得笔记,这却是他前世上学读书时养成的习惯。无论学什么,都要记笔记。手过千遍,不如眼过一遍;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真正用笔记下后,才能记得更清楚。

而且像这种古文,他前世学习时也是一惯都要翻译成更通俗易懂的白话文。他此时也是这么做的,按自己的理解重新翻译一遍,有些不懂或感觉不对的地方,再细细思索,直到弄明白为止。

这个类似华夏古代的异世界,却是也跟华夏古代一样,写字的工具都是毛笔。勾陈前世却是没怎么接触过毛笔,书法只是上学时在老师的要求下短暂练过一段,后来就扔下不学了。所以用毛笔,他其实很不习惯。好在前身却是从小便学得一手好毛笔字,接受了前身的记忆后,勾陈这一下笔,便发现熟极而流,很是容易。

根本不用多想什么,就自然而然地洋洋洒洒写就,字体还写得非常工整,显然前身在这方面是下过大工夫的。

科举考试,书法卷面其实也是其中一项。卷面干干净净,工工整整,字体优美,试卷官一看也心情舒畅,先就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反之若卷面涂抹严重,字迹潦草,考官看的都累,岂会给什么好分。

勾陈也不多贪其他,只先细读翻译了最简单的赶尸术与炼制活尸之法。剩余威力更大的僵尸,炼制时间既长,要求与条件也多,他目前便也不多指望。

其实只要能成功炼制成活尸,他多炼上几具,也足够在山寨乱起时护住自己了。再加上还有赶尸术,这个威力虽不大,却足够吓人。只要旁边有尸体,就能以赶尸术驱使赶起。敌人眼见刚倒下的死人诈尸而起,多半儿就吓得立马逃了,哪还顾得再来找他的麻烦。

解读翻译完了赶尸术与半篇炼尸术后,勾陈住笔重新细读了一遍自己翻译的内容,觉得没什么错漏后,便略微点点头。然后收起放到一旁,再又重新翻到这本《邙山术》的最前面。

这本《邙山术》的最前面,却是还有一篇总纲,介绍了一种存神修炼之法。

只是这篇法门,却更加晦涩难懂。而且只有短短几百字,许多东西也根本不作解释,前身的勾陈就是在这篇总纲上最为犯难,许多都看不懂。所以便直接跳了过去,开始修炼后面的法术。

在前身看来,只觉着这篇总纲也不甚重要,无非是介绍一些邙山术的传承来历与道法精奇深奥之类。

但眼下的勾陈做为来自现代地球的穿越客,却是深深明白,像这种修炼秘籍,往往总纲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独孤九剑》,号称能破解天下所有兵器与武功,什么破剑式、破刀式、破掌式听起来都觉着很厉害。可《独孤九剑》最厉害、最本质的功夫,却是在其第一式的总诀式。

这门武功号称是无招胜有招,不拘泥于任何招式,可偏偏总诀式却是招数最多变化最繁复的一式,几乎穷尽了天下所有武功的招数变化。也只有先学会了这种种变化,对所有的武功、招数等都有了极大的了解,才能称得上后面的破剑、破刀,遇变而变,窥破敌人的招式变化与破绽,才能以无招胜有招。

类似的武功与秘笈之类,还多不胜举。所以像这种总诀、总纲,往往才是重中之重。前身之所以会被养小鬼的法术反噬,也是因其没有修炼总纲的原因。如若他修炼了总纲,应该便有了防备之法。

另外,像这本《邙山术》后面所记载的那些法术,基本都是术法,炼成之后看来十分厉害,有的也威力极大,远非凡俗武者能够抵挡。

可这些再厉害,却终究不能用以修炼得道长生,因此便都可以算是术法,是下乘的小道。真正的上乘道法,都是要追求长生超脱的。

术法为用,道法才是本。

通过前身记忆中所知道的一些关于此界修道之士的传闻,勾陈也知道,这世界的修行之辈,同样追求的是长生大道,想要修炼到长生不老,驻世永生,乃至霞举飞升,超脱此界。

创下《邙山术》的门派,同样是家修道门派,就算不是什么真正的上乘大派、正道宗门,肯定追求的也不会差了多少,也一样想要长生久视。所以门中不可能只传术法,定然也有些道法传承。就算这道法不甚高明,修炼不到长生,定然也有种种神奇之处。

而这修行的道法,勾陈认为便是藏在总纲中了,很可能就是这篇只有短短数百字的存神之法。

他认为前身修炼养小鬼之术失败,而且最后被反噬身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修炼这篇总纲。因此有前身的前车之鉴,他自然不能跳过不学,这篇总纲是无论如何要学的。

他当下重新细读这篇总纲,也是不由看的大皱眉头。因为这篇总纲中的文字,确实是十分晦涩难懂,即便加上他前世的知识储备,也仍然是看的很艰难,好多都不明其意,不知其所指。

另外,这篇总纲中也没有绘制任何人影图形,更没有什么行气导引的穴位行功图,看起来全然不像任何内功。

以他前世所知,以及看过的大部分仙侠小说中所了解到的,修行之法,其实也可以称得上是更加高明的内功,同样需要修炼真气。所以修行之士,也被称为炼气士。

“炼气”二字,就是最直白不过的解释了。修士们修行,同样需要炼气,只不过是比武学内功更加高明的功法与真气。

而且修行之法,也大体不脱三大阶段,便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修炼的是人体内的精、气、神三宝。

可这篇《邙山术》的总纲内,却不涉及任何炼气之说,而似乎是直接一开始,就从炼神方面上手。

所谓存神之法,应该便是指此“神”。

称“天地立身以靖,守以神,兴以道”,又言“常当安身静心,正气夷形,闭目内视,忘体念神,烧香盥练,存神守真”。

按这句话的意思看来,又似乎是要烧香拜神,但又拜的是谁,哪方尊神,里面还有什么三拜九叩之法,难道非是要靠自身修成,而是拜请不知哪路神明赐福降法。一身修为非是自己修得,全是靠向神仙祈祷求下?

好比他看过的一些西式奇幻小说里,所描写的神术师,所掌握的神术,便不是靠自身修炼所得,而是全靠向其信仰的神灵祈祷,这才会降下神术,让其使用。

但若是如此,直接便写拜神即可,却又说什么存神,写的云山雾罩,晦涩难懂,让人不明其意。

勾陈细细思索,总觉着应当不是如此。何况《邙山术》中的法术这么阴损歹毒,又会是哪方神灵所赐。真若如此,这拜的肯定也是个邪神。

第十一章 法身之名 天皇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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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生也,禀气于太极,而动静法乎天地;肇灵于一元,而阖辟体乎阴阳。故上清三十九帝皇,回真下映,入兆身中三十九户,于是各有其所贯之户……”

短短数百字,于勾陈来说,不过眨眼便看完了。但因这篇总纲实在晦涩难懂,他却是看的极慢。有些看不懂的句段,更是反复品读琢磨。直到看到这段时,他才眼中一亮,稍微有了些领悟。

这个所谓的上清三十九帝皇,应该便是指此界的三十九位神仙或仙灵,而回真下映,入兆身中三十九户,身应该就是指人身。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这三十九位神仙,分别对应了人体的三十九处不同器官亦或是窍穴。

而所谓的存神之法,实际上还是存想自身,认为人身器官映照了天上神仙,又或是把人身的器官神化,认为人身中便自有神。存神观想,返照内视,自然积聚精气,如此这般修炼。

“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闭目即见自己之目,收心即见自己之心。”

当随后又看到这一句话时,勾陈不由心头一明,更加明悟了。这个所谓的“神”,看来确实还是指自己。

而按照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这种他前世所知的正统修炼方法进行修炼的话,练到炼气化神这一步,也是炼出自身之神。此神有阴神、阳神、元神等不同,分别对应人身之神性,也各有不同威力。

最先炼出的,便是阴神。阴神跟鬼差不多,刚出阴神时,既吹不得风,也见不得阳光,完全可以说是自己的魂魄出窍,显化于外。因只能夜间行动,威力又还小,所以称之为阴神。更进一步,修炼到阳神,便能够见得日光,威力更大了。再到元神,更加法力无边。

有些修行门派,似乎就以元神为最高境界。当修炼到元神之后,神魂巩固,化身成神,便自能长生久视,永生不老。到这一步,甚至完全可以舍去肉体凡胎,独以元神形态存在。

这存神之法,勾陈认为应该就是存想的自身元神。当然,最初阶段肯定是先出阴神,炼不到元神。

可这种修炼方法于他来说,也是完全匪夷所思,竟然完全省去了前面的炼气步骤,直接就从炼神开始。没有前面的炼气步骤,循序渐进,直接就炼神,这能炼成吗,他对此不禁很是怀疑。

但这本《邙山术》中的总纲既然写下了,肯定也有其道理。说不定在这个世界就是与众不同,按照这种方法就是能练成。

另外,存神观想,似乎也跟冥想差不多,能够入静修炼自己的精神内在。就算练不成功,也应该并没什么坏处。反正并不涉及任何内气行功路线与穴位之类,倒也不用担心会练岔了气走火入魔。

因为这种修炼方法,根本不是炼气,是直接炼神。

但这个存神之法,却也并不只是简单的存想自身,因为这篇总纲中还要求了解神的名讳、形长、服色、光气、文彩等,还说将神真的名字、形长和服色记录在符箓上,吞符念咒,服气咽液,会更有助于神真的出现,有益修炼。

所以这个存神,应该是还有具体的所指,究竟存想修炼哪方神,得把这个神的名字、样貌、服色等了解的清楚后才能进行。而前面还有说上清三十九帝皇,那就是说,至少也有三十九位神真,那到底该存想哪个,又或是全部。全部的话,又是谁先谁后,有什么讲究。

可这篇总纲中,只提到了这上清三十九帝皇,至于具体的名讳、形象等,则半字未提。而勾陈闭目遍索前身的所有记忆,也是根本没听说过民间有什么上清三十九帝皇的传说。

既然不知道神名,那该如何存想,还是只简单的存照自身,把自己的元神神化。

他前世元神之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称之为法身。按简单字面意思,就是以道法修炼成的化身。而显化的法身,与本身是有些不同的。有什么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蓝脸红脸的,反正各具不同威能。

而法身还能分化许多,化身千万,各具不同法相。

比如他前世听说过的观音菩萨,就有传说的三十三观音相。有什么鱼篮观音、水月观音、杨柳观音,便是观音菩萨的各种不同法相。

所以勾陈想这什么上清三十九帝皇,恐怕也都是同一个,是所分化的不同法身与法相,合共三十九个。虽有三十九个之多,但归其本质,终究还只是一个。

因此存神之道,存想的所谓神名、服色等,勾陈认为应该是给自己的元神所立的一个法身法相。

当然,这种法身法相肯定也不能随便乱立,必然有什么讲究。具体到详细之处,肯定另有别的道经详解,不是这短短几百字的总纲就能解说明白的。

只是照这么看来,这篇总纲就似乎只是简单介绍了下这个存神之法,并没有更加具体的修炼步骤与方法。至少,没有谈及到哪个神真之名。没有更加具体的,也就没法上手修炼了。

想到此处,勾陈不禁失望地长声一叹。好不容易苦苦解读,总算把这篇《邙山术》的总纲给大致弄明白了,却发现还是没法修炼。

“唉!”

叹气过后,勾陈又随手把书丢开,然后仰头靠坐在椅背上,望着头顶上的横梁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后,他忽然心头一动,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这篇总纲中没有介绍任何神名,那他就不妨自己立一个。不过并不是随便乱立,而是打算以自己名字的神名来立,毕竟“勾陈”二字,在他前世可是道教传说中,与玉皇大帝并列六御之一的勾陈上宫天皇大帝。

三清道祖之下,便是六御尊神,位份极高。

这个神名,有根有底的,可不是他随便乱起,只是并非此世界之神而已。

但他此时既然暂无他法,便也不妨大胆一试。成不成功,就以观后效罢。

反正他觉着这个存神之法,跟冥想差不多。既然不涉及到任何内气行功路线与穴位之类,也就不用担心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大不了,就是练不成功而已,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第十二章 三拜九叩之法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

勾陈想定之后,便决意一试,当即提袖执笔,饱蘸了墨汗,在一张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这八个大字。

写好之后,他搁笔提纸,吹干纸上的墨迹,然后转头瞧了一圈,选定了一个位置,将这张写有勾陈大帝神名的纸挂到了墙上。

他选的那个位置,墙上刚好有个钉子,他便直接把纸戳破一孔,穿到了钉子上。

《邙山术》总纲中有言,说是把存想之神的名字、形长和服色记录在符箓上,然后吞符念咒,服气咽液,更有助于存神之法的修炼。

但勾陈想想,觉着还是算了。首先书中言明是要写在符箓上,可究竟是什么符箓,他却不懂,也不知道,更不会画。所以光写几个字就吃下去,显然是不会起什么作用的。

其次,吞下这符箓后,还要念咒。而念什么咒,书中既没明言,他也完全不知道,自然也是吃了更加没用。

所以既然没用,他又何必吃这纸。如果说有用,别说一张,吃十张他都愿意。若是吞个符箓就能轻易把这功夫练成,那也太过轻松容易了。至于吞纸的这点儿艰难,跟功成后相比,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勾陈此时写这么一张有勾陈大帝神名的纸,还挂到墙上,却是打算把这张纸当做个临时的神牌来用。而既立神牌,自然便是要祭拜。刚好《邙山术》总纲中,就有一篇简单的三拜九叩之法。

这三拜九叩在勾陈以前看来,也就只当作是古代的一种礼数,而且是最为恭敬的大礼,要见了皇帝才需要这么参拜。除了皇帝外,便是天地君亲师中的其余四位。拜天、拜地、拜亲、拜师,才需要行这种最为正式恭敬的大礼。其余人等,便不用这么大礼参拜了。

却不承想,这跪拜的礼数,竟原来还是门修炼之法。难怪古人那么爱跪拜,难不成都是在修炼不成?

当然,这就是句玩笑了,普通人的跪拜,哪里算得修炼。跪拜也是有跪拜之法的,其中有许多讲究。

《邙山术》总纲中提及的这篇三拜九叩之法,就是讲解了其中的讲究。

所谓“拜”,其实是种自祭其身,行跪拜大礼,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身体祭献了出去。所以跪拜大礼,除了天地君亲师外,不可轻易随便向他人去行。因为一旦跪成习惯,在某人身前跪久了,就直不起身了,等于是在跪拜的过程中,把自己献祭了出去,供人指使。

诚心跪拜天地,就是向天地祭献,愿舍己身。而向神灵跪拜,便是诚心敬神,把自己的身体奉献出去,接引神灵入体。

但勾陈眼下所拜的这个神,究其本质,其实还是他自己,是拜的他自己心中的元神,只是给其立了一个他前世“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名与法相。

所以他诚心敬己之神,把自己的身体奉献出去,却是接引自身之神,让自己心中的元神神性借此能够更加显化。所谓的存神之法,其实还是入静的功夫,要在定静中才能观神内照。

而入静的最高境界,便是物我两忘,忘记自己身体的存在,甚至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

勾陈便记得前世不知曾在哪本书里看过,说是道家的静功,有三大层次:其一为身静,其二为心静,三则为意静。

身体不动,便是身静。

静功之时,身心放松。做得恰到好处时,练功时间虽然长久,但心中却并不烦躁,身体上也没有难以忍受的感觉。只要能够坐得住,坐得轻松,甚至感觉舒适,不愿再动,这便是达到了身静的层次。

念头不动,谓之心静。

人之思虑,纷纷绕绕,万念杂陈。若于身静之后,再能做到以心听气,心气合一,心无杂念,万缘放下,已往之事不回忆,眼前之事不记挂,未来之事不打算,思虑完全进入虚无状态,内心世界得到彻底安静。心中不起念,这便是心静。

不知有我,谓之意静。

心中无念之后,还有一个“我”存在,尚未彻底干净。更进一步,由心气合一,做到忘记自我,进入混混沌沌的境界。空而不空,有而不有,一直做到忘我这一层,才是真正的入静。做到意静,即为静功的最高层次。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之心中万念纷杂其实便如同于“三生万物”,也是由精、气、神这“三”而生的“万”。所谓“顺则凡,逆则仙”,按照这个理论,练习静功,便等于是逆行“三生万物”这一步,收摄万念,忘记自我,而只余身中三宝。

以三拜九叩之法祭献自身,把自己的身体祭献出去。如真能做到这般,使身不由己,神性显化,那便也是等同于做到了入静,至少也是个身静的层次。

“拜”是祭献自身,“叩”则是顶礼膜拜,更表恭敬。

而“叩”这个动作,就是在拜的基础上,以头叩触地面,通常便是额头正中,大体等于泥丸宫所在。

元神存在于自身何处,以勾陈前世丰富的仙侠小说阅读经验,多是指元神存在于上丹田内。而上丹田,就正是人体头部的泥丸宫。

有上丹田,自然便有中、下二丹田。中丹田位于胸口正中的膻中穴,下丹田则都就是通常所指的那个丹田,脐下三寸关元穴处。

这也是大部分武侠小说中,修炼内功有成后,内力所储存的位置,所以下丹田,也别名为气海,正是储气之所在。

还有一说,则是指三丹田刚好对应人身的精、气、神三宝,所以下丹田是储精,中丹田是藏气,上丹田便是蕴神。

“叩”以头触地,是为了进一步惊醒泥丸宫中深藏不动的元神。

通过三拜九叩,不住地唤醒自身元神,显化神性。

而三拜也象征人之三宝精气神,道之三宝道经师,天之三宝日月星,以及象征天地人三才。

九叩,则是象征纯阳之数。

三拜九叩能使自身阴阳平衡,调七情,去六欲,更加得入静。

第十三章 神而明之

一拜,三叩首。

二拜,六叩首。

三拜,九叩首。

勾陈诚心静气,对着墙上写有“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临时神牌缓缓下拜。

只是行完三拜九叩法之后,他一时之间,却也并没感觉到有什么神奇与不同之处,也就是觉得更加心静了些而已。

不过眼下只是第一次尝试,他本来也就没指望能够一次成功。何况这方法就算有效,显然也是需要时日累积,不是当场就能立即见效的。不然的话,这存神修道之法岂非容易的很,根本不用辛苦修炼,只需要立个神名拜自己就行了。要这么简单,谁都能修成了。

所以,这方法显然不是速成法门。存神之法,也同样需要日积月累的修行,才能显化修成自身之神。

既然有此心理预期,眼见做完之后并没什么特殊效果。勾陈心中也就并无太多气馁与失望之处,只是接着转为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尝试入静修炼。

“………存神之道,勿交非类,深室避事,栖精蹑空,心存目想,微妙守冲,静魂安形,则万害不伤,百鬼避窜,千妖不行,消灾散祸,福庆不可胜纪。”闭目之后,勾陈心中立即默念《邙山术》总纲中的这段修行所述,按其要求而做。

存神之道,所谓勿交非类,应该是指不要乱交什么朋友,影响自己的修炼。非类,便是指跟自己不同的类。这一点,既有可能指代很广,也很有可能是特指异性。

其实就算不说,这点常识勾陈也是有的。正经修炼的时候,当然都是要避室独处,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带个异性在身边,这又不是在练双修功夫,用不着异性炉鼎。

而世间无论练武还是修道,其实大部分都有在此期间需要禁欲的要求。这一点,也可算是常识。

勾陈做为前世看过许多武侠、仙侠小说的穿越客,这一点当然也是非常清楚。不用特意说明,他也知道,在修炼期间当然是要独处,最好是能有一间专门的练功静室,这样才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被他人所打扰。

下面一句的所谓“深室避事”,就是指此了,要深处静室,避开外事烦扰,如此才能更加专心安静的修炼。修炼静功,当然首先要静。

缓缓调息入静之后,勾陈便意守上丹田泥丸宫,然后心中存想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像。

他前世因为自己的名字与这位六御之一的勾陈大帝同名,再加上父母也跟他解释过这个名字的由来,所以他长大之后,曾特意搜集过这位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许多信息。其中,自然便有包括这位勾陈大帝的神相图。

存神之法修炼之时,除了要知道所修之神的神名外,还要求在心中观想所修之神的形长、服色、样貌等等,越详细越好。

因为越详细,就能越加观想出具体的形象,在自己心中立下一尊这位神真的法相。而法相越清晰,自然也越有助于存神修炼,能够早日修出元神法相。

勾陈前世既然看过这位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像图,而且不止看过一次,心里记得很清楚,此时自然便不做他想地去另外自己虚构瞎编,直接就按照自己前世看过的那卷神像图去观想。

他这般认真用心观想之下,便渐渐忘乎所以,心中与意念中只有这尊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像。

慢慢的,他似乎连自己身体的存在也忘了。

本来他盘膝而坐的姿势并不算特别标准,毕竟他以前并没真的修炼过,没有任何人教过他。前身半点没学过,而他前世则只是见过的多,自己并不曾真的练过,所以眼下只是照猫画虎地跟着照做。可因为并不曾真个练过,也无任何明师指点,自然也就坐的有些不标准。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盘膝而坐,其中也有许多讲究与学问。

就像三拜九叩之法,看起来也很简单,似乎谁都会做。但谁又能想到,这里面其实也包含有修行之法。普通人跟着照做,也就是光能学个样子,只是寻常参拜而已,哪有修行之效。只有知道了其中关窍,才能把普通的跪拜,也拜出修行道法来。

所以这个简单的盘膝而坐动作,里面其实也有许多讲究。如果坐的不对,只会浑身难受,根本坐不住,越坐反而心中越烦臊。而动作对了,就能坐的舒适,更加有助于入静。

勾陈从未经历过修炼,也没有任何名师指点过,所以刚开始打坐的姿势,其实是有些不标准的。尤其刚开始练时,心头还颇为有些紧张,整个人也都显得有些僵硬。

但他此时观想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像缓缓入静之后,却是反而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放松之后,身体还微动了几下,略作调整。而这一调整,就把本来不甚标准的坐姿,调整的标准了。

可他此时,对于自己身体的动作,自然而然做出的这种调整,却是全无感觉。因为他此时入静之下,忘乎所以,已是完全忘记了身体的存在,所以自然也就感觉不到身体的动作。

而他忘记自己的身体,这也就像是把自己的身体给祭献了出去。此时此刻,身体便暂时不属于他了,也同样就不由他来掌控。

可不由他掌控,身体却仍能动作,做出这种下意识的自然调整,这正说明,他有些练入了道,练对了。

又或者换一个说法的话,便是他此时的身体,是由自己的神性所掌控接管。毕竟他此时就正是在练存神之法,脑中唯一所想所存的,也就只有那尊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像。所以这种调整,也可以说是神灵在主导。

而此神非外神,仍然是他自己,是自己心中的神性显化,故此神而明之,做出了这种自然的调整。

这种调整,也可以称之为静功外动。

他这种调整与动作还算小了,据说有更高深者,静功外动,会直接起身,忽然打出一套厉害的拳法来。而整个过程中,却还是双眼紧闭,目不视物,却还能做得分毫不差,也不会撞到任何障碍物。

第十四章 修炼成功 独创一派

不知过了多久后,勾陈睁眼醒来时,发现外面竟然已是天亮,而自己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坐了一整夜。

这让他非常有些不可思议,吃惊于自己竟然能这么一动不动地保持同一姿势坐一整夜。而且关键还是,醒来后并没有任何不适。既没有腰酸背痛,也没有腿麻了站不起来。另外,他等于一夜没睡,也没有任何困乏与疲惫感。反而精神很好,神完气足,跟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一样。

发现这些特异的反常情况后,勾陈心中立即便意识到,自己昨晚修炼的那个存神之法,看来是有效果的。而且从这种种特征来看,他这修炼应该也是成功的。

否则不成功的话,不可能就这么坐下来一整夜,身体还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状态比平常更好。这只能说明,是练成功了,

虽然他闭目感受了下,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内气、法力之类的东西,似乎没有修炼出任何力量,但想来应该只是短短一夜,还显不出来什么效果,等修炼的时间长了可能就有了。

这般一想,他仍是十分开心高兴。没想到自己乱改一通,改为存想他前世的“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竟然也能练成,这可真算是撞了运气了。

“天皇大帝保佑!”想到此处,勾陈举手一礼,向墙上自己昨晚写的那个临时神牌拜谢了下。

他前世其实是一个无神论者,一直都很相信科学的力量,从来不信神,也不拜神。但经历了一场穿越后,这种情况明显无法完全用科学的力量来解释。而这方世界里,也明显是有鬼神存在的。虽然神他目前还没见过,但鬼在前身的记忆中却是见过,前身就是练养小鬼不成,被那个小鬼给反噬害死的,自然有见过这小鬼。

既然明显有鬼神存在,他也就不得不信了。何况真要是信神拜神就能简单获得力量,在这种自身糟糕的处境下,他也一点儿不介意信奉哪个神明。更别说眼下的这个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实际上还是指他自己。相信此神,就等于是相信自己,更没什么抗拒感了。

他并不知道,存神修炼之法,实际上乃是此世修行界中很大的一个派系。各家派系存想的神明也各有不同,有的是尊奉哪一位真神,有的则是存想自身之神,比如三丹田神、五脏神、五方五气神、八部二十四景真神等等。还有的则寄诸于天地自然,如存思日月法、二十四星法等等,不一而足。

他昨晚新立一神,存想自己前世道教六御之一的勾陈上宫天皇大帝,而且竟尔成功,至少目前尚无什么不对之处。于这方世界来说,也算是别开生面的新创一家派系了。

不过勾陈目前对此,自然尚不自知。前身对这方世界的修行界,也根本没有任何了解。

对着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临时神牌拜谢了下后,勾陈便上前将这张临时神牌收起,然后撕碎扔进书桌旁的废纸篓里。做完之后,他又立即把书桌上的那本《邙山术》重新包好藏起,然后把书桌恢复原样。

完成之后,他看看并无什么破绽遗漏后,张嘴吹熄燃了一夜的灯烛,便开门走了出去。

出门之后,他返身掩上房门,便径直又往后院行去。

路过后厅时,但见小翠也是已经起来,正在后厅内指使两个粗使丫环和婆子收拾打扫。

勾陈身为寨中军师,在黑风寨中坐第三把交椅,可供驱使的下人奴仆,自然并不止小翠与拾墨两个。除开这两个贴身侍女与书童外,院中还有几个粗使丫环、婆子与老仆,另外他院中也有一队贼兵守护,为他护院看家,也算是他这个军师身边的护卫亲兵。

不过人数并不多,只有十个,都在前院居住,后院则是这些丫环、婆子与仆从所住。

这队十人的亲兵,也算是勾陈的亲信。只不过无论前身的勾陈,还是现在的勾陈,对这队亲兵都不敢完全相信。毕竟这队亲兵全都是大寨主朱雄安排过来的,里面很可能全是朱雄的人。虽然明面上是听他号令,是军师亲兵。可实际上也等于是跟在旁边监视他的,只要大寨主一声令下,随时都能倒戈相向把他拿了或砍了。

“军师,你醒了,昨晚睡的可好?”

小翠一见到勾陈出来,立即上前行礼请安问好。后厅内正在收拾的那两个粗使丫环与婆子见状,自然也是立即连忙上前跟着行礼请安问好。

这几个粗使丫环与婆子,就颇为粗俗了,基本都是些村妇出身,样貌也没有可取之处。

原先在小翠没来前,也基本都不知礼数,常常见了勾陈也不知行礼,只是叫上一声“军师”便罢。

前身对此,却也是懒的管束,这寨子里满窝山贼,不知礼的多了,他倒是也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还是小翠来了后,又以枕边人的身份被勾陈默许为院中的管事,这才下了番力气整治,教了这些人礼数规矩。

小翠终究是大户人家出身,还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这一番整治下来,倒也颇见成效。

勾陈也终究是读书人,而读书人最是讲礼数,以前他只是懒得管,也不愿为此费神,更觉着有些没必要。但小翠代为整治,这些下人从此处处懂礼知规矩,立即便让他觉着舒服许多,也由此更加宠爱了小翠几分,觉着有个大户人家出身的丫环在身边,当真不错。

这些下人一惯粗俗管了,刚开始当然是不肯服小翠的管教。但小翠也不是一惯柔弱的性子,以前在其小姐身边时,也是小姐院里的大丫环,手底下管着好几个丫环与婆子,那是做惯了的。也懂得恩威并施,赏罚并重。用了些严厉手段,立即就把这些下人管的服服贴贴,对她唯命是从。

“挺好的!”勾陈当下随口点头应了一声,便接着转身走出后厅,去往后院。

到了后院,却是见书童拾墨正在指使两个老仆打扫院子,并为后院里的花草浇水松土。

这后院也是个简单的后花园,只不过原本并无花草,是前身的勾陈被安排居住到这里后,才命人移植栽种了些。

他终究是读书人出身,觉着添置个后花院更加雅致些。就算地方小,又是在山贼窝里,一些讲究也是不能丢的。

见到勾陈过来,拾墨自然也是立即带着两个老仆来向勾陈请安问好。

勾陈见状,也是随口回了句,然后便将他们打发离开,留下自己一人在后院。至于收拾院子,待会儿收拾也不迟。

等拾墨三人离开后,勾陈便在院中开始练习那本《五禽大法》上的动作。

虽然这本书并非是什么武学秘籍,但前身却也是练惯了,再加上又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所以勾陈也打算把这个习惯保留下来。没事练练,总归是有些好处的,就当作是练广播体操了。

其实他练这本《五禽大法》并非秘密,院中的下人基本都知道,便是大寨主朱雄也晓得,还曾拿此取笑过勾陈,说这东西无用,练来有个鸟用。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勾陈也本不需避着。只是他习惯了一个人自己练,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旁观,所以才赶走了人。前身的勾陈有这习惯,现在的勾陈也同样有这习惯,总觉着有人旁观不甚自在,还是一个人独自练习更加放松自在些。

第十五章 寨主有请 猪狗一家

五禽大法乃是模仿了五种禽鸟的动作而成,每一种禽鸟共有五个动作,合共是五五二十五式。

勾陈将这二十五个动作全部做完后,倒是也觉着全身暖哄哄的,颇为舒适。只可惜这套动作的效果有限,只能强身健体,不能真的练成武功。

练完五禽大法后,勾陈又默站了片刻收功,便回转房中,自有小翠立即迎上接了过来,服侍他洗漱。

洗漱完后,也早有早饭做好等着他。

早饭很简单,只是一碗白粥,两个鸡蛋,几样小菜。这山贼寨子里,条件也相当有限,并不能跟真正的寻常大户人家比,想要购买什么都不方便。有时山上存粮有限,又无法及时下山抢掠来的话,也少不得要过几天缩衣节食的日子。

这还是在前身的勾陈上山后,提议让寨中的妇孺老弱等无用之人利用现有的条件尽量开荒种粮以及种些瓜果蔬菜,再养些家畜,或圈养些山中野兽,别全指望着靠抢。不然有时不能及时抢来,寨中的人全都得饿肚子。另外,如果有官军围剿,封堵了下山的路径话,寨中能自产自足,也足以跟官军耗上一阵儿。

不然若搁以前,勾陈想要在这寨中吃颗青菜也难,大部分是采摘的野菜。野菜虽然也能下口,但味道就差的多了。偶尔吃吃,算是调节口味,吃个新鲜,见天吃就受不了了。

其实在前身没提议之前,这山贼中的有些家属,平日无事时,也会在自家的院子里开垦块地,种些瓜果蔬菜之类。这些山贼中,不少都是种地的农民出身,也是干惯了老本行,走到哪儿种到哪儿。

只不过之前虽然也有人种,却并不成规模,只是各家私自种些,能满足自家所需都差不多了,无法提供整个山寨的需求。而大寨主朱雄对此,也不甚重视。反正寨中再是如何短缺,他大寨主整日吃香的喝辣的都是短不了的,也就懒得顾及下面人的生活品质。

勾陈提议之后,朱雄虽然重视了些,也是不肯调拨强壮山贼给勾陈用来开荒种地,只把合寨的老弱妇孺都调到他手下听用,能种成什么样儿,也没给出多大指望。

好在前身的勾陈,虽然是读书人出身,却也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读书人。他家可是耕读传家,他父亲在世时,也常有带着他一起下地干活。也就父亲去世后,他年纪还小,独力难支,这才把地整个租给了那位帮他的员外,自己专心读书。

但他后来虽不曾多种过地,却终是生活在乡下,附近邻里都是种地的农夫,见的也多。再加上家中还有个老仆,在院子里开垦了块儿菜地。所以勾陈对种地之道,倒也了解的颇多,并非是一窍不通。

何况科考高中,将来做官后,出任地方父母官,管理地方最基本的一项,便是劝农桑。所以对于农事,也是必须多少了解的。

夫农,天下之根本也。

这个类似华夏古代的世界,历朝历代,同样都是农耕传承。农事可谓是最基本的东西,只有老百姓都能吃饱饭,天下才会稳定。

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在任何地方,任何团体。民以食为天,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首先要吃饱饭。如果连饭都吃不饱,自然就不会多顾及其他了。

这合山贼众,不少原本都是良民,为何会上山做贼,无非是原先所从事的营生,已经让他们吃不饱饭了,这才被逼到另谋生路。有些可能干些别的能够谋生,但有些就最终沦落到了上山做贼,靠倚强抢掠为生。

同理,朱雄能做稳这个大寨主,也是他有本事带领手下吃饱饭。有时遇到难处,大家跟着饿上一顿两顿可以。可如果是饿上几天,保准朱雄这个大寨主的位子也坐不稳。

就算他武力超强,是寨中第一,无人能胜过他。可底下人吃不饱饭,必然也会私逃另谋生路,到时只剩他一个光杆将军,手底下没了人,这寨主自然也是做不成了。

前身勾陈在朱雄调拨了合寨父孺老弱听用后,便率人开荒种地,把这事做了起来。如今虽然还无法做到完全自给自足,但多少已是能够贴补些寨中所用,尤其新鲜的瓜果蔬菜这些,已是能供应起来,生活品质比起以前提高了许多。

勾陈吃完饭不久,前院就有一名亲兵来报,说大寨主派人来请,请勾军师前往聚义厅议事。

这所谓的聚义厅,便是寨中的议事大殿。只不过朱雄却也没弄什么规矩,每日升堂议事,或定期隔几日来一次,通常都是有事才召人商议,没事大家就各干各的。

此时朱雄派人来请,必然是有事。勾陈也不敢多做耽搁,稍微收拾了下,便立即带着两名亲兵出门,前往寨中的聚义厅。

黑风寨的规模并不算大,合山贼众加上所有的妇孺老弱,也尚还不到一千之数。不过已是颇为接近,差不了多少。除开妇孺老弱外,能够拿起刀兵抢掠的合格贼兵,也不过五、六百之数。真正算得上精兵的,则更少。

整个寨子占地,也不过就百来亩大小。

本来勾陈身为寨中军师,也是寨中的重要人物,有资格住在聚义厅附近的中心地带。不过前身勾陈性喜清静,却是在被朱雄重用,有资格随意挑选后,特意挑了个远点儿的住所,离偏僻的后山更近。

因为方位刚好地处南方,所以前身为自己的这处住所提名起了个“南山居”的名字,倒也有些雅致。

聚义厅就在山寨最中央,勾陈虽住的远些,但整个寨子并不大,所以也没走多久便到了。

聚义厅的前面,立了一杆黑色大旗,上面绘着一头凶恶狰狞的猪婆龙。猪婆龙这东西,其实便是鳄鱼。

因朱雄姓“朱”,与“猪”谐音,再加上他惯用的兵刃是一把鳄齿大刀,故而便挑了这猪婆龙为自家山寨的旗号。

另外,这猪婆龙的样子,光外形瞧着就非常凶恶狰狞,很符合朱雄的品味。

“朱”这个姓氏,因谐音之故,也常会被人取笑为“猪”。但朱雄却不甚在乎这点,还常拿来自嘲。并且还对前身的勾陈说过,军师姓狗,他朱雄姓猪,天生是猪狗一家,合该当他的军师,乃是上天注定的。而他们猪狗相合,也必然会做出一番大业。

第十六章 少寨主与被杀的七寨主

勾陈进入聚义厅后,但见黑风寨的几位寨主,除了大寨主朱雄外,其余的都已赶到。包括朱雄的儿子,少寨主朱刚这时也已赶到。

朱刚今年才刚到二十岁,还是个愣头小伙子,长得十分精壮,满脸慓悍之色。他的一身武艺,自然是全得他父亲教导,也是学的铁沙掌与鳄齿刀。另外,还兼学了些二寨主姜成的轻身功夫,算得上是身兼两家之长。

姜成与朱雄到底是结拜兄弟,在两人没起龌龊之前,关系也是很不错,不然也不可能会结拜成异姓兄弟了。既然是兄弟,那本着兄弟的情份,姜成教大哥的儿子一些看家本领,也是理所应当的。

二寨主姜成是个四十来岁,面皮蜡黄的精瘦汉子。长着双三角眼,双眼开合间,满是精光。

他除了精擅轻功外,还有一手虎爪手的功夫,惯常使用的兵器是对虎头钩,并非寻常刀剑,算是件奇门兵器。

此时姜成自然也是已经赶到,正坐在聚义厅当中那把铺着虎皮的椅子左首下方座位上。此世界以左为尊,他这个位置,便是寨中的第二把交椅。

其余的三、四、五、六几个寨主,虽然名义上也有寨主之名,却都算是小头目,在寨中的权力差了两大寨主许多,也没什么话语权。

便是在这聚义厅的排位上,除了勾陈坐第三把交椅,位置在这几人之上外,轮下来的第四把交椅上,坐的也并非就是那个三寨主,而是少寨主朱刚。朱刚可是大寨主的亲儿子,他们几个心底下就算再有不服,明面上也更加不敢说什么,只能是忍下这口窝囊气。

何况就算论武力,他们也非是得了朱雄与姜成真传的朱刚对手。这个少寨主年纪虽然还轻,但单论实力,已是算得黑风寨中仅次于朱雄与姜成的第三高手。

这山贼寨中,更加是以强者为尊。朱刚有这般武力,底下的三、四、五、六这几个小寨主,倒也算对朱刚坐在他们上面,心服口服。唯有不服的,也就是勾陈了。认为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凭什么坐到他们头上。

就算勾陈上山之后也颇出了些得用的主意,为山寨立下了不少功劳,但在这几个人眼里,还是不服不认。总觉着勾陈一个落第秀才,凭什么站在他们头上指手划脚,无非是得了大寨主宠信,才能在他们面前狐假虎威而已。

只是他们虽然心中这般想,有时候私底下撞见,也会阴阳怪气地嘲讽上勾陈几句,但大寨主朱雄在整个黑风寨一向都是说一不二,威势权力无人可及。所以朱雄排布的座位,又亲自任命的军师,这几个小寨主就算不服,也不敢在明面上对勾陈公然挑衅不敬。否则,那就是挑战大寨主的权威了。

其实这寨中以前,原本还有个七寨主。这人原本是江湖上的一个流寇,后来前来投靠,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力,便想做更高的位置,尤其是对勾陈这个没半分武力的穷酸书生能坐第三把交椅十分不服,公然置疑勾陈的能力与位置,处处针对,甚至有次还直接对勾陈动手。

大寨主朱雄开始对此人也没怎么理会,可后来眼见这人越来越不服管束,处处针对勾陈,这岂非是在等于置疑他。便借着此人对勾陈动手,直接以冒犯军师,以上犯下的罪名,一掌将此人直接打破了脑袋。由此一事杀鸡敬猴之后,底下这几个小寨主再无人敢对勾陈公然不服与不敬,至少绝不敢在大寨主面前表露此意。

“军师来了!”

“勾军师!”……

此时勾陈一进入聚义厅后,底下这几个三、四、五、六小寨主便立即率先起身相迎,对勾陈拱手致礼。

眼下大寨主朱雄虽然还没到,但也随时可能会到。而且又是这种正式的场合,他们心里对勾陈再是不服,也不敢表露,反而一副恭恭敬敬执下属礼的态度。

不过勾陈清楚自己的短板在哪儿,到底是没一技傍身,没有自保之力,这几个真要有哪个了犯了愣,都是有能力能够随时一招杀了他的。故此无论是前身的勾陈,还是现在的勾陈,也不敢在这几个小寨主面前故意拿捏身份,当下连忙学着前身般笑吟吟的团团还了一礼,与这几名小寨主见过了礼。

还礼罢后,他又上前向少寨主朱刚与二寨主姜成行礼。他论座位虽在朱刚之上,是坐的第三把交椅,但朱刚到底身份不同,是大寨主的亲儿子。而朱雄也是把这个儿子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将来如不出意外,这整座黑风寨都是要传给朱刚的,所以勾陈自是也不敢在朱刚面前拿捏身份。

至于二寨主姜成,本来排位就在他头上,他自然也是需恭恭敬敬的行下属礼。

不过无论是姜成还是朱刚,对勾陈也都十分客气礼敬,当下都跟着起身还礼。

姜成眼界见识不凡,哪是底下那几个三、四、五、六小寨主之流可比,他是能够看出勾陈有真本事的。无论是治理寨子,还是帮忙出谋划策,这个读书人都颇有主意,一个能完全顶过他们四个还有余。如是他将来能够赶下朱雄,自己执掌了这黑风寨,也是很需要这位勾军师的帮忙襄助。所以他私底下,才对勾陈十分蓄意交好拉拢。

至于朱刚,也是有被朱雄多番交待过,要对军师礼敬。另外,也是勾陈曾为这位少寨主出过几个很得用的主意,让这位少寨主有见识过他的本事,承过他的情。

与朱刚、姜成见过礼后,勾陈便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等着大寨主朱雄的最后出场。

这位大寨主近年来,倒是越来越讲究些排场了,像这种议事,必然是要最后压轴出场。只能让人等他,哪时能让他等别人。

勾陈是因为住的地方离聚义厅最远,所以比其他人来的迟些,那也是情有可原,是情理中的事。

可大寨主朱雄的院子,就离聚义厅不远。所以他拖到最后才来,自然便是故意了。

第十七章 干笔买卖 四海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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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寨主到!”

勾陈入座后不久,便见一名精壮的贼兵自后厅走出,站在虎皮椅下首旁向几人大声喊道。

几人闻言之下,自然是连忙起身相迎。然后随着一阵儿爽朗的大笑声,便见大寨主朱雄自后面走了出来。

这朱雄是个四十来岁的精壮大汉,生得阔面虬髯,豹头环眼,看着便是一副粗豪模样。但实则此人却是粗中有细,颇有城府,非是外表看起来这般鲁莽。

见到朱雄出来,众人又连忙一起向朱雄行礼,参见大寨主。

朱雄见状又是哈哈一笑,挥手叫众人免礼后,便转身大马金刀地走到了虎皮大椅上落座。

落座之后,朱雄扫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勾陈身上,关心问道:“军师,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前身的勾陈擅练养小鬼之术,未能练成,却反而被那小鬼反噬害了性命。现在的勾阵穿越而来后,初时这具身体被小鬼夺去性命,虽得他寄舍重生,却是大亏了元气,十分虚弱。一连三天,都是缠绵病榻,难以下床,还是昨日才好了些。

勾陈身为寨中军师,又管了不少事,自然有些日常工作要做,这一病倒,不能理事,自然需向大寨主告假说明情况。当时勾陈刚穿越而来,还有些恍惚,不知是什么情况,其实并没吩咐这事。

但这种事也不需他吩咐,一见他病倒,小翠就代为吩咐,安排书童拾墨到朱雄那里告了假,向大寨主说明情况。

朱雄得知后,还派了个粗通医术的山贼前来给勾陈诊治过,并命人给勾陈送了颗据说有上百年的人参。

这些情况,勾陈醒来接收了前身的所有记忆后,自然便也知道,这时闻言下,连忙在椅子上欠身为礼地道:“有劳大寨主挂怀,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咱们黑风寨可不能离了军师啊!”朱雄闻言,又抚掌大笑了一声。

然后重重一咳,提醒所有人注意,接着看向众人说道:“今日召集大伙议事,是要商量下山干笔买卖,这事是二寨主打探来的消息,就由二寨主具体说说。”

说罢,他立即做个“请”的手势,伸手指向二寨主姜成,笑道:“二弟……”

姜成见状颔首一笑,站起身轻咳了声,看了眼厅中众人,说道:“我最近听江湖上的朋友说,有一家新成立的四海镖局,要押送一批钱货去往京城,刚好会从咱们黑风山附近路过。这批钱货价值不菲,干一票顶咱们往常干十票的,正是老天爷送来的买卖。咱们不取,天理不容啊!”

说罢笑了几声,又接着说道:“就是这家镖局是新成立不久,点子扎不扎手,实力如何,还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这家镖局的总镖头名叫赵四海,在江湖上倒也有些名头,有一手泼风刀法,颇为不俗。”

“再是不俗,也不及爹的鳄龙刀法!”朱刚闻言之下,立即不屑地大声说道。

“没错。”

“大寨主的鳄龙刀法,那是刀中无敌!”

……

底下的三、四、五、六几个小寨主一听之下,便立即跟着一通马屁送上,夸的朱雄好像天下无敌,江湖第一高手也似。

朱雄在座上闻言笑笑后,挥手叫这些人住口。这通马屁虽然让他十分受用,但他自己有几成本事,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什么刀中无敌,哪敢夸这等海口。

要说他在这黑风寨中刀法第一、武功绝顶,那没问题,这也是当仁不让的事实。但要论在江湖上的排名,他可就没脸敢去夸口了。若他真有刀中无敌的本事,就不会窝在这座小山寨里当贼了,早就开宗立派,扬名天下了。

打断了这几个小寨主后,朱雄又接着指了下姜成,示意他继续说。

姜成见状点点头,又继续向众人说道:“另一点,就是这个四海镖局的具体路线我还不清楚,只听说会从咱们黑风山路过,但到底走哪条路,又会不会绕路,还不能完全确定,得派人去打探。”

“爹,让我去吧!”朱刚一听,又立即自告奋勇地说道。

“你就别凑这热闹了!”朱雄闻言,却是没有答应,想都没想就挥手拒绝,“这件事既然是你二叔得来的消息,还是让你二叔接着打探吧!再说你的轻功,又怎么及得上你二叔?”

朱刚闻言,虽然有些不甘,但也自知自己目前的轻功,确实比不上姜成,这可是教他轻功的师父。他目前这点儿程度,可还远远达不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他随即念头一转后,却是又接着说道:“那就让我跟二叔一起去,也让我下山长长见识,我保证路上都会听二叔的话,绝不闯祸坏事。”

朱刚长到这么大,确实没怎么多下过山。就算下山,也是跟着参与劫道抢掠,每次还必然有人跟着,从没独力完成过。虽然他单论武力,确实在那几个小寨主之上,已是实打实的寨中第三高手。而且他练武的资质,也要超过朱雄和姜成当年,所以若论未来成就,如不出意外,也必然会在他们两人之上。

只是他到底年纪尚轻,没什么江湖阅历,所以朱雄对这个儿子还是始终不大放心,管束的颇严,轻易不准他下山游玩,刚没准他出去闯荡过江湖。

面对朱刚殷切的眼神,朱雄略想了下,便不为所动地道:“下次吧,你婆娘不久就要生产,你这个时候就别离开了,别错过了自己儿子出世。”

朱雄此时口里所说的这个婆娘,倒并非是小翠原本服侍的那位官家小姐。虽然朱雄把这小姐许给自己儿子,是打算让儿子当作正妻来对待的。当时还把形式做足,又是定了媒人,又是正式拜堂成亲,觉着娶个官家小姐,显得颇有牌面,而且以后为他老朱家生养的后代,也必然会更加优秀些。

可朱刚正是年轻力壮精力足的年纪,再加上又处在这山贼窝里,从小耳濡目染,房里哪有可能就只一个女人。

在没抢了那位官家小姐上山前,朱刚房里就早有收了几个女人。有的也是山下抢来的,有的则是山上的山贼看自家亲属中有长的俊俏的,主动进献,想攀上少寨主大腿的。

所以朱雄此时口里说的,乃是朱刚房中的另一房女人,并非小翠家的小姐。何况他们一家连带小翠,到如今被抢上山,也不过才只两个多月,就算是一次命中便怀上,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生产。

“女人生孩子,又用不着我使劲,她生便生就是了,非让人留下来做什么?”朱刚闻言之下,还是很想下山,立即有些不满地道。情绪激动之下,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混账,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朱雄的孙子,当然要认真对待。若你娘当年生你时,我也像你这般,你小子早就不知死哪儿去了!”朱雄闻言之下,立即有些生气地骂道。

骂过两句后,他又向朱刚严令道:“反正这孩子没出生前,不准你下山,给我坐下!”

朱刚闻言之下,虽然还是有些不忿,但终究不敢太过反抗他老子,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立即便气咻咻地坐下了。

姜成见状,在旁边劝道:“大哥不必生气,其实让刚儿跟我下山走一趟,也没什么不妥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让他下山见见世面,长长见识,总归是有好处的。”

朱雄闻言,摆手道:“下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姜成闻言,便不再劝,而是忽然转头看向勾陈,说道:“那我想请勾军师跟我一起下山走一趟,不知大哥可肯放人?”

勾陈闻言之下,立即不由一愣。

像下山抢掠这种事,一向都用不到他,毕竟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并不会半点武功。动起手来,还得分派人手保护他,反而会分薄了自家力量。

勾陈虽名为军师,但在这寨子里出谋划策,管的更多的,还是寨子里的内政,像下山抢掠、管理贼兵这种外事,朱雄还是很少让他插手的,也就偶尔在某些事上向他问问主意。

所以眼见这次来议事,又是商议下山抢掠的事,勾陈便自认为于己无关,只是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地安静坐着。从大寨主朱雄进来到此为止,他始终都没发表过一句看法。

不承想这个时候,姜成忽然会点了他的名字,自然是让他十分意外惊讶。这种事,他哪里帮得上忙。带上他,反倒是个累赘。

不止勾陈自己这么想,此时聚义厅内的所有人,除提议的姜成之外,也全都作此想,也全都十分惊讶地看着姜成与勾陈,不明白姜成为什么会想要让勾陈跟他一起下山。

“二弟,你这不是故意难为军师了吗?他又不会武艺,下山哪里帮得上你的忙?何况探听消息这种事,他以前也从没做过啊!”朱雄跟着惊讶过后,立即带着疑惑地问道。

第十八章 还是不答应

“大哥有所不知。”姜成闻言之下,立即解释道:“这趟镖是由赵四海亲自带队押送,而这个赵四海,我听说却是爱附庸风雅,喜欢跟读书人结交。时已近秋,又到了今年秋试之期,所以我想请军师假扮个进京赶考的秀才,假装偶遇到赵四海的镖队,然后以担忧路途安危为由,提出跟他们一起结伴上路。”

“以赵四海的性子,定然不会拒绝。这样一来,军师与他们同行,就能更加借机打听出镖队的实力。我与军师一明一暗,互为配合,也会探听的更加清楚。”

这个世界的科举制度,各地举子进京汇聚京师参加的考试,称为会试。因通常定在秋季,所以也名为秋试,或称秋闱。

会试得中后,便已有资格做官,中者被称为进士。之后虽然还有一场殿试,要进宫在当朝天子面前进行,但那只是为了排定更具体的名次,由天子钦点状元、榜眼、探花这一甲三人。而且只有会试得中者,才有资格参加。

所以会试,便已算是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们最后一场考试。中者有缘出仕做官,已是等于一脚迈入了仕途。

而科举考生们的第一场考试,则是县试。只有通过县试后,才能获得生员身份,有资格继续参加后面的考试。否则连县试都过不去,那就只能称作是个读书人,秀才都不能叫。要通过府试之后,才能获得秀才身份。通过州试,则是举人,也称作举子,便能进京赶考了。

其实能成为秀才,便已算是颇有身份,因为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在缴纳国家赋税方面,也颇有优惠,还不用服徭役。另外,每月当地官府还会给予一定的廪善,等于是古代的助学金,用于补贴生活。虽然不算多,而且有资格获得廪善的名额并不多,却也算是等于吃上了国家公粮。而能吃上公粮,这个身份就已是颇为不同了。

至于举人,身份则要更尊贵些。举人虽然不能直接做官,却可以做各部门与地方官府内的吏员。所谓官吏,其实是分作官和吏,官员一般有品佚,是正式的;而吏员则一般无品,属于非正式的。但官府部门内,却也少不了吏员办事。毕竟像最简单的一县之地,正式有品佚的官员,通常只有几个。几个人哪有可能就管得了一县之地,恐怕连衙门的正常运作都维持不起来,这就需要大量的吏员补充办事。

吏员属于招募性质,有些是招募的当地人,有些则就需要有身份的读书人来充任。而进士们能做官,吏员的补充,便就放在次一等的举人们身上了。而且吏员如果做得好了,将来也是有机会转正,由吏转为正式的官。所以,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前身的勾陈能够进京赶考,当然也是通过州试,取得了举人身份的。其原本的打算,也就是最多参加三届会试,如果三次都不能过,那便退而求其次,走吏员一途,好歹也算是个出身,并且将来有机会转正为官。

也正因为大部分的举人会试难过,便选择了从吏一途,所以民间还是单纯举人身份的读书人便也不多。反而是秀才居多,而且有些人参加科举,也根本没打算做官,就只打算考个秀才,有些身份便罢。

有了这一层身份,无论从事什么行业,都有了种种便利。而考秀才的难度也并不算大,甚至有些地方据说私下里能够买卖秀才身份,故而民间便颇有些秀才遍地。

而秀才一多,便也渐渐成为了读书人的代称。不管是有没有正式秀才身份的,通常见到读书人,很多人都会称句“秀才”,以显尊重。甚至通过州试,已是获得举人身份进京赶考的举子,大部分人也都是称做秀才,而不以举人名之。

科举考试的第一场县试因多在春季举行,所以也被称作春试或春闱。第一场的县试在春季,最后一场的会试在秋季,合起来便被称作春闱秋试,以常被拿来代指科考。

若此刻仍是前身的勾陈在此,听到姜成口里提到了“秋试”二字,免不了还会要多发些感慨。但眼下的勾陈,却对科举做官并没那么大的执念。虽然他也很想前身的勾陈如愿,这样他穿越来的身份也会不同;但既然已是成了现下这般模样,不可改变,他便也不再对此过于纠结。纠结于此也根本无用,还是多着眼于眼下才是要紧。

“这恐怕还是不太合适吧?”大寨主朱雄闻言之下,略作沉吟后,还是向姜成摇头拒绝道:“军师到底不会武功,万一被那赵四海识破身份的话,岂非十分危险?”

姜成闻言,据理力争道:“正因为军师不会半点武功,才绝不会被赵四海怀疑。何况军师原本就是秀才出身,是有真材实学的,无论谈论什么学问上的事,都绝不会露馅儿。若是另找人假扮,咱们这合寨上下,哪还找得到第二个人出来?”

朱雄闻言,不由略微皱起了眉头。姜成最后这句话倒确是不假,他们这整个黑风寨上下,哪里找得出来第二个正经读书人,全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大老粗,想装读书人也装不出来。就算表面装得像,肚里没学问,一说话便也会立即露馅。

而姜成的第一句话,也颇为在理。勾陈不会半点武功,也确实不容易引起赵四海的怀疑。一个没有半分武功的书生,而且也确实是正经的读书人,哪有人能想到会跟匪徒有联系。就算勾陈偶尔在赵四海面前表些的失常些,赵四海也都很难怀疑到这方面去。

何况以己推之,像赵四海这般一身武艺的江湖人物,就算喜欢跟读书人结交,又哪里会真正瞧得起读书人,更不会对这种不会半分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起什么防备与警惕。这种小鸡仔儿似的书生,随便一只手就捏死了,哪会对这种人起什么疑心。就算真有什么不对之处,赵四海自恃武力,恐怕也仍是不会太放在心上。

但姜成的话虽然有理,但朱雄随后仔细想想,却还是觉着有些不太妥当。勾陈的生死安危,他其实也不甚在乎。就是这秀才他现在用得越来越顺手,有勾陈之助,帮他把整个寨子管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用他操心太多琐碎事。所以他现在,也是真有些离不开勾陈。

万一勾陈不小心露馅,遭了那赵四海的毒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何况便这种最坏的结果不说,单是勾陈离开山寨后,这段时间内没有了勾陈之助,肯定又会乱七八槽一些,许多事还得劳他亲自出面解决,远没有勾陈在时省心。所以便为着这点,他也不能轻放勾陈离去。想了想后,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姜成的提议。

第十九章 是否良机 安稳为佳

勾陈最初听到姜成这个提议时,惊讶之余,心中也是不由十分抗拒,绝逼不想去。对他这个不会半分武功的人来说,这任务一听就十分危险。他甚至心中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这个二寨主以前私下拉拢前身不成,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给坑死,专门给他挖的坑。

但随后听完姜成的解释后,他便觉着不是了,而且心中还不由十分意动。因为若真如姜成所说,那个四海镖局的总镖头赵四海确实很喜欢结交读书人的话,以他本身不会半分武艺,确实不会轻易引起这个赵四海的怀疑。所以这只是表面看上去危险,实则还是安全的。

让他来假装进京赶考的秀才,绝对是真材实料,学问这方面不用担心出任何问题。而他若能借着这次机会下山,说不定便有可能直接在路上找到什么机会逃脱,从此彻底摆脱黑风山群盗,岂不甚好?

前身自从被朱雄掳上山后,便很少有机会下山。就算偶尔有时,身边也都会有人陪同,通常还不止一个,绝不会给他独自一人下山的机会。若是给他这种机会,岂不是放任他逃跑了。

而这次的任务则比较特殊,若他真能与那个赵四海搭上关系,与其镖队一路同行的话,那他身边势必不能出现会武艺的人,否则就有可能会引起赵四海的怀疑。只有他与随从全都不会武艺,赵四海才会对他更加放心,不会轻易起疑。

这样一来,就算他身边还会被安插个山寨的人跟着,而且还有二寨主姜成会一路暗中尾随窥伺。但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能会武功,姜成暗中尾随,也不好随意露面靠近镖队,这样就能够给予他很大机会。至少,绝对比一直待在这山贼老窝里的机会大。

待在这山寨中,满山都是山贼,除非他练成了高明武功,或是练成了那本《邙山术》上面所载的厉害法术,这才有可能闯出寨去。否则的话,随便一个小喽啰他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闯得出寨去。而山寨的大门,没有大寨主朱雄的亲笔手令,也不会轻易放任何人出去,就算他这个军师也不行。

只可惜他能不能答应,却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朱雄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也没询问他,就直接替他否决了。之后无论姜成再怎么劝说,朱雄也都是摇头不肯放行,不愿让勾陈下山。只把探听消息的事,全都交给了姜成。就算没有勾陈的帮助,探听的不够详细,也不会怪他。

见朱雄直接就一口回绝,勾陈心中不由十分无奈,觉着错失了一个很好的脱身机会。

不过他转念一想后,倒也觉着不算什么。毕竟这也就只是个机会,并不算十分把准。何况下山之后,跟那个赵四海去接触,相对来说,也确实是比安稳地待在山上要多些危险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万一被那个赵四海怀疑识破了,他一个手无缚之力的文弱书生,哪有可能在赵四海的手底下逃得性命。

所以待在山上虽然会错过这次机会,但也终究更安稳些,至少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另外,他昨晚才起意要修炼那本《邙山术》上的法术,也相对需要个安稳的环境。

下山之后,那可就不太安稳了。而且下了山后,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碰到死尸供他练习法术。而在这山贼寨子里,三天两头的死人,却是寻常,让他可以有稳定的练习法术材料。

这般一想后,他便继续保持缄默,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意见。下山虽然有提前逃脱的机会,但毕竟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最后能不能逃掉,终究还是个未知数。而待在山上,则会相对安稳,至少不用担心会随时有可能丢命。再且对他修炼法术上,目前山寨的这个环境,也更加适合。

他仔细想想后,倒是也不想轻易改变现状,觉着保持目前这个状况也算不错,至少算是安稳。

虽然于长远来说,一辈子当个山贼寨子的狗头军师不是什么前途与出路,况且无论外忧还是内患,寨中一旦乱起,也根本没有长远可言;但至少目前来说,暂时还是没什么大问题,而他眼下也确实需要一个安稳的修炼环境。

朱雄召集他们议事,主要就是商议打劫四海镖局的事。可此时四海镖局还未到,而且镖局的实力与最终行进路线,他们也还没有摸清楚。因此朱雄除了吩咐姜成继续跟进此事,下山去打探消息外,便再别无多余安排。当下又随口说了两句后,便挥手叫众人散去。

至于什么秣兵历马、训练士卒之类,对他们来说是从来没有的。他们也就是伙山贼,乌合之众而已,又非什么正规军队,可从来没有集训操练之说。

一众山贼,勤奋的想要武艺精进更厉害,自家去练便是。至于懒惰的,不愿练也不会有人强逼着练。顶多是不知练习,武艺稀松,到时下山打劫时碰到了硬点子,被人给一刀了账而已。

朱雄说完之后,便自己率先离去了。

接着众人互相看了眼,自然也不多留,跟着相继鱼贯而出,离开了聚义厅。

前身的勾陈一惯不喜跟人争抢,何况他半分武艺不会,想争抢也抢不过。

此时的勾陈,自然也是维持了原身作派,留到了最后才走。

不过这次,姜成却是也跟着留到了最后,眼见所有人都走出大厅后,这位二寨主目光有些深意地看了眼勾陈,摇头叹道:“这次没能邀得军师一起下山同行,真是一大憾事啊!”

勾陈闻言,不明白他是真遗憾,还是话里另有什么深意。不过他想想后,却也懒得细究,只是保持客气地一笑,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二寨主也不必太遗憾。”

“只怕以后也未必有机会!”姜成又是摇头叹了声后,走过来抬手拍了下勾陈的肩头,便自转身而去了。

勾陈见状,总是不禁觉着姜成话里有话。不过他随后想想,还是懒得去深究,只略微摇摇头,便也跟着最后离开聚义厅。

第二十章 后山崖 乱葬岗

勾陈出了聚义厅后,带上在外面等候的自己那两名亲兵,又顺带转了几处地方,处理了些日常事务,便回转了自己的南山居。

回去之后,倒刚好赶上吃午饭。

吃过午饭,勾陈闲坐了一会儿,便以出去散心为由,没要任何人陪同,独自一人去了后山。

后山的山势更加陡峭,而且最后面是座断崖,壁立千仞,峭壁危悬,崖下常年浓雾迷漫。不过站在悬崖上能听到下面有水声,偶尔天气好时,雾气也会散开一些,能够隐约看到崖下是一条深涧。从上面望下去,涧水漆黑,深不见底。

传说这深涧里有一条成精的怪蟒,有时也确实能听到这崖下有怪声传出。只是,却从来没有人亲眼见到过这条成精的怪蟒,故而便也一直是传说,深信者有之,不信者也大有人在。

若是没穿越之前,勾陈也绝不信世上有什么妖精鬼怪以及仙灵神佛。但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这世界却是明显有的。既然真的有鬼,前身就正是被小鬼害死的,那相应的自然也有妖怪、神灵、仙佛。这世上的修道之士,能够修行成仙,也是确有其事。

只不过大部分普通人,都接触不到这一层面而已。就算如朱雄、姜成这样的武者,往年还是江洋大盗,行走江湖时,也很难遇到修道一流的人物。偶尔有些传说,如剑仙之流,也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见到真人。

江湖上能够常遇到的一些卜卦算命、驱鬼捉妖之类的,大部分都是些没有真本身的江湖术士,骗子一流。偶尔懂得几手小法术的,也大多是障眼法之类。骗骗无知百姓还行,要用来搏杀拼斗,往往还不如一门低浅的外力境武功管用。

就算是《邙山术》上所载的那些法术,大多阴毒狠辣,可有些初练时威力不够,也确实是还不及武者来得厉害。一旦被武者近身,急切间施不得法,也很有可能被杀死。这本《邙山术》能流落到黑风寨这个山贼寨子里,恐怕便是这方面的原因。

很可能当初携带这本《邙山术》的人,虽有厉害法术在身,但却还修炼得不到家,谈不上有多大威力,施展时出手也较慢,这才会被山贼们一哄而上,十分憋屈的被直接乱刀砍死了。

前身的勾陈在寨子里待久了,也常有听些山贼谈起,说什么修炼出内力的武林高手,就有能力斩妖除魔,击杀妖怪。甚至就算普通的外力境武者,气血浓郁,也能不惧鬼怪。

人怕鬼,其实鬼亦怕人。只要胆气壮者,就算是普通人,也能不怕鬼。初成鬼物者,往往魂魄还不得凝实,其实十分虚弱,风一吹都能吹散了,也极怕人身上的阳气。

这种鬼物,只能侵害身体虚弱之人。而鬼物没有实体,大多也并不能真的伤人,往往都是施展幻术,迷人心窍,或以美物美色迷人;或是直接以种种恐怖面目吓人,胆小之辈,往往便能直接被吓死。

前身的勾陈虽然修炼养小鬼之术不得法,但若是他身体强壮,其实也不会便被小鬼害死,顶多是大伤些元气。

但正因为前身的勾陈身体虚弱,胆子又小,这才会被那个小鬼所趁,夺去了性命。

前身的勾陈虽然也习练了那本《五禽大法》甚久,在这套模仿五种禽鸟的动作下,身体已是练得渐渐强壮,比最初上山时强了不少。但可惜他那时却刚好是强练武艺,反把自己练伤好不久。而他还没等完全复原,便得到了这本《邙山术》,看过之后十分心动,便也不等完全养好身体复原,就开始着手解读练习了起来。

这一练,便练得一命呜呼了。

通往后山的路径上,山寨里倒是也设了个寨门关卡。但因为后山最后面是悬崖峭壁,既没有下山的路径,也不用担心有人能够从深涧下面爬上来。所以这个寨门关卡的作用,更主要的作用是为了防备些山中野兽,并非是为了防备敌人。

也正因如此,后山的门禁便也不严,只要有人想去后山,基本都可以随意出入。而勾陈所住的南山居,离后山本就很近,往常前身的勾陈也经常有出去到后山游玩散心,也是常出入惯的,故而把守后山寨门的山贼眼见勾陈要出去,便丝毫不做拦阻,直接开门放行。

后山上面,倒是有几处景致不错,很适合赏玩。

不过勾陈这次出来的目的却不是游玩赏景,散心只是借口,他真正打算去的地方,乃是后山的乱葬岗。

这寨子里死了人,基本都是抛去后山的一座低矮山丘上掩埋,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座乱葬岗。只是有的还好心掩埋一些,有的便直接弃尸于此,埋都不埋。

掩埋有坟还立碑的,基本都是寨中的自己人。或是哪些山贼的家人不幸病故,或是下山抢掠的山贼不幸被杀,被带回了尸身。直接抛尸埋都不埋的,则大部分是由山下掳掠上来的。基本都是被山贼当作奴隶一般使唤,逼使做各种劳动与活计。

比如前身的勾陈当初带人开荒种地时,除了合寨的妇孺老弱外,朱雄倒是也调派了一批从山下掳掠来的人口,将这些奴隶交给勾陈使唤,其中倒也颇有些青壮。否则光是凭妇孺老弱,没有有效的强壮劳动力,前身的勾陈也做不到现在这般规模。

这些从山下掳掠来的人口,有愿意跟着做贼的,只要当着山贼的面杀上一人,纳了投名状,便可一起入伙做贼,并非今后一辈子到死只能当奴隶。毕竟山上的贼兵,也需要兵源补充,不然只有损失,没有补充,朱雄这个大寨主也迟早要做成光杆司令。

而兵源的补充上面,也不能一味指望些江湖匪盗慕名而来,主动投靠入伙。这种补充,终究有限,毕竟朱雄与姜成这两大寨主的名号,在江湖上也算不上有多响当当,所以很难完全凭他们两人的名声又或黑风寨的名头吸引到人。就算偶尔能吸引到些,也不够多。

因此,这山上贼兵的主要兵源,大部分都是被裹挟而来。往往被抢了东西后,连人也会一块儿掳掠上山。有用的就留下听用,没用的再杀了也不迟。

有愿意入伙的,就杀一人都做投名壮。不愿意入伙的;自然是只有每天继续做苦工,直到干到死为止。每天的吃喝,自然也不能跟真的山贼比,能维持个温饱饿不死就算不错了。

这种情况下,自然难免有受不了每天的大量劳动,而导致直接累死的。还有的则是想找机会逃跑,但往往逃不成,被山贼抓了,自然是直接杀了立威。还有的,则是直接被些山贼凌辱至死,用以取乐。

反正这些山下掳掠来的人口,只要不肯答应入伙做贼,山贼们就基本不拿这些人当人看。

这种情况,还是在前身的勾陈上山之后,才稍微改善了些。

前身也是被掳掠上山的,因此被这些同样被掳掠来的人口,便不免有些同病相怜之感,所以他自从得了大寨主的重用后,能帮到一些,便会尽量帮助些这些同样被掳掠上山的人。

只是这寨子终究不是他做主,虽然在他的作用下,这情况有些改善,但还是难免隔三岔五地会死人。

而前身的勾陈对此,也是有心无力。他总不能劝朱雄把这些人全都放了,这种劝,朱雄不但不会听,反而还会怀疑他的居心。劝的多了,可就等于是在找死了,朱雄哪里容他一直有二心。就算有,也不能就这般表露出来。

所以,前身的勾陈也就是尽己所能帮上一些,实在帮不到的,也不会强求。反正他在这寨中待的时间长了后,对死人这种事也是见的多了。渐渐的,便也有些麻木不仁,也不甚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了。

第二十一章 厚葬陋习 鬼气森森

后山的乱葬岗距离山寨,自然是还颇有段距离,需转过一座山丘与密林后方到。虽然这合寨上下也算是见惯了死人,但自然没有把墓地紧邻着设在山寨旁边的道理。这群山贼再是胆大,对死人还是多少有些忌讳的,最主要也不吉利。所以这片乱葬岗距离山寨,还是颇有段儿距离。

勾陈一路绕过山丘,穿过密林后,便抵达了这片乱葬岗。

整片乱葬岗占地,约有十来亩大小。但一开始自然是没做什么规划,所以各类坟包、墓碑等等,便显得十分杂乱。有些墓碑都歪了或倒了,也没人理会。许多坟头长满了野草,也没人清理。

坟包大部分是泥土堆垒,也有少数是石块垒砌。墓碑大部分是木制,也有少量是石刻。想把自家的坟墓整治成何样,全看其家人去花费多少功夫,并没有特定的规矩制度。用心的便整治的好些,懒得打理的,便就随便应付。有的下葬还有棺木,有的就是随便草席一裹。

其实除了自家人的用心程度外,也是受这山寨中的条件所限。毕竟无论订制棺木、寿衣、墓碑等物,都不像山下有专门的店铺可订,一切都得自己动手去做,免不了就颇费功夫。

就算是在山下,办场丧葬,有各种店铺可订所需之物,其实也颇花费不小。穷人家死了人,甚至连场像样的葬礼都办不起来。

有时候家人也不是不想厚葬,实在是自家条件所限,不得不因陋就简地勉强下葬。

就如勾陈前世看过的一些古代小说与影视剧中,常有提到卖身葬父的情节。看起来有些夸张,死了人随便找地方一埋不就得了吗,用得着要靠卖身葬父?

