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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牯岭镇上那些个风流事》


第一章 老乡见老乡

() [史云甫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将手伸进毛毯里摸了摸软绵绵的家伙,笑了。心想那娘们真厉害,连着两回还不够,最后还趴在爷们上磨了好半天,真是个尤物啊。想想几年来了无生气的夫妻生活,他窃喜有了修鹛这个风的女人。烟未吸完,肚子里一阵翻滚。不好,定是昨晚凉了肚皮,他急忙翻下冲进了卫生间]

素有“夏都”之称的庐山,神奇般屹立在长江与鄱阳湖的三角地带。有一位诗人曾这样概括和描述了她的自然风貌及人文景观:

八千万年的沉落浮长

磨礪出你笑傲江湖的孤倔

云飞雾漫泉吟松唱

润发了你风万种的酣畅

哦庐山你这神奇的山

晨钟暮鼓奏出了天池佛光

水滴摩崖凝炼成道家风范

千余幢别墅红瓦

展露了西方文化的绚丽多彩

无数级青石台阶

缭绕着轿工号子的气回肠

诗仙客在溪边幽思苦想

伟人儒将在松间运筹幄帐

看不尽云烟过后沧海桑田

说不清古往今来黑白是非

这一切将会映入你的眼帘

这一切都会使你感慨万千

面积300多平方公里的庐山,她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集中在一座状如牯牛的牯牛岭下的牯岭镇上。

绵绵庐山方圆几百里,人们为何独独选中在这里筑建山镇呢?据杰出的地质学家李四光考证,牯牛岭下宽敞平坦的东、西二谷,北有高峻的山岭抵御严冬风雪的侵袭,南有豁达的谷口保障光的充分照,加上山岭间质坚紋美的岩石,为谷中构筑石屋别墅备足了取之不尽的原材料。牯牛岭四周岩层裂缝中渗出的山泉,质地纯净,为山中居民提供了饮用洗涤的不竭水源。因而,二十世纪初起,一座绿荫掩红楼的颇具欧陆风的山镇,依岭而筑,吸引了无数消夏的达官贵族和从事服务行业的勤勉山民

位于长冲河畔的东谷宾馆,曾是计划经济时期省府某厅的疗休养基地。这座石造三层的建筑,虽说经过了多次的修缮,还能看出其原有的风格。

瑞香着铁锈色宾馆制服笔立在总台里,好看的瓜子脸上泛着迷人的微笑。来宾馆三天了,在史老板的指教下,初步掌握了总台的各项程序和规则。今天,是她第一次单独上岗。

上午九点,宾馆里静悄悄的,住宿的游客都去了风景点。

瑞香走出总台,来到了宾馆门外的长廊上。天空,阳光时隐时现,斜斜的太阳雨将门前的停车场和四周的杉树淋得湿漉漉的。她心舒畅地往左手边看去,牯牛岭森森然地卧在和风细雨中,间或有几缕云雾从凹处飘出,渐渐抹开去,把山麓掩庇起来,那静寂的牯牛如同匍伏在蒸沸的锅上

闻声见右边的路上跑下来俩个人。瑞香一看,是陶石贵挑着一担菜跟在厨房的宋师傅后面,一路小跑地上了长廊。

“石贵哥,是你呀。”瑞香欣喜地说。

陶石贵抹了下脸上的雨水,睁大眼睛看了看一制服的瑞香,惊讶得很:“瑞香,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来这里上班啊。”瑞香有些兴奋。

“等一下,我把菜送下去就上来。”陶石贵说着换了下肩,跟着宋师傅进了宾馆。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上面的路上滑下来,停在了长廊下。瑞香赶紧回到了总台里,面带微笑地迎侯着那位女司机领着三名客人进来。

女司机来到总台,笑容可掬地问:“小姐,史老板在吗?”

瑞香告诉她老板不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板在与不在一个样。这也是史老板先就说好了的,一般况下,老板不直接出面。

女司机想了一下,说:“哦,这是几位广东的客人,想在这住,你安排一下,价格要优惠点啰。”边说边对旁边的游客笑了笑。

瑞香问了客人的住宿要求后,微笑地说:“那好,我请服务员领您们先去看看房间。”说着对走廊里喊了一声,“巧凤,你带几位老板去看看豪华间。”

一胖乎乎的女孩从一间客房里出来,接过瑞香递给的钥匙,说:“请跟我来。”

除了一个岁数大点的,俩个年轻人跟着巧凤上了三楼。

女司机见岁数大的老板走到墙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忙跟过去递上一张名片给他,请他在庐山的几天多多关照。

广东老板接过名片,点点头:“谢谢啦,一定会要用你的啦。”

女司机红着脸说了声谢谢,转又来到总台前对瑞香说:“小姐,史老板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是小敏来了。再见。”说完又朝广东老板笑笑,出了大厅钻进车里走了。

俩个年轻人下楼来,对岁数大的说:“老板,还蛮干静的啦,就住这?”见老板点了头,他们走到总台办了入住登记。

瑞香收了押金后,让刚下楼的巧凤领着他们上了楼,然后锁上抽屉,来到了门外的长廊上。

等在外边的陶石贵见瑞香走来,笑着问:“瑞香,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三天。史老板要我过来,正好换个环境。”瑞香也笑了。

“是呀,出来也好,可以见见世面。”

“石贵哥,宾客的菜也是你送啊?”瑞香问。

陶石贵摸着扁担说:“碰上了就送呗。”想想又说,“瑞香,宾客里做事要复杂的多,你自己多小心点。”

瑞香望着他关切的目光,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石贵哥。”

“谢什么。”陶石贵将雨衣帽拉上头顶,不好意思地说,“瑞香,我走了,有空我来看你。”说着下了台阶。

望着雨中离去的石贵哥,瑞香心里充满了感激之。回到总台里还没歇口气,就听到楼上传来节奏清脆的鞋底声。随着声音一点一点地顺着楼梯下来,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披着大波浪卷发的女人夹着小坤包款款地下了楼。女人瞥了瑞香一眼,愣了愣,走出了大厅。

瑞香望着女人的背影,想不起来她是何时入住宾馆的。

从楼上下来的巧凤见她望着外面,就问:“瑞香,看什么呢?”待看到正下台阶的女人进了一辆出租车,便诡秘地笑了笑,“瑞香,你是看她呀。”

“她是什么时候入住的呀?”瑞香问挤眉撇嘴的巧凤。

“你没有问她吧?”见瑞香摇摇头,巧凤说,“她呀,是得罪不得的。”说着依旧去打扫还未打扫完的客房去了。

时近中午,史云甫在上翻了个,醒了。昨晚打了一上半夜的麻将,快到子时,一个角儿接到一个电话,因急事走了。三缺一打不成,又走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修鹛留了下来。从桌上下来,俩人去卫生间洗了个鸳鸯浴,上后也不知缠绵了多久,最后烂泥一堆的睡着了。

史云甫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将手伸进毛毯里摸了摸软绵绵的家伙,笑了。心想那娘们真厉害,连着两回还不够,最后还趴在爷们上磨了好半天,真是个尤物啊。想想几年来了无生气的夫妻生活,他窃喜有了修鹛这个风的女人。烟未吸完,肚子里一阵翻滚。不好,定是昨晚凉了肚皮,他急忙翻下冲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的史云甫下了楼来,已是十二点了。游客中午大都在景点和街上吃饭,宾馆里冷冷清清的。

瑞香见史老板下来了,忙说:“老板,上午有三位广东客人住进来,要了一个豪华房和一个标间。”

“哦。是自己来的吗?”他高兴地问。

“不是,是一个叫小敏的女司机带来的。”

史云甫看了看登记册,笑了笑问:“回扣给了吗?”见瑞香摆摆头,就说,“来了就把钱给她。’说完转朝楼下走去。

瑞香看着登记册上的房价,想到那女机要拿走一半,不暗自咋舌:这钱赚得太容易了。

史云甫刚下完楼梯,手机响了。接通一听,里面传来汽车轮子的沙沙声:“史总,史总,在宾馆呗?”

听是黑头的声音,史云甫笑了:“在啊。想喝酒不?想就来。”那些司机是不能得罪的,有时也要靠他们带些客源来。刚放下手机,就听到上面传来熟悉的汽车喇叭声,他不骂道:“狗xx,有酒喝比兔子还跑的快”

不一会儿,就见剪着平头皮肤黝黑的黑头领着一个白胖戴着眼镜的男人下来。

史云甫开口便笑:“哈,我说几天都没看到你,到哪风流快活去了?”

黑头嘿嘿地笑笑,眯着小眼说:“快活个鬼呀。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山下南方旅行社的老总,林总;这是宾馆的史总,总是不死,哈”

俩个老总握了手。

史云甫还特意抖了抖手,说:“林总,早就听黑头说到你,今天总算有缘见到了。”

南方旅行社的总经理林晓笕一下子就被史云甫的忱感染了,他仰首望着史总说:“史总,相见恨晚啦。”

说话间,三人进了“听雾”包厢。

等菜上桌的时候,黑头问:“史总,你那个新来的总台小姐是从哪儿谋来的?好漂亮哦。”

史云甫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黑头:“漂亮吧?我是从山下一家三星级宾馆谋来的,怎么样?”

“你真是艳福不浅啦。”

史云甫对林总笑了笑,说:“我跟黑头说话就是这样,别见怪。”说着吩咐端菜进来的服务员,“跟宋师傅说,菜弄好点,今天我要好好地陪一下林总。’

林晓笕摆着手说:”随便点随便点。”

不一会,桌上已是六菜一汤了。三人端着酒杯连干三杯,接着就是酒杯深酒杯浅之类的顺口溜。

人啦,说起来是酒养的。史云甫虽说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保养得好,脸上总是红润的。除了早餐外,他都要喝点,这都是他年轻时干地质勘探养成的习惯。风餐露宿的,有点酒比什么都好。这些年来,他是越喝越有风格,越喝越有尺度。好歹也是地质学校毕业的中专生,平时看看书报,如此,有别于一般的酒徒。他是遇荤喝花酒,逢素喝雅酒,所以酒友也就特别多。

一瓶酒见底,黑头的话有些多了:“我说史总啊,你那总台小、小、小姐漂亮,你有、有艳福、福哇”

“狗**,黑头,”史云甫把黑头摁在椅子上,说,“我老史是那种人吗?千万不要开玩笑,人家是小姑娘。”

林晓笕也拍了拍黑头:“黑头,喝多了吧?”

“早咧,再开一瓶”黑头说着又开了一瓶四特酒。

“少喝点,少喝点,不是我舍不得,你下午还要开车。”史云甫说着端起酒杯对林晓笕说,“来,林总,我敬你一杯。以后上来了就到我这来,吃住就在这里,多话不说。”说着碰了一下,一干而尽。

黑头端着酒杯插进来,语无伦次地了:“我、我下午没、没有事,林总来、来了,天、天大的事也是小、小事。我滴一个麻、麻油。”喝下后,对林晓笕说,“下午没、没事吧?今天我们好好搓一把。”

“好说好说。”林晓笕红着脸点着头,一看就是个喜欢没事搓一把麻将的。

黄昏来临,是宾馆最忙乱的时候。去各风景点的游客陆续地疲惫不堪地回来了,特别是从三叠泉回来的,个个是腰酸背痛,哼呦不停

晚餐时间,游客们纷纷下到一楼餐厅去享用云雾山中的晚餐去了。

瑞香刚锁好抽屉,电话铃响了。她急忙拿起话筒一听,原来是陶石贵打来的。他在电话里有些紧张地问瑞香,晚上有空吗,想邀请她去看场电影。瑞香今天正好是当早晚班,自己又是新来乍到,不好请人顶班,所以说明了意思谢绝了他的好意。

暮色渐浓,大门外白茫茫的。晚风一阵一阵地吹进来,让人感到有些凉意。从楼下餐厅吃完饭的游客上来后个个喊冷,回到各自的客房去了。

两道刺眼的灯光在门外扫了半圈,一辆车柔绵地停在了长廊外。抬眼望去,就见叫小敏的女司机小跑地走了进来。

瑞香知道她的来意,微笑地把回扣递给了她。

女司机接过钱数都不数,就揣进口袋里,说:“小姐上路快,谢谢了。以后有用着我的地方,打我的手机,再见啦。”说着递上一张名片,笑盈盈地走了。

瑞香翻着粉红色的名片,又在鼻子上闻了闻,有一缕清香袭来。

巧凤端着洗好的饭盒上来,见状,逗笑地问:“喂,是哪个大老板给你的名片啊?”

“是一个司机给我的。”瑞香把名片拿给她看。

巧凤一看,说道:“是她呀,活得很。”

“什么叫‘活得很’啦?”瑞香不解。

“我跟你说,活得很就是会搞钱,什么样的钱都搞”巧凤见大厅里没有其他人,就靠在总台上,拉开了闲聊的架式。

瑞香想那女司机既开车载客,又从宾馆里拿回扣,确是活得很。她望望巧凤,忍不住地问:“巧凤,你、你在这一个月拿多少工资?”

巧凤笑笑,反问她:“你拿多少?”

瑞香说:“我还没发,老板说是三百。”

巧凤点点头,不无感慨地说:“唉,你比我还多四十。靠这么做,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富起来哟。”说完看了看瑞想,惋惜道,“说句心里话,瑞香,凭你的长相,在这里做真是委屈你了。”

瑞香一听脸都红了:“哪能这么说。”

“哎,我问你,你在家里订亲吗?”巧凤见瑞香摇着头,不羡慕地说,“还是你好,想办法找个有钱的老公,什么都有了。唉,不像我,我这一生是穷定了。”

“你在家里订亲了?”

“是哟。还好,他还知道出去打工。过年把我就要回去结婚种田去了”

“是呀,我们该怎么办呢?”

俩人相对无语。

这时,一位浓妝艳抹的女人挎着个坤包进了大厅。

瑞香马上笑容可掬地问她:“您好,是要住宿吗?”

女人摆摆头,说是找219房的客人,朝右边的走廊而去。软底皮鞋踩在地毯上,悄然无声。

巧凤老道地翘着大拇指指了指那女人,小声地说:“知道吗?这就是山上曾经大名鼎鼎的三朵花之一。唉,老了,大宾馆没有生意,到小宾馆来找食儿啰”

正说着,从楼上跌跌撞撞跑下来一个上午住进来的年轻的广东游客。他边跑边喊:“小姐,不好啦,我们老板在卫生间摔了一跤啦,你们庐山的医院在什么地方啦?”

瑞香一听慌了,她赶紧拨通了史老板的手机。在外面打麻将的史云甫让她迅速找辆车,把游客送到医院去,他随后就到。放下电话的瑞香,忙叫男青年上去把他的老板扶下来。

男青年鸡啄米样的点点头,赶紧上楼去了。

不一会儿,瑞香联系的小敏司机也赶来了。大家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广东老板扶进车里,瑞香也跟着上了车,一同向牯岭镇医院奔去

第二章 宾馆里的那些个事

() [还没等明白过来,首长一个翻把她裹在了体下面,接着一张臭哄哄的嘴直往她的脸上蹭。满脑子混乱的她用尽全力气想推开首长,并喊道:“首长,首长,你不要这样”

气腾腾的首长边剥着她的衣裤边气喘吁吁地说:“小同志,不要喊,不要喊”

望着压在自己上的首长,从小就对革命前辈无比崇敬的白玉玫懵了,直觉得头上的首长像一座耸入云霄的高山,顷刻之坍塌了]

陶石贵从玻璃瓶子里倒出一碟油炸花生米,又从底下拿出一瓶家里带来的家酿米酒,独自坐在小方桌边喝了起来。这是地处窑洼的一间简陋潮湿的平房,十来个平方摆了三张,同房的二位出去打牌去了。

牯岭的夏夜真是凉爽怡人,撩人的山风一阵一阵地吹进小屋,舒服极了。

嚼着有点回潮的花生米,抿着清洌的米酒,他却觉得懊丧得很。黄昏时,吃过晚饭的他鼓足了勇气给瑞香打了一个电话,想邀请她出来看场电影,谁知却被她推脱了。不知道她是真的在当班还是有意回避。挂了电话,他没精打采地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街灯亮了,牯岭镇上繁华的半边街上人头攒动,闹非凡。在街心公园的栏杆旁,望着豁开的剪刀峡外灯火辉煌的江城,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回到了租住的小屋。

二十来岁的陶石贵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处锦绣繁华的山镇,劳累之余的他时常感到茫然无措。每天一大早出门,扛根扁担四处揽活,好的话一天有几十块钱的收入,差时仅有三五块。风里雨里几年了,积攒有限的很。想赚钱想发财,然而一无技术二无本钱,空有一付好板,只能靠卖力气吃饭。夜色降临,闲来无事,上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骨头,闹得人心慌慌的。唉,他抿了一口酒,想到美丽的瑞香。想想自己暗地里喜欢得要命,却不敢表露出来。瑞香虽说是自己的老乡,虽说没考上大学,但她那漂亮文静的风姿,让他有如仰首高山;她的美貌似乎有种人的光芒,使他不敢靠近

就在陶石贵自斟自饮时,住在对面房间的翠花一脂粉香艳地走了进来。

二十左右的翠花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有着明显的风尘味。她进来后一股坐在桌边的一小方櫈上,将肩上的小挎包拿下来搁在腿上,嗔地说:“贵哥,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呀?”

陶石贵看了看香气裹的她,问:“怎么今晚回来的这么早哇?”

翠花翘着兰花指,撮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烂后吞下,说:“唉,没戏。这两天抓的紧,不敢做。这年头生意难做呵”

听了翠花口没遮拦的感叹,陶石贵不觉脸都红了。他隐约知道翠花是白天当导游,晚上的生意才是主课。行话说的是“白天下饵,夜里起钩”。

翠花眼波一扫,见陶石贵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不有些心浮动,遂将兰花指搭在他捏着酒杯的手上,妩媚地说:“嗯,贵哥,给我喝一口吧?”

陶石贵见纤纤玉指压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顿时一阵慌乱。毕竟是没有近过女色的小伙子,他忙把酒杯换到另一只手上,递给翠花,说:“你、你喝吧。”

见陶石贵这付窘相,翠花轻声地笑了笑,子便软软地朝他靠去,却被他躲开了。

翠花有些羞怨地说:“贵哥,你讨厌我?”

陶石贵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翠花低下了头。

望着翠花羞难见人的样子,陶石贵觉得非常尴尬。唉,大家都是可怜的人,没有办法才干着各自的营生,有哪个瞧不起哪个的嘛。他劝慰道:“翠花,你不要这样,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你看我这付穷样,凭什么瞧不起你呢?”

翠花抬头看了看皱眉苦脸的陶石贵,心有一分感动:“贵哥,你是好人。”说着站起来去了对面自己的房间。那门关上后不久,里面传来了嘤嘤的哭声。

陶石贵摇摇头,猛地喝下了一杯酒,站起来走到翠花的门前,敲了敲门说:“翠花,干嘛哭呢?有什么难处跟我讲,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别哭了”

哭声停了一会儿又抽泣起来,翠花在里边低低地说:“贵哥,没事,我哭一下就好了。你回房去吧,没你的事”

陶石贵见劝不出什么来,只好回房间去了。躺上的他想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感觉口沉闷闷的,又觉得平时好听的屋后山泉水今晚特别地吵人,哗哗哗地像是要把这间房子和他冲走

中午的太阳十分灼。陶石贵坐在农贸市场外边的树荫下休息。刚送了两个液化气罐,收了十块钱。上午的生意还可以,看看中午还能不能接点活,没有的话,就准备回去做饭吃了。

台阶上上上下下的人很多,但没有要挑担的。陶石贵坐了一会儿,刚想起走人时,被一位站在台阶上撑着花布伞,手上提着几袋菜的中年女人叫住了:“哎,小伙子,帮我提一下菜。”

陶石贵看了看她手上提着的菜,好奇了:“就这几袋菜还要我挑?”

女人莞尔一笑,说:“等一会我还要买些西瓜水果,你帮我一块儿挑回去。”

一听是这样,陶石贵赶紧走上去接过菜,跟着她上完台阶来到路边的水果摊前,等她挑选水果。

中年女人蹲下去挑选水果,花布伞斜斜地遮挡了她的上,露出圆润的臀部和白色的鞋跟。挑好西瓜和葡萄,女人立起丰腴的子,从坤包里掏出钱付给卖水果的,然后对陶石贵浅浅地笑笑,说:“来,小伙子,帮我把这些水果一起挑回去。”

“好咧。”陶石贵向卖水果的借了二只编织袋,将西瓜装好挑起来,同时一手提起葡萄和菜,跟着女人而去。

中年女人穿藕色镶边旗袍,凹凸恰好地勾勒出迷人的风韵。陶石贵挑着西瓜跟着她,走过半边街,穿过石板路,约半个小时走上了一条仅能通小车的水泥道。沿着这条道路又前行了十几分钟,拐上路边的青石台阶,顺着台阶转了二个弯,眼前是一幢精致的红瓦青石小别墅。

从别墅右侧的石梯上去,是一个十平方左右的露天阳台。女人收了伞开了防盗门,又换把钥匙开了里面的浮雕木门,招手让陶石贵将西瓜挑了进去。

陶石贵放下担子,说:“阿姨,你这段路真远,你为什么不打个的?”

女人笑着说:“那些司机只开车不挑货,到了路边我怎么搬的上来?”说着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弹出烟来递给陶石贵,“来,小伙子,抽只烟。”

陶石贵摆摆手,笑着说:“不不,我不会抽烟,谢谢。”

女人从坤包里抽出十元钱,问:“十块钱够不够?”

“够够,谢谢阿姨。”

“我还要谢谢你哟,小伙子。”女人望着材魁梧浓眉大眼的陶石贵,有着几分喜欢,她想想又说,“哦,我这里有一个空罐子,麻烦你帮我送去灌罐气,行不行?”

“没问题。”陶石贵跟着她去厨房把一个空罐子拎出来,扛上肩离开了别墅。

关上门的女人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软底拖鞋换上,穿过客厅推开左边的第二间房门。进门后她在穿衣镜前看了看自己,想想转绕过去,将厚厚的绒布窗帘拉上,房里顿时暗了许多。回过来走到屋角的沙发边摁亮落地灯,重又走到镜前拉开柜门,脱去旗袍挂了进去。

脱掉旗袍的女人仅戴着罩穿着个三角内裤,倦怠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从旁边的矮柜上拿起烟盒叼出一只烟点上,将子移了移斜靠在沙发里,美美地吸了一口。闭上眼,优雅地吸着烟,一种难言的孤独与寂寞袭上心头。别墅里静得怕人,只听到窗外松林里的提壶鸟在长一声短一声地哀鸣——

秋阳高照,金风送爽。沙石公路边,是大片的棉田,白云般的棉花一浪一浪地向远处涌去。

午后,一行长长的车队卷着黄尘由省城而来。忽然,中间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停下了,前后的车也停了下来。只见一位秘书模样的从车里出来后弓着腰拉开后车门,并做出护挡状,迎出一位头发花白绿裤白衣的半百岁数的首长。

首长腆着个将军肚,眺望着棉田和田里采摘面花的人们。陆续下车的男女干部们赶紧向田地里招手呼喊,很快,棉地里的社员和知青们来到了路边。首长听了生产队长的汇报后,与拥到前边的人一一握手。当握到一名年轻的女知青时,生产队长忙介绍这是从省城下到生产队里的知青,公社宣传队的文艺骨干白玉玫同志。首长眼睛一亮,真是个白里透红两眼汪汪的大美人。

半个月后的一天,白玉玫正在公社大礼堂排演节目,公社一位副主任拿着一份通知过来,宣布上级部门决定选调她上庐山去从事接待工作。听到这激动人心的消息,她一夜都没有合眼——终于可以离开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广阔天地了。到了县里,得知县里还从其他知青点里选调了几名男女知青。经过几天的学习,最后他们被送上了肃穆神秘的庐山。接着又是一段时间的学习文件和礼仪以及庐山的历史文化风貌知识,经过考核,大家被分到各大宾馆和对外只有编号的别墅里。

白玉玫一人被分陪到一幢编号为2xxx的别墅工作。

座落在松林深处的2xxx号别墅,颇有十九世纪欧洲巴洛克建筑风格。十九岁的她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别墅。整个别墅里除了两个军人值守外,楼上楼下只有一位早已在这工作了好几年的大姐和一位厨师兼采买。平时没有首长来,她和大姐负责打扫卫生保持各房间的整洁干净,余下的时间就是看书看报。时间长了,便有些乏味。

一天傍晚,一辆黑色小轿车驶入了别墅院内。站在一楼门边的白玉玫,见从车里出来的是那位在棉田边与自己握手的首长时,心里是十分的激动和高兴。首长在秘书的引导下,迈着军人的步伐踏上台阶走进客厅的时候,对她微笑地说了声“小鬼,辛苦了”,径直上了二楼。秘书不一会儿下楼来,吩咐她给首长送茶水去。

白玉玫上楼来到首长的办公室外喊了声“报告”,得到应准后推门进去,见首长坐在办公桌后捏着一只粗大的红蓝铅笔,在一份文件上画着圈圈。她怀着崇敬的心,把茶小心地放在桌上,说道:“首长,您请用茶。”

首长头都没抬地说了声:“辛苦啦。”依旧在批圈文件。

白玉玫悄然退出办公室。

当首长休息后,她回到了工作人员的寝室,发现大姐还没有入睡,便满怀敬意地对大姐说:“大姐,首长不分白天黑夜地工作,为了革命事业这样不辞劳苦,真是太感人了。”

大姐望了望白玉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小白,早点休息吧。”

一连几天,白玉玫送送茶水,同大姐一起打扫各房间的卫生,也不觉得紧张和劳累。首长除了早餐外,中晚餐都在外边吃。

这天夜里,首长回来的比较晚。在秘书和司机的搀扶下,首长醉熏熏地进来卧室。白玉玫赶紧端去水,用毛巾给首长擦嘴洗脸,忙了好一阵子。最后,在她轻轻地给首长按摩脑的时候,秘书悄悄地离开了卧室,房门无声地合上了。她边按摩边看着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首长,心想这就是经百战的革命功臣啊,看这饱经风霜的容貌,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正想着,首长突然睁开眼睛,张开双手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

还没等明白过来,首长一个翻把她裹在了体下面,接着一张臭哄哄的嘴直往她的脸上蹭。满脑子混乱的她用尽全力气想推开首长,并喊道:“首长,首长,你不要这样”

气腾腾的首长边剥着她的衣裤边气喘吁吁地说:“小同志,不要喊,不要喊”

望着压在自己上的首长,从小就对革命前辈无比崇敬的白玉玫懵了,直觉得头上的首长像一座耸入云霄的高山,顷刻之坍塌了

当白玉玫被晚风冷醒过来时,只见窗外一轮明月孤寂地悬在墨蓝墨蓝的空中。一团流浪的乌云,以排山倒海之势,把冷寂无语的月儿包围了。在被乌云昏天黑地地强暴后,月儿像一个遭遗弃的怨妇,苦脸寡色地垂着失血的面庞她感到了下面的丝丝疼痛。扭头看到首长**着肥臃的子打着轰天的呼噜,她哭了。

哭声惊醒了首长,他翻过来将她搂进怀里,沙哑地说:“小同志,辛苦啦。”说着一双蒲扇大的手在她小如盅盏的**上搓捏起来

跋涉在深深记忆里的白玉玫,猛然觉得一阵钻心的烫痛,睁眼一看,原来手指夹着的烟燃到了头。她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又点了一支吸起来——自那以后,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要被首长唤进卧室蹂躏一番。白天,她寡言少语了许多,大姐也不敢多问,只是怜惜地关注着她。

不久,首长回省城去了,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来小住几,依旧是她陪寝,供他泄。这样的子持续了一年多。有段时间,一直没见首长上山来。正当大家感到纳闷的时候,一天,接到上面的通知,宣布2xxx号别墅里的工作人员全部解散,但又集中在一起办了非常严密的学习班。经过学习班一段时间的学习和审查,她被分配到一家宾馆工作去了,而那位大姐仿佛像人间蒸发掉样,白玉玫再也没有见过她。

对于这段往事,上头封得很紧,所以外面不知道她的来历,都以为她是新招上来的工作人员。她自己为了清白的名声,也是守口如瓶,死死藏住这个令人伤痛的秘密。

第三章 迟暮美人

() [三十七八岁的修鹛,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离过二次婚了。记得有一次俩人在被窝里捣弄时,曾开玩笑地问她离婚的原因。女人偎在他的怀里媚媚地说,那两个松包哪抵得上你呀,你看你多有花样。说着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他嘴里说不出心里在骂,狗xx,你把老子当种马了呀?这样下去,我这条老命迟早要断在你这个娘们手里。]

瑞香整理好登记册和帐本后,回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是晚上十一点了。她锁上抽屉走到大厅门前正要关上大门时,就见一辆出租车溜到了停车场上。车门一开,史老板跳了下来,紧跟他后面的是上次见过的披肩卷发的女人。

史云甫见瑞香站在门边,愣了愣,问:“瑞香,你还没休息?”

瑞香微笑地说我正要锁门呢。

史云甫嘴里应着好好好,带着修鹛上楼去了。

锁好门的瑞香边关上总台的灯边想,史老板在外面还有女人啊,难怪阿姨在家对他冷冰冰的。她留了一盏微弱的照明灯,然后打着手电筒朝楼下摸去。刚摸到寝室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便听到隔壁房间的门”吱纽”地响了一声,接着一个人影摸黑从里边闪了出来。

“谁?”瑞香吓了一跳,忙用手电照去,见是巧凤朝她摆手,她顿时惊呆了,接着赶紧进了房间。那巧凤跟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了。

瑞香一股坐在了上,诧异地问:“巧凤,你怎么从那里出来的?”

巧凤忸怩地低着头,笑了笑说:“没有事玩玩”

“什么?玩玩?”瑞香怎么说也是二十岁的女孩了,对男女之间的事还是明白的。她见巧凤说的这么随意,感到非常吃惊,“巧凤,你不是在家里订亲了吗?”

巧凤坐到瑞香旁边,不好意思地说:“唉,我知道你会说我这么做不好,其实人啦就这么回事。我那位在外面说不定比我还要花呢。”

瑞香指了指隔壁:“那你跟他——”

巧凤又吃吃地笑了:“这种事呀,他需要我也想嘛”

瑞想一听,脸都红了。停了一会,她好奇地问:“巧凤,你真的好想?”

巧凤一把搂住瑞香的肩膀,笑了起来:“你也想尝尝?哎,真舒服啊”

“闭上你的臭嘴,”瑞香指了指巧凤的脑门,“你呀,要小心咯。”

且说上了三楼的史云甫领着修鹛进了房间后,锁好门直接去了卫生间。他取下花洒用水将浴缸噴洗了一遍,放了满满一缸的水才出来。见修鹛正坐在沙发上数钞票,就笑着问:“宝贝,今晚赢了多少?”

修鹛抖了抖钞票,不屑地说:“也就六百来块。真不合算,打了一下午搭半个晚上。”

史云甫坐到沙发的扶手上,摸了摸她的耳朵,说:“可以啦,没输就是好事。”

“看你这张臭嘴。”修鹛撒的扭了扭子,把钞票放进包里,转抱着史云甫的腰揉了揉,说,“云甫,我可是把那个工会主席搞定了,说好九月份要来五百多人疗养,看你怎么对我表示?”

史云甫一把将她抱起来,高兴地说:“宝贝,我俩个还有什么话说。”

“轻点轻点,别把我的新衣服弄皱了。”修鹛嗔声地说。

史云甫把她放下,轻手轻脚地帮她脱了衣裙和内裤,并解开了罩,然后抱着她往卫生间走去。

修鹛搂着史云甫的脖子,一手滑向了他的胯间,浪浪地说:“老棍,又想吃我的豆腐了?”

俩人在浴缸里游龙戏凤一番,史云甫又将她抱了出来,一起滚到了松软的席梦思上。修鹛将头上的浴帽拿下来,拨弄着染得黄黄的卷发,转脸见帘都没有合上,就妖腻地说:“老棍,帘你都不拉上啊?”

已趴在修鹛上用舌头扫着**的史云甫,边在她少的大腿上摸着,边闷声闷气地说:“深更半夜的,有哪个看我们的好戏?再说我这是最高的楼层。”

修鹛用手拨弄着史云甫云样的头发,边在他的背上画着鬼画符,斜眼望望外山谷对面笼罩在月色中的牯牛岭,不着边际地说:“哎,我说云甫,你那个总台小姐是从哪儿招来的?还蛮漂亮的嘛。”

此时的史云甫已移师至修鹛的两腿间,根本没听清楚她在嘀咕些什么……

修鹛在他的撩拨下,浑酥得一颠一颠的,也就不在意他听没听自己的话,只觉得全不知哪一个部位像是五爪挠心样她蹙着眉头,紧闭着眼拼命地将史云甫往上拉,咬着牙根的嘴里终于憋不住地喊了起来:“我,我要”

脸庞红润大汗淋漓的史云甫睁开眼,看了看偎在自己怀里死去一般的女人,心满意足地吐了口气。他从头柜上拿起烟点上,再看看一片狼籍的女人,摇了摇头,他知道她要过十几分钟才会醒来。这真是个贪婪的风迷乱的女人,每次不弄个人疲马乏,她是决不罢休的。看着眼圈黑青的修鹛,他在想,自己与她在这场游戏中是不是陷的太深了。

说起来史云甫终归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尽管同妻子在生活上不遂人意,但其他方面还是说的过去的。妻子和儿子在金融单位工作,旱涝保收;女儿读大学,过两年也要出来工作了。自己这些年内退回来享清福做餐饮包宾馆,财运尚可,一家人走出去也是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人到了这个岁数还图个什么呢?凡事不要玩过了头,更犯不着为了怀里这个女人弄得家破人离的。三十七八岁的修鹛,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离过二次婚了。记得有一次俩人在被窝里捣弄时,曾开玩笑地问她离婚的原因。女人偎在他的怀里媚媚地说,那两个松包哪抵得上你呀,你看你多有花样。说着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他嘴里说不出心里在骂,狗xx,你把老子当种马了呀?这样下去,我这条老命迟早要断在你这个娘们手里。

修鹛嗯地一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爬了回来。她睁开眼见史云甫靠在头上抽烟,就撒地说:“早就叫你不要抽烟嘛,对体不好又难闻死了。”

史云甫笑笑,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拧熄了,拍拍她的股,问:“宝贝,舒服吧?”

修鹛飞了他一眼,吃吃地笑着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好一阵子缠绵。史云甫眯着眼睛,手搭在她的股上,心想,唉,真要与这个娘们分了手,还有些舍不得呢,到哪儿去找这么个宝贝呀

正当史云甫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修鹛猛地爬了起来,抬起一条腿跨过他的肚皮,坐在了他的上磨了磨进去了。她趴在他的脯上了他的脑门,问:“云甫,跟我在一起你舒服吗?”见他点头了,又说,“我们不会就这么下去吧?”

史云甫一听,有些警觉起来,他用手托了托修鹛吊葫芦样的**,笑着问:“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修鹛摇了摇头,蓬乱的卷发把她的脸颊都给遮住了。她温地将子揉了揉,有些羞赧地说:“我,我想跟你结婚”

一听“结婚”二字,史云甫吓得魂飞天外,双手顿时无力的垂了下来。少顷,他又抬起手来拨开修鹛的卷发,认真地看了看她,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便嘿嘿地笑着说:“宝贝,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欢我的。哪一天你厌烦了我拍拍股走人,我也不会怪你。”

修鹛听他这么说,感到非常失望。刚刚还是风万种的欢娱停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子松垮地坐在了他的上,冷冷地说:“云甫,我好歹也跟了你几年,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你就这么看待我对你的感?”

“你,你看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史云甫暗暗感到了女人压在自己上的重量,这才知道女人在上面的那种酣畅**,原来全是靠女人用一双美腿支撑的。这会儿,他只得用手托着修鹛的股,耐心地说:“宝贝,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你不想快快乐乐地多玩几年?你跟我这么个半老头子在一起,还能快活多久?我这都是为你着想啊。”

听史云甫这么一说,修鹛的心稍稍好过些。她看看胯下满头银发的史云甫,确是一个半老头子了。虽说眼下是这么面红脑门子亮,但年龄却是明摆地摆在这儿的,眨眼功夫就是快奔六十的人了。而那时,自己也就四十来岁,到时候难保自己不会对他厌倦和抱怨的唉,如此说来,自己就是这么个风流命啦,到哪儿都靠不了岸。想到这,她一把撑住史云甫的口,子往上提了提,像是要把后半生的一下子兑现似的,立马在史云甫的上翻江倒海起来

长发纷飞,前仰后合。史云甫见修鹛刹那间变得像一头非洲狮子样在自己上疯狂起来,吓得他急忙抱住她的腰,嘴里直嚷道:“慢点,慢点,哎哟,你真要我的老命啦?”

狂风暴雨过后,修鹛趴在史云甫的怀里哭诉起来:“云甫啊,我为什么不早点遇上你哟。要是年青时遇到你,我也不会走许多弯路,也不会跟你没有个结果噻”

史云甫心里头也是万般无奈,他把修鹛轻轻地从上抱下来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说:“宝贝,不要哭,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后话,我们现在不是快活得很吗?只要你愿意,你想怎么快活都可以。”

修鹛听他这么一说,化泣为笑地抬起头来,捧着他的脸亲了几口,说:“嗯,你这么说还算是有良心。哎,我刚才弄痛你了吧?”

“你说呢?”史云甫狠狠的在她股上捏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今晚过不去了喽。”

“哎哟,老棍,你手劲真大,痛死人了。不行,不行,我要你给我摸,嗯,摸一下”

这天早上,瑞香把总台里外抹了一遍后,来到了大门外的走廊上。见停车场上有一些落叶和风吹来的野草,就从花坛后面拿来一把大扫帚,扫了起来。

山风吹过,瑞香的裙摆顺着风向一边裹去,将半边臀部和腿的曲线优美地凸现出来。油黑的大辫子垂在腰间,随着一扭一弯的动作而甩着,苗条柔绵的子看上去非常迷人。

广东老板蒋福生站在客房的窗前,望着楼下扫地的瑞香,有种山美水美人更美的感慨。那天晚上不慎在卫生间里摔了一跤,跌折了手腕,椎也有些损伤。在医院里,瑞香上上下下地办手续找医生,很忙了一阵子。经诊断后,手腕打了石膏,部也扎了绷带。医生强调这段时间不能出汗不能见水,要静养。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让一个手下先回广东去了,留下一个陪自己在牯岭镇上疗养一段时间。半个多月过去了,去医院拍了片子,椎损伤已初步愈合,只是手腕上的石膏还不能拆。深圳家里常来电话问候,也汇报些公司的生意况,时间一长,他有些坐不住了,便准备乘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回去。

这段时间,蒋福生一边疗养一边带着手下郑雨生逛遍了牯岭镇的东、西二谷。上茶楼进歌厅看商场下酒店,可以说对牯岭镇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坐在街心公园的石凳上,打量着半边街店铺酒楼的繁华景象,那些星罗棋布在翠谷绿坡上的具有欧美风的西洋别墅,更是引起了他对牯岭镇的好奇——这哪里是在中国内陆的山地上?全然像是生活在国外的某个风景秀丽、景色迷人的富人区嘛。他时常对手下这样地感叹道。

牯岭镇凉爽怡人的气候,让他这个在烈下奔波了大半辈子的广东人犹为称道。生意人的眼光使他发现,小小的牯岭镇及周边的区位优势,蕴藏着非常大的商机。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对刚进来的郑雨生说:“雨生啦,你去那个街上叫什么金舟大酒楼的订一桌酒席,今晚我那个要请史老板和那个瑞香小姐的客。”

郑雨生赶紧颠颠地下了楼,走到总台前对瑞香说:“瑞香小姐,你今晚上有没有时间啦?”

瑞香愣了一下,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呀?”

郑雨生说他的老板要请她吃顿饭。瑞香一听,忙摆手表示谢绝,郑雨生告诉她没有关系的啦,一切由史老板定啦。说着要去了史老板的手机号码,随即打电话告诉了他的老板,由蒋老板亲自打电话给史云甫,以示尊重。

放下电话的他说:“瑞香小姐,等一会我老板会亲自来请你的啦。”说完出了宾馆。

夏季的黄昏,由于地处海拔一千多米,牯岭镇依然沐浴在斜照的阳光里。淡淡的云层,清甜的山风,让人极容易产生心旷神怡的好怀。蒋福生站在金舟大酒楼二楼的面街阳台上,望望高远的天空,看看下面车水马龙的街景,等待着史老板和瑞香的到来。

此时,对面敞口的剪刀峡里,缓缓升起大团大团的云雾来,有如神仙妖魔在谷底争战斗法。弥漫的云雾渐渐把两端的山崖遮掩得只剩下突兀的崖尖尖。那升上来的云雾在谷口翻滚了好一阵子,便朝街心公园和半边街涌来,势如千军万马。蒋福生被眼前变化莫测的云雾惊呆了。眨眨眼,眼前成了一片雪堆浪滚的海洋,汽车喇叭声和鼎沸的人声沉到了深邃的海底

蒋福生转进了包厢,见郑雨生领着史老板和瑞香小姐到了门口,连忙上前与他们寒暄了一下,请二位上了桌。

史云甫坐下后,客气地说:“蒋老板,在宾馆这些天没有好好照应你,不好意思啊,今天该由我来为你饯行才对呀。”

蒋福生摇摇手,说史老板说的是哪里的话呀,我在你们宾馆这些天已经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啦。特别是瑞香真的好好周到啦。说着端起酒杯向他俩表示感谢。

酒过三巡,蒋福生对坐在对面的瑞香笑笑说:“瑞香小姐,不要客气啦,多吃点啦。”

瑞香羞涩地笑了笑,低声说:“谢谢。”她今晚穿的是一刚买不久的湖绿色的连衣裙。洗过的长发没有结成辫子,瀑布般地泻在脑后。粉白泛红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熠熠闪着玉般的光泽。

郑雨生敬了史云甫后,端着酒杯敬瑞香,说;“瑞香小姐,不是我夸你啦,你是真正的好漂亮啦,不抹胭脂不画眉,天然一个好妹妹”

蒋福生瞪了他一眼,笑着对史云甫说:“我这个小老弟呀,一张嘴不好啦,不要听他胡讲的啦。”

史云甫与蒋福生碰了一下杯,得意地说:“我这位瑞香小姐不光人长得漂亮,还很聪明有文化,好好做会有大出息的。”

蒋福生给史云甫和瑞香各夹了一只基尾虾,说:“史老板,在庐山做了好多年的生意吧?”

“有几年啦。”

“在庐山做生意好舒服呀,凉快凉快地就赚了大把大把的钞票的啦。”蒋福生说。

“那里呀,在庐山做生意只能赚点小钱啦,不能跟蒋老板你比呀”其实史云甫也弄不清楚蒋老板是何方神仙,无非说些桌面上的客气话。他清楚,蒋老板今晚主要是请瑞香。这段时间他吩咐瑞香要多多关照蒋老板,人家在宾馆里摔了跤没怪罪我们,已经是不错的了,所以在他的饮食营养上花了不少功夫。

蒋福生指了指钵中的清炖石鸡,问瑞香:“瑞香小姐,这麻皮麻皮的石鸡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美丽的传说?”

瑞香用纸巾抿了下嘴唇,说:“听老人们说,这石鸡名气大的很,人们叫它‘石鸡先生’呢。”

“这石鸡算什么先生啦?是不是它肚皮白白的呀?”郑雨生夹起一只肥硕的石鸡腿,好奇地问。

蒋福生止住了手下的幼稚,说:“瑞香小姐,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个‘石鸡先生’的来历呀?”

瑞香摇摇头说:“我讲不好”

史云甫也不知道‘石鸡先生’的出处,便鼓励道:“瑞香,讲讲,讲讲。”

蒋福生也鼓励地说:“讲不好没有关系的啦。我们现在吃东西就是要吃出点饮食文化来嘛。”

瑞香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了,便细声细气地讲了起来:

相传在远古的时候,有九条泛滥成灾的江在庐山脚下汇成了滔天洪水,把庐山七七四十九座山峰淹得只剩下一座汉阳峰了。眼看着庐山将要陷入灭顶之灾,禹王驾着一叶扁舟来到了汉阳峰。上岸后,他望着奔腾咆哮的洪水,想不出一条可行的治水方案。就在他一愁莫展时,一只麻皮青蛙,哦,就是这种石鸡跳到了他的脚边。禹王看到这种肥大丑陋的石鸡,正想伸手去抓,石鸡连蹦带跳地逃进了溪流中

“什么东西逃进溪流中去了啊?”话音未落,包厢的门被推开了,只见着白色紧装的修鹛端着酒杯晃了进来。

原来,当史云甫和瑞香走进大厅时,坐在大厅西头一张桌上的修鹛,与同桌敬酒时抬头看到了。见他俩前后进了包厢,她不醋大发——难怪那个老棍最近对我有些厌烦了,是搞上了那个小**啊。今天打麻将赢了钱,她正请几个麻友搓一顿,本不想理会史云甫今天这件事。可是坐在那里越想越有气,于是借着酒劲闯了进来。她放肆地把手搭在史云甫的肩上,恶狠狠的瞥了瑞香一眼,说:“史老板在这里请客呀?史老板,有了新人忘了旧友哇。”

史云甫见修鹛一付无理取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脸上还是笑哈哈地说:“哦,今天是蒋老板请客,他明天就要回广东去,所以我们在一起聚聚”

修鹛挥着手打断他的话,说:“解释什么呀?做贼心虚!”

史云甫站起来,强忍住火气推着修鹛出去,并回头对蒋老板歉意地笑笑:“蒋老板,你慢用,我去去就来。”

“没关系的啦,史老板。”蒋福生向史云甫点点头,待门关上后,他神态自若的对瑞香说,“瑞香小姐,后来那个石鸡抓住了没有?”

瑞香被修鹛刚才的一瞥,弄得莫名其妙。她调整了一下绪,又讲了起来:石鸡逃进溪流后,禹王也跟着追了下去。追了一会,眼看着石鸡顺着溪流游到了一座山崖下的草丛里不见了,禹王觉得非常奇怪。这时,山崖后面传来了石鸡的叫声。他顺着声音绕到后面一看,那只石鸡正在溪流中游来游去。他想,明明看见石鸡游到山崖下不见了,难道它会穿透山崖吗?想到这,禹王又转了回来,用剑把山崖下的草丛和荆棘全都砍光,就见一个隧洞露了出来。这时,正好又有一只石鸡顺着溪流游进了隧洞,他赶紧跑到山崖后面一看,只见那只石鸡也游了出来。顿时,禹王想出了疏浚洪水的方法。于是,他感激地向溪流中的石鸡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石鸡先生教会了他凿洞泄洪的办法。

郑雨生听完,恍然大悟:“是这么个‘石鸡先生’啊。”

蒋福生望着面若桃花的瑞香,心里有几分喜欢,他夹起一只石鸡腿,说:“来来,刚才讲累啦,吃一只石鸡先生补一补啦。”

“蒋老板,你们难得来一趟庐山,应当多尝尝。”瑞香连忙摆手。

这时,在包厢外耽搁了一会儿的史云甫进来了,他边坐下边歉意地说:“蒋老板,让你见笑了。”

蒋福生笑了笑:“没关系啦,史老板,刚刚那位小姐好有格的啦”

史云甫端起酒杯,说:“唉,一个客户,遇到了麻烦,要我帮帮忙。好啦,蒋老板,我敬你一杯。”

四个人在包厢里边吃边聊,最后是欢迎下次再来庐山欢迎下次到深圳去之类的客气话。酒足饭饱,几个人出了酒楼,叫上出租车回到了宾馆。

进了寝室的瑞香坐在边,望着巧凤空空的铺发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侵扰着她,眼前似乎总闪现着那个披肩卷发的女人刀一样的目光

不一会,巧凤蹑手蹑脚地进来了。她见瑞香坐在边发愣,便问:“今晚去酒楼吃了什么好吃的呀?还没回过神来。”

瑞香看了看巧凤,想想说道:"你说怪不怪,晚上我们正在包厢里吃饭,那个女人走进来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又没得罪她,你说怪不怪?“

“你说的是哪个女人啊?”

“就是那天上午从楼上下来的披着卷发的女人啦。”

“你说的是她呀——”巧凤想了起来,她笑着说,“你说的是她呀,她当然要看看你了。你这么漂亮的小姐陪着老板出去吃饭,她不恨你才怪呢。”

“为什么呀?”瑞香不得其解。

巧凤附在瑞香耳边说:“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是史老板的姘头。”

难怪哟,瑞香明白过来。

巧凤看看瑞香,说:“瑞香,你要留点心,我觉得你太纯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迟早会有人打你主意的。”说到这,她又小声地说,“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得一踏糊涂哦,真啊。”

瑞香非常地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天,客人都出去了,我在三楼打扫卫生。刚想去打扫史老板的房间时,我听到从里面传来那个女人哭爹喊娘的声音,我赶紧走开了。”

“哭爹喊娘?难道史老板在里边打她?”瑞香不懂。

巧凤又附在瑞香的耳边说:“打什么打,那是俩人玩得太舒服了,女人才会叫啊”

“你这个臭巧凤——”瑞香一听,面红耳赤地笑了。她轻轻地捶了巧凤一下,一轻松的问,“哎,巧凤,史老板和那个女人的事,老板娘知道吗?”

“那我不太清楚。话又说回来,现在那些个老板哪个不在外边沾点腥?人啦一有钱就想那个事”

“你没有钱也想啦。”瑞香小声地开起她的玩笑。

“好你个瑞香,开起我的玩笑来了。”巧凤边说边挠着她的痒痒,“瑞香,你还没到时候,等你尝到了那个滋味,隔两天不尝就想得心发慌。”

“你尝你尝,你今晚上怎么不去尝?”瑞香笑着推开了她。

巧凤一把搂住了瑞香,小声地说:“我这几天尝不了啦,我来了客人了”

瑞香乍一听没明白过来,再看看巧凤怪怪的眼神,才想到她说的“客人”是谁,不又笑了起来。

第四章 夜色撩人的山镇

() [在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修鹛把那个蒙在鼓里的工会主席勾到了自己的上。她一面享受着工会主席的强悍攻势,一面默算着自己在这笔业务中暗赚得了两万多块,是多么地轻而易举。心里一高兴,浑便酥痒得不行,翻而起极尽妖媚,把个工会主席服侍得连声叫好,口口声声地说明年还来,明年还要来]

牯岭镇短暂的夏季说走就走了。

史云甫站在窗前望着长冲河对岸冷清清的河西路,无奈地摇了摇头。往河西路上大小车辆川流不息,喇叭声不绝入耳,一进入九月,偌大个牯岭镇好像是退了潮一样,满目凋零。这种清淡要持续到国庆节去。而国庆节一过,镇上的各经营业主都要清盘分帐了。好的话,会赚得盆盈钵满喜笑颜开,而亏的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东谷宾馆现在每天仅有三五个零散的游客入住,一天的营业额连水电费都不够抵的。史云甫心里焦灼不安的很。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修鹛的手机,未语先笑地说:“宝贝,是我。”

“知道,史大老板嘛。”修鹛的声音冷似冰窖。

“最近在忙什么?一直没见到你。过来吧,我请你吃饭。”史云甫详作不知修鹛的冷漠,“等你,有你喜欢的红烧甲鱼。”

“好吧,有空我就来。”对方懒洋洋地挂了手机。

狗xx,还傲的不得了呢。史云甫给厨房宋师傅打了个电话,吩咐他炒几个好菜。自从那天晚上在酒楼与修鹛闹得不愉快后,他一直没有同她联系。那天她的表现,让他非常的气恼,对她也有些乏味了。他没有想到同她交往了几年,竟没有发现这点。

那时,史云甫从四川某地矿局内退回来已有两年了,整天无所事事的,想想自己还只是五十出头,这么闲着太没有意思。于是,他筹措了一些资金开了一家不大的川菜馆。

庐山是个雨潮湿的地方,辣得开味冒汗的川菜迎合了大众的口味,生意是越做越好。就在菜馆开了年把的时候,他结识了常带客人来吃喝的修鹛。那时的修鹛刚刚第二次离婚,又逢单位不景气下了岗,便出来做做“野导”,带些游客来菜馆用餐拿些回扣,一来二去的与史云甫认识了。

那年的冬天,白雪皑皑冰天雪地的,游客出奇地少。除了镇上的人偶尔来菜馆打打牙祭,基本上没有什么生意。这时候的牯岭镇,劳碌了一年的大小老板们都忙着砌砖筑城,赌得三舅四姨都不知道姓什么。

一天,史云甫在菜馆里炖了一大锅狗,邀来俩个酒友喝到一半时,修鹛披着一雪花闯了进来,说是路过门口闻到了狗的香味。来的都是客,史云甫让服务员添了一付碗筷,把她给留了下来。酒喝够了狗也吃的差不多了,不知谁提出想搓几圈麻将,得到一致赞同。史云甫边用牙签剔着牙缝边说,玩玩可以,可是我这里说不准会有客人来用餐,不太好看。

修鹛挥了挥手,说:“走走,到我家去,我家里没有人安静得很。”

四人便踏着积雪,去了修鹛的家。

这以后,几个人便经常到修鹛家支桌酣战。俩个也不知是谁先动了那分心思,桌子上偶尔的碰触和桌下的无意相撞,使俩人有了种心照不宣的快感。

一个风雪交加的黄昏,史云甫如约来到修鹛的家,等另俩个麻友前来。修鹛在火炉上炖了一钵墨鱼排骨汤,左等由等,那俩个却是没来。天色已晚,风雪肆虐。打电话过去,说是风雪太大路不好走,就不过来了。

有些扫兴的史云甫起走,修鹛把他拦了下来,并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来,说:“史老板,牌没打成酒还是要喝的嘛。”望望窗外狂舞的飞雪,他又坐了下来。

于是,俩人围在火炉边,就着墨鱼排骨一杯一杯地喝起酒来。一瓶酒快见底了,修鹛已是红晕上脸眼波如梦。俩人各自倾诉着各自的寂寞和苦闷,越说越贴心,就有些相见恨晚了。史云甫望着眼前媚多的修鹛,压抑了很久的冲动有如火山噴发,借着酒劲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修鹛的酒量其实也不小,此时此刻,她装着不胜酒力的醉样,就势歪进了史云甫滚烫的怀中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史云甫估计是修鹛来了,抬手理了理白发,开门把她迎了进来:“宝贝,这一阵子忙什么呢?可想死我了。”说着关上门跟上去从后面把她搂住。

修鹛挣了挣,将手上的坤包扔在了席梦思上,扭着头说:“史老板这么忙,我是不敢来打搅啊。唉,人老珠黄的,我怕你见多了烦啊。”

“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史云甫抱着修鹛在席梦思上坐下,亲了亲她的脸颊。

修鹛瞟了史云甫一眼,挣脱子走到窗前的沙发边坐下,说:“史老板,把我这么个老嫂儿招来有何贵干哪?”

史云甫起走到另一把沙发前坐下,嘿嘿地笑了笑:“宝贝,有何贵干?吃甲鱼补体,为了更好地作战啊。”

“鬼跟你作战啰,你还是去跟下面你那个小蜜作战去吧。”修鹛不依不饶地刺着史云甫。

“你呀真是冤枉吃醋。”史云甫摇着头说,“天地良心,我怎么会跟她有名堂呢?再说一个农村的小姑娘,我老史还不至于跟自己的员工”说到这,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见史云甫信誓旦旦的,修鹛心里觉得好笑。她也知道史云甫与那个总台小姐还不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只不过是敲敲他而已。

其实,修鹛吃这个醋也真是毫无道理,她自己本就是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这也是这几年来史云甫在与她厮混时,常讲自己与妻子在生活上是如何如何的冷淡造成。他常说,他结婚二十多年,婚假与探亲假加在一起,也没有他同修鹛在一起过生活的时间多,所以,她修鹛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同夫妻。女人啦,当男人搂着你说的甜言蜜语,有几句值得推敲呢?修鹛如此地吃醋撒泼,也就不足为怪了。

翘着二郎腿的修鹛看了看言又止的史云甫,便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史云甫看看手机,说:“哟,快十二点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我不想下去吃,人多眼杂的,烦人。”修鹛媚态又生。

“那好,我叫人送上来。”史云甫也想在房间里同她边吃边聊,于是打了个电话下去,让服务员等会送上来。

打完电话的他将茶几上的东西清了清,准备放菜和酒,手机响了。接通一听,是山下南方旅行社的林总打来的,说是有一个团队要住三天,但房价出的很低,问能不能接。他心想房间空也是空,便接了下来。

关上手机的史云甫乐哈哈地说:“嗯,还好,九月份这么淡还有一些团队来我这住。”接着仿佛想起什么来的问修鹛,“宝贝,你上次说这个月有五百来人要上来疗养,快来了吧?”

从史云甫跟旅行社的电话里,修鹛感觉到了他表面上乐呵呵的,心里却是一团糟。然而,现在的修鹛不是一门心思想跟他结婚的她了,什么好事都帮他做。自从那次在上明白史云甫不可能与自己结婚后,她便在心里与他有了距离。其实,今天史云甫打电话叫她来吃饭,她就知道他要跟自己谈那批疗养员的事。

修鹛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云甫,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

“怎么,变卦了?”史云甫急不可待地问。

“那里哟,”修鹛摆摆头说,“那个工会主席昨天晚上打了个电话来,说是人可以放在你这儿,但要按每个人头抽五十快钱好处费给他,而且还不能直接给他,要我在中间做二传手。你说我怎么好跟你讲?”

史云甫一听还有希望,心里默算了一下,一个人住五天,按原来每天有十五块钱的房费赚,这样一来,一天只能赚五块了,五五二十五,二十五乘五百,在房费上还能赚个一万来块钱,在餐饮上再赚点,五百来个人差不多可以赚个两万多,做吧,总比白板好。想到这,他咬咬牙同意了:“狗xx好狠,差不多要给他两万多回扣啊。好,就这么说,给。”

修鹛一听,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来,依旧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云甫,这么一来你还赚什么?实在不行我们不做了,让他哪里好玩哪玩去。”

史云甫苦笑地说:“多少还赚点。唉,做个人气吧,总比白板好。”

服务员敲门后把菜和酒送了进来。

史云甫开了酒,给修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端起来说:“来,宝贝,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你。来,我敬你一杯。”

修鹛笑盈盈地端起酒杯,撒地碰了碰,喝了一大口

过了几天,原定的疗养员们便分几批住进了东谷宾馆。人来人往车进车出,差不多震动了整个牯岭镇,惹得周围一些承包宾馆的大小老板们个个眼都红了,见了史云甫都是拱手祝贺,说他在九月的淡季里捡了个金元宝。

与此同时,在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修鹛把那个蒙在鼓里的工会主席勾到了自己的上。她一面享受着工会主席的强悍攻势,一面默算着自己在这笔业务中暗赚得了两万多块,是多么地轻而易举。心里一高兴,浑便酥痒得不行,翻而起极尽妖媚,把个工会主席服侍得连声叫好,口口声声地说明年还来,明年还要来

在九月的忙碌中,瑞香收到了陶显文从南昌寄来的一封信。她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后来一想,肯定是史歆茗告诉他自己到宾馆来打工了。

陶显文在信中回忆了他们儿时的学习与生活以及他近来的思绪,同时鼓励她在新的工作环境里不要忘了读书学习等等。从信中可以看出陶显文对自己既满怀关切又游移不定且说不清楚的愫。

看完信后,瑞香笑了笑,在县中读书时她对陶显文就没有异常的感觉,即便自己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对他也没有存在任何幻想。于是,她将信折好后塞进信封内放进了衣兜里。

这是一个周末的午后,疗养员们到风景点去了还没回来,宾馆里静悄悄的。瑞香伏在桌上打瞌睡,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着总台的台面。抬头一看,是史老板的儿子史硕泰带了几个人来,她马上微笑地问:“史大哥,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风流倜傥的史硕泰问她今晚还有没有空房间。

瑞香拿出登记册看了看,说:“二三楼全住满了,一楼还剩一间,但是光线暗了点。”

史硕泰想想点点头,又问:“宾馆里有这个吗?”说着用手作搓麻将状。

瑞香一看,笑了:“有啊。”便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付麻将递给他,说,“我叫服务员给你们开门去。”说完叫了声巧凤。

在史硕泰跟瑞香要房间和麻将时,站在他边的一位瘦高清秀的小伙子,被总台里瑞香的美貌惊呆了。下楼去时,他还回头多看了瑞香几眼,又问史硕泰:“哎哎,硕泰,那个总台小姐是哪儿来的?”

史硕泰提着麻将盒,看了看他,说:“和平啦,你有几年没到我家去呀?”

叫杜和平的笑了笑:“你晓得嘛,我这几年在外面读书,哪有时间到你家去。”

史硕泰哦了一声。

杜和平拍了下史硕泰的肩膀,说:“那个女孩好漂亮啊,少见。”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怎么啦和平,看中了美貌佳人?难得难得”

第五章 秋高气不爽

() [见小伙子盖在上的被子掀在了地上,白玉玫上前捡起来帮他盖上。在盖被子时,她的手无意地被一根东西碰了一下,又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她的脸霎时就红了——原来小伙子的裤裆让里面的家伙顶得高高的,像是搭了一个帐篷。她赶紧转过脸去却又忍不住地斜瞥了一下,这是一个精力旺盛威猛无比的壮小伙子啊!看他那起伏生动的膛和油得发亮的脸庞,就让人心跳加速呼吸加重。]

天气越来越凉了,牯岭镇上冷冷清清的,一派萧杀的景象。

陶石贵刚给一家酒店送了大米,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低头一看,是那位白阿姨打来的。他借了酒店的电话回了话,原来那位白阿姨请他帮着买一些鱼水果蔬菜送过去。

放下电话,陶石贵就去了农贸市场。那白阿姨自从上次叫他灌了液化气后,但凡一些重活儿都打传呼来让他去做,给的工钱也不少,他做得非常开心。按白阿姨在电话里的吩咐,他买好了所要买的东西,用扁担挑着一路小跑地朝白阿姨住的方向走去。不知什么原因,也不是白阿姨给的工钱高些,他就是愿意帮她做事。每当白阿姨甜甜地叫他做这做那,他都感觉到一种温暖和亲,丝毫不像有些雇主对他那样呼三喝四的。尽管有那么一段老长的路程,他却觉得轻松愉快,健步如飞。

满山遍野的绿海中一团团一片片枫树,已经烈地燃烧起来了。那深红、金黄、桔红、胭脂红的层次错落的枫叶,在明快的秋阳下饱含着诗意

陶石贵大步来到别墅下,顺着露天楼梯走上去按了下门铃。门开了,白玉玫那白皙的圆脸露了出来。她侧着子让陶石贵挑着担子进了别墅。

白玉玫付了买东西的钱和工钱后,抬头看了看壁钟,已是下午五点多了,便问:“小陶,还有事吗?”

陶石贵也看了下钟,说天色也晚了,赶到正街上怕是没有什么事了。

白玉玫和蔼地说:“没事就在我这里吃了饭再回去吧。”

陶石贵一听,不好意思地说:“谢谢阿姨,我回去做饭吃。”

“怎么,嫌阿姨做的饭不好吃?”白玉玫笑着说,“我做的再不好吃也应该比你做的好吃些吧?别走了,就在这吃,陪阿姨喝点酒。”

见白阿姨真心留他,陶石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玉玫点点头,说:“你看下电视,一会儿饭就好了。”说着就去关上房门,摁了下开关,房顶上的九头吊灯亮了,客厅里有了种暖暖温馨的氛围。

陶石贵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切菜炒菜声,心想白阿姨真好,又漂亮又有修养,没有一点儿架子。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独自一个人住在这栋别墅里呢?来过几次都没见过有其他的人,真怪。

他左右看了看客厅,又想如果自己有这么一栋房子该有多好啊。那厨房里做饭的如果是瑞香,那就好得不得了啦。想到这,他忍不住的笑了笑,接着又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唉,凭自己这么做,猴年马月才会有这么漂亮的房子哟?上次送菜去东谷宾馆碰到瑞香,她解释了为什么没有出来看电影的原因,让他舒坦了许多。然而看瑞香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没有一点儿那么个意思。唉,算了哦,不想了不想了,他晃了晃脑袋继续看电视。

一会儿,白玉玫就做好了几个菜。她边解下围裙边叫陶石贵到饭厅里去吃饭。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几碟荤素菜,陶石贵夸道:“阿姨,你的手真巧。”

白玉玫给陶石贵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坐下来说:“来,小陶,尝尝阿姨做的菜合不合你的口味。”在灶台边呆了一阵子的她,粉白的脸上泛着红润,那双丹凤眼微微眯着,透着一种迷人的光芒。

陶石贵不经意地看到白玉玫如此的风韵,心想白阿姨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儿。这么一想,觉得自己有些不恭,忙低着头夹了一口菜。

白玉玫端着酒,望着对面壮实俊朗头发有些曲卷的陶石贵,有种欣赏一件工艺品的感觉。她定了定神,说:“来,小陶,阿姨敬你一杯,感谢你帮了我许多的忙。”

陶石贵抬起头来,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阿姨,你太客气了,你总是照顾我的生意,我应该敬你才是。”说着双手端着酒杯站起来,一口喝了下去。由于喝的太急了些,竟被呛了一口。

白玉玫忙劝他慢点,并夹了一块放在他的碗里,看着他吃下去后,呛红的脸渐渐平和了些,便端起酒杯来说:“这杯酒阿姨敬你啦。”也是一口下去。

见白阿姨面不改色地喝下一杯酒,陶石贵钦佩地说:“阿姨好酒量。”

白玉玫吃了口菜,摆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阿姨年轻时一瓶酒不在话下。

陶石贵一听,眼睛都大了:“阿姨真厉害。我不行,顶多三两就醉了。”

“不会吧,看你虎背熊腰的,三两就醉?骗阿姨。”

“真的,阿姨,我不骗你。”

“来,阿姨再敬你一杯,祝你酒量增大生意更好!”白玉玫又端起了酒杯。

陶石贵一听就笑了:“阿姨笑话我吧?苦力的活儿算什么生意。嘿”

“小陶,不能这么说,靠力气吃饭实实在在。”白玉玫不同意他的说法。

俩人边吃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喝下了一瓶酒。白玉玫起又拿来一瓶,听到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了,便自言自语地说:“秋风秋雨愁煞人啦”

见白阿姨又开了一瓶酒,陶石贵嘴里跑舌头地说阿姨还、还喝、喝啊

白玉玫边斟酒边说:“小陶,再陪阿姨喝点。我今天高兴,有你陪我喝。唉,平时总是一个人喝,乏味啊。”

“那好哇,阿、阿姨,以、以后你想喝,我、我来陪、陪你喝”

白玉玫听了眼睛一亮,高兴地喝了一口,说:“小陶,那太好啦,只是到时候别嫌我老太婆啰嗦啊。”

陶石贵睁着朦胧的醉眼,也喝了一口,说:“阿、阿姨,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说、说是老、老太婆呢?”

白玉玫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陶醉地问:“你说阿姨还年轻?”

陶石贵使劲地点着头。

窗外的雨下大了,呼啸的山风掠过房顶,整幢别墅像一艘航行在大海中的船,被风雨抽打得晃来晃去。

陶石贵的酒量确是如他所言,仅有三四两的量,稍多喝点便觉得酒劲往上涌,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渐渐把对面的白玉玫看成了瑞香,他端起酒杯嘴里咕哝着:“瑞、瑞香,我敬你,喝、喝一杯”

白玉玫点着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听他嘴里念叨着瑞香这个名字,就有些好奇地问:“小陶,谁是瑞香?告诉阿姨,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陶石贵手里的酒杯没有放下来,他摆了摆头说了声瑞香,便伏在了桌子上。

望着伏在桌上的陶石贵,白玉玫抽着烟,时而抿口酒,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一种凄清悲凉和无助从心底漫了上来——

那年离开2xxx号别墅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审查,确认她与那位首长除了**上的关系外,在政治上没有任何瓜葛,从某种程度上讲,她还是一个受害者。不久,她被分配到一家大宾馆里当上了服务员。

表面平静的她在新的环境里工作学习生活着,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在后来的子里,由于内心深处的创伤和余悸,先后谈了几个异朋友,却总也达不到那种境界。光荏苒,一个鲜活美好的时期在蹉跎中过去了。随着形势的转换和岁月的流逝,她调到了宾馆接待处工作。此时,一个成熟风韵的得到不少大小官员欣赏的白玉玫,又成了一些官员追逐的猎物。

在多次的接待工作中,一位在仕途上非常亨通的中年副市长对她有些迷恋了。已在服饰和肌肤保养上很有些经验的她,常常把自己妆扮成既典雅高贵又蕴含着千般风的迟暮美人的样儿,这恰恰迎合了那位副市长喜欢风韵娴熟女人的口味。也是在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她落入到那位副市长缜密安排的陷阱中然而,她这次的**,在很大程度上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但是她表现的是那么地无辜和凄艳,把个从农村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副市长心疼得难以言表搂抱着迟暮美人,副市长山盟海誓地表示不会丢下她不管,在适当的时候他会与尚在县里工作的老婆离婚娶她的。

从此,或是在牯岭的某一栋隐密的别墅里,或是某一天突然被小车接下山去,总之,她与副市长的幽会可谓是五花八门神神秘秘的。在缠绵中,白玉玫的烈与柔媚让副市长欣喜若狂;而副市长的风趣和技巧上的花样翻新,更使她这位在**上久旷孤闻的迟暮美人如饮甘露

在隐秘的交往中,白玉玫渐渐感到副市长是不会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的。他也不会同自己的结发妻子离婚,而来跟她白玉玫结百年之好的,充其量自己只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意识到这点,她开始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了。首先,她通过副市长边的人暗箱作,把一幢破陋得只剩下空壳的别墅分到了她的名下。一番装修后,这幢别墅差不多成了他俩的安乐窝。在别墅里,她施展了无限魅力,把副市长侍弄得神仙般快活。也就在这颠鸾倒凤的欢娱中,她索取了不少的钱财和金银首饰。在这种游戏里,她获得了丰厚的实惠,也预感到自己晚年的凄凉果然,随着那位副市长的高升,俩人的关系逐渐冷淡了。白玉玫默默地望着那位曾给她幻想和财富的男人渐渐离去,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力量能让他停下来,她又重新回到了孤独乏味的修女般的生活里了

“瑞香——”醉伏在桌上的陶石贵打断了白玉玫的回忆。她看看醉梦里的小伙子,又望望窗外黑沉沉雨淅淅的夜幕,一下子着急起来——天啦,这该怎么办?活生生的一个大小伙子在自己家里醉成这样,如何能走得回去?而留在这里又怎么能行呢?她试探地推了推陶石贵:“哎,小陶,你醒醒,该回去了,你。”

陶石贵抬抬手子动了动,没有醒来。

“这才麻烦了”白玉玫摇摇头,将烟拧灭,轻手轻脚地收拾起桌上的盘碟碗筷。

等她洗刷完毕从厨房里出来,陶石贵还趴在桌上,嘴里叽哩估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站在他的后拍了拍他的肩,说:“小陶,能不能走?不行的话就在阿姨家的客房里住下,明早再走。”

醉熏熏的陶石贵迷迷糊糊地听到白阿姨的话,他用手撑在桌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还没站稳又“通”地坐下了,嘴里却说:“阿、阿姨,我、我这就、就走”

见他这个样子,白玉玫哪里放心让他走?于是,她去客房把单被子铺好,重又回到了饭厅。

望着此时手搭在椅子靠背上的陶石贵,她这才知道小伙子没说假话,他的酒量真是不大。站了一会,她想了想还是去拿来一条新毛巾,倒了一盆水,将毛巾浸湿扭干后想递给陶石贵,让他自己抹抹脸洗个手。看他醉成那样,显然是不能自理了。她摇了摇头笑笑,小心地扶起他的脑袋,用毛巾擦了擦他酒气冲天的脸和那双油亮的手。

深居简出的她扶着小伙子的头给他抹脸时,不知怎地,心里是一阵阵慌乱——她已有多年没有这样贴近男人了。那位副市长调走后,再也没有与她联系,心气高傲的她也就把自己封闭得紧紧的。除了上下班外,她很少同别人打交道。宾馆实行改制后,已到内退年龄的她毫不犹豫地办了手续,也就不用去宾馆了,反正退休金转到银行的存折上。仅有的几个要好的同事有时也会来电话邀她去打打牌,大多时间她都是呆在别墅里。今天实在是太闷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另外冰箱里的食物也快没有了,便想着让陶石贵帮着买了送来。看着小伙子浓眉大眼精神十足的,有些喜欢地留下他来喝喝酒,谁知他的酒量太不抵事了。

擦洗完毕的白玉玫看了看软手软脚的小伙子,忍不住地笑了笑,说:“小陶,来,扶着阿姨的肩膀,我送你去休息。”

白玉玫将陶石贵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用手拽着他的皮带,斜斜撞撞地好不容易把他搀进了客房。她慢慢地扶着陶石贵躺在上,脱下他那有些酸臭的鞋,用被子将他盖好,担心他夜起摸不着门,所以灯也没关地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累得气喘吁吁的白玉玫一股坐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边看边歇口气。看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好节目,就起进了卧室拿了内衣裤拉开了另一扇柜门,里面竟有一道暗门。

推开门进去,里面是个宽大的浴室。原来,这间浴室有两个门,正门对着饭厅,一般洗漱是从正门进去的。当时在装修时为了方便也可以说是一种调,特地在卧室里开了一道暗门。

白玉玫给浴缸里放满了水,然后脱光了子滑进去,美美地泡起澡来。唉,多少个不眠之夜,实在是忍受不了体内乱窜的火,她就把自己浸泡在水里,渐渐养成了每晚要泡个水澡的习惯。闭上眼睛抚摸着自己光滑的子,不知不觉有了一种冲动,她顿时有些慌乱起来。这种感觉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过了,今晚怎么回事?难道是喝多了酒?她用水扑了扑发烫的脸颊,心里骂道: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燥,真不害羞

泡了好一会儿,感觉水有点凉了,她爬起来擦干子披上睡袍坐在了梳妆台前。抹着护肤霜看着镜子里已然渐逝的容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修饰完后,她关了浴室的灯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起言剧来。

看了一会,人有些困了,她拧灭了手上的烟,裹紧了睡袍关上电视刚要去卧室,猛听到客房里传来“咚”的一声。吓了一大跳的她以为小伙子滚下了,忙推开门进去一看,他还躺在上,估计是翻太重了。

见小伙子盖在上的被子掀在了地上,白玉玫上前捡起来帮他盖上。在盖被子时,她的手无意地被一根东西碰了一下,又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她的脸霎时就红了——原来小伙子的裤裆让里面的家伙顶得高高的,像是搭了一个帐篷。她赶紧转过脸去却又忍不住地斜瞥了一下,这是一个精力旺盛威猛无比的壮小伙子啊!看他那起伏生动的膛和油得发亮的脸庞,就让人心跳加速呼吸加重。

她有些站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压着她,使她不自地伏下去吻了一下小伙子青健美的膛。一旦伏下去了,整个人似乎再也站立不了了,浑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压抑了很久的躁动此时如快要出炉的钢水,灼滚烫得很。她不顾一切地抚摸着小伙子的膛和脸庞,一种久违了的激燃烧着她

醉梦里的陶石贵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他恋的瑞香,他伸着手一把抱住了伏在自己上的白玉玫,嘴里不停地喃着:“瑞香,瑞香。”

正在忘地抚吻的白玉玫,被陶石贵一把搂住后,一时惊呆了。脸红耳赤的她见小伙子仍在梦中,便疯了似地解开他的裤子,爬上去

十月的牯岭镇已是深秋了,窗外的风声雨声何时停的,白玉玫没有注意到。短暂的疾风暴雨过后,她搂着呼呼的小伙子怎么也睡不着。静下来的她想起下去,却又舍不得松开这暖的躯。摸着一条腿压在她肚子上的小伙子,想到他刚才的噴,感觉他是第一次。罪过啊!她为自己的冲动而羞愧。拨弄着小伙子有些脏乱的卷发,她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有些感叹不已——这或许就是命吧?命该自己这一辈子在这点上不能堂堂正正、瓜熟蒂落思来想去,她越发理不清了,就觉得小伙子大腿根部的东西铁棍般杵在了她的腹上,便上瘾似地把那家伙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天将亮时,陶石贵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酒劲也差不多过去了。感觉不对劲的他睁开眼睛一看,吓得魂魄飞散。天啦,自己赤**地被同样是光着子的白阿姨紧紧地搂在怀里,而自己的腿竟还压在她的上。借着灯光看到白阿姨睡得正香,他不敢动一下地保持着现在的睡姿,心想完了完了,一定是自己昨晚喝多了酒做了不该做的事。等一下白阿姨醒来,我将怎么向她解释呢?唉,人家好意留自己吃饭,我怎么能借着醉酒做出这种事来?我还是赶紧走吧,免得白阿姨醒来不知如何是好。想到这,他小心翼翼地把腿抬起来移下,可是右手还被压在白阿姨的脖子下,怎么抽出来呢?他咬紧牙关轻轻托起她的脑袋,刚要把手缩回来,白阿姨醒了,并微微睁开了漂亮的丹凤眼。

陶石贵一看,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连声说:“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对不起”

正苦于无法面对陶石贵的白玉玫,其实也醒了,只是不敢面对他罢了。看到小伙子吓得把眼睛都闭上了,且嘴里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一个念头刹地闪了出来。她望着不敢睁开眼睛的小伙子,装着受辱般地抽泣起来。

陶石贵听到白阿姨的哭声,更加不知所措了。他慢慢打开眼睛,见她背对着自己嘤嘤地哭着,忙颤兢兢地说:“阿、阿姨,对不起,我喝醉了,真的对不起,你骂我打我吧”

在陶石贵的哀求声中,白玉玫见达到目的了,便慢慢地转过来,泪眼迷离地说:“小陶,阿姨不怪你,我知道你酒喝多了,我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我直怪自己命苦啊——”说到命苦,她真的发自内心地哭了起来。

陶石贵见白阿姨哭声大了,慌忙抱住她并捂住她的嘴说:“阿姨,别哭别哭,让外人听到就不得了啦”

在陶石贵的劝说和安抚下,白玉玫渐渐平息下来。她搂着小伙子的脑袋,说:“阿姨不哭,阿姨不怪你,阿姨知道自己的命苦,也知道你的命也苦。谁让俩个命苦的人碰在一起了呢?”说着就将嘴唇压在了他的嘴上,一阵狂吻起来

陶石贵在白玉玫的吻和挑逗下,从未与女人有过肌肤之欢的他感到了不曾有过的晕眩欢快。他紧紧地抱着白玉玫,感激地说:“阿姨,你真好,你不怪我了吧?”见她点点头,又说,“阿姨,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含糊的,真的。”

白玉玫听了心中暗喜,却又不相信地说:“你是在骗我的吧?”