但在接受了前身的记忆后,勾陈便对此有些能够理解了。却是这些古人特别讲究入土为安,也特别讲究厚葬。

认为身前享受不了风光,至少死后也该有些尊荣。而且大部分人都认为有阴间,有来世,死后会去往另一个世界,也会转世投胎。而厚葬做法事,就能帮助死者在阴间过得更好,也能投个好胎。这也是家人能为死者所做的最后的事了,当然要尽力做到最好。

且不说这个世界,便如勾陈前世的地球古代,古人也是特别讲究这点,死后一定要厚葬。一些帝王将相都对此特别看重,许多皇帝往往才一登基,就开始着手安排身后事,要为自己死后修建一座十分盛大的陵墓。规模最大者,登要数千古一帝秦始皇了。光是为始皇帝陪葬的兵马俑,就是世界八大奇迹之一,其规模是许多现代人都无法想象的。

可以说,便是这位始皇帝开创了这种风潮。后面的历代皇帝也大多效仿,一登基就开始为自己死后修建陵墓,甚至把这事看得十分重要,便是国家财政入不敷出,也要先修自己的陵墓要紧。还往往一建就是十几年、几十年,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等,简直难以计数。

历代皇帝都这般看重,自然也就难免上行下效,便是些乡下老财死后,也要来个厚葬,甚至会弄死几个活人来陪葬。有的一把年纪了,还专门娶个年轻漂亮的小妾。其实早已没有能力,但却好生奉养着。

像是这种生前不动半分,专门奉养的小妾,往往便是为其死后安排陪葬的祭品。让你衣食无忧,享个几年富贵,还什么都不让你干,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必然是在后面等着你。

古人丧葬之重,由此便可见一斑了。

再加上古人又讲究祖先有灵,有事拜神拜佛还在其次,拜祖先请祖先保佑才是重中之重。故而先人死后,也必然要后葬。否则草草了事,祖先生气,哪里还会保佑这等不肖子孙,不施灾降祸便算好的了。

整个乱葬岗全无规划,显得十分杂乱。不过有坟的与无坟的,还是有个明显的分界。

所有随意抛尸,不愿掩埋的,基本都是扔在坟岗西边一个天然形成的大坑里。

因没有泥土掩埋,直接曝尸于外,常年都吸引了许多乌鸦、秃鹫等食腐鸟兽成群结队的聚在此地。

这还是时已入秋,天气已算凉爽,若是夏季,尸体腐烂,更是蝇虫遍岗,臭不可闻。

还是前身的勾陈得了朱雄重用后,会命人定期清理次这座尸坑,先以大火焚烧,然后再加以掩埋。

一来他是对这些曝尸的死者有些同情之心;二来则是他的南山居距离后山最近,所以味道大时,受影响最重的也是他。于公于私,也都必须要定期清理次。

可惜他虽常命人定期清理,这寨中却也是死人不断,故而还是有新生的尸体不断累积。

至于他提议让山贼抛尸必须掩埋的建议,也没人太当回事。觉着既非寨中的兄弟,何必这般费事对待,直接抛下就走岂不简单。何况他们能赶远路抛过去,就已算是不错了。

常年累月下来,这座尸坑内冤死屈死之辈不知凡几,自然也积累的怨气颇重。据说每逢夜晚,都有鬼火飞舞,鬼声乱叫。但合山一伙山贼,都是刀头舔血,血雨腥风拼死出来的,却也是血煞之气颇重。

故而这乱葬岗上虽然有些冤屈之鬼想要报复,却也不敢近寨。不然被寨中山贼的血煞之气一冲,便先冲得他们魂飞魄散了。

而白天阳气重,这些鬼物还不成气候,却是也不敢白天出没。所以白天来此,便绝无所虑,不必担心会遇到什么鬼物。

勾陈也正是因为从前身的记忆里得知这点,这才敢过来。否则大白天的这里也有鬼出没,他可就不敢随便来了。他现在还没练成什么本事,这具身体又刚刚恢复不久,可抵受不了再被鬼物所害。

不过这里到底是坟地,所以虽是大白天,而且此时还是秋日午后,阳光正足,但他一近了这片乱葬岗,还是不由心头惴惴,感觉有些心里发毛。

而且大白天的,又是阳光直射,也是不禁觉着这里有些阴气森森,似乎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觉暖,反而遍体生寒。

第二十二章 意识的三层次说

不过勾陈来此并非是为了看风景的,而是为了修炼炼尸之术才特意来的。整个黑风山上,也就只有这里常年有现成的尸体,并且平日少有人来,不易被发现。所以这里乃是山上最好的修炼场地了,他也不能因为害怕,就掉头而去。

想要练得本事,总得付出些什么。哪有不用任何付出,就能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故而他踌躇一番,思忖了片刻后,终还是咬牙提起胆气,往坟岗西边的那座尸坑处走去。

此处有直接曝尸于外的尸体,当然正是现成的练手物,不然到那些坟包处,他还得自己掘坟去挖。既费时又费力,也不方便。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保佑!”提起胆气往那座尸坑处行去时,勾陈心中又默念了句,以作祷祝。

他以前是从不信神的,前世也从不念什么“佛祖保佑”、“玉帝保佑”之类的口头禅。但他此时正在修炼存神之法,要想修成,自然必须先信。何况这个神灵,本质上其实还是他自己,所以信这个神,也就等于是在更相信自己,自然没有任何不适心理。

他前世曾记得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个说法与理论,将修行中的阴神、阳神等,套了一个科学侧的说法来解释。

这个说法,他隐约记得是叫“意识的三层次说”,将人的意识划分为常意识、潜意识与元意识这三层,分别对应阴神、阳神等。

潜意识是在地球上早就被科学证明存在的,而且人类的潜意识,本身就有种种神奇能力。比如第六感预知,能够感应到危险,甚至预知未来等等。有些人还认为开发潜意识,会激发人的超能力。

而潜意识既然有这种种神奇能力,那如果能有办法将人类的潜意识唤醒独立存在,这个潜意识本身也就有了更加强大与神奇的能力。这个说法理论中,认为所谓的阴神,便是人的潜意识觉醒,化为了一种独立的存在。

而常意识,自然便是与潜意识相对应的人的日常心理活动与意识形态。是人在通常情况下所表现出来的认知与思维活动,包括人的情感、感知、判断、推理等等。这些能够被自己所察知,并能够理性控制的,便是人类的常意识。

常意识是表层心理,相对应的,潜意识便是底层心理,是潜藏在常意识底下的一种神秘力量,它不被人所察知与控制,但却在深层次中深深影响着这个人的行为、思想与判断。

日常生活中的重大刺激往往会透过表层常意识在潜意识中留下痕迹。而这些潜意识的印痕又会反过来在背后强有力地影响着人的表层常意识,有时在一些极端情况下,如梦境、幻觉、灵感、精神疾病等心理状态中,才能发现潜意识的活动。

修道之士在修练时所出现的一些不良心境、恶劣情绪,以及各种魔境、幻觉等等,其实也都是潜意识在作怪,这些又被统称为心魔。

不过每个人修炼时所经历的种种心劫魔境都各不一样,因为每个人的成长与经历都并不相同,在潜意识中所留下的印痕自然也就各不相同。心魔并不是无来由的出现,也非突然间就凭空生出,而是它本来就已存在。只不过平常都被深藏在潜意识中,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而在修炼的过程中,便会一一觉醒,化为修行的障碍与心魔。有时过不去,便会被自己的心魔所惑,走火入魔,或堕入魔道,或苦修多年的修行一朝化为乌有,甚至性命难保。

但如果能破开种种心劫魔境,便会净化自己的潜意识,清洗自出生以来在潜意识中所留下的种种印记,这是一种自我思想上的清洗与升华。而通过修炼,还可使潜意识被逐步人格化,凝炼为“阴神”,并被自我所掌控。

意识体系中的最深层次,便是元意识,这也是元神的本质。这套理论认为元意识是一种遗传的本能意识,是得自先天里的一点灵光,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便是得益于这一点灵光所化。元神便藏匿于其中,这是真正的自我,是最初生的本来面目。没有经过任何后天的污染,是纯正清明无垢的自我。

阴神洗炼纯净后,便会自然化阴为阳,转为阳神。而阳神再进一步,常握自己意识层次最本质的元意识,便会三神合一,化为元神。

按照这个理论说法的话,勾陈目前修炼的这个存神之法,自然便是先练的阴神。而如果阴神能够显化,就已是能具备种种神通法力。

存神之法,实乃存己之神。至少勾陈的修炼是如此,所以他时时祷祝自己心中之神,也算是一种修炼,能够有益自己的修行。没事拜拜祈祷,说不定便能够心诚则灵,会提前显化点儿自己的阴神法力与神通。

就像他前世就曾听说过一些事例,说某些普通人在某种特殊情况或身处绝境时,便能够激发出自己的潜意识能力,有种种神奇预感。

这便说明,潜意识的能力是能够提前显化的,只是需要些特定的条件刺激。身处绝境,被逼迫出最大的求生欲望时,这个肯定是其中之一。而他时祷祝自己心中之神,这个也未必就不算其中之一。

不管能否真正刺激出自己的阴神能力,至少这么做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处。所以他没事做做,总归是有益无害。而如果有用的话,那就是意外之喜了。所以梦想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就有可能实现。反正不做是肯定没有,但做了就有些期待值与说不定。就算最后不起作用,也反正做来无害。

勾陈一路前往尸坑时,心中又接连默念了几句“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保佑”。而连念几遍之后,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他立即胆气更壮,不那么怕了。而且就连整个身体,都有了些暖洋洋的感觉,不像刚才觉着这里阴气森森,有遍体生寒之感了。

浑身一暖,心头一定,他也胆气更足,更加觉着没什么好怕了。这大白天的,阳光又足,反正鬼物是不敢显化出没。而剩下的都是毫无生命的死尸,一动都不会动,自然更加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二十三章 惨烈尸坑

眼下的天气虽然已经入秋,但却是才入秋不久,所以仍然有些秋老虎肆虐。每天中午与午后的天气,还是颇热。

此时便正是午后,所以当勾陈走近一些后,便有一股冲鼻的尸臭味扑面而来,让他闻之欲呕。

其实就算天气凉爽一些,尸体该腐烂还是要腐烂,只是时间会长一些而已。除非是冰天雪地,才能完全冻住。但眼下并不是,而此处尸坑经常无人打理,尸体一丢便基本没人管,长时间下来,堆叠积压,再加上中午的天气又还很热,自然免不了腐烂发臭。

“呕……”

勾陈干呕了几声后,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掩住了鼻子,这才好受一些。

接下来他将这块手帕展开,将整个口鼻全都蒙住,然后系在脑后固定住,做了个简易的空气隔绝,阻挡些尸臭味。

固定好后,他望了眼那处尸抗,又不禁稍微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深呼吸了下,下定决心地大步走了过去。

走了十来步后,他瞧到路边刚好有根掉落的树枝,便弯腰捡了起来。然后等走过去后,挥舞这根树枝,将尸坑内正在啄食腐尸的一群乌鸦与秃鹫赶走。

这两种鸟类都算是凶猛禽鸟,再加上这里又少有人来,就算有人过来,也不会特意驱赶它们。因此竟是渐渐也不怎么怕人,偶尔有人过来近处,仍是在那里照样啄食不误,根本懒得理会。也就这时勾陈特意驱赶,才用树枝将它们赶走。

不过赶走之后,这些食腐鸟却仍是在上空盘旋不去,呱呱乱叫。但好在大部分动物都是以体型来简单区分威胁度,秃鹫的体型虽然也算较大,但跟人比起来,仍是小了许多。再加上勾陈此时手握树枝,也算是拿着武器,因此这些秃鹫与乌鸦也有些害怕,并不敢主动攻击。

而且像秃鹫这种鸟,就是食腐鸟,专门吃尸体的。如果不是饿急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主动攻击进行捕猎。

这处尸坑就是它们的食物场,它们刚才都已算是饱餐过一顿了,所以此时虽然被勾陈驱赶打断了进食,十分不甘,但终究肚里有了些底子,并不算是饿急的情况。

眼见勾陈一直在下面没走,还手握着树枝与它们对峙。这群秃鹫便也没得耐心一直等,又盘旋了一阵儿后,便不甘地乱叫着展翅飞离而去。

秃鹫率先一走,旁边的那群乌鸦自然更不敢主动攻击,也立即跟着一起飞走。

乌鸦这种鸟别看乌漆麻黑的不起眼,而且也专爱吃死尸,有死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它们,所以一向都被认为不吉利。遇到有乌鸦叫,还被认为是坏兆头,会出倒霉的事。

但实际上这种鸟却十分聪明,在鸟类中算是智商较高的。还有种说法,说是乌鸦如果剪了舌头,便是八哥,能学人说话,那自然是非常聪明了。

当然,这个剪舌头肯定不是全剪,而是剪特定的某部分,比如舌尖之类。具体怎么操作,勾陈当然不懂,他只是前世不知在哪儿看过还是听人说起过这么个说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除了这个说法外,他小时候还读过一篇《乌鸦喝水》的故事,而且是小学课本上的文章,他上小学时便曾学过,因此记忆深刻。由这个故事中也能看出,乌鸦这种鸟十分聪明。

就像刚才同样进食腐尸,这些乌鸦便会落在边角处位置,并不敢去跟秃鹫们争抢。这除了是它们单从体型上就明知打不过秃鹫外,也是清楚跟秃鹫争食,必然下场凄惨。所以更好的部分,就不妨让给这帮秃鹫,它们吃点儿剩下的边角料也就够了。

刚才被勾陈赶起后,它们也是远远的飞在一边,看秃鹫如何行事。眼见秃鹫也没主动攻击,盘旋一阵儿就立即飞走,它们自然也是立即见机行事,跟着飞走。以秃鹫的体型都不敢,它们就更不敢了。

勾陈眼见这帮秃鹫与乌鸦飞走后,也是不由松了口气。他其实也怕真惹恼了这帮秃鹫,会引得秃鹫扑下攻击。以他现在的这小体格,对付一只都勉强,更别说对付一群了。这一群要真扑下来,他恐怕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

好在这些鸟思维简单,不会做更复杂的判断与对比,只见到他体型大,又手握武器,再加上又是吃了一些,并不是饿急的情况,故而便不打算争抢拼斗,直接飞走了。

轻吐了口气后,勾陈一瞧脚下,又是忍不住差点儿吐出来。因为秃鹫这种鸟,却是喜食动物的内脏。所以吃腐尸,往往都是先从肚子处吃起,把肚皮啄破,吃里面的内脏。

因此这些尸体就算之前死的时候还保存完好,死相不如何难看,此时在这帮秃鹫的摧残下,也没一个能保持完整,全都是肠穿肚烂,破烂一堆,鲜血满地。

勾陈前世也就是普通人一个,死人都没见过几个,见过的最惨烈场面,还都是电影里的。但就算电影拍的再逼真,他心中也知道是假的,并不会有太多不适感,还能冷静欣赏。可此时却是直面这等惨烈景象,一座大大的尸坑,满是死人,还全都是尸体破烂,没一个完整,当真是瞧得他头皮发麻,难以直视。

这等景象,不是经历惯的人,实在是一时难以适应。

还是好歹前身自从上山后,就见惯了不少死人,更见过好几次大寨主朱雄一掌把人脑袋跟拍西瓜似的拍成稀巴烂的场面,在这方面倒是有了些适应性。

所谓“见怪不怪”,见的多了,自然也就适应了。

只是对于现在的勾陈来说,这一幕实在具有太过强烈的冲击性,直让他又不禁退开几步,缓了好一会儿后,方才算忍受与适应下来。

适应之后,他忍受着不适感重新上前,然后搜寻了好一会儿,才算找到一个相对较为完整的尸体。

这具尸体被压在了另一具尸体下面,而且是肚子朝下,背部朝上,所以才没遭了那群秃鹫开膛破肚。

要修炼炼尸之术,自然是需要完整的尸体。否则七零八碎的,就算能炼成僵尸,也不会有什么威力。

第二十四章 初练失败 连练不缀

选中了这具尸体后,勾陈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纸符,然后凝神片刻,意念手中纸符,接着便弯腰贴在了这具尸体身上。

他之前离开前,在书房闲坐的那会儿,可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备了黄纸与朱砂,在书房里画了几张符。为此还划破手指,掺了点自己的血进去。据《邙山术》中言,掺了自身精血所绘的符,效果更佳。如是全部以血做墨而绘成,效果则更好。

但他才是初练,觉着未必就能一次练成,只是拿来试手,而且练的是最低级的赶尸术。就算能练成,这赶尸术的威力也不大,所以觉着没必要投入那么大,出那么多血,稍微掺点儿也就可以了。

另外,如果修为高超后,施展这门法术根本就不需要再画纸符,那时便能以法力凌空绘符。再高深之后,符也不需绘,直接念咒做法就能驱赶起尸体。

《邙山术》中的大部分法术也都是如此,最初修为较低,刚开始修炼时,都是要靠符纸做为辅助,加强效力。待修为高深之后,直接出手就能施法,便用不着了。

但勾陈此时,自然是还远远做不到。他甚至都做不到凌空发射贴符,还需要自己动手弯腰去贴。

贴好纸符后,勾陈长吐一口气,又凝神片刻,便伸手掐诀施法。与此同时,他口中也开口念出了几个古怪的音节。这几个音节,无论发音还是语气,都显得十分古怪,大异寻常说话。

这几个古怪音节,便正是这道赶尸术的咒语。《邙山术》的记载中,这道咒语的记载,也非是正常文字,而是稀奇古怪的跟鬼画符差不多。

但好在旁边却是有注释解读,用普通文字拼读标注了读音,勾陈这才能勉强看懂。

只是这几个音节,单独念起来也就罢了,可一旦连起来,就显得更加古怪异常,语气、语调都大违寻常,很难完全一口气念下来。照着念,连喘气都难。必须得在中间停顿,找到节奏点,切换呼吸换气不可。

好在前身的勾陈对本《邙山术》里的咒语已算是颇有研究,摸索良久后,已是勉强试出了一套切换呼吸的方法,且适用于大部分书中的咒语。只是就算如此,也就是勉强能够念出来,还是显得不够连贯。

便如眼下,现在的勾陈也没能摸索出更好的方法,所以仍是按照前身的那套切换呼吸方法来念。所以这句咒语便也是念的磕磕绊绊,颇不流畅。

手上的手诀法印,也是使的不熟练,更是变换很慢,也谈不上有任何连贯。至于口中咒语与手上法诀的配合,更是一点儿都谈不上。

这般下来,等他一套法术做完后,便见被贴了纸符的那具尸体一动没动,果然是没能起效。

他自己念成了什么样,又做成了什么样,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眼见施完法后,没有一点儿作用,尸体纹丝没动,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倒是此时午后天气炎热,他这般忙活一通,又心中着急紧张,一通下来,已是弄得满头大汗。

抬手以衣袖拭了拭汗后,勾陈抽出腰间插着的一柄折扇,然后“唰”地一声,单手熟练打开,挥扇扇了几下,这才觉凉快些。

挥扇扇了一阵儿,待身上的汗液消去,又同时休息了片刻后,勾陈便插好折扇,又再次掐诀做法念起咒语来。

只是失败一次,他自然不会就此放弃,总要多做尝试练习。何况第一次会失败,也完全是在预料中的,因此他半点都没气馁。再说他法诀做成那样,咒语也念成那样,他也清楚完全是自己的问题。他自己都还没做到熟练,当然不可能成功。

勾陈接下来又连续练了十来遍,直念得口干舌燥后,也是没能有半次成功。不过十来遍练下来,他终算是稍微熟练了些,至少手上的法诀变化做得更流畅了些,就是咒语仍然很难流畅连贯下来,而且两者还是很难配合好。

不过练了十来遍,也总算是有些进步。对于这点儿进步,他心中还是颇为高兴与欣慰。

眼见日头开始偏西,且他此时十来遍练下来,也是练得有些疲累,便不再多留,立即返身往回走去。

这片乱葬岗上,尤其是此处尸坑,一到晚上,可是真的闹鬼的,他哪里敢多留,都不敢等太阳落山。

他口中念咒,手上掐诀,其实都算不上有多大的运动量。但因为咒语难念,法诀难掐,又需要投入极大的注意力与集中力。所以十来遍练下来,还是让他感觉颇累。倒是身体上谈不上有多累,就是精神上觉着十分疲惫。另外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也确实是过于文弱一些,谈不上半点强壮。

一路返回寨中,回到自己的南山居后,勾陈立即命小翠让人去烧水,他要沐浴一番。

在午后正热的时候,于日头下连练了十来遍,他早已是出了身臭汗。何况从乱葬岗上的尸坑旁回来,他心中也颇觉有些秽气,总觉着身上沾染了些尸臭。就算已经远远离开,鼻中也是仍隐隐约约闻到那股令人作哎的味道。所以当然受不了,必须要彻底洗漱一番。

倒是沐浴之时,小翠还要跟进浴房在旁边服侍。但勾陈此时着实没这心思,便又立即婉拒了,也没要任何人服侍,独自泡澡沐浴。

沐浴完毕后,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觉着清爽许多。

倒是这一泡下来,让他觉得有些懒洋洋的。再加上练习那道法术时,也确实让他颇耗精神。故而他接下来又吩咐一番后,便独自一人进了书房,躺在床上休息午睡。

躺下没多久后,他立即就疲惫地沉沉睡着。

等这一觉醒来,但见外面早已是黄昏日落,到了掌灯时分。

他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后,感觉这一觉睡的颇后,立即心满意足地起床。

起床之后,晚饭也早已做好。起来没多久,便直接吃晚饭。等吃过晚饭,他又独自一人钻进了书房,在书房中再次独自练习施法。

第二十五章 好准头 实验鼠

此时勾陈的练习,自然便只是凭空练习,房中并没有任何尸体给他充当材料,所以练得有效无效,起不起作用,也全不知道。

但他无论咒语,还是法诀,都自问没有练熟,配合也是全然谈不上。所以在这几方面都没练熟之前,这道法术也就根本不会起作用。因此有没有尸体给他充当材料,也根本没得区别。反正有尸体,也照样是不起作用,便不妨先把手诀、咒语都练熟后,再拿尸体去试。

练了七、八遍后,勾陈忽然听到房中有些响动。便立即停下动作转头瞧去,这一瞧,但见并无人影,却是瞧见只老鼠从墙角处迅速跑了过去。

深山之中,自然免不了蛇虫鼠蚁横行。没人住的库房里少不了,有人住的院子里也少不了。而老鼠又擅打洞,且经常晚上出没,行动鬼祟,也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稍有点儿不注意,房里就会跑进来只老鼠。

见到这只老鼠后,勾陈立即转头在房中寻找合适的工具,想要擒捉或者直接打死。老鼠是害虫,当然是人人喊打。而且有这么只老鼠在房中,不时搞出些动作,也会打断他练习,特别讨厌。

这还是他目前只是初练,不甚要紧,若是以后练得高深,练到关键时,忽然因为出现只老鼠而打破他的入静,导致不小心走火入魔而死,那可就死得太冤了。就算不死,被走火入魔给搞出什么毛病,功力大损,那也是非常冤屈。

难怪他前世看过的书中描写练功时,都需要特别准备间静室,为的就是防止外界的打扰,也能免受这些蛇虫鼠蚁打扰。而且有那种特别打造的静室,在其中修炼的效果也会比外面更好,比如能自动吸收天地元气、汇集灵气等等。

看样子,他也需要一间专门用来练功的静室了。这间书房虽然也算得安静,没得他吩咐,一众下人也不敢随意打扰,但总有意外搅扰的时候。而且这房中竟然还有老鼠,这也是个骚扰源,必须清除。

再说这书房也没做什么特别加厚,隔音效果也只是一般。在书房修炼,只能是勉强对凑。

但他限于外部环境,却也不能明着让人专门建造一间修炼静室。不然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过大寨主与其他人。到时朱雄问起来,他也不好回答。若说实话,说自己要修炼,那可就暴露了。

因此这个静室,只能是从别处寻找,要现成比较合适,他又有权力独自使用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非是眼下就刻不容缓,所以他只是稍作一想便先放过,还是转回眼下,搜寻工具,想要打死那只老鼠。

急切间他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太合适的工具,便顺手抄起书桌上的砚台,准备一砚台砸死这只老鼠。

他动作倒也快,顺手抄起砚台后就“呼”地一下砸了过去,这时那老鼠刚好从一边的墙角沿着墙根跑到另一边。

他出手砸时,做了下提前预判,稍微往前砸了点儿,结果砚台砸到时,那只老鼠便刚好跑到砚台下。

当下“砰”地一声,伴随着老鼠的一声“吱”叫,立即将这只老鼠给当头砸死。只是一时间却还没死透,在那里四肢、尾巴乱动,胡乱抽搐。

这一下砸中,倒是让勾陈也不禁稍微意外了下,没想到自己这次准头这么好,一出手便砸中了。无论前世的他自己,还是原身的这个勾陈,可一向都算不得有什么好准头,砸东西、丢东西,很少有一次即中的。

勾陈本以为这次也有可能失手,只是不砸一下,未免觉着让那只老鼠太过猖狂了些,就算砸不中,也只当吓一下。却不承想,他这次竟然超常发挥,一砸便中,还砸中了脑袋,当场砸死。

“军师,出了何事?”

正在勾陈为自己的超常发挥有些惊讶发愣之际,忽然外面响起小翠的声音,向他担心问道。问过之后,又立即响起了敲门声。

他这一砚台砸过去,当然弄出的声响很大,连砚台都砸裂了,只是一时还没完全破开碎裂而已。

“没事,只是砸死了只老鼠而已。”勾陈闻言回答了一声后,便转身过去打开了房门。

“那军师你没事吧?”小翠进来后,先打量着勾陈问道。

“我没事,我好得很,就是砚台破了而已。”勾陈说罢,顺手指了下墙角处。

女孩儿总是不禁有些怕老鼠,便是死的也怕。小翠随着勾陈手指处一瞧,但见果然是只死老鼠,还没死透在那里动弹,立即不由吓的惊呼了声,缩到了勾陈怀里,然后才惊魂稍定地道:“那我命人进来打扫,再给军师换一方新砚台。”

“嗯,去吧!”勾陈闻言点点头,抬手拍了下她肩头说道。

小翠一听,便立即转身去了。

倒是勾陈在小翠离去后,看着墙角的那只死老鼠,却是忽然不禁心中一动,眼前一亮,想到了个主意。

这只死老鼠,同样也是具尸体,只不过是动物的尸体而已。但人本身也是种动物,所以都是死尸,本质上却也没有太多不同。施展赶尸术,理论上也应该能够赶起动物的尸体。

既然如此的话,他练习时便也可以用动物的尸体来练。比如这只死老鼠,用老鼠尸体来练习的话,就可以很隐秘,不会那么引人注意。最重要的是,不必实际演练时都非要到乱葬岗的尸坑处。那股子尸臭味,可着实让人难以忍受。再且乱葬岗上终究闹鬼,虽然白天不大要紧,但多少还是存在些危险的。

他前世那些科学家做研究时,基本都是拿小白鼠来做实验品。现在他练习赶尸术,也可以先拿死老鼠做实验品。等到哪天能够驱赶起死老鼠时,再去拿真正的死尸练手不迟。

老鼠的尸体可小的多,也非常方便隐藏。这样一来,他便不用再出去,完全可以每天在自己的书房里完成练习。

等老鼠的尸体开始腐烂发臭时,便扔掉另换一只。反正这山上老鼠多的是,总有办法能捉到。就算不用老鼠,用些野兔子、山鸡之类的也可以,同样都是尸体不大,方便他随时隐藏。

这般一想,勾陈心中不禁暗叫得计。

不过眼下这只死老鼠,就不必硬留了。强留这只死老鼠的尸体,只会惹人生疑。反正他手诀和咒语都还没练熟,倒也不急着立即就拿尸体来练手。

接着没过片刻,小翠便唤了两个仆妇进来,让她们收拾打扫了那只死老鼠的尸体与那方砚台。

等打扫完后,勾陈又吩咐了小翠不要进来打扰,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了书房,继续空练赶尸术的手诀与咒语。

第二十六章 存神之效 赶尸成功

在自己书房内练习,就比午后站在大太阳底下的尸坑旁练习舒服多了,勾陈甚至可以坐着练习。必要的话,躺着练习也没问题。反正只是需要动口与动手,并不需要太过剧烈的身体动作。

练的口干了,便喝口茶;练的累了,便休息一会儿。此时没有尸体在旁,印证不了是否能够起效,他也没那么多期待值与心理压力,也不必为此太过集中精力。反正是知道不会有用的,眼下不过是唯练熟手与熟口而已。先把这两样练熟了,再拿死尸去尝试不迟。

练到大半夜,等到夜深人静,侧耳倾听院内所有人都睡着后,勾陈休息了片刻,便又开始修炼存神之法。

修炼之前,他先从床底下的床板上取下一块塞在床板缝隙里的木牌。拿出这块木牌后,翻过一瞧,但见木牌上面书着八个大字,正是“勾陈上宫天皇大帝”。

这是勾陈白天在外面找到的一块木板,用来做了一个正式的勾陈大帝神牌。这样就不用每天用纸写个临时的了,既有些麻烦,也显得不够正式。

这块正式的神牌,是寨中木匠做活剩下的一点儿边角料,底下刚好锯得平平整整,可以立在水平面上。

勾陈此时取出这块神牌后,便直接立在书桌上,然后自己又退开来,对着神牌缓缓郑重下跪,行三拜九叩之法。行完之后,又接着盘膝而座,闭目调息。

他昨天晚上已经有了一次成功修炼的经验,所以今晚上的第二次,便也很快进入状态。没过多久,又陷入了物我两忘的神奇状态,忘记了自身的存在。

然后这一坐,便又是一整夜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到了第二天天亮。

天亮之后,勾陈白天在山寨中还是有不少日常事务处理,所以他白天便得不了太多空闲。好在也算不了有多忙碌,还是较为清闲。

关于打劫四海镖局的事,大寨主朱雄昨天没允二寨主姜成的意见,让勾陈跟着下山,只把打探消息之事全权交给了这位二寨主。

姜成接了这差事,便也没有多留。于这第二日的一早,吃过早饭后,就辞别了朱雄等人,下山而去。

朱雄对此倒也颇做了面子功夫,亲自率领众下送姜成下山。勾陈自然也不例外,跟着参与了这次送行。

目送姜成下山,眼望下山的路径,勾陈心中不禁十分向往。此时此刻面临下山之念,他倒是颇有点后悔昨天朱雄没有答应了。否则若是昨天朱雄答应的话,今天他也会一起走在下山的路上。而这一去,说不定就有脱身之缘,再也不必回这家山贼寨子了。

可惜他下不下山,却由不得他做主。朱雄昨天既然替他一口回绝了,他便是想答应也没办法。所以此时望着姜成下山的身影,也只能是在心里徒自奈何地叹息一声。

姜成这一走,山上再无什么大事,勾陈倒也能得以安心修炼。除了白天不太得空外,晚上倒是有足够的时间。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发现自己的存神之法修炼的越加入门,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现在他每天晚上,都是以修炼来代替睡眠,基本上一整天都不睡觉。但便是如此,却也不觉有半点疲累,仍是精神奕奕,神采焕然。

而且他现在能做到注意力与精神更加集中,处理起事情来更加快捷。往常需要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能处理做完的事,他现在只需要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处理的差不多了。便连读书默记的能力,都比以前强了许多,学什么东西都很快。

就连解读《邙山术》这种十分晦涩难懂的书,也比以前更加明了了几分。

另外,他还发现自己的准头能力大有提升。投掷东西,不知道比以前精准了多少。

那天晚上他一砚台砸死那只老鼠,本来还以为是偶尔的一次超常发挥。但当发现自己的准头越来越准,成为寻常之后,他便立即意识到这是修炼存神之法所带来的其中一项效果。那天晚上他能一砚台砸死老鼠,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超常发挥,而是他的实力体现。

赶尸术的修炼上,他的手诀与咒语也是练得越来越熟。甚至他渐渐摸索出了一个比前身更加合理有效的念咒语时的换气法门,利用这个呼吸换气法,便能够念的更加顺利流畅。

这里面最难的,便要算是咒语了。手诀虽然也有些难度,但只要多练,便能练得熟手,乃至熟而生巧,变化流畅迅速。唯有这咒语,没有摸索出正确的法门前,再念也是念不连贯与流畅。

他现在重新摸索出的这个换气法门,也不敢说就绝对正确,是适配的原版。但至少比前身摸索出的那个,已经是进步与提升了许多。

靠着这个新摸索出的换气法门,他也终于能把咒语念得更加流畅与连贯。

而咒语的问题一解决,剩下与手诀的配合上,便也是水到渠成,多练上几遍,就能很快配合好了。

自从想出以鼠尸来代替人尸做为练习赶尸术的替代品与实验品后,勾陈这几日的练习,便都一直是拿鼠尸代替。

这山中老鼠颇多,要捉老鼠着实不是什么难事。勾陈闲时在自己的南山居内设了几个陷阱,便经常有所补获。所以鼠尸的来源上,倒是一直稳定供应,每晚都不缺。

当他把咒语的问题解决,摸索出一个更加合现的换气法门,并把跟手诀的配合练得差不多后。当晚再次拿鼠尸练习时,便立即有了些效果,将那只死老鼠驱赶的动弹了几下,只是还不能完全爬起而已。

不过眼见有效果,勾陈便知自己算是找到了门路,摸对了方向,当时不禁兴奋异常。

有了效果,他便也更加有动力。

如此连习三日后,到第三日的晚上,他便已是能催动驱赶了鼠尸翻身爬起。只是爬起来后,还显得十分僵硬,难以自如行动而已。

再接着练习几日,这鼠尸便能爬得动了。虽然还是显得很僵硬,却终究算是能动了。

第二十七章 修道禁忌

这日晚上吃过晚饭后,勾陈在后院里略微散步消食了片刻,便转回书房,然后摒退所有下人,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内,继续修炼赶尸术。

到今日为止,已是有十天过去。这十天以来,勾陈完全都没碰过小翠,也不再让小翠贴身服侍。

小翠对此,自然免不了心中有许多疑惑,甚至怀疑过勾陈是否有些不正常了。但她怀疑归怀疑,却也不敢公然表露出来。以前的勾陈虽然对她颇为宠爱,但也并不许她就随便代为做主。何况她在勾陈院子里的身份,终究是个丫环,最多算个贴身的侍妾。可无论再是如何与勾陈亲近,究竟还是无名无份,既没身份也没立场管勾陈。

何况这可是家山贼寨子,勾陈再是如何看起来显得文弱,也终算是这山寨中的一员。而她与原主人家,都是被这寨子里的山贼给抢上山的。所以他们在这山寨里,哪谈得上有什么身份与地位。

朱雄父子与勾陈赏脸时,能给她们些身分。真要不快时,还不是照样当做奴隶般看待,完全没有任何人权。小翠心中对这个情况也十分自知,所以就算勾陈对她宠爱,也是从不敢恃宠而骄,过分逾矩。心里对勾陈,始终有些敬畏。因此勾陈不主动,她也不敢过分求欢缠磨,以免真惹了勾陈不快。

勾陈已非是原先的勾陈,何况就算是原身的勾陈,对小翠这个贴身丫环,也谈不上有什么真正感情,不过就只是当个暖床丫环而已。

眼下穿越而来的勾陈,对小翠这个丫环,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也就是瞧着这小丫环长的挺俊俏,有时心里也瞧的颇为喜欢与心动。但喜欢归喜欢,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

事有轻重缓急,他眼下正处于修炼之中,这方面自然需要有些禁忌。何况他在这寨中看起来安稳,可实际上却是内忧外患皆有,只是暂时还未爆发而已。而一旦无论哪件事情发生,他都很难再像现在这般安稳,甚至性命都要难保,此乃“居安思危”之心。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种忧患意识,是必须要有的。

眼下他就是在为防备将来的变化做准备,以期尽快练成一门足以让他在将来的变故中自保的本事。说的严重点儿,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所以这等生死关头,他哪里顾得上什么儿女情长。

若是日子安稳一些,外无强敌,内无隐忧,他窝在这么家山贼寨子里做狗头军师是有些跌份,说出去好生没面子,但至少不必担心有性命之忧。何况前身打下的基础,已是取得了大寨主朱雄的信任,所以至少在这寨子里,他还是颇有身份。聚义厅内坐第三把交椅,仅次于两位寨主之下。

如有这般安稳日子,不必为性命安危做考虑,身旁放着这么个美貌丫环,他哪里忍得住,早就夜夜笙歌,乐不思蜀了。毕竟他前世,可是苦逼得还没个正经女朋友。有时有需求了,还需要靠自己双手来解决,说出去简直都是泪。

小翠的样貌,在他前世,至少也能打个七、八分,再加上又才不过二八年华,正是青春年纪。光是年纪上面,就能再添几分姿色。

至于这个年纪算不算未成年少女,都特么穿越到古代世界了,他哪里还会在乎这许多。

但眼下性命倏关,修炼要紧,勾陈就不能在这上面浪费精力。正经的修炼上,禁忌方面总是少不了有“禁欲”一项。

就如他前世上洞八仙之一的纯阳帝君吕洞宾曾做过首诗,言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吕祖教诲,当然得要好生听从。虽然这位纯阳祖师当年也有过些风流韵事,什么三戏白牡丹之类,但人家是真正成仙得道了的。既有这般诗作警句传下,可见修道之事,这方面乃是一大忌讳,必须得谨慎待之。

他前世传说中,神仙也是有眷侣,有什么夫妻神仙的。可见这种事,也未必绝对。只是就算能做到百无禁忌,那必然也是修为高深后才能够做到的。眼下他不过才刚涉修炼,哪里就敢轻易犯禁。生怕好不容易练成的一点儿本事,就因为自己的不自律,而落得一朝尽丧,那时可就悔之晚矣了。

所以这几日里,小翠平常再是如何暗示,对他如何献殷勤,他也只做不知,一律一脸正气地对待,每天晚上都是夜宿书房独处。

好在他虽然在这方面疏离了小翠,但却也不是因为另有新欢。而且对小翠的信任,似乎也并无稍减,仍是把管理院中的事务,托付于小翠。所以小翠虽然在这方面有些失落,心中暗自担心自己是否要失宠,但勾陈仍是把内事托付,便也有些去了她的疑虑。

勾陈从后院回到书房时,手中已是多了个小口袋。

等他进门之后,返身把门关好,打开这口小口袋倾倒而出时,便见里面正是一具老鼠的尸体。

这却是他早在后院里便设了几个陷阱,日常都有些捕获。所以刚才明着是去后院散步闲走,实际上却是去查看了那几个陷阱,然后提了具鼠尸回来。

要捉老鼠,其实也并不难。老鼠一向爱偷吃,只需要设好陷阱,以香饵待之,老鼠闻到受不得诱惑,便自然会闯过去落到陷阱里。

但陷阱里的香饵,虽然闻着香,可勾陈暗里却都下了毒药。老鼠只要吃了,必然会毒发身亡。

他直接以毒药药死,倒也是一石二鸟,既捉住了老鼠,还直接杀死获得尸体,不必等查看陷阱时再杀一次了。他本来需要的就只是鼠尸,所以这法子倒也更直接有效,直接得到的就是尸体,一步到位。

而且毒药毒死的,外表也没什么明显伤痕,不会显得血淋淋的太惨,更不会弄坏或弄残尸体,可以得到一具完整的鼠尸。所以用毒药这个法子,也是最为合适。

第二十八章 精神力量 念力移物

勾陈倒出鼠尸后,立即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赶尸符,然后以食中二指夹住,轻轻一甩,这张纸符便凌空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贴落到了鼠尸上。

他修炼到今日,终于是能做到凌空飞射贴符了,并不需要再弯腰动手去贴。不过他这发射飞符的手法,却并非暗器手法,将纸符凌空发射送出去的力量,也并非是内力或真气。

他所修炼的存神之法,目前并不涉及到内力的修炼,所修炼出的力量,也并非内力,更非真气。

本来一开始,勾陈对此也有些不明所以,不太明白这个存神之法修炼出的究竟是什么力量。但随着修行日久,且渐入门道,显出了些效果,他便终于明白,这究竟是种什么力量了。

这存神之法修炼出的力量,《邙山术》中将之称为灵力,有时也称为神力。既是存神修炼而出,自然可以称为神力。

不过无论是灵力,还是神力,勾陈之前都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这究竟是种什么力量,又有什么作用。直到他自己修炼入门,渐渐掌握后,才明白这所谓的灵力或神力,便是精神力量。以他前世的观念来理解的话,这种力量也可以称为念力,比如他前世地球某些科幻作品里出些的超能力,念力移物之类。

但存神之法修炼出的力量,更准确的来说,还应该是精神力。因为念力按他的理解,似乎只是作用于改变物体的物量力量。而这种灵力或神力,则有更深层更广泛的作用,不只能作用于以物体,达成念力移物的效果,也能作用于精神方面。本质上来说,精神方面才是这种力量的根本,能作用于外达成念力移物,只是其效果的一种体现。

勾陈眼下这手飞符发射,看起来似乎是甩手掷出,但实际上却是通过念力移物来达成。是他以精神力托着那张纸符飞了过去,然后贴在了鼠尸身上。并不是靠手部的力量来达成,也不是内力激发。

不过他目前虽已能做到念力移物,但能够移动的也就是纸符这种轻飘飘没甚重量的东西了,而且也不能及远。超过自己身边大概一米远后,就甚本难以失制了。所以这手儿也就是看起来有些唬人,实际上还根本没什么太大作用。尤其实战交手中,也根本影响不了对手。就这边点量,除非对方是纸片人,他才能靠念力移物将其推出去。否则的话,他还是无法靠这力量挡下对方的任何攻击。

但虽然目前做不到,却不低表以后做不到。毕竟他目前还修行未久,也不过就十天时间而已。若假以时日,随着他修为高深后,念力移物的力量肯定也会跟着增强。若到那时,只凭这手本事,他就能出入这家黑风寨如入无人之境了。到时随便一抬手,任何敌人都会被他凌空制住,动也动不了,简直不要太牛逼。

意识到这点后,勾陈立即觉着这存神之法果然前景可期。便是他不练《邙山术》上面所记载的那些邪门法术,单靠存神之法所带来的这种力量。等到修为高深后,就可以碾压朱雄这等外力境武者了。

这个存神之法,简直是等于开发超能力了,倒是也跟他前世曾听说过的某些理论不谋而合。

比如就有认为开发人类的潜意识,便会激发人的超能力。还有说什么人类的大脑,大部分普通人最多只使用了10%,就算人类历史上的某些天才之辈,也不过是运用了20%左右。至少有70%以上,都是处于长期休眠,未能开发的状态。而这七成以上未被开发的大脑,还被某些人称之为“上帝禁区”。

所以便也有人认为,如果能够把大脑成功开发到30%左右,不但人类会变的更聪明,还能够激发出某些不可思议的超能力,让人类进化为超人类。

存神之法的修炼,实际上便是修炼的上丹田泥丸宫,因为这是人身元神的所在,元神便藏匿于其中。而这上丹田泥丸宫,也正是位于人的脑部。

所以修炼这个存神之法,便也等于是在开发大脑。就像勾陈这几日的修炼效果体现方面,便还有记忆力比以前更强、才思更加敏捷,想事情与做反应更快等种种表现。

这种力量与武者修炼的力量大有区别,无论是修炼外力的外力境武者,还是修炼内力的内力境武者,所强化的都是自身身体方面,使身体变得更加强壮,力量更大等等。

而灵力这种力量,却并不会直接强化身体,而是作用在精神上。让修炼者虽然看起来瘦弱,似乎手无缚鸡之力,可只要意念一动,就能显出无上神力,更别说还能掌握种种神奇法术了。

明白存神之法修炼增强的是精神力后,勾陈便也明白为何《邙山术》上将之称为灵力了,这应该是指灵魂的力量,也代表这种力量很有灵性,有种种神奇的作用,非是普通人可以测之。

为了适应老鼠的尸体大小,勾陈自从拿鼠尸练习后,也把赶尸符做了改进,画的更加小了许多。所有的笔画、纹路等,当然是都没有做半点更改与变化,只是整体缩小了许多,变得更加袖珍迷你。不然若是按普通纸符大小的话,一张符贴上去,都要盖住老鼠大半个身子了。若是小点儿的老鼠,恐怕都能整个儿盖住,当被子盖了。

而被遮盖起来的话,他也就看不到鼠尸的动作了。所以为了不让纸符遮挡视线,能够更直观地看到鼠尸的动作与反应,勾陈便也相应地把纸符做了整体缩小的改动。

此时缩小后的纸符,也就只有他掌心大小,贴在鼠尸上后,最多也就能盖住鼠背。大点儿的老鼠,才只能遮盖到一半儿。

凌空飞符贴中之后,勾陈便立即低声张口念咒,同时双手翻动,手诀变化,迅速飞快地连连变换了好几个手诀法印。

眼下他无论念咒还是手诀,都早已练得十分纯熟,根本不需再做凝神准备了。

而一套手诀变化加上配合咒语念下来,也不过就一个呼吸多的功夫,便已完成。

“疾!”

念完之后,他手指鼠尸低喝一声,便见那只早已死去多时的鼠尸,猛地睁开了一双绿豆鼠眼,然后“吱”地一声叫,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再往乱葬岗

勾陈驱赶起这具鼠尸后,手诀一变,往前一指,这具鼠尸便立即四腿连动地跑了起来。

只是这终究是只死老鼠,还是远比不上活老鼠的灵活迅速。何况赶尸术这道法术也并不如何高明,只是以赶尸术驱赶起的尸体,这法术就算练得再熟再高明,被驱赶能够行动的尸体,也仍是免不了会四肢僵硬,动作比活时要慢许多。

炼尸之术除非把僵尸炼到更高级后,才能表现的宛如活人。否则终究只是尸体,总免不了会有些僵硬。

勾陈手诀变换,催动法术,驱赶这具鼠尸在房中跑了一圈后,口中又低喝了个古怪的音节,然后伸手一指,便见这具鼠尸立即停下,同时其背上贴的那张纸符,立即无火自燃,迅速化作飞灰。

纸符一去,这具鼠尸便又立即栽倒在地,重新成为了一动不能动的尸体。

接着勾陈走过去,张开之前装鼠尸的那口布袋,用脚轻轻一踢,将鼠尸踢进了口袋内。然后他走到后窗处,打开窗户,一甩口袋,将这只死老鼠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他书房内的后窗,对向的正是后花园。他这一扔,刚好扔在旁边不远的一丛月季下面。倒也废物利用,腐烂之后,刚好可以当花肥。

收拾了这具鼠尸后,勾陈接着洗了洗手,便又从床底下拿出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牌放在书桌上,然后对其郑重行礼,行三拜九叩之法,开始了今晚的修炼。

对于存神之法的修炼,他每晚都不会间断。就算偶尔晚上有事,时间紧张,他也要抓紧时间练上一练。何况他存神之法的修炼,基本都是放在后半夜,等到所有人全都睡着后才开始,并且一练就是一整晚,以此来代替睡眠。

这个时间,寨中除了当晚值守的贼兵外,几乎所有人都已入睡,倒是也不用太担心会受到打扰。而且通常到这个点儿时,他也必然有时间了。

当晚一夜无话,他又在修炼中坐了一整夜过去。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他抓紧时间处理完自己所需负责的一些日常事务。等到下午的时候,又出了寨子,前往后山的乱葬岗,打算到尸坑旁拿人尸来进行演练。

既然他现在拿鼠尸做实验,已是练得十分顺手,而且已能做到百分百成功,那自然便代表这一阶段过去,可以转到人尸上了。

毕竟“赶尸术”这道法术,主要赶的也就是人尸。也只有把死去的人重新驱赶站起,才能给予敌人惊吓恐吓之效。否则的话,只能驱赶些老鼠的尸体,那有得什么用。男子汉大丈夫,可少有怕老鼠的。活的都不怕,死了变得慢吞吞也就更不怕了,照样一脚踩死,死了的便让其再死一次。

另外,赶尸术这道法术,本身也就是以人的尸体来进行开发的,这才是赶尸术的正经用法与用处。勾陈拿来驱赶老鼠的尸体,才真是用错了地方。拿来练手可以,真拿来当法术用,可就谈不上有用处了。

乱葬岗上,平常一向少有人至。勾陈今天赶过去时,又是跟那天一样,完全没遇到半个人,也半个鬼影都不见,仍然只是些秃鹫、乌鸦在尸坑处啄食尸体。

勾陈赶过去后,又像那天一般,在路上顺手捡了根树枝,过去后挥舞树枝驱赶走这群秃鹫与乌鸦。

赶走之后,他站在尸坑旁挑选了半天,又再次挑中一具保存相对完好的尸体,然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张赶尸符,两指夹住一甩,这道纸符便凌空飞射过去,准确无误地贴到了那具尸体身上。

现在重新拿人来练习,勾陈自然就不必再特意把纸符画的整体缩小,保持在正常大小即可。

其实纸符画的有没有效,是不是成功,却是有一个很简单的测试方法。那就是成功的纸符,只需要以灵力激发后,便能无胶而自动粘贴在所需要施法的对象上。而失败的纸符,因为不具备法力,便张贴不住,会随时掉下来。这样的纸符,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效果。

勾陈第一次就来尸坑处练习时,他那次所画的赶尸符,其实就是属于没什么效力的失败产品。只是他当时还没能拥有飞符发射粘贴的能力,是自己蹲下去手动贴的,而当时他选中的那具尸体,刚好是背部朝上,可以供他直接放住。所以他那次,也就没检测出,其实连他那张符也是失败的。

不过就第一次而言,这也不重要。反正他那次就算能把符画对生效,他手诀和咒语都还没练熟,也是完全施不了法,成功不了。所以多加一个失败项,倒也是无关紧要。

直到后来他在鼠尸的练习上发现不对,这才终于改正过来,把符给画对。

此时他飞符发射贴中这具尸体后,便立即如拿鼠尸练习时一般,十分娴熟地立即口中念咒,手中掐诀,两者也配合的十分熟练,恰到好处。

当他最后念完咒语时,也刚好把手诀做完。全部完成后,他又立即低喝声“疾!”

话音一落,便见那具尸体紧闭的双眼忽地猛然睁开,让一直有些紧张盯着的勾陈都不禁吓了一跳。

之前他拿鼠尸练习时还不觉着,就算把死老鼠驱赶的像活老鼠一般睁眼能跑,但毕竟还是只老鼠。大小体型就放在那儿,就算老鼠诈尸,他也丝毫不觉着有什么威胁与害怕的感觉。

但同类的尸体,就全然不同了。就算勾陈此时明知这具尸体的睁眼活动,是受他的赶尸术驱赶而起。能够睁开眼,正说明他这道法术在人尸上也起作用了,练的很对,该当高兴才是。

可乍见尸体“复活”而起,他还是不禁本能地有点儿害怕心理。实在是于他本人来说,到底没见惯过尸体,更没见惯这种事。所以这猛地一下,还是不禁产生了点儿害怕,觉着这具被他驱赶起的尸体会有威胁感。

如果万一控制不住,这威胁感也就更加成真了。不像死老鼠,就算他的法术控制不住。体型就放在那儿,他照样能一脚踩死,根本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威胁。但同类的尸体,可就完全不同了。

第三十章 赶将起来 循序渐进

勾陈原地愣怔了片刻,才算是压下心底的害怕。

那具尸体被他以赶尸术赶起唤醒后,不但立即睁开了双眼,还主动把自己身上压着的两具尸体推开。只是他终究已是死人,不免动作僵硬,费了好半天劲,又不断嘶吼着,才终于把身上的两具尸体给奋力推开。

推开之后,他便挣扎着爬起,然后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勾陈的下一步命令。

见这尸体正奋力爬起时,勾陈又不禁有些被惊吓地往后退开了两步。直到这具尸体最终爬起,却站在那里僵直不动地似在等待他的命令后,他这才算稍微放心。

接着又等了片刻,见那具尸体始终都一动不动,真的是在等待他的进一步命令后,这才消去害怕之心。而害怕之心一退,他便忍不住欢喜高兴了起来。这正说明,他这道赶尸术算是练成了,放在人尸上也一样能起作用。

面上微微一笑,他稍微平静了下心神后,便立即手诀一变,往前一指,指挥那具尸体往前走去。

这具尸体一得到他的命令后,果然立即抬腿僵硬地往前走去。只是他此时却还在尸坑内,脚下到处都是尸体,十分不平整。而这具被赶尸术驱赶起的尸体,也并无任何灵智,甚至连身体四肢都还不能控制自如。

因此脚下有东西绊住时,也不知道躲避或是跳过,还是直接抬腿走过去。在这到处是尸体的尸坑内,走不得两步,便连连绊倒摔跤,让勾陈控制起来也十分艰难。

只是赶尸术这道法术,本就是炼尸、控尸之术中的低浅法门,却是也做不到更加精细化的控制,只能是粗略控制,粗放粗养。让其往前走,会往前走,却控制不到让其什么时候抬腿。要指挥攻击什么目标,也能够过去攻击,但自然也就是直愣愣地上前,根本不懂得任何武技与战术。这种被赶尸术驱赶起的尸体,基本就是只能靠本能行动的动物,甚至连动物都还有所不如。

无论什么动物,都还是多少有点儿灵智的。像猫狗之类,甚至算得上颇为聪明。但这具被赶尸术驱赶起的尸体,则是全无任何灵智,根本不懂得规避危险,甚至都不懂得绕过障碍。很像是勾陈前世曾看过的那种外国丧尸片里的丧尸,只懂得靠本能行动,而且也跟丧尸一样行动缓慢。

除了是这具尸体根本没有任何灵智外,另也有勾陈此时的这道法术,还练的并不到家。虽然他之前拿老鼠做实验时,已是在鼠尸上练得颇为熟练。可老鼠的身体结构终究跟人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体型也大有区别。

老鼠最多也就跟人的一只脚差不多大,而人的尸体可就比老鼠大了几十倍有余。所以控制起来,也就更难更费力一些,所需消耗的能力也更大。勾陈此时对这具尸体的控制,便如这具尸体赶路的过程一样,也是有些磕磕绊绊。

有时这具尸体的脚下本来相对平整,能够走的好点。但他却恰在此时有些控制不住,而一旦控制不住,在这种相对平整的地方,也是免不了要摔跤跌倒。

歪歪扭扭、断断续续地连跌了七、八次后,忽然最后一次跌倒是时,这具尸体身上的赶尸符却是刚好被脚下另一具尸体扬起的手臂给碰掉了。

赶尸符一掉,这具尸体自然是立即失去控制,又重新跌倒在地,变成了一动不能动的真死尸。

眼见赶尸符被意外碰掉,勾陈心中可惜之余,却是也不禁松了口气。虽然只是短短控制了这么一会儿,但已是让他颇为耗费心力,此时早已是额头见汗。甚至连掐诀的手,都不禁稍微有点儿颤抖。

赶尸符一被碰掉后,他立即长出一口气地举手以袖拭汗。

过了十天之后,今日的天气又复比勾陈上次来时更加凉爽了些。但就算天气凉爽,在这种着急紧张的时刻,他还是忍不住额头冒汗,心中烦热。

接着大口喘息了一会儿,稍微平静下来后,勾陈瞧了眼那张被碰掉的赶尸符,却是也没再继续以灵力运起张贴,反而是手诀一变,口中念了个古怪的音节,那张纸符便又立即无火自燃,迅速化作了飞灰散去。

今日练到这里,他觉着已是差不多。毕竟练了这么会儿,他已经是消耗不少。再练下去,除了耗费更多灵力外,恐怕也谈不上有更大的进步,便也不妨慢慢来。

而今天他已证明了自己的赶尸术在人尸上同样能够起效,这对他来说便已是足够了。

既然被意外打断,便也不断暂停练习,明日再来。他眼下只是自己练习,并非真有什么强敌逼迫,倒也不用太过强迫自己。修炼之首,也得讲究些循序渐进,张驰有道,不能把弦拉的太紧了,需要懂得有时候放松一些。

努力修炼是没错,但一直紧绷着弦,却也未必就好。时间长了,反而会对自身产生些不好的影响。而且太过执着于某件事,在修道上而言,也是执念太过,并不好。

第三十一章 射偏之箭 三寨主

决定今日就练到此处为止后,勾陈却是也没立即回去。而是退开几步后,伸手扶住旁边不远的一棵小树,站在此处暂作休息,同时也正好躲在树荫下,躲避午后正盛的日光。

刚才他控制那具尸体的短短一会儿,当时还不觉着,但此时被迫打断放弃后,却是让他感觉颇为疲惫,好像熬了一整夜没睡觉似的。因此他便决定在这里歇歇,休息一会儿后再回去。

有了前一次的糟糕经历,他这回已是多了些经验,这次过来时,特地备了一葫芦水带在身上,以防天气太热时口渴。这时他解下腰间的葫芦,对着连喝了几口后,便立即感觉比刚才好受了些。

喝完水后,他正要塞上葫芦嘴,准备收起来。忽然不知怎么便觉心头一惊,似乎有什么危险逼近的警兆生起。然后他也来不及细想,便立即下意识地往旁一避。

刚一避开,忽然便听“嗖”的一声,就见不远处的林中,一只箭迅速飞射而来,正射往他刚才的位置。他若是躲的慢一点儿,恐怕就会被这只箭给当胸射中。

好在他刚才不及多想,立即就先下意识地本能般往旁避开了。只是他刚才手里正拿着水葫芦,而且葫芦嘴还没来得及塞上。这猛地下意识一避,却是不小心把葫芦里的水洒了出来,洒湿了他衣襟,显得颇为狼狈。

“哆”地一声,那支箭射过他刚才的位置,刚好射在旁边的树干上,尾羽还在嗡嗡而颤,可见这一箭的力量之大。

这一箭射过后,他才听到旁边不远处的林中有些呼喝声与动物的惊叫声传出。然后紧接着,便见到一头受惊的小鹿迅速从林中奔出,夺路而逃。

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在林中追猎这头小鹿,而刚才那一箭的目标也应该正是这头小鹿。只是射箭之人准头有差,没能射中,造成这一箭成为流矢,才射到了勾陈这边,倒非故意冲着勾陈射的。

可就算如此,那人不是故意,刚才那一箭却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勾陈在惊魂稍定过后,心中还是忍不住怒气直升,气的很想要还射一箭回去,让对方也尝尝被射一箭是个什么感觉。

他生怒之下,“啪”地一声扔掉手中的水葫芦,立即往林中看去。然后不片刻,就见一人手执弓箭从林中大步飞奔而出。

见到这人,勾陈立即不由一惊,却原来这人正是熟人。其实能跑到这后山来的,必然也都是寨子里的人。否则后山是悬崖峭壁,飞鸟难渡、灵猿难攀,哪有外人能轻易上的来。

而要想从前山过来,必然要经过正建在要冲的黑风寨不可。可若是外人,寨中的贼兵哪里会放人轻易通过。也肯定早就鸣警了。所以能到这后山来的,也基本就杜绝掉外人的可能性了。

而既然是寨子里的人,是熟人的几率也就很大。此时这名手执弓箭从林中飞奔出来的大汉,不是别个,正是这黑风寨的三寨主,名叫何大勇。

此人却是一向与勾陈不和,在底下几个小寨主中对勾陈心里最是不服,也最为看不惯勾陈。

原因无他,正因为这何大勇乃是寨子里原本的三寨主。在勾陈没上山得到大寨主朱雄的信任前,这寨子里的第三把交椅虽然也不是他坐,而是少寨主朱刚在坐。但朱刚乃是大寨主朱雄的亲儿子,本身的武艺也确实强过了他,这点他没有什么不服的,对此算是心服口服。

可勾陈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落第秀才,却凭什么有本事能坐到他头上去。自从勾陈得到大寨主朱雄的信任与重用后,直接就被提拔坐了第三把交椅。他从原本的第四把交椅,又被压的再退一位,成了坐第五个。所以他才一直看不惯勾陈,对勾陈最是不服。

只是他不服归不服,却也不敢公然一再挑衅。毕竟有那个七寨主的前鉴在此,一再针对勾陈,无疑就是在挑战大寨主的权威,他却哪里敢真的招惹大寨主。故而只要有大寨主为勾陈撑腰,他便对勾陈这个狗头军师敢怒不敢言,只能私下里暗自发泄对勾陈的不满。

勾陈对这个何大勇对自己的不满与不服,却倒也是一直都心知肚明。只是他知道归知道,却也没有特别针对这个何大勇。毕竟他的权力全都来自大寨主朱雄,是虚的,乃是狐假虎威的性质。所以在何大勇面前抖抖威风可以,却不能真个把这何大勇怎么样。

毕竟此人再怎么说,也是黑风寨的三寨主,武功也仅次于大寨主朱雄、二寨主姜成与少寨主朱刚之下。尤其此人练有铁布衫的横练功夫,运起功来,浑身刀枪难入,还兼有身天生神力,乃是冲将陷阵的一员猛将。

所以朱雄对于此人,也还是颇有倚重。并不会为了替勾陈撑腰,就轻易擅杀手下大将。

勾陈对此也十分清楚,故而在这寨中,也一向都是小心处事,并不愿轻易跟何大勇这几个小寨主起冲突。偶尔有些冲突出,他能忍下的也都会忍下来,选择退让。

免得真个当面冲突,大寨主来不及赶来时,他一个手无缚难之力的书生,免不了会秀才遇到兵,十分吃亏。

此时见到何大勇从林中飞奔而出,明显正是在追猎那头小鹿,显然刚才那一箭便是此人所射无疑了。

而意识到这点后,勾陈都忍不住有些怀疑,这家伙刚才那一箭,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毕竟他刚才根本没看见林中的鹿与人,而这家伙说不定早瞧见了自己。所以也很有可能是故意借着射鹿,而假装失手射偏地射向他。

如果这一箭恰巧将他射死,这何大勇也是有正经借口。借口他确实是在林中射鹿,没有瞧见林外尸坑旁的勾陈。勾陈不幸被他射偏的流矢所杀,只是意外,是他错手而杀,并非是故意的。拿这个理由,说不定便能在朱雄那里搪塞过去,不杀他替勾陈抵命。

第三十二章 恶向胆边生 假戏真做

想到何大勇刚才可能早就已经在林中瞧见了自己,勾陈又是不由心头再次一惊,十分惶然地暗道:“也不知道这家伙刚才有没有看到我施展赶尸术,万一被看到,那可就糟了!”

相比起自己修炼赶尸术被暴露而言,刚才差点儿被何大勇给一箭射中,倒算是小事了,毕竟没有真的射中,让他躲了过去。关于这一点,他之前心中忽然有警兆生起,方能及时躲开,想必也是拜修炼存神之法所带来的能力之一。毕竟潜意识第六感,本来就有预知危险的能力,这是在他前世都已被证明过的。

他之前没发现这个能力,很可能是之前并没遇到像今天这样危及到自己性命的危险情况。可能只有在生死一线的关头,才会激发出这个能力。

想到此处,他既是后怕,又是不禁暗自庆幸。不过再想及眼下的处境,他这点儿庆幸便又立即散去了。

如果被何大勇看到了自己刚才修炼赶尸术的事,那才是他今天最大的不幸。等回去寨子,何大勇告诉了朱雄,朱雄必然不会轻饶他。

他倒是也一时不禁恶向胆边生,有生起了杀人灭口之念。想着绝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这个秘密,让其他人知道。不过只是稍作一想后,他便立即先自己主动掐灭了这念头,凭他现在的这点儿本事,又怎么可能杀得了何大勇。强要动手,只会自取其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何大勇给反杀,或擒捉回去,让大寨主朱雄处置发落。

不过这何大勇刚才到底有没有看见,却还是两说。眼下何大勇话都还没来得及搭一句,他却不可先自己慌张地露了底。想到此处,他立即暗自咬了下牙,先强作镇定下来。并且脑中迅速急转,想好了一套说辞。

“勾军师,你怎么在这儿?”

何大勇奔出林中,见到勾陈在此地后,面上也是露出了十分惊讶之色,显然没料到勾陈会在这里。

勾陈一见这厮神色,心中便不由松了口气。看这何大勇见到他也是同样十分惊讶,那显然是之前并没看到自己。刚才那一箭显然也非是故意,就是不悄心射偏,恰巧身到了这儿。虽然确实未免有点儿太巧,但也确实就是巧合。

这何大勇一向是个直性子,心中向来没什么城府,哪里会作什么演戏伪装。眼下这副神色,看来应该就是这般不假了。

“没看到就好!”勾陈心中暗松了口气后,立即面上装作生气地说道:“我是来此处查看,看这尸坑是否需要再清理一次。不承想竟遇到了三寨主,差点儿没一箭要了勾某的命!三寨主若对勾某有何不满,大可在大寨主面前直言分说,何必在此暗箭伤人?”

何大勇此时,自然也早就看见了勾陈旁边树干上自己刚才射偏的那一箭。他没看见勾陈刚才临时提前躲避,还以为勾陈本来就是站在树旁边。瞧到这儿,心里还不禁暗自可惜,可惜自己刚才怎么没再射偏点,不然就能一箭要了这小子的狗命了。只是他再没城府,也知道这话不好直说。

当下闻言后,只是咧嘴哈哈一笑,说道:“我只是闲来无事,带了人在林中射猎,这箭只是不小心射偏了,可真不是冲着军师的。要真是冲着军师,那也只能说,是这箭自己长了眼,可怪不得我老何。”说罢,又是哈哈大笑。

他这边才话落,就见后面林中又急冲冲跑出来两名贼兵,倒确是经常跟随在何大勇身边的两名亲兵,可见他这番话确实不假。

这两名贼兵,勾陈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名字,只是平常偶尔遇见,见的多了,所以瞧着还算脸熟。

何大勇这番话,倒确是事实不假。只是他差点儿射中勾陈,不但一句道歉的话没讲,竟然还对勾陈冷嘲热讽,可见是如何看不惯勾陈了。

若搁平时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他可能还会装装样子,就算心里不和,面上也会表现的和和气气。但眼下并无外人,自己身边就两名亲随,而勾陈则一个亲兵都没带,所以他连平常的样子也懒得装了。

勾陈虽然不是前身真正的勾陈,与这个何大勇实际上并无矛盾,只是陌生人而已,但此时听到何大勇的这话,也是不由得心中有气,咬牙暗恨。

可惜,他眼下也就只能是暗恨,并不敢明着回怼。不然的话,此时此地,他就孤身一人,而何大勇就算没带那两名亲兵,他也完全不是对手。眼下这地儿又是在乱葬岗上,离山寨还颇有段儿距离,且在这种特殊的地方,到处是死人,也难保这何大勇不恶向胆边生,真就让他成了死人。

故而勾陈也就只是咬牙暗恨了下,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躲远点儿,免得三寨主的箭再不长眼,告辞了!”

说罢,立即转身便要走。

“军师且慢!”何大勇眼见勾陈要走,却是忽然叫住道。

“不知三寨主还有何指教?”被何大勇一叫,勾陈心中立即不由有些打瞪,觉着怕不是什么好事。

“军师是一个人来的?”此时此景,又是这等特殊的地方,这何大勇还真是如勾陈所料,忍不住心里便生出了些杀机。觉着此处既然没有外人,他身边的这两个亲兵又全都是自己的亲信,绝不会泄露了机密。所以他若在这里杀了勾陈,没人瞧见,他自己的亲兵不会说,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之后如果有人发现了勾陈的尸体,那也可以推说这小子是被乱葬岗上的鬼物害死的。反正这地方闹鬼是寨子里人人都知道的,虽然大白天的鬼不会出来,但也难保有个意外情况,比如阴天没太阳之类。反正这种闹鬼的地方,出意外一点儿都不奇怪。

何大勇问这句话前,还特地左右瞧了瞧,确认了附近再无旁人。

“当然不是。”一见何大勇这副样子,勾陈心中不由更是瞧得打鼓,这家伙眼下面色不善,恐怕真要是要恶向胆边生了。

虽然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但此时自然不能说实话,便故意说不是,指望能够唬住这家伙。

第三十三章 一诈不成 再使一诈

“我之前是带了两个亲兵一起过来的,觉着这尸坑需要清理了,所以派了他们回去叫人,估计应该快回来了。”

勾陈说完之后,又立即紧接着说道,假称自己有带了人,而且还回去叫人了,很快就能来,希望能以此唬住何大勇,让这家伙有所顾忌,不敢对他轻易动手。

定期清理乱葬岗上的尸坑,本来就是勾陈一直在做的事。所以他之前拿这做借口,也是一点儿没引起何大勇的怀疑。此时他又接着拿这借口虚张声势,何大勇一听,也是不由心中先信了几分,觉着很可能是真的。

而万一勾陈派回去叫人的亲兵很快能带人过来,那他就算能在此之前及时杀了勾陈,也肯定会被随后赶来的人撞见,那时他可就把这件事遮掩不过去了。

他倒是还可以继续杀人灭口,只是他也不清楚勾陈的那两名亲名赶回去会叫多少人过来。但重新清理一次尸坑,肯定需要的人手不会少,他怕是一时间也杀不完。而只要能走脱一个,那他擅杀勾陈的事就会暴露。到时他就算能杀死勾陈,大寨主也肯定饶不了他。

他此时确实是杀机萌动,想杀勾陈不假,但可并不想为此赔上自己的性命,而是想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怀疑不到他头上。

不过他对勾陈的话虽然信了几分,但却也并没全信,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觉着勾陈有可能是在唬他,故意虚张声势。

这般想罢,他怀疑地盯着勾陈,笑道:“既然是要清理尸坑,那军师何必急着走,不等人来吗?”

说话时,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向自己后面的那两名亲兵打了个隐秘的手势。

他这两名亲兵早已在他身边跟随许久,早已培养出了默契,所以此时一见他这手势,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当下立即互瞧了眼,点了下头,便立即散开绕向了前面。

何大勇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到前面查看风色,顺便替他把风,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过来。如果确实有人过来,那就证明勾陈所言不假。如果没人过来,那勾陈说的就是假话,是在虚张声势。当然,也有可能是真话。只是其手下两名亲兵回去带人过来,并没勾陈所言的那么快。

无论是根本没人,还是来得太慢,都能给予他足够的时间杀掉勾陈这小子,并处理掉他们来过的痕迹。

何大勇在背后向其两名亲兵所打的手势,勾陈目光又不会转弯,当然是没有看见。

不过他虽看不见何大勇打的手势,却能清楚看见何大勇那两名亲兵的行动。眼见这两人散开绕过他们往前面而去,而且都是去往附近的高处,甚至其中一人还攀爬起了附近一棵长的最高的大树。这般动作,勾陈一瞧,就能猜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而他刚才也有注意到何大勇一只手背了过去,所以肯定是何大勇在背后给自己的两名亲兵打了手势,吩咐两人做的。

眼见自己这话没能唬住何大勇,至少对方并没全信,而是派人去探望风色,勾陈心中又是不由再次惊慌起来。

他当然清楚自己说的是假话,他根本就没带任何人来,就是孤身一人至此。所以一旦何大勇的那两名亲兵确认寨子方向没人过来后,这何大勇肯定就会立即向他动手。

想到此处,他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后退去,保持着与何大勇的距离,一边强作镇定地笑着说道:“等他们过来,自己清理就是。都是做惯的,用不着我再看着。我忽然想起大寨主还找我有事,让我下午过去一趟,所以我得先走一步了。三寨主请留步,不必送了!”

眼见前一个谎没能让何大勇全信,勾陈便立即脑中一转,又扯了一个出来。这回是拿大寨主朱雄当枪使,故意说朱雄找他有事,希望能借朱雄之威,让这何大勇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如果朱雄真找他有事的话,他一死,朱雄见不到人,肯定会立即派人找他。而找不见就会整个山寨带后山地派人搜寻,这般搜寻查问之下,很快就能找到他的尸体,也能问到何大勇也来过后山。

假如勾陈真的死了,而何大勇又来过后山,朱雄也是一向知道他们两人不和的。所以勾陈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朱雄肯定会立即怀疑是何大勇。就算他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只要怀疑了,也不需要证据。他朱雄又不是当官做堂审官司的,根本不需要证据。只需有怀疑,逼问一番,使些手段,就定能逼问出实情来。

果然勾陈这话一出,提起大寨主朱雄来,何大勇便立即不由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了迟疑。

如果勾陈说的是真的,那他真在这里杀了勾陈,只要大寨主有心查起来,他确实很难遮掩过去。

反之,如果没有这回事,就能够给予他足够的操作空间与时间。毕竟朱雄也不是每天都要召见勾陈的,而勾陈有时在其他别处有事,耽搁上一晚没有回去其自己的南山居,也算得上寻常。所以等寨中有人真的发现勾陈失踪不见,可能要到两、三天后了。而有个两、三天时间缓冲,他身上的嫌疑就能够被洗脱。

“是吗?”何大勇面色又变了一变,目光闪了几闪后,接着踏步向前,接近勾陈地问道:“不知道大寨主找军师有何事?”

刚提起大寨主朱雄时,何大勇确实是有些被唬住,生出了几分退意。毕竟朱雄的权威,在这黑风寨可是无人敢惹,威名震慑所有人。就算是何大勇这个三寨主,也是对这位大寨主十分犯怵。他虽然有一身铁布衫的横练功夫,但朱雄的那对铁砂掌却也是着实厉害。

朱雄是曾经亲自称量过他的,而他在这位大寨主的手底下,都很难走过去十招,顶多也就能撑到二十招左右。朱雄的铁砂掌,虽然也不能直接打破他的横练功夫,却能力透脏腑,将他打出内伤。

他的横练功夫,目前也只是练了一身皮肉,可还练不到内里,无法把五脏六腑也练得如钢似铁。

第三十四章 先发制人 纸符攻击

“这我就不清楚了,大寨主派来的人没说。”勾陈闻言,还是强作冷静地回答道。不过他此时早已是暗里紧张的心脏砰砰乱跳,小腿肚子都忍不住有些发抖,手心里也是早就捏出了一把汗。

因为此时一个不慎,他是随时有可能被这何大勇给杀了的。而他目前修炼出的一点能力,也完全不是何大勇的对手。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能够不紧张与害怕。

不过害怕归害怕,为了逃脱性命,他也得做足准备,不能全寄希望于能够骗过何大勇。这何大勇虽然性子有些直,平常少有城府,但终究不是傻的,可也不是那么好骗。

因此勾陈此时说罢后,立即强压下心里的紧张,缩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掐了一个法诀。准备万一骗不过何大勇的话,就立即动手。虽然他自知自己目前修炼出的这点力量,根本不是何大勇的对手,但被逼到了这般地步,为了能够活命,他也不得不动手。

虽然他现在的这点儿力量是太差,但多少也算些自保的手段,总不能都到绝地了,还自甘认命就死吧?总要临死拼上一把,说不定就有可能拼出条生路呢?

毕竟何大勇并不知道他目前已是有了些自保之力,还以为他依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辈,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所以他忽然动手,便是奇招,能够大出对方意料之外,这也算是他目前仅有的优势了。

另外便是他修炼出的力量,非是寻常武力,何大勇估计以前也没遇到过。没有过这方面的对敌经验,很可能也就难以防备,这也是他仅有的优势之一。

勾陈提起朱雄,何大勇倒确实有些被这位大寨主的名头给吓住。但对于勾陈的这番话,他仍是并没有全信。万一这小子说的是假的,他岂不是就被轻易糊弄了过去,错失了今天这样的大好机会。

像今天这样能够单独遇到勾陈,没有外人在场,且是在乱葬岗这种绝佳的地点。这样的机会,绝对再难有第二次。尤其这一次勾陈已生出了警惕,再有下次,肯定绝不会再单独出来。所以一旦错过,他绝对再难找到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而错失了这一次绝佳机会后,他以后岂非要永远被这小子给坐到头上。想到此处,他便十分不甘。

暗自咬了下牙后,他眼中凶光一闪,又立即踏步上前,接近向勾陈。他倒是也很想一箭射死勾陈,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却会留下痕迹。他有时也跟其他几个小寨主一块出来打猎,所以为区分是谁打到的猎物,他们的箭上都各自刻了自己名字,这可是非常明显的标记。所以他就算要用箭射杀勾陈,也绝不能用自己的箭。

另外,他是打算把勾陈的死推到乱葬岗的鬼物身上的。想要做的不留痕迹,别让人怀疑到自己。这样一来的话,他就绝不能在勾陈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伤口。鬼物伤人,大部分都是没有明显外伤的。毕竟大部分鬼物都是虚灵,没有实体,也做不到使用武器伤人,只能利用种种幻术迷人心志来害人。

所以他要想把勾陈的死推到这乱葬岗的鬼物身上,也就需要能够不留任何外伤最好。而没有任何明显外伤,最好的做法,便是把这小子给闷死。掐死也尚可,只是掐死也仍然难免会留下痕迹,还是过去捂住这小子的口鼻,闷死最佳。这样外表没有任何明显伤痕,就容易推到鬼物害人身上。

此时他身边的那两名亲兵,已经绕到了前面的高处瞭望寨子方向。他在向勾陈走过去的同时,抬头向那两名亲兵望了眼,就见两人都各自向他打了手势,示意寨子那边并没人来。

接收到这个信息后,何大勇不由更加放心地松了口气,也更加认为勾陈说的是谎话,是在故意诈他了。而既然前一个是谎话,后一个所谓的大寨有请,也就极有可能同样是谎话。

想到此处,他不由低头向勾陈狞笑。

只是他才一低头,笑都还没能笑起来,话尚来不及说半个字,就忽然见到眼前有个不知什么东西的黄影一闪,然后双眼就被这东西给紧紧蒙住,粘在了他脸上。与此同时,他口鼻处也是同样感觉被粘了个什么东西被贴住,立即让他不由呼吸一窒。让他的惊呼声都闷在了口里,来不及发出。

“什么东西!”他心中不由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往自己脸上抓去。

好在这一抓之下,倒是很容易便把贴在他双眼与口鼻处的东西给抓下来,而且是一抓即破,这东西并不结实。

抓下一看,他才看到手里抓着的是两张被撕破的黄纸,上面有些红色线条勾画出的奇怪纹路,像是鬼画符一般,很像是那种纸符。

他以前混江湖时,也见过不少给死人做法事的和尚、道士,还有些扬言能驱鬼捉妖的方外高人,其实也大多是骗子,惯会弄这些鬼画符的东西,没人看的懂,就显出了十分高明来,骗些无知凡俗。

他们这黑风寨里倒是没这种江湖骗子,不过也有几个懂得画这种东西。虽然并没什么实际效果,但大部分人也会求个心安。因此有家里死人下葬的话,也会请来画几张符咒,有什么驱邪保平安,祝死去之人转世顺利,投个好胎的。

故而这乱葬岗上,便有这种东西。此时何大勇乍一见,意外之下,还以为是刚好起风,有风把这两张纸符刚好吹贴到了他脸上,完全是个巧合,半点都没怀疑到,这实际上乃是勾陈所为。

勾陈一见何大勇继续向他走来,便知道这家伙没有全信他的话,今日之事是没法善了了。

而既然对方不肯放过自己,那与其等对方动手,还不如他先发制人,抢些先手。

所以趁着何大勇抬头看向他那两名亲兵时,勾陈缩在袖子里的手立即法诀一变,摄出自己怀里所藏的两张纸符,同时张贴到了何大勇双眼与口鼻处。

他当然也不指望这两道纸符就能产生什么奇效,毕竟他怀里备用画下的纸符都是赶尸符。而何大勇还是活人,这赶尸符也对他产生不了什么效果。

所以勾陈需要的,也并不是期望这两张符能有什么奇效,而是希望靠这两张符遮挡何大勇的视线与呼吸,临时拖延一下何大勇。

何大勇视线被挡,呼吸被阻,自然要先解决自己脸上的问题。勾陈便趁此时机,打断了何大勇这一下,迅速绕过何大勇,跑到了旁边的尸坑处。

他目前只修炼了存神之法与赶尸术,而存神之法还没有什么太强的攻击效果,所以目前唯一所寄望与倚仗的,便也只有这门赶尸术了。

而要想施展赶尸术,自然必需要有尸体。

他并没期望能够靠拖延何大勇这么一下,就能趁机逃走。何大通的武艺虽然在身法与轻功方面确实是弱项,这方面并不擅长,但终究是练武之人,怎么都要比他要强。

所以只要弄掉那两张纸符,赶上来追他,还是很快就能轻易追到。更别说何大勇还有两名亲兵做为帮手了,以三对一,他哪里能够逃脱的了。

因此他也不期望于此,直接就决定靠赶尸术来反杀。虽然他现在的赶尸术也练的还不甚熟,但能够驱赶起死人的尸体来攻击,说不定便有可能吓住何大勇。惊吓害怕之下,自然武力就会打几分折扣。

第三十五章??飞花摘叶 误为高手

勾陈此来,本就是来练习赶尸术的,所以他身上备下的赶尸符,自然并不只一张。这东西是消耗品,又是纸做的,易损坏,所以考虑到练习时有意外损坏的情况,他身上便特地多备了一些。

而画这种低级的赶尸符,消耗的灵力也不算多。再加上每次画符时都得出点儿血,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每次都是要把朱砂与血调的符墨直画到用尽后才罢。如此一来,他平常练习时,便颇积攒下了不少纸符。

今天他出来时,也是特地多带了些,至少也有二十多张。倒也没想着能练完这二十多张的,只是总归有备无患,多多益善。再说这东西都是纸做的,既不占地方,也没什么重量,随身多带些便也不算什么。这不现在,就正好派上了用场。

何大勇抓下双眼与口鼻处被贴住的赶尸符后,晦气地用手狠狠一握扔到地下,再一瞧眼前,竟然不见了勾陈,立即又是不由一愣。

好在勾陈速度也不快,终究是没练过武的普通人,且他这体格,比普通人还弱上一些。所以何大勇稍微转头一瞧,就立即发现勾陈绕过他跑向了尸坑旁。

他见状虽然有些奇怪这小子干吗往尸坑处逃,不往别处,但一时却也不及多想,只以为是这小子一时慌了神儿,所以才慌不择路地跑到了尸坑处。他瞧到之后也没多想,立即便大步追了上去。

他身法与轻功方面虽然是弱项,但那是分跟什么人比,跟勾陈这种没练过武的普通人比,还是强出了大多,再加上他步子又大,因此只是三两步,便迅速追近了勾陈。

追近之后,他狞笑一声,正要探手去抓,忽然就见前面的勾陈往后一甩手,又是两道黄影一闪,往他甩了过来。

这回何大勇却是瞧的清楚,看清了这两道黄影正是刚才飞贴在他脸上的纸符。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那两张纸符并不是乱葬岗上原本所有,也不是意外被风吹起后,刚好巧合吹贴到他脸上。原来竟然是勾陈这小子身上带的,故意甩过来的。

只是这两张轻飘飘的纸,又非暗器,就算这小子能飞符发射甩过来,又能起得什么作用,难不成是打算用纸闷死他不成?

何大勇好奇之下,立即潜运功力,探手一抓,分别把勾陈往后甩射来的两张纸符给抓到了手里。这一抓之下,他发现果然还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也谈不上有任何锋锐之处,能够伤人。

本来他心中还稍微存了点儿不可思议,觉着这小子竟然有本身把两张轻飘飘的纸如同暗器般地发射过来,以为这小子很可能是深藏不露,实际上身具上乘武功,而且是非常高明的内力功夫。

他以前混江湖时,曾听人说过,有些身具内力的武功高手,能把内力运布到普通兵刃与一些寻常东西上,随手飞花摘叶都能当作暗器伤人。如果是把内力运布到刀剑上,便是寻常的刀剑,也能够变得更加坚韧与锋利一些,堪比神兵利器。

不过这种做法,对刀剑本身的材质也大有损害,往往使用过一次也就废了。

但真有这般上乘高明内力的话,哪里还在乎这些寻常刀剑,随手废弃也就废弃了,又当得什么。至于飞花摘叶之类,自然更是不用在乎,几乎遍地都是,随手皆可取材。

也只有拥有内力后,把内力运布到普通的花瓣与树叶上,才能让这种质轻又柔弱的东西,当作暗器一般发射并伤人。这种武功,于他来说,就已是难以想象,匪夷所思了。

寻常的纸张,当然也都是轻薄柔弱,哪里能当作武器来用。所以乍见之下,何大勇还忍不住有些被吓了一跳,以为勾陈这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内力境高手。

直到接住这两张纸符后,他才发现他所以为的全是假象。对方是能凌空发射纸张不假,但显然绝不是用内力来发射的,因为这两张纸符上所携带的力量,实在太小,根本不足以伤人。就算用来打普通人,也丝毫伤不到人,连皮都划不破,更别说是他这种修炼了铁布衫横练功夫,一身铜皮铁骨,普通刀剑都难伤了。

总之,这小子不知是怎么掌握了一种诡异的力量,这才能够凌空发射纸符,看起来好像把纸当作暗器发射一般,实际上则全然不是。

两者本质上便大为不同,内力境高手能够做到把寻常纸张当做暗器发射伤人,那是把武功练得更加高明的表现,显通的内力境武者都还做不到,更别说寻常的外力境武者了。

但勾陈所修炼出的灵力,则恰恰相反,他目前就只能御使起像这样轻微的东西,重点的反而力不能及。如果他能以念力移物,凌空御使起一把普通的飞刀,那才是他把灵力修炼更加高深的表现。

此时何大勇探手抓住这两纸符后,发现上面轻飘飘的丝毫没带什么力量,又是不禁大出他意料之外的愣了片刻。

而前面的勾陈则是片刻没停,趁着何大勇发愣之际,又是一甩手,再次一张纸符飞出。

不过这一次,他的纸符并不是甩飞向后面,而是飞符射向前面的尸坑处。因为趁着何大勇发愣时,他已是赶到尸坑近前,并且近到了足够他飞符发射的距离。

不等完全接近,他立即便是一张赶尸符先飞射了过去。然后在接着跑过的途中,已是提手掐诀连变,在跑到尸坑边缘处时,迅速在奔跑的过程中完成了这套赶尸术的法诀。

果然人在压力之下才会进步,生死之际,也往往会更加逼迫出潜力来。若搁平常,他绝对很难在逃命奔跑的过程中就完成这套手诀变换的动作,而且半个动作都没出错。

可以此时有性命之危的生死威胁下,他便被逼迫激发出了潜力,竟而在奔跑之际变完成了这套动作,而且丝毫没出错。

“疾!”

手上的法诀变换使完之后,勾陈立即伸手一指,低喝一声,尸坑边缘处的一具尸体便立即倏的地一下忽然坐起。

第三十六章 蓄意设计 死抱不松手

何大勇愣了下后,不由立即更加生怒。感觉勾陈是故意以这般手段欺骗他,当即便怒喝一声,又是狠狠一握,甩手将手里的两张纸符掷在地下,然后大步赶上,探手向勾陈抓去。

恰好勾陈此时跑到尸坑边缘处后,也不知为何,却竟是停住不动了。很可能是嫌弃尸坑中到处都是死尸,烂肉污血无数,故而被这尸坑所阻,便不肯跳下去继续逃跑。

其实便是勾陈肯跳下去,也逃不了几步。以何大勇的速度,很快就可以赶上追到。更别说尸坑处到是七横八倒的尸体,脚下也没有个坚实好路,走到里面可难免会磕磕绊绊,哪里能跑得起来,速度根本提不上去。

何大勇探手一抓,不妨勾陈竟是非常及时的侧身躲了过去。而勾陈一躲过去后,便见前面忽然现出一具尸体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他这一抓未及收住,便直冲这具尸体抓了过去。

这具尸体被扔到尸坑内后,刚好是仰面朝天躺着,再加上又在最上层,故而也最先被秃鹫与乌鸦们光顾。此时不但早已被开膛破腹,吃光了内脏,肚子上一个血淋的大缺口,几乎就前胸透后背地成了个大洞,便连脸上两只眼珠子也被不知秃鹫还是乌鸦给啄了,只剩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不但如此,便连嘴唇也被这些食尸鸟给啄食了,直接显露出两排白惨惨夹着血污碎肉的牙齿,好像刚啃了死人也似。

这么副形象,忽然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瞧着着实是可怖。便是何大勇一向心狠手辣,做了盗贼后,杀过的人简直都已数不清,被他杀的十分凄惨之辈也不是没有。但那些终究不同,乃是他自己所为,好歹是有心理准备的。而此时忽然就这么具尸体站在面前,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一具明显已经死了许久的尸体,可却不知为何忽然就站了起来。

饶是何大勇也一向大胆,此时猛然见到这么具尸体站在面前,也仍是不禁被吓了一跳,汗毛都直竖了起来,头皮都跟着发麻。

但无奈他刚才只恨出手太慢抓不到勾陈,故而刚才的这探手一抓却是使足了力。也因此在勾陈恰好忽然侧身躲过后,他这一抓便有些收不住,直往这具十分凄惨的尸体胸口抓去。

趁着他刚才发愣之际,勾陈早已是一张赶尸符飞射了过去。事急之下,他自然是来不及挑选尸体,就随便选了具正在尸坑边缘处的尸体贴了上去。同时在快速奔跑过去的同时,已是完成了手上的法诀变化与口中的咒语低念。

而这一切,因为有他的身体所阻,便导致后面的何大勇全都没有看到。而他口中念咒,又快且低,何大勇也是全没听到。再加上何大勇刚才还因为处于有些发愣中,也没太留意其他。

勾陈赶到尸坑边缘时,刚好同时完成了手诀与咒语,成功施展出了这道赶尸术,将这具尸体驱赶了起来。但因为还是有他身体所阻,挡住了何大勇的视线,所以仍是导致后面的何大勇没有看到。不过他此时所挡,却是故意的了,便是要设计何大勇这一下。

他此时虽然没有半分武艺在身,本身的敏捷、速度等都要差了许多,甚至因为体质弱,比普通人都还有所不如。但因他目前已修炼出了灵力,而这乃是奇异的精神力量,有预知危险之能,便让他在应变与反应力方面提高了许多。

所以他刚才虽是背对着何大勇,背后也并没长眼睛,但奇异的精神感知,却让他提前一步感应到了危险,仿佛背后长了眼一般,清楚判知到了何大勇向他探手抓来的动作。故而他才能有如神助一般,提前预知似地恰好侧身躲开。

否则以他的这点儿寻常身手,又如何躲的开何大勇这位黑风寨三寨主的一抓。

他一躲过,便立即把已是被他驱赶起来的这具尸体让了出来,直面何大勇。而何大勇这一抓又因用力太足,着实收势不住,当即便不由自主地往尸体胸口抓去。

若这后面的是个活人,眼见有人当胸抓来,自然难免下意识地要躲或是要挡。但这后面的乃是个死人,且是具早已列去多时的尸体,全无意识,也根本不知疼痛。

故而面对何大勇的这一抓,这具尸体便根本毫无反应,不挡也不躲,就直愣愣地让何大勇抓了过去。而且他非但不躲,反而还主动往前一靠地迎了上去。

这具尸体的胸口早已被秃鹫与乌鸦这些食腐鸟给啄食掏空的差不多,显露出了里面的惨白胸骨。再加上还有自然腐烂的原因,故而其胸口上还挂着的不多的肉,也早已是腐烂变糟。

这种烂肉,自然吃不住力,所以被何大勇这用足力的凶猛一爪一抓,立即就把这具尸体抓的透胸而出,手掌连带整个手肘,直接一下全都穿透了进去,里面的胸骨都连着打断了好几根。

但这具尸体早已死去多时,自然是毫无感觉,丝毫不觉疼痛,好像胸口被打穿一个大洞,根本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也似。

在何大勇一爪穿胸,抓透这具尸体胸口的同时,这具尸体也早已在勾陈的驱赶御使下,直接双手抬起,然后往中合拢一抱,死死地将何大勇的后背给抱住。

这一抱住,便紧抓着不松手,同时往后便倒。

而何大勇这一抓没能抓到勾陈,本就是有些用错了力,身子不禁有些往前倾。虽然刚才有这具尸体挡了一下,但因为这具身体早已曝尸多日,尸身腐烂,骨骼也失去了坚韧。故而便让他轻易一爪穿胸,也是没来得及多挡他多少。

他本就是有些前倾之势,此时再加上这具尸体死死抱住他往后一倒,他当即便有些立足不稳,站立不住,跟着这具尸体直往后面的尸坑处倒了下去。

而就在这具尸体死死抱着何大勇往后面尸坑倒下之际,就见旁边的勾陈又是伸手入怀,掏出了两张赶尸符,甩手飞射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尸罗汉

以何大勇的武功,要对付这么具只是勾陈以赶尸术驱赶起来的尸体,原也不是什么难事,三拳两脚就能轻易解决,甚至能将之拆成一堆骨头架子。

但无奈他却是毫无准备,属于大出意料之外下的遭遇,被勾陈给蓄意设计了。

他本是用足了力道,着急去抓勾陈。而勾陈忽然及时躲开后,就猛然现出了这么一具凄惨可怖的尸体站在面前。饶是他一向大胆,也是不由被吓了跳,胆气便先丧了几分。接着他收势不及,便直接一爪穿透这具尸体的胸口,连手带肘臂都陷了进去。

他胆气一泄,力气便难以用足,反应也是不由慢了片刻。再加上手臂又穿透这具尸体的胸口直陷了进去,几乎脸贴脸地紧对着这具尸血淋淋尸体的脸庞,也是各种难受与不适。

慌乱之下,他本就用错力道有些前倾,再被这具尸体抬手合臂一抱地一起往后倒去,立即便立足不稳地“砰”地一下倒落在尸坑内。

这一倒下,但闻“喀喇”声响,他沉大的身子又是砸得底下这具尸体连断了几根肋骨。

但别说只是几根肋骨,就算这具尸体的全身骨骼瞬间全部断裂,这具死尸也仍是毫无所觉,不会感到有半点疼痛。

因此这一倒下,何大勇本身的体重虽已把这具尸体压得更加重伤破烂,但其双手,却仍是死死地抱住何大勇后背不撒手。

而与此同时,勾陈甩手飞射出的两张赶尸符,已是飞落粘贴到旁边的另两具尸体上。一经贴住,他立即口中念咒、手上掐诀,迅速完成了赶尸术的施展。

赶尸术这道法术,本就是拥有能一次性赶起许多具尸体的能力。只要法力足够,一下驱赶起成千上万具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勾陈眼下连赶一个都尚没有练熟,这就要一次赶两个,却未免太过勉强了些。他就算之前拿鼠尸练习时,也都是赶的一个,没赶过两只老鼠。

可此时被逼到了此处,他却是也不得不勉力为止,一次赶两个。因为他很清楚,只是一具尸体,绝对对付不了何大勇。刚才那个能趁机抱住何大勇将其拉倒,只是打了何大勇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一旦何大勇反应过来,立即就能轻易挣脱,并将这具尸体打作稀巴烂。

所以勾陈没等何大勇反应过来,便又立即驱赶起了两具尸体。要趁其病,要其命,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否则若等何大勇反应过来,哪里还有得机会容他出手。

勾陈此时也真是生死攸关之际被压榨逼迫出了潜力,眼下一次驱赶两具尸体,竟而一次成功。

手诀一做完,咒语一念完,他高喝声“疾”,立即旁边的两具便响应而起,自左右两边一起分别压上了何大勇的身体,奋起所有力量将其死死压住。

这两个压住之后,勾陈又是一甩手,再次飞射出两张赶尸符,又复再驱赶起旁边的两具尸体压了上去。

他知道何大勇练有一身铁布衫的横练功夫,铜皮铁骨,刀剑难伤,故而也不指望这些尸体的攻击能够攻破何大勇的防御。直接就是单纯叠罗汉一般,让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不断堆叠压上去,打算用这些尸体把何大勇给活埋了,直接把何大勇闷死在里面。

而他只是简单的驱赶尸体覆压堆叠上去,不用做太多复杂动作,驱使起来便也相对简单了许多。甚至他难以驱使控制更多的尸体时,便可以解开先前控制的尸体身上的赶尸术,只不断控制后面新的压上去。

反正先压上去的,只要能够压住,便已是完成了使命,这时也不需要再多做什么控制。重新变成一具一动不能动的死尸,也能继续保持压制之势。而且变成僵死状后,反正让重量更增。且浑身僵直,也让何大勇更加难以挣脱。

短短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勾陈已是驱赶御使往何大勇身上堆叠压上去了八具尸体。

头先两个压上去时,何大勇还有余力在不断挣扎,胡乱拱动,在底下闷声大吼大叫,将那两具尸体也拱的摇摇晃晃。但等再压两个上去后,何大勇挣扎的动作便已变得小了许多。等接着再压两个,压上六个时,何大勇挣所的动作已是越来越小,甚至难以发现动了。

再等压上八个之后,底下的何大勇已是只剩艰难喘起的功夫,再没多少余力挣扎了。

但勾陈见状,只怕这家伙是装的,还有余力能够挣脱。何况他既然此时占了优势,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又勉强鼓起余力,再次驱赶起两具尸体爬着压了上去。

勉强驱使着这两具尸体压上去后,勾陈也是再也支撑不住,立即觉得头晕眼花,眼前阵阵发黑,立即不由浑身虚脱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虚弱的快要直接晕过去了。坐下后,他忽觉鼻中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伸手一抹一瞧,但见手背上满是血迹,却是两行鼻血流了下来。此时也不禁觉着头痛欲裂,十分难受,露出了痛苦之色。

忽然他大叫一声,便直接往后载倒下去,双眼紧闭,昏倒在地。

何大通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的那两名亲兵在前面高处当然也有看见。

只是他们之前被何大勇支使到前面去查看山寨方向的情况,其中一个还爬上了一颗大树,已是距离勾陈与何大勇的位置颇远。所以他们虽然随后便发现了何大勇这边的异常,但一时片刻间,却也是鞭长莫及,赶不过来。

尤其他们见到这边尸坑处的尸体翻涌,一具具的不断爬起来往何大勇身上压去。乍一看,都是误会成了诈尸,也是不由瞧得心中害怕,一时有点儿胆层,有些裹足不前。

他们离得远,有些瞧不清楚,初时还没发现是旁边的勾陈驱使起了这些尸体,只以为是尸坑中的尸体忽然诈尸,自然便都不禁十分害怕。这万一尸坑中的尸体全部诈尸的话,他们两个赶过去,也是不够这尸群啃的啊,肯定是肉包了打狗,有去无回。

第三十八章 亲兵上前

何大勇的两名亲兵初时因为十分害怕,便都不敢上前,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丢下何大勇逃跑的打算。

毕竟眼见何大勇已经被尸群淹没,而且全没了挣扎,多半儿已是十死无生。他们两个再赶过去,又还能有什么用,帮得上什么忙,无非是凭白送命而已。所以还不如苟全性命,至少他们能活下来。

直到勾陈所驱赶的最后两具尸体压上去,接着尸坑中的所有尸体便再都没有任何动静,且勾陈随后就在旁边大叫一声晕倒后,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些尸体都是这位勾军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驱使唤起来的。

虽然他们怎么也料不到,更加想不明白,这位勾军师何时竟有了这般不可思议的能力与本事,但眼下眼见为实,应该确是这位勾军师所为无疑了。不见这勾军师一昏过去,尸坑里的那些尸体便立即全都没有动作了吗?