“我要骗你,天打五雷轰!”

“阿姨相信,阿姨相信,不要乱发誓。”白玉玫亲了亲他,“阿姨只要你常来陪陪我就行了。”

“我再也不敢跟你喝酒了。”陶石贵心有余悸。

白玉玫瞟了他一眼,边摸着他的口边在他的耳边说:“喝醉了也没关系嘛。哎,小陶,我问你,你以前跟女人睡过吗?”

陶石贵顿时脸红了,他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看到小伙子难为的样子,白玉玫开心极了,她一把将他翻上来趴在自己的上,妖媚地说:“来,阿姨好好地教你”

第六章 淫 魔 缠 绕

() [杜和平无所谓地笑笑,说:“这是什么年代?二十世纪末期了,再过两年就是二十一世纪了,还分什么城市户口农村户口?”

史硕泰重新打量了他一下:“呵,看不出来你的观念还蛮超前的嘛,有量。”

杜和平嘿嘿地笑着说:“硕泰,你没看出来?那个瑞香真是个大美人啦,特别是她那长长的眼睫毛,我先以为是假的,后来仔细一看是天生的,太迷人了。”]

史硕泰的同学杜和平还真的看上了瑞香。在他的提议下,几个人又去东谷宾馆搓了几次麻将。见杜和平来真的了,史硕泰特地跟他交代清楚瑞香是个农村来的打工妹,没有城市户口,真的想追她,可要想清楚。

杜和平无所谓地笑笑,说:“这是什么年代?二十世纪末期了,再过两年就是二十一世纪了,还分什么城市户口农村户口?”

史硕泰重新打量了他一下:“呵,看不出来你的观念还蛮超前的嘛,有量。”

杜和平嘿嘿地笑着说:“硕泰,你没看出来?那个瑞香真是个大美人啦,特别是她那长长的眼睫毛,我先以为是假的,后来仔细一看是天生的,太迷人了。”

“漂亮是漂亮,但你要想清楚哦,真的到了结婚成家时,那就是两回事。”史硕泰还是想劝他打消这个念头,不要到了后来有麻烦了,他在中间不好说话。

杜和平摆摆手说:“只要人勤快,守着这么个牯岭镇还怕没有饭吃?硕泰,你帮我约约,我想早一点跟她交上朋友。”

史硕泰拿出手机,指了指他:“看你这么个猴急样,怕有人跟你抢老婆吧?”说着就拨通了东谷宾馆的电话,大声地讲,“喂,东谷吗?瑞香在吗?哦,你就是。我?我是你史大哥。哎,瑞香,你今晚有空吗?哦,好,我今晚请你喝茶。七点半,七点半我去接你。对,喝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样,再见。”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就把手机挂了。

“就这样?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杜和平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做这种事不能太稀软了,看样子你以后也是怕老婆的料。”史硕泰笑他。

“狗。哎,硕泰,晚上去哪喝茶?”

史硕泰想想,说:“就去‘金边瑞香’吧。”

正在当班的瑞香突然接到史硕泰的电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从到他家做保姆至今,她跟史大公子都没有说过多少话,今天他为什么要请我去喝什么茶?瑞香对他既没有什么好印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也就谈不上从感上去找原因了。她坐在总台里百思不得其解。

吃过晚饭后,瑞香洗完澡梳洗一番已是七点多了。她换上一件暗格子装,将长长的头发结成一条大辫子,来到了总台。

刚同当班的梅儿聊了一会儿,史硕泰就坐着出租车来了。见史硕泰在门口招了招手,瑞香也没有跟惊愕的梅儿说什么,就点点头出了总台,走到门口,问:“史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呀?在这里说不行吗?”她不想跟他出去喝什么晚茶,只想在外边说清楚他想要说的事就算了。

史硕泰看到瑞香从总台里走出来,不觉眼睛一亮。眼前的瑞香婀娜多姿楚楚动人,虽说穿的是一件廉价的装,却是透着那么的水灵艳。粗黑的大辫子从脑后甩到了前面,那么地自然,又含着几分野韵。看惯了那些染发烫发板寸儿发型的女人,再看看走过来的瑞香,史硕泰心里嘀咕,难怪杜和平不管不顾地想瑞香,还真是个大美人啊。见瑞香这样问他,也不好多说:“哦,瑞香,我找你有点事,出去谈方便些。走吧,车还在等呢。”

瑞香见他一心要出去谈,只好跟他上了车。

出租车爬上小坡往左一拐行不多远滑下一道弯,过了长冲河上的石桥,朝右一转上去穿过照峰下的隧道,绕过一个花坛向半边街而去。过了灯火辉煌的半边街,出租车在小乐天的路口停了下来。

下车后,史硕泰领着瑞香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巷道走不多远,就见路边一间门脸不大的玻璃门里渗出着迷离灯光。

瑞香抬头一看,门头上的灯箱招牌闪烁着“金边瑞香茶楼”几个字。她笑了笑,心想史大哥到底有什么事呀?还特地带我到这个茶楼来。

进去后,史硕泰潇洒地朝吧台后的老板娘摇摇手,说了声:“八号包厢。”楼梯边就有一位着绿色暗花旗袍的小姐甜甜地领着他俩,顺着铺有红地毯的楼梯上去。上了二楼,窄窄的楼道两边都是透着烛光的磨沙玻璃门。在一格门上镶有“一品”铜字的门前,小姐停下来用手一引,然后微笑地走了。

史硕泰推开门,让瑞香先进去。瑞香忐忑不安地进去一看,只见里面茶几旁已经坐着一位常和史大哥一起去宾馆打麻将的瘦高个子的青年。

杜和平见瑞香真的来了,连忙站起来笑着说:“请坐请坐。”

瑞香看到杜和平,有些不解地回头望了望史硕泰。

史硕泰请瑞香坐下后,说:“瑞香,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要好的同学,叫杜和平。他早就想让我介绍认识你。”又对杜和平讲,“和平,这就是你早就想认识的瑞香。”

杜和平还没等他介绍完,又连忙站起来点头呵腰地说:“知道,知道,是瑞、瑞香”有些紧张地说不出话了。

服务小姐送来了水果瓜子和茶后,瑞香见包厢里光线暗暗的,有些不自然地问:“史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史硕泰将边上的音响拎小了些,看了杜和平一下,笑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瑞香,我这位同学非常欣赏你,几次说想跟你交个朋友。所以,我今晚把你请来,让你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吧。”

一听说是这个事,瑞香的脸霎时就红了。她低下头想想,又抬起头来,不知说什么好:“史大哥,我”

杜和平紧张地看了看瑞香,想想忙起给瑞香和史硕泰添茶。

史硕泰看到他俩拘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说:“瑞香,你不要紧张,我这位同学是老实人,特别是在女孩面前,老实得说不出话来,你不要见怪。”

“硕泰,你喝茶,喝茶。”杜和平对他的这番介绍不是很满意。

瑞香听史硕泰的意思是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羞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且不说她对杜和平有什么看法,连这样的介绍方式,在她也是第一次,她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俩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史硕泰喝了一口茶,站起来说:“和平,我把瑞香交给你了,你们多聊一会,我有事先走一步。瑞香,不要紧张嘛,回头让和平送你。”说完开门走了。

瑞香无助地看着史硕泰离开,她真想跟着出去,又觉得不太礼貌,只好低着头坐着。

史硕泰走后,杜和平反倒轻松了些,他望着瑞香,歉声地说:“瑞香,不好意思,这么把你叫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见老实巴交的杜和平这样,瑞香有些理解地说:“不要这么说,都是年轻人,交交朋友也没有什么。”

“那好那好,瑞香,你喝茶,这茶蛮好的。”杜和平说着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想想又对瑞香笑笑。

瑞香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不知说什么好,她对史硕泰事先不打招呼就把自己介绍给别人这件事有些反感。你史大哥也太不尊重人了,别以为我是个乡下女孩,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把我推到任何一个人面前。瑞香我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傻丫头,我既便要谈对象,也会找我自己喜欢的看得上的人,你这么做算怎么回事?想到这,她不经意地瞥了瘦高的说话是那么细声细气的杜和平一眼,心想,哪像个男子汉啦。

浑有些不自在的杜和平见瑞香望了自己一眼,便笑着问:“瑞香,来庐山还习惯吗?”

“还好,我已经来了两年多了。”

“两年多了,我怎么没见过你?”杜和平很惊讶。

“我在史大哥家做了两年保姆,很少出来。”

“难怪,我这两年好少去他家。”

接下来俩人又没有话说了,瑞香不喜欢包厢里暧昧的烛光,感觉别扭得很。她看了杜和平一眼,说:“小杜,我想早点回去,回去晚了宾馆要关门。”后一句显然是托词。

“好,好,我们走。”老实的杜和平马上附和着说。他按了一下响铃,叫来服务小姐买单。小姐微笑地告诉他已经有人买了,便知是史硕泰。

俩人出了茶楼,外面的空气确是新鲜舒畅多了。瑞香望着满天的星斗,有种解放了的感觉,她礼貌地对杜和平说:“小杜,我走了,再见。”

杜和平怯怯地说:“我、我送送你。”

瑞香说不用了,没有多远,一会就到。说着朝巷外的街上走去。

杜和平跟在她的后面,一声不语。

瑞香停下来,微微地笑着说:“真的不用送了,谢谢。”

“硕泰叫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宾馆。”杜和平也笑笑说。

瑞香见他这样,也就不好说什么。走了一会,杜和平笨嘴笨舌地问:“瑞香,上班忙吗?”

“前段时间国庆节忙些,现在没有什么事,天天坐冷板凳。”

“是是,庐山就是这样,忙一百天,歇二百天。”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过了半边街,走下邮电局的台阶,快要走到美龄桥时,瑞香停下来不要杜和平再送了。过了桥再走段路就到宾馆了,瑞香不愿意让人误会。

杜和平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叮嘱瑞香慢点走。目送着她过了美龄桥,直到那袅娜的影不见了,才转过踩着迷离的月光,慢悠悠地朝街上走去。望着自己在路灯下一会儿长一会儿短的影,他心里说,怎么回事?一跟女人在一起,自己就没有话讲,整个儿废人一个正想着,上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史硕泰打来的。史硕泰笑哈哈地问他和瑞香到哪里潇洒去了,他反问道:“告诉我你在哪里?在胖子家,好好,我立马就到。三差一好着急哦。”说着撒开双腿往街上赶去。

瑞香回到宾馆,梅儿好奇的问她怎么就回来了?她笑笑说说完了事就回来啦,支吾几句后就下楼回到了寝室。

房里空无一人,巧凤不知去哪儿了。她脱了装换上睡衣,在边坐了下来。按说她也到了少女怀的年纪,每天在总台里看到许多佳俪伴侣出出进进,心里也羡慕得很,并时常在心里描绘着未来的生活和白马王子

深秋的夜晚,窗外墙脚下的虫儿有节奏地唱着自以为是的小夜曲。

瑞香见桌上的钟已指向十点了,她放下书准备睡觉,看看巧凤的,心想今晚不是她当班啦,难道又去了隔壁?正想着,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头发有些零乱的巧凤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见瑞香面前摆着的书,巧凤钦佩地走到她面前,说:“还没睡呀?瑞香,你看那么多书干嘛?又不考大学。”

瑞香笑笑:“不考大学就不看书了?”其实她已报了自学考试。

巧凤不解地说:“唉,像我们这些人过二年也就是嫁人过子,看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说到这突然想起地问道,“瑞香,我听梅儿说,史大公子晚上把你叫出去了,他找你干什么?”

“他叫我到茶楼去喝茶来。”

“什——么?到茶楼去喝茶?”巧凤非常吃惊,“快告诉我,他是不是想跟你谈恋?老实承认是不是?”

瑞香边整理书边说:“不是啦。”

巧凤好奇又认真地说:“瑞香,我跟你说,不管是不是,你都要小心。我听说他在山上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

瑞香见她这么关心自己,也就没把她当外人,终归女孩子心里有话总想找人倾吐的。于是,就对她说:“巧凤,有件事我跟你讲,你一定要保密啊。”

巧凤拍着口讲你放心,我一定烂在肚子里,什么事啊?

瑞香红着脸说:“史大哥今晚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没答应。”

“是哪一个?哪一个?”巧凤一听,忙问。

“就是那个常跟史大哥一起来宾馆打麻将的那个又高又瘦的啊。”

巧凤想了想,摇摇头说:“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人啦,不行不行,跟高脚鸡似的。”

瑞香听她这么一说,笑了起来:“还真像。哎,巧凤,你今晚又去了那里吧?”说着指了指隔壁。

巧凤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瑞香见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笑了。接着小声地说:“你要注意哟,哪天不小心怀了孕,看你怎么办?”

“现在的防范措施多的很,放心啦。”巧凤满不在乎地说,“哎,瑞香,我跟你说,他说他要跟他老婆离婚娶我,我才不同意呢。”

瑞香指了指她说:“你在玩火呢。赶紧收场,否则你要吃苦头的。”

巧凤也有些担心,她有气无力地说:“我也怕呀。他比我大那么多,哪个愿意噻。再说我也定了亲,真要搞翻了,我爹不打死我才怪呢。”

“你呀图一时的快活,也不顾后果。”

“哪个知道他玩起真的来了?太没有意思了”巧凤垂头丧气地往上一躺,“唉,一时的快活惹来这么多麻烦,真不值得哟。”

“看你以后还快活啵。起来起来,到自己上去睡。”瑞香把巧凤拉起来朝她的边推去。

“瑞香,你快帮我出出主意嘛。”

瑞香铺好正往被窝里钻,说:“我能有什么主意?以后少跟他搭缠,他还能强迫你?”

巧凤点点头,说:“也是,他未必还敢强迫我?唉,我真想早点回去结婚算了,那样我就可以天天搂着老公睡了。”

“你说的也不怕羞。”瑞香一听笑了起来,“那你怎么不早点回去结婚?”

“唉,他说要多攒些钱,把家里的房屋重新翻一下再结婚。”

瑞香听她这么讲,便说:“巧凤,我是想,靠我们这么打工赚钱要到什么时候啊?我想明年在山上做点小生意。听说山上好多人都是从小生意做起来的,未必我们不行?”

巧凤一听,来了精神,她又坐到瑞香边来,说:“瑞香,你真不愧是多读了点书的人,想得比我远。你说怎么干?我跟着你干。”

“我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干。我听说风景点的许多人做小生意都蛮赚钱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知道,说起来那么做也要不了多少本钱,就是整天爬上爬下的,苦得很。”巧凤说。

“苦点怕什么?”瑞香一把抓住她的手摇摇说,“巧凤,等明年开后,我们也去做那种小生意。苦几年,等赚到了钱,我们也承包一个小餐馆或铺面,你说怎么样?”

巧凤被瑞香的这番话说得激动万分,她感慨地说:“瑞香,我怎么不早点认识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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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金边瑞香女儿心

() [史云甫搓揉了几把后,想翻到修鹛上来,她却不干,偏要趴在上面不急不慢地摇晃着,一对葫芦样的**垂在史云甫的嘴上面摆来去的,惹得他左一口右一口总也咬不着。修鹛喜欢这样,她喜欢看着男人在自己的下面锁眉切齿醉仙的样子。这样一来,她便格外地昂奋,格外容易达到**]

一夜醒来,史云甫觉得卧室里明晃晃的,他掀开窗帘一角朝外看了看,见外面的松树上是晶莹透亮,往远处望去,崇山峻岭披上了一层银光四的素装——庐山第一场雨凇冻成了。

放下窗帘转头看看酣睡中的妻子,白白胖胖的脸上毫无生机,鼻孔里呼出的气,把被子的边沿都润湿了。他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是六点多点。还早,入冬的晨睡非常的舒服,他刚要躺下去再睡一会儿,妻子醒了。

史云甫歉意地笑笑,说:“把你吵醒了。还早,多睡会。”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云甫,嗯,抱我再睡一会。”王淑云说着用胳膊勾住老公要他躺下来,另一只手伸进他的睡衣里,摸了好一会见他无动于衷的,便幽怨地说,“怎么啦,你是不是讨厌我?”

史云甫望着天花板,心想我老婆怎么变了?原先想跟她亲一下,不是说累了就是像木头样。现在倒好,我不惹她,她反过来还来劲了,弄不明白。咳,最近还真没有办过那事。

修鹛那娘儿自从那批疗养员离开后,拿了二万多块钱的回扣就不见人影了。打过去电话,说是到海南岛旅游去了。想想她的风劲头,自己的老婆无论如何是比不上的。唉,话说回来,目前与老婆关系这样,自己也是有很大责任。自己的青壮年都是在四川过的,除了可数的探亲假外,老婆都是独自一人在庐山养儿育女服侍老人,说起来真是不容易。在那个年代,两地分居的俩口子想要调到一起来,比什么都难。尽管她在信中和假期里总是埋怨,但在各方面却没有半点怠慢,二十几年就那么清汤寡水地熬过来了。等到自己内退回来,她也被辛劳和岁月折磨成一个黄脸婆了。史云甫啊史云甫,扪心自问,你狗xx也不是个东西。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地侧过把老婆紧紧地搂在怀里,用舌头轻轻地着她眼角的鱼尾纹。这就是将一生交给我的女人,想当年嫁给我时,虽说不上是美若天仙,却也是一个端庄文静聪明贤惠的好姑娘啊。唉,有谁能像我们这一代人,能在革命工作需要的时候,长期分居而不失节呢?老婆,我对不起你

王淑云正柔地抚摸着老公时,见他突然转过来紧紧地搂住自己,且用温的舌头着自己的眼角,接着手握着自己松耷的**轻轻地摩挲起来,像是有千番柔,便有些感动了。想想在他回来的这几年,或许是自己多年孤眠独睡的缘故,确是没有给他多少温和体贴。而老公虽说是五十多岁了,体还是这么结实健康,回来后吃的好睡的好,总想那事也是人之常。去年隐隐约约听说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后,气得自己几天吃不下饭。这事又不好跟外人讲,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真苦哇。年底一个落雪的黄昏,偶尔发现老公同一个烫着披肩大波浪的女人一前一后地朝一个地方走去,就准备将俩个苟合的男女堵住来一个了断。那知道在一个拐角下台阶的地方,不小心摔了一跤,弄了个腿断骨折。在她被过路的好心人送到医院后不久,老公也赶到了医院。望着他一付浑然不觉的样子,她气得咬牙切齿,但没有在医院大发雷霆。回到家后,因没有抓到有力的证据,再看看边的儿女也不小了,她忍住了。养伤期间,虽然老公买补品抓好药忙得不亦乐乎,她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讲。一个要面子的女人只能用冷漠去蔑视自己的男人,让他去感受沉默的沉重和仇视的份量。

然而,在大半年的养伤子里,她也冷静了许多。每天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里的恩怨仇,多少也悟出些道理来。反省自己对老公的态度,她意识到一个男人的离心离家,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女人驱使的这么一想,她对老公的态度好多了。腿养好上班后,她对自己的装束和打扮花了点功夫,连单位上的同事都说王大姐变了。原先那个肃穆庄重的女干部形象,被一个新的典雅含韵的仪表所代替,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国庆节过后,宾馆的生意淡了下来,老公回家的次数比较多,见妻子比原来顺眼些,也就常回来过夜了。

王淑云闭着眼睛享受着老公的抚,边想着与老公这几年的夫妻生活,就觉得有一滴泪落在了鼻梁上,乎乎的。她忙睁开眼一看,只见老公两眼红红的深望着自己,便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问:“云甫,你怎么啦?”

史云甫摇摇雪白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说:“淑云,这么多年辛苦你啦,我对不起你”

王淑云马上用手封住他的嘴,摆了摆头,用眼睛告诉他什么都不要说。然后偎在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一动也不动。

“淑云,躺下去,别冷着了。”史云甫温存地把妻子放进被子里,自己也躺了下去。

王淑云抱着老公,关心地说;“云甫,宾馆睡的被子要换一厚的。老骨头老腿的,千万别冷到了。”

“没有事。宾馆最近没有生意,我会常回来陪你的。”

“云甫,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冷淡?嗯,在那事上”王淑云有些羞于谈**,说着说着脸就红起来了。

听到妻子羞羞搭搭地说些她原本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史云甫觉得非常的有趣,便调侃道:“怎么啦?大清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老不正经。”王淑云拧了老公大腿一下,见他痛得直咧嘴,忙心疼地用手摸了摸,便摸到了他怒气冲天的家伙了,于是吃吃地笑道,“怪不得你那么不老实,原来一碰就着火啊”

“淑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调了?”史云甫刮了刮妻子的鼻子。

王淑云羞得直往老公怀里钻,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史云甫见状,一扭把她卷在了下,如一头昂奋的老牛耕耘起荒芜了多年的土地事毕后,王淑云斜撑着子拨弄着老公的白发,心疼地说:“云甫,这几年你也是够辛苦的了。做了餐馆做宾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让你一个人劳。实再太累的话,就歇手吧,在家好好地享享福。”

史云甫舒服地躺着说:“这生意做起来就难歇手。趁我还能做的时候为儿女们多攒点钱,我心里也平衡些。唉,那么多年在外面,也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心里有愧呀。”

“乱说,看儿子女儿好好的,从没怪过你。”王淑云亲了老公几口,说,“你多睡一会,我去让保姆蒸碗羹给你吃。”说着穿衣下,幸福地出了卧室。

吃过早餐,王淑云找出一条烟灰色的围巾,给老公围上,自己也系了一条碎花丝巾,俩人携手出了家门。

路边的树上结满了剔透晶莹的雨凇,地上铺了一层白惨惨的霜花,空气里有一种甜甜的冰凉,让人的精神抖擞了许多。

王淑云挽着老公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走着。几个迎面而来的熟人见他俩亲密融融的,都羡慕得很。到了银行门口,王淑云反复叮嘱老公走路要小心些,方登上台阶进了大厅。

史云甫转离开后,一步一趋地到邮电局去订了几份报纸,然后去了宾馆。下缓坡的时候,他见瑞香正在门前扫着落在地上的雨凇,满意地点点头,说:“瑞香,不用扫,太阳一出来就化了。”

瑞香笑着说早上没事,就算是锻炼体。

史云甫上了台阶,想起什么似地转头问:“哦,瑞香,你去山下考试考得怎么样?”前几天,瑞香请了两天假下山去参加自学考试了,所以他关心地问起。

“感觉还好。”瑞香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就好。”史云甫说着进了大厅,看着冷冷清清的宾馆,不摆了摆头。唉,庐山就是这样,生意一淡下来,就让人心里发慌。

他上楼后进了卧室,推开窗子让清新的空气进来吹了一会,又关上。取下围巾,他给兼职会计打了个电话,问帐做好没有,得知要第二天才能做好,就坐在沙发上吸起烟来。按正常况,宾馆的这种清淡要持续到来年的三四月去,顶多在节有几天生意,还要老天作美,下雪才行。他又打了个电话给一个关系比较好的,也是承包宾馆的朋友,对方叹了口气说为了减少开支,这时候要将宾馆员工减至最低程度。如有生意或是相互借一借,或是再将老员工急招上来,这是各大小宾馆的惯例。

放下电话,他将宾馆聘用的员工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决定了人员的去留。大概估算了应付的工资数额后,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了存折。正要出门时,手机响了,接起来一看,是修鹛的电话。说是刚从海南岛回来,这会儿还在山下的一家宾馆里,要他下去玩玩。

史云甫一听,笑了笑说手上有点急事下不去,祝她玩得痛快。挂了手机的他从心里讲,是不愿意再去偷鸡摸狗了。毕竟这么大岁数,在小小的牯岭镇还是要一点好名声的。妻子儿子都在镇上工作,女儿说不定过两年也会回来参加工作,真要弄出了什么出格的丑闻来,会让一家人脸上无光的。再说啦,早晨跟妻子在上的感觉还蛮好的,少了些疯狂却多了些温存,感觉比同那个修鹛在一起不顾死活的折腾要好些。这样一想,他的心愉快起来,围上围巾出门下楼去了。

到了上午十点来钟,太阳好不容易爬出云层,将阳光撒了下来。树上的雨凇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出刺眼的光芒,宾馆大厅里亮堂了不少。瑞香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坐在总台里看书,巧凤畏首畏尾地从楼上下来,走进总台凑到瑞香跟前说:“瑞香,我们可能要分手了。”

瑞香一听,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她,问:“怎么啦巧凤,是不是你家里人要你回去结婚啦?”

巧凤苦笑地说:“那里哟,每年到这时候,老板就要裁人了。其他宾馆早裁了,史老板第一次包宾馆不是很熟悉,所以多留了我们这么长时间。不过你放心,瑞香,过完年我就上来,到时候我们再想想我们的计划。”

瑞香有些伤感地说:“那好,你留个地址给我,过完年我就跟你联系。”说着拿出了纸和笔记下了巧凤的地址和村委会的电话号码。

巧凤收好瑞香写给她的联系方法后,说:“瑞香,老板会留下几个人照看宾馆的,我估计你会留下来。”

正说着,杜和平穿着一件藏青色料子风衣微笑地进了大厅。

第八章 凇 一

() 巧凤见他来了,便打趣地问:“今天又来打麻将啊?史公子怎么没来?”

杜和平笑了笑,说:“我早就不打麻将了。瑞香,你今天当班?”

瑞香矜持地点点头。

巧凤一张嘴就不客气:“废话,不当班坐在这里喝西北风啊。哎,我说你有事没事总往这里跑,是不是看上了我们瑞香啦?”

“巧凤,你乱说些什么?小杜你别听她的。”瑞香羞红了脸。

杜和平见瑞香开口跟自己说话了,高兴得有点得意忘形了:“没有事没有事,随她乱说。”

“什么话?随我乱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走。”巧凤假装生气地走出了总台,笑着朝楼下走去。虽说她知道瑞香看不上杜和平,但女孩子有人追总是好事,她不想在边上点灯泡。

“巧凤,你别走。”瑞香不想单独面对杜和平。

那巧凤却歪了歪嘴,坏笑地下楼去了。

杜和平知瑞香不想和自己单独在一起,见她俩那样也就佯装不知。那天晚上他赶到胖子家后,几个人坐下来便打麻将。史硕泰听说他和瑞香没坐多久就离开了茶楼,连呼可惜了那壶好茶,又笑他没有用,跟女人在一起连个都放不出来。胖子也笑他,笑得他连输三盘,又被大家笑为“场得意赌场失意”。他嘴上不说,心里暗自发誓我让你们笑,到时候我把瑞香带到你们面前来,看你们还笑得出来啵。于是,他一改原先跟女人没有感觉就甩手走人的秉,厚着脸皮有事没事来宾馆找瑞香说上几句。

瑞香见巧凤下了楼,也没有办法。转见杜和平正对着自己微笑,就低着头说:“小杜,有事吗?没有事就不要站在这里。对不起,这是史老板定的规矩,总台人员无事不能跟人在总台前闲聊。”

杜和平看着脸庞被粉红色羽绒服衬得绯红的瑞香,越发觉得她俏丽可,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瑞香,我、我来看看你”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闲聊。”瑞香冷冷地说。

杜和平不急不躁地勾过头,看到桌子上的一本书,便问:“你在看什么好书哇?”

瑞香把书皮翻过来给他看看,低着头看起书来,心想这个小杜是不是少根筋啊?我明显是不愿意跟他交往,他还死皮赖脸地跑来近乎,按说他不应当是这种人嘛。

见瑞香看的是财会专业的书,杜和平似乎找到了话题:“哦,瑞香,我在财会中专学的也是这些课程,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可以讲讲。”

“你是学财会专业的?”瑞香一听,有了些兴趣,“那我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可不可以向你请教?”

“那还用说。嘞,瑞香,你拿笔和纸来,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写给你,有什么要问的,随时打电话给我。”杜和平说着拿起瑞香递给他的笔和纸,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了瑞香。

这时,史云甫正好回到了宾馆。他看到杜和平伏在总台上同瑞香说话,觉得不太好又不便说出来,就开玩笑地说:“和平啦,你怎么来啦?”

杜和平闻声转过头来,恭敬地说:“史叔,你好。”

史云甫笑着点点头,问:“你们宾馆最近生意还好吧?””史叔,我们基本上放假了,除了轮流值班的。没有什么生意。”

“都这么样啊。”史云甫又对瑞香说,“瑞香,你通知大家下午二点在三楼的会议室开会。”看到瑞香脸红彤彤的,就问杜和平要不要上去坐坐,见他不去就上楼去了。

瑞香见史老板上楼去了,便咬了咬嘴唇说:“小杜,没有事你回去吧,你站在这里不太好。你不知道,我们打工的开不起玩笑,说不定明天就要回去的。”

回去?杜和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听说宾馆没有生意要裁人了。”瑞香心里有些烦躁,“好啦不说了,你该知道我们出来打工的不容易吧?”

杜和平一听,忙说:“瑞香,你不要急,反正宾馆要留人的,我去跟史叔说一声,把你留下来。”说着就要上楼去。

瑞香立刻拦住了他:“小杜,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让你去说啦?我跟你说,你不要来找我,我一个乡下打工妹说走就走,你这样不好”

杜和平见瑞香脸色都变了,忙知趣地说:“好好,我不上去,我走,我走。”转讪讪地离开了。

望着杜和平瘦长的影在大门外消失了,瑞香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又想,不这样是不能摆脱他的。坐在冷冷清清的总台里,想到自己说不定明天就要回去了,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哪还有什么心思谈说?

下午二点,在三楼的会客室里,史云甫召集宾馆员工开了一个简短的会。他向大家说明了宾馆的现状,请大家体谅他的苦衷,等来年一开,他就请大家上来。其实宾馆里大多数人在山上做过好几年,都知道天冷走人的惯例,也没有任何怨言。这世上没有白吃白喝不干活的道理。

史云甫除发给每人应得的一份薪水外,还每人发了一百元的回家路费。下午,在餐厅里摆了两桌酒席,酬谢大家一年来的辛苦和劳累。大家一个劲地夸史老板够意思,来年一定到史老板这里来做。大家开开心心闹闹地直喝到天黑风紧

第二天上午,史云甫在宾馆门口一一送走了大家,然后对留下来的瑞香和梅儿讲,虽然这段时间没有什么生意,但还是要保持宾馆内外的干净整洁,说不定哪天突然有团队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交代完后,他回到三楼的卧室里坐下来,刚准备盘算一下一年的收支流水账,就听到楼梯上响起脆蹦蹦的皮鞋声。

一听到这鞋底声,他估计是修鹛那个女人来了。此时的他还真不想见到她,但随着敲门声,他还是无可奈何地起把门打开,迎进来浓妆艳抹卷发染得棕红的修鹛。

从海南岛回来的修鹛,似乎把带灼的气息也带了回来。进门后的她也不管房门关没关,张着涂得大红的嘴搂着史云甫就啃了起来。史云甫被浑香气呛鼻的修鹛一搂一啃,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赶紧把门反锁住,理智地把粘在上的修鹛按在沙发上。

这样一来,反倒将修鹛弄糊涂了。她望着有意离自己远点的史云甫,说:“云甫,你怎么啦?人家好久没见到你,亲一下都不行啦?”

“你刚回来,累了吧?安安静静地坐一下嘛。”史云甫辞不达意地说。

修鹛一扭站起来,走到坐在沿边的史云甫面前,伸手捧着他的脸撒:“云甫,想死我啦。”接着将他推倒在上,趴到他的上浪浪地说,“怎么啦?嫌弃我了?嗯,云甫,你看看我这头发染得漂亮吗?人家可是在海南专门为你染的哦”

史云甫想把修鹛从上推下去,又有些舍不得地说:“漂亮漂亮,哎,你能不能起来坐一会儿?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太好。”

“哟,你还怕被人看见?”修鹛摆了摆头,让蓬松的卷发甩到耳后。她用舌头了史云甫的鼻子,嗡嗡地说,“怎么啦?讨厌我了是不是?”

“哪里话,我跟你讲,我老婆可能发现了我俩的事,被她碰到了就不得了啊。”史云甫想坐起来支开她。

“碰到了怕什么?大不了离婚呗。云甫,离了吧,离了我跟你。我保证让你天天快活得像个神仙。我说的是真话,难道你不信?”修鹛边说边把舌头顶进了他的嘴里好一阵子搅动,手还不停地摸着他的耳轮,把个史云甫撩拨得火烧火烤的

“你这个小妖精啊,我这把老骨头总有一天要被你吸干的。”史云甫终于忍不住了,火焚的他将边上的被子掀开来盖在修鹛的上,接着在被窝里把她剥了个精光。

修鹛在史云甫剥她的衣裤时,手也不闲地边哼哟边把他的衣裤也脱了下来,边的地毯上堆的是东一件西一件。

史云甫搓揉了几把后,想翻到修鹛上来,她却不干,偏要趴在上面不急不慢地摇晃着,一对葫芦样的**垂在史云甫的嘴上面摆来去的,惹得他左一口右一口总也咬不着。修鹛喜欢这样,她喜欢看着男人在自己的下面锁眉切齿醉仙的样子。这样一来,她便格外地昂奋,格外容易达到**正当俩人快要一并喷发时,史云甫放在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听到响铃声,史云甫刚想侧着子去拿手机,谁知修鹛尖叫一声将他的两只手死死地给摁住,使他动弹不得。史云甫睁开眼睛看着面颊潮红双眼紧闭的修鹛,也就作罢,一任她和自己渲泄个够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史云甫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偎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睡得正香,鼻孔里发出舒缓的鼾声,瘪瘪的嘴角流着一线涎液。这个女人像个魔鬼,他想。有气无力地躺着的史云甫感到两腿有些酸胀,全如烤干了样,轻飘飘的。他挣扎着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见是南方旅行社的林总打来的,也就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是妻子打来的——夫妻俩的关系刚刚修合好,他不想再出现裂痕。再看看怀里躺着的女人,又有些让他难以割舍,就好比是“丢了是块,捡着又是块骨头”,难啊。

见天色不早了,他把怀里的女人拍醒来:“宝贝,宝贝,这下舒服了吧?”

修鹛不愿地打开眼睛,揉了揉史云甫的腰,慵懒地说:“舒——服。唉,说心里话,云甫,别看你年纪大点,也就是你能满足我。跟你在一起就是爽”

史云甫一听,有些不高兴地骂道:“狗xx,你这个娘们把我跟哪些人比呀?你跟哪些人不爽啊?难怪最近看不到你的鬼影子啰。”

“吔吔,看你要吃人的样子,我是在夸你嘛。你还吃醋,我看你还吃醋”修鹛风地说,“有本事你来,有本事你再来”

不到两天的功夫,史云甫货真价实地过了二次幸福生活,他真的感到有些疲惫不堪了。特别是跟怀里的这个女人的一番撕杀,像是爬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了,对,就像爬了一次铁船峰,还是一口气不歇地爬的。

他坐了起来,弯着腰把下的衣裤一件一件地捡起,边穿边说:“宝贝,我跟你说句正经话,我老婆腿好了,也上班了,说不定哪天随时会摸到宾馆来。被她碰到了不好,以后你没有事尽量少来宾馆,有空我会去找你的。”

“哪怎么行呢?我不愿意。”修鹛窝在被子里摇着头。

“不行也没有办法啊,何必没有事找事呢?”

“那好,那你就到我家去。我要你每星期陪我两次,不算多吧?”修鹛边摸着子边望着他说。

史云甫见她如此**地提出要求,有些哭笑不得,他弯着腰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呵呵地说:“你把我当成了种马啊,你这个娘们。”

“不同意我就跟你没完,我要闹翻天!”修鹛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光着子,从被窝里一跃而起,一把抱着史云甫。

“好好,别闹了别闹了,快进去,别冷着了。宝贝,不要说话,我回个电话。”史云甫被修鹛弄的有些头晕,他把修鹛塞进被子里,求饶地笑笑。

史云甫拿起手机走到窗子边,拨通了林总的电话,撒了个谎说刚才在卫生间里没有接到他的电话,问有何指教。

林晓笕在电话里知道史老板的宾馆还没有关门歇业,就说这几天上来看看,估计今年冬天有不少的广东游客要过来上山赏雪,到时候要多多关照云云。

史云甫满口答应着说我等你,早点上来喝两杯。关了手机的他踌躇满志地说:“嗯,看样子我今年的财运还不错啊。”

第八章 淞 (二)

() [瑞香也笑了笑,说:“是真的,那个林总喝酒真有意思。你说怪不怪,梅儿,听史老板说那个林总快四十岁了还是个单汉,蛮可怜的哦,真的。”

梅儿放下手上的针线活,问她:”瑞香,你不是心痛他吧?瑞香,你这个人心太软了,搞不好以后会吃亏的。我跟你讲,别看那些人喝醉了酒跟死虾样,平时风流得很呢。“

“风流也要看怎么个风流。林总满腹的文才,我觉得他风流也是高雅的风流”瑞香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沉沉的天空铅云密布,寒风吹过路人稀少的半边街,卷起一片片落叶,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瑞香从农贸市场买了一些菜,往宾馆方向走去,感觉睫毛上落下了白绒绒冰凉凉的东西。她向上一抬眼,见星星点点的雪绒花在空中悠悠地飞舞着。哦,下雪了。她不知为什么心一下子变得轻松雀跃起来。

一九九七年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千山万壑间的牯岭。

瑞香刚走到新华书店门前,地上已有了些花白。她把提着的菜换了一下手,抬头见陶石贵正挑着一担干货踏上雾凇酒店门前的台阶,忙喊道:“石贵哥,石贵哥!”并加快了脚步。

听到喊声的陶石贵将担子搁在台阶上,望着走过来的瑞香,微笑地问她:“瑞香,怎么让你买菜?”

瑞香喘着气走过来:“宾馆的人都回去了,只留下我们三个人。宋师傅要去办点事,所以我就帮着来买点菜。石贵哥,好久没看到你呀?”

“你还好吗?”一见到瑞香,陶石贵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还好。石贵哥,你最近回去过吗?也不知道我家里还好不?”瑞香跺了跺鞋上的雪花,问。

“我也一直没回去,应该还好吧。”

瑞香望着陶石贵有些躲闪的眼睛,觉得有点奇怪,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便说:“石贵哥,你忙去吧,有空来宾馆坐坐。”

陶石贵忙答应着,并叮嘱她走路小心些,下雪路不好走。

告别陶石贵,瑞香边走边想,石贵哥今天怎么啦?原先见到时嗓门大大的,今天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低眉垂眼的。唉,刚才忘了问他遇到了什么难事啵。大家在山上谋生也不容易,遇事都要互相帮助才好一路上走着想着,快要下坡时,见史老板和南方旅行社的林总正从一辆出租车里出来,俩人争着要付车费,然后上了台阶进了宾馆。

刚进大厅,就见宋师傅从楼下上来。他看了看瑞香买的菜,说:“瑞香,你把这些菜先洗下,我这就去买点荤菜来。菜买的少人家也不愿意送。史老板中午要请人吃饭,我快去快回。”

瑞香点头答应后,高兴地对坐在总台里的梅儿说:“梅儿,快出去看啦,下雪了。”

“下雪有什么好看的”梅儿站起来伸伸懒腰,说,”看样子今年节都回不去了”

瑞香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不去?”

梅儿走出总台看看瑞香手里买的菜,撇了撇嘴:“要不是中午有客来,我们又要吃斋啰。”她望了望门外扬扬洒洒的雪花,说,“今年节庐山生意一定很好。广东人来的多,我们想不到回去过年啰。我跟你讲瑞香,到时候肯定要忙得一蹋糊涂。”

瑞香听她这么一说,笑了笑:“不至于吧?”

梅儿搓着手,说:“瑞香,你以前没在宾馆做过,不知道。那些广东和港澳的游客最喜欢节上庐山来看雪景的。其实有什么看头?冷死人的。”

瑞香边说边下楼:“那当然不同,广东那边没有雪嘛。”

下楼进了厨房,里面冷冰冰的,如同一座冰窖。瑞香烧了一大壶水,把菜洗过后,见宋师傅还没回,就擦干了手上楼来,与梅儿聊起了天。

三楼史云甫卧室里,林晓笕喝了口茶,说:“史老板,你这家宾馆给人的感觉蛮好的。只是这大冷天光有电毯还是不行。据说南昌洪城大市场有一种电风机,价格不贵,你买些来给每间房都装一台,那感觉就上去了,我估计你节会赚足钱的。”

史云甫默默盘算了一下,说:“林总,我是第一次也是第一年包宾馆,对行还真摸不透呢。按你这么说,今年的冬天还有戏?”

“应该说没有问题。我已接到了广东那边好几家旅行社的询价,看样子来势还蛮猛的。”

史云甫拍了一下大腿:“好,我明天就去南昌。”

“那好,你装好后,节期间每天给我十间房,不够我再找你要。到时候你一定要买我的账啊。”林晓笕说。

“林总说的哪里话?”史云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给家里的妻子打了个电话,告知中午不回去,要陪上来的林总喝两杯。王淑云自然是让他少喝点酒,注意点体云云。关上手机后,他笑呵呵地说,“我那个老太婆啊,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

林晓笕端着茶杯,羡慕地说:“史老板,有人担心是好事啊。像我这样,进门一盏灯,出门一把锁的,真的好羡慕你呀。”

“林总一个人?不会吧?像你这样一表人材的,怎么可能呢?”

林晓笕乐呵呵地告诉他,自己年届四十,尚未婚娶,标准一个未婚老青年了。

“谈没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史云甫认真地问他。

“罢了罢了,我搞怕了。”林晓笕摆了摆手,“谈起恋来,个个是温脉脉的;一到谈婚论嫁,就像是仇人,没一个好脸色。我啊还是边谈边唱吧。”

“这么说来,林总还是有红颜知己的嘛。”

“你不要吓唬我,我一听到红颜知己就头皮发麻。史老板,我跟你说你别笑我,我现在呀是只谈红颜不做知己。”林晓笕喝了一口茶,说。

“痛快!痛快!林总是中人。”

俩个人嘻嘻哈哈地谈了好一会儿,随后下楼去了餐厅的包厢。

快上菜时,史云甫想想叫来了瑞香陪林总喝酒。林晓笕看到清纯秀丽的瑞香在座,非常开心地敬她:“瑞香小姐,这杯酒我敬你。祝你貌美如花、万事顺意。”

瑞香红着脸,摆摆手:“林总,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谢谢你的祝愿。”

林晓笕端着酒杯大度地说:“我从不勉强女孩子的。这样,我一口喝干,你只要抿一下打湿红唇即可。”说着一口喝了杯中酒,并亮了亮杯底。

瑞香见状,只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起给林晓笕斟了酒。

谁知林晓笕又端起酒杯,朗朗地吟道:“真是花中瑞/本朝名始闻/江南一梦后/天下仰清芬啊。”酒杯又空了。

史云甫一听,拿起酒来给他斟满杯后,说:“林总真不愧是才子,一杯酒喝完就是一首诗。”

“哪里是我作的,是宋代诗人王梅溪作的。”林晓笕摆摆手。

“哦,是我错了,我认罚。”史云甫笑着自罚了一杯。

瑞香看着他俩一杯一杯地喝酒,便起给他们斟酒,又把桌上的生菜夹进火锅里。

林晓笕望了瑞香一眼,似乎来了劲,又吟唱起来:“古人云,‘瑞香芳草地,冬之交,其花始发。植于庭槛,则芳馨出于户外。’瑞香,你这名字起的好,嗯,起的好。”

史云甫钦佩地说:“林总,你不仅生意做得好,还博学多才,出口成章,真是不错。”

瑞香也点头称是。

“那里那里,只是记好而已。”林晓笕有些得意,他端起酒杯又朗诵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山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旁/屏风九进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喝下杯中酒后,竟抢着自斟一杯复吟道,“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杳峰凌苍苍/翠影红霞映朝/鸟飞不到云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唉——”

此时的林晓笕眼中闪烁出迷离的目光,他长叹一声又喝下一杯酒,接着吟,“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早服还丹无世/琴心三迭道初成/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核上/愿接卢遨游太清。”话音刚落,端着酒杯又往嘴里倒,谁知这次是空杯。

原来,史云甫和瑞香被他的吟诵惊呆了。

见林晓笕喝了一杯空酒,瑞香这才回过神来:“林总记真好,喝了这么多酒,还能把李白的诗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太不容易啊。”

史云甫示意瑞香给林晓笕斟酒,感叹道:“林总真是肚里有货。可惜了,混在生意人中间”

林晓笕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朝史云甫笑笑,摆着手嘴里还在咕哝:“先生容易醉/偶尔石上眠/谁知一拳石/艳传千百年/金玉几世恒有/眠者一过人知否?”说到这,头就有些抬不起来,扑地伏在了桌上,醉了。

瑞香骇然地看了看林晓笕,对史云甫低声地说:“他醉了。”

史云甫喝了一杯酒,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说:“林总是个好人,可他不是个生意人。瑞香,我扶他上去休息,你打点水来帮他洗个脸。”

瑞香乖巧地点点头,帮着史云甫将林晓笕扶到二楼的一间客房里。接着端来一盆水,给林晓笕洗了一把脸,又将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跟着史云甫出了客房。

坐在总台里的梅儿见瑞香眼睛有些红的走进来,便问她:“瑞香,你喝了好多酒啊?”

瑞香摇摇头,说:“我只抿了一口,光看林总喝酒去了。”

梅儿一听,笑着说:“哪有光看人喝酒的?”

瑞香也笑了笑,说:“是真的,那个林总喝酒真有意思。你说怪不怪,梅儿,听史老板说那个林总快四十岁了还是个单汉,蛮可怜的哦,真的。”

梅儿放下手上的针线活,问她:”瑞香,你不是心痛他吧?瑞香,你这个人心太软了,搞不好以后会吃亏的。我跟你讲,别看那些人喝醉了酒跟死虾样,平时风流得很呢。“

“风流也要看怎么个风流。林总满腹的文才,我觉得他风流也是高雅的风流”瑞香自言自语地说。

“还高雅的风流呢。我看你是平时看书看多了,小心点儿哟,瑞香。”梅儿用竹针点了点瑞香。

瑞香笑了:“放心,梅儿,我又不是书呆子。”转尔又说,“哎,梅儿,我听史老板说,今年冬天的生意可能会好得很呢。”

“史老板财运好。往年的冬天冷得鬼打死人,一个人毛都没有。庐山啦,越是下雪越有人来。看样子今年的雪不会小的。”梅儿边织毛衣边说。

“好哇,瑞雪兆丰年嘛。”瑞香充满希冀地望了望外面已然的银色世界。

果然是个大雪不断的冬季。

头场的雪还没有融化,第二场第三场雪就陆陆续续地落了下来,山峦和峡谷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得浑圆溜溜的。苍松翠柏给雪花包裹成玉树琼枝,熬是美极。积雪将街道石阶和沟渠小河全掩住了,只有常走必走的路,让人趟出了一条条道来。

史云甫从南昌购回来一批电风机,在每间客房的窗头上装上一台。开关一摁,风就呼呼地吹出,里面渐渐暖和起来,比起一般用的电毯来,那感觉确是不同。

元旦不到,冰雪世界的牯岭镇就源源不断地上来了很多的游客。山下城里也有不少人上来观赏几年难遇的大雪。顿时,寂寞了好一段时间的小镇,又现出了闹景象。那些靠旅游业吃饭的宾馆酒楼、超市商铺和大大小小的出租车司机们欣喜若狂,恨不得这连天大雪一直下,一直下到来年的四月份去才好

第九章 雪落牯岭

() [看得入迷的陶石贵被白阿姨搂进了怀里,不火焚。他抬眼见白阿姨一对鼓胀胀的**在紫红色的罩里晃着,忍不住地伸手绕过去解开了扣子

白玉玫抽着烟一任小伙子揉玩着自己的**,调笑的将烟圈一环环地喷在他的脸上和脯上,然后把手滑进了他的三角裤里慢悠悠地捏弄起来]

漫天飞舞的雪花,吹得路上的行人睁不开眼睛。尖利的寒风如原野上疾驰而过的野狼,追逐着疲于奔命的孤人。天空中的乌云在冰雪的反下,似乎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粒,显得异常的诡谲和险恶。

陶石贵挑着两筐鱼蔬菜和水果,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白玉玫的家走去。上午接到白阿姨的传呼,让他帮着买一些过冬的蔬菜水果鱼送过去。

自从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在白阿姨家睡了一夜,并跟她有了那种关系后,他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新奇和兴奋。曾经在无数个夜晚,睡在破陋的矮房里想象着与女人的缠绵,但却没有一次真刀实枪地干过,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是同一个比他大了近三十岁的女人。在朦胧的意识中,他以为女人就是这么个样。后来他又去了别墅二次,在迷乱的粉红色头灯下,他被白阿姨调弄的魂不附体。俩人在宽敞的席梦思上颠来覆去,那白阿姨上上下下地吻着他健壮黝黑的肌肤,每一次都要到俩人精疲力竭方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那白阿姨早就做好了丰盛的早点,并将自己修饰得端庄雅丽,看不出一点儿昨夜的痕迹。吃过早点,与白阿姨依依告别,穿过林间的小路来到路边,回头看看绿荫中露出的别墅红瓦,他如同从神鬼故事的森林小屋里走出来,有一种说不出滋味

雪,越下越大了。陶石贵凭着感觉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摸索着前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慢慢摸到了去别墅的台阶。看到上面那幢被白雪覆盖的屋顶,他吐了一口气,哦,终于到了。

别墅里的白玉玫听到外边有踏雪的声音,站起来走到窗前撩开窗帘一看,见小伙子陶石贵挑着担子朝这边蹚来。当脚步声一步一步地上来后,她忙打开门将陶石贵迎了进来,接着迅速地关上了双重门,同时把肆虐的风雪关在了门外。

陶石贵把担子挑到厨房后,白玉玫催促他赶紧去客厅的火炉边烤烤火,她自己把买来的东西分类收拾好后,洗了手来到了客厅,从挂在衣架上的小挎包里掏出三百元钱递给陶石贵。

陶石贵见她付钱给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阿姨,算了吧,就算是我送给你过年的。”

“那怎么行?看你每天东跑西颠地挣点钱多不容易,我还能要你破费?”白玉玫硬是把钱塞进了陶石贵的衣兜里。见他头发湿漉漉的,心疼地说,“快把衣服脱下来烘一下,我去给你放一盆水,好好泡个水澡,别冷坏了。”

陶石贵见墙上的壁钟还是下午三点多点,就说:“阿姨,不用了。我还要上街去找点活干,这几天活特别多。”

白玉玫扫了陶石贵一眼,媚媚地说:“在阿姨这坐不住啊?非得要到外边去挨冷受冻?”说着将他按在沙发上,摸了摸他的脸,“今天就不要走了,啊?看外面雪下得多大。我叫你来就是怕你在外面冻坏了。好好泡个澡,等会儿我给你炖个汤喝。你放心,少做的活儿我给你垫上。”

陶石贵一听不好意思了,他点点头只好答应留下来。别墅里烧了壁炉,暖烘烘的,他也舍不得离去。人的秉就是这样,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去吃苦挨冻?

见白阿姨去了卫生间,陶石贵将穿的外衣脱了下来搭在壁炉边的铁架上。

白玉玫来到客厅,见他里面穿的毛衣是用几种颜色的毛线拼的,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说:“小陶,水兑好了,去泡一下吧。”

陶石贵站起来笑笑,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气腾腾的,梳妆镜上爬满了水珠。他关上门脱去衣裤探了探水温,正好。抬腿跨进浴缸,人刚躺了下去,就觉得全乎乎的舒服极了。这是第三次躺在这个浴缸里泡澡了,其中一次还是和白阿姨一起洗的鸳鸯浴。俩人边洗边抹着香皂,然后滑溜溜地搂抱在一起,让他惊叹不已的是白阿姨在这方面特别会玩花样陶石贵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就听到门响了。睁开眼睛一看,是白阿姨穿着睡袍托着衣服从通往卧室的暗门里走了进来。

白玉玫看了看躺在浴缸里的陶石贵,微笑地说:“水冷了吧?快起来穿衣服。”

陶石贵自然而然地用手捂住下,从水里站起来。想想还要接过衣服来穿,便有些害羞地放下手来拿起浴巾擦干子,接过白阿姨手上的三角裤穿上。那白玉玫随手给他披上一件散发着幽香的棉睡袍,拥着他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把他的头发梳了梳,并洒了些香水。

望着镜子里俊美的小伙子,白玉玫忍不住把手从他的胁下抄过去,抚摸着他健硕的膛,轻轻地咬着他的耳垂。片刻,她仿佛从陶醉中醒来,呢喃着:“心肝,我的心肝,走吧,客厅里暖和些”

俩人来到客厅,壁炉里的火弱了些。白玉玫松开陶石贵的手,去厨房提了一桶湿煤来铲了几铲到炉镗里,然后洗洗手来到陶石贵边坐了下来。不一会,壁炉里的火又扑扑地窜上来火苗,室内温度又回升了。

白玉玫见陶石贵在看电视,便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屏幕转换成影碟片头。她取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即吐出一圈圈烟环来,那屏幕上出现了一对疯狂的男女绞在一起**的镜头。她瞟了陶石贵一眼,见他慌乱的看了看自己,又去看那**的镜头,不暗暗得意。这碟子是她以前回南昌时,在地下商场买来的。有时实在是寂寞难熬,便拿出来看看聊以自慰。她看了看手脚不知如何放好的陶石贵,笑笑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媚呢地问道:“好看吗?”

看得入迷的陶石贵被白阿姨搂进了怀里,不火焚。他抬眼见白阿姨一对鼓胀胀的**在紫红色的罩里晃着,忍不住地伸手绕过去解开了扣子……

白玉玫抽着烟一任小伙子揉玩着自己的**,调笑的将烟圈一环环地喷在他的脸上和脯上,然后把手滑进了他的三角裤里慢悠悠地捏弄起来

俩人在沙发上巫山**后坐起来,白玉玫捋了捋头发,点上一支烟抽着,把刚往壁炉里加了煤的陶石贵搂在怀里,亲了亲说:“心肝,我看你最近就不要出去做了吧?在这里好好陪陪我。”

偎在白玉玫怀里的陶石贵听了,笑着说:“不做事怎么行?那我不是要喝西北风哪?”

白玉玫将一口烟对着陶石贵嘴里吐了进去,见他呛得难受的样子,不呵呵笑起来,然后用手指画着他的嘴唇,说:“你放心,过些天你回去过年,我给你一些钱,就算是你在外面做事的工钱嘛。”

“那我不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了?不行不行”陶石贵听了连连摆头,不同意。

白玉玫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嗔怪地说:“看你说的多难听,阿姨是心痛你怕你在外边冻坏了。再说你在我这里也辛苦啊,冰天雪地的,也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你就好好地服侍我吧。”说着便放地笑开了。

“这,这行吗?”望着美貌风的白阿姨,陶石贵心动了。

“有什么不行的?你难道舍得让我一个人守在这栋房子里?这又是风又是雪的,我”白玉玫刚说到这,陶石贵放在壁炉边衣服里的传呼机响了。

陶石贵一听,赶紧从白玉玫的怀里爬起来,将睡袍裹了裹走过去把传呼机掏出来一看,是瑞香打来的,就对白玉玫说:“阿姨,我在你这回个电话。”说着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一问,原来是瑞香想知道他什么时侯回去过年。她估计自己过年回不去了,想让他帮忙带些钱和东西回去交给她父母。最后瑞香叮嘱他在外面做事要小心点,雪大路滑走路要慢点之类的话。

放下电话后,陶石贵神黯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里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的神圣的东西被自己糟蹋了。自从与边的白阿姨有了这层关系后,他感到心中一个美好的愿望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了,所以上次在街上遇到瑞香时,他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然而,边这位丰腴妖娆的白阿姨对他又是如此的温款款,让他似坠柔梦之乡。实在地说,没有多少文化且历经世态炎凉的陶石贵,还从没有得到过像白玉玫这样的体贴和溺。偶然踏进这幢温馨迷乱的别墅,享受了诸多的从没有过的**和疯狂,遥远的梦与眼前的欢娱艳宴的冲突,真要让他舍弃此时的一切还是不容易的。

白玉玫把荧屏上的影碟换置到电视节目上来,见小伙子打完电话后有些一撅不振的样子,联想到刚才话筒里女人的声音,她估计是那个叫瑞香的女孩打来的传呼。她在心里嘀咕,这样说来小伙子还有意中人呢。如何能把他拴在手上供自己享乐,看样子还要化点功夫才行。

大半生被两个男人先后包养玩弄的白玉玫,也曾渴望有个自己的家庭。由于内心深处久积的霾和岁月的蹉跎,她无法实现这个愿望。随着岁数的增大以及社交面的狭小,在小小的牯岭镇上难以找到能与自己相伴后半生的男人。在度过无数个难眠之夜和孤寂死一般的白昼后,她也想过找一些寻蜂觅蝶的男人来解闷,又担心遇人不淑,卷入到无法摆脱的麻烦中去。

那天,她无意中叫陶石贵帮自己挑了一担西瓜蔬菜后,又让他来给自己干了几次体力活,发现他不油滑刁,敦敦实实的,且长得端正健壮,便有了几分喜欢。天遂人愿,那天晚上小伙子醉酒后在她这里住下来,接着发生那事后,她暗自得意的很。小伙子不仅是个未开音的雏,而且精力旺盛的不得了,稍加调教,就成了第之欢的骁勇。这样一个宝贝心肝,让人如何舍得放弃?她想了想,起坐在了陶石贵的大腿上,抱着他的颈脖子,亲了几口,问:“心肝,有心思啊?”

陶石贵搂着白玉玫,迟疑了一会,说:“白阿姨,我不能在这里陪你,我还是想出去做点事。”

“怎么?怕我吃了你?”白玉玫把脸一沉,假装生气的样子。见他没有吭声,就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的沟里边揉边说,“心肝,我在想,等过完年后你也不要再去做挑夫了。我拿些钱给你,你去学学开车,考个驾照,我再给你买一辆车去跑出租,你看行不行?”说着手伸下去在他的腿上摸了起来。

陶石贵一听,不相信地抬头看了看白玉玫,说:“那、那要化多少钱啊?”

“化些钱算什么?你只要听阿姨的话,好好地服侍我就行了。怎么样?阿姨不会亏待你的”白玉玫边说边将手摸到陶石贵的大腿根部。

听了白玉玫的一番话,陶石贵的心被说动了。他非常感激地一口含住她的**吸了几口,又吐出来,说:“白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服侍你。等我开上了出租车赚了钱,就马上还你”

白玉玫握着陶石贵坚硬的家伙了,地说:“那就看你的表现啰。”

陶石贵憋红着脸,腾地抱着白玉玫站起来朝卧室里走去。

推开门走到席梦思前,他掀开被子把她放下去,刚想把头柜上的灯打开,那白玉玫用脚把他的手拨了拨,示意他不要开灯,顺势将两条腿搭在了他的肩上,嘴里急呼着:“心肝,快快,亲亲”

黑暗中的陶石贵把白阿姨的三角内裤扒下来后,又将她往上推了推,然后趴在了她的胯间,抬手把被子拉下来蒙住自己的脑袋,同时闻到了一股湿的令人发颤的气息

第十章 欲望别墅

() [大雪弥漫,庐山的上下车辆虽说是分北上南下两条单行线,可是不管人们是怎样的筹划安排,那山道上几百个弯道就像是几百道关卡。无论司机如何小心谨慎,还是避免不了有车滑打横堵车撞车的现象发生。那些已订好了飞机票火车票的旅行社,一听说有车在半山腰上出了况,魂都不在上。误车误机的事时有发生,接下来就是额外地掏钱安排团队吃住安抚一番。然后,再想破脑袋把客人送上火车或飞机,这中间的费用对旅行社来讲,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把本来要赚的填进去是远远不够的。]

史云甫乐呵呵地踩着积雪朝宾馆走去。最近宾馆生意特别的好,连他平时兼作办公室的卧室都整理出来做了客房,所以他每天再晚也都回去睡了。宾馆里有什么大事,瑞香会用电话及时通知他。

今天是大年初一,昨天下午他在宾馆里办了两桌酒席,把妻儿老小都叫到宾馆来,与员工们一起吃了年夜饭。大家高高兴兴地吃好喝好后,鞭炮放了一大纸箱,直玩到九点多钟,他才和大家告辞同家人回去了。来到坡上见瑞香正在宾馆门前清扫积雪,他边小心翼翼地侧着子往下面走去,边双手喝掌大声说道:“新年好,新年好,瑞香,我给你拜年了!”

瑞香闻声见史老板走下来,忙笑着说:“老板,我给你拜年啦!”说着就迎上去搀扶着他下来。

史云甫在瑞香的搀扶下走到宾馆门前,跺了跺脚上的残雪上了台阶,边走边问:“今天的客房都安排好了吗?腾出来的客房要及时打扫干净。”

瑞香点点头,回答:“都安排好了,给林总他们准备的房间十二点钟前可以腾出来。”

史云甫看了看墙上的壁钟,说:“林总的团队一号二号的不是说上午九点钟就要到吗?”

“刚才导游打来电话,说是团队接到了,可是路上堵车一时半会上不来。听说昨晚有不少车被堵在了半山腰,到现在还没有动。”瑞香说。

史云甫一听,皱起了眉头。

近来因雪大路滑,盘山公路上经常发生堵车的现象。游客堵在半山腰上又冷又饿,宾馆、车队、旅行社都是焦头烂额。他刚准备下搂去厨房看看,总台里的电话响了。瑞香跑进去拿起话筒一听,原来是南方旅行社的导游打来的,说是上山的路通了,团队大约半个来小时就可以到宾馆了。

史云甫得知立马叮嘱先腾出一间客房来,让游客暂时把行李放下。说着就下了搂,去厨房叫宋师傅赶紧烧一锅姜汤,以备游客们驱驱寒气。

大厅里,瑞香把所有的灯都摁亮了。刹那间,冷清的大厅是一片辉煌。史云甫上楼来看看亮堂堂的大厅,高兴地说:“瑞香,这几天白天大厅里的灯就不要关了,闹闹地过个年吧。”

瑞香愉快地答应了。

从客房里打扫完卫生出来的巧凤见史老板上楼去了,便对瑞香挤眉弄眼地说:“史老板生意好,手脚也大方了,不用节约用电了。”

瑞香笑着问:“说什么呢巧凤,嘴里叽叽咕咕的。”

“没说什么。唉,这年头老板发财,我们过年都不得安心。”巧凤摇了摇头。

“男朋友回来了吧?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想男朋友了吧?”

“要不是看史老板平时待我们不错,我还真不上来呢。”巧凤从小推车里抱起一堆刚换下来的单枕巾正要下楼,见穿着皮夹克的杜和平进了大厅,又说,“想有什么用?还不如来的真的,哈——”说着冲杜和平笑笑下楼去了。

瑞香也看到杜和平进来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杜和平双手合掌笑呵呵地边走边说:“新年好,新年好。”说着就到了总台前。

瑞香见状,也礼貌地向他祝贺:“新年好。”

杜和平望望喜气洋洋的大厅,说:“你们这里好闹啊,真像过年的样子。瑞香,过年也回不去啊?”

“宾馆这么忙,所以没回去。你们宾馆也忙吧?”

“也忙啦。这几场雪下的好,山上尽是游客。我们财务科要松一些,就过来给你拜个年啦。”杜和平看着穿粉红色羽绒衣的瑞香,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他壮了壮胆子说,“瑞香,哪、哪天你有空,我们出去赏雪好吗?”

瑞香抬头看看诚惶诚恐的杜和平,不知说什么好。答应吧,自己又不十分愿;不答应吧,这大过年的扫人家的兴也不好,她思忖了一会,说:“最近宾馆太忙了,等哪天有空了再说好吗?”

望着瑞香水汪汪的眼睛以及如湖水边绿油油的水草般的睫毛,听她对自己说话态度好了许多,杜和平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忙点头说:“好好好。”

见杜和平魂不守舍地望着自己,瑞香羞得脸都红了。这是,宾馆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她连忙说:“你有事先去忙吧,我这里来了团队,我要做事了。”

杜和平听瑞香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傻呼呼地站在这不像话,便告辞走了。

挂有铁链条的旅游车缓缓地溜下了坡。黑头从车里伸出头来,大声地喊道:“史老板,史老板,酒准备好嚒?老子快冷死了!”

听到汽车喇叭声的史云甫下了楼来,他笑哈哈地出了宾馆,对黑头指了指,说:“大年初一的,也不说句好话。酒早就准备好了,你那个酒量,能喝的了多少?”

两辆车停稳后,导游小姐先跳下来,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惹得车上的游客都笑了起来。

导游小姐赶紧爬起来,说:“各位游客,庐山的雪又硬又滑,大家下车时请小心点。刚才我给大家做了个现场表演,你们可不要学我啊。”

穿着五彩缤纷的广东游客们鱼贯般地小心再小心地下了车,在导游小姐的带领下,呼呼啦啦地进了宾馆大厅。

史云甫同导游小姐寒暄了几句后上了车,问:“黑头,路上堵得厉害吗?”

黑头递了一支烟给史云甫,说:“我这趟还算是幸运的。昨天下午来的游客全都堵在了半山腰上,要不是交警和武警连夜趟雪帮他们走上来,说不定真要冻死几个。这不,一直堵到今天上午才通车。怕死人了的”

史云甫用打火机给黑头点着烟后,又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说:“你这张乌鸦嘴,一来就听你说些不吉利的话,晦气。”

黑头愣了愣,赶紧笑着伸手打自己的嘴,说:“打嘴,打嘴。”

“堵一晚上的车,你是怎么下去的?”史云甫话一出口,便醒悟道,“哦,你们是从南山下去的,分单行线。”

“还说呢,为了林总这批客人,我们昨天下午就下山去了南昌,还不是看天下大雪怕误事呗。嘿,人家过年我们过难啦”黑头揉了揉睡眠不足的眼睛。

史云甫知道做司机的不容易,站起来说:“走,走,下去洗个水脸喝碗姜汤。”

黑头摆了摆手:“算了哦,等一会客人还要去游玩。”

正说着,导游小姐上了车。她回头看了看车外,见没有人,便有些紧张兮兮地对史云甫说:“史老板,林总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跟你讲把团队餐做好点,我们另外每桌加道菜,就说是过年大家在外,我们旅行社特意送的。嗯,黑头师傅,客人要求吃了中饭再去风景点。可能冷很了,好多客人都在喝姜汤。”

史云甫见导游小姐说话的神有些怪异,就问:“林总呢?他在九江吧?”

“那里——”导游小姐压低了声音说,“林总刚才在电话里说,他要赶到南昌去,听说这批客人的返程火车票出了问题。”

“天哪,那就麻烦大了。”黑头一听,就知道问题的严重。

“火车票不是早就订好了吗?”史云甫连忙问道。

“史老板,这几天来庐山的广东团队太多了,而且南下打工的人有的想早点出门,估计是有人出高价把票弄走了。”导游小姐叮嘱他俩,“反正这两天都不要吭声,你们一定要保密啊。我们还是按行程计划保证客人玩好吃好睡好,到时候再讲。”说完,导游小姐又一脸风地下车去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麻烦,挣俩个钱真不容易。走,黑头,下去烘一下火,我去厨房安排一下。”史云甫说着同黑头下了车,并把另一辆车上的司机也叫了下来。

蓝得透明的天空,飘着几丝淡淡的流云。白雪皑皑的千峰万壑在耀眼的太阳照下,银光闪闪的。清洌的山风挟裹着雪絮在冰野上掠过,像是在唱着让人心碎的无字歌。置在这童话般的冰天雪域,很难叫人想起昨夜的狂风昨夜的飞雪

今年的雪下得奇怪,除了头场雪是在大白天下的,往后的雪都下在了夜里。怪不得山上的人说,今年老天爷是发善心,一夜起来便是一场新雪,将头天被人践踏的污浊肮脏的雪全盖住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上来,看到的都是洁白无瑕的新雪。

第十一章 北风哪个吹雪花哪个飘啊 一

() 这厚厚的冰雪,却叫各家旅行社的老总们苦不堪言。

大雪弥漫,庐山的上下车辆虽说是分北上南下两条单行线,可是不管人们是怎样的筹划安排,那山道上几百个弯道就像是几百道关卡。无论司机如何小心谨慎,还是避免不了有车滑打横堵车撞车的现象发生。那些已订好了飞机票火车票的旅行社,一听说有车在半山腰上出了况,魂都不在上。误车误机的事时有发生,接下来就是额外地掏钱安排团队吃住安抚一番。然后,再想破脑袋把客人送上火车或飞机,这中间的费用对旅行社来讲,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把本来要赚的填进去是远远不够的。

且说南方旅行社接待的游客在第二天游览回来后,那组团社的全陪来到导游小姐住的房间里,神凝重地对导游小姐说:“冯导,明天的卧铺票带没带上来?我想那个把团款付给你,免得我放在上好好麻烦的啦。”

心里发虚的冯导想了想,说:“别急嘛,明天会送你们上车的,钱明天再付,没有关系的啦。”

全陪笑笑说:“我怎么不急呢?这批客人我们只收了百分之六十的团款啦,余下的要在他们回去满意后,才付给我们的。我们对节期间的团队好好紧张的,不能出一点点问题的啦。而且这批客人每次出来玩都是我们作的,千万不能搞砸啦。”

冯导是个老实本份的女孩,听全陪这样一说,就有些慌张了。她只得关上门把实告诉了全陪,原已订好的车票听说被人出高价弄走了,林总正在南昌想办法,一定会让他们按时返回的。

全陪一听,脸色顿时刹白。他抖动着双手来回地打转:“这可怎么办啦?这可怎么办啦”旋即掏出手机给自己旅行社的老总汇报了况。

组团社的老总是见过世面的,回话让他不要紧张,控制好客人的绪,一切责任由地接社承担。不要结帐付款,只有等团队安全顺利满意地离开时再付钱。听了老总一席话,全陪镇定下来,他让冯导向林总转告他的老总的意思,然后有些轻松地离开了房间。

可怜的南方旅行社老总林晓笕此时此刻正站在南昌火车站广场外的一避风处,等待着票贩子们的回话。

昨天上午他得知火车卧铺票出了问题后,急急忙忙赶到了南昌。那平时负责帮旅行社订票的商务中心解释说,原已预订的火车票被来头很硬的弄走了,他们现在仍在全力想办法,但还没有消息。林晓笕一听,脚都发软了。他对往呼呼的商务中心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请他们多多想办法,那怕出高价能买到都行。同时叮嘱他们后面几天的卧铺票要盯紧点,再也不能出问题了。然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商务中心,来到了火车站。

他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走到售票窗口,问有没有去广州的火车票,那女售票员仿佛是看稀有动物样望了望他——窗口怎么可能买到几十张卧铺票呢?他自嘲地离开了售票处,掏出记事本给原先不太愿意打交道的票贩子们一一打电话或打传呼,请他们想法子弄到卧铺票。

在南昌呆了一夜,陆陆续续接到票贩子的回话,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可奈何的他想到了用飞机送游客回去,于是忙给社里的副总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在九江出机票。不一会,副总马志高回了话,说是九江民航售票处的网上售票系统出了故障,一时开不了机。他一听忙叫马志高和会计准备好款子,等他的电话。说着一头钻进了出租车,朝最近的民航售票点赶去。

漂亮的女司机从反光镜里看到林晓笕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的,便问:“这位老板急着去售票处有系里急事啊?”