而且他们仔细回想,也都能想起来,勾陈刚才甩手扔掷出了不少黄色的纸张。似乎便是纸符,只有被贴了符的尸体,才能被这位勾军师驱使唤醒,其余的便不能。

所以此时眼见勾陈晕了过去,昏倒在地,人事不知,尸坑中的尸体一时间也再无其余动作。包括最后叠罗汉般压上去的那两具尸体,此时也是全没了动作。两名亲兵对视一眼后,不由又都去了些害怕之心。现在搞明白状况,觉着就没那么害怕了。

刚才害怕,只是因为他们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对于恐惧,人类更多的是源于未知。对于完全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才会感到害怕与恐惧。等了解清楚了,就反而不害怕了。

就像成语“黔驴技穷”的故事里,里面那只老虎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驴,又见到驴的块头不小,且叫声很大,便一开始很害怕这头驴。直到后来了解清楚,试出了这头驴没什么本事后,便立即不再害怕,把这头驴给扑杀吃掉了。

这两名亲兵也是因为刚才离得有些远,只见到了尸坑中的尸体一具具不断爬起来往何大勇身上压去,完全没弄明白是什么状况,还以为是尸坑里的尸体全都一起诈尸了,这才免不了十分害怕。但现在他们弄明白了这一切似乎都是勾陈所为,而眼下勾陈这个始作俑者又晕了过去,全无反应。应该是驱使这些尸体并不容易,肯定消耗很大,这才会晕过去。

大致猜测弄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后,两人的害怕之心便不禁去了些。再加上此时又见到勾陈晕了过去,绝不可能再驱使起尸体,已经对他们全无威胁,也就敢壮着胆子上前了。

如果只是为了逃命要紧,两人此时理应是不管有危险没危险,都应该立即返身逃回寨中,不再理会此处的事。大不了就回寨多叫些人,再带着更多人一起过来,也绝对更加安全。又或者直接面见大寨主,向大寨主禀明这里的情况,请大寨主来处置。

但人除了向生畏死的求生欲之外,却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奇心理,喜欢探索些未知事物。

所谓“好奇害死猫”,勾陈前世地球上流传的这句警句名言,也同样适应于这个世界。

此时这两名何大勇的亲兵眼见尸坑那边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看上去全无危险,便忍不住好奇心起,想要过去探个究竟。再说他们终究是何大勇的亲兵,对这位三寨主多少还是有些忠心的。虽然刚才生死倏关之下,他们选择了更加顾着自己性命要紧,但眼见此时没了什么危险。两人便想着是不是能亡羊补牢,看是不是还能过去赶得及救他们这位三寨主。

就算赶不及搭救,也要至少确认下三寨主的生死情况。真死了的话,他们也至少要把三寨主的尸体给抬回去,也算是尽了一番最后的主从之情。

两人此时早已是分别从高处下来,一个从树上爬下,另一个从一座山坡上赶下来。这时也已是互相赶过来聚到了一起,然后略微商量了几句,便立即各自抽出腰间佩刀,小心翼翼地赶了过来。

“真没想到,这个姓勾的还有这手本事,可也真是深藏不露!”一起结伴走过来之际,左边的那名亲兵看了眼勾陈,不由说道。

“是啊,咱们三寨主这回可真是走眼了。只当这小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他老人家一根手指头都能弄死。却不承想,一个不小心,竟然阴沟里翻了船,被这小子给弄死了。”右边的那名亲兵闻言之下,也是不无感叹地说道。

“你说他这是什么本事,是不是江湖上传说的法术?我以前听人说过,有些道士就能作法驱赶死尸,还能帮人赶运尸体。”

“多半是,反正诡异的很。咱们还是多小心些,免得这小子还藏了什么后手。”

“他都晕过去了,还能有什么后手?晕了还能作法不成?”

“那谁知道,反正小心点总没错。”

“这倒也是!”

……

两人边说边聊之际,已是一起持刀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处后,右边的那名何大勇亲兵抬脚轻踢了下勾陈,眼见勾陈仍是双眼紧闭,全无反应后,这才更加放心了些。

若是本着小心万全之策,两人本该先一刀砍了勾陈,只有死人才最安全。但勾陈到底不是随便什么小喽啰,而是他们黑风寨的军师,在寨中是大有身份与地位之人,深得大寨主的信任与重用。

虽然他们跟随的三寨主一向对这个勾军师不服,他们平日私下里也听了不少三寨主对这勾军师的怨言,背后各种诅咒暗骂;可他们两个的身份终究不同,只是小兵。

所以让他们单独面对勾陈这个身份的寨中大人物,他们还是不敢轻易随便就下杀手。就算此时勾陈似乎毫无反应,他们也是不敢随意擅杀。万一因此惹恼了大寨主,他们两个岂有活命之理。

就算勾陈私下暗藏了会法术的事,同样会惹怒大寨主。但如果勾陈一死,再加上三寨主也确实已死的话,岂非全都是死无对证。只凭他们两个小兵的片面之言,大寨主又岂会轻易信他们,多半还是逃不了一死。

所以,他们绝不能轻易擅杀勾陈。就算勾陈也是犯了大错,大寨主知道此事后绝对不会轻饶,那也得要禀明大寨主后,请大寨主来处置,哪轮得着他们越俎代庖?

因此他们就算面对晕过去的勾陈,也是只能抓,不能杀。随便轻易杀了,他们两人也活不了。

第三十九章 故意装晕 再设陷阱

两名亲兵踢了勾陈一脚,见勾陈没反应后,便不再多理会,而是向下面大声叫道:“三寨主,三寨主,你还好吗……”

两人接连叫了几声,一直都得不到回应后,对视一眼,都不禁神色有些黯然。叫了半天没回应,下面又一直一动都不动,显然三寨主是多半无幸了。

左边的那名亲兵摇头叹了一声,说道:“看来三寨主是去了!”

右边的亲兵也是跟着一叹,说道:“那咱们就把三寨主的尸体带回去吧?至少也要让他入土为安,风光下葬,也算是全了咱们一番主从之谊。”

两人商量罢后,便立即一起上前。不过却还是小心为上,没有立即过去。而是先各自伸刀,挑开了最上面压着的那两具尸体身上的赶尸符。虽然这两具尸体此时已是一动不动,看上去随着勾陈的昏倒,也不再受其驱使。但两人还是不敢轻易接近,怕这两具尸体又会忽然“活”过来。

挑开了这两具尸体身上的赶尸符还不算,两人接下来又各自一挥刀,将这两具尸体的头都一起砍了下来。接着又各自挥刀,将这两具尸体的四肢也都砍下,觉着这般才能确保无虞。

就在两人挥刀劈砍这两具尸体的四肢之际,旁边本是昏迷的勾陈忽然睁开了双眼。然后抬手暗暗掐了个法诀,怀中立即便有两道赶尸符贴地悄然飞了出去,分别贴落在两名亲兵身后的两具尸体上。

一连驱赶了这么这多具尸体,勾陈确实是消耗极大,早已是超出了他的极限,刚才也确实是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随时都在晕过去的这缘。

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也十分清楚自己不可以晕过去,毕竟就算解决了何大勇,也还有何大勇的那两名亲兵。

所以他刚才故意大叫一声晕过去,却是假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两名亲兵给吸引过来。

他若是强撑着不倒,无外乎会有两种情况;

一是这两名亲兵发现是他做法驱赶的那些尸体,对此十分害怕,不敢过来,直接就返身逃回寨子去。而以他方才的情况,哪有余力去追赶两人。何况便算在他全盛状态时,也是绝对追赶不上。

毕竟他目前的能力,是在精神力上,体力还是寻常,甚至比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而何大勇的这两名亲兵,就算武功稀松平常,也绝对比普通人强的多。何况能够入选成为何大勇的亲兵,武功多少也有过人之处,肯定非是寻常的小喽啰水平。所以就算勾陈拼了老命,也是绝对追赶不上。至于他以赶尸术驱赶起的尸体,就更加追不上了。

这些只是以赶尸术驱赶起的尸体,行动都颇为僵破缓慢。也就是何大勇刚才被他设计暗算,先被一具尸体给死死抱住拖倒在地,他这才能及时驱赶旁边的尸体不断的一具具压上去。不然若是被何大勇解脱开来,哪里有这般容易。

就算何大勇见识到他的赶尸术后,晓得厉害,不敢对抗,以其武功也能从容退走,绝不至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但刚才那两名何大勇的亲兵尚在远处,就不会有机会让勾陈这般设计了。所以勾陈才假装昏倒,以引诱两人过来。不然这两人一旦逃回寨子后,他的秘密可就全部暴露了。到时两人禀明了大寨主朱雄,朱雄知道后也绝不会轻饶了他。所以,他也绝不能让两人逃走,也必须想办法引诱两人过来。

另外一种情况,便是何大勇的这两名亲兵没被吓坏逃走,反而十分忠心地赶过来要为何大勇报仇。但以勾陈刚才的情况,灵力几乎忆慢耗尽,却哪还有余力再对付这两名亲兵。

且就算是他在全盛状态时,正面对敌,也未必就会是这两人的对手。毕竟他以赶尸术驱赶起的尸体,除了够吓人外,真正的实力也实在是不怎么样,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对付了,更别说这两名武艺不俗的何大通亲兵了。

他能弄死何大勇,完全是靠了设计,打了何大勇一个措手不及。否则换成正面对抗,绝对是他被何大勇给捂住口鼻闷死。所以他要想再弄死何大勇的这两名亲兵,也必须再想方设法高个陷阱,让两人主动踏进来。

到了现在这地步,他也必须要杀人灭口,把这三人全部解决,这样才不会暴露他的秘密。至于这三人死后,尤其何大勇身为黑风寨的三寨主,并非是无名之辈,一旦出事失踪,朱雄肯定要派人去找,并着人询问调查。

所以就算杀了这三人,也免不了有些手尾麻烦。但那是后面的事了,此时他却不顾得多想,还是先解决了眼下才是要紧。

他故意假装不支晕倒,果然引诱了这两名亲兵上前。而此时这两人因为要劈砍压在何大勇身上最上面的那两具尸体,也是不得不踏进了尸坑。而只要踏进尸坑,便等于是踏进了勾陈的陷阱。

此时这两名亲兵只顾着砍断尸体,好把下面的何大勇给抬出来,并没多注意脚下。

等他们两人砍完最上面的两具尸体,挥刀把剩下的尸段扫落时,忽然同时感觉脚下一紧,两人双脚的脚脖子竟然都被抓住了。

两人一察觉到,立即不由大吃一惊地惊呼出声。然后低头一瞧,便见身后各有两具尸体爬了起来,分别抓住了他们的脚踝。

两人一见,立即不由再次骇然大叫,都被吓了一跳。惊吓过后,两人立即便想挥刀往后砍落。只是还不等两人惊吓过去,完全反应过来,底下的那两具尸体便立即同时用力往后一拉,立即把两人全部拉得往前扑倒。

等两人倒下后,那两具尸体便又立即顺着爬了上去,将两人分别死死压在下面。

两人自然不甘,都不由大叫着奋力挣扎。只是两人的武功,可就比何大差了许多,却哪里能轻易挣开。

而且不等他们挣脱,就见旁边的勾陈已是轻拍着衣服站起,然后向他们一笑,又是甩手飞射出两张赶尸符,再次驱赶起旁边的两具尸体,分别压了上去。

各自再压上一具,这两人便再无幸理。没过多久,就被这新驱赶起的两具尸体给掐死了。

第四十章 如何善后

等何大勇的这两名亲兵一死,勾陈立即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气休息。同时不由伸手扶额,神色痛苦,此时他也真的是头痛欲裂,十分难受。而且鼻中又忍不住有两股鼻血流了出来,甚至连双眼中,都忽然滴落下了两滴血泪,瞧起来颇为凄惨骇人。

他此时虽未七窍流血,但已流了四窍,却也是相去不远了。可见他今日不断逼迫压榨潜力,已是对自己造成了伤害。若真到了七窍流血的地步,恐怕也是离死不远了。

今日这一战,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好在他最后活了下来。而他的敌人,则全都死了。

其实包括何大勇与他的那两名亲兵在内,单对单无论勾陈对上那个,正面交手都绝对打不过。毕竟他以赶尸术驱赶起来的尸体,实力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行动又都缓慢。而且今日若不是在尸坑处这种特殊的场合,换个地方,也没这么多现成的尸体可供他驱使,只有他逃命的份儿。

另外他能最后胜利,计谋起了很大的作用。无论何大勇,还是何大勇的两名亲兵,都是先踏进了他设计好的陷阱,这才被他削弱了优势,趁机得手,没让他们的武功发挥出用武之地。否则若被这三人无论哪个挣脱陷阱,勾陈都绝对讨不了好。

这三人可谓都死得十分憋屈,尤其是何大勇。本来一身武功,又是练的铁布衫,铜皮铁骨,刀剑难伤,却不想竟死在了此处。

而且是死在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手里,最重要的是,他临死之前,一身武功都来不及发挥半点作用,就这么死了,自然是十分憋屈。

有道是“将军难免阵上亡”,像何大勇这种猛将型的武者,在战阵中冲锋陷阵,死在战场上。或是跟同样的武功好手打斗被杀,那都算是死得其所。但就这么不声不响不的死了,还是被闷死在尸坑里,死在勾陈这么一个文弱书生的手里,确实是死得十分憋屈。估计这家伙死后一身怨气不散,都有可能化为厉鬼。

只是就算何大勇死后能化为厉鬼,但眼下还是大白天,太阳正当空,勾陈却是也不怕。何况死后变鬼,也并非那么轻易与容易。大部分人死后,魂魄会立即进入阴间,很难在阳世留存。只有怨气极重,或是身处的环境阴气重时,才有可能会留存阳世,变化成鬼。

勾陈坐下喘息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感觉稍微好了些。接着他勉强爬起身子站起来,走到刚才自己甩手扔掷下水葫芦的地方,捡起并没摔破的水葫芦,凑到葫口,倾倒了些里面剩余不多的存水。

也幸亏他力气小,刚才甩掷下去的地方又是泥土地,还有些草丛,并没什么硬物,这才没把葫芦给摔破。而葫芦的形状是肚大口小,所以就算横倒在地,里面也多少会留存一些。也是他刚才因为差点被何大勇的流箭射杀,这才生气之下扔掉了手中的水葫芦。

否则早知道会有现在这情况的话,他绝对会妥善保留下来剩余的半葫芦水,不至于现在还得可怜地捡水喝。

贪婪地吸吮尽了葫芦里的最后一滴水,勾陈又顺便靠在旁边不远的那棵小树树干上,然后顺着树干坐倒休息。

此时喝了些水,他感觉又比刚才好了些。再加上此时又避到了树荫下,也是更觉好受些,至少头没像刚才那么疼了。

缓过劲儿来后,勾陈便立即坐在这里,沉思着该如何善后,处理这件事情的手尾。

他杀的可是这黑风寨的三寨主,虽然只算是底下的小寨主,却也非是籍籍无名之辈,也是聚义厅里有座位,排得上号的。何况何大勇的一身武艺也颇为不俗,向来也颇得朱雄的倚重。若只论在底下几个小寨主里的排位,何大勇绝对是坐头把交椅的。

这样的重要人物忽然失踪,底下的人自然不会不报。而何大勇带人到后山打猎,也必然是要从后面的寨门出来,所守后寨门的贼兵当然会记得这位三寨主带人出去。

所以何大勇之后如果一直没回来,朱雄肯定会派人到后山来找。只是后山的面积可不小,比寨子大了十几倍都还有余,一时半刻间绝对难以追到。而寨中的人,也不会轻易就想到何大勇死在了尸坑处。

所以要处理这件事情的手尾,倒也容易,勾陈只需要掩埋好何大勇的尸体,不让人轻易发现。寨子里的人找不到何大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便仍是只会当作“失踪”来看,就算猜到多半不幸,也绝不会怀疑到他勾陈的头上。

毕竟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任是谁都不会想到他有可能杀了何大勇,更别说何大勇还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带了两名亲兵了,这就更加不可能。所以就算朱雄有问出勾陈于同一天也有出了寨子前往后山,也绝不怀疑到勾陈的头上。

后山这么大,两人也未必就一定会遇到。何况两人又不是同时出去的,而是各有先后。而勾陈出寨子往后山,也有很正经的借口,便是查看尸坑的情况,看是否需要再做清理。

后山林林茂密,也免不了藏了些凶猛野兽。而且深山老林中,也多有些精怪传说。所以若一直找不到何大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朱雄与其他人多半会怀疑到这两方面上去。认为何大勇有可能是被什么猛兽扑杀吃了,又或是被什么精怪捉了,或掳或杀,反正都绝无幸理了。最后一直找不到,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这般想罢,拿定了主意后。勾陈便立即重新站起,然后过去走到尸坑旁,伸手掐诀低喝一声,之前被他驱赶起的最后两那具尸体,便立即重新站起。

刚才这两具尸体分别掐死何大勇的那两名亲兵后,因为身上的赶尸符还在,而勾陈也没解开法术,所以仍是处于他的控制之中。只是他刚才没再有继续控制,这两具尸体便也维持刚才原势的何持着一动不动,重新变为了僵硬的尸体。

而此时勾陈重新施法,立即便又把这两具尸体重新驱赶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炼制僵尸的绝佳材料

重新驱使起最后两具尸体后,勾陈立即让这两具尸体分别捡起何大勇两名亲兵手里掉下的刀,然后驱使这两具尸体挥刀砍烂了这两名何大勇亲兵的脸,让人认不出他们的面貌。

毁尸破相之后,勾陈又令这两具尸体再把何大勇两名亲兵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撕烂,并把这两名亲兵的尸体拖到了尸坑的中央处,并摆放到最上面。

这处位置最为显眼,也是秃鹫们最常光顾的地方。所以摆放到这里,出不了两天,估计这两人就会被吃的差不多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其实他也大可不必让那两具尸体挥刀破相,只需要把何大勇这两名亲兵的尸体拖到中央处,那些秃鹫们也少不得要啄食脸部,迟早要破相。只是勾陈觉着这般不够保险,不能去指望一群鸟儿来干这事。还是他亲眼看着毁去两人的面貌,才更为保险。

另外,他令那两具尸体撕烂何大勇两名亲兵身上的衣服,也是为防止有人能从服色上辨认出这两人来。衣服全都撕碎,也是再多加一重保险。

处理完何大勇的这两名亲兵后,勾陈便又驱使这两具尸体返回来,然后一具具搬开压在何大勇身上的尸体,最终显露出压在最下面的何大勇。

此时的何大勇,仍是被勾陈第一具驱赶起的尸体给紧紧抱着。不过这具尸体在何大勇的奋力挣扎下,早已是浑身骨骼断裂,基本没一块完好的了。就连两只手臂,也完全被何大勇给扯脱了下来。若非有勾陈随后驱赶起的尸体不断压上去,何大勇必然早就挣脱了。

眼下的何大勇,被压的整张脸都埋到了勾陈所驱赶起的第一具尸体脸部。他修炼有铁布衫的功夫,铜皮铁骨,连头和面皮也很硬。那具尸体则早就腐烂多日,所以在重压之下,何大勇的脸已是将这具尸体的脸全部压扁了下去,深深埋在里面。

也正因如此,何大勇才被闷死在了里面。压扁之后,免不了会有碎烂血肉堵住何大勇的口鼻。等时间一长,无法呼吸,自然会闷死在里面。

若是修炼内功的高手,听闻有什么内息术、胎息术,就算堵住口鼻,也能保持很长时间的内呼吸而不假外求,甚至有的能坚持几天几夜。但外力境的武者,就没有这般高明神奇的功夫了。就算憋气的时间能比普通人长些,却也长的有限。甚至武者消耗大,也往往需要更多的呼吸来支持,以加快体内的新陈代谢。

总之,何大勇就这样十分憋屈的被闷死在了里面。

之前何大勇还想着要闷死勾陈,以便做的不留任何痕迹,好推到鬼物害人身上。却不承想,最后反被勾陈设计给闷死了。不得不说,也当真是报应不爽,而且是现世报。

接着勾陈驱使尸体将何大勇的尸体翻过来后,便见何大勇脸上满脸血污,且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也死的非常不甘心。

他瞪大的双眼中,甚至都有些血丝,死时的神色也显得十分狰狞,再加上又满脸血污,活像刚啃了死人头一般,瞧着十分可怖。

好在勾陈前世也是曾经历过无数恐怖片历练的,虽然眼前的这一切都更为真实,但当他已是适应了这尸坑中的无数尸体,且死相凄惨的也绝不在少数,比何大勇死相更惨更可怖的也大有尸在。所以这点对他来说,倒也算是小儿科了,并不觉着有多少惊吓。

甚至他今日一举连杀三人,心里也是并无太多感觉。也不知是因为前身的原本勾陈早已经历过杀人,所以对此已是适应无感。还是因为他所杀的这三人全都是他所驱赶的尸体所为,并非他亲手所杀,所以少了层亲手杀人的感觉。

不过有感无感,他倒也不是很在乎这点。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杀人也未必就一定非要有感觉,就算无感不正常,有感才算正常,那就当他是不正常吧!

穿越这种事,本就不正常。这个世界与他前世的地球对比,也是大违常理,处处都显得不正常。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还非要探究正不正常。拿前世的诸多看法、理论、道德等,来套用这个异世界,那才是非常不正常。

此时何大勇虽然已死,但因为是被闷死,再加上其本身练有铁布衫的横练功夫,早把自己浑身练得有如铜皮铁骨。所以此时身上,并不见有任何明显的伤害,尸体显得十分完好。

瞧着何大勇的这具尸伤,勾陈心中不由忽然一动,觉着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炼制僵尸的材料。

本来他打算把赶尸术练熟,炼制僵尸时,也无非就是在这座尸坑内挑一具身体强壮又保存完好的。

但此时瞧着何大勇的尸身,他立即便推翻了之前的想法,觉着何大勇的尸身对他目前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何大勇本身就练有铁布衫的横绝功夫,如果炼制成僵尸,防御力肯定会大为增加,远超普通的僵尸。

像铁布衫这种外门硬功,一般都是通过排打身体来进行炼习的。所以这门功夫,早已是练到了何大勇的身体内,并不会因为何大勇死去,就立即散成为普通尸体。

如果何大勇的尸体上保留下了这门横练功夫,那再加上炼制僵尸时对僵尸表皮防御力的增加,其防御力肯定会更高许多。

另外何大勇是练武之人,本身的身体素质也肯定远超过寻常普通人。有这两大优势,何大勇的尸体对勾陈来说,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炼制成的僵尸,威力也会更强。

至少对他目前来说,已是找不到一个比何大勇的尸体更合适的了,这也是他目前最佳的选择。

想到这儿,他觉着今天杀死何大勇,倒是非常划算,死了还能废物利用,尸身也有用处,而且是他目前来说最大的一个用处。

只是他虽然生出了这想法,但炼制僵尸之术,他却是还没有多涉猎,这些天都是在主攻赶尸术了。毕竟这门法术也是炼尸之术中的基础,也只有把赶尸术学会练熟后,才能进行后面的操作。

不然赶尸术都不会,又如何能操控驱赶起尸体?

第四十二章 处理手尾 返回寨中

勾陈伸手入怀,掏出一张新的赶尸符,然后甩手一射,这张赶尸符便立即飞射到了何大勇的尸体上粘贴住。

接着他手诀连变,口中念咒,最后喝声“疾”,就见何大勇的尸体立即双眼一动,然后直挺挺地坐起,已是被他驱赶而起。

驱赶起何大勇的尸体后,勾陈手上法诀变化,立即指使何大勇站起来,向尸坑接近中央处走去。走到后,他又指使何大勇一具具扒拉开脚下的尸体,好挖坑将其自己埋起来。

何大勇的尸体此时虽然还没有被他炼制成僵尸,但何大勇本身便是练武之人,所以就算只是以低浅的赶尸术驱赶而起,其力气也是远比寻常死尸大的多。就如此时扒拉开脚下的尸体,简直是毫不费力,随手便能拨开一具。

连刨开五、六具后,勾陈立即指使何大勇的尸体躺进其自己扒拉出来的坑中,然后又指使他之前所控制的那两具尸体过去,用旁边的尸体,将何大勇的尸体掩埋起来。这样一来,就绝对很难让人发现了。

关于炼制僵尸的法术,勾陈之前虽然也曾看过,尤其是炼制最低级的活尸那篇,他曾仔细读过。但他之前连赶尸术还没练熟,却是也不曾多作涉猎。所以读是读过,却没练。而且他练习画符时,也全是拿赶尸符来练手了,并不曾画过一张炼制僵尸的。

故而何大勇的尸体虽是他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合适也最好的炼制僵尸的材料,但因他准备不足,又还没完全学会,却是不能眼下立即着手,还需回去特意准备一番,明日再来。再说他现在消耗甚大,也需要回去好生休息,养足精神在进行。否则在眼下这个接尽油尽灯枯的时候勉强进行,极有可能会失败,以致浪费掉这具好材料。

所以他便先把何大勇的尸体掩埋藏起来,一是不让人发现,二便是先藏起来,他好回去做准备。待准备充足之后,再重新挖开,进行炼制。

眼下天气已是越加凉爽,再加上何大勇生前拥有一身铁布衫的横练功夫,皮肉坚实,一两天内也绝不至于就会开始腐烂,能够留给他足够的准备时间。

将何大勇的尸体掩埋好后,勾陈看了看没有什么纰漏后,便手诀一变,口中低喝一声,立即就见被他驱赶起的那两具尸体身上的赶尸符无火自燃,迅速化作飞灰飘散。

等赶尸符一去,这两具尸体便立即歪倒在地,又重新变成了一动不能动的死尸。

接着勾陈又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便转身打算回去。只是才一转身,忽然又看见了何大勇之前意外飞射过来的那支流箭,此时却是仍在后面那颗小树的树干上插着。而这箭上,却是刻有何大勇的姓氏与标记。

勾陈刚才却是几乎把这支箭给忘了,好在此时转身后有注意到。当下便立即过去,伸手拔下这支箭,然后随手在旁边的一颗石头上磨掉箭上所刻的“何”字印记。接着又走到尸坑边缘处用力一抛,将这支箭抛进了尸坑深处。就算有人能发现,也绝对认不出是谁的箭。

做完之后,勾陈又再满意地拍拍手,这才接着重新返身往寨子的方向走去。

回到寨中后,自然是一切如常。至少今晚之前,是绝不会有人发现三寨主何大勇与其两名亲兵失踪不见的。就算一整晚彻夜不归,对于何大勇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以前也有过在外面打猎晚了,就直接在山中露宿,不回寨中,偶尔体验一回别样的露天风情。

所以有过这等前鉴,便会让人觉着他今晚彻夜不归,可能又是在外露宿了,只算作寻常,并不会太过着急寻找。很可能要等到第二天晚上还不归来,他院中的人才能发现不对,觉着是出了问题。毕竟何大勇也就偶尔兴致来时,在山中露宿一晚,可从没有过连着两晚都不归来。接连两天两夜都没回来,必然是出了什么变故,有可能在山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对勾陈来说,当然是寨中越晚有人发现何大勇的失踪越好,这样就能够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与机会。毕竟他还打算要把何大勇的尸体炼制成他所控制的第一个僵尸,所以也要及早开始炼制。不然等时间一长,何大勇的尸体开始腐烂,那可就错过最佳时机了。

且如果拖后两天,寨中有人发现何大勇的失踪,朱雄也必然会重视起来,派人到后山四下寻找。寻找的过程中,自然也少不得会踏入乱葬岗的范围。

这样一来,经常可能会有人闯入尸坑附近,也就不方便勾陈放手施为,对何大勇的尸体进行炼制了。所以他要想着手炼制,最佳的时机也就是明天一天。一旦错过,就没有多少时间能给他从容施展了。

晚上的乱葬岗,倒是绝对少有人去,也没人敢轻易去。可他人不敢,勾陈也同样不敢。毕竟这乱葬岗上,是真的闹鬼的。而以他现在的这点儿本事,也对付不了那么多鬼物,所以也不敢轻易涉险,冒着晚上的危险过去,只能是趁着白天有阳光时进行。而去除掉晚上,给他的时间也就更不多了,所以他也必须抓紧些时间。

不过这抓紧时间,倒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勾陈回去之后,还是先立即选择了躺在床上休养精神。之前接连施展赶尸术,对他目前的这点修为而言,实在是消耗太大了,他也必须得养足精神,恢复过来。也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才能开始对何大勇尸体的炼制。

至少今晚之前,都绝不会有人能发现何大勇的失踪,所以勾陈对此也就不担心。回来之后,立即就倒头躺到了床上。然后疲惫之下,没过多久,竟是睡着了。

这一睡,他直睡到晚上方才起来。

起来之后,他头还是稍微有点儿痛,忍不住扶额皱眉。不过相对之前来说,也已是好了许多。至少现在,没有那种随时要晕过去的感觉了。

天知道他之前回来的路上,可都是在一直强打着精神撑着,不然真是随时有可能晕倒在地。

第四十三章 绘制炼尸符

勾陈醒来后,却是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不过他是主人,当下吩咐一声下去,自然便有小翠着人把晚饭做好送来。

勾陈吃过晚饭后,出了自己的南山居,在寨中随意散步消食。

本来他平常散步消食的话,多是在自己院中的后花园里,很少走出来。但今日他却是想探听下寨中有无异常,看是否有人发现三寨主何大勇至晚方归有无什么不对。所以这才走了出来,顺带探听消息。

随意转了一圈后,他见寨中一切如常,也并没听说何大勇院中的人因何大勇此时未归而着急忙慌地禀报大寨主,便放心地回去了。

回到自己院中后,勾陈又以要在书房独处读书为由,遣散了下人,把自己关在书房内。

前身的勾陈虽早已是从贼许久,而且眼见着已是逃跑无望,但心里却还是不免有些奢想,甚至还希望着自己有朝一日逃出这山寨后,仍能赴京赶考,重新考取功名。所以虽然已是身处贼窝,他读书做文章的事倒是从没放下,日常还是经常喜欢一人读书,颇为用功。

故而最近勾陈这般做派,经常一个人钻在书房里,对他院中的下人们来说,倒也是寻常,并未认为有什么奇怪之处。也就是前身的勾陈虽也经常独自钻在书房里,却还是颇宠爱小翠,经常有叫小翠一起陪读侍寝。而眼下的勾陈,则是把小翠也一并赶走了。

不过他前些天才“大病”了一场,可能身子还没全好。所以不想在此事上伤损精气,疏远一些小翠,倒也不算有什么异常。

勾陈遣退所有下人,把自己关在书房中后,便立即移开书桌,取出下面压着的地板暗格里所藏着的《邙山术》,取出来重新细读自己所翻译过来的那篇炼制活尸之术。

仔细读完,弄明白炼制流程后。勾陈便翻开《邙山术》原本,开始临摩练习炼制活尸术时所需用到的相关符箓。

他先以普通纸墨练习,等练熟之后,这才换了朱砂,然后找了根针,扎破指尖,挤了几滴指尖血,以血调和朱砂成墨。接着便找出黄纸铺开,进行正式画符。

这些黄纸他早就有提前准备,并早就裁剪成了合适大小,全部是大约一掌长,四指宽。

当下铺展开后,他先取出一根专用的符笔,蘸饱了朱砂红墨,然后凝神提笔片刻后,立即灵力凝于笔尖,一笔落下后,便是笔走龙蛇,一笔完成。

画符之术,其实也有特殊的讲究与法门,而且灵力在里面起着关键的作用。只有蕴含了灵力的纸符才有效力,否则就只是废纸一张,鬼画符的无用东西。

若用对了法门,运起灵力,那时自然而然就能画对。下笔之时,已不是在运用腕力,而是以灵力推动笔毫在纸上书画,手只不过起了个提笔的作用。灵力推动之下,很有种自动画符的感觉。

不过他眼下灵力还弱,却是还需要运用手力进行配合。若他灵力修为高深后,能凌空运笔,便完全不需要再用手拿笔了。灵力一动,所有一切就能全自动化般地完成。

当把砚台中以血调和的那点朱砂血墨全部用尽之后,勾陈已是总共画了十八张符,倒是也足够他明天所用了。

画完之后,他顺手先把符笔放入旁边的笔洗中,清洗笔上所沾染的余墨。

不过放入之后,但见清水中却是并没晕染开多少红墨,只有丝丝屡屡的几许。却是他以灵力相辅书画,灵力便能将笔毫上所沾染的墨汁用的十分干净,所以根本不会沾染剩下多少。便是连砚台中,那点红墨也是被吸的十分干净。

只是用来绘制纸符,消耗的灵力倒不算多。但这也分是什么符,勾陈目前所绘的赶尸符与炼制活尸之符,都是低阶的符箓,自然消耗不大。若是高阶的符箓,就不是这点消耗了。怕是一笔没画完,就已经把他的这点儿灵力消耗干净了。

勾陈坐下休息了片刻后,先动手清洗了符笔。然后便把所绘制的炼制活尸之符收起,贴身装在自己怀中一个特殊的专用布袋中。

收起之后,他再又把《邙山术》与符笔和那方专用的砚台都一并收起,重新放入地板下的暗格内。

放好之后,他再移回书桌,恢复正常。然后又从床底下一个隐藏处取出那块“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位牌放置在书桌上,放好后,便往后退开,凝神敬意,对着这块神位牌郑重的行三拜九叩之法。

拜完之后,便立即盘膝而坐,很快就调息入静,陷入了修炼中。

这是他修炼存神之法的功课,每晚都必不可少。就算时间再晚,也总要修炼一番。

这一夜,他又是在入定静坐中度过。

等第二日醒来,勾陈睁开眼后,立即不由微微一笑,神情兴奋。却是他发现昨晚这一夜的修炼效果,竟然意外的非常好,这晚修行所增加的灵力,远比平常要多了不少。

他略作思忖,便立即猜到应该是跟他昨天不断施展赶尸术时,催发逼迫出了自己的潜力有关。昨天他不断压榨逼迫自己的潜力,在修炼时却是有了回馈。看来人果然是在压力之下才会更快成长,武功也不例外,这存神之法却是也一样。

另外,勾陈前世看某些武侠小说时,好多书里面也有个通用的理论,就是把内力全部耗尽之后再立即修炼,所获得的修炼效果就会比平常要好。这个理论,倒是跟电池的充放电也很像,都是要完全激活所有的能量。

眼下他这个存神之法的修炼,看起来倒也是适用于这个通用的理论。同样都是在耗尽之后修炼,再次修炼的效果会更好,比平常所修炼出的灵力更多。

发现了这个窍门后,他以后倒是也不妨利用起来。以后没事就多用用灵力,既做消耗,也可以用来练手。任何力量,都是要多作练习,越练才会使用的越顺手与熟练。

第四十四章 炼尸

收功而起后,勾陈起身过去将书桌上的神位牌收起,重新放到床底下藏好,然后便打开书房走了出去。

出去不久,便有贴身侍女小翠立即主动迎了上来请安,并服侍他洗漱。

洗漱罢后,勾陈又在小翠的服侍下吃过早饭,然后便带了书童拾墨与两名亲兵出去,处理些寨中他平常所负责的日常事务。

处理完后,他便又寻了个借口,遣了拾墨与两名亲兵回去,他则又独自出了后寨门,往后山的乱葬岗而去。

赶到乱葬岗后,勾陈又四下仔细察看了番,确定了周围无人后,这才走到尸坑旁处。

此时的尸坑内,又是聚了不少秃鹫与乌鸦在啄食腐肉。不过勾陈这次却是没捡树枝挥赶,而是伸手入怀一甩,便是两张赶尸符甩了出去,当即驱赶起两具尸体来。

这两具尸体猛地一坐起来,立即就把那些秃鹫与乌鸦吓得呱呱乱叫地四散而去,也省了勾陈还得动手挥赶。

吓走这些食腐鸟后,勾陈便立即驱使这两具尸体赶到尸坑近中央处,把昨天深埋在下面的何大勇尸体给挖了出来。

趁着这两具尸体搬移上面覆盖的尸体挖掘之际,勾陈顺便看了眼他昨天特地吩咐,被摆在尸坑最中央的何大勇那两名亲兵的尸体。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处位置特别显眼,最容易被秃鹫们光顾。

此时这两具尸体果然都已被掏空了内脏,连眼珠子也被啄了去,更加认不出原来样貌是何样了。照这架势下去,出不了两天,就算成不了骨头架子,身上也绝对剩不下几块儿肉了。

瞧了一眼后,勾陈便又转回目光,看向他所驱赶起的那两具尸体继续进行搬移挖掘工作。

等这两具尸体挖开显露出下面的何大勇尸体后,勾陈也不需他们再动手,直接一张赶尸符飞射过去贴在何大勇身上,便立即将何大勇的尸体驱赶而去,主动往他走了过来。

等驱赶着何大勇走到近前后,勾陈也没忘了后面那两具尸体,一并驱赶着走了过来。

等过来后,他又驱赶着这两具尸体一起动手,将何大勇上身的衣服撕了下来,露出其结实的上身。

何大勇生前练有铁布衫的排打硬功,再加上又只过了一晚,果然眼下的尸体并没有半点腐烂迹象,看上去仍然显得结实而有弹性,如似生人一般。

他昨天是被闷死在下面,故而身上也没有任何明显伤痕,尸体保存的很完整。

驱使那两具尸体将何大勇上身的衣服撕碎后,勾陈立即伸手入怀一掏,直接便把昨天晚上所绘制的那十八张炼尸符全部掏了出来。

然后他伸手一甩,这十八张炼尸符便立即全部飞贴到了何大勇身上,前胸后背几乎全都粘满了纸符。

粘贴上去后,勾陈立即手掐法诀,并开口念咒。

咒语念完,配合着手上的手诀同时做罢后,勾陈又低喝声“疾”,便见何大勇身上所粘贴的那些炼尸符全都一起无火自燃了起来。

但这次的自燃,却是与勾陈解除赶尸时不同。这一次,这些纸符并未立即变成飞灰,而且燃烧的时间,也比解除赶尸符时长了不少。

待得这些纸符燃尽,火光熄灭后,便见何大勇的身上,刚才贴符的那些地方,全都留下了一个个符印,像是被灼烧刻印进了何大勇的体表内。

这些符印在何大的身体上,仍作鲜红之色,如血一般,隐隐间,似乎还有些微微流转幻变,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看着这些仿佛刻印在了何大勇体表上的符印,勾陈立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抬手一指,以食指划圈示意了下,便见何大勇立即会意地跟着转了一圈,让勾陈能够看到他背后的符印效果。

刚才后面那两具尸体动手撕碎何大勇的上衣时,却是也顺便把勾陈刚才为施展赶尸术贴在何大勇身上的赶尸符一并撕了下来。但更高级的炼尸符内,自然有包含赶尸、控制之效,而且控制的效果比赶尸符更佳。

所以刚才那张赶尸符虽随着何大勇的外衣一并被撕了下来,但此时把这一十八张炼尸符炼进了何大勇体内,何大勇自然仍是受他控制。而且这个控制效果,如以后不出意外,也会是永久性的,不会像赶尸符那样。等隔的时间长了不用,就会自然失去效力。但炼尸符已是被炼制进了何大勇体内,而且还总共炼了十八枚,绝不至会脱控。

而且这些炼尸符的效力,还会随着时日越久,炼制的更加深入。且随着勾陈经常持咒而炼,还会分化繁衍开来。一分二,二分四,四再分八,会不断的诞生一重重新的符箓,遍布何大勇的身体内外。

随着炼制分化的符箓越多,每多一层,这具勾陈所炼制的僵尸威力也就会更增一会。而且控制效果也会在不断炼制的过程中越加深入,绝不用担心有可能会脱控。

这就跟养宠物一样,从幼兽开始养起的,就十分认主人,且越大越亲近。若是等宠物大了再养,要养熟可就难了一些。而且有过主人的,说不定还会惦念旧主,经常逃跑。

但勾陈所炼制的这具僵尸,再绝不用担心会脱控。只要勾陈不死,以后这具僵尸就会永远在他的控制下。炼制的越深入,对这具僵尸的控制与掌控力也会越深入与加强。

指挥着何大勇转了一圈后,勾陈再次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试着指挥何大勇在旁边挥拳踢脚,做出各种动作。并且由简而难,试着让何大勇做出更复杂与更高难度的动作。

这一番试验下来,果然发现炼尸术的控制,要比控尸术更加灵活许多。赶尸术驱赶起的尸体,基本只能理解简单的指令,而且身体也免不了颇为僵硬,行动也颇为缓慢。

而何大勇这具勾陈才初炼成的僵尸,相对于赶尸来说,就已是灵活快捷了许多。虽然仍是不免显得有些关节生硬,还是难以跟生人的灵活相比,却已是比赶尸术的僵硬强了许多,且速度也快捷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能够理解他更加复杂一些的命令,操控大为便捷。

第四十五章 养尸

操纵试演了一番后,勾陈便又命令何大勇的尸体返回之前其被埋下的地方,重新躺在里面。

接着则又命令他所驱赶起的另外两具尸体,再次将何大勇用旁边的尸体给掩埋起来。

像这种有许多尸体堆积的尸坑,其本身便也是绝佳的养尸地。而且这里还不是死尸坑,是有尸源的,基本三天两头就会有新的尸体被扔进来。积年累月下来,这处尸坑自然是阴气、怨气极重。

此时的何大勇,已被勾陈在体内炼入了十八枚炼尸符。有这些炼尸符在体内,就能自动吸收炼化这处尸坑内的阴气与怨气,吸收万尸之精华,助其祭炼自身。这一步,称做“养尸”。

僵尸若养得好,便能很快成长起来,进化的更加厉害。而要想养尸,则必须寻一处好的养尸地不可。

最佳的养尸地,是天然形成的绝煞阴地。寻常死人若不小心埋在这种地方,等时日一久,就会自然发生尸变,化生成僵尸。阴煞之气越重的地方,所养成的僵尸也越加凶恶厉害。

但这种天然的养尸地,可遇不可求,并不是哪里都能找到与遇到的。这座黑风山中可能也有,但勾陈除了能来这后山外,平日并不大得自由,却也没法随意出入地满山乱跑去找。

何况就算真有,也能找到,他也不太方便把何大勇给带过去。且离的远了,缓急之间也来不及赶过来帮他。

还是继续留在乱葬岗的尸坑内更加合适,这处地方做为养尸地虽然算不得最佳,却也是个上佳所在。养尸地能天然生成,也能人为布置,只是人为布置的效果,会差上一些而已。像这种尸体常年堆积之地,时日一久,自然就会成为一处养尸地。在这种地方的尸体,若不做进一步处理,有时也极易引起尸变。

不过像这种地方,倒也不是特意布置,只是尸体堆积的多了,被阴气浸染所自然形成。若论特意人为布置,《邙山术》的炼尸篇中也有不少方法。

但勾陈目前的修为尚浅,既然这座尸坑就已是天然形成了一座上佳的养尸地,他又何必再自己劳心费力去布置。再说他修为有限,就算勉强布置出来,效力肯定也是不如这座尸坑。

所以,还是把何大勇继续安置在这里最为合适。再且这里距离山寨也并不是太远,勾陈如有事需要用到自己这具僵尸,也能够隔远召唤过来。

以炼尸术炼制成僵尸后,主人对僵尸的操控距离也会大为增强。虽然勾陈在寨子里时,看都看不到这边,也不可能隔这么远就做到隔空操纵自如,但僵尸与主人之间已是建立起了某种玄妙的感应,互相之间都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只要不是离得太远,都能通过这种感应来找到彼此。

所以勾陈如果在寨子里施法召唤,何大勇的尸体收到后,就会顺着与主人之间的感应,尽快寻觅找来。这一点也是比赶尸术大为进步的地方,赶尸术可做不到这么远距离控制,也无法有这种感应。

勾陈现在并不急需用到何大勇,所以便还是埋在这座尸坑处好生将养。养的时间越久,出坑后的威力也会越大。

若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何大勇的尸体把这座尸坑内的所有尸体精华全部吸收尽的话,怕是就足够让其蜕变升级到铁尸级数了。

勾陈倒也希望这期间不出什么意外为好,能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把何大勇炼制成铁尸。这样一来的话,等铁尸级的何大勇一出坑,绝对能打败山寨无敌手,便是大寨主朱雄,也绝对不是铁尸级数的何大勇对手。

只是勾陈虽有这般期望,却又感觉事情很可能不会如他所愿地发展。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有时候越期望什么,反而越有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难以让人如意。

心头凭自感叹了片刻后,勾陈便见他所驱使起的那两具尸体已是将何大勇的尸体重新掩埋在了下面。

接着他又仔细察看一番,确认了没什么疏漏后,便一挥手诀,口中低喝一声。贴在那两具尸体身上的赶尸符立即无火自燃,化作飞灰散去。

符咒一去,这两具尸体身上的赶尸术自然解开,又立即歪倒在尸坑内,重新变成了一动不能动的死尸。

勾陈又接着转头四下望了望,确认无人后,便立即回返寨中而去。

回到寨中,他一时左右无事,炼制何大勇的事又告一段落,不需再多作操心,心中便不禁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下来,竟颇觉有些困意,便干脆卧倒在床榻上午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早已是到了下午。

勾陈问了下院中人,寨子里没什么事后,便也不出门,继续闷在书房中假作读书,实际上则是在仔细研读那卷《邙山术》。

眼下他通过自己的实际修炼与亲身试验,已是证明这本书内的法术确实是真的。虽然颇有些凶险残忍之处,有些法门更是需要残害性命,但既然有效,他却也不妨多学学里面的其他手段。

于他现在的情况来说,这卷《邙山术》其实算得上是及时雨。有些法术,是短期内就可见效速成的。比如他现在已经算是练熟的赶尸术,从头开始到现在,习练的时间也不算长,不过半个月左右而已。

但经过昨天对阵何大勇与其两名新兵来看,这门法术还算得是颇有效果的。尤其身处的环境合适的话,就算法术威力不大,也能够发挥出非常不错的效果。

昨天他就是利用尸坑的环境,连续两次设计了何大勇与其两名亲兵,这才能以弱胜强,解决敌这三名大敌。

昨天若非身在尸坑旁,有取之不尽的尸体供他驱使,换过任何一个地方,他都难以达到昨天的那般战果。

但换言之,只要环境合适,有着足够的尸体供他驱驶,这道低微的赶尸术却是也颇能发挥不少奇效。至少死人突然诈尸而起,就足以吓许多活人一跳。而惊吓之下,难免就惊慌失措,举止应对失当。

第四十六章 三寨主果然出事了

就勾陈现在的情况而言,《邙山术》其实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在短期内就尽快获得一定自保力量的修炼方法了。所以,他当然要仔细研读。在这本书上更多用些心思,花些功夫。

证实了这本书上的法术确实真实有效后,勾陈便也不仅限于只研读炼尸那篇了。当然,他目前主修的仍然是这篇,但其他篇章却也需有所涉猎。万一遇到情况合适时,很可能就需要用到了,那时就不必再临时查书,以免耽误时间了。

勾陈看到认真处,也不觉时间流逝,只觉一晃眼,便已是到了晚上。屋内昏暗,已是到了需掌灯的时分。

察觉到书房内的光线昏暗下来后,勾陈却是也不急着掌灯。而是把《邙山术》重新收拾起来,藏好在地板下面的暗格里,再移回书桌压上这块地板。

既然已到晚上,那他也是看了不短的时间了,便决定暂且作罢休息。何况既到晚上,也是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等小翠来叫他时,他也同样需要收拾起来,便不如先提前收拾了。

收拾好后,他却是也不急着出去,而是走到后窗处,打开窗栓,然后推开后窗,望向外面。

此时屋内虽然已显得颇为昏暗,但外面天却还不算太黑,尚是黄昏时分,太阳落山后不久,仍有些昏暗的天光可光照明。但屋内被屋瓦遮挡,就显得颇为昏暗了。

望着窗外的昏黄天空凭窗而立,勾陈暗自思忖着这两日发生的事,并计划着今后几日的事。

他把何大勇重新埋回尸坑处,也不是就不用理会了。若是他不急着用,大可让其自行缓慢吸收尸坑内的众尸精华成长。可他心中近来却总有些危机感,这座黑风寨目前虽然看似平静,但内忧外患却也可能随时降临。因此对这具寄托性命的自保之物,他自然还是希望能够尽快成长起来得用。

而要想让这具僵尸尽快成长,他就不能选择完全不理会的放养方式了,还需得每天浇灌些符水,帮助其加快成长。

不过接下来的这几日,却不能做。因为最迟今晚,何大勇院子里的人一定会发现何大勇的失踪。毕竟连续两晚都没回寨子,这事就显得大有蹊跷,绝对不对了。久等不回,何大勇院中的人肯定会去禀报大寨主。

而朱雄一旦得知,也肯定会大派人手寻找何大勇。所以接下来的几日,就不太方便勾陈私下行动了。

勾陈站了没多久后,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他只凭脚步声,就立即判断出了来的正是小翠。果然不片刻,就听到敲门声响,然后小翠在外叫道:“军师,晚膳已经做好了,请出来用膳罢。”

“嗯,知道了!”勾陈闻言,略提高声音,头也不回地回了句。

不论前身,还是现在的他自己,对小翠都算得上十分熟悉。故而熟悉之后,他只凭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的是不是小翠。

回了句后,勾陈便转身开门出去。

门一打开,就见小翠正在门外等着。见到他出来,立即微笑着向他行礼。

勾陈点点头,便当前而行,往后厅走去。他用饭的地方,一向都是在后厅,也算是专门的餐厅。

赶到之后,但见饭菜都已摆好上桌。勾陈自然不客气,立即当先坐了过去。

坐下之后,小翠便立即从旁边一个粗使丫环的手里拿过面巾,然后在旁边的盆中用温水打湿拧干,再给勾陈递过来。

勾陈接过后,仔细擦了擦手,便招呼小翠一起坐下用饭。

这倒也不是眼下勾陈的优待,而是从前身收了小翠入房后,就准许小翠跟他一起同桌吃饭。这整座院子里,也只有小翠有这个身份与待遇。

勾陈本人来自于讲求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倒是没这么多古代规矩,也并不歧视这些下人。但他现在终究身在古代,而这种古代社会最讲究规矩。之前的规矩,都已是前身的勾陈早就立下的,他却也不好随便打破,免得惹人生疑。

而且他若是违反了规矩,特别优待下人,反而会让这些下人惶恐不适,担心是否他们哪里招惹到了这位军师大人,所以故意跟他们反着来,说反话。

所谓“入乡随俗”,身处这种大环境与社会背景之下。勾陈这么一个特立的个体,当然要先学会适应环境,溶入这个社会。否则太过特立独行,格格不入,只会适得其反,惹人生疑。

吃过晚饭后,勾陈还没来得及出去再借散步之由打探消息,便听得前院的亲兵赶来传报,说大寨主派人来请他到聚义厅议事。

正在这个时间点儿来,勾陈一猜,便知道多半是何大勇的事。不过他心中虽已猜到,但脸上却还是装出了意外之色,向那名前来通报的亲兵问道:“大寨主派来的人可说了是何事?大寨主可一向很少这么晚召大伙议事?”

“回军师,来人没说,我也忘问了,但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那人也没显得特别着急。”亲兵闻言回道。

“哦!”勾陈闻言点点头,便从椅子上站起,道:“既然是大寨主相召,自然不能耽搁,你挑两个人跟我一块儿去。”

“是。”这名亲兵闻言,立即答应一声,便先转身去了。

勾陈接着自然也不多留,向小翠交待一声,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立即往前院而去。

赶到之后,但见大寨主派来传话的那名贼兵正在院中等候。而之前给勾陈传话的那名亲兵,此时也早已挑好了跟随保护勾陈的两名亲兵,一并在院中等候。

“军师!”三人见到勾陈出来后,立即一起抱拳行礼。

勾陈点点头,摆手叫三人免礼后,便向大寨主派来叫他的那名贼兵问道:“不知大寨主这么晚召集大伙儿,是有何事要商量?可是二寨主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

他虽然猜到了多半是何大勇的事发,但自然不能就此猜测。否则他事前理应不知半点,这么一猜,可就等于自己露馅了。所以他故意问是不是姜成那边传回来了消息,毕竟姜成下山打探那家四海镖局的事,也是寨中最近的一件大事。且姜成下山已久,也当有消息传回了。

这名大寨主派来传说的贼兵闻言后,立即摇头道:“回军师,不是二寨主的事,而是三寨主出事了?”

“三寨主?他出什么事了?”勾陈闻言,立即明知故问,装作大为惊讶地问道。

“三寨主昨天带人出去打猎,结果当晚就没回来。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三寨主往常出去打猎时,也常有夜不归寨,在外面露宿一宿的。但到了今晚天黑,三寨主却是还没回来,也没派人回来传过一点儿消息。所以三寨主院里的人便不禁担心起来,怕三寨主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就报给了大寨主。大寨主本来也不当是什么事,但后来派人一问,却是发现合寨上下,竟然没人知道三寨主的半点消息,这才觉着有些严重,故此召集军师与几位寨主议事。”这名贼兵闻言,却也没有推说不知道,立即原原本本答道。

勾陈一听,果然正是这事没错,肚子里暗暗点了点头,面上却装出副忧心神色地多问了两句。然后便立即带上自己的两名亲兵,随着这名贼兵出门前往聚义厅而去。

第四十七章 有些意料之外

勾陈住的地方离聚义厅最远,等赶到后,不出意外,又是最后一个到。这回甚至大寨主朱雄都已经到了,毕竟三寨主何大勇如果真的失踪,绝对是寨中的大事。处理这种于自家山寨安危有关的事,朱雄也顾不得再拿捏身份地最后才到。却是早早就赶到了聚义厅,在此等着底下几个寨主与勾陈赶到。

勾陈进了聚义厅后,一见朱雄已经提前赶到,立即上前失礼道:“勾陈见过大寨主,有劳大寨主久候了,请大寨主恕罪!”

朱雄一见,立即摆手道:“军师不必多礼,快坐吧!”说罢,随手指了下勾陈的座位。

此时他对何大勇的失踪有些心忧,担心寨子周围是否来了大敌,故而也没像平常一般,弄这些虚礼客套。

“我听大寨主派来的人说,三寨主竟然失踪了,不知可是真事?”勾陈闻言走到自己座位旁后,并没立即坐下,而是向朱雄率先问道。

说罢,他还扫了眼何大勇的座位。此时何大勇的座位上自然是空无一人,不可能还在。

朱雄闻言,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向勾陈道:“你知道就好,我也不需再跟你讲一遍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老三昨天离寨出去到后山打猎,但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也没传回来半点消息。我派人去问过了守后寨门的人,都说只见到老三出去,一直没见到回来。”

“老三以前出去打猎,有时夜不归宿,在外面住一晚,原也是常事。但连续两晚都还没回来,这就有点儿不寻常了。我怀疑是否咱们后山里,潜进了什么大敌?”

“爹,我看你是太多疑了,咱们后山可是悬崖峭壁,飞鸟难渡,灵猿难攀,哪里是什么人就上得来的?若不是从后面上来,要想到后山,就必须经过咱们寨子,没可能咱们一点儿没察觉就让人摸进来。我看多半是三寨主打猎不小心走远,迷了路了。就算是遭遇不幸,也多半是遇到什么猛兽,或山野精怪,不是专门冲着咱们寨子来的。”

勾陈闻言之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说话,旁边的少寨主朱刚就立即抢先开口发言道。

“你这无知小儿,见识过什么高手?咱们后山的悬崖峭壁确实十分险峻,难以攀爬,但对真正的高手来说,也只当是如履平地。对这种高手来说,要想无声无息穿过咱们寨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你那是没见过真正的高手,有多么神乎其技。成天在这寨子里,真成坐井观天之辈了。”朱雄闻言之下,却是有些不悦地呵斥了几句,并没轻信朱刚的说法。

其实按正常来说,朱刚的推理猜测才是正常。此时不只朱刚一人这么想,底下的那四、五、六几个小寨主,也未尝不这么想。他们是没见识过什么真正的大高手,也不知道真正的高手到底有多么神乎其技。但他们就是家普通的小山寨,平日打劫商旅收点过路费。给的痛快的,他们甚至秋毫不犯,一点儿都不为难。大家混山寨当贼,还是求财居多。愿意给钱买命的,他们也不会非杀人不可。

所以就算真有那种大高手,他们这么家寻常小山寨,又真能惹得动这种大高手出手对付吗?大寨主平常并非这般特别小心,杞人忧天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勾陈听到朱雄的这番话,却是不禁心中一提,也有些忧心起来。刚才朱刚的推测,其实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事前也是按这种正常的推测逻辑来猜测寨中众人的想法的。

却不承想,大寨主朱雄平日原也是有些神经大条的,却不知今日为何这般小心了起来,担心后山是来了什么大敌,而没有猜到山中猛兽与山野精怪身上去。

何大勇实际上乃是被他所杀,所以眼见朱雄没像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怀疑到他所推测的方面去,他自然是难免有些提心吊胆起来,怕自己有可能会在朱雄彻查此事下暴露。

“那还不是你不肯让我下山闯荡江湖?”朱刚闻言之下,却是有些梗着脖子地犟了一句。

“你……”朱雄一听,立即不禁双眼圆睁,手指着朱刚有些生气。不过随即扫了眼了勾陈等人,还是压下了没发作,觉着此时发作,教训儿子,未免会有些被底下人看了笑话。

生气地趁势挥了下手后,朱雄转眼看向勾陈,问道:“军师,这事你怎么看?”

勾陈闻言之下,立即答道:“大寨主,现在三寨主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咱们却也不好立即判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幸。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先找到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罢稍顿,又立即道:“其实少寨主的猜测,也有些道理。想咱们后山上,除了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猛兽与有可能的山野精怪外,还能有什么大敌威胁到三寨主?不过大寨主若真有这种担心的话,不妨便从今夜起,让人加强防备,多派人手巡夜。”

朱雄闻言,有些赞同地点点头后,说道:“你说的倒也是,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确实是要先找到人要紧。只有找到人,才能进一步推断是出了什么事。只是眼下已经入夜,要找人却也有些不太方便了。”

勾陈道:“那咱们不妨明天一早再派人出去寻找,今天晚上就再等三寨主一夜,看他是否会回来。也说不定他确实可能是因为追逐什么野兽,被引人林中深处迷了路途,其实并没遭遇不幸。”

“军师所言甚是。”朱雄闻言一想,又是赞同地点头,然后便大声吩咐下去,让底下几个小寨主先提前嘱咐好下面的人手。如果今天晚上三寨主何大勇还是彻夜未归,那明天一早天一亮,就立即派人出去寻找。

至于今晚,为防有什么意外,真有可能是什么大敌潜入,也需加派人手巡逻护卫。尤其后寨门那边,更要加强防卫。连带住的不远的勾陈的南山居,朱雄也特别吩咐加派了人手。

第四十八章 杞人忧天了

朱雄大声吩咐罢后,便挥手令众人散去。但等勾陈跟着一块儿起身时,他却忽然出声,单独留下了勾陈。

勾陈一见,立即不由心中有些忐忑与紧张。虽然他自忖何大勇之事自己做得十分隐秘,绝不会有他之外的第二人知道;但到底是有些做贼心虚的心理。所以这时一被朱雄单独留下,便不禁有些担忧地往坏处猜想,很怕是不小心自己暴露了。

但如果是他暴露,以朱雄的脾气,绝不可能容忍到现在,早就在他一来时便问难暴发了。甚至等不及来,直接就杀到他面前了。

所以尽管勾陈心中忐忑,十分紧张,难免地忍不住往坏处想,却还是极力压下诸般情绪,表现的十分平静与平常,力求不露任何破绽。他猜朱雄单独留下他,多半是另有他事,绝不是怀疑他。所以他自己得先冷静稳住,别朱雄根本不知道,反倒他自己因为害怕,而被朱雄给看出不对来。

等朱刚与那几个小寨主离去后,勾陈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了下拳头,极力让自己冷静与平静下来,然后便看着朱雄略欠身失礼地主动问道:“不知大寨主还有何事?”

朱雄微皱着眉头,指了下勾陈的座位,示意勾陈先坐,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这几日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些不安。而老三刚好又在这时候出了事,所以才不由过分担忧了些,生怕是有什么大敌潜入了进来。军师你帮我想想,看咱们寨子是否真招惹了什么大敌?”

勾陈闻言之下,心里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果然朱雄单独留下他,并不是为了何大勇的事要先向他问难,显然朱雄对此根本毫不知情,也没有半点怀疑到他。

松口气后,他同时也有些释然。明白了朱雄这次为何对何大勇失踪的事特别小心对待,过于谨慎了些,原来是最近心头不安导致,这才担心是有什么大敌潜入。

而所谓心头不安,也可以简单看做是心情不好。人总难免有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可能永远都是好心情。而有时候的坏心情,对某些事情过分担心,也确实有时毫无来由,就是偶尔的胡思乱想。

比如对世界末日,怕是所有人都难免会偶尔假设一下,真世界末日了会怎么样。有时看多听多了一些世界末日说,也不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担心世界末日真的有可能降临。就像杞人忧天一般,好端端的总担心天会掉下来。

其实好多人都偶尔难免有点儿杞人忧天的时候,偶尔胡思乱想些有的没有,实属寻常。

朱雄就算平时神经大条,很少忧心仲仲,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他也能顶着的架势。但他终究也是常人,且其武力也只能在这黑风寨中称霸,算不得当世绝顶之流。所以偶尔有些这方面的担忧,也是寻常。

明白到这点后,勾陈便不禁更加放松下来。接着他略作沉吟后,向朱雄宽慰地笑道:“可能大寨主最近是担忧咱们打劫四海镖局的事会有些不顺,所以才日有所思造成有些忧思,因而心头不安罢。”

朱雄闻言一想,不禁舒展眉头地点头道:“你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有些道理。我最近对打劫四海镖局的事,确实是有些担心。如果四海镖局这次押的镖,真像老二说的那么重,那他们肯定也会多派高手随行保护。你看连那个赵四海都亲自负责押镖,便由此可见了。”

勾陈闻言道:“大寨主若真觉着这事有些棘手,担心有可能会出师不利的话,那咱们本着小心为上,也大可不做。未必少了这笔买卖,咱们寨子就过不下去了。”

朱雄一听,立即双眉一扬,大手一挥地道:“这倒不至于,我就是稍微有点儿担心,可不是真怕了这什么四海镖局与这个赵四海。”

说罢稍顿,又接道:“再说这笔买卖咱们早就已经商量妥要做了,临时反悔,畏而不去,也没的灭了咱们自家威风,也打击咱们寨子的士气。而且这么笔大买卖,人人都眼红到时候的分润,又哪里能说不做就不做的?我要事到临头真说不做,直接放弃,恐怕从上到下,人人都不免心里有些怨恨。军师岂不闻,‘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勾陈道:“大寨主威势无双,寨中上下都对大寨主十分佩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们哪里敢有什么怨恨?自然是大寨主说什么,便做什么,无不顺从。”

朱雄闻言,不禁听得开心,大笑了几声后,说道:“军师过誉了,我也不过是能带着众兄弟一起发财而已。但要说人人都心服口服,恐怕也未必。就比如老二,这几年一直跟我越来越不对付了,怕是很想挑了我这老大,坐我的位子。”

勾陈一听这话,立即闭口成了锯嘴葫芦,不敢在这事上乱发言。

虽然朱雄与姜成两人,近来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任谁也都看得出来,甚至举寨上下都有这种认知。寨子底下,也是隐隐分作了两派,分别支持朱雄和姜成,两人手下也都各有不少亲信。

可这事于整个寨子来说,还是不免有些过于敏感。且朱雄与姜成的关系到底不同,两人是以前共同经历过生死的结拜兄弟,当年也是真有过兄弟感情,两个人好的如同亲兄弟的。

所以谁在这事上乱说,万一两人事后又关系缓和,岂不是成了故意挑拨两位寨主的关系,过后绝没好下场。

但不说的话,两人关系已然如此,那要继续在这寨子里混下去,就必须选择一方站队,否则怕是两边都不讨好。

前身的勾陈以前也不是没提过这档子事,还想着能靠自己缓和朱雄与姜成的关系,好化解内部的这个隐患。

可一旦提起这事,总不免惹朱雄十分生气。他替姜成说话,朱雄就把他视为姜成一党,再继续多说就是绝对找死了。

他当然是坚决站在朱雄这边的,可完全站在朱雄的立场说话,曾暗示朱雄为免后患,不妨先下手为强,干脆寻个借口除掉姜成。这也是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虽然对山寨来说是有损失,尤其姜成手下也颇有不少亲信党羽,全部除去,必然要造成山寨有些大乱,实力大损,但却能解决内忧之患。

但前身向朱雄提起这个建议时,朱雄却又有些下不起狠心,这时反而有些顾念起跟姜成的兄弟之情了。另外也是这么做,对山寨造成的损失确实很大,朱雄也一时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便这么拖着了。

第四十九章 搜寻无果

朱雄见勾陈低头闭口不言,也自知有些失言,连忙住了这话题,接着掩饰地笑了两声,他转口说道:“我听说军师昨天也有离寨去了后山,不知道有没有碰见老三?”

勾陈闻言,立即摇头笑道:“当然没有。我去后山,是去了趟乱葬岗,看尸坑内的尸体是否需要再清理一次。三寨主是去打猎,哪有空儿跑到乱葬岗来。”

“说的也是。”朱雄闻言一笑,起身道:“那我就不多留军师了,军师回去早些休息,今晚也且小心些。万一真是有什么大敌摸上了后山,军师离后寨门最近,可要格外小心。”

勾陈拱手道:“有大寨主加派人手保护,自当无虞。”说罢,便顺势弯腰行了一礼,向朱雄告辞。

朱雄见状,果然也没再多留他,目送他离开了聚义厅。

勾陈一离开聚义厅后,立即不由长出一口浊气。刚才在厅中,可着实让他有些紧张。虽然他自忖自己做得十分隐秘,绝不会被他之外的第二人知道。但被朱雄单独一留,还是不由十分担心。

刚才在厅中,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甚至都已经暗中掐了法诀,若真的暴露,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他必然要临死反击,拼上一场。

就算他自知绝不会是朱雄的对手,但真要死到临头的话,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不敌,也要一拼,总好过束手就缚,任由其杀剐由心。好在是虚惊一场,他也是有些过于小心,杞人忧天了些。

长松了口气后,勾陈又忍不住举袖稍微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刚才在厅中时尚不觉得,但这一放松下来,却是不由冒出了些虚汗,可见刚才确实有些太过紧张了。

看来他心理方面,还是有些不太过关。养气的功夫,需得练一练,要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才叫本事。

抬头望了下天空的夜色,勾陈又做了几下深呼吸,这才彻底平静下来。然后抬手招呼了下自己的两名亲兵,便带着这两名亲兵回返自己的南山居。

等他回去后,便见到自己的南山居外面灯火通明,果然已是被加派了人手巡夜驻守。后寨门那边,也是比平常加派了更多的人手站岗巡视。

见到勾陈回来,在南山居外面值守的这些贼兵们,都纷纷向勾陈行礼。

勾陈向众贼兵点头还过礼后,便带着自己的两名亲兵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后,小翠便立即带人迎了上来。外面忽然调派了许多人手加强防护,他们在里面自然也是有注意到。忽然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是不免让他们有些人心惶惶。

好在何大勇的失踪,倒也算不得多大的秘密。所以小翠等人,这时也跟外面加派的贼兵问清楚了原因。但问清楚后,有些人听得三寨主忽然失踪了,却是也不免更加担心,多少有些慌乱。

勾陈见状,安抚了众人几句后,便将众人遣退,又独自一人回了书房去。

回到书房,他无聊地翻看了会儿闲书,等到深夜所有人都睡着后,便又立即取出床底下藏着的“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位牌,放置在书桌上,继续修炼存神之法。

当晚无话,又是这般一夜静坐过去。

第二天他早早收功而起后,便听得外面人声喧哗。出去一看,便见是许多贼兵这一大早便已被派了出去搜寻后山,要寻找何大勇的踪迹。他住的地方离后寨门最近,众贼兵经过时,自然不免喧哗。

昨天晚上多等一夜,何大勇自然是不可能归来,所以这些贼兵一大早就被派了出去搜寻。不过勾陈心里清楚,他们再是搜寻,也是在做无用功。除非能够有人搜到乱葬岗,还特地去刨了尸坑,那才有可能搜到何大勇的尸体。否则的话,再怎么搜也是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乱葬岗就在后山上,且离寨子不算太远,自然难免会被搜到。但谁又能想到,堂堂的黑风寨三寨主已是死在了乱葬岗的尸坑内,特地去刨尸。没人想的到,就绝不会有人可能去刨尸。对尸坑这种地方,大多人可都会避之唯恐不及。

勾陈是寨中的军师,到后山满山遍野去搜寻这种事自然轮不着他做。所以他看了看后,便立即返回去吃早饭。

倒是早饭还没吃完,却是忽闻前院来报,说是大寨主已到,让勾陈连忙出去迎接。

勾陈闻言之下,自然是连忙丢下碗筷赶到前院去。

赶到之后,果然见到大寨主朱雄已是带着儿子朱刚进了院中。

勾陈见状,连忙上前施礼相迎。

朱雄哈哈一笑,摆手叫他免过礼后,在前院的石桌旁大马金刀坐下,向勾陈道:“军师这里离后寨门最近,所以我特地过来在这里坐镇,方便及时知悉消息,却是要叨扰军师了。”

勾陈闻言笑道:“大寨主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整个寨子都是大寨主的,自然随处可去得。大寨主愿来,属下随时欢迎,怎称得上叨扰?”

说罢,便连忙向旁边的亲兵吩咐下去,让他们给朱雄、朱刚父子看茶。

至于底下的那四、五、六几个小寨主,却是早已被朱雄派出去一块儿搜寻何大勇了。毕竟搜寻的工作,也须几个头领主持。否则乱哄哄的一片,无人主持安排,也是事倍功半。

勾陈早饭却是还没来得及吃完,但此时朱雄父子赶到,他自然也顾不得吃了,不然显得太过失礼,当下等一名亲兵送了茶水过来后,他便陪着一起坐下等候消息,顺便聊些闲话打发时间。

等到中午时,四、五、六几个小寨主都陆续派人传回了消息,都说是一无所获,完全不见何大勇的半点踪迹。

虽然林中也有些何大勇打猎行过的痕迹,比如压断的草木,但却是完全不见何大勇与他的那两名亲兵。

不过后山范围较大,他们一上午的时间,也并不能立即全部覆盖地搜寻找完。所以只以上午的结果来看,也尚不能完全判断何大勇的情况。

只能说一上午没找到人,算是个坏消息。

像失踪这种事,时间拖得越久,结果往往会越不好。

如果一个人失踪了一辈子,一直都死不见尸,那这个人跟死了也是没什么区别的,只是找不到尸体而已。

第五十章 盖棺定论 逃过一劫

上午的搜寻无果,底下那几个小寨主派人回报后,朱雄便下令先把人撤回来吃午饭。等吃完午饭后,下午再继续搜寻。

只可惜,下午的搜寻,一直搜到晚上天黑,也仍然是没有任何结果。三寨主何大勇,仍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唯一让朱雄有点儿安慰的是,这一天搜寻下来,也没在后山搜寻到半点有任何敌人摸上山来的迹象。这倒是让朱雄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可能确实是如勾陈所说,这几日有些过于担心四海镖局那笔买卖,所以有些忧思成疾,连带的在何大勇这件事上有些太过多虑了。

眼下看来,后山既然没有搜索到任何敌人潜入进来的踪迹。那何大勇的失踪,多半便是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凶猛野兽或山野精怪所为。

这世界既然有神仙事迹流传,相对应的,自然也不少了有妖魔鬼怪。而且这些确实都是真实存在,被不少人亲眼见到证实过的。甚至朱雄以前闯荡江湖时,有次与姜成夜宿荒山,就偶然遇到过只精怪。

只是那妖怪也就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妖,并没什么高深法力,所以朱雄与姜成联手之下,仗着一身武艺,便把这妖怪打跑了。所以这世上虽有妖怪,但大部分也都藏觅在深山老林中,并不敢轻易出山混于人间,随便杀人吃人。

不成气候的小妖,还没什么本事,只是寻常的外力境武者就能对付了。只有那些法力高深的大妖魔,才能完全超越凡俗武者层次,需得修道之士才能对付得了。

何况修道年浅,法力不甚高明的小妖,化形之术也练得不到家,往往还保留了不少原身特征,根本无法完全变化。像这种不能变化的小妖,也根本混迹不到人间,一眼就能被人识破,到时就发过街老鼠一般,只会人人喊打,哪有它们的容身之处。

一整天搜寻下来,都并无半点结果,朱雄也没什么好办法。眼见到了天黑,只能下令把人都撤回来。天黑视线受阻,已是不方便寻找。何况后山一入夜后,也远比白天危险的多。

有些凶猛野兽,就是专爱白天睡觉,晚上才出来觅食捕猎。而像乱葬岗上的孤魂野鬼,更是只有到晚上才会出没。还有可能存在的山野精怪,也多半会选择晚上出没。所以晚上还停留在后山,要远比白天危险的多。

何大勇的失踪,说不定便是晚上被什么猛兽扑杀或被精怪捉去了。其实无论哪种,下场也都没什么区别,总逃不了一死,成为猛兽或妖怪的腹中之物。

若真是这种情况,那自然是连尸体都保留不下来,落得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于何大勇的两名亲兵,如果真是遇到了这种危险,连何大勇都对付不了,那两个普通贼失也就更对付不了了,肯定是一样的下场。

只是朱雄心中虽有了这种猜测,也非常倾向于这个结果,但口上却并没有立即讲出来,也没有轻言放弃。反而还鼓励下面的人要继续保留希望,明天继续进山寻找,誓要找到何大勇为止。就算三寨主已遭遇不幸,他们也至少要找到尸身,好收殓入土为安。

朱雄特意这般说,自然是为维持个面子,好收买人心。不然只是找了一天就放弃,判定何大勇已死,未免显得他有点太过冷漠无情,会寒了下面兄弟们的心。

如是三日,朱雄都连续大派人手到后山搜寻何大勇的踪迹。但可惜的是,三日下来,也仍是没有半点结果,搜寻不到何大勇的半点踪迹,还是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找三日都没有半点结果后,上至几个寨主,下到所有的贼兵们,都是对此有些不耐,也都认定了何大勇多半已是葬身山中猛兽或山野精怪之口,所以才死不见尸,尸骨无存,他们自然找不到。

既然如此,他们还何必多费功夫,花这无用功?每天都到后山里瞎转,什么也找不到,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朱雄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听到下面贼兵中这些流言与抱怨后,到第三天的晚上,便立即下令宣布,明天不找了。

连找三天都找不到半点踪迹,显然他们这位三寨主已是多半遭遇不幸。死不见尸,找不到尸骨,很可能是葬身野兽或山野精怪之口。

但尸骨虽难以寻获,却也得给个结果。于是朱雄便又接着下令,明日到乱葬岗上择地为三寨主何大勇立一座衣冠冢,以作怀念。

此令一下,便等于是对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朱雄连找了三天后才下这个命令,便是要等着一众贼兵们的不耐,让所有人都有了这个认知与结论后,这才顺势而为。

否则他在开始找的第一天就下这个命令的话,未免就有些会寒了底一座贼兵的心,觉着他这位大寨主太过冷漠无情,一点儿都不关心三寨主的生死;但他连找三天,等底下人不耐的情绪上来后再宣布这个命令,立即就会得到大家的拥戴,觉着大寨主果然体恤大伙儿。

至于对何大勇的生死,朱雄本心里自然是真不在乎。只是以后少了何大勇这么一个得力助手,会稍觉惋惜而已。

不过这天下修炼外门硬功的高手也多的是,并不差何大勇这一个。若以后真有需要,大不了就再招揽一个便是,也不算什么,只是多花费些时间与功夫而已。

朱雄这个命令一下,勾陈也是彻底松了口气,把一颗心安在了肚子里。

虽然在第一天搜寻无果后,他就对此已不是太担心,但一直连续派人找,终究还是夜长梦多,有可能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此时朱雄这命令一下,他才是彻底放心,不用再担心这事了。

朱雄都已对此盖棺定论,大家也全都早就找的不耐,自然不会再有什么人还不甘放弃地继续寻找了。

何大勇的院子里虽然也收了几个压寨夫人,但却并无子嗣。而这些女人也大都是从山下抢掠而来,是被他强行占有,哪里会对这家伙有什么真正夫妻感情。

对于这个结果,这几个何大勇的压寨夫人怕是巴不得何大勇早死呢,哪里还会有什么不甘。唯一忧虑处,也就是何大勇死事,她们的命运会如何了?