林晓笕望了望化着浓妆的女司机,苦笑地说:“要命咯事,唉……”

女司机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专注地开着车上了立交桥绕了几个圈,到了一家民航售票处。

付了车费的林晓笕下车后,急匆匆地进了售票处一打听,正月初三去广州的机票已售完了,初四还有机票。他连忙请售票员在网上锁住机票,再抱着一线希望往商务中心打了个电话,得知初三的卧铺票是没一点指望了,这才跟售票员商量,请她将网上的机票锁几个小时,他让旅行社的会计赶紧携款来购票。得到售票员的同意后,他有气无力地在售票厅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售票处的小姐知道他的况后,非常同地端来一杯茶给他。

接过茶谢了后,林晓笕猛然想到如果这批游客初四离开南昌,那就要多呆一天,心里更是一团糟。他给史云甫打了一个电话,知道东谷宾馆的客房这几天排的满满的,毫无办法安排这批游客多住一晚上,于是在南昌的一家宾馆订了房。

坐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喜气洋洋过新年的人们,林晓笕心里涌上一股辛酸。他原是一家中型企业的科室干部,由于企业瘫痪了,不得不离开了舒适的办公室,离开了工厂自谋生路。几个因同样原因落泊的朋友坐在甘棠湖边,望着夕阳下耸入云霄的庐山,想想处风景名胜之地而不吃旅游饭哪还吃什么?一时间似乎找到了开启宝藏的钥匙。

一番筹措,他们找了关系挂靠在某区的旅游局名下,租了办公室装上电话买来传真机,办公桌沙发茶几一摆,一家名号为南方旅行社的机构便像模像样地开张了。作为不谙此道的几个人刚进旅游业,其中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或许是应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开张后的第一个“五一”节,他们懵懵懂懂地接了几个其他旅行社不愿意接的团队,七弄八弄地竟把客人顺利地送走了。接下来的七八月旺季,又陆续接了一些团队,算是积累了一些经验教训。国庆节后,坐下来一盘算,除去一切开支还有点赢利,几个人信心倍增。谁知道看似红火的节游,却暗藏着如此险恶的玄机。

林晓笕坐在售票厅里摸出纸和笔粗粗算了一下,仅这个团队三十几个人,大概要赔一万四五千。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钱啦。按他原先在单位上班估算,差不多是他四五年的工资总和。细算下来,他出了一的冷汗。

见天色不早了,林晓笕给副总马志高打了个电话,在沙沙的声音中,马志高告诉他他们在火车上,快要进站了。接着他又给冯导打了个电话,通知她明天把团队带到南昌来,并让她婉转地跟游客讲一下,他们这个团要晚一天到家。

过了十来分钟,组团社老总便将电话拨了过来。先是新年愉快恭喜发财之类,接着谈到该团队领队已向他们投诉了,游客中不少的人正月初四回家后有不少的应酬活动,回去晚了要误事的。电话里对方老总唉声叹气地说,游客们目前绪很糟,看样子他们的余款是收不到了。

林晓笕跟对方讲,他现在准备用飞机送客人回去,把机票的差额和多呆一天的吃住加起来,他们要亏掉将近二万来块钱,还请对方多多理解才是。组团社老总一听,沉吟了一下说,只要南方旅行社能把游客们高高兴兴地送上飞机,一切就ok了。接着又告诉林晓笕,这种况往年在其他景区也发生过,如果客人实在是不合作,大都是给每位游客发一个红包了事,每人有个一二百元就行了。大家出门在外终归是要讨个吉利和顺通嘛,谁愿意新年伊始就误时误事呢?

在组团社老总哈哈的笑声中,林晓笕收了线。他心想,这样一来不是又要多出几千块钱吗?售票员听了他们的对话,嘴里啧啧地说你这个老板也太好说话了,做你们这个生意真是可怜,还不如开个小餐馆来的实在。林晓笕苦笑地说,不答应也不行啦。这批游客只要在南昌多呆一天,他就要多化上一天的钱,回头还是要打官司。上了法庭自己也是必输无疑,再说啦还有十万元质量保证金押在旅游局,想躲是躲不掉的。

说话间,马志高带着会计来到了售票处。林晓笕把况一说,他俩也拿不出别的好办法来。运期间开不得玩笑,就当是化钱买教训吧。

买了机票后,三人走出售票处。

望着华灯初上的街市,相视苦笑地来到了一家小餐馆里,点了一个什锦火锅。喝了几口酒后,林晓笕同他俩商量了下,他和会计连夜赶回去,马志高留在南昌等团队明天过来安排他们在南昌的活动。

出了餐馆,细碎的雪花在空旷的夜幕上飘飘洒洒的。灯火辉煌的八一广场游人稀少,显得肃穆庄严了许多。林晓笕和会计与马志高分手后去了火车站,登上北去的夜行车,朝风雪弥漫的九江呼啸而去……

第十一章 北风哪个吹雪花哪个飘啊二

() [三个人在方寸之地上摄影留念,细心的女友发现山道边的雪堆里,立着一棵裹冰挟雪高约三、四尺的花丛。见那枝干婆娑、绿叶肥厚开着十几朵外红内白且镶有金色黄边的花儿分的鲜艳,不住喊了起来:“哇噻,这是什么花呀?好好漂亮啦!”

瑞香和郑雨生闻声探头望去,那郑雨生看了看,有些纳闷地说:“这个好像不是梅花呀?”

瑞香笑了:“这是金边瑞香,是庐山的山花。”

“瑞香花?”郑雨生猛然想到,“你不就是叫瑞香吗?这个样子说来你的爸爸就是以这个花给你起的名字呀?”]

正月初三,瑞香是下午的班。上午她买了一些水果和点心去史老板家拜年,看望了老板娘王淑云和史歆茗后,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宾馆方向走去。

牯岭街上大小车辆来来往往,穿色彩缤纷的羽绒服的游客满街都是。在人们走踏密集的地段,冰雪被踩得烂泥般叽咂作响。当风口的去邮电局的那段石板路光亮如镜,又滑又硬,不少的游客都在上面吃了亏,才学着镇上的居民样横着子,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街边百货商店里的草鞋和防滑鞋十分的畅销,游客的皮鞋旅游鞋上再上黄松松的草鞋,非常有趣。

横着子的瑞香走下台阶正要向右转时,一辆出租车在她边停住了。车窗摇下,一张瘦削的脸探了出来:“哇,瑞香小姐,你这是到哪里去呀?”

瑞香定神一看,是曾在宾馆住过的那位广东游客郑雨生,便高兴地说:“你好呀郑先生,你怎么来了?”

“快快进来,我正要去你们那个宾馆啦。”郑雨生说着把瑞香请进了前排座位后,对边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小姐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瑞香小姐啦。哦,我来介绍一下子,这是我们公司市场调研部的经理,我的女朋友啦。”

“您好,欢迎您来庐山。”瑞香回过头对郑雨生的女友笑了笑。

郑雨生的女友扶了扶眼镜架,点头报以微笑。

在瑞香的指点下,出租车驶过冰雪覆盖的石桥,爬上滑溜的雪坡朝东谷宾馆而去。

郑雨生告诉瑞香,他和女友这次来庐山,一是为观赏雪景,二是来对庐山市场做近一步的考查,公司老板还是想来庐山投资做点什么。

车至宾馆门前,三人下车后进了宾馆。瑞香将住房登记册拿起来看看,只剩下三楼刚空出来的一间房了。她为难地看了看郑雨生,那广东仔爽快地摆摆手,说:“没关系啦,在里面多放一张活动就可以的啦。”

瑞香见他们执意要住这儿,就让他登了记,然后领着他们上楼去了。进了房间,看到刚换的单和枕巾有些陈旧,她马上让服务员给换了一崭新的,并吩咐在房里放一张活动。安排停当后,瑞香别过他俩下了楼来。

梅儿见瑞香进了总台,便小声地说:“现在的人啦真开放。你看那女的脸都不红一下。”她指的是郑雨生的女友。

“他俩快要结婚了。”瑞香虽觉得这样不好,可宾馆里实在是没有多的客房了。这是,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又有一批游客来了。她见梅儿准备接待了,就下楼回寝室去了。

回到寝室的瑞香见巧凤正要出门,随口问她:“巧凤,你今天不是上早班吗?怎么还在房里呀?”

“哪里,我下来换件衣服。”巧凤指了指自己的下说,“我也来了客人啦。”说着笑笑开门出去了。

瑞香一听不觉脸都红了,嘴里骂道:“臭巧凤,没一点正经的。”然后铺了打开被子脱衣钻了进去,伸手从头边摸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牯岭镇的冬天异常地冷。看了一会儿书,瑞香觉得肩膀有些冰凉,就放下书把肩膀二边的被子夹紧了睡了下去。

躺在被窝里的瑞香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心里有了一阵的酸楚。活了二十岁,这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上班时忙忙碌碌的还不会想家,这会儿一个人躺在上想到父母和小弟,不有点泪涩涩的。

家乡正月里,哪怕是大雪封住了村庄,一家人围坐在火盆边嗑着瓜子吃着花生,也是有滋有味的啊。如果不下雪,村里各家各户互相拜年走访,点头作揖恭喜发财,鞭炮声此起彼伏闹非凡。小孩们穿着压箱的新衣,成群结队地东家进西家出,拜个年抓把花生糖果乐呵呵地聚到村口老樟树下玩耍。家境好的会装一衣兜鞭炮一粒粒地点着抛向天空,然后都捂着耳朵听那害怕的响声。

当然,瑞香已是大姑娘了,必是同几个闺中密友坐在一起谈着各自的心事和愿望……还有那位大学生陶显文,该不会又站在瑞雪覆盖的溪边构思新作吧?刚才去史老板家拜年,见到了史歆茗,她告知陶显文又在一次xx诗歌比赛中得了一等奖。看她谈到陶显文时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瑞香从心里为老乡感到高兴。同时又想到自己若是前年考上了大学,说不定也找到了心中的白马王子。命运啊,一次的失误就会导致人生的不同走向。尽管自己现在也在自学大学课程,但感受不到大学校园里的那种神圣的学习氛围,这也是瑞香所遗憾的。

想到自学,她又想到了杜和平,那个瘦长的小伙子对自己还真是有一番心思呢——节前还送来了一些学习参考资料;大年初一又是来拜年又是邀请自己出去赏雪。说心里话,瑞香对他没有一点儿感觉,更谈不上有什么激。她知道杜和平是个不算坏的城里小伙子,能这样追她也是要有一点勇气的。然而,感这东西并不是仅有这些就够的。面对有些腼腆的杜和平,她没有一点儿触电的感觉,而这才是她特别看重的。有时她也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与其找一个像杜和平这样的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男孩,还不如找一个有钱的大款,即便对方年纪大些人长得丑些又何妨?由于这些,使得瘦条条的杜和平怎么都不能让她动心。

闭上眼,似乎什么都不想想,眼幕上却像过幻灯片样的,一会儿是杜和平,一会儿是石贵哥,一会儿又出现那个醉熏熏的南方旅行社的林总……瑞香觉得好生奇怪,一下子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男人呢?渐渐感到上有些发,心里觉得有些发慌,双手不知不觉地伸进了衣内贴在口上,仿佛这样人才觉得平静舒服些。

“快起来吃饭啦,大白天做什么美梦?”巧凤大大咧咧的声音,把瑞香从迷迷糊糊中拉了起来。她睁开眼睛看到巧凤帮自己打来了饭,笑了笑,悄悄地将手从**上退了下来。

“坐在房里太冷了,只好躲进被子里。”瑞香坐起来穿好衣服,掀开被子下了,说,“中午吃什么好菜?哦,有狮子头吃。哎,巧凤,上面忙吗?”

巧凤边吃边说:“中午还好,不过电话总是响个不停,梅儿接电话都接累了,都是问有没有房的。”说着出去了。

瑞香见巧凤走了,从开水瓶里倒了些水,洗了个脸和手,然后端着饭盒出了寝室,上楼来到了总台。

梅儿见瑞香来了,吃了口狮子头,说:“瑞香,你知道吗?南方旅行社刚去南昌的团队才有福呢,明天全改坐飞机回广东。唉,那个林总这次亏惨了喔……”

“为什么要改坐飞机回去?”瑞香不太懂这些。

“听说是没买到火车卧铺票,听说要赔二万多呢。”梅儿嘴里鼓馕馕地嚼着饭菜。

瑞香一听,心想这做生意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那林总运气真是不好,年没过好还要赔钱,真是的……刚想说什么,门外又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梅儿一听,皱着眉头说:“真是的,吃个饭都不得安心。”说着站了起来,脸上换上了笑容迎候着呼啦啦走进大厅的游客。

这是南方旅行社接待的又一个团队。瘦黑矮小着花花绿绿服装的男女老少们,在导游的带领下进了大厅,一个个嘴里叽叽喳喳说着只有他们自己听懂的粤语。导游在总台登记后,从梅儿手里接过客房的铜牌一一分发给了游客,让他们各自去自己的房间,并叮嘱三十分钟后到一楼的餐厅去用午餐。

导游是个小伙子,跟梅儿熟的。见游客去房间了,就对梅儿笑着说:“这些广仔也是有钱烧得慌,大雪天跑到庐山来有什么好看的?真正的风景点都被雪封住了,哪个敢带他们去哇?我是不敢。”

梅儿边吃饭边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一心拿你的小费和回扣就是噻。”

“狗回扣哟。这么个大雪天有什么买的?买茶叶?哄鬼哟,这些广仔个个鬼精的很。”导游叹了口气,接着说,“也好,锦绣谷不能进去,三叠泉更不能下,这两天我就带他们去些室内展馆和街上逛逛,晚上陪他们放放鞭炮,也舒服得很。”

瑞香看了看鼻子冻得通红的导游,问:“你们林总还在南昌吧?”

“听说昨晚上回来了。嘿,林总他们今年节惨很了,亏了不少。”导游搓了搓手说,“你们宾馆没有装空调,晚上冷吗?”

“客房里都装了风机,不太冷。”梅儿对站在总台外的导游说,“你要冷就进来烘一下,反正客人还要有一会儿才用餐。”

导游笑嘻嘻地进了总台,蹲在取暖器旁烘了起来。

瑞香已吃完了饭,她将梅儿的饭盒一并拿着去楼下的厨房用水洗,便对导游说:“你坐我的椅子吧。”说着出了总台。

导游起坐在了椅子上,对梅儿说:“好久没来你们宾馆,那女孩也是你们宾馆的?”他说的是刚下楼的瑞香。

“跟我一起在总台的。哎,大半年没看到你,你一直在忙什么?”梅儿问。

“我带的团队大都住在别的宾馆。这次林总打电话要我帮他带一个团,实在是不好意思,说了几次。”

导游是个自由职业,同多家旅行社都挂了钩。哪家旅行社有团,只要他有空都可以接下来。一般来说,这样的导游在个人素质和讲解水平上都有一,他们不愿意固定在哪一家旅行社坐班,那会给他们带来诸多不便,收入相对要少些。

“刚才那个女孩长得好漂亮哦,有男朋友吗?”导游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男朋友倒是没听说有,不过她的心气高,一般人她是看不上的。怎么,你又有什么花花肠子?”梅儿说着拍了拍导游的膝盖。

“大姐,我是那种人吗?大大的良民一个。”导游有些油嘴滑舌。

“我还不知道你?花得不好说的。哎,我问你,去年那个温州富婆还总是打电话给你吗?”梅儿瞟了他一眼。

“你听哪个说的?胡扯。”导游脸都红了。

第十二章 过年的心情一

() “你还不承认?去年下半年你还去了温州一趟是不是?哎,告诉我,骗了几多钱?嘻嘻。”

“你这个大姐呀……”导游刚想说什么,见瑞香端着饭盒上楼来了,就停住了嘴。

瑞香把饭盒放好后,对导游说:“你们的客人怎么还不去吃饭?菜都快炒好了。”

“就好了就好了。”导游忙不迭地答应着站起来,见游客大都出来了,就领着他们往楼下走去。

瑞香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梅儿说:“梅儿,快下班了,你去休息吧。”

梅儿烘着手,说:“我懒得下去,房间里冷死人的,还不如在这里有取暖器好。”

瑞香笑笑,拿起桌上的交接班记录看了看,与梅儿各自签了个字。刚放下记录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话筒一听,是史老板打来的,问今天的团队到了否。她告诉史老板全都到了,最后一批客人也下楼去吃饭了。那边史云甫叮嘱瑞香这段时间多注意点,有什么事就打他的手机,他下午在外面有个应酬就不过来了,说完就挂了手机。

听说史老板下午不过来了,梅儿高兴地说:“这下好了,可以在这里烘火了。不然的话,老板见了要骂人的。”

巧凤这时也来到了总台。她在瑞香坐的椅子上挤了挤,说:“我们这个史老板啊骂起人来也怪,说粗不粗说细不细的,不好说的……”

“史老板怎么骂的?我还没有注意呢。”梅儿好奇地问。

巧凤朝四周看了看,见无人,便悄悄地说:“史老板骂起人来张口闭口就是‘狗xx狗xx’的,你说这是什么话?”

梅儿一听,笑得前仰后翻的;瑞香也是满脸绯红,三个人笑作了一团。

梅儿笑过后,说:“我平还真没有注意到呢。不过比起其他男人的开口腔来还是要好些。有些男人啦开口就是‘妈拉个x’,真难听。”

三个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初五这一天,瑞香又是下午的班。吃过早餐后,她陪同郑雨生和他的女友去天桥那边赏雪,三人打的来到了如琴湖畔。

状如小提琴的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昨晚下的雪落在冰湖上毛绒绒的,好似一幅硕大的羊毛地毯,只不过是寒气人。

三个人来的早,湖畔游人稀落,雪地上一片洁白。走到花径门前,冰雪掩盖的石门两侧镌刻的名联“花开山寺,咏留诗人”隐约可见。买了门票,沿着一条被早行人踩出的石板路走进去,路边的花草全被压在冰雪下面,稍高的冬青树被雪裹得圆润的。

没有见过雪的郑雨生和女友欢蹦乱跳地踩着积雪,嘴里一个劲地喊叫着好美呀好美呀……

走过半月桥,他们来到了公园里的花房,掀开厚厚的棉布帘,里边如同意盎然的花市。三个人转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新意,就离开了花房,顺着湖畔的雪径上了九曲桥。走不多远是一座雪拥的山包,上面几棵形状怪异的松树也是银装素裹的。山包下左右各有一条通往湖中忆琴亭的曲径,三人颤颤巍巍地来到亭中,环顾周围冰雪覆盖的湖面上浮起的冷雾,再看看自己置于湖上水榭之中,好像处在童话里的冰雪世界……

照了几张相后,他们回到岸上又返回去过了半月亭,见一路标上写的是“白居易草堂”,瑞香就领着他们往左一拐,着已经被人踩出的脚印慢慢地朝雪坡下走去。

不到百米,有一伞状亭子矗立在风雪中。瑞香指着红柱伞顶的花径亭说,亭子下正中有一块横石,上面刻有“花径”二字,相传是白居易手书。离开亭子从大雪压弯的竹林里钻过,眼前豁然开朗。

一围不大的池塘亦是薄冰覆盖,池塘边是一片平坦的雪地。雪地上立一尊白居易静思低吟的雕像,诗人仿佛是在回忆去年晚的花信。雕像后即是雪偎冰塑的白居易草堂。推开虚掩的门扉,里面是一厅两室的展馆,厅里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拱手相迎三位早来的游客。

郑雨生的女友见厅堂边一张方桌上铺有宣纸和笔墨,便问那男人:“先生,是你在这写字?”

中年人和蔼地笑笑,指了指桌上一块过了塑的某届全国书法比赛二等奖的证书及边上的一张标明了书法条幅尺寸和润笔费的表格,点了点头。

郑雨生看了一圈,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字,问:“先生,你那幅什么价?”

中年人伸出右手张开五指,仍是不言语。

郑雨生嫌贵了,也不言语且伸出了三根手指摇了摇。

中年男人思忖片刻,同意了。他用铁钩将墙上书录白居易诗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归无觅处/不觉转入此中来。”的条幅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卷好放进锦盒里,交到郑雨生手上,并接过了润笔费。

三人出了草堂回到花径门前四处看了看,然后穿过公路下了几十级的台阶,来到了天桥上面的转拐处。

因处在风口上,那两崖拱峙的天桥落满了厚重的积雪,游人无法走下去。而通向下面的锦绣谷更是雪堆冰封,看不到台阶和栈道,人们只能站在岩石旁,眺望对面壁立的冰崖和脚下皑皑的雪谷……

三个人在方寸之地上摄影留念,细心的女友发现山道边的雪堆里,立着一棵裹冰挟雪高约三、四尺的花丛。见那枝干婆娑、绿叶肥厚开着十几朵外红内白且镶有金色黄边的花儿分的鲜艳,不住喊了起来:“哇噻,这是什么花呀?好好漂亮啦!”

瑞香和郑雨生闻声探头望去,那郑雨生看了看,有些纳闷地说:“这个好像不是梅花呀?”

瑞香笑了:“这是金边瑞香,是庐山的山花。”

“瑞香花?”郑雨生猛然想到,“你不就是叫瑞香吗?这个样子说来你的爸爸就是以这个花给你起的名字呀?”

瑞香笑着点点头。

郑雨生拿起照相机对着那丛瑞香花很是拍了几张。看看雪谷里浮起的云海朝边卷来,他们只得转慢慢地回到了公路上。

坐车来到仙人洞景区,好不容易走到圆门前,因雪太大了,那曾是吕洞宾修成正果的仙人洞虽近在咫尺,人却不能下得去秉香祈福。他们只好在刻有“仙人洞”三个字的下面照了几张相。雪景虽美,但难以让人尽兴,郑雨生便吩咐司机沿着公路慢慢行驶,一路上走马观花地游览着沿途的景色……

车上,瑞香问他们这两天对庐山考察得怎样。郑雨生说四处看了看,行和夏天他跟老板了解的差不多——庐山这地方主要还是靠天气吃饭。如果不是这几场大雪,庐山这年冬天的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都是关门歇业静候来年。瑞香也有同感。

郑雨生女友说据气象部门分析,今年可能会有一种比较特别的天气现象,不知会不会对旅游市场有影响,他们回去后还要向有关单位咨询后,才能拿出一切合实际的方案来。不过从长远的角度看,在牯岭镇投资还是有赚头的。

郑雨生笑着说:“这么好的生意,看样子那些宾馆酒楼的承包金会抬得好好高的哦。”

瑞香点了点头。

三人一路说笑地回到宾馆,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下午,瑞香在总台当班,史硕泰来到了宾馆。见总台里只有瑞香一人,他拍拍手上的羊皮手进去坐了下来,随意问问宾馆的况后,佯装顺便地问道:“瑞香,杜和平来给你拜年吗?”

瑞香一听,脸唰地红了,轻轻地回答:“初一他来了。”

看到瑞香红红的脸庞,史硕泰郑重地说:“瑞香,大哥我不是硬将他介绍给你,我见他在我面前提了好几次,才说的。总的来讲和平是个不错的人,就是老实了点。他的家境还好,没有什么负担。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思。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有自己的判断力和观察力,我没有任何强加的意思。行与不行给他一个回话,不要让他神魂颠倒的。我看他这几天同学聚合时,好像一点儿劲都没有。”

听史硕泰一席话,瑞香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平时真看不出来,他还是一个蛮负责原则也蛮强的人,并不像外人说的“空心枕头花花心”的。于是她说道:“史大哥,我已经早就跟他说明白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是一个乡下人,跟他不般配的。”

史硕泰认真地打量了瑞香一下,想了想说:“如果仅是这点,我看问题不大,和平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这些的。现在只要人勤快不懒,哪里还找不到一碗饭吃?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哪?”

瑞香一时不知如何说好,最后还是小声地说:“我、我只是觉得同他不合适,找不到感觉……”

“这才是一句实话,”史硕泰拍拍自己的膝盖,站起来说,“真要觉得不合适就算了。我走了,瑞香。”说完戴上手出了总台,朝大门外走去。

瑞香站起来,依旧是小声地说:“史大哥慢走。”

史硕泰出了宾馆,望望阳光照耀的冰天雪地,摇了摇头走下台阶,嘴里咕哝了一句:“和平没有这个福气。”心想这个瑞香还蛮讲究的呢,找不到感觉?找不到感觉?说的也是,俩个人在一起没有感觉的话,那有什么意思?连亲个嘴我怕都是苦的。他边走边想,瑞香在我家呆了二年了我都没看出有这么漂亮,这才是怪事。这女孩是越长越美,真要是遇上了个中意的人,再稍加打扮一下,更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呢。

他两手拍拍解嘲地笑笑,良田美女是惹祸的根苗啊。杜和平找不到她也好,图个安宁。边走边想一不留神左脚一滑,整个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赶紧爬起来摸摸股,嘴吐脏话:“妈拉个x,一心不能二用啊!”

擦而过的行人笑道:“你不好好走路,又想哪个女人啦?史公子。”

史硕泰抬头一看是熟人,笑着说:“我想你姐。”

“我才不要你这个花姐夫呢。”那人非常有趣。

第十二章 过年的心情二

() 【背依大月山的美龄别墅木格窗里透出暖暖灯光,仿佛有人在里面悠悠地讲述着过去的故事……望着那暖黄的灯光,林晓笕大脑里突然滑稽地闪出一个念想——几十年前,大人物们在别墅里思索着关系国家命运的大事;今夜,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在这美龄桥上思索着个人命运的大事,这是怎样的不可同而语却又是同样的一个问题啊……】

林晓笕正月初八上了山。

忙乱的节旅游接待基本上结束了,他带着一笔现金上来要跟宾馆和旅游车司机结账。按习俗,过年期间是不能欠帐的,所以团队全部送走后,他便赶紧上山来与合作的宾馆和司机们盘点清单。忙了一下午,他就将该付的钱款都付了。

晚上,史云甫和黑头几个人陪林晓笕吃饭,大家边喝酒边劝他不要灰心,天气转暖了就有生意来,到时候好好地做,一定能把亏损的补回来。

林晓笕在桌上喝的不多,这是他的格,越是遇到烦心事,他越是控制自己的酒量,以保持清醒的头脑。喝酒嘛就是喝个“乐”字,不开心就少喝,他相信“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句古训。

今晚的月亮很美,少有的洁净,明澈的清辉满怀诗意地洒在无风的冰雪覆盖的崇山峻岭上。林晓笕站在三楼的一间客房的窗前,望着外面白色的近乎静止的世界,心中有着无限的悲怆和无奈。

吃过晚饭,大家邀他摆开战场准备大战通宵,他让他们几个先玩,说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于是,史云甫他们便去了另一间房,火朝天地搓麻将去了。看看时间还早,林晓笕穿上大衣刚准备出门去散散步,门响了。

敲门进来的瑞香见他要出门,放下手上的水瓶,微笑地说:“林总,要出去呀?”

林晓笕笑笑说,他正要出去走走,去欣赏一下庐山冬夜的雪景。

瑞香红着脸说:“林总,你真有雅兴。”

“唉,太雅了便是疯子。”林晓笕自嘲地笑笑,望着漂亮的瑞香打趣地问,“怎么样,瑞香姑娘有这个雅兴吗?”

瑞香仿佛被一颗子弹给击中了样,一下子答不上话来,她看了看脸色有些倦怠的林晓笕,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我今晚上当班,否则真想欣赏一下林总踏雪吟诗的风采。”

“见笑了见笑了。”林晓笕摆摆手,同瑞香一起出门下了楼去。

饱经风霜的史云甫还是有眼力,他同林晓笕接触时间不长,就看出林晓笕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意人。此时此刻的林晓笕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踏着厚厚的积雪,“咔嚓咔嚓”地走到了长冲河上的美龄桥旁。

上了台阶,走到雪拥冰裹的栏杆边,望着桥下一线流淌的雪水,他的脑海里盘算着正月十五过后又一轮外出促销宣传开始了,今年的重点要放在长江流域各省市才好。这样的话,接团风险相对要少许多。

铁路真像是一条滑溜溜的巨蟒,非常难以捕捉,弄不好就会被咬上一口,这一次可被咬得不轻啊。社里几个人坐在一起谈及此事,都觉得心寒。有什么办法呢?一个团做下来,管你是赔还是赚,宾馆、车队、导游等各项费用是一分不能少的。而火车卧铺票弄不到的话,哪个又管你死活?认倒霉吧。

他拍拍栏杆,抓起一把快要结冻的雪在手里捏了捏,直到捏出水来才把它扔到桥下去了。内心深处,他并不愿意做生意,为了生活他又不得不这样持。他喜欢读书喜欢舞文弄墨,可是当一个人连基本的生存条件都不具备的话,他不敢奢望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写那些毫无把握能换来买米买油钱的灿烂文章。就是在这种矛盾困惑中,他几乎变得无所适从了。

转而想到又是一年暖花开,又是一年猫儿叫鸡飞狗跳,自己难不成还要这么单打独斗地往下过?尽管在人前他是那么地轻松洒脱,其实他人和自己都明白,那样地轻松洒脱是多么地毫无底气啊。一种追求完美而又心知不可能达到的潜意识,早就在他的内心深处形成了。人活到这么个年纪,该明白的按说都明白了,然而他不甘心。他曾跟自己的几个要好的朋友说,我此生总想真正地上一次,却是这么地难啊。听到的人虽有同感,但都知道这是一道谁也无法找到答案的难题。只好说成家吧成个家吧,成了家就什么都不想了……

寂静的雪夜,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左手边不远处于1903年由英国兰诺兹勋爵建造的美庐别墅,默默无语地伫立在长冲河畔。别墅1922年转让给巴莉夫人后,1934年夏天,巴莉夫人又送给了宋美龄。从此以后,蒋介石、宋美龄常来居住,一度成为“主席行辕”。解放后,在**中央会议期间,**主席也多次在这里下榻。

背依大月山的美龄别墅木格窗里透出暖暖灯光,仿佛有人在里面悠悠地讲述着过去的故事……望着那暖黄的灯光,林晓笕大脑里突然滑稽地闪出一个念想——几十年前,大人物们在别墅里思索着关系国家命运的大事;今夜,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在这美龄桥上思索着个人命运的大事,这是怎样的不可同而语却又是同样的一个问题啊……

桥下的河面上浮起了缥缈的晚雾,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林晓笕跺了跺有些冰冷的脚,正准备下桥往别处走走时,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黑头的手机号码,便问:“什么事?”

“到哪去了喂,林总。快来帮我顶一下哦。”黑头在宾馆里急切地喊道。

“有什么事?我在外面。”林晓笕估计是他输光了钱。

“你快来哟,我要出去跑城啰,输了我一千多差不多两千了。”

“你再坚持一下。”林晓笕笑了笑收起手机走下美龄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东谷宾馆走去。

正在总台里看书的瑞香听到大门外响起的踏雪声,抬头见是林晓笕回来了,便笑着问:“林总就回来了?外面冷吧?”

林晓笕笑笑说;“不算太冷。你还没有休息啊?”

“还要守一会儿。”

林晓笕哦了一声就往楼上走去。

望着上楼去的稍显肥胖的林晓笕背影,瑞想知道他是赶去打麻将,不由地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打麻将,而且听说赌得那么大,几千几千地输赢,她简直不敢相信。唉,如果自己有那么多钱的话,那年再复习一年说不定能够考上大学呢。钱,钱,怎样才能有那么多钱呢?瑞香边想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了。于是她锁好抽屉,起出了总台去把大门给锁上了。

瑞香关了大厅的灯后摁亮手电筒,慢慢地朝楼下走去。穿过餐厅登上台阶刚推开走廊的门,猛地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寝室门前,吓得她大叫一声:“是谁?”

那人见到手电筒光,忙摆摆手示意瑞香不要喊叫,然后扭向前走了几步,推开房门进去了。那人原来是厨房的宋师傅。

瑞香赶紧走到门前用钥匙插进锁芯里转了转,打不开门,她知道是巧凤在里面把门反锁了,于是敲了敲门,说:“巧凤,是我,快开门。”

门开了,瑞香进去后连忙把门给关上并反锁了,看了看脸色吓得发白的巧凤,笑着问:“怎么啦,吓得不敢见他了?”

巧凤一把搂住瑞香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有什么害怕的?只是不愿意再跟他玩了呗。年纪一大把,一肥腻的,真没有意思。”说着伏在瑞香的耳边轻声地讲,“还是我男朋友好,年纪轻不说,还长得结结实实的,那才叫有味呢。”

“你这个臭巧凤,也不知道害羞。”瑞香推开她,坐在边问,“你男朋友回来了?”

“回来啰,还帮我买了好多的衣服。咳,全都是秋装和夏装,他说那边天很少有冬装卖。”巧凤喜滋滋地说。

瑞香想了想,问:“巧凤,你男朋友在广东打工,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呀?”

“他不要我过去,不放心我呀。”巧凤有些得意洋洋,“他说那边太花了,怕我一不小心做了三陪……哈哈哈。”

瑞香点了她一下,小声地说:“你在这哪不是陪别人啦?”

“你可不要对别人说啊。”巧凤抱住瑞香的肩膀,神色有些紧张地说,“我还不是不小心上当了嘛。我后悔呀……”

“嗯,巧凤,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难道他不知道你不是处女吗?”瑞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农村这是个大问题。

“怎么说呢,刚开始他有些怀疑。我跟他说,有一次我爬到树上去掏鸟儿蛋,不小心从树上滑下来搞破了嘛。反正我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假小子,上树下河爬山跳沟是常事,他也就相信了。”

“你呀,以后真要对你的男朋友好点,否则真是对不起他。”瑞香劝她。

“那是当然的啦。太冷了,我们上睡吧。”巧凤边脱衣服边说。

第十三章 冬季里到庐山来看雪一

() 俩人各自上后,关灯沉默了一会儿,巧凤又开了腔:“唉,瑞香,我说这事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要求我们女的是处女?那男的怎么检查得出来?既使他们天天做那种事,也不缺边缺角的,鬼晓得呀……”

瑞香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作声,她不知道怎样说才好。

“哦,对了,跟你说也是白说,你也没见过,嘻嘻嘻。”巧凤笑过后见瑞香没有回答,就问,“哎,瑞香,就睡着了?”

“你这张嘴呀,说不出好话来。”瑞香说。

“瑞香,宾馆的生意又冷下来了。这一冷怕是要冷到三、四月份去,史老板又要打发我们回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发个红包给我哟。”

“怎么又要回去?你听谁说的?”

“这还要听谁说吗?二三个月没有生意,老板不会白养我们这些年人的。哎,瑞香,你到现在还没有回去,想家里吗?”

“想哦,不知道有没有假让我回去看看……”

白白的月光从薄薄的窗帘外漏了进来,寝室里朦胧一片。外面起风了,树上和屋檐上的冰挂咔嚓咔嚓地掉了下来。

巧凤忽然想到一件事:“哎,瑞香,我今天听一个朋友讲,说是大林路边有一个小摊位要转让,那里做早点生意蛮好的。哎,你会做早点吗?瑞香。”

“馒头包子我不会做,我在史老板家学会了下面条,会配各种佐料。对了,巧凤,我们开一个有特色的面摊吧?那样除了租金外,其他要不了多少钱的。”

“要不我们明天去跟那个要转让的人谈一下吧?哦,瑞香,我今年没有用什么钱,手上差不多有二千多块钱,你呢?”

瑞香一听,有些兴奋地说:“我手上也有二千来块。这样,巧凤,我们明天去跟他谈谈,这时候是淡季,看能不能把价格压低点。另外,如果我们要做,就做出点特色来。你说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口味?”

“我呀……”巧凤沉吟了一下,嘴唇还有意咂了咂,说,“我呀比较喜欢吃辣的,最好还带点儿麻辣味。庐山这地方湿气重,吃辣点人舒服些。”

“辣?”瑞香也有同感,“那我们就专门卖麻辣面吧?配一点开胃的菜,比如芹菜酱干黑木耳什么的,再赔些牛丝,辣呼呼的一定好吃。”

“咳,你还别说,我嘴里都快要流口水了。瑞香,就这么说。我知道庐山一蓝边碗面要卖到三块钱一碗,我们把份量下足些,扣除成本一碗面赚一块钱纯利润,如果每天能卖到一百碗面,那不就是要赚一百块钱吗?一百除二,每人差不多可以进五十块。天啦,一天五十十天五百三五十五,一个月有一千五百块钱的收入。哎哟,我的天啦,做几年我们不是就发了吗?”

“另外,到了旅游旺季,晚上我们还可以加工一些卤菜,再批些啤酒卖……可以做,巧凤,我们明天就去找你说的那个人谈谈转让的事。”

“好好,我们边做边看,说不定有了本钱后,我们再开一家餐馆或包一家招待所,那还了的?”巧凤越说越兴奋。

“是啊,如果我们生意做起来了,你干脆把你的男朋友也叫到庐山来做事吧,免得你俩离得那么远。”瑞香关切地说。

“对对,等我手上有了钱,就叫他回来做算了。嗯,如果那样的话,哪怕我们结婚了也不必回去种田了。唉,好久没种田,我都不知怎么下手了。对,我有钱了就买一辆蝗虫给他开,有空的话还可以帮我们拖点东西送点货。”巧凤躺在被窝里做着幸福的美梦,“那个时候啊,我就可以天天晚上搂着我老公睡觉,嗯,真有味……”

“是啊,你们俩个生个儿子送到幼儿园去受很好的教育,多赚些钱让他读大学,出国去留学。”

“那我就要烧高香啦。瑞香,就这么说,哪怕吃再多的苦我们也要做起来。哎哎,瑞香,说了半天我,你呢?那个小杜还来找你吗?”

“来了二次,我没答应……”

“也是的,我觉得他那个人太老实了。你看在庐山像他那么年轻的人哪个不在做生意?谁还像他一老一实地在宾馆上班?听说他们那家宾馆效益也不行。你反正不着急,瑞香,凭你这么个美人儿还怕找不到一个有钱有貌的男人?”

“也难说啊,现在……不说了,巧凤,睡吧。”瑞香打了个呵欠。

“我睡不着。哎,瑞香,真要是我们发了财,你想干什么?”

“我呀,我还没想好呢……”

第二天下午,不当班的她俩找到了那个要转让摊位的主儿。

那摊位主儿是从湖北黄梅那边过来的,在牯岭镇上做了好几年生意攒了不少钱,把家里人都接过来租了一房子,过年都没有过江回去。手上有俩钱了,也就想租一个门面有头有脸的做土特产生意,所以准备把摊位转让出去。

摊主儿见是俩个姑娘来问接摊位的事,就海吹了一番地段是如何如何地好,生意是如何如何地旺,末了便说转让费是蛮贵的哟。

瑞香她们没见摊主前已去看了看地段,位置不错。但除了在十几个平方的水泥地上支了个塑料棚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巧凤见那个摊主住了口,便笑着说:“这位老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你也知道,在庐山这地方有钱的不会做这个小生意,没钱的又不愿意吃那个苦。说穿了你那里也就是块平地,一个破棚子还不能遮住大风大雨,也就是我俩想凭自己的双手挣碗饭吃,说不定哪一天管理局不让在那里做生意,那我们还会亏的不好说的。老板你要是诚心脱手,就说个老实价,另外你把那些个锅碗瓢盆作个价,我们也一手把你接过来,省得你还要找地方放。”

瑞香也跟着说:“大家都是外地人,来庐山找碗饭吃,帮个忙,再说我们每月还要交租金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谈好了价钱,并讲好了过了正月十五就交钱。在离开前,瑞香付了二百元钱给他,并让他写了个收据。

回宾馆的路上,巧凤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瑞香,说:“瑞香,就这么定了啊?”

“是呀,就这么定了。巧凤,你放心,我相信我们在那地方能做起来的。原先我在史老板家做的时候,经常从那里过,每天早上好晚了还有人在那里吃早点。只要我们认真地做,做出名气来,一定会赚钱的。”瑞香满怀信心地说。

回到宾馆后,果真如巧凤所言,史老板通知大家晚上在一起聚个餐。巧凤望了瑞香一眼,意思是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老板又要打发我们回去了。

离聚餐还有点时间,她俩回到寝室里关上门盘算了一下,还要置液化气罐和灶具,那个雨棚除了几根柱子有用外棚布也破的差不多了,也要换换。加上俩人离开宾馆后还要找一间房子住下来,又要些钱,算下来俩人加在一起的四千块钱还是不够。最后,俩人决定回去筹些钱来。

晚上聚餐,史云甫给大家敬了酒后,每人发了一个红包。然后说对不起大家了,让大家没有回去过年。趁现在山上没有生意而且他准备把宾馆重新装璜一下,所以让大家回去同家人好好团聚一下。等四月份再请大家回来。大家一听也没有什么意见,喝着酒和饮料,大家都表示回去好好歇一下,等到了四月份再来史老板这里混碗饭吃……

史云甫边喝酒边想,真是对不起大家了,狗xx,这有点儿像过河拆桥的勾当。但没有办法,牯岭镇上就是这么个行规,大冬天没有生意养这么多人,搁哪个上也吃不消哇。自己可以温点,可是那一年的承包金不是开玩笑的。想想看,一到年初,想吃这碗饭的不管是三爷四婶的,把承包金驮来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没有一点儿含糊的。像这家宾馆,一年二十几万的真金白银投下去,然后再一分一厘地往上捞。遇上天气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来的游客多,还是可以把本捞上来,顺带还能多捞一些上来;倘若碰到了灾年,又是风又是雨的,来的人少,那时候哭爹喊娘都没有用。这才是真正的赌哇,大赌……

见史老板面有愧色,厨房宋师傅端着酒杯敬他,说:“史老板,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这些人在庐山做惯了,凭手艺吃饭,在哪里都饿不着。不像你,做这么个大摊子不容易啊,该省的就要省。你心肠好我们都知道,可是生意场上是不留的,来不得半点软的。这杯酒我代表在座的敬你,祝你今年生意更加红火,财源广进!”

在座的都一一跟史云甫敬了酒和饮料,感动得史云甫连喝了几杯酒,表示等大家四月份来后一定不会亏待大家。大家高兴得推杯换盏闹极了,直喝得醉了几个方才罢休……

喝酒前,瑞香就跟史老板请了假,说是要回去看看父母。史云甫想想瑞香一年到头都没有回去,就答应给她放几天假。瑞香在寝室里与巧凤偷偷地笑了好久,她当然没有告诉史老板她是要回去筹钱来自己当小老板,自己给自己做。虽说对离开宾馆心里也有些舍不得,但为了赚钱也只好这样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瑞香就和巧凤提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东谷宾馆,登上了下山的班车。

第十三章 冬季里到庐山来看雪二

() [谷底有一条涓涓长流的溪水。发源于庐山汉阳峰下的筲箕洼宽谷的山涧,穿谷而流,峰回路转,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前面却是豁然开朗:但见田畴似锦,阡陌纵横,白墙青瓦的农舍,错落有致地掩隐在古树翠竹之间……山涧流至此时,渐渐舒缓平坦起来,没有了深山峡谷里的野。涧边遍植的桃树红夏绿,无限诗意。人们将这一段至流出谷口的山涧称为桃花溪,很是有些年头了。

瑞香就出生在这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里……]

汽车在南山公路上转了个把小时,终于在通远路口停了下来。

瑞香和巧凤提着包裹下了车,正好有一辆三轮柴油车要去观口,瑞香便和巧凤分了手,并约定三天后还是在这里碰头,一起上山去。

柴油车蹦蹦跳跳地在快要废弃的沙石公路上跑着,右手边不远处的昌九高速公路上,往南边去的多是长途客运车,车里挤满了南下的打工者。山上山下就是不一样,山上依旧是白雪皑皑冰天雪地的,而温差在**度的山下,除了公路边和背处还留有残雪外,基本上都融化了。车到观口又要换车了,瑞香下车付了车费后,沿着一条窄小的陡坡往上走到了进谷的路口。

谷底有一条涓涓长流的溪水。发源于庐山汉阳峰下的筲箕洼宽谷的山涧,穿谷而流,峰回路转,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前面却是豁然开朗:但见田畴似锦,阡陌纵横,白墙青瓦的农舍,错落有致地掩隐在古树翠竹之间……山涧流至此时,渐渐舒缓平坦起来,没有了深山峡谷里的野。涧边遍植的桃树红夏绿,无限诗意。人们将这一段至流出谷口的山涧称为桃花溪,很是有些年头了。

瑞香就出生在这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里。

来到谷口,已有三四个男女在等待从山谷里来的车。瑞香今天穿着粉红色宽松羽绒衣,里面的高领白色毛衣衬着她粉红的瓜子脸,下面是一条紧牛仔裤和一双高帮旅游鞋,虽说不是太洋气,但同那写穿着颜色不起眼的乡民们比起来,还是显得鹤立鸡群。

等了不一会儿,从谷底乡间土路上慢吞吞地爬上来一辆机动三轮车。

车停下,从车篷里钻出来几个外出拜年的人。其中也有瑞香认识的,大家欢快地打了招呼后便分手了。当瑞香几个人爬进车篷里后,就有人催促司机快些发车。

司机笑了笑说让我抽口烟歇口气再走吧,我手都抖麻了,大家一听也就不好再催他。其实司机是看到车上还能多坐几个人,所以还想再等等。抽完一根烟,见还是没有人来,司机无奈地发动了车子。

车刚启动,车上人就见谷口外露出一个人头,那人边喊等等我等等我,边朝这边气喘吁吁地跑来。

瑞香由于坐在里面,只顾从车篷的破缺口看前面的风景。那人爬上车后才发现是自己的老同学陶显文,不喜出望外地说:“陶显文,是你呀。”

刚钻进车篷里的陶显文还不适应里面的昏暗,待看清楚是瑞香,也高兴地说道:“瑞香,你回来了?前几天我去你家拜年,听你爹说节宾馆忙你回不来。怎么你今天回来啦?”

瑞香点点头,笑着说:“我回来休息几天还要上去。”

围着灰色围巾的陶显文,脸上依旧是那么瘦削苍白。他在车里坐下后告诉瑞香,他前几天去县里给几个老师拜年,老师们还问到了她。瑞香听了心里不太舒服,脸上却是看不出来。

机动车在崎岖的乡路上颠簸地驶向峡谷深处,一重重山峰顶着白色的雪帽缓缓的游来又一一地离去。机动车走了大约七八华里,迎面一个陡坡挡住了去路。下了车的瑞香刚要付车费,却被陶显文抢了先。

登上山坡,眼前顿时一亮,披着残雪的田野一块块一片片,依山面溪的村舍一字溜地铺向山谷的深处,冰雪覆盖的山峦静默无声……

瑞香和陶显文下了坡,一路向前方的村庄走去。陶显文说他曾写了一封信给她,问收到没有。瑞香说收到了,只是事太多就没有回信。陶显文笑了笑说是不愿意回信吧,说的瑞香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俩人便没有多少话了。

走了不大一会,瑞香到了家门口,客气地邀请陶显文进去坐坐,他笑笑说回头再来,就分手了。

推开家门,见爹妈都坐在堂屋里的火钵边烘火,她高兴地喊道:“爹,妈,我回来了。”

十分意外的爹妈看到一鲜亮的女儿回来了,激动得手忙脚乱地把她拉到火钵边仔细的看了又看。瑞香妈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女儿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做妈的哪有不心疼的。

爹见女儿脱去外面的羽绒衣,问她:“香啦,怎么今天又回来了?不是说不回来吗?”

瑞香在火钵边坐了下来,说:“过完年,宾馆里没有生意,老板让我回来歇几天。”

瑞香妈连忙去厨房给女儿弄东西吃去了,瑞香见小弟不在家,便问:“爹,弟弟呢?”

“你弟他出去玩去了。我让他出去的,过年还猫在家里看书……”

不一会儿,瑞香妈从厨房里端来一碗冰糖水煮荷包蛋,嘴里念道:“香啦,来来,快把这碗蛋吃了,肚子饿了吧?”

瑞香笑着说:“妈,你还把我当客人哪,煮什么荷包蛋。”说着接过碗来放在桌子上,从旅行袋里取出洗脸毛巾,去厨房洗了脸和手,端起碗吃了起来。

瑞香妈看着漂漂亮亮的女儿吃着蛋,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吃了蛋的瑞香从包里拿出一条烟和几包糖果,把烟递给爹,说:“爹,庐山也没有什么好买的,东西比山下贵,我就没买什么回来。”

爹把烟拿在手上看了看,说:“买这么好的烟干什么?家里都有,何必化这冤枉钱?”

瑞香妈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桌上放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糖果,便用一个铁盒装了起来,问:“香啦,这次回来多住会儿吧?”

瑞香用火钳将火钵里的炭拨了拨,看了看父母,说:“我回来住两天就上去。”想想又说,“爹,我这次上去不想在宾馆里做了,准备出来自己做。帮别人打工一年到头落不了几个钱。我和一个女孩合计好了开一个面摊,自己给自己做。”

爹妈一听,怔住了。

爹缓过神来后,怯怯地问她:“开个面摊要多少钱?”

瑞香详细地向爹算了一笔账,如果做得好,不知比在宾客里打工强几倍呢。瑞香爹听后说,容我想想再说。

话音未落,几个同瑞香差不多大的女孩推门喜喜哈哈地进来了。

姑娘们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来的有在沿海打工的,有在九江城里端盘子的,都说现在在外面打工不容易,没有文化就是不行,只能做些粗活,一年到头赚不到多少钱。便问瑞香庐山怎么样?当听说在庐山打工工资也不高时,就说高不高问题不大,图个舒服也行,总比在外面强……

几个人在一起聊到快吃午饭时,便要起回家。瑞香爹妈要留她们吃饭,都嘻笑地说要回去吃,然后叫瑞香下午到她们家去玩。

送走女伴的瑞香刚转进门,小弟快步跟了进来,喊了声姐姐随手关上了门。

望着嘴上已长出浅浅胡茬的小弟,瑞香问:“小弟,还有一个学期就要高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

小弟笑了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姐,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该学懂的我都懂了。还有一个学期的复习时间,估计问题不大。”

“小弟,你千万不要说问题不大,关键是心理素质要加强。时间要抓紧点,学扎实点……”瑞香本不愿多说这个话题,但为了小弟,还是不得不多说几句。

“姐,我昨天到石贵哥家去坐了一会儿,他说他过完年就去学考驾照。然后准备在庐山开出租车,真酷啊。”小弟兴奋地告诉瑞香,听说石贵哥在山上赚了不少钱,回来过年穿的光亮得很呢。

瑞香说:“小弟,石贵哥在山上挣俩钱不容易。庐山除了半边街和公路外,去各家各户的路都不好走。石贵哥每天挑着担子翻山越岭苦得很呢。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千万不要想着赚这个钱啦,你知道吗?”

小弟见姐姐神腔严肃起来,也知道做苦力的艰辛,点了点头。

瑞香爹坐在火钵旁抽着烟,抬起头来说:“香啦,你让石贵带回来的一千块钱,他已经给我了。”

“知道了,爹。”瑞香说着站起来去了厨房。

瑞香妈边做饭边问给灶膛里添柴的女儿:“香啦,你想出来做生意,有没有把握?如果没有把握,还不如在宾馆里做还要稳当些,妈不放心啊。”

“妈,要说有十足的把握,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山上有好多像我这样从下面上去的,她们慢慢都做起来了,个个都赚了不少钱呢。真要是在宾馆里打工,一年到头挣那么点钱,我还不如去广东打工……”瑞香添了把柴,说。

“那可不行,你爹就怕你去广东打工,还是在山上做事稳当些。”瑞香妈急了。

瑞香见妈炒好了几个菜,就起将菜端到了堂屋的方桌上,来回两次把碗筷都拿了出去。摆好菜,瑞香爹从案台上拿下一瓶酒,瑞香忙接过来给爹斟了一杯。瑞香妈站在桌边喜滋滋地说:“还是女儿疼爹呀。”

堂屋里暖烘烘的,屋外不时响起脆蹦蹦的鞭炮声,大概又是哪家来了走亲戚的贵客。民风纯朴的桃花源,这些年与外面交往比较多了,嫁出去和娶进来的,使与外界隔绝的桃花源的亲关系变得越来越宽泛了。

吃过午饭后,瑞香陪爹妈坐了一会儿,就穿上羽绒衣串门去了。

做爹妈的在火钵边边烘火边盘算着女儿要干的事,算来算去也觉得女儿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想想女儿因家里条件差,没能复读一年去考大学,而是去别人家做保姆,俩人心里就有些愧疚。于是,商量答应了让女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第十四章 原生态的桃花源 一

() 黄昏,瑞香从女友家出来,走到村里的祠堂边时,碰到了着西装的陶石贵从一户人家出来,她高兴地说:“石贵哥,新年好,给你拜年啦。”

刚同送他出门的人告别,转看到一脸风的瑞香,陶石贵一时还转不过神来:“瑞香,是你呀?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看着穿西装的石贵哥蛮像一回事的,瑞香笑笑说:“本来是不回来的,这几天宾馆没有什么生意,我就跟史老板请了个假回来。”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石贵哥,你穿着这西装好合啊,真好。”

陶石贵见瑞香夸自己穿的西装好,便有些不太自在。这西装是白阿姨去九江时给他买的。临回来过年前,他在白阿姨家住了好几天。整天同白阿姨吃喝拉撒在一起,俩人变着花样在别墅里疯狂**,学着影牒里的样子玩了又玩,把个白阿姨服侍得醉仙。回来时,白阿姨将下雪前下山买的西装和皮鞋要他穿上,并塞了一千块钱给他,然后搂着他说过完年早点上山来,回头就去学开车考个驾照……这会儿见瑞香夸自己穿西装好看,他是又开心又别扭。当然,他不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他嘴巴封得紧紧的。于是,他嘿嘿笑着说:“瑞香,别笑我,我觉得浑不自在……”

“石贵哥,我没笑你。哎,你什么时候上山哪?”

“我准备过了十八再上去。瑞香,你呢?”

“我后天就上去。哦,石贵哥,我问你一个事,你租的房子一个月要多少钱啊?”

“我租的那间房破旧得很,一个月一百五十块钱。我们是三个人住,每人五十。瑞香,你问这个干什么?”

瑞香将吹到脸上的头发往后理了理,说:“我想租一间房子。”

陶石贵感到莫名其妙:“你不是在宾馆里住吗?”

瑞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哦,石贵哥,我和宾馆里的一个女友准备出来自己开一个面摊。我们在大林路那儿接了一个摊位……”

陶石贵一听,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瑞香:“瑞香,你真不简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瑞香见天色晚了,就说:“哦,暂时没有,有事我会麻烦你的。石贵哥,天不早了,我回去了,再见。”

俩人分了手。

第二天,瑞香在堂屋里陪爹妈聊天,陶显文敲门进来了。脸色白里泛青的他坐下后,递了一支烟给瑞香爹,并从火钵里夹了一块炭火给他和自己点上,问了问瑞香在宾馆里做得好不好累不累。当知道瑞香在参加自学考试时,便说如需要什么学习资料告诉他一下,他会在南昌书店或学校帮她买的。

瑞香想了想,还是问道:“显文,过年你上山去给史歆茗爹妈拜年吗?”

陶显文摇摇头,说:“没有上去,感觉她家里人对我不是太满意。这也不怪,像我这样一个穷学生在她家眼里算不上什么。再说现在读大学也不容易,国家不包分配,要靠关系和金钱开路。我现在就有点着急,毕业后不知道怎么办……”

瑞香爹听陶显文这么一说,就觉得不太划算:“家里化那么多钱读书,国家不包分配,那钱不是白白丢进水里去了?”

“爹,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多读书总是有用的。现在在外面找工作,没有文凭连门都进不去。”瑞香打断她爹的话,一是怕陶显文难堪,二是为父亲的愚昧无知而尴尬。

陶显文笑了笑,说:“你们的话都有道理,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瑞香,我现在还有点羡慕你。边做事边读书,没有给家里增加负担。唉,不像我……”

瑞香安慰他说:“显文,你太悲观了。凭你的才华,在哪儿找不到工作?不过你要注意自己的体。听歆茗说,你写起文章来不分昼夜,那样会对你的体不好的。没有一个好体,以后找工作都难些。”

“那是那是。”陶显文点头说,“现在哪个单位都不会要一个总是报消医药费的人的。”

坐了一会儿,陶显文起向瑞香爹妈告辞了,瑞香便穿上羽绒衣送他出门。出门后,瑞香对他说:“显文,有时间的话还是上去一趟。史老板一家人都不错,他们不是嫌贫富的,再说你也不错,一肚子文才,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那史歆茗对你可是崇拜的很……”

望着面似桃花的瑞香,陶显文叹了一口气,说:“瑞香,很多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想你也看得出来,我对史歆茗并不是太满意……”

瑞香打断了他的话,说:“显文,能有这么好的女孩真心待你,是不容易的。”

陶显文扭头望着坝坎下残残的溪水,嗫嚅道:“瑞香,我上次写给你的信,你觉得怎样?”

“显文,我现在只想赚点钱,好让我弟弟明年读大学时没有负担,其他什么都不想。好了,天太冷了,你回去吧。”瑞香听陶显文的语气,知道他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马上挡住了他的话头。她对陶显文有的仅是同学之间的那种好感,没有别的想法。

陶显文见瑞香摆出了读书时当班长的架式,便摇摇头笑着同她分手了。见瑞香进了家门,他双手插在荷包里,踩着泥泞的村路朝桃花溪边走去。

寂静的山谷里,炊烟在山坡下的农舍上空直直地飘着,渐渐与暮色中的雾霭溶在了一起,给远处的雪山抹上了一层画般的水墨。冰冻的残雪在溪滩光溜的石头下面,偶尔发出二三声炸响。陶显文伫立在桃花源里的寒冷溪边,以一种空灵的姿态,把自己塑成一尊现代版陶渊明的苍凉雕像……

一个二十出头的农村青年,经过一段漫长且艰苦的程序,从僻静的与外面隔绝的桃花源里一步一步地走出去,凭着自己的天赋及刻苦,自己成就着自己。他跟大多数文学青年没有什么区别,在男女感上比较多思,并掺夹些自作的忧愁。在校园里,他一面风流倜傥地高举着“校园诗人”的猎猎旌旗,一面又暗地里十分的自卑。

像他这样一个从幽深的山谷里走出去,仅靠家里几分薄薄的水田供养的大学生,处繁华都市,要想如何的强健风光是勉为其难的。所幸遇上了一个涉世不深生善良的史歆茗。在拜读了他的一些发表和未发表的文稿后,史歆茗对他产生了仰慕的柔和怜惜的同,常常不露声色地在经济上给予他帮助,使他在潜移默化中含纳了长相平平、趣味平平的她。可以说,像这些年轻气盛的文学青年,在骨子里终是喜欢与美貌佳人相拥的。所以在陶显文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不甘心。特别是在分别二年后遇上了越发出落得漂亮的老同学瑞香,他那深埋在冻土里的种子就发芽了。

在经过了不少的强说愁滋味的夜晚后,他终于半遮半掩地给瑞香写了那封信,谁知却是泥牛入海无消息……说实话,那怕是今天那怕是刚才,他陶显文也没有勇气和胆量坦坦地向瑞香表达自己的恋,他的那份只能算是三月里隔雾看的山茶花。一个好不容易从青砖黑瓦的农家里走出的大学生,真要是再回过头来找一个一条腿踩在田里一条腿站在埂上的乡村姑娘,不要说自家父母不会答应,既便是他本人也没有十足的信心与把握……

暮色渐浓,桃花溪对面的山峰几时变得幽暗狰狞起来,他全然不知。回头见坝坎上的灯火一一亮了,闹酒声和猜拳声此起彼伏,他不由地叹了口气,转朝村里走去。

晚饭后,瑞香爹从房里拿出五千元钱来递给瑞香,说:“香啦,这是你这两年来拿回来的钱,家里没有动它,是准备留给你办嫁妆的。你觉得自己出来做要强些,我和妈支持你。屋里的况你是知道,要供你弟弟读书,也不能给你好多的帮忙,只能靠你自己了。”

瑞香接过钱,开心地说:“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做起来的。等我赚到钱了,我就回来把这老屋推倒重新做一栋楼房给你和妈住。”

“那我们倒不想,只愿你在外边开开心心吃穿不愁就好。”瑞香妈看着女儿,笑眯眯地说。

“妈,女儿真要是只想吃好穿好,我就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就行了。关键是要自己用自己的钱才有意思嘛。”瑞香撒地搂着妈妈的肩膀说。

“香啦,你也不怕羞了。”瑞香妈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脑门。

瑞香爹抽了口烟,抬头看了看女儿,说:“说到这,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赛阳那边你三舅来拜年时,问你说亲了没有。他说他那边镇上有一个开农用车修理厂的青年蛮不错的,问你愿不愿意见见面?”

“爹,你答应了?”瑞香一听,着急地问。

瑞香爹没有作声,只顾低头抽着烟。

做妈的望着女儿,试探地问:“我和你爹都没有答应好坏。香啦,你在山上是不是有对象了?”

瑞香态度非常坚定:“没有。不过这件事爹妈不要随便答应人家啊,我这几年不会考虑这件事的。等我赚到了钱,把自学大学文凭考到了再说。”

“我晓得你格刚劲心气高,所以我没有答应这事,只是说由你自己作主。”瑞香爹闷着头说,“不过你也不要把这事不当一回事,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差不多都有婆家了。遇上合适的也就行了,只要人好心善对你好就可以。”

瑞香不好意思地回答:“爹,我知道。”

正说着,陶石贵敲门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对瑞香说:“瑞香,我还要晚几天才上去,跟我住一起的二个也要到二十几号才来。你这明天上去如果没地方住,就到我那里去住几天吧,等我上去了再帮你们找房子租。不过我们那里太脏乱了,不好意思。”

瑞香想想接过钥匙,说:“石贵哥,谢谢你。哦,你坐呀,看只顾说话了。”说着让他坐下来,从桌上端来糖果花生瓜子,“我知道你不抽烟,就吃些花生和糖吧。”

陶石贵坐下来,抓了几颗花生,边剥边说:“瑞香,还是你来得快,这就要自己做老板了。我跟你说,你接的那个地方早餐生意好的很,我总是从那里过,我晓得。”

瑞香笑着点点头。

瑞香爹笑哈哈的问:“石贵,听说过了年后你要去学开车了?真有出息啊。”

陶石贵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叔,这算什么?庐山上开车的人多的是,好多的人都是自己买的车呢。我就是学出来,也是帮别人开车,不好意思说啊。”

“我们不和别人比,这村子里在外挣钱的你算是一个。往后还要多帮帮我家瑞香啊。”瑞香爹说到这,又对女儿说,“香啦,有空也要帮你石贵哥看看有什么要洗要浆的,乡里乡亲的出门在外就是要互相帮忙才好。”

“知道了,爹。”瑞香端起果盒要陶石贵吃些花生糖果,“石贵哥,你学开车在哪儿学啊?”

“可能是在九江学吧。”陶石贵说着站了起来,他怕瑞香问得多了,赶紧告辞出门。

瑞香爹站起来做了一个送客样子,又坐下来自言自语地说:“石贵这孩子不错,能吃苦,总算没有白劳……”

瑞香送走陶石贵,转回来说:“怎么说说就学开车了呢?”

“石贵这孩子在山上做了好多年,说不定挣了不少的钱呢。看他穿的西装几刮……”瑞香爹说。

“怕是遇上了贵人吧?”瑞香妈夹了块木炭放进火钵里,用火钳拨了拨火,钵里的火苗顿时蓝了。

第十四章 原生态的桃花源(二)

() [说句老实话,他实在是不愿意去那个女人家。自从与老婆修好后,他渐渐比较喜欢有空陪老婆聊聊天亲亲,如此,他觉得过的要踏实些,心里要平和些。人到了一定岁数,求得心理平衡,比什么都重要。那种偸鸡摸狗七上八下的幽会,让他感到心跳过速以至于有些厌倦了。处在矛盾之中的史云甫知道修鹛的脾气格,弄不好的话自己的老婆不闹她反倒会闹起来……]

史云甫正在卧室里预算宾馆装修所需的费用时,瑞香敲门进来问声好后,向他提出要辞掉工作,并对他这几年来给予的关照表示感谢。他愣了愣神,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不解地问:“瑞香,怎么要辞工呢?是我对你不好还是嫌工资少了?都可以提出来嘛,我会考虑的。”从内心讲,他舍不得瑞香离开宾馆,有这么个美人儿站总台,门脸儿亮多了。

瑞香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站在史老板面前。她知道史老板对自己不错,平里也看得起自己,从不对她吆三喝四的。可是既已决定了要出去自己干,也就没有办法,于是鼓足勇气地说出自己辞工的理由:“史叔,我准备自己出去做一点儿小生意……”

“哦,做一点小生意?”史云甫睁大眼睛,重新看了看瑞香,问,“准备做什么生意呀?”

“我和巧凤在大林路边接了一个小摊位,准备做早点生意。”瑞香抬起头来对史老板笑了笑,手心都快捏出汗来了。

史云甫听瑞香说已经接了一个摊位,知道留不住她了。想想从皮夹里取出八百块钱来,说:“瑞香,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另外我再发你五百块钱,算是奖金吧。真想把你留下来帮我一把,我正要把宾馆装璜一下好好地做一年……唉,你能想到自己出去闯一下也不容易,我不拦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跟史叔说一声,我能帮上的会帮你一把。”说着将钱递给了瑞香。

瑞香见史老板要奖励自己,更觉得不好意:“史叔,我不能收你的钱。这个月我还没做完,这钱我不能要。”

“拿着,我知道你现在正是需要化钱的时候,不要跟叔客气了。”史云甫将钱硬是塞在了瑞香手上,问,“住的地方找好吗?没找好的话,就先在宾馆里住吧。”

“史叔,我们已经租了一间房子,谢谢你。”瑞香见推脱不掉,只好把钱接下来了。

史云甫望着眼前水灵灵的瑞香,苦笑了一下。这真是一块好门面啦,只要她在总台里一站,那些挑三拣四的顾客都要安静不少。唉,人各有志,强勉不了啊。

瑞香见史老板有些不舍的样子,怕自己经受不了他的劝说,连忙心存感激地说:“史叔,我走了。以后宾馆里忙不过来的话,你叫我一声,我一定过来帮一把。我就在大林路边摆摊。”

“那好哇,以后我会常去吃你做的早点的。哦,忘了问,你们早点准备做什么?”

瑞香难为地笑笑,说:“史叔,我们准备专门卖麻辣面,不知道行不行?”

“麻辣面?”史云甫眼睛一亮,嘴角顿时分泌出了垂液,他乐呵呵地说,“好,好,这个点子好!到时候我一定去尝尝你下的麻辣面。”

“那太好啦。”瑞香见没有什么要说的,就告辞说,“史叔,我去收拾一下就走,谢谢你啦。”

史云甫起把瑞香送到门口。当看到瑞香的影在楼梯转拐处消失后,转关上门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分叉五指梳了梳云发,又埋下头去做起了预算。

有了一年经营宾馆的经验,史云甫对宾馆生意信心更足了。上一年由于风调雨顺,旅游市场火爆,他赚了不少钱,所以他一口气同宾馆主管单位又签了一份三年的承包合同。考虑到宾馆装璜一次管三至五年的规律,他决定把已赚来的钱再加上从银行贷一些钱投上去,准备好好好干一场。游客喜欢入住设施全新的宾馆酒店,同样道理,新装修的宾馆酒店要价当然要高些。

正在核算上用品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修鹛那个娘们打来的。他无可奈何地接通来一听,那修鹛要他赶紧到她家去一趟,说是有事要同他商量。狗xx,有什么事要商量的?他将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理好,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说句老实话,他实在是不愿意去那个女人家。自从与老婆修好后,他渐渐比较喜欢有空陪老婆聊聊天亲亲,如此,他觉得过的要踏实些,心里要平和些。人到了一定岁数,求得心理平衡,比什么都重要。那种偸鸡摸狗七上八下的幽会,让他感到心跳过速以至于有些厌倦了。处在矛盾之中的史云甫知道修鹛的脾气格,弄不好的话自己的老婆不闹她反倒会闹起来。

史云甫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把自己搞臭。因而这段时间,他一方面减少了打麻将的次数以便多陪陪老婆,另一方面既便是跟修鹛在一起,也表现的拖踏疲乏,好让那风的女人对自己产生失望和厌烦,可是,电话还是来了……

坐了一会儿,史云甫起从上拿起羽绒衣穿上,关上门下楼见梅儿坐在总台里打毛衣,便走上前问:“梅儿,你还没有回去看看吧。这样,明天你回去住几天,五天,五天行不行?”

梅儿笑了笑说:“老板,反正年也过完了,我回不回去无所谓,就在这值班算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还是回去看看家人吧。我明天在这里顶几天。”史云甫觉得让一个女孩子整个冬天都待在庐山有家不回的,有些太那个了,又说,“准备一下,回去玩几天再来,哈……”边说边走出了宾馆。

史云甫前脚离开,瑞香后脚从楼下上来。她提着简单的装有换洗衣服和书籍的包裹来到总台里,对梅儿说:“梅儿,我走了,有空到我们那去玩啊。”

梅儿知道瑞香和巧凤要离开宾馆,她望着瑞香,有些念念不舍地说:“瑞香,真舍不得你走啊。我们在一起虽说时间不长,你是一个好人我晓得。你先出去做吧,有机会我也会出去自己给自己做的。老板再好,总不如自己当老板好啊。”

“我算什么老板啊?梅儿不要笑我。”瑞香笑着对她说,“我家里好穷哦,不管怎么说长期打工是不能帮我脱贫的,所以就出去做做再看,还不知道行啵?”

“我相信你行的。庐山好多老板都是从小生意一步一步做起来的。瑞香,你一定要坚持做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

瑞香点点头。想到巧凤还在那边等自己,就站起来说:“谢谢你,梅儿。我走了,巧凤还在等我。”

梅儿起送瑞香到大门口。

时近中午,晦的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瑞香从包裹里取出折叠伞撑开,对梅儿说:“你进去吧,外边蛮冷的。梅儿,我会来看你的。”说完下了台阶,又转头对梅儿笑笑,走了。

瑞香和巧凤上山已有几天了。俩人自那天在通远结伴上来后,先在陶石贵租住的房子里住下来。等把摊位交接手续办了后,又在摊位附近租了一间小屋。

俩人风风火火地将小屋打扫干净后,买了一桶白色涂料把小屋粉刷一遍,再打量一下原先是房东搁杂物的柴房,还像是那么回事了。接着俩人高高兴兴地将铺盖等从陶石贵那边搬了过来,一切停当后,瑞香才去向史老板辞工。巧凤因已跟史老板结帐走人了,也就不存在辞不辞工这个问题。

瑞香提着包裹回到小屋,坐下来刚歇口气,巧凤也从外面回来了。她见瑞香坐在屋里,忙问道:“瑞香,你回来啦。怎么样,史老板同意你辞工吗?”

瑞香笑了笑,点点头。

于是,俩人便坐在一起筹划着怎样将摊位的顶棚换一下,还要添置些东西什么的。巧凤告诉瑞香,她刚才去了农贸市场,找到了一个专做水切面的人,问了问价格,那人答应每天清早都可以直接把面送到她们摊位上来。

第十五章 辞工

() [史云甫喝了酒又吃了牛鞭,也不知道那牛鞭是不是真管用,这会儿被修鹛在怀里一揉,浑如长了刺一样不自在。他一把将修鹛抱起来,轻车熟路地走进了里间卧房,把她放在上,三下五除二地将她剥了个精光,顺手掀开踏花被子盖在她上,然后自己也迅速地脱去了衣裤,赶紧钻进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过后,俩人从被窝里伸出了黄白俩脑袋,搂抱在一起休息着。修鹛偎在史云甫怀里,用手着他软巴拉几的家伙,喜出望外地说:“云甫,我看这牛鞭还真有用,下次我还炖点给你吃……”]

过了正月十五,虽说大路上的积雪融化得差不多了,街头巷尾的雪还是厚厚的。人们常走的街巷和台阶被踩得又硬又滑,有些人家在门前铺上了炉镗里烧透了的煤渣,以防摔跟头。如此一来,漂亮的牯岭镇的街头巷尾和一些青石板路,就像是长了一张张一块块斑癣样,难看极了。

史云甫小心翼翼地钻进一条小巷里,还不时回头看看。心里有鬼,就觉得四周都有熟悉的眼睛,他暗暗地骂了句狗xx,跟做贼似的。转了几个弯,他来到了一间平房门前。轻轻地一推,门开了,那修鹛在里面一把将他拉了进去,随即把门关上了。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白的路面,白的房顶,白的树木白的墙壁,所以猛一进房里,觉得里面黑朦朦的,眼睛有些适应不了。房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是合拢的,房中间的火炉上炖了一砂钵汤。钵里的气满屋子飘,又膻又香的气味直冲鼻子。史云甫边脱去羽绒大衣边乐呵呵地问:“宝贝,炖什么好吃的东西慰劳我啊?”

今天的修鹛把一头蓬松的卷发盘在了头上,穿着一件紫色薄羊毛绒衫,将前的一对高耸的**裹得波浪起伏的。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鞋给史云甫换上,吃吃地笑着说:“老棍,我今天炖了牛鞭慰劳你,可以吧?”

史云甫上前朝砂钵里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浑黄浑黄一钵汤,他笑笑说:“是慰劳我还是慰劳你自己哟。”

“我看你最近表现不是很好嘛。”修鹛从背后箍住史云甫的腰,“给你补补……”

史云甫转过来,看了看脸色绯红的修鹛,把她搂在怀里刮了刮她的鼻子,嘻笑地说:“宝贝,再好的体也经不住你磨啊……”

修鹛踮了踮脚,抱着史云甫雪白的脑袋狠狠地亲了几口,然后脱将炉子上的砂钵端到了窗边的餐桌上。桌子上已摆好了二付碗碟筷子和酒杯,另有几碟下酒的菜一瓶四特酒。把一壶水放在了火炉上后,她朝史云甫飞了一眼,说:“今天就我俩,好好地吃好好地喝,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请教。”

“请教不敢,有什么就快说吧,不要搞得这么隆重,我怕。”史云甫笑着坐下来,将酒瓶盖拧开,给桌子上的二个酒杯斟满了酒,拿起铁勺在砂钵里舀了二小碗汤。他边舀边想,这个女人今天又要玩什么花样啊?千万不要生出什么事来呀。”

修鹛二指捏着酒杯,歪着头说:“来,这杯酒我敬你,祝你今年财运当头,心想事成。”说着碰了史云甫手上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太正经了太正经了,这酒没法喝,这不是你的风格。”史云甫打着哈哈,也把酒喝了下去,说,“有什么事快讲,要不然我喝这酒喝的不踏实。”

修鹛给二人斟满了酒,用勺子在砂钵里捞了一勺黄糊糊的有手指头般粗大小的东西,放进了史云甫的碗里,说:“云甫,我也想包一栋别墅做做,你看行不行?唉,我做导游也做烦了,再说我这么大年纪做导游哪个要哦。”

史云甫听说是这档子事,一颗悬吊吊的心落了下来,赶紧说:“可以呀,凭你的本事早就该自己当老板了。”说完用筷子夹了一根牛鞭塞进嘴里,咂吧咂吧地吃起来。还没有咂吧几下那软滑滑的牛鞭就溜进了喉咙里,他端起酒杯又放下,问:“你要承包的别墅在哪个地方?”

“在香山路那边,有二十几张。我看了看,停车还可以,就是还要化点钱装修一下。”

“那好啊,以后我们还可以互相调剂一下,我人多了就放到你那去。”史云甫端起酒杯同修鹛碰了一下,说,“来,宝贝,祝你旗开得胜,财源滚滚。”

俩人边喝边聊,修鹛仿佛突然记起来地说:“云甫,我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

“什么事?”史云甫刚夹起一根牛鞭放到嘴边停住了。

修鹛捏着酒杯在手上转了转,起坐在了史云甫的大腿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转着酒杯,说:“嗯,我、我想叫你把你那个总台小姐让给我,可以吗?”

史云甫见她坐在了自己大腿上,又看她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便发麻:狗xx,什么都好说,就是不要提钱的事。这女人真要向我借钱的话,那就是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再说自己也马上要装璜宾馆,也没有闲钱借给她。他放下筷子,搂住修鹛正要准备托辞时,听她说是想要瑞香到她那里去做事,就觉得一轻松了。

轻松了的史云甫心想,看样子这个女人还不死心呢,还以为我和那个瑞香有什么名堂,跟我玩起这来了,心里想着脸上却装出一付为难的样子,说:“宝贝,这事可能不太好办哪。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有什么不好办的嘛,还不是你一句话。怎么哪?舍不得?”修鹛以为史云甫舍不得把瑞香让给她,便撒地在他怀里扭着,嘴里含着一口酒对着他嘴里送了进去,见他喉管动了一下,又说,“老棍,亏得我跟了你这么久时间,连一个总台小姐都舍不得让给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喽?”说着放下酒杯,把手伸进史云甫的衣领里,在他的口上使劲的揉着,仿佛要把他的那颗心掏出来。

史云甫喝了酒又吃了牛鞭,也不知道那牛鞭是不是真管用,这会儿被修鹛在怀里一揉,浑如长了刺一样不自在。他一把将修鹛抱起来,轻车熟路地走进了里间卧房,把她放在上,三下五除二地将她剥了个精光,顺手掀开踏花被子盖在她上,然后自己也迅速地脱去了衣裤,赶紧钻进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第十六章 牛 鞭 与 伟 哥 一

() **过后,俩人从被窝里伸出了黄白俩脑袋,搂抱在一起休息着。修鹛偎在史云甫怀里,喜出望外地说:“云甫,我看这牛鞭还真有用,下次我还炖点给你吃……”

史云甫望着房顶,拍着修鹛的背说:“宝贝,我跟你说实话吧,那瑞香不在我那儿做了,刚辞了工。”

修鹛听史云甫说瑞香已不在他那儿做了,感到非常惊讶,她一把抓住他狠狠地说:“老棍,好好地她为什么不在你那儿做?你对她做了什么?”

史云甫忙把修鹛的手扯开,咧了咧嘴说:“我会对她做什么?哎哟,你把老子捏痛很了。狗xx,捏坏了老子将怎么过子啊?”

修鹛见状,知道自己刚才捏重了,连忙陪着笑脸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是一时急了。好好,等下我给你含一下好吧?”

史云甫看她这个样子,又觉得好笑,便说:“我跟你说,瑞香刚跟我辞了工,她在大林路那边接了个摊位,自己当老板去了。”

“你怎么让她走了呢?那个女儿长得真漂亮,让她站总台比什么都强。你就不能把她留下来?”修鹛见史云甫脸色好看些,又把手伸到了他的下面,边轻柔地摸着边说。

史云甫摇了摇头,叹口气说:“我哪舍得让她走喔。不过看她那样子也不是长期给人打工的主儿,心气高傲得很呢。我也没有强留她,她说她在大林路那儿做早点生意,我觉得……”说到这,他觉得心烦意乱得很,似乎有说不出来的狂躁,又翻爬到了修鹛上,将头埋在她两座高耸的山峰间,手脚并用地施展开来,把个修鹛修理得舒服极了,嘴里一个劲地哭爹喊娘……

当俩人穿好衣服下出了卧室,炉镗里的火快要熄了。修鹛赶紧铲了几铲煤进去,用掏火钩掏了几下,那火又呼呼地响了起来。

她将桌上的砂钵端到炉子上,喘地说:“云甫,你先坐一下,我把汤一下再吃。”

史云甫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说:“还要吃呀?我正准备走了。”

“急什么?等喝了汤再走也不迟。现在哪有什么事?还不是回去陪老婆。坐一下再走。”修鹛说着走到史云甫后,伏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等我把别墅包下来后,我专门装修一间漂亮的客房。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快活,你说好不好?”

“快活是小事,做生意就要专心。”史云甫反手拍了拍修鹛的脸庞,说,“不过你人聪明能干,一定能赚到钱的。”

修鹛抚摸着史云甫雪样的白发,没有作声,怀中的男人既让她迷恋又让她怨恨。

自从第二次离婚后,她多多少少也接触过几个男人,不是没有趣就是兜里没有什么钱,很难让她如意。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个中意的男人,虽说年纪大自己十几岁,但他的趣和精力都是那么充沛旺盛,遗憾的是自己不能完全拥有他。她多少也知道些史云甫他夫妻之间的那些个事,所以在那次**正浓时提出想嫁给他,谁知却被他拒绝了。在后来的子里,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史云甫有敷衍自己的迹象。如果换了别的男人,她修鹛早就一脚把他踢开了。可是对这个男人,她真是舍不得。想到这,她低下头狠狠地在史云甫颈脖子啄了一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正眯着眼享受着女人抚摸的史云甫,被修鹛突然啄了一口,吓得他赶紧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醉眼迷离的修鹛,刚要问她为什么,又听到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慌忙转过来抱住她,问道:“宝贝,有什么心事啊?”

修鹛摇了摇头,先前在上就解下来的卷发瀑布般地披在了肩上,有几绺遮住了脸庞,她用手将卷发理到了耳边,说:“有什么心事你也解决不了。”说着转把火炉上的砂钵端到了桌子上,给史云甫和自己斟满酒,说,“来,云甫,吃点的。”

不愿多惹事的史云甫见修鹛此刻心不太好,也就不多说话,埋头吃菜喝酒。一会儿,剩下的酒就见了底,修鹛还要去拿酒,被史云甫拦住了。俩人坐了一会儿,史云甫起穿好了衣服准备要走,那修鹛边帮他系口子边幽怨地说:“这大冷的天,我真想搂着你好好地睡一晚……”

谁知这么一句看似无意间说的话,把史云甫给震住了。

望着眼前风万种的女人,他的腿一时真的挪不动了。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是黄昏六点多了。想想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对老婆说下午正好有辆车下山,他就跟车到九江来同几个业务关系在一起吃饭,明天还要去装饰材料大市场去看看装璜材料,今晚就不上去了。谎话说得有条有理,那边老婆自然就相信了。

修鹛见史云甫编了谎话骗他老婆,欣喜若狂。她边亲着史云甫边帮他把羽绒衣脱了下来,说:“云甫,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史云甫摸着肚子,说:“吃饱了喝足了,你自己吃点什么?我来弄。”

“哪能要你动手呢。”一时变得柔妩媚的修鹛,从墙角边搬来一把垫着海绵垫子的藤椅,放在火炉边让史云甫坐下,说:“我把桌子捡一下,马上水就开了,我给你好好泡泡脚。”

坐在藤椅上的史云甫,看着高兴得眉飞色舞的修鹛在忙着,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点了一支烟抽起来,挥挥手扇去吐出的烟圈,把眼睛一闭,干脆什么都不想。

手脚麻利的修鹛不一会儿就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水果。她削好一个苹果,一股坐在了史云甫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说:“云甫,在想什么心事啊?”

史云甫睁开眼睛就见修鹛把苹果递到了嘴边,于是咬了一口送到她嘴里,自己再咬了一口嚼起来。

修鹛吃着史云甫送到嘴里的苹果,顶着鼻子亲了亲他。待苹果吃下去后,她吃吃地笑了笑说:“云甫,你今天怎么那么厉害啊?我骨头都快要被你揉散了。”

“怎么样?舒服吧?”

“嗯,我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爽过。没想到你这么个半老头儿这么大的劲,做得这么久。嗯,嗯,我觉得当时魂都不在上了……”修鹛脸红晕地靠在史云甫肩膀上,把个苹果对着他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几下子就剩个骸儿了。

史云甫抱着修鹛,一手撩起她的羊毛衫摸进去,说:“宝贝,你真是我的宝贝啊。你哪来的劲儿哟,比我年轻的时候还厉害,怎么总是喂不饱啊?”

修鹛边哼着边说:“告诉我,你年轻的时候怎么厉害啊。嗯,不说,我看你不说。”说着就将舌头顶在史云甫紧闭的嘴唇上,顶了好一会才进去。

俩人你欢我地嘻戏着,修鹛又说:“云甫,你说这牛鞭真的有这么大作用吗?”

史云甫摆了摆头,说:“搞不清楚,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个鬼东西。不过总是听别人说过牛鞭狗鞭的,说是吃了能壮阳。哎,你是听谁说的?”

修鹛笑了笑,说:“我也记不起是哪个说的,不过这东西还真不好买。山上卖牛的本来就少,再说我一个女的买这个更不好意思。那狗鞭就更难买到了。”

史云甫一听,有些感动地说:“宝贝,以后不要买这个东西了。我的体壮实的呢。”

修鹛撇了撇嘴,说:“哎哟,壮不壮实我还不知道?你今天的表现是很难得的哟,先生。哎,云甫,我听说现在有一种补药叫什么来的?叫,叫,哦对了,叫‘伟哥’,下次我到九江去,我给你买点儿来好吧?”

史云甫听了笑了起来,然后骂道:“你个狗xx,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当成了试销品啦?”

修鹛一听,看了看史云甫,也哈哈笑了起来。俩人笑得搂抱在一起,半天缓不过气来……缠绵了好一会儿的俩人,最后洗了脸泡了脚相拥地去了卧室。

疲惫不堪的俩人脱衣上后,再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了。修鹛像个小女人样搂着史云甫,偎在他怀抱里,幸福地喃喃道:“真好——”

不大一会儿,俩人进入到梦乡里去了……

第十六章 牛鞭与伟哥(二)

() [史云甫喝了一口汤,抬头看了看被火醺得面颊红晕的瑞香,说:“瑞香,这一锅面嚼劲儿还可以,只是你这配料的麻味儿重了些。记住,我们这里虽说是喜欢吃麻辣面,但不比四川人,麻味儿不能太重。你慢慢地琢磨,以后辣味儿可以重点盐稍放多些,只有口味重点才会有回头客。另外,你这芹菜把菜根都切了丢掉了,香味儿就差了些。芹菜根不要丢掉,切细点先下锅用油爆炒一下,那菜就更香了。”

这时,巧凤用碟子端来了几块卤蒋干,让史老板尝尝……]

冰雪在冬的阳光下渐渐融化,路边的水沟里,雪水淙淙地唱着回的歌谣。水沟边的台阶上,有一块十几平方的空地,瑞香和巧凤便在这里安营扎寨,摆起了个小四川麻辣面摊。

几根漆得红红的铁柱子,撑起一块硕大的红白相间的彩条布,挡住了树上稀稀落下的雪团。除朝向路边的一面敞开外,其他三面都拉起了彩条布,以抵御寒冷的山风。液化气灶和案板占去了棚内一角,其余摆放了四张漆得雪白的小方桌和小凳子。除顶棚布外,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做完生意后撤走搬回去。

在残雪未消冰冷瑟瑟的早晨,那红白相间的棚子显得格外招摇。瑞香和巧凤还特意买了白色的围裙蓝色的袖,再戴上白色的炊事帽,面摊一开张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天气冷的原因,在外边吃早餐的人还不是很多。上午快十点时,瑞香看看没有人来吃面了,就清了清围裙兜里的钱。一算,第一天就卖了三十八碗面,除去成本,每碗面赚一块钱。瑞香告诉巧凤当天的收入,俩人会心地笑了。

瑞香看看附近的摊子开始收摊了,就对巧凤说:“我们也收摊吧?”

巧凤愉快地答应:“好哇,想不到自己做生意这么自由,当老板的感觉就是好。”

瑞香一听,开心地笑了。

俩人分工合作,一人收拾摊子,一人将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送回不远处她们租住的房子。来回几趟把东西搬得差不多了,最后剩下的是一罐液化气。瑞香将拴在铁柱子上的挡风彩条布解下来卷好后扛在肩上,同巧凤一人提着一边,把罐子小小心心地抬回去了。

放下液化气罐,瑞香和巧凤坐在边喘着气。看看堆得满满的小房间,瑞香说:“房间太小了,等我们赚了钱,把楼上的一间租下来做我们的卧室就好了。”

巧凤坐在那里默算了一下,解下围裙和袖帽子说:“瑞香,按今天这样的行,到天气暖和了和旅游旺季的到来,一天卖一百碗面不成问题,到时候我们就再租一间房舒服舒服。”

俩人收拾了一下,锁上门去农贸市场采购新鲜的牛和蔬菜去了。

过了不几天,小四川麻辣面在牯岭镇上就有了点小名气。

吃惯了油条包子馒头稀饭的人们都想换换口味,特别是一些喜欢吃辣的人,早晨起来嘴巴里寡淡寡淡的没有味道,听说大林路边新开了一家卖麻辣面的,便上班点个卯后,结伴儿过来尝尝这香气十足的麻辣面,瑞香她们的生意慢慢火起来了。

这天清晨,瑞香和巧凤把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搬来后,挡风的彩条布也拉起来了。瑞香将昨晚在房里配好了的牛丝、芹菜、木耳、酱干丝和辣椒丝分二份倒进锅里炒了起来,顿时香辣辣的味道弥漫了一方天地。

菜炒好后,又将一高压锅牛汤卤酱干放在灶上了一遍。俩人准备停当,天已大亮。一些上班上学的大人小孩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棚里。

转眼功夫,巧凤便将十几个蓝边碗里配好了辣油、香葱、猪油、酱油味精、盐和麻辣粉,瑞香也煮好了第一锅面。

刚把这一行面端上来,又来了几个人。瑞香连忙点火下面,巧凤有些手忙脚乱的把碗一一排开,开始配料。

这时,史云甫正从大林路下面往上走。最近,他一直在宾馆里忙着装修,吃住都在宾馆里。昨天晚上他抽空回家里住了一晚,早晨起来时老婆要做早餐给他吃,被他拦住了,说是想出来吃。老远见到耀眼的彩条布棚子,他估计是瑞香她们开的面摊。走近一看,果然是,便笑眯眯地跨过水沟,走进了棚里。

瑞香一心在下面,巧凤看到史老板进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史老板,你来啦?”

刚把锅盖盖上的瑞香一听,连忙抬起头来,高兴地对史云甫说:“史叔,你来了。”再一看桌椅板凳都是满的,忙说,“我叫巧凤回去拿一把板凳来……”

史云甫看到棚里如此闹红火,满意地点点头,他朝瑞香摆摆手,说:“没有关系,我等一下。”

话音未落,角落里的一位老者喊道:“史老板,我这就吃完了,你过来坐。”

史云甫循声一望,乐哈哈地说:“是你呀,孙老板,也来尝尝麻辣面哪。味道如何?”

孙老板放下碗,从荷包里摸出一张精致的餐巾纸抹了抹嘴,站起来说:“味道还可以,面煮老了点。史老板,你坐。”

史云甫递上一支烟给他,转头对瑞香说:“听到吗?瑞香,孙老板给你们提了宝贵意见,面煮老了点。煮老了就没有嚼劲,那味道就差些。孙老板是个美食家啊,他能来你这吃面,就说明你这的麻辣面还不错,多听听孙老板的意见,不会错的。”

瑞香赶紧把锅盖揭起来,笑着说:“谢谢孙老板,明天来我一定让你吃得有嚼劲。”边说边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用长长的筷子搅拌了一下,开始捞面。

孙老板点着烟,对史云甫说:“这丫头蛮有灵气的。史老板你慢用。”说完便走了。

史云甫乐呵呵地说:“孙老板慢走,有空到我那去摸二把。”

“好好好。”孙老板出了摊棚敏捷地跨过水沟,走了。

瑞香亲自将一碗面端到史云甫面前,笑吟吟地说:“史叔,你是老吃麻辣面的,尝一下给我们提提意见。”

史云甫拿起筷子在蓝边碗里把面挑起来看看,说:“瑞香,你去忙吧,不要耽误做生意。”

瑞香答应着退了回去,又要下几碗面。

史云甫坐在那里慢慢地吃着面,尝着碗里的配菜,感觉辣味儿轻了些,而麻味儿重了点,心想瑞香可能是太注重麻辣面的“麻”味了。这样要不了多久,顾客会被慢慢地“麻”走的。抬头见这会儿吃面的人不多了,便招手让瑞香过来。

刚捞完锅里剩下的几根面条的瑞香,见史老板招手让自己过去,忙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把盖子盖上,来到他桌边问道:“史叔,味道怎样?”

史云甫喝了一口汤,抬头看了看被火醺得面颊红晕的瑞香,说:“瑞香,这一锅面嚼劲儿还可以,只是你这配料的麻味儿重了些。记住,我们这里虽说是喜欢吃麻辣面,但不比四川人,麻味儿不能太重。你慢慢地琢磨,以后辣味儿可以重点盐稍放多些,只有口味重点才会有回头客。另外,你这芹菜把菜根都切了丢掉了,香味儿就差了些。芹菜根不要丢掉,切细点先下锅用油爆炒一下,那菜就更香了。”

这时,巧凤用碟子端来了几块卤蒋干,让史老板尝尝。

史因甫先已吃了,这会儿又夹起一块来咬了一口,嚼了嚼说:“你们这卤干虽说是用牛汤卤的,但味道不太浓。我跟你们讲,可以到菜场去买些牛杂来跟酱干烩在一起卤。如有人想吃牛杂的话,你们可以单独卖牛杂汤,这样肯定要卖贵点;不吃牛杂的,专吃卤干嘛。辣,多放些辣的,这是我们这边的特色。”

一席话说得瑞香和巧凤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史云甫从桌上的纸筒里抽出一段纸来搽搽嘴,从衣兜里掏出皮夹抽出十元钱来递给瑞香,被瑞香挡住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收史老板的钱。

推让了一下,史云甫笑笑说:“那好,今天我就算了,下次再这样,我就不来了。”

瑞香笑吟吟地说:“史叔,哪能要你的钱呢。刚才你说的那些话,让我们受益匪浅,化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啊。”

旁边有一顾客开玩笑地说:“那就让史老板来做你们的顾问吧。”

史云甫对那位熟人笑了笑,说:“可以啊,那你就天天来捧场啊。”说着对瑞香和巧凤点点头,“你俩忙吧,好好做还是可以的,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瑞香和巧凤送史云甫出了摊棚,要扶他过水沟,被他拦住了:“我还没有老吧?你们快进去,做生意要紧。有空到宾馆去坐坐,走啦。”说完朝大林路上面走去。

第十七章 小四川麻辣面一)

() 望着史云甫那魁梧硬朗的背影,巧凤小声地说:“史老板人真的不错,怪不得那个女人死活缠着他啰。”

瑞香扯了巧凤一下,悄悄地说:“不要乱说,进去捡碗吧。”

俩人进了摊棚,里面的几个顾客快吃完了,嚷着快结帐,瑞香忙上前和颜悦色地收了他们的面钱。

送走顾客后,俩人坐在小桌边望着大林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巧凤双手合掌地祈祷:“老天爷耶,快点儿暖和起来吧!”

瑞香扭头见巧凤那个样,关心地说:“巧凤,你好冷是吗?我碗面汤给你喝就好了。”

巧凤一听,噗地笑起来了:“我是说天气暖起来后,出来的人多了,上来旅游的人也多了,我们的生意就会更好了。”

“是这样啊。”瑞香恍然大悟。

俩人坐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人来吃面了,就起开始准备收拾东西。

瑞香见案板上的一盆芹菜丝冷了,拢了拢刚要回一下锅,就见瘦长瘦长的杜和平进了摊棚。

杜和平一进来就笑眯眯地说:“我刚才在街上碰到史叔,他告诉我说你们在这儿开了一个面摊,说是生意还不错呢。哦,小四川麻辣面,不错不错,我最喜欢吃麻辣面了。瑞香,你给我下一碗吧。”说着在一桌子边坐了下来。

瑞香听说他要吃面,忙点火烧水边在另一灶头上将配菜下锅起来。

正在洗碗的巧凤看到杜和平要吃面,开玩笑地说:“电线杆,你追我们瑞香追到这里来了啊?好好,我们又多了一个长期的顾客了。”一句话把杜和平的脸都说红了。

“巧凤,你乱说什么?”瑞香的脸也红了,她低着头给一个蓝把碗里配佐料,边制止巧凤的一张发胡说的臭嘴。

“瑞香,你们不在宾馆打工了?”杜和平没话找话说。

瑞香点点头。

巧凤清了一块抹布把杜和平边上的桌子抹得干干净净的,说:“给别人打工那哪是长事?还不如自己给自己做。哎,电线杆,你们就上班了?”

杜和平见巧凤叫自己是电线杆,想想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叫我电线杆,那你正好相反啊。”

“怎么个相反啦?”巧凤好奇地问。

“你呀,我说你像个矮冬瓜,你说你像不像?”杜和平笑哈哈的说。

“好哇,电线杆你敢得罪我?瑞香,给他碗里多放点辣的,辣死他……”巧凤开玩笑地说,“电线杆,你好好地哄我一下,说不定我会给你当红娘呢。”

“好好好,等会儿我去买糖来给你吃。”杜和平坐在棚里觉得有些轻松了,也就没有刚进来时那么拘谨。

瑞香把盛好的面端过来,放在桌子上说:“小杜,你尝尝,好吃的话,欢迎常来。”

“好好……”俏丽迷人的瑞香往杜和平面前一站,他就有些不知所措,忙抽出一付一次筷子来掰开,由于用力过猛,那筷子还没分到头就断了。

瑞香一看,忙在筷筒里取出一付来掰开后递到杜和平手上。巧凤在边上看了,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杜和平红着脸,问她:“你笑什么啊?”

巧凤捂住嘴笑个不停,然后摇着手走到一边去了。

杜和平没吃几口,便辣得满头是汗,舌头上下不停地着嘴唇,鼻涕都快要流下来了。

瑞香在案板边整理着没下完的面条,用塑料袋装好,抬头见杜和平辣成那个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吃不得辣的就不要硬撑啰。又不好揭穿他,只得低头收拾案板上的东西。

笑过后的巧凤转看到杜和平辣得像红脸关公,又笑了起来,然后说:“电线杆,你平时吃不吃辣的?吃不得就算了,反正这碗面我们也不收你的钱。”

杜和平边吃边摆着手,他没有功夫说话。当把碗里的面吃掉后仅剩下半碗红红的油汤时,他才抬起头来,那眉毛上都有汗珠儿,接着掏出十元钱来递给来收碗的巧凤。

巧凤看了瑞香一眼,乐呵呵地说:“今天这碗面钱就免了,都是熟人了,欢迎你以后多多来照顾我们的生意。”

杜和平见她不收钱,忙站起来说:“那怎么行?你们做点生意也不容易。不行不行,这样我以后就不敢来了。”

巧凤看了看瑞香,问:“瑞香,你说呢?”

瑞香见状,走过来接过杜和平的钱,从围裙兜里找出七块钱来递给他,说:“小杜,你不太吃辣的吧?下次来我少放些辣椒油。”

平时根本不吃辣的杜和平一听,脸都红了。他见巧凤正在收拾东西,便问:“瑞、瑞香,你们是不是要收场了?反正我这会儿没有事,我来帮你们搬。”说着就动起手来。

瑞香一看,忙说:“小杜,你不要动不要动,不要把手弄脏了。我们天天搬,习惯了。”

那巧凤却不客气,把二张叠好的方桌放在杜和平的手上,说:‘反正你没有事,那就帮帮我们吧。走,跟我走。”

杜和平笑眯眯地接过桌子,跟在胖呼呼的巧凤后面,出了摊棚朝她们租住的房子那边走去。

瑞香看着他俩的背影,摇了摇头,又弯下腰来拆液化气罐的皮管子。

经过几个来回,东西搬的差不多了。在拆挡风布时,累得气直喘的杜和平说:“看不出来做这个生意还蛮复杂的。你们俩真不容易,换了我真的吃不消了……”

“你们吃公家饭的当然不会像我们这样辛苦。”瑞香说。

“哎,电线杆,不知道你们宾馆效益好不好?我听说有的宾馆工资也不高,听说还有拖欠的……”

杜和平边帮着瑞香卷彩条布边说:“我们宾馆也快不行了,我都准备停薪留职去广东打工去。”

“去广东打工?这庐山不是一样有生意可做吗?”瑞香不解地问。

俩人卷布卷到了一起,杜和平抢着把彩条布扛在肩上,说:“这庐山生意说好做也好做,说难做也难做。说实话,做大生意我没有那么大的本,做小生意面子上又过不去,还不如到外面去算了。不过……”说到这,他没有说下去。

瑞香听了点点头,笑着说:“说到底还是一个面子问题。不过你不像我们,我们本就一无所有,没有里子也就谈不上什么面子。好了,小杜,你把布给我。我们也捡完了,你回去吧。”

杜和平见场地收拾完了,就说:“我帮你送回去嘛。”

瑞香从杜和平的肩上接过彩条布,说:“已经把你累到了,你回去吧,谢谢你。”

杜和平见瑞香从自己肩上接过去了彩条布,见她如此固执地要他回去,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好,瑞香,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要做的叫我一下,别客气。”

瑞香扛着彩条布,说:“谢谢你小杜,再见。”说完就跨过水沟,走了。

巧凤见瑞香一个人扛着布,唱着歌儿回来了,问道:“瑞香,有什么高兴的事啊?看你还唱起歌儿来了。哎,电线杆呢?他没有跟你来啊?”

“他走了,房子这么小,我没有叫他来。”瑞香将彩条布朝底下塞去,起在边坐下来,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按大小面额理了理。

巧凤凑到边上,问:“瑞香,今天卖了多少碗面啦?”

瑞香拿出本子登记好后,高兴地说:“巧凤,今天卖了六十八碗面,淡季能有这么好的收入真好呀。来,你来签个字。”

巧凤拿起笔歪歪扭扭地签上了她的大名。俩人说好了,每天的收入支出都要俩人的签字才有效。

捡好钱和本子,瑞香脱去工作服,和巧凤一起洗了个水脸和手,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去农贸市场。先走到门外的巧凤喊道:“嘿,天又下雨了。瑞香,把伞带上。”

瑞香拿着两把伞出来把门锁上,将一把递给巧凤,自己撑开一把绿色的花伞,朝小巷外走去。

今年的雨水来的较早。残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牛毛细雨隔三差五地总是落的。好像听吃面的人讲今年的全球气候有些变化,说是叫什么“厄尔尼诺现象”。由于瑞香她们没有电视机,所以不清楚什么叫“厄尔尼诺现象”,只觉得天气比往年要暖得早些,雨水比较多些……

第十七章 小四川麻辣面(二)

() 【“阿姨来了,我怎么能回去呢?我还要好好服侍你呢。”陶石贵被眼前百媚风的女人撩得火烧火旺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白玉玫扶着躺在了上,慢慢地脱去她的内外裤,那白得耀眼的双腿自然而然地翘了起来,在陶石贵的脸上摩挲了几下,便搭在了他的肩上。

陶石贵脱去自己的衣裤后跪在下,低着头从她的脚管一下一下地上去,接着用手托起她的臀部,渐渐地将舌头探进了深深的峡谷里……】

天空灰濛濛的,风一阵雨一阵,让人觉得特别不顺心。

大胡子师傅开着车载着一车的学徒,回到了城郊结合部的汽车驾驶培训中心。推开驾驶室的门,站在脚踏板上看到场地上到处都是水凼儿,他骂了一句粗话,然后对呼啦啦地从后车厢里跳下来的一群男女说,今天就练到这,回去吧!

陶石贵夹在师兄弟中间从车厢里跳下来,跺了跺站麻了的双脚,跨过几个水凼往宿舍方向去时,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想不起来是否收到过这个号码,于是就不准备回话。

还没走到宿舍门口,那蟋蟀般的鸣叫声又响了起来,看看还是那个号码。他便跑到培训中心外边的磁卡电话机旁,摸出一张磁卡插进去,拨通电话一问,原来是白阿姨打来的。

白玉玫在电话里告诉他,她下午下山了,现住在甘棠湖边的烟水亭宾馆608房间。然后问他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就过去一起吃个晚饭。陶石贵听后二话没说,就答应马上赶过去。

回到宿舍,陶石贵洗了个脸,换上白玉玫买给他的西装和皮鞋出了培训中心。在路边等了不大一会,他就上了去市区里的101路车。坐在车窗边,望着窗外一一向后的新旧楼房和早吐出新绿的树木,他的心竟然有些怦怦乱跳。

半个月前,他上了庐山后在大林路边找到瑞香,拿了钥匙回到租住的房间。见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个上的铺盖折叠得整整齐齐,想想先前狗窝样的房间,觉得有个女人打扫屋子真好。吃了晚饭后,他试着拨打了白阿姨家的电话,通了。电话里白阿姨听说他上了山,便急切地问他怎么不到她家去?让他放下电话赶紧过去。

他挂了电话后连家都没有回,在水果摊上买了些水果就踏着残雪朝白阿姨家走去。进了别墅,那白阿姨搂着他好一阵子亲。

躺在被窝里,白阿姨抱着趴在她上的陶石贵,边亲着他边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学开车到什么地方去学。望着下暖软软的香气迷眼的白阿姨,陶石贵还是不太相信她会出钱让自己去学驾驶:“阿姨,你真的舍得化钱让我去学开车呀?”

白玉玫摸着小伙子壮实的脊梁,了他有力的下巴,说:“心肝,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你只要好好地学,考到驾照后,我还要给你买辆车让你去跑出租。心肝,好好地跟着我,我会让你慢慢地富起来的。”

“真的啊?”陶石贵问。

“那还有假?不过嘛这会儿你要先做一件事——”白玉玫妖媚地说。

“阿姨,什么事啊?你快说,我保证做得又快又好。”陶石贵感激不尽。

“你呀,你现在就赶紧把我这辆豪华轿车开好。哈……”白玉玫哈哈大笑着说。

由于牯岭镇上还是冷湿多雨,唯一的一家汽车培训中心没有开班,陶石贵在白玉玫家厮混了两天后,便带着她给自己的几千块钱下山去了。

大约坐了二十来分钟,陶石贵在市区内的烟水亭停车点下了车。

烟雨濛胧的甘棠湖,水波潋滟,湖风袭人。早的黄昏,湖畔人行道上,尽是行色匆匆的人流。街灯初放,天空显得灰蓝了些。斜穿过浔阳大道,前面就是装饰华丽的烟水亭宾馆。陶石贵收了伞踩着光滑滑的地面,走到了宾馆大厅里的电梯门前。

少顷,电梯门开了,三五个男女走了出来。风满面的电梯小姐和颜悦色地说道:“请报楼层。”

到了六楼,陶石贵出了电梯就见迎面的一小方台后,站着一位穿绿底金色小碎花棉袄的楼层服务员。

小眼睛的服务员微笑地问:“先生,请问几号房?”

“608号。”陶石贵答道。

“608有人。”

陶石贵点点头,踩着深红色的地毯无声地走到了608号门前。按了按门铃,白玉玫笑眯眯地打开门把他迎了进去,随手从门把上取下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门外的手把上。

带上反扣后,白玉玫转一把搂住陶石贵亲了亲,说:“嗯,你上的汽油味好重。来,歇一会儿洗个澡。”

这是一间单人豪华客房。一张软厚的席梦思摆放在中间,窗帘拉上了,空调制造的暖气让里面温暖如。

白玉玫牵着陶石贵来到了窗子边,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捧着他的脸看了看,说:“瘦了点,嗯,瘦了点。心肝,学开车辛苦吧?”

“白阿姨,你怎么到下面来了?”陶石贵接过白玉玫给他泡的茶,问。

第十八章 烟 水 迷 情 (一)

() 白玉玫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将茶几上烟灰缸沿斜放的一支还在袅绕青烟的香烟夹起来,吸了一口说:“下来办点事,正好来看看你。”

陶石贵望着穿纯白色羊毛衫的白玉玫,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她那圆润白晳的脸上始终含着笑意,微卷的头发大概是刚焗不久,乌黑且亮。他喝了一口茶,说:“白阿姨,我去洗个澡就来。”停了下又问,“你、你洗吗?”他知道白阿姨喜欢跟在他一起洗鸳鸯浴。

“去吧,我下午泡了一下。”白玉玫弹了弹烟灰,说,“洗完了我们下去吃饭。”

陶石贵听了点点头,脱下西装和裤子朝卫生间走去。

白玉玫指了指席梦思上鼓鼓的塑料袋,说:“哎,阿姨给你买了浴巾和内裤,不要用宾馆里的。”

陶石贵笑笑,拿起塑料袋去了卫生间。不大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白玉玫站起来转拉开厚厚的绒布窗帘,朝外望去,湿漉漉的天幕下,甘棠湖对面的李公堤上垂柳迷离,车灯游走。堤下的湖水微波细浪,晚风习习。集亭、堂、阁、廊、厅、轩、楼台为一体的烟水亭,静悄悄地矗立在水中,在风吹拂的黄昏别有一番景致。

她放下窗帘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还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她真想起到卫生间去看看让她着迷的小伙子那健壮的充满活力的躯。但是,她还是克制住了。今晚这道美味佳肴她要慢慢地品尝,反正有的是时间。想到这,她忍不住地笑了笑,急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像一个新婚不久刚尝到甜味的小媳妇了?她又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抽着烟,她用手按了按起伏不定的口,心想自己是不是陷得太深了?自从与小伙子陶石贵有了这种关系,她的心得到了彻底的放松。压抑太久的魔鬼样的东西,一旦从魔盒里冲了出来,再想住它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走到现在,她迷恋小伙子健壮精气神十足的**,可以说已经到了割舍不掉的地步。

整整夜像个困兽样在小别墅里呆着,确实是非常地难受。不缺钱不缺时间的她,在别墅里养尊处优,无所事事。有时候看看书看看影牒,特别是那些个演绎西方男女**生活的牒子,时不时地撩拨着她憋在心底的火,终于在小伙子陶石贵上得到了渲泄。激过后,人去冷,她知道凭自己这么个半老徐娘的姿色,只能迷惑小伙子一时半会儿。有一天一旦让他厌倦了,再想把他圈在怀里可就难了。因此,她不得不想想办法,不得不化些本钱。牯岭镇是个小小的弹丸之地,想要白白地养一个大小伙子在别墅里,是难以遮人耳目的。这也是她出钱让小伙子陶石贵学开车,并准备买一辆车给他跑出租的契因。一张一弛,一开一合才能更好地牢这个鲜活鲜活的小伙子啊……

卫生间的门开了,陶石贵穿着一次的拖鞋走了出来。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双新袜子坐在边穿上,问:“阿姨,庐山上面冷吗?”

白玉玫摁熄香烟,起来到陶石贵边坐下,搂着他的腰用手摸了摸他还未干的头发,并用鼻子闻了闻,说:“上面还是蛮冷的。哎,小陶,我跟你说件事,以后我俩在一起如果不小心遇到了熟人,你就说我是你舅妈,这样别人就不会起疑心的,好吗?”

陶石贵穿好了袜子,也伸手抱住了白玉玫,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喊了声:“好的,舅妈,舅妈。”

“哎,我的心肝宝贝耶。”白玉玫麻地应着,笑迷迷地把陶石贵搂在了怀里,伏下去吻着他的脑门儿和鼻子嘴,一只手从他的膛一直摸到了他的腹上,摸了一会儿便滑进了三角裤里……

与白玉玫缠绵厮混了不少子的陶石贵,已渐渐地习惯了同这位比自己大许多的女人搂在一起的调笑和欢娱。

一个没有多少文化,整天扛着根扁担风吹雨打地揽活儿挣钱的大小伙子,多是受人白眼遭人冷落的,一不留神遇到一位对自己百般柔呵有加的贵夫人似的女人,一时真是难以辨别方向,有的只是新奇和沉溺。虽然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有点像人们常说的“吃软饭”、“小白脸”样的人物,然后他现在实在是舍不得挣脱这道樊篱。白玉玫许诺的化钱给他去学驾驶及买车让他跑出租,是他凭自己再怎样努力都难以达到的愿望。这种惑使他不再去考虑那么多了。艰苦的人生和简单的处世道理告诉他,人家既然那么慷慨大方地资助自己,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满足她生活方面的要求呢?何况自己在这种雨悦风中,同样也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快乐与满足。

俩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地亲了好一会儿,白玉玫才把陶石贵拉起来,说:“走,我们该下去吃饭去了。”

白玉玫说着站起来牵着他来到了卫生间,在梳妆镜前梳理了一下乱发,也把他的头发梳了一下,然后出来穿上外衣,拿了放在头柜上的精巧的坤包,俩人出了房间。

宾馆餐厅设在三楼。俩人坐电梯去餐厅的一个迷你包厢吃完饭后,差不多八点多了。

回到客房,白玉玫用插卡插进电源开关,房间里是一片光明。她关上门带上反扣后,把过道和房间里的顶灯摁熄了,仅留下头灯,那房间里便显得晦暗暧昧了许多。

她来到边坐下,换了双一次拖鞋,问:“小陶,吃饱吗?”

陶石贵由于多喝了点酒,头有点晕。他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阿姨,吃饱了。”

白玉玫脱了外衣,朝陶石贵勾了勾手指,说:“嗯,帮我把茶几上的烟拿过来。”

陶石贵连忙拿了烟盒和打火机,起来到前抽出一支烟递给白玉玫,并打着了火给她点上。

白玉玫叼着烟,起伸出手来帮陶石贵脱去西装,然后夹着烟说:“心肝,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今晚不回驾校可以吗?”

“阿姨来了,我怎么能回去呢?我还要好好服侍你呢。”陶石贵被眼前百媚风的女人撩得火烧火旺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白玉玫扶着躺在了上,慢慢地脱去她的内外裤,那白得耀眼的双腿自然而然地翘了起来,在陶石贵的脸上摩挲了几下,便搭在了他的肩上。

陶石贵脱去自己的衣裤后跪在下,低着头从她的脚管一下一下地上去,接着用手托起她的臀部,渐渐地将舌头探进了深深的峡谷里……

白玉玫躺在上,抽着烟享受着小伙子那如饥似渴的口,眼前仿佛闪现出她曾经和那位年富力强的副市长在一起欢娱的景。那位副市长特别喜欢**,刚开始还非常不习惯那种癖好的白玉玫,在他多次的强要软磨后,也渐渐迷上了这搏杀前的甜蜜前奏。如今,她也慢慢把陶石贵调教得炉火纯青了……

正当白玉玫感到百蚁搔心死仙的时候,猛地觉得手指头被烫了一下,她急忙睁开眼一看,原来是手指间夹着的烟燃到头了。她艰难地勾起子把烟股摁熄在头柜上的烟灰缸里,低头见小伙子闷着脑袋涨着通红的脸,还在啧啧啧地着自己多毛的私处,便心满意足地用手捧起他的脸来亲了亲,然后把他拽上来,急不可待地说:“快,快,我的心肝……”边说边箍着他的腰使劲地往下压着说,“心肝,用劲啊!”

这以后,在陶石贵学驾驶的子里,白玉玫还下山来了几次。每次都同小伙子在宾馆里玩得人疲马乏,满意而归……

第十八章 烟 水 迷 情 (二)

() 【不久,天像一位羞答答的少女,沿着山道、小溪和松林一路撒着鲜花往山上珊珊走来。而那风生水起的云雾穿林入窗,进峡出岫飘来去的,让人像是在梦中……天的庐山,少有的晴天。风和丽,云中山城牯岭街清洁如洗,没有夏季游人如织的喧嚣和嘈杂。走在青石铺垫的路上,看那红瓦重迭的别墅,似乎临欧美某个山城之国,这是国内绝无仅有的西方建筑与东方山地相融的神秘之处……】

庐山上一些背处的残雪,一直到四月初才渐渐融化,天顺着泛绿的山脚缓缓地朝山腰爬来。

每年的这时候,浓厚的云雾像一道道白色的屏障,如在拼力地抵御着天的进犯。在这柔绵的相持中,人们会从云海怒卷的撕杀里,看到时隐时现的漫山遍野火一样的杜鹃花在风中摇曳……此时,那些喜欢在高山丛林间吟诗作画和踏的人,会从心里发出呼唤:天来了!天是挡不住的!

不久,天像一位羞答答的少女,沿着山道、小溪和松林一路撒着鲜花往山上珊珊走来。而那风生水起的云雾穿林入窗,进峡出岫飘来去的,让人像是在梦中……天的庐山,少有的晴天。风和丽,云中山城牯岭街清洁如洗,没有夏季游人如织的喧嚣和嘈杂。走在青石铺垫的路上,看那红瓦重迭的别墅,似乎临欧美某个山城之国,这是国内绝无仅有的西方建筑与东方山地相融的神秘之处。

南方旅行社的老总林晓笕这天早晨陪几位南方某省几家旅行社的老总来庐山踩线,一行人在半边街上的香格里拉大酒店用过早餐后,悠闲地向大林路走来。他们想看看冰川遗址飞来石,然后沿着如琴湖进入花径,看看里面的各景点。

白胖胖的林晓笕夹着个黑包,一路上向客人们介绍庐山的风俗人,极力推荐各条线路。当走到小四川麻辣面摊时,他无意中向棚里瞥了一眼,见那个下面条的女孩还蛮漂亮的,待那女孩抬头朝他腼腆地笑了一下,才看清那女孩原来是东谷宾馆总台的那个瑞香小姐,便微微地笑笑招了招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依然是谈笑风生地陪着客人朝下面的飞来石走去。

天气逐渐转暖,来吃早点的镇上人和慢慢多起来的游客,使小镇上的大小餐馆生意一天比一天火了起来,瑞香她们的小面摊生意同样也是越来越好。差不多快到了上午十点,按前段时间本该收摊了。可是今天摊棚里还是陆陆续续有人来吃面,累是累些,瑞香和巧凤的心里却像是灌了蜜样的高兴——这来的都是钱啦。

忙了一上午,俩人刚坐下来想歇一口气,就见头发染得棕红的翻着大波浪的修鹛,夹着个白色坤包款款地走进来。她面带笑容地说:“早就听说你们开了个面摊,太忙了没有时间来尝尝你们的手艺。瑞香姑娘,给我来碗面。”说着在一小方凳上坐了下来。

瑞香看到修鹛进来,心想这个女人来干什么?不会是找什么麻烦的吧?再一看她是满面笑容,说是来尝尝自己的手艺,也就笑眯眯地问:“大姐,你是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辣,多放些辣的。”修鹛环顾了一下小摊棚,嘴里应着。

瑞香打开液化气炉火,配了一碗佐料,等水烧开。

坐在一边的巧凤笑哈哈地问修鹛:“好久没见到大姐了,大姐在哪发财呀?”

修鹛翘着兰花指理了理蓬松的卷发,像是回答巧凤又像是对瑞香说:“哦,我承包了一栋别墅,一直在忙着装修。哎,瑞香姑娘,问你一句话,你不要生气,你这平均一天可以卖多少碗面?”

“大姐问这干什么?瑞香一边捞面一边奇怪地问。

“哦,你不要误会,我是想请你到我那边去帮我管管总台。至于工资嘛,肯定比史老板开得高些。”修鹛有些神气地说。

巧凤将瑞香配好菜的面端到修鹛面前的桌上,假装傻呼呼地问:“大姐要瑞香去你那里做事,那不是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那我将怎么办啦?”

“哦,你?”修鹛抬眼不屑地看了看相貌平平的巧凤,淡淡地说,“你如果愿意嘛,也可以到我那去做。”

“那大姐给我们开多少钱一个月?”巧凤穷追不舍地问。

“你们每天早上可以卖多少碗面啦?”修鹛居高临下地摆出一付老板的派头。

巧凤回头看了看瑞香,见瑞香朝自己点了点头,便平静地说:“大姐,我们每天平均能卖出六、七十碗面。除去全部成本和开支,每碗纯收入一快钱。另外下午还有时间休息自由活动。”

修鹛吃着面,不以为然地听着巧凤告诉她这些,待她默默地一算下来,她没有吭声了,心里想,还好我没有开口说给她开多少工资。按这俩个丫头的说法这么做,一个月下来,她俩每人都有千把块钱的收入,哪个请得起哟?她胡乱地吃了几口面,准备放下碗来,嘴角抿了抿觉得辣得蛮有味的,便把剩下的都吃了,然后掏出五元钱放在桌子上,说:“嗯,你这面下得不错,有点儿味。”

瑞香接过钱退了二元钱给修鹛,客气地说:“欢迎再来。”

修鹛伸出两指把钱接过来夹进包里,衿持地说:“瑞香姑娘,想来的话给我打个电话。”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瑞香。

“好的,谢谢你啊。”瑞香接过名片,微笑地把修鹛送到门口。

望着修鹛风吹杨柳的影,巧凤从后面拍了拍瑞香的肩膀,说:“你看她那腰,还蛮勾人的哦,比我强多了。”说着摸了摸自己的水捅腰。

瑞香看她这个大大咧咧的样子,笑着说:“好啦,收摊子吧。”

收完摊子,俩人在房里休息了一下,又去农贸市场买回来第二天需要的牛、酱干和芹菜,到了家里差不多是中午了。俩人煮了锅饭,炒了一个菜做了一碗汤吃了后,巧凤便出门玩去了。

瑞香在上躺了一会儿,又爬起来坐在方桌边看起了书。还有二十几天就要考试了,前段时间只顾忙生意上的事,没有静下心来看书。这次她考虑时间和精力都比不上以前了,所以只报了二门科。

晚的牯岭还是寒冷雨的,看了一会儿书,瑞香就觉得两只脚像是浸在冰窟窿里一样。于是,她站起来跺了跺脚,搓了搓手感觉乎了些,又坐下来看起了书。

谁知刚看了几页,就听见有人敲门。她起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来一看,是瘦高个子杜和平站在门外。

杜和平弯着腰,笑了笑说:“你好,瑞香,我从这里路过顺便看看你在不。我、我可以进来吗?”

“哦,小杜,是你。里面乱七八糟的,不好意思……”瑞香见杜和平想进来,既不好拒绝又不十分愿他进来,只想搪塞他几句。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杜和平弯着腰进来后,瑞香刚要关门,想想还是让门敞开着。

杜和平其实是在街上遇到巧凤后,得知瑞香一个人在家,便壮着胆子来的。虽说是从史硕泰嘴里知道了瑞香对自己不感兴趣,而且在哥儿们圈子里有些跌面子,但他没有吱声,心里却在想,不要急,不要急,只要瑞香还在牯岭镇,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弄到手,一定要把这个面子挣回来。有了这个想法,他开始有意无意关注起瑞香的动向。近段时间,他的早餐差不多都是在瑞香她们面摊吃的。瑞香跟他也不多说什么话,他也是吃完面就走人。惹得巧凤都觉得他蛮痴蛮可怜的,就有心想帮他一把。

杜和平站在矮小的房间里,看看堆得满满的屋子,一时竟不知道在哪里坐下才好。他知道,女孩子的是不能随便坐的。

看着杜和平的窘样,瑞香只得从底下拿出一把折叠椅,撑开来让他坐了,然后问他:“小杜,你、你喝茶吗?”

“不要,不要,我不喝茶。”杜和平坐在椅子上,看到桌上放着的课本和纸张,问,“瑞香,你还在看书?还要参加自学考试?”

瑞香坐在边,脚踮着地说:“是呀,还有五门没有考。”

“又要做生意又要读书,真是不容易啊。哎,瑞香,我们出去走走吧?你也要放松放松,不能太累了。”杜和平乘机邀请瑞香出去散散步。同这么个漂亮的女孩双双在外面走走逛逛,是他一直梦想的。只要瑞香答应跟他一起出去,事就成了一半了,他是这么想的。

瑞香看看瘦干干的杜和平,歉意地笑笑,说;“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要考试了,时间很紧的。”停了停,她接着说,“小杜,你不准备考个大专文凭?这样,你以后即使去广东打工也好找工作啊。”言下之意是他的中专文凭低了点。

“这——”一句话问得杜和平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了想,试探地问道,“瑞香,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什么出息?”

“不,不,你误会了,小杜。”瑞香见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脸都红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小杜。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年轻,考一个大专文凭将来单位不行了,出去也好找事做啊……”

杜和平见瑞香也是为自己好,便老实地告诉她:“瑞香,我跟你说实话,我前几年也参加过自学考试,一年只考过一门,难考的很,所以也就没有坚持下来。嘿,玩心太重了,一帮哥儿们不是打牌就是喝酒,耽误了……”

瑞香听杜和平这么一说,也就不好作声了。原本是一句敷衍的话,却惹来他如此的感慨。

第十九章 晚 春 迟 迟 归 (一)

() 俩人冷坐了一会儿,杜和平又无话找话说:“瑞香,你在山上这么久,看过电影吗?”

瑞香听他说起看电影,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东谷电影院每天只放一部片子,放了好多年了。听说马上就要创吉尼斯世界记录了。你知道是哪部电影吗?”杜和平握着手关节,弄出咯咯作响的脆声说。

瑞香显然是坐累了,她双手撑着沿点了点头。

“哦,你是知道的,就是那部风景片《庐山恋》。”杜和平见瑞香有些不太愿意和自己搭腔,就知趣地站起来说,“瑞香,我走了,不打搅你看书。”

“不多坐一会?”瑞香客气地站起来,送杜和平走到门口,说,“你好走。”

杜和平故做轻松地转过来,问:“瑞香,我来多了你不会讨厌吧?”

瑞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见杜和平离开了,她关上门回到桌边看起书来。看了一会,却怎么都看不进去,杜和平那瘦长的影似乎总在眼前晃动着。她手托着香腮在想,那个小杜怎么是那种人呢?明明我跟史大哥说清楚了,难道史大哥没跟他说?刚才她真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可是杜和平却总是绕着鼓边走,反而让她不好开口提这个话题。她晃了晃脑袋想,看样子那个杜和平也不是一个老实的家伙,他在慢慢地钓鱼呢。

想着这事,瑞香越想越冷,她索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

躺在上,望着暗暗的天花板,闻到了一股潮湿的气味在房间里漫延。她想,等天气好了,她一定要把门窗全部打开来,好好地透一下气,最好借一台电风扇来吹它几天。否则的话时间长了,连人上都会长出霉味儿来。唉,赶紧赚钱啦,等有了钱就租一好一点儿的房子,人住得也舒服些。

想到赚钱,就想到面摊的生意如在旅游旺季能翻一倍的话,那就好了。还有,等旅游季节来后,看能不能把夜市也做起来。但是真的做起来了,那就要早晚连着忙,到时候还不知道体能不能吃得消?嘿,只有睡死人的,没有累死人的。真要是夜市有生意,哪怕是多吃点苦也是值得的……

不知过了多久,瑞香听到门外有钥匙塞进锁头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巧凤脸被吹得通红的推门进来,便问:“巧凤,你到哪里去玩来?”

巧凤反手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来说:“没事出去转了一圈。哎,瑞香,我告诉你,我刚才在街心公园那里碰到了老宋……”

“哪个老宋啊?”

巧凤诧异地看了看瑞香,转眼才反应过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哦,就是原来宾馆的宋师傅。”

“我说是哪个老宋呢。”瑞香明白过来,“怎么啦?他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他只是问我住在哪里,我没有告诉他。他又换了一家宾馆,说是把那家宾馆的餐厅包了下来。”巧凤倒了杯水慢慢地喝起来,“他还叫我有空去他那里玩,鬼才去呢。”

瑞香下来,边穿衣服边告诫巧凤:“巧凤,你要小心啊,再也不要跟他那样了。说不定哪天你的男朋友真的上庐山来做事,他晓得了才麻烦呢。”

“你起来干什么?吃晚饭还早呢。”

穿好衣服的瑞香将桌上的书和本子一一理好,装进一个塑料袋里,说:“哪里睡得着,房里太潮了。”

“是呀,一股霉味往鼻子里冲。哎,瑞香,我们有空再出去找找看,看哪里有好一点的房子租嚒,住这么个房时间长了会得关节炎的。”巧凤也觉得房间潮湿得难过。

瑞香梳好头发后,说:“再忍忍吧,巧凤。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尽快把投下去的钱赚回来,等我们有多的钱了,再租一间好一点的。”

“是哟,暂时还考虑不到这头来。瑞香,按现在这个行,我们大概要多久才能把本钱收回来呀?”

瑞香默默地算了一下,说:“按这段时间的生意看,还要三个月就能把本钱赚回来。到那时候正好七月份了,我们如果能把夜市做起来,那就好了。”

“没有关系,今年是有转让费在里面。明年就不存在转让费了,那我们除了成本外,都是赚的了。”巧凤听瑞香告诉自己的结算后,信心百倍。

瑞香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说:“我们做饭吃吧,等一会还要把明早的菜准备一下。哎,巧凤,你跟王老板说好吗?叫他明早早点把面送来,现在天亮得越来越早了,我们也要早点出摊了。”

“哎呀,我把这事搞忘记了。不要紧,晚上我去他那一趟。”巧凤这才记起她本来是去找王老板的,谁知在街上遇到几个熟人,一聊起来就把正事忘掉了。

瑞香笑着说:“一下午到哪去了?是不是又跟宋师傅上了?”

“嘿,瑞香,你也油起来了。”巧凤高声叫道,“怎么样,刚才电线杆来了吧?你们俩说些什么呀?”

“怪不得哟,我说那个杜和平怎么会到这里来,原来是你搞的鬼呀。”瑞香边系围裙边说。

巧凤嘻嘻哈哈地说:“哪里哟,我在路上碰到他,他问我你在哪里,我就说你在屋里看书呗。怎么,他真的来了?他是不是向你求了?”

“你的头喔。”瑞香用手指点了点她。

“你不要这样嘛,瑞香,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合适的男朋友,先跟他玩玩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一个女人没有男人的,她会老得快的。”巧凤好心地说。

“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呢。不是我真心喜欢的,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玩的。”

“耶耶,不要太认真了,太认真了也会老得快的。”巧凤晃动着圆滚的子,边戴袖边开导瑞香,好像她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了。

“你哪来的这些歪理呀?”瑞香笑着说,“难怪你还是这么年轻呢,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啊,原来是既不认真又有人呀……”

“瑞香——”

俩人嘻嘻哈哈地边说边做事,闹得很……

第十九章 晚 春 迟 迟 归 (二)

() 再说出了门的杜和平没走几步,就听到瑞香把门给关上了,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边走边想,唉,想我杜和平也是一米八十的个子,虽说人瘦点,在男人里面也算是一表人材了,怎么会连个农村姑娘都看不上我呢?你瑞香即便是美若天仙,终归是个茅草窝里的山鸡,如今开了个面摊就变成了凤凰了?哦,不对,不对,她那怕就是山鸡,也不同意跟我交朋友。我到底是哪里比她差呀?实在是叫人想不通……

他边走边想,上了大林路的陡坡刚要斜穿马路时,险些撞到一辆出租车上了。

肥嘟嘟的司机伸出脑袋来喊道:“兄弟啊,输了多少钱啦?何必撞我的车呢?我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啊,害我干什么呀?”

杜和平眨眨眼一看,不太熟悉,忙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眼睛里进沙子了。”准备绕过车子过马路,谁知车门开了,史硕泰和胖子从里面跳下来。

史硕泰付了车费后,拉住杜和平,问:“和平,你这是去哪儿呀?”

杜和平一看是史硕泰和胖子,蔫耷耷地说:“我说你们到哪去了?找不到你们,我自己随便走走……”

“我们正要找你呢,走,走,三差一。”胖子高兴得很,好不容易找到了杜和平。

“算了哦,我今天不能打麻将了。你听到刚才那个憨巴司机说吗?他说我输了钱撞车子找死呢。”杜和平这会儿不想打麻将,但又抹不开面子,就东扯西拉的。

三个人走到人行道上,史硕泰见杜和平状态不太好,关心地问:“和平,你没有什么事吧?”

“哪有什么事?”杜和平见他俩神怪异地看着自己,便搓了搓手,说,“走哇,去哪里?好久没摸麻将了,手有点痒呢。”自从上次史硕泰婉转地劝他不要再想那个瑞香了,并把瑞香的意思告诉他后,他再也没有在哥儿们面前谈这件事,免得大家笑话。所以他近来早上去面摊吃早点,都是一个人去的,更谈不上把自己刚才去瑞香那里的事告诉他们。

“当然是去我家嘛。没有人管,一心打吧。”胖子是自己一个人住一单位分的房子,自在得很,“哦,我们刚才给眼镜打了电话,叫他快点来。”这四个人是常在一起的学友兼麻友。

史硕泰说:“你俩等一下,我去买点卤菜,回头喝点酒。”说完下了台阶,去那老字号卤菜店窗口买了几份卤菜,提了上来。

三个人去了胖子家。

刚到门口,那眼镜儿也从另一条路上来到了这里。四人欢欢喜喜地进门把麻将桌支起来,各人端坐在了一方。

摸了几圈后,在洗牌时,史硕泰对杜和平说:“哎,和平,你知道吗?原先在我老爷子宾馆里做事的那个女孩瑞香,在大林路那儿开了一个面摊,听说生意蛮不错的,你去过吗?”

杜和平边码麻将装着糊涂的样子,说“我没有听说呀,在哪里?”

“大林路边。看不出来,那个女孩从我家出来时间不长就自己当了老板,真是有本事。”

眼镜打出一张牌,开玩笑地说:“这说明你家是培养老板的摇篮嘛。哦,我想起来了,听我们单位的人说,大林路边有一个卖麻辣面的蛮好吃的。还听说出了一个什么‘麻辣西施’,原来是那个女孩啊。“

“麻辣西施——”史硕泰想想说,“这名字好拗口啊。不过那瑞香还真是蛮漂亮的,在庐山那么漂亮的还不多。”

胖子摸了一张牌看看,插进面前的牌里,又抽出一张牌打了出去,说:“哎,和平,你后来去追那个瑞香吗?好久没听你说这件事了。”

杜和平假装糊涂地说:“追什么哟,我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

史硕泰瞥了杜和平一眼,点点头说:“的确是不能认真,这鬼事要靠缘分。”

杜和平打着麻将,心里不好说的。自己刚去了瑞香那里,虽说是没有明的碰钉子,但那滋味也不好受……唉,算了,算了,不想了,回头再说。打麻将要紧,人民币不是开玩笑的。人感觉全打了一个激灵,手气似乎好了许多,连糊了几把,面前的人民币堆了起来。他笑了笑,心想莫不是场失意赌场得意了?

胖子打了一张牌出去,说:“我哥儿们整天不是吃喝就是打牌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啊?凭我们几个做点生意不是很好吗?”

史硕泰也觉得精力太旺盛了,总是这么玩也无聊得很,便问:“有什么生意好做的?”

胖子说:“听说有一家歌厅要转让,那个老板一晚上输了二十多万,欠了一的黄铜,急着要把歌厅让出去。哦,就在‘小乐天’那一块儿,好像叫、叫什么飞飞歌舞厅。”

杜和平正愁单位效益不好,也想找点儿生意做做,就说:“我们几个去把它顶过来吧?反正歌厅大多是晚上的生意,白天上班晚上做生意,互不影响嘛。”

眼镜说:“那个老板急等着钱用,我们还可以杀杀价。那个老板也是,取个什么名字不好?非取个‘飞飞’,那还有不飞的?”

大家一听,全笑开了。

史硕泰敲了敲桌子,说:“胖子,要不你明天去打听一下,合适的话我们就把它盘过来。那歌厅我去玩过,装潢得还可以。好好地做,应该能赚到钱。”

第十九章 晚 春 迟 迟 归 (三)

() 【“今年的行还不知道怎么样,我俩都投了这么多钱进来,要用心做啊。最近电视里总说着什么东南亚经济危机,不清楚对我们的旅游业有影响啵。要知道这样,我就不投这么多钱进来搞什么装潢。世事难料啊……”史云甫说着说着,手上的劲越来越大了。

“哎哟,哎哟,老棍,你在杀猪啊?用这么大的劲,搞得我痛死了的……”修鹛蹙着眉头,轻轻地打了史云甫一巴掌,说,“你也扯的太远了噻,还扯到东南亚去了。嗯,云甫,帮我摸一下下面,嗯,嗯,好几天没看到你啦……”修鹛把史云甫的手从口引到了胯下,闭着眼睛着嘴唇,舒服地哼哟着……】

重新装潢过的东谷宾馆一派新气象,整幢楼里呛人的油漆味还是浓得很。

史云甫一间房一间房地验收,不时用手掌在鼻子前扇几下,想扇去那难闻的味道。各个房间的头柜和门窗都漆了两遍,该换的和枕还没有上去。那卫生间里原来的蹲位换成了抽水马桶,浴缸全部敲掉了,改为立体式淋浴房。现在的游客成熟多了,也讲究得很,一般在外不会用浴缸,担心病的传染,而淋浴就安全多了。

头发梳得油光亮刷的包工头,夹着个公文包跟在史云甫旁边,点头哈腰地回答着他提出的问题,间或递上一支高档的香烟并点上火。整个装修工程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除了一些死角粗糙点,包工头立马让手下重新返工以达到史云甫的要求。

验收结束后,史云甫带着包工头下到了一楼。

在一间储藏室改为办公兼卧室的房间里,史云甫又付了百分之四十的工钱给包工头,并让他写了一张字据,还有百分之二十要在三个月后付清。这样,一是为了免得在保修期内出了问题找不到他,而没有人负责;二是为了缓解他史云甫的资金周转困难。这都是双方心照不宣的。

送走包工头后,史云甫回到了办公兼卧室的房间把窗子打开,如此只能看到对面房子的墙脚和一棵树的根部。为了多出二张位,他把原先三楼的办公室撤了下来。这样一来二去,每年可以多出八、九千块钱来。

桌上的传真机响了,他拿起话筒一听,是一家旅行社有一批游客后天要放过来,他让对方发一份传真过来以便确认。对方计调问房价多少,他按常规每个位多报了五元,对方有些不悦地说,史老板啦这种淡季你还比别人贵五块钱?那我们哪有赚的?还怎么过子啊?

史云甫耐心地解释自己的东谷宾馆重新装修过了,已达到了准二星宾馆的标准,所以房价提了点。

对方听后沉默了一下,说考虑一下再说便放下了电话。

实在是忍受不了房间里的油漆味,史云甫锁了门上二楼去了。

二楼大厅里冷冷清清的,梅儿一个人在总台里抹抹洗洗的,把总台擦得干干净净。他已经给其他几个去年在宾馆里做过的服务员打过电话,有的答应要来,有的去别的地方做去了。厨房换了大师傅,尝了几道菜,感觉还不错就定下来了。只是这总台瑞香走了,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顶上,宾馆的几个服务员都是不太拿得到台面上的。他有些着急,已托人四处找去了,但还没有回音。

梅儿见史老板在大厅里来回转着,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就问:“老板,你有什么事吗?”

史云甫看了看梅儿,搔搔头说:“你这个总台,总台啊,还缺个人手,可惜瑞香走了。梅儿,你看哪里有没有合适的小姑娘?”

梅儿双手撑在台面上想了想,摇着头说:“老板,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人呢。再说啦,要找到像瑞香那么漂亮的女孩,那就更难了……”

“我知道,我知道……”史云甫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一听是修鹛打来的。修鹛在电话里要他这会儿到她承包的别墅去吃饭,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修总,实在对不起,我这里一大堆事走不开呀。谢谢啦,改天我请你……”

修鹛承包的别墅在装修时,史云甫去过二次。那是一幢上下三层的哥特式建筑,一楼客厅的角落辟成一个小服务台,旁边门进去是一个小餐厅,可以摆三张圆桌子,再往里就是厨房。客房在二楼和三楼,二人间和三人间共计有二十来个位。由于先前的承包人曾装潢过,所以修鹛接手后只是稍微装修除除新,换了枕就可以接待游客了。修鹛在电话里嘀嘀地说她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半个月没见到他,想死了,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

接完电话的史云甫骂了一句,狗**,刚回来就发,老子还没有空呢。他心里有些着急,宾馆装修耽搁了不少时间,“三八妇女节”那几天山上各宾馆招待所生意都不错,他只能干瞪眼。

这宾馆装潢好了,投进去不少的真金白银,档次上去了,想在房价上提一点,人家还不太高兴,真是难做人啦。眼看着“五一”节就要来了,虽说宾馆的生意会红火得一塌糊涂,但也有弊端——位只有那么多,要房的旅行社又多不好开罪,否则过了“五一”,再要求他们放人过来就难了。旅行社的房价又不能定的太高,自己也想留点儿客房卖散客。那散客的房价就高得出奇了,有时一间房能抵得上给旅行社的几倍。但又不能让旅行社知道,不然的话,会落得个“不痛快”的骂名。史云甫一路上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回到了家中。

王淑云在家穿着件棉睡袍,正踡在沙发上看电视,见老公回来得这么早,感到有些惊讶。最近史云甫在宾馆里搞装潢,总要挨到很晚才回来。今天回来的这么早,莫不是有什么事。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还不到下午五点,便从沙发上起穿上绒线拖鞋,关切地问:“云甫,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史云甫笑笑说:“怎么,不欢迎我回来?”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来,将老婆搂在怀里,“宾馆装修完了,没有事就早点回来。”

第二十章 疯狂的绿梦山庄(一)

() 刚办了内退手续的王淑云呆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每天除了去农贸市场买点菜,就是窝在家里看电视做做饭。老公和儿子中午都不在家吃饭,晚上也大都是和儿子俩人吃饭,所以就没有请保姆。在家里呆得发烦的她见老公这把年纪还在劳,也心痛得很。她捏了捏老公的肩膀,说:“云甫,我在家闲得没有事,不如我也到宾馆去帮你打打杂吧?”

史云甫听老婆这么说,不笑了起来:“怎么,老伴,对我不放心哪?”

王淑云捶了他一下:“你这个老鬼,我是怕你又忙里又忙外,把体累垮了喔。这样,我去后,你只管负责外面的业务和账目往来,宾馆里的杂七杂八的事交给我,回头让儿子就去宾馆吃饭,家里也不要开伙了。”

“这个……”史云甫搓了搓有些酸胀的大腿,想想老婆说的也有点道理,“这样也好,有你在那里盯着,总台有梅儿一个人也行了,忙的时候可以调换调换。”说完打量了老婆几眼,虽说是年过五十的人,还不算老得难看,白白净净的脸上有着一种雍容华贵的神。

“你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去你那儿给你丢脸?”王淑云被老公看的不好意思了,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怎么会呢?”史云甫把老婆抱着放在沙发上,说,“老婆,你坐一下,今天我下厨。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明天我们一家都去吃宾馆啰。”

王淑云起把老公摁下,甜蜜地说:“哪能要你史总亲自下厨。你给我好好地坐在这里看看电视,等儿子回来了就开饭。”说着去了卧室换了一衣服出来,看看冰箱里有些什么菜,然后去了厨房。

天黑不久,儿子史硕泰回来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共进晚餐,史硕泰听说母亲也要去宾馆帮忙,非常之赞成。一个人整天呆在家里的确枯燥乏味,至于自己到哪里去吃饭,他觉得无所谓。

第二天一早,由于儿子从不在家里吃早餐,所以史云甫俩口子早餐也没在家里吃,而是在去宾馆的路上在瑞香的面摊里吃的。瑞香得知宾馆总台少一个合适的人,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王淑云边吃面边说:“瑞香啦,这怎么能怪你呢。你现在生意这么好,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总算有了一个好出路,否则我真担心把你给耽误了。”

俩口子吃完面又是一番推让,最后瑞香还是收了面钱,并将他俩送出摊棚送过水沟,才转回去。

王淑云很少来宾馆,进了大厅见里面冷冷清清的,便问老公怎么没有客人入住。

史云甫告诉她,宾馆一直在装修,有几批客人没法接,所以就断档了。他准备马上就下山去各个旅行社跑跑拉拉关系,宾馆里的事就要老婆多费心了。说着带她同服务员及厨师等见了面,强调以后他不在宾馆,有什么事就多多请示老板娘。然后,夫妻俩来到了一楼的办公室。

史云甫见传真机上没有传真,想想打了个电话给那家旅行社。对方说组团社出的价格太低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团队放到别的宾馆去了。最后还说了句客气话,史老板,对不起了,下次有团再放过来。放下话筒,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把有关事项一一向老婆交待后,史云甫拿出一个提包,从放在沙发上的一大堆袋装新茶里拿了十几包放进袋里,抱着老婆亲了亲,然后出门上楼去了。

上到二楼,史云甫对总台里的梅儿说,总台小姐暂时找不到就算了,以后她就多站一会儿,吃饭或有其他什么事的时候,老板娘可以顶一下。另外,她的工资会适当地往上调些的。梅儿也甜甜地回答,反正自己在庐山也没有什么事,多上一会儿班没有关系。他满意地点点头,出了大厅。

刚下台阶,他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修鹛的手机号,他接通后便说自己正准备下山去,有事回来再讲。那修鹛在电话里说她刚接了一个五十多人的团队,她那里住不下,客人又不愿意分开住,所以她打算全部放到他的东谷宾馆来。

史云甫一听,顿时来了劲,忙高兴地问客人什么时候上来。修鹛说后天就要上来,她马上就过来谈谈具体的事宜。他听后赶紧让她不要亲自过来,他现在就过去面谈。说完,他转上了台阶进了大厅,把装茶叶的旅行包递给梅儿,又折回去出了宾馆,大步走上斜坡,恰好有一辆出租车路过,他招手上车一溜烟朝香山路而去。

取名为绿梦山庄的别墅,座落在香山路边一条僻静的小路旁的山坡上。

史云甫下车付了车费后,沿着鹅卵石铺垫的曲径来到别墅前,就见一暗绿色薄呢装的修鹛,正笑盈盈地站在别墅的门廊上。

史云甫边上台阶边说:“修总,还是你这儿清静啊。”

“史总说的什么话,我这里哪能跟你的星级宾馆比啊。”修鹛领着他进了别墅,对总台里的一位清纯女孩说,“我跟史总谈点业务,有人找我就说我出去了。”

眉清目秀的女孩神庄重地点点头。

修鹛引着史云甫上到三楼,穿过长廊走到顶头的一扇门前,把门打开拥着他进了房间。

房屋不大,摆了一张席梦思和一张小办公桌及一把转椅。墙面全刷的是粉红色的,对着的迎面墙上镶嵌了一块大幅的镜子,使小小的房间显得空间大了许多,并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心跳的感觉。的左侧有一道门,里面是带浴缸的卫生间。史云甫环顾一圈后,乐呵呵地说:“你这是宾馆吗?完全是个闺房嘛。”

“我就喜欢这种格调。”修鹛边说边从桌子上拿起一张传真,给已坐在转椅上的史云甫看,自己转去关了门脱去外,站在转椅后伏在靠背上对史云甫说,“这批游客要在山上住两个晚上。我说分一部份人住到你那里去,他们不同意。所以我只得全部放到你那儿去。房价你也看了,怎么样?”

史云甫看了传真,见房价和自己加价后的价格一样,就把传真给了修鹛,问:“宝贝,你有什么要求?”

修鹛把椅子拨转过来,一股坐在了史云甫的大腿上,用手指弹了弹传真纸,说:“我也不多要,你按每人一晚十块钱给我就可以了。用餐全部在你那,我就不问。怎么样,这样总可以吧?”

史云甫想了想,觉得修鹛的条件还不算苛刻,也不太贪心。虽说除了给她的外比宾馆装修前的价格还少了五块,但客源终究是她的,自己做下来也算白捡的,有何不可?他点头答应了。

见事谈妥了,修鹛把传真纸扔到桌子上,搂着史云甫的脖子,嗔地问:“刚才我准备去你那,你好像不欢迎我去。怎么回事?怕我吃你一顿饭?”

史云甫抱着她,一只手从羊毛衫的下摆里摸上去,抚摸着她圆滑的山包,说:“宝贝,我跟你说,我老婆提前内退了,她嫌呆在家里闷人,要到宾馆来帮我,没有办法,我只好答应了。所以呀,我不好让你到我那边去。”

“难道你老婆知道我是谁?”修鹛一听,惊愕地竖起了眉毛。

“可能还不知道,不过我怕你这张嘴到了那里咋咋唬唬的,搞不清楚要坏事的……”

史云甫解开了她的罩,一只手在暖呼呼的**上忙得不亦乐乎,一张嘴也不停歇地在她的脸上啃着,把个修鹛撩得咯咯直笑,气喘吁吁的。

“那我、我以后就去不成你那儿啰……嗯,不过也没有关系,你以后就到我这边来,还要清静点。”修鹛把手指插进史云甫像雪一样的头发里,边揉边说。

“今年的行还不知道怎么样,我俩都投了这么多钱进来,要用心做啊。最近电视里总说着什么东南亚经济危机,不清楚对我们的旅游业有影响啵。要知道这样,我就不投这么多钱进来搞什么装潢。世事难料啊……”史云甫说着说着,手上的劲越来越大了。

第二十章 疯狂的绿梦山庄(二)

() “哎哟,哎哟,老棍,你在杀猪啊?用这么大的劲,搞得我痛死了的……”修鹛蹙着眉头,轻轻地打了史云甫一巴掌,说,“你也扯的太远了噻,还扯到东南亚去了。嗯,云甫,帮我摸一下下面,嗯,嗯,好几天没看到你啦……”修鹛把史云甫的手从口引到了胯下,闭着眼睛着嘴唇,舒服地哼哟着……

史云甫边摸边看着怀里女人那个享受劲儿,摇了摇头。从心里讲,他现在并不太愿意沉溺在这种不分白天黑夜的**游戏中,但一时又摆脱不了怀里的这个女人,他在考虑怎样找机会甩开她。他知道自己同修鹛的这种关系如同坐在火药桶上,稍有不慎,便会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连忙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来一看,是自己的宾馆打来的。接通后才知道是老婆在总台看到了他放在那里的茶叶,知道他没有下山去,便问他中午回不回宾馆吃饭。

史云甫告诉老婆,自己正在外面谈一笔生意,所以没有下山去。等谈完了事他就回宾馆,中午当然回宾馆吃饭。他也是准备跟修鹛亲一下后,就回宾馆去准备后天的接待事宜。

修鹛听史云甫说中午要回去吃饭,心里有点不痛快。好不容易把他叫来了,股还没坐就要走,真是扫兴。

见修鹛脸色有些晴转多云,史云甫那只一直放在她下面的手变着花样伺弄着,以讨她的欢心……

修鹛扭了扭子,松开搂着史云甫的手,假装生气地挣脱着站起来,说:“你走,你走,回去晚了怕是要跪搓板吧?”

史云甫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地笑了。他站起来一把抱着修鹛转放在了上,边脱她的衣服边在她的上吻个不停地说:“我的宝贝,我即便要走,也要把你搞定了再走哇……”

“哪个要你搞定?哪个要你搞定啊你这个老棍……”修鹛子一沾上,骨头就酥得不行。她吃吃地笑着把史云甫的皮带解开来脱着他的裤子,而史云甫要帮她脱去高跟鞋时,她摇着头说,“不,不要……”

史云甫一听,有些不明白,又见修鹛用穿着鞋的脚在他的光股上磨蹭着,顿时恍然大悟了,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说:“你这个妖精,你这个妖精,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哟……”

风过雨停,声嘎住,史云甫在被窝里摸着修鹛干瘦的子骨,戏謔地说:“宝贝,你吸了我那么多精气,怎么还是这么骨瘦如柴啊?”

偎在史云甫怀里的修鹛一听,狠狠地在他口上咬了一下,幽怨地说:“我也没吃你的,怎么胖得起来呀?”

这一口咬得史云甫如被剪刀绞了一样疼痛,他不住地痛喊一声,推开怀里的修鹛,恼怒地骂道:“妈的狗**,你这个娘们,你是虐待狂啊?咬得老子痛死了。”然后欠起来想看看口,由于窗帘拉上了,又没有开灯,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得躺下去用手摸摸,甚至能摸出牙痕来。

史云甫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一把抱住修鹛,另只手伸到她的下面狠狠地搓了几把。把个修鹛搓得浑颤抖。

她紧紧地搂着他,说:“我要让你记得我,我要你记得我……唉哟……唉哟……”

俩人在被窝里疯狂地上下翻腾着,缠绵了好大一会儿,修鹛才松手让史云甫起来穿衣下,自己还躺在被窝里看着他穿戴停当,然后嘟着嘴要他亲了几口,才让他出了房间。

史云甫下楼经过客厅,看到清纯的女孩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走在回宾馆的路上,隐隐还觉得口有些辣辣的痛,他嘴里自言自语地骂道:“狗**,看样子还真不能玩下去,再玩下去要出鬼了……”

回到宾馆,史云甫让梅儿和几个服务员将各房间及大厅走廊再仔仔细细地清扫一下,做好接待客人的准备。接着下楼来到厨房跟新来的厨师交待,后天有五十多个游客要来,让他做个准备。回到办公事,见老婆坐在沙发上打瞌睡,忙叫醒他:“淑云,淑云,千万不能这么睡,这样会感冒的。”

王淑云揉了揉眼睛,笑着说:“刚坐下来,怎么就睡着了。云甫,生意谈好啦?”