第五十一章 确认未失效

次日上午,朱雄果然带着勾陈等人,到乱葬岗上选了处风水较好的吉地,给何大勇设立了一座衣冠冢。

设好之后,又郑重祭奠了一番,便当了事,带人回寨而去。

至于何大勇的院子,还有其院中的压寨夫人及下人,朱雄却是还暂未处置,仍是维持着原状。但勾陈猜想,时间一久,怕是免不了要被其他人瓜分占据。

失去了何大勇这个靠山,只剩几个弱质女流与一些下人,哪里有什么能力反抗,也没人会替他们出头。

勾陈虽对此有些心下喟叹,却也没想着要多管闲事。在这山寨里待久了,这种事他却也是见惯了。刚开始前身还有些正义感想要管,但无奈这种事却是太多,渐渐他便也懒得管了。

随着在这山寨里待的越来越久,原身的勾陈也是不由越受影响,渐渐变得更加冷漠无情,也不爱理会他人的闲事。何况他自家的门前雪都还扫不过来,哪有空理会他人的瓦上霜。

回到寨中后,这一天便再无他事,又是在寻常一天中过去。

再次日上午,勾陈处理了寨中他平日所负责的事宜后,便遣了亲兵回去,又自己一人离寨去了后山。

这几日朱雄一直派人搜查后山,昨日又来乱葬岗上为何大勇立衣冠冢,他却是也不方便单独过来。直到现在,此事算是了结,他方才得空过来。

到得乱葬岗后,看了眼朱雄昨日为何大勇新立的那座衣冠冢,勾陈不禁哂笑着摇摇头。谁又能料得到,昨天朱雄等人在此为何大勇立衣冠冢时,何大勇其实就在旁边不远的那座尸坑里。

只是除了他之外,谁也不知道此节。前三日被派出去搜寻何大勇踪迹的那些贼兵们,也没人能联想到何大勇会在乱葬岗的尸坑内。

走到尸坑旁边后,勾陈又转头四顾瞧了瞧,确认了附近确实无人后,这才抬手掐了个法诀,口中低喝一声,然后往尸坑处一指,立即便见尸坑近中央的位置处,忽然下面有什么东西拱动。

拱动的力量由小渐大,然后不片刻,就听“哗啦”一下,何大勇的尸体立即推开上面所覆盖掩埋的尸体,从下面爬了出来。

此时他因用力过大,弄碎了不少上面压覆的尸体,身上满是些腐烂碎肉浓浆,瞧着十分可怖又恶心。勾除一瞧之下,都差点瞧吐了,稍微适应了下才算好。

他那日早已在何大勇的体内种下了十八枚炼尸符,而且这十八枚炼尸符是直接炼进何大勇体内的。如不出意外,他对何大勇的控制效果便会是永久性的。

所以他此时也不需再另行贴符,直接靠手诀与咒语就唤起了沉睡的何大勇。

其实他现在把何大勇唤起,也不是要驱使何大勇做什么事,主要就是确认下何大勇还在这里没变动位置,以免有什么意外情况。

另外,就是再确认下炼尸符的效果。毕竟已经是好几天过去了,这中间没做任何加强效果,他也怕有可能失效。

无论赶尸术还是炼尸术,他都是新炼成不久。尤其炼尸术更是练成才没几天,所以他对自己的炼尸术,还没有太大的把握与自信。几日都没动用,当然需要确认一下,以防生变。

万一他那天种下的炼尸符失效,那所炼制的何大勇这具僵尸就很可能失败。

而失败的结果则有两种,一是何大勇会就此真的变成死尸。他要是一直不管不顾,就直接埋在下面腐烂了。二则是何大勇仍然会变成僵尸,但失去他的炼尸符控制后,就会变成一具野生的僵尸,不会再轻易受他控制,除非他再次成功在其体内种下符咒。

如果何大勇真变成一具野生僵尸的话,以他现在的这点儿能力,收服起来也会颇多麻烦与艰难。所以为慎重起见,他也需要重新确认下那天所种下的炼尸符的效果。

眼下见到仍然管用,他立即便放心了。然后接着手诀一变,轻喝一声,又命何大勇的尸体重新躺回了原处。

等何大勇躺回去后,他又接着甩手飞射出两张赶尸符,就近驱使起两具尸体,再重新搬运附近的尸体,把何大勇覆盖掩埋起来。

埋好之后,他驱使这两具尸体走出尸坑,然后赶到了距离何大勇衣冠冢不远处的一个坟包后面。

过去之后,但见那坟包后面却是扔着只木制的水桶。这却是勾陈昨日趁着来为何大勇设立衣冠冢时,特意趁乱命人带出来的。

昨日立好衣冠冢后,因为还要祭奠何大勇,所以自然免不了要带些祭品。

勾陈因为是读书人,有学问,懂得各种礼仪。所以昨日的祭奠事宜,朱雄便交给了勾陈来安排主持。

其实也不止于此,自从把勾陈用熟之后,寨中的一些琐碎事宜,朱雄也都习惯交给勾陈来安排处理。而勾陈也不负所望,总是能安排的井井有条,处理的十分妥当。所以他这个黑风寨军师,实际上也还包含着整个寨子管家的责任。日常杂事,各种库藏等物,全是交由勾陈来处置安排。

如果把这黑风寨看作是一个缩小的独立国家的话,勾陈的这个位子,倒也称得上算是这家小国的宰相了。

借着昨日祭奠事宜正是他安排主持之便,勾陈便让一名贼兵以木桶来盛放其中一样祭品,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这只木桶带出了山寨,带来了这座乱葬岗。

到了乱葬岗后,勾陈也负责命人摆放祭品,然后之后趁着混乱之际,他便把这只木桶丢到了附近一个坟包后藏了起来。

只是个普通木桶而已,原先所负责的那名贼兵事后见找不到,也没当回事。跟勾陈回禀过一声后,勾陈自然也是更不当回事,说丢就丢了。

眼下他驱使这两具尸体过来后,便立即让其中一个提起木桶,再又驱赶着这两具尸体往乱葬岗附近的一条小溪赶去。

路上他顺便捡了根合用的树枝,去掉枝叶。然后等赶到小溪后,再指挥提着木桶的尸体打好水。接着把树枝递过去,让这两具尸体用树枝穿过木桶,抬着这桶水往回走去。

第五十二章 姜成赶回 天马寨

两具尸体将打满水的水桶抬回尸坑处后,勾陈立即从怀中取出三张炼尸符。

然后抬手一甩,这三张炼尸符便飘浮在了水桶上方。接着他手上法诀一变,口中低喝了声咒语,便见这三张炼尸符立即无火自燃,迅速化作飞灰,顺势飘落在下面的水桶中。

这些燃烧后的纸灰一落入水中,就立即迅速溶解于水中,转眼就化作不见,溶为了一体。

烧符为灰,化入水中后,这桶水便成了符水,颇有许多妙用。有些特殊符水,甚至能用以治病。当然,也能用于害人。符咒不同,所炼化的符水便各有不同作用。

炼制了这桶符水后,勾陈立即驱使那两具尸体重新抬着这桶水进入尸坑。然后赶到掩埋何大勇的位置处,将这一桶符水浇灌了下去。浇灌下去后,何大勇的尸体自然便会吸收。如此每日浇灌,就就加快这具僵尸的成长。

等那两具尸体浇完符水后,勾陈便又驱使着间这两具尸体在旁边另挖了个坑,直接把水桶也掩埋在尸坑内藏起来,方便下次取用。

等这两具尸体完成最后的任务后,勾陈立即手上法诀一变,喝了一声,这两具尸体身上所贴的赶尸符便立即无火自燃,化作了飞灰。

解除了赶尸术后,这两具尸体自然是立即重新倒下成为了尸体。勾陈瞧了眼后,便没再多看,立即转身回返寨中。

回到寨中后,自然也是一切如常。就是到得晚间,大寨主朱雄忽然派人给勾陈传了个口信。说是二寨主姜成命人传回了消息,明日一早,就会带人归来。所以朱雄便着人通知了勾陈与底下几个小寨主,约好明日吃过早饭后,一起到寨外迎接姜成归来。

此时距离姜成下山,已是差不多有半个月左右,勾陈估摸时间,也是差不多该打探消息回来了。所以接到朱雄派人传来的这个口信,倒也没有太多意外,只是答复了传话的那名贼兵,说自己明天定然不会缺席。

此世界虽有不少仙人传说,而且神仙一流的人物,也皆能飞天遁地,精通种种神奇厉害的法术,可这些仙人大多神龙见首不见尾。凡俗中人大多无缘得见,而这些问仙求道之辈,也大多不喜欢跟凡俗中人打交道。就算偶尔游戏风尘,混迹人间,也都会有种种伪装,不会让凡俗中人轻易识破认出。所以就算有那种仙人当面而坐的,大多凡夫俗子也是识不得。

因仙道中人不太喜欢跟凡俗之辈接触,故而这方世界内虽真的有求仙问道之辈,但修仙中人与凡俗之间却也有一道明显的界线。双方之间互相接触的很少,所以像仙道中人的一些神奇法术与法器,流落到凡间的也很少。偶尔有的,也大多威力不大。就如混江湖的一些野道术,偶尔有几个也通几手术法,却也算不得厉害。唬唬人蒙骗些乡野村夫还行,在真正有见识之辈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而凡俗之中,武者的力量虽也远超常人,尤其是内力境武者,有些更是神乎其技,往往会被误以为是仙道一流的人物。

可这些武者再厉害,也终究是有其极限。便如轻功高明之辈,虽也能施展轻功赶路,却多是用于短途。真要长程赶路全部施展轻功的话,哪里可能坚持下来,赶不了十来里路,恐怕就要累的不行。便是内力境的武者在这方面更加持久,也很少有人完全以轻功赶路的。

姜成在这方面也是一样,虽然他轻功不俗,却也不可能把轻功全用在赶路上。他只是个外力境武者,完全靠轻功来赶路的话,可坚持不了多久,走远途还是要靠马匹来代步的。而买不起马的,自然就只能靠两条腿来赶路了。

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世界,大部分普通人的交通出行,基本还是靠走。就算真有能飞天遁地的神仙,却也没有哪位仙人会普及法术,让所有人都学会飞。也没有什么仙家器物,如传说中的飞天巨舟,会惠及到普通人,充当公共交通出行。

此世界的大魏国版科也颇为不小,以原身的勾陈记忆中对比,完全不下于他前世所出身的国家,甚至犹有过之。

而这次四海镖局要押送的这趟镖,赶到京城的话,光路上的时间,就要花费一个多月。

虽然四海镖局中也少不了马匹代步,但却是拉了不少货物,还有财物,有这些辎重之物,自然就快不起来。就算有骡马代步拖拉,每天估计最多也就能赶个二、三十里路程。快点的话,也不过三、四十里,绝对很难再快起来了。

除非他们扔下所有货物,全部轻骑而行,人马不歇,才有可能一天赶出上百里去。

但镖局的任务就是押镖,自然不可能随意丢弃镖货。

姜成之前在寨中禀报这个消息时,当时的四海镖局距离他们黑风山,就是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左右的路程。所以勾陈才估计,姜成真要做成这笔买卖的话,也定会在之前赶回来。

不然的话,过了这个时间,他们可就来不及做准备了。再迟一些的话,四海镖局都要赶过去了,也会错过这笔买卖。

他们倒是也可以随后追赶,但附近方圆五十里内,却是还有另一家山贼寨子,叫做天马寨。所以一旦赶过他们黑风山的范围,可就进入天马寨的地盘了。他们要是进入天马寨的活动范围内做这笔买卖的话,绝对会惹出天马寨也跟着动手,会凭添许多麻烦。

而这家天马寨,跟他们黑风寨,也一向有些不对付。之前两家为抢夺地盘,划分界线,已是做过了好几场。

前前后后,谈谈打打了许多,方才是商量后两家的界线,互不侵犯,都不准到对方的地盘上去打劫。哪毛红货进了谁家地盘,就是谁家的。若这家吃不下来,被人赶过到了另一家的地盘,那按照约定,就是另一家的了,这家不能再出手抢夺。否则便是坏了规矩,意欲开战。

如果有一家实力不够,需两家合力才能做下来的,双方也会偶尔全作一把。大家出来混都是求财的,也没必要非结死仇,只要最后打劫下的财物能分的公平,双方都满意,两家倒也不介意全作一把。

第五十三章 服软示好

当天晚上,勾陈又是在一夜修炼静坐中度过。

翌日一早,勾陈吃过早饭后,便赶往聚义厅集合。

赶到之时,但见底下那几个小寨主已是早早赶到。不过此时非是议事,这几个小寨主赶到后,却是也没进去,就只是在聚义厅外站着闲聊说话。

勾陈赶到后,这几个小寨主互相瞧了一眼,忽然都连忙过来跟勾陈行礼打招呼。

以前底下这几个小寨主中,最不服勾陈的便是三寨主何大勇。而在这几个小寨主中,何大勇的武功最强,地位也最高,所以几人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以何大勇为首。

这几个小寨主也算是一个小团体,知道他们几个分开单独来说,都在朱雄眼里没什么分量,故而经常抱团取暖,同进同出。这样也就能够增强他们彼此的分量,为他们这个小团体争取一些更多利益。

而眼下何大勇一死,这个小团体就立即陷入了群龙无首中,剩下这几个,则谁都不服谁,也没有何大勇在这几人中的威望。甚至几人的武功,也是差相伯仲,就算靠武力争这个位置,也是一时间难以立即分出胜负。

所以他们目前,暂时还是一盘散沙的状态。而且就算还能聚合,少了何大勇在他们几个中来说最为厉害的一个,他们在寨中的实力与话语权自然也是大为削弱。

所以此时这几个小寨主一见勾陈过来,就立即大异往常地主动上前行礼打招呼,也是对勾陈有些服软示好之意。生怕勾陈在这个关头上,趁他们病要他们命,趁机对他们打击报复。

少了何大勇在前面挡着,他们几个的身份地位可都有些不够看。勾陈若真有心打击报复,他们绝对是吃亏居多。而没有了何大勇的带头,他们也是有些没底气再跟勾陈叫板做对。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这位勾军师从进了寨子起,明显地就是一步步更得大寨主重用,眼下正是大寨主身边的红人,他们又哪里能轻易得罪的起。

以前有何大勇带头在前面挡着还好说,毕竟何大勇在聚义厅的实际排位虽然落后于勾陈,可名义上到底是这黑风寨的三寨主。只从名位上来论,算是仅次于大寨主朱雄与二寨主姜成的,这两位寨主对何大勇一向也颇为倚重。只是觉着这人有些愣头青,勇而无谋,不好太过交托重任而已,无法独挡一面,这才沦为小寨主之流。

若他聪明一些,再为人稳重一些,能当得大事,其实也未必没有机会再更进一步,成为这黑风寨真正的第三位寨主。只可惜何大勇的脑子着实太直了些,只能当得起冲锋的猛将,被人指挥。自身则没什么指挥才能,也向来少有谋断。若让他独挡一面,多半就会被人设个坑,给引逗的自家跳进坑里。

事实上,勾陈能杀死何大勇,也正是用了这个计策,设了个坑让何大勇跳。结果何大勇根本没作多想,又对勾陈太过轻视,便被勾陈给轻易算计,落到了勾陈设好的坑里,死的十分憋闷冤屈。

勾陈眼见这几个小寨主今日竟大异往常地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稍微一愣后,便也立即想明白了其中原由,看出来了这几人其实是在向他主动服软示好。

见得如此,勾陈心中暗笑一声,却也没有得理不饶人,而是一团和气地笑着跟几人回了礼,算是接受了几人的服软示好。

以他目前在山寨中的处境,他自然也不希望多竖敌。难得这几个小寨主竟然肯主动是来示好,他自然要接下。若是能趁机交好拉笼住这几个小寨主的话,那在将来寨中生变时,他说不定也能借此为自己多争取几分生机。

这几个小寨主分开来的话,确实武功都不怎么样,也算不上强大的势力。可如果合力一处,也算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真到了将来寨中生变的那步时,他若能拉着这几个小寨主跟他一起保持中立。那在朱雄与姜成火并过后,两败俱伤之时,他们这股中立势力,自然就显出了重要来。

不过这目前来说,也只算是步闲棋,做不做还要看今后如何。如果他能把何大勇这具僵尸炼制的很快成长起来,也就用不着再去拉笼这几个小寨主了。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更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也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最为保险。

倚重借助他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了别人手里。尤其他本身是缺乏强力自保手段的,在这几个小寨主的眼中,也一直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所以若将来真到了那一步,未必这几个小寨主到时不会反水,背后再给他一刀。

所以,若能依靠自己,还是依靠自己最好。倚重他人,终究是有些风险。虽然他现在事实上已不再是那个“文弱书生”,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那一步,这几个小寨主真有心背后算计他的话,也未必他就能一定防得住。

不过,不管用不用此策,也终究是条路子。所以他并没有把路堵死,先化解缓和了与这几个小寨主过去的僵硬关系,走出了这么步闲棋。至于将来用不用,需不需要再更进一步,便且看将来事态发展变化如何吧?

勾陈跟这几个小寨主还过礼,说了没几句话后,便见朱雄、朱刚父子自聚义厅内带着人联袂而出。

见到大寨主朱雄出来,勾陈便立即与这几个小寨主迎了上去,向朱雄施礼拜见。

朱雄见状,大手一挥,叫众人免礼后,也没多别说的,就立即带着几人一起往前面的山寨大门走去,到外面迎接姜成归来。

出得大寨后,一行人在山寨大门口等了没多久,便见到姜成果然带着人赶了回来。

见到姜成现身后,朱雄还没等姜成过来,就立即站起身发出阵儿热情的哈哈大笑,大声说道:“二弟,你终于回来了,可叫为兄等的好苦啊!”

第五十四章 老三死得蹊跷

“大哥!”

姜成远远闻言之后,也是高声向朱雄回了一句。然后双腿一夹胯下的马腹,策马加快速度奔了上来。

到得众人身前丈许远时,他立即勒停了马,然后翻身下马,又再向朱雄行了一礼,叫了声后,便热情地笑着跟旁边的勾陈等人轮番见礼打招呼。

只是招呼过一遍后,他不由奇怪道:“咦,怎么不见老三?他有什么事不能来吗?”

朱雄闻言之下,立即略带伤心与可惜地叹了口气,拍了下姜成的肩头,道:“老三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姜成闻言,立即不由大吃一惊,大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是谁杀的老三?”

朱雄口里的“不在了”,当然不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有时候用人“不在了”、“没了”来代表人故去,也是种讳言,至少比直接说“死了”好听些与委婉些。姜成一听,自然是立即听懂,所以才更加惊讶。

何大勇的武功,在山寨中仅次于朱雄以及他和朱刚之下,尤其有一身铁布衫的横练硬功,刀枪难伤。就算是他要杀何大勇,也需得费一番手脚,绝不是可轻易简单杀死的。

所以就算何大勇碰到了武功比其更加高明厉害之辈,仗着铁布衫硬功的防护厉害,也多半应能逃得性命才是,怎么这就死了?

而且何大勇忽然就在这个关头出事死了,对姜成来说,也是立即不由觉着何大勇的死颇为蹊跷,下意识觉着这事绝不简单。

他问完之后,立即紧盯着朱雄的表情,想从朱雄的表情上分辨出来,这事究竟是个意外,还是另有什么图谋,隐藏着另外的目的。

朱雄迎着姜成的目光,却没觉到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他对此事过分关心,当下立即答道:“老三他是几天前到后山去打猎,结果这一去就没回来。我派人在后山搜寻了三天,也是没找到半点踪迹,至今也死不见人,活不见尸。”

说罢一顿,又接着道:“我们都猜测,老三可能是在山中遇到了什么凶猛野兽,又或山精野怪,被这些畜生给吃了,所以才落得个尸骨无存,我们寻也寻不到。”

“怎么会这样?你们就真的一点儿线索都没找到?”姜成盯着朱雄刚才说话的表情。并没从中看出任何说谎的迹象。但对于何大勇竟然就这么轻易死了,他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最重要的是,何大勇目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并不能完全确定就是死了,生还的希望也仍有可能。想到这儿,他又立即问道:“那大哥没有再继续派人找吗?”

朱雄无奈地摇摇,叹了口气,道:“时间拖的越久,他生还的希望越小。而且一直都找不到,且没有半点线索,底下的兄弟们也都有些不耐,所以我便干脆放弃了,给老三立了个衣冠冢,算是纪念。”

姜成闻言,立即张口还想要说什么。但随后想了下后,却又闭口不言。接着也跟着叹了口气后,便没再就此事多说。

两人相对无言了下后,朱雄又抬手拍了下姜成肩头,笑了一声,道:“行了,我们先不谈这事了,还是先回寨去,为兄一早就让人吩咐了下去,为你准备酒席,给你设宴接风。”

说罢,便执手相携着,与姜成一起转身走进了寨门。后面的勾陈等人见状,自然是立即随后跟上。

至于姜成的马匹,自然有人照料。何况姜成这次下山,也不是单人独马,身边也有跟了几名亲兵与随从,方便服侍与帮忙。

众人跟着一起回到寨中,进了聚义厅后,便见聚义厅内此时,果然已是摆了张大桌,而且上面已是摆了些瓜果时疏与干果茶水。

等朱雄带着姜成、勾陈等人一起入桌坐下后,一声令下,立即便有酒菜连接地送上来。果然是早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这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上菜。否则临时做的话,绝对赶不上这种上菜速度。

刚开席后,朱雄暂不先谈别的,只是热情地招呼姜成喝酒吃菜,感念他一路风尘奔波的辛苦。

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朱雄这才暂缓下来,话入正题地向姜成问道:“二弟,不知你此去打探消息,却是如何了?那四海镖局,是否会从我们黑风山路过?”

姜成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咽下口里的食物,向朱雄笑着点头道:“大哥,我已暗中打探清楚,四海镖局这次,确实会从我们黑风山脚下路过。”

“咱们黑风寨的威名,那个赵四海倒是也听说过。本来一开始是打算要避开绕路的,但他们这一绕路,可就绕的远了,至少会多耽搁半个月的路程。本来他们这次,就已经稍微晚了点儿,所以路上却是也拖延不起。而且跟这趟镖随行的,也有镖主一方的人,也不许他们绕路。”

“那赵四海见不能绕路,便说也不惧咱们黑风寨,还自恃武功高强,声称要扬言挑了咱们寨子。”

“这个姓赵的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朱雄一听,立即不悦地大声道。说完,有些泄愤地拿起旁边的酒杯,举头一饮而尽,似乎怀中饮的便是赵四海的血。

“大哥说的是。”姜成闻言,立即笑着说道:“我也觉着这姓赵的是当着底下人的面儿在夸口,凭他的本事,怎么可能是咱们黑风寨的对手。我这次打探消息,也曾顺便暗中蒙面称量了下这姓赵的实力,与我也就在伯仲之间,绝对不是大哥的对手。”

“而且他们这次镖局内,除了赵四海外,别的也就再没什么厉害高手了,凭咱们黑风寨的实力,绝对能轻易吃得下来。”

朱雄闻言一听,立即不由哈哈大笑,拿过酒壶倒了杯酒,向姜成道:“这次如果能成功做下这笔买卖,二弟当记头功,全赖二弟打探消息得利。来,为兄敬你一杯!”

说罢,又向下面的勾陈等人道:“你们也都敬二寨主一杯!”

勾陈等人闻言,自然是立即执杯向姜成敬酒。

姜成见状,笑着连称不敢,但推让一番,还是仰头干了杯中的酒。

第五十五章 笑面虎也有些蹊跷

四海镖局所押送的这批镖货,最晚三日后就会经过黑风山脚下。朱雄与姜成当下就在酒席上商议定了,到得那日,倾巢而出,下山劫了这四海镖局。

当然了,所谓倾巢而出,肯定也不是一个不留。山上的大寨,总得有人留守,何况寨中还有不少妇孺老弱,跟上去也根本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拖后腿,自然不用带上。

安排在寨中留守的人,朱雄又指定了由自己儿子朱刚为主,勾陈为辅,留守山寨。

朱刚的其中一个妻子最近正临近生产,之前朱刚想要跟随姜成下山一起去打探消息时,朱雄便坚决不允,这一次也是坚持了意见,仍是不准朱刚一起下山。

朱刚对此虽然十分无奈、愤懑与生气,但却也没得办法。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抗不了他老子,最后只能生着闷气答应。

倒是勾陈对自己这个留守的任务很满意,答应的很爽快,他也一点儿不想下山。他目前自保的能力仍然十分有限,本身又不懂半点武功,下山除了躲在后面外,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下山打劫,也总免不了会有些危险,还是待在山上更安全稳妥。

其实他这个留守大寨的任务,却也是做惯了的。往常有什么需要黑风寨倾巢而出下山去打劫的目标,也一向都是安排的他留守山寨。只不过这一次,多加了个朱刚而已。

把三日后下山打劫四海镖局的事,商量安排妥当后,朱雄又立即招呼姜成喝酒吃菜,来个一醉方休。

不过姜成在喝了几杯酒后,随后却是又细问起了三寨主何大勇的失踪一事。这次是从头到尾,问了许多细节。

朱雄对此,倒也知无不言,只以为这位二弟是十分关心何大勇的生死。毕竟再怎么说,终究是寨子里的人,而且也是跟他们结拜过兄弟的。虽然这个兄弟就只是名义居多,份量不及,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终究是有几分真情义的。

姜成最后问完后,又是感叹了一番何大能的生死不知、世事无常后,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喝酒。

随后,又跟朱雄以及底下几个小寨主划起了拳来。大块吃肉,大碗好酒,显得好不痛快,当真是打算来个一醉方休了。

前身的勾陈一向不胜酒力,酒量极差,而且本身也不喜欢这般跟人划拳拼酒,顶多是小酌几杯。故而在这种酒宴上,向来都是多吃少喝,从不跟他们拼酒划拳,也就是有人敬酒时,陪着小呡几口而已。

朱雄知道他酒量差,倒也不会对他过分劝酒。

原本也就是何大勇会在这等时候,故意刁难勾陈,非要敬勾陈喝酒,就是蓄意想要灌醉勾陈,看他出丑而已。

但何大勇以敬酒为借口,敬酒时说的也多是客套话。所以前身的勾陈虽也明知道何大勇每次都是想蓄意灌醉他,却也不好当场翻脸地硬拒对方的敬酒。而朱雄对此看在眼里,却是也不多加管束。只是有时何大勇做的过份时,会呵斥几句。

在他看来,何大勇虽然每次都有蓄意想把勾陈灌醉之嫌,但这种事,却也当不得什么大事。就算勾陈真被灌醉了,也不过醉倒而已,算不得什么。而何大勇又不是真的想灌死勾陈,不过是每次借此发泄些不满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

再说了,何大勇这么做,也算是被迫锻炼勾陈的酒量。身在山贼寨子里,不会喝酒,算得什么山贼。

朱雄一直都想把勾陈跟他们完全同化做一般,觉着只有如此,让勾陈完全同化后,这才会从心底里彻底从贼,再无任何别的心思,以后都老老实实给他当这个狗头军师,为他卖力效命。

何大勇的这种做法,他认为在这方面也是多少有些作用的,故而每次也并不特意拦阻何大勇。只有在勾陈实在被灌得不行时,才出口劝上两句,以免勾陈真的醉酒太过,伤了身子。

今日没了何大勇在席上,勾陈立即觉着轻松许多。底下的那四、五、六几个小寨主,之前在聚义厅外都已对他表达了服软示好之意,此时自然也不会故意来灌他,只是都客客气气地给他敬了一杯酒后便作罢。

眼见姜成又细问了番何大勇的事后,便没再多提其他,接着只是说些闲话,喝酒吃菜,勾陈心里立即不由松了口气。

他平日里也不见得这位二寨主与何大勇这个三寨主的关系有多好多么亲近,没想到这次何大勇出事,这位二寨主倒是十分着紧。刚才在山寨大门口就已经问过,此时在席上还又特意细问了番。让他立即不由做贼心虚地,对此有些稍微提心吊胆,生怕姜成怀疑到他。

虽然姜成这几天连在寨子里都不在,更加不可能瞧见他对何大勇的所作所为,但姜成一再细问,还是让他不免有些担心。

担心之余,对姜成的这个表现,对何大勇似乎过分关心了点儿,也是心下不禁有些稍微犯嘀咕,隐隐觉着里面有些蹊跷。反正照姜成与何大勇两人平常的关系,照理也没这么深才是。

就像朱雄一样,又岂会真在乎何大勇的生死,死便死罢了,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个修炼硬功的好手便是。而姜成的性子,与他这位结拜大哥差相仿佛,照理对何大勇的生死,也应该不至这么关心才对。可今日却有些一反往常,勾陈心里自是难免觉着有些蹊跷。

这位二寨主,一向爱以笑面示人。就算心里想要杀人时,往往面上也还是挂着副笑脸。所以除了“插翅虎”的诨号外,还被人送了个“笑面虎”的称号。就是表示他心机深沉,很少轻易表露情绪。

可今天这头笑面虎在何大勇的事上,却是表现的稍微有些失常了。当然了,这种事原也不该再以笑脸应对。再怎么说,何大勇都是他们结拜的兄弟,就算真不在乎何大勇的生死,人死了也不可能还笑吟吟的,面子功夫多少也需做一做。

所以,这位二寨主平常的笑面功夫不顶用,挂悲面时有些失常表现,似乎倒也算正常。

第五十六章 准备下山打劫

又陪着吃喝了一阵儿后,勾陈以不胜酒力为由,向朱雄等人告罪了一声,便率先退场离席。

朱雄等人都知道他酒量不好,闻言便也没作拦阻,放他离去。

勾陈又告罪一声,向众人施了一礼,便脚步踉跄地转身出了聚义厅。他这倒也不是装的,虽然眼下是他穿越而来,灵魂换过了,但身体还是原先的。所以他现在的酒量,也仍是一如前身一般,并不怎么样。席间陪着几人喝了几杯后,确实有些上头,此时有些晕乎乎的。

不过出了聚义厅后,他迎着外面凉爽的秋风一吹,倒是立即清醒了许多。就是走起来还有些一高一低,晕晕然有些天旋地转。不过他脑子倒是还清楚,并没太晕。

出了聚义厅后,他这次带过来的两名随行护卫的亲兵便立即迎了上来,将他搀扶住。

勾陈在两人的搀扶下,直接回了自己的南山居。

回去之后,他喝了杯茶,小睡了片刻。等睡醒后,立觉酒意便消除了许多。酒醒之后,他又信步走出院外,然后又以散步为由,直接出了后寨门,前往后山。

原身的勾陈,就是经常爱往后山跑。所以他最近这些天去后山这么频繁,在旁人看来,却也算得正常,并未多作怀疑。何况在大部分山贼看来,后山也没什么东西,反而深山老林中还潜藏着不少危险,远不如在山寨内安全。

就像三寨主这次,不是就出事了吗?听说是被后山藏着的妖怪给抓着吃了,死得尸骨无存,十分凄惨。

这位三寨主也是经常爱往后山跑,喜好打猎。虽然没有勾陈这位军师去的频繁,但至少每月也有三、四次。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三寨主这次便终于尝到了恶果。连得到教训的机会也没有,直接就死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这位勾军师的运气不错,去的远比三寨主频繁,竟是也没遇到什么妖怪或猛兽。想来应该是这位勾军师自知本事不济,所以也不会离开太远,就在寨子周围转转,看看风景。去的最远的地方,恐怕也就是乱葬岗了。

而乱葬岗距离寨子,还并不是太远。再加上这乱葬岗上是真的闹鬼,所以也能相应吓阻一些野兽。可白天去的话,鬼物不能大白天现形出没,却是也不会有事。

勾陈临出门时,还特地向守在自己院门外的一名亲兵问了句,确认了大寨主朱雄与姜成等人,却是仍在聚义厅上喝酒,酒席到现在都还没散,对此也就更加放心。

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勾陈倒是也一向清楚这位大寨主的做派,喝到兴起时,这酒席往往至少开一两个时辰。而且朱雄不但好酒,酒量也很好。

其余的姜成、朱刚以及底下那几个小寨主,酒量也都不差。这一喝起来,绝不会轻易散了。他也正是清楚这点,所以这才敢大胆放心地离寨而去。

出了后寨门,勾陈自然又是前往乱葬岗。

到得乱葬岗的尸坑处后,他又就近驱使起两具尸体,然后将昨天埋下的那只水桶挖出,又驱赶着这两具尸体,到溪边打了一桶水。

回来之后,他又是如昨天一般操作,烧化了三张炼尸符在水中,将这桶水制作成符水,然后再驱赶这两具尸体,对准何大勇所掩埋的位置浇灌了下去。

浇完之后,勾陈又再令这两具尸体把水桶重新掩埋藏起后,便不多留,立即返身回了寨子。

回去之后,他着人一问,发现聚义厅内的酒席却是仍然没散。

勾陈对此,也只能是无奈摇摇头,感叹这帮人真能喝。不过他倒是也巴不得这帮人成天喝酒,不干正事呢,只可惜这个想法也不够现实。就算是山贼,也不可能成天喝酒。何况在这寨子里头,酒可比粮食珍贵。只有寨主们才有权享受,底下的贼兵小喽啰们,只有偶尔遇到赏赐时,才能侥幸分上一些。

有时遇到库存紧张时,便是寨主们也得忍忍馋虫。故而能遇到这种可以敞开肚皮喝的酒宴机会时,便是几位寨主也不愿错过。所以才基本上每次都是不醉不归,喝到很晚才散。

勾陈回到自己的南山居后,又是遣退下人,独自一人在书房仔细研读那本《邙山术》。

到得晚上,等院里的所有人都睡着后,便又接着修炼存神之法。

第二日一早,勾陈吃过早饭后,又接到了大寨主朱雄派人前来通传,让他前往聚义厅议事。

勾陈得报后,没敢多做耽搁,立即便随之前往。

赶到聚义厅后,但见姜成等人已是提前赶到。见他进来,都纷纷跟他见礼打招呼。不过这几人却都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儿,显然昨晚的宿醉,到今天还是有些影响。

随后不久,大寨主朱雄也即赶到,升殿议事。

今日商议的,自然还是下山打劫四海镖局的事。昨天他们虽然在酒席上商量安排定了,但只是大致的安排,今日则是商量些细节,更具体详细的命令也要发布下去。

昨天说的时候,是四海镖局最晚三日就会赶到黑风山脚下。而现在已过去一日,由今天算起,已是只剩下两日,所以自然要立即着手准备起来。让几位寨主都把命令传下去,把手下的贼兵们动员起来,兵器之类的也全都准备好。该检查的检查,该磨砺的磨砺,准备下山开始打劫。

勾陈虽然安排了与朱刚一起留守山寨的任务,但这两天的准备事宜,他却也需参与。因为他正管着库房,包括存放刀兵箭矢的兵器库也同样是归他掌管。所以眼下准备下山打劫,自然需要他这位库管开放库房,取用任何需要的事物。

接下来的两天,全寨上下基本都在忙碌中度过。

经过两天的动员与集结,到得下山这日,所有准备下山劫掠的贼兵们都已经集合完毕。

山寨大门后面,是一个很开阔的巨大广场,足以容纳上千人。此时这些贼兵们,便都聚集在广场上,合兵一站,倒也显得有些兵容。

第五十七章 外力九重 寨主修为

大寨主朱雄骑在一匹黄骠马上,身后背着他的鳄齿大刀,瞧上去威风凛凛、凶威煞煞。

他身后,二寨主姜成及底下的四、五、六三个小寨主,亦各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或背或挎着自己的惯用兵刃。

朱雄一马当先,率领着这几个寨主奔驰到寨门前,看着底下黑压压的数百贼兵,从近及远地扫视了一眼,提高声音大喝道:“兄弟们,咱们做这无本的买卖,也不是第一次了。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这笔买卖做成了,回来我请兄弟们敞开了喝酒。”

“谢大寨主!”

“大寨主万岁!”

“太好了!”

……

众贼兵闻言,立即大呼小叫地欢呼起来,十分兴奋。却也都是些没见识之辈,一顿酒就把这些小喽啰们哄成这样,甘愿为朱雄卖命。

“这次这笔买**以往都大,立功者有赏,裹足不前者,杀!”

最后一个“杀”字,朱雄怒目而视,说的杀气腾腾,立即把本来还在兴奋的小喽啰们给震住,一时都不由噤声不敢呼叫。

“开门,出发!”

朱雄又扫了众喽啰一眼,也不再多说,举手转身一挥,便立即高声喝道。

“是!”

守寨门的一众贼兵闻言,立即高声奉诺,取下粗大的门栓,打开寨门。寨门外面,却是还有一道吊桥,这时也跟着缓缓放下。

这黑风寨外面,倒是并无护城河,而是在前面挖了一条深深的壕沟,里面遍植木刺。若是掉下去,必然会被下面的粗大木刺给插成人肉串不可。

有这道壕沟,进寨就只有走吊桥一途。若是遇到官兵攻打,只需把吊桥收起死守,官兵便很难迫近寨前,除非把那道壕沟填平。可在填平壕沟的过程中,必然会死伤许多。

当然,对轻功高手来说的话,这道壕沟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两丈许左右,轻功高明者就能一跃而过。但对于普通官兵来说,可不是人人都是轻功高手。

这世界虽然习武成风,民间好武者甚众。但大部分都是学些粗浅武功的外力境武者,高手的比例其实并不算大。可能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上那么一两手,但一百个里面,却也未必能出一个真正的高手,大部分都是些寻常的粗浅把式。

如朱雄、姜成这等角色,已算得上是外力境里的佼佼者。

此世界的外力境,共划分了九重小境界。每练成一重,号称能增一牛之力。九重功夫练成后,便能增九牛之力。放在战场上,便是冲阵夺旗的猛将,有千夫难挡之勇。

外力境的功夫,可谓门槛最低,入门极易,对本身资质并无太高要求。就算再是下愚之辈,努力个几年,也终能练成一两重。

就算如前身的勾陈一般,先天体质较弱。循序渐进的慢慢去练,最终也能练成。前身之所以那次没练成,反而用功太过伤了自己,一是练得有些不得法,也没挑对功夫;二来便是他自己太过急切,想要速成,这才反伤了自己。

但外功从来不是速成的功夫,就是靠一步步缓慢打熬增长力气的笨功夫。所以他若是不急,悠着点儿练,最终也是有可能成功的。

可前身太过着急于想要获得防身自保的能力,就不免操之过急,用力过猛,这才导致练得太过,反伤了自身。这是他练的不得法,并非是他就完全不适合。只能说以他的体质,想靠外功入门,也最终成就有限罢了。

外力境的九重功夫,基本上是每增加一重,难度也就越大,越往后越难。而且这外力境的功夫,虽然看似要求不高,其实也讲究资质。若是资质好的,练起来就快,资质差的,练的就慢。只不过外力境对资质的要求,更多是在先天体质方面,而并不是讲求悟性。

内功则就相反,要更重悟性,需要能够领悟内功的妙用。粗笨之人,便很难靠内功入门练成了。

外功除了看个人体质的不同外,也要看修炼的功法。若是修炼的功法更高明的话,进境也会更快。这也是江湖上的好功法为何那么抢手,常有人为了一本功法而大打出手,杀的你死我活。江湖门派,也十分看重功法的传承。往往有一门好功法,就能以之开山立派。

黑风寨的两位寨主,都已是外力境七重的高手。不过朱雄的功力比起姜成来,要更加深厚一些。

但姜成的轻功更高明,所以仗着身法上面的优势,两人要打起来的话,朱雄也无法立胜姜成,非得拼杀个几百甚至上千招不可。

少寨主朱刚的资质比起这两位长辈更加出色,所以虽然还年纪尚轻,却已是修炼到了外力境六重。

寨中仅次于朱刚之下的,便是原本的三寨主何大勇。此人是外力境五重的高手,不过其天生神力,光拼力量的话,其实也并不差六重的高手多少。只是他优势明显,短板却也十分明显,轻功身法上面太差,武功招数也有所不及。因此就算他拼力量能够力敌朱刚,却也终究不是这位少寨主的对手。

剩余的四、五、六几个小寨主,则都是外力境四重的修为,互相之间的功力也相差不大,这才被压在何大勇下面,平日以何大勇为首。

现在何大勇被勾陈炼制为僵尸后,别的先且不说,至少力量已能稳步增长到外力境六重的水平。

僵尸主要有两大能力,一是骨肉坚硬,刀剑难伤;二便是力大无穷,可生裂虎豹。所以便是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被成功炼制成僵尸后,力量也会比原本大为增强。随着炼制的程度越深,力量也会增长的越来越大,肉体方面也会越加坚硬,浑身上下都能刀枪不入。

炼制到进阶后,或是某些特殊的僵尸,还能够拥有许多不同的能力。有些特殊的能力不但威力极大,也更有不同妙用。

养鬼炼尸,鬼走阴诡一流,能力诡异。若用来杀人,便相当于暗杀,让人很难防备。而炼尸之术,无论最简单的赶尸术,还是活尸、僵尸,便都是明刀明枪的阵仗,对敌时也是靠硬打硬拼。

唯一诡异骇人处,也不过就是刚死的人就忽然爬起来复生,会把活人吓一跳,心中害怕生怯之余,胆气一弱,会难以发挥出真正实力而已。

“出发!”

等寨门打开,吊桥放下后,朱雄又是大喝一声,指挥后面的贼兵先行出寨。他则驱马赶到一旁,一则是监看这些贼兵,二来也是要与勾陈及儿子朱刚再简单告下别。

“刚儿,爹这就下山了,你要跟军师好生守寨,多听军师的。若是不出意外,我们赶晚上就能回来,山上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朱雄随后拨转马头,赶到在旁边送别的朱刚与勾陈身前,向朱刚说道。

朱刚看着这些贼兵下山,脸上满是羡慕与不甘,还有对朱雄这个老子的不满。可他再是对朱雄不准他下山参与这次的打劫不满,却也没有办法,终究是反抗不了。

可反抗不了,还是难免心中有气,所以当下闻言后,便只是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当做答应。

朱雄知他心中有气,见状一笑,也不多作理会这小子,只是向旁边的勾陈道:“有劳军师了!”

勾陈闻言,连道了声“不敢”后,拱手行礼道:“祝大寨主这次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朱雄闻言,高兴地哈哈一笑,道:“借军师吉言了!”

说罢,便立即拨转马头,随后赶了上去。后面的二寨主姜成与底下几个小寨主见状,自然是立即跟上,跟着一起策马出了大寨。

第五十八章 少寨主设宴 少夫人作陪

整个黑风寨连上所有妇孺老弱在内,也不过就近千人口。

当然,做为一家山贼寨子,人口的组成模式与平常的村寨肯定是不同的,其中没有拖家带口的光杆流寇也占比不上。所以青壮丁口的比例,却是比寻常村寨要大,超过了六成。

不过这六成内,也尚要算上些下山掳掠的人口,并非这六成青壮皆是贼兵。跑除过这些,剩余的贼兵,也就是在五百之数。

其中曾练过几手,可以算得上精兵的,也就三百左右。最精锐的则只有一百多人,分别是朱雄与姜成两人的亲兵,都是由两人亲自挑选、训练与指点过的。

这一次下山,朱雄虽然说了倾巢而出,但自然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贼兵都带上,还要留下人马看守山寨。也不可能只给朱刚与勾陈留些妇孺老弱充样子,还是给两人留下了二百青壮贼兵,其中朱雄为防万一,也是出于对儿子的保护,还给朱刚临时调拨了他手底下的二十名亲兵听用。

剩余的三百贼兵及其手下亲兵,朱雄则都统带了下山。姜成手底下的亲兵,这回也一个没留,都一起跟着下了山。

若论起历次下山打劫的规模而言,这次确实算得上很大。对这么家规模不大的小山寨来说,说句倾巢而出,倒也不算为过。

目送朱雄等人率兵下山而去后,朱刚却是还心中有气,当下也没做多送,便高声下令地喝令守门的贼兵收起吊桥,关了寨门。

下令之后,朱刚也不多留,直接负气地扭头便走。

“军师?”守门的贼兵头领见状,不禁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否该听少寨主的立即关门,转头看向了勾陈问道。

勾陈见状一笑,道:“大寨主与几位寨主不在,自然是听少寨主的,少寨主说关,就关了吧!反正再送,也有一别。”

这贼兵头领眼见连勾陈都说要听少寨主的,便立即跟着举手下令,喝令了手下贼兵收起吊桥,关闭大门。

勾陈眼见他们开始关门后,也没有多留,跟那守门的贼兵头领打了声招呼,便也转身率着自己的亲兵去了。

回到后寨处后,勾陈又以要去后山散步为由,遣了身边跟着的两名回去,他又独自一人出了后寨门而去。

勾陈这些天是经常后山“散步”惯了的,而且每次也都安全归来,并未出什么事。所以几次下来,身边的亲兵便也都习惯成自然,不把他独自去后山当回事了。

反正后山最后面是悬崖峭壁,他也跑不了。而且他本身不会武功,反而会更多加小心,也就是附近转转,从不去远。所以这些亲兵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反而不用跟着勾陈,还能躲会儿懒,何乐不为。

勾陈独自一人出了后寨门前往后山后,自然又是去了乱葬岗处,以赶尸术操控起两具死尸,到小溪旁打了桶水,然后又烧炼纸符炼成符水,冲着何大勇的埋尸处浇灌了下去。

做完之后他也没多留,立即便转身回了山寨。回去之后,也无他事,便又独自钻在书房里继续研读那本《邙山术》。

这几天他接连研读,倒是也又颇有了些心得。除了炼尸术那一篇外,也开始涉猎了些别的法术。不管眼下是否条件允许,能不能练成,又能不能用,总归先了解与熟悉了,也并无错处。

到中午的时候,朱刚却是忽然派了人来请勾陈过去赴宴。

勾陈对此稍微意外了下后,倒也没多耽搁,立即便点头答应了。当下稍作收拾后,便随着朱刚所派来的那名亲兵,前去赴朱刚之约。

朱刚这次请勾陈过去赴宴,却是并没摆在聚义厅内。毕竟只有他们两人,用不着那么大的桌子与地方。

这次的酒宴,是直接设在了朱刚院子里,算是私宴。

勾陈随着那名亲兵过去后,但见大厅内的酒桌上却并非只有朱刚一人,还另有一个年约十八、九岁长的十分漂亮的女子陪坐在一旁。

勾陈一见,略微一愣后,立即向这女子道:“没想到少夫人也在。”说罢,便向朱刚与这女子行礼道:“少寨主,少夫人!”

这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便正是小翠的原主人,被朱雄抢了许给自己儿子的那位官家小姐。姓苏,名叫苏云秀,勾陈自是见过认得。只不过,也并无太多交集。

苏云秀穿着件绣工漂亮的丝绸衣裙,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细腻,像是用美玉雕琢的一般。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孔,几乎完美无瑕。就是一双剪水双眸中,始终带着哀怨凄愁之色,不见半丝温柔与笑意。

勾陈对此倒也很理解,毕竟她原本是个养尊处优、生活无忧的官家小姐。就算父亲被罢官后,家中也是地主大户,回乡安居,照样衣食无忧,能够过得很幸福与快乐。将来嫁人,她这等姿色,又是出身书香门第,定然也能嫁个好人家。

勾陈还记得有次听小翠说,她家这位小姐却是在京城已经订了亲的,只可惜那个亲家却是贪恋权欲。见她家老爷得罪权贵,被罢了官后,立即便跟她家划分了界线,甚至亲自带着儿子上门退亲。

被人亲自上门退亲,这种事对苏云秀这种以前几乎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来说,已是一件绝大的打击,十分丢人的事了。

却不承想,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回乡之时路遇劫匪,然后便至沦落到此,成了朱刚这等莽夫的压寨夫人。从原本风光的官家小姐,到至沦落于此,怕是任谁都会满面愁容,高兴不起来。她没在朱刚面前整天悲悲戚戚,便已算是好的,够算坚强了。

其实若非朱雄拿她父亲以命相挟,她哪里能忍得这种屈辱,早就跟母亲一块儿自尽以保清白了。

勾陈倒也十分同情这个苏云秀的遭遇,只是他对此,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帮不了任何忙。

甚至每次面对这个苏云秀时,勾陈心里都不禁有些愧意。

因为当初那个主意,留着苏云秀的父亲不杀,而是以此为要挟,逼迫她们母女俩就范,实际上却是前身的勾陈暗地里给朱雄出的。但他从没宣扬过此事,所以苏云秀母女,包括他身边的小翠,都并不知道这节,还以为他也是个无辜人,是被逼着当了这个狗头军师的。却不知道这小子早就在这山寨里近墨者黑,已是跟着变黑了。

好在这小子还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因此每回见了苏云秀,都免不了自觉心中有愧。

第五十九章 大胆的苏云秀 当面下药

虽然当初那个主意是前身出的,与现在的勾陈并没有关系,但穿越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讲,苏云秀也分辨不出此勾陈非是彼勾陈。所以若是知道,肯定是连他一起恨。

但勾陈当然也不会傻到跟苏云秀照实讲出来,那不是凭白给自己招恨吗?就算苏云秀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万一真对此十分记恨,没事在朱刚面前吹吹耳旁风,说他的坏话,也总不是好事。

就算朱雄对他十分器重,甚至颇为倚重。可跟自己的亲儿子比起来,他勾陈当然还是外人。所以万一朱刚真有可能被苏云秀吹耳旁风吹到想杀自己,那朱雄恐怕也是拦不住,且事后绝不会给他报仇,朱雄总不可能杀了自己亲儿子给他抵命。

因此面对苏云秀时,前身的勾陈也是十分小心,不敢轻易得罪。何况前身心里也终究对苏云秀有愧,所以对于苏云秀,一直有些下意识地躲避。就算不得不面对时,也是尽量保持距离地礼让。

“勾军师!”苏云秀一双幽怨的美目瞧了勾陈一眼后,淡淡点了下头,并没多说什么。

朱刚则是哈哈一笑,十分热情地招呼勾陈落座。

等勾陈谢过坐下后,朱刚便立即抬手招呼过旁边服侍的一名丫环,让其告诉厨房,正式开席上菜。

等酒菜送上来后,朱刚亲自为勾陈倒了杯酒,举杯道:“来,军师,先陪我喝一杯。”

“少寨主你一向知道勾某不擅酒力的。”勾陈见状苦笑了下后,委婉地拒绝。

“但一杯也不妨事的,军师你先陪我喝一杯。”说罢,又转头吩咐旁边的苏云秀道,“来,夫人,你也一起陪我们一杯。”

苏云秀闻言略蹙了下眉后,便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勾陈道:“我倒确实要敬军师一杯,要谢谢军师帮我照顾小翠。否则她若不是被送到军师房里,那下场可就……”

说到这儿后,她幽幽一叹,便没有再说下去。但下面的意思是什么,勾陈自然也明白。在这山贼窝里,小翠当初要是被送给别的哪个寨主,绝对下场要比现在凄惨许多。

前身的勾陈对小翠虽也谈不上有几分真情,但对这个小丫环倒也确实颇为宠爱,还是对其不错的。甚至小翠这个丫环的下场,相比起苏云秀这位小姐来说,都要更好一些。

因为前身的勾陈虽然在山寨里待的多了,也有些近墨者黑,跟着变坏了不少,可终究是读书人出身,平常也很讲究读书人斯文有礼的那套。对于小翠这个房中人,平常倒也是颇为怜爱温柔。

不像朱刚,虽然在黑风寨的身份尊贵,却是粗人一个。而且一向视女人为玩物,也不懂得尊重女人。就算朱雄是把苏云秀当然了正牌夫人给朱刚娶的,甚至当时还搞了拜堂成亲的那一套。但朱刚对苏云秀,还是谈不上有多少尊重。

也就是苏云秀生的美貌,在他所有的女人中都艳压群芳,他才对苏云秀的姿色十分迷恋,颇为宠爱。可在平常的对待上,却谈不上有多少温柔了。至于与苏云秀诗书唱和,谈论什么诗词文章,那更是想也别想了。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通,字都认不全。

还是自勾陈上山后,在朱雄的逼迫下,这位少寨主才好歹跟着勾陈多学了些字。否则的话,也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

这般对比之下,苏云秀甚至有时都不禁有些暗暗嫉妒自己的这个丫环了,觉着她比自己命好。虽然勾陈也未必就算得上多好的良配,但仅就这家山寨来说,已经算是里面相对最好的一个了。

甚至她有时暗暗对比,也觉着勾陈看的更顺眼。至少勾陈是个读书人,而且在没被掳上山之前,还是有功名在身,准备进京赶考的举子,学问也是不差的。通过这段时间来的有限几次接触,再加上从小翠那儿所侧面了解到的,以她自己的学识判断,也认为勾陈确实是有真才实料的。

何况便不论学问方面,但就长相而言,勾陈长的清秀儒雅,颇为俊俏,也是强过了这寨子里的所有大老粗。

因此,每逢面对勾陈时,苏云秀心里也都不禁会有几分感叹,很希望能跟自己的丫环小翠对调一下。现在她这下场,就真是个小姐的身子丫环命了,反倒不如丫环好。

“哪里,应该是我感谢少夫人,小翠来了后,也帮到了我许多,这都是少夫人平日教的好!”勾陈连忙举杯回道。

苏云秀闻言,略有些凄苦地笑了下,没有再多说。

“来,还是一起先喝一杯!”朱刚见状,却是受不了两人这般文绉绉的说话,立即举杯大声招呼道。

勾陈与苏云秀闻言对视一眼,便一起举杯陪着朱刚一起喝了。

“好,痛快!”朱刚喝完后叫了一声,立即一边倒酒一边向勾陈道,“我知道军师你不擅酒力,接下来就不强求了,你可以以茶代酒,主要是陪我!”

说完话,他已是倒完了酒,然后又仰头举杯喝了。喝了几杯,还嫌不过瘾,便命人撤杯换上了大碗,然后一边喝酒,一边向勾陈吐苦水发牢骚,说他明明已经长大了,而且武功不弱,在整个黑风寨仅次于他爹和他二叔。但他这个爹,却总还是拿他当小孩子看,这个不许,那个不许。这回连下山打劫,也不准他跟着去了,竟是要他留守,简直是让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朱刚说起自己的这些委屈来,勾陈才明白,原来这位少寨主叫自己过来赴宴,是觉着心里委屈,专程找他来吐苦水了。

明白这点后,他心里暗笑了下,倒也放下了心,觉着好应对了。像这种事,他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无非就是做好一个倾听者就行。需要的话,再有时附和上朱刚两句。

朱刚其实也不指望勾陈能够帮他解决,就是想找个人喝酒聊天,听他诉诉苦,发泄下心里的憋闷。

酒入愁肠,醉的更快。

朱刚虽然酒量好,却也架不住这么喝,一碗一碗地下去,很快便醉的胡言乱语起来。

喝醉之后,朱刚也不理会勾陈在不在场,一把就将旁边的苏云秀揽了过来,抱坐在怀里,一双手在苏云秀身上开始不老实起来。

苏云秀惊叫一声,抗拒不了朱刚,立即不由面红耳赤起来,同时扭着身子奋力挣扎着,想要阻止朱刚的动作。

她早就被朱刚给强占了身子,若是只有他们两人,她这时说不得也就半推半就了,可眼下勾陈还在,她却不想当着勾陈的面儿被朱刚如此猥亵。而且待会儿说不定还有更过份的,这家伙一喝醉,可真是什么场合都不管不顾。

勾陈一见这场面,也是不由十分尴尬,立即起身向朱刚告辞,这场面他再待下去可就不合适了。

但朱刚一听,却是不许,非要勾陈继续做陪。

见勾陈要走,还甩开怀里的苏云秀,起身去来勾陈。

朱刚虽喝醉了,但手上功夫还在,一把就将勾陈的衣袖拽住了。

勾陈刚才虽有把握借着精神灵力的预判躲开,但想了下后,却还是任由朱刚抓住了。不然他不会武功,却能轻易躲开,怕是会显出几分可疑来。

“来,军师坐,继续陪我喝。”朱刚拉着勾陈坐下后,又招呼苏云秀道:“阿秀,快给军师倒酒!”

“我来陪你喝一杯吧!”苏云秀见状,忽然说道。

说完后,她为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拿过酒坛给朱刚倒了一碗。倒满后,她端过来递给朱刚时,鲜红的指甲都浸在了酒水里。而浸在酒水里的鲜红指甲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中晕染了开来。

苏云秀一向好洁,刚才吃饭时都一直注意着不沾到汤汤水水,而这碗酒,她也明明能避开,却似乎显得有些故意把指甲浸在了里面。

勾陈见她这动作有些异常,往酒碗里瞧了眼,立即就注意到了不对。当即不由面色一变,连忙过去推住那碗酒,道:“少寨主已经不胜酒力,我看夫人还是别让他喝了。”

说话时,还以目光严肃地瞪着苏云秀,以眼色询问她意欲何为,这是打算下药谋害朱刚吗?若真是如此,他可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发生。不然朱雄回来,发现儿子死了,哪里饶得了他。

就算他可怜苏云秀的遭遇,但跟自己的生死比起来,当然还是他自己重要,绝不会坐视苏云秀下药谋害朱刚。

“放心,一碗酒而已,顶多喝了醉倒,喝不死人的!”苏云秀见状,略微冷笑地瞧了眼勾陈,便继续把酒向朱刚推去。

朱刚此时已是醉得有些不清醒,见到苏云秀把酒递过来,立即推开勾陈的手抓住酒碗道:“对,就是碗酒,喝不死人的!”

说罢,便立即仰头一饮而尽。

这回勾陈则没再做阻拦,只是略有些担心地瞧着朱刚。

通过苏云秀刚才的话,他却是判断了出来,这应该不是毒药,而是迷药一类。否则苏云秀就算不为自己的生死考虑,也得考虑她父母的,哪敢轻易就随便做谋害朱刚的事,除非真想害死全家。

朱刚喝完酒后,刚痛快地哈出一口酒气,就立即“砰”地一下,前倾倒在了酒桌上,晕了过去。

勾陈又探手摸了下朱刚脖子,确认他确实只是晕倒,尚有脉搏后,这才松了口气。

“我说了,喝不死人的。”苏云秀扫了眼倒下的朱刚,重新说道。

第六十章 求军师救我脱离苦海

“所以,这是迷药?”

勾陈忍不住重新打量着苏云秀问道。他也是当真没想到,这个以前的闺房小姐竟然这么大胆,敢给朱刚下药。尤其这次,简直是等于明目张胆地当着他面儿做了。

此时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原本旁边服侍的丫环,都早已被苏云秀提前一步打发走了。看样子她要做这一步,也是早有预备。

“当然是迷药。”苏云秀轻叹一声,低眉扫了眼趴在酒桌上的朱刚,冷哼道,“要是毒药,他早死了八百回了!”

“看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何对少寨主下药?而且,你的药是从哪儿来的?”勾陈立即问道。

苏云秀闻言笑了笑,道:“为何下药,这还不简单吗?当然是想让自己少遭些罪。”

这个回答,令勾陈哑口无言,无法反驳。苏云秀虽然已经委身于朱刚,但并非是真心下嫁,只是因为其父被囚,朱雄又拿她父亲的性命做要挟,才迫使的她同意嫁给朱刚。

但这一切既非是心甘情愿,她对朱刚也谈不上有半点喜欢,对同房之事,当然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所以她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确实是想让自己少遭点罪。另外,朱刚喝罪后容易发酒疯,怕是喝醉后会更加粗鲁,她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而勾陈一想起当初那个主意是前身出的,也就更没底气劝阻了。

“这药吗?”没等勾陈接话,苏云秀便举起自己的手,看着那鲜红的指甲一笑,接着说道,“是我自己配的。我以前在家里时,曾看过点儿医书,对莳花植草也很感兴趣,所以对各种花草的药性也都很了解。而不同的药物组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种新的拥有其他特殊效果的药物。”

勾陈闻言,不由再次十分惊讶地重新打量着苏秀云,没想到这女子竟还有这般本事。若是专心钻研医术,恐怕将来会成为一代名医。若放在他前世那个世界,绝对当得起是个化学天才。

只可惜,时运不济,现在成了个山贼窝子里的压寨夫人。想到这个儿,他心中又是不禁有些叹惜。

叹过之后,他开口问道:“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儿给少寨主公然下药,就不怕我告诉她吗?”

“你不会的。”苏云秀摇头很肯定地道。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勾陈又问。

“因为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同情我们的遭遇。”苏云秀道,“听说,你当初也是这么被掳上山强行逼迫留下的。”

“我是同情。”勾陈点头道,“但我能力有限,又很怕死,可不会因为同情你们就去作死。所以,你也别仗着我的同情心,就在我面前无所顾忌。真要是有什么与我性命攸关之事,我一定会选择告发你。”

苏云秀幽幽一叹,道:“军师也是读圣贤书的,却不知读书人的气节去了哪里,轻易就被这帮山贼给打折了吗?”

“早被我拿去喂了狗了。这东西能让我保命吗?”勾陈一点儿不在乎地冷声道,他又不是真的读什么圣贤书的死脑筋读书人,哪会被这种大义给轻易忽悠住。何况就算是原本的真正勾陈,也早就把气节这东西丢个一干二净了。

“是云秀失言了。”苏云秀忽然微微一福,道歉说道,“我并不知道军师的具体遭遇,但军师原本堂堂一介举子,竟至沦落于此,定然跟云秀一样,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勾陈一听,不禁心中有些汗颜。前身的勾陈哪算得有什么苦衷,纯粹就是为了保命活下来才选择投靠从贼的,是真没什么一死以全气节的决心与勇气。

但他这时当然也不会承认,只是点头道:“你理解就好。以后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尽力帮你,但你也别让我做什么太为难的事。”

“云秀现在就有一事相求。”勾陈话音一落,苏云秀就立即接着说道。并且说完后,直接就一撩裙摆,盈盈下跪地向勾陈拜伏于地。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勾陈慌忙道。不过他慌忙的却不是苏云秀向他下跪,而是心里清楚,苏云秀既然都向他下跪了,那所求之事定然不小,绝不是他能轻易办到的,他自然不能受这礼。

苏云秀闻言,自是不起,而是又再屈身一拜,向勾陈道:“求军师救我们一家三口脱离苦海。”

“这我怎么做得到?”勾陈连忙摇手。果然如他所料,求的事一点儿不小,完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外,“你快起来吧,求我也没用。”

“以前军师或做不到。”苏云秀仍是不起,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但今日,却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说罢一顿,不等勾陈接话,就立即解释道:“眼下朱雄已经带领山中大部分人马下山而去,连山中的寨主、头领,也只剩下了朱刚一个。除朱刚之外,便是军师最大。现在朱刚又已喝醉,还被我下了药迷倒,不到天黑,绝对醒不过来。”

说完她抬手到旁边的朱刚怀里一摸,就摸出了面令牌,道:“再有这面朱雄亲赐的令牌在手,这合寨上下,都能通行无阻。军师若持了这面令牌,定能轻易救我们一家三口脱离苦海。而且,军师也可以带着小翠一起离开。我想,军师肯定也不甘就此屈服于这家山寨,一生从贼吧?”

勾陈听罢,倒也并不意外苏云秀的这个见解。其实自朱雄一走,他也认为这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朱雄已经带走了寨子里的大部分人,而且基本全是精锐,留下来的以老弱居多。而朱雄这趟下山,又不会立即回来,差不多得耽搁到天黑,中间的时间也够充裕一些。

不过他后来仔细想想后,还是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认为成功性的可能不大。因为万一朱雄回来,人强马壮,要想下山追上他,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一旦追上,那下场可就惨了,远不如现在至少安稳无虞。何况他现在修炼炼尸术正是关键,后山乱葬岗上的那处尸坑也是个上好的养尸地,等把何大勇这具僵尸炼制的更加厉害后,那时岂不是更加把稳?

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主意。现在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这个机会,同样会冒很大险,并非是万无一失。

第六十一章 重酬厚谢 投怀送抱

勾陈自己一个人逃都没把握,更别说带上苏云秀一家三口外带小翠一起逃了。这几个不是老弱,就是妇孺,关键时刻能顶得什么用,只会拖慢他们逃跑的速度。所以带上他们一起逃,绝对是更加冒险。

因此,面对苏云秀的请求,他立即想也不想地就摇头拒绝道:“勾某当然不想一生从贼,也时时想方设法地想要早日逃离。但是你想的太简单了,真以为我拿了令牌就是全寨最大,没人敢拦吗?我身边的亲兵全都是大寨主调拨派来的,没一个我敢真正信任。说是保护我,但同时也是在监视我。我也不过才上山将近一年,你以为他就能对我做到全部信任,半点不疑吗?”

说罢不等苏云秀接话,他也是立即接道:“再说咱们几个,全都是不懂半点武功。关键时刻,连个小喽啰都打不过。就算大寨主带走了山中的大半精锐,剩下的这些,也足够轻易拦下我们了。只要有一人起疑,咱们就逃不走。”

“何况就算能侥幸逃出寨去,大寨主一旦回来,派人追赶。我们几个都是老弱妇孺,又怎能逃得过他们的追捕?所以,这只是一个看似美好的机会,实际上成功的希望并不大,最多也就两成左右。”

“就算只有一成,云秀也愿一试,我实在是在这里受够了。”苏云秀听完勾陈的话后,却仍是倔强地跪伏在地,不愿起来,“何况军师试都没试,又怎知机会不大?”

勾陈闻言,“呵呵”摇头一笑,“怎么试?你叫我拿自己的命给你们试吗?你不怕死,我佩服。但我怕死,我还想活着。”

“军师在这寨里活的好,当然想活着,却怎知我一家三口,日日都是生不如死?”苏云秀面上带了些讥讽地大声哀怨道。接着又是幽声一叹后,重新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让军师这么做,是冒了很大风险。但如若能够成功,我苏家一定会重酬厚报。”

“我父亲虽然得罪了朝中权贵,被罢官回乡。但京中官场以及地方上,却还有些关系人脉。军师将来若能科考得中,我苏家一定会倾尽关系帮军师打点,让军师能早日授职,日后也会助军师步步高升。如何军师科考未中,以我苏家的关系,也可以帮军师以举子的身份在地方上某一吏员,并助军师早日加升为官。若军师不想出仕,我苏家在乡下也有千倾良田,庄园若干,足够军师富贵一生。”

说到这儿后,她忽然脸一红地瞧着勾陈,不敢直视地低声道:“若军师不嫌弃云秀残花败柳之身,云秀亦愿委身相就,终身服侍,以报军师的大恩大德。日后军师若再另行娶妻,云秀也绝无半分怨言,甘愿做小。”

说完,又是深深地向勾陈一拜,跪伏于地。同时也是借着拜下的动作,遮掩自己害羞发烫的俏脸。她为了要让勾陈答应,也当真算是奉上了一切,连自己都搭上了。如果真的能够成功,确实算是重酬。

勾陈也并不怀疑苏家还有这种能量,毕竟也是在京城做了几年官的,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儿人脉关系。

若是前身的勾陈的话,想要科考为官的愿望十分强烈,面对苏云秀开出来的这些种种诱人条件,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脑袋一热答应。但勾陈却是个现代穿越灵魂,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做官愿望。

至于苏云秀本人这个搭头,虽然确实很漂亮,也足够诱人,但他前世也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岂会轻易就被这美人计所惑。至于曾委身过朱刚这点,他倒不是很在乎。毕竟他前世还是个连女朋友都没的人,哪来的那么多讲究。在他前世那个时代,能有个长得不错的姑娘愿意当他女朋友,他就要烧高香了,哪还敢追究人家有没有前任。有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何况苏云秀还把姿态放得很低,以后绝不会管他另行再娶,甘愿做小。而在这个古代世界,男人是能够光明正大三妻四妾,拥有很多女人的。

所有的这些条件加起来,说实话,勾陈是心动的。可这一切的基础是,他能有命去享受。如果连命都保不住,这些条件再美好,也都是空中楼阁,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及。

勾陈看着苏云秀,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走过去弯身相扶道:“多蒙云秀小姐厚爱,只是,恕勾某难以从命。这件事,真的成功的希望不大!”

苏云秀抬起脸来,满脸的哀怨凄惋,看着勾陈道:“我都自甘下贱地这么求你了,你还不肯答应?”忽然她到了什么,立即恍然地接道:“是了,是不是你怕我会事后反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反悔。”说完又一咬牙,“我现在就可以把自己给你,就当做是个保证。”

话未说完,她就着勾陈的相扶之势,便立即身子一歪地扑倒在了勾陈怀里,紧紧抱住他,还主动抬头闭眼地以唇相就。

勾陈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主动,惊呼一声后,来不及推开苏云秀,立即抬手一挡,用手挡在了苏云秀唇前。

不过佳人香软的身子在怀,柔软湿润的唇在他手上轻轻一碰,还是立即让他忍不住心中一荡,差点儿就把持不住。

不过最终,想起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以极大的毅力压下自己的欲望,缓缓推开了怀里的苏云秀。

“你还是嫌弃我,是吧?”苏云秀被他拒绝,立即不由伤心哀怨地垂泪道。说罢,有些没脸见他地半转过身子,用侧脸对着他。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这件事真的成功的希望不大。如果真是万无一失的机会的话,勾某也甘愿冒险一失。但这次,真的最大可能是失败。”勾陈歉意地拱了下手,“请恕勾某无能为力!”

说完之后,他就打算转身要走。

“吡拉!”

忽然一声裂帛声响,勾陈一瞧,但见苏云秀竟是伸手撕坏了她的衣服。

她羞红着脸,强忍着想要遮掩的不适感,直视着勾陈道:“你若不答应,等朱刚醒了。我就告诉他,你酒后乱性,对我不规。”

“你这是要逼我了?”勾陈微眯着眼,盯着苏云秀。

第六十二章 倒使美男计 打劫归来

苏云秀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若军师答应,我之前所说的那些条件,仍然一律算数。”

“既然云秀小姐不仁在先,那也就莫要怪勾某不义。”勾陈语气冰冷地道:“你若真敢这么做,我就立即先命人去杀了苏老爷。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

“你……”苏云秀闻言,不由立即面色一变,怒视着勾陈。

勾陈轻声一叹,重新走过去道:“只要你不逼我,我当然也不会下此狠手。咱们各让一步,便相安无事。”

说完,他温柔地把苏云秀撕坏的衣襟拉起,遮挡住她胸前外露的春光,暂时掖在她领口摁好,然后轻轻拍了下她肩头,道:“你放心,以后真有逃跑的好机会,我一定会带上你们的,别这么着急。”

“你可以不急,我能不急吗?你根本不知道我每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这一温柔相待,不由立即击破了苏云秀刚才强撑起的坚强,一把扑到他怀里委屈伤心地大哭了起来,“我现在过的,连自己的丫环都不如,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小翠吗?”

“我知道,我知道……”勾陈温柔地抱着她,连连安慰。

他此时并非是因为苏云秀愿意委身相就,就忽然喜欢上了这个女子,而就是单纯的安慰对方,借给对方一个肩膀哭,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安抚好她的情绪。有时候女人行为激烈,易走极端,都是情绪所引起的问题。

女人对压力的承受以及忍耐力,有时候其实是要强过男人的。所以只要把苏云秀的这些委屈情绪诱导发泄出来,她就会好过许多,可以开始重新忍受。

勾陈有自己的计划,可不想因为苏云秀的任意妄为,而打乱他现在的计划。尤其是在苏云秀做什么事,都有可能捎带上他的时候,他也必须安抚住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苏云秀在勾陈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十分委屈,泪水直打湿了勾陈胸前的一大片衣襟。

勾陈此时自然也顾不得这点,只是轻抚着她背部,柔声安慰。其实他也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让苏云秀哭出来就好。

哭了许久之后,苏云秀才渐渐声音渐小,变成了细细抽泣。

又过了片刻后,她举袖拭了拭自己脸上的泪痕,在勾陈怀里抬起头道:“抱歉,哭湿了你衣服。”

“无妨。”勾陈笑了笑,抬手将她脸上残余的泪痕温柔仔细地擦拭干净,劝道:“耐心一些,会有更好的机会的。”

“嗯!”苏云秀哭了一场,发泄出了自己心中的委屈,果然有种如负重释放下重担地轻松许多。这时也能听进勾陈的劝了,立即柔顺地点了点头。

另外,她此时依偎在勾陈怀里,也觉着有种找到了依靠的感觉。觉着终于有了一个人替她分担,不必再是她一个人苦苦撑着了。她有什么委屈与烦恼,都可以跟他说。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也都可以找他帮忙。

这种有种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而且勾陈这么温柔地相待,也让她感觉非常好。觉着他果然是个读书人,就是这么温柔有礼,款款相待,不是只贪图她的身子与美色。想到这里,心下不禁更加有些嫉妒小翠了。

忍不住把头重新埋在勾陈怀里,她低声呢喃地道:“我真羡慕小翠找到了如意郎君,我现在要是能跟她互换多好。要是能有你相伴,就算是在这山贼窝里过一辈子,我也能心甘情愿。”

“会有这一天的!”勾陈笑着给她鼓励与信心。

“你真的不嫌弃我吗?”苏云秀又担心地抬头看着他道。

勾陈摇摇头,轻声叹道:“我知道,那些都是你被逼的。”

“你真好!”苏云秀又忍不住紧紧抱住他,甚至有些喜极而泣。

勾陈也加大力气地抱了她片刻,然后便轻拍了下她,道:“好了,我该走了。你小心些,千万别被朱刚发现你对他下药。”

苏云秀一听,立即十分不舍地再度抱紧了他。

勾陈笑笑,低头捧着她脸颊轻轻吻了下她额头,道:“日后如能离开,我们自有机会长相厮守。”

苏云秀害羞地红了下脸,又再次柔顺地点了下头后,终是不甘地放开了他。

勾陈这回没再多留,又瞧了苏云秀一眼,便立即转身离开了。

出了设宴的大厅后,勾陈忍不住长出一口气,觉着哄女人好累。不过好在,总算是安抚下了苏云秀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他也算是为此倒使了招美男计。

接着离开朱刚的院子后,他也没有多留,立即就返回了自己的南山居。

此时虽早已立秋,但午后太阳出来时,天气仍然很热。所以等他回去后,身上被苏云秀哭湿的衣襟,便早已干透。

不过当回去后,小翠迎上来接他时,却是狐疑地嗅了嗅鼻子,看着他问道:“军师去赴少寨主的宴,是不是见到我家小姐了?”

“是,少夫人也有做陪。”勾陈看了眼小翠,也不隐瞒,大方地承认道。然后便命小翠重新为他找件衣服,他要更衣。

等在小翠的服侍下换过衣服后,勾陈又立即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重新钻进了自己的书房。

而小翠则抱着他换下的衣服,再次凑鼻闻了闻,不由十分疑惑。

她是苏云秀的贴身丫环,从小就跟着服侍惯了的,自然对苏云秀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勾陈衣服上沾染的味道,明显就是她家小姐惯常爱用的一种香粉。所以两人肯定接触过,这绝对不假。但勾陈这件衣服上沾染的香味,却未免太过浓烈了些,除非两人有过十分亲近的接触,而且时间还不短,才有可能沾染到这么浓的味道。

但想想勾陈与自家小姐的关系,却又似乎不可能,难道那位少寨主是傻子不成,任由两人挨在一块。而且她这么想自家小姐,似乎也十分不该。所以当下虽然心头很疑惑与古怪,但随后便还是摇摇头,不再多想了。

等到天黑入夜后,朱刚终于是药力过去,醒了过来。不过他因为之前喝了不少酒,所以醒了后也只以为是自己喝醉,并未多想到其他方面。事实上,苏云秀之前对朱刚的多次下药,也都是借助这种机会,趁着朱刚喝酒且喝得不少时下。这样朱刚醒了后,只会以为是自己喝醉,根本不会怀疑到是她。

而她所要躲避的,主要也就是朱刚酒醉后的强行要求。那时朱刚已醉,只会顾着要满足自己,会比平常更加粗鲁粗暴。苏云秀也就是为此,才特地自制研究了这款迷药,专门用来应付这种时候。

等朱刚醒来后不久,才喝了几杯茶醒酒,忽然接到寨门处派人来报,说是山下有人马上来,应是大寨主率队归来。

朱刚得报后,便立即稍作收拾,背了自己的兵刃,出院赶去迎接。一边带着手下赶出院子时,他一边向那报信的贼兵问道:“可去派了人通知军师?”

“少寨主放心,早派了,军师这时应该也在路上了。”那贼兵立即回道。

“好。”朱刚点了下头,便没再多问。

看着朱刚带人出去迎接朱雄归来,倚窗而望的苏云秀又立即不由忧心一叹。

朱雄带人回来,就代表着他们这次能够逃跑的机会,彻底失去了。虽然她之前在勾陈的劝说下放弃了这次机会,但眼见朱雄归来,机会就此彻底流失,心中还是不禁颇为不甘心与有些后悔。如果之前勾陈答应,说不定他们真有成功的机会呢?

不过当想到勾陈后,她又立即温柔甜蜜地一笑,不再多作可惜了。今后有了勾陈,她觉着自己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些,至少有了些盼头。

寨门口发现山下有人上来后,当然是立即派人报予了勾陈知晓。不过他的南山居离的较远,赶到时却是比朱刚晚了一些。

赶到后,他发现朱刚正在喝令守寨门的头领打开大门,放下吊桥。不过那头领职责所在,却是没有立即遵令放下,而是在与朱刚说大寨主吩咐过。自家山寨的人归来时,也需要验明身份后再开门放吊桥,免得被人轻易赚开了寨门。即便是大寨主亲自带人下山打劫,归来时也需要先验明身份。

“……那是我爹,还需要验什么,信不信老子立即一刀砍了你!”

朱刚一听,立即十分生气地大吼。说完,探手往后一抓,便“唰”地一声,抽出了背后背着的鳄齿大刀,对着那头领比划。

勾陈在远处一见,便连忙加快脚步地赶了过来,拉住朱刚的手臂劝道:“少寨主,你就别为难老钱了,这确实是大寨主立下的规矩。你也知道他这人死脑筋,一向就只会听大寨主的。你消消气,等大寨主上来后,咱们一见是大寨主,肯定是立即开门,也不会耽误什么。”

守寨门的这个头领向钱,是跟着朱雄的老人。因年纪已大,已是快到半百,胡子也有些花白,所以朱雄都一向称呼为老钱,其他人也多这么叫。这老钱虽年纪大了些,手底下也不算太硬,但却一向人为稳重,因此朱雄便把把守寨门的重任交给了他。

朱刚听了勾陈的劝后,这才气咻咻地放下刀,指着老钱骂道:“且饶你这老东西一回。”说罢,立即一挥手,喝道:“上寨墙!”

后面的众亲兵一声应喏,便拥着朱刚与勾陈一起上了寨墙。

第六十三章 感觉不对 火并来了

(祝大伙儿春节快乐!)

登上寨墙后,勾陈往下看去,果然见到山路上一队人马打着火把迤逦而来。看人数的规模,确实跟之前朱雄带下去时差不多。所以不出意外,也应该确实是朱雄带人下山打劫归来。

大队人马,不免行动缓慢。再加上山路也崎岖,又是上山,不免速度更慢了些。所以在大队人马还未赶到时,就先有一匹快马脱队,率先赶了上来。

这匹快马迅速冲到壕沟前停住后,马上的贼兵立即向寨上的朱刚与勾陈大声焦急地喊道:“少寨主、勾军师,快快开门,大寨主受了重伤,急需医治!”

“什么?”朱刚一听,不由立即大惊失色,便再次向旁边的老钱喝令开门。

底下先行赶来通传消息的那匹快马上的贼兵,墙头上的人不少都认得,正是平常跟随在朱雄身边的一名亲兵,就连勾陈也见过几次,瞧着十分脸熟。只是具体的名字,他未曾问过,却是也不知道。但瞧到这名朱雄的亲兵,便已可确定,正是朱雄带人打劫归来了。

再听得朱雄这次竟然受了重伤,便是连守寨门的老钱也不再有任何多疑,立即就喝令手下放桥开门。勾陈闻言,也是不多疑有他,任由朱刚下了这个命令。

等寨门打开,吊桥放下后,过不多时,就见山路上十数骑快马当头赶来,最前面的正是二寨主姜成,此时他怀中正抱着一名身上血迹斑斑的浓须大汉,瞧身形正是朱雄无疑。姜成的身后与旁边,则是底下的那四、五、六几个小寨主,以及朱雄与姜成两人的几名亲兵。

这些人身上也都有各有轻重不同的伤痕,沾染了不少血迹,瞧着都是大战过一场,且是一场艰难的苦战。没想到这次下山打劫的那个四海镖局,点子硬是扎手,连大寨主朱雄都受了重伤。其他人身上也各有伤痕,却也不知这次成没成功。

若是成功的话,就算最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损失及重,可真有极大收获的话,却也能完全找补回来。反正这些贼兵死多少,朱雄也不带心疼,大不了死了就另外重新招揽或掳掠人手,总能补充到。

但若是没有成功,最后还被四海镖局护着镖货逃走,那就真是损失惨重,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当此时刻,勾陈虽然很关心这点,但自然不会不合时宜地开口多问。否则若是没成功,那就真触霉头了,也太没眼力见儿。

朱刚听得朱雄受了重伤,十分焦急担心,等下面的吊桥放下后,他也等不及再快步下寨墙,直接翻身一跃,就轻身从寨墙上一跃而下地跳了下去。

黑风寨只是家普通的山贼寨子,毕竟不比真正的雄关大城,所以寨墙虽然建的坚固,又地守要冲,可人力有限,却也谈不上建的有多高大。目前的寨墙,也就两丈来高。这个高度,以朱刚的轻功,完全能够承受,所以便等不及地直接一跃而下了。

眼见朱刚直接跳了下去,勾陈没这等本事,自然是只能转身走路下寨墙。不过就在他转身之际,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一动,隐隐感到今天的事有些不对,便又立即暂时顿住脚步,没有迅速跟着下去。

接着他不但没下去,反而又返身回到了寨墙的垛口处,仔细往下观瞧。他感到的不对,是觉着姜成怀里的朱雄完全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儿反应,似乎是已经死了。

这种感觉,不只是他的目测推断,还有他这些天修炼灵力,所练出来的一种灵觉感应。

存神之法修炼出的灵力,虽然不能完全等同于就是修炼他前世所谓的第六感、开发上帝禁区、激发超能力,但也有些相关的东西。比如他修炼出灵力后,不但五感功能都比以前得到了增强,便连第六感的预知能力也有些隐隐显露。

他倒也不是能够完全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是对未来的某个时刻有种感应,能够看到未来某个画面。而就是有些时心血来潮,会感觉到要发生点儿什么。尤其是对危险的感知,更有着超乎寻常的感应,让他能够做到提前预判敌人的攻击。

比如他对阵何大勇时,之所以能够及时躲开何大勇从他背后发起的那记攻击,并借此让何大勇落入他所设计好的陷阱,就是全仗了灵觉发应灵敏,对危险有种发自本能的感知,预判到了何大勇的攻击,这才能提前做出反应地及时躲开。

而这一次,也正是他的灵觉有所警兆,才让他感觉到了不对。虽然灵觉中的警兆并不强烈,却还是让他隐隐感到了危险与不对,觉着这件事里透露着古怪。

当下再次仔细往姜成怀中看去,并运用了自己的灵觉感应,立即就让他判断出,姜成怀中的朱雄,多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这些天为了修炼炼尸之术,经常跟尸体打交道,所以对活人与死人的气息,可谓十分敏感。他虽然还没能离近瞧的更清楚,但朱雄身上的气息,在他的灵觉感应中,分明已是死气。而且不止有死气,身上还携带了极大的怨气,应该是死的十分冤屈不服,才会致此。

如果有人身受重伤,或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话,那这人身上或午也会显露出死气,这就是代表将死之兆,一般都活不了了,再下功夫去救治也没用。

可一个人身不但有死气,还产生了极大的冤死怨气,这就说明,这个人绝对已经死了,而且是已经死透,否则不可能产生这种鬼物才能生出的阴邪怨气。

但假如朱雄已死的话,那为何刚才那名亲名通报的消息却是身受重伤,是朱雄刚在赶来的路上才死的,那亲兵尚不知情,还是有人专门授意他这么说,为的就是让朱刚焦急担心之下来不及想太多,会立即打开寨门相迎。

想到这点,再看向二寨主姜成,以及联系到这次四海镖局的这笔买卖全程都是这位二寨主主导,消息也都是他“打听”来转给朱雄的,其中完全没有朱雄一方的人参与;以及再加上前两天姜成回来,得知何大勇失踪后,反应显得有些异常,对此颇有疑虑,显得过分关心。

勾陈的脑中不由立即轰然一声,推断出了一个他极不愿意面对的可能,那便是——姜成已经伙同下面的何大勇等人密谋造反,准备火并朱雄。而现在朱雄已死,则是已经火并成功。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以前姜成跟何大勇的关系也就平常,这次何大勇一失踪,却为何异常关心了起来。

至于底下那四、五、六几个小寨主,很可能原本是对此事毫不知情的,姜成只是与何大勇单线联络商量妥了。反正底下这三个小寨主一向都是以何大勇马首是瞻,到时只要何大勇先动手,这三个多半也会跟着一起动手,根本不用跟他们商量。另外先行透露的话,知道的人多,也是怕事机不密。

而这次所谓的四海镖局事件,很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是假情报。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只不过若是真的话,那就很可能这并不是一家镖局,而是姜成特意请来的外援了。

等到真的打劫之时,朱雄不明就里,上去与那个所谓的赵四海动手。赵四海与姜成一明一暗,姜成再于背后突施暗算,与赵四海前后夹击,确实有极大可能在开始就重创朱雄。

等朱雄受伤之后,两人再联手,再喝令底那几个小寨主一起动手围攻,朱雄绝对是凶多吉少。事实上,朱雄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一命呜呼了。

第六十四章 果是反了 及时相救

假如勾陈推测的这一切成立的话,那他眼下就立即陷入了两难之境。是要马上提醒少寨主朱刚提防姜成,还是装作不知情地等姜成解决掉朱刚后立马转头投效这位二寨主?