史云甫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刚要下山,接到一个电话,后天有五十多人要来宾馆住二天,所以就没有下去。等忙完这批客人再下去,不去跑跑不行啊。”

一听说有那么多游客要来,王淑云顿时来了精神,她高兴地说:“哎呀,一下子来五十多人,太好啦,我还以为没有事做呢。”

“淑云,你别急,到时候够你忙的。不过你只要动动嘴就可以了。”史云甫起坐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迭菜单纸,在上面写着后天的菜谱,说:“淑云,你看,每天有多少人要在宾馆用餐,是哪个地方的,口味怎么样,我们都要清楚,这样才好下菜单。你看,这是一批河南来的游客,根据他们的口味和用餐标准,我定了这些个菜。”

王淑云接过菜谱看时,史云甫的手机响了。接过一听,原来是南方旅行社的林总打来的,问后天有没有房间,他准备发一个团过来,大约十八个人,并说节亏了不少,在房价上希望史老板照顾一下。史云甫赶紧答应有房有房,让他发张传真过来。

打完电话后,史云甫高兴地说:“淑云,看样子你是带财娘娘啊。一下子就接了二个团队。可以,可以。走,我们去吃饭。

夫妻俩在餐厅里吃了饭,儿子中午不过来吃,所以就没有等他。回到办公室,林总的传真发过来了。他拿起传真看了看,林总还是按宾馆装潢前的房价标准写的,他想了想,还是确认了并发了过去。

“唉,要知道是这么个房价,我还装什么潢啰。现在好了,房价提不上去,成本却增加了……”史云甫发完传真后,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地说。

“不要着急,等旺季来了再提上去。来,喝口茶。”王淑云泡了一杯茶递给老公,自己坐在沙发上拿来传真看看,熟悉熟悉宾馆的业务。

第二十章 疯狂的绿梦山庄(三)

() 【再仔细听去,才发现那的声音是从隔壁房间来的。渐渐女声低弱了,一种粗犷的男声呼哧呼哧地响起。旋即,女声又像是一只蚊子在盘旋中发出了嘤嘤的声音……她被隔壁的声音弄得烦躁不安,用手指塞进耳朵里,但挡不住那让人酥软愉悦的交响曲。她仿佛觉得有一条细软的小虫在上爬着,又不能确定是在哪个部位。于是,她把塞在耳朵里的手指放下来,缩进被窝里慢慢寻觅着,不知不觉将手摸到了腿的根部。那让人痒痒的小虫,宛如躲藏在茂密的草丛里,难以捕捉……】

转眼到了四月下旬,瑞香要下山去九江参加高教自学考试,需要两天的时间。她对巧凤说:“怎么办?过两天我要去参加考试,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呢?”

此时,俩人正在小屋里吃晚饭,巧凤夹了一口菜吃后,说:“反正我一个人也开不了张,干脆我们停两天算了吧?”

“看样子只能这样。只要一天就够了,我头天下午下去,第二天考完了我就上来,你把菜买好,等我晚上回来洗切。”瑞香吃完了饭,她把碗拿到门外边的水池里,回来说。

“行啊,我也好睡一个懒觉。唉,好久没有睡懒觉了,真想啊。”巧凤停下筷子,笑着说,“早上多睡一下,再搂个男人睡就更好啦……”

瑞香羞她:“你也不害羞,整天就想着男人。”

巧凤抬头望着瑞香,笑着说:“你以为你不想男人?只是不像我图个嘴快活罢了。哎,瑞香,吃完饭你一心去看书,我来洗碗。”

“哪能总是你洗?”瑞香觉得不好意思。

“你就不要客气了,我俩谁跟谁呀?”巧凤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盘子和碗。

巧凤洗完碗,胡乱梳洗一下就出门玩去了。

瑞香在巧凤收拾干净桌子后,拿一张报纸铺在上面,从枕头边拿来书本专心看了起来。

第三天,瑞香吃过午饭后,便收拾了一下去车站上了下九江的班车,坐了一个来小时的车,头脑晕晕沉沉地出了车站。

四月的九江,路边的法国梧桐早已换上了粉绿的新叶;街上一些赶时髦的女人,已是色彩纷呈,繁花似锦了。

瑞香站在车站出口处的台阶上稳了稳神,然后提着旅行袋下了台阶,往右沿着人行道朝三里街方向而去。去年她来九江参加过考试,同今年一样,考场也是设在城东的九江师专附属中学。所以,她还是决定到去年她住过的一家小旅店投宿。

小旅店离中学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去年来店里住过的年轻漂亮的瑞香,她漾溢地说道:“哎呀呀,小姑娘又来啦,让大妈好好看一下,嗯,比去年又漂亮了好多喔。这次又是来考试的吗?好好,你一个小姑娘又漂亮又有文化,将来一定会找个好老公的哦。我今天特意给你留了一间人少一点宽敞一点的房间的哦。”

瑞香见老板娘这般的,自己也被感染了,她连声说谢谢。登记完后,在老板娘的引领下,上了二楼,住进了一间三个人住的房间。

到底是私人开的旅店,房间里窗明几净,上的铺盖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了舒服得很。接过老板娘顺手提上来的暖水瓶,瑞香告诉她自己晚上还要在旅店里吃饭,还是老规矩。

老板娘高兴地应着:“知道了,小姑娘你安安静静地看书吧。”

瑞香等老板娘离开后,看看手表,拿出了明天要考的二门科目的书认真地看起来。与庐山上面气温相差10度左右的九江,下午的阳光暖溶溶的,房间里不像上面的房间那样潮湿冷,瑞香很快就沉浸到书本里去了……

窗前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瑞香抬头见窗外阳光逝尽,暮色悄起,不远处的高楼鳞次栉比地保持着木木的一份庄严。她开了灯,刚要坐下来继续看书,老板娘敲门进来,端来一份二菜一汤的快餐。瑞香付了钱后道声谢谢,老板娘又退出了房间。

坐在窗前,瑞香吃着饭,听着外面楼下居民人家吆三喝四的市井声,仿佛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一种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她有些紧张地环顾了房间一下,又自嘲地笑道:紧张什么呀?不就是一场考试吗?见另外两个的头柜上摆放有牙膏牙刷等东西,才知道房间已有了两个房客。她想,快吃吧吃完了看会儿书,等她们回来了就没有这么安静了。

吃完饭,瑞香端着洗脸盆顺手将碗碟等带下楼去,把碗碟送到厨房后,她在盥洗间里洗了脸和脚又上了楼来。

关上门,她泡了一杯浓茶坐在桌前休息了一会儿。房间的价格便宜,所以设施就简陋,想看电视须到楼下客厅去看。墙壁是纸板隔成的,估计新近又刷了一次涂料,显得比较白亮。洗了脸和脚再喝喝茶,感觉先前的疲乏烟消云散了。她拿起书来才看了几页,门开了,进来两个肩扛手提包裹的中年妇女。

瑞香回头朝她们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又埋头看起书来。俩个中年妇女在房间里小声地轻手轻脚地整理着包裹,忙了好一会儿就下楼去了。瑞香等她们下楼去后,转过来看看堆在房间一角落的几个包裹,心想她们大概是附近县城来九江打货的小商贩。

粗略地温习了一遍明天要考的科目后,瑞香看看手表,已是晚上九点多了。那俩个房客还没有上来,可能是在下面吃完饭留在那里看电视吧。她将上的被窝铺好后,脱了衣服钻进去,顺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便睡着了……

……好端端的天空怎么下起雨来了?刚捞完一锅面兑了一瓢冷水的瑞香盖上盖子,准备等水开后再煮一锅面时,就见杜和平欣长的影从雨中跑进棚里,径直走到她面前深地望着她,一言而不发。瑞香问他是吃辣的还是不吃辣的,他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却不开口。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有话就说。瑞香有些恼怒地说道。

杜和平默默无语地转出了摊棚,走进密集的雨中回过来,全淋得像个落汤鸡一般,两行眼泪随着雨水流了下来……

毛病!瑞香看着雨中的杜和平,哭笑不得……

突然,从大林路上面飞驰下来一辆出租车,开车的仿佛是石贵哥。眼看得那出租车就要撞到了杜和平上,可是他浑然不觉,瑞香急得大喊一声:“小杜!”全出了一冷汗,并吓得闭上了眼睛。眼睛,吔,眼睛怎么睁不开呀?用劲点,用劲点,一定要睁开眼睛!睁开——瑞香终于睁开了眼睛,但见房间中央的屋顶下悬吊着的灯泡分外刺眼。她眯着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光线,睁开一看,自己却是躺在旅店的上。原来是一场梦啊。

瑞香抬眼朝房间里看看,见另两张上原本方方正正的被子已卷成了长长的棉筒子,俩个房客已回到了房间,且睡在被窝里打着甜甜的鼻鼾……

她躺在被窝里觉得口干舌燥,就坐了起来,端起边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几口冷茶,又躺了下来。她摸摸脑门心想刚才怎么会做那么个梦呢?而且梦得那么凄凄惨惨的。这是第一次在梦中见到杜和平,奇怪的是还有那个去学开车的石贵哥,羞不羞喔……她自己想想都脸红,怎么会在梦里梦见那俩个男人呢?唉,睡吧,明天还要考试,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正当她迷迷糊糊睡非睡时,隐隐听到一阵女人弱的喘息声传来。那声音似哭似笑,好似痛苦又像是快乐,长长的低音间或掺插有昂奋的男声,让人听了有种慌乱燥的感觉……她好奇的抬起头来看看那俩房客,见她们都是安安静静呼吸匀匀的,就有些莫名其妙。

再仔细听去,才发现那的声音是从隔壁房间来的。渐渐女声低弱了,一种粗犷的男声呼哧呼哧地响起。旋即,女声又像是一只蚊子在盘旋中发出了嘤嘤的声音……她被隔壁的声音弄得烦躁不安,用手指塞进耳朵里,但挡不住那让人酥软愉悦的交响曲。她仿佛觉得有一条细软的小虫在上爬着,又不能确定是在哪个部位。于是,她把塞在耳朵里的手指放下来,缩进被窝里慢慢寻觅着,不知不觉将手摸到了腿的根部。那让人痒痒的小虫,宛如躲藏在茂密的草丛里,难以捕捉……

第二十一章 四月情暖天 (一)

() 早早地被俩个房客吵醒的瑞香,睁开眼睛见她们扛着提着包裹正要出门,便随口问道:“俩位大姐起得这么早哇?”

“是呀是呀,对不住把你吵醒啦,大妹子,我们要去赶头班车。我们走了,你再睡个早觉啊。”其中一位扭头客气了一番,出门下楼了。

瑞香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想睡又担心睡过了头,就穿了衣服靠在头上闭着眼睛打着哈欠小眯一会儿。昨晚辗转反侧了好长时间才睡着,现在想想都脸红——什么时候啊,不好好休息竟会想那事。难怪巧凤总是那么想男人呢,还真是有些悬乎……就这么胡思乱想地靠在上,直到窗户全白了才起下。梳洗后吃了早餐,然后带着考试必备的东西去了考场。

考场上的事就无须多述了。瑞香考完上午的科目后,比较轻松地回到了旅店。吃过午餐退了客房后,在楼下的客厅里歇息了一会儿,然后提着旅行包又去了考场。考完下午的科目出来,已有一些考生陆续出了学校。

瑞香提着旅行包刚走出校门,竟意外地看见杜和平微笑地站在那里。

“小杜,你也来参加考试啊?”瑞香惊喜地问。

杜和平摇摇头,笑着说:“不是。我是来九江办事,想到你今天要来考试,就顺便来接你。”

瑞香听说是来接自己的,心里有一阵子乎,脸上却显得淡漠。她一手提着旅行包,一只手捏弄着甩在前的长辫子,说:“小杜,你这是干什么?谢谢你,我自己搭车回去。”边说边踩着尘土飞扬高低不平的路,朝前走去。

杜和平见瑞香对自己的一番如此不惜,一心赶路去,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他还是笑眯眯地走到她边,说:“瑞香,车站四点半的车早开了,你赶不上。”

“我到立交桥那边去等车。小杜,你先走吧。”瑞香边走边说,见杜和平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点,不管怎样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再说他既然已经来了,也不应该撇开他自己走啊。想到这,她停下来和颜悦色地对杜和平说,“你这是何苦呢?这样你也晚点了。”

“没有关系,你跟我走保证你有车坐。”

“你有什么办法啊?”

“当然呢。”

俩人边说边走到了前面的空场地上,就见一辆深红色的挂着庐山车号牌照的出租车停在那里。

瑞香还在想是哪位山上下来参加考试的人预定的车啊?杜和平就向她伸出了手,说:“瑞香,请上车。”

瑞香笑了笑,问:“这是你租的车呀?”

杜和平拉开车门,作绅士状:“小姐,请。”

瑞香这才知道是真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这怎么行呢?不行不行,我还是去立交桥那边去。”说着躲开杜和平牵她的手。

“你这是何必呢?”杜和平学着瑞香刚才的腔调,说,“你到那还不是要坐车?走,上车吧,拉拉扯扯的有好多人看呢。”

瑞香听他这么说,朝四周看了一眼,真的有不少人在看着自己,她的脸顿时红了。

这时,出租车司机在车里按了按喇叭,说:“漂亮的小姐啊,快上车哦。我在这里等了好半天了,不要推了,早点上去好早点吃饭啊。”

看到这种形,瑞香也就不好再推辞了。她低声说了句谢谢,赶紧弯着腰上了车。杜和平跟着上车后,坐到瑞香边随手拉上车门,对司机说了声:“老哥儿,开车。”

“好咧。”司机发动车后,爬上了一段陡坡行驶不远拐了个弯,便迅速地向城东立交桥那次驶去。过了桥,路边有些要上山的人招手拦车,杜和平摆了摆手,司机就不管不顾地朝前开去。大约走了二十几分钟,从威家那往右一拐,开始上山了。

一路上瑞香没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和平虽说是把瑞香请上了车,他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因没有很好的话题,而没有张口。当出租车在盘山公路上转来转去时,他脱口而出道:“瑞香,你、你晕车吗?”

瑞香点了点头。

杜和平一听,忙跟司机说:“老哥儿,麻烦你开慢点儿。”

司机点点头,车速慢了点儿。

瑞香见状,心存感激地对杜和平笑笑,问:“小杜,你来九江办什么事啊?”

其实杜和平下山来完全是为了来接瑞香的。早上他到大林路去准备吃早餐,见瑞香她们没有出来摆摊,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别的摊上吃了点东西后,看看天色不早了,他去了瑞香的住处。见房门紧闭的,他上前敲了几下,把个睡得正香的巧凤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巧凤听出是杜和平的声音,便骂道臭电线杆清早你跑来敲什么门嘛?把我的好梦都给敲得没有了。穿好衣服的她打开门来一问,原来是他早上来吃早点不见她们出摊,有些不放心才来看看的,就说明早来吧,瑞香昨天下山考试去了。

得知瑞香只考一天试,而且是在九江师专附中考试后,杜和平一上午在单位都无精打彩的,总觉得有件什么事要做而又不知要做什么。

下午去上班的路上,看到满街来回揽客的出租车,他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心想那瑞香考试完后车站的班车早走了,她只能到立交桥加油站去等便车。我何不租辆车下去接她?一路上些近乎,说不定俩人关系会有些进展。主意一定,他随即给科室打了个电话请了个假,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就下山来了。

杜和平捏了捏手指的关节,弄得咯咯作响地说:“单位让我下山来买一些账本账页的,我听巧凤说你今天在下面参加考试,就顺便来把你带上去。”

那司机听杜和平空口说白话,心里好笑,也懒得揭穿他,吹着口哨一心地开车。

瑞香知道是搭便车,就安心些。她怕是杜和平特意包车来接她,那就有些担待不起了。望着车窗外滚动的云雾,她无话找话地说:“好大的雾啊。”

杜和平附合道:“是啊,雾好大。”便没有下言了。

那司机见包车人下山接了这么个漂亮的女孩上车,直羡慕他艳福不浅。开了一段路后,发现这个同自己下山时还蛮有话说的小伙子这会儿都放不出几个,就有些替他着急:,就这么个水平还想泡小妞,真是浪费了大好机会。为了打破车内的沉闷,他边开车边问:“这位小姐,我看你好面熟啊,不知在哪里见过?”

瑞香一手撑着车窗一手扶着座椅,以免子摇晃不定碰到杜和平上,听司机这么说,便回答:“应该见过,我是在大林路边卖麻辣面的。”

“卖麻辣面的?”司机一听回头看了看瑞香,恍然大悟:“是你呀,麻辣面西施。平时总看你戴着帽子系着围裙,难怪没把你认出来哟。兄弟耶,你好有艳福哦。”后一句是对杜和平说的。

“麻辣面西施?”瑞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杜和平侧着子对瑞香说:“你还不知道吧?好多人都说你是‘麻辣面西施’呢。说是原先有一部电影叫《芙蓉镇》,里面有一个卖豆腐的女人长得好漂亮,人称‘豆腐西施’,所以就有人叫你是‘麻辣面西施’的。”

听说是这样的,瑞香不好意思地瞟了杜和平一眼,红着脸说:“哪有这么叫的噻……”

司机接着说:“你这一摘帽子更叫漂亮了,没叫错。哎,是你人漂亮还是你的面下得好啊?总看到有不少人在你那儿吃面。”

“师傅明早来尝尝看,保证你吃了还想吃。”瑞香一提到麻辣面,就有些兴奋。顺带做做广告,去吃面的人多当然好啰。

“明早来尝什么啊?”一不留神,司机的“油”劲上来了。

“麻辣面啊。”瑞香答道。

司机笑了起来,他知道瑞香听不懂自己的弦外之音,就没有再说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从车窗左边望下去,远处那烟波浩瀚的鄱阳湖,被一抹斜阳照得波光粼粼的……而山里的盘山公路上空却下起了雾雨。司机启动了刮雨器,打开了前后的车灯,车速明显又慢了些。

出租车左弯右拐摇摇晃晃的,瑞香有些疲倦了。昨夜下半夜她的睡得不太好,加上今天连参加了两次考试,人显得困乏得很。她眯上美丽的眼睛靠在靠背上,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地倒在了杜和平的肩上。

杜和平起先也极力避免与瑞香体相碰,后来见她睡着了靠在了自己肩上,一时紧张得不得了,只得硬撑着体不敢动一下。望着瑞香浓密的长发长长的睫毛和高的鼻梁动人的红唇,他想如果瑞香是清醒地主动靠在自己的肩上,那是多么幸福啊。这会儿她靠在自己肩上,尽管也温馨也幸福,却有种偸来的感觉……

出租车在半山上行驶着,刮雨器发着“武武”的声音。杜和平将边的风衣拿起搭在瑞香的上,自己也假装睡着了,眯着眼睛支撑着瑞香温软的体。

此时此刻,杜和平和瑞香乘坐的出租车正行驶在北山公路上。一九五二年十二月动工,历时八个月建成的北山盘山公路全长24公里,有四百个弯道。据说当年修筑这条公路时,常有蒋介石残余打冷枪搞偸袭,紧张得很。山高林密,峭壁悬崖,工程之艰苦难以想象……多年前,九江城里有一位卖酒糟的矮个子老头,时常坐在架在两个盛酒糟的木桶上的扁担上,喝着小酒,摸摸自己的红鼻头,开口便是:“一九五二年,本人在庐山修桥铺路……”惹得不少的顽童围着他跟着他,边走边喊一九五二年,本人在庐山修桥铺路……竟成了黄昏时分小城里的一道风景。

出租车过了垃圾场,弯道要大些路面也平坦许多。云雾渐渐散去,远远看到大月山上的一个巨大的银白色的球体在暮霭中折着光泽。司机把车档提了一下,速度快了许多。

休息了一会儿的瑞香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脑袋是靠在杜和平肩上,不觉脸红了。她忙抬起头来移了下体,睁开眼睛看到杜和平的风衣盖在自己的上,就有了些感动。见杜和平也睁开了眼睛,便红着脸小声地说:“不好意思,谢谢。”说着拿起风衣递给了杜和平。

接过风衣的杜和平关心地问:“没有睡冷到吧?”

瑞香摇了摇头。

进了北山园门,远处渐次出现的灯火,给人以归家的感觉。杜和平扭头望着低眉含羞的瑞香,心里疼的不得了,他对瑞香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吧?”

瑞香抬头看了看他,微笑地说:“我还是回去吃饭,你去忙你的吧。”

“我有什么可忙的?吃了饭回去也不迟嘛。”杜和平非常想跟瑞香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你不是帮单位买了账本吗?还是先送回单位去吧。谢谢你小杜,不然我还要够等车的。”

说话间,出租车在街心公园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杜和平等瑞香下了车,便付钱给司机。那司机用手指头指了指他,说;“兄弟耶,加把劲。像你这么追女孩哪还行。跟女孩在一起要多扯多哄,你这么三拳打不出俩来,完全是瞎的……”

杜和平笑笑下了车,顺手把车门关上,那司机一踩油门走了。

瑞香见杜和平除了手腕上搭着件风衣外,什么也没拿,急忙提醒他:“小杜,你买的账本还没有拿下来啊。”

“我,我……”杜和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站在夜风中的他脸顿时红得像个关公。这是一个不会撒谎的男人。

“你还不赶快去追?”瑞香以为他是忘了把账本等拿下车。

杜和平见瑞香这样关心自己,很是幸福陶醉,不脱口而出:“车上没有东西……”

“什么?”瑞香后退了半步,她看了看笑眯眯的杜和平,猛地醒悟过来,“你不是下去买账本?你是专门去接我?”

杜和平点点头。

瑞香见他点了点头,心里是一团糟。她摇了摇头,神色庄重地说:“小杜,你真不该这样,我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好?”

“那就不要说什么。瑞香,你看天都黑了,我们吃点饭再回去好吗?”杜和平站在瑞香面前低声地说。

“谢谢你,小杜,我不在外面吃饭。我走了,你快回去吧。”瑞香抬头看了看杜和平,和颜悦色地说。

“你就这么难请啊?”杜和平见瑞香不肯在外面吃饭,就说,“那我送你回去。”

瑞香摆摆头,说:“不要不要。再见,小杜。”说完就转朝西谷方向走去。

晚风阵阵,霓虹灯闪闪烁烁。站在半边街台阶下的杜和平,望着瑞香渐去的窈窕影,一种悲凉一丝惆怅袭上心头……

第二十一章 四月情暖天 (二)

() 【趁着放水的功夫,他笑嘻嘻地脱去睡袍,转把还在生气的白玉玫搂在怀里,慢慢地脱着她的衣服,然后把她抱起来跨进浴缸里。

躺在水里,白玉玫的脸色才渐渐好了些。她望着跪在浴缸里的陶石贵轻轻地给自己抹着沐浴液,一把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亲,说:“心肝,乖乖地听话,阿姨不会亏待你的……”说着站了起来叉开白晃晃的大腿,将仍跪在水里的陶石贵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腹下……】

冷冷的斜雨下个不停,沟渠里的山水哗哗地流着。汽车驶过去溅起的水花,让路边疾走的行人骂骂咧咧。一连下了几天的雨,使人们的心变得恶劣了许多。

巧凤边洗碗边说:“这死人的天怕是要下破了,一点也不好玩……”

瑞香将案板抹得干干净净,重新摆了几个碗,准备放佐料。刚刚走了七八个中学生,他们是较早的一批顾客。接着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等到机关上班后,又会有一些在单位点了卯的溜出来吃早点。那时候特别的忙。她摆好碗后,抬头望了望棚外雨中的行人,猛然想起那原来天天来吃面的杜和平这几天没看到他来了。她在想,是不是那天伤了他的心?唉,如果是这样,也好,等他死了这份心,大家都安静些。

那天晚上,瑞香跟杜和平分手后,一路上她也是忐忑不安的,觉得自己或许做得有些过分了。不就是吃一顿饭吗?她边走边想,如果他追过来了,自己就不再固执了,而且要自己掏钱请他吃一餐,算是回了个礼,俩人扯平了好些。然而,那杜和平却没有追上来。回到出租屋,巧凤不在房间里,该要准备好的和菜都已洗好切好了,只须明早下锅现炒就行。她歇了一会儿下了碗面吃后,洗脸洗脚上了。考了一天的试,坐了一趟车,盘山公路上那四百道弯把她绕得有些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巧凤回来了。一劣质香水味的巧凤虽说是轻手轻脚地进了门,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墙边的塑料桶,把瑞香惊醒了……

“哎,哎,你在想什么呀?”巧凤清了清洗过的碗,站起来把碗一摞摞地放在案板上,见瑞香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潇潇雨,觉得有些奇怪。

瑞香回过神来,朝巧凤笑笑说:“没想什么。你看这雨下得烦不烦人哪?吃面的人都少了好多。”

“是哟,鬼知道这个天发什么神精,下个不停,人都要发霉了。”巧凤摇了摇头。

瑞香收了俩个吃面人的钱,见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就客气地说:“二位等雨下小了点再走吧。”

那俩人嘻嘻哈哈地合撑一把花布伞,出了摊棚钻进了雨中。

巧凤用一块干抹布擦了擦手,撇着嘴说:“俩人打一把伞有个鬼用。”

棚里剩下那个每早必来的老者孙老板。吃完面的他摸出一张自带的餐巾纸抹抹嘴,点了烟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十年难见一场雨,人人见了人人愁喔。”

瑞香听孙老板这么说,有些诧异,便虚心地问:“孙老板,您这话怎么讲?”由于天天见面,她跟他也熟悉了。

孙老板眯着眼睛,竟自晃着花白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抓紧时间收回本钱吧。过七不过八,过八收不住闸。”说完,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熄,付了面钱拿着雨伞出去了。

巧凤听不懂孙老板这话的意思,反复琢磨着:“过七不过八,过八收不住闸……”

巧凤却不以为然:“神神叨叨的,鬼知道他念什么经。”

这时,一辆崭新的出租车从大林路上面驶下来,在摊棚外停住了。车熄火后,驾驶室的门开了,就见一人撑着一把雨伞低着头跳过水沟上了台阶,大步跨进了摊棚。

当那人在门口收伞的时候,瑞香这才发现来的是老乡陶石贵,她惊喜地喊道:“石贵哥,是你呀。”

着深绿色夹克衫的陶石贵,里面的衬衣领子雪白刮,像是刚穿不久没有洗过水的。他把伞收拢后看到瑞香站在灶边有模有样的,笑了笑说:“瑞香,我一直在下面忙着学车,也没有来看你。生意还好吧?”

“还好还好。”瑞香见陶石贵比原来当挑夫时精神多了,也为他高兴,“石贵哥,就开上了出租车了?刚买的吧?”

陶石贵嘿嘿地笑笑,在凳子上坐下来,说:“打工打工,帮别人开车。”

坐在角落里的巧凤看到面貌一新的陶石贵,心想这家伙哪来的好福气?刚学会开车就有了车开,便说:“哎呀,两个月不见,人就是变得让我们不认得了,好有派头喔。”

“哪里哟,帮别人开车有什么派头?”陶石贵一谈到这个话题,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支支吾吾地打马虎眼。

“石贵哥,还没吃早饭吧?你坐一下,我就给你下。”瑞香兴高采烈地说。

陶石贵看看棚里面只有三二个人在吃面,就问:“瑞香,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对你的生意有影响吧?”

“差要差点,不过还可以,都是些老顾客。”说话间,瑞香捞起来一碗面,又问,“石贵哥,你吃不吃辣的?”

“我最喜欢吃辣的了,就怕不辣啊。”

瑞香点点头,在放配菜时多舀了一勺,并把辣油放重点,端了过来。

陶石贵起接过面,坐下来吃了一口,连声说:“嗯,好吃好吃,又香又辣……”

瑞香见又进来了二位顾客,便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转点火下面去了。

巧凤一时手上没有事,就起坐在了陶石贵这边来,看着脸上辣出了汗来的他,说:“吃慢点吃慢点,看你辣得一脸的汗。哎,这下雨天,你们开出租的生意好哦?”

陶石贵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唏嘘地说:“下雨天生意要好些。”

巧凤开玩笑地说:“哎,你开这么新的车,哪天有空带我和瑞香去兜兜风好啵?”

“可以呀,等哪天天气好,我来接你们。”陶石贵喝着辣汤,说。

“巧凤,来端面啦。”瑞香边捞面边对巧凤喊道。

巧凤站起来笑着说:“我跟你石贵哥说两句话都不行哪?催催。”边说边走过去把面一一端到顾客的桌面上。

同样的,陶石贵吃完面摸出五块钱递给巧凤,她后退了几步说:“不行不行,哪能收你的钱?”说着看看瑞香,“瑞香,你看你看……”

陶石贵红着脸说:“哪有吃饭不付钱的,哪有吃饭不付钱的道理?”

看着俩人推来推去的,瑞香说:“石贵哥,今天就算了,下次来我们一定收好吗?”

“那,那……”陶石贵听瑞香这么说,就不好强付了,只得把钱捏在手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前段时间我们在你那里睡,不是也没给钱吗?”巧凤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引得在坐的几位都笑了起来。

“笑?你们笑什么?”巧凤一下子还没转过神来。

瑞香也被大家笑蒙了,待她醒悟过来后,忙说道:“巧凤,看你说些什么?是借石贵哥的房子住……”

巧凤一听,连忙摆手摇头地对几个哄笑的顾客说:“看你们的心都放哪里去了。”

陶石贵也被这场面弄得不好意思,于是对瑞香说:“瑞香,我走了,有事打我的传呼,还是那个呼号。“

瑞香放下手里的活,绕过案板来到陶石贵边,说:“石贵哥,下雨天,车开慢点。”

棚里有三个吃面的,听说陶石贵是开车的,又见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就喊道:“师傅师傅等一下,我们要坐车。”说着他们呼啦啦地吃完面,付了钱后随陶石贵一起出了摊棚,冲进雨里挤上了车。

第二十二章 山 雨 寒 春(一)

() 望着陶石贵开着车溜下去,又调过头开上来走后,瑞香转回到灶边揭开锅盖见水不多了,就往锅里加了一瓢冷水。她在想,石贵哥还真有本事,刚学会了开车就有车开,不知是哪个老板看上了他。

巧凤不知何时站在她旁边了,见瑞香不说话,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说:“瑞香,发什么呆呀?一早上总看你神魂颠倒的。”

瑞香看看棚里还有两个吃面的顾客,就悄悄地说:“又乱说什么?快做事。”

雨一直在下着,棚里已没有顾客了。瑞香和巧凤把该洗的洗了,该拣的拣了,望着外面破了天似的雨水,一时还不能收摊子回去。俩人坐在棚里都有些冷嗦嗦的。

巧凤双手插在围裙的口袋里,说:“瑞香,你说人的变化大不大?去年你那个老乡还是蹲街头的挑夫,转眼就开起了出租车了。”

瑞香笑笑说:“我们的变化也不小啊,去年我这时候还在史老板家做保姆,现在也在蹲街沿了哇。哎,巧凤,你觉得我们这么干累不累?”

“累是累点,可是这是给自己做哇。这么做一个月下来比打工的收入强多了,哪里晓得累啊?”巧凤满意地说。

瑞香点点头。

陶石贵把三个乘客送到云中宾馆后,又捎带了两个要去车站的游客。顶着密集的大雨,来到长途车站放下乘客,他开着车穿过照峰下的隧道,在正街上兜着圈子。

雨大,还没有到下班的时候,街上行人稀少,仅有几个穿着透明塑料雨衣的游客,在半边街上的店铺一间一间地闲逛。

百无聊赖的陶石贵开着车转悠了几趟后,没有揽到客人,就把车开到隧道口围着花坛兜圈子。兜了几圈也没有乘客,他有些气馁地将车停在了路边熄了火,静静地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对面烟雨濛濛的剪刀峡谷……

这是陶石贵跑出租的第三天。驾校学习结束后,陶石贵通过考试顺利地拿到了驾驶执照。那白阿姨果真没有失言,还真的帮他买了一辆昌河面包车,一切手续都办好了,车还落在他的名下。

接过车钥匙,他是既高兴又有些隐痛。自己这算是什么啊?尽管他一再表明自己只管开车,每天赚到的钱除留点吃喝外,其余的他都要交给白阿姨。可是那白玉玫愠怒地说了他一顿,最后只是让他另外一个人单独租一间像样的房子。说着开玩笑地要他答应自己的一个要求:随叫随到。他当时就表示一定的一定的。

房间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他仍住在原来的平房里。同房里的两个岁数大一点的十分羡慕他,都说他有福气终于不要扛着根扁担吃那个苦了。只是有些奇怪,怎么以前没听他说过有一舅妈在山上啊。当然,这也只是他俩在心里的话,并不影响他们祝福陶石贵的好运气……

有人敲窗。

陶石贵抬头一看,有四五个男女青年撑着被风吹得歪歪斜斜的雨伞,贴在玻璃上问他下不下山。有生意做哪管他是上山还是下山,他急忙点头转把车门拉开让他们进来。

谈好价钱后,他发动了车子往右一转,朝北山园门方向驶去。

几个冷得发抖的青年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上有了些暖意,话就多了起来。这个说好不容易有时间上山来,却碰到个连天雨,一点儿劲都没有;那个说昨晚的手气太黑了,打一晚上麻将,没糊几盘,输了七八百块。坐在驾驶室副座上的一个精瘦小伙子拿出烟给大家一一发了烟,最后客气地递一支给陶石贵,他连忙摆手说自己不会抽。

“男人不会抽烟?那不是白活了?”一个描眉画眼头发剪的像男人样的女孩觉得不可思议,她翘着涂着绿色指甲油的手,夹着一支烟有模有样地抽着,说。

陶石贵嘿嘿地笑笑,一心开着车。盘山公路峰回路转,又是下雨天,对于一个刚学会开车的人来讲,不是开玩笑的。他聚精会神地望着前方,车速缓慢地朝山下开去,化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下山了。

把几个青年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转回来,陶石贵把车停在了立交桥前面的加油站的栏杆边,已有几辆山上下来的出租车趴在那里。他因为才开出租,跟他们不熟悉,所以没有同他们打招呼。

雨渐渐小了,排在前面的几辆车还没有动。他看看腰间传呼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他想了想,这要等下去还不知要等到何时,还不如上山去找点生意。于是,他发动了车子围着立交桥转了一圈,仍是没有上山的乘客,便加了一档,朝威家方向而去。

车至威家镇,雨基本上停了。陶石贵下车在路边的饮食店里买了几个呼呼的包子,上车后他边开车边吃,算作中餐了。

大雨过后,葱绿的松林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远山的腰间飘浮着的一抹抹洁白的云层,使云层上的山峰显得更加峥嵘空。路边崖畔上迎风摇曳的杜鹃花姹紫嫣红,绿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密林中的红嘴相思鸟,长一声短一声婉转动听极了……

吃完包子的陶石贵心愉快地开着车,沿着盘山公路一弯一弯的绕上去。快要到松树林时,他腰间的传呼机发出了小鸟样清脆的叫声。低头一看,原来是白阿姨打来的,他这才想起自已有两天没去别墅了。没有手机不能回话,他只得继续开车等上去后再回。

就这样,隔了几分钟那传呼机就叫一下,他是既着急又无奈,心想不知白阿姨有什么急事,催得这么急。这个白阿姨啊对自己真是不错,但是对上的事就太那个了。别看快五十岁了,在上那个折腾劲儿,那个疯狂,时间长了陶石贵这么个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子都有些招架不住。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白阿姨除了这点,其他方面对陶石贵真是好的不得了,连这几万块钱的出租车都舍得买给他开,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没有。陶石贵从心里感激她。

第二十二章 山 雨 寒 春(二)

() 车进园门不久,陶石贵看到路边有一磁卡电话亭,连忙停车下去跑进去插入磁卡。拨通电话后,白玉玫关切地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回话,他解释说自己刚才在上山的路上就接到了传呼,只是没有电话回不了。然后问白阿姨有什么急事。

那白玉玫在电话里说,这几天连着下雨,她没有出去,请他下午帮着买些鱼和蔬菜水果送去。陶石贵连声答应一定一定。

下午,陶石贵在山上断断续续地跑了几趟车,做了几单后就去农贸市场买了新鲜鱼和猪,再买了些蔬菜和水果,见天色不早了,便开车去了白玉玫的别墅。

白玉玫家的那条路确是僻静,除了偶尔驶过的车辆,几无人影。陶石贵将车停在路边,锁好车门提着购物穿过小树林踏着台阶,来到了别墅的门前。

穿着白色缎子睡衣的白玉玫,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起来到门边把门打开,将陶石贵接进来。关上双重门,她见陶石贵两手提着那么多东西,忙接了一点一起进了厨房。

来到客厅后,白玉玫刚把陶石贵拥在怀里亲了一口,闻到他上有汽油味,便说:“小陶,你去洗个澡换一衣服。我就做饭,啊。”

陶石贵顺从地去了卫生间,换洗的衣服早已摆放在里面了。他放了半浴缸水,脱了衣裤滑进水里,美美地泡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擦干子穿上一棕色的睡衣。他边系腰带边走出卫生间来到饭厅,就见桌上摆好了几碟下酒的菜。他进了厨房看到白玉玫换了一便装,在用勺子从高压锅里舀牛罗卜汤,便说:“阿姨,好香啊。”

白玉玫扭头上下看了看陶石贵,满意地笑笑说:“洗好啦,准备吃饭。”

俩人在餐厅的桌边喝酒吃菜,喝了二杯后,陶石贵便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要醉了。

白玉玫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小陶啊,一个男子汉这么点酒量怎么能行?以后还要在外面闯天下,要有点豪气和酒量啊。来,阿姨教你怎么喝酒。”说着就把陶石贵拉到了边,一手搂着他的腰将他按在腿上,一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凑到他的唇边送了进去,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他吞了下去,轻声地说,“慢慢地,在嘴里打个滚再咽下去。来,再喝一口。”

陶石贵坐在白玉玫怀里,一连咽了几口酒后,那手就不老实了。他边嘴对嘴地接着白玉玫的酒,边将手伸进了她的衣内,在一对被罩托得高高的峰峦上摸爬滚打,忙得不亦乐乎……

俩人搂抱在一起边吃边喝,嘻戏了好长时间,白玉玫站起来牵着陶石贵的手,喘地说:“心肝,走,陪我去泡个水澡。”

陶石贵一听,还以为是听错了呢,他望了望白玉玫,说:“阿姨,我不是刚刚洗了澡吗?你怎么忘了?”

“我知道。”

“那你还要我又洗一次?我有点头晕,我想在沙发上坐一下……”陶石贵被白玉玫灌了几杯酒,这会儿只想在沙发上躺一下。

“怎么?不愿意陪阿姨泡澡了?”白玉玫有些扫兴。

“阿姨,我想躺一会,酒喝多了。”

“嗯,不听阿姨的话了?”也许酒喝多了点,白玉玫见陶石贵不愿意陪自己去泡澡,有些不高兴。她用手托着他的下巴,愠怒地说,“是不是嫌阿姨老了,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洗澡啦?”

陶石贵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说:“阿姨,怎么会呢?好好好,我陪你去。”

“不去啦。我自己去。”白玉玫垮着个冷脸边说边往客厅走去。

“阿姨,阿姨,你别生气,我,我陪你……”陶石贵见白玉玫真的有点生气了,忙跟在她的后面穿过客厅往主卧室走去。

白玉玫到卧室里拿了睡袍,不理睬跟在后的陶石贵,拉开暗门径直去了卫生间。

紧随而去的陶石贵进了卫生间后,忙抢着取下花洒打开水龙头将浴缸冲洗了一遍,塞上水塞放起水来。

趁着放水的功夫,他笑嘻嘻地脱去睡袍,转把还在生气的白玉玫搂在怀里,慢慢地脱着她的衣服,然后把她抱起来跨进浴缸里。

躺在水里,白玉玫的脸色才渐渐好了些。她望着跪在浴缸里的陶石贵轻轻地给自己抹着沐浴液,一把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亲,说:“心肝,乖乖地听话,阿姨不会亏待你的……”说着站了起来叉开白晃晃的大腿,将仍跪在水里的陶石贵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腹下……

第二十二章 山 雨 寒 春(三)

() 【王淑云见气宇轩昂的老公梳着云样的白发,不觉有些疼地站起来走到他的边,伸手帮他捏起肩膀来。唉,老公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本该在家享享清福,却不甘寂寞地在生意场上与一些年轻的小伙子搅在一起。表面上看是乐呵呵的,内心深处一定比较累。每每从梦中醒来听着他不匀的鼾声,便知道他就是睡也睡不踏实……

见老婆站在后给自己按摩,史云甫惬意地眯着眼睛,将右手绕她的臀部上柔和地抚摸着,说:“淑云,看你最近累的,我看你回去享享清福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紧张繁忙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在大家既念想又恐惧中,说来就来了。

史云甫把宾馆的客房盘算来盘算去,终于还是分给了几家平时对自己比较照顾的旅行社。即便这样,还是分不均匀,都嫌给的少了。他自己手上仅留了六间房作机动,还不能让那些旅行社知道。这些子来,王淑云对宾馆诸事基本上都熟悉了。史云甫把厨房和餐厅一摊子事交给老婆管理,自己负责宾馆的促销和客房的调配。

此时,史云甫坐在办公桌前,把各旅行社发来的传真放在一块安排客房,并归纳各地游客的饮食特点,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一听,是南方旅行社的林总口气焦急地打来的。说是原来定的五月一号的的十间房,因团队推迟到五月二号才能到达,所以一号的位就没有客人住,请他帮忙把客房卖掉。

放下电话后,史云甫不由得为林总感到遗憾。这个林晓笕看样子近来走的是背字运,做点生意总是这么不顺利,也不知道他哪柱香烧错了。

由于是“五一”期间的房,所以宾馆都收了定金的。如果这房间没卖掉,房费旅行社还是要出的,怪不得林总那么着急要他帮忙赶紧卖出去。想到这,他拿起电话来拨给了修鹛,问她一号有没有多余的住不下的客人,有的话就发点过来,他可以匀些房帮她一把。他是想卖个乖白送个人。

修鹛在电话那边笑嘻嘻地说:“史老板啊,你有没有放不下的?我帮你一把。老棍,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来撩我?今年是五月一号正式放假,难道游客都坐飞机过来不成?你满街去看看,有几家住的满的?都在挂牌卖房呢。好了,我这里有点事,我放下了。等忙完了五一,你到我这儿来,我俩好好地搓一顿。”放下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嘟嘟的长音,史云甫猛一拍自己的脑门儿,放下话筒自言自语地说:“看我这脑筋,昨晚还看了电视……”继而想到喜得收了旅行社的定金,要不自己还不好怎么开口呢,现在要亏的也是他们。

还没缓口气来,电话又响了。接连几家旅行社都打来了电话,请他想办法把他们定的一号的房帮忙卖出去,便宜点没有关系。原来今年各旅行社按以前的惯例,以为还是四月三十一号开始放假,都把行程排在三十一号起程,五月一号抵达庐山。

史云甫放下电话后,拿出客房时间安排表看看,将各个团队住宿时间都往后推了一天。整理完时间表后,他刚要出门去找老婆,通知她厨房采买也要往后推一推,王淑云推门进来了。这段时间她在宾馆里忙上忙下的,脸色比以往整天呆在家里红润些。头发有些凌乱,人却显得精神气儿足了许多。

王淑云进来后,端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几口茶,说:“云甫,我听说今年五一放假是从五月一号开始,是吗?”

“是呀。你看,几家旅行社都打来了电话,推迟了一天。要我想办法帮他们把房间卖出去。”史云甫拿起表格晃了晃,“你也把厨房的采买计划推后一天,一号少买点。”说完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笑了笑摆摆头。

“你笑什么?”王淑云见老公笑笑又摆头,不理解。

“我笑这些旅行社做点生意也造孽,中间环节太多了,防不胜防啦。好不容易把房间要到手了,那晓得放假时间又变了。还好,我们都有传真又收了定金,影响不太大。”

王淑云在边坐下来,架着腿说:“你也别高兴,平时他们把房价压得那么低,你也不好受……”

“是啊,你要他的钱,他要你的命。做生意都是这样。”史云甫感慨地说。

“云甫,今年做一年,明年就算了吧?我们好好在家歇歇,出去走走玩玩……”

“那也要看今年的行怎么样。投了这么多钱进来,总要有个差不多才行啊。”史云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桃木梳子梳着头,雪白的发丝一起一伏的。

王淑云见气宇轩昂的老公梳着云样的白发,不觉有些疼地站起来走到他的边,伸手帮他捏起肩膀来。唉,老公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本该在家享享清福,却不甘寂寞地在生意场上与一些年轻的小伙子搅在一起。表面上看是乐呵呵的,内心深处一定比较累。每每从梦中醒来听着他不匀的鼾声,便知道他就是睡也睡不踏实……

见老婆站在后给自己按摩,史云甫惬意地眯着眼睛,将右手绕她的臀部上柔和地抚摸着,说:“淑云,看你最近累的,我看你回去享享清福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享什么清福哦,在家里哪有在这里踏实?”王淑云边捏着史云甫地肩膀,边轻轻得把下巴搁在他的头上,说,“怎么?嫌我在这里碍事?”

史云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臀部,闭着眼保持沉默了。他知道这个话题是很敏感的,不能乱接茬,说好了不行,说坏了更不行。还是闭眼又闭嘴吧。

“你呀——”王淑云见老公低头闭眼不回答自己,心想,我这老头子怎么变了?变得不像以前那样说话了?难道是岁数一大,就不愿意再惹事生非了?

俩人正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时,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

史云甫拿起听筒一听,是山下南方旅行社的副总马志高打来的。他说他已经上山来了,这会儿正在宾馆的大厅里。史云甫立马就知道他是为了那十间客房而来的,于是便跟老婆说:“淑云,你去厨房安排几个菜,晚上我们陪马总吃饭。”说完起出了房间。

王淑云把房间整理了一下,就去厨房点了几个菜。由于她平时在厨房里呆的时间比较多,那些洗菜的和学徒工小心老实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那么浪费,这样也就节省了不少。王淑云不太跟大家开玩笑,脸上总是像个机关干部,所以大家既怕她又讨厌她,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第二十三章 “五一”来啦啊(一)

() 史云甫上了二楼,见马志高坐在沙发上,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马总,你哪有空闲上来啊?我跟林总说很少跟你在一次喝酒,这次来的好,我俩好好喝一次。”

风度翩翩的马志高笑着说:“史总,我来麻烦你了。林总在下面着急,所以我上来看看,看那十间房能不能卖掉。唉,本来安排得好好的,这下子又变了。”

“我正在想办法把你们的房间卖出去。已经跟几个在街上拉客的打了招呼,一拉到客就解决你们的。马总,你放心,几个旅行社都来了电话要我想办法把房间卖出去,我肯定会先考虑你们的。”史云甫一脸真诚的。

其实,史云甫心里清楚的很,况变得这样,要想把一号的房卖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两年出门旅游的人鬼精得很,越是节假就越是跟着旅行社走。一切都交给旅行社,包括麻烦、风险,自己成群结队出来的少。所以,想指望“五一节”有大批的散客自己上山来,几乎是不大可能的。

“那就谢谢史总了。”马志高客气地说。

史云甫看看天色渐晚,就说:“马总,走,我们去餐厅喝两杯。明早我派一个服务员跟你去园门等上来的散客。”

俩人刚走到楼梯口,就见黑头摇摇晃晃地从大门外进来,扯着嗓子喊道:“等一下,等一下,有酒喝不叫我啊。”

史云甫用手指点着他说:“你个狗**,鼻子真灵,从哪儿闻到酒香的?”

“黑头,你怎么来了?”马志高笑哈哈地说。

“我听说你上来了,就过来看看,好少见你上来呀?”黑头递了一支烟给马志高,接着把烟递给史云甫。

“我一般在家里搞搞财务,出来的少。”马志高给他俩点了火,自己也点上吸了一口烟,说。

三人下楼朝包厢走去。

第二天是五月一号。

吃过早饭后,史云甫见宾馆没有什么事,就派了俩个服务员去园门那边,看能不能接到散客,他自己陪马志高到外面去走走看看。

半边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空的。路边的宾馆、饭店和招待所都在门前摆了大小不一的牌子,上面写着“本店尚有少量客房,敬请惠顾”等字样。那牌子上的字有的龙飞凤舞,有的端庄圆润,有的则东倒西歪。史云甫和马志高边走边看,冷冷清清的街上全然不像是过节的样子。

“估计要到中午才会有游客上来。车船要到也是在上午才到。”马志高转了一圈后,自我安慰地说。

“一般都是这样。”史云甫点点头。

这时,马志高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林晓笕打来的。接通后他说:“林总,有什么事?散客?唉,街上冷清得很,不知道下午好些啵。我再在上面看看……什么?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哦,知道了知道了。”

史云甫见马志高在打手机,便走开了些,刚好遇到一个熟人,就聊了几句。等马志高打完后,他就问:“怎么样?”

“林总早上到码头上去看了一下,从汉口下来一条船,没有多少人下来。”

“你们今天有坐船来的吗?”史云甫也想拉些客人来,他自己还留了十几个位,能抓一个是一个。

“没有。明天有一个从河南来的团队。”马志高说。

史云甫看看四处,说:“走吧,马总,回宾馆去看看。”

“史总,你先回去,我到其他地方去看看。”马志高想去另一家宾馆看看,因为他们在别的宾馆也定有房间。

“那好吧,马总记得中午回来吃饭。”

“谢谢,谢谢。”

俩人分手后,史云甫加快步子往宾馆走去,他准备再叫几个服务员去园门守守,好拉些散客回来。

回到宾馆,史云甫见宾馆里冷冷清清的,问梅儿有没有入住的游客,得知没有,就让几个服务员赶紧到街上和园门去拉拉客。服务员前脚走,就有一辆出租车从坡上溜下来,停在了大门口。

史云甫见是一个常来宾馆的司机狗儿带了五个游客进来,忙高兴地说:“狗儿,好久没看到你了。”

“我这不是来了?史老板。”狗儿转对后面的几个游客说,“这家宾馆环境好,卫生干净,价廉物美,包你们满意。”

“欢迎各位光临。”史云甫把游客引到了总台前。

五位游客走到总台前,抬头看了看总台后墙上张贴的房价表,觉得价格高了。一位年长者扭头对狗儿说:“师傅,这家宾馆的房价太高了唦,我们住不起唦。”

司机狗儿笑着说:“老板,这是准二星宾馆啊。你们看,这都是年初装潢的,一色儿全新,价格不高啊。再晚一点,宾馆就不好找了,你们也看到了,后面有那么多游客上来了。”

几个游客环顾了一下,对宾馆还是蛮满意的。

年长者看了看史云甫,笑了笑问:“老板,价格能不能低点?”

史云甫想了想,他知道现在开始上来的游客是不少,但多是旅行社组织来的,散客不会很多,轮到自己头上还不知道怎样。于是,他便作为难地说:“这位先生,你知道,今天是五一,上来的客人多的很。这样,你们又是我这位老弟带来的,我就打个八五折,免得他又要带你们满山跑。八五折,你看可以吗?”后一句是说给狗儿听的。

狗儿点着头说:“我知道,我知道,史老板是给了我面子。谢谢,谢谢。”

俩人这么一说,把几位游客说懵了。其中有一个妇女插嘴说:“等一下,我们先去看看房间怎样?”

史云甫点点头,对梅儿说:“你带他们去看看。”

几个游客便随梅儿去看了房间。

史云甫递上一支烟给狗儿,问:“上来的人多吗?”

狗儿美美地吸了一口烟,说:“还都是一些团队,散客不是很多。”

这时,几个游客转了回来,那位老者说:“老板,我们几个要住两晚,你在房价上再让一让嘛。”

听说他们要住两晚,史云甫肚子里打了小九九,明天晚上如何房间都卖得出去,而且房价会高得出奇,他不太想这么轻易地把房间抛出去。他便摆摆手,说:“对不住,先生,我这房间明晚都订出去了,也只有今晚才有空房,要不你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几个看了房间,对宾馆还是比较满意的,离街上又不远,闹中取静,就不太想再到别处去找了。他们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一下,依旧是老者发话:“这样吧,老板,我们只住一晚,明晚下山去九江住,你看能不能低点?”

史云甫听他这么说,便讲:“那这样吧,七五折,一口价,不能再低了。”

游客听说七五折,就连忙登记入住了。

第二十三章 “五一”来啦啊(二)

() 狗儿见史云甫一口气让到了七五折,就知道他是在吐房间,今天赚一个是一个。他于是同游客们打了个招呼,说赶紧去房间整理一下,一会儿去风景点。刚才在车上,他们就谈好了包他的车去景点游览。

待游客们去房间后,史云甫就让梅儿把回扣给了狗儿,一拍两清。

过了个把小时,派出去的服务员陆陆续续接回来十七八个游客。史云甫见后高兴得心里直笑——自己留的几间房都安排满了,还多住了四五间房。这下他不着急了,至于旅行社订的房间,能安排就安排。

下午,天空稀稀落落地下起雨来。本就湿的地上,又是泪流满面的。马志高站在东谷宾馆门外的长廊上,望着潮腻的天空,无奈地掏出手机给山下的林晓笕打了个电话。得知山下也下起了毛毛雨,俩人虽说是相距一千多米的落差,心却是一样地灰暗……

史云甫从楼下上来,看到马志高一脸沮丧地站在门外,便开导他:“马总,怎么一付苦瓜脸啦?房间卖不出去又不是你一家,我这宾馆分给另几家旅行社的房间都没卖出去……”

“不是这个意思,史老板。我跟你掏心窝说,我做这个旅游都做灰心了。节节没过好不说,还赔了几万。好不容易等到了五一节,这还没开张就又要赔几千,你说这是做的什么鸟生意?”马志高苦笑地说。

“都一样都一样。你看我这宾馆,化了这么多钱装潢,本来想档次提上去,房价涨一点都不行,还冤枉得罪了不少的人……”史云甫虽说是在诉苦,某种意义上也是在暗示,不管怎么样你们定的房间哪怕没人住,房款是少不了要付的。

马志高回头看看宾馆大厅,点点头:“大家都难。”

史云甫看了看雨淅淅的天空,说:“马总,我看这个鬼天你也不要出去转了。我找几个人来陪你打打麻将,你看怎样?”

马志高摇摇头,说:“这时候哪有心思打麻将?史老板,你有事你去忙去,我在这儿站一下就去睡一觉。”

“我也没有什么事。那好,我下去眯一下,晚上喝几杯。哎,我忘了,你中午没回来吃饭,到哪里混来?”

“哦,我在大林路边的一个麻辣面摊上吃了一碗面,辣得好痛快。”

“是在‘小四川’吧?那是原先在我这儿打工的俩个女孩开的,味道还可以哦?”

“可以可以。”马志高点点头。

“耶,她们是做早点的,怎么中午还在做生意?”史云甫有些不懂了。

“大概是想在五一多赚点钱吧?”

“那也是。”史云甫笑着说,“瑞香那女孩还真有做生意的头脑,说不定过两年还会做大呢。”

说着话,俩人分了手,史云甫下楼去他的办公室兼卧室去了。

今天宾馆里没有什么大事,女儿从南昌回来过节了,所以王淑云回去陪女儿去了。刚进卧室,史云甫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一家旅行社的老总打来的,问他们定的五月一号的房间卖出去否。他歉意地笑笑说直到现在都没有游客来入住,他派服务员到园门去了好几趟,都没有接到游客,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接完电话,他关上门往席梦思上一躺,就觉得全有些痠痛。

前一阵子忙着搞装潢,虽说不要亲自肩扛手提,但时常守在工地上也把他累得够呛,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躺在席梦思上盘算了一下,如不出现意外,仅一个“五一”节他就可以有几万块钱进账。但接下来的子又不好过了,要惨惨淡淡地熬到七月中旬去,等考大学的孩子考完后,才会出现又一轮火爆。这期间也是各宾馆饭店显示自己平时与旅行社关系铁不铁的时候。好的话,时常还是有些团队上来把空档填一填;那些平时不会做人的,硬就是要过去。怪不得一些宾馆饭店的老板时常挂在嘴巴上的一句话:“做宾馆的,就是做十天老子,做九十天儿子”说的就是在每年的“五一”和“国庆”期间这十天可以硬气地傲视旅行社……

就在史云甫迷迷糊糊地左思右想时,他老婆王淑云开门进来了。见老公什么都没盖地躺在席梦思上,怕他着凉了,便轻手轻脚地把被子打开来盖在他上。

谁知史云甫把眼睛睁开了,问:“淑云,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在家陪陪女儿吗?”

“你女儿大了,说是不要我陪,让我过来帮帮你,她去同学家玩去了。”王淑云关上门,回过来问,“云甫,听说接了十几个散客了,是不是?”

“嗯,好不容易把我留的几间房解决了。”

“街上游客不多嘛。不知道明天怎样?”

“管他的,反正我把定金都收了。来,老婆,上来休息一下,养足些精神,明天就不轻松了。”说着,史云甫朝边上让了让,腾出了位子。

“衣服都不脱,怎么睡得着?”王淑云把史云甫的衣服脱了,自己也脱去外,上去偎在老公怀里睡下了。

第二十三章 “五一”来啦啊(三)

() 【大林路上的著名景点飞来石,由两块超然厐大的巨石叠立而成,状如展翅飞翔的雄鹰。

据说那两块石头合起来有几十吨重,不知哪年何月以一种什么方式来到了这里。瑞香看着那些爬到巨石上面摄影留念的人们,心想还是城里人有意思,面对着不会说话的石头都那么起劲。正想着,远处一片朦胧起来,一团团的云雾从大林路下面漫上来。眨眼间,那一大堆游客和灰黑灰黑的鹰石不见了,只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在白茫茫的云雾中滚动……】

鱼肚白的曙色中,淡淡的晨雾一抹又一抹地在东谷上空优雅地舒曼开去。不知是谁家偷偷养的一只公鸡肆无忌惮地叫了起来,忘地呼唤着牯岭的黎明……

早起晨练的人,如站在月照松林的小径上朝下望去,冷不丁地会觉得下面的东谷像一围四面环山的村庄。

鸡鸣未落,汽车的轰隆声和刹车的尖利声将整个牯岭镇吵醒了。各大小车辆都是朝山下疾驶而去,有的去九江的车站码头,有的去九江县的庐山火车站。要不了多久,便会满车满载地拉着全国各地来庐山的旅游团队。

瑞香和巧凤天还没亮就早早地把摊棚撑好了。

昨天她俩试了一下,中午还有人来面摊吃面,这让她俩兴奋不已。因而下午就去农贸市场备足了牛、酱干和芹菜,另外还买了不少鸡爪鸭翅和花生米。回到房间,俩人又是洗又是卤,忙到晚上八点来钟才算停当。俩人后来躺在上商量,如果第二天生意火的话,她们就不准备撤棚收摊,把夜市做起来,免得搬来搬去麻烦。

五月的牯岭,空气清新怡人,但还是有些寒。瑞香她们早上的生意还没有开张。放假了,学生们自然不去学校上课,所以往来得早的一批小顾客就没有了。俩人坐在棚里望着朦胧的外面,只有一二去上班的行人。

过不多久,就见一辆又一辆旅游车满载着游客从大林路上面下来,朝下面滑去。大林路下面至如琴湖的路两边,座落着不少的宾馆和招待所,那些个游客都是被安排在那里。

“唉,那怕停一辆车的人下来吃面,我们也好过些啊。”巧凤双手蓄在袖子里,望着外面一辆辆滑过去的车子,幽幽地说。

“你急什么?这几天肯定够我们忙的,到时候怕是忙不过来呢……”瑞香笑着说。

“那我不怕,多做做好哇,我还可以减肥呢。”巧凤笑了起来。

正说着,有一位老顾客进来了。瑞香马上走到灶边点火将锅里的水烧开,准备下第一碗面。

进来的顾客比较讲究,自从吃上了瑞香煮过的麻辣面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早上都要赶早来吃第一碗面。这是一锅清水煮的面,按理讲是比较爽口的。来人是下面中学的一位老师,年约四十出头,饱满的脑袋上是一付“地方支援中央”的景象。戴着黑边深度近视眼镜的老师坐下来后,摸出一张报纸埋头看了起来。

瑞香把面下好后,抬头笑着问:“崔老师,你们不是放假了吗?你还要值班吧?”

崔老师把头从报纸后面伸出来,脸色木木地说:“不值班。”

巧凤侧着子问他:“不值班你怎么也来这里吃早餐?”

“不行吗?”崔老师直直地看着巧凤,把巧凤问得哑口无言,他接着缓缓地说,“吃你们的面有点上瘾了,所以早上不知不觉就过来了。”

瑞香和巧凤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崔老师真有意思,哪有吃面吃上了瘾的?”

“信不信由你们。”崔老师又低头看报去了。

瑞香捞起第一碗面,配菜是有意多放了些,让巧凤端了过去。

闻到香辣辣的味道,崔老师立马抬起头来,把报纸放在桌子上,用鼻子在蓝边碗沿上嗅了嗅,抄起一双一次筷子吃了起来。

回到灶边的瑞香刚要把火关熄,见一下子有四五个人进来了,就笑着问要下几碗面。其中一人伸出叉开的五指晃了晃,要下五碗面。如此一来,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顾客,走一拨来一拨,把她俩忙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太阳终于爬到了大月山的脊背上,整个东西二谷都沐浴在暖融融的光照里。瑞香和巧凤忙完了一阵子,刚在凳子上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就见陶石贵开着出租车滑到了棚外的路边。

陶石贵从车上下来,跳过水沟一走进棚里,便笑哈哈地说:“嘿,快把人累死了。一早上我没歇一口气就跑了三趟三叠泉。瑞香,给我下一大碗的面,我饿很了。”

瑞香听陶石贵这么说,开心地问他:“石贵哥,你一早上都没吃东西啊?”

“哪里有空啊?我起来车子一发动,就有人要我送他们去含鄱口看出,接着又去三叠泉……”陶石贵在一小桌边坐下来,说,“瑞香,你们的面条和配菜准备得够不够?今天上来了二万多人。现在大都在一二线,那边挤得不得了。下午游客回到街上后,吃饭的人肯定多得不得了,你们要多准备些菜才行。”

瑞香边下面边说:“我们准备得蛮多的,实在不够的话,就打电话叫他们送来。哎,石贵哥,晚上你有空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吃夜宵啊,我们这几天晚上都在这。”

“好啊,晚上如果没有事,我就来。瑞香,你们这么做,吃得消吗?”陶石贵关心地问。

“几天时间问题不大。”瑞香边捞面边笑着说。

巧凤接过瑞香下好的面,端到陶石贵面前的桌子上,问:“哎,小陶,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兜风啊?你可是答应了的啊。”

陶石贵边掰开一次筷子,边笑着说:“只要你俩哪一天有空,打我传呼就行。”说着吃起面来。

瑞香关了火后用抹布擦了擦手,走到陶石贵的桌边坐下,问:“石贵哥,你一早上都是跑景点啊?”

“第二趟我先去了仙人洞,然后又送客人去了三叠泉。好多游客都是从三叠泉那边直接上来的。听说明天上山来的人更多。”陶石贵边吃边回答。

“巧凤,看样子我们等一下还是要到农贸市场跑一躺,要把明天的菜备充足些。”瑞香对巧凤说。

“我这就去吧?”巧凤看了下手表,说,“呀,快十点了。瑞香,我们也下碗面吃吧?吃完面我就去农贸市场。”

瑞香笑着站了起来,说:“好好,我来下面。忙了一上午,自己还忘了吃了。”

这时,路边有几个游客站在陶石贵的出租车旁喊道:“喂喂,这车的司机到哪去了唦?”

陶石贵一口面正含在嘴里,听到喊声忙一口把面吞了下去,回过头答应:“在这儿在这儿,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要包车去含鄱口、三叠泉。要几多钱?”听口音是武汉方向来的游客。

“二百块。”陶石贵听他们说要去三叠泉,反倒不急了,只管吃他的面。

“太贵了唦。一百,一百去不去?”

陶石贵摇摇头,仍旧吃他的面。

那几个游客见司机不紧不慢地吃着面,并且一口价下不来,就有些恼火,转去拦别的出租车。那些司机一听说去三叠泉,连价都不出径直走了。

原来,在“五一节”其间,老跑出租的司机们都知道,去三叠泉的路车多路窄,非常难调头。进了三叠泉一旦遇上了堵车或交通事故,就有可能被堵上几个小时,那要耽误多少生意啊。所以,司机们一听说是去三叠泉,除了大清早外,一般都不愿意接这种生意。

陶石贵吃完面抹了抹嘴,站起来付钱后走到棚门口,对那几个还在路边拦车的游客说:“去不去?我这会儿送你们进去还是去碰运气,真要是被堵在了里面,那我就亏大了。你们看看,哪个司机这会儿愿意去?”

“好噻,快开车噻,二百就二百。”几个游客商量了下,还是妥协了。

“瑞香,我走了。”陶石贵同瑞香打了个招呼后,跳过水沟拉开了车门。

“石贵哥,你慢走。”瑞香走到门口对陶石贵摆了摆手。

第二十四章 牯岭一日 (一)

() 见陶石贵开车走后,巧凤悄悄来到瑞香后,学舌道:“石贵哥,你慢走。”

瑞香转多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巧凤,问:“巧凤,你说什么呢?”

巧凤见瑞香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有些心虚了:“我,我是跟你开玩笑……”

“开玩笑?”瑞香望着巧凤怯怯的样子,笑了,“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鬼头鬼脑的。”

“我看你对你那个老乡蛮好的嘛。”

“那是当然的。我上庐山来做事就是他介绍的,还帮了我许多忙,为什么不对他好?”

“哦——”巧凤意味深长地学着瑞香的口气,“石贵哥。”

瑞香一听,就知道她把自己和石贵哥想到了一起去了,便有意装糊涂地问道:“怎么,不叫石贵哥叫什么?我说你呀,看你的眼神是不是对石贵哥有意思?要不然为什么总是吵着要坐他的车去兜风啊?”

“瑞香你——”巧凤被瑞香这么一说,有些招架不住了,“你不要转移斗争方向……”

“哈哈哈。”瑞香笑了起来,她推了推巧凤,轻轻地说,“你呀,乖乖地等你男朋友回来吧。”说完就去点火下面,准备俩人的午餐。

谁知瑞香刚捞好两碗面,就有四个游客上了台阶走进来,嘴里嚷嚷着肚子饿了饿了。一看这阵势,她知道自己和巧凤不可能安心地吃面了。于是,便将面让二位嚷得最狠的先吃,赶紧又下了几碗面……

这样一来,瑞香和巧凤都没有功夫吃面,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棚里才清静下来。

巧凤累得腰都伸不直了,她坐在凳子上揉着双臂,说:“哎哟,累死我了。瑞香,这么做下去,过不了五一节,我俩就会累趴下。”

“我说了嘛,到时候会让你够忙的。你看,今天还是刚开始。”瑞香将一碗面端到巧凤手上,说,“快吃吧,吃了好好地休息一下,我去农贸市场再买些牛和芹菜来。”

“说好了我去嘛。你真要好好歇一下,你比我累多了。”巧凤端着面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瑞香见她要去,也就不跟她争执了。

巧凤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面,解下帽子和袖伸手向瑞香拿了钱,出了摊棚去了农贸市场。

到了下午四点来钟,牯岭街闹起来了。

成千上万的游客从各景点回来,吃饭尚早,便成群结队地涌到了半边街。一时间,本不宽敞的街上是水泄不通,出租车和一些外省来的小轿车龟般地在人群中爬行。男女老少南腔北调把个牯岭镇喧闹着好像要翻个来……

瑞香坐在棚里,望着大林路上上上下下拥挤的人群,有种莫名的兴奋。巧凤从农贸市场把菜买回来后,直接去了她俩的住处洗菜去了。瑞香站起来走到门外,朝大林路下面斜斜地望去,见不少的游客在飞来石旁观赏着。

大林路上的著名景点飞来石,由两块超然厐大的巨石叠立而成,状如展翅飞翔的雄鹰。

据说那两块石头合起来有几十吨重,不知哪年何月以一种什么方式来到了这里。瑞香看着那些爬到巨石上面摄影留念的人们,心想还是城里人有意思,面对着不会说话的石头都那么起劲。正想着,远处一片朦胧起来,一团团的云雾从大林路下面漫上来。眨眼间,那一大堆游客和灰黑灰黑的鹰石不见了,只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在白茫茫的云雾中滚动……

瑞香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差不多快五点了。她回到棚里将灶上一口大锅的锅盖揭起来一看,见锅里的水已冷,而且因下了不少面汤也稠了,就将锅端下来走到棚外的水沟边倒掉,重又续上一锅清水,把火点燃以便烧开水待有客来可即时下面。点火后见两盆配菜已冷冰冰的,忙将另一个灶眼点着,把两盆菜一一了一下用盖子盖上。做完这些,她拿出记账本看了看,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共卖了三百三拾八碗面。下午再卖几十碗面就好了,她心里喜滋滋地想。

“嘿,瑞香,你在这里做呀?”棚外传来女声。

瑞香抬头一看,是史歆茗站在门口,便高兴地说:“史小姐,是你呀。快进来坐坐。”

着驼色秋装的史歆茗走进来,说:“瑞香,你真行。在学校就听显文说你要在庐山开一个面摊,想不到说开就开了。怎么样,生意还好吗?”

瑞香忙让史歆茗坐下,笑眯眯地说:“史小姐,我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的一番鼓励,我还走不到现在这一步。生意还可以。你看我这里乱七八糟的,也没有茶水招待你。”

“你也坐嘛,瑞香。”史歆茗拉了瑞香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边坐下,说,“你不要客气,瑞香。我跟你说,你不要叫我什么小姐小姐的,就叫我歆茗吧。”

“那好,我就叫你歆茗吧。歆茗,陶显文没跟你一起上来呀?”瑞香望着边脸色有些憔悴的史歆茗,关心地问。

“他呀,去井岗山了,说是去搜集资料,准备写一组有关井岗山革命根据地的诗,是一家杂志社约的稿。他呀,忙得不得了。哎,瑞香,你比原先更漂亮了。嗯,瘦是瘦了点,但精神多了。我跟你说,显文这段时间发表了不少的作品。他什么都写,诗歌散文小小说报告文学,真是的,像发了疯似的……”谈起陶显文,史歆茗就眉飞色舞喋喋不休。

瑞香见史歆茗对陶显文还是那么钦佩和欣赏,既为陶显文感到高兴,也为史歆茗的那份恋感到欣悦,她由衷地说:“歆茗,你真幸福,找到这样一个有才华的白马王子。”

“他算什么白马王子哟……瑞香,我跟你说,显文除了会写文章外,其他方面却是麻木得很。他呀每次换下来的衣服总是丢三落四的,总要我去收拾,也蛮烦人的……”

“诗人嘛,据说都是这样。要不怎么显得那么狂放潇洒呢?他如果在各个方面都是周周到到的,也就成不了诗人了,你说是不是?”