按两方实力对比的话,姜成此时杀了朱雄,身边的四、五、六几小寨主以及朱雄的剩余亲兵,显然也都选择了投靠姜成,再加上还有后面的寨中大半儿精兵,绝对是要强过朱刚一方。

但问题是,虽然姜成以前对他也颇有拉拢之意,对他的才能十分看重欣赏,但这回却不知还算不算数?万一不算数,等待他的是地府门票一张,那他就是直接去送死了。

底下的那几个小寨主一向都对勾陈不服,为了拉拢这几人,姜成也极有可能把他给卖了。

朱刚这边虽然看着势弱,但有山寨为依靠,如果他能提醒朱刚逃过姜成的设局扑杀,然后依托坚寨防守,就算姜成那边势大,恐怕也难以攻破山寨。

最重要的是,朱刚绝不会轻易杀他,反而会因为他的提醒保住命后更加感谢他,以后也会更加重用他。况且下面的全反了,朱刚已成事实上的光杆司令,也只能是更加倚重他。

而朱刚虽然练武的资质不错,甚至高过姜成和他老子朱雄,可到底太年轻,没有什么经验,也没闯荡江湖历练过,所以还是毛头小子一个,没有他老子那种粗中有细的心机,好哄的很。

这般对比后一想,勾陈便立即有了决定,打算要保朱刚。因为保住朱刚,他能够活下来的希望更大。否则就算他投靠姜成后,姜成不杀他,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却也未必还会像朱雄一般对他重用了。一旦他的地位被打低,在这寨中也会过的更加艰难。

做了决定后,他便立即吩咐身边跟着的两名亲兵,向二人低声吩咐道:“你们借两张弓来,瞄准二寨主,待会儿他若对少寨主不利,立即向他放箭。”

两人一听,不由立即大惊道:“军师这是何意,难道二寨主会反不成?”

勾陈继续低声道:“不是难道,我怕他已经反了。你们看大寨主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多半是已经不幸。可他却还哄骗少寨主说大寨主重伤,这不是借机要哄开寨门吗?”

两人一听,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道:“但咱们离的还远,也看不清楚,可能真的是大寨主受伤太重,这才动不了而已,不必就这么怀疑吧?”

另一人一听,也是跟着点头,显然赞同这人的话。

勾陈道:“大寨主与二寨主早已是面和心不知,各有心思,这一点我想你们在大寨主身边当亲兵时也看的出来。这次四海镖局的事,我一直都觉着有点儿古怪,而且全程都是二寨主传来的消息。万一他是故意哄骗,给大寨主设的局呢?这点咱们不能不防,我也不是要你们立即就射二寨主,只是做个防备,有备无患。若真有万一,咱们还能来得及救下少寨主,不然真被他给一窝端了。”

勾陈身边的几名亲兵,全部都是朱雄由他自己身边的亲兵队里调拨过来的。所以对这位大寨主自然是忠心耿耿,听勾陈这般一说后,两人也都不禁觉着有理。总归是防着一手,有备无患。如果二寨主当真没有二心的话,他们自然也不会就动手。可如果真有万一,那他们提前有所准备,也确实还能来得及保住少寨主。

此时朱刚已经跳了下去,奔过吊桥迎接。勾陈要想提醒朱刚,他又不懂得什么传音入密之法,只能是通过大喊来提醒。可他若一喊,姜成那边也会同样听到,自然也会跟着重新调整应对。最重要的是,他喊过后,朱刚一时也未必就会信。而朱刚只要稍有迟疑的话,就会被姜成所趁。

所以勾陈仔细想过后,便没去喊叫提醒朱刚,只是秘密吩咐了自己的两名亲兵暗中做防备。

这两人原本都是朱雄的亲兵,被朱雄派到他身边后,也是有暗中监视他的意思,对朱雄十分忠心。所以听勾陈解释过后,事关少寨主朱刚的生死,两人便立即一点头,向旁边防守寨墙的贼兵那里借了两副弓箭过来。

两人原本是朱雄的亲兵,现在又是勾陈的亲兵,身份地位自然不同,远超普通贼兵,借两副弓箭可谓轻而易举。

此时大部分寨墙上的贼兵也都是探头下望地十分关注底下的事,对于勾陈的这两名亲兵借了弓箭后暗中张弓搭箭对准了二寨主姜成,也是没多注意。

当两人张好弓时,但见底下的姜成等人已是策马奔至吊桥前。

“爹!爹你怎么样了?”朱刚一见,就立即担心地大喝一声,连忙奔了过去迎上。

姜成见状也不相拦,任由朱刚抢过了他怀里的朱雄。

只是朱刚一抢过后,却发现朱雄浑身僵硬,触手冰冷,显然是早已死了多时,当即便不由大惊地抬头望向姜成。只是还没来得张口多问,就见眼前刀光一闪,姜成已是掣出腰间的虎头刀向他脖子处一刀砍来。

此时朱刚正双手抱着朱雄的尸体,根本空不出手来。再说他也根本料不到自己这位二叔会忽然对他动手,也是毫无防备。因此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立即就让他惊怔当场,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姜成的脸上也露出狰狞得意的一笑,以为自己这一刀必会奏功之时,忽然“嗖嗖”两声箭矢破空的尖啸传来,两支箭已是直奔他面门而来。

他若不理会这两支箭,仍能一刀砍了朱刚,将其一刀斩首,脑袋飞上半空。可眼见自己命在顷刻,他哪里还顾得上再理会朱刚,当即连忙撤刀回挡,往上一磕,便将两支射至面门的箭一起磕飞。

“少寨主快退,姜成已反!”

这两支箭,当然便是勾陈身边的两名亲兵所射。

朱刚心忧朱雄,接过朱雄的尸体后,根本就没多注意姜成接下来的动作,但勾陈与他的两名亲兵却一直时刻关注着。眼见姜成放开怀中朱雄的尸体后,立即就往腰间去摸刀,勾陈便立即喝令自己的两名亲兵放箭。好在放的及时,终是成功救下了朱刚。

救下之后,勾陈便立即向下面的朱刚大声喊道。

喊过之后,又向已赶下寨墙去的老钱喝道:“老钱,快命人关城门,收吊桥!”

第六十五章 没脑子的少寨主

(感谢“书友20190914115959002”的打赏。今年的第一个打赏,特此加更一章)

“是你杀了我爹,是不是?”

朱刚逃过姜成的必杀一刀,又听到勾陈的大喊后,心中庆幸的同时,也立即反应了过来,当下便怒目圆睁地向姜成大声喝问。

“快点儿冲进去!”

姜成闻言后,却是没顾得回答朱刚的话,而是立即向身后的四、五、六几个小寨主与一众手下大声命令道。

命令过后,他又不禁十分怨恨地抬头怒视了眼寨墙上的勾陈。本来他设的这个局,可谓万无一失。朱刚上来查看朱雄的情况,不备之下,他绝对能一刀两段,轻易就砍下这小子的狗头,让他们父子俩在地底下相会。

没想到他必杀的一刀,眼看就要成功,不料却被勾陈给识破了。也不知自己是何处露了马脚,竟然会被姓勾的给看破,果然这家伙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他原本还打算等杀了朱刚后,寨中必然是立即望风而降,他到时还会继续重用勾陈,让这小子做他的军师。但现在生恨之下,他却恨不得立即杀了这个坏事的穷酸秀才。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四、五、六几个小寨与十数亲兵便立即策马向着吊桥冲去。而他则紧接着一踩马蹬,便自马上一跃而起地双手握刀,向仍抱着朱雄尸体的朱刚一刀劈下。

这一刀劈下后,他才趁着下落之势于半空冷哼道:“当然是我杀的,现在还需要问吗?我这就送你下去,跟你爹碰面。”

朱刚面对姜成这自半空当头劈下的一刀,虽然仍想继续抱着父亲朱雄的尸体,但却被迫得不得不松手放开,然后连忙反手拔出背后的鳄齿刀,一式“举火撩天”,横刀上架。

好在他刚才跃下来时没忘了携带兵刃,否则现在空手对敌,更加不可能是姜成的对手了。

虽然他听到了勾陈的大喊,要他迅速退回去,也听到了勾陈喝令老钱,让老钱赶快关门收起吊桥;但他却不甘这么退走离开,愤怒与仇恨让他想要杀了姜成报仇。就算明知自己不是姜成的对手,他也要拔刀相向,上去拼杀一把。

“放箭,放箭,快放箭,别让他们冲进来!”

眼见朱刚没听话地立即退回来,而是选择冲上去跟姜成动手,勾陈此时却也没空再多喊这个冲动没脑子的少寨主,而是立即喝令寨墙上的贼兵赶快放箭,阻止姜成那些手下冲进寨门。

他们现在最大的依靠就是这座寨子,一旦山寨失守,他们绝对不是姜成等人的对手。

勾陈好歹是寨中军师,虽然底下几个小寨主不服,但普通贼兵却也不敢对他不敬,因此他这一声喝令下去,尽管寨墙上的守兵不属他直辖指挥,却也是立即有人响应地张弓搭箭,往下面冲过来的那几个小寨主与姜成的十数亲兵射去。

此时下面骤然生变,他们也看的出来,果然是这位二寨主反了。既然反了,那就是敌人。片刻之间,这些贼兵们也来不及想太多,既已成敌,自然是刀兵相向。何况这时他们的直属头领老钱是也在底下大声喝令让他们放箭,他们自是遵令而为。

“当!”

姜成的虎头刀与朱刚的鳄齿刀撞击在一起,立即发出一声震耳大响。

一撞之下,朱刚立即不支地往后“噔噔噔”连退数步。他修为本就不如姜成,尽管只是一重之差,但姜成在外力境七重上已是停留许久。虽多年下来未能破境提升,却也是到了七重后期。而朱刚则是才晋升到外力境六重不久,也就一年左右的时间。所以两人看似只有一重之差,可实际上的差距,却也不差两重多少。

本身他修为就不如,再加上姜成跃起后一刀劈下,居高临下,又有自身体重的加成增力,更是不如。只是一招,就立即不支地倒退。

姜成一招占了上风,立即得势不饶人,再度抢前一刀劈落。

朱刚退势方落,还未站稳便见姜成又一刀劈来,立即深吸口气,借着还未停下的退势往后倒跃开来,暂让其锋。

他此时退势未稳,再要强接姜成的攻击,很可能接不下,而且会被对方打乱出手的节奏与方寸。所以不如暂行退让,拉开距离重新调整后再行接招。

朱刚为人虽然有些冲动易怒没脑子,未经江湖历练,也只是毛头小子一个,谈不上多少人生阅历,可在武学一道上,却着实有些天分。一旦与人对敌,就会有种本能般的对敌反应,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进,也懂得在对战中把握机会。

他知道自己本身武功不如姜成,自是不能与对方硬拼。而且刚才一拼之下已是吃了亏,自然不能再用这种方式。

他一退之下,拉开距离后,趁机重新调整对策。等姜成再度挥刀攻来时,便立即选择了以精妙招术迎战,不再一味地与对方硬碰硬。

他是跟着姜成学过武艺的,以前姜成与朱雄关系尚好时,姜成也是真的把朱刚当作自家子侄教导,悉心传授,还经常给朱刚喂招。

所以朱刚实是身兼朱雄与姜成两家之长,再加上姜成又经常陪他喂招切磋,所以他对这位二叔的武功也是十分熟悉。这时调整了对敌策略后,一时间两人竟是打的刀风霍霍,有来有往,暂时维持住了一个平手。反正一时之间,姜成也是难以立即将朱刚斩于刀下。

这边朱刚暂时接住了姜成的攻击,那边在勾陈的喝令下,寨墙上的贼兵一波箭雨下去,却没太能奏功。

勾陈毕竟不是这些寨门守兵的直属上司,再加上他在寨中也向来没多少实权,尤其军权更几乎没有,所以在他刚才的喝令下,虽然有些贼兵听令地张弓放箭,却也有的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听令。

所以这一波箭雨下去,便不禁有些稀疏,没能达到密集对,对下面冲过来的四、五、六几个小寨主与那十数名姜成的亲兵,并没造成太大威胁。

而这些人本身武功也都不弱,便不谈那三个小寨主,能够当选朱雄与姜成亲兵之列的,自然也都是武功过人之辈。

所以面对这些稀疏的箭雨,这些人各挥兵刃一顿各挡,竟是一个也没能射下马去,只有两、三个不小受了伤,却也都是轻伤。

他此刚才本就已是在吊桥外了,这一冲之下,老钱那边还没来得及升起吊桥,立即就被这些人连人带马地直冲了进来。而此时,在老陈的喝令下,寨门却是也没来得及完全关起,尚留有两匹马并列的大缝隙。

勾陈一见,面色惊慌大变的同时,立即向自己的两名亲兵喝道:“寨门来不及关上了,快去放断龙石。”

第六十六章 断龙之威 召唤何大勇

所谓的断龙石,乃是城门洞里专门设计用来在城门被攻破后,堵死城门的一块巨石。黑风寨在当初建造设计时,也借鉴了这个,同样在寨门内设计了断龙石。以防一旦寨门被攻破后,就立即放下断龙石堵死寨门,给他们留出更多反败为胜或逃跑的时机。

只不过当初这个设计,所预想的敌人乃是官兵,却不承想今日第一次用到时,却是用来对付同样的贼兵。

断龙石的设计,一般是吊在城门洞上方,然后城墙上或是城门内有机关控制,只要拉下机关,这块断龙石就会立即轰然放下。

黑风寨寨门内的断龙石,控制机关刚好是设置在寨墙上。所以勾陈急切之间,立即就想到了这块儿断龙石。

他刚才提前判断出了朱雄已死,姜成要反,并让他们提前借弓做准备,这才能及时救下少寨主。所以此时这两名亲兵都是对勾陈十分信服,闻言之下都没多想,便立即应了一声,迅速奔到断龙石的控制机关处,一把拉下了机关。

机关一放,就立即听到下方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寨墙都是跟着一震,寨门洞里的那块断龙石已是带着无可抗拒之势砸落放下。

巨龙石放下时,刚好有一名姜成的亲兵欲抢冲进寨门的头攻,提前一步冲进了寨门去,正好冲到了断龙石底下。

断龙石一放,立即便将这人连人带马一起砸成了肉酱,死的惨不忍睹。

这名姜成的亲兵冲进来后,正在下面寨门处喝令手下贼兵加快关门的老钱当然是立即命人上前拦截。所以当断龙石放下时,也有几名己方的贼兵刚好处在断龙石下,同样被不分敌我的一并砸成了肉酱。

但当此关头,别说勾陈还在寨墙上,根本瞧不见下面寨门洞里的那惨烈景象,便是他能瞧见,也照样会立即毫不犹豫地下这个命令。

只不过是枉死几名贼兵而已,算得什么。一旦被姜成那边的人冲进寨来,可是他们整个寨子都会跟着完蛋。在这种舍小保大的选择下,基本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取舍。

勾陈可没那么悲天悯人,何况这些贼兵又跟他有什么关系,甚至这整个世界都跟他没关系。他可是个现代穿越客,哪会在乎这个世界的人死多少。在他来说,这世上的大部分人于他眼里看来,都不过是群人形npc而已。虽然当场瞧见可能会不忍,但内心里真不会在乎。

断龙石一放,寨门洞里便是立即一片人喊马嘶之声,纷纷在那里大骂大叫。而且无论是姜成一方的人,还是寨中的贼兵,都是对放断龙石的人破口大骂。

姜成一方的人被断龙石所阻,当然是要大骂。这断龙石一放,立即便让他们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尤其这断龙石可不比寨门,这是直接给堵死了。虽然还能重新吊起,却也是十分费力。如此厚重,更不是靠什么撞门锥就能撞破的。除非能夺取寨墙上的机关,否则面对这块断龙石,基本是别无他法。

至于寨中的贼兵,则是之前被老钱喝令去关门的那一批,此时来不及返回,同样被断龙石堵在了外面门洞里。

被堵住后回不去,他们又都只是些普通贼兵,武功低微,面对姜成这边不是几个小寨主就是亲兵的人马,岂不是要任由这些人屠杀?

但勾陈对此,自然仍是顾不得理会,也理会不了。别说他此时同样瞧不见下面门洞内情形,就算能瞧见,也不会费力去救这些贼兵。

两军交战,死几个人那还不是平常吗?哪有战场上不死人的?

“少寨主怎么办?他怎么回来?”

勾陈的两名亲兵听令放下断龙石后,这才想到这个问题,重新跑回勾陈身边后,立即向勾陈问道。

“以少寨主的轻功,要想翻上寨墙,应该不是问题,而且我们也能抛绳接应。眼下最要紧的,是我们要先守住寨子。”勾陈看了眼下面吊桥另一边正在交战的朱刚与姜成,立即向两人吩咐道,“你们继续找机会射箭,帮少寨主对付姜成。另外,继续大喊,劝他回来。”

说罢后,他立即转身跑到另一边的寨墙处,向下面寨门处的老钱大喊道:“老钱,继续让人收吊桥,快点儿!”

此时底下那四、五、六几个小寨主与姜成手下的亲兵仍然被隔在断龙石堵住的寨门洞里。一旦吊桥收起的话,直接就会把他们全困在里面。

而吊桥虽然只是木材做的,但因为要经常踩踏承重,所选用的材料却是十分厚重结实。困住底下那帮人后,估计他们短时间内也无力破坏吊桥脱困。

下面的老钱与其手下贼兵们眼见断龙石轰然放下后,都还不禁有些发愣。此时一听勾陈的大声喝令,立即就下意识地应命答应。

眼下少寨主朱刚被困在了外面,整个寨子里论身份论职位,也确实是勾陈最大了。

而勾陈前面都应对得当,及时识破了姜成的计划并及时阻止了姜成一方的人夺寨,也是立即在这些人心中树立起了信服感,认为只要听他的绝对没错。

见到下面老钱应声答应,又立即喝令手下贼兵继续加紧收吊桥后,勾陈趁着无人注意,立即双手一抬合拢胸前,暗暗掐诀念了几句咒语。

他这手诀咒语的作用,却是用来召唤后山乱葬岗中的何大勇的。虽然他刚才的连番应对都还得当,及时阻止住了姜成夺寨,但后续如何,却也是他难以预料的。

尤其这时候,那个冲动没脑子的朱刚还在外面继续跟姜成拼杀,一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不可。若是这小子招架不住,被姜成给杀了,那这黑风寨也是等于立即被破。

这座黑风寨毕竟原本是姓朱的,朱雄对黑风寨的统治可谓深入一众贼兵之心。而朱雄此时虽然死了,但朱刚却还在,所谓子承父业,对这些贼兵们来说,只要朱刚还在,就觉着还有主心骨,还有团结的凝聚力,敢于靠着依托坚寨拼死一战。

但万一朱刚再一死,那这主心骨立即就没了。就算到时还有勾陈,可他勾陈在这黑风寨里哪谈得上有什么威信,绝对难以聚拢剩下的寨中贼兵。人心一散,就是一盘散沙。到时他没人可用,自然是再守不住寨子。

何况朱刚眼下还是他们这边的唯一高端战力,朱刚若一死,以勾陈眼下的本事,可绝对挡不下姜成。而以姜成的轻功,要想翻上寨墙,也是轻而易举。一旦朱刚死了,没人能够拦得住姜成,这寨子也是会立马告破。

所以勾陈为了自保,得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他现在唯一的倚仗就是何大勇这具僵尸了,当此时刻,自然是再顾不得隐藏,要召唤过来保护他。

第六十七章 夜间乱葬岗 快要被闷死

后山乱葬岗上,一到夜间,立即便是到处鬼火飘荡,鬼影重重。无数的阴魂怨鬼在深夜从地底爬出,在乱葬岗上到处游荡。浓郁的阴气直接覆盖了乱葬岗,形成大片的阴郁浓雾。

在这夜间,乱葬岗上便成了鬼物的王国,生人勿近。

人怕鬼,其实鬼亦怕人。阳气足的人,根本不惧鬼物,旺盛的阳气就足以消灭鬼物。除此外,杀气、煞气、血气等亦是鬼物所惧。

所以乱葬岗虽离黑风寨不远,这些鬼物却也不敢入侵寨子。因为寨中都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凶恶贼盗,还大多是练武之辈,不但阳气足,杀气、煞气亦重,这些鬼物避之都唯恐不及,哪敢去主动招惹。

所以就算乱葬岗上真的有鬼,而且还不少,黑风寨身为近邻,却也安然无事。不过这也是因为乱葬岗上的鬼物多是弱小之辈,未曾出现或成长出凶恶厉害的鬼物。否则真出现的话,厉害的鬼物便也不惧这些阳气、煞气。甚至更厉害的鬼物,还能不惧阳光,在白天出没。

但这种凶恶厉鬼,以黑风寨乱葬岗上的这点儿规模与气候,没有个几百年,也成长不成出,甚至千年都未必。所以短期之内,根本不用担心这些鬼物的危害。

乱葬岗上的尸坑内,尸体无人掩埋,更是怨死横死之辈甚多,所以死后也最容易化成鬼物。

此时的尸坑内,更是阴气浓郁,各种各样死相的鬼物密密麻麻地在尸坑与附近游荡,惨绿的鬼火四下乱飘。

但此时尸坑的近中央处,却微微形成了一个漩涡,正在不住的卷动吸收阴气,邻近的鬼火乃至鬼魂,若避之不及,也会一并被卷入进去。但鬼魂被卷入后,还有挣扎之力,除非太过弱小的,大部分都能挣脱。鬼火则更加弱小,便挣脱不开,多会被卷入进去。

卷动的阴气漩涡,好似一个阴气漏斗一般。漏斗的底部,直插入了层层尸体掩埋的尸坑深处。里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吞吸着这些阴气。

若是勾陈在此,便能立即一眼认出,那里正是他掩埋何大勇的位置。看到这种景象,也能立即判断出,正是何大勇这具俱尸在吞吸炼化这些阴气,以增强自身的力量,加快成长。

僵尸与鬼魂皆是死物,同属阴邪之类,所以僵尸也能同样吸收这些阴气,以助成长。勾陈刻附在何大勇身体上的那些炼尸符,不但能吞吸尸坑内许多尸体的尸气,亦能吞吸这些鬼物身上散发的阴气。

此时若有人能看透上面掩埋的尸体,看到底下的何大勇,就能发现何大勇身上的那十八个炼尸符,此时都正发出诡异的红光,在何大勇的身体上不住流转幻变着。

被吞吸下来的滚滚阴气,都被这些炼尸符所吸收。吸收的越多,诡异的血红色光芒越盛,也越加显得活泼扭曲起来,宛似活物一般。

忽然间,这些炼尸符立即同时光芒一盛,然后本是闭着眼陷入沉睡的何大勇便立即猛然睁开了双眼。

睁开眼后,他双手一动,往上一分,立即上方掩埋的那些层层尸体便被他绝大的力量轻易拱起分开。

这个忽然的变化,自然正是寨墙上的勾陈施法召唤了何大勇,这才会让何大勇忽然醒来。

随手推开上方掩埋的尸体坐起后,何大勇转头往黑风寨的方向瞧了一眼,便立即跟着站起,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出尸坑,大步往黑风寨的方向奔去。

何大能的忽然暴起,立即惊得附近的鬼物四下乱叫,鬼声啾啾,但自然也没有鬼物敢拦何大勇。何况以这些鬼物的实力,也没一个能拦得住何大勇。

施法完毕,感应到何大勇接受召唤并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后,勾陈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接着他放下双手后,便立即转回寨墙前面,重新看向下面壕沟另一边朱刚与姜成的打斗。

此时他身边的两名亲兵得了勾陈的吩咐后,正在一边不住找机会向姜成放冷箭的同时,一边不住地向下面的朱刚大喊,劝他们这位少寨主赶快回来。

接着他又看向下面的吊桥,但见此时吊桥已升起了一半儿多。而下面被吊桥堵住的姜成手下那些人以及被堵在外面关寨门的己方贼兵,都是不由更加混乱,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

刚才冲向寨门之时,人人都想抢得第一个冲进寨子的头功,所以人人奋勇争先,恨不得自己身下的马能长出八条腿。

冲的太快,以致断龙石忽然放下时,冲在前面的都来不及收势,纷纷不由自主的好几都跟着撞了过去。

前面的收不住,后面的自然也是跟着收不住。忽然的被迫急刹车,立即就导致他们跟关寨门的那些贼兵撞作了一堆。

这一撞,倒是把关了半截的寨门给撞开了。但这时再撞开寨门,却又还有得什么用。

而就在他们全都撞作一团,还来不及分开时,底下的老钱已是得到勾陈的命令,又立即喝令手下的贼兵赶快收吊桥。

见到后面的吊桥继续往起收起后,这些人不由更是立即大惊失色,大呼大叫,纷纷都想趁着吊桥还没完全收起时退回另一边去。

可他们此时都正挤作一团,人人都想动,全无先后秩序,这一动,反而又互相勾连着更加挤作一团,一时间谁都没能动了。

好不容易终于有人能从挣乱中挣脱时,便见吊桥又已在刚才的程度上收起了有一半儿。最底部收起来的吊桥,已是在开始不断地挤压着他们。

黑风寨的寨门洞可不比那种雄关大城,建造的并不宽阔高大,宽只容得四、五匹马并行,长则也就差不多五、六匹马首尾相连。此时再被断龙石在中间堵了一半,剩下的空间便更是有限。

而眼下这被堵了半截的塞门洞里,却是塞了十几匹马。马上的人数同样有十几个,再加上刚才抢着关闭寨门的贼兵也差不多有十个,加一块儿就是二十多人加十多匹马,直接就把这点儿有限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随着吊桥的不断升起,立即挤压得他们更加拥挤,越加难以动弹了,不住地在压缩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万一真的全被堵在里面,人挤人,马挤马,估计过不了多久,都有可能会全被闷死在里面。

第六十八章 好像是杀了老四 劝回朱刚

忽然下面寨门洞里惨叫声响起,为了争夺生存空间,让自己逃出来,下面已是开始自相残杀了起来。

其中最先挣扎开的,自然还是四、五、六这几个小寨主。虽然他们在黑风寨的几位寨主中,无论排名还是武功都是垫底的,但比起普通贼兵乃至朱雄与姜成的亲兵来,都还是要高了许多。

三人都是外力境四重的修为,而普通的贼兵,可能连一重的修为都没有,就算有够能达到一重的,也远不是他们的对手。朱雄与姜成身边的亲兵虽是精心挑选的精兵,但修为也就是在一、二重左右,能上三重的都少。

此时眼看要被关在寨门洞里,这几个小寨主都是再顾不得其他,立即不分敌我的大杀一通,清理开身边的空间。有的不及杀死,就直接从还没完全闭合的吊桥上方扔了出去。

而吊桥外面,正是那条深深的插满木刺的壕沟,被扔出去的贼兵哪里谈得上有什么轻功,自然是笔直摔了下去。被在里面杀死抛出去的还好,已是全无感觉,没被杀死的就被抛出去,立即便是惨叫着掉落下去,被壕沟下面的粗大木刺插的四分五裂,惨不忍睹。能保持四肢完好的,也是被插成了人形肉串。

忽然下面又响起马的惨嘶声,勾陈好奇之下探头往下面一瞧,便见两匹马被分别卡在吊桥升起的左右两边缝隙里,借助马的身体为阻绊,阻止吊桥继续升起。

被这两匹马卡住后,果然这边的老钱再是命令手下贼兵不住下力气紧转绞盘,也是一时难以把吊桥完全升起了。

勾陈探头瞧了一眼后,倒是不禁瞧得心中感叹,不过他一时间倒也不是心疼那两匹马,而是有些暗自可惜。可惜眼下正是交战关头,他腾不出手来。否则的话,这两匹马死了,倒是正好有现成的新鲜马魂,可以供他炼制甲马术。

不过如果能够挺过今晚的夺寨之战,以后也还有的是机会。所以他只是稍作感叹后,便没有再多作可惜,而是随手召唤过来身边的一名守城贼兵,命这名贼兵召唤过来十数名弓箭手,吩咐他们一起瞄准吊桥还未完全合起的缝隙处。

“先瞄准好,别急着放,待会儿我说放箭再放箭。”命令这些贼兵瞄准好后,勾陈立即吩咐道。

“是。”这些贼兵闻言后,立即起声领命。

等勾陈吩咐完时,里面已是被抛出来了七、八个贼兵。无论死活,都掉入了下面的壕沟里去。就算抛出来时还是活的,也不过就是多活片刻,掉下去绝无幸理。

接着又被抛出来两、三个后,也是全部往下面的壕沟摔了下去。然后再没等多久,就见一人攀爬到吊桥顶部,接着微微作势后,便是用力一跃,直往对面的土地上跃起。

这道壕沟宽也不过就丈许,以四、五、六这几个小寨主的修为,都是可以一跃而过的。他们虽然轻功更差,但这点儿距离却也实算不得什么。

“放!”

眼见这人起身一跃后,勾陈便立即喝令地一挥手。

旁边的十数名弓箭手一听,自是立即瞄准了那人听令松弦。

“嗖嗖嗖……”

十数支箭一起居高临下地射落,立即便形成了一片覆盖了壕沟宽度的箭雨。

那人跃起半空后,根本无法再于空中闪避。何况这种覆盖式的箭雨,也非常难以躲过,立即便毫不意外地身中数箭,然后带着声凄厉的惨叫,也直往下面的壕沟里摔落下去。

那人跃往对岸时,始终是背对着寨墙这方,所以勾陈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不过从对方的服色判断,似乎是那个四寨主。

但不管是不是,勾陈也都懒得理会了,又立即向这十数名弓箭手吩咐道:“看见了吗?就像这样,有人要跳出来,就立即给我射下去,至于他们自己被扔出来的,就不用管了,反正掉下去也是个死,节省点儿箭。”

“是!”这十数名弓箭手闻言后,又是立即应声领命。

勾陈见状点了下头后,便不再于旁边照看,继续转头看向了朱刚与姜成的打斗处。

此时朱刚得了勾陈身边那两边亲兵不时的暗箭相助后,倒是更加稳住了自己的阵脚,与姜成打得有来有往,

但他终究武功不如姜成,修为差了一重,所以就算得了勾陈的两名亲兵放冷箭帮助,也只是稍微扳回了些劣势,并不足以伤到姜成。

而此时的山路上,姜成那一方的后面大队人马已是越赶越近。一旦等这些人马赶到后,朱刚怕是想逃回寨子也逃不走了。

眼见如此,勾陈又立即向下面的朱刚大声喊道:“少寨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你眼下的武功杀不了姜成,还是赶快退回来吧,不然等后面的那大队人马赶来,咱们就糟了。到时你被陷住,寨子被破,可就更没机会报仇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保住咱们寨子,保住大寨主留下的这份儿基业,否则少寨主你到了九泉之下,也无法跟大寨主交待啊!”

朱刚此时拼杀了一阵儿,力气耗去不少,头脑也终算是冷静了一些。听到勾陈这番话后,认真一想,倒也觉着确是道理。

虽然面对姜成这个杀父大仇,他仍是不甘放弃,却也深知以自己目前的武功,确实不是姜成的对手。

所以当下暗自一咬后,便立即大喝一声,奋起余力猛攻几招,暂时逼退了姜成。寨墙上的勾陈那两名亲兵见状,也是立即见机地跟着向姜成射了两箭,成功帮助朱刚摆脱了姜成。

摆脱之后,朱刚立即返身跃回刚才的位置,重新抱起刚才扔下的朱雄尸体。

此时姜成后面的大队人马还未赶来,只论当前的局面下,他这边却是只剩下了他光杆司令一个,剩下的都已被吊桥困在了寨门洞里。所以他身边没了帮手,也知道强留不下朱刚。而且他刚才没能杀了朱刚,眼下就更没机会了,所以他也没多做无用功。被勾陈的两名亲兵射箭迫开后,又再度主动往后退去,直退出了弓箭射程之外,专心等着他后面的大队人马赶到。

至于此时被困在寨门洞里的那些手下,他一时之间却也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只能是等大队人马赶到后,再跟着想办法。

这边姜成主动退去后,朱刚倒也得以更加从容地抱起朱雄的尸体跃过壕沟。

等跃过来到了寨墙底下后,勾陈便立即命人放下绳索,让朱刚借着绳索攀登上来。

虽然以朱刚的轻功,要想跃上寨墙确实不是什么问题,但那是指他一个人空手的时候。此时抱着朱雄的尸体,他可就无能为力了。再加上他此时刚与姜成经历了一番大战,耗力甚大,也不是他全盛状态时。所以面对寨墙上放下的绳索,他也没做推拒,立即就伸手抓住了绳索。

第六十九章 军师慧眼 姜成心声

“少寨主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等朱刚抱着朱雄的尸体上了寨墙后,勾陈便立即露出关心状地问道。

“我没事。”朱刚摇了下头后,任由勾陈身这的两名亲兵接过朱雄的尸体,向勾陈道:“多亏军师刚才识破了姜成那狗贼的诡计,及时救了我。否则的话,我现在已是身首异处,黑风寨也会被这狗贼轻易所夺。多谢军师!”

“少寨主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勾陈闻言,立即说道。

眼下他与黑风寨已是命系一处,唇亡齿寒,当然是必须保住黑风寨。而要想保住黑风寨,就必须保住朱刚。否则朱刚一死,黑风寨剩下的这些人心立即就会散了。到时他再有本事,无人可用,也是守不住寨子。

“大恩不言谢,感激的话我就先不多说了。”朱刚有些激动地抬手拍了下勾陈的肩膀,继续说道,“眼下咱们还是先齐心保住寨子。”

“这是自然。”勾陈点了下头,指向旁边道:“眼下姜成的大队人马还没赶上来,少寨主不妨先暂作休息,待会儿免不了还有苦战。”

朱刚经历了与姜成的一番大战后,也确实感到十分疲惫,当下又是拍了下勾陈的肩头,道:“还要有劳军师主持。”说罢又点了下头,便先到旁边去休息了。

勾陈目送朱刚离开后,重新转头看向下面山路上蜿蜒而上的那大队人马,不由面色凝重。

“军师,我果然没看错你。今日之事,我本已是计划的万无一失,但没想到最后却仍然被军师慧眼识破。只是姜某心头有个疑问,还望军师能够不吝解惑。不知军师是如何识破我的,又或是我何处露了马脚?”

退出寨墙上的弓箭射程范围后,姜成眼见自己的大队人马还没赶到,却是忽然开口跟勾陈喊起了话。

勾陈闻言,略作一想后,便也开口答道:“其实我也算不得识破,只是瞧着大寨主刚才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不幸,而二寨主却又让人传话说大寨主只是受了重伤,明显前后不对,所以才生了些疑惑。我知道你与大寨主平素已是面和心不和,怕是早晚必有一争,再联想到这趟四海镖局的事,似乎全是由你主导推动,大寨主对消息的真假根本毫不知情,里面就可以容你大做文章。所以本着小心无大错,我刚才就先让手下提前防备你。果然你狼子野心,已是谋害了大寨主。”

“原来军师刚才也只是怀疑,我还当军师神机妙算,早已识破我了?”姜成闻言,立即恍然笑道,“也是,若军师早就识破我的话,又怎会不提前向大寨主提醒。”

勾陈道:“我之前倒确实未想到二寨主已是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自己坐大寨主的位子。现在看来的话,恐怕三寨主也是早已被二寨主拉拢,与你一起合谋了。不然的话,你平常与三寨主的关系也就一般,但前几天回来,得知三寨主失踪后,却显得分外担心与关心,大异往常,应该便是关心则乱了。可惜我未能提前识破,否则的话,就不会让大寨主枉死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还故作伤心地掩面一叹。

当然,这全是做给旁边的朱刚与一众贼兵看的,但才不在乎朱雄的生死,甚至巴不得这位大寨主早点儿死呢,只不过是现在,朱雄被姜成设计所害,死的不是时候。

姜成闻言笑道:“没错,我早就已经跟何大勇密谋好了。底下的那几个小寨主一向以何大勇马首是瞻,到时只要何大勇一带头动手,他们肯定也会跟着动手。那时所有人都是我的帮手,朱雄再是厉害,又岂有活理?”

“但没想到,何大勇竟然在关键时候出了事。当时我还担心,怀疑是不是何大勇露了马脚,提前不小心泄露了机密,已经被朱雄秘密杀死或关押。现在看来,何大勇的事还真是个意外,朱雄对我们的密谋之事,完全不知情。对我们当时忽然从背后向他动手,也是完全没防备。”

“姓姜的,你这无耻狗贼,果然是暗算害了我爹。否则正面打斗,你岂会是我爹对手?”旁边的朱刚听到这儿后,立即忍不住地站了起来,指着下面的姜成大骂,“枉我爹还与你是结拜兄弟,你竟然不顾多年的情义弑兄,当真是猪狗不如。”

姜成一听,立即哈哈大笑道:“刚儿啊,你果然是没闯过江湖,还太天真了。这世上只有利益,哪有什么兄弟情义。就算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有时为了争夺家产,也会打的你死我活,更别说什么结拜兄弟了。你再看看皇帝老儿家,为了争夺皇位,对亲兄弟下起手来,更是半点儿不留情。所以说,这世上真没什么狗屁情义,全是假的,只有到手的利益与权势才是真的。想要什么,就要靠自己去争去抢,否则就只能靠别人的施舍。”

说完顿了下后,他又接着叹了一声,说道:“我跟你爹以前,倒确实是义气相投,那时真是亲如兄弟。可惜你爹这个人,能够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这些年来,我帮过他多少,为这黑风寨出过多少力,但结果呢,他是如何回报我的?有什么好东西都先仅着他自己,仅着你,剩下的才会让我挑。呵,这还叫把我当兄弟?是他不仁在无,却也莫怪我不义,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已是发泄似地对着寨墙上大声咆哮。

朱刚一听,立即道:“那你也不该杀他,都是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商量?”

姜成听完后,又是不禁发出一阵儿哈哈大笑。既是怒极反笑,也是在笑朱刚的天真无知。

“你当我没跟他商量过?要是商量就能解决问题,那世上的事可好办的很了。”说罢一顿,又接道,“既然你说到商量,那不如我便跟你商量商量,你把这黑风寨拱手让于我如何?只要你让出来了,我保证答应饶你一命。”

“你妄想,做你妈的春秋大梦罢!”朱刚一听,立即斩钉截铁地回绝大骂道。

姜成闻言笑道:“这不就是了,商量明显不能解决问题。朱雄要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又岂会做这一步。”

“那是你痴心妄想,想要抢夺我爹的基业。”朱刚又立即大声道。

姜成闻言,又是厉声大笑道:“什么就叫是他的基业,黑风寨这份基业,可是我们两人一起打拼下的,本来就有我的份儿,他凭什么不该给我?”

朱刚一听之下,却是不禁有些哑口无言了。仔细论起来,黑风寨的这份基业,确实是朱雄与姜成两人一起打拼下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却是否认不了。

也是他还没闯荡过江湖,没这么厚脸皮地就睁眼说瞎话。而且他有时也确实觉着,父亲朱雄对于二叔姜成,似乎稍微有点儿不公平。只是他说什么也没想到,姜成心里对朱雄积累的怨恨,已是到了非欲杀之而快的地步。

第七十章 挑拨离间

“二寨主,我却是也有个疑问,还请二寨主能为我解惑?”

勾陈见朱刚被姜成质问的一时有些哑口无言,答不上话来,连忙趁机插话地接过话头,替朱刚化解尴尬。

“军师但问无妨。”姜成闻言,也没再继续诘问朱刚,立即转头微笑地地向勾陈说道。

“不知这次这个四海镖局,是真有其事,还是二寨主为了哄骗大寨主,故意杜撰出来的?”勾陈立即问道。

姜成闻言,含笑答道:“四海镖局确有其事,赵四海也确有其人。只不过,这个赵四海其实是我的朋友,以前曾欠过我一个人情。所以镖局虽然是真的,但这趟镖却是假的,是我们故意设计出来引诱朱雄上钩的。朱雄可不好骗,他其实已经暗里派人打探过了。如果不是查证属实,真有这么家镖局的话,他又岂会轻易上当?”

勾陈闻言之下,这才知道,原来朱雄在这件事上并不是完全信任姜成,也曾自己私下派人打探过消息查证。只是这件事,朱雄并没跟他说过,所以他才误以为朱雄不知道。

但朱雄的派人打探查证,却是没能深入,只探听出了确实有家新开的四海镖局,镖局的总镖头也确实是叫赵四海。至于关于这趟镖的具体信息,以及四海镖局的具体行进路线,他们就打探不到了。

不过朱雄也就是主要确认下确实有这么家四海镖局,镖局的总镖头也确实是叫赵四海,这趟镖也确实是押往京城的。

至于剩下的更详细的打探不到,朱雄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查证姜成没骗他。既然四海镖局确实有,这趟镖也确实存在,那剩下的应该也就不假。

却没想到,他前面派人打探到的不假,剩下的却全是假的了。这趟镖,就是特意为他设的局。

“原来如此!”勾陈叹了一声后,又问道:“那当初下山打探消息时,却不知二寨主为何想要带上我?还有少寨主当时自荐一起去,二寨主也曾答应。若不是大寨主全部替我们拒绝的话,却不知二寨主当时打算要将我们如何?”

姜成笑道:“我当初主动邀请军师一起去,全是出于一片好意,想提前笼络住军师,也不必趟入这场浑水里。现在看来,我当初真应该无论如何都要请军师下山。否则今晚寨中若没有军师的话,我此刻已是站在军师的位置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朱刚,道:“至于刚儿吗,他当初若真跟我一起下山的话,我们当然会好好利用,提前将他控制住。然后等对付朱雄的时候拿出来,定会收事半功倍之效。”

“姜成,你果然是居心叵测,蓄谋已久,可惜我没早点儿看清你的面目!”旁边的朱刚一听,又是不由立即骂道。

姜成一听,又只是哈哈大笑,不作理会。笑过后,他忽然转头向勾陈道:“军师,我深知你有大才。但朱雄对你,可还不算重用。若军师能投靠于我,我日后定会重用军师。不但保留你现在的位子,还会给你更大的权力,以后你在这黑风寨,就是真正的坐第二把交椅。”

旁边的朱刚一听,立即不由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盯向旁边的勾陈,还真怕勾陈答应姜成的拉笼,把他给卖了。一时全忘了勾陈根本不会武功,在这寨中也根本没有多少实权。要想让人对付他,恐怕根本指挥不动几个人。

勾陈一听,不由暗道这姜成果然有几分聪明。不管眼下还拉笼他的这番话是真是假,都至少已是小小离间了他与朱刚一下。若朱刚真的对他起疑,不肯再用他,甚至对他动手,那就真的是自毁长城了。

“我不信我现在坏了二寨主的大计,二寨主还能对我不计前嫌。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就还是不要用了。大寨主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岂会背叛大寨主?现在大寨主过世,我定会忠心辅佐少寨主。”

勾陈想罢后,立即对下面的姜成说道。当然,所谓的知遇之恩就完全是屁话了,他就只是说给朱刚与旁边人听的。他当初要是没遇到朱雄,前程只会比现在更好。就算科考不中,退而求其次做个吏员也比现在香的多。

姜成闻言,又是哈哈一笑,道:“军师不妨记下我的话,姜某这里永远对军师虚位以待。军师不妨深思熟虑后,再做答复不迟。”

勾陈道:“那我也不妨劝二寨主一句,眼下二寨主已夺了寨里的大半儿精兵,不妨就此离去,另外寻个山头另起炉灶。咱们黑风寨易守难攻,二寨主也是清楚的,何必在此徒增伤亡,折损实力。”

姜成一笑,大声道:“总要试过一场才知道。何况这黑风寨也是我的基业,我当然要拿回来。”

“那好,话仅于此,请二寨主自重。”勾陈说罢,便不再多言。

接着他转头招呼过自己的一名亲兵,向其吩咐道:“你马上回去传令,把院子里所有能上阵的人都叫过来。后寨门暂时不用防守,把后寨门的守兵也全都调过来。少寨主还有其他几个寨主的院子里,能上阵的人也全都给我叫来。”

朱刚在旁边闻言后,这时已是放下了对勾陈的怀疑。其实仔细想想,他也能想明白过来。如果勾陈真有心投靠姜成的话,刚才压根儿就不用救他,也不用放断龙石堵死寨门。勾陈只要刚才什么都不做,就能让姜成轻松成功。哪有刚才不投靠,现在才去投靠的道理。

何况眼下他已经回来了,在这儿又不是摆设。勾陈再想要去投靠姜成,那不是找死吗?眼下他既然回来了,这黑风寨里自然是他说了算。他爹朱雄已死,眼下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寨主。

听了勾陈对亲兵的传令后,朱刚也立即抬手叫过自己身边的一名亲兵,向其吩咐道:“你跟着一起去!”

“是!”两名亲兵闻言后,都是立即拱手领命而去。

第七十一章 何大勇进寨 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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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后山处,何大勇这具活尸已是大步狂奔地赶到了后寨门处。不过在勾陈的控制下,何大勇却是先行在附近躲避了起来,以免被把守后寨门的贼兵发现。

勾陈召唤何大勇过来,是为了最坏的的情况做打算。若万一真被姜成攻破山寨,自己有了生命危险时,他自然是再顾不得许多,立即就会召唤何大勇过来保护他。

但如果事情还没坏到这个地步的话,他自然是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这个秘密,想要继续隐藏。所以此时何大勇虽在他的控制下赶到了后寨门,他却也不急着召唤何大勇翻墙而入。

不过何大勇也没等多久后,把守后寨门的贼兵就在勾陈派过来的亲兵传令下,立即全部临时放弃把守后寨门,集合赶往了前寨而去。

等这些把守后寨门的贼兵一走后,勾陈这才控制着何大勇跑到寨墙前,然后顺着寨墙直接攀爬而上。

何大勇生前本就练有铁布衫的横练功夫,早已练的铜皮铁骨,肤肤如铁。再被勾陈炼制成僵尸后,又在尸坑处养了这几天,日夜吸收尸坑内的尸气与阴气,此时的肌肤坚硬度更进一步,便是刀砍斧劈也难伤。

而此时何大勇双手的十指指甲在炼尸符的作用下,也被催生的更长,十根指甲呈现出黑铁之色,也真的坚硬如铁,边缘还隐隐泛出了金属色泽般的光芒。

此时何大勇的这十根坚硬指甲,就宛如是十把锋利的小匕首一般。但见他伸手往寨墙随手一插,锋利的指甲就立即轻易插入了用坚石垒砌的墙壁内,稳稳固定住自己的身子。

何大勇生前并不太擅长轻功,被勾陈炼制成僵尸后也并不擅长,只能靠本身的力量纵掠跳跃。不过他现在力量比原本大增,倒是也能比生跳的更高更远。

不过就算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增加,他的纵起高度也仍是不能直接翻过后寨墙。但一下跳不过去,他却可以在跳起最大高度后,直接双手一插,把身体固定在寨墙上,接下来借着变为僵尸后异化的这些坚硬指甲,双手轮插,立即就迅速攀爬上了墙头。

由炼尸术炼制成的僵尸,虽然仍免不了有些关节僵硬,会导致某些动作因为僵硬而难以完成外,却是已经比直接由赶尸术赶起的死尸灵活了许多。比如像眼下的攀爬墙壁,何大勇就做的十分利索。

此时后寨墙上因为把守的贼兵已经全部被调走,已是空无一人。何大勇接下来转头瞧了眼,便立即顺着上下墙头的台阶大步赶了下去,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缓缓向前寨接近。

黑风寨的后山最后面是悬崖峭壁,因为有此天险之阻,平常根本不用担心有人能从后山攻上来。所以后寨门的作用,平常更多是用来防备野兽的。不但没有前寨门建的高大坚固,守兵也远没有前寨门的多,甚至经常偷懒溜号。

就算朱雄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后寨门这边,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没人把守都行。当然,为防万一,还是派了人把守。

但若遇寨中有事,临时调用全部支开的话,也是没有任何问题。勾陈对这点也是十分了解,所以在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时,他把后寨门处的守兵全部临时调到前寨听用,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属于很正常的命令,绝不会导致有任何人怀疑。

却不知他这个命令还另有深意,也是同时为了方便让何大勇摸进寨子里。

感应到何大勇已是摸进寨子后,勾陈立即暗中松了口气。虽然不到最坏的情况时,他绝不会轻易动用何大勇,暴露自己的秘密,但当然还是要把何大勇提前召唤过来,并且离自己越近越好。这样的话,万一他真遇到危险时,何大勇就能迅速赶来相救。免得临时从尸坑处召唤的话,根本赶不及过来。

此时感应到何大勇已是摸进寨子后,勾陈心里也是不由更加安心了许多。何大勇眼下可是他手边最强的战力与保命手段,所以何大勇一来后,他心中也就立即多了些底气。万一真到了最坏情况时,他靠着何大勇这具僵尸的保护,也未必不能逃得一命。

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就只能先顾自己,顾不上别的了。不管什么小翠还是苏云秀,那时他自性命都堪忧,哪还顾得上理会这两个女人。

就是想到苏云秀时,他心里不由暗自十分可惜。若是早知道事情会发生这种变化,朱雄下山会被姜成设计杀死的话,他当时绝对会立马答应苏云秀的请求。趁着朱刚被迷倒昏睡之时,立即带着苏云秀全家及小翠逃离寨子。

若那时他们走了,姜成保准能顺利拿下山寨。但刚拿下,肯定也免不了有些混乱,必须先行约束安抚,处理许多事情。短时间内,绝对顾不上他们。这就能给他们争取到非常宝贵的时间,再等到姜成发现他们已经逃走想追时,绝对早就晚了。

勾陈此刻对此,真是十分惋惜生恨,恨自己之前干吗那么冷静地要考虑到朱雄顺利回来的可能性,顾虑那么多,怎么就没有脑子一热地冲动答应,或者是被苏云秀美色所迷地答应。

看来有时候太冷静也不是件好事儿,该冲动的时候就要冲动。他之前因为自己的过于冷静,已是错过了一个逃跑脱身的大好时机。

但事情没发生前,他又怎么能料到今日之事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朱雄直接被姜成设计给杀了。两人的火并,在他完全没准备以及没预料到的情况下就忽然爆发了。

他又不是料事如神的神仙,之前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种变化。如果能提前料到的话,他绝对想也不想就会立即带着苏云秀一家逃跑。

只可惜,时机已经错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是晚了,这世上也没后悔药可吃。他倒是也想立即撒手不管的,他才不在乎朱刚的生死与这全寨的死活,以及这黑风寨又究竟姓什么。

只是现在前寨被堵,后寨又出不去,他的命运已是被迫跟黑风寨绑在了一块儿,不得不为此出谋划策,以求先度过眼下的危机。

第七十二章 分析敌我 赵四海(求首订)

等勾陈与朱刚派去的那两名亲兵把寨中所有地方能调拨上阵的人手全都带回到前寨门后,外面姜成那边的后面大队人马也是终于赶了过来,与姜成汇合。

这些大队人马赶到后,勾陈立即注意到队伍前面是由一个十分陌生的中年男子在带队。

这人他之前完全没见过,也毫无印象。但能骑马带队而行,料来也不是无名之辈。如果是寨子里的人,那像这种人物,至少也是姜成的亲兵一流,勾陈就算不认识,也基本上见过。

可此人他却没见过,而且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所以应该可以肯定,这不是寨子里的人。而既然不是寨子里的人,那就很有可能是那家四海镖局的人了,甚至这人很可就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赵四海。看来这家伙倒是帮人帮到底,还打算要帮姜成夺下山寨了。

不过倒也未必,按姜成之前的那个设计,若没有勾陈及时识破并让亲兵放箭救下朱刚的话,绝大可能会被其轻易杀死朱刚夺下山寨。

所以这个赵四海当时没跟着一起,而是在后面带着大队人马缓缓压阵而行,也很有可能是被姜成邀请进寨子一起庆功的。毕竟按照姜成的计划,如果成功,这时就已经是站在城头相迎了。

果然,勾陈也有注意到,姜成在见到这个疑似赵四海的人后,面色不是很好。在火光的映照下,姜成的面色更是显得阴晴不定,十分难看。

离得较远,再加上这时两边人都多,嘈杂之下,勾陈也听不到姜成与那疑似赵四海的人谈话声,但无非也就是讲述刚才发生的事。

他也不理会两人的谈话,只是借着对方阵营里的火光,接着往后面的大队人马看过去。

朱雄之前下山时,带走了寨中的三百多精兵,一大半儿人马。此时看上去,大概还是这个规模,应该人数并没折损多少。

想来也是,姜成带着几个小寨主以及赵四海围杀朱雄,这些小兵也根本帮不上忙、插不进手去。最多也就是朱雄的亲兵会拼死维护,被杀上几个。

但朱雄被姜成从背后暗算,很可能没坚持多久就被杀了。剩下的这些人马,自然是全被姜成给迫隆收编。朱雄一死,这些人哪里还谈得上有多少忠心,愿意追随朱雄下去的。

黑风寨里的青壮,虽然占据了有六成多,但这六成也并非全是贼兵,还有不少是不懂武功或被抓上山的青壮。但除过这些,剩余的贼兵也是维持了五百多的规模。

朱雄之前下山,直接带走了三百多人,而且大部分是精兵。至少朱雄与姜成两人的亲兵,根本没留下多少。

此时寨中的兵力只剩下了二百多,再发动一下能上阵的老弱,也能勉强达到三百。不过精兵的人数,就要比姜成那边少了许多。

但他们依托山寨防守,却是占据了地利的优势。所以只是用来防守的话,这些兵力倒也足够用了。

这种古代冷兵器的攻城,攻打的一方如果不能靠什么计谋智取,而是只能靠蚁附围攻的话,往往需要比守方付出十倍及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成功。但姜成眼下的这点儿人马,明显不够。更别说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硬攻的打算,当时下山也是奔着打劫去的,根本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

山上虽然树木较多,可以就地取材临时制造。但他们没有合手的工具,制做起来也会慢许多。

何况这些贼兵,就算是贼兵里的精兵,也仍然算是乌合之众,不擅长打攻坚战。一旦遇挫,士气就会迅速下降。到时再强逼下去,很可能就会当逃兵转身逃了。

所以,在认真仔细分析对比后,勾陈认为他们能够成功守住寨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唯一所虑者,就是他们这边的高端战力极其短缺,只有朱刚一个。

而姜成一方,不算眼下仍然被困在寨门洞里的四、五、六这几个小寨主。其中的老四,刚才很可能已经死了。所以剩下的一时也都被吓住,目前再没有敢跳出来的。只是想尽办法用人与马的尸体,暂时阻止住了吊桥完全关闭。

不算这几个,姜成那边加上赵四海,便有两大高手。而赵四海所率领的其四海镖局人手内,也很可能有其余高手的存在。

赵四海的武功,按照姜成之前所“打探”回的消息,与姜成是在伯仲之间。如果这消息不假,那赵四海也可能是外力境七重的高手,就是不知道轻功如何,能不能以轻功跃上黑风寨的寨墙。如果可以的话,这两大七重高手一起登墙抢寨,只靠朱刚一个可挡不下来。

这个世界的武者,可是能做到以一敌百、敌千、乃至敌万的。有时候只需要拥有超强的高端站力,就完全能够弥补人数的差距。据说顶尖的武道高手,能够分江断河,劈山裂地。像这种高手的话,一人就足以灭一城。

当然,以姜成与那个赵四海的武功,都还远远做不到这般地步。但眼下的黑风寨里,却是也没有足够能与之匹敌的高手。朱刚能够勉强拦下姜成,而剩下的赵四海,靠底下贼兵的合力围攻,却也不知能不能拦得住。

若姜成以正常的蚁附手段攻城,勾陈是一点儿都不怕,绝对能把寨子守的稳稳的,怕就怕对方以高端战力来进行突破,而他们这边高端站力不及,就十分堪忧了。

在姜成与那个疑似赵四海的人在底下密谋商议攻城之法时,勾陈也走到朱刚旁边与朱刚商讨了一番对策。

商量过后,他与朱刚召集了两人所有的亲兵,以及还留在寨子里的其他几个寨主亲兵,全部聚在一起。这些亲兵都比普通贼兵的武功高强,勾陈希望能够靠这些亲兵的合力,与朱刚一起挡下姜成与赵四海的抢攻。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能够把两人挡在寨下,根本不让两人登城。但可惜,以两人的武功,他们恐怕很难挡下。只凭借箭雨覆盖攻击,面对这种高手,未必就能拦得下。

第七十三章 果然来了 飞檐走壁(第二更)

“军师,刚儿,让我为你们介绍!”姜成与那个疑似赵四海的人低声密谋一番后,忽然向寨墙上的勾陈与朱刚大喊一声,指着身旁之人道,“这位便是我的好友,四海镖局的总镖头赵四海赵大侠。”

朱刚一听,不由立即怒道:“姓赵的,果然是你,就是你跟姜成合谋杀了我爹,你这等行径,也配称什么大侠,我呸!”

“朱少寨主果然性子刚烈!”那赵四海闻言后却也不生气,只是开口笑道:“赵某眼下便在这里,少寨主想要替父报仇,不若这便下来,赵某保证与你单打独斗,公平一战。”

“我呸!”朱刚又是呸了一声,骂道:“你这狗贼果然无耻,还想诓我下去,老子岂会上当?你一个七重的高手,打我六重的,也好意思叫公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我记下了,待我他日武功大成后,定会上门去找你。你们四海镖局上下,有一个算一下,我保证一个不留,鸡犬都给你杀个干净。”

赵四海闻言,又是大笑道:“少寨主可真是大言不惭,能过得今日再说罢!”

“好,有种的你便上来试试!”朱刚一抬手中的鳄齿大刀,指着下面的赵四海大喝道。

“正要上去!”赵四海回了一句后,立即一抬手,从自己身旁骏马的马鞍挂钩上取下了一杆枪。

这个赵四海却是擅长用枪,还有个绰号,叫做“四海枪”。

“来人!”

这边赵四海取下自己的兵刃后,旁边的姜成便立即抬手向后面一声大声。喝声过后,后面立即便有姜成的亲兵为他们送上了两面半人多高的大盾牌。

二人接过盾牌在手后,互相对视一眼,各用自己的兵刃一敲盾牌,壮了下声威,便立即大步向着寨前走来。

后面的所有兵马见状,也是立即跟着上前。不过只跟出了十来步后便立即停下,然后成一字状散开,刀盾手在前,弓箭手跟着出列。瞧这架势,是要跟寨墙上对射。

“给我放箭!射死这帮叛徒!”

朱刚一见,不等下面的贼兵先行开弓,就立即向寨墙上的贼兵下令喝道。

“嗖嗖嗖……”

众贼兵一听令,自然是立即一起松弦放箭。这回寨墙上准备充足,这波箭雨却是做到了覆盖齐射。

“举盾!”

那边的姜成阵中见状,便有人立即下令大喝道。

喝声过后,前排的刀盾兵便立即将手中的盾牌高举,后面的弓箭兵见状也立即跟着趋前,一起缩到了盾牌后面躲避。

至于前面正在向寨子行进的姜成与赵四海,自然也是立即举盾护住了自己。

箭雨随即落下,但闻“叮叮哆哆”一阵儿响,立即大部分都被盾牌挡下,只有极少数幸运的穿过了盾牌间的缝隙,身中了后面的刀盾兵或弓箭手,让这些倒霉蛋惨遭不幸,大声惨叫。

“放箭!”

躲过这波箭雨后,姜成的阵中又是立即有人大喝下令。然后便见盾牌分开,立即露出后面的弓箭手来,迅速弯弓搭箭,向上斜举地还射了一波箭雨。

寨墙上这边一波箭雨齐射后,不需要朱刚再下令,弓箭手们便立即跟着再度射击。眼见对方还射过来的,则纷纷闪身躲在墙后躲避。

一时间墙上墙下便立即箭来箭往地互射起来,惨叫声也不时跟着响起,立时便各有伤亡。

有下面的弓箭手牵制还射,便让寨墙上的弓箭手无法专心对付姜成与赵四海二人,能为他们减轻不少压力。

此时的姜成与赵四海,已是举盾大步狂奔到了壕沟前面。奔到后,他们毫不稍停,借着之前的助跑之势轻身一跃,便都立即轻松跃过了壕沟,到了寨墙底下。

“给我砸!”

朱刚见两人冲了过来,又是立即指挥寨墙上的贼兵大声喝道。喝完后,他立即便先奔到寨墙后,随手一手一个抓起地上的两块大石,便向着下面的姜成与赵四海分别砸了下去。

做为守城之物,寨墙上滚木、擂石这些东西,都是常备着的。朱刚说的砸,自然是砸这些东西。有他带头后,旁边的贼兵们便立即搬起脚下的滚木、擂石,一起纷纷砸了下去。

下面的姜成与赵四海见状,自然是仗着轻功连连闪身躲避,有实在躲不过的,便举盾挥砸硬抗。

他们都是外力境七重的高手,身具七牛之力,硬抗这些不过几十斤最多上百斤的滚木、擂石,着实是不在话下。就算加上从高处砸落的加速力道,他们仍旧能轻松照样硬抗。

这就是高端战力在战场上能够发挥的作用,攻城之际若有几个这样的高手,而对方却没有的话,绝对能很快便轻松攻上城头。

“砰砰砰……”

滚木、擂石如雨砸落,却是没一块能伤到两人。

连续躲避过密集的几块后,姜成立即一声大喝,已是率先飞身而上,施展轻功扑向了城头。

旁边的赵四海见状,也是喝了一声,立即随后跟着跃上。

黑风寨的正面寨墙,建的高达六丈。这么高的距离,以姜成的轻功并不能直接一跃而上。

他这一跃起,也就只跃起了两丈来高。若是平地纵掠的话,他能纵掠出三丈有余,但跃高就只能是两丈出头。

不地虽不能直接一跃而上,他却可以借力再跃。势落而尽后,他立即扑向城墙,然后伸脚一踩,就直接踩踏着城墙,于城墙上大步飞奔了起来。

此时他身子打模呈平,几乎与地面呈平行之势,但靠着高明的轻功,却能飞檐走壁而不落。这姜成果然轻功高明,不愧其“插翅虎”之称,此时在寨墙上横向纵掠如飞,当真有如肋插双翅。

有了寨墙踏足借力后,他身法还更加灵活。然后由他在前开路,还能不时替下面的赵四海挥挡开一些射来的箭矢。

赵四海的轻功比起姜成来,却是稍差了一些。最初一下跃起时,比姜成跃起的高度稍微低了点。不过总体说来,他却也不差多少,也能照样身子打横地在寨墙上飞檐走壁。

第七十四章 暗中布局 底气来了(第三更)

勾陈此时虽已学会了几手法术,但武功却还是半点不懂。再加上他还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所以自然还是装作不懂任何自保手段。在底下姜成那方的弓箭手往寨墙上还射的时候,他立即就在身旁两名亲兵支起两面大盾的保护下躲到了后面。

在两面大盾的严密保护下,他半点伤也没受到,但心里却是不由十分紧张。对于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人来说,眼下亲历战事,不断见到旁边有贼兵不时惨叫着倒下,心中紧张害怕自然是难免的,生怕有什么不长眼的流矢射到他。

为了更加保护好自己,他手上还自己拿了一面轻便的小圆盾,以防有什么流矢射过来,前面的亲兵没防住的话,他自己关键时刻也能举盾挡一挡。

虽然他是这山贼寨子里的军师,但还真没经历过什么战事。他这个所谓的军师,更多是帮助朱雄管理山寨的内务,很少插手兵事。朱雄带人下山打劫时,也通常不会带他,他经常都是留守的一员。所以眼下的这场,无论是对前身,还是对他自已来说,都是他亲自经历的第一场战事。

好在他适应能力不错,倒是很快就适应了。战场上除了危险外,也无非就是随时随刻都可能会死人。可他这些天经常往后山的乱葬岗跑,死人真是早就见惯了,比这些身边不幸倒下的贼兵更惨的死法,他都见的多了。再瞧这些,那就完全是小儿科,基本没感觉。

度过最初的紧张与慌乱后,勾陈瞧了眼身边不幸惨死倒下的那几个贼兵,立即从怀中暗中摸出了几张赶尸符,以灵力御使,贴着地面飘飞地贴到了那几个死去的贼兵身上。

此时场面上一片混乱,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暗中的这个小动作。何况城头上虽然打着火把,但毕竟不如白昼,贴近地面之处,还是颇多阴影黑暗,能够很好地遮掩他的赶尸符。

不过张贴了这几张赶尸符后,勾陈却是并没有立即做法摧动,驱赶起这几个刚死不久的贼兵。他先行贴住,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也未必非要用到。

如果身边的亲兵能够成功拦下姜成与赵四海的话,他自然就不需要赶起这些死尸;如果这些亲兵拦不下,而何大勇又一时还没能赶上来的话,他自然也就需要用这些死尸先临时挡一挡了。

用赶尸术赶起的死尸,除了能够用来吓人外,基本没什么太大威力,反而会因为四肢僵硬,行动缓慢,远不是活人的对手。但一个不成,两个、三个、四个……只要数量上去了,也同样能够颇具威力。

他前世可是看过不少丧尸片的,用赶尸术赶起的死尸,就跟他前世电影里的那种外国丧尸差不多,同样行动缓慢,攻击力也不强,只要是个身手灵活的正常人,都能轻易对付。

但丧尸最恐怖的地方,就是数量,黑压压一大片地扑上来时,那真是会让人感到绝望。而且不知疼痛,不知害怕,不知疲倦,只会不断地冲上来嘶咬,就算被砍得只剩下了头,这个头也仍然张嘴要咬。

还有一个恐怖的地方,就是丧尸病毒的可怕传染性。只要被丧尸咬过,或是被抓伤过,都必然会感染病毒,被转化成丧尸。另外就算没被咬被抓,一旦死后,也会自动转化成丧尸。所以丧尸的数量会得到不断补充,身边的同伴、亲友倒下去后,随时都有可能会重新爬起来变成敌人。

当然了,被赶尸术赶起的死尸并不具备这种可怕传染性,就算被抓伤、咬伤,也最多就是伤口感染,不会被转化成丧尸。

但勾陈既然看过丧尸片,自然就知道这种威力不大类似丧尸的死尸,最大的能力该要怎么发挥。那就是要靠数量,以数量来弥补质量的不足,一旦形成足够的规模后,同样会让敌人十分头疼。用来在战场上对阵的话,当然是越多越好。

所以他只要见得旁边有被流矢身中不幸中箭惨死的贼兵倒下,就会立即暗中控制着飞过去一张赶尸符贴上。反正他身上带着的赶尸符也足够富余,一点儿不怕浪费。

另一方面,他自然也是继续控制着何大勇不断向前寨靠近。这才是他手底下最强的战力,当然要让其赶过来,以备最坏的情况发生。

此时寨中所有的贼兵几乎都被调到了前寨门来帮助守寨,所以寨子里立即就空了下来。虽然还剩下不少妇孺老弱,但面对眼下这种情况,这些妇孺老弱哪敢随便出门看热闹,都是紧闭着房门躲在家里,求神拜佛地希望这场劫难能过去,寨子能够保住。

至于前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大部分都不知道,也没人跟他们讲。但前面喊杀声冲天,这是人人都能听到的,自然是知道发生了战事,甚至不少人都怀疑是不是附近的官府忽然派兵攻打。

没人出来,贼兵又几乎全被调到了前面,没人在寨子里把守巡防,也是十分方便何大勇的行动,几乎不用怎么躲藏,就一路借着夜色的掩护大摇大摆地赶到了前寨。

何大勇赶到后,勾陈自然是立即感应到,趁着此时已是退到面向寨内的墙头这边,他转头一望,就已经望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何大勇。

看到何大勇赶到后,他心里也是更加安心,接着又暗自掐个手诀低声念了句咒语后,何大勇就立即顺着墙角的阴影一路摸到寨下,然后扯过一名不幸中箭后从城头上摔下去掉到寨墙里的贼兵。

扯过之后,何大勇立即迅速将其身上的衣服扒下,自己胡乱套在身上,然后又随手沾了些那贼兵身上的血液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故意弄的满脸血污,遮挡住了自己样貌。

控制着何大勇做完这一切后,勾陈便立即操纵着何大勇从阴影中走出,直接大摇大摆地往寨墙上赶来。

眼下的场面十分混乱,许多都是乱槽槽一团,再加上又是黑夜,总有火光不及的地方,而此时场中又有各处调来的贼兵,也基本互不统属,所以互相不认识的也大有人在。

在这种情况下,何大勇套着一套普通贼兵的衣服往上冲来,好多人一见只会当是某个不认识的自己人,根本来不及、也没空细辨,自然也就不作理会,轻易就被何大勇混入地赶上了寨墙。

第七十五章 插翅虎无人能挡 绊阴手

就在勾陈控制着何大勇混入寨墙上时,那边儿的姜成也是一路飞檐走壁的纵身上了墙头。

朱刚在旁边一见,自然是立即挥刀上去相拦。但姜成离的还远,就直接先把手中的盾牌一甩,往朱刚砸了过去,借此阻挡朱刚,等朱刚挥刀一刀劈碎这面盾牌时,姜成已是趁机翻上了墙头。

不等落地,他又是往怀中一摸,扬手一甩,几把飞刀立即飞射而出,将附近的几个贼兵打翻在地。

接着落地后,他脚尖一点墙头,趁机迅速换了口气,便又接着再度跃起,居高临下地再度一刀向朱刚砍了下去。

朱刚见状,不等他这一刀劈下,也是立即纵身跃起迎上。

两人在半空相迎,但闻“叮叮当当……”一阵儿急响,刀光闪烁间已是连换数刀。

朱刚终究功力上差了一重,最后一刀对砍过后,立即就被劈落下去。而姜成则是借着最后一撞的力道,灵巧地一个后空翻,又再度翻身落在了墙头上。

此时后面跟着的赵四海,趁着姜成刚才帮他清空了一处城头的位置,也是立即跟着纵身上来。

两人并立于城头,虽只有两人,而周围贼兵无数,却是有千万人而吾往矣的气势。两人也丝毫没把周围这些包围的贼兵放在眼里,对他们来说,除了朱刚外,在场的几乎都没有他们一合之敌。

姜成睥睨了底下的众贼兵一眼后,目光搜寻到躲到后面的勾陈,远远向勾陈一笑,长刀一指,对旁边的赵四海道:“赵兄,朱刚就交给你了,我去寻军师说说话。”

赵四海闻言一笑,随手甩开手中的盾牌,双手握住自己的长枪,道:“姜兄但去便是!”

姜成长笑一声,立即足尖一点,便向着勾陈的方向飞扑了过去。赵四海稍落其后,也是紧接着跃起,向朱刚杀了过去。

“射箭,射箭,快拦住他!”勾陈一见姜成向自己扑过来,便连忙慌乱地身边保护他的亲兵与附近的贼兵大声呼喊地下令。他可不认为姜成过来找他,只是要跟他说说话。

果然姜成与赵四海这两人如他所料一般,选择了最有可能成功破寨的方法,而且以这两人的武功,果然他们也没能把这两人给挡在城下,还是被杀上来了。

那边赵四海虽比姜成稍晚了一步,但他的距离与朱刚更近,却是后发而先致。手中长枪一震,便是一朵枪花抖出,迎上了朱刚。

这这勾陈一喝令后,他身边的亲兵与附近的贼兵便立即听令地纷纷向姜成射箭阻拦。但他身边一时也聚不起太多的弓箭手,不过十数支箭齐射,被姜成随手挥刀一扫,便尽皆扫落,连片衣角都没伤到。

姜成一落地后,除了身边持盾保护勾陈的两名亲兵外,剩余的亲兵与附近贼兵都是大喊一声,一起向姜成围杀了过去。

但以姜成的武功,勾陈可不指望这些人能拦下姜成,立即又再度往旁边退去。

一路而退的同时,他又是暗中遍洒赶尸符,把一路遇到的死去贼兵身上都贴上了赶尸符。

姜成落地后,随手挥刀一扫,就立即扫飞了两名贼兵,接着人随刀走,长刀抢进,但进刀光翻舞,人影翻飞,惨叫声不绝于耳,一路势如破竹地直往勾陈追杀了过去。果然在他的刀下,竟无一合之敌。

也就是勾陈身边的亲兵原本都是从朱雄的亲兵队里所调拨过去,得过朱雄的亲自指导与调教,也懂得些合击之法,这才能给姜成造成些威胁。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仍是挡不住姜成不断向勾陈杀过去的脚步,被打的不断后退。

刀影翻飞,刀光闪烁。

眼下的姜成,当真是有如一头扑入羊群的猛虎一般,无人能挡。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已是杀到了距离勾陈不过丈许之地。

而此刻的勾陈,已是再度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忽然姜成一刀劈下,再度将三名联手合击的勾陈亲兵逼退。三人被打的滚翻在地,身上也全都挂了彩,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一时之间,都是有些难以爬起再战。

此时这三名亲兵被打倒在地后,姜成与勾陈之间已是立即被清空,只剩下了两名仍持着大盾紧紧护在勾陈身边的最后两名亲兵。

两人见状,互相瞧了一眼,也只能是向勾陈叮嘱一声,让勾陈快逃,接着两人便持盾抽刀迎上了姜成。

而朱刚那边,自顾尚且不及,自然也是赶不来搭救勾陈。只能是不断下令呼喊身边的亲兵与贼兵,让他们抽调人手过去帮忙。

虽然赵四海的武功与姜成也就是伯仲之间,但对姜成的武功,朱刚十分熟悉,所以这方面天然占了些优势,对上姜成还能够打的有来有往。可对赵四海的武功,朱刚就完全不熟了。

尤其赵四海还是用的枪这种长兵器,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兵器上也更占了些优势。所以接战不久后,赵四海便几乎是一直压着朱刚打,直打的这位少塞主只有防守之力,而无进攻之能。就算有身边亲兵的帮助,也是难以挽回败势,只是在咬牙苦苦硬撑。

这也是姜成刚才为何要调换对手,让赵四海去对付朱刚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也很清楚,朱刚的武功曾得过他亲传,对他的武功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让他来对付朱刚,虽然也仍有把握获胜,却难免要多费些手脚,反而是让赵四海去对付,能更有奇效。果不其然,眼下的情况正如他所料。

抽空回头瞧了眼朱刚与赵四海那边的情况,姜成转回过头后,立即向着瑟瑟发抖的勾陈狞笑一声,大步迎了过去。

面对勾陈身边最后赶上来的这两名亲兵,他立即露出自信与不屑的一笑。

但就在他本拟正要一步跃起,飞扑过去之时,忽然感觉脚下一紧,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而这一绊,也让他在这关键的时刻不由立即失去平衡,身不由己地便往前扑倒了下去。

百忙之中他低头一看,但见却是脚下趴着的一具普通贼兵的尸体,似乎应该是没死透,这时又忽然抬头睁眼地抬手死死抓住了他脚脖子。

第七十六章 暗算成功 快压住

忽然被这名“回光返照”的贼兵抓住了脚脖子给绊倒,姜成此时自然是不由立即大吃一惊。

而这一惊,也当真非同小可。他本以为脚下的早就是死尸一具,自然是没做任何防备。却不承想这具死尸竟忽然爆起地回光反照,他根本没料到,自然是全没防住。

一下被抓住后,也是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直接被往前绊倒了。

正举盾迎着冲过来的勾陈两名亲兵眼见这位二寨主竟忽然被个回光返照的贼兵给绊倒,惊讶意外之余,自然是不由立即大喜,当即便抢前一步。借着姜成倒下之势,举刀直往姜成胸口刺来。

姜成见状,又是一惊之下,连忙就势挥刀往下一砸,将两人捅来的刀往下砸落。

他力气远比两人要大,一砸之下,两人自然是再握持不住,立即刀尖迅速一沉地“当当”两声,都砸砍到了下面寨墙的青石板上。两人身子随着手中的刀猛地往下一沉,也是不由被带的往前一倾。

而这一倾之下,两人对视一眼,立即便就势一挥另外一只手上的盾牌,“砰”地一声齐响,一起挥砸到了姜成头上。

这两人其中刚好有一个左撇子,两面盾牌各自左右挥砸而至,立即便把姜成的头夹砸在了中间。

姜成此时仍是往下倾倒的姿势,身体难以保持平衡,刚才那一刀顺势砸落,已是做的十分勉强。砸下那一刀后,着实是再没余力扭转身体地做出其他改变。所以心里虽然十分想躲,却偏偏无力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这两面盾牌自左右一齐砸至。

这一下他避无可避,也着实是被砸的结结实实,当即就不由双耳嗡鸣,眼前金星乱冒。

也幸亏这两名亲兵手里的盾牌都是木制的,不是金属,否则这一下,恐怕会砸的更重。另外,这两面盾牌是刚才为了保护勾陈拿的,也是成功防住下面射来的流矢,上面各被扎了几箭。

但这两名亲兵后来为了减轻盾牌重量,已是抽空把这些箭全都扫落了。否则此时上面若还扎着箭,这一下恐怕也会更重。

后面的勾陈瞧见姜成挨了这两面盾牌的一击后,立即不由心中暗自得意地一笑。

刚才底下那个忽然抬手抓住姜成脚脖子让其绊倒的贼兵,当然不是什么回光返照,而是早就已经死透。只不过是已被他提前贴上了赶尸符,刚才是他瞧见正好就在姜成脚边,立即就暗中施法摧运而起,这才能神来一手地忽然抓住姜成脚脖子。让这个刚才如同虎入羊群,无人能挡的插翅虎吃了个闷亏。

此时他的身边在那两名亲兵离去后,又自发地有几个贼兵上前来保护。其中有一名身材特别高大,满脸血污的让人看不清样貌,身上的衣服似乎也不太合身,十分显小,而且穿的也不齐整,就像是临时披衣而起,胡乱套上的,胸口还敞露着。

但当此混乱之际,却也没人多注意这个有点儿与众不同的贼兵,只是瞧他身上的服色没错,便也没人多管多问。

这名贼兵十分沉默,过来后话没说半句,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但看却起来却十分忠心,过来后就立即紧贴着站在了勾陈身边,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把这位勾军师完全遮挡防护了起来。

旁人不识得这个满脸血污,有点儿异常的贼兵,勾陈自然是十分清楚,这正是他眼下唯一炼制的僵尸何大勇乔装假扮的。

他刚才带着手下亲兵往这边退来,可不是慌乱之下的胡乱选个方向,而是故意退往这边,与正赶来的何大勇汇合的。此时何大勇就站在身旁,也让勾陈的心中更多了些底气。

而且他刚才只是稍微动用了个小手段,就成功暗算了姜成,接下来也就更加有把握了,一点儿不再害怕。

大不了,就把他刚才趁机撒下去贴上赶尸符的所有贼兵尸体全都一起召唤起来,再加上何大勇,就不信还对付不了一个姜成。

虽然到时肯定会暴露他的秘密,但真到生死关头的话,他肯定也绝不会还继续藏拙。

那边姜成虽然挨了两记盾牌的合击一击,一时间不由立即头晕脑涨,眼前金星乱冒,但好歹他是外力境七重的高手。

虽然他没像何大勇一样,练的是横练功夫,把头也能练的如似铜铁,但外功以打熬筋骨为主,只要修为有成,一向防护力都不差。所以挨了这一击后,对他来说虽然不轻,却也绝对不算重,甚至连他头都没打破,只是让他头晕脑涨地十分发晕而已。

等接着继续前扑摔倒在地后,他使劲摇了摇头,便立即觉着清醒了许多,只是双耳中还一直嗡嗡作响,一时有些听不见其他声音。

勾陈的两名亲兵见这一击奏效后,都是不禁有些没料到,接下来稍愣了下,这才跟着连忙抬起手中的刀,又是一起挥刀向姜成砍下。

姜成此时已清醒许多,眼见这两人挥刀砍下,便连忙就地一滚,成仰天平躺之势,接着举刀往上架起,挡住了两人砍下的这一刀。

就是此时脚下抓着他脚脖子的那名死贼兵,仍是紧紧抓着他不放。而他为了要先挡住这两名亲兵的挥刀砍杀,却是也一时顾不上挣脱甩开后面的那死贼兵。

不过他就势借机翻滚,也是想趁着翻转身子的同时,甩开脚上的那名死贼兵。但却不防这名死贼兵在“回光返照”之时,竟然力气大的出奇,他这一下竟没甩开,反而还被那贼兵借机一把扑上,紧紧抱住了他双腿,死死锁住。

勾陈的两名亲兵见挥刀砍下没奏功后,便连忙一收刀,然后又立即再一挥另一只手上的盾牌,再度向着姜成砸下。

姜成一见,边忙再次横刀挡住两人的盾牌。

两人仗着盾牌的遮护,立即齐发一声喝,一起合身压了上去,立即便把姜成手中的刀不由压得一沉。

他刚才本是一只手握着刀,但此时随着这两名亲兵加上各自体重的一起合力压下,就迫得他不得不再抬起另一只手抵上刀背,双手一起合力抵抗。

“快来,快上,压住这狗日的了,快上来帮忙!”

两名亲兵眼见这办法秦效,但因为两人修为实在差姜成太多,却是还不能完全压死,便立即招呼附近的人过来帮忙。

第七十七章 砍不动 乱刀齐下

旁边的贼兵眼见姜成果然已被压住,暂时难以脱困,倒是也立即就冲了过来,其中还包括刚才被姜成所伤与打倒在地的几个贼兵与勾陈身边的另外几名亲兵。

刚才他们被姜成杀的杀,伤的伤,都已是躺倒一片。也着实有些被杀怕了,所以其中也不免有几个其实并非重伤,也未脱力,但为了能够逃避与姜成的打斗,也怕再上去有可能会死,所以都故意装作了重伤与力尽,以显得无再战之力。

可此时一见姜成被压住,他们却是又不禁立即生出了痛打落水狗以及抢上去争功的心思。眼下姜成暂时被困,似乎上去给其一刀,就能结果了这个原本的二寨主,自然没人再怕。

这些人反应不慢,但勾陈的动作则更快,暗中掐了个法诀,便立即再次催动起了离得最近的一名死尸,一把扑了过去,跟先前那个一起压住了姜成的双腿,把正在不断弹动双腿想要踢开先前那个死尸的姜成更加压的死死的。

此时场面混乱,也没人注意到这个死贼兵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还以为也是在那里装死,这时见有机可趁,立即过来抢功的,也不疑有其他。

催动了这名死尸扑上去一起压住后,勾陈又念头一动,指挥身边的何大勇也大步赶了过去。

虽然姜成此时已被压住,在旁边的其他贼兵赶过去后,情况也会更糟,但毕竟此人乃是外力境七重的高手,而周围这些亲兵、贼兵的修为实在差了太多。勾陈却是怕这些人一起上,也仍然不能成功杀死姜成,所以便让何大勇也跟着一起上。

何大勇生前便已是外力境五重的高手,被炼制成僵尸后,实力又再有增长,此时单凭力气已是稳过六重,用来对付眼下被困的姜成,绝对能稳稳拿下。

姜成眼见又是一名死贼兵忽然扑上来跟着压住他双腿,而周围的许多贼兵也立即跟着冲了过来,也是不由心头惶急不已,当即连忙一收抵住刀背的那只手,改为横肘举臂上档,代替自己手中的刀挡下上方压下的那两名勾陈亲兵的盾牌。

然后迅速抽出手中的刀,自身侧划了个半圆,便一刀砍在了第二个压在腿上的死贼兵背上。

只是这一刀砍下后,他本拟就算不能一刀砍死,也立即会让这名死贼兵吃痛之下惨叫着松手放开。但不承想他砍上去后,那名死贼兵却是没有任何反应,虽然背后被砍出了一个老大的伤口,鲜血直流,但那死贼兵不但丝毫没松手,甚至连叫也没叫半声。就好像他这一刀砍上去,不会有半点疼似的,对方竟是完全没任何反应,保持着压住他双腿的姿势都没半分变化,好像完全是个死人一样。

事实上,压住他双腿的这两名贼兵确实都已经是死人,自然不会再感到疼痛。只可惜此时情况混乱之下,姜成却是直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分辨清楚,所以见到自己一刀砍下去后。分明已经砍中,对方却是没有半分反应,立即不由心中大吃一惊。

而吃惊过后,还不等他再有反应,旁边冲过来的贼兵中已是有一人率先赶到,立即便冲着他腰腹处一刀砍下,想要将他拦腰一刀砍作两断。

姜成一见,自然是再顾不得腿上的那两个死贼兵是什么情况,连忙举刀上架格挡。

这边刚架住,另一边又是有一名贼兵冲上来赶到,也是冲着他一刀砍下。

姜成只能连忙用力推开另一个后,再次挥刀相架。而当他再挡下这一个后,旁边又是几个陆续赶到,当即乱刀齐下,对着他身体所有能攻击的部位一起招呼。

姜成大喝一声,连忙不断地挥刀架挡,当即便是一阵儿又急又密的“叮叮当当”声乱响。

若是平常,他只需一刀,就能把这些普通贼兵的攻击尽数扫开。可他此时姿势不对,是平躺在地下,本就难以完全发力。再加上一只手还要举臂挡着那两名亲兵的盾牌压下,双腿也被那两名死贼兵紧紧压着固定住,动弹不得,就更加难以完全发挥出自己本身的力量了。

所以这一顿乱刀砍下,他尽管已是格挡架住了不少,却还是不免有几个漏网而过,砍在了他身上。但好在砍中的都不是要害部位,伤口也都不深。可受伤之下,还是让他心中不由又急又怕,十分担心自己就此交待在这里。

而看眼下的情况,这个可能性似乎也是十分大。只是若被一群小兵给乱刀砍死了,他却也当真死的十分憋屈。

他不甘地大声吼叫,将手中的虎头刀奋力乱舞。暂时逼退开冲过来的那些贼兵一顿乱刀后,又是连忙抽空再度向压着他双腿的那两个死贼兵砍下。

但又是重重一刀砍在刚才已中了他一刀的那个死贼兵肩头后,那贼兵却还是丝毫不动,没有半分反应。好像这一刀,根本不是砍在这名死贼兵的身上也似。

对方的这种反应,让姜成再度大惊之下,也是不由心中抽了口凉气。刚才那一刀砍下,还可以说是对方十分能忍,但眼下又是一刀更重的,这一刀他都几乎快把对方肩头砍断,连着臂膀卸下了,但这死贼兵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让姜成不止是惊讶了,简直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什么怪物。

可惜不容他多想,身旁赶过来的那些贼兵便又是一轮乱刀砍下,纷纷向着他身上招呼。

姜成无法,只能连忙再度不断挥刀格挡。

他本身精擅轻功,所以武功也是走的迅猛轻捷的路子,打斗时往往仗着身法灵活而不断游走。尤其在这种一对多的乱阵中,他靠着自己的身法灵活,轻功高明,往往能更占便宜。

但此时他双腿被那两名死贼兵死死压住,立即就让他失去了身法这项最大的优势。眼下动都动不了,还谈施展什么身法。

“赵兄快来助我!”惶急之下,姜成连忙向着另一边的赵四海大喊求救。眼下的情况他无法自己脱困,只能是向赵四海求救了。否则的话,他今晚真是有可能要交待在这里。

第七十八章 诛姜成 故技重施

赵四海此时离的并不远,距离姜成这边也就七、八丈的距离,姜成的一声大喊,他自然是立即听到。

听到后他抽空转头一看,不由立即大吃一惊,完全料不到姜成会陷入眼下这种局面。

两人登城之前,姜成便已眼他说过,此时的黑风寨内只有朱刚这个少寨主算是唯一的高手。而就算朱刚,也不过只是外力境六重修为而已,所以他们两人施展轻功一起抢寨,成功的可能性十分大,几乎算得上是十拿九稳。

对方根本没有足够的高端战力,只凭朱刚一个,绝对挡不下他们两大七重高手。

顺利登上墙头后,也确如姜成之前的分析一样。他这边接下朱刚后,立即就是压着朱刚在打。只不过这位黑风寨的少寨主也当真有几分本事,果然不愧姜成以前曾在他面前夸过的,说这位少寨主的学武资质要更好于其老子朱雄,也强过了他姜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甚至在三十岁之前,就有希望修炼到外力境绝顶的第九重。

有生之年,也有极大的可能做到由外入内,修炼出内力,晋升成内力境高手。

成为内力境高手,并不是只能靠一起始就修炼内功。修炼外功的高手,当练至外力绝顶的第九重后,也同样有机会由外入内,晋升为内力境高手。

不过当晋升成内力高手后,却也需要去转修一门内功来修炼,如此才能继续增长修为。否则仍然靠练习原来的外功,除了只能不断打磨力气外,于内功的修炼上是没有半分帮助的。

赵四海的武功与姜成也就是伯仲之间,练武资质也差不多。所以姜成说朱刚的资质强过他,自然也是强过了他赵四海。

本来之前赵四海对此还有些不信,觉着姜成没跟朱雄反目前,仍然是把朱刚视作子侄看待,当然免不了有些夸耀。但当今日真的与朱刚交上手后,他才发现姜成以前说的半点都不假。

此时他虽然是在压着朱刚打,完全占据了上风,打的这位黑风寨的少寨主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但一时之间,却是也难以速胜。朱刚以低于他一重的修为,还能跟他打到这种程度,也着称得上一句了不起,连他心里也忍不住有些佩服之意。

假以时日,若朱刚的修为追赶上来与他持平,那时再战,恐怕他就不可能是这少寨主的对手了。

而朱刚的练武资质比他更好,将来的修为赶上他并超过他,也是绝对可以预料的。但也正因如此,他现在就更加不能放过朱刚,万一今晚被这朱刚给逃了,对他将来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可惜朱刚的本事也着实不弱,再加上旁边还有朱刚的亲兵与其他贼兵牵制,他却也做不到能立即杀死这位少寨主。

他对上朱刚,还算是个硬手。而姜成那边,寨中就再无高手能对付了,要去找那个狗军师,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立即杀到。刚开始他也有稍微留意姜成那边,果然是一路势入破竹,有如虎入羊群。

眼见姜成那边十分顺利,赵四海随后也就没有再多关注,而是专放在了对付朱刚上。

却没承想,他只是一会儿没瞧,姜成那边的情况就立即急转直下,竟落到了这般地步,被弄倒在地,一群人围着砍,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多想,眼见姜成情况十分危急,就立即抽身过去救姜成。

他此时是占据了上风压着朱刚在打,自然是说收手就收手,能随时抽身而退,朱刚也没本事能拦下他。

他一走,朱刚在接着稍微喘了口气后,也是立即跟着追上。

他这边一直被赵四海压着打,也是一时没注意到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竟导致姜成落到了眼下的这局面,还需要向赵四海求救。

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眼下的局面都是他们这方有利的。所以他自然不能让赵四海顺利赶过去救姜成,一旦赵四海成功救下姜成,他们恐怕又会立即陷入刚才的局面里。

他虽不能能立即拦下赵四海,但随后赶上去后,也能缠住赵四海,绝对不能让这家伙顺利救下姜成。

其实赵四海与姜成之间的朋友关系,也就一般,远没到生死交托的过命地步。他只是以前欠下了姜成一个人情,再加上这次姜成许了他不少好处,这才答应帮姜成这个忙的。

所以他这时赶过去救姜成,并非只是为了两人间的朋友关系,更多的是为了利益。

一旦姜成死了,他们这次的计划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自然之前姜成许给他的好处就没法应诺给他了。而且姜成一死,他马上也就独力难支,说不定也有可能在此不幸,所以自然是必须救姜成不可。

这边赵四海听到姜成的求救后,立即迅速赶来相救,而另一边,勾陈已是控制着何大勇赶到了姜成旁边。就在姜成喊过求救后不久,何大勇便已赶到。

而此时,姜成又是刚勉强抗过了一波周围贼兵的乱刀砍下,且又是不免没防住几刀受了点儿伤。

何大勇赶到后,立即就双手齐张地直接向着姜成扑下。

他此时双手的十指指甲,已是被催生出了一寸多长,宛如十把锋利的小匕首,根本就不需要用任何兵器。

何大勇此时满脸血污,遮挡住了本来样貌,再加上又是黑暗中,姜成也完全意料不到,自然是认不出何大勇。眼见这个身材高大的莽汉也不用兵刃,直接就向他和身扑了过来,不由大骂声“找死”,立即就一刀向何大勇的脖子砍去。

面对这一刀,何大勇不但不闪不避,甚至连瞧都没瞧,依旧保持着姿势原样扑下。

对方既没躲,也没挡,这一刀自然是十分顺利地砍到。不过砍中之后,却是发出“卟”地一声闷响,完全没砍进去。姜成也立即就发现了手感不对,根本不像是砍中了血肉之躯,而是像砍中了那种坚硬的皮甲,如中败革。他立即就不由大吃一惊,满脸的不可思议。这种感觉他其实以前体会过,便是在三寨主何大勇的身上。

但此时不及他多想,也来不及再惊讶,何大勇便已是照直扑下。

他那一刀没能奏功,也没能把何大勇的身体砍偏,所以吃惊之余也是来不及再做进一步的防挡,被何大勇直接扑下后,双手用力向他胸口一插,便毫无意外地直接插中。紧接着,坚硬锋利的十指指甲立即轻易撕开了他的皮肉,直插而没。

其中何大勇的右手指甲,更是直接刺进了他心脏里。

“啊!”

姜成不由立即发出一声惨叫,死死地盯着何大勇近在咫尺的脸。在此生死关头,竟是忽而认出了何大勇,更加满脸不可思议地从牙缝里迸出两字道:“是你……”

可惜,随后他就再说不出来更多了,当场咽气地死不瞑目。

他一死,之前挡着盾牌的那只手臂自然也是再没力气,立即就被勾陈的那两名亲兵持盾随后压下,直接把他的头给拍扁了。

紧接着,旁边的贼兵也是又眼着一波乱刀砍下,立马便将这位二寨主乱刀分尸,死的惨不忍睹。

而此时,那边的赵四海才赶过了一半儿距离。听到姜成的惨叫后,也是不由立即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甚至让他施展轻功落下时,忍不住都脚下不稳,身子一晃。

但不等他再接着吃惊,却忽然感觉脚下一紧,被人给抓住了脚脖子往后便扯。

他本就正处于吃惊于姜成之死,心神不定时,这一下着实是毫无防备,立即便步了姜成后尘,被直接扯着往前扑倒。

第七十九章 赵四海死

往前摔倒之际,赵四海连忙低头一瞧,也是发现脚边有个本来早已死透一动不动的贼兵尸体,此时竟忽然“回光返照”,一把抓住了他脚踝。

好在赵四海手中握的是把长兵器,所以大吃一惊之余,他连忙一竖手中的长枪,便以枪杆拄地,撑住了自己往前倾倒的身体,好歹没有像姜成一样直接摔倒。

只是他虽然没像姜成一样摔倒,面前也没有之前姜成所面临的勾陈那两名亲兵的攻击威胁,但身后却是有朱刚正紧追着。

眼见赵四海忽然被个回光返照的死贼兵抓信了脚踝往前摔倒,朱刚哪里会错过这种良机,立即虎吼一声,加力一把跃过来,将手中的鳄齿刀高举过头顶,一招“立劈华山”,便照着赵四海脑后一刀劈下

赵四海听到身后朱刚的吼声与刀风砍空急响,不需回头也知道定是朱刚一刀砍来。

情急之下,他也来不及先甩开脚下的那名死贼兵,只能连忙紧抓着枪杆用力一拄地,撑起站直身子,并借机一扭腰,迅速一枪往后刺出,使了招“回马枪”。

“叮”地一声金铁交鸣的震耳大响响起,他这一枪竟是十分准确无误地以枪尖刺中了朱刚劈下来的鳄齿刀刀刃上。

朱刚的鳄齿刀虽然很长大,但刀刃却是打造的十分轻薄锋利,而赵四海手中长枪的枪尖,也是很尖细。

可赵四海却能准确无误地以自己的枪尖刺中朱刚的刀刃,而不使两者划动错开,这一手也当真是十分高明,对准确度与他双手的稳定度都有极高的要求。

这记回马枪一刺之下,朱刚虽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而赵四海乃是仓促接战,可两人到底功力相差了一重。所以兵刃一撞之下,朱刚还是被赵四海这一枪刺的倒磕回去。

不过赵四海仓促之下,这一枪却是也难以用足力,再加上朱刚毕竟占据了居高临下之势,所以虽被逼退,却也没退出去多远,只是借力往后折腰一个倒翻,便稳稳落下了地去。

而就在赵四海回身使出这招回马枪之时,底下的那个死贼兵已是趁着他与朱刚交手,无暇分心之际,立即双手一揽,将他的双脚与小腿死死抱住。

一枪逼退朱刚后,赵四海便立即枪头倒转,一枪刺在了脚下这名死贼兵的后心上,立即就将其扎了个透心凉,从后背直穿前胸而过,鲜血汩汩直冒。

但这一枪刺下后,却是大出赵四海意料之外,脚下这个死贼兵不但丝毫没松手,仍是死死抱着他双脚与小腿不放,而且竟是连叫都没叫一声,当真硬气的很,好像这一枪捅的是别人也似。

更让他大惊及不解的是,他这一枪直接穿透了对方的心脏而过,按理就应该立即把这家伙刺死当场了才是。可他却还分明感觉到,自己双腿上抱住的对方双手,不但没丝毫放松,反而还更加收紧用力了些,分明是没受到半点伤害的样子。

就算这家伙跟常人不同,心脏是长偏在右边,但左胸口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应该没半点反应才是。反正正常的人,绝对很难做到。脚下的这个死贼兵,当真十分之古怪。

但还不容他多想,也来不及让他挣脱双脚,便见后面的朱刚翻身落下后,只是双脚一点地,便又再度飞扑而来地向他一刀劈了过来。

赵四海心头焦急之下,却也是不由十分无奈,只能暂时顾不得脚下的死贼兵,立即拔出长枪,再度凝神与朱刚接战。

赵四海脚下的这名死贼兵,当然也不是意外的忽然“回光返照”,同样是勾陈早就贴上了赶尸符,然后见刚才赵四海恰好跃到了旁边,便立即催动起来,故技重施。

此时这边的姜成,早已是被一群贼兵乱刀分尸,死的不能再死了。趁着尚有些混乱之际,勾陈立即指使何大勇退回来,同时命令这帮贼兵赶紧过去帮朱刚。

姜成一死,剩下那个赵四海又被他再度催起具死尸抱住双脚,一时难以脱开,绝对独木难支,撑不了多久。

而有朱刚在那边当主力,也就用不着何大勇再过去帮忙了,也以免何大勇的身份有可能暴露。

趁着一帮贼兵乱哄哄地又调头过去帮朱刚,勾陈则暗中掐了个手诀,令刚才压住姜成双腿的那两名死贼兵身上的赶尸符无火自燃,迅速化作了飞灰。

他刚才暗中布局贴这些赶尸符时,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本就都是贴在这些尸体十分隐秘的部位。再加上又是晚上,城头上虽有火光照明,却也照不真切,绝难让人发现。此时他再又一毁,更是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那边朱刚也知道眼下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趁着赵四海双腿一时挣脱不开,难以动弹,更加奋起余力,加紧了攻势,不时转到赵四海难以活动的死角部位进攻。

赵四海双腿一时难以挣脱,终究是大为影响行动。立即就再难以保持像刚才一般,继续不断压着朱刚打的势头了。再等勾陈这边的贼兵调转过来,而朱刚身边原本的亲兵也赶上来后,立即就更加陷入了困境。

“别杀我,我愿投降!”

眼见周围一众贼兵围上,自己再难以脱困,身上也开始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外面的寨墙底下,无论是他自己的镖局这边,还是姜成的手下那边,都再无人有他们的修为与轻功,能够赶上城头搭救。如无意外,他眼下已是必死之局,也不过就拖个早晚而已。

所以眼见已无活路后,他心中怕死之下,立即便慌乱地忍不住大声求饶了起来。

“哈,姓赵的,你刚才不是很狂吗,怎么现在却来求饶了?告诉你,没门,杀了我爹还想活着,给我去死!”

但朱刚哪里会给赵四海投降的机会,嘲笑了一句后,便又是大喝一声,再度加紧了手上的攻势。

“你爹是姜成亲手杀的,与我无关。眼下你们黑风寨损失极大,若收了我,岂不是能增长几分实力,少寨主还请三思啊!”

“我三思你妈,纳命来!”

朱刚哪会听赵四海的辨解,双眼圆睁地大骂一句,又是手上不停地挥刀劈砍。

连攻数招后,在周围一众亲兵、贼兵的帮助下,朱刚终于找到赵四海的一个破绽,一刀挑开了赵四海手里的长枪,然后再起一刀,手起刀落,便将赵四海的一颗大好头颅砍了下来。

第八十章 大获全胜 损失惨重

朱刚一刀砍下赵四海的头后,稍喘了口气,便又立即接着过去,一刀砍下了姜成的头。

接着他提着两人的头颅赶到寨墙前,伸手高高举起,向下面大喝道:“姜成、赵四海已死!”

底下姜成那方的弓箭手们,本来仍是在与城头上的不断对射,听到朱刚的这一声大喊后,便不由立即都住了手。

接着待下面所有人瞧清楚他手里提着的果然正是姜成与赵四海的头后,不由立即哗然大乱。

有的人生怕朱刚这位少寨主跟他们清算,尤其是姜成手底下的亲兵与亲信们,立即转身就逃;还有人则立即向城头上跪下,大声哭喊着向朱刚求饶,希望朱刚能绕过他们;还有机灵些的,则是立即就对姜成的亲兵以及赵四海镖队里的人动起手来,希望能靠拿下姜成亲兵与赵四海的镖队人马后,以此来将功抵过。

总之下面的数百人马,立即就是乱起一片,人喊马嘶与兵刃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朱刚见状,不由立即痛快地哈哈大笑,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也终于是能松下了一口气。

勾陈瞧了眼朱刚,则是趁着城头上仍是一片乱象之际,立即操控何大勇混下城墙,重新向后寨赶去。另外他之前为暗中布局,乱撒一片贴了不少的赶尸符,这时也连忙趁着混乱都尽数消毁。

虽然剩下的这些都没能用上,但只用了那么三个就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大用,对他来说便已是不枉刚才布不下了这么一手。其实他先前布下,本来也就是为有无患而准备的,就算最终一个都没用上,他也不会有什么遗感。赶尸符是他现在画的最熟练的,成功率也很高,就算这些没起作用便尽数毁去,他也不觉有什么可惜的。

做完后,他跟着过去走到城头处向下面看去,瞧了一眼后,却也是摇摇头,懒得理会下面的情况。

虽然他们侥幸杀了姜成与赵四海,成功保下了山寨,但对整个黑风寨来说,仍然是损失极大。

按照朱刚的脾气,还被困在寨门洞里的那两个小寨主,朱刚估计也绝不会轻饶。便是不杀,也定要把那些人活活饿死在里面不可。

这几个小寨主再一死,黑风寨这次从朱雄往下,除了朱刚外,几位寨主便已是死的一个不剩。

而朱雄身边的亲兵,忠心的定然都已被姜成杀了,剩余为求活命投靠姜成的,朱刚定也不会轻饶。而姜成身边的亲兵,朱刚就更不会轻饶了。等这些亲兵逃的逃、散的散、死的死后,基本就不剩几个了。

而这次朱雄带下山去的其余贼兵,也都是精兵,刚才与城头的对身中便死了些,眼下这一乱起,又会死上一些,逃上一批。等到最后,恐怕还能剩一百之数便已是不错了。

寨子这边,刚才城头上与底下对射,再加上为了围攻姜成与赵四海而死的,也是至少有几十个。最后全部收拢起来的后,兵力这方面,也差不多要损失过半,而且不少还都是精兵。

尤其是其中最精锐的朱雄与姜成这两人的亲兵,恐怕最后会损失殆尽,根本剩不下几个。

几位寨主死的一个不剩,精锐兵马又损伤过半,这个损失对黑风寨这么家小山寨来说,当然是非常大。

如果要想尽可能挽回损失,多保留下一些实力的话,朱则就不该去纵容底下的乱象,而应该立马赶下去尽快收笼,将愿意重新投靠的那些贼兵尽数收拢,并喝令追回逃兵。对愿意重新投效的,也都要既往不咎,暂时收买住人心。至于实在想逃,或是他觉着罪责难恕的,如姜成手底下的那些亲兵,杀了倒也不算什么。

而对寨门洞里困着的那两个小寨主,朱刚也该重新让他们归顺收纳,这样至少还能保留下两个外力境四重修为的高手,手底下也有得人可用。不然除了勾陈外,再无任何寨主头领,那真是要成光杆司令一个了。

但可惜的是,以朱刚的脑子,眼下根本想不到这些,反而还嫌底下不够乱,自相残杀的不够狠。反正对他来说,既然都是曾经投靠过姜成的人,那便都是罪无可恕。

不过朱刚虽想不到这些,勾陈却能尽数想到,也知道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够最大程度的挽回损失,保留实力;但他能想到是一回事,知道该怎么做也是一回事,却不代表他非要说出来。

他对这黑风寨,却哪里会真有什么归属感。所以眼见朱刚没能顾及到这些,反而还跟着起哄地有些自毁长城,他心里自然是巴不得,才不会去提醒朱刚这些。

对他来说,黑风寨此时的损失越大,他将来若选择出逃时,所受到的阻挠与追赶也就会越小。这恰恰是对他有利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所以当下就只是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

“军师,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咱们这寨子可就不保了!”朱刚瞧到勾陈过来后,立即又有些感叹地向勾陈道,“现在不但成功守住寨子,还能杀了姜成与赵四海,立即报了我爹的大仇,军师绝对是首功。”

勾陈闻言,微微一笑地拱手一礼道:“不敢当,我觉着这是大寨主在天之灵保佑!”

朱刚闻言一笑,抬头瞧了眼天上,说道:“这倒也真说不定呢,刚才抱住赵四海双腿的那个兄弟,本来我瞧着一动不动,还以为早就死了,没到想却忽然回光返照,立了奇功。而且被赵四海捅了一枪也是丝毫不撒手,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姜成那边,我刚听说也是有两个兄弟死死抱住了姜成不撒手,这才能让旁这的兄弟成功杀了姜成。你看他们两人都是这样,说不真有可能是我爹在天保佑呢!”

“那也是少寨主福泽深厚!”勾陈闻言心里暗暗一笑后,自然不会跟朱刚去解释。

朱刚道:“也要多亏这三个忠勇的兄弟,可惜他们最后都没能活下来。”

说到这儿,他立即唤过身旁的一名亲兵,让其去问清楚,立下奇功却最后反而被杀死的那三个死贼兵都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他好收敛为他们厚葬。

第八十一章 处理手尾 真正敬服

朱刚先后与姜成和赵四海大战了一场,此时已是十分疲惫。刚才是刚杀了姜成与赵四海,还处于十分兴奋的状态,但接下来兴奋感过去后,便立觉疲惫袭来,浑身酸痛。另外他身上也有受了几处伤,虽然都不重,但也需要及时处理。

当下将手中仍然提着的姜成与赵四海的人头交予身边的亲兵,他便对勾陈道:“军师,我连经大战,已是十分疲惫,就先回去休息了,接下来还要有劳军师在此收尾处理,打扫战场。”

勾陈闻言忙道:“这是属下份内之事,少寨主但请歇着便是。”不过说罢一顿后,他却是又接道:“但还有二事,需要少寨主做主示下?一便是外面这些人如何处理?”说完他抬手指了下寨外仍在互相厮杀或是转身逃跑的贼兵,接着又转手指向吊桥处,“二是这寨门内,四、五、六几位寨主好像还被困在里面,不知少寨主打算如何处理?”

朱刚一听,立即面上一冷地哼道:“他们几个肯定都有参与围杀我爹,我岂能相饶,全都杀了,一个不留。”说罢,他看下寨外的那些贼兵,仔细考虑了下后,也觉着全都杀了似乎不妥,便道:“外面那些,最后剩下还愿归顺的,便都收了吧!不过姜成的亲兵,还有我爹身边投靠了姜成的亲失,必须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说完后,他刚转身要走,却又忽然顿住地转头道:“寨门里面困的那几个,军师先不忙着杀,就先困着,等明日我休息好后,再亲手杀了他们祭我爹的在天之灵。”

“是!”勾陈听罢,自是连忙拱手答应,全都照办。

朱刚见状,跟他回了下礼后,便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告辞而去。

待朱刚一走后,勾陈便让身边的亲兵向城下那些贼兵大声喊道:“少寨主有令,能拿下姜成亲兵与反了大寨主的亲兵者,便既往不咎,可重新收纳!”

底下的那些贼兵一听,立即大声欢呼响应,对姜成身边的亲兵以及投靠了姜成的朱雄亲兵,围杀的更加紧了。刚才他们没得到朱刚的承诺,还不免有些瞻前顾后地担心。此时一得到这个准信后,自然是把心落到了肚子里,不用再担心了。

虽然朱刚的实际命令并不是如此,但意思也差不多,勾陈让人如此下令,只是想尽早结束外面的乱象。至于寨门洞里仍困着的那几个小寨主,既然朱刚说先困着,等明天亲自处理,勾陈也就懒得管了。倒是被困着的那几个,这时也都听到了姜成与赵四海已死的事,也都不禁立即害怕地向城头大声喊话求饶了起来。

但勾陈听闻后,自然是不作理会,接下来只是安排受伤的都赶紧下去包扎医治,没受伤的拼杀一场也都累了,跟着一起退下去休息。打扫战场的事,他则是把刚才还没上寨墙的底下后备兵马调上来,安排他们打扫战场。

吩咐的同时,他还命人找了把椅子过来,让他可以坐下发布命令,处理一应事宜。他刚才虽然没有参与打斗,在自己亲兵的保护下也没受任何伤,但却也是一直处于十分紧张,心弦紧绷的状态。这时一放松下来后,立即也是感到十分疲惫。

但朱刚既然命令他留下来处理手尾,打扫战场,他自然也不好轻离。何况眼下这寨子里,也就只剩他与朱刚这两个头领了。朱刚一走,也只能是他负责起来。至于底下虽然还有些像老钱这样的小头领,却都权力不大,也难以全权处理事宜,最后免不了还是要来问他。何况这些小头领,也基本都能力有限。

不过经此一事后,朱雄一死,朱刚又是在他的帮助下才杀死了姜成与赵四海,成功保住了寨子,勾陈身边原本那几个由朱雄调拨过来的亲兵,倒是都对他更加忠心与敬服了起来。对他的命令更加遵从,使唤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除此之外,其余的贼兵也都是对他这位军师更加尊敬与信服。

勾陈对手下亲兵以及这些贼兵们的态度变化,自然也是能明显的感觉到。对这种变化,他自然是十分欣喜。这代表他以后在寨子里说话,就更加有份量了,这些人也会更加服从他的命令。而不是像以前一般,虽然也会服从,却免不了有时会有些置疑进阳奉阴违。

就比如他身边原本的那几个亲兵,都是本来从朱雄的亲兵队里调拨过来的,调到他身边,等于是被给发配了过来,哪有继续跟着朱雄这位大寨主有前途。故而免不了人人心中有股气,看他不太顺眼,心里也不服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只不过是因为有朱雄的命令,他们才对勾陈不敢不服。另外他们私底下,也都还负有朱雄的密令,负责监视勾陈这位军师。有这层密令,也就更加不会服勾陈。

以前他们对勾陈的吩咐与命令,虽然也会遵从去做,却都是有些应付差事,并不用心,有的甚至还经常置疑勾陈,口服心不服。

现在朱雄一死,首先他们就失去了原本身上所负的密令。而朱刚又是在勾陈的帮助下杀死的姜成与赵四海,且最开始也是勾陈发现不对才能及时救下朱刚的。所以在他们看来,便认为勾陈是这件事里最大的功臣了,帮助杀死了姜成与赵四海,也是等于一起给大寨主报了仇,自然便对他心服口服了起来,从内心中更加敬重。

勾陈对此,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更加不会去翻旧账,反而还对受伤的几个亲兵多加慰问了一番。借此契机,他要是真能把身边的这几个亲兵收为心腹,对他将来的行事也会是一番助力。

也是直到此刻,他心里才真正的放下心,长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一直都担忧这家黑风寨里的内忧外患,生怕什么时候就忽然爆发,那时他若没有自保之力,大乱一生,必然难逃性命。尤其是这内忧,一旦乱起,他受到的牵连会更大。外患的话,官军攻打,只要他们消息灵通,总会提前得到消息。若真是不敌,也可化整为零地举寨逃走,并非就是必死之局。反而是内乱一生,直接在内部爆发,会更让人措手不及。

事实上,这次的内乱也确实让他一开始非常措手不及,完全没料到。不过好在终于抗过去了。眼下不但内乱已过,对他来说还算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无论朱雄还是姜成,全都死了,连其余的几个小寨主也死了。只剩下朱刚这个平常没脑子的少寨主,实在是好唬弄的很。立即就让他心头放下了之前最大的担忧,心中算是落下了一块儿悬着的大石。

第八十二章 架空朱刚? 将来出路

以朱刚这个少寨主的心机与城府,勾陈完全有把握,以后让这位少寨主对自己言听计从,甚至他都有把握能慢慢架空这个少寨主,让整个黑风寨完全落在他的掌控中。

尤其他现在还跟苏云秀搭上了关系,有这位少寨主夫人不时给朱刚吹吹耳旁风,内外勾结下,他就更加有把握架空朱刚了。甚至将来假以时日,他都能跟苏云秀合谋暗害了朱刚,自己做这个寨主。

只是他实在志不在此,就算将来能成功做到寨主又能如何,也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山贼头子而已,有什么出息?何况如今当政的大魏朝还颇为安稳,天下尚算太平,在这种情况下做个山贼头子就更没什么前途了。

他若是小打小闹,日子不免过的紧巴。若是做的大了,可就不免会引起朝廷注意,随时可能派兵攻打。甚至就算现在这种规模,也有可能引起附近的官府发兵围剿。黑风寨这么家小寨子,难道还能跟整个大魏朝对抗不成?

所以继续待在这个破山寨里,委实是没什么前途的。

他现在的身上,可是还有功名在身,仍是可以继续参加科考的。若将来能够科考得中,为官一方,那岂不是比现在过的风光安稳?就算考不中,凭他举人的身份,也可以在哪个地方官府甚至是京城某个吏员。虽无品秩,也没做官的风光,同样也能过的安稳,远比做个山贼头子要强的多。

而他若是能够帮苏家一家逃出山寨的话,照苏云秀之前为求他帮忙答应的那些条件,有苏家之助,他这个吏员将来转正,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便是不做官,就如苏云秀所说,以苏家的财富也足以让他富贵一生不用愁,在乡下做个富贵员外也是十分不错。一边安稳享受生活的同时,还可以继续修炼那本《邙山术》,将来说不定也有指望靠这本书真正踏入修行之道。到那时若能长生有望,成仙做祖,岂非更是一条极好的出路,比当个山贼头子强出了天去。

就算退一步来说,没有苏家之助,凭他自己也能做到这些。他有举人功名在身,便可以去谋求吏员。不想为官做吏,有举人的身份,平日行事也大有许多方便,要想在乡下收拢田地做个大地主也不是什么难事。从秀才功名起,在国家征收赋税方面就有许多优惠。都不用他开口,就会有些乡民把田地主动挂靠过来。

除此之外,秀才及以上的功名,也还有许多特权。不论从事什么行业,都会带来许多便利,能够更快成功。

另外,在前身勾陈的家乡,其实还有桩好处在等着。便是当初资助了前身的那位员外,在勾陈考取了秀才功名后,便觉着这个年轻人有前途,所以便把自己女儿许配给了勾陈,定下了婚事。

原本接着完婚也是可以的,是前身的勾陈自己不肯,说要等科考高中后再回来迎娶完婚。

那时“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才真正的是双喜临门,人生大快之事。

那员外见他有此志向,自然是不相拦,便继续资助他接着科考。第一次进京赶考没中后,那员外也没任何怨言,反而还对他多加安慰,甚至与他订婚的那个员外女儿都过来亲自安慰他,已然是把他视为未来夫婿看待。

其实对那员外来说,勾陈能够考取秀才功名,他这桩最初的投资便已算是不亏,还大有赚头。考中举人,能够有资格为吏,赚头也就更大。若勾陈真能科考高中,那就是天上一个大馅饼砸头上了,梦里都能笑醒。所以勾陈若当真不能高中,对这员外来说虽有遗憾,却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也仍然会把女儿下嫁,收了这个佳婿。

那员外在勾陈第二次进京赶考时,也跟勾陈这么说过,让勾陈不要对金榜题名太过挂怀。无论中与不中,都还是先赶回来成婚再说。勾陈能等得起,他女儿可等不起,再等就成老姑娘了。

勾陈当时,倒是也答允了。但可惜他这一走,还没进京,就半道被朱雄给劫下了山,从此沦落山寨,跟家乡那位员外也断了联系。也不知道现在他那位未婚妻如何了,还是在苦苦相候,四处托人打探他的消息,还是已然毁婚改嫁?

现在的勾陈,对这个前身家乡的未婚妻,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挂念与惦记。只是眼下自己分析起来,这也终究是条出路。若这个未婚妻还在等着的话,那等他回去后一完婚,老丈人的家底可也等于是他的了。那员外在乡下可也是大地主一个,家资殷富。

勾陈倒也不是就惦记对方这点儿家底,但成个婚就能空手白得一桩财富,当然也是轻松的很。

放在他前世的话,这就等于是娶个白富美,可以少奋斗十年。

至于跟这个员外的女儿没什么感情基础,他才不在乎这点。感情不感情的,真没那么重要,爱情能当饭吃吗?他前世早就已经过了还相信爱情的年纪了。

何况那个员外的女儿又不丑,相反还长得很漂亮,哪里有什么吃亏的?他前世可是连个正经女朋友都还没有,现在能白得个漂亮媳妇又有丰厚陪嫁,还不用他买车买房,那简直就等于是天上掉馅饼了。

所以,无论他将来选择哪条出路,都要远比在这黑风寨当个山贼头子强的多。

这般对比之下,他自然不会考虑继续留在山寨。就算他现在去了桩大威胁,不用再担心两大寨主的火并会牵连他,以后只有朱刚这个少寨主当家,他也能很容易就掌控山寨,在这里呼风唤雨,手下有几百号人听用,也是远不如其他出路。

有这般心思,他自然也就懒得对日后经营这家山寨有更多用心,此刻所思所想的,只是如何能够更快更轻易地逃离山寨,最好是能把苏云秀一家全都一起带出去。

不过眼下大乱才过,也不必急着就走,总要等安稳一些。到时他把何大勇这具僵尸炼制的更强更厉害,对山寨的掌控程度也更深,那时选择再走,也就更加轻松容易。

第八十三章 终得放松 造化弄人

约有半个时辰后,城下的喊杀声终于停了下来,有人在下面向寨墙上大声喊话,说已经把姜成的亲兵以及投靠了姜成的大寨主亲兵全部拿下,拼死反抗的则已全部被杀,向城头上的勾陈请令。

勾陈闻言过去看了一眼后,便让身边的亲兵向底下喊话,让外面的贼兵暂且在外露宿一夜,等明日升起断龙石后再进寨复命。

断龙石一放,寨门便等于被堵死,虽然能重新升起来,却非常费力,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勾陈这时可没心思再做这事,便让外面的贼兵在外露宿一宿,也算是小小惩罚。

底下的贼兵们对这个命令,自是也不敢反抗,何况也清楚要重新升起断龙石并不容易,所以便都暂且安心。

勾陈接着又让义下的这些贼兵暂时推选出一个头领,让其暂领外面的贼兵,负责清点人数,打扫战场。

最后清点一番报上来的人数,跟勾陈之前猜的却是差不多,果然只剩下了一百多个。剩下的要么被杀,要么就已是逃走。

寨墙上这边,勾陈刚才也命人重新清点了人数,还活着的也是只剩一百多个。两边加起来,尚不足三百之数。果然也是跟他之前预料的结果差不多,这次的大乱,光黑风寨的兵力就已是损失过半。再加上几个寨主也基本死光,只剩下了朱刚一个,损失不可谓不重。

但他对这个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担忧的,还巴不得能死得再多一些。此时寨墙上的战场也已是打扫完毕,他又吩咐了几句,安排好了后半夜值守的人后,便也带着自己的亲兵转身下了寨墙,回去自己的南山居休息了。

回去之后,小翠立即带着担忧地迎上来,问勾陈有没有事,受没受伤。勾陈自是回答没有,叫她不用担心后,随便洗了把脸,便立即又自己一个人回书房去睡了。

他今天晚上并没有再坚持修炼存神之法,而是钻进书房后,就直接脱了外衣,躺到床上睡觉了。

之所以没修炼,是因为他感觉今晚实在太累了,虽然他之前在寨墙上并没有出力跟人打斗过,操控何大勇与赶起那三具死尸也并没有耗费多少灵力,但因为之前心里一直都紧绷着根弦,太过担忧紧张,所以现在一放松下来后,就立即赶到十分疲惫。

除了是因为今晚的紧张外,他其实自穿越过来起,也都一直始终保持着紧张。因为他心里始终对自己的未来担忧,怕寨子里或是内忧或是外患,随时有可能突然爆发,然后连累他也难逃性命。

另外,也是这终究是一家山贼寨子,里面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人匪盗。他前世可是良民一个,忽然就穿越进这么一家山贼寨子,自是难免心里有些发述,不论面对何人时,始终都有些提着担心紧张。再加上他并非是原本的勾陈,而是穿越过来的替代者。尽管明知不可能会被人看破,可他心里还是不免有这种担心与紧张,故而也就时刻更加担心,对谁也都不肯轻易信任。

自从发现那本《邙山术》能真的修炼出法术后,他就日夜修炼不辍,尤其是对那篇存神之法,每晚都从不会落下,也是缘于这点。因为他对自己的前途命运实在太过担心,所以才不敢有丝毫放松,总想着每多修炼一分,就能加强一份自己的实力。

直到今晚终于挺过去内忧后,他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一直以来的担忧。这一放下,也就不禁地感觉更是疲惫。且是身心俱疲,只想好好休息。

另外也是他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是靠修炼代替睡眠,每晚都是后半夜开始修炼存神之法,然后便一坐到天明。虽然修炼存神之法确实能够代替睡眠,补充精神,让他第二天一整天都能保持精力旺盛,不会有半点困顿,但那终究并不是真正的睡眠。所以在心理上,他还是有种自己这么多天都一直没睡过的感觉。

现在终于能放松下来喘上一口气休息了,他心理上也是立即极度渴盼能好好的大睡一场。

这一睡,果然是场好睡。几乎才躺下没多久,他就立即陷入了深深的睡眠,然后直到第二天快晌午时,方才睁眼醒来。

醒来后,他并没立即开门出去,而是先过去打开了窗户通风,给屋内换些新鲜空气。

一开窗,窗外后花园里带着各种花草香味的新鲜空气扑鼻而来,也是让他不禁立即更沉神清气爽。觉着这样不用对自己生命安全有何任担忧的日子,才真的是享受生活。他也是他这么多天以来,难得的有闲情逸致欣赏风景,坐看庭花。

其实这种古代的安稳生活,对他来说感觉也是十分不错。虽然没有手机、电脑等现代高得技的娱乐设备,但却轻轻松松,没有任何压力,不用一睁眼就去考虑工作,为谋生而去不断地打拼,去适应现代社会那种快节奏高压力的生活。

当然,如果此刻不是还尚在山贼寨子里的话,那这种生活可就会更加安逸舒适了。

他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无非就是想有个独属于自己的地方,然后吃穿不愁,不用有任何生活压力,每天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干些喜欢与感兴趣的事情。

偶尔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闲散发呆。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如果再能有个佳人相陪,那就更美了,这就是向往的生活了。

钱不用太多,够花就行;房子也不用太大,够住就行。

但可惜,这么点儿小小的志向,在他前世却很难实现。只有偶尔的忙里偷个闲,才勉强享受下生活。

他其实是个很喜欢安静的人,不喜欢太折腾。但生活所迫,却是让人不得不折腾。

有句话叫,“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有时候人的所作所为,并非能完全由自己而决定。命运有时就会逼迫得你不得不那做,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比如他前世看三国时,里面有句对曹操的评语,“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假如让曹操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他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一个治世的能臣。但让他生在乱世,命运的际遇,就让他渐渐蜕变成了一代枭雄。

第八十四章 寨主继位 杀无赦

勾陈一个人的安静时光并没能多享受一会儿,很快后花园里有下人发现了他,连忙恭敬地向他行礼。

有此一人后,他已醒来的事自是立即传开,很快书房的门就被小翠敲响。

勾陈无奈叹了口气后,便放下窗户,过去开门。

打开门后,他不等小翠开口,便立即问道:“少寨主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有没有遣人唤过我。”

小翠闻言立即回道:“没有,我听说少寨主也还没睡醒呢,昨晚一场大战,少寨主也是十分疲惫。”

“哦!”勾陈闻言点点头后,对此倒也不是太意外。

此时午饭已是快好,他接着在小翠的服侍下洗漱一番,换过身衣服后,便直接赶上了吃午饭。

吃完午饭后,那边朱刚终于派人传来了消息,显然也是终于醒了。

朱刚派来的人传达命令,却是也没叫勾陈过去,而是跟勾陈直接约在了前寨的寨墙上相见。

勾陈听完后,自是不多作耽搁,立即带了手下亲兵往前寨赶去。

赶到之后,但见朱刚果然已是先行赶到,已是上了寨墙。朱刚年轻,却是还没他老子那么多的排场讲究,干什么事都有些急躁急性,做什么基本总会第一个赶到,倒是从来没让人等过。

勾陈跟着赶上寨墙后,就见下面寨外的那些贼兵,此时已是黑压压一片地全部向着朱刚跪倒,跪伏认错,请求朱刚饶命,重新接纳。

“军师来了!”朱刚在墙头上早是已经看见勾陈过来,这时等勾陈一上来后,就立即远远地向勾陈打招呼。

“少……”勾陈闻言,立即向朱刚施礼称呼,不过才叫了半个字,却是忽然微微一笑,连忙收住地改口道:“寨主!”

朱刚闻言后也是一笑,然后接着一叹地道:“也是,从今日起,咱们这寨子里,可就只剩我一个寨主了。”

勾陈见状,立好识趣地向左右喝道:“还不快向寨主行礼!”

勾陈身边的亲兵连带朱刚身边的亲兵立即会意,跟着重新向朱刚躬身抱拳行礼道:“寨主!”

这些亲兵一叫,城头上的其余贼兵以及城下的那些贼兵也是立即会意,都跟着一起向朱刚下跪,异口同声地山呼行礼道:“寨主!”

从此时此刻起,朱刚也等于是正式子承父业,接掌了黑风寨的大寨主之位。

朱刚刚才那一叹,其实是有些伤感感叹,但眼见得随后众贼兵在勾陈的起头下,一起改口下拜地向他大呼寨主,一时呼声远传,群山响应,也是不由立即生起了志得意满,豪气干云之态,也忍不住地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以前朱雄在时,总是免不了对他多有管束,而且管的很严。现在朱雄一死,虽然这么想来有点儿不敬,但朱刚心里也是免不了有种生出了自己从此翻身做主人,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没人管束的纵情恣意感觉来。

就着这股豪气,朱刚忍不住开口一声长啸。

啸罢过后,他立即向着里面的寨墙下一挥手,高手下令道:“放吊桥!”

“是!”下面寨门洞旁边负责升降吊桥的几名贼兵立即高声应喏,然后便转动绞盘,开始缓缓放下吊桥。

而不等吊桥完全放下,朱刚便已是大喝一声拔出自己背后的鳄齿刀,然后便挥刀从城头上直接跃了下去。

他一跃至吊桥内后,里面还未完全敞开的寨门洞内,立即就响起了呼喝、砍杀、兵刃碰撞以及惨叫之声。

朱刚当然没忘了下面还困在寨门洞里的那几个小寨主与姜成身边以及朱雄身边背叛的几名亲名。眼下他已是这黑风寨唯一的寨主,自然不会再留什么四、五、六这几个小寨主。

朱刚的修为本就远高于这几个小寨主,平常就不可能是他对手,现下自然更不可能。朱刚已是养精蓄锐了一整晚,除了身上还受的一些伤没法立即恢复外,可说基本已是恢复到了全盛状态。而底下寨门洞里的那些人,则已是被困了一整晚,期间不但没有得到任何食水补充,连睡也没睡好,一直对自怀的命运十分担忧。

昨晚在勾陈也离去后,里面那些人还曾想过再次跳过壕沟逃出去。可惜勾陈在临走前就早有吩咐,要盯死他们几个,哪里会给他们机会。而且外面寨墙下的那些贼兵虽没得吩咐,却也是自发地一起派人死守着吊桥。昨晚有两人才尝试了一冒头,就立即迎来了墙头与对面贼兵的两波箭雨,立即便被射下了壕沟去。

一整晚担惊受怕地没睡好,逃也逃不走,出也出不去,只能是眼睁睁地等死,光这种压力都快把他们压垮了。此时的状态,自然是差了平常许多。高下对比,就算他们人数占优,也同样远不是朱刚的对手,且远逊平常许多。

等到吊桥缓缓地完全放下后,便见到朱刚满身血迹地提着两颗人头走了出来。

勾陈虽一时瞧不清楚,但估计应该是五、六两个小寨主的人头。而那个四寨主,果然是昨晚早就已经被射下壕沟去了。否则此时若还在的话,朱刚不可能只砍两个,定会三个都一起砍下。

除了这两个小寨主,剩下的里面姜成亲兵与背叛了朱雄的亲兵,自然也是被朱刚全被斩杀,一个不留。

朱刚此时满身血迹,手提人头,当真威风煞气凛凛,又立即震慑得城下那群贼兵跪伏在地的大声喝道:“寨主威武!寨主万岁!”

朱刚一听,不由立即纵声大笑。笑罢后,又再次放声长啸。

面对这些跪伏在地的贼兵,朱刚倒也是守了昨晚之诺,重新接纳了他们,并没再轻易杀人。

眼见朱刚这边儿搞定,勾陈接下来在城头上请示过后,便立即大声召唤过许多贼兵。然后一众数十名贼兵合力,开始重新缓缓拉吊起堵住寨门洞的断龙石。

这断龙石重达万斤,而重新吊起时并无机关控制,只能全凭力气死拉硬拽。这个设计,便是为了防止在放下断龙石后,若被敌人攻上城头,也不能轻易吊起断龙石,无法快速破城。

所以此时即便是数十人合力,仍是费时许久地方才把这断龙石重新吊起固定好。

断龙石被重新吊起后,朱刚便率着这些寨外的贼兵进寨。

接下来的下午时间,自然是安排原大寨主朱雄的吊唁祭奠,然后停灵数日后,择日下葬。

第八十五章 天马寨来祭

“寨主,军师!”

下午的时候,勾陈正陪着朱刚一起在由聚议厅临时改成的灵堂内为前大寨主朱雄守灵时,忽然一名贼兵急冲冲赶到了聚议厅外。然后在门口与把守的亲兵稍说了句,那亲兵便立即脸色一变,不敢耽搁,连接带着这名贼兵赶了进来,向堂上的朱刚与勾陈叫道。

“什么事?”朱刚见状,有些面色不善地问道。

“禀寨主与军师。”这名贼兵立即向朱刚与勾陈一起行礼道,“天马寨的人来了,说是听话了大寨主不幸过世,要来拜祭,眼下已经到了寨门外……”

“什么?”朱刚一听,便是不由十分惊讶地面色一变,大惊地问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天马寨是与他们黑风寨相隔不远的另一山贼匪寨,相隔只有几十里地,快马加鞭,一日足以赶到。

天马寨的大寨主名叫马宝成,擅使两条钢鞭,修为也是外力境七重,与朱雄的修为不相上下。手下也有几个兄弟,连他在内,共有七人,并称做天马山七盗,寨主的人数上要比黑风寨多一个,手底下的贼兵也比黑风寨稍多一些。

原先与黑风寨相比,天马寨唯一的劣势就是只有大寨主马宝成是外力境七重的高手,剩余底下几个兄弟都不是。不像黑风寨有朱雄与姜成两大外力境七重的高手,所以两家相比,实力也是差相仿佛。

这天马寨立寨的年头倒是比黑风寨还要早上一些,所以一开始朱雄与姜成选择在黑风山立足时,因距离太近,这天马寨怕两人抢他们的生意,截他们财路,多有不对付,还曾经两家做过几场。

当时朱雄与姜成的关系尚好,两人兄弟齐心,仗着他们两人都是外力境七重高手,己方的高端战力更强一些,便也勉强跟天马寨斗了个不相上下。虽然他们确实兵力不如,但凭着他们俩的身手,天马寨也难以拿下他们。

天马寨当时倾其全力,倒确实有可能攻破当时立足尚不稳的黑风寨,灭了朱雄与姜成两人的基业。但因为没有足够把握能够完全留下两人,被两人一番威胁。说天马寨真敢灭了他们黑风寨,就专跟天马寨暗中做对,专坏他们天马寨的买卖,这才成功威胁住了马宝成。

毕竟没了寨子的拖累,朱雄与姜成两人要打就打,要走就走,招惹到这么两个高手专门盯上他们天马寨,也确实是十分棘手。

所以当时马宝成斟酌后,便与朱雄两人在一番讨价还价后,划分好了两家山寨的界线,互不侵犯,都不能互相捞过界,不然就是轻启战端。而且以后如果遇到什么特别大的买卖,他们其中一家吃不下时,还可以两家一起合作,联手拿下。

平常时候,在谁家的地盘上,就是谁家的。如果赶过到了另一家的地盘,那按照约定,就是另一家的了,这家不能再出手抢夺。

定下这个规矩后,两家山寨这才算勉强和平相处下来。而且在之后,他真的曾联手做过两名买卖,分赃也算公平,互相都还较满意。故此一来二往,也便渐渐有了些联络。

不过虽然因为联手做过两笔买卖,让两家的关系开始缓和起来,但所谓同行是冤家,自然还是暗中敌视竞争居多。

在这个关键时刻,天马寨的人竟然赶了过来,还知道了朱雄已死,这一看明显就是来者不善,还能真当他们是感情好,对朱雄平常十分敬重,这才赶着来吊唁吗?

朱刚这一问,对面的那贼兵与旁边的那亲兵不由立即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不过没等他们多尴尬,旁边的勾陈便忽然一叹地接过话道:“我想应该是昨晚外面逃走的人里,有人逃去投奔天马寨了。唉,我倒是也当真疏忽了这点!”

勾陈这不是跟朱刚装,确实是真的疏忽了,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忽略了一帮贼兵逃下山去,都是平常做惯了贼的,哪里会轻易再去从良,确实是极有可能投奔相隔不远的天马寨。

而天马寨一得到消息,得知不但朱雄死了,连姜成也死了,整个黑风寨基本就只剩下了朱刚这个愣头小子独力撑着,那自然是大好良机,哪有轻易错过的道理。

且不管他们这次来,是否真的要打算直接出手吞并黑风寨,至少派人来探个路是绝对不假的。

“我操他奶奶个腿儿的!”朱刚一听,不由立即恍然地圆睁双眼怒骂道:“早知道这帮孙子会去投靠天马寨,老子昨天晚上就该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勾陈闻言,又是叹道:“以昨晚的情况,咱们也很难留下所有人啊,免不了总会逃出去几个?、”

朱刚闻言仔细一想后,也是不由颓然一叹。以昨晚的情况,他们确实也没有能力能够留下当时寨子外的所有贼兵。

当时断龙石被放着,外面的人很难进来,他们里面的人也是很难出去。而只凭朱刚一人,就算再是武功高强,数百人一起分开而逃的话,他也不可能全都追上地斩杀殆尽。仔细一想后,他又立即把满腔的无名怒火转到姜成头上,大骂道:“都是姓姜的这狗贼害的,枉我以前还称他二叔,这狗贼是成心断送咱们黑风寨的基业,死了还要害咱们一场……”

又接连骂了几句后,他一时也是有些没主意地向勾陈问道:“军师,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他就算再是没脑子,也是很清楚如今黑风寨实力大损,完全不可能是天马寨的对手。

暂且不说兵力方面的对比,光是寨主级的对比,目前黑风寨就只剩下了他这一光杆寨主,再无别的高端战力可用。而天马寨则是整整齐齐的七大寨主都在,虽然外力境七重的只有大寨主马宝成一个,剩余几个中也只有一个外力境六重,基余则修为都更弱,可光凭一个马宝成,便不是他有把握能够对付的。

第八十六章 两条路子 真要逃?

只要马宝成缠住朱刚后,剩余的天马寨几个寨主,便不是勾陈以及底下一帮贼兵能够对付的了。

朱刚此时,甚至都不禁开始十分后悔了,若早知道还有天马寨这一出的话,上午就不该杀五、六那两个小寨主了,甚至他昨晚都应该接受那个赵四海的投降,这样才更有把握对付今日天马寨的来犯。

勾陈此时又哪里有什么好主意,若天马寨真要跟他们来硬的,他们除了尽快逃命外,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对付。想到这里,他也是不禁心中暗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本来还以为,挺了姜成与朱雄的火并内乱,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接下来过段儿安稳日子了。就算还有官兵围剿这个外患,也不是一时三刻就会立即发生。何况官兵围剿的话,危险性也不是很大,只要能够提前得到消息,真的对付不了的话,完全可以提前弃寨而逃,至少性命还是有些保障的。竟是完全没想到与忽略了,还有天马寨这个大敌在旁边虎视眈眈。

他脑中迅速转过些想法后,立即先转头向那名前来报信的贼兵问道:“天马寨来了多少人?是谁带队的?”

不管如何,总是还要先问清楚。万一天马寨来的人少,或是马宝成没亲自来的话,也未必不能先扛过一波。以他预料,天马寨也不可能倾巢而出地来犯。因为倾巢而成,天马寨根本没那么多马,足够让所有的贼兵在一天内奔袭而至。

天马寨有个“马”字,只是因为大寨主马宝成姓马,用他的姓氏来取的,可并不是天马寨就产马。做为一家跟黑风寨规模差不多的寨子,天马寨的马匹就算有多,也不可能比黑风寨多出多少。

天马寨距离黑风寨差不多间隔了五十里地,这点儿距离,快马奔袭,确实一天可至,甚至能做到往返一趟。但要是大队人马,又拖了不少步兵赶路的话,就绝对难以在一天之内赶到了。

那贼兵闻言后,立即向勾陈答道:“回军师,天马寨这次来的人倒不多,只有不到一百之数。但七位寨主,却是全都来了,由天马寨的大寨主亲自带队来的。”

朱刚与勾陈一听后,又是不由面色再次难看几分,虽然天马寨这次并没率领大队人马而来,但七位寨主皆至,又是由马宝成亲自带队而来,也等于是倾巢而出了。

其实就算没有别的人马,只凭马宝成这七位寨主,也是足以横扫现下的黑风寨了。

勾阵听罢后,不由面色凝重地向向朱刚道:“如今咱们寨子实力大损,要打肯定是打不过天马寨的,眼下似乎只有两条路了……”

“哪两条路?”朱刚不等勾陈说完,便立即问道。

勾陈一叹,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要么就逃,要么就只能降了。以寨主的武功,料来马宝成也会……”

朱刚一听,立即挥手大声道:“降是绝对不可能的,军师莫提。且说逃怎么逃?前面寨门被马宝成这几个家伙堵着,要逃咱们只能逃往后山了,可后山也没下山的路啊!”

后山的最后面是悬崖峭壁,他们逃往后山,也只能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难免还是要被困在后山。而再等天马寨的人占据了黑风寨,堵住道路后,完全可以好整以暇地消灭他们。

勾陈道:“后山确实并无下山的路径,但后山的范围十分广大,地形又颇为复杂。咱们只要退往后山,天马寨的人一时不熟悉地形与道路,料来也不敢轻易追击。后山的飞禽走兽可不少,足以在短期内维持住咱们。只要吃喝解决,凭借着后山的广大范围与复杂地形,咱们也不是就不能跟天马寨的人周旋。”

“天马寨的老巢终归是在天马山,料他们也不会为了消灭咱们,就一直守着黑风寨不走,顶多是洗动一场。就算真想占据咱们黑风寨的基业,肯定也不能全部调兵过来,难免要派兵分守。更重要的是,他们七个寨主肯定也不可能全都一直留在黑风寨不走。只要分开了,尤其是马宝成不在。凭着寨主的武功,咱们就可以找机会各个击破。就算没机会,咱们日常不时派兵骚扰,不断引诱他们进后山追击,也能不断消灭他们的力量。长久下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妙啊!”朱刚一听完后,不由立即双眼一亮地大声称赞道。勾陈的这个主意,虽然显得有些窝囊,而且时间可能会拖的很久,但也确实有着相当大成功的可能性。只要马宝成等人一时消灭不了他们,他们就能借助后山的广大地盘与复杂地形跟天马寨的人周旋。也就是逃到后山后,日子可能会过的特别艰苦。

称赞了一声后,他方即向勾陈问道:“那军师,咱们是现在就走吗?”说完转头瞧向灵堂上的朱雄棺木,忍不住愤恨与叹惜地道:“可惜不能让我爹好生安葬。天马寨,我记下了。待我他日武功大成,定要踏平他们天马寨。”

勾陈听罢后,却是摇摇头道:“先命人暗中收拾,做好逃往后山的准备,但咱们也暂且不必急在一时,不妨先去前面会一会这天马寨的七位寨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要先弄明白了他们这次来,究竟是意欲何为。也不能咱们还没照过面,就先被吓跑了。”

朱刚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不禁立生豪气地一挺胸膛道:“军师说的不错,总要先会过了一场再说。我朱刚堂堂七尺男儿,又刚做了黑风寨的寨主,总不至于连见都不敢见,就立即被这姓马的给吓跑了。”

话落后,他立即向自己身旁的亲兵大喝道:“取我的刀来!”

“是!”旁边的亲兵闻言,自是立好大声应喏,立即便为朱刚送上了他的鳄齿大刀。

朱刚接过背缚在身后之后,便立即瞧了勾陈一眼,大手一挥地道:“军师,请!”

勾陈见状,也是吸深口气,摆手向朱刚道:“寨主请!”

说罢,两人相视发出几声大笑后,便立即一起大步出了聚义厅,往前寨而去。

第八十七章 天马寨大寨主

勾陈与朱刚赶到前面后,但见寨墙上还是己方人马在把守,也并没有任何骚乱,看来天马寨的人倒是也没趁机抢寨。既然没有一上来就动刀兵,那多半应该是打算先礼后兵。

上了寨墙后,勾陈与朱刚往下望去,但见外面寨墙下果然是天马寨的七位寨主率着一众贼兵在外。贼兵中间有一杆大旗高高打起,上面是一个大大的“马”字,底纹上则绘着一匹胁生双翅的天马,正是天马寨的旗号。

队伍前面最当先的一匹马上,便是天马寨的大寨主马宝成。这人身材高瘦,长了一张马脸,显得很显眼。

勾陈到目前为止,其实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天马寨的大当家。虽然此前黑风寨与天马寨有过两次合作,而且其中一次也正是发生在前身的勾陈被掳上山之际。但那次合作,勾陈既没有随朱雄一起下山,这个马宝成也不曾到过黑风寨,所以勾陈并没能亲眼见过。

但勾陈没见过,黑风寨里见过马宝成的贼兵可不少,自然绝不会认错。而且在之前那两次的合作中,朱刚也曾有过一次跟着一起下山参加,所以朱刚也是亲眼见过这个马宝成的。

何况不说别的,光是凭这人所处的位置,勾陈也能一眼断定必然是马宝成不假。否则不是这位天马寨的大寨主的话,谁又敢在马宝成在场时,一个人突前地站在最前面,那不是抢他马大寨主的风头吗,完全是等于找死。

勾陈没见过马宝成,对天马寨的剩余六位寨主自然也是没有照过面,只听说过这六人的名字,但眼下无人介绍,他却也没法完全一一对号入座,只能是在寨墙上默默打量。

这个马宝成的年纪跟朱雄也是差相仿佛,看上去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此时一见到朱刚后,马宝成立即开口笑道:“朱刚贤侄,别来无恙啊!”

以前因为两家山寨合作过两回,所以关系也算亲近了些,朱雄与马宝成之间也是彼此兄弟相称,给自己儿子介绍马宝成时,倒也确实曾叙过叔侄。所以眼下马宝成这般称呼,倒也不是故意套近乎,而是他以前对朱刚就这么称呼的。

但朱刚闻言后,眼下却没心情跟他叙旧,只是问道:“不知马寨主今日大架光临我黑风山,是所为何事?”

马宝成见状,倒也不生气,不过也没立即回答,而是转头把目光瞧向勾陈,含笑问道:“想必这位便是黑风寨的军师勾陈先生吧,马某今日倒是初见,果然是一表人才,足智多谋啊!”

他能够得到黑风寨的消息,确实是如勾陈所料,正是昨晚逃走的贼兵中,有不少都逃到了天马寨投奔他,他这才能及时得知。其中逃过去的,还有几个见机快的姜成身边的亲兵。

在从这些人口中了解到昨晚的始末经过后,马宝成是无论如何难以置信,在姜成与赵四海两大外力七重高手突破杀到城墙上后,竟然能被朱刚这么个外力境六重的毛头小子给全部格杀,导致最终功亏一篑,使姜成的计划完全失败,还反赔上了性命。

后来在他详细询问过后,这些贼兵却是也答不上来具体的。因为昨晚在姜成与赵四海杀上寨墙后,他们因为角底的原因,在下面就难以完全看清寨墙上的情形了。所以只知道最后的结果,至于具体的过程如何,姜成与赵四海究竟是怎么就死了的,他们却也不是太清楚。

但马宝成在问过之后,却是发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那便是黑风寨的军师勾陈了。如果不是这个勾陈及地警醒,识破了姜成的话,朱刚早就被姜成一刀给砍了。随后也正是勾陈的应对得当,才没被成一方的人马立即抢进寨去,所以最终导致姜成计划满盘皆输的关键,不出所料应该也正是这个勾陈。他才不信只凭朱刚一个外力境六重的,就能够挡下姜成与赵四海这两大七重的高手。

何况朱刚的性格他虽然了解不多,但通过之前的有限接触也能发现这小子就是愣头青一个。虽然练武的天赋确实不错,还远远强过了其老子朱雄,但因为不曾在江湖上历练过,却是各方面都还显得很嫩。以朱刚这个嫩皱,他也不相信能斗得过姜成这种老谋深算的。何况两人本身武力上也有差距,更别说还要再加一个同样是外力境七重的赵四海了。

当时黑风寨里基本就只剩下了朱刚这个光杆寨主,能帮朱刚的,也就只有这个姓勾的军师了。

之前马宝成虽然也听说过朱雄曾抢了个进京赶考的秀才,然后还把这秀才强掳上了山当军师。并且上次两家山寨合作时,朱雄也曾在马宝成面前夸过勾陈,说有了这位勾军师后,对黑风寨的帮助很多,尤其让他这个大寨主做的十分省心。

但朱雄当时所说,基本是关于黑风寨内政方面的,朱雄当时也没给这勾军师放过兵权。所以马宝成在听说过后,也就没多当回事,只以为也就是个寻常书生,能做到进京科考的,自然是有几分本事,处理些内务,当然不算得什么。

直到昨晚听了姜成手底下逃来的那些贼兵讲述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当真是一直小视了这位勾军师,没想到这个穷酸书生竟然有这等本事。在昨晚那种情况下,竟然能帮朱刚这小子守住寨子。最重要的是,竟然还反杀了姜成与赵四海这两个外力境七重的高手。

他也想不明白,这么个不会半点武功的文弱书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却可以肯定,绝对是这个勾陈的手笔。也正因为如此,他这时也就不禁对勾陈更加高手了一眼,特地跟勾陈打招呼。

“不敢当,勾陈见过马寨主!”对方既然先礼后兵,做足了礼数,勾陈闻言之下,便立即含笑着回了一礼。

“欸,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觉着勾军师完全当得起。在昨晚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帮朱刚紧侄守住寨子,简直是让马某惊为天人啊!”马宝成闻言,又立即大笑着说道。

第八十八章 逼迫投靠 招揽条件

“能侥幸保住寨子,那是全赖我们朱大寨主在天之灵保佑,勾某只不过是尽力而已!”勾陈闻言,没受马宝成的这个恭维,而是举手对天行了一礼说道。

马宝成闻言哈哈一笑,又转向朱刚道:“贤侄,我与你爹好歹也是兄弟相称一场,听闻他过世,特赶来拜祭,便请开寨门吧!”

“马寨主的盛情,朱刚心领了。但家父守丧期间,多有不便,恕不接待外客,马寨主还是请回吧!待家父丧期过后,朱刚一定亲自登门拜谢!”朱刚闻言,立即客气地拒绝道。这种情况下,他哪敢轻易放马宝成进来,那不等于引狼入室了吗?

“贤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来都来了,哪能就此回去。无论如何也要去你爹灵前拜祭一番,上柱香以表心意。”马宝成自然也不会被朱刚随便一句话就打发了,“再说你爹一走,你们黑风寨又经历了这场大乱,对你这侄儿,我也理应多加照顾。”

“马寨主,咱们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勾陈闻言,接过话头道,“我想马寨主此来,绝不是为了拜祭我们朱大寨主这么简单吧?”

马宝成闻言,立即声音宏亮地大笑数声后,向勾陈笑道:“好,勾军师果然快人快语,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不妨敞开了说。”

说罢一顿,他接着道:“你们黑风寨现在的情况,我也清楚,姓姜的这一闹,你们寨子可是实力大损,光寨主现在就只剩下了朱刚贤侄一个。这等情况,又后日子必定难过。所以我想让二位不妨举寨投靠我们天马寨,看在以前跟朱兄兄弟一场的份儿上,我以后定会对贤侄与军师多加照应。这样,二位若肯举寨投靠过来,勾军师在我天马寨里还任军师之职;朱刚贤侄,我便让你做个二寨主当当如何?”

勾陈闻言之下,不禁有些惊异地看了马宝成一眼。老实说,马宝成开的这个条件着实不低。投靠过去,似乎也不算吃亏。至少对勾陈来说,他是没什么吃亏的。在黑风寨里,他目前也得听朱刚的。到了天马寨后,不过是换了听马宝成的而已。也就是在黑风寨里,他现在更得朱刚信任,权力更大。长久下去,只要他想,完全有能力架空朱刚。最重要的是,现在黑风寨实力大损,更利于他将来的出逃。换了天马寨后,机会可能就要小许多。

对朱刚来说的话,朱雄没死以前,这寨子里也不是他说了算,仍是要听命于人。现在投靠天马寨后,也不过跟以前差不多。而且比起以前还能更进一步,坐天马寨的第二把交椅,几乎就是马宝成一人之下,马宝成对他算是相当礼遇了。当然,这也是朱刚本身的实力决定的。朱刚目前就已是外力境六重的修为,而以其资质,突破到外力境七重,也不过就是两三年之内的事,甚至可能更短。而将来假以时日,则还可能突破到更高层次。

只是朱刚今天才刚做了黑风寨的寨主,好不容易觉着终于扬眉吐气,能够翻身做主,自己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没人管束了,哪肯再甘心屈从于人,何况这还是个外人,又不是他老子。再者说了,这黑风山的基业是他老子传下来的,他也绝不想丢了。

所以一听完马宝成的这话后,朱刚根本不做多想,就立即大声回绝道:“姓马的,你这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别做梦了!”

“朱刚小儿,你别给脸不要脸,不识好歹!”朱刚话音才落,马宝成尚未开口,后面那六个寨主中便立即有人驱马策前一步,指着朱刚大骂道:“我们大寨主对你如此高看,何等礼遇?老子也愿意屈尊把二寨主的位子让你,你竟然还不肯答应,别他妈蹬鼻子上脸。若恼了我家大寨主,今日就立即踏平你们这黑风寨。”

这人开口一说,不用他人介绍,勾陈也立即知道了,必然是天马寨的二寨主丁贵,有个诨号叫铁臂猿,据说练的是铁臂功,再加上双臂过长,双臂自然垂下能摸到自己膝盖,故有此号。此人如今也是外力境六重的修为,跟朱刚一样。只不过他年纪比朱刚大了许多,跟朱雄也是年纪相仿,够做朱刚老子了。可他这般年纪才外力境六重的修为,将来成就必定有限。

若真被朱刚过去当了天马寨的二寨主,此人心里自然是第一个不服。但天马寨底下几个寨主的修为全都不如马宝成,却是皆被马宝成控制的死死的,无人敢有二心。所以马宝成让他退位让贤,他也不敢不从。可此刻一听朱刚这话,就立即忍不住了。合着他们上赶着来招揽这小子,请他去做天马寨的二寨主,这小子还不乐意。

“若我们不肯答应,马寨主今日是真打算用强了?”勾陈闻言后,立即向马宝成问道。

马宝成微微一笑,向勾陈道:“勾军师是读书人,道理肯定比我更懂。有两句话,我想勾军师必然听过,叫‘一山岂能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马宝成话虽说得含蓄,但意思却也是昭然若揭。勾陈与朱刚今日若不肯答应,他肯定是要用强。本来当年朱雄与姜成来黑风山落草,就等于是在抢他的生意与财路,只是他当时没能奈何住这两人,所以才被迫妥协,让朱雄与姜成在这黑风山站稳了脚跟。现在趁着黑风寨实力大损,他既然知道了,自然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话落一顿后,马宝成又接着说道:“我刚才开的条件,可已是十分成心了,二位不妨再仔细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你死心吧!”朱刚闻言,立即大手一挥地说道。

勾陈见状,却是轻轻拉了下朱刚,然后向下面的马宝成笑道:“马寨主,可否容我们暂且商量一下?”

马宝成闻言一笑,自是自无不可,还觉着勾陈这么说,是觉着有门,认为勾陈可能会劝朱刚答应。

见马宝成答应后,勾陈便立即冲朱刚使个眼色,转身到了寨墙的另一边。

第八十九章 缓兵之计 另一主意

“军师,你怎么回事,还真要投靠这个姓马的吗?”

跟着勾陈到了寨墙另一边后,朱刚立即压低声音,面有不悦地瞪着勾陈不解问道。

勾陈缓缓摇下头,道:“自然不是,但咱们也不妨先借此行个缓兵之计。”

“什么缓兵之计?”朱刚闻言,却是茫然不解地问道。

尽管明知马宝成等人在下面不可能听到,但勾陈还是拉着朱刚更往寨墙边行了一步,然后再度压低声音地道:“咱们可以跟马宝成说,这事关系太过重大,需要几天时间好好考虑。然后趁这几天时间,咱们不是就可以更加从容安排地往后山吗?而且趁这时间,也能来得及把大寨主安稳下葬。”

朱刚一听,这才恍然地双眼一亮,向着勾陈连连点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还是军师聪明!”说完之后,他就立即兴奋地转身道:“那我这就去跟马宝成这么说。”

“寨主且慢。”勾陈一见,却是又连忙拉住了朱刚。

“怎么?军师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朱刚一见,又是茫然不解地问道。

勾陈道:“我刚才又想到了个主意,可以既不用逃,也能保住咱们寨子,还能让天马寨的人退走。”

“当真?”朱刚一听,立即兴奋地道,“什么主意,军师快说。”

勾陈道:“这个主意,我也不是很有把握马宝成能答应,而且会损失咱们寨里的一些钱粮。”

朱刚闻言,稍微想了下后,道:“损失一点儿也没什么,反正咱们寨子里现在人少了,损失一些也绝对够用了。军师还是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主意吧?”

勾陈道:“只要寨主能信我,待会儿便由我跟马宝成谈。待会儿一说,寨主自然就知道了。只是无论我说什么,寨主千万别反对,眼下主要是想办法先把天马寨的人退走。剩余的,咱们可以容后再想对策。”

朱刚闻言,想也没想地就立即点头道:“我的命都是军师救的,若没有军师,我早就死了,哪有什么信不过军师的?军师放心,无论你待会儿说什么,我都应着便是。我反正相信,军师无论如何都不会害我的。”

勾陈听他这般一说,心里还当真不禁有点儿感动。他知道朱刚没那种心机,这番话绝对是语出真诚,半点儿不觉。再想及之前还想过要架空朱刚甚至暗害朱刚的想法,一时心里倒是不禁生出了点儿愧意来。不过他只是稍微生愧,却也没就此多想,当下只是向朱刚抱拳一礼地郑重道:“多谢寨主信任!”

朱刚闻言抬手拍了下勾陈的肩膀,笑道:“军师不必这么客气,我此时不信你,还能信谁?眼下这寨子里,我最信的就是你。”

勾陈又郑重地点头一笑后,也没再多说,只是转身做个手势,两人便又返回了另一边的寨墙处,重新面对向下面的马宝成。

“朱贤侄、勾军师,不知你们商量的如何了?”马宝成一见两人重新露面后,就立即在底下高声问道。

朱刚记着刚才答应勾陈的话,瞧了马宝成一眼,只是闭口不言,转眼瞧向勾陈。

勾陈迎着马宝成微微一笑后,问道:“马寨主,若我们黑风寨选择举寨投靠的话,不知马寨主打算要把我们这寨子如何处理?是直接一把火烧了,还是废弃不用,又或是另行派人驻守?”

马宝成听罢,目光纵远地打量了下黑风寨,说道:“你们这黑风寨也是用心经营了多年的,又扼守地势,易守难功。直接烧了或弃了,未免太过可惜,当然是另行派人驻守,也可与天马寨行成犄守之势。”

勾陈笑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也不用费什么功夫了,便不如让我与朱寨主继续替马寨主驻守这黑风寨如何?”

马宝成闻言之下,不由立即一愣,然后便纵声长笑地大笑数声,抬起手中马鞭指着勾陈道:“勾军师果然好算计啊!但这样一来,你们降不降我天马寨,似乎全无任何区别啊?不过就是个口头上的投靠而已?勾军师,马某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这可不成。若你们举寨投靠,必定要全部迁往我天马山。这黑风寨,我当然是另行择人驻守。”

勾陈道:“这样一来,岂不多了许多麻烦?我们互不折腾,在此替马寨主驻守黑风寨,岂不是好?”

“勾军师,你莫要当马某是个三岁小童!”马宝成一听,立即忍不住有些拉了脸来。他本就长着一张长马脸,这再一拉下脸来,脸就显得更加长了,同时也不由满布阴沉。

勾陈笑道:“马寨主且慢生气,不如先听勾某把话讲完。”

马宝成闻言,便暂且忍下怒气,道:“好,便听军师如何分说。”

勾陈轻咳了下,郑重道:“马寨主想必知道,咱们大魏国周边,还有许多小国,因畏惧大魏国天威,或仰慕咱们中原文化,故甘愿宾服来朝,成为大魏的藩属国,并年年进贡,以表忠心。”

马宝成一听,立即不由面上一动,神色有些舒缓开来地道:“勾军师的意思是,要效这些藩国进贡之事?”

“没错。”勾陈闻言,立即点头道:“为表我们黑风寨愿效忠天马寨的忠心,我们也愿向天马寨年年进贡,不知马寨主以为如何?”

马宝成听罢,却是一时有些难以决断,立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勾陈见状,却是没让他继续沉思,而是接着说道:“马寨主可知,大魏兵威强盛,却为何不直接发兵灭了这些小国?也能开疆拓士,收为大魏的版图。”

马宝成闻言,抬头道:“倒要听听勾军师的高见。”

勾陈道:“这些小国,或是国土太小,不值一提,再是如何发展,也终究难犯我大魏天威;或是道路险阻,又或烟障横生。这等地方,发兵劳师远征,不但大耗钱粮兵马,就算打下来后,却也什么大用。为此徒费兵马粮草,哪有每年收笔丰厚进贡来得划算?”

马宝成一听,不由立即双眼一亮地笑道:“军师果然高见。”

第九十章 舌灿莲花 妙语退敌

朱刚在旁边听到勾陈的这个主意后,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是不由暗自佩服,他就没能想到这个主意。而勾陈的这个主意,马宝成如果真能接受的话,那黑风寨只需要损失些钱粮就能度过眼前的危难,也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解决办法,就只当是花钱买个平安了。

他很早就被朱雄带到了山上,平常下山的机会很少,朱雄也不允许他随便下山乱逛,故此像城中的一些繁华市肆他也没怎么去过。平常在山上,吃喝全不用他操心,自有人供给,山上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所以他虽然知道钱是个好东西,能够用来购买许多东西,但对具体的购买力,以及什么东西又值多少钱之类,还真没什么太大概念。故而要让他出笔钱,他也不觉着有什么心疼的。何况这钱是拿来买平安的,真能花笔钱就能把天马寨的人给打发走,他也十分乐意出。

“那不知马寨主意下如何?”勾陈见马宝成对他的这个提议颇为意动,便立即接着问道。

马宝成抬头看着勾陈,有些意味深长的笑道:“勾军师的这个提议确实非常不错,但假若我不答应,不知军师又待如何?”

勾陈闻言一笑,说道:“我曾听寨里的许多兄弟说过,说大家混江湖的,不过是为了求财,何必非争一时之气?”

说罢一顿,接道:“马寨主若真要一再强逼我们,那不免最后有可能会闹到刀兵相见,真的伤了和气。如今我们黑风寨虽然确实是实力大损,但终究还有山寨为守。马寨主真想要攻破我们山寨,恐怕也不容易。到时免不了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能没有任何损失。而我们若真被逼到绝路,自忖死了什么都带不走,很有可能会直接放一把火烧了山寨,直接来个鱼死网破。这样一来的话,马寨主最后不但损失了人手,还什么都没得到,岂非是得不偿失?”

马宝成微微一笑,道:“军师这是要拿同归于尽作威胁了,不知当真舍得吗?”

勾陈道:“真要被逼到那一步的话,也就没什么舍不得的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死了带不走,但也没必要留下便宜别人,马寨主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马宝成目光深深盯着勾陈,点头道:“确有几分道理。”

勾陈接着又抬手一指朱刚,道:“我们寨主在武学上的资质与天份,想必马寨主也是清楚的。到时战乱一起,朱寨主一心要逃的话,恐怕马寨主也未必能完全留下。等他逃脱,假以时日,必然会功力更上层楼,到时定然也不忘了今日灭寨之仇。马寨主若真要选择强逼的话,除了会折损人手,给未来招惹下一个大敌外,怕是真的很难得到什么?马寨主也是聪明人,还请三思而后行,何必做此不智之事?”

对朱刚的练武天分,马宝成当然是十分清楚,否则他刚才也不会给朱刚开出那么高的招揽条件,直接请朱刚过去做他天马寨的二寨主了。而以朱刚的本事,真要完全一心想逃,根本不跟他们打的话,他们也确实很难留下朱刚。

首先在天马寨的七位寨主中,也就只有他和二寨主丁贵有能力缠住朱刚。剩余的几个寨主,则功力都不如朱刚,很难对朱刚造成什么威胁。

而朱刚以前又曾得过姜成的真传,也极擅轻功。便是以他高出朱刚一重的修为,全力之下恐怕也未必就能赶得上朱刚,就更别说其他人了。所以朱刚真要选择一心逃的话,他们还真留不下。而一旦朱刚逃脱,也正如勾陈所说。等假以时日,朱刚的修为必然会更上层楼,到时必然也不会轻易忘了这灭寨大仇,肯定要回来找他们报仇。

若朱刚也只是突破到外力境七重的话也还罢了,可假如突飞猛进,一下突破到八重,甚至九重绝顶的话,那绝对是个非常可怕的未来大敌,足有能力一人灭了他们一寨。所以如没有必胜以及必定能够留下朱刚的把握,现在就轻易攻打黑风寨结下了死仇,于天马寨的将来来说,确实是十分不智。

他仔细思忖了一番后,到最后不得不承认,勾陈实在是说得句句在理,给他分析的清清楚楚,眼下就直接挥兵攻打黑风寨,确实是很难得到足够的好处。而且就算最好能够攻破,也确实是有些得不偿失。既然如此的话,何必还非要来硬的,能够不动刀兵就轻轻松松获取一笔好处,岂非是好?

在仔细思忖过后,他心里已是更加认同勾陈的这个提议。不过他想了下后,还是并没有立即轻易答应,而是看向勾陈问道:“那不知军师打算对我们天马寨进贡多少,来表示这个效忠?”