“那倒也是。”史歆茗虽说是对陶显文生活方面有些不满意,然而正是因为这点,使她有了帮他收收捡捡的机会,也就让一些对陶显文有些迷恋的女生不好掺合进来。

俩人正谈得乎,有几个游客进了摊棚要吃麻辣面,史歆茗便起告辞了。

几个从湖南来的游客坐下后,见只有一个漂亮年轻的女孩做生意,就开玩笑地问她要不要打工的,他们愿意留下来帮漂亮的女孩打工。

瑞香听了微微地笑笑,露出的洁白牙齿,使她显得更有一番韵味。她把面下到锅里后,又把蓝边碗一一摆好,调好盐、油、葱花、味精、辣油和酱油。当她开始捞面时,巧凤刚好提着洗好切好的配菜进来了。巧凤放下菜抹抹手,麻利地将面一碗碗地端到了桌子上。

关了火的瑞香见棚里面光线有些暗,就将插头插上,棚顶的一盏光灯亮了。那白色的灯管慢慢地越发白亮,最后亮得有些刺眼。从外面看,瑞香她们亮着光灯的摊棚比其他几家亮着黄黄的灯光的摊位舒服敞亮多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街上的游客越来越多,仅大林路上一溜的排档都已人满为患了,更不消说整个牯岭镇的东西两谷的酒楼餐馆。

瑞香和巧凤手脚不停地忙碌着,她还不时地等水开下面的空隙,在本子上记着卖了几碗面。陆续炒了四盆配菜后,眼见得又是菜完盆清了,她想喜得听了石贵哥的话,下午又去买了一次菜,否则就早该歇手关张了。连着下了几碗面后,两个搪瓷盆已是白底朝天,巧凤赶紧回住处洗菜去了。

后来的三个游客见没有了配菜,刚要离开时,见瑞香从案板下的塑料桶里拿出来几袋卤菜,又转过要了几盘卤菜和一扎啤酒,坐下来拉开架势吃了起来。

收了几个游客的面钱后,棚里只剩下三个借卤菜下酒的游客。过了一会儿,巧凤端着洗好切好的菜回来了。喝酒的游客见有配菜,连忙让瑞香给他们下三碗面。瑞香看他们吃得火朝天的,便笑眯眯地下起面来。

其中一位游客边啃着鸭翅边说:“你们俩个小老板啦,是不是刚做生意啊?像这种节假,你们还怕菜坏了吗?多准备一些啊,明天上来的人还要多得多……”

瑞香见棚里只有三个游客吃夜宵,就下了二碗面和巧凤吃了起来。

巧凤吃着面说:“菜我们是买了不少,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吃上的菜,所以我们就炒一点卖一点。庐山天气冷,还不是怕你们吃坏了肚子。”

几个游客开心地笑着说,还是你俩个小老板想的周到。

巧凤吃完面后,感觉上有些冷,就跟瑞香打了个招呼到租住的房里拿衣服去了。瑞香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吃夜宵的游客,心想这卤菜的利润还真高啊,卖一盘卤菜抵得上下五六碗面。正盘算着明天还要多卤些时,几个游客喊道再来一盘凤爪和猪耳朵,她连忙盛了两盘送了过去。

到了晚上九点来钟,街上的游客渐渐少了许多。夜风瑟瑟地吹着,只见七八个游客骂骂咧咧地从大林路下边走上来。他们看到巧凤进了摊棚里,也跟着走了进来。

瑞香接过巧凤带来的厚外披在上,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忙高兴地问:“几位老板想吃点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呀?”那些人七嘴八舌地问。

瑞香告诉他们有面,有卤菜和啤酒等等。那些人叽叽喳喳地要了几盘卤菜和啤酒,每人又要了一碗面,瑞香和巧凤连忙动起手来。

棚里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顿时闹起来,温度仿佛也升高了不少。瑞香下面时听他们说是自己从江苏那边来的,没有经过旅行社联系住宿,上了山才发现各宾馆饭店招待所全是客满,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巧凤边配菜边说:“你们啦也别讲究了,这会儿能找到有地铺睡就不错了。这是天气冷,到了夏天,有时候上山来的游客实在找不到住的,都跑到街心公园去睡的都有……”

旁边几个湖南来的游客说,出来旅游还是跟着旅行社走最好,也不算贵,吃住行全安排得好好的。像你们自己来,说不定费用还要高些。

江苏来的几位游客连声称是。

面下好后,几位江苏游客吃了一口,一个劲地喊辣,而那几个湖南来的却说辣不够,嘻嘻哈哈的,比大林路上其他排档闹多了。

江苏的游客边吃边问瑞香,看能不能帮他们联系到一家宾馆,那怕睡地铺也行,总不能在外面过夜嘛。

瑞香想了想,便借游客的手机给东谷宾馆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梅儿,她正在当班。听瑞香说有几个游客要找宾馆投宿,便说宾馆全住满了,连三楼的会议室都打了地铺。瑞香一听,忙问地铺卖没卖出去,得知还只卖了三个铺位,就叫她留八个铺位。

梅儿说可以给她留八个铺位,不过铺位也蛮贵的,史老板交待了每个铺位要卖八十块钱一晚。

瑞香把况给江苏的游客一讲,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三个湖南游客笑开了,说他们是花标准间的价格睡地铺。几个江苏游客看看外面的夜色,再听听风吹树叶的声音,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答应了。梅儿在那边得知他们要地铺,便说要的话就赶快过去,再晚一点就没有了,总台边就站着几个游客呢。

江苏游客一听,赶紧吃完了面,把没有吃完的卤菜打了包结了账请瑞香带他们过去。瑞香怕耽误生意正犹疑时,陶石贵开车送几个游客出来吃夜宵来到这里。她连忙叫这几个江苏游客坐车过去。七八个游客一听说司机知道东谷宾馆的位置,便呼啦啦地挤进车里,一溜烟地走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一直忙到一点来钟棚里才算空了下来,只剩下瑞香和巧凤俩人。

俩人坐在角落里的桌边,点了点本子上所记的数,今天一共卖了四百八十九碗面,加上卖掉的卤菜,差不多纯赚六百块钱。俩人高兴得直搓手掌,喜笑颜开。高兴过后,才觉得脚底冰凉,冷得有些受不住了。瑞香便叫巧凤回去睡一会儿,自己在棚里眯一下就行。巧凤不同意,说瑞香比她累得多,应该瑞香回去睡才对。争来争去,最后瑞香说那我俩就在这里把板凳拼在一起睡一会儿算了,反正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还要做早上的生意省得还要搬来搬去的。于是,她就让巧凤把板凳拼一下,自己去拿被子过来。

不一会儿,俩人便在板凳上铺了垫被,合盖着一盖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那只公鸡打起鸣来。接着,汽车的引擎声又在四处响起,好一阵子喧闹后,随着车声的远去,牯岭镇又安静了下来……

瑞香被汽车声吵醒了。她扭头看看边睡得正香的巧凤,不敢惊动她,只得躺在板凳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红白条纹的顶棚,大脑什么都不想,只是觉得累,累……

第二十四章 牯岭一日(二)

() 【从五老峰下来,到三叠泉大门那儿的育种站还有一段路程。有些团队坐车下去了,而有的团队因种种原因没有车来接,那些坐不上车的游客便牢不断,骂骂咧咧地跟在导游的后面,一路埋怨地拖拖拉拉地朝育种站走去。如此一来,窄窄的公路上是人挤车塞,乱成了一锅粥……

丁长有开着吉暜车慢吞吞地在人群中走一下停两下,拐过几道弯后,史云甫见育种站快到了,便拍拍丁长有的肩膀,说:“丁老板,你停一下,我和林总先下车走过去。你不要急,慢慢地朝前开就是。”】

含鄱岭与大月山挟持的大山谷里的公路上,一辆破旧的绿色吉普车在疾速地行驶。这条山谷里的公路把庐山的二线各旅游景点连贯起来,即含鄱口、亚带高山植物园、五老峰,最后达到三叠泉景区。

三叠泉系庐山第一大瀑布,由第四纪冰川这个艺术家的神工鬼斧,在山崖间形成了地质上称作“冰阶”的三级台阶,将从五老峰和大月山等奔流而来的溪水汇聚一处,穿过这偌大的山川台阶,构成了“上级如飘雪拖练,中级如碎玉摧冰,下级如飞龙走潭”的名震天下的山叠泉瀑布。

蔚为壮观的三叠泉,以她磅礴的气势吸引了不少的中外游客,故而有“不到三叠泉,不算庐山客”之说。

吉普车里,林晓笕紧蹙着眉头,嘴里一个劲地唸叨:“长有,快点,开快点。”

叫长有的开车人扭头看了林晓笕一眼,笑笑,依旧按现有的车速把着方向盘,说:“晓笕,你这个生意我看真没有做头,还不如跟我到乡下养殖场去养甲鱼。”

他是林晓笕儿时就玩起的发小,下海比林晓笕早得多。开过餐馆,倒过服装、走私香烟,做过包工头,磨爬滚打十几年,手里集聚了一笔资金。这几年,见流通领域的生意不太好做,便将投资方向转到了养殖业上。于是,他跑到下面一个县里去承包了大片的水面,养起了甲鱼。这次,他利用空闲时间开着他买的作为在乡间公路上代脚的吉暜车,找到了林晓笕,想请他帮着到庐山各家酒店宾馆去推销甲鱼。

刚从山上下来的马志高把上面的况讲了一下,得知五月一号的房间没有卖出去,林晓笕苦笑地摇了摇头,只能安慰大家算是又交了一次学费。接到长有的电话后,正准备上山的他让马志高在家里盯着,自己夹着公文包就离开了旅行社,带着长有上山来了。

坐在后座上的史云甫点了一支烟给丁长有,自己也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说:“这是哪一家餐馆啊?怎么这么没有名堂?游客躲一下雨都不行,真不会做生意……”

林晓笕摆了摆头,说:“导游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过去看看才知道。千万不要打出了事啊。”

吉暜车快到五老峰麓时,远远地就见各色三角旗在公路上和山坡上迎风飘舞。一队队五彩缤纷的游客,从绿葱葱的五老峰上逶迤而下。朝前看,公路上车鸣人喊,嘈杂一片……往前开了百十米,吉暜车就想快都快不了了。

林晓笕心如火燎,焦急万分。刚才在东谷宾馆和史云甫几个人一起喝茶闲聊时,接到导游小尹的一个电话,说是团队在育种站那边的餐馆准备吃午饭时,老天下起雨来了。因为团队太多了,他带的团队有几个游客躲雨躲到了旁边一家餐馆门前的雨棚下,结果那家餐馆的老板见游客不是在他那里用餐的,就将游客往外面轰,发生争执双方打了起来,他们全陪的头都被打破了,要林总赶紧过去……他接完电话后,心里是一团糟,连忙让史云甫陪着坐上长有的车,风风火火地朝三叠泉赶来。

从五老峰下来,到三叠泉大门那儿的育种站还有一段路程。有些团队坐车下去了,而有的团队因种种原因没有车来接,那些坐不上车的游客便牢不断,骂骂咧咧地跟在导游的后面,一路埋怨地拖拖拉拉地朝育种站走去。如此一来,窄窄的公路上是人挤车塞,乱成了一锅粥……

丁长有开着吉暜车慢吞吞地在人群中走一下停两下,拐过几道弯后,史云甫见育种站快到了,便拍拍丁长有的肩膀,说:“丁老板,你停一下,我和林总先下车走过去。你不要急,慢慢地朝前开就是。”

林晓笕起对丁长有说:“长有,我们先过去。你慢点儿开,到了那边的停车场,找一个地方停下来歇一下。”说完就推开车门和史云甫一前一后下了车,在人群中穿插着往育种站那边赶去。

当林晓笕他俩紧走慢赶地来到育种站,在一长溜简陋的餐馆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团队。

刚安排好游客吃饭的导游小尹见林晓笕来了,紧张兮兮地迎上来简要地把事的大致经过又说了一遍。林晓笕点点头问全陪这会儿在哪里,小尹忙领着他俩去了育种站的医疗室。

条件简陋的医疗室里,全陪小何坐在椅子上让一位年纪蛮大的医务人员擦洗了伤口,涂了一点消炎药后,正在用一小方块药纱布盖住前额的伤后,并用胶带粘上。长着团团脸的全陪见林晓笕来了,就咧着嘴笑了笑,说:“林总,你怎么来了?一点小事,没有关系啦。”原来全陪小何前额只是一点皮外伤,所以他比较轻松。

林晓笕上前俯说:“小何,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怎么样,伤得重吗?要不要下山去九江的大医院检查一下?”

全陪小何忙谢绝了:“不要不要,林总。”见额上收拾好后,他站起来对医务人员说,“谢谢啊,医生。多少钱?”

医务人员笑着说:“小伙子,还好只是皮伤,问题不大。二十元。”

林晓笕一听,赶紧拿出二十元钱拦住小何的手,递给了医务人员。

全陪小何也是个爽快人,他没有同林晓笕拉拉扯扯的,笑呵呵地说:“那个餐馆老板太坏啦,躲下子雨有么事关系嘛?不让躲就好好地说嘛,没说上两句就动起手来啦,太坏了……”满嘴的安庆口音。

林晓笕问导游小尹:“是哪个老板啊?“

“哦,就是‘好再来’餐馆的老板,刚刚被警察叫去了。”小尹说。

“客人都吃饭吗?”林晓笕见时间不早了,怕耽误了团队下午下三叠泉的行程。

“差不多快吃完了。”

林晓笕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午后一点了,便对小尹说:“你赶快去把游客招集拢来,下三叠泉。下午小何就不下去了,你要多费些心。”

导游小尹是个经验丰富责任心强的小伙子,他说:“林总,你放心。不过你下午叮嘱一下黑头师傅,叫他早点过来,我们上来后最好不要等的太久了。”

林晓笕点点头,说:“我会跟他说的。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啊。”

小尹心存感激地说:“谢谢你,林总。”

林晓笕笑了笑,说:“小尹,我该谢谢你呀,你们是战斗在第一线的,重中之重啊。”

全陪小何听了,朝小尹点点头说:“小尹,你们有这样的老总,是福气呀。”

小尹点点头,然后对林晓笕说:“林总,我先过去了。”说着离开了医疗室。

林晓笕和史云甫及全陪小何刚走出门,想想又转过,要医务人员开了一张收据后才跟上了他俩。

仨人离开医疗室,走了没多远就见一个瘦黑瘦黑,下巴下留着一绺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颠颠地走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山羊胡子的烦恼(一)

() 全陪小何一看,神有些紧张地停了下来,小声地对林晓笕说:“林总,就是他。”

走在旁边的史云甫抬头一看,是熟人,就对走过来的山羊胡子骂道:“狗xx,原来是你呀。你也真是,人家游客下雨天躲下子雨不就算了?非要搞得鸡飞狗跳的才舒服?”

山羊胡子见是史云甫,愤愤的态度软了些:“史老板,怎么把你给惊动了?”

史云甫递了一支烟给他,说:“我说你呀,难怪你狗**发不了大财。说了要和气生财嘛,不就是躲下子雨吗?说说就行了,还动手?何必呢?”

山羊胡子看了看林晓笕和全陪,搓搓手对全陪说:“你这个老弟也太凶了,在外面也是个不怕人的种。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我们就是靠中午做点儿生意。早上和晚上鬼到我这儿来吃饭啦?你们一大群人往我的餐馆门前一站,又不在我这里用餐,你叫我怎么做生意?”

林晓笕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些道理,便说:“好了好了,不打不相识。这位老板贵姓?”

“还贵姓,可怜人啦。我姓罗,你就叫我山羊胡子就行。林总,我认识你,你是南方旅行社的老总。不是我说你,你们的导游也太过份了……好好,我不说了,以后有空我下山去登门拜访时再说。”山羊胡子说着又对全陪讲,“这位老弟,哥哥对不起你,刚才失手打了你,我向你赔罪。怎么样,中午就在我小店里喝几口?史老板,你说呢?”终归是生意人,他也想拉拉关系。

史云甫笑笑,摇摇头。

全陪见山羊胡子这样,心也软了:“这位老板,我真的不知道你做点生意这么难,说开了就算了。好啦,下次来我们就到你的餐馆用餐。林总,你说呢?”

林晓笕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山羊胡子搓着手连声道谢。

史云甫见此,就打圆场地说:“胡子,就这么说,快去做生意吧,后面还有好多游客过来。以后注意点,不要因小失大,上街有空就到我那去搓两把。”

山羊胡子扭头见那边一溜的蓬檐下的餐馆里外挤满了游客,也有些慌了,嘴上还是客气得很:“几位不要走,中午就在我那里喝几杯,大家难得在一起……”

林晓笕望着他那猥琐的样子,心里好笑:哪个会在你那里吃饭?脸上却是笑呵呵地:“罗老板,心意领了,你快去做生意吧,等会游客越来越多,够你忙的。下山就到我那去,我陪你喝几杯。”

“那就不陪你们了,我先去忙去,下次再聚。再见啊各位老总。”山羊胡子说完赶紧一颠一颠地朝自己的餐馆跑去。

史云甫看着他的背影,骂道;“狗xx,就那么个德。”

林晓笕对全陪小何说:“小何,我们走,回宾馆去喝两杯。”

全陪小何摸了摸头上的纱布,笑着说:“这点小事还要林总你亲自跑来,太客气了……”

林晓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到了江西,我们就要负责你的一切,可开不得玩笑啊。”

三个人说着来到了停车场。

丁长有见他们上了车,关心地问:“怎么样?问题不大吧?”

林晓笕笑了笑,说:“问题不大,擦破点皮。哎,长有,到了这不想下三叠泉去玩一下?”

丁长有发动着引擎,说:“有什么好玩的,我看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的,好不容易有几天休息,不在家里享清福,跑到这里来找罪受。你看看,这么满山遍野都是人,哪里是看风景啊?简直就是在赶集。“

林晓笕他们全笑了。

史云甫递了支烟给丁长有,说:“都像你这么想,我们这帮人都不吃饭了,喝西北风去?”

“那倒也是,真要是没有人来,你们也要下岗了。”丁长有嘿嘿笑了笑,开着车出了停车场,慢吞吞地迎着蜂拥而来的车辆和游人朝上开去。

吉普车好不容易开到了植物园,林晓笕的手机响了。他边掏手机边说:“我这几天最怕的就是手机响了,搞得像消防队员,到处去灭火。”接通来一听,原来是又一个团队到了宾馆,接团的导游说该团队多来了四个游客,问有没有房间。

林晓笕捂住手机,转头问史云甫:“史老板,这将怎么办?今天要来的团队临时多来了四个人,又没有提前打招呼……”

史云甫听了也觉得麻烦,便说:“我们回去看看,实在不行问能不能加?”

林晓笕给导游回了话,让他等一下,他们马上就回宾馆了。

全陪小何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幽默地说:“林总,我们坐的车真像是前线指挥部的军车呀。你看看到处都是人,爸妈妈的,就像是打仗一个样子。”

丁长有一听笑了,他边开车边说:“再上来一个摄制组,放些硝烟点几堆火,更像是战场了。”

“再索弄一些演员来穿上八路剧军和本鬼子的服装,那就全了……”林晓笕也幽默了一下。

大家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了东谷宾馆。

史云甫进了宾馆,径直走到了总台前让梅儿把登记册那给他看了看,自己留下的六间标房都已按高的出格的价格卖出去了。他暗自庆幸自己干得漂亮,仅这六间房就差不多抵得上给旅行社的十五六间房的收入了。

回过头见林晓笕还在门外的走廊上跟导游说着什么,史云甫就走了过去对他说:“林总,我看了下没有多余的房了,怎么办?”

“我马上就去跟他们的领队说一下,只有在房间里加了,看他们是什么意见。哦,宾馆有多余的钢丝吗?”

“有有,我早就准备了一些。价格我就一张算三十,其它的我就不问了,你去谈。我跟你说,我昨晚楼上会议室打地铺都是收八十块钱一个人。”史云甫听说加可以,他高兴得很,这样既卖了人又增加了收入,何乐而不为。

林晓笕听说有钢丝,马上带着导游去见对方的全陪和领队去了。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大的问题,按传真作,对方临时加人又不提前通报,所以他没有一点儿责任。

史云甫跟着走进大厅,对坐在沙发上的丁长有和全陪小何说:“走,走,我们先下去喝酒,边吃边等林总。”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下到一楼,几个服务员正在翻桌子。史云甫到厨房去对老婆交代了一下,让炒几个好菜送到包厢里去。

回到包厢,三个人边喝茶边等着上菜,不大一会儿,林晓笕就下来了,说是跟对方谈妥了。至于每张钢丝收多少钱,他没有跟史云甫讲。

第二十五章 山羊胡子的烦恼(二)

() 【卧室里仍旧是昏暗迷朦,窗帘间那道阳光斜斜地进来,使里面多了一份眩幻的色彩。陶石贵伏在白玉玫的上猛烈地撞击着,脊背上是火辣辣的。他感觉到白玉玫尖利的指甲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抓着挠着,只要自己稍有懈怠,那手指的动作就快了狠了,他只得聚集着全部的精力向前向下,直到白玉玫的脸上泛滥出陶醉的笑容……

这是陶石贵第二轮冲击了,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仿佛觉得体下面是一团巨大的吸盘,缠绕在自己上的手脚,就像是海里的一只乌贼越缠越紧的触须。】

临近黄昏,育种站停车场外仍旧聚集着不少的游客。有的是在等旅行社安排的车子过来接他们,有的根本就是抓瞎,期盼着有出租车来。有一部份是从三叠泉景区游览后直接上来的,没有想到上面是这番拥挤的景象。

山里的黄昏,凉风浸骨,冷雾袭人。

那些由旅行社组织来的游客见没有车来接他们,一骨碌的牢泼向导游和全陪,摆出一付上帝的样子。

可是这会儿,真就是上帝来到这山里,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而那些自己出来玩的游客见他们预定好的车子都没有来,更是没有底了。年青人见状只得撒开大腿沿着公路往外面走去,岁数大些的自知十几里的公路靠两条腿走到正街上去是力不从心的,何况三叠泉几百级台阶已耗去了他们的精力,这会儿只有伸长着脖子,眺望远处的公路上是不是有那种红色的蝗虫(出租车)爬下来。

陶石贵这是第六次从育种站载客回正街上去。虽说比在街上跑车苦些,但游客出的车费高得多,差不多一趟抵得上在街上跑四五趟,所以他一下午都没有歇口气地来来去去,心里是乐滋滋的。

这一趟正好是原先住在他对门的翠花带的几个游客。

刚上车时,翠花还没有认出是陶石贵。待他转过头来同翠花谈车费时,俩人相视才笑了起来。翠花没等他开口,就说按今天的行即可。他二话不说,调转车头就往正街上驶去。

陶石贵边开车边问翠花几个月不见,到哪里去了。

“回家去歇了几个月。贵哥,我现在搬到莲谷路那边去了。好久不见,想不到你开起了出租车了,行啊。”翠花在车上稍微跟游客讲了下远处的五老锋后,便告诉陶石贵她换了住的地方。其实最近陶石贵也换了地方,他在河南路租了一间房子,门口有个空地,他好停车。

陶石贵开着车,心满意足地笑笑说:“有什么行不行的,帮别人开车罢了。”他在外始终说是帮别人开出租车的。

“那也行啊,总比当挑夫强啊。”翠花伏在陶石贵的椅靠背上,说着话气直往他颈脖子上吹,弄得他怪痒痒的。

车至芦林桥,陶石贵的呼机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白阿姨打来的。号码后面附带着一个9,这是俩人商量好的,只要有这个号就不要回机,直接去她那里。

翠花关心地问:“贵哥,是谁拷你呀?”

“一个熟人。”陶石贵仰头看了看窗外,晚霞映红了天空,天色还早,他真舍不得丢下这么好的生意,去白阿姨的别墅。但一想到她锁眉作色的样子,又有些为难,他不住叹了一口气。

“贵哥,好好的叹什么气呀?”翠花翘着兰花指拍了拍陶石贵的肩膀,说,“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喝茶。”

“哎哎,这位小姐,你不是答应晚上陪我们去跳舞唱歌的吗?怎么又要去喝茶?”车里一位肥胖油光的中年男人急切地问翠花。

翠花嫣然回眸,笑了笑:“是呀,老板,我先陪你们去跳舞,然后再去喝茶啦,可不可以呀?”

“那、那是……”中年男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嘿嘿地笑笑。

陶石贵打了下盘子,车子转了一个大弯继续朝前开着,说:“翠花,谢谢你,我晚上有事,改天我请你吃夜宵。”

“那好吧。哎,贵哥,你把你的传呼号告诉我,以后我要用车就找你。”

陶石贵伸手从右边的台板上的名片盒里捻出一张名片反手递给翠花,说了声谢谢。

车在庐山宾馆的主楼门前停了下来。

翠花等几个游客下了车后,把车费付给了陶石贵,说:“贵哥,这几天生意特别好,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去忙吧。哪天有客人要用车,我再拷你。记得哦,你要请我吃夜宵的哦。”

“那当然,再见啦翠花。”陶石贵接过翠花的钱,说。

翠花跳下车,向陶石贵摇了摇手,领着几个游客上了台阶朝大厅里走去。

陶石贵开着车刚出宾馆大门,就有几个游客拦住了他,问去不去瑞云宾馆。他将头探出窗外,望望云层瑰丽的半山腰上的瑞云宾馆的红色尖顶,有些不太愿意去。那一段路尽是爬坡费劲得很,想想白阿姨还在别墅里焦急地等着自己,便开口要一百元。谁知那几个游客根本不在乎他开的价,听他说可以去就立马拉开车门挤了进来。

陶石贵见此毫无办法,只得送他们去了。

把车上的几个游客送到瑞云宾馆后,陶石贵将车退出院子朝山下驶去,那山下的的牯岭街上的路灯已经初上了。他边开车边想赶紧到白阿姨家去,否则她会生气的。唉,多好的生意,多好的赚钱机会,随便跑跑就是钱啦,就像是弯腰捡一样。

下了陡坡快到隧道口时,他不经意地望望边的空座位,发现一个黑色的真皮皮包斜斜地滑在座椅与手刹柄之间。这莫不是游客忘了带走的皮包?他停下车把皮包拿起来一摸,里面是鼓鼓的。他没有打开皮包,心想那游客发现丢了皮包一定急得不得了,我应该赶紧返回去把包还给他人才对。想到这,他将车调转过去准备再爬一趟时,有一对男女青年敲着窗子要上车。他摇摇手歉意地笑笑,空着车又往半山腰上的瑞云宾馆爬去。

当陶石贵问明况,把黑皮包当着宾馆一位经理的面,交给那位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的游客时,他腰间的传呼机又唧唧地叫了起来。他低头看是白阿姨打来的,连忙与那位对他感激万分的游客告别,重又把车开了下去。如此这般又花了不少时间,待他敲开别墅的门时,那白阿姨满脸不高兴地站在他的面前。

“白阿姨,对不起,今天的生意太好了,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陶石贵边关门边说。

白玉玫手夹着烟,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陶石贵,冷脸冷气地说:“小陶,怎么啦,阿姨叫你过来吃顿饭都难请啊?”

“那里,刚才我把一车游客送到瑞云宾馆后,回到街上时发现他们把一个皮包拉在了车上,我赶紧又开车回去,把包还给了他们。”陶石贵笑眯眯地解释。

“哦,是这样。”白玉玫听说是这样,气也消了不少,她指着饭厅里餐桌上的菜,说,“你看看,菜都凉了。我说你最近跑车太辛苦了,正好是过节,就炖了个汤给你补补。那晓得左等右等不见人来……”白玉玫吸了一口烟,说。

陶石贵看看一桌子菜,感激地抱着白玉玫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阿姨,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

白玉玫扭了扭子,说:“去去,去洗个澡,我把菜再一下,等你出来吃。”说着吸了口烟,拍拍陶石贵的脸庞,将烟在烟灰缸里摁熄后,去了饭厅。

陶石贵洗完澡出来,白玉玫已把菜好了。吃饭时俩人喝了点酒,没有说多少话。饭后,白玉玫将桌上的残羹剩菜交给陶石贵收拾,自己拿着内衣内裤去了卫生间。

把餐桌抹干净后,陶石贵把锅碗瓢盆洗了走出厨房,见白阿姨还在卫生间里泡澡,就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电视里除了领导会见便是各种会议,接着是全国各地旅游景区的繁忙景象……他看了一会儿,耳边不时传来远处的汽车喇叭声和刹车的声音,就有些坐不住了。

陶石贵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窗外墨兰墨兰的夜空下,伏卧在东谷对面的牯牛岭上古松婆娑,怪石攒空,仿佛那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牯牛被徐徐的晚风吹醒了,正挣扎地要站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被强奸的感觉(一)

() 此时此刻的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读书少,文化浅,不会从深层次多角度地思考和解剖自己,只是觉得没有以前那么自由自在了。那时候自己想怎样就怎样,想做就狠做一阵子,想歇就歇一下,心中从无牵挂。而自从认识了白阿姨,特别是她给自己买了出租车后,总感觉有一条绳索把自己给住了,不管自己开车到了哪里,随时都会有一种被拽回去的感觉……

一缕幽香从背后袭来,紧跟着一双玉手从胁下抄了过来,把陶石贵箍住了。他回头一看,白阿姨将下巴颏贴在他的肩上,香舌着他的耳垂,葱般的五指在他的口上轻轻地抚摸着,柔声问道:“心肝,在这里想什么?”

陶石贵看了看穿戴齐整的白阿姨一付要出门的样子,好奇地问:“阿姨,你要出去?”

白玉玫边抚摸着陶石贵的肌,边笑眯眯地说:“心肝,我想出去看看。走,你去换衣服,然后开车陪我去外面转转。唉,我好长时间没有在晚上出去逛逛了。”说着将他的睡衣脱了下来,在他的上好一阵子亲吻后,才放他去换上出车时穿的衣裤。

俩人锁上门,打着手电下了台阶。白玉玫在陶石贵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过树荫下的青石台阶,来到了路边的车旁。

陶石贵打开驾驶室的门,要绕过去开另一边的门,白玉玫摆摆手,让他把后车门打开,然后低头上了车拉上门弯腰坐到了最后一排。

坐进驾驶室的陶石贵把门关上,回头不解地问:“阿姨,你坐在前面不是很好吗?这样看得清楚些。”

白玉玫笑笑说:“你一心开车,慢慢地开,我喜欢坐在后面。”其实她是不想让熟人看到她坐在车里。这样坐在后面,里面不开灯,外面是看不清里面的,而她可以将外面的人和景看得明白。

车子开动了,陶石贵问:“阿姨,你想去哪儿啊?”

“你就沿着公路开嘛,心肝。到街上去看看然后绕到芦林桥那边转转……”白玉玫从坤包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烟点上,又将那精致小巧的打火机和烟盒放进了包里。

车子沿着僻静的小道开了一会儿,便转到河西路上了。灯火辉煌的河西路上车水马龙,车灯路灯映下,男男女女欢声笑语地闲逛着,悠然得很……

“想不到晚上还有这么多人在外面啊。”白玉玫吸着烟,幽幽地说。

“阿姨,还没到正街上呢,那里人更多,怕是连车都开不动……”陶石贵边开车边扫视着车两边的人流,心里痒痒的。唉,这会儿在街上跑车,随随便便也能捞个二三百块。这个白阿姨真怪,晚上还要我开车出来陪她逛街。逛就逛嘛还坐在顶里面,不可理解。唉,反正车是她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穿过照峰下的隧道,陶石贵正准备从花坛边绕道而行,到半边街上去转转,谁知路边围上来一群人,要包他的车下山去。他摆摆手笑着说去不了去不了,车有人包了。

那些人贴着玻璃窗往里看,隐隐约约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里面,这才不甘心地离去了。

车来到街心公园,就见半边街上人头攒动,人声起伏。台阶上灯火通明的商铺酒楼人进人出的,闹极了……

陶石贵慢慢地开着车,笑笑说:“阿姨,你看人真多啊。”

白玉玫默默地看着车两边涌动的人流,抽着烟感慨万千。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晚上到街上来过了,没有想到节假的夜晚街上是这么闹。此时,她才真正明白了陶石贵为什么会那么晚才去了她那里,她小声地说:“心肝,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跑生意。”

车子在密集的人流中走了将近二十来分钟,才开到了慧远路上。这里的游客不是太多,陶石贵把方向盘往左一转,慢悠悠地朝如琴湖那边驶去。

一路上,白玉玫没有说一句话,陶石贵见她一个劲地抽烟,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心开着车。当车沿着悠长的公路来到芦林大桥上时,陶石贵望着月光下银波漾的芦林湖和水上的小亭子,扭头问:“阿姨,你要下车走走吗?”

白玉玫看了看静谧的芦林湖及周围的山色,没有一点儿想下车的意思,她摇摇头说:“我们回去吧,没有什么意思……”

陶石贵闻言也就没有说什么,又将车开了起来。他本就对白玉玫这趟夜游山镇毫无兴趣,不过是奉命开车而已。

第二十六章 被强奸的感觉(二)

() 回到别墅,俩人换上睡衣偎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白玉玫便要去睡觉。她拍了拍陶石贵说:“心肝,你开了一天的车,累了。走,去好好地睡一觉。”说着关了电视,让陶石贵把她扶起来去了卧室。

陶石贵要开卧室的灯,白玉玫说开什么灯,睡吧。关上门,俩人摸黑走到边,脱了睡衣上后,盖上鸭绒被子,白玉玫搂着陶石贵抚摸了一下,一只手就向他的腹下滑去。

陶石贵在她的抚弄下腾出手来解开了她罩的纽扣,一手盖在她温软的山包上,一手枕在她的脑后,俩人就这样在互相抚摸中睡着了……

这几天陶石贵确实是太累了,所以鼾声特别得响。白玉玫迷迷糊糊地被他的鼾声吵醒了。当她渐渐有些清醒时,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陶石贵的三角裤内,脸顿时有些发。她慢慢地摸着小伙子,几次想把他弄醒来。然而,听到他在自己的怀里发出的阵阵鼾声,又有些不忍心。小伙子最近一定是开车累坏了,否则他不会倒在上就睡着了。

白玉玫慢慢地将手从陶石贵的三角裤内抽出来,放在他的大腿上,望着漆黑一团的房顶,心想,我这是怎么啦?好不容易平静地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会儿竟弄了个大小伙子睡在自己怀里。唉,算起来我做他的母亲还有多,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可是话又说回来,到了自己这么个年纪真想找一个正正经经的男人在一起过子,还真不容易。再说呢,若是找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还有些不习惯了。唉,我是不是有点儿中邪了?怎么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了?想来想去依旧是一团理不清的线团团,还不如不想,过一天算一天吧……她又睡着了。

陶石贵一觉醒来,差不多是上午八点多了。尽管卧室里的窗帘比较厚,但外面的阳光还是从没拉紧的窗帘合缝间钻了进来。

他看到刺眼的阳光后,心里打了一个激凌:啊呀,我睡过头了,跑掉了好多生意啦。刚要爬起来,却发现白阿姨的手还压在他上。他想赶紧起来上街去跑出租,今天是五一的最后一天,街上出租车的生意肯定好得很,但他这会儿又怕把白阿姨吵醒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白玉玫睁开了她那双好看的丹凤眼。

“阿姨,你醒啦?”陶石贵见白玉玫醒了,非常高兴,他把她的手从自己肚皮上移下来,想起下。

“干嘛那么着急啊?心肝。”白玉玫把手重又放在了陶石贵的肚皮上。

“阿姨,我、我想早点去跑几趟车,明天五一就结束了,游客都走了,生意又要淡了。”陶石贵迟迟疑疑地说。

白玉玫侧着子看着陶石贵有些憨厚的相,闻着他上散发出的烘烘的体味,实在是舍不得让他这会儿离去。她猛地一用劲将他扳在了自己上,嘴对着嘴说:“心肝,干嘛急着走呢?来,好好陪陪我……”边说边将舌头顶进了他的嘴里,双手迅即地抱着他好一阵子摸压……

卧室里仍旧是昏暗迷朦,窗帘间那道阳光斜斜地进来,使里面多了一份眩幻的色彩。陶石贵伏在白玉玫的上猛烈地撞击着,脊背上是火辣辣的。他感觉到白玉玫尖利的指甲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抓着挠着,只要自己稍有懈怠,那手指的动作就快了狠了,他只得聚集着全部的精力向前向下,直到白玉玫的脸上泛滥出陶醉的笑容……

这是陶石贵第二轮冲击了,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仿佛觉得体下面是一团巨大的吸盘,缠绕在自己上的手脚,就像是海里的一只乌贼越缠越紧的触须。

头柜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俩人吓得抱得更紧了。

陶石贵抬头看了看电话,不自地要伸出手时,白玉玫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出手和作声。她从被窝里伸出光滑的手拿起话筒来接听电话,另一只手始终压在他的背上。

电话是白玉玫的老同事打来的,说是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今天天气好她们约了几个人想来她这里来打打麻将谈谈心,问她有空么?

白玉玫拿着话筒愣了一下,想想还是答应要她们过来。

放下话筒后,她又抱住陶石贵,说:“心肝,不好意思,等会儿有几个同事要来,我就不能陪你了。快,快点,让我好好亲亲你,嗯嗯嗯……”说着她弓起子来,死死地抱着陶石贵向上颠着,不一会儿就把软搭搭的他侧着子放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陶石贵离开了别墅。

穿过树林来到路边上了车后,坐在驾驶室里的他感到两腿发痠浑没有一点儿劲。他歇了口气然后发动引擎,将车子向上开了一段路,在一块空地上调过车头慢慢地朝下滑时,骤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刚刚被强了一样。他朝窗外吐了一口痰,骂了一句粗话,心极其灰暗地往下开去。

开了不到十几米,就见一辆出租车迎面而来。那车在去别墅的小路口停了下来,从车里嘻嘻哈哈下来了三四个中年男女,跨过水沟向树林里走去。

陶石贵开车与迎面的车子擦过去后,暗地说了声:“好险。”

第二十六章 被强奸的感觉(三)

() 【林晓笕笑着问:“史老板,是哪位红颜知己啊?那声音像是抹了蜂蜜样,甜啊。”

史云甫回头看了看,说:“哪来的红颜知己哟?我一大把年纪哪还有哪个女人看上啰。”

话音刚落,王淑云进来了,她是来问这几个人晚上吃点什么的。听到老公的最后一句话,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云甫啊,跟哪个女人打电话呀?还蛮亲的嘛。”】

五月五下午,林晓笕送走最后一个团队后,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

整个五一节期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至于赚赔要等坐下来全盘核算一下才知道。他目送着最后一辆载满游客的旅游车爬上缓坡后,才转上了台阶进了东谷宾馆的大厅,下到一楼去了史云甫的房间。

房间里烟雾弥漫,辣辣的烟草味呛得人透不过气来。林晓笕把门敞开后,对几个正在酣战的麻友说:“你们也不怕熏死,个个跟烧窑似的……”

史云甫打出一张牌,回过头说:“真要熏死的还是你林总,你属于吸二手烟的,我们在烧窑,熏得就是你啊。”

丁长有这几天也住在这里。他把面前的牌理好,对林晓笕说:“晓笕,你过来帮我打一圈,我要去方便一下,中午啤酒喝得太多了。”

边上的一位麻友摸了一张牌,笑着说:“丁老板,肾不行吧?节制点哟……”

林晓笕走过去坐上丁长有的座位,看了一下牌,笑着说:“长有,你这是什么臭牌啊?放了炮别怪我啊。”

丁长有边往卫生间去边说:“输了算我的算我的。”

史云甫打了一张牌,问:“林总,晚餐想吃什么?这几天累坏了,好好补补。”

“天天吃鱼吃,油腻了。史老板,晚上煮点水饭吃最好了。”

“吃水饭?你笑我吧林总?”史云甫心舒畅地说。

林晓笕想想说:“这样吧,史老板,晚餐吃水饭,再玩一下,然后出去吃夜宵,我请客。”

“上来了哪能让你林总请客?你笑话我们庐山人吧?”史云甫说着打出一张牌,腰间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修鹛打来的。他心里骂道狗**跟得很紧啊,这五一刚歇下来就又来发了。接通后那修鹛在电话里问他这几天有没有客人,她的别墅已经空了,暂时还没有计划,若有多的话可以发些到她那边去。

史云甫边打麻将边跟修鹛通话,说是自己这边也是人去楼空,后面也没有计划,并说等等吧有多的客人肯定会发到她那里去。那修鹛听说他也没有客人,便话音一转,让他去她那里坐坐。他哈哈地笑笑说有空一定去一定去,这会儿有几个老总在一起打麻将,实在走不开,有空就过去,说说就关机了。

林晓笕笑着问:“史老板,是哪位红颜知己啊?那声音像是抹了蜂蜜样,甜啊。”

史云甫回头看了看,说:“哪来的红颜知己哟?我一大把年纪哪还有哪个女人看上啰。”

话音刚落,王淑云进来了,她是来问这几个人晚上吃点什么的。听到老公的最后一句话,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云甫啊,跟哪个女人打电话呀?还蛮亲的嘛。”

史云甫抬头看是老婆来了,忙把话支开:“哪里哟,是一家宾馆的老板打来的,问我们有没有多余的客人。你说这时候哪会有多余的客人?神经病。”

王淑云分明听到他们说的是女人看没看上的,见老公把话支开了,也不好多说,便问林晓笕他们晚餐想吃些什么。听说要吃水泡饭,便笑着说:“林总,怎么啦?是看我们五一没有赚到钱,心痛我们是吧?放心,荤菜还是有的。”

“史夫人,这几天在你这里吃得快走不动了,油水太厚了,想刮刮油是真的。别谈赚不赚的,谈起来人都想哭……”林晓笕开玩笑地说。

王淑云知道他五一在房费上亏了不少,就不好多说,只说你们玩你们玩,我去厨房讲一下,煮点水饭。说完出去了。

丁长有从卫生间出来,站在林晓笕后看了一会儿,见他打出了一张臭牌,摇摇头说:“晓笕啊,你的牌技还是没有长进啊。”

“是哦,我是在花钱学艺啊。”林晓笕解嘲地说。

史云甫对丁长有说:“丁老板,这几天只顾忙宾馆的事,也没有陪你出去走走,不好意思啊。明天,明天我一定陪你去几家酒店走走,争取把你的甲鱼搞几个定点用户。”

“那就太谢谢你啦,史老板。”其实丁长有也看在眼里,这几天想去酒店推销甲鱼也是枉然。大家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坐下来谈什么甲鱼。

几个人打了几圈麻将后,服务员进来请他们去餐厅吃饭。史云甫朝窗外看了看,见夜幕已经降临了,就说:“怎么样,打完这圈出去吃饭吧?

林晓笕这会儿手气正好,不愿意错过牌运,便笑着说:“反正是吃水饭,干脆叫服务员送过来吧?”

好好好。另两个打牌的也赞成,正应了“赢了怕吃饭,输了怕天光”那句赌话。

史云甫看了他们一下,乐呵呵地对服务员说:“好好,那你就端过来吧。”

几个人边吃边打麻将,史云甫吃完后用牙签剔着牙缝里的咸菜,对丁长有说:“丁老板,你到我这方来打吧,我去送送我老婆回去,这几天她也忙昏了头,我早点送她回去休息。”

“那你等会儿吃夜宵一定要来哟,少了你喝酒没有意思。”林晓笕边出牌边说。

“我肯定要来的。你们出门时给我打个电话,说不定我来得还要早些,电话联系。”史云甫打完手上这付牌后,告辞了。

在洗牌的时候,林晓笕感慨地说:“史老板这个人蛮够意思的,好打交道……”

“老巨猾。”林晓笕左手边的一个大个子冒了一句,他也是一家旅行社的老总,常放一些团队到这里来。

林晓笕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魏总,此话怎讲?”

魏总把骰子一掷,天门。他开始边抓牌边问:“林总,你一号定的房间一共来了多少人?”

林晓笕一提起一号就摇头,说:“我一个人毛都没有来。我还叫我们的马总上来请史老板帮我们想办法把房间卖出去,结果一张位都没卖出去,硬亏了二千多块。”

“不是说你们来了二十多个吗?”魏总笑了笑,“林总,我们都被耍了。”

林晓笕觉得莫名其妙:“哪个说我们来了二十多个?”

“你说呢?”魏总边摸牌边问。

“明白了,魏总。房间还是卖出去了一些,只不过我们都被当成了幌子,谁都说不清楚?”

“不说了不说了,打牌。“桌上另一个是一家旅行社的副总,他也明白了史云甫在一号玩的花招,又没有办法理论。

林晓笕默算了一下按东谷宾馆的位来算,自己拿了三十多张位,其他两家拿了一些,史老板自己再留一部份,亏得最多的还是自己。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嘴上却说:“是呀,花钱交学费啊……”

魏总苦笑地说:“林总,这就是生意场,哪来的够意思?好了,过了五一看我们的,我要憋死他。”

一桌子人再也没有谈论此事,一心打麻将。

过不久,丁长有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养殖场打来的。接通后得知明天有一个广东的大买主要来养殖场谈定销合同,家里人要他赶紧回去,其他人不敢拍板。他一听坐不住了,正好魏总糊了牌,于是他把牌一推,对林晓笕说:“晓笕,明天有一个大买家要跟我谈定销合同的事,我必须今晚赶回去。你们再找个角儿来打吧?”

林晓笕本来就准备下午下山去,为了明天陪他去各酒店转一转才留下来。现在听他说要急着下山去,也就站起来说:“还找什么角?我也跟你下去。你们俩个呢?”他看看另俩个。

“走哇,还等什么?回头让老史下去跟我们结账去吧。”魏总也站了起来。

“那好,我跟史老板说一声。”林晓笕用手机给史云甫打了一个电话,告之他们有事下山去了,晚上夜宵他就不请了,下山再请。

第二十七章 生意场上无朋友 (一)

() 四个人各自拿好包,坐上丁长有的吉普车连夜下山去了。

第二天,史云甫想让老婆在家歇一天,王淑云没有答应。女儿已经去南昌上学去了,儿子也上了班,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嫌冷清,还不如去宾馆。夫妻俩出门后在瑞香的面摊吃了早餐,一路悠然的来到了宾馆。

房间已被服务员打扫干净了,但烟味还没有散尽。王淑云把窗户打开,让房间透一下新鲜空气,又叫服务员来把单和被枕全部换了,房间这才显得清爽整洁了许多。

在老婆忙里忙外的时候,史云甫坐在桌边把五一节的账粗算了一下,发现比想象的还要好。有些宾馆和招待所在节假一般都不愿意把房间包给旅行社,只要是旅行社想要来定房,都是一脸的抱歉,说是房间刚被某某人定走了,实际上是指望提高房价卖给散客。哪知道今年的五一基本上是旅行社组织来的游客占大多数,散客仅是一小部份,所以一号那一天大都是白板。后来的几天,除了二、三号两天住满了外,四五号就空了不少。而史云甫他不管怎样一号这一天他赚了个满贯,后面几天也是满满的。特别是他暗地留下来的几间房在二三号两天同样卖出了高价,再加上搭的地铺和四五号两天的爆满,可以说五一期间东谷宾馆是满满当当的。

算完账后,史云甫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心想那些宾馆老板还笑我把客房全给了旅行社,五一没卖个好价钱,其实我不是同样赚了个满堂红吗?他没有想到林晓笕他们心里已经对他产生了隔阂。

王淑云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老公独自坐在那里发笑,觉得好生奇怪,便问:“云甫,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的?”

“老婆,你不是还怪我把客房都包给了旅行社吗?五一我照样赚了个满贯。”便把账目算给她听了。

“就你能干。”王淑云听他说后,也高兴得很。

这时,史云甫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修鹛打来的,就没有接。

王淑云问:“哪一个打来的啊?怎么不接啊?”

史云甫面不改色地说:“这个号码总是打过来,一接通对方又说打错了,我懒得接了。”

王淑云笑着说:“哪有这么不长记的人,知道打错了就该记住嘛。”

史云甫怕俩人在房间里呆久了修鹛又打电话过来,便说他要到税务局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个熟人把今年的税定低点。王淑云也要去厨房看一下,俩人于是关门离开了房间。

史云甫上楼来,看到空空的大厅里只有梅儿一个人坐在总台里,就问有没有散客来。见她笑眯眯地摇着头,便无语地走出了大厅。

上坡下坡,走到长冲河上的石桥上时,史云甫回过头看看没有熟人,就掏出手机来给修鹛打过去,说自己刚刚跟一家旅行社谈事不好回话,接着问她有什么事。

那修鹛说趁这几天生意清淡,她想到南昌去拜访一些旅行社,搞搞促销,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他想我还是跟你保持一段距离好,便说这几天他有些事走不开。那修鹛在电话里撒地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已经有十来天没见面了,正好一起到南昌去玩玩嘛。他咬咬牙,嘿嘿地笑笑说刚才老婆在边上,他不好接电话,这还是躲到外边来打的电话。怕什么吗?怕什么吗?修鹛在电话里叫了起来。他就有些厌烦了,说了声对不起我有事,就把手机关了。

史云甫边往税务局走边在心里骂道,狗**,这个女人惹不得啊,还说要跟我结婚。真要是跟她结了婚,那我还不死得快?这个女人在一起玩玩是痛快,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出纰漏啊。唉,做生意的人最忌讳这种事,特别是她如今也在开宾馆,弄不好会搞得乱七八糟的。再说自己今年在宾馆上投下去这么多钱,稍有闪失那就不是小问题,开不得玩笑啊,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谈一下,要节制点,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一路低着头边走边想来到了税务局,谁知要找的熟人下山去市局开会去了,他只得离开了税务局去街上书店买了几份报纸,在街心公园坐了一会儿,才起回宾馆去。

从邮电局那条青石路上下来,刚走到河西路上,司机黑头开着个空车从后面下来在他边刹了车,并打开了自动车门,问他是回去啵。

“回宾馆。你这是去哪儿呀?”史云甫上了车问。

“刚才在停车场洗了下车,准备回去。”黑头递了支烟给史云甫,“怎么样,有角儿吗?搓两把?反正这几天没有事,又淡下来了。”他指的是旅游的人又少了。

史云甫点烟吸了一口,说:“昨晚玩了大半夜,累了,明天再说吧。”他不太想平白无故地把这些人招到宾馆去。自从老婆来宾馆后,向他提了好几次,做生意就要像做生意的样子,该给吃喝的一分不少,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少惹一点。听多了,他也懒得像以前那样,呼朋唤友地来来去去的了。

“那好哇,明天有角儿了打我手机啊。”黑头开着车从长冲河上的石桥上过去,上了一个大坡到东谷宾馆那儿的下坡处停了下来,让史云甫下车。

“不下来喝两杯?”史云甫边下车边客气的问。

“算了哦,我也要回去陪老婆和女儿哟,几天没归屋了。史老板,慢点。”黑头等史云甫下车后,摆了摆手开车走了。

史云甫站在路边望着黑头开车走后,才转下了坡朝宾馆走去。

还没有上台阶,就听到修鹛咯咯咯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他顿时吓出了一冷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女人疯了?明明知道我老婆在宾馆里她还要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啊?他放慢了脚步,在考虑这会儿是进去还是暂时躲避一下时,被眼尖的老婆看到了,于是只得上了台阶。

进了大厅,史云甫看到老婆和修鹛坐在大厅边的沙发上,中间的茶几上摆放了一杯还冒着气的庐山云雾茶,显然是给修鹛沏的。见老婆和修鹛客客气气地说着话,没有一丝异常,他也镇静下来,装作同修鹛不是很熟的样子笑着问道:“哎呀,你,你不是那个修经理吗?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棕色的卷发绾在后脑勺的修鹛也微笑地说:“史老板,我听说你的宾馆重新装璜了一下,就过来看看。我包的那栋别墅位太少了,有的时候来的客人多了接不下来,所以想找一家档次高位多的宾馆合作。听说你这里不错,就冒昧地过来打搅啦。”

“是这样啊,那就太谢谢修经理了。房间你看了吗?”史云甫假装感激地对修鹛说。

“正准备去看你就来了。好了,云甫,你陪修经理去看看房间,我去厨房让准备几个菜。修经理,中午就在这吃饭啊。”从内心讲,王淑云并不喜欢修鹛的打扮和作派,总觉得她眼里和话里飘着一种轻佻和邪气。但听她说以后有多的游客就放过来,又不得不客气点。当然,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公和这个穿着打扮新潮的女人会有那程关系。

修鹛摆了摆涂有指甲油的手指,忙说:“史夫人,你别客气,我看看就走,中午我有一个饭局。谢谢你了。”

王淑云见状,也就不勉强,笑着让老公陪她去看看房间,自己下楼去了。

史云甫从梅儿手里接过客房钥匙,带着修鹛上了楼去。

那梅儿见他俩上去后,伸了伸舌头。她以前经常看到修鹛到宾馆里来,多少也知道些老板和那个女人的绯闻,刚才还真担心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上了三楼,打开一间房门,史云甫领着修鹛进去后,压低声音说:“你也太大胆了吧?讲好了有事我会去找你的,你跑来干什么?”

那修鹛正要反手把门关上,被史云甫拦住了。于是,她叉着腰恼怒地对史云甫说:“你还关我的手机?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挂机了。我好心好意邀请你去南昌促销,你摆什么臭架子啊?嗯,你说,我哪点对不住了?陪你睡陪你玩,你就这么对待我?”说着说着,她的眼睛都红了,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的姑,你声音小点啊。”史云甫见她摆出一付撒泼的架势,连忙拱手作揖,要她声音小点儿。

“我凭什么要声音小点?怕什么?大不了你离婚嘛,我跟你。”修鹛见史云甫吓成这样,更加来气。刚才她跟史云甫通话时,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掐断了,她当时气得手脚冰凉,一口气不知如何出才好。她怀疑史云甫是有意借说他老婆在宾馆而疏远自己躲着自己,心里就不甘。于是,她打了个出租车不管不顾地赶了过来。

过来一看,见史老板的老婆正在总台边翻看登记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当俩人对视时,她立马想了个话题,说是自己承包的别墅位太少了,有时候游客多了住不下,想放到这边来,就过来看看条件怎么样。近距离地看到史云甫的老婆后,她更感觉到史云甫原先对她说的同自己老婆在一起没有激没有调的话有道理。眼前这么个表面端庄严谨又老派的女人怎么能跟自己比呢?因而,她在王淑云面前一下子放松了许多。这会儿,在房间里看到史云甫一付谨小慎微的样子,她就有火。

史云甫见修鹛大有想闹个天翻地覆的架势,马上换了个笑脸小声地哄她:“宝贝,不要吵,不要在这里吵好吗?明天我到你那里去,你想怎么惩罚都行,千万不要在这里乱来啊。”

看着史云甫求饶的可怜样子,修鹛也缓了缓气。她并不想把史云甫惹火了,这个吃惯了四川麻辣烫的男人真要是翻了脸,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唉,说起来她终归还是喜欢他的。想到这,她打开坤包盖子,从里面的小镜子里看看自己的脸,还没有到泪湿脂粉的地步,便嗔地说:“我明天下午在别墅里等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走吧,我要回去了。”

“你不是要看看房间吗?”史云甫说。

“看什么看?不都是一个样?无非是新点而已,我那是哄你老婆的。”修鹛边说边走出房间。

史云甫跟在后面看着女人扭着股的样子,真想踹她一脚。狗**,你哄老子玩啦?他当然不会此时此刻干这种傻事。于是,他笑呵呵地送她下了楼并一直把她送到了大厅外的台阶下,还故作大声地请她有空来宾馆玩玩。

“云甫,你也不留修经理吃了饭再走?”史云甫眼看着修鹛走上了小坡,刚转过来,却见老婆站在自己后面。

史云甫心里一咯登,忙笑着说:“人家忙,我懒得留她。”

“哦。”原来王淑云从厨房里出来上了楼,正看到老公和修鹛一前一后走出大厅,她刚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刹那间大脑里猛地想起自己的老公去年曾经和一个女人有染的事来,并想起自己那摔的一跤。尽管那次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正面相,但……莫非就是这个女人不成?

俩人下楼进了卧室,王淑云幽幽地说:“云甫,修经理多大年纪啊?打扮的还蛮漂亮的啊?”

史云甫点了烟,吸了一口,说;“我也搞不清楚她多大年纪,我也是在牌桌上认识的,管她多大年纪做什么?”

“听她的意思,好像跟你很熟啊。”王漱云给老公泡了一杯茶,接着说,“云甫,跟这种女人打交道要谨慎点,除了生意上的事其它少搭缠,这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女人……”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史云甫听老婆这么一说,心里打了个寒颤。正如老婆所言,那个修鹛不是个好说话的女人,从刚才她不管不顾地跑到宾馆来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

“女人看女人有独到之处。”王淑云喝了一口茶,说,“走吧,出去吃饭。儿子有几天没过来吃饭,不知在忙什么?”

史云甫站起来,把桌上的充电器拿起来插到电插座上,把手机插上去,说;“前段时间不是说要承包歌厅吗?不知说好没有?”

“说是价格没有谈好。”王淑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说。

第二十七章 生意场上无朋友(二)

() 【那云朵或许是知道遮挡不住月亮的光芒,便不愿地向四周散开去。钻出云层的皓月高傲而孤寂地悬在墨蓝墨蓝的空中,久了似乎觉得有些乏味,全然没有钻透云层时的兴奋劲儿。

瑞香欠着往下看去,但见月光下的鄱阳湖烟波浩渺,草洲迷离。隐约可见一只水鸟从草洲里惊起,在月光下盘旋了一圈,又落进了草洲……

“真美呀——”瑞香被月光下鄱阳湖美妙的景致陶醉了,“石贵哥,要是陶显文在这里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他一定又会写一篇好文章来的。”】

按常规,过了五一直到七月十五前这段时间,庐山的旅游又进入了让人心冷的淡季。此时,很多家庭以及与这些家庭相关联的人们,都在围着要考大学的孩子转,没有闲暇也没有心出来旅游。

牯岭镇的不少居民在晚上一般也很少出来,大排档几乎没有什么生意。瑞香和巧凤守了几个晚上后,看看实在是没有什么人出来吃夜宵,也就作罢了。

这天晚上,巧凤吃完饭梳洗了一下对瑞香说要出去看看老乡,便香喷喷地出了门。

瑞香刚洗了头,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还没有干。冷潮湿的房间里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呆久了实在难受,她把从房东那里借来的电风扇放在地上,插上插头开了开关摁下摇头,然后关灯锁门出去散步去了。

出了巷口来到大林路上,瑞香看到还有几个排档在那里守株待兔,几个熟悉的小老板围在一起边打牌边等客上门。

沿着大林路上去是牯岭街的西头,斜斜望去,“小乐天”青石板铺垫的巷道里,闪烁着霓虹灯的光环。巷中那家“金边瑞香茶楼”的“边”字可能是短路的原因,那一笔走之底没有了光亮,让人看上去有点像是“金刀瑞香茶楼”几个字,瑞香看了不觉笑了起来。笑过又想起去年秋天的一个夜晚,史大公子带她去了那个茶楼,还比较正式地把杜和平介绍了给她,算起来有大半个年头了。

这期间,杜和平断断续续地跟她有事没事地接触,让她时而感到恐慌,时而感到兴奋,时而感到惆怅……尽管她对杜和平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感,但能有这么一个城里男孩看上她这么个农村来的打工妹,多多少少让她在心里有了一份慰籍。而正是这份慰籍,使她能够从容地把自己和周围的人们作了一个比较——应该说瑞香不同于一般的从乡下出来打工的女还子,她是一个受过比较严格且良好教育的高中生,虽说没有考上大学,但她的文化基础还是很扎实的。这两年通过自学考试,又系统地读了大学的课程,再加上女孩子内心的秘密(她有时常从镜子里端详自己的美丽容貌),自认为自己还算得上是一个优秀有素质的女孩子,与城里人相比,也就是缺一个城市户籍而已。而且这已不算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了,她已听说有不少农村人用钱买了城市户口。既然是可以用钱能买得到的东西,那就不是难事了,她瑞香用不了多久也可以花钱买来的。如此想来,她对自己的和婚姻便多了几分美好的幻想。她在等待,等待一个能让她心动,让她可以不顾一切的,让她感到真正值得去的“白马王子”的到来……基于这种心态,她对杜和平实在在男女感上没有什么升华。自从那晚与杜和平分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那个瘦长的影了。虽说偶尔想起有些失落,但那也就是一丝掠过林稍的风而已……

瑞香不知不觉走进了街心公园。

昏黄的街灯下,公园里的石凳上散散落落地坐着一对对侣。浓浓的夜雾从剪刀狭里飘上来漫过栏杆,渐渐向公园四周散开去。瑞香低着头扶着栏杆慢悠悠地走着,猛然听到边传来“叭叭”的声音。她惊诧地扭头看去,朦朦胧胧有一对男女坐在石凳上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吻个不停。她的脸霎时就红了,心跳都加速了。她赶紧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往右拐上了鹅卵石小道,一口气走到了街边人行道上。

站在街边,瑞香稳了稳神,心想那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在外面就敢那么无所顾忌地拥抱接吻,一点儿都不知道害羞哦,又想自己是不是太老土了?抬头见对面台阶上新华书店还没有关门,就穿过街道上了台阶,进了书店。

在书店里转了一圈,看看没有什么非要买的书,瑞香出了书店沿着人行道朝回家的方向慢慢地走去。晚风徐徐地吹来,潮湿的头发差不多吹干了,她双手把瀑布般的长发拢了拢,顺手将手腕上的一个发圈抹下来在发根上,挽成了一根马尾巴。

此时的瑞香心比较轻松愉快,下午她和巧凤在房间里把面摊开张以来的经营账目盘点了一下,除去各项开支,快把投入的资金收回来了,仅差千把快钱不到,做得好这个月就可一收回全部资金了。后面的七八两个月的夜市生意不消说的,按正常的早点生意还有大半年稳稳当当地做,俩人可以分到几千块钱的。如此一来,那明年不存在转让费的生意更好做了。

想到这,瑞香抬头看看梧桐树阔叶的空隙间露出的墨蓝色的夜空,呼吸着清凉甜润的空气,深深地为自己走出这一步感到欣慰。

“瑞香,瑞香!”从台阶下传来的喊声,让瑞香停住了脚步。她循声朝下面望去,发现在街上来来往往兜客的出租车中,有一辆滑到了台阶下的街边。仔细一看,只见陶石贵从车的驾驶室里伸出头来。

瑞香走下台阶,笑着说:“石贵哥,是你呀。”

陶石贵左手搭在车窗沿上,笑眯眯地问:“瑞香,晚上出来走走啊?”

瑞香点点头,问:“石贵哥,生意还好吗?”

“转了大半天也没有拉到一个客,淡季啊。”陶石贵摇摇头。他看着亭亭玉立的瑞香,心里想真美啊,便忍不住地说,“瑞香,你这会儿有事吗?没事我带你去兜风。”

瑞香明澈的眼睛闪了一下,心想反正这会儿回去也没事,不如坐车去欣赏一下庐山的夜景,就说:“石贵哥,那不耽误你做生意吗?”

见瑞香有应的意思,陶石贵赶紧把车门打开下了车,引着瑞香绕过车头来到右边把车门打开,请她上车,说:“过了五一基本上没有什么游客了。一晚上都难守到一个客人,不转又不行。”等她上车后,他又绕过去上了车,问,“瑞香,想去哪里?”

瑞香往后靠了靠,以便坐得舒服些,说:“石贵哥,随便。”

“那我们去含鄱口看看吧。”陶石贵发动了车子,朝前开了几分钟在河南路口向左拐了一个弯,辗着朦胧的月色,在河南路上跑起来。右前方山坡下的如琴湖,宛然一面白纱随意遮掩的明镜……

第二十八章 夜 阑 珊(一)

() 车子绕到香山路,往下是一段长长的陡坡,路两旁的宾馆和别墅大都是灯火点点,没有五一时的辉煌。过了三谷桥,陶石贵把车速放慢了些,问瑞香:“你们晚上不摆摊了?”

瑞香用手捋了捋吹乱的头发,说:“守了几个晚上也没有什么生意,山上晚上出来吃夜宵的人又少,所以我们也就没摆了。”

陶石贵点点头。

瑞香又问:“石贵哥,五一生意还好吧?”

“还可以。”陶石贵边开车边说,“如果不是耽误了一晚上和小半天,赚得还要多些……”

“什么事比五一跑车还重要的?”瑞香觉得奇怪,山上的司机五一和国庆二个节假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地跑车,那怕车子坏了,连夜也要把车修好第二天接着跑。

陶石贵无意中说漏了嘴,就有些后悔,便支支吾吾地说:“老板要用车,我也没有办法。”

“那也是。”瑞香表示理解。

“还是你好哇,瑞香。自己给自己干,没有人管,自由自在啊。”

“石贵哥,你也别急。等你开几年车手上有了钱,自己也买一台车开嘛。”瑞香宽慰地说。

“我,我,是啊,回头再说……”陶石贵不知说什么才好。

说话间,陶石贵把车开到了含鄱口牌坊下的空场地上了。

他刚推开车门,就感觉到一阵带着寒意的风吹过来,不由自主地把车门又关上了,说:“瑞香,外面好大的风啊……”

“那就在车里坐一下吧。”瑞香望着漆黑一团的窗外,听着一阵一阵的松涛声,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也不想下车去。

含鄱口位于庐山东南的含鄱岭中部,以其壑谷正对着鄱阳湖,如同口含浩如烟海的鄱阳湖水而得名。

瑞香側着子望了望车顶灯映照下的陶石贵那瘦了许多的脸庞,特别是他那眼眶隐隐约约的黑青色,关心地问:“石贵哥,开出租比以前挑货还累吧?我觉得你比以前瘦了些。”

“是吧?我还不觉得,只是觉得原先挑着担子跑来跑去的两条腿有劲得很,现在有时候觉得腿还有些痠,没有以前有劲。”陶石贵边说边用手揉了揉大腿。

“那就多休息一下嘛,晚上没有生意就歇歇。”瑞香说着看了看手表,说,“石贵哥,我们回去吧,黑咕哝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好吧,回去。”陶石贵刚要发动车子,却见车窗外的场地上渐渐现出了婆娑的树影,忙说,“你看你看,月亮出来了。”

俩人于是歪着头朝窗外望去,只见一轮明月慢悠悠地从云层里钻了出来。

那云朵或许是知道遮挡不住月亮的光芒,便不愿地向四周散开去。钻出云层的皓月高傲而孤寂地悬在墨蓝墨蓝的空中,久了似乎觉得有些乏味,全然没有钻透云层时的兴奋劲儿。

瑞香欠着往下看去,但见月光下的鄱阳湖烟波浩渺,草洲迷离。隐约可见一只水鸟从草洲里惊起,在月光下盘旋了一圈,又落进了草洲……

“真美呀——”瑞香被月光下鄱阳湖美妙的景致陶醉了,“石贵哥,要是陶显文在这里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他一定又会写一篇好文章来的。”

陶石贵见瑞香如痴如醉地看着远处的湖上夜景,心想多读了书的人就是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啊,便说:“显文还在南昌读大学哦。听说跟你原先那个史老板的女儿谈恋啊,不知怎么样了?”

“还好吧。五一我还见到史老板的女儿,她说显文去井岗山采风去了。”

“采风?什么叫采风啊?”陶石贵不解地问。

“哦,就是去收集资料,留着以后写文章时用的。”瑞香边告诉陶石贵边欣赏着外面的夜景。她隐隐约约地觉得陶石贵在跟自己说话时,那眼光有点儿躲躲闪闪的,心想石贵哥这是怎么啦?难道他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吗?

陶石贵边跟瑞香说着话,一边顾眄着她润滑亮丽的脸庞,心想年轻就是年轻啊,瑞香的皮肤是多亮多光滑多清爽,那白阿姨虽说也是个大美人儿,终归是老了,她完全靠的是化妆品保养的啊。早上一觉醒来脸上的脂粉脱落后,那皮肤竟是木色的,没有一点儿光泽……现在的陶石贵或许是同白玉玫在一起厮混的时间长了吧,同女人打交道不像以前那么木纳腼腆了。

瑞香看了会夜景,觉得上有点儿冷,便说:“石贵哥,我们回去吧。”

陶石贵点点头,发动车子调过头后,说:“瑞香,我们找个地方去吃夜宵好吗?”

瑞香一听笑了:“吃什么夜宵?要是饿了的话,你到我那儿去,我下碗面给你吃。‘

陶石贵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那就到我那儿去吧,我下碗面给你吃,保证让你吃得有滋有味。”瑞香认真地说。

“不了不了,我不饿。”陶石贵开着车笑着说,其实他是想带着瑞香去找个餐馆坐坐。

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藏存着一份对瑞香的慕,但又不敢表示出来。他原本是想慢慢地同瑞香接触接触,说不定会久生的。然而在同瑞香的交往中,他怎么都看不出瑞香对自己有那种生的感觉,他有些气馁了,又有点儿不甘心。有时候他真想对瑞香说出自己的心事,可是一看到瑞香那清澈的眼睛,他的自卑感就涌了上来,仿佛一下子堵住了自己的喉咙。

有时候从白阿姨的小别墅里出来,穿过树林时他就觉得浑不自在,道理他也说不明白,就像是掉了魂一般……那白阿姨对他确实是不错,弄好的给他吃买好的给他穿,俩人搂抱一团时,他也是昂奋无比的。然而,当那种新鲜感渐渐离去后,望着偎在怀里的可以做自己母亲的白阿姨,他有些不知所措。我还这么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的很,如果仅仅为了开个车赚些钱,而把自己交给了她,是不是有些太龌龊太不值得了?他近来时常想着这个问题……

“石贵哥,你最近回村里去没有?”瑞香见陶石贵没有说话,就问。

“你说什么?”陶石贵走神了。

“我问你最近回去过没有?”

“哦,我没有回去。”陶石贵摁了一下会车灯与一辆小车擦肩而过。

“我也没有回去,听说村里在修公路了,不知修得怎样?”瑞香说。

“不清楚,修好了我就可以开车回去了啊。”

俩人一路上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着话,车子不久就穿过照峰下的隧洞,沿着花坛绕过去来到街心公园,就见前面围了好一大堆人,不知他们在看什么。

第二十八章 夜阑珊(二)

() 【瑞香冲上前去左拉右扯地阻挡那几个女人,嘴里喊着:“不要打啦!不要打啦!有话好好说啊!”

见那几个女人不依不饶地追打着巧凤,甚至连瑞香也要打时,陶石贵就向前准备去拉一拉,谁知旁边上来两个染着黄发稍的男青年拍着他的肩膀,说:“哥儿们,女人打架男人不要动手啊,男人动手就不好看了。”

陶石贵左右看了一下,知道是那几个女人的帮手,就不好上前了。

正在这时,一辆警车从隧洞那边呼啸地过来了。车刚停稳,几个110巡警跳了下来跑进去制住了粉拳相斗……】

陶石贵把车速放慢了些,准备从人群边上缓缓地挨着开过去,那人群里猛地响起了一个女人沙哑的叫骂声:“我打死你!打死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还敢回手?打!打!打啊!”

围观的人们也在起哄:捉要捉双!男的呢?那男的呢?一起捉来呀……

坐在车里的瑞香望着起哄的人群心想,这些看闹的人真坏,不劝劝架不说,还这样起哄。她刚想对陶石贵说把车往后退一退,前面的人群仿佛一下子炸开了,从敞开的人群里看到几个年纪大小不等的女人正与一个女孩撕打在一起。

那单个的女孩一点儿都不示弱地拳打脚踢,犹如困兽……

听到那女孩有些熟悉的喊叫声,瑞香定睛一看,发现她好像是巧凤,于是急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陶石贵见状把车门锁好也下了车,跟着瑞香从散开的人群中跑进去一看,还真是巧凤在竭尽全力地同几个女人拼打着。

瑞香冲上前去左拉右扯地阻挡那几个女人,嘴里喊着:“不要打啦!不要打啦!有话好好说啊!”

见那几个女人不依不饶地追打着巧凤,甚至连瑞香也要打时,陶石贵就向前准备去拉一拉,谁知旁边上来两个染着黄发稍的男青年拍着他的肩膀,说:“哥儿们,女人打架男人不要动手啊,男人动手就不好看了。”

陶石贵左右看了一下,知道是那几个女人的帮手,就不好上前了。

正在这时,一辆警车从隧洞那边呼啸地过来了。车刚停稳,几个110巡警跳了下来跑进去制住了粉拳相斗……

110巡警将几个打斗的女人连瑞香一起带上了警车,然后一路鸣笛地去了公安局。

在做笔录时,一位年轻的警察把瑞香误作为斗殴的焦点,问得瑞香是哭笑不得。好半天才弄清她是上来劝架的。那警察不相信地打量着瑞香,心想真要是惹事也该是这个女孩嘛。看她这模样没有几个男人不动心的,怎么会是边上那个胖乎乎的没有一点风韵的女孩呢?怪事。

经审讯,那几个同巧凤打架的是宋师傅的老婆和她的几个姐妹。原来巧凤自那天下午在街上遇上宋师傅后,经不住他的三番五次的软磨相求,又同他粘到一起去了。那宋师傅的老婆早就听到在山上打工的同村老乡的传闻,得知自己的老公在上面跟一个年轻的女人搞上了。见老公难得的回来几次对自己不冷不的,她心里是一团乱麻。

这次她带了几个好姐妹坐车上来后,又找来二个在山上打工的本家侄儿,摸到了宋师傅的房间。敲开门后,正好撞见了一对衣冠不整的男女。老婆的出现,是宋师傅始料不及的。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宾馆里哪一个人找他办事的,便匆匆忙忙地穿着短裤着衬衫把门开了一丝缝,准备支吾几句打发来人。谁知刚把门打开,老婆就冲了进来。躲过老婆的抓挠,宋师傅抢了条长裤子就跑出了房间,把个还捂在被窝里的巧凤扔下不顾了。几个女人说来也精明,知道男人在山上赚钱不容易,就没有在宾馆里动手,只是押着匆忙穿上衣服的巧凤来到了宾馆外的街上,没说上几句就打杀起来……

做完笔录后,况一目了然了。巡警们除了严厉地批评参与打斗的人员外,还对她们几个作出了罚款的处理。由于瑞香是上来拉架的,因而不算在挨批受罚之内。她见只有交了罚金才能出去,就跟巡警说她回去拿钱来给巧凤交罚款,便出了公安局。

瑞香刚走下台阶,发现陶石贵的出租车停在路边,而他正焦急地朝上面张望呢。

见瑞香下来了,陶石贵忙下车问是怎么回事。得知要交罚金,他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来,让瑞香赶紧去交钱领人。瑞香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自己要回去取钱来。他说还是赶紧把人领出来再说吧,一来一去别夜长梦多了。瑞香一听有道理,便接过他的钱转又上了台阶进了公安局,交了罚金把个披头散发的巧凤接了出来。下了台阶,瑞香谢过陶石贵准备陪巧凤回去,陶石贵让她们赶紧上车送她们回去,俩人推辞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陶石贵在街上准备上车的时候,已经从围观的人口中得知巧凤与人斗殴的缘由,所以他在开车时什么都没问,心里却在想这个巧凤也太不应该了,年纪轻轻的跟有妇之夫搞在一起干什么?真不值得啊。由此,他又想到了自己。虽说那白阿姨是一个人没有牵挂的,但自己跟她的关系也是不正常啊,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呢?搞不明白。

车子拐下大林路,一会儿就到了瑞香她们住的地方。在路边停下车后,他怕她们还会遇到什么麻烦,就陪着她们进了小巷去了她们的住处。

瑞香刚进门就把电风扇关了。房间里被电风扇吹得冷飕飕的,一屋的寒气。巧凤一进门就坐在边,脸色铁青铁青的,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陶石贵进门看了看窄的房里摆了二张以及堆放的桌椅板凳,便说:“瑞香,房子太小了,回头找一间大一点的房子吧。”

正背对着陶石贵从抽屉里拿钱的瑞香转过来,笑笑说:“石贵哥,我们是准备找一间大点的房子呢,你有空也帮我们看看啊。”

“好的好的。”陶石贵见房里转不开来,便说,“好了,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我走了,有什么事就扣我。”

瑞香点点头,说:“谢谢你石贵哥,我送你一下。”说完对巧凤讲,“你歇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陶石贵忙拦住瑞香:“你不要送我,不要出去。我走了。”说着朝巧凤笑笑,“没有事,想开点。”便出了门。

瑞香不顾陶石贵的拦阻,硬是把他送到了小巷口,把钱往他的手里塞:“石贵哥,谢谢你了。”

见瑞香急着还钱给自己,陶石贵的脸顿时就红了,他忙说:“瑞香,你,你,我不是要你急着还钱才来的,我是怕你们在路上有麻烦才送你们回来的……”

瑞香说:“石贵哥,我知道,我知道。”

俩人正推拉时,陶石贵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白阿姨打来的。电话号码后面是一个固定的数字,以示不要复机,他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把瑞香塞给他的钱收下了。

瑞香见陶石贵叹了口气,便关切地问:“石贵哥,有什么烦心的事啊?”

“没什么,没什么,一个朋友找我有点儿事,我走了。”陶石贵拿着钱摇摇头笑笑,说,“瑞香,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劝劝巧凤吧,叫她想开点,接受教训……”

“我知道,石贵哥,你慢走。”

陶石贵看看瑞香,点点头转走到路边的车前打开车门上去后,发动了车子开下去调头去了。

瑞香等陶石贵把车调过头来开上去后,这才转进了巷子回到了房间。

巧凤自己正在烧开水,见瑞香进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吃吃地笑着。

“笑?你还好意思笑得出来?”瑞香看到巧凤那个样子就生气,“你不是说跟宋师傅断绝了来往吗?怎么又到一起去了?”

巧凤往脸盆里倒了些水,拿着毛巾在盆里打了个滚湿漉漉地拎起来洗着圆胖的脸。在洗脸的时候,她瞟了瞟坐在边的瑞香,说:“唉,那个死鬼总是找我……”

瑞香说:“巧凤,你这次真的要把你跟宋师傅的关系做个了断。你看他老婆那么大年纪在家里带着几个孩子多不容易,还为了这事跑上来,千万不要把人家的家拆散了啊……”

巧凤洗完脸换了衣服,坐在被窝里闷了好一会儿,说:“瑞香,你也休息吧。我知道我这件事做错了……唉,那个死鬼真没有名堂,老婆一来就跑得没有影儿了。平时说得天花乱坠的,说自己有多狠多狠,一到关键眼就露相了。不行,我明天还要去找他,罚款的钱我一定要他出。”

脱了衣服坐进被窝里的瑞香把头边的小闹钟调好明早起的时间后,说:“钱是小事,你真有心同他断绝关系,就不要再搭理他了。巧凤,我跟你说,你今后再也不要跟他这样了,搞不好会把你的名声搞臭的。真的传回去了,你还怎么做人啊?”

“好了好了,瑞香,我这次一定听你的。哼,我刚才跟他老婆打架的时候就发了毒誓,我再也不理那个鬼东西了。说起来他老婆那么个样子,老气横秋的也怪可怜的……唉,不说了不说了,关灯睡觉,明早还要早起呢。”巧凤说着就钻进了被窝里。

瑞香见巧凤睡下了,有些不放心地说:“巧凤,刚才打架你伤到哪里没有?不行的话,明早还是休息一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没有事,没有事,瑞香,你也睡吧。”巧凤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看刚才还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帮自己解围的瑞香,有些感动地说:“瑞香,你真好——”

“好?好什么?快点儿睡吧。”瑞香关了灯,也躺进了被窝里。

黑暗里,巧凤问:“哎,瑞香,我刚才跟她们打得那样凶时,你也不怕?还敢冲上去拉架,嘿嘿,真不像个读书的人……”

“你也行啊,别看你胖乎乎的,打起架来还蛮灵活的。”

俩人在黑暗冷的房间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第二十九章 粉 拳

() 【走到门前,他咬咬嘴唇准备敲门时,听到瑞香在里面不知跟巧凤说些什么,他骤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自己这会儿进去说些什么呢?瑞香是不是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呢?再说她俩都在房间里,自己进去是不是很尴尬呀?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里的灯熄了。他这才想起瑞香她们明早还要早早地起来摆摊做生意,便轻手轻脚地转离开了。

杜和平刚走到巷口,迎面就见三个农村妇女模样的人东看看西瞧瞧地往这边走来,并听到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女人说:“好像是住在这个巷子里。对,就住在前面,今晚一定要跟那个婊子说个清楚。”】

薄暮时分,边飘浮的雾冷冷的,树枝上冷不丁地跌下来几滴水珠落在头上,让人不太舒服。杜和平用手撑着左腹部,双脚并拢地在离家门口不远有几十级的台阶上一级一级地蹦着,脸胀得通红,汗水顺着耳根往下流。

近来,他总感到左腹部时不时地胀痛难忍,一次一次地跑卫生间,排出的小便却只有几小滴。上午他到医院去看了下门诊,那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大夫边问他是在哪里工作的,工作的质是什么,边让他去做一下尿检,把他弄得莫名其妙、忐忑不安的……小便化验出来后,大夫最后告之是尿道结石,他的一颗心才落下来。

门诊大夫建议他去九江或是南昌找一家大医院用碎石机把石头打下来,他不太想去用什么碎石机之类的,就问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把石头打下来没有。那保养得很好的大夫笑了笑,说你不愿意用碎石机打,那就只有吃药多喝水,多做些剧烈的弹跳运动,说不定也可以把石头打下来,不过那样时间要长些。他听说可以不要上那冰冷冷的碎石机,也可以把石头打下来,连连点头说好,就咬着牙开了几瓶结石通之类的药回来了。

回家后,杜和平吃了药灌了一大缸子水,哪料到水在尿道里堆积着,被石头堵得不能畅通不能排放,胀得他更是痛不生。于是,他换上旅游鞋出了家门,来到台阶上连蹦带跳地来了个几个回合。

正是下班的时候,几个邻居从他边走过时好奇地问他,和平啦,怎么这个时候锻炼体呀?是不是报纸上讲黄昏时运动锻炼对体有好处啊?有的还幽默他一句,你看你那个板还需要减肥吗?赶紧回去叫你妈妈多烧些红烧给你吃,长点儿膘才找到老婆啊……他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拳头,痛得他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在几十个台阶上直跳得他浑乏力,人感觉轻松了些才回到了家里。他端着茶缸咕咕地喝了几口水,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来回地走动着,以便减轻腹部的胀痛。他抚摸着腹部想起上午在医院里那位门诊大夫起先怪怪的眼神和问话,又想到尿检结果出来后他的态度的变化,连贯起来一想,他醒悟到原来那位大夫刚开始是怀疑他患有病啊,否则不会问他在哪儿上班哪,做的是什么工作啊。

想到这,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就想我杜和平除了跟一帮同学哥们儿喝喝酒搓搓麻将外,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可以说是不近女色啊,哪里会有病?女色,女色,他嘴里念叨着女色,不自地想到了那个美貌如花、秀色可餐的瑞香了。

那天黄昏在街心公园下车分手后,他本想赶上去痛痛快快地把心里的话吐出来,谁知遇上了一个熟人给耽搁了一下,再去看瑞香时,连人影儿都没看到。回家的路上,他有些心灰意冷了。想不到那瑞香是那么难说话,请她吃餐饭都请不动。接着又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满肚子的不痛快使他一直没有去她那里吃早餐。过了五一他又去南昌出了一趟差,回来没两天便腹胀不已。还好,化验出来是尿道结石,那就多喝水多蹦跳吧。胡思乱想时,隐约听到在旅游超市上班的小妹回来了,就推开房门来到了客厅。

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小妹见哥哥脸色苍白嘴唇紧闭着,忙问他好点了啵。看他头摇得像拨郎鼓样,就力劝他还是去大医院用碎石机把结石打下来。

杜和平笑了笑,说:“我怕,怕那机子。”

吃饭的时候,小妹说起了昨晚发生在街上的斗殴事件来。当说到其中有一方是卖麻辣面的,正要夹菜的杜和平怔住了,忙问:“是不是在大林路边卖麻辣面的啊?”

“是啊,听说是在大林路边卖麻辣面的。哥,你也知道啊?”

杜和平说:‘那卖麻辣面的俩个女孩原先在硕泰他爸的宾馆里打过工。她们为什么打架啊?”

“说是其中有一个女的跟一个有老婆的厨师鬼混,被厨房老婆带人来捉住了,拖到街上很打了一顿。还好后来被警察带走了,据说还罚了款呢……”小妹边吃边说。

杜和平一听说是为这种事,脑袋瓜一下子就晕了。他想难道是瑞香跟那个厨师有名堂?按说是不可能的啊,她看上去是那么文静不俗,怎么可能和一个厨师搞到一起去呢?不会是那个巧凤吧?

“和平,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啊?”母亲望着一口一口吃着白米饭的儿子,奇怪地问。

“哦,我在吃。”杜和平埋着头胡乱夹了点菜吃了几口饭后,放下了碗,手揉着腹部离开了饭桌,在靠窗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望着吃得正香的小妹,他拿起一本书顶着腹部有话没话地说:“小妹,那个麻辣面摊,你去吃过吗?”

“吃过一次,味道蛮好的,就是辣得吃不消。”小妹吃了口饭,说,“那俩个女孩生意做得蛮好的。其中有一个长得好漂亮哦,另一个就不怎么样。咳,别看人长得不怎么样,还跟人家有老婆的鬼混……”

第三十章 结石不是病(一)

() “什么?不是瑞香啊?”杜和平一听不是瑞香跟别人鬼混,一激动就喊了出来。

“哪个是瑞香啊?”小妹听哥哥嘴里喊出来一个女人的名字来,十分惊讶。

“哦,就是那个长得漂亮的。”

“那个漂亮的叫瑞香啊。哦,我说的不是她,是另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妹想想不对劲,便问,“哥,你认识她呀?”

“哦,我和硕泰去宾馆玩过几次,听说的……”杜和平知道不是瑞香跟那个厨师闹出的丑闻,全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小妹抬头见瘦削的哥哥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心想我哥看样子还有点**呢。于是,她开玩笑地问:“哥,你跟那个瑞香很熟吧?要不怎么一下子就叫出她的名字呢?”

“熟?熟什么呀?不过是见她漂亮就记住了……”杜和平脸都红了。

“哈哈哈,我哥就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小妹笑着用筷子点了点他。

“说什么呢?一点儿大小都没有。”母亲白了女儿一眼。

“不跟你说了,唉哟,胀死我了……”杜和平艰难地站起来,弯着腰去了卫生间。

吃了两天的药,加上剧烈的运动,杜和平感觉尿道的胀痛有些缓解。这天晚上,他背着手在外面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大林路上。

下了一天的雨,这会儿停了。地上湿漉漉的,路边水沟里从高处流下来的水哗啦啦地淌着,声如山泉。在家闷了两天的他心里总也放不下瑞香,明知她对自己没有什么念想,可是他却对她是千牵百挂的,眼前总是忽悠着她的倩影,挥之不去……

走在大林路上,见几个摊点冷清清的,没有看到瑞香她们的摊棚,杜和平便向下走了一会儿,朝一个小巷走去。踩着高低不平的青石板,就见瑞香她们的房间有灯光泻了出来。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感到心跳得特别厉害。

走到门前,他咬咬嘴唇准备敲门时,听到瑞香在里面不知跟巧凤说些什么,他骤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自己这会儿进去说些什么呢?瑞香是不是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呢?再说她俩都在房间里,自己进去是不是很尴尬呀?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里的灯熄了。他这才想起瑞香她们明早还要早早地起来摆摊做生意,便轻手轻脚地转离开了。

杜和平刚走到巷口,迎面就见三个农村妇女模样的人东看看西瞧瞧地往这边走来,并听到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女人说:“好像是住在这个巷子里。对,就住在前面,今晚一定要跟那个婊子说个清楚。”

他侧着子让几个女人过去后,心里突地一跳——不好,可能是那几个跟巧凤打架的女人来找麻烦了。于是,他在巷口停了下来,转过去看着那几个女人摸到了瑞香她们的房前。

“噹噹”的敲门声,在潮湿的夜晚显得有些沉闷。房间里的灯亮了。灯光从窗口和门缝泻了出来,昏暗中的几个女人顿时现出了模糊的轮廓,就听见瑞香在里面问是谁呀。

门外的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咕哝了一下,其中一个答道:“是我们。开门吧,我们找你谈一下。”

里面静了。

外面的见里面不回答,又敲起了门。

里面的巧凤喊道:“不要敲啦,再敲我们就叫110啦!”

外面的一听,愣住了。接着还是那个沙哑的声音说:“你把门打开,大妹子,我们来只是想把话说开来。你放心,我们把话说完就走,保证不会打架的……”

相持了一会儿,门开了。三个女人依次进去后,门又关上了。

杜和平怕瑞香她们会吃亏,有些放心不下地悄悄朝巷里走去。他想还是去看看,真要是打起来了,自己还是要立马进去拉拉架呢。

房间里沉寂了一下,还是瑞香先开口:“三位大姐,前天晚上不是在公安局里把事都说清了吗?怎么今晚你们还来?”

沙哑的声音说:“我们今晚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劝劝这个大妹子。你还年轻,听说还没有成家,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你自己着想啊。我家里那个死鬼有什么好啊?也是我命苦才摊上了他呀。要不是为了我三个儿女着想,我早就一股走人了,还跟他过什么子。我今晚来就是想劝劝你,你不要做傻事。你真的要跟了他,会有什么好果子你吃?”

巧凤的声音:“我知道为自己作想,你只要回去把你自己的老公管好就行了。”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今晚来,就是希望你不要再跟我姐夫来往了。我姐姐可怜啦,在家里带着三个孩子,忙里忙外的,再出了这么个事,她哪里活得下去哟,你就不要再缠着我姐夫了……”

巧凤一听就急了:“哪个缠他?哪个缠他呀?”

沙哑的声音:“好好,不是你缠他。我只求你一件事,下次他再来找你,你一定不要理他,躲开他好吗?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说着就哭了起来。

瑞香劝道:“这位大姐,你不要哭不要哭,我保证巧凤以后再也不会跟你老公来往了。你回去跟宋师傅讲,他以后再来找巧凤,我们就到法院去告他,告他一个重婚罪。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来了,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又一个女人说道:“还是这位大妹子说话在理,大家都不要再扯了,这样扯下去对谁都不好。”

杜和平在外面听到里面双方都心平气和了,估计不会打起来,便悄悄地离开了。

出了巷口,刚走到大林路上,天空就下起雨来。他咬着牙加快了脚步朝家里赶去,可是人脚快没有雨脚来得快,还没走出几十米,倾盆大雨就从天而降。他撒开双脚飞快地往家里赶,没走多远,全就被淋得个落汤鸡。

进了家门,他连忙擦了擦头发,换了衣服,便觉得两条脚管有些抽紧,那憋了好长时间的尿道胀得特别的难过。他咬着嘴唇跑进卫生间,刚拉开裤子,一泡尿像是从天而降,接着又好像是听到尿池里叮嘾地响了一下,那排泻的尖端仿佛是针刺般地疼痛后,全打了一个激凌,人顿时轻松畅快了许多。

他心中暗喜:石头下来了哦,尿道肠通了,哎哟人舒服极了……

第三十章 结石不是病 (二)

() 【“上山去,可以吗?”林晓笕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缕淡雅的香水味,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是什么花的香味,但有种叫人心慌意乱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膝盖,稳了稳神。

“那好哇,我可以感受一下夜深人静逃进深山的滋味。”朱丹兴奋地往林晓笕边靠了靠。

出租车在夜风细雨中行驶着,经过一段拐弯处时,或许是司机方向盘打重了点,车子一晃,那朱丹一不留神差不多是滚进了林晓笕的怀里。美人入怀,谁不动心?林晓笕忙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迎来了朱丹一瞥勾魂的媚眼。】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夏雨,坐在老板椅上的林晓笕有些无可奈何——今年也怪事,一有团队要来,老天就给脸色,没有一个好晴天。

这不,刚晴了二天昨晚又下起来了,到现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今早浙江金华有一个团队过来,有三十来个游客,黑头和另一位司机已开车去南昌把他们接上了庐山。

这么个鬼天气,游客不可能冒雨去风景点游览,这会儿都窝在宾馆里发牢。导游小尹刚打电话来,庐山上面那雨下的是昏天黑地的,问怎么办。他也没有办法,便叫小尹耐着子跟游客们说些段子搞些猜谜活动;实在不行,就让黑头开车带游客去观赏雨中的街景吧,但千万不要让游客下锦秀谷啊。

小尹在电话里笑笑说:“也只有这样了。”

这是六月下旬,往年这时候来庐山旅游的人也不是很多,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团队,却都没有遇上好天气,林晓笕心里直发毛。再这样下去,今年只怕要喝西北风哦。正当他焦虑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听,里面传来了清脆甜润的女声,说是要找林总。他连忙说我就是,你是哪位?

对方没有报出姓名,而是丢过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他定神仔细听去,高兴地说:“朱丹,是你吗?你在哪儿?”听说对方正在青岛带团,他便卖了个人,“我还以为你要来九江哦。小丹,什么时候来九江玩玩啊?我等着你呢。”

叫朱丹的女人在电话里甜地说:“林总,我明天就过来,你欢迎吗?”

欢迎欢迎。林晓笕满口答应。当他得知她明晚真的要在九江火车站下车,并要他去陪她上庐山去玩几天时,他一下子愣住了。片刻后,他马上乐呵呵地说,明晚一定去火车站接她。

放下电话的他摇了摇头,对刚进办公室的马志高说:“嘿,人啦真是说不得假话啊……”

“你又说什么假话啊?”马志高把一迭报纸和信件放在桌子上,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问。

“就是那个湘妹子朱丹啊。我刚才只是在电话里客气几句,哪知道她明晚就要到九江,还要我陪她上山去玩几天。”林晓笕皱了皱眉头。

“哈哈,那不正好吗?总比在电话里哥妹地来得实在啊。”

“我还不是为了做点儿生意?总想让她多组几个团来……”

打电话来的朱丹是湖南株洲一家旅行社的部门经理。去年她带了一个团队来庐山,考虑到对方是第一次发团过来,两家是做第一笔业务,林晓笕特意带了一景德镇茶具上山去拜望了她。

两天的时间里,团队由地陪导游带去游览行程中的各景点,他则陪着朱丹四处看看走走。一路上谈天说地聊人生,把个湘妹子朱丹招待得心花怒放,连连称谢。回去后的朱丹时常打电话过来,有事没事地同林晓笕天南地北地神聊,接着又组了一个团亲自带队过来,他依旧是上山去陪了她。人熟了话也就说的随便了些。朱丹得知他还是个年近四十的单贵族时,竟对他的才和风雅有些着迷了,到了要走时,有了些难舍难分的感觉。

林晓笕想想拿起电话给东谷宾馆的史云甫打过去,想请他明晚留二间客房。那史老板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了,并说明晚在宾馆里等他。他一听忙说不用不用,那趟车是深夜到的,等他们上去怕是很晚了,只要跟总台说一声就行了。

见林晓笕放下了电话,那马志高问为何住到东谷去,我们不是有一个团队在锦绣宾馆吗?多开一间标房不就行了?

林晓笕笑了笑,说:“你开玩笑啊?开一间房?”

马志高点了一支烟,说:“玩把稳点哦,老哥,千万不要把自己进去了哦。”

“哪能呢,隔山隔水的……”林晓笕摆了摆手。

俩人都知道朱丹是一个正在跟丈夫闹离婚的女人。由于同林晓笕通话聊得比较多,俩人渐渐就成了无话不说的红颜知己,她把自己的苦恼和无奈都倾诉给他听了……

列车准时准点地穿过夜幕,轰隆隆地驶入九江站。

林晓笕站在出口处外,撑着一把雨伞两眼死盯着潮水般涌过来的人流。在白帜灯的照下,刚从车上下来的旅客个个脸如白纸,一付失魂落魄的模样。人流至出口时,几道铁栏杆隔成的通道,自然而然地将蜂拥而来的旅客分成二股,一个个验完票后走了出来。

不一会儿,林晓笕就看见一位穿着白色装的女人在人流中格外的醒目。待那女人走近一看,却是那位头发剪得短短的,前额梳理得一丝不乱的油黑如漆的刘海的朱丹。

林晓笕绕到拥挤的出口处,将朱丹手上的旅行箱接了过来。

湘妹子朱丹两眼水汪汪地望着前来接她的林晓笕,甜甜地说:“林总,这么晚了还让你来接我,不好意思啊。”

“漂亮的湘妹子能来看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林晓笕将旅行箱抱起来,以免被地上的雨水溅湿了,另只手撑着雨伞领着朱丹朝停车场里的一辆红色桑塔娜走去。

一辆深夜送游客下山的桑塔娜出租车在驶进车站停车场时,就被刚来火车站的林晓笕看到了。本来也准备打的上山的他出了一个不高的车价,那司机就同意了。反正回去也是空车,载俩人上去既赚了油钱还有人陪伴,何乐而不为。

朱丹看了看出租车,还以为是林晓笕特意为她租的车,有些感动地弯着腰钻进了车内。将旅行箱放到车尾的行李箱后,林晓笕也上了车。他对司机说:“师傅,我们走吧。”

朱丹望了望车窗外濛濛细雨和冷清的街道,扭头问:“林总,我们去哪?”

“上山去,可以吗?”林晓笕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缕淡雅的香水味,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是什么花的香味,但有种叫人心慌意乱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膝盖,稳了稳神。

“那好哇,我可以感受一下夜深人静逃进深山的滋味。”朱丹兴奋地往林晓笕边靠了靠。

出租车在夜风细雨中行驶着,经过一段拐弯处时,或许是司机方向盘打重了点,车子一晃,那朱丹一不留神差不多是滚进了林晓笕的怀里。美人入怀,谁不动心?林晓笕忙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迎来了朱丹一瞥勾魂的媚眼。

在细声细语中,林晓笕得知朱丹是带一个团队去青岛旅游,在返程的车上她塞了二百元钱给那个出来旅游的单位的领队,请他把团队带回去。而她自己便在九江站下车了。

“你也不怕回去后老总剋你?”林晓笕的手指在朱丹柳条般腰上点了一下。

“我不管那么多,就是想来看看你……”朱丹短短的头发厮磨着林晓笕的耳轮,嗔地说。

开车的司机一声不吭地盯着前方。由于夜间行车,二十几公里的盘山公路上少有车辆,不用担心会车,所以一个小时不到就上了山。园门值班人探头看了看车里,听说俩人都是旅行社的干活,便将栏杆吊起让车进去了。

十来分钟,出租车就开到了东谷宾馆门前。林晓笕下车后准备绕过去帮朱丹开车门,见她已推门下了车,就去了车尾让司机开了行李箱,把朱丹的旅行箱提了出来,然后付了车费领着她上了台阶。

第三十一章 雨夜伊人来(一)

() 闻听车响的梅儿打着呵欠把大门打开后,眨巴眨巴眼睛对林晓笕说:“林总,你们才来呀。史老板等了好久才下楼去睡了。要不要叫他起来?”

“不要叫,不要叫。”林晓笕小声地说,“房间安排好吗?”

梅儿点点头,锁上大门后,转去总台里拿了钥匙把他俩领到右边走廊顶头的一扇门前,开门并摁亮了灯退出来,让他俩进去且轻声问道:“林总,要不要叫厨房师傅起来做点东西给你们吃?”

林晓笕望了望朱丹。

朱丹忙摇摇手,说:“谢谢,我在火车上已经吃过了。你呢?”

林晓笕拍拍肚子,对梅儿说:‘我也是酒足饭饱,谢谢你啊。哦,你把另一间房门打开吧?”

梅儿转把旁边一间房门也给打开了,说:“房里有水。林总,你们早点休息吧。再见。”说完就离开了他俩,朝大厅走去。

林晓笕和朱丹进了房间,他烫了下茶杯给朱丹沏了一杯茶:“朱丹,尝一尝庐山的云雾茶吧。”

坐在席梦思上的朱丹刚换了鞋,见他把茶端过来了,忙说:“谢谢啦,还要你沏茶……”

林晓笕把茶放在头柜上,掏出手机看看差不多是凌晨三点了,便对整理旅行箱的朱丹说:“哦,你洗洗早点睡啊,明早我来叫你,晚安。”

刚把要换的内衣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朱丹一听,忙放下手上的东西,点点头说:“嗯,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站起来把林晓笕送到门口,见他推开了隔壁的房门,甜甜地笑了笑,这才摆摆手把门轻轻地给关上。关上门的她靠在门上静了静,然后去拿了换洗的内衣,摁亮卫生间的灯进去了。

林晓笕进了房间后,迅速地冲进了卫生间。

晚上同几个朋友在一起喝了不少的啤酒,所以尿特别多。出了卫生间,他走到一张席梦思边坐下,弯着腰换上拖鞋,觉得人有点儿累,便朝枕头上倒了下去。

望着电视机后面的壁镜,他心想那朱丹真是胆大啊,为了来看我把整个团队都丢下了不管,自己就中途下了车,真是有点儿辣妹子的味道。不过这中途丢团是大错而特错啊。

想想刚才俩人在车上那股亲劲,他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林晓笕按说不是一个像他自己挂在嘴上说的滥的人,说说笑笑咋咋糊糊图个嘴上风流还可以,真的是同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就上,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话又说回来,隔壁房间的湘妹子朱丹还真是楚楚动人,似火啊……他闭着眼睛耐人寻味地想像着朱丹的风韵,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林晓笕被窗外的山鸦莺唤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着衣服睡了一晚,便笑了笑爬起来,进了卫生间冲了个水澡。

漱洗完毕的他出了门,扭刚摁了下朱丹住的客房的门铃,就见着雪青色休闲装的朱丹精神飒爽地把门打开,一脸光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把个他惊艳得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由衷地赞叹:“好精神的湘妹子啊。”

“早就等你哪。”朱丹随手关上门,一把挽住林晓笕的胳膊,问,“我们今天去哪呀?”

林晓笕见宾馆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也就由着她挽着自己的胳膊,边走边说:“先去吃早餐,填饱了肚子再安排行程。”

正和老婆在喝粥的史云甫见他俩手挽着手下到一楼餐厅,忙起说:“林总,起来了。本来想去叫你们一起来吃早餐,知道你们昨晚睡得晚,就想让你们多睡一会。”说着望望他边的女人,“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朱经理;这位是史夫人;这位是宾馆的老总,史老板。”林晓笕一一介绍后说,“史总,不好意思,来麻烦你了。”

说话间,服务员已把两份早餐送上来了。

史云甫乐哈哈地说:“坐下,坐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来,动筷子。”

林晓笕和朱丹坐下后,他剥了个盐茶鸡蛋递给朱丹,望着对面史云甫的老婆,说:“大嫂,最近忙吧?”

王淑云摇摇头说:“过了五一就一直闲着的,来的人不多。林总,你要多发些团来帮帮我们啊。”

“那还用说,有团我一定要先发到这里来啰。”林晓笕喝了一口粥,说。

史云甫看了朱丹一眼,心里说林总还真的艳福不浅啊,不知从哪儿谋来这么个清丽精神的美人儿,找这么个美人儿结婚,他总该心满意足了吧,便说:“林总,怎么一直没把弟媳带来呀?这么漂亮的弟媳早就该带来让我们认识嘛。”

林晓笕一听脸都红了,他忙解释:“打住打住,史总你误会了,这是我的好友,也是客户。”

虽然林晓笕同史云甫说的是本地话,朱丹从他们的语气和神里还是读出了点意思,她咬了咬嘴唇,甜甜地说:“史总,你这宾馆的内外环境真不错啊,下次我带团队来,一定要让林总安排在你这里。”

“欢迎欢迎,下次不管是带团来还是你自己来,我都欢迎。朱经理,听口音像是湖南的?”

朱丹莞尔一笑:“我是湖南株洲的。”

史云甫轻敲了下桌子,朗朗地笑着说:“我说呢,怎么没看见林总带你来,原来是湘妹子啊。好,好。我跟你说,林总可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我知道。”朱丹斜乜了林晓笕一眼。

王淑云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她认真地说:“朱经理,林总是个好人啊,就是对自己的婚姻大事太挑剔了。今天看到你,我太高兴了,我们也一直为他着急啊,这下好了,看到你我们就放心了。”

林晓笕被他俩说得不好意思了,他刚想解释解释,腰上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旅行社打来的,就问:“哪位?哦,马总。什么?你再说一遍。哦,哦,好,你就按对方的要求,让计调部发一份传真去,这边我想办法。对,就按他们说的价,再见。”接完电话后,他朝史云甫苦笑了一下,说,“唉,尽是询价的。今年的价格战把人搞死了。你不做?行,有人做。自相残杀啊,这旅游真不是人做的。”

史云甫初听林晓笕和马志高通话,还蛮高兴的,心想又有团队来了。后来见他叫起苦来,想想他们经过节和五一,赔了不少钱,也真是不容易,便动了恻隐之心。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说:“林总,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讲。我知道你们今年的压力大,以后在房价上你尽管往外报,我会在后面撑你一把的。”

“那我就真的要谢谢你啦,史总。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是按行规作的,游戏规则不能破坏。上次芜湖一家国旅跟我压价,还说九江中旅都认可他们的价,问我做不?一个人每天五块钱的导服费,我说少于十块免谈,我就没有跟他们做。”林晓笕对史云甫刚才的表态很满意。他也知道,这段时间整个牯岭镇上的宾馆招待所的房价都低得很,他史云甫才说这样的话。真的到了七八月份旺季,又会是一付嘴脸。不过史云甫比一般人做得漂亮些,话说得好听些。

用完早餐,林晓笕和朱丹谢过史云甫夫妇,俩人上楼后径直出了宾馆。史云甫把他俩送到大门口,叮嘱他们中午回来用餐。林晓笕谢了谢说中午就在外面吃,不用等他们。

走上小坡,朱丹转头见史云甫进了宾馆,感动地说:“史总这人真不错哎。”

林晓笕边走边看有没有出租车来,他看了看挽着自己的朱丹,说:“史总人缘好,会做生意。哎,朱丹,你想去哪里玩啊?”

“我听你的。”

“去哪里呢?一线二线你都去过……”林晓笕扶了扶眼镜,抬头看了看的天,又不敢去太远的地方。

“我们去锦绣谷吧?我来了庐山二次,真正让我喜欢和欣赏的,还是锦绣谷。”朱丹说。

林晓笕有些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会喜欢锦绣谷呢?”

“游锦绣谷人不太累,又能感受到山的峻险陡峭,云的诡谲浩,还可以领略到仙人洞古人修炼成仙的意境,这样的景点在全国各景区不是容易找到的,我觉得值……”

听朱丹这么一说,林晓笕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第三十一章 雨夜伊人来(二)

() [朱丹扭过头来,对站在边上的林晓笕笑了笑,问:“你欣赏这道风景吗?”说话间,两眼如飘过去一抹潮潮的云雾。

话音刚落,山谷里的景色让汹涌澎湃的云海掩罩得严严实实。朱丹被脚下惊涛骇浪般的云海吓呆了,她急忙往林晓笕的边靠过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还没有说什么,那雪堆似的云翻卷了上来,眼前顿时是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晓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银涛雪浪惊呆了。他在朱丹靠近自己的同时也急速地伸出双手把她抱在了怀里,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正说着,后面来了一辆车租车,俩人上了车,一刻来钟就到了锦绣谷的谷口。

或许是连着下了几天的雨,锦绣谷里是泉水潺潺,清风怡人。山崖和石阶上湿漉漉的,淡淡的云雾在山谷里飘来游去,把个千岩竟秀、万壑回萦、断壁天成、石林翘的锦绣谷涂抹成一幅大写意的山水画卷……

朱丹站在一棵歪脖子松下,环视了一会儿,感慨地说:“这才是游览锦绣谷的最佳时光啊。”

她指的是此时的锦绣谷里空旷无人,静寂得很,除了鸟鸣和泉唱。那下面的吊桥洼延伸致仙人洞的一段秀丽山谷,穿云越壑,时隐时现,无数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在绿色丛中,红黄蓝白繁若星星,诗意许许。

林晓笕牵着朱丹的手,小心翼翼地在一段陡峭的阶梯上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去,说:“游山玩水,只有在这种静若死亡的氛围里,才能真正感悟到大自然的天作神韵吧?小丹,我们做旅游的都希望来的游客越多越好,特别是在节假,这锦绣谷里真是人如江鲫。抬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那哪是游山玩水啊?跟农村赶集赶庙会差不多,有什么意思啊?”

朱丹没有说话,她听到林晓笕又用电话里的语气叫她小丹,非常的高兴。登上一道窄的石梯,俩人终于来到了著名的景点——险峰。

险峰上只有俩个摄影点的人在静候着旅游观光的客人的到来。一块突兀的石头上,摆放着一把陈旧的藤椅,边上立着的一块木牌上赫然写的是“**主席曾在此留影”几个大字。

那俩个做照相生意的见好不容易上来了俩个人,赶紧微笑地端着一本影集过来,翻开伟人**坐在藤椅上的照片,介绍说这里千真万确是伟人当年照相的地方,接着问他俩是不是来几张。

林晓笕用当地话告之他们常来这里的,便和朱丹朝西北方向有铁栏杆围着的一块巨石走去。

照相的一听是本地人,便说:“你早点告诉我噻。”便讪讪地走开了。

林晓笕从側面看了下站在铁栏杆边凝视远方的朱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一路走过来,湘妹子朱丹虽说是有说有笑、谈笑风生的,总有点让人觉得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清秀的眉宇间,偶有一丝怅惘闪过,令人怜不已。他心里有数,知道朱丹想同他谈些什么,却难以开口。而他则抱着陪她吃好玩好走好的态度,希望她不要触动到他俩时常在电话里谈及的那份说不清的恋……

站在那块约有一间房子那么大的石头上,左右两侧云那边的山崖如刀劈斧消。极目眺望,万里长江以一种无比优美的弧线横卧在丘陵、田畴、湖泊、都市的尽头……

朱丹双手扶在被游人摸得光溜的铁栏杆上,轻轻地摆了摆头,说:“真想就这样永远地站在这里啊……”

“那你也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了啊。”林晓笕幽默地笑道。

朱丹扭过头来,对站在边上的林晓笕笑了笑,问:‘你欣赏这道风景吗?”说话间,两眼如飘过去一抹潮潮的云雾。

话音刚落,山谷里的景色让汹涌澎湃的云海掩罩得严严实实。朱丹被脚下惊涛骇浪般的云海吓呆了,她急忙往林晓笕的边靠过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还没有说什么,那雪堆似的云翻卷了上来,眼前顿时是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晓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银涛雪浪惊呆了。他在朱丹靠近自己的同时也急速地伸出双手把她抱在了怀里,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什么都看不见,俩人只能感到对方颤抖的体温。朱丹紧紧地偎在林晓笕的怀里,大声地问道:“大哥,你在电话里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两眼茫茫的林晓笕听到怀里朱丹的喊声,霎时感到心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他无法回答也不敢回答,只是把怀里的朱丹搂得更紧了。他心里想,林晓笕啊林晓笕,你***玩笑开大了——平时在电话里谈心,总以为隔山隔水的,不会有实质的碰撞,真话假话实话虚话话鬼话,再就是一段一段的人生哲理世上经验,说得朱丹是五迷三罩的,但闻其声如见其人……这下好了,人真的来了,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怀里。尽管眼下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可这不是永恒的呀。待一会儿云消雾散了,你将怎么办?你将怎么面对这位对你一腔怀的湘妹子?

说句实在话,林晓笕初次见到朱丹时,就对这位火辣辣的漂亮湘妹子动了心。在她第二次来庐山,得知她已是结了婚的美丽少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从工作角度着想,他对朱丹还是真诚,周到体贴,但没有了初见时的往深处发展的意图了。

在他的心底,他是不会对已婚女人有任何想法的,他有自己的道德观。这会儿他真的想腾出手来抽自己几个耳光。想想自己原先在电话里说的一些疯话,此时他真是有地缝都想钻进去。俩人在煲电话粥的时候,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让朱丹高兴高兴,让她有个好心,所以他是那么的无拘无束海阔天空,他是那么的才如泉涌,妙语连珠的。而朱丹对温文尔雅知冷知的他,也渐渐有了一种痴迷和思念……

“好一对有有意的欢喜鸳鸯啊!哈哈哈。”俩个照相的见云雾散去后,那一对站在巨石上的男女还旁若无人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便开心地大笑起来。

林晓笕和朱丹在这乍起的笑声中睁开眼睛一看,四周是光照朗朗云雾已逝,俩人却还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便红着脸闪开了。原来偎在林晓笕怀里的朱丹正闭着眼睛等待他的回话;而林晓笕戴着的眼镜镜片上蒙上了一层雾气,所以也没看清云是否走雾何是散的。

闪开后的俩人转头望着云絮轻漾的山谷,彼此都有些尴尬。林晓笕定了定神后,对朱丹说:“我们下去吧?”

朱丹羞怯地点点头。

俩人从另一端的阶梯一级一级地下去了。一路上,林晓笕遥指如蛙吞云的蟾蜍石、隐现林中的竹隐寺、仙踪渺迹的游仙石、岌岌可危的人头石以及“观音梳妆”、“双狮戏球”等布局奇巧的景色,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不知不觉走到了吕洞宾修炼成仙的仙人洞外。

在外面小憩片刻,他俩走进洞内。见有三二人在纯阳前秉香膜拜,朱丹也屏声静气地走上前去双手合掌,闭着眼睛祈祷了好一会儿。

林晓笕离朱丹约有一米之间,看着楚楚动人的朱丹那虔诚的样子,他心里感到内疚难堪。从险峰上下来,为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他在路上口若悬河地讲个不停,尽量不让朱丹有重提适才在云雾里的话题的机会。

祈祷完了的朱丹启开秀目看了林晓笕一眼,朝洞的深处走去。来到一滴泉边,她望着从钟石上冉冉落下的水滴,对站在边的林晓笕说:“大哥,你知道我刚才在神龛前祈祷什么吗?”

林晓笕笑着说:“祈祷你更加美丽,万事如意吧?”

朱丹扫了他一眼,微红着脸说:“我为你祈祷,愿你旅业兴旺,一生平安。”

洞里的光线比较暗,湿气又重。但朱丹的一句话宛然风,林晓笕心里是暖融融的,他深地望着俏丽的湘妹子,低低地说了声:“小丹,谢谢你。”

话音刚落,洞外涌进来大群的游客。洞内顿时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全然没有了肃穆的仙气。林晓笕拥着朱丹出了洞来,恰见旅行社的小尹举着鹅黄色的三角旗,从纵览云飞那边一路招呼着游客跑下来。

那小尹看到林晓笕,正要打招呼,见他摆了摆手,便会意地笑笑擦肩而过了。至此,林晓笕方知刚才涌进洞内的那批游客是自己旅行社接待的。

第三十二章 遗梦锦绣谷一

() 中午,俩人在大天池的一家优雅古朴的用竹子搭建的小餐馆里歇下了脚。

林晓笕点了几道菜,看了看空的餐馆,笑着说:“照这么再冷清二个月,这餐馆的老板怕是要亏很了。”

朱丹将服务员送上来的茶水烫了烫餐具和茶杯,给林晓笕和自己上了茶,望望竹窗外对面云雾缭绕的铁船峰,说:“不会吧?到了旺季,够他们忙的了。”说完扭过头来沉默了片刻,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说:“大哥,我上个月把手续办了……”

“办了?”望着脸上红云腾起的朱丹,林晓笕知道她说的办了是什么,“真的到了那一步?”

朱丹点了点头。

朱丹所说的办了,指的是她同丈夫离婚那件事。在以往的电话交谈中,她曾多次向林晓笕诉说过自己的不幸婚姻——从旅游学院毕业出来的她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就认识了她的“白马王子”。由于她经常带团外出,因而对他的了解不甚全面。英俊的“白马王子”在一家四星级宾馆任接待科副科长。在与朱丹的交往中,他充分表现了他的殷勤周到和灵活潇洒。大半年的浪漫追求,便把涉世不深的朱丹牵上了通往婚姻堂的红地毯……

谁知甜蜜的生活过了不到二年,“白马王子”竟有些耐不住温柔巢里的单调平复,而朱丹又时常出外带团,这就给他创造了不少的“空白”,婚前那吃喝玩乐风流成的毛病又发了。当朱丹从蛛丝马迹中嗅到了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时,为时已晚了。在防范与争吵中纠缠了二年后,朱丹疲倦了。然而当她痛下狠心决定以离婚的手段来摆脱这段苦不堪言的婚姻时,她又尝到了丈夫那“牛皮糖”的功夫……与此一来二去,又是二年的离婚纠葛,在她好不容易冲出那张烦恼之网时,可怜的她已是近三十岁了。

也就在朱丹苦闷无措的那段子里,她在庐山遇到了成熟风趣、温文尔雅的林晓笕。在第二次来庐山和后的电话交往中,她渐渐体会到了一个知识渊博、才并茂有如兄长般关的男人是多么的富有魅力。于是,她有些喜欢把自己的喜怒哀怨倾诉给他听,喜欢在电话里听他那涓涓细流样的劝慰……

有人把现代生活中的知心男女在电话里的交流,比作一个喜欢在黑夜里张开轻盈想像翅膀的人,渴望在仿佛响着银铃般的夜空自由自在地飞翔……饱经岁月沧桑、识透世态炎凉的林晓笕乐于遇上这样一位忠实的听众,也为了渲泄自己心中一种无法言明的怀想,以致他的口才发挥得异常洒脱和极佳。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是他始料不及的。骨子里他是一个极端保守且一味追求完美的人,然而现实生活又是那么不尽如意。在岁月的蹉跎中,他差不多年届不惑了,但依然是孤灯独影。那怕是到了这个程度,他的择偶底线还是坚不可摧——不找二婚的女人,纵然是天仙。所以,在陪朱丹游玩时,他尽量东拉西扯山水风物,就是不触及感方面。

此时,林晓笕看看低着头吃菜的朱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嘴巴嗫嚅了几下,然后故作轻松地说:“你终于从烦恼的樊篱中走了出来,可以轻松地过一过单贵族的生活了。”

“单贵族我倒不觉得,只是能摆脱过去那种叫人头痛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最好不过的事了。最起码在我每天朝家里走去时,没有了那种揪心的惶恐……”朱丹端起茶杯与林晓笕的酒杯碰了一下,说,“来,大哥,我以茶代酒,我们干一杯,祝福我又加入到单贵族的行列里了。”杯中那绿茵茵的晶液流进了她的嘴里,她从玻璃杯后看了林晓笕一眼,垂下了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

林晓笕喝下一大口清洌的啤酒,望着佳人略含伤感的神,一时无语了。只得对着朱丹笑笑,一个劲地伸着筷子劝她多吃菜。

俩人正有些尴尬时,朱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朝林晓笕伸了伸舌头,悄悄地说:“是老总打来的。”接通后还没听几句,她的脸霎地白了下来。她神凝重地听着老总的话,不时地点着头,好一会儿才挂了。合上手机盖的她有些发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叹了一口气。

林晓笕关切地问:“小丹,出了什么事啊?”

朱丹点点头,有些心慌意乱地说:“团队出事了。一个年纪大的游客在卧铺上不小心摔了下来,摔断了骨头。早上刚到家他们就去旅行社投诉,说我在中途把团队扔下不管了……”

“老总知不知道你来庐山了?”林晓笕清楚问题的严重。

“那领队知道瞒不住了,就告诉我们老总了。”朱丹说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焦急地说,“老总要我尽快地赶回去,怎么办呢?”

“别着急别着急……”林晓笕想想,掏出手机拨通了尚在山上的导游小尹,得知还有半个小时他就要带团队去南昌了,就让他稍等一下,请他把朱经理带到南昌去转乘去湖南的火车。接着他又给南昌那家票务中心打了个电话,请他们帮忙买一张下午六点钟去株洲的火车票。

办妥事后,林晓笕对朱丹说:“小丹,不要着急,回去后好好给老总解释一下。来,吃口饭,等一会坐我们的车去南昌,到了那里会有人把火车票给你送来。”

朱丹有些神恍惚地望着林晓笕,两汪湖水像是漫上了淡淡的晨雾,她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我,我真不想回去……”

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听了这句没有说完也永远说不完的话的男人都会动容伤怀的,林晓笕也不例外。他一边去跟餐馆老板结账,一边暗暗地叹了口气,心里说小丹,小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朱丹见林晓笕结了账,没说一句话就拿起桌上的坤包站了起来,推开竹椅,惨然地笑了笑,说:“大哥,我们走。”

第三十二章 遗梦锦绣谷(二)

() 【“你是哪个的老娘啊?狗xx,来来来,我看你这个老娘是个什么样子……”史云甫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正因为在自己的宾馆里找不到排解,才到这里来寻欢消愁的。这会儿,见修鹛东一句西一句好一句歹一句的,弄得他心烦意乱,就将她放倒在上,自己转过趴了上去……

贴在史云甫怀里的修鹛正有意地撩拨着他,猛然间被他放躺下来,又见他跃马上了,不觉暗喜。她双手展开来要好好地享受一下威狮猛虎的撕杀时,却发现史云甫仅是一个劲地用嘴着啃着,双手抓挠着,下面竟没有一点儿动静。就吃惊地张开眼睛望着呼哧呼哧的他,一手压在他的臀部上,一手五指叉开犁进他云样的白发里,问:“老棍,你今天怎么啦?平时的劲头哪去了?”】

史云甫满脸堆笑地把林晓笕和朱丹送上出租车后,眼见得出租车往后退出几米,一个大弧度转上了小坡朝左边而去。他知道他俩人是去搭黑头的车去南昌的。望着空敞敞的门前场地,他的脸沉下来,一肚子的气不知从何而出。

上午在河南路口遇到黑头正开着车送游客去锦绣谷,他乐呵呵地问黑头下午有空嚒,有空的话来宾馆搓几圈麻将。

那黑头楞头楞脑地说下午没有空哦,要送林总的这批客人去南昌。他听说车上是林总的团队,心猛地一沉。心想那林晓笕搞的什么名堂?有团队不放在我的宾馆来,他自己却带着个女人跑到我那里去白吃白喝白住。与黑头挥手告别后,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是老大的不痛快。

刚才他正要下楼去休息,看到林晓笕和朱丹匆匆忙忙坐着出租车回到宾馆,说是朱丹有急事要赶回湖南去。他还乐呵呵地再三挽留朱丹多住几天,并假惺惺地说下午几点几点山上有车去南昌。那林晓笕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是正好有一个熟司机要去南昌接团,讲好了朱丹搭他的车去南昌。他一听,心里那滋味更是不好受。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林总,使他有团不放在这里。

这会儿,他背着手站在长廊上,望着雨不雨的天空,骂了句:“狗xx!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哪次来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到头来竟跟我玩这一……”嘴里骂着心里又发烦,也没有心思去楼下的卧室休息,朝四周望了望,就有些茫然。

六月份没剩下几天了,除了偶有几个出租车司机送一些零散的游客来,还没有接待过一个像样的团队。宾馆的服务员和厨房的伙计们闲得无聊倒没什么,作为老板的他就闲得有些发慌了。虽说六月份是淡季,但每天总有一些团队在山上晃悠的。他给一些原来有业务往来的旅行社打了电话,皆曰无团,淡季啊。而从今天发现林总有团队在上面这点来看,他隐约感到自己在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可是自己往对他们都不错啊?哪次上来不是好酒好烟招待他们?大家在一起打牌搓麻不都是很开心吗?结果怎么会是这样呢?

史云甫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最后用巴掌抹了抹脸,走下台阶顺着停车场旁的一个石阶下去,沿着青石条铺垫的小巷左弯右拐地走到了河西路边。

站在路边的大树下,他看到有一辆满载着游客的旅游车从会址那边驶来,心想这个淡季能有一车游客住到自己的宾馆去那有多好啊。想想他又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自从老婆来宾馆后,他把厨房的一摊子事交给了她打理,看到老婆忙忙碌碌的,他是既心疼又欣慰,还是自己的老婆贴心,厨房里的事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的,浪费现像减少了许多。如此一来,他也落得个轻松。然而,在这种轻松悠闲中,他渐渐感到了有些寂寞,并带有一丝不安。去年,他一个人持着宾馆大大小小的事,总能忙里偷闲,唤一帮司机导游来宾馆喝酒打牌,闹闹人气十足的。自从老婆来后,他开始也有几次聚会。似乎后来老婆背着他给了大家一点脸色,再七吆八吼地邀他们来,都被各种借口谢绝了。

有时候,他躺在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老婆忙进忙出的,觉得非常之奇怪——一天没几个人住宿,能有多少事?几次他都想让老婆回家去歇着,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弄得不好还让她生疑呢。

他心里清楚,无论是开酒店还是做宾馆,人气是最重要的。虽说吃白食的现象是有的,可是很多的生意都是在有意无意中产生的。老婆不懂这一点,多年来她一直是在金融部门工作,每天看到的都是客户的脸笑脸,难有求人的时候。所以,她有时候看到老公不分老少都是笑脸相迎的,就有点儿看不惯,心底里老是觉得老公他有点儿……

他边想边不知不觉地穿过公路,走到了三谷桥边,扶着锈迹斑斑的桥栏杆,看桥下湍急的河水在大小圆滚的石头间撞击,打着旋涡溅着水花朝下面会址方向奔去。那边有一个蛮大的落差,因而水声比桥下的流水声要响得多……

抬眼望去,前方一条水泥路顺着陡坡向上延伸到一层层葱绿的林间,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宛如一只甲壳虫从林子里爬了下来。随着那甲壳虫越显越大,他想起有二十来天没有见到修鹛了。

自上次她带着怨气跑到宾馆里来后,他过了二天找了个机会到修鹛那里去了,好说慢哄地才平息了她的怨气。这一阵子他除了下山结了一次账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宾馆里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不知道她最近到哪去疯了,也不知道她近来生意做得怎样?心里想着脚步就移动了。他绕到香山路上朝后面看了看,没有一个熟人,就沿着陡坡上去约摸走了十几分钟,拐进了路边的一条小路。走不多远,就看到了万绿丛中一片显眼的红屋顶。

绿梦山庄白色的玻璃门虚掩着,史云甫敲了下门便推门进去,只见那位清纯的女孩放下一本时尚画册,微笑地说:“史老板,你来了啊。”

史云甫看了看清冷的客厅,知道山庄也没有什么生意,问道:“修总呢?”

“我们老板在楼上。”女孩指了指上面,“要不要叫她下来?”

“不要不要,你看书吧。”史云甫摆摆手,抬腿朝楼上走去。上到楼上,穿过走廊来到修鹛办公兼卧室的门前,他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

他推了推门,见门是紧闭的,估计修鹛睡着了,便亮着嗓子说:“是我,老史。睡着了?”

见没有回音,他准备转离去时,门开了,一位二十几岁的白脸小伙子面带羞怯地从房间里出来。

小伙子望望史云甫,低声地说:“修老板在里面。”便側着从他边过去,轻手轻脚地下楼了。

史云甫愣了一下,扭头看看那小伙子下了楼去。他知道小伙子是修鹛请来的厨师,山庄不大,仅二十来张位,所以她也就请了个二流的年轻厨师。

“史老板,哪阵风把你吹来啦?要来也不打个电话。”修鹛边拢着卷发边走到门前,把史云甫让进房间,随手把门关上了。

天气不好,且又隐在绿荫笼罩在树林里,房间里大白天还要亮着灯。

史云甫一进房间就嗅到了一股腥味,又见薄被子还没有叠起来,便笑着问:“宝贝,大白天把个小白脸关在房间里干什么好事啊?”

修鹛边给他泡茶边说:“老棍,你又动什么歪脑筋?我是叫他上来把厨房的用餐账目对一下。”

“哦,对账?好,好。”史云甫接过茶在转椅上坐下来,揭起茶杯盖呶着嘴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

“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呀?不怕你老婆找你吗?”修鹛靠在桌边,双手交叉地搭着看着有些倦容的史云甫。

“什么话?”史云甫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笑着说,“好几天没看到你,怪想的……”

修鹛捏了下史云甫的下巴,嗔怪地说:“好几天?几天了?还说一个星期陪我二次。哼,怕是早把我忘了吧?”

“陪二次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没有说哦。”史云甫搂着修鹛,那手就自然而然地抄进了她的衣内……

修鹛捧着史云甫的脸看了又看,问道:“云甫,怎么最近气色不太好啊?不开心啊?”

“着急啊。”史云甫揉着肥硕的**,说,“过了半年了,投进去的钱还没有回来三分之一,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亏得脱裤子了。”

“你个老鬼,脱了裤子哪个要看啊?嘻嘻,跟你开玩笑,脱了裤子我要。”修鹛说着就在史云甫的脑门上亲了一口,“你急什么?旺季还没来嘛。再说还有个国庆节垫底。哎,听说你五一赚了个满贯,没有空一天?有本事啊。云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

第三十三章 心绪无人言语 (一)

() 史云甫一听她说自己五一节做得好,不也有些得意。他把手从修鹛的**上滑下来,从衣兜里掏出烟盒,用嘴叼出一支烟点着后美美地吸了一口,说:“跟旅行社打交道,我得出个经验,就是先说断后不乱。房间我卖给了他们,是满是空我就不问了。房费是一分都不少的。君子买卖嘛。”

修鹛从史云甫的怀里站起来,走到边坐下了,双手枕着后脑勺躺下去,朝他瞟了一眼,问:“那一号的钱你全收了?”

史云甫点点头,吸了一口烟。

“我听说有的宾馆把一号的钱存放在那里,让旅行社用后来的团队冲账。都说是吃小亏占大便宜,把后面的生意都做活啦?”

“什么?你说什么?”史云甫听修鹛这么一说,仿佛上被烫了一下。他把烟股在烟灰缸里摁熄后,起来到边坐下,伏看着乱发蒙面的她,急促地问道,“怎么冲账?那五一那天空出的客房不是白空了?”

修鹛伸手拨弄着史云甫的衬衫纽扣,叹了口气,说:“唉,也不知道是你对还是他们做的对,反正是碰运气吧,搁在哪个上都蛮为难的……”

望着修鹛瘦削的脸上尚未褪尽的红潮,史云甫拍了拍她的脸颊,坏笑地说:“怎么啦,刚才吃了嫩仔鸡了吧?看你满面红光的……”

“你个老棍——”修鹛一把将史云甫拽倒在自己上,另一只手就朝他的胯下摸去,嘴里还喘喘地说,“就,就你可以天天搂着老婆睡?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啊?有本事你马上跟你老婆离了,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你。哈哈哈,还吃老娘的醋来了……”

史云甫最近因宾馆生意状况不好,一没有跟老婆缠绵的趣,二没有过来同修鹛偷欢,这会儿见怀里的女人四溢的,自己不觉有了一些冲动。他三下五除二地把修鹛剥得个精光,有如搓面粉般地搓揉着瘦骨嶙峋的浪女人。旋即,小房里漾起修鹛舒悦消魂的喘声……

女人的**声好比是催的蒙汗药,史云甫此刻周像是有一团滚烫的火球在上下乱窜。他俯视着蛇样扭曲在上的修鹛,一时竟忘了脱去自己的衣裤,只是一个劲地搓揉捏弄着,连在他双手翻拨下如痴如醉的修鹛也渐渐迷惑了。按以往的路,这老家伙早已是赤**纵上直捣龙潭虎了……

片刻,修鹛微微地睁开眼睛,瞟了瞟神有些恍惚的史云甫,惊诧地问:“云甫,你?你怎么啦?咳,你怎么啦?”

史云甫边揉着修鹛,边想着其他宾馆把五月一号多出来的房费留作旅行社后面来的团队冲账,联想到南方旅行社的林总刚放在其他宾馆的团队,或许他们正是为了冲五一的账呢。照这样,连同餐费加在一起七算八算,冲了账的宾馆还是有的赚的,这还不包括五一后跟上来的团队。如此说来,我老史是聪明过头了?假精明了……正想着,脸被修鹛打了一巴掌。他定神一看,修鹛已坐了起来,用手叉着腰,打人的手甩了甩,脸上是羞怨不堪的。

“你,你怎么打我啊?”史云甫诧异地问。

“我看你是三魂走了二魂啰。”修鹛边说边脱着史云甫的裤子,然后把他拉上来,“云甫,好不容易来我这里一趟,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对我没有兴趣了?”

史云甫上了后,把修鹛搂在怀里,之乎也者地说:“宝贝,怎么会呢?我是被你的风劲儿迷糊了……”

“话。”修鹛贴在史云甫的怀里,一双手不安份地上下游着,又用舌头了他的下巴颏,说,“我看你最近是被生意上的事心过度了吧?上次叫你跟我一起去南昌去,你不去,后悔了吧?我这里隔三差五地还有些小团队来。唉,不听老娘言,吃苦在眼前啦……”

“你是哪个的老娘啊?狗xx,来来来,我看你这个老娘是个什么样子……”史云甫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正因为在自己的宾馆里找不到排解,才到这里来寻欢消愁的。这会儿,见修鹛东一句西一句好一句歹一句的,弄得他心烦意乱,就将她放倒在上,自己转过趴了上去……

贴在史云甫怀里的修鹛正有意地撩拨着他,猛然间被他放躺下来,又见他跃马上了,不觉暗喜。她双手展开来要好好地享受一下威狮猛虎的撕杀时,却发现史云甫仅是一个劲地用嘴着啃着,双手抓挠着,下面竟没有一点儿动静。就吃惊地张开眼睛望着呼哧呼哧的他,一手压在他的臀部上,一手五指叉开犁进他云样的白发里,问:“老棍,你今天怎么啦?平时的劲头哪去了?”

趴在修鹛上的史云甫也觉得奇怪,刚才在体内乱窜的火球到哪里去了?从他爬上修鹛的上起,他就有点儿感觉,只是到了这步田地他还指望能在疯狂中重新唤起那份**,谁知道是这种局部面。尴尬中修鹛又点破了他的无能,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了。于是,他嘿嘿地爬下来有气无力地望着天花板,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修鹛爬起来跪在史云甫的边,有些不理解地望着一脸倦意的他,说:“云甫,我们也不是好久没见面,你怎么今天就不行了呢?怕是见鬼了?”

史云甫摇摇头,伸手从头柜上的衣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苦笑地说:“唉,刀不磨会锈,水不流发臭。看样子这活儿还是要经常练才行啊……”

“我看你是说鬼话。”修鹛捧着他软绵绵的家伙看了又看,说,“最近宾馆没有生意清闲得很,怕是整天整晚地跟你老婆练吧。唉,空枪空炮地跑到我这儿来,撩得我要死要活的又不见真功夫,害人啰……”

‘你这个女人啦,我懒得跟你说。唉,宾馆里一直没有生意,人急都急死了,哪还有闲心想这个鬼事……”

修鹛见史云甫为生意的事愁成这么个样子,也有些感触地说:“急?哪个不急?这老天总是下雨,听说长江上游的水暴涨得很,千万不要闹水灾啊……”

“我心里正是为这个着急呢。”史云甫拍拍边的空位,把修鹛一手揽在怀里,说,“这几天我一直注意着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长江上游地区一直是雨水覆盖的。再这么下下去,肯定是要发大水的。唉,我那宾馆光装潢就花去了我几年的积蓄啊,承包金还是从银行贷的款。今年要是不行的话,怕是要跳龙首崖了……”

“不要乱说,天无绝人之路。哎,你老婆成天在宾馆里,她着急啵?”修鹛偎在史云甫的边,用手托着他下面疲软的家伙抖了抖,问。

史云甫抽着烟,摸了摸修鹛的卷发,叹了口气说:“她哪里懂这些?不说还好,说了她也是干着急……”其实在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几年来,他一个人打理生意,高兴时呼朋唤友推杯换盏;失意时摆弄战场忘地搓个一天一晚的麻将。这二年来又有边这个女人调剂生理上的需要,可谓是如鱼得水,诸事顺风。

自从老婆来宾馆后,虽说手上的事少了些,但却没有以前那种人来人往的闹了。好比一台正常行驶的车辆,蓦然间停了下来,那种磨合好的惯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全部关节就像是散了架样。他已经感悟到了,但又找不出正当的理由来发泄。老婆忙上忙下的,知冷又知,让他确实找不出什么缺憾来。所以,他还是每天必须和颜悦色地面对她……

修鹛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那里有什么起色,便盯着他的脸问:“云甫,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哪像原来的你呀?嗯,看样子我下次去九江还是买点儿‘伟哥’回来给你用,你看行不?”

被女人揉弄了半天也没有效果的史云甫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咳了几声,说:“最近心不好,没有了兴趣。嗨,我什么时候用过那些玩意儿?我老史凭的是真功夫。”

“我知道,我知道,你凭的是真功夫……”修鹛笑嘻嘻地趴到史云甫的上说,‘你今天是偶尔失误对不对?“

史云甫今天过来,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想来发泄松弛一下。可是下面的家伙在关键时候却不争气,他觉得非常的懊丧和没面子。于是,他拍拍修鹛的背说:“让我歇会儿,马上就好了。”

“你躺着别动,我来服侍你。”修鹛一改以往在上的颠狂劲儿,小鸟依人地跪在史云甫的边,用手和舌抚慰着心疲惫不堪的曾让她激汹涌的男人,“我知道你是心不好,云甫,躺一会儿就好了……”

第三十三章 心绪无人言语(二)

() 【瘦子见瑞香根本不搭理自己,已经是脸上挂不住了,正下不了台。这会儿被巧凤一呛,恰好给他找到了出气的理由,他瞪着眼睛用劲一拍桌面,粗声骂道:“你妈那个x,你啰唆个什么?老子又没跟你说话,你张个x嘴东一句西一句,烦不烦人?”

“你骂哪个?你个小崽仔骂哪个?”巧凤见他拍起了桌子满嘴脏话,也不客气地冲到了瘦子面前,吼道:“你这个小崽仔看样子今晚是来找麻烦的?老娘未必还怕你?”】

七月上旬,天气很晴了一阵子,牯岭镇上的游客逐渐多了起来。

瑞香她们除了早上卖麻辣面外,晚上的夜市也摆了出来。晚上的生意不管好坏,多少也能赚点儿钱,再一个就是把巧凤给拴住了。否则的话,一到晚上瑞香在房间里看书,她却像个无头苍蝇样坐卧不安的。她既不好意思出去闲逛,在房间里又睡不着觉,二个字:难过。

这天晚上,大约快十点了,瑞香她们刚送走几个四川游客,就进来了俩个十**岁的小伙子。俩人一进来就大声地嚷着来四碟卤菜一扎啤酒,说着就在一张桌边坐了下来。

瑞香见来了生意,忙微笑地说:“二位老板,卤菜是要大盘还是小盘的?”

“大盘的大盘的。”其中一个脸上长满了青疙瘩豆的瘦子色迷迷地盯着瑞香,说,“老板娘,,嗨,叫什么老板娘,哪有这么年轻的娘啊?听说你们这里的生意不错啊,有什么秘诀没有啊?”

正在切猪耳朵的瑞香见他说话油腔滑调的,没有答理他,一心做着手上的活儿。

巧凤把啤酒送到他俩的脚边,嘻嘻哈哈地说:“有什么秘诀?早睡早起,勤快点,手脚麻利点就行呗。”

瘦子抬头朝巧凤翻了翻白眼,又转向瑞香说:“老板娘,听口音你是星子桃花源咯?都说你们那里山美水美出美女的地方,什么时候带我哥俩去玩玩?”

坐在旁边的矮胖胖的同伙打趣地说:“瘦子,看样子你还想到桃花源去找老婆吧?”

“不可以吗?哎,老板娘,你们那里有没有跟你一样漂亮的小妞没有?”瘦子问。

“你还不如直接找老板娘算了。哈哈哈。”矮胖子说。

瑞香配完了卤菜,正往碟子里摆,见他俩越说越不像话,便正了正脸色想说他们几句,想想还是忍住了,只是把卤菜递给巧凤,让她端过去。

巧凤的脾气可没那么好,她转把卤菜往桌子上一放,冷冷地说:“俩个酒还没有喝难道就醉了?”

“醉了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嘛……”瘦子笑嘻嘻地说着,随即又翻了巧凤几个白眼,“你插什么嘴?我又没有跟你说话,讨厌,去去去!”边说边用手划了划,谁知他手上拿着的一次竹筷正好碰到了巧凤的手腕上。

“哎哟,你搞什么鬼吗?”巧凤痛得直尖叫。原来,她的手腕被筷子的尖尖划破了皮,鲜血都流了出来。

瑞香一听,赶紧绕过案板来到巧凤边,抬起她的手看了看,连忙撕了一张餐巾纸捂在上面,同时慍怒地对瘦子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瘦子也被巧凤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待他定神一看,她的手腕上仅是被划破了一点儿皮时,就有些无所谓了。他不屑一顾地夹起一片猪耳朵放进嘴里,咂吧咂吧地嚼了几口吞下去,说:“嗨,想不到你的皮还这么嫩,经不起划啊……”

本就痛得咧着嘴的巧凤一听,气得火都不知道从哪儿来。她把手腕伸到瘦子眼前晃了晃,气呼呼地吼道:“睁开你的狗眼睛看看,要不我来划你一下试试?”

瑞香见巧凤一个劲地往瘦子面前蹭,忙把她拉开。

旁边的矮胖子见玩过了火,也忙打圆场,好不容易才把巧凤的火气压下去。

俩个小伙子边喝酒边吃菜,冷了一会儿场后,瘦子又嘻皮笑脸地说:“老板娘,你这么起早贪黑地做,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啦?”

见瑞香没有搭理自己,只是冷冷地望着棚外的大林路,瘦子便讪讪地说:“老板娘嘞,怎么一点儿笑容都没有啊?人说和气生财嘛。啧啧,还说是‘麻辣西施’。胖子,你知道‘西施’是什么吗?”

矮胖子喝了一口酒,说:“我也搞不清楚。好像是说古时候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总是笑眯眯地吧?唉,搞不清楚……”

“好像是有那么个意思,漂亮女人都是叫‘西施’,我听说的。”瘦子望着瑞香,说。

巧凤坐在棚子里的边上抚着手腕,见瘦子没安好心地想搭缠瑞香,实在是忍不住地又呛了起来:“要吃就快吃,扯什么东西!人家又不认识你。我们是卖面的,不是卖笑的!”

瘦子见瑞香根本不搭理自己,已经是脸上挂不住了,正下不了台。这会儿被巧凤一呛,恰好给他找到了出气的理由,他瞪着眼睛用劲一拍桌面,粗声骂道:“你妈那个x,你啰唆个什么?老子又没跟你说话,你张个x嘴东一句西一句,烦不烦人?”

“你骂哪个?你个小崽仔骂哪个?”巧凤见他拍起了桌子满嘴脏话,也不客气地冲到了瘦子面前,吼道:“你这个小崽仔看样子今晚是来找麻烦的?老娘未必还怕你?”

坐在案板后的瑞香刚好看到陶石贵开车来到了棚外的路边,她正要起去接他,这边俩人已是箭在弦上要动起手了,她赶紧跑过来把巧凤推开说:“巧凤,算了算了。这位老板怕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让他一下算了……”边说边对瘦子讲,“老板,你们吃了喝了就走吧,今天算我请客,不要你们付钱。”

巧凤一听,跳起脚来喊道:“请什么客?喂猪喂狗也比喂他好!什么东西?跑这儿来找麻烦,瞎了你的狗眼!”

瘦子见她又是跳又是骂的,更是恼羞成怒了。他猛地一脚踢向桌子,棚里顿时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破碎声,接着抓起一条板凳就要一挥而去:“妈啦个x,告诉你,老子今晚就是来找麻烦的!”

刚进棚里的陶石贵见状,赶紧抢前一步一把将板凳抓在手上,说:“这位老弟,算了算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瘦子见板凳被陶石贵抓得牢牢的,动都动不了,就甩开手对胖子说:“走,胖子,今晚就算了。”

站在边上的胖子一听,便跟在瘦子后面甩手甩脚地朝棚外走去。

陶石贵放下板凳,见他们就这样甩手不问地要走,忙伸手拦住他们,笑着说:“这位老弟,你把这砸成这样就甩手走人,怕是不好吧?再说人家女孩子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多少总要赔点儿吧?”

瘦子仰着头看看壮实的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陶石贵,心里有些胆怯了,嘴上还是恶狠狠地说:“赔?赔什么?老子今天撞到鬼了,一点儿都不顺气。老子没有钱!”说着就要推开陶石贵的手朝外面走去。

陶石贵定神一看,原来是俩个前额留着一撮金黄色头发的家伙,心里就有数了。于是,他放下手让他们出去后,转问瑞香:“瑞香,砸的东西不多吧?”

巧凤见陶石贵放了俩个家伙出去,急着喊道:“你怎么把他们放走了?他们还没有赔钱呢,真是的……”

“算了算了,破财消灾。”瑞香劝了下巧凤,对陶石贵笑了笑,说,“石贵哥,你来的真及时啊,要不那俩个家伙还不知道会砸成什么样呢。”

陶石贵点点头,对气呼呼的巧凤说:“巧凤,算了。做生意免不了会碰上这些痞子的,能忍就忍一下。”

巧凤一股坐在了凳子上,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从哪儿蹦出来俩个小崽仔的啊?看样子是来找麻烦来的,我们又没有得罪他们啊……”

陶石贵看了看拿来扫把扫地的瑞香,嗫嚅道:“我不知道该、该不该说……”

瑞香闻声抬起头来,好奇地问:“石贵哥,有什么不好说的啊?说嘛。”

陶石贵抿了抿嘴唇,望着巧凤说:“你、你那天晚上跟别人打架,注没注意到他俩啊?”

巧凤被陶石贵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记不起来了。那天晚上打架打得人头都是昏的,哪里注意到那么多?不过我记得没有男人上前。”

“怎么?那天晚上他俩个也在场啊?”瑞香十分惊奇地停下了手上的活。

“嗯,当时我看到你俩个摆不脱她们的纠缠时,正想上去把你们拉开来,就被刚才那俩个家伙拦着不要我上前。还好一下儿110就来了……”

“是这么回事啊?”巧凤恍然大悟,她猛地站起来气冲冲地说,“走,我现在就去找那个憨巴老宋。***说好了不来往了算了啦,他怎么还压不住他老婆啊?还叫人来找麻烦?”说着要脱掉围裙去找宋师傅。

瑞香一看,赶紧把她拦住:“深更半夜了,你去找他干什么?有话明天再说。让他好好劝劝他老婆就是了。”

陶石贵也劝道:“你再急也不在乎一个晚上啊。不过你们要注意啊,那俩个家伙不是好打发的,我总是看到他们在山上到处乱逛的。我看最好是叫宋师傅说说他们才行。‘

看看棚外幽暗昏黑的,巧凤也只好重又坐下来。她摸了摸手腕,说:“真倒霉,跑来这么俩个臭狗屎。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叫宋胖子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把地上的碎片清扫完后,瑞香舀了一瓢清水冲洗了一下手,说:“石贵哥,我下碗面给你吃啊?”

陶石贵点点头。他望了望空的棚内,说:“瑞香,晚上生意不多的话就不要出来摆吧?早上又起得早,体怕是吃不消啊。”

“唉,总想多守两个钱啊……”瑞香边下面边说。

第三十四章 小泼皮

() 【“罂粟壳是什么东西?”瑞香站起来说,“刚才警察在我们房里查了一遍,一个劲地问我罂粟壳藏在哪里?巧凤,罂粟壳是什么东西?”

“罂粟壳是毒品啊。”巧凤说。

“罂粟壳原来是毒品。我们怎么会有毒品呢?”瑞香边系围裙边说,“可能是有人看我们生意好,就红眼了,就诬告我们在配菜里放了罂粟壳……”

“哼,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那俩个狗崽仔搞的名堂。我一定会不绕过他们。”巧凤说着又出去看了看,那俩个小家伙不见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瑞香和巧凤正忙着下面洗碗时,一辆警车开到了棚外的路边。

车刚停稳,就从车上下来一个穿警服二个着便装的男人。他们跨过水沟进了棚里,其中一个神肃穆的问:“谁是这个摊位的摊主?”

原以为他们是来吃早餐的瑞香正准备往锅里添些水,听他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们,一时说不出话来。刚洗完碗的巧凤也愣住了。

回过神来的瑞香关熄灶上的火,回答:“我是这个摊位的摊主,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位穿警服的亮了下警官证后,说:“我们来调查一下况。你们的配菜佐料放在哪里的?”

“配菜佐料?”瑞香被问得丈耳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了看他们,说,“我们的佐料都放进了锅里了。”

一便衣用勺子翻了翻盆里还冒着气的菜,问:“那你们剩下的佐料呢?哦,我是问你们每天都要放进配菜里的佐料呢?”

巧凤渐渐听出了点味道来,她说:“佐料不就是一些油盐酱醋吗?还有什么东西呀?”

棚里几个吃面的顾客见这阵势,赶紧吃完付钱走人了,棚外面陆续围上来许多看闹的男女。瑞香和巧凤一看这样,也着了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你,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去看看。”穿警服的对瑞香说,留下一个便衣在棚里,他和另一个随着瑞香出了摊棚,横过马路朝她们的住处走去。

围观的人们都跟在后面去看究竟去了。

留下来的便衣东看看西瞧瞧,最后让巧凤往快餐盒里打了一勺配菜,又舀了一勺麻辣油倒进另一个盒子里,再用塑料袋包扎好放在桌子,然后坐了下来。

巧凤见便衣坐了下来,也在旁边坐下。她看看棚外还有人探头探脑的,就问:“我说这位警察,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难道有人吃了我们煮的面中毒死了?”

那警察一脸冷霜地说:“不要乱问,回头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的。”

巧凤听了,把手一拍,说道:“哎哟喂,还回头给我们一个解释。你知道不?你们这么来一查,把我们的生意都给搅黄了,哪还有人来吃面哦?我们俩个都是自谋其力的乡下人,一天没有生意就一天没有饭吃啊……”

“你们还没有饭吃?这条街就算你俩个生意做得好。”便衣点了一支烟吸着,环顾了棚子一下,说,“在庐山只要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还是可以赚到钱的。如果是搞歪门邪道,那就做不长。”

巧凤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云遮雾罩的,她不服气的说:“你说的什么啊?我听不懂。我们一老一实地做点小生意,搞什么歪门邪道了?真是莫名其妙。”

那便衣也懒得跟巧凤说什么,他朝棚外看了看,见俩个同事手里提着塑料袋朝这边走来,就站起来把烟股扔在地上用脚踏熄,提起桌子上的东西出了棚子。三个人在一起咕哝了一下,然后由穿警服的告诉瑞香,生意照常做,等化验结果出来后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说完三人上车往下滑过去调了个车头,直朝上面驶去。

瑞香脸色苍白地走进棚里,巧凤忙迎上去问她:“瑞香,到底出了什么事?吓死人了的。”

瑞香坐下来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往外指了指。

巧凤赶紧走到门口扫了一眼渐渐离去的人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她刚要转过时,眼角瞟到了在路对面的一家付食店里的一胖一瘦俩个人。仔细看去,原来是昨晚来砸棚子的家伙。

她恶狠狠地看了他们几眼,然后进来对瑞香说:“难道是昨晚那俩个狗崽仔搞的名堂?”

瑞香摇摇头:“说不清楚。”

巧凤问:“警察拿那么多佐料去做什么?”

“罂粟壳是什么东西?”瑞香站起来说,“刚才警察在我们房里查了一遍,一个劲地问我罂粟壳藏在哪里?巧凤,罂粟壳是什么东西?”

“罂粟壳是毒品啊。”巧凤说。

“罂粟壳原来是毒品。我们怎么会有毒品呢?”瑞香边系围裙边说,“可能是有人看我们生意好,就红眼了,就诬告我们在配菜里放了罂粟壳……”

“哼,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那俩个狗崽仔搞的名堂。我一定会不绕过他们。”巧凤说着又出去看了看,那俩个小家伙不见了。

收完摊子,她俩换了衣服,一口气没歇地赶到了宋师傅那里。

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宋师傅猛一见她俩闯进宾馆里了,吓了他一跳,连忙问出了什么事啊?

巧凤气呼呼地一口气把昨晚和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宋师傅起先也不太相信。当瑞香证实了昨晚上的事后,只是今早发生的事还不能肯定是不是他们干的。

宋师傅知道他老婆有俩个侄子在山上小混混的。听了瑞香的话后,他恼怒地表示,如果是他俩干的,他一定不会绕过他俩的。待她俩要走时,他连声说对不起。

巧凤嘴里不绕地说:“宋胖子耶宋胖子,上次你老婆跑上来闹事打我,你躲到哪里去了我不怪你。昨晚和今天的事你不出面管一下,到时候你就不要怪我乱来……”

一脸油光的宋师傅见巧凤有些撒泼的样子,忙举手作投降相,嘴里直赔不是。并讲忙完中午的事,他立马出去找那俩个多管闲事的侄儿。

瑞香见宋师傅一脸诚恳的样子,就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巧凤赶紧走了。

第三十五章 罂粟壳是什么东西

() 【眼睁睁地看着翠花上了车的陶石贵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宾馆门前围了不少的人。从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中,他知道了刚才被抓的都是卖娼的。宾馆里的一个伙计嘴里叽叽咕咕道:“还说要开放搞活,这算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凭什么抓人啊?”

正说着,宾馆老板夹着个包瘸着腿从里面走出来喝住他:“老歪,你个臭嘴胡扯些什么?你给老子进去!好了好了,请大家散去散去,刚才是发生了点误会,我这就去解释清楚。”说完上了一辆车走了。】

这天下午,陶石贵送几个游客下山去了庐山火车站。客人下车后,他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趴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要车,正准备发动车子返回时,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他赶紧下车去电话亭按电话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是翠花。

翠花告诉他有四个游客明天要包车去山下的龙宫洞游玩,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他一听连忙答应有时间,随即问明早在哪里接客。问清时间地点,他又约好晚上九点在天桥宾馆门口接她一起去吃夜宵。打完电话后,他开着车离开了庐山火车站,往通远方向驶去。

车至通远,有七八个背着书包的中学生在路口把陶石贵拦下了,说是要包车上山。

他望着稚气未消的几个男女,笑着说按规矩每人十元钱上山。中学生们可不答应,只说出四十元包车,并说他们是学生应当优惠点。他前后看了看没有其他人要搭车的,便同意了。

那几个中学生一听,呼呼啦啦地上了车,一路上催他车开快点,他们要赶回家去看什么足球甲a联赛。接上话,他才知道这些学生都是庐山的子弟,是被父母亲送到山下九江县的一所著名的陶渊明私立中学念书的。封闭的半军事化的管理,把这些中学生们管得服服贴贴的。但是一到周末,他们就像是飞出笼的鸟儿样,一路欢呼地朝家里飞奔……

晚上,陶石贵开着车在街上兜了几趟生意后,看看时间快九点了,正好车上的游客也下了车,就开着车去了天桥宾馆。

月朗星稀,夜风和煦,牯岭镇沐浴在水一样的的清辉里。天桥宾馆门前停放了不少的小车。宾馆左侧的云天阁歌舞厅里是轻歌绕梁舞影弄窗,一派歌舞生平的景象。

陶石贵慢慢地将车泊在了一块靠边的地方,关了车灯熄了火,伏在方向盘上等候着翠花的到来。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翠花从宾馆里出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九点半了,他有些不耐烦地下了车锁好车门朝宾馆门前走去。

快走到门前时,就听到宾馆里面传来了一阵躁动声,接着就见几名警察押着七八个低垂着脑袋的男女,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觉得稀奇,就走上前去看那些垂头丧气的男女。待上前一看,发现走在后面的一个长发遮住脸面的女子极像是翠花。也就在这一瞬间,那女子偏了一下头,恰好把光滑的长发溜向到一边,露出了好看的瓜子脸。

他一看,惊得差点发出声来。原来,那女子真是翠花。

从发间里看到了陶石贵的翠花苦笑的把头埋得更低了。她从陶石贵边走过去时,留下了一声叹息,跟着前面的人上了一辆无牌照的普通中巴车。

眼睁睁地看着翠花上了车的陶石贵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宾馆门前围了不少的人。从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中,他知道了刚才被抓的都是卖娼的。宾馆里的一个伙计嘴里叽叽咕咕道:“还说要开放搞活,这算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凭什么抓人啊?”