勾陈一听马宝成这话,便知他心里已是至少答应七、八成了,智珠在握地微微一笑后,道:“兹事体大,对于这个具体的数目,我还需与寨主仔细商议,必定会给马寨主一个满意答复。”说罢他又稍微一顿,略作沉吟后,接道:“不如就以三日为期如何,马寨主请给我们三日时间仔细商议。马寨主回去后,也可与几位寨主先行商量个数目。待三日过后,咱们再坐下来细谈此事。”

马宝成一听,稍作一想,便立即笑道:“好,那咱们便以三日为期。”说罢又深深看了勾陈一眼,不禁感叹地道:“勾军师果然是足智多谋的大才啊,只凭三言两语,一番口舌,就轻易替贵寨化解了这场危难,当真是让马某佩服啊!”

勾陈笑道:“马寨主过誉了,所谓‘财帛动人心’,能成功化解,可不是凭了勾某的口才,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我曾听说过句话,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利益足够,可以让朋友反目,也可以让敌人握手言和。不知马寨主以为如何?”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马宝成细品地复述了遍后,举手向城墙上的勾陈抱拳行了一礼,再次感叹道:“勾军师果然高见,当真是经世济国的大才,马某领教了!”

“马寨主过誉了,不敢当。”勾陈拱手向下回了一礼。

马宝成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那马某就不多打扰了,咱们三日后再会,告辞!”

说罢一挥手,便转身策马而去,他身后的几个寨主及更后面的亲兵等人见状,自然是立即跟上。

第九十一章 好没威风

“大寨主,咱们就这么走了吗?还什么都没干啊,就这么便宜了朱刚那小子和那个姓勾的?”

马宝成率领天马寨的一行人行出一段距离后,旁边的二寨主丁贵终是忍不住心头疑惑,紧赶上一步向马宝成不解地问道。

天马寨的情况却是跟黑风寨也差不多,合山一伙贼众,就没几个识得字的,文化水平以及见识非常有限。马宝成还算是在江湖上历练多年,也识得些字的。再加上以前行走江湖时,常爱听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书,故此文化水平在他们天马寨中算是最高的。

像其余的丁贵等人,就连见识都很有限了。刚才马宝成与勾陈的那番谈话,他们好多都是有听没懂,完全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觉着自家大寨主,似乎三言两语就被那个能说会道的姓勾的小子给打发走了。虽然好像是说了黑风寨要给他们一笔好处,而且三日后还会再来,但眼下毕竟是什么都没见着,什么都没得到。所谓“贼不走空”,让他们就这么空手而来,再空手而去,还是让许多人心头不甘,也十分不解。

这帮山贼大部分没什么见识,只觉着眼下什么都没捞着就这么转身走了,显得着实有些没面子,折损了自家天马寨的威风。也就是他们实在不敢在外人面前随便顶撞马宝成,故而刚才马宝成一声令下后,虽然也仍是大部分人心头疑惑,却没人敢当众置疑。立即就听令地跟着走了,直到这时避过了黑风寨后,这才忍不住地问出来。

马宝成回头瞧了一眼,眼见底下的其余几个寨主以及大部分贼兵脸上都是充满了疑惑不解之色。不由十分无奈地摇头一叹,收束缰绳放慢了脚下坐骑的速度,向身后的丁贵以及众人问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众人闻言,一时不由面面相觑地吱唔不言,却不敢直接承认,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出卖了他们,确实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马宝成见状,又是一声长叹,骂道:“都是些没见识的蠢货,合着刚才在旁边听了半天,全都没听懂啊?”

丁贵终是跟马宝成的关系亲近一些,又是二寨主,闻言便代替众人向马宝马问道:“兄弟们确实大部分没听明白,便是小弟也有好些没弄懂。听那姓勾的意思,是要打算给咱们天马寨掏笔钱,然后买他们黑风寨的平安,是这意思吧?可这眼下,他黑风寨什么也没掏啊,真金白银半点没见着,就被他这么空口白牙地给唬弄走了,兄弟们总觉着有点儿不对头。”

马宝成道:“那是效仿藩国向咱们进贡,而且要年年进贡,以表他们黑风寨效忠的忠心。”顿了一下,还怕这些人听不明白,又换个更直白的说法道:“也确实是等于他们花钱买平安,不过却是年年都要给咱们天马寨掏一笔。眼下是还没见着真金白银,但这事这么大,总得容人去商量,所以我就答应给他们三天时间商量进贡的数目。反正他们就在这黑风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又能跑哪儿去。待会儿留些人手,把守住他们下山的各种隘口,给我监视住他们。姓勾的这小子十分滑头,也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这点不得不防。”

丁贵闻言,立即先答应一声后,又再问道:“既然大哥也担心这小子有可能是使诈,那又可必非要听他的?咱们直接打进去,灭了他这破山寨不就行了。到时山寨一破,还不是任咱们随便抢夺掳掠?”

马宝成道:“那你刚才没听那小子说,真要是山寨被破,防不住咱们的话,很可能就会干脆放把火烧了这寨子,让咱们就算打破山寨也什么都得不到。到时咱们攻破山寨不但会损失人手,打下来还什么都捞不到,那咱们又打它做什么?”

“至少灭了这黑风寨啊!”丁贵闻言,立即理所当然地道:“只要灭了黑风寨,以后这条道上的生意就全是咱们天马寨的。等以后时间长了,肯定也能赚回来。”

马宝成闻言,不禁有些意外地高看了他一眼,但随后却还是摇头道:“你说的这也有些道理,但眼下咱们不用有任何损失,总能白得一笔进贡,岂不是比花费力气攻破山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好吗?”

说罢一顿,又接道:“另外,还是姓勾的说的那个问题。如果朱刚那小子一心要逃,根本不跟咱们打,凭咱们的本事也很难完全留下这小子。朱刚的练武天分你也是知道的,真让他逃走了,过上几年,肯定会突破境界杀回来。要是只突破到跟我一样,外力境七重,虽然麻烦,咱们也多少能对付。但万一给这小子突破到八重、九重呢?咱们怕是举全寨之力也对付不了。”

丁贵一听,想了下后,摇头说道:“大哥也别光长他人威风,突破境界哪是那么容易的,这小子也未必就能突破得了?”

马宝成一听,立即不禁冷一声,道:“对你来说,那自然是不容易,可对朱刚来说却不一定了。他现在才不过二十,就已经突破到外力境六重了,你敢肯定他将来再突破不了?”

丁贵一听马宝成这话,便有些没言语了,这简直等于戳到了他痛处,他如今也是四十好几了,方才是外力境六重,而且已经是在这个境界盘桓多年再无进境,很有可能潜力就垂尽于此。而那个朱刚年纪轻轻就已然是跟他的修为境界一般,确实是前途不可限量。

仔细琢磨地一想后,他不由叹气道:“若真被朱刚这个小子逃走了,那确实是极大的陷患。”不过顿了下后,他却是又忽然道:“但就算这小子不逃,咱们不打黑风寨,假以时日这小子肯定也会继志突破啊?到时等他变强了,那岂不是会反过来欺压咱们天马寨?”

马宝成道:“你这话也没错,但至少,咱们现在没跟朱刚结仇,将来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若现在就动手灭黑风寨的话,那就是绝对再无余地了。”

“姓勾的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非常不错,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等将来到那个时候时,我们或者也能因为利益而结合在一起,未必就会是敌人。就像我跟朱雄,之前还不是互视为仇,后来却也能通力合作?”

第九十二章 结善缘 留后路

“朱刚有勇,勾陈有谋,这两人若能通力合作,以后这黑风寨,怕是要好生兴旺啊!”马宝成最后,又是忍不住叹道,“老朱以前对这个勾陈,怕是还算不上重用。否则以这个勾陈的才智,哪里看不出姜成有二心。老朱若能早听他这军师的,就不会有现在的杀身之祸了!”

“大哥,既然你这么忌惮这两人,为何不趁此时机,趁他病,要他命,也免得他们将来成长起来后,威胁到咱们天马寨?”丁贵在旁一听,立即不解地问道:“眼下不是最好扼杀他们两人的机会吗?”

马宝成道:“我当然也知道,但就怕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只要咱们不能留下朱刚,被这小子逃了,以后就免不了有得麻烦。”

“那也能先杀了姓勾的小子啊!”丁贵道。

“这人不会武功,只是个文弱书生,杀他不难。但我更想把此人收为己用,若咱们天马寨能得此人之助,必能发展的更好。”马宝成摇了下头,缓缓说道。

丁贵道:“但眼下他跟朱刚穿一条裤子,恐怕不会到咱们天马寨吧?”

马宝成闻言笑道:“所以啊,我觉着不妨先行交好。既然没把握完全留下朱刚,那就别动刀兵了。只要把这进贡的事谈成,他黑风寨也等于是名义上效忠了我天马寨,以后我向这勾陈问计,他恐怕也不得不答。虽然不能真正收心,却也足够用了。何况他跟朱刚那小子,也未必是一条心?”

“不能吧?”丁贵闻言,不由疑惑道:“他要不跟朱刚这小子一条心,昨晚能帮着救朱刚,又帮朱刚守住寨子,今天又是出谋划策地说退了咱们,力保朱刚这小子的黑风寨?”

马宝成闻言笑笑,道:“你最后这个说对了,他要保的不是朱刚,而是保黑风寨。因为他眼下跟朱刚是在一条船上,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只有保住朱刚,才能成功保住黑风寨。否则朱刚一死,凭他再是足智多谋,没有武力的支持,又如何能够保住黑风寨?而他保住黑风寨,也就是保住自己。否则没有朱刚和黑风寨的保护,他在这种乱局下,一个文弱书生,又岂能独活?所以他看似是为了朱刚,为了黑风寨谋划,但说到底,其实都是为了他自己。”

丁贵一听,不由佩服地连连点头道:“大哥果然高见。我听说这些读书人,最是没气节的。前朝的时候,大魏朝打天下,最先反了投靠大魏的,就是前朝那些读书人。这个姓勾的看来也是,再说他是被朱雄给掳上山的,哪就会真的对朱家父子这么忠心耿耿,所有的谋划肯定都是为了他自己。还是大哥看的透彻啊,一点我就明白了。既然这小子对朱刚不是真的忠心,那咱们确实有拉拢的机会。”

马宝成闻言又是摇头一笑后,道:“那也未必?”

“大哥这又是怎么说?”丁贵闻言,不禁又是不解地问道。

马宝成道:“他原先可是进京赶考的举子,那是何等人物,考中的话就有机会做官,考不中凭他举人的身份也能谋个吏员,将来说不定也能扶正。这种人物,你以为他真甘心给咱们当个山贼寨子的狗头军师吗?无论哪一条出路,不比现在好?”

丁贵一想,又是不禁连点头道:“大哥你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是。我要是有机会去做官,也不会跑来当贼。”

马宝成闻言哈哈一笑后,道:“所以我才说,以后勾陈与朱刚通力合作的话,才能把黑风寨经营兴旺。但勾陈的抱负与志兴绝不在此,所以吗,我敢说他们以后绝对合作不成,那勾陈肯定会想办法离开山寨。等勾陈一走,只凭朱刚这个愣头青,有勇无谋,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恐怕他自己都能把山寨搞垮。等到时他自己玩完,可就怨不到咱们头上。说不定我到时出面招揽的话,还能把这小子收入麾下。”

“高,大哥果然是高,小弟佩服!”丁贵一听,立即向马宝马举起大姆指地拍马屁道。

马宝成含笑受用后,又轻抚了下颔下短须,道:“这个勾陈将来若想要离开黑风寨的话,咱们或者可以助一臂之力,结个善缘。若这小子将来真能科考高中做了官的话,也是咱们将来的一个后路。”

“什么后路?”丁贵闻言,又是不解地问道。

马宝成道:“这做山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别看咱们眼下没事,但万一哪天真被官兵给盯上了,凭咱们寨子的实力,又如何真能抗得住官兵围剿?万一将来真有这么一天,而勾陈这小子又真能做了官的话,说不定就能给咱们拉些关系,让咱们接受招安。到时咱们就摇身一变,也成官军了,那岂不是好?”

“妙啊,大哥果然思谋远虑,我就根本想不到这么远。”丁贵又是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马宝成受用地微微一笑后,没再说话,接着策马下山而去。

黑风寨的寨墙上,勾陈目送马宝成真的率领天马寨一众人等远去后,立即不由长松了口气。

虽然他对自己提出“进贡”的这个主意,在开口之前就有几分把握,但毕竟没有完全的把握,此时见真的起效,马宝成也真的率人退走后,这才把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

“军师果然姓计啊,竟然就这么轻易把姓马的给打发走了,佩服佩服!”等马宝成走远后,朱刚也是立即向勾陈抱拳说道,他这也是由衷的佩服,真没料到竟然没动刀兵,只凭勾陈的一张嘴就把马宝成给说退了。

“寨主过誉了,不敢当。这哪是只凭勾某嘴上的本事,还得真的赔一笔真金白银啊!”勾陈见状,连忙拱手回了一礼道。

朱刚哈哈一笑,不在意地挥手道:“军师刚才不是也说了吗?钱财乃身外之物,真能花笔钱就暂保住咱们寨子的平安,我也乐意出。等我将来修为上去后,我肯定也会登门去逼这姓马的,让他当初怎么从咱们这儿拿的,就再怎么给咱们吐出来,而且还得多加一倍。”

勾陈见朱刚这么说,立即笑道:“寨主能想通便好!”

他还真怕朱刚想不通,死钻钱眼里去,好在朱刚不是这种人,还真是不在乎钱的,也能把这事给看开了。

第九十三章 几位寨主的私藏宝库

眼见朱刚能想通,勾陈心里又松了口气后,便问道:“那寨主以为,咱们一年给天马寨进贡多少合适?”

朱刚一听,不禁立即有些茫然地抬手抓了下后脑勺,道:“这我也不清楚,不如军师就自己看着办吧?”

他对钱财这方面,还真是没什么概念。而且他目前对黑风寨内究竟有多少财物,也是并不完全清楚。

其实勾陈对这方面,也不完全清楚。他虽然掌管着寨中的库房,但大部分都是寻常东西以及粮草之类。金银财物、名贵珠宝这些,可不归他管,朱雄也还没这么信得过他。这些都是被朱雄收在自己的私人库房里,不止朱雄有,每个寨主也都有自己的私人小库房。

不过眼下既然所有寨主都死了,这些自然便都收为朱刚的了。但他们上午刚处理完寨门里的那两个小寨主与姜成、朱雄亲兵,下午便开始为朱雄布置灵堂,接着又再遇到天马寨来祭的事,却是尚还来不及做这些。

所以勾陈眼下,对这黑风寨里到底有多少金银财物,也是并没有具体的数目。这也是他刚才没有立即给马宝成答复,说需要三日时间商量的原因之一。他不知道具体数目,自然也就给不出合适的数目。这三天的时间,除了是商议数目外,最主要的也是先得把包括朱雄在内的所有寨主的金银财物全都搜寻找到,然后集中起来,再清点出具体的数目。

当下勾陈便对朱刚说道:“这个数目,属下可也说不出来,因为咱们寨中到底有多少金银财物,我也并不清楚。老寨主在时,他的私人宝库一直得是自己掌管,属下尚未得信任。却不知寨主是否知道,老寨主的宝库所藏?”

朱刚闻言,对此也不多想其他,立即坦诚地向勾陈道:“我爹倒是带我进去过几次,但具体有多少数目,我也不是很清楚。宝库的钥匙,他一直都是自己贴身收着。咱们回去后,怕是还得冒犯一下,开棺取钥匙。”

勾陈点头道:“虽然对老寨主有些不敬,但也只得如此了。”朱刚对他都不在乎,他当然也更不在乎。

说罢一顿后,接着说道:“其余几位寨主的宝库,咱们也要搜寻出来。眼下所有寨主都死了,这些自然都该收为公用。”

朱刚一听,立即点头道:“说得没错,既然他们人都死了,东西也确实都该收回来,尤其是姜成这老小子的。走,说干就干,咱们立即先去抄了姓姜的家。”

一说起抄姜成的家,朱却是不禁兴奋起来,立即迫不及待地就拉着勾陈下了寨墙。

下了寨墙后,他们也不回在聚义厅内布置的灵堂,朱刚直接就带着勾陈先去了姜成的院子。

姜成的院内,自然也有姜成的几个压寨夫人与一些下人奴仆。这些人自然也是早已听说了姜成谋反,不但杀了大寨主,昨晚也已被少寨主朱刚所杀的事。

听说了这事后,立即都是人心惶惶,吓的要死,生怕朱刚生气之下直接对他们来个灭满门,斩尽杀绝,对姜成院子里的人一个不留。

可他们身在寨子里,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何况不需朱刚吩咐,也早有人自发守住了姜成的院子,哪里会容他们逃走。虽然眼下朱刚还未对他们有任何处置,但那就真是忘了,一时顾不上,可不是就真当看不见地对他们置之不理。

眼下朱刚带着勾陈一进姜成的院子后,姜成的几位压寨夫人与一并下人奴仆便立即全都跪倒在了朱刚脚下,哭哭啼啼地对着朱刚求饶不止,希望朱刚大发慈悲饶他们一命。

姜成的膝下,却是并无一儿半女。这么多年来不知为何,也是一无所出。院子里的几个压寨夫人,要么是山下抢来的,要么便是有手下巴结献上来的,并无一个明媚正娶。

既然姜成无后,自然也就谈不上斩草除根。面对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朱刚也是不禁一时有些头大地没有主意,便问勾陈对这些人要做如何处置。

勾陈闻言稍作一想后,便道:“还是先都暂且押下去吧,容后再议不迟。不过她们身上的金银首饰,却需要全都交出来,一件不留。”

“没错。”朱刚一听后点点头,便立即向这些女人大声下令,让姜成的几个压寨夫人把所有的金银首饰全都交出来,并一个个逼问了姜成收藏财物的私人宝库在什么地方。

对姜成私人宝库的具体位置,朱刚却是并不清楚,此时只能是临时逼问姜成的几个压寨夫人。

好在这几个压寨夫人中虽没有姜成明媒正娶的,却也有姜成颇为宠爱的。而且姜成也不怕她们能盗取了自己宝库中的财物,何况就算能盗走,也得有本事能藏好,再有本身逃下山去。否则空得了这些宝物,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因姜成并不怕她们能够盗取,所以平时对此也就并不特别设防,有时甚至会当着她们的面儿去开宝库。这时朱刚一审问,倒是很容易就逼问了出来。

逼问出来后,他也懒得再去姜成的尸身上翻找钥匙,直接就命人以暴力手段强行破开了。

破开之后,勾陈与朱刚进去一瞧,立即就见得里面宝光闪烁,各种金银珠宝铺满了一屋子,墙上还挂了不少名人字画。

姜成身为黑风寨的二寨主,修为又与朱雄相当,而且还是朱雄的结义兄弟,两人以前关系好时,分赃的也还算公平。所以这么多年积攒下来,还当真所藏不少。

无论是前身的勾陈,还是现在的勾陈,还都真没见过这么多金银财宝全都堆在一块儿。一时都不禁看的愣了下,有点儿难以想象做山贼这种没本钱的买卖当真这么赚钱吗?姜成的宝库所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不过当他随后适应,命人一一清点,他造册登记时,又是不由再次惊讶。原来姜成的宝库所藏,却是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多。刚才以为多,却是因为姜成把这些宝物故意铺作了一地,才显得满满当当,财货不少。可当全部收集起来后,却也并不算太多。

第九十四章 价值几何 讨苏云秀

姜成私人宝库里的所藏,最后收拾整理好后,总共有两大箱,是那种能够装下一个成年人的大箱子。虽然两大箱金银珠宝也不少,但比起刚一进来给勾陈的那种冲击感,却还是小了许多。

他全部一一登记造册后,粗略统计了下,发现共有金一百多两,银八百余两,剩余的珠宝首饰、名人字画这些,勾陈不太懂,也不好估价。但大略估算的话,光是金银,全部以银钱折算的话,就是一千八百多两。

这世界的金银兑换比例通常是一两黄金可兑十两白银,视金银的纯度以及物价涨落,会有一定上下浮动,但一般就是这个兑换值。所以一百多两黄金换算过来,就是一千多两白银。

其余的珠宝首饰与名人字画,勾陈觉着差不多也能值个一千两左右,就算不值,几百两怎么也有了。所以姜成宝库内的粗略估价,至少是在两千两以上,甚至三千两左右。

这个世界的基本货币单位也是跟华夏古代一样,都是铜钱。一两白银通常可兑换一贯铜钱,也称作一吊,为一千文。同样的,有时也会有些上下浮动,但基本就是这个数值。

这个世界的物价并不算太高,所以一两银子的购买力还是非常可观。通常十枚铜钱,基本就够一个成年壮汉一天的吃喝开销了。省着点儿花,五枚都够了。所以一两银子,足以供给一百名成年人的一天口粮,且还算是非常松泛的,勒紧点儿的话,过个两三天都够。

暂且按一百人一天一两银子算,一千人的话,一天便是十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则需三千六百五十两。当然,这是按富裕些的算,节省的话,怕是一千多两都足够。

对于向天马寨的进贡,勾陈心里也大致有个方案,便是暂且按天马寨的人头算。天马寨的人数跟黑风寨差相仿佛,就算多一些,也就是总数一千多人。估且先按一千人算,然后以一千人一年的口粮来计算,便是他打算进贡给天马寨的大略数目了。若是把一千人的口粮按节省些来计算的话,那光是姜成这宝库里的所藏,就暂且足够支付给天马寨一年的进贡了。

而且姜成收藏的那些珠宝首饰与名人字画,刚刚都只是他大略估算,很可能远低于实际价值。如果把那些珠宝首饰与名人字画卖了,应该是绝对足够给天马寨支付一年的进贡了。

当然了,这个进贡数目,首先要天马寨能够同意。万一天马寨不同意,要的更高,那就不够了。

但勾陈认为,自己开的这个价格已算是足够厚道了,毕竟是足以供给天马寨所有人一年的口粮。天马寨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白得这一年口粮,它不香吗?

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目前也不敢肯定天马寨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万一太大的话,他们也未必承得的起。

勾陈心里暗自预估,觉着只要不超过一万两的话,都算是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反正对他来说,也就只需要保持目前的平稳,不要在此期间节外生枝。能让他安稳段时间,然后思谋如何离开。

现在寨中实力大损,几个寨主都死的只剩下朱刚一个。而朱刚目前对他又十分信任,所以他自忖之后要找机会离开,绝对比以前成功的把握更大。反正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找到机会离开了。

等一走了之后,后面黑风寨会如何,那可就跟他没关系了。到时就算真被天马寨给灭了,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他只需要争取最多一年的时间。有这个考虑,他自然也就不在乎多花点钱买这段时间的平安。反正钱又不是他的,他花起来也是半点不心疼。

至于黑风寨有没有一万两,他敢肯定绝对有。只凭姜成的个人宝库内就差不多有三千两,那剩下的何大勇及四、五、六几个小寨主加起来,两千两怎么也是有的。这两千两再一加,就是五千两打底。而朱雄做为大寨主,他那里才是大头。怕光是朱雄的个人私藏,都有一万两打底都说不定。

不过,天马寨真要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的话,怕是朱刚就未必答应了。虽然这位新任寨主对钱没什么概念,也愿意花点儿钱买平安,但一万两就未免太多了。勾陈估摸朱刚能够按受的程度,最多也就是寨中所有金银财物加起来的一半儿。再多的话,这位寨主恐怕就不愿给了。

清点造册完毕后,勾陈向朱刚道:“这两箱财物,寨主便命人先放到老寨主的院内吧,等最后打开老寨主的宝库后,咱们全部清点完毕,就全部寄存在老寨主的宝库内收藏。”

朱刚一听,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立即点头答应,命人先把这两箱财物送到朱雄的院内,然后让人严加看管起来。

等朱刚下完命令后,勾陈又向朱刚道:“属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朱刚一听,立即大手一挥不在意地道:“军师但说便是,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用不着这么客气?”

勾陈道:“我想请寨主夫人也过来一起帮忙,只是我一人清点的话,未免太慢了。她是官家小姐出身,诗词文章都做得,帮忙清点登记造册,想来绝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倒不是非要故意劳烦苏云秀,或是想要趁机见见苏云秀,而是说的事实。现在他一个人清点造册,确实太慢了,效率太低。可清点登记造册这些工作,却必须得识字算数,却不是随便一人就能做得的。而眼下这黑风寨内,能够做到识字无碍,算数流畅的,除了他外,也就是苏云秀一家了。

此时已是金乌西坠,过不多久从要天黑。而他光清点造册姜成的宝库所藏,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剩下的还有何大勇与四、五、六几个小寨主的所藏,就算他们的宝库内的财物没有姜成的多,但只靠他一个人的话,勾陈估计到晚上前,是绝对做不完的。

如果能请来苏云秀帮忙,那就会快上许多。

“那好,我这就让人请她过来。”朱刚闻言之后,根本没做多想,就立即点头答应,“军师不提,我倒也把她会识字忘了。她在院中也整日无事,正好来帮个忙。”

第九十五章 想多了 芳心暗许

朱刚说罢,便立即唤过身旁一名亲兵,让其去请苏云秀过来。他跟勾陈这边,则先行赶往何大勇的院子。

赶到之后,逼问一番何大勇的几个压寨夫人,倒是也很快找到了何大勇的宝库所在。这位三寨主眼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然也是没得宝库钥匙可寻,朱刚仍是命人强力破开。

等破开何大勇的私藏宝库后,那名前去请苏云秀的亲兵,便已是把苏云秀带了过来。

下午为朱雄收殓布置灵堂时,朱刚还下了命令,让全寨上下都要为朱雄守孝,所以此时人人身上都是披麻戴孝。苏云秀虽然心里不愿为朱雄守孝,但名义上毕竟是朱雄的儿媳,哪里能避免,所以此时也是一身白衣。

有道是“要想俏,三分孝”,女子穿一身白衣时,大多会增几分清丽姿色。苏云秀本就是姿容绝世,天仙般的人物,此时再加一身白衣衬托下,更是有几分飘飘然的仙子下尘之姿。一进院子后,立即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被所有人的目光瞧得不禁脸上红了下后,苏云秀的目光在勾陈脸上特意一扫,便立即低下头走到朱刚身前,微微一福问道:“不知寨主请我来,是为何事?”

刚才那名亲兵前去传话时,只说是寨主有事,并没有说具体什么事情。所以苏云秀此时过来后,还是不禁一头雾水,不明白朱刚让人把自己这儿来是做什么。这个院子,他还是刚才问了那名亲兵,才知道是三寨主何大勇的院子。平常她甚少出门,对于黑风寨内的各处布局以及哪个院子都是谁的,也都不甚清楚。

不过问出是三寨主何大勇的院子后,苏云秀心里便不禁更加奇怪了,完全想不明白朱刚让人把她这儿来是要做什么。倒是见到勾陈也在后,她心里便立即有些欢喜,也安心了下来。觉着不管如何,勾陈总会帮她的,应不是什么坏事。

从昨晚到现在,她虽然一直都没有出门,但寨中接连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她自然也都是早已听说了。听说朱雄已死,还是被姜成联合外人所杀,而姜成又被朱刚所杀,其余的几位寨主也全都被杀得一个不剩后,她心里对这种情况也是十分高兴,乐见其成。觉着全都死干净了才好,只是可惜,她最希望死的朱刚却偏偏没死。而且不但在勾陈的帮助下成功保住寨子,还反杀了姜成为父报仇。

在得知是全靠勾陈,才能成功救下朱刚后,她心里还免不了对勾陈微生怨意,觉着勾陈实在不该求朱刚,任这家伙死了才好。可当随后了解了所有事情经过后,她便不这么想了。

她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当然也能想明白,如果真让姜成杀了朱刚,被这位二寨主成功夺下寨子后,后果会是如何?

勾陈也还罢了,听说姜成对勾陈也十分重视。成功破寨后,只要勾陈立即诚心投靠,估计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不失。但她可就惨了,她之前也曾有听人说过起。说自己一家被抢上山后,原本是那个二寨主姜成看中了自己的。只是后来朱雄不允,强把她许给了朱刚,这才让姜成不得不作罢。万一这个二寨主昨晚真成功夺下了寨子后,怕是绝不会放过她,定然要再抢回去不可。

她不得已地被迫委身朱刚,便已是觉着万分委屈,恨不得去死以明志了。也就是父亲受制于人,才被逼的不得不如此。若再要被那个姜成抢去糟蹋一番,那她真是无脸再活于世,甚至觉着死都难以洗刷自己的清白了。

所以姜成没成功,还被朱刚给杀了,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免得再受屈辱。她不知道当时勾孙做这个选择时,是否有考虑到自己会再被姜成抢去的可能性,也还没来得及有机会问勾陈。但她自己心里,却是先忍不住这么想了。觉着勾陈会在那种情况下,做出帮助朱刚的选择,而非选择更加势大的姜成,肯定是有考虑到自己。这般一想,便不禁芳心可可,觉着分外甜蜜。认为心上人肯定是为了帮自己,才去易从难地选择去帮朱刚的。

而勾陈能在昨晚那般几乎已是绝境的情况下还成功帮朱刚保住寨子,并且还反杀了姜成与一个叫赵四海的同样外力境七重高手,她认为也都是勾陈的功劳,不禁心中更加佩服心上人的本事。

刚才在路上时,又刚听那名亲兵说了勾陈妙语智退天马寨来犯的事,又是心中不禁再加一层佩服,觉着勾陈果然是朋真才实学,大有本身的人。所谓男才女貌,哪个女子不爱有才郎,她平生也最是佩服这种学识过人,机智百出之辈。在听闻勾陈的这几件事后,心里对勾陈也不禁更加芳心暗许了起来。

在得知了朱雄昨日下去打劫那家四海镖局之事,完全是姜成所设的一个局后,她心里其实也不禁有些暗自怨怪勾陈。觉着勾陈昨日下午真是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要早听她的,他们一家人连带勾陈和小翠,肯定早就成功逃下山去了。

当时朱雄已死,姜成又谋划着如何夺下山寨,一时哪里有空顾及到他们,成功的机会绝对很大,甚至是九成以上。只可惜勾陈太过小心,不肯冒险错过了这次良机。

但现在从这几件事上清楚了勾陈的本事后,她心里的怨意便立即去了大半,觉着凭勾陈的这等本事,再加上寨子里又只剩下了朱刚这个愣头青寨主,好糊弄的很,要想成功把他们一起救下山,绝对是早晚的事。

既是如此,再加上又误会勾陈昨晚选择帮朱刚全是为了自己,她心中自然是怨意全消。而且不但没了怨意,反而还更生了爱意。因此她这时虽然心中万分奇怪,却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有勾陈在身边,她便觉着无论如何,勾陈都是会帮自己的。

“军师,你来说吧,要我说我也说不清楚!”此时朱刚闻言下,立即就把负责向苏云秀解释的工作推给了勾陈。

勾陈自然也不回避,立即就上前一步,把自己让朱刚派人去请苏云秀的用意跟她解释的清清楚楚。

苏云秀听罢,这才知道实际上是勾陈特意出主意让人请她来的。便不禁以为勾陈实际上是想借机见自己,立即更加心中欢喜。对于勾陈请她帮忙的事,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第九十六章 分头行动 蓄意勾搭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勾陈倒是也很愿意跟苏云秀一块儿搭挡清点何大勇宝库内的所藏。

但眼下朱刚就正在旁边,勾陈却是怕朱刚有可能看出两人间有什么端倪,故而随后却是并没有把苏云秀继续留下,而是向朱刚道:“寨主,这里留给我继续清点就行,不如寨主带夫人到下一个方去清点吧,这们我们分头进行,也更快!”

“这倒也是!”朱刚想了下,立即点头答应,然后打了声招呼后,便留给勾陈一些人手,他则带着苏云秀前往四寨主的院中,去清点收缴这位四寨主的宝库所藏。

苏云秀本拟接下来会要跟勾陈一起合作,心理还颇为期待,没想勾陈临了给了这么个建议,又把她给支走了。她嘴上当然不好明说什么,只能是点头答应。但临走时,却是不禁给了勾陈一个颇为幽怨的眼神。

勾陈注意到苏云秀的这个幽怨眼神后,也只能是连忙避过后,心里无奈一笑,然后又继续专注手头的工作,希望今晚就能把黑风寨内的所有库藏全部清点出来。

没有了朱刚在旁边盯着,他倒是还能更专心工作。

他这边最后清点造册完毕后,粗略估算,何大通私人宝库内所收藏的全部金银珠宝加起来的粗略价值,大概在一千两左右,比起姜成的宝库内所藏就要少了许多。

大略估算后,他也先在书册上暂且计下这个大概的估算数目,然后便名旁边朱刚留给他的亲兵,把何大勇宝库内收拾出来装作一箱的金银珠宝等物,也暂且先抬往老寨主朱雄的院中。

接着他便不再多留,也没多理会何大勇院中的那几个压寨夫人以及下人奴仆之流。对于何大勇的院中的这些人,他也都是暂不处理,不过对那两个压寨夫人,也是同姜成院内一样,都命她们把所有的金银首饰等宝物交出来。

从何大勇的院内出来后,勾陈便带着人前往五寨主的院子。不想走到半路时,却是见四寨主那边的院子里,朱刚也带着苏云秀以及一并亲兵走了出来。原来却是那四寨主的私人宝库内所藏更少,所以苏云秀虽是比他晚开始,却是差不多赶在与他同样的时间里清点完了。

见到朱刚带着苏云秀出来,勾陈便立即迎了过去,然后远远一拱手,向苏云秀笑道:“夫人效率好快,居然这么快就清点完了!”

朱刚闻言,没等苏云秀接话,立即笑着说道:“也不是她就比军师快,实在是那个老四的宝库里东西不多。夫人刚才估算,全部换成银子的话,可能也就几百两,不超一千两。”

勾陈其实也猜到了是这个原因,笑道:“那也得多亏了夫人帮忙,不然我现在就得开始弄这个了。现在我们分头合作,速度可就快了一部。现在正好,就剩两个了,我们一边一个,很快就能完成。”

朱刚笑道:“那也是军师想的周道,应该早请夫人过来帮忙的。”

当下两人略作商量后,便由朱刚与苏云秀就近前往那个五寨主的院子,而勾陈则赶往六寨主的院子。

这几个寨主倒都是自忖没人能在山寨里偷了他们的东西还能跑下山去,故此这些个人的私藏宝库,却倒是也都并不特别遮掩,藏的过于隐秘。倒是这个六寨主还弄的隐秘点儿,在其卧室里弄了个暗格。但这个暗格也并非无人知晓,勾陈过去后命人逼问了六寨主的几个压寨夫人,便很快找到。

那个告诉他们的六寨主压寨夫人却是还知道这个暗格的开启机关,亲自带着勾陈等人过来开启。

开启了机关后,这位寨主夫人却是也不离去,还在旁边尽心招待勾陈,不怕寻勾陈说话。

但勾陈哪里顾得理她,对方的那点儿心思,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却是这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不住向她暗抛媚眼,估计是想勾搭她,好给自己谋个出路。不然她现在倚仗的男人已死,而且是被当作叛徒给杀的。虽然眼下朱刚还没顾得处置她们,但若要发落处置的话,就算不杀,也肯定没有好下场,对少绝不能再保住她六寨主压寨夫人的位置了。

因此她眼见得只有勾陈带人过来,便觉着是个机会,如能趁机勾搭上这位勾军师,以勾陈眼下在朱刚面前的得宠度与信任度,也想救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但勾陈一眼就看破了这女人的心思,哪里会给其机会。何况这女人虽有几分姿色,却又哪里比得过苏云秀。就是连小翠都有所不如,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见那女人缠的紧了,便立即喝令一名亲名将其强行请了出去。

因这女人旁生了点儿枝节,他这边倒是多耽误了些时间,最后清点完毕出来时,就见那边的朱刚与苏云秀已是早已清点完毕,正赶着过来寻他。

“勾军师!”

勾陈带着人走出院门口时,那个六寨主的压寨夫人却是还不城放弃,在里面拉长着声音娇媚叫道。

朱刚过来一见,立即不由哈哈一笑,向着勾陈打趣道:“不想军师过来一趟,还把老六的夫人给勾了一个!军师若能看得上,我便让人送往军师房里去,其他的也一样。从姓姜的往下,这几个院子里的女人,军师若有哪个能看上的,直管跟我说,都是我一句话的事。”

旁边的苏云秀一听朱刚的这话后,又是不禁把一双幽怨与嗔億的目光瞧定了勾陈。也幸好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太阳已经落山,到了黄昏时分,周围的光线有些暗。不然苏云秀就这么直直地瞧过来,勾陈还真怕会被朱刚给发现。

他回瞧了苏云秀一眼,暗中使了个眼色后,立即向朱刚摇头苦笑地道:“寨主说笑了,属下可从无此意,只是那女人急于想寻个依靠,所以才自家不检点而已,我可一直没搭理他。”

朱刚笑道:“没想也可以想想吗?反正这些人我也尚不知如何处置,若分给军师几个,也能轻省些。”

勾陈哪里会答应,只是连道几句不敢后,便宫忙引开了话题,转回到清点库藏上。

朱刚也知这是眼下的正事,便没再接着跟勾陈说笑。

第九十七章 知女莫若母

勾陈稍问了下五寨主那边院子里查抄出的大略数目后,便与朱刚、苏云秀一起,两边合作一队,带着从五、六两个原寨主院子里抄出来的家私赶往朱雄的院子。

赶到聚议厅附近后,朱刚向勾陈与苏云秀道:“军师、夫人,你们先行过去,我到灵堂内取件东西,随后便到。”

勾陈一听,立即想起朱刚之前曾说过的还需要开棺到朱雄的尸身上去取朱雄一直贴身收藏的其私人宝库的钥匙,当即点头表示明白。

苏云秀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事,但只是好奇地瞧了一眼,却也没有多问。等目前朱刚进了聚义厅后,她便立即与勾陈一起,继续赶往聚义厅后面的朱雄院子。

路上因旁边还有朱刚的亲兵在,两人却是也不好多说什么,也就是苏云秀趁着朱刚不在,一直拿眼瞧勾陈。勾陈问或回上一个眼色,却也不敢多瞧。

两人随后带着一众亲兵赶到朱雄的院子后,自然便有之前派来看户已经送来的那几箱金银珠宝的亲兵过来接上。

之前说是送到朱雄院子里,但他们却是也没就摆到院中央,而是都放在朱雄院子内的前厅里。

勾陈与苏云秀过来后,自然是命他们身后跟着的亲兵,也把从五、六两上寨主院子里查抄所获的金银财物,一并都放到前厅内,跟之前的放做一块儿。

他们带人进来,自是在院中弄起不少响动,立即惊动了朱雄院子里的压寨夫人与一众下人。

朱雄院子里的压寨夫人,自然是绝不止一个。不过之前未死前,最受他得宠的,却正是苏云秀的母亲。这位原官老爷的夫人虽已上了些年纪,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那朱雄也是最喜这种妇人。但以前哪有机会玩儿过官老爷的夫人,再加上这位苏夫人又生得美貌,自是十分宠爱,惯爱狎戏。

有了朱雄的得宠,这苏夫人平常在自家也是管着后院的,所以眼下早已是执掌了朱雄这院子中的一应内务。尽管她委身朱雄,也是非常心不甘情不愿,并不想替朱雄管事。但后来又寻思着,自己手中若有些权力,便也能相应得些方便,便也就接手管了起来。

眼下得知朱雄死后,她心里也是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觉着终于摆脱朱雄这土匪恶霸了。眼下唯一所虑者,就是女儿还在受苦,而且他们一家人都仍然被困在这山寨上,无所得脱自由。

只是若真能得脱自由的话,她曾委身朱雄,也是绝对无脸见人了。眼下没立即去了,只是想保留有用之身,思谋着如何能够解救出女儿与丈夫。

此时听到院中又有响起,这位苏夫人出来查看,忽然见到女儿竟然也跟着过来,好奇之下便立赶了过来相见。

“娘!”苏云秀见到母亲过来,自然连忙迎上地过去行礼。

勾陈见状,便也带领身边的一众亲兵向这位苏夫人行礼道:“见过老夫人!”

以前朱雄在时,朱雄是寨主,他的压寨夫人自然便是都称夫人。眼下朱雄已死,朱刚继任,苏云秀便从原先的少夫人晋升为夫人,这位苏夫人就被女儿顶成老夫人了。

苏夫人做为朱雄的压寨夫人,此时自然也是穿着一身白衣,需为朱雄披麻戴孝。好在朱雄家乡的规矩,却是不兴让女人守灵,所以无论这位苏夫人还是苏云秀,之前都不曾到灵堂为朱雄守过灵,只是各在自己院中。

苏夫人抬手叫勾陈等人免礼后,立即向苏云秀问道:“云秀,你却是为何过来了?”

本来她初见女儿时,还以为苏云秀是特地过来看她的,但随后注意到她是跟着勾陈一起过来后,便知道目的绝非为此了。

苏夫人年纪也不过就四十许,因为平日保养的好,看上去跟三十多岁的妇人也差不多。此时伸手扶住女儿,因她们母女长的相像,看上去倒像是对姐妹花,多过了像母女。

“女儿是过来帮忙一起清点寨中财物的。”苏云秀对母亲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立即如实答道。

“怎么却要你帮忙?”苏云人闻言,却是不由疑惑道。

苏云秀道:“是那个勾军师说我知书识字,又懂算数,所以特地向朱刚请了我过来帮忙,他们打算今晚就把寨中的所有财物全部清点造册统计出来。只有勾军师一个,怕忙不过来。”

苏夫人闻言后,向勾陈那边瞧了一眼,拉着苏云秀走到一旁,点头说道:“我倒是也听说了,那个姓勾的书生好一张利口,剧然说退了天马寨的来犯,却不知眼下又清点统计寨中财物是做什么?难道怕只是退得天马寨一时,所以要收拾东西逃走?”

她虽然也听说了勾陈一张口舌灿莲花,居然说退了天马寨退兵的事,但却没能听说得仔细,不知道勾陈到底是凭什么说退天马寨的。因此见他们清点收拾财物,便不禁对此颇为担心。

她当然也不是担心黑风寨的生死,恨不得这整个寨子上下全都死个干净。只是她们如今也是这黑风寨里的人,万一黑风寨难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们却是也免不了要跟着遭难。尤其她丈夫此时还仍然被关着,万一黑风寨的人要逃,怕是不会理会还关在牢里的囚犯,万一扔下不管,那对她丈夫来说,岂不是十分危险。

“娘你不用担心,我们不用逃,勾陈却是跟那天马寨说好了要行进贡之事,打算出笔钱买黑风寨一年的平安。所以眼下清点财物,是为了此事,不是要逃。”苏云秀闻言,立即向母亲解释道。

本来她之前听说的也不具体,不明白勾陈是靠什么办法说退天马寨的。但之前被请过去后,她又跟在朱刚身边,却是早就问清楚了。

苏夫人闻言后,又不禁转头瞧向勾陈一眼:“这人倒也真是个有本事的,居然能想到这个办法。可惜啊,也是被姓朱的所害。不然他若进京赶考,怕是能考个功名出身,岂不是比现在好。”

苏云秀听母亲夸奖勾陈,立即与有荣焉地跟着笑道:“那是当然了,他本事可大着呢!昨晚要不是多亏他,朱刚可也早就死了!”

苏夫人可是过来人,一听她这语气,再看苏云秀瞧向勾陈的眼神,立即感觉到了不对,连连忙又一把拉着她再往旁边走开几步,一脸郑重地问道:“秀儿,你跟娘老实说,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怎么瞧你看他的眼神不对?你喜欢这小子了?”

第九十八章 朱雄的宝库

“娘!”

苏云秀一听,立即不由脸上飞起两朵红霞地羞红了脸,害羞地低下了头。

对于跟勾陈之间的关系,她自然没打算瞒着父母。如果将来勾陈帮着救出他们一家后,自然是需要告诉。只是她却也没想立即就告诉母亲,但她没想,却不想母亲这么厉害,一眼就看了出来。想想反正迟早要说,也就不禁含羞带臊地默认了。

“你要死啊?”苏夫人一见女儿害羞地默认,立即便不禁面色一变地抓住女儿的胳膊压低声音喝斥道,“你就不怕被朱刚知道吗?而且你怎么能不守……”

她本想说女儿“不守妇道”,这么做简直是水性杨花,丢他们苏家的脸,以前教她的那些三从四德、女训之类都学到哪里去了。但说到“不守”两个字时,却是忽然想起,女儿嫁给那个朱刚,哪里是明媒正娶、心甘情愿的?凭女儿的身份才学,又哪里真能看得上朱刚这种野蛮土匪。所以后面的“妇道”那两个字,便也难以出口了,最后只能是化作无奈地长长一叹。

但苏云秀却是何等陪明,立即就听出来了后面的意思,忍不住事着委屈与自嘲地道:“娘想说女儿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吗?”

苏夫人见状,立即轻轻抱住她,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受委屈了,娘不怪你。那勾陈比起朱刚,确实不知好出了多少倍去,当得是你的良配。只是,你就算真是喜欢他,也得顾着朱刚啊!娘是担心你的安危,万一被朱刚发现,哪会轻饶了你们。”

“娘请放心,女儿自然晓得轻重,绝不会被他发现。”苏云秀闻言,立即在苏夫人的怀里说道。

“那你跟这勾陈,到哪一步了?”苏夫人见她知道轻重,便没再多说,转而问道。

苏云秀一听,又立即害羞地往母亲怀里钻去,低声道:“也没怎么样,就是私下说过些话,娘你也别把女儿想的那么不堪?”

她那天在勾陈面前,其实是真的不堪过的。为了让勾陈答应帮她,她也情愿以付出自己的身子为代价。只是这事,她当然不会跟母亲说了。而且此时心里也不禁感激勾陈,觉着他那天幸亏没有,不然她此刻在母亲面前,怕是更抬不起头了。

“那他也喜欢你?”苏夫人闻言,又立即问道。

“嗯,他还答应会帮我们逃出去的。”苏云秀在母亲的怀里点头道,“他做这个军师,当初也是被逼的,当然不情愿,还一直想着逃下山去继续科考呢?”

虽然勾陈并没亲口跟她说过喜欢她,但她都那般相待了,而且勾陈那天还抱过她,她自然是想当然地认为勾陈也同样喜欢她。

“他真这么说?”苏夫人闻言,立即忍不住激动地问道。

勾陈眼下在寨子里的权利,可比她大得大。若勾陈真肯帮他们的话,确实他们成功逃出去的可能性会更大。

“嗯!”苏云秀又在母亲怀中点头道。

“他要肯帮忙,那当然是最好。”苏夫人笑了下,拉起怀中的女儿,郑重叮嘱道:“不过你们两人也要千万小心,千万别被朱刚发现。”

“寨主!”

正说到这儿时,忽然院门处响起一片喊声。母女俩闻声转头看去,立即发现是朱刚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后,苏云秀便向母亲道:“娘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您先回吧,我过去了。”

苏夫人闻言,便放开了揽着她身子的手,然后又再次叮嘱了句,目送着她走了过去。

“寨主拿到钥匙了?”这边勾陈见到朱刚过来,迎上朱刚后,立即低声向朱刚问道。

“当然。”朱刚回了一句,晃了下手里的钥匙,也没就此多说。毕竟是开棺从他死去的父亲尸体上拿钥匙,虽然是不得已为之,但还是显得颇为不敬,好说不好听。

勾陈瞧了眼钥匙,自然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朱刚接着瞧向苏云秀与苏夫人那边,等苏云秀过来后,便立即招呼她一声,然后命一众亲兵抬起地上的几个箱子,由他带路,一行人穿过前厅,往后面走去。

勾陈做为大寨主,所居住的院子当然是寨内最大的。朱刚直引着一行人到了最后面的内院,然后在内院的一角,朱雄专门有建了一座练功房。朱雄的私人宝库,便是藏在这座练功房内。而这座练功房,平日没得朱雄允许,也绝不容他人随意进入。

这座练功房外,直接就是一扇厚实的大铁门。朱刚走过去后,立即用手里的钥匙打开大门。

此时外面天色更暗,等打开练功房后,因里面没有窗户,更加是显得漆黑一片,完全瞧不到里面的布置。

朱刚瞧了眼后,吩咐一声,立即有两名亲兵先行入内,打着了火折子。然后借着火折子的光芒,找到练功房内布置的几支火把。

等四面墙上的火把被点亮后,里面立即便亮了起来。在火光的照耀下往里瞧去,便见里面至少有十丈方圆大小。因为是练功所用,所以里面却是十分空旷,除了两边有两个兵器架,地上有几个蒲团外,就基本上再无多余的物品与摆设了。

朱刚命身后的亲兵把几大箱金银珠宝放进去后,便立即把所有的亲兵全都遣退出去,只留下了勾陈与苏云秀在内。并且在所有亲兵出去后,还命亲兵从外面关上了练功房的大铁门。

朱刚虽然确实对钱财之物看的并不是太重,但共他几个寨主的私藏宝库也还罢了,他父亲的这座私藏宝库,却是重中之重,哪好随便露白,给许多人瞧去。因此,便只留下了勾陈与苏云秀。

等练功房的大铁门关上后,朱刚便从墙上拿下一支手把,然后走到练功房最后面的墙壁上,不知在哪里摸索了一阵儿后,往某块墙成都上一按,便立即“扎扎”声响,就见那面墙壁往两边分了开来。

分开之后,里面却是又露出一座铁门来,上面同样有个铁将军把守。朱刚走过去后,先暂时把手里的火把交给勾陈,便拿出钥匙打开了这扇铁门。

第九十九章 财帛动人心

这扇铁门再一打开,就见里面立即一片宝光耀眼闪烁。迎着火把的光芒一照,更是显得金壁辉煌,差点儿晃闪了勾陈的眼睛。

等他稍微适应后一瞧,立即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果然不出他所料,朱雄做为大寨主,宝库里的收藏当然是最为丰厚。光是这座宝库的面积,就要比姜成的大了许多。至于里面的金银珠宝等物,更是远超姜成,甚至超过了其他所有寨主的收藏总和。

这种规模,就又超出了勾陈的所料。但是料到了肯定多,但却没想到,会多出这么多。也难怪姜成会心存怨恨,心中暗怨朱雄分赃不公了。光凭朱雄私占了这么多,就能完全看得出来这点。

只是大致粗略一算,勾陈就判断出了朱雄宝库内的所藏,比他之前所预估的一万两打底,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旁边的朱刚与苏云秀,便没有像勾陈这么惊讶了。朱刚是早跟着他老子来过几次,自然早就适应。而苏云秀则是大户人家出身,他爹又曾是京官,京中豪富不知繁几,比这更奢华的场面也见过,自然是见识不凡,惊不住她。

在她看来,像朱雄这种简单的堆砌金银,也就是个土匪暴发户而已。真正的豪奢巨福,世家名门,那是见微知著,从细节上下功夫。比如一面木制屏风,看起来也就寻常普通,似乎也就是精美一些。却不知乃是最名贵的金丝楠木所制,上面的描金也全部是由真金熔炼。但更值钱的,却还不是屏风本身材质,而是上面的画作出自当世大家。

至于王侯之府,宫中富贵,那又更上一个台阶,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了。

若论见识,其实勾陈的见识才是最广。他可是拥有两世记忆,前世更是处于地球上的信息大爆炸年代,见识过与听说过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远非是此界土著能够想象。

但他见归见过不少,比如还见过一亿美钞是个什么场面,但却是电影里的桥段。其他的也大多是虚假,隔着屏幕,隔着网络,哪里真见过这种一屋子的金银堆在面前的感觉。

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他前世看的那些影视剧也是一样。里面再是拍的豪奢富贵,除了让他隔着屏幕感叹下外,完全没什么感觉,反正心里都知道是假的。甚至电影里真实的那些东西,也不是真的,不过全都是道具而已。就算制作的再逼真,也终究是假的。哪有剧组为拍个抢银行,就真去准备一亿纸币或是一亿黄斤之类的。

有那钱,还拍什么电影,直接去享受人生了。

这种真实的一屋子金银珠宝摆在面前的冲击感,绝对不是前世那些虚假的东西能够带来的。

有然话叫“财帛动人心”,之前在打开姜成的宝库时,他虽然也瞧得有些惊讶与发愣,但多少还算能克制住。可此刻一进来朱雄的宝库后,立即就让他忍不住生出据为己有的念头。他要是有了这么多钱,那干什么不成?

这要能带回他前世去,直接去买一座海边大别墅去,还是全款不带分期的。就是一个字儿,壕!

什么土大款、暴发户,他才不管别人的评价与有没有什么品味,反正手里有银子那才是真的。要真能把这一屋子金银珠宝全都据为己有的话,他也一定要去体验把土大款、暴发户的感觉。没别的,就是拿钱砸人。

勾陈直怔怔地发愣了好一会儿后,方才算收摄住心神,低垂下目光,不敢再多看,生怕自己忍不住扑过去,先抱住一把过过瘾。

此处金银虽多,却不是自己的。他又暗暗做了几下深呼吸后,终于才算是平复下来有些激荡的心境。

好在朱刚与苏云秀此时也没多瞧他,朱刚虽然已来过了几次,但每一次来,也还是颇有些震憾感。至于苏云秀虽然最是淡定,但也是不禁好奇地打量朱雄的所藏,看究竟有收藏了哪些名贵宝物。

勾陈回复过来后,便把手中的火把插在旁边墙壁上特意设置的一个安放火把的地方。然后开口向朱刚与苏云秀道:“寨主,夫人,那我们就开始清点吧?”

朱刚闻言,点头笑道:“开始吧,主要也是你们做,我就在旁边看着,帮不上什么忙。”

勾陈闻言点点头后,便瞧向苏云秀,指了下方向划归道:“那夫人从那边开始,我从这边开始。”

“好。”苏云秀闻言,自然也是点头答应。

然后两人便各执了一卷书册与一枝笔,分头开始清点起了朱雄宝库中的所藏。

朱刚瞧了会儿后,实在瞧得有些无聊,便先返身出去,把外面练功房里放置的那几箱金银珠宝搬了进来。

他是外力境六重的高手,身具六牛之力,搬这些东西,自然是轻轻松松。之前还需要两名亲兵一起搬抬的装满金银的大箱子,他一人就随便抱了起来,还完全行有余力。

将这些收缴自另外五位寨主的金银珠宝全部搬进来后,朱刚又在旁边看了片刻后,实在是看得颇为无聊,便想了下,向两人道:“军师,夫人,这宝库里的东西太多,我看你们一时半会的也清点不完,不如我就先不奉陪了,反正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也不必着急,慢慢点不迟。”

勾陈与苏云秀两人一边一个,都是在那里低头默默清点,然后登记造册,谁也不说话,朱刚在旁边自然是瞧的又闷又无聊。他暗忖两人也不会在此监守自盗,何况便是顺手袖上两件东西,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一个是他的夫人,一个是目前最得他信任的军师,还曾救过他的命,就算勾陈不拿,他也是要赏赐些东西给勾陈的。而就算两人拿了,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跑不到哪儿去。

何况两人也未必会拿,对于两人的人品,他还是有几分相信的。既然如此,他也懒得继续在旁边做陪了。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做这个,也实在是太过无聊与无趣了。

第一百章 恋啥情热 及时克制

朱刚说要先走,勾陈与苏云秀自然也没有强留的道理,甚至苏云秀还巴不得朱刚能早走呢!

等到目送朱刚出门,走出练功房的那扇大铁门后,苏云秀便立即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的书册与毛笔,转身一把扑到了勾陈怀里。

勾陈对此其实颇为无奈,但也不好直接推开她,只能是张着两只手臂任其抱着,低头道:“你也不怕他忽然忘了什么东西,又转身回来啊?”

“我不怕。”苏云秀紧紧搂着他,将头贴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但我怕?”勾陈笑着道。

“你就是个胆小鬼!”苏云秀抬头对他露出嗔意。

勾陈看着她微噘的红唇,在火光的映照下,反衬着些微光芒,略带嗔意的表情看来,也更显分外迷人,忍不住心头一热,壮起胆子地再不多想其他,立即随手丢开手里的书册与笔,低头就吻上了她诱人的双唇。

同时一把反手抱住她转了一圈,将她带离原先近离门口的位置。这样万一朱刚真有可能忘了什么东西折返回来的话,因为他们此时已离开门口位置,朱刚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到他们。

而练功房距离宝库则还有段不段的距离,有这个时间缓冲,足够他们分开做好掩饰了。

练功房的大铁门,无论开合,可都是动静很大,他们俩没有听不见的道理。更别说勾陈此时修炼存神之法小有所成,五感功能都远比普通人要更加敏感,更加没道理听不见。

也正因有此底气,还大有缓冲的余地,也就让勾陈不由壮起了胆子。他就算目前为止,对苏云秀仍然谈不上有什么喜欢,更谈谈不上会是爱情。但这么个大美人总在他眼前撩拨,他也是个心理与生理都完全正常的男人,哪里能一直抵受得住。

此时趁着朱刚不在,这间宝库包括外面的练功房内都别无他人,而练功房又建造的十分厚实,还一扇窗户也没有,立即便让勾陈不禁暗室生啥了。

有道是“君子不欺暗室”,但他勾陈可算不上君子。就算是前身的勾陈,也早早不算了。

“唔!”

苏云秀没料到才说了勾陈胆小,这家伙就忽然大胆了起来。被他一亲再一抱,立即便不禁晕乎乎飘飘然地浑忘了是什么情况。

只觉着那感觉很好,让她迷醉其间,几疑是在梦中。她微闭着双眸,任由勾陈轻薄。

直到良久后勾陈离开,她还有不舍地探唇追逐。

“好了,还是先做正事吧,这里终究不太妥当。”勾陈是真想顺着再继续下去,来个顺水推舟,成就好事。相信苏云秀早有委身于他的念头,刚才又是她主动,也不会真做推拒。

但这里确实如他所说,真是不大稳妥的很。朱刚还是有可能随时折返回来的,亲亲抱抱也就罢了,真要做那等事。万一等朱刚忽然折返回来,很可能让他们来不及收拾,那时可就非常糟糕了。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勾陈终究还是以极大的意志克制住了自己。而且刚才亲了一番,也算稍解其渴。

“我……”苏云秀现在其实被他弄得颇为意乱情迷,内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些渴望。但她终究是个女子,在昨日之前,也是个颇为保守的女子。昨日在酒席上的那番举动,也就是为了想要让勾陈答应,才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硬着头皮上的。

但眼下并不需如此,所以稍微冷静了下后,便也被保守与害羞重新占据了上风,哪里能主劝说出那般羞人的话来。所以尽管心里还是有些渴望,看勾陈的目光也不禁有些幽怨,但终究还是红着脸地微微点了下头,轻声道:“嗯!”

见苏云秀答应,勾陈便立即蹲下捡起地上的纸笔。然后也不再多看苏云秀,又转头继续刚才的清点工作,免得再多看的话,他也生怕自己有可能再控制不住自己。

苏云秀见状,便绕过他默默回到另一边,重新拿起自己的纸笔,也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清点工作。

两人一时都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但气氛却还是显得颇为暖昧。

直到好一会儿后,苏云秀才算是借着清点冷静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眼勾陈,她轻咳一声正打算说什么,却听外面忽然“扎扎”声响,练功房的那扇大铁门被人打开了。立即惊得她不由面色一变,吓了一跳,差点手里的笔都吓掉了。

直到稍顿,才想起她跟勾陈已然是分开,并非刚才的情形了。但当随后见到练功房的铁门内果然是朱刚又重新走了回来,她还是不禁充满了后怕。同时忍不住感谢地瞧了眼勾陈,心想也幸亏是他克制住了。否则此时朱刚忽然折返回来的话,怕是真有可能撞着两人的好事。

勾陈见到是朱刚进来后,心里也是不由连连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刚才克制住了。不然的话,现在就有可能凉凉了。

转头瞧了苏云秀一眼,两人交错了下眼神,勾陈抬手向自己的唇上一指,示意她再稍微擦拭整理下,免得有可能被朱刚看破。他自己自然也是连忙用衣袖抹了抹嘴,好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儿痕迹。

这种古代世界的唇红涂朱,可做不到什么防水。两人刚一番耳鬓厮磨,自是免不了互相留有些痕迹。

好在朱刚刚进练功室的大门,再加上角度的原因,也一时尚瞧不全两人的身形,却是还足有给两人收拾的机会。

苏云秀得了勾陈提醒后,自是连惊惊醒地迅速收拾,还借着宝库内的一面银镜揽镜自照了下,再顺手整理了下稍微凌乱的风丝,确认没有任何异象,这才转身微笑着面向大门,迎接朱刚过来。

朱刚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大步过来后,瞧了两人一眼,也没多留意到其他,只是向两人道:“军师,夫人,今晚要辛苦你们了。我想起这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怕你们两人肚内饥渴,所以先给你们拿了些点心过来。饿了的话,可以先填填肚子。等一会儿饭菜做好后,我再给你们送些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 前身执念 且化几分

眼见朱刚竟是怕他们两人饿了,来给他们送吃的后,勾陈心里立即不禁对这位寨主有些心生愧意。想想自己刚才还抱着苏云秀这般那般,他此时看朱刚的头顶,便不禁感觉有些绿油油的,好似一片青青大草原。

自己抱了人家媳妇,结果人还来给他送吃的,勾陈此刻心里是当真感动,立即拱手一礼地向朱刚道:“真是有劳寨主了,属下何敢克当?”

“军师这是说的哪里话?跟我不必这般客气,这我应该的。要说辛苦,今天军师才是辛苦!”朱刚放下食盒,颇为感叹地道:“下午就是多亏军师说退了姓马的那家伙,给咱们黑风寨免了场刀兵。不然的话,他们真要强攻,咱们可抗不下来。下了寨墙,军师又是马不停蹄地清点这些财物,也来不及休息,这才是真的辛苦。”

说罢又是一叹地道:“其实军师大可不必非急着今天清点完,反正天马寨给了咱们三天时间,剩下的明天做也可以,完全来得及。”

“我知道。”勾陈道,“不过还是今日事今日毕最好,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一旦事情被拖住,就很有可能产生什么意外情况与变化,这就是所谓的‘夜长梦多’!”

朱刚闻言,却是有些不太明白勾陈在说什么,只觉着很高深,自己有些听不太懂,当下便只是随口打个哈哈。

但旁边的苏云秀闻言,则是不禁眼前一亮,瞧着勾陈的眼神中,更加目生异采。没想到这心上人除了精擅谋略外,竟然还颇有诗才。“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两句,便作的颇好。虽然看似简单直白,却大有深意在其中。

朱刚又陪着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还是没多留,又随后告辞离去。

等朱刚一走,苏云秀便立即忍不住向勾陈道:“幸亏你刚才……”

说到这儿,便不禁脸一红,下面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而是忽然转口道:“没想到你还擅作诗,那两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便颇为不俗,不知后面可还有。”

勾陈刚才说那番话时,也是一时有些被勾起了些前尘往事,所以便随口感叹地带了出来两句前世诗句,倒非有意。其实他倒是不太想剽窃前人诗作的,不过看着苏云秀此时殷殷相盼的样子,却是不禁生出了想在美人面前表现的想法,便微微一笑,开口吟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这首《明日歌》后面其还有,是首挺长的诗。不过后面的他却有些不记得了,便只念了这前四句作罢。

不过苏云秀听完后,默念着细品了一番,还是不禁美目异采连连地瞧着勾陈道:“这首五方绝句虽然简单,可细品却大是不凡。勾郎有此才华,何愁他日科考不中?”

勾陈闻言,随口一叹地道:“要是凭真才实学的话,我确实有几分把握。只可惜当今对上有些昏庸,被权臣蒙蔽,上一年的科举,可有些不大公允。当时好多大有才名之辈,都是跟我一样名落孙山。据说开考前,这些人可都是个个志在必得。京城的几大赌场中,据说都开了赌局,押这些大才子必然高中。只可惜等真的出榜后,却是一个没中,上榜者皆籍籍无名之辈,唉!”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却是不禁忽然感觉有些心头一清,颇有块垒顿消之感。稍作细想后,便立即明白,恐怕是跟前身的那个勾陈有些原因。

他本以为自己穿越而来后,便已是鸠占鹊巢,强夺了原先那个勾陈之舍,除了这具体身体,对方的魂魄也是消失的干干净净,不剩什么了。他此时心头有感,这才明白,对方原来并没有完全消失。可能确实是不剩什么了,眼下的这具体身体,也确实是由内到外都完全由他做主,前身的那个勾陈根本就影响不了半点。

但对方就算魂魄尽消散去,在这具身体里面,却还是隐隐地有留下了些难以化去的执念。其中前身最大的执念之一,自然便是这个科考了。

所以他刚才那番话看似是他自己说的,但他本就对科考无意,又哪里在会真的公不公平了,反正他也不打算再考。所以当那一番话说完后,他自己也不禁稍微有些奇怪,本还以为可能就是借着苏云秀的话,跟着她顺口感叹。直到说完后的那心头一清,才约略明白,怕是自己的那番是有些受了前身的执念一想,借着这个时机对当年的科考未中大肆抱怨了一通。

这一番抱怨,说出了心里话,发泄了一番情绪,前身留在身体里的那丝执念便不由去了几分,所以便也让他不禁感觉到了心头一清,有块垒而去的感觉。

这也是勾陈修炼存神之法,对精神的细微变化更加敏感,才能察觉到这点。否则的话,都有可能察觉不到。

而前身留在身体里的这些执念,虽然对他影响不大,在目前来说,也根本完全影响不到他的行为举止。但随修着他修炼日久,自己开始不断变得强大后,这些原身的执念,怕是有些可能吸收些他的力量,跟着变得更加壮大与顽固难化。

等时日一久,在他修炼到关键时期时,怕是都有可能会化成为他心中的心魔,损耗他的修为。

此时他无意中化去了几分前身留下的执念,对他以后的修炼来说,实是大有好处。甚至就算是现在,都立即让他感觉更加清明了几分,精神灵力的运转,也显得更加活泼圆转了些。

有此感应后,他不禁心头暗自感叹地道:“看来前身的一些执念愿望,怕是还不能置之不理。不然的话,有可能会给以后的修炼留下些麻烦。就比如这科考,怕是真的需要去考上一考,才有可能完全化去前身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执念。”

勾陈已经吸收了前身的记忆,自然十分了解前身的勾陈此生最大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

旁边的苏云秀自然不清楚勾陈的具体变化,但她在旁边却是也有种感觉,就是不知为何,感觉到勾陈跟刚才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说不上来有哪些不一样,但确实让她隐隐地感觉到了有种变化。

她稍作一想,也只想到可能是跟勾陈提起了科考之事,才导致如此,自然想不到别处去。跟着轻声一叹后,她接着说道:“去年科考有舞弊之嫌的事,我也听人说起过,甚至我父亲也有这种怀疑。他就是想彻查此事,才导致得罪了朝中权臣,被罢官免职。”

苏云秀的父亲名叫苏远,他之前倒是也知道这苏远在未被免职之前,乃是朝中的御史,是专门的言官,可风闻可奏。听说有什么大臣犯了某些错误之类,就可以抓住这个直接去面圣而奏。虽然没有察纠权,却也算得上权力不小,且是个清贵官职,需要有清名才能担任。

民间也一向多把御史称做清官,各地方官府,也都有当直的御史负责都察。一旦发现当地官员有贪腐之类,就可以直接向朝中奏报,朝廷也给予了御史直报之权。

甚至前身那个勾不的愿望,就也曾想过科考高中做官后,最好就是能做到御史,可纠察百官,借此改变朝廷风气。前身的那个勾陈在以前,却是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理想伟大的很,想凭一己之力改变当今朝堂的现状。

只可惜,第一年的进京赶考,就让他清楚认识到了何为现实。那个现实,也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但就算如此,前身的勾陈对于科考以及这个御史之职,还是颇有念想。所以在得知苏云秀的父亲苏远在朝中原是御史之职后,心中倒是好生敬重佩服,也认为苏远是被朝中奸臣所害。

前身的勾陈之所以替朱雄出那个坏主意,其实所想的大半儿心思倒是想着借此保下苏远一家性命的,尤其是这位苏御史的性命。至于会让苏云秀母女受到些屈辱,那他就不甚在乎了,也不在他的通盘考虑之内。觉着只要能保下这位苏御史,让苏云秀母女牺牲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不过是女人而已,万一将来他真有机会救出这位苏御史的话。大可以建议这位苏御史另娶一房妻氏,就把当初在这黑风山的不堪忘去。

至于苏云秀母女如何下场,在原先的勾陈设想中,那却是要被牺牲掉的。反正这母女二人也早有死志,估计只要他能成功救出苏远的话,这母女二人一旦得知丈夫脱难,不必再受威胁,怕是立即就会自行了断,以全名节了。

所以在前身勾孙的这个计划中,苏云秀母女的死可不是他逼的,是这母女二人的自行选择。

然后等他救了苏远后,便可告诉苏远这母女二人是为了全名节而死,也早有死志,非是他不救,而是母女二人早有死志,也觉着再无颜见丈夫。

等回去苏远家乡后,也可以让苏远这么宣称。而那时勾陈成功救出这位苏御史,苏御使必然十分感激。就算已是被罢官的御史,在朝中必然也还有些关系,能够帮衬到他。

所以,并不是苏云秀才能想到这些东西。原先的勾陈就早有考虑到这些,甚至早就提前谋划下了通盘的计划。这也导致眼下的勾陈,在昨天听到苏云秀的那番话后,对苏家仍然拥有的能量,半点也不怀疑。因为前身的那个勾陈,早就特意打探过。

而且是跟苏远亲自打听的,在苏远被关押之后。前身的勾陈便借着仰慕之名,经常有去狱中看望这位苏御史,并且投其所好,攀谈甚欢。勾陈也借自己的能力,吩咐过看过监牢的贼兵要对苏御史多加照顾,也更引得了这位苏御史的感激与好感。

攀谈之中,勾陈便故意引逗苏远谈些朝中之事,并借机梳理出了苏远在朝堂的不少关系。比如苏远当年的座师、同年之类,还有认识的一些其他御史,乃至地方上的关系,都被勾陈给打探出了不少。

当然了,对于是自己给朱雄出的那个主意,勾陈自然绝不会在苏远面前说,也拜托了朱雄不要向其他人提起。他让朱雄对此保密,可不是为了能在苏云秀母女面前好相见,而是全为了这位苏御史。

由这些计划就能看得出来了,前身的勾陈这小子何等阴险,早就近墨者黑,在这山贼寨子里给养出了一肚子坏水。且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完全不在乎为自己的计划而牺牲掉苏云秀母女。把苏远这位苏御史,也完全玩弄在鼓掌之中,到头来还得感激他。

原先的勾陈以前早就跟苏远攀谈过不少,自然知道这位苏御史是因何获罪,才导致被罢官免职的。

苏云秀母女俩,平日自然是需要确认苏远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不然自然不甘心一直委身朱雄父子。

只是她们自从委身朱雄父子,便自觉没脸再见丈夫,所以每隔一段儿时间确认苏远在狱中的安全时,却都只是偷偷观瞧上一眼,见到苏远还活得很好,朱雄未曾食言,便放心了,却是从不曾当面去见过跟苏远再说过话。也就有时苏夫人会亲手做些苏远平日爱吃的糕点与饭菜,还有亲手做些衣服,派人给苏远送去。但每次也是不留片言,自觉无脸再会。

也因是之故,苏云秀母女都并不知道勾陈早就跟苏远有过密切接触,且现在的关系非常不错,苏远甚至还把前身的勾陈此为忘年交。对于前身勾陈的遭遇,苏远自然也是被前身蒙蔽,认为勾陈同样是被强人被迫掳上山来,这才不得不从贼,一切皆非本心所愿。

其实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只是勾陈这小子上了山后,就跟着学坏了而已。而且那是真坏,还蔫坏儿,表面看着一脸文弱,跟谁也都和和气气,却不知是在暗地里背后算计人。

第一百零三章 跑腿小厮 清点完毕

眼下的勾陈虽然也不认为自己就是纯粹的好人,但也直没前身的勾陈那么一肚子坏水儿。这小子是真被从一个原本的大好青年,而被影响到完全黑化了。所思所想的,只是如何为自己谋利。至于在此过程中使用什么手段,会牺牲掉谁的利益乃至性命,他是一点不在乎。

“这事我知道,也听你父亲说过。”勾陈闻言,立即向苏云秀点头说道。

要是原先的勾陈,可能会瞒着此事。比如在此之前,原身的勾陈就一直没有跟苏云秀母女怎么接触过,甚至特意相避,更不会跟她们谈与苏远交往的事。因为觉着全没必要,反正这母女两人在他的计划中,是注定要被牺牲掉的。

将来如果真被他找到机会相逃,那当然也是他和苏远两个大男人逃起来更方便,带上两个妇人,自然免不了许多麻烦。也会拖慢行程,容易被人追上。

但眼下的勾陈不作此想,自然也就不介意让苏云秀知道他与苏远其实算是相当有交情了。

果然苏云秀闻言,便不禁立即惊讶地看向勾陈,有些难以理解地道:“我父亲竟然跟你说过?”

勾陈笑道:“是啊,我其实时常有去看望苏大人。对苏大人的才学与品性,也是一向敬佩的。有时有些学问上的问题,也会去请教苏大人。这合寨之中,也只有苏大人可为我师了。”

“听上去,你跟我爹的关系挺好啊?”苏云秀闻言,又是不由再次惊讶地看着勾陈道,这可真是她之前完全没想到的。

“还算不错,曾跟苏大人一起谈过诗词喝过酒。”勾陈笑道,“所谓‘物以类聚’,在这山贼寨中,有谁能跟我品谈学问。苏大人虽被罢官,却始终是读书人,我当然会想要找他攀谈了。只是无能为力,尚不能救你们一家脱困。”

“好啊,原来你昨天是诈我!”苏云秀一听,又不禁立即故作生恼地向勾陈嗔道。

“我怎么诈你了?”勾陈笑问。

“我昨天那么逼你,你就说要去杀我爹。可你现在却说跟我爹关系很好,还一起喝过酒,那不是故意诈我是什么。”苏云秀带着羞恼地瞪着勾陈,“你肯定不会杀我爹的,是不是?昨天就是故意吓我。”

“当然了,那可是我老丈人,我怎么会做此举?”勾陈笑道。

苏云秀一听他提起“老丈人”,又是不禁脸上飞霞地羞红了脸。但却还是不禁颇有恼意,过来追打勾陈地道:“叫你骗我,你这小贼,怕是早跟这合山一伙贼人学坏了!”

苏云秀也就作个样子,打上来轻轻软软的,哪有什么力道。勾陈故作坏坏一笑,一把捉住了她手,嘻皮笑脸地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哪里来的这等歪理!”苏云秀闻言,又是不禁立即嗔道。

两人追追打打地笑闹一阵儿,倒是更增许多亲昵。虽然再未做什么过分举动,但亲亲抱抱地却也免不了。

刚才两人经了那一场,还不禁稍为有些尴尬。但此时笑闹一番,便立即化解了刚才的尴尬,显得更加轻松了起来。接下来两人才正是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不时说笑几句,或是互喂块儿糕点。

眼下这里再无外人,一时都只当作难得的相守时光。甚至就连勾陈自己,也不禁有些享受起了这个时刻,觉着此时在这里跟苏云秀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随便聊些有的没的,很有种跟女朋友相处的轻松感觉。

他前世穿越之前,虽然确实还没有女朋友,但以前却也是交往过几个女朋友的。只是基本都无疾而终,谈不到最后而已。其中有几段的关系,他也分外怀念。只是现实却他们难以再继续下去,走到一起。

甚至他跟其中一个,都谈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也是他谈的时间最久的一个。只可惜最后,真谈婚论嫁时,反而谈崩了。

真要谈婚论嫁,就涉及到了许多现实的问题,车子、房子、彩礼之类。结婚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她那个女朋友虽然对他也颇为理解,但女朋友的父母却不理解,尤其那个差半步的丈母娘,非要那些不可,还定得不低。

但勾陈前世也就是个普通人,家庭也是个普通家庭,却哪里负担得起。所以得到最后,这段关系也是无疾而终。自此以后,勾陈也就不再相信什么爱情了。觉着女人到了最后,还是要扯到现实问题。所以什么爱不爱的,真不重要,有钱才能谈得起恋爱,结得起婚。没钱的,就只能自家努力挣钱了。或者最后不断放低条件,找个差不多也要的不多的女人。

两人的好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约有小半个时辰后,就听外面的练功房又是铁门声响,转头一瞧,果然见到又是朱刚走了进来,手里也同样再次提着一个食盒。

不过这回食盒内装着的,就不是糕点了,而是饭菜。

这种重要地方,朱刚不太信任其他外人,所以这种本该是下人做的送饭的活儿,他为了保险起见,却是都改由了自己做。一时间连跑了两趟,先是送趟糕点,现在又是饭菜,倒像是给两人跑腿的小厮了。

但两人自然是不敢真把朱刚当做小厮使唤,见到朱刚来了后,又是立即客客气气地行礼。

朱刚送完饭菜后,仍是没有多留,只陪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又立即告辞离去。让两人吃完后,也不必怎么收拾,直接把碗筷放回食盒里便是。等把宝库内的清点工作全部做完后,再一起带着食盒出来,到时外面自然有下人去清洗。

勾陈与苏云秀送走朱刚后,又是恢复了之前的时光。这回直到他们最后清点完毕,朱刚都一直没有再进来。

两人虽然免不了在过程中说笑打闹,但对于各自手里的工作,却是也没有耽误多少。最后清点完后,出来问了人时辰,也不过就是大概晚上九点多的样子。

第一百零四章 朱刚的突破契机

勾陈与苏云秀出了练功房后,在外面把守的亲兵便立即把练功房的大铁门锁了起来,然后收起钥匙向两人道:“寨主就在前厅等候,让军师与夫人清点完后,便过去找她。”

勾陈与苏云秀闻言,自是答应。然后那亲兵便在前面打了一根火把引路,领着二人到了院中的前厅。

赶到前厅后,果然见到朱刚正在厅中相候,此时却是独据着一桌酒菜,仍然在那里不时吃喝两口。见到勾陈与苏云秀过来后,就立即大笑着起身相迎,请两人入座。

那名拿了练功房与宝库钥匙的亲兵,此时自然是连忙把钥匙先交还给朱刚保管。

等勾陈与苏云秀坐下后,朱刚便立即遣退了亲兵,向两人问道:“怎么样,清点清楚了?”

“是。”勾陈闻言接过话道:“金银财物全部折合银两计算,是共计三万八千四百八十六两。其余珠宝、字画、玉器、古玩之类不好估价,但大概的预估价值也应不下于三万两,而且有可能更高。”

“这么多!”朱刚闻言后,倒是也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家的黑风寒竟然颇为富有。他以前还真没太关心过这方面,至于他自己平常不下山,也没有什么需要太用钱的地方。

这些金银财物的大头,当然都是来自朱雄的私人宝库。前面的包括姜成在内,几个寨主的加起来也远远不及朱雄所藏。

朱雄的宝库内,光是金银等现钱,折合白银计算,就是差不多两万多两。其余的珠宝、玉器、字画之类,收藏的也远比其他寨主多,且更加精致名贵。

果然朱雄这个大寨主,这么多年来以权谋私,竟是光养大自己了,也难怪底下的姜成与何大寨等几个小寨主都是心有不服,暗中窜谋联合要火并做了他。

既然大致的金银财物数目已经清点出来了,朱刚随便想了下,便向勾陈问道:“现在这个数目有了,那不知军师认为,咱们一年给天马寨多少合适?”

勾陈知道朱刚还识字不多,所以只是报了数目,并没把手中清点的登记册目交给朱刚过目,这些他自己收着就行。

闻言之下,他此前心里早就有想过了腹案,当下便立即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便按天马寨人口的一年口粮来算。天马寨总共也就一千余人,按一千人一年的口粮来算,大致是三千两。寨主觉着这个数目如何?”

朱刚一听,立即笑道:“三千两当然没问题了,也不多吗?”

“是。”勾陈点头道,“但只怕天马寨不肯答应,所以咱们还得定个上限,最高能接受多少?”

朱刚想了下,立即大挥一挥,豪气地道:“那就一万两之内,都没问道。”

“好,那咱们便定三千字起,天马寨如果不同意,再一点点加,最多就是一万两,不能再多了。”勾陈点头说道。

对于朱刚能答应给出一万两的上限,他也是很满意。这也是他之前心中腹案的最高上限了,只不过他时还不清楚黑风寨的所有财物加起来是多少。当时只是清点了姜成的,便以姜成所收藏的规模来暂时预估了。当时还觉着,一万两可能有点儿多,会给黑风寨造成较大的负担,怕朱刚有可能不肯答应。没想到清点完后,却是远超他的预期。相比至少六万多两的总数而言,这一万两花出去,也确实不算心疼。

朱刚想了下,道:“其实就算再稍微多点儿,我也能接受,咱们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给我一年时间,我说不定就有可能突破外力境七重。到时候,就看姓马的老小子还敢不敢跟我嚣张?”

勾陈闻言,不禁惊讶道:“寨主这么有把握,一年内能突破到外力境七重?”

他虽然对外功的修炼上了解不多,却也能看见身边的不少例子。比如朱雄与姜成,那都是好几年待在外力境七重上没动过了。其余的何大勇等辈,也是一样,基本上山时什么修为,现在也什么修为,最多功力加强了些而已,可却还远不到突破之机。

朱刚的修为他也清楚,进入外力境六重也就一年左右的时间,没想到现在就敢放话说,再一年的时间就能突破到外力境七重。真要如此的,那这位寨主的练武姿质,确实是惊人,远远强过了他老子朱雄还有姜成。

勾陈以前倒是也知道朱刚的练武资质也远好过朱雄与姜成二人,只是他以前对此,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直到听朱刚这么一说,这才是真的认识到这位新寨主的练武资质如何不俗。

当然,这也就仅外力境而说。而且真正的天才之辈,勾陈也没有见过,做不出来对比。只能说就他眼下所认识的这些练武之辈,资质最好的,还真是要属朱刚了。就算包括天马寨在内也是一样,没人能比得过朱刚的练武资质。

这小子虽然有点儿愣头青,有勇无谋,但练武这方面,还真不是唬人的,却有真本事。

朱刚点点头,道:“也不能说有绝对的把握,不过也差不多吧!”顿了下,他举杯喝了口酒,接着道:“要搁以前,我确实还没把握能这么快突破,但昨天晚上先后跟姓姜的和姓赵的大战了一场,却是让我在压力之下,感觉到有点儿突破之兆。跟这两人大战一场,也是对我大有好处。武功终究是杀人技,还是要真的生死拼杀,才能更快进步与突破。”

“那属下就在这里先预祝寨主能够早日突破!”勾陈听罢,心中又是暗惊后,立即拱手向朱刚祝贺。

他确实是心中很吃惊于朱刚在练武方面的天分与资质,若以这个黑风寨军师的身份来说的话,他当然应该对此高兴。因为朱刚越强,也代表了黑风寨越强,将来更能与天马寨分庭抗礼,不必再连连进贡。

但就他本身来说的话,他可不希望朱刚变得太强。因为朱刚越强,他将来离开的机会也就越小。所以他心里还是希望,朱刚这一年之内最好还是不要突破的好。

第一百零五章 成其好事

朱刚闻言哈哈一笑,当仁不让地接受了勾陈的这个预祝。

然后朱刚又命人送上酒杯,坚持敬了勾陈几杯酒,以表他这天的谢意与敬意。

勾陈推不过,勉强喝了几杯后,便以不胜酒力而言先行告辞。

朱刚见状,也不多留,起身送了他离去。

勾陈出了门后,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倒是不禁更有点酒意上头,一路有些深一脚浅一脚晕乎乎回到了自己的南山居。不过他却也不算醉,意识还很清醒,就是稍微有点儿晕。

回到南山居后,小翠自然是立即上前接上。

勾陈微醺之下,瞧着灯下的小翠,不由更觉几分美艳。当下喝了小翠送上的一杯茶后,什么也不说,便直接牵了小翠的手进房。当晚被翻红浪,终于把这俏丫环给办了。

他之前对这个苏云秀原本的贴身丫环,其实也不是没动过心思。何况小翠本就是朱雄赏给前身勾陈的,两人之间也早有过夫妻之实。他跟这丫环做这种事,实是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只是他刚穿越过来时,却是因为一直感觉压力颇大,再加上刚穿越来时还有些没能适应这具身体,曾大病了一场,所以一开始也就一直避着了这丫环。后来则是忙于修炼《邙山术》与存神之法,更需避着人,便也就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与这丫环保持了距离。这么多天来,也就偶尔抱过几下,拉拉小手而已。

此时勾陈终于挺过了两大寨主火并的内患之忧,再加上又说退了天马寨,便感觉自己再没之前的那么大压力,心头像去了一块大石,终于可以安心地过几天舒坦日子了。

而之前在朱雄的私藏宝库内,他又是曾被苏云秀给勾起过火的。也就是当时不是地方,又怕朱刚随时有可能返回来,才以极大的意志克制住了自己。可这时回来一见小翠,又是喝了酒有些微醺,面对自己这个光明正大的贴身通房丫环,他自然是再没什么顾忌,此时还何须再忍。

当晚一番缠绵,尽享鱼水之欢,也不必细表。

第二日一早起床后,勾陈但觉神清气爽,就是起来后一摸怀中,已不见小翠。

不过稍等了片刻后,还没等起床,便见小翠满面春风含羞地进来,服侍他起床穿衣。

勾陈拉着小翠的手又调笑片刻,却是也没再多胡闹。起床之后,又在翠的服侍下洗了把脸,他便走到后花园内,拉开架势,练了两遍那《五禽大法》。

虽然这套动作只有强身健体之效,练不出什么真功夫,但却是前身勾陈做惯的,似乎已形成了些身体记忆。所以便是现在的勾陈犯懒,几日不练,有时也感觉有点儿不对,非要练练才觉舒服,练一场,也更觉浑身通泰。

前身的勾陈似乎还一直对此寄有点儿奢望,总觉着这本《五禽大法》非只是表面那般,是很可能真练出些什么来的。只是可能他练的不太得法,又或者是进境确实属于是非常慢的。反正他练了也没损失,常练还确实能够强身健体,改善体质,便也就常年不辍地坚持练了下来。

练完《五禽大法》后,勾陈稍做休息,便回房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他又带了两名亲兵出门,处理了些寨中的日常事物后,便立即赶往后山乱葬岗。

昨日因为有事耽搁,他却是抽不开身前往后山,却是也断了一天给何大勇浇灌符水。今日有空,他自然不能再断。这符水就是要一直坚持才有效果,否则断上几天,可就得从头再来,重新积累了。

赶到后山的乱葬岗后,但见尸坑内又是凭添了许多尸体,都是那晚姜成攻打山寨时死的。寨子这边儿死的,朱刚还命人后葬。姜成那边儿死的,自然都是被朱刚给当做叛徒处理,哪理还会给这些人下葬,都是全随一起扔到了尸坑内,任由腐烂生蛆,被秃鹫所食。

到达尸坑处后,勾陈眼见这许多新添的尸体,勾陈也是不禁凭生了些感叹。这共中好多人,可都是死在他的命令之下。

不过他对此自然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在那晚的那种情况下,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哪里来得什么仁慈。他此时也就稍微感叹下人命无常而已,可不是替这些死去的贼兵可惜,他心里可还巴不得多死一些呢!死的越多,寨子里能够停下的贼兵也就越少,越加方便他出逃。

而且死了这么多,也就更多了许多新的阴气冤气,能够把这处尸坑变为更好的养尸地,更加有利于何大勇在里面的成长。

当起抛出两张赶尸符,又重新就近驱赶起两具尸体后,勾陈便又指使这两具尸体都不远的溪边打满两桶水回来,然后做法烧炼了几张炼尸符下去,再又命这两具尸体提着水桶走到何大勇被埋下的位置处,将两大桶符水倾倒了下去。

做无之后,勾陈自是不多留,立即便返回了黑风寨。

回去寨子后不久,却是有朱刚的亲兵前来寻他,说是寨主有请。

勾陈听后,自是不多作耽搁,便立即随着这名亲兵前往聚义厅,去寻朱刚。

赶到聚义厅后,却见朱刚仍是在为朱雄守灵。勾陈上前问了朱刚是何事之后,朱刚说道:“我觉着跟天马寨的谈叛”

敌死,就是我亡,哪里来得什么仁慈。他此时也就稍微感叹下人命无常而已,可不是替这些死去的贼兵可惜,他心里可还巴不得多死一些呢!死的越多,寨子里能够停下的贼兵也就越少,越加方便他出逃。

而且死了这么多,也就更多了许多新的阴气冤气,能够把这处尸坑变为更好的养尸地,更加有利于何大勇在里面的成长。

当起抛出两张赶尸符,又重新就近驱赶起两具尸体后,勾陈便又指使这两具尸体都不远的溪边打满两桶水回来,然后做法烧炼了几张炼尸符下去,再又命这两具尸体提着水桶走到何大勇被埋下的位置处,将两大桶符水倾倒了下去。

做无之后,勾陈自是不多留,立即便返回了黑风寨。

回去寨子后不久,却是有朱刚的亲兵前来寻他,说是寨主有请。

勾陈听后,自是不多作耽搁,便立即随着这名亲兵前往聚义厅,去寻朱刚。

赶到聚义厅后,却见朱刚仍是在为朱雄守灵。勾陈上前问了朱刚是何事之后,朱刚说道:“我觉着跟天马寨的谈叛”

第一百零六章 陪葬之物 墨玉宝扇

勾陈略做沉吟后,转头瞧了眼旁边的朱雄棺木,向朱刚道:“若寨主怕有万一的话,那咱们首先要做的,应该是趁这两日,先把老寨主下葬。不然万一到时真谈崩动起手来的话,可就来不及让咱们再安葬来寨主了。”

朱刚一听,立即点头道:“没错,这是首要的,那咱们就明天下葬吧,也不择什么日子了。”

“甚好。”勾陈点头笑了下,接道:“老寨主身份不同,若下葬的话,当多陪葬些下葬之物才是。”

“陪葬?”朱刚闻言,却有些不理解地道:“陪葬什么?”

勾陈道:“老寨主的宝库内,可多挑些珍玩玉器、金银珠宝,一起下葬。这样万一天马寨真攻破咱们寨子的话,也得不了什么东西。”

朱刚一听,这才明白,双眼一亮地一拍大腿道:“没错,这得防着。就算他们能打破寨子,也得不了东西,让这帮孙子白忙一场。以后咱们卷土重来的话,就可以重新挖出来,军师这个计策妙。”

说罢,他立即起身道:“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带人去收拾几箱珠宝。宝库内吗,就留个一万两,再留些珠宝便是。”

勾陈闻言,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立即点头答应。

当下朱刚招呼一声,两人便又立即带着一众亲兵赶往朱雄院子。

出了聚议厅后,朱刚先吩咐了一名亲兵,去多寻几口结实的大箱子,然后一起送到朱箱院内。

赶到朱雄的练功房后,朱刚便立即拿出身上的钥匙打开大铁门,不过仍然只是打开外面的练功房,对于里面的宝库还是防着些,没有当众打开。

其实勾陈和苏云秀昨晚出来时,因为他们并没钥匙,再加也不知道宝库的具体机关所在,却是并没有关宝库的门,只是把门闭上了。不过勾陈眼下进来,见到宝库仍是被砖墙所掩,不显痕迹,估计应该是朱刚昨晚在他走后又曾来过一趟,并检查过一遍,这才把门关好。

勾陈与朱刚抵达练功房后不久,先前朱刚派出去的那兵亲兵,不多时也随后赶到,带着十来名普通贼兵抬了几口大箱子过来。

朱刚见状,便命把箱子全都放进练功房内,然后便又遣退所有亲兵与贼兵,只剩下了他和勾陈在内后,这才随后过去打开了宝库。

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有点儿掩耳盗铃。外面那些亲兵也不是啥的,昨天分明曾把从姜成、何大勇那几个寨主院子里搜刮来的金银珠宝抬进来,如何又猜不到,这里很可能是藏着老寨主朱雄的宝库。

不过他们猜到归猜到,自然也都是识趣地绝不会在朱刚面前当面若出来,免得引起这位寨主的猜疑,以为他们惦记朱雄宝库里的东西。故而这些亲兵也都故作不知,就只是偶尔私下交谈时,当做桩秘闻地谈上几句,猜测朱雄的宝库到底藏着多少钱财与宝物。

打开宝库后,朱刚又独自把那几只大箱子从练功房搬进宝库内,然后再亲自收捡金银珠宝装进去。

没办法,他暂时不信任那些贼兵,也就只能自己亲力亲劳了。勾陈倒是也能帮忙,但勾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是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比如刚才把空箱子搬进来,便是空的,凭勾陈的力气,也是难以轻易搬动。

往里面装金银珠宝,勾陈倒是能帮忙。但凭勾陈的力气,也是帮不上多少,远没有朱刚是练武之人,又是外力境六重的高手,做这些实是轻易事尔,也就是有点儿繁琐而已。

朱刚先装那些不怕摔的金银器物,随手一把就是一大堆,哗啦啦地很快便装满一箱。

勾陈则是在旁边,先提前清点出一万两银子来,摆放到一边。这一万两,便是打算留下不动的。

朱刚装满了一箱后,看着眼前还有一大堆金银珠宝,不由道:“没想到这钱多也是桩麻烦,收拾起来太麻烦了。”说罢一顿,他接道:“其实天马寨的人又不知道我爹的宝库是藏在这儿,咱们不如把这儿封死了也是一样,军师你觉着呢?”

勾陈想了下,道:“这倒也无不可,那咱们就少装几箱,也算是有行无患。万一真被天马寨的人找到了,也不至于全便宜了他们,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朱刚一想,点头道:“那就再装几箱吧!”说罢,便又搬过一口箱子,开始往里面装金银。

装了下几,他却是忽然抬手一拍自己脑袋,向勾陈叫道:“哎呀,险些忘了件事,瞧我这脑子!”

“不知寨主忘了何事?”勾陈闻言,立即问道。

“忘了给军师的赏赐啊!”朱刚说罢一笑,随手一指宝库内的东西,向勾陈豪气地道:“军师救了我,这是大功一件;帮我一起保住寨子,杀了姜成与赵四海,这又是大功一件;昨天暂时说退天马寨退兵,又是一功。三大功劳,早该赏赐才是。这宝库里的东西,便请军师任挑三样带走。无论看上什么,我都绝无二话。”

勾陈闻言,连忙拱手道:“寨主厚爱,属下受宠若惊。不过寨主刚才所言,都是属下份内之事,何敢当什么功劳。赏赐之言,不提也罢!”

“军师这就跟我见外了!”朱刚连忙道,“如何不该赏,应该的。军师立了这么大功,我要是不赏,那就是赏罚不明了。”

他说罢,转头四下瞧了瞧,忽然在旁边的架子上瞧见一把墨玉为骨制成的折扇,便当即探手取了过来,过去寨给勾陈道:“我瞧这把扇子不错,你们文人不都是好这东西吧,便先把这把扇子送给军师。另外两样,军师自己挑吧,看上什么都行,千万别跟我客气。”

勾陈被他强塞过来,也不好硬推,便也只好接下了这把墨玉扇。

其实他昨晚清点时,也有见到这把墨玉扇,当时也颇为喜爱,还曾把玩儿了番。苏云秀当时还跟他玩笑地怂恿他,叫他不妨私藏念了,反正朱刚也不会知道。

不想今日,朱刚倒是主动送他了,倒也是巧了。看起来,这把墨玉扇倒是真跟他有缘,合该是他的。

第一百零七章 阴煞之穴

勾陈刚才也就是跟朱刚谦虚客气,朱刚真要送他宝物,他哪有推拒不要的。何况这是他凭功劳挣来的,拿的也是理直气壮。

不过读书人吗,这点儿谦虚的面子功夫还是得做的。这也算是前身勾陈身上保留下的“人设”,他就算心里不是这么想,也得按这个演。不然短时间内显出性格变化太大,也容易惹人生疑。

接下来在朱刚的接连催促下,勾陈这才“盛情难却”地谢过了这位寨主赏赐,又过去挑选了两件宝物。

其中一件,是个青玉镇纸。这东西却是有些来历,原来却是属于苏云秀的父亲苏远所有。他们一家被朱雄劫上山后,所有的金银财物与宝物等,自然都是早被搜刮一空。

这件青玉镇纸,苏云秀昨晚见到时便一眼认了出来,跟勾陈讲述过。所以才时见朱刚让他随意挑选,便把第二件选了这块青玉镇纸,这个倒是提前替苏家拿的。

其实这宝库内收藏的宝物,还有不少都是原属于苏家的。昨天晚上,苏云秀但凡是认出来的,也都有指点给勾陈认识。有些上面还有相关的苏家一些往事,苏云秀也都有跟着一起向勾陈讲述,倒是让勾陈对苏家的过往,又更多了些了解。

但勾陈在选第三件东西时,便没有再从苏家的宝物内去挑选了。不然他挑中一样的话,还有可能是巧合;挑中两样的话,那就说不定有可能会引起朱刚怀疑了。

其实朱刚对这些宝物的来历,根本就不清楚,也完全不认识哪些是原属于苏家的宝物。但勾陈还是为防万一,就只挑选了一件那个青玉镇纸。

在第三件宝物的挑选上,勾陈却是挑选了一把剑。剑素有“百兵之帅”与“百兵之君”的关誉,也常被誉为是君子之物,读书人中佩剑的也颇为不少。所以勾陈挑一把佩剑,倒也份属应当,并不出奇。

能被收在朱雄私人宝库内的,这把剑当然不同寻常。且先不说剑刃的材质与锋利程度如何,光是剑鞘与剑柄就装饰的十分名贵,上面镶满了珠宝美玉,显得华丽异常。

等他挑完后,朱刚对他挑选的剩余这两样都无异议,倒是见勾陈最后选了把剑时,朱刚还笑道:“军师好眼光,这把剑可是不错,我以前听我爹提过,说是能分金断玉,削铁如泥,也就是他不惯用剑,所以才没用,收在了这宝库里。”

“他以前倒是还想过要让我练剑,说江湖上用剑的都是高手,这把剑就是他提前为我准备下的。只可惜他也找不到什么用剑名家让我拜师,我也不喜欢用剑,最后还是跟了他练刀。然后他就说,把这把剑留起来给孙子用,将来一定要给他孙子拜一个江湖上的用剑高手当师傅,或是拜在什么名门大派里。那时我们老朱家可就有资格成武林世家了,不再是什么山贼草寇。只可惜,还没等他看见第一个孙子出世,就……”

说到这儿,朱刚不禁长声一叹,有些热泪盈眶。接着仰头抹了把脸,才算把眼清给收回去,跟勾陈笑道:“不说这些了!”

勾陈跟着轻叹了下后,道:“老寨主能这么想,倒也是颇为有远见。毕竟这做山贼,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朱刚一听,却是摆手道:“哪里想得了那么远,我倒觉着做山贼挺快活的。行了,咱们接着收拾吧!”

说完,便又是弯腰干活,往箱子里“哗啦啦”装起了金银。

勾陈在旁边分出了一万两银子后,便也跟着过去帮忙。不过他没朱刚的那般力气,装的自然就慢了许多。眼见自己装的慢,他便也干脆不装金银,而是挑那些珠宝玉器去装。这些东西害怕碰撞摔坏,反正也是不能像朱刚那般装的,便是换了朱刚,也得小心翼翼,所以让他来装这些,其实也不算拖慢速度。

最后,等勾陈终于装满了一箱珠宝玉器,以及一些名人字画之类后,那边的朱刚却已是装满了五大箱的金银器物。

然后他看着这六口箱子,一屁股坐到其中一口上,喘着粗气向勾陈道:“行了,便且装这些吧!埋个六箱也差不多够了。”

见朱刚这般说,勾陈自然也无异议。

接着稍做休息后,朱刚又一人把这六口大箱子合部一一搬到外面的练功房内,便重新关门了宝库打门,上了锁。然后再开启机关,重新把宝库的门户掩藏起来。

做完之后,朱刚也不急着招呼外面的亲兵进来搬箱子,而是先带了勾陈出去,让人整备饭菜,与勾陈一起吃了午饭。两人在里面忙碌一阵儿,可也时间也不短。尽管朱刚力气大,做那些不算费事,却是颇为琐碎,还是花费了些时间。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朱刚又拉着勾陈前往后山的乱葬岗,给朱雄挑选合适的坟地。

勾陈却是哪懂什么风水之类,前身的勾陈也不藏看过这类书籍,倒是那本《邙山术》上有些相关的知识。不过《邙山术》里的风水秘术,那是用来挑选养尸地的。选出来的下葬地方,可阴煞之地,普通人葬下去,都有极大可能变成僵尸,哪里算得上是风水宝地。

不过勾陈随后稍作一想后,却是不禁心中一动,然后借着《邙山术》中的知识堪探了番地形,特意挑选中了一块儿书中所言的阴煞之地,然后指给朱刚道:“寨主觉着这处如何?”

朱刚却是又哪里懂得,当下随便看了一眼,打量了番周围,见到有山有水的,便觉着不错,立即点头道:“不错,就是这里了,军师果然比我懂。”

勾陈闻言,却是不由心下暗笑,他是懂,但却只挑死穴,哪懂得挑宝穴,朱雄若是果然比我懂。”

勾陈闻言,却是不由心下暗笑,他是懂,但却只挑死穴,哪懂得挑宝穴,朱雄若是

果然比我懂。”

勾陈闻言,却是不由心下暗笑,他是懂,但却只挑死穴,哪懂得挑宝穴,朱雄若是

第一百零八章 欲炼朱雄 未得机会

勾陈为朱雄所选的那处下葬之地,虽然看似也前有水,后有山。但后面山不高,前面水太小,却是难以形成风水宝地。再加上因为离乱葬岗不太远,却是仍处于乱葬岗的阴气范围内。而那里山水一绕,反而把阴气阻挡到了那处,难以扩散出去。长久以往,便在那里形成了一处阴煞之地。

白天阳气旺,此时在大太阳底下看去,那里自是没有半点阴气,显得一切正常。反而看着山青水秀,确实有点儿风水宝地的味道。但等到了晚上,那里可就是阴气泄聚,鬼气森森了。

在勾陈的指点下选好这处“风水宝地”后,朱刚立即就命他们出来时所带出来的一队贼兵,让这队贼兵立即过去开挖了起来。

他们赶到后山就是为朱雄的下葬找一块地方的,当然是早就有准备,这队贼兵出来时,全都没带兵刃,而是各扛了铁锹、镐头、铲子等挖掘工具。这时朱刚一声令下,这队贼兵就立即过去挖掘了起来。

朱刚还特地吩咐,让他们把坟坑挖大一些。因为明天要埋的并不止朱雄的棺木,还有几大箱珠宝,当然得挖大一些才能装得下。

吩咐完后,朱刚也懒得继续等他们挖完,只是留下了两名亲兵监工,然后便与勾陈一起返回了寨中。

回去之后,朱刚自是又前往聚义厅为朱雄守灵。勾陈左右无事,便也跟着一起过去了。不过他的目的当然不是单纯为了陪着朱刚给朱雄守灵,而是想着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往朱雄的棺材里塞几张炼尸符。

虽然旁边有朱刚守着,但朱刚也不可能一直都待在灵堂。人有三急,朱刚总有需要解手的时候。

等到朱刚去解手,或是因为有其他什么事离开时,勾陈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下手。

不管机会大不大,总归要试试。若是在此之前找不到机会的话,那他说不得,就只有等朱雄下葬后,去重新挖坟开棺了。

一起在灵堂内守了约有半个时辰后,勾陈终于找到机会,等到了朱刚出去解手。

目送朱刚离开后,勾陈便立即抬头看向棺木,动起了心思。

此时灵堂内其实也有几名朱刚的亲兵在把守,不过却都是站在门口位置,门外两个,门内两个,剩余里面就空荡荡的没有了。

勾陈跟朱刚一起守灵,是一起陪着跪在朱雄棺木旁边儿的。所以刚才却是早有趁机打量,发现朱雄的棺木并没有封死。这却也是这边儿下葬的规矩,要等下葬之前才封棺,在此之前就只是盖上,并不会封死。

所以棺木没封死,也就给了勾陈很大的机会。另外朱刚昨晚开棺去拿朱雄贴身的宝库钥匙时,也是正好方便。

等朱刚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后,勾陈便立即装作活动手脚地跟着站起身,然后在棺木旁边下下走动。

走动之际,他便避着前面门口处把守的亲兵视线,暗自在怀中摸出了几张炼尸符。他几乎每日都要去后山乱葬岗上,为何大勇浇灌一极符水进行养炼。所以这炼尸符,他近来却也是常备着的。

走到避开前面把守门口的亲兵瞧不见的死角后,勾陈便试着看能不能从棺木的缝隙里把炼尸符给塞进去。

但试了下几下后,却竟是没有一次成功。原来那棺木的盖子,并不是平直的一条缝隙。而是棺口较小,棺盖较大,所以接合的缝隙,便打了一个弯折,这就让他很难透过缝隙塞进去了。

他接着还试了下看能不能用灵力御使进去,但试过后,却是也同样不行,难以绕过那个弯折。眼下的办法,只有是把棺盖打开,使露出的缝隙更大,才有可能塞进去。

不过勾陈试了下那棺盖的重量后,却是很失望地发现,并不是自己一只手就可以轻易抬起来的。他要是使出全力的话,或者也能打开,但那样弄出的动静就大了,必然会惊动到门口的几名亲兵。所以眼见没法以一只手轻易稍稍抬开棺盖,他便也只有摇头做罢。至少眼下,他是没这个机会了。

接着收回手,顺手把炼尸符重新收起后,勾陈又装作活动了下手脚,然后便重新跪在了朱雄棺木旁边。

而等他重新跪下不久,便见朱刚也随后返了回来。眼见朱刚回来,他便知道,今日是更加没机会了。看样子,只能是等朱雄下葬后,他再去找机会重新挖坟开棺了。

陪着朱刚一起守到天黑入夜后,勾陈便找了个借口,没有再跟朱刚一起做陪,继续守下去。毕竟朱刚是孝子,他可不是,没必要再跟着一起守夜。朱刚也知道这个道理,并没有再强留勾陈。只是表达了感谢后,便送了勾陈离去。

出了聚义厅后,勾陈自然是直接回返他的南山居。

回来正赶上一起吃了晚饭后,勾陈今晚却是没再让小翠一起做陪,又独自钻进书房,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他却是这两晚因为挺过了寨中的内患之乱,觉着至少短时间内再无太大危胁,所以便有些放松下来,而耽误了两日存神之法的修炼,觉着今日不好再继续耽搁了。

毕竟眼下,这存神之法是他提升自己自保之力的最大根本。那本《邙山术》上的一切法术修炼,也都是需要靠存神之法修炼出来的灵力打底来施展。所以这存神之法,实是这本《邙山术》的根基,是根本道法,自然不可太过耽搁。

其实便不用《邙山术》的那些法术,等他日存神之法大成后,光靠强大的灵力,他便能隔空御使器物攻敌。眼下他修为太弱,却是只能御使轻飘飘没多少重量的纸符。但等修为高超后,那时他便说不定能直接御使刀剑,岂非就是民间传说中剑仙一流的人物了吗?

真正的剑仙御使飞剑,不知是否真是如此,就只是靠强大的灵力御使。但不管是不是,勾陈起码可以肯定,当自己的灵力真壮大到那般地步时,绝对可以出入黑风寨如入无人之境了。

第一百零九章 青云剑 继续修炼

此时勾陈的书桌上,已是多了三样东西。正是之前在朱雄的宝库内时,朱刚送给他的那三样儿宝物。

之前陪着朱刚前往后山时,经过自己的南山居,勾陈便招呼人先把这三样东西送了进去。不然一直带在身上,也是有些累赘。那把墨玉宝扇与那把剑民还罢了,都是可以方便随身携带的,一个佩挂在腰带上,一个笼在袖子里,也不碍什么事。唯有那个青主镇纸,却是重重一块儿,不太方便随便携带,他便在路过时,干脆一起都让人选送了回来。

小翠知道书房乃是勾陈的私人地方,也是这院子里最后要的地方,勾陈有什么重要东西,也一向都会收在自己的书房里,所以便做主把这三样东西直接送进了勾陈的书房里,且全都一起摆在书桌上,也显得颇为显眼,勾陈一进来就能够瞧见。

勾陈进来瞧到后,便又随手拿起那把墨玉宝扇把玩,这扇子下面,却是还系了个纯白色的葫芦形小小玉坠,黑白相衬,倒是也显得更加精致漂亮,且都能衬托出来彼此。

“唰”地一声打开扇面,他正自赏看时,却是忽然听到让外脚步声响,然后不多时便听小翠的声音响起道:“军师,我来给你送杯茶!”

勾陈闻言,便拿着折扇起身过去开了门。

小翠进来后,端着托盘把上面的茶杯放到勾陈书桌上,然后便指着桌上的那块青玉镇纸,向勾孙道:“这块镇纸瞧着,似乎是我家老爷常爱用的那块儿!”

勾陈闻言笑道:“是吗,那可真是巧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这本是苏远之物,他这时想了下,还是没说破,跟小翠充了个愣。

说完顿了下,他接着说道:“这几样东西,都是因为我救了寨主并保下寨子有功,寨主赏赐的。”

“军师替寨子立了这么大功,也理应赏赐,这都是应得的。”小翠说罢,探手拿起书桌上的那青玉镇纸仔细打量,反反复复端详一番后,向勾陈点头道:“没错了,确实是我家老爷用的那块儿,我也是常见的。没想到寨主竟然把这东西赏给了军师,倒也真是巧。”

“是啊,确实巧!”勾陈笑了下,又随口跟小翠说了两句话,便又把小翠打发离去,重新掩上了房门。

接着他重新打量手中的折扇,但见扇面却也是非绢非纸,而是以某种特殊的织物织就,应该远比寻常的纸质或绢质更加结实耐用。这织物里似乎还混合了金丝,从不同的角度下看去,便能看到金光闪闪。整个扇面的底色,属于白中偏黄一些,上面以精致的笔法绘制了梅竹菊兰这花中四君子,背面还各有几句题诗,也都是雅致之作。也不知道朱雄一个大老粗,这扇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当然了,绝对可以肯定是抢来的,勾陈就是一时好奇,不知道这东西的原主人是谁。

把玩了一番折扇后,勾陈便随手放下,然后探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把宝剑。

之前在朱雄宝库内时,他也没有抽出细看,纯属就是先看中了剑鞘的华丽与名贵。想着将来或是逃下山去,身上的盘缠不够用的话,便可以随便扣下一块剑鞘上的宝石变卖典当。所以他一开始,还真就是纯看中这把剑上装饰的这些俗物。

也正好剑的体积,在当时朱雄的诸多宝库来说,算是相对较大的,所以上面镶嵌的宝石也多。他却是本着拿这一样,岂非是等于一起多拿了好多宝石的打算来选的。至于里面的剑本身怎么样,他还真不在乎。就算只是一把普通的钢剑,甚至只是把破铜烂铁,他也不在意,反正他一开始就是看中的剑鞘,还真不在乎里面的剑怎么样。

不过后来听朱刚说这里面的剑也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后,他才真有了种捡到宝的感觉。

只是当时,他却也没立即拔出来。觉着当着朱刚的面儿拔剑,稍微有点儿不敬。而且要真是削铁如泥的话,他也怕一不小心砍坏了当时宝库里的什么东西。虽然那些东西也都不是他的,但他这人就是天生爱惜东西,不喜欢暴殓天物。

此时没有朱刚在,他房中也没有太多贵重的东西,他当下便立即微微用力,缓缓拔出了这把宝剑。

刚拔出露出一截后,他便发现剑身的近杯处却是刻着两个字。凑脸过去仔细瞧了下,他发现乃是古篆体的“青云”二字。看来这把剑,应是叫做青云剑了。

这名字不错,而且寓意挺好的。也不知道他拿了这把剑后,以后是否能跟着平步青云。

接着把剑完全抽出来后,便见剑光明晃易似一道秋水,一出气就立即显得寒气森森。离得稍近,都能刺激的人汗毛直竖,果然是不凡。

只是他接着转头在房中瞧了一圈,却是委实不想砍坏什么东西来试剑。最后想了下,才试着照着一面空墙挥舞了下。一挥而过后,感觉似若无物,便那么轻轻划过,然后砖墙上便立即显出一道明显的剑痕。

勾陈一见,这才知道朱刚之前在宝库里并没夸张。只看这把剑轻易在坚硬的砖墙上划出一道剑痕,且剑身上没有任何损伤,便能够看得出来,这把剑要说削铁如泥,怕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随手试了下,又暗自赞叹了番后,勾陈便重剑归剑入鞘,然后在墙上寻了处地方,就把剑随意挂了起来。反正他止前也暂时用不着,便也不用随身携带,没事挂在墙上就行。

把剑挂起来后,勾陈重新走回书走旁坐下,便把那块青玉镇纸放到旁边。这镇纸他昨晚早就把玩儿过番,还听苏云秀讲了不少,自是也再无更多好奇之处。

移开镇纸后,勾陈便起身抬移起书桌,显露出地板上的暗阁,重新从里面取出了那本《邙山术》,又再次经看研读了起来。

这一看,又是直看到深夜。然后等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入睡后,便又立即取出“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牌,继续开始修炼起了存神之法。

第一百一十章 会

当晚,勾陈又是在一夜静坐修炼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后,勾陈立即微微一笑。发现昨晚的修炼效果比起之前来,又是更好了一些。他稍作一想,就立即猜到,应该是跟他那天晚上在朱雄的宝库内无意中化去了前身留下的几分执念有关。

那晚他有所感应化去几分前身的执念后,立即就发现灵力的运转比之前更加活泼了几分。只是那天晚上回来后,他却因故没有修炼,这是自那晚之后的他第一次修炼。这一修炼,便发现得到的好处远不止那晚的那点,原来在修炼上也比之前更有效果。

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前身所留下的执念,虽然是在这具身体里,但绝不可能是在手臂或腿上之类哪个具体的部位。要说具体部位的话,也应该是在脑子里。更具体的话,应是神魂所藏的泥丸宫中。

勾陈穿越夺舍而来,自然也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泥丸宫。所以原身留在泥丸宫中的那些执念便也就顺势融在了他的神魂里,虽然平常并不起眼,也影响不了什么,但在关键时刻,就很有可能导致某些关键的破坏作用。

这些前身留下的执念,勾陈之前却是全没察觉,自然也就忽略了。这些东西,就等于是他神魂里的杂质,会影响他神魂的纯净度,也会影响到他灵力的运转。

现在他化去了几分前身留下的执念,便等于是去除了几分杂质,当然修炼效果会更好。

满意地收功而起后,勾陈把神位牌收起藏在床底下,然后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正赶上吃早饭,吃完早饭后,他便立即赶往聚义厅。今日是为朱雄下葬的日子,他自然必须到场。所以也不需朱刚派人来请,立即就主动过去了。

好在下葬的时辰多是在午时,有的则是在午后。反正不论哪里的规矩,都没有这么一大早的。至少就勾陈两世加起来的见闻,是没听说过哪里的下葬规矩是一大早就去下葬的。

赶到聚义厅后,但见聚义厅内除了朱刚外,苏云秀以及朱刚的另外几个压寨夫人,还有苏云云的母亲苏夫人以及朱雄的另外几个压寨夫人却是都在场。

毕竟今日朱雄下葬,不同之前。之前朱雄老家的规短是不兴女人守灵,所以之前也就用不着她们。但今日下葬,要去坟上送葬,自然需要人到的齐全。

勾陈进入聚义厅后,与朱刚等人见过礼后,便立即过去跟着跪在了朱刚旁边。

眼下还未到时辰,却是也没什么事,也就仍是守灵。若是有别的亲戚或是外来宾客的话,这时便是亲属宾客到朱雄的灵前上香,然后朱刚等死者亲眷上前答礼。等所有宾客上完香后,一般时辰也就差不多了,可以起灵前往送坟下葬了。

但朱雄却是哪有什么亲朋好友,便是老家尚有些远房亲戚,江湖上也尚有些有交情的朋友,却是也来不及去通知。何况朱刚也没想着要通知这些人,觉着也没必。而寨子里面,包括朱雄在内,几个寨主全都死了,自是也没什么人来上香。其余的亲兵喽啰之类,也不够这个资格。

没有任何宾客来参加葬礼上香,灵堂内也就安安静静,一干人都只能是干等着耗时间。

勾陈本就是个好静的人,一向都能坐的住。而这些天修炼存神之法,更是让他在静坐方面大有功夫。所以此时也不去管别的,就只是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地静坐。

此时苏云秀正稍落后半个身位跪坐在朱刚的另一旁,算是与勾陈保持着平行。两人转头一望,就能互相望见。

但当着朱刚就在眼下,后面又还有朱刚的另外几个压寨夫人,两人自是也不敢有什么逾越,便是连互相偷偷瞧上眼,也怕被朱刚或后面的人发现不对。所以自然都是不一言,连看都不看。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午时后,朱刚便立即起身招呼一声,喝令了殿外的一队亲兵进来,上前把朱雄的棺木钉死。

接着由朱刚捧了朱雄的灵位走在前面,后面朱雄的几个压寨夫人以及苏云秀等朱刚的压寨夫人一路在后面排开。

勾陈此时,自然也是早已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他却没有站在朱刚等人的队伍里,而是站在旁边,看着棺木旁的几名亲兵准备好后,就立即张口大喝道:“起灵!”

他却是在旁边充当司仪的,这也是昨日早跟朱刚商量好的。便像上次为何大勇设立衣冠冢,当时也是他做的司仪。

勾陈喊完“起灵”的尾音一落后,站在棺木旁边的几名亲兵便立即轻喝了一声,一起将朱雄的棺木扛了起来。

然后由朱刚当着带队,立即往大厅外行去。大厅外面,一众送葬的队伍也是早已准备安排妥当。打幡的打幡,洒纸钱的洒纸钱。

朱刚与勾陈昨日在朱雄宝库内装满的那六大箱金银珠宝,朱刚自是也没忘,一大早就命人搬来了灵堂,这时也是各有贼兵上前,一起抬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后山进发。

贼兵中也有些以前干过吹打营生的,这时也都凑起来人手,一路吹吹打打的在前开路。

队伍的后面,又是集齐挑选了一百名精壮贼兵,此时俱都是一身白衣,皆拿着枪矛等长兵刃在后随行,充作护送灵柩的仪仗队。

赶到后寨后,但见后寨门自是早已打开。一行人也不多作停留,穿行而过,直往乱葬岗而去。

赶到乱葬岗后,便转往旁边昨日为朱雄挑选的坟地。此时那块坟地上,自是早已挖出了一个又深又大的坟坑。

赶到之后,勾陈又是大喝一声:“落灵!”

后面几名亲兵便立即扛着朱雄的棺木走到坟坑旁,暂时先把棺木放下。接着则是为棺木套上绳索,需把棺木吊放下去。

等几人准备好后,勾队又是喝声:“下棺!”

听到他的命令,几名亲兵便吊着绳索把朱雄的棺木缓缓吊放下去。吊放到底部后,接着便是后面的贼兵抬着那六大箱金银珠宝上前,做为“陪葬”之物,自然也是随后跟着吊放下去。

“掩土!”陪葬的东西全部跟着放完后,勾陈又是在旁边大喝一声,便立即有一队扛着铁锹在旁待命的贼兵上前,迅速铲土填埋向坟坑里。

人我力量大,又是往坑里刨土,也比挖坑轻松的多。没过多久,这队贼兵便已掩埋完毕,把坟坑完全填埋起来,并在上面堆好了一个标准的坟包。

“立碑!”勾陈见状,又是喝了一声,后面便又立即有扛着一块石碑的几名贼兵上前,在坟前将这块石碑立起埋了下去。

这石碑却是朱刚早就命人一早去雕刻准备的,昨天决定了今日要下葬后,又立即命人催促赶工,这才加紧着完成。

碑文上刻的,自然是“朱雄之墓”几个大字,旁这则是一行小字,上书“孝子朱刚泣立”。

石碑立好后,朱刚等人便又在勾陈的主持下,上前向朱雄的坟头跪拜行礼。

三拜九叩之后,又烧了些纸钱、纸人、纸马之类,便也就礼毕,一行人又自回返山寨。

上完坟回来,本来这时候有宾客的话,还需要招待一番宾客,但朱雄的葬礼上没有半个宾客,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招待的,朱刚却是连酒宴都不曾准备。一行人回了寨子后,便各自散去,各回各家吃饭去了。这么一番葬礼,自然不免草草草。

不过事急从权,能够把朱雄入土为安便已是不错了。不然要是真跟天马寨打起来,估计都顾不上埋。

忙完朱雄的葬礼后,到下午的时候,勾陈却是又独自出去一趟,跑去了后山的乱葬岗。他此时自然是又去为何大勇浇灌符水,这事不能忘。既然有空儿,就要每天浇上一桶。

浇完后,他转头看向朱雄的坟包,却是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立即命何大勇出来,然后挖开朱雄的坟,把这位原本的大寨主从棺材里拉出来,给其贴上一圈炼尸符,将这位昔日大寨主也尽快炼成受他控制的僵尸。

不过此时尚是大白天,挖坟却也不是件轻易的事。勾陈还是怕会不小心有可能被人看见,所以虽然颇有些迫不及待,但最后想想后,还是暂时压下了,觉着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虽然何大勇的力气很大,现在被他炼制成僵尸后,双手的十指指甲如似匕首,十分锋利,挖开朱雄的坟绝不是什么难事。但只凭何大勇一个,也绝对快不了多少。一旦时间拖长,便有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所以勾陈最终想想,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还是做罢了。不过这件事,他却绝对不会放下。不管如何,是一定要做的。除了他本人很希望添加一个新的战力外,也是他感觉心里另有一极大的渴望,想驱使着他尽快这么做。

他能够感觉到,那又是前身的另外一个执念。这个执念,自然是对朱雄的仇恨。

别看前身在朱雄面前怂的像个小猫也似,一切都以这个大寨主为主,对朱雄的任何命令都不敢违抗,生怕对方一时着恼下杀了他。

可在前身的心里深处,自然是对朱雄这个土匪头子极恨。因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朱雄,如果不是朱雄把他掳上山,他又怎么可能会流落到这么家破山寨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当这个狗头军师。早就赶到京城去应考了,如何考顺利考的好的话,甚至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是外放为官,成为十分风光的一方父母官了,岂不是比现在的处境好上千百倍。而如果不是朱雄,前身的勾陈也不会被逼着杀人,更不会被带着学坏。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前身的勾陈自然是都算到了朱雄头上。心里对这位昔日的大寨主,自然是极限。甚至心里曾暗暗发过誓,如果找到机会的话,一定要亲手杀了朱雄,以报当年的这个仇与在这山贼寨子里所受的屈辱。

不管是他将来能够力量强大,还是真的能如他所愿做了官,都必然是要回来报复朱雄不可的。只可惜,他壮志未酬身先死,因为强练那本《邙山术》,却倒是也把自己给练死了。没能在死前得报这个大仇,自然便在心里留下了一个极大的执念。

眼下朱雄已死,这仇等于是没法报了。虽然朱雄死了,按理来说前身的勾陈也会很高兴,但可惜朱雄不是亲自死在他手里,而是姜成杀的。而姜成杀死朱雄,也不是他设计所为。所以有他人代劳,这报仇的痛快感不免就差了一筹,留下的这个执念便也不曾化去。

而眼下的勾陈所想,是想要把朱雄炼制为自己的僵尸。这就等于是对朱雄尸体的一种侮辱了,这自然也是前身所愿。就像在这世上,还有种报复之法,也是国家处置罪犯的一种法子,叫做鞭尸。

对于那种犯了不赦大罪,诛九族的,如果九族不够,那是要把以前埋下的祖宗先人再刨出来,然后进行鞭尸,意为罪大恶及,连这些人的祖宗先人也不能放过,死了也要拉出来鞭尸受罪,或曝之荒野。

民间有人报仇,便也有学了这法子的。如果提前仇人死了,又没有亲人代为受过,便会把这仇恨发泄到死人身上去,死了也不能安生,又再刨出来鞭尸,甚至碎尸万段,砍成碎片方能解恨。有的仇大恨极了的,杀人仇人不也算,也会把仇人的祖宗尸体刨出来鞭尸。

所以这种法子,也是一种颇为解恨与极端的报仇法门。勾陈虽然不打算对朱雄进行鞭尸

刨出来鞭尸,甚至碎尸万段,砍成碎片方能解恨。有的仇大恨极了的,杀人仇人不也算,也会把仇人的祖宗尸体刨出来鞭尸。

所以这种法子,也是一种颇为解恨与极端的报仇法门。勾陈虽然不打算对朱雄进行鞭尸

刨出来鞭尸,甚至碎尸万段,砍成碎片方能解恨。有的仇大恨极了的,杀人仇人不也算,也会把仇人的祖宗尸体刨出来鞭尸。

所以这种法子,也是一种颇为解恨与极端的报仇法门。勾陈虽然不打算对朱雄进行鞭尸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念

第一百一十一章刨坑之法惦记死马

勾陈如果能够把朱雄也炼制为僵尸,不但会新添一个强大战力,而且也能够再次化解掉前身的一个执念,对他本身的灵力修炼也会大有好处。

所以眼下这事,倒可以算是他自己的头等大事,能够再一次极大增强他的自保能力。

朱雄生前的修为,可又比何大勇更高。如果他能够炼制的及时,就能够尽可能地保留住朱雄生前的战力。这样一旦等朱雄成功转化为僵尸后,也立即就会比何大勇更强。

所以这也是勾陈对此十分着急的原因之一,因为时间拖得越久,能够成功保留住朱雄生前战力的可能便会越小。

如果把炼制僵尸看作是打造武器一般的话,那朱雄本身的材质是要远强过何大勇的,将来的成长空间也会更大。就算他这次有可能错过,假以时日,也一定能够把朱雄养炼的更加强大。

但眼下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却也绝不想轻易错过,如果能够及时炼制,最大程度地保留住朱雄生前的战力,那他立即就能收获一个比何大勇更强的僵尸,岂非要比从头培养强的多。

所以勾陈即便明知道此时就动手去挖坟十分不稳妥,但脚下却还是一时难以挪开,心里不住地转着念头,蠢蠢欲动。

这既有他极于想要把朱雄炼制为僵尸的念头,好能立即便收获一个强大的战力;也有前身的勾陈留下的执念,在他神魂中作祟,不住地撺掇与催促他赶快去做,好能立即报了对朱雄的大仇。

又望着朱雄的坟头默然站立了片刻后,勾陈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既能尽快达成所愿又十分稳妥的办法。不过这办法到底行不行,他却也不是有太大的把握。

不过再随后想了想后,他觉着这法子至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便也不再多做顾忌,立即伸手掐诀,口中念咒。连续迅速变换了几个手诀后,他轻喝声“疾”,却见周围并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发生任何事,就只是正常的秋风吹拂,扫落树上的一片树叶他从脸前飘过。

但周围看着虽没有任何反应,但勾陈却很清楚,他这道法术施展出后,已是出功将埋在尸坑下面的何大勇再次召唤而起。

转身往旁边的尸坑里看起,就能看到掩埋着何大勇的那位位置有些往起微微拱动。只是因为尸坑内又新添了许多尸体,所以那拱动便看着不太显眼,似乎根本没动过。

再次召唤起何大勇后,勾陈却是并没有让何大勇直接破坑而出,而是继续待在了坑里。

接着他再次手诀一变,便能看到尸坑内最上面的那层尸体又都在微微拱动,似乎下面起了一层微微的波浪。这实际上,自然就是何大勇正在行动。

如果能够看到尸坑下面的话,就能见到何大勇此时已是转过身体成趴伏状,然后双手变得十分锐利坚硬的十根指甲,有如是十把小匕首似地完全弹出。接着他双手挥动,就见阻挡在他身前的尸体纷纷在他的双抓下粉碎,让他轻易就在尸坑内开出了一条道路。

一路破碎身前的尸体抵达尸坑边缘处后,何大勇在勾陈的操控下又是立即毫不停顿地挥抓往坑壁上挖去。在他十根锋利的指甲下,泥土也是一时纷纷如雨下,很轻易就被他给轻松刨开。

勾陈的打算,却是想要让何大勇直接从尸坑的位置挖一个地道通往朱雄的坟墓。这样的话,一切都掩藏在下面,就绝对不可能有人会发现。而且以何大勇此时十指指甲的锋利度,挖洞开起路来,似似也是一点儿不慢。

尽管尸坑距离朱雄的坟墓还颇有段儿距离,但勾陈暗自估摸了下何大勇破土而进的速度,却是觉着也就大概一天,甚至可能只一晚上的时间,何大勇便有可能一路挖掘地抵达朱雄的坟墓内。

而只要等何大勇挖到,再于旁边挖开一条通道后,勾陈也不必进去,直接把炼尸符交给何大勇,就能让何大勇破开朱雄的棺木,把炼尸符尽数张贴在朱雄身上。

而他也不必非面对面地对着朱雄,隔着地面,也仍能够凌空做法。更何况到那时,何大勇必然也挖开一条向上的通道了,他的灵力自然可以随着延伸过去。

一般挖坟掩埋,也不会挖得特别深,最多也就地下六尺深的地方。像给朱雄这次挖的坟坑,除了按朱雄的要求加大了之外,也并没有往深处挖更多,仍是在六尺深的距离。而这个距离,勾陈的灵力遥控操纵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勾陈并没有透视眼的功能,眼下的修为也不足以让他能够透视地面,直接看到下面的何大勇。

不过他虽然看不到,却能靠着僵尸与主人间的感应,十分清晰地感应到何大勇的位置,所以自然也就能判断出何大勇的挖掘速度。

判断等何大勇挖到朱雄的坟墓处,至少也需要一晚上的时间后,勾陈便没有再继续留下来在这里干等。反正让何大勇不断挥手挖掘,这种简单的指令也用不着他在近处负责操纵,大可以回去静候佳音,让何大勇继续在下面挖着就是。

这咱遥空操纵就像他那天晚上把何大勇一路从乱葬岗召唤过去一样,一路上何大勇基本也能自主动行,只需要知道一个目标后,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办法赶过去,并不需要勾陈全程一直分神操控。一些简单的动作与指令,他只需要下了命令,何大勇就能自动完成,并不是完全像个机器人一样,他说动手,何大勇才能动手,说动脚才能动脚。而是他说走,何大勇就能自己动手脚地去走,说跑就能加快速度去跑,还是保留有相当的理解能力的。

就连他用赶尸符赶起的那些低端丧尸,都有这种最基本的理解能力,不必非他一手一脚地去控制着走路,而是只需下了命令,就能自动行走。所以何大勇这种更高级别的僵尸,当然也有这种基本能力,而且要比那些低端丧尸更强,能够听懂重加复杂的指令,也能够做出更加灵活的动作。

把僵尸炼制成长的越高阶后,僵尸也会越加聪明,甚至到最后,都有可能重新诞生灵智,乃至觉醒生前的记忆。

僵尸还被称作尸妖,也可以看似是一种由人死后变化的妖怪。其进阶与成长的方向,也与妖怪很像。

许多妖怪一开始修炼时,也是没什么灵智,非常蠢笨。只有修为越强、越加厉害的妖怪才会越聪明,灵智能够觉醒的更多,乃至完全媲美人类。修为更加精深厉害的大妖,其智慧也更是远超人类。

能够成长到那等地步的,自然绝不可能有傻的,否则早就被人给计算着卖子,哪还容得其成长。

僵尸最初觉醒后的一开始,也是基本没有什么灵智,懵懵懂懂,这时候的行为举动,更像是只有本能的野兽。所以有些说法上,便也把僵尸当做妖怪一般看待,称作为尸妖。除了具有生前的人形外,几乎没人会再把这种东西当作是人来看待,那是完全的异类,是妖物。

随着成长,僵尸也能渐渐觉醒开灵智。不过大部分都等于是在这具躯体上重新诞生的灵智,已经完全不是生前的那个人了。除了外形样貌难以改变外,完全就等于是另外一个人,也可以说是另一个人格。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僵尸,才有可能觉醒到自己前世的记忆,重新记起自己是谁。不过就算记起,已成僵尸,还是不是昔日之人,也没多大关系了。

何大勇既然拥有简单的灵智,能够完全听懂勾陈的命令,勾陈自然也就不需要一直还留在乱葬岗指挥操控。

接着他的手诀变化,口中念咒,给底下刨坑的何大勇下了个继续往前挖掘的命令后,便立即潇酒地负手往回走去。

至于何大勇挖掘的方位,勾陈也不担心何大勇会挖错挖偏。虽然何大勇在底下根本瞧不见朱雄坟墓的位置,但勾陈在上面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他在上面校过了位置与方向,何大勇自然绝不会挖偏。

回到黑风寨,进了自己的南山居后,勾陈问过了院外把守的亲兵并无他事后,便又独自钻进了书房内,继续钻研经坊那本《邙山术》。

这一看,又是不知不觉地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过去了。

等到晚上吃过晚饭后,勾陈却是没再继续回房看书。而借口晚上吃得太饱,要出去散步消食。当下又谢绝了所有人的陪同,独自袖手走出了门外。

勾陈出了院门后,却也是似乎真的漫无目的,一路闲散地在寨中随意走着。

不过他走着走着,却是离自己的南山居渐远,然后便一路闲散似地走到了寨中的屠宰场内。

寨中有专门的屠夫负责宰杀年羊猪狗等牲口,在这古代,屠户其实也是个技术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要论杀难宰羊,似首谁人都能做得。只要胆子够大,拿把刀就能过去杀了。可要想杀得好,却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了。因为屠户绝不只是负责杀死猪羊便罢,还需要进一步的放血,除毛,去内脏,再按部位分割成不同的肉块。这一切自然都是技术,也是技巧,需要经过一定的学习才能够做到。普通人当然也能杀,但也就是随意处理。真正的高手,那就要远比普通人杀得后,杀得妙了。

譬如“庖丁解牛”,那就是技艺高超的大师,普通人哪里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专业的与不专业的也大有分别,专业的处理的既好又快,而不专业的,说不定连捅几刀都很难杀死,弄得满地鲜血,一地鸡毛,十分狼狈。

黑风寨原来好歹也是近千人的寨子,像这种规模,当然需要有专门从事这一行业的。便是没有,也得催生出来有。否则的话,全都是业余的二把刀,做起来不免就太费时间与功夫。若是给大寨主去宰羊的,半天弄不死一只,肉送不上来,自然会惹得朱雄大大不快,也会着意寻找乃至培养这方面的专业人手。

找到这种专业屠夫后,也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专门的屠宰场,负责宰杀猪狗牛羊等物。

勾陈会“散步”到这种地方来,自然绝非巧合,而是有目的的。否则像这种地方,满是脏污血腥,他平常哪里会肯轻易来。

此时屠宰场内,却是仍灯火屠明,里面的屠夫还没休息。勾院过去后,见到院门虚掩,也就直接推门而进走了过去。

黑风寨里这个专门负责宰杀动物的屠户却是姓何,寨子上下都唤作何屠户,原名是什么,却倒是早让人给忘了。这人原本在山下时,便也是干的屠户营生。是后来被个当差的欺负,蓄意找他的麻烦,便被这何屠户一怒之下,一刀捅死了那官差,然后肉铺摊也不顾了,立即就慌忙逃出了城去。

这一逃亡,几经辗转后,便流落到了黑风寨里,上山跟着落草为寇了。他原本是杀猪宰斗的,却是也有些武勇,一开始还颇立下了些功劳,但后来被朱雄发现他是个屠户后,便没再让他上阵,专门又再让他操弄起来老本行。

勾陈来这屠宰场,自然不是奔着忽然想吃肉了。否则的话,他只需吩咐下人或是亲兵前来即可,还何需自己过来。他来这里,却是奔着那晚死去的那几匹死马来的。劳,但后来被朱雄发现他是个屠户后,便没再让他上阵,专门又再让他操弄起来老本行。

勾陈来这屠宰场,自然不是奔着忽然想吃肉了。否则的话,他只需吩咐下人或是亲兵前来即可,还何需自己过来。他来这里,却是奔着姜成率人攻打寨子的那天晚上死去的那几匹死马来的。

那几匹马死后,朱刚却是说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要物尽其用,便干脆送了过来,让这何屠户宰杀了分割吃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炼甲马

“军师,您怎么来了?”

勾陈推门而进后,就见到何屠户正在带着几个学徒在院中忙碌。何屠户瞧到他后,立即大惊了下,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行礼。

勾陈笑笑,道:“我是吃了晚饭随便在寨中闲散,没想到就逛到了这里。倒是刚好想起件事,就进来寻你问问。”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进,正好看到东首的一个棚子下面还放着两匹马,尚没来得及处理。这两匹马却是还没有死,但因为受伤较重,却已是治不好。就算治好了也是两匹瘸马,故而朱刚吩咐也一并杀了吃肉。

那晚送来的几匹死马与伤马,何屠户这边,当然是优先处理死了的。这两匹还活着的,便留到了最后。不过这两匹虽然还活着,却也都是奄奄一息了。马眼里也是没有了一丝神采,马这种生物也有些灵性,怕是也自知必死,都活不了了。

“军师有何吩咐,但说便是。”何屠户闻言,立即拍着胸脯说道。

勾陈转身往东首的棚子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想问你这里有没有牛角,我想寻一根来,打磨件东西。”

何屠户闻言,立即道:“牛角自是有的。”说罢,便大声招呼了手下的一个学徒,命其进房给勾陈寻一根品相最好的牛角过来。

勾陈走到东首的棚子下,忍着刺鼻的血腥味,看着地上那两匹奄奄一息的马,叹道:“可惜了这两匹好马啊!”

“谁说不是啊!”何屠户跟着叹道,“可惜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是没法儿治了,直接扔了埋了,也是浪费。”

勾陈问道:“另外几匹都处理完了吗?”

何屠户道:“是,其它的都处理完了,按照寨主的吩咐,把马肉优先分给了有功的兄弟,眼下就剩这两匹了,正打算明天再处理。”

勾陈道:“我看它们受了这么重伤,却还一直不死,也是痛苦。不如今晚便杀了罢,给它们个痛快。正好我忽然想起,曾在本古书上看过,说是用马血浇花极好,你便趁新鲜给我接两罐。一匹接一罐,听说不同的马,作用还有不同,我回去试试。”

“还有这等事!”何屠户闻言,不禁惊奇地道:“还是军师学问大,像这种事,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其实哪有这等事,不过是勾陈为讨马血,胡诌的而已。就算是刚才讨牛角,也不过是个先寻的借口而已。他哪里需要用牛角,就只是想借机讨马血而已。

何屠户一个不识字的大老粗,没什么学问,哪里能识破勾陈的这胡扯。何况便是有些学问的,天下的书那么多,也没人敢说能够全部读过。所以他说是本古书上看到过的,就算是真正的读书人,也难以就识破,只以为他是看过他们不曾听说过的一本书。

有了勾陈的吩咐,这何屠户也没什么多想的。反正他们明天也要杀,不过是提前了一晚而已。眼下天气早已入秋,白天中午与午后的时候虽然还有些热,但早晚却已是颇有凉意,在外面放上一晚,也不怕就坏。

当下何屠户招呼一声,便把几个学徒召唤过来帮忙,亲自持刀宰杀了那两匹奄奄一息的伤马,为勾陈接了两瓦罐新鲜的马血。

拿到马血后,勾陈自然也不多留,立即就转身而去,离开了这里,后续何屠户等人怎么剥皮拆骨,他可没兴趣观看。当然,他最开始当作借口的那只牛角也没忘了拿。

回到自己的南山居后,门口的亲兵与进院后小翠问起,勾陈也都是拿马血浇花的借口搪塞了过去,几人虽然奇怪,也没什么多想的。

进了自己的书房后,勾陈便立即打开那两罐新鲜马血,然后从旁边的书架上取过两只以稻草扎就的手掌般大的小马,一罐一匹,分别丢在了那两罐马血内。

他要这两罐马血,当然是为了炼他早就已经惦记多时的那道甲马术。这法术若能练成,他立即就又多了一个保命的本事。

最开始他就是想要练这甲马术,只是因为当时困于死马难寻,这才不得不作罢。现在终于等到了死马,自然不能错过。

这两匹甲马是他这几天早就抽空扎下的,只是一直寻不到炼法的材料,便当做个手工小玩意摆在了书架上。

炼制甲马的东西,除了这两匹稻草所扎就的小马外,其他的他也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就差这最关键的马血与马魂了。魂魄无形无质,且不是轻易可见之物,他自然没法轻易就拿走,不过有了这两罐马血后,他却能以秘法将那两匹马的马魂勾引而来。

将两只草马分别丢进两罐马血内后,勾陈便立即移开书桌,取出地板暗阁里所藏的《邙山术》。

等打开《邙山术》,翻到甲马术那篇后,就见里面夹着几张符箓,那正是他之前早就绘好的专门用来炼制甲马术的符箓。炼制的手诀和咒语,他也都早就学会练熟。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便是死马这个最关键的材料。

此时材料到手,自然立即就可以开练。当下他伸手一指,灵力一运,便见两张纸符应手而起,飘浮在了两罐马血的上方。接着他立即便开口念咒,伸手掐诀,作起法来。

手诀翻飞,连续变换了数个后,勾陈口中配合的咒语也已念完,当下抬手一指,轻喝声“疾!”就见那两张纸符立即在空中无火自燃了起来。

燃烧后的符灰洒落在两罐马血中,便见里面如似沸腾一般,立即就“咕嘟嘟”地翻滚了起来。两只草马在里面也是载浮载沉,不住地被一朵朵翻滚的血泡带起。

过了约摸有十数个呼吸后,他房中忽然“呼”地一下,有两股阴风蓦地生出,房中的烛火立即被吹得变小至快熄灭,不住摇曳,房中也迅速变得阴冷了起来。

然后他就见到有两团隐约的黑气,稍作停顿后,就迅速分别扑入了那两罐马血中。

勾陈见状,立即便那起旁边的盖子,迅速将这两个罐子盖上。盖上之后,又再伸手一指,便又是两道纸符凌空飞起,迅速贴落在罐口,将这两罐马血封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约定之日 天马寨到

“咯咯咯……”

勾陈刚一离手,就见两只盖子在不住地震动跳起,连整个罐子都在不住晃动,似乎里面的东西想要逃出来。

刚才那两团隐约的黑影,自然便是那两匹马的魂魄,已是被他施法勾引了过来。但此时被封在里面,自然是不甘被封住炼化,所以本能地想要逃跑。

“咄!”

勾陈见状,又立即伸手掐诀喝了一声,往贴住罐口的纸符一指,便见上面的符箓立即亮起,绽放出光芒来。光芒一亮,下面的罐子立即安静了下来,已被符箓上的法力镇压住。

瞧到罐子安静下来后,勾陈也是不禁松了口气,然后又在旁这观察了片刻,见到再无动静后,这才真正放松地收起手诀,然后将两只罐子都搬到了墙角处安放。

成不成,就要看明晚的效果如何了。这道甲马术也是门速成的法术,只要炼法的材料到位,只需一天一夜就能练成。那本《邙山术》上的大部分法术,也都是这种速成之法。唯一的难处,也就是材料不太容易获得,大部分也都需要借助外物来施展,不能凭空凝炼法术。

将罐子放在墙角后,勾陈又看了几眼确定再没什么反复后,这才放下心地又去仔细研读那本《邙山术》。他觉着这里面所记载的一十八种法术,就算暂时不能练全,也至少要先学会,提前做好准备。

这样以后一旦遇到合适的炼制材料,就能立即进行炼制。就像这道甲马术,正是因为他提前准备的齐全,所以得到材料后便立即可以着手炼制,不必再费功夫地临时画符。

又研读到深夜所有人都睡着后,勾陈便立即收起《邙山术》,然后取出“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的神位牌,放在书桌上行三拜九叩法后,开始了今晚存神之法的修炼。

当晚一夜无话,又是在修炼静坐中度过。

第二日,便已是到了跟天马寨所约的三日后。

一早吃过午饭后,勾陈便主动去寻朱刚。眼下也只有把天马寨的事解决了,他们才算挺过危难,暂时无事。不止是为了黑风寨,单是为了自己,勾陈也需对此事主动上心一些。

走到半路时,他却是忽然遇上朱刚的一名亲名,却是也正好要过来请他,说朱刚已在聚义厅等候了。

朱刚随着这名亲兵赶到聚义厅后,果然见到朱刚已是坐在厅中原本是朱雄的那个上首中间位置上。这也是朱刚做了寨主以后,第一次正式坐这个位置。

之前因为把聚义厅临时改置成了朱雄的灵堂,朱刚需要在下面为朱雄守灵,却是还并没有来得及坐。

此时朱刚坐在上面,倒也颇显得有些志得意满之色。恐怕他平生最大的志向,也就是能正式接替他老子,坐上黑风寨大寨主这个位置了。另一大愿望,则必然是尽快修炼到外力境九重的绝顶巅峰,然后在有生之年再踏出一步,破入内力境,成为内力境的高手。

见到勾陈过来后,朱刚起身招呼了一声,便立即走下来相迎。

接着两人略做商议后,便带着一众亲兵前往前寨大门。赶到后,朱刚立即大喝道:“开寨门!”

现在他是名正言顺的寨主,自然再无人敢抗命,把守寨门的老钱向他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后,立即就迅速命人放下吊桥,打开寨门。

等寨门完全打开后,朱刚便大步当前地往外走了出去。

勾陈自是随后跟行,在走进寨门洞内后,还能够明显看到寨门洞里有些斑驳的血迹,而且还有些隐隐的血腥味没有散尽。这寨门洞里那晚上死了不少人,虽经过了仔细清洗,但只短短几天,还是有些难以散尽味道。不过这也是勾陈现在的嗅觉变得更加灵敏,否则普通人的话,恐怕也难以闻到。

朱刚后面的亲兵抬着一张长桌与十口箱子,那十口箱子里便是为天马寨所准备的一万两白银。不过当然不是打算一开始就全给,而是一开始只给三千两,如果天马寨不同意的话,再逐渐一千两一千两的加。所以他们提前分别装了十口箱子,每口箱子内为一千两白银。

走到寨门洞内后,抬着后面七口箱子的亲兵立即停下,把这七口箱子分别放在了寨门洞的两侧,并留下来看守,只有前面的三口箱子跟着抬了出去。

一行人出了寨门,过了吊桥后,后面抬着长桌的两名亲兵立即把长桌摆放在寨子外的空地上。后面还有搬着四把椅子的亲兵,此时也立即跟着上前,将四把椅子分别摆放在了长桌的两侧,一边两把。摆好后,后面又有亲兵上前,在桌子上放了一坛美酒与几只大碗。

再接着,便是把那三口分别装着一千两白银的箱子放在桌边。

全部摆放好后,朱刚与勾陈便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耐心地等着天马寨的人过来。后面的山寨大门,则在一行人出去后,便又紧闭了起来。不过并没关上,也并没收起吊桥。

此时的山寨内,朱刚也早已传下去了命令,除了一部分精兵随后登上寨墙,赶过来加强防守外,另外的所有贼兵及朱雄、朱刚的家眷等则都已收拾了随身细软,开始往后寨门处集结,以备真的谈崩的话,立即就先行打开后寨门逃往后山。

勾陈院子里的人,自然也是一起得了吩咐。至于其余不甚重要的地方,比如姜成这几个死了的叛徒故寨主院里,自然是没人通知。万一谈崩后真被天马寨给攻进山寨,自然便是任由他们生死了。

也就是朱刚这两日还没来得及对这些人做处置,否则的话,也不容他们继续占着那些宅院。

“倒酒!”

朱刚闲坐着无事,见天马寨的人又还一时未到,便立即指了下面前的酒碗,向身旁的亲兵吩咐道。

那亲兵应了一声,便立即过去抱起酒坛,拍碎坛口的封泥,打开为朱刚倒了一碗酒。

酒才刚倒下,众人就忽然感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儿隐隐震动。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儿如雷似地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抬头望去,再不多久后,便见到天马寨的“马”字大旗率先出现在视线内。然后紧接着,就是天马寨的人马随后露头出现。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朱刚示软 干了这碗酒

瞧到天马寨的人终于出现,朱刚却是并没有起身相迎,而是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倒满的酒碗,“咕嘟嘟”地一口饮尽。喝完之后,这才随后站起身。

天马寨的得名虽然确实跟马匹无关,而只是因为大寨主马宝成姓“马”,但天马寨的整体实力,还是比黑风寨稍强一些,因此寨中的马也确实是比黑风寨要多。

就比如此时的马宝成连带他手底下的六个寨主,以及他们身后所带的那数十名精兵,便尽皆是骑兵,人手一马。而这些人数加起来,差不多已有近百之数。再想马宝成也不可能把寨中的马匹尽数带出,就算留下的不多,那保守估计,天马寨可供骑乘的马匹也已是过百。

这方面黑风寨就有所不及,对于寨中的马匹,勾陈之前也曾统计过,却是尚不及一百之数,只有八十多匹。再加上姜成那晚带人攻打山寨时又折损了些,还有骑马逃走的也不少,现在寨中所有的马加起来却是只有四十多匹了。对黑风寨原本就不多的存量来说,不可谓损失不大,已是直接减损了一半儿。

勾陈每每想起时,颇有些扼腕叹息。这一下就损失了一半,要是这四十多匹都能被他练成甲马的话,岂不是好,总比损失了强。

天马寨这次来的人手,却是跟三天前来的差不多,既没有多增多少,也没有少多少。他们这一众都是骑兵,所以却是速度颇快,露头后没有多久,就迅速驱马来到了近前。

“哈哈哈……”

马宝成赶到近前勒马而停后,便先是发出一阵儿大笑,然后翻身下马,向朱刚与勾陈道:“朱刚贤侄,勾军师,两位果然是信人,竟然早就在此相候了,有劳!”

说罢话,他向两人拱了下手,便立即大步上前走来。后面的天马寨二寨主丁贵见状,也是跟着落马下鞍。倒是后面的那五个寨主见黑风寨这边只给他们这方准备了两张椅子,却是识趣地便都没下马,不然下去还得站着,岂不颇显得没身份。有大寨主与二寨主在,哪有他们坐的份儿。

五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不由心中暗骂朱刚小儿这般安排,简直是没把他们五人放在眼里。但当着有大寨主在,他们却也不好立即发作。何况他们心理也都知道,若论单打独斗,他们全都不是朱刚的对手。毕竟这小子虽然年纪轻,可却已经是外力境六重的高手,而他们几个却都还只是外力境五重、四重的。

若是他们五个一起上,那还有些把握。但若是单打独斗,却没一人敢保证是朱刚的对手了。

“咱们混江湖的,就是最重信义二字,朱某刚做了这黑风寨的寨主,怎能不守信用?”朱刚抱拳向马宝成回了一礼后,大声回道。

马宝成闻言又是哈哈一笑,重新上下打量了朱刚一眼,道:“贤侄这一当了寨主,果然有些威风,与以前大不相同。”

“马叔叔笑话我了!”朱刚听马宝成这句话说得受用,便也缓和了脸色,终于改口称回了马叔叔。

他也知道以如今黑风寨实力大损的情况,绝对不可能是天马寨的对手,所以对于这次的进贡谈判,心里也颇想促成。三天前那次,他是因为对方刚得知他老子朱雄一死,就来趁火打劫,自是心中气怒,口无遮拦。但这次他想促成谈判,拿钱暂保黑风寨一年的平安,便也觉着该放软些态度。

“马寨主、丁寨主,快请入座!”勾陈刚才在旁边跟着行了一礼后,这时见他们说完话,便立即指着对面的两张椅子向两人道。

马宝成与丁贵二人瞧了一眼,也不客气,立即便过去大马金刀地拉开椅子坐下。

“来啊,给二位寨主倒酒!”等两人一坐下,勾陈又立即向旁边的朱刚亲兵吩咐道。

那亲兵就是才给朱刚倒了酒的,闻言便又抄起酒坛,给马宝成与丁贵二人分别倒了一碗酒。倒完后,又转回来给朱刚重新添满一碗。然后想了下,也给勾陈面前的酒碗里倒了一碗。

勾陈见状,只能是无奈笑笑。

朱刚见那亲兵倒完酒后,便立即端起酒碗向马宝成与丁贵二人道:“来,我先敬马叔叔与丁寨主一碗。前几日我因刚丧父,心中悲痛,不免跟二位说了几句冲撞的话,先在这里给二位赔个不是。”

马宝成见状,倒是没做丝毫怀疑就端起了面前的酒碗。刚才他们来时,其实就已远远看到朱刚提前喝了一碗酒。都是同一坛酒,所以便也不多疑有他,认为朱刚会在酒内做什么手脚。况且就眼下的实力对比来看,怕是朱刚也不敢。

就算朱刚真在酒里下了药,能够暗算了他们,可他们身后还有剩余的五个寨主与近百骑兵。一起冲阵下,朱刚也绝对讨不了好,说不定都能直接折在阵中。

何况朱刚就是个愣头青,这种主意朱刚怕是绝对想不到的。能想到这种主意的也就只有勾陈,但马宝成却相信勾陈绝不会这么做。因为勾陈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并不能成功保下他们黑风寨。而从勾陈之前的行事来看,此人做事也是以稳为主,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绝不会行此险招,拿整个黑风寨与其自己的性命来冒险。

丁贵见马宝成都端起了酒,自然也不多想其他,立即跟着端起。

勾陈见三人都端起了酒,想了下,也不好独作异状,只好也跟着端起,然后苦笑着向马宝成与丁贵道:“勾某一向不胜酒力,只能是敬陪一口了,二位寨主随意!”

说完,他便端起酒碗先提前喝了一口,也是借此向马宝成与丁贵二人示意,这酒绝无问题。

马宝成与丁贵见状,自也更是放心。接着马宝成微微一笑,向朱刚道:“贤侄的心情,我自是理解。咱们江湖中人,不必拘泥小节。不用多说了,干了这碗酒,咱们就来个一笑泯恩仇!”

“马叔叔果然痛快,来,干!”

“干!”

三人说罢互敬了下,便一起举碗仰头一饮而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们要一万两

放下酒碗后,朱刚立即向身旁的一名亲兵抬手示意。

那亲兵见状,立即会意,过去打开了桌旁的三口箱子,向马宝成与丁贵二人亮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这里是三千两白银。”勾陈指了下地上的那三口箱子,向马宝成问道:“不知道马寨主以为这个数目如何?”

“三千两?”丁贵被白花花的银子晃了下眼后,一听数目,立即不高兴地道:“姓勾的,你当打发要饭的呢?我们天马寨那是多少人吃马嚼的?三千两够干什么?”

“丁寨主可能是见惯了大钱,看不上我们这点小钱。”勾陈闻言也不生气,微笑着解释道:“我们黑风寨的生意,本就比贵寨有所不如。再加上姜成谋反前,还曾向老寨主诓了一笔银钱,如今也不知被其藏到了何处。而这一次,我们黑风寨也损失极大。所以能拿出这个数目,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而且我也算过了,这三千两,应该也勉强够贵寨一年的吃用了。不费一兵一座,就能白得一年开销,这买卖岂不是也划算的很?”

虽然他们事先已经准备了一万两的上限底价,但这个底,自然也不能随便兜。更不能天马寨说不同意,他们就立即服软地加价,该哭穷还是要哭穷,底线还是要尽量守住。能花更少的钱就办成事,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他把黑风寨的损失全都推到姜成身上,那也是一推二五六,反正死无对症,无法对质。

事实上,自然没有姜成诓了朱雄一笔钱的事。姜成就只是暗中布局谋反了,但事实到底如何,天马寨的人又怎么知道。现在人都死了,还不是由着他来说。就算天马寨那边,又原本姜成手底下跑过去投靠的人。但主子的事,手下的人也未必全都清楚。所以不知道“姜成私藏了笔钱”这顺事,也是情理中的。

甚至说不定天马寨的人不信,以为这些姜成的手下故意欺瞒,非要逼迫他们说,说不出来就动刑,那倒也等于是替他们黑风寨除了叛徒。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丁贵没什么聪明才智,被勾陈这么一说,竟是不禁觉着这家伙说的有理。黑风寨这次,也确实是损失挺大的。以姜成那么阴险的家伙,也很有可能事前先骗朱雄一笔钱。所以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只能是拿眼去望马宝成。

马宝成见状向勾陈微微一笑,道:“勾军师倒也说得在理,黑风寨的损失,我们也多少清楚。不过这个数目,确实是太少了点儿,就算我能答应,我手底下的兄弟们也不肯答应。总要让所有人都满意,不然我也不好服众。勾军师、贤侄,你们说是不是?”

勾陈虽然说的惨,马宝成也相信黑风寨的情况确实很糟,这次也确实损失极大,甚至连他也有七、八成信了姜成确实有可能提前诓了朱雄一笔钱私藏起来的事。但他无论如何还是不相信,黑风寨眼下就只能拿出这么点儿。

虽然他也不知道黑风寨的整个库藏具体数目到底有多少,但却能大致估算出来个大概。

黑风寨原先的规模可是跟他天马寨差不多,而且相距也不远,都是在同一座山脉中做这没本钱的买卖的,甚至剪径的道都是同一条,有相连着的。只不过是之间立了规矩划了界,大家各抢一边罢了。

离的这么近,过往的客商也基本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们天马寨能抢多少,想必黑风寨也不会太少。因此按天马寨的库藏来做对比,就能大概猜出一个数目。虽然未必准,黑风寨也确实有可能不如天马寨,但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勾陈闻言,立即面上做出发愁无奈之色,向马宝成问道:“那不知马寨主想要多少,也请说出个数目来。”

“啪”地一声,丁贵一拍桌子,率先说道:“至少一万两!”

勾陈一听,立即不由心中一喜。没想到天马寨要的数目,倒是跟他们出的底价不谋而合了。要这一万两,倒也刚好够。

不过他虽然心中暗喜,面上自然还是不动声色,反而做出了更加为难愁苦之色,对于旁边朱刚听到这个数目后转头向他瞧来的目光,也是丝豪不作理会。

马宝成可是老江湖了,他却是怕与朱刚眼神一对,交换了眼色的话,会被这家伙给看出了破绽,再次狮子大开口。

勾陈故作愁眉不展地想了会儿后,向马宝成与丁贵道:“一万两这个数目,实在是太多了,眼下我们黑风寨这般情况,可实在是承受不起。还望二位寨主能高抬贵手,再少一些。”

“少什么?”丁贵立即不悦地道,“破船也有三斤钉,我就不信你们黑风寨拿不出这一万两来?”

顿了下,他又嘿然一声冷笑地道:“不然你就放我们进去搜搜看,要真是没有,搜不出一万两来,那我也绝无二话。”

朱刚哪里可能放他们进去,闻言立即接过话道:“丁寨主这话可就过了,我们黑风寨须不是没人,哪能随便就让人进去搜。丁寨主若真想进去,那须得过了我这关。若你能打败我,我也绝无二话,立即开门请你进去。”

“朱刚小儿,你别仗着自己修为跟我一般,就敢放这般狂话。”丁贵一听,立即不服地拍桌子站起道:“你才外力境六重多久,老子可都在外力境六重上十年了。”

“十年你倒也真有脸说!”朱刚一听,立即不屑冷笑地道,“再给我十年时间,我都有把握能突破到外力境绝顶,你信不信?”

丁贵一听,立即就气结地有些说不出话了。这小子的练武资质确实比他强了太多,故意拿这话堵他。可他自家知自家本事,哪敢也放这般大话。再给他十年时间,说不定他还是个外力境六重。当下只能是瞪着大眼,喷火惟地瞧着朱刚,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第百一百一十六章 谈判 不用逃了

“行了,老二,坐下,咱们今天不是来动刀子的。”马宝成见丁贵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后,立即在旁边说道。

丁贵一听,这才冷“哼”一声,又怒瞪了眼朱刚,有些不甘心地坐了下去。但其实却是刚好借着马宝成给的这个台阶下来,否则他还真是一时不知道该应什么。若说动手,他还真没稳赢朱刚的把握。

朱刚见丁贵坐下后,也是冷笑一声,跟着坐下,然后看向马宝成道:“马叔叔,这三千两你们不满意,咱们还可以谈。但一万两,确实是太多了,毕竟我们黑风寨以后也得生活。”

他脑子虽然有些不够聪明,但当然也知道,不能一下就亮了他们的底价。何况勾陈刚已经才在旁边哭了穷了,他当然也知道该配合。

“好,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马宝成笑了笑,抬手比了个“八”,“那八千两如何?”

“八千两还是有些多。”勾陈闻言,立即接过话,“便五千两吧?”

“我可一下就给你们少了两千两,这个诚意也是足够的吧!”马宝成道。

“我们也是一下就加了两千两,这诚意也是很足的,还请马寨主再高抬贵手一些。”勾陈笑着道。

“好,那就七千两。”马宝成想了下,说道。

朱刚一听这个价格,立即就显得颇为意动,不过还没开口,就见勾陈便已立即抢先说道:“六千两,真的不能再多了,这已算是我们的极限。我们黑风寨这次,真的是损失极大。马寨主总得给我们留些恢复元气。”

马宝成闻言认真想了想后,点头笑道:“也罢。我跟朱兄也是兄兄弟相称一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说罢一顿,他立即接道:“不过明年,可就得按我说的算了。明年八千两,一分不能少。”

勾陈闻言,并没立即答应,而是看向了朱刚,示意朱刚做主。他可以代为谈判,却不能代为答应,这个主次还是得分清楚,不然就越俎代庖了。

这个数目,朱刚当然是非常能接受。见勾陈示意他做主后,便立即一拍桌子道:“好,那便这么说定了,马叔叔爽快,来啊,倒酒!”

旁边的亲兵闻言,自是立即抱起酒坛给几人倒满了酒。

朱刚接着站起身,举起酒碗向马宝成与丁贵道:“来,咱们再干一碗。”

马宝成与丁贵闻言,便也跟着起身举起了酒碗。勾陈见状,也不好独坐,便跟着起身举起了面前的酒碗。不过等四人互敬了下,举碗饮酒时,他自然仍是只陪了一口,甚至就只沾了沾唇,装了下样子。

放下酒碗后,勾陈向马宝成与丁贵道:“二位寨主稍坐,我去去便来。”说完又跟朱刚点了下头,便拱拱手,转身走向了寨门。

马宝成与丁贵见状,立即便猜到勾陈是要进去给他们准备银子,自然不会阻拦。

勾陈大步走到寨门口后,里面把守的贼兵早已从门缝里瞧见,立即便打开大门,迎他进去。

勾陈进去后,又命人关上寨门,然后先向看守里面七箱银子的那几名亲兵道:“银子送回去四箱,就先放到聚义厅内。另外到后寨去通知一声,说不用准备逃了。”

“是!”那几名亲名闻言,自是立即拱手答应,然后便抬着四箱子往寨内而去。

目送这几名亲兵离开后,勾陈却是也不急着带剩下的三箱银子出去。他觉着自己应该多耽搁点儿时间,显得自己是进寨子里面去筹银子了,而不是早就准备妥当,已经提前放到了寨门洞里。不然出去的太快,便有可能会惹到马宝成生疑,猜到他们早有准备。而早有准备的话,也就有可能连带猜到黑风寨的库藏很可能不是他说的这么穷。

虽然像马宝成这种身份,刚才说下的话,也不好立即反悔。但却也说不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都到这个关头了,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总归小心无大错,别疏忽了这个细节。所谓细节决定成败,万一真因为这个给谈崩了,那才叫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勾陈走出寨门洞,在里面的门口处四下踱步转了转,估摸着等时间差不多后,这才转身重新走了回去,然后向剩下看守三箱银子的那几名亲兵抬手示了下意,命令把守寨门的贼兵道:“开门!”

等寨门打开后,他便当先走了出去,后面的那几名亲兵,自然是立即抬起三口箱子,随后跟了出去。

走过吊桥,到了长桌附近后,勾陈拱手向马宝成与丁贵笑道:“让二位寨主久等了!”

说罢,示意后面的几名亲兵过去,把那三口箱子跟之前的三口一起并排放置,再让他们打开箱盖展示给马宝成与丁贵,说道:“这里是另外的三千两,一共六千两,二位寨主可当面清点清楚。”

马宝成见状瞧了一眼后,笑道:“不用点了,我知道勾军师与朱刚贤倒都是信人,绝不会在这上面弄虚作假,缺斤少两的。”

说罢后,他立即举手向后面自己的亲兵队伍里招呼一声,便立即有十几个亲兵翻身下马跑过来,把那六口箱子抬了回去。

“马叔叔果然爽快,来,我再敬二位一碗!”朱刚见状,又立即命人倒了酒,举碗向马宝成与丁贵道。

勾成一见,也只好又举碗陪了一口。

这回喝罢后,马宝成却没再坐下,只是放下酒碗,向朱刚说道:“好了,咱们两家寨子的事,算是谈妥了。这事算是公事,接下来咱们可以说说私事。我跟你爹好歹是兄弟相称一场,现在咱们这事谈妥,也算是一家人了,不知贤侄能否让我进寨,到你爹的灵前去上柱香?”

朱刚闻言,拱手道:“这却不巧,非是侄儿不肯,只是我昨日已经把我爹提前下葬了。想着正是多事之秋,便事急从权了。”

马宝成闻言一叹,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我们也就不多叨扰了,贤侄放心,我马某一向说话算话。从今日起,一年之内,我天马寨绝不再来。”

“多谢马叔叔,我也知道您是信人,一向是一言九鼎。”朱刚拱手拜谢。

马宝成哈哈一笑,回了一礼,果然不再多留,立即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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