正说着,宾馆老板夹着个包瘸着腿从里面走出来喝住他:“老歪,你个臭嘴胡扯些什么?你给老子进去!好了好了,请大家散去散去,刚才是发生了点误会,我这就去解释清楚。”说完上了一辆车走了。

人群里有人说,肯定是有人点水了,不然的话是不会来抓的。山上的宾馆饭店有几家没有这事?咳,世风下啊……

也有人说,有钱人出来旅游玩什么?玩山玩水玩女人嘛。便掀起了一阵哄笑。

陶石贵见人们渐渐散去了,也折回到了车上。他把车倒出来后不自觉地朝公安局那边驶去。心里在想,看样子明天的生意要泡汤了。刚到街心公园就有三个游客要上车,一问是要到芦林饭店那边去的,他就把后车门拉开,让几个说广东话的游客上了车。

车过照峰隧道,车上有个游客着细细的嗓子说:“师傅,你们的庐山一点都不好玩啦,白天除了爬山,晚上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啦。我们晚上在街上转了好久的啦,街上一点儿刺激的东西都没有啦……”

陶石贵边开车边问:“几位老板想玩什么啦?”

“真是没有什么好玩的啦。这里十点不到就冷冷清清的,我们广东那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啦。真的不好玩,一回宾馆只有睡觉啦,好好没有意思。哎哎,师傅,你能不能帮我们找几个小姐啦?”其中一位皮肤黝黑的小声地问。

“找小姐?哦,对不起,找不到啦。”陶石贵扭头歉意地笑笑,说,“我认识的一个小姐刚刚被警察抓走了,我们这里在这方面抓得好好紧咯。”

几个广东游客一听,立马鸦雀无声了。

陶石贵把他们送到芦林饭店后,收了车费调头就往回赶,路上的车辆少了许多。他开着车望着路边徐徐而来的树木,蓦然想起已有四五天没接到白阿姨的传呼了。上个星期她说要回南昌去一趟,就一直没有了音讯。一般况下,没有接到她打来的传呼,他是不会去别墅的。这会儿他感到浑有些乏力,有一种特想泡个水澡然后楼着白阿姨睡一觉的**。

于是,他停了车,下去走到路边的电话亭里给白阿姨打了电话过去。连拨几次都没有人接,估计她还没有回来。抽出电话卡的他上了车,继续往街上开去。边开车边想那翠花不知出没出来,这种事也就是罚款走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她出来了,而且那要包车的不是刚被抓去的几个人就好了,说不定明天那趟生意还有的做呢。

他把车开到公安局门前转了一圈,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有的房间亮着灯,但听不出有什么声音,便想翠花是一时联系不上了,作不了什么指望,就把车开走了。

第三十六章 翠花 (一)

() 半边街上游人稀少,灯火阑珊,有几家饮食店和土特产店还没有打烊。陶石贵见没有什么生意了,便准备开车回去,听到大林路那边的夜市摊上传来了喝酒划拳的喧闹声,不自地把车开了下去,来到了瑞香的棚外面。跨过水沟上了台阶,他见棚里只有瑞香和巧凤俩人,就笑着说:“今晚怎么这么冷清啊?”

瑞香笑着问:“石贵哥,几天没见你,去哪儿了?”

“还不是在山上转。瑞香,给我切一盘猪耳朵,来一盘花生米和一盘青椒片,再来一瓶庐山冰啤。”陶石贵边说边在凳子上坐下。

“石贵哥,你不是不喝酒吗?今晚点这么多菜干嘛?照顾我们生意啊?”瑞香知道他平时蛮节俭的,看他今晚点这么多菜又要喝酒,就觉得奇怪,“我还是给你下碗面好吗?”

陶石贵看了秀美的瑞香一眼,心里是一阵慌乱,摆摆手说:“就按我说的。”

巧凤坐在旁边见他那样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笑过后说道:“小陶啊,你不是见我们这会儿没有生意,特意来照顾我们的生意吧?我跟你说,靠你这么地我们发不了财的。”

听巧凤这么一说,陶石贵仿佛心里的小九九被人识破了,脸顿时红了起来——按常理他有时晚上收工后来这里吃碗面就行了。今晚见瑞香她们坐在棚里没有生意,再则他心里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因而想喝点酒。

瑞香见他执意要点菜,也就不勉强了。她先切了一盘猪耳朵让巧凤连啤酒一并端上桌去,又配了一盘丰实的青椒片,点火倒油,待油烧后将菜倒入锅里一阵翻炒,撒进各种佐料,不一会儿就起锅装盘,关了火亲自端上了桌子。

陶石贵倒了一杯啤酒,望望她俩,问:“你们也喝点不?”

“你自己喝吧,石贵哥。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不喝酒的,烟现在也学会了吧?”瑞香在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问他。

“没有没有。有时候开车开累了,喝点儿啤酒人舒服些。”陶石贵不好意思地笑笑。

瑞香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巧凤也在旁边坐下来,用筷子夹了一片猪耳朵塞进嘴里咂吧咂吧几下,问:“哎,小陶,你这么白天黑夜地开车,你老扳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啊?”

刚喝了一口酒的陶石贵被巧凤问得愣住了,他放下酒杯笑着说:“不多不多,一个月**百吧。”其实他和白阿姨没有谈过这个问题,这只是他随口说的罢了。

“那还可以嘛。”巧凤兴高采烈地说,“你老板对你不错啊。”

陶石贵见巧凤和瑞香真诚地为自己高兴,他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痛。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好比是一半在太阳下一半在黑夜里,让他哭笑不得。唉,自己如今的真实状况确是难以启齿啊……这样一想,他不自地倒满一杯酒,咕咚咕咚地一口不停地喝了下去。

见陶石贵言又止的神,瑞香估计他有什么心思,便关心地问:“石贵哥,你喝慢点,你有什么心思吧?”

陶石贵放下酒杯,看看两眼明澈的瑞香,心底里那份又往上涌,他压了压自己的喉咙,笑笑说:“没有什么心思,瑞香。只是定好了的明天一趟生意泡汤了,心里有点儿不痛快……”

“怎么泡汤的啊?”“瑞香着急地问。

“唉,跟我定车的人刚刚被抓走了……”

“为什么?”

陶石贵左右看看她俩,吞吞吐吐地说:“听,听,听人说是卖娼。”

“哦——”她俩一听是这事,脸都红了。

片刻,瑞香安慰说:“一趟生意泡汤了就算了,反正最近上山来的游客也多,有你跑的。”

“是哦,你这算什么,我们比你还要倒霉呢。”巧凤听他说后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陶石贵听巧凤的口气,忙问:“你们有什么倒霉的事啊?”

瑞香见巧凤把话说开了,就接着说:“前几天,来了几个警察,说是有人举报我们的配菜里有罌粟壳,也就是毒品。你说冤枉不冤枉?搞得好些人不敢来吃面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你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后来呢?”陶石贵不相信地说。

“他们带了一些干菜佐料和炒好的配菜去化验去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真是烦人。”瑞香叹了一口气。

陶石贵挠了挠头,说:“难怪你们这里冷清清的。哦,瑞香,你们没有找人去打听一下?早点有个结果就好……”他也无能为力。

“找哪个去打听呢?”瑞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我们在山上人生地不熟的,再说我们也不认识那些有来头的人啊?”

“我们去找史老板帮我们打听一下吧?”巧凤说。

瑞香摇了摇头。

“叫杜和平去打听打听?”巧凤又补了一句,“他在山上土生土长的,拐弯抹角的关系肯定比我们多。瑞香,你明天就抹下面子去找他帮帮忙嘛。”

“唉,明天在说吧。”瑞香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他见陶石贵放下了筷子,菜还没有动什么,就说,“石贵哥,你吃你的,不要为我们着急。”

陶石贵看了看瑞香,安慰道:“瑞香,你也不要着急,正不怕影子歪,总会有一个结果的。”

第三十六章 翠花(二)

() 【人长腿长的杜和平从邮电局旁的一条小路上去,逶迤地快走到镌刻着“月照松林”四个大字的硝岩边时,隐约看到一个着紫色衣裙的女人在一块大石下闪过,走了。他跨上石阶一看,史硕泰正躺在一块岩石上数着天上的白云朵儿。

杜和平没有逗他的心,就在岩石上坐下来把瑞香的况复述了一遍,问他有没有得力的朋友在公安局里干活的。】

正要出门的杜和平接到瑞香打来的电话,确实大吃一惊。听到瑞香清甜的声音,他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把手机贴近耳边,问道瑞香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找我有什么事吗?那瑞香在电话里简单扼要地把要拜托的事说了一遍,且谢谢个不停,倒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了,就仿佛是做成了一桩十分了不得的事,尽管还没有做。

接完电话的杜和平在大脑里搜了一遍,真没有一个在公安局工作的朋友呢。思来想去,还就想到了史硕泰,他的狐朋狗友多路子野。于是,就拨了他的手机。可是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又打他家的电话,还是无人。这样来来去去拨了好多次,才拨通了他的手机,方知他这会儿正在月照松林那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某个小妞在那里谈说。咳,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说你在那等我,不要走啊,我有事找你,立马就到。说完离开了家,甩开脚步去了月照松林。

人长腿长的杜和平从邮电局旁的一条小路上去,逶迤地快走到镌刻着“月照松林”四个大字的硝岩边时,隐约看到一个着紫色衣裙的女人在一块大石下闪过,走了。他跨上石阶一看,史硕泰正躺在一块岩石上数着天上的白云朵儿。

杜和平没有逗他的心,就在岩石上坐下来把瑞香的况复述了一遍,问他有没有得力的朋友在公安局里干活的。

“一定是她们得罪了人,否则别人不会下这种毒手的。”史硕泰跷着腿悠然地说,“山上还从来没有听哪个说过在菜里放罌粟壳的。只要人勤快,怎么都赚钱,哪要做那种下三滥的事?哎,和平,你跟瑞香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啊?”

杜和平一听,脸都红了。他在肚子里说还到什么程度?影儿都没有,都没闻过,嘴上却说:“还能到什么程度,一杯清水,清水一杯。”

史硕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骗鬼哟。要不然她凭什么打电话给你?你这个家伙瞒着哥们儿闷头追,差不多要办事了吧?”

“办事?办你个头喔。”杜和平听他这么一说,竟有些急了,他望着铺着鹅卵石弯曲地伸向远处的松间小道,说,“那个瑞香啊,就像松林里飘着的云,看得见捉不到。唉,我是一点儿劲都没有……”

“那就算了,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史硕泰见他那样子,故意作弄他。

“也不能这么说啊,硕泰,既然她找到了我要我帮忙,总要想想办法。你不要装着跟你没有事样的,瑞香好歹也在你老爷子那打过工,你就不想想办法?”

“那倒也是,算起来瑞香和我家比跟你还要熟些嘛,为什么她找你而不来找我呢?你这个木瓜脑袋,这说明在她的心里,你杜和平还是有一点份量的。你个木脑袋,还谈恋?”

杜和平听史硕泰这么一说,心里不觉亮了一下,他拍拍岩石说:“照你这么讲,我还有希望?”

史硕泰笑了笑,欠起来从腰间的手机里摸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接通后仰着头说:“喂,大个吗?我,硕泰呀。在忙什么?哦,要出去?我跟你说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喝酒。什么?中午不能喝?那就晚上吧。六点,晚上六点我在金舟等你。就这么说啊,不见不散。拜了你!”打完电话,想想对杜和平说,“走,和平,我们先去瑞香那儿了解一下况。要不然晚上跟大个见面扯不清楚。”

俩人爬起来,三蹦两跳地从岩石上跳到了台阶上。史硕泰问杜和平:“哎,瑞香她们住哪儿啊?”

“也在大林路那边。”杜和平答。

“还说跟她没到什么程度,连她住那儿都一清二楚的。你老实告诉我,你俩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史硕泰边下台阶边问。

“真的没有事,骗你我是小狗……”

俩人说说笑笑地来到了河南路边,让过几辆车后,横穿公路往下走,沿着弯弯扭扭的台阶朝大林路方向下去。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拐过一个屋角来到了瑞香她们住的房前。看看门上挂着个铁锁,俩人笑了起来,想起她们还在外面做生意,这才顺着小巷往外走。

刚走到巷口,眼尖的杜和平发现斜对面有一辆警车,正停在瑞香她们的摊棚外的路边。他赶紧啦了史硕泰一把,用手指了指对面,说:“硕泰,你看——”

史硕泰停下脚步探头一看,恰好看到瑞香和巧凤笑盈盈地送几个警察出来。而他的好友大个也在其中,于是就说:“等一下,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免得面对面不好说话。”

俩人往巷子里缩了缩,等警车离开后才走出小巷,朝瑞香她们的棚里走去。

正在整理桌椅板凳的瑞香和巧凤见他俩来了,非常的高兴,瑞香激动地说:“哎呀,你们来啦,快坐快坐。小杜,谢谢你啊。警察刚走一会儿。还是你们有本事啊,我给你打电话一小时不到他们就来了……”

杜和平一听,知道瑞香是误会了。他刚要解释,却被史硕泰暗暗地用手指顶了一下,便有些不知所云地说:“瑞、瑞香,我们刚跟一个熟人通了话,准备……”

“哦,和平找到我说了你们的事,我们就给一个熟人打了电话,想不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怎么样,没有事了吧?”史硕泰见杜和平说话语无伦次的,就抢过话来。

“没有事了,没有事了。他们经过化验,一切正常,根本就没有罂粟壳。真是谢谢你们啊。”瑞香以为是杜和平和史硕泰打的电话,才使得警察们提早来给她们下结论通知的。

杜和平关心地问:“瑞香,你们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估计是……”巧凤刚想说什么样,被瑞香给拦住了。

瑞香笑着说:“也不清楚我们是得罪了谁。反正化验出来没有问题,我们就放心大胆地做生意。小杜,史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们啦。”

杜和平心虚地摆摆手。到底是个老实人,明知道史硕泰撒了一个谎,这会儿见他神自若坐着,便拉了拉他,说:“硕泰,没有事了,我们走吧?”

“好好,就走。”史硕泰边站起来对瑞香说,“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跟和平讲,他在山上是土生土长的,路子广。哦,瑞香,晚上你有空吗?我和和平请你吃饭。”

第三十七章 无意插柳柳成荫(一)

() 瑞香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哦,谢谢你们。晚上我们还要做生意,我去不了,不好意思呀。”说着看看棚里的环境,又讲,“要不,我们请你俩中午就在这里喝点儿酒?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们这儿档次低得话?”

“那怎么行呢?不行不行。硕泰,我们走吧?”杜和平见瑞香要留他俩下来喝酒,更觉得不好意思,事还没有办,再要让她们破费,他确实没有勇气坐下来喝酒。

史硕泰诚心想让杜和平与瑞香多多接触,他眼睛转了下,说:“瑞香,喝酒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瑞香和巧凤听他说还有个条件,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等他的下文。

“这样,瑞香,我们几个哥儿们中午在你这里坐坐搓一顿,但不要你请客,我来买单,你看行不行?”史硕泰是想借机把她们这儿炒一炒,去去被人怀疑的晦气。

“怎么能让你买单呢?史大哥,我们是真心请你们啦。”瑞香忙摇头。

史硕泰见状,做出要走的样子:“那就不打搅你们了。和平,我们走。”

杜和平疑惑地看看史硕泰,然后对瑞香说:“你就不要客气了,就算我们借你这个地方聚一聚吧,我们几个也有好久没在一起闹了。”

瑞香听他这么讲,心里也想开了,买单的事回头在讲,有人在这里闹一下也好,让上上下下摆摊设棚的看看,我们这里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她没有再勉强,便笑了笑说:“那好啊,大概有几个人来?我好去买些菜。”

史硕泰想了想,说:“不多,就六七个吧。瑞香,好久没吃你炒的菜了。”说完掏出手机给胖子和眼镜等几个打了电话,让他们赶紧到大林路来。

瑞香把袖和围裙解下来,对巧凤说:“你给他们泡杯茶,我去再买点菜来。”说着跟史硕泰和杜和平打了个招呼,到农贸市场去了。

望着瑞香柳条般的影下了台阶,杜和平木木地站着,心想瑞香这么劳累辛苦,依旧是婀娜可人,真的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啊。此时此刻,他又有了些悲哀——唉,如果自己有钱的话,如果自己能找她做老婆的话,绝对不让她吃这个苦,一定要让她过上舒心轻松的子。可是钱呢?凭自己一个月几百块钱的薪水,又怎么能让她过上好子呢?

巧凤给他俩泡了茶端上桌,见杜和平呆呆地望着外面,问道:“哎哎,你站着发什么呆啊?”

杜和平转笑笑坐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说:“你们这茶蛮香的啊,嘿……”

“嘿嘿,笑个鬼哟。”巧凤也坐下来看看杜和平,说,“我说你呀真没有用,一见到瑞香就像根木头。放潇洒点嘛,亏得你还是个男的……”

史硕泰一听,觉得非常有趣,他看了看巧凤,问:“你也知道他追求瑞香?”

“真要是追求那就好了哟。哪有像他这么样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

史硕泰被巧凤这句话逗笑了,他指着杜和平说:“你呀你呀,我还以为你已经差不多了呢,哈哈哈,你怎么是这种水平?”又问巧凤,“你说他有没有点希望?”

巧凤想了下,说:“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瑞香目前还没有男朋友倒是真的。她这个人啊心高气傲,除了出来摆摊,回到房里就是看书,好像目前对这种事不是很专心。哎,小杜,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女人最怕男人缠。就怕你脸皮薄,没有那个缠劲儿……”

正说着,胖子和眼镜及另几个同学陆续来到了这里,巧凤就没有再说下去。过了不久,瑞香买了不少菜回来。她和巧凤洗的洗切的切,点火下锅一阵忙碌,炒了**个菜,摆了满满拼在一起的两桌。

见菜上了桌,史硕泰便拿起啤酒每人面前先放上一瓶,并把瑞香和巧凤请上来,大家举起酒杯开怀畅饮开了。

席间,大家都摸不清楚瑞香的脾,不好开她和杜和平的玩笑,只是说说笑笑吃吃喝喝闹了一中午,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不少的人在用餐。酒足饭饱,几个人也起准备走了。史硕泰正从兜里掏钱时,杜和平以抢先掏出二百元钱要递给瑞香,算是酒菜钱。

瑞香和巧凤生死不同意收钱,杜和平把钱放在桌子上就要走,瑞香有些生气地说:“小杜,你怎么这么看不起人呢?我们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收你的钱?不行,绝对不行。你要这样,我们再也不理你了,有事也不找你……”

史硕泰见瑞香神色有些认真了,就对杜和平说:“和平,以后再说吧,否则瑞香要生气了。”

瑞香一听,笑了起来,说:“还是史大哥说的对,不像你一根筋。”把桌上的钱塞在了杜和平的手里。

杜和平看看瑞香,又看看手上的钱,不知所措地说:“这,这怎么,怎么行?”

旁边的胖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推了杜和平一把:“走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瑞香的脸顿时就红了,忙把头低了下来。

杜和平一看,宛如大梦初醒。就不再固执了,同大家一起谢过她俩。

瑞香和巧凤待他们一走,就忙着收拾起来。一切收拾停当,差不多是二点多了。瑞香洗了个脸准备去农贸市场把每天让菜贩子留好的牛、酱干和芹菜拿回来,巧凤抢着要去。说是她中午多喝了点,让她早点儿休息一下,说完便走了。

虽说是下午,太阳斜挂在偏西的天上,摆出一付似火的样子,辣辣地俯瞰着下面的山水楼台……瑞香等巧凤刚走,抬头看看斜照在巷里的阳光,把上的被子和枕头拿到房东的晒台上去晒一下透透空气。

忙完后,见没有其他事可做,瑞香在边坐下来拿起一本书想看看,却是看不进去,脑袋像是有些胀痛,心想一定是中午啤酒喝多了。

在酒桌上,为了感谢杜和平和史硕泰,她多敬了他们几杯。见女人敬了酒,几个男人也不能显得小气了,都站起来回敬她,一来二去便多喝了些。酒桌上,尽管大家没有明说,那神那言语,仿佛她和杜和平的关系是那么回事。而老实的杜和平在桌上一付小心侍候木纳纳的样子,让她又是好笑又是可气。大家越是不明着说什么,那气氛反而显得越是那么一回事……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屋外有人在敲门。她打了个激灵,问:“谁呀?”

“我,送啤酒的。”门外的男声很是粗犷。

瑞香非常奇怪,自己没有订啤酒啊。那巧凤没有跟她通气,也不会买啤酒的。她低头看看下还有几扎啤酒,有些疑惑地把门打开,见一位中年挑夫提着扁担站在门前,脚边是两筐啤酒,就好奇地问:“师傅,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订啤酒啊。”

挑夫望望瑞香,问:“你是不是叫瑞香?就是那个卖麻辣面的瑞香?”

“是呀,我是叫瑞香啊。”

“那就没有搞错唦。是一个叫杜和平的买的啤酒,叫我送过来。你点点,这是十扎,还有十扎,一共二十扎。让让,我给你送进去。”挑夫说着就弯下腰,要搬箩筐。

“你等等,怎么会有这种事?”瑞香觉得不可思议,接着连想到中午杜和平硬要付钱的事,看来他是用这种方法来补偿啊。

想到这,她无可奈何地笑笑,退进了房里,让挑夫把啤酒送进来。

第三十七章 无意插柳柳成荫(二)

() 【史云甫缓过神来后,便有些不安分了。跪起来把老婆的睡衣脱去,接着脱她的三角内裤,把老婆羞得满脸通红。

王淑云用手极力撑住老公的双肩,喘地说:“你,你要死呀,这大白天的……”

“怕什么?怕什么?窗帘拉上了……”史云甫边说边脱去自己的衣裤,搂着**的老婆好一阵子亲……】

宾馆外樟树上的知了紧一声慢一声的鸣噪,吵得王淑云心烦意乱。

吃过午饭,史云甫到正街上的票务中心取几张帮住宿的游客预定好的火车票去了,她独自回到房间泡了杯茶喝了几口,就在上躺下来想睡一会儿。望着纹丝不动的帘,她默默地盘算了一下自她来之后宾馆的经营况,越算越觉得头皮都有些发紧。

五一节过后,宾馆里基本上没有住进来像样一点的团队,好的也就十二三个人,其他就是些自己找上门来的零零星星的游客。按这种状况是不会有多大的入账的。

通过几个月的摸索,她把老公今年初在宾馆装潢上投入的钱和一年的承包金加在一起一算,即便将装潢费分作三年收回,那离今年要完成的指标还差一大截。难怪老公近来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时常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看样子他心里是急得火燎火烤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眼下正是旅游旺季,可是宾馆的生意还是不见起色,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王淑云正在胡思乱想时,史云甫回来了。望着白发凌乱脸色有些憔悴的老公,她心痛地爬起来,给他泡了一杯冰糖茶。

换上拖鞋的史云甫接过茶杯,在边坐下来笑了笑,问:“我把你吵醒了吧?”

王淑云摇摇头,在老公边坐下,关切地问他票拿回来否。见他点了点头,觉得他一头纷乱的白发格外惹眼,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桃木梳慢慢地给他梳起来。

喝了口茶的史云甫见老婆突然想起给自己梳起头来,且神是那么的专注和贴慰,他心里反而有些着慌了。这段时间宾馆里的生意清淡得很,他时常躺在上夜不能寐,睁着眼睛望着夜色中的天花板,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有时看着躺在边的老婆酣然入梦的睡相,几次想把她推醒来说上几句话。转头又想跟她说什么好呢?告诉她宾馆的经营状况不佳?她也没有办法,徒增她的烦恼。另外,上次从修鹛那里回来后,他内心总有些忐忑不安——失败的**,犹如一双无形的手,时常抓挠着他的膛。几次都想跟老婆一试**,又怕再一次遭遇失败,被她抓住什么口实,那才是自找麻烦呢。就这样思来想去,把自己弄得有些神恍惚……

王淑云梳好老公的白发后,转走到窗前把窗帘拉拢点,又去把门反锁上,回到他面前楼着他的脑袋,小声地问:“云甫,最近瘦了许多,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见老婆如此柔,史云甫忙側着子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伸手把她抱在大腿上后,笑笑说:“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只是今年的生意淡得让人心里发慌。我问了一下,其他宾馆都差不多,这厄尔尼偌现象害了不少的人……

“什么叫厄尔尼诺现象?”王淑云不懂。

史云甫用手指将老婆耳边的短发朝后理了理,说:“这厄尔尼诺现象说的是天气现象。今年整个全球气候转暖,雨水多,西部长江源头的雪山融化了不少的冰川,洪水一下来,内涝项象就严重得很。再这样下下去,今年的旺季怕是旺季不旺啊……”

王淑云一听,心里打了个寒颤,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她知道,七八月份如果泡汤了的话,那今年二十几万的承包金算是扔进了水里,她安慰着老公:“不会的不会的,你看这几天天气不是很好吗?”

“但愿如此。”史云甫亲了亲老婆白胖的脸庞,手抚摸着她圆溜溜的肩膀,说:“生意场上历来如此,利润和风险共存。好在我们签了三年的合同,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有机会。”

史云甫说完转过去把上的毛毯掀开来,抱着老婆上了,说:“来,老婆,我们睡一下,下午没有什么事。”躺下后,他摸了摸枕在手臂上老婆的脸,看看她微眯的双眼,笑笑一把把她卷进怀里,无语地望着头顶上的光灯管。

王淑云偎在老公怀里,听着他的呼吸,摸摸他的口,他的耳垂,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也就作罢。心想这男人啦不管到多大年纪,都像个孩子样,精神一不对劲就是这么个蔫蔫样……

望着光灯管的史云甫没有一点儿睡意。他在大脑里回放了一下自己这两年来经营宾馆的过程,从去年的兴盛到今年眼下的冷落,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脉络在蠕动,而这条蠕动的脉络始终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始终是处在被动状态。刹那间他有一种震颤,是呀,为什么我不去寻找属于自己可以调控的客源呢?如果自己直接与来庐山游玩的游客建立起供需链,甩开中介关系,那不仅在客源上有了稳定的保障,且在利润上也丰厚得多,不比现在这样不管是肥还是瘦都要被刮去一层。如果手上的这种客源占去宾馆全年接待量的三五成,那也就不惧怕旅行社的一边倒态势了。

想到这,他竟有了些兴奋,闭上眼把周边几个省市一一篩了一遍,以为还是武汉三镇的客源量大。从路程和幅而言,武汉那座城市应是最合适容量最大的客源市场了。对,明天就去武汉跑一趟,直接与那些大型的效益好的工矿企业的工会挂上钩,或许能挖掘出不少的客源。想到高兴处,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老婆正奇异地望着自己。吓了一跳的他随即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了她听。

王淑云听完老公的话,连连点头赞成。

史云甫缓过神来后,便有些不安分了。跪起来把老婆的睡衣脱去,接着脱她的三角内裤,把老婆羞得满脸通红。

王淑云用手极力撑住老公的双肩,喘地说:“你,你要死呀,这大白天的……”

“怕什么?怕什么?窗帘拉上了……”史云甫边说边脱去自己的衣裤,搂着**的老婆好一阵子亲……

第三十八章 蝉鸣声声愁几许(一)

() 第二天下午,史云甫携带着一些早就印好的宾馆宣传单下山去,搭乘黄昏的上水轮去了武汉。

也就在史云甫去武汉的第二天,南方旅行社的林晓笕便把电话打到了宾馆,说是明天有一个二十人的团队要来宾馆住宿。

王淑云听后非常高兴。当被问到史老板在不在时,她留了个心眼,说是史云甫一个好友的女儿要出嫁,他赶过去喝喜酒去了,大概要四五天回来。

那林晓笕听说史老板不在宾馆,就对老板娘在安排食宿上有些不放心,当天下午就乘车上了山。

林晓笕赶到东谷宾馆,已是暮色四合、昏鸦归巢时分。他向王淑云详细地交代了团队住宿和用餐事项,并到整理好的房间里去看了看,将一间卫生间排水不畅的房间换了一下。

王淑云陪着他一间一间地看,嘴里说:“林总,你真是个细心的人哪。”

“不细心不行啊,大嫂。”这会儿他称她为大嫂,“我们接一个团不容易,组团社组织一个团来更不容易。稍有不慎砸了团,赔钱不说,就是砸了一条线一大片,不就是砸了自己的饭碗?”

王淑云一听,深有体会地点头。

检查完毕,差不多是晚上七点了。他在宾馆里简简单单地吃了晚饭,史老板不在家,他没有让王淑云上酒。然后说要去和接团的司机见见面,便夹着黑皮包匆匆地钻进了浓浓的夜雾中。

王淑云刚把林晓笕送走,史云甫就把电话打到了宾馆。他在电话里讲白天跑了几家单位,谈的还比较好,但还要慢慢地下“药”。得知林总明天有一个团要来宾馆住,而且林总也上了山,就再三叮嘱她不要说漏了嘴,就说他是去朋友那喝喜酒去了。作为旅行社的,都不愿意宾馆老板们直接涉及做团队这一块,认为是超出了游戏规则。所以一些宾馆的老板既便是自己做团,也是躲躲闪闪支支吾吾的。

史云甫在电话里又讲,本来武汉那边有二家企事业单位也有组织员工来庐山避暑的打算,可是最近那边内涝得很厉害,汉江水涨得蛮很的,都在安排防洪排涝,这一阵子不会上庐山来,都答应等水退后,会考虑这件事的。如此,他准备在武汉三镇多跑一跑,把网撒得大些,把关系建起来后,再慢慢加温……

王淑云听后心里有些担心,就让他早点回来,不要到时候被洪水挡在了外面。史云甫哈哈大笑地说,再怎么涨水,回家是没有问题的。俩人互相叮嘱了一番,便收了线。

且说林晓笕在浓厚的夜雾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如琴湖饭店时,上的衣服差不多被雾水湿了。走进大厅,他连忙摸出餐巾纸把眼镜片和镜架擦了擦,戴上后眼前顿时亮堂了许多。

如琴湖饭店的位比较多,他把大部分游客都放在了这里。明天有六个团队要住在这里,大约有一百多人,所以他一定要亲自上来看看是否准备妥善。

饭店老板是一个浙江人,非常精明。五一节他接了南方旅行社的一个团,也恰好是一号那天房子空着了,他后来虽没退房钱,但答应用后面的人数充账,所以很得林晓笕的好感。这以后,就把些团队放在了这里。

浙江老板得知林晓笕来了,连忙从餐厅里小跑过来,力邀他去餐厅喝酒。听说他已吃过了,脸上就表现得非常不高兴和遗憾,嘴里直说林总不够意思瞧不起人之类。自从五一过后南方旅行社放在这里的几个团都比较满意,林晓笕就没有去客房一一检查,只是叮嘱浙江老板千万千万注意,不能出一点儿问题。

精瘦的浙江老板拍着脯说:“林总,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哪能断自己的财路呢?”

正说着,林晓笕的手机响了。接通一听是黑头打来的。那黑头在电话里说,他们的几辆车已带着导游到了南昌,刚住进了洪城宾馆,请他放心。

林晓笕笑着说:“黑头,我要不放心你,还放心哪一个?早点休息,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不要误了明早的接团。回头我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后,他对浙江老板说,我还有一个团队放在另一家宾馆,反正你这也住不下。那边的老板外出了,我要到那边去盯着,我们明天见。

浙江老板表示理解地告诉他,这里你尽管放心,我们浙江人一贯以精细做事而出名。

离开了如琴湖饭店,林晓笕走在大林路上,见路边一间间蘑菇亭状的小店里灯火通明的。那些开店的小老板们或吃饭或打牌或聊天,悠哉得很。

夜雾散了,晚风吹在上有几许凉意。抬头看看疏密有致的树木,心想这么早回宾馆去做什么啊?过了飞来石,他见路边一溜上去是些排档,记起曾在史老板宾馆里做总台的瑞香姑娘好像也在这路边开了一个排档,便留意地边走边看。走了不多远,果真看到漂亮的瑞香姑娘正在一棚子里忙着,乌黑的秀发盘在了头上,于原先梳结的大辫子是另一番风韵。他不知不觉地上了台阶,走进了棚里。

第三十八章蝉鸣声声愁几许(二)

() 【独自品菜饮酒的林晓笕刚喝下去大半瓶酒,浓浓的夜雾又漫卷而来,棚里棚外渐渐是朦胧一片。他在雾里喝着清冽的冰啤,一种酥松泛滥的惬意布满全,他抬头看看瑞香模糊的影,说:“你们这是在天上做生意啊,雾气腾腾的……”

瑞香站在案板边也朝林晓笕笑笑,说:“林总,那你就是天上的客呀。”

妙!林晓笕一听,感觉好极了。他轻轻地拍拍桌面,自言自语:“天上即是人间,人间亦是天上。此种佳境,唯有庐山啊……”】

看到经常去东谷宾馆的林总走进来,瑞香喜出望外地说:“林总,你怎么来了?快请坐请坐。”

林晓笕微微地笑笑,在一张空着的桌边坐了下来,对捞面的瑞香说:“瑞香姑娘,来两盘下酒的菜,一瓶庐山冰啤。”

与林晓笕也熟的巧凤洗完碗站了起来,说:“哎呀,林总这么晚还没吃饭啦?”

“吃是吃了,但没有喝酒。听说你们的麻辣面下得不错,顺路来尝尝。”

说话间,瑞香切了一盘顺风耳(猪耳朵),配了一盘牛杂卤酱干端过来,说:“林总,你不是在史老板那儿吃饭的吧?要不怎么会没有喝酒?”

林晓笕望着轻盈而来的瑞香,答道:“史老板不在宾馆,所以我没有喝酒。”

“难怪哟。”巧凤拿来二瓶啤酒放上桌,撬开一瓶递给林晓笕,“林总,尝尝我们自己卤的顺风耳,看合口味不?”

林晓笕夹了一片猪耳朵放进嘴里,嚼了嚼说:“嗯,味道不错,蛮好的蛮好的。你们忙去吧。”棚里面还有其他顾客,他善意地劝她俩去做生意。

独自品菜饮酒的林晓笕刚喝下去大半瓶酒,浓浓的夜雾又漫卷而来,棚里棚外渐渐是朦胧一片。他在雾里喝着清冽的冰啤,一种酥松泛滥的惬意布满全,他抬头看看瑞香模糊的影,说:“你们这是在天上做生意啊,雾气腾腾的……”

瑞香站在案板边也朝林晓笕笑笑,说:“林总,那你就是天上的客呀。”

妙!林晓笕一听,感觉好极了。他轻轻地拍拍桌面,自言自语:“天上即是人间,人间亦是天上。此种佳境,唯有庐山啊……”

一瓶酒刚喝完,雾又散去了,棚里面依旧是人物如初。林晓笕正要开第二瓶时,就见红光满面的宋师傅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于是笑着问:“宋师傅,你也来这里喝酒?”

宋师傅见林晓笕坐在里面,猛一愣,立马笑嘻嘻地说:“林总,巧啊,你也在这里夜宵?好久没看到你了。”他在东谷宾馆做大厨时,与林晓笕有些熟悉。

林晓笕刚想请他一起喝酒,腰间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一听,原来是组团社的全陪在火车上打来的,说是在火车上遇到了四个他们当地的游客,是自己来庐山游玩的。在车厢里得知团队上庐山旅游各方面都安排得好好的,价格也合理,就想加入进来。他来电话的意思是想请林总多准备二间标房和交通车辆。

边听边说的林晓笕盘算了一下,房间没有问题,而接他们的车是二十五座的,也没什么问题。便假装思考了一下说可以,你把客人接下来,车没有问题,房间还要去跟宾馆商量一下,估计还是办得到的,就这样,明天见。

打完电话后,林晓笕歉意地对宋师傅说,自己要赶回宾馆去安排房间,不能陪他喝两杯了,下次有机会再喝。便跟瑞香结了账,出了棚子往宾馆赶去。

宋师傅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弄得巧凤和瑞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恰巧棚里几个吃夜宵的买单走人了,剩下他们三人时,宋师傅拿出三百块钱来递给瑞香说,他找到了那俩个侄儿,已狠狠地训了他们一顿。这是他们让我转交给你们的赔偿金,另外你们所说的举报一事他们发毒誓说不是他们做的,我问了半天也问不出来,所以希望你们相信他们一次。我想也可能同行是冤家,有人看你们生意做得好,红了眼存心想害你们也有可能……”

瑞香接过钱后退了二百块钱给他,说:“宋师傅,我们只收那天晚上他们的酒菜钱,再就是摔破的碗和盘子的钱。你跟他们说,我们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下次他们再这样,我们一定会报警的。”

宋师傅推托不掉地接过钱,嘴里直说:“放心,你们放心,再也不会发生了……”边说边躲闪地看了看巧凤。后见瑞香和巧凤不太理他,便说你们忙你们忙,知趣地走了。

巧凤见他走了,埋怨瑞香:“你呀,为什么还退二百块钱给他?全部收下来就是嘛。”

瑞香笑着说:“我们也不能让别人看低了,该收的钱要收,不该收的一分都不要。跟这种人不来往是最好。”

巧凤想想,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咳,刚才看他那个肥猪样子,我真是觉得自己以前是昏了头,我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瑞香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算是彻底放心了:“你这才明白呀……”

夏夜的半边街上人来人往,一溜过去的店铺是灯火辉煌。台阶上摆放的各种花草,在晚风中飘送着人的馨香。林晓笕夹着包埋头赶路,无暇欣赏街上让人沉醉的夜景。

穿过青石板小街,又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他回到了东谷宾馆。见老板娘王淑云还在总台里跟梅儿聊天,就告之她多准备两间客房和四个人的用餐。

进了为他准备的客房,他又给在南昌的黑头和导游通了电话,告诉他们住在东谷宾馆的那个团队增加了四个游客。一切安排妥当后,就觉得人有些疲乏,去卫生间冲了个水澡出来,差不多十点了。

躺在上却睡不着,想来疲乏被刚才的淋浴给冲走了。睡不着,就又想起上次来宾馆住宿是和湘妹子朱丹一起来的。那朱丹回到湖南后给他来过一次电话,说是问题解决了,她可能要跳槽了,至此,就再也没有接过她的电话。

想到这,他拿起手机拨了她家的电话,无人接听。又拨她的手机,被告之该机已暂停使用。他颓丧地放下手机,望着纹丝不动的窗帘,心里有一种揪心的失落。仿佛自己不小心摔碎了一件美好的东西。是什么美好的东西呢?他一下子说不清楚,这更是让他辗转难眠。瞬间,他又想起自己前几天刚过了三十八岁的生。过不过生无关紧要,只是自己年近四十还是孑然一人,倒吓出了一的冷汗来。

唉,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一时半会儿的确说不清楚,但王老五的子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一个男人或是顶天立地或是淡然一生,娶妻生子是非得过的一座桥,否则还算什么男人?在辗转反侧中,他脑海里过电影样地忆起自己曾谈过的一些女友,每每到快要涉及谈婚论嫁时,他却像是躲瘟神样地落荒而逃,弄到现在竟没有一个可以直奔主题的女人了……他暗自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午,由七辆旅游车组成的车队满载着游客在南昌游完滕王阁和八一广场后,浩浩地从南山园门进了庐山,一路上很是让一些宾馆招待所的老板们红眼。

车过三谷桥,正好被从香山路上下来的修鹛看到了。当她看到车头玻璃上贴着南方旅行社的标志和专用字时,心想老史这一下是撑饱了吧,看他平时跟南方旅行社的老总是那么的熟络。

待看到驶过去的车辆直接朝上面而去,仅有一辆车拐向路右边的岔道上去,她意识到只有一辆车去东谷宾馆,其他的去了别的地方。难道是老史的宾馆爆满了,安排不下了?她边走边想,实在是忍不住地给史云甫拨了个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的她先是恭喜他生意兴隆一番,连团队都接不下了,然后埋怨他人多接不下为什么不放些人到她那里去。史云甫在电话里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待问清楚史云甫人不在山上时,她告诉他刚才看到南方旅行社有七八辆车过去了,只有一辆去了他的东谷宾馆。

史云甫在电话那一头听了修鹛的话后,手脚都有些发凉。他知道林晓笕仅放了一车的游客在自己的宾馆,就感到问题的严重了。他强作镇定地说过几天自己就回来,到时候见面再谈,便挂了。

修鹛一听就知道是他五一做得不漂亮,得罪了那些旅行社。她晃了晃金波翻卷的头发,直接去了美庐。

且说林晓笕在东谷宾馆等来了团队后,同全陪和地陪交代了一番,拿出一存放在宾馆里的景德镇茶具送给全陪,又跟老板娘王淑云说了几句,就说刚接到旅游局打来的电话,下午二点要准时参加一个会议,他要立刻赶下山去。这才跟他们拜拜了。

过了美龄桥,上了河西路,林晓笕上了出租车直奔如琴湖饭店。

到了那里同几个全陪寒暄了一会儿,见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也把早已存放在那里的景德镇茶具给几位各送了一,接着也是同样的理由,辞别他们搭车下山去了。

凭着几年来的经验和教训,他知道除非是在车多人多的五一和国庆,其他时候他不能在上面蹲得太久。否则出了什么问题,第一时间便顶到他的头上,弄到后来没有回旋的余地。有些事在电话里讲,比当面锣当面鼓地对话要好说的多……

第三十九章 天上人间

() 【望着埋头着自己胯下的小伙子,白玉玫感到异常的舒服酣畅。她把烟抽完后,闭着眼睛仰在沙发上,双手揉捏着他的头发和耳垂,心里想,唉,如果能就这么长久地享受下去,那是多么好啊。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程咬精。原本死去的念头重又复活了——自己快要老了,无儿无女又没有一个问寒问暖的老伴儿,真要是到了人老走不动时,那是多么可怕啊……可是,眼前这活生生乖巧巧的小伙子又该怎么办呢?真要分手,确是让人难以割舍。天地良心,以自己这把年纪,不是命运捉弄,到哪里去谋这么个活宝啊?魔鬼,魔鬼,这人啦一旦遇上了魔鬼,就不容易摆脱了……】

白玉玫从素有“火炉”之称的南昌回来,已有二天了。与清凉惬意的庐山相比,那南昌确实是酷难熬。无事坐在有空调的房子里尚好,若是出门办事,简直叫人不愿挪脚半步。她在南昌呆了几天后,便赶紧回到了牯岭镇。

庐山与山下的九江、南昌等地的温差如此悬殊,关键在于地势高低的不同。庐山山顶高度一般在千米以上,如按高度抬升100米,对流层内气温递减6度的大自然规律,炎夏,山镇牯岭的气温要比山下低7度以上。酷暑七月,山下中午最高气温会升至39度以上,而上面很少超过28度,早晚气温常在15——20度之间。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西北边天上的云层,像是被某个调皮的天宫仙女在妆扮时不小心弄泼了胭脂香粉,呈现出让人心动倍感迷离的胭脂色。

站在窗前的白玉玫,越过绿荫起伏的树梢眺望云景,耳闻别墅外潺潺不息的溪水声,心中却如一团纤细缠杂的乱发。她叹了口气,转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取了一支烟点上,又走到窗前望着山色渐晦的外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这次接到表姐的电话回到南昌,才知道她要介绍一位在某大学任教的副教授给自己认识。在表姐家宽敞的客厅里,她见到了脑门子发亮,中间有些谢顶的吴教授。

戴着一付宽边眼镜的吴教授谈吐急缓有序、幽默风趣。白玉玫对他没有恶感。从表姐先前的介绍得知他五十有六,妻子几年前不幸遇车祸离去,有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外省工作。单独居的他也想找一个年令气质都不错的中年女组织一个家庭,免得晚年孤寂。于是,表姐想到了在庐山的仍是孤一人的她。接触二次后,她竟也有了想组织一个家庭的念头,但又怕自己的过去会给对方带来一些影,就有些犹豫不决。

表姐是位极聪慧的女人,仅是在闲聊中不露声色地点出,吴教授年轻时曾是一员冲锋陷阵的学生造反派的腰插驳壳枪的副司令。历经挫折、蹲过监狱,出来后一心做学问,如今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她于是怀着若即若离的态度离开了南昌。临走时,她丢下一句话,请吴教授有空上庐山来走走看看。

白玉玫站在窗前,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与吴教授进一步接触,再看看其人的各个方面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惊得她慌乱一下,才注意到窗外山影朦胧,屋内混沌一片了。

她摸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从里面传出的似有浪的话语中,知道是小伙子陶石贵打来的,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打了他的传呼。陶石贵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今天拉了几个游客去柘林千岛湖,这会儿还在回来的路上,大概要二个小时才能上山来。

她忙问他吃没吃晚饭,陶石贵讲正在路上的一乡村小店用餐,不用等他了。放下电话的她转把客厅的灯摁亮,环视了一下诸物,心想是要组织一个家了,要不然过了几年,自己独自守着这空冷清清的别墅,晚景是多么凄凉啊……

进厨房简单地做了二道菜,坐在饭厅里吃了两口,觉得淡寡无味,她起从酒柜里拿来一瓶酒和酒杯,浅浅地倒了小半杯品着。

边品边想到那吴教授,虽说是五十多岁的人,但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不像有些做学问的夫子,呆头呆脑木纳迟钝,真要是谈得来的话,那晚年就还有个说话的伴儿了。可是眼前的棒小伙子小陶怎么办呢?一想到小伙子,她浑不住就有些臊动——小伙子肌健壮硕的影,仿佛一下子跳到了她面前。小伙子就是小伙子啊,只要他往面前一站,就有股火辣辣的气扑面而来……然而,自己终归是半老徐娘了,这样的愉悦是不可能长久的。

她两指捏着小酒杯在眼前转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说是这世上也有一些敢于面对大众的老妻少夫,纵然是自己有这个勇气,想那小伙子也不会同自己走到那一步的。目前虽说他能与自己睡在一张上,一是他还没有真正与年青的姑娘交往恋,且又渴望与异的**交合;二是自己出钱给他买了一辆车,使他摆脱了那晒雨淋,爬山越岭的艰辛,还能在经济上有个好的收益。抛开这些,自己凭什么能把这么一个生龙活虎的棒小伙子搂在怀里姿意寻欢呢?唉,分手只是一个时间而已。

她将杯中酒喝完后又斟了一杯,苦苦地笑了笑。

这世上就从来没有两全齐美的东西,像鱼和熊掌样。如果想晚年筑一个还说得过去的暖巢,必定要舍弃这个心肝宝贝,否则只能像现在这样躲躲闪闪,人不人鬼不鬼地过一天算一天……

她就这么边想边品,快要喝了小半瓶酒,桌上的菜也快清光见底了,这才起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边看电视边等着陶石贵出车回来。

大约九点来钟,斜靠在沙发上有些迷糊的她听到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为之一震。坐正了子的她用手掌搓了搓脸颊,心想可能是陶石贵来了。再看看电视荧屏,一部古装武打言戏正打得风起云涌刀光剑影的……

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稍顷,那脚步声上了楼梯到了门前。她忙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側脸看去,门廊灯光下站着的果然是陶石贵。她将门赶紧打开,把小伙子迎了进来。

陶石贵一进门就高兴地说:“阿姨,你回来了。”说着把手上的一大袋水果放在了茶几上。

望着魁梧的小伙子,白玉玫笑着点点头,把二道门给锁上,并把外面的灯关了。

她问:“开了一天的车,累了吧?怎么样,在外面吃饱吗?”

“吃饱了吃饱了。阿姨吃过了吗?”陶石贵脱去衬衫,露出穿着红背心的体,丰满结实的肌在灯光下闪着釉色。

第四十章 难以割舍 (一)

() 白玉玫一见到这鼓胀的肌,便有些忍不住想摸一下。她伸手捏了捏那肌,说:“本来想等你来喝一点酒,谁知你在那么远,只好一个人吃了。”说完把水果提到饭厅里去,给他泡了一杯冰糖茶过来放在茶几上。

坐下来的她拍拍陶石贵的膝盖,笑眯眯地问:“几天没见到阿姨,想不想啊?”

陶石贵喝了口茶,嘿嘿地笑笑,点了点头。

望着嘿嘿笑着的小伙子,白玉玫上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见他喝了几口茶,便牵起他的手站起来,说:“走,我们去泡个水澡,好好帮我搓搓背……”

“好咧。”陶石贵跟着她去了卫生间。

俩人泡完澡从浴缸里起来后,直接从大衣柜的暗门去了卧室,在墙角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披白丝绸睡衣的白玉玫坐在仅穿一条三角裤叉的陶石贵腿上,抱着他的脑勺慢慢地吻着他的眉毛、鼻子、嘴唇、耳垂……吻了好一阵子的她松了手,起出了卧室来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上,随手关了电视和灯又回卧室去了。

关上卧室门的白玉玫见陶石贵已躺在了上,就关了顶灯走到边摁亮头灯,抽着烟望着上的他笑了笑,伸手把他的裤叉扯下来扔在尾,伏欣赏起**的小伙子来。这真是一具健美刚劲的驱啊!长年累月的翻山越岭肩扛手提,磨练成这朝气蓬勃、力四令人**的好体……

陶石贵见白阿姨脱去了他的内裤,以为她要扑到自己的上来,便准备伸手迎候她。谁知她并没有上来,只是边抽烟边上上下下地俯视着自己。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刚起来要抱白阿姨,却被她推了下去,就有些惊诧地问:“阿姨,你今晚是怎么啦?”

白玉玫一股坐在了边,伸着细长的手指在小伙子上游弋着,小声地说:“别说话,心肝,让我好好地欣赏欣赏……”

在陶石贵上游弋了好一会儿的白玉玫见手上的烟快吸完了,就拉起他来走到墙角的半圆形沙发上坐下。

白玉玫把烟头掐熄在烟灰缸里,然后把他夹在两腿间,搂着他的腰,问:“心肝,你说阿姨对你好不好?”

赤条条地站在白玉玫面前的陶石贵,低着头望着香气人的她,说:“阿姨对我当然好啊……”心里却在想,这白阿姨今晚在玩什么花样啊?这么不紧不慢地撩拨人。搁在一前,她早就窝在我怀里折腾了。

“那有一天阿姨要跟你分手了,你怎么办啊?”白玉玫用舌头了小伙子的肚脐,抬头问他。

“怎么会呢?”陶石贵听她这么说,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想想笑着说,“阿姨是好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傻话——”白玉玫听了高兴地说,“阿姨这么老了,哪能跟你一直下去呢?唉……”

陶石贵听她叹着气,以为她就要与自己分手了,忙跪下去扶着她的膝盖,慌乱地问:“阿姨,你今晚是怎么啦?”

“没什么,阿姨只是随便问问。”白玉玫知道这个话题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便点了支烟抽着,摸摸他的脸,轻轻地说:“来,心肝,好好地亲亲我,嗯……”

望着埋头着自己胯下的小伙子,白玉玫感到异常的舒服酣畅。她把烟抽完后,闭着眼睛仰在沙发上,双手揉捏着他的头发和耳垂,心里想,唉,如果能就这么长久地享受下去,那是多么好啊。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程咬精。原本死去的念头重又复活了——自己快要老了,无儿无女又没有一个问寒问暖的老伴儿,真要是到了人老走不动时,那是多么可怕啊……可是,眼前这活生生乖巧巧的小伙子又该怎么办呢?真要分手,确是让人难以割舍。天地良心,以自己这把年纪,不是命运捉弄,到哪里去谋这么个活宝啊?魔鬼,魔鬼,这人啦一旦遇上了魔鬼,就不容易摆脱了……

她边享受着**的欢悦边胡思乱想着自己的心事,渐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一味地放纵着自己的手脚,兴奋地哼着,仿佛整个人都要浮到半天云上去了……

就在白玉玫快要进入到忘乎所以的境界时,她感觉到小伙子的舌头离开了自己的私处,便慵懒地睁开眼睛一看,见小伙子正脸红勃子粗地望着自己。她刚要把他的脑袋再摁下去,却被他一把抱起来走到了边。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被小伙子扔在了上。接着她感觉到小伙子像一块巨大的石柱,黑森森地向自己压下来……

这一晚,俩人在上颠鸾倒凤地不停地**,直至精疲力竭才搂作一团,钻进厚实的毛毯里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章 难以割舍 (二)

() 【吴教授此时已然熟络的挽着白玉玫围着树走了一圈,然后感叹道:“人的生命什么时候能像树一样,历经千年依旧是这样枝繁叶茂,那才是宇宙间最完美的一件事啊。可是,我们不能……”

白玉玫看了吴教授一眼,又望望斜坡上林间飘游的云雾,眉宇间现出了一些沧桑:“人在短短的几十年中都是苦熬难活的,怎么可能熬过上千年呢?除非是神仙。”】

过了几天,正闲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白玉玫,接到了南昌的吴教授打来的电话,说是他准备第二天上庐山来拜访她。

放下电话的她拍了拍口,心想真的要来了,“程咬精”真的要来了。于是,她起去卫生间梳洗一番,换上出门的衣服,锁上门下了别墅的露天楼梯。

七月的牯岭,阳光灿烂,满山的松树、柏树及樟树绿得让人心里发慌。东谷对面的山腰上飘浮着几抹淡淡的云雾,路边坡下的泉水哗啦啦地淌着,宛如为整个山谷唱着使人昏然的摇篮曲……

着旗袍的白玉玫拎着小坤包,款款地走在寂静的小路上。

想想那吴教授没隔几天就上山来看自己,不失声笑了起来,看样子那教授还真是对自己有意了。不过她对自己的长相和气质还是比较自信的。尽管人到中年,但天生的容貌和刻意的修饰,都会给任何人留下极佳的印象。那吴教授给人的初步印象也不错,如真的像表姐说的那么好,又有那么一份缘的话,倒不适为一个可以成为自己晚年的好伴侣。这样一路走一路想的花了大半个小时,她来到了农贸市场。

白玉玫在农贸市场里买了一些鱼蔬菜出来,又上了台阶走到水果摊前,买了几斤葡萄和一个哈蜜瓜,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提不动了。她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下歇了一小会,准备叫一个挑夫过来时,猛然想到也是去年的夏天,自己正是在这里叫上小伙子陶石贵帮着挑东西的。这样一来,她打消了叫挑夫的念头,重又提着东西上了几级台阶,来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回到别墅后,白玉玫动手把客厅饭厅厨房统统地打扫了一遍,并将盖的睡的和客房的垫盖都拿到门外阳台上翻晒,很是忙了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她又去牯岭街上有名的香妃美容厅做了一美容,站在落地镜前一打量,全然是一付仪态万方、光艳照人的模样,比平时也打扮的她起码还年轻好几分。

走出美容厅,恰好遇上单位的一个老同事,惊得老同事张着嘴愣了好一会,才上前悄悄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她微笑着摇摇头闲扯了几句,然后打的回去静候吴教授的电话。

下午三点,电话铃声响了。正靠在沙发上假眠的白玉玫起拿起电话一听,是吴教授打来的。

吴教授那带有磁的声音告诉她,上午他有一个学生找他请教毕业论文的选题,耽误了时间。这会儿他刚到庐山,现已下榻在牯岭饭店,接着问去她的住所如何走。白玉玫听了心想读书人硬就是与常人不同,早不早的就把住的地方安顿好了。便叫他不要走,过半小时她会来饭店门前接他。

吴教授离开房间走到饭店门前的圆柱旁时,正好是三点三十分。他看看手表,抬头望着前面坡下的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煕煕攘攘的游客,心想这庐山真是清凉避暑的好地方,与南昌相比较,真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难怪有“夏都”之美称啰。

这时,一辆旅游车开到了饭店门前的停车场上。从车里鱼贯下来的十几位游客一窝蜂地朝门前走来,吴教授往圆柱后让了让。待他再移步出来时,发现着藕色紧旗袍的白玉玫站在一辆出租车旁,正四处张望。

眼前的白玉玫比上次在南昌见到时还要漂亮风韵些。冷烫过而不失自然的卷发衬映着圆润白晰的脸庞,一双微眯着的丹凤眼,透着几分迷人的眼波。

吴教授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白玉玫面前,微笑地打着招呼:“您好。”在他的脑海里,他打了个哽,是叫小姐呢还是叫女士?叫小姐似乎有些别扭,叫女士吧明知她从未结过婚。所以他只得含糊地说了声您好。

白玉玫见吴教授提着一包装精致的礼品盒走到了自己面前,便微笑地说:“吴教授,等了好久吧?”

“没有。哦,山上的气温真是不错啊,很舒服。”吴教授对风姿绰约的白玉玫非常满意,语气显得轻松多了。

“走,到家里去坐坐。”白玉玫请吴教授上了边的出租车。

上车后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那条静悄悄的小路上。在去别墅的路边下车时,吴教授抢着付车费,白玉玫浅浅地笑笑,等他付了钱后,引着他踏上了去别墅的青石板路。

下穿着米灰色西裤,上着白色衬衣的吴教授给人一种儒雅洁净的感觉。直的脊背及修长的驱,表现出一个事业有成万般顺达男人的自信。

白玉玫斜瞥了后的男人一眼,心想这位教授走出来还蛮灵光的,不像有些死了老婆的男人,举止萎琐老气横秋的。

紧随着白玉玫的吴教授踏着青石板路,从树林里拐了一个弯,看到前面一幢红瓦石墙的欧式小别墅孤立着,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白玉玫。待走到别墅墙脚踏上露天楼梯时,他不住地赞了一句:“哦,你这房子有点像在童话里一样,很美。”

白玉玫无声地笑笑,上到门前的阳台上用钥匙打开了二道门,退在一旁客气地说:“您请进。”

吴教授忙摆手,做出女士优先的手势,微笑地说:“您请您请。”然后跟在她的后面进了去。

第四十一章 教授上了山(一)

() 斜阳西照,客厅里被穿过窗户的阳光找得通亮。

吴教授把礼品放在茶几上,环视了一下整洁的客厅,心想住在这宽敞雅静的别墅里,乃是人生一大享受哦。他刚在沙发上坐下,白玉玫给他泡了一杯顶尖的庐山云雾茶,从饭厅里出来递给他。双手接过茶的他说了声谢谢,将茶放在了茶几上。

白玉玫转进饭厅端出自己的保温杯也放在茶几上,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从茶几上拿起烟盒对着吴教授,说:“请抽烟。”

平时烟瘾蛮大的吴教授看了看雍容富态的白玉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抽吧?”

白玉玫嫣然一笑,说:“你抽烟的嘛。”

吴教授见状,也就接过烟点上,笑着说:“你不怕吸二手烟?”

“我有时也抽抽,没事。”白玉玫边说边打开电视。

“哦?那你……”吴教授一听,忙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精品庐山烟弹出一支要递给白玉玫,见她笑着摆摆手,便不知如何是好地把烟盒放在了茶几上,之乎也者地说,“偶尔抽抽提提神也不错。不像我,一坐下来就想抽,特别是在写东西的时候……”

白玉玫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你们动脑筋的人抽烟的是多。嗯,吴教授,最近学校还忙吧?”

吴教授看了看仍是旗袍加的白玉玫,心想她虽说跟自己已见过二次面,看样子戒备心还蛮重的,不知道容不容易沟通。于是,他稍稍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微笑地说:“放假了事不多。这段时间防洪形势比较紧张,学校里年轻一些的都轮流上堤值班巡逻去了,我们这些人还轮不上……”

俩人东扯西拉地聊了好一阵子,渐渐落收去了暖暖的尾巴,客厅里显得晦暗了许多。吴教授看了看手表,用征询的语气问:“我们去酒店吃顿饭,你看行不行?”

白玉玫见他那么客气的样子,嘴角溢出了欣慰的笑意。她喝了口茶,说:“不要那么破费了,就在家里吃可以吗?我的厨艺不太好,将就着还可以吃的。”

吴教授听她说在家里吃,便知道她对自己已经有些满意了,便高兴地说:“那不是太麻烦你了?还是出去吃吧?”

白玉玫站起来,说:“就在家里了。你看看电视,我就做几个菜。”说完去了卧室。在里面换了在家的便装重又来到客厅后,她给吴教授杯里兑了水,便去了厨房。

见白玉玫换了麻灰色的便装从卧室里出来,又是一番风韵,吴教授暗自说道,这女人还很讲究呢。看了一会儿电视,他站起来走进厨房看看有什么可帮上的,那白玉玫娴熟地持着锅碗瓢盆,没有他能插上手的,就又退回到客厅。

白玉玫花了大约半个来小时,就做好了饭菜,邀请吴教授进去用餐。俩人喝了点干红葡萄,在一种虽说有些拘泥但又比较温馨的氛围中,用完晚餐。

吃过饭后的吴教授在客厅里喝着茶,俩人边看电视边说了会话,八点多钟时他担心天黑回宾馆的路不好走,就起告辞,并约好明早去风景点走走。

见吴教授要走,白玉玫本想打传呼叫陶石贵开车来接他,想想不愿意惹出麻烦,就打消了念头。她拿了把手电筒给吴教授,送他出门直到看着他下了楼梯走进了浓荫荫的林中,才进来关上了二道门,随手把门外的灯关了。

坐在沙发上的白玉玫点了支烟抽着,看着电视剧,心里竟平静得很,没有多少思绪。抽完烟见电视剧没有什么好看的,就关了电视去了卫生间。

放了大半缸水的她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边抚摸着自己的子边想,真要是同那个教授结了婚,俩人整天在一起生活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啊?在平淡的常生活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的。那教授无非是看书写文章,而她自己也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俩人在一起可能会过得下去的。只是不知道在夫妻生活上能不能和谐欢?看样子那教授子骨还蛮硬朗的,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白玉玫有些不好意思得拍了拍脸颊,自言自语地说:“看你羞也不羞哦……”

第二天天气不是很好,尽管不是风冷雨的,也不见有阳光从云层里透出一丝半点。灰蒙蒙的云雾一阵一阵地从边飘过,用手一抓,仿佛可以攥出些水来。

白玉玫出门时了件雪白的羊绒外衣,把里面的长袖紫色运动装衬托得有形有色。吴教授凭着多年的出门经验,这次上山带了刮的浅色薄西装。早上起来时见窗外天气不是那么明朗融融,便穿了西装而来。

俩人悠然地走了一段路,来到**诗碑园浏览了好一会儿。出了诗碑园踱过横跨星洲山与玉屏峰之间的芦林桥,从桥头边拐下去走完几十级台阶,沿着枝柯蔽的林间曲径逶迤而行。耳畔山泉淙淙作响,边翠竹迎风鸣唱,清冷冷的苍松翠柏肃穆笔立,平添了几分森……

这时刻,山道上没有一个团队和游人,仅是他俩结伴观景,越发显得空谷静寂。白玉玫已有好长时间没有来这里游览了,对沿途的景色陌生了许多。在渐次的林深雾重中,她感到有些冷惶惧,便不自地傍在了吴教授的边,并挽起了他的胳膊。朝下去走了一段台阶,就见远处凌空耸立的三棵古树,气度不凡地傲然于一片缓缓的斜坡上。

俩人款款行至树下,见树的围栏上挂着的木牌上一一注明是二棵柳杉和一棵银杏。树边巨岩上刻有“婆罗宝树,晋僧昙洗手植”十个字。照此推算,这三棵宝树已有一千六百多年的树龄了。

吴教授此时已然熟络的挽着白玉玫围着树走了一圈,然后感叹道:“人的生命什么时候能像树一样,历经千年依旧是这样枝繁叶茂,那才是宇宙间最完美的一件事啊。可是,我们不能……”

白玉玫看了吴教授一眼,又望望斜坡上林间飘游的云雾,眉宇间现出了一些沧桑:“人在短短的几十年中都是苦熬难活的,怎么可能熬过上千年呢?除非是神仙。”

吴教授一听,颇有些理解地点点头。随后的路上,俩人话也不多,慢慢地游览了黄龙潭乌龙潭,沿着山边的小道来到了拦河大坝上。俩人在凉亭里小歇了一会,准备动打车去仙人洞时,巧也不巧地遇上了开车送几名游客来大坝上的陶石贵。

眼尖的陶石贵一眼就看到了白玉玫同一位温文尔雅看上去五十开外的男人在一起,忙从车上跳下来,走到白玉玫面前高兴地说:“白阿姨,你到这里来玩为什么不叫我开车来送呢?”

见到迅步而来的陶石贵,白玉玫愣了一下,就觉得耳根有些发。她定了定神,微笑地说:“哦,我陪一位熟人随便出来走走。你这是送客人来这里玩?”

陶石贵点点头,接着问:“白阿姨,你们这是要去哪?我正好送你们过去。”

白玉玫看了吴教授一眼,说:“那好吧,你送我们到仙人洞去就行了。”

“好咧,车在那儿。我们走。”陶石贵高兴地引着他俩走过去上了车。

车开动后,吴教授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陶石贵:“小师傅,来,抽支烟。”

“谢谢,我不会抽烟。”陶石贵边开车边说,“白阿姨,今天天气不太好,看不到什么东西吧?”

白玉玫坐在吴教授边,说:“是啊,沉沉的,尽是雾。”

吴教授问:“小师傅,在山上开出租车,生意不错吧?”

“马马虎虎,旅游旺季好一些。”陶石贵开了几个月的出租,体会到了这一行的苦和乐。旅游旺季的时候,生意好得没有话说,而一淡下来,子就不好过。当然,他不会在白阿姨面前说这些的。人家好心好意买了车给你开,已经是够不错了,哪能诉苦啊。

到了仙人洞停车场,白玉玫和吴教授下了车。陶石贵说要去天桥那边等他们,再送他们上街去,被白玉玫拦住了,让他快去跑生意。她不愿意让陶石贵在她和教授边打转,其中的难言之隐当然只有她自己清楚。

陶石贵见白阿姨一心催他去跑生意,就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他向他俩说了声要车的话就打他的传呼,便走了。

那吴教授在牯岭镇上呆了三天,除了早餐在饭店里吃的外,后二天的中晚餐都是在白玉玫家里用的。他本想请白玉玫去街上的酒楼吃一顿,无奈她不想到外面去过多地抛头露面,也就作罢。在三天的相处中,俩人的感觉都不错。吴教授在下山的时候,竟有点儿依依不舍的。

临上车时,吴教授笑着向白玉玫试探:“等过段时间我再来上面住上十天半月,行吗?”

白玉玫抬眼望了下儒雅开朗的教授,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

第四十一章 教授上了山(二)

() 【杜和平一听,高兴地点着头。他知道电影院长年累月放的就是有名的风景加的电影《庐山恋》,此刻听瑞香想看那部电影,还以为她对自己在暗示什么呢。

位于牯岭镇东谷美丽幽静的林赛公园内的庐山恋电影院,始建于1902年,属庐山早期建筑之一,原为基督教协和礼拜堂。1956年被改建为电影院,是庐山市民和来山游客集会娱乐的主要场所之一。1980年7月12,《庐山恋》影片首映以来,便长驻于此且经久不衰。不久,有关部门就将原名为东谷电影院干脆更名为庐山恋电影院,这成了中国惟一一家以电影片名命名的电影院。】

常言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杜和平万万没想到,他让人给瑞香送去几十瓶啤酒,竟揭开了他俩感关系的新篇章。

从他的本意讲,买啤酒给瑞香送去,只是为了弥补那天中午在面摊喝酒吃饭花去的瑞香她们的菜金和酒钱。再说瑞香托办的事,他们还没帮上忙就已经解决了。就这一点来看,他只要一想起瑞香那充满感激的眼神,心里就忐忑不安。他实在是不愿意瑞香花这笔冤枉钱的。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无意的一举,对瑞香产生了一个良好的印象,从而对他的认识有了一些改变。

那瑞香当天下午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虽说是埋怨他不该买那么多啤酒送去,可是说话的语气比原来温柔甜美了不少。末了,还说了句请他有空过去坐坐。

接完电话的杜和平当时喜得嘴都合不拢了,他觉得自己仿佛快要干涸的心田,冷不丁地降了一场金贵如油的甘露。这样一来,只要有空他就去瑞香那里坐坐。

其实,真的到了那里也没有什么卿卿我我的缠綿。忙着做生意的瑞香和巧凤,除了晚上下半夜睡上四五个小时再加上下午有二个来小时打个盹外,基本上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了。每天做完早点生意后,她们还要去农贸市场采买所需的牛酱干和芹菜及鸡爪鸭翅猪耳朵之类。回到住处后吃了中饭就又是洗来又是卤,等把手上的活做好,差不多是下午二点来钟了。这样才歇下来休息二三个小时,又要准备着去做夜市。杜和平有时来到她们那里,能帮上忙的就帮一把,帮不上的就在边上与她们说说话。

这天下午,杜和平去单位点了下卯,便腿长脚快地到了瑞香那里。那天由于头天晚上的卤菜还剩下不少,不需要卤新鲜的,巧凤就劝瑞香跟杜和平出去走走,不要总是窝在小房子里,余下的活儿她一个人就可以做完。

瑞香看看没有多少事要做的,想了想就准备陪杜和平出去走走。于是,她让杜和平先到门外去等她,自己洗了脸换上去年夏天买的那件湖绿色的连衣裙,然后把盘在头上的辫子放下来梳了梳发稍,这才有些羞涩地出了门。

俩人出了小巷,杜和平微笑地问:“瑞香,往哪儿走?”

瑞香看了看大林路上下,一脸的茫然。见他还在用征询的眼光看着自己,想了一下说:“你不是说电影院一年四季只放一部电影吗?那电影我还没看过,不如我们去看一场吧?”

杜和平一听,高兴地点着头。他知道电影院长年累月放的就是有名的风景加的电影《庐山恋》,此刻听瑞香想看那部电影,还以为她对自己在暗示什么呢。

位于牯岭镇东谷美丽幽静的林赛公园内的庐山恋电影院,始建于1902年,属庐山早期建筑之一,原为基督教协和礼拜堂。1956年被改建为电影院,是庐山市民和来山游客集会娱乐的主要场所之一。1980年7月12,《庐山恋》影片首映以来,便长驻于此且经久不衰。不久,有关部门就将原名为东谷电影院干脆更名为庐山恋电影院,这成了中国惟一一家以电影片名命名的电影院。

杜和平买了电影票,陪瑞香走进了影院。进去一看,偌大的电影院里仅有十几个男女观众,俩人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在优美的音乐声中,电影画面出现了。

随着影片里的男女主角在风光秀美的景点相遇,以及跌宕起伏的故事节的延伸,瑞香差不多看着迷了。杜和平早年就看过这部电影,所以他并不是很投入地看着银幕,而是时不时地偷眼看看全神贯注的瑞香……

二个小时的影片看完了,瑞香绪有些激动地对杜和平说:“这部电影拍得太美了。哎,小杜,怎么没有几个人看啦?”

跟在瑞香后面,沿着长长的过道朝出口处走去的杜和平解释:“这是大白天,游客大都在风景点游玩,看电影的当然少啊。山上的人基本上都看过一二遍了,不会来看的。来看的都是些谈恋的人……”说到这,他的脸不觉红了。

瑞香一听,脸也红了,便低头不语地走出了电影院。

第四十二章 庐山恋电影院

() 【“哈哈哈。”小妹一边收拾饭桌,一边笑着说,“妈,你也该换换脑筋了。现在都时兴‘一国两制’,一个在单位上班拿工资,一个在外面做生意。哪一天说不定生意做大了,不是什么都有了吗?城市户口和正式工作有什么了不起?山下好多工厂都垮了,那些原先响当当的工人不是都下岗了吗?”

“去去去,你跟你哥是一个鼻子里出气,没有一个省心的,都不晓得好歹。”杜母心里烦躁,不愿意听女儿啰唆。】

牯岭镇的确是太小了,杜和平和瑞香出了电影院送她回去的路上,总有熟人跟他打招呼。有的边打招呼边睃看着漂亮清纯的瑞香,嘴里直说是好好好哇,别的也不说什么,意思却是明明白白,让那杜和平心里是甜滋滋的。

在街上一家超市站柜台的小妹,无意中看到哥哥与那位卖麻辣面的女孩并肩的影,暗自叫道,好哇,我哥还真是跟那个漂亮的女孩谈上了。哼,这次看他承不承认。于是,下班回家后她把杜和平堵在了他的卧室里,小声地问他是不是在同那个卖麻辣面的女孩谈恋。

杜和平讶异地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小妹,问:“你听哪个说的?”

“我都亲眼看到了,还要听哪个说?哥,你俩在一起还蛮般配的呢。”

听小妹这点一说,杜和平嘿嘿地笑笑,问:“小妹,那瑞香长得还可以吗?”

“何止是还可以?简直就是个大美人嘛。唉,我哥啊就是喜欢找漂亮的……”

杜和平听小妹叹了口气,问:“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满意哦。漂亮,漂亮有什么不好?”

“哥,你这事妈知道吗?”小妹问。

“八字还没有一撇,我跟妈说什么呀?”

“那你就要多多考虑一下,我看妈不见得会同意的。”

“妈有什么不同意的?”杜和平一时转不个弯来,“瑞香漂亮能干又好学,哪一点差啊?”

“反正我是说不清楚的,总觉得你这事有点儿悬。哥,你自己多考虑一下再说吧。”小妹说完走出卧室,到厨房去帮妈做饭去了。

杜和平一脸疑惑地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电视看起了电视。望着一片缤纷的荧屏,他脑瓜里在想,虽然自己目前还没有同瑞香明确恋关系,但已有大大的发展了。如果到最后父母真的不听意,那又该怎么办呢?

吃晚饭时,小妹不时地望望杜和平并发出些小小的笑声来,弄得做母亲的莫名其妙,她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呀?有什么好笑的?”

小妹止住了笑刚想说什么,见哥哥瞪了她一眼,便赶紧扒了一口饭进嘴里嚼了嚼,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牯岭镇上有这么一个说法:如果一个人上了山想找一个熟人,即便不知道那人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只要记得那熟人的名字,随便在街上找一个镇上的居民一打听,那怕第一个人不知道,边上围上来的人里保不住就会有人告诉你要找的熟人住哪儿,电话号码是多少。牯岭镇就是这么个亲戚加亲戚熟人连熟人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事者有一天在跟杜和平母亲通电话时,末了问她什么时候给儿子办喜事,并再三叮嘱到时候不要忘了下请柬之类。杜母一听,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问,才知道自己的儿子跟在大林路边卖麻辣面的一个女孩谈上了恋。放下电话的她见儿子还没有回来,便在沙发上坐着发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跟一个乡下来的女孩谈恋。

杜家在牯岭镇上虽谈不上是富贵人家,但一家四口都有正式工作,没有一个吃闲饭的。现如今,靠拿工资生活的不可能大富大贵,可是作为一家星级宾馆的保管员,她自有那么一份矜持和优越。因而,让一个在路边摆摊卖面的乡下女孩进她家来当儿媳妇,不管是脸面上还是在心里,她都难以接受。

第二天早上,手头工作不是很忙的杜母走进了瑞香的摊棚。她不动声色地要了一碗麻辣面,坐在那里边吃边装作不经意地看看瑞香。看了几眼后,她暗自嘀咕这女孩确实长得漂亮,怪不得自己的儿子会看上她。只是这么一个摆小摊的乡下女孩,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啊……

她本想叫瑞香过来聊几句,见棚里来来去去的顾客连续不断,估计她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手来,于是在买单时装作随口地问问:“嗯,面味道真不错。姑娘,哪儿人啦?”

瑞香觉得奇怪,做生意这么久还从没有人问过自己是哪里人呢,便和悦地说:“阿姨,我是桃花源的。”

“哦,桃花源的。难怪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水灵……”杜母点点头,离开了。

回到宾馆保管室的杜母泡好了茶,坐下来想想又笑了,瑞香的美让她有一份欣慰,同时又有一份失落。

凭良心讲,如果这个卖麻辣面的瑞香不是从乡下来的,而是城市的女孩,她未必看得上自己的儿子。眼下让她犹豫不决的是怎样与儿子谈这个话题,谈了又会是什么结果?假如儿子真的迷上了那个乡下女孩,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无可奈何的。况且儿子至今都没有跟父母谈到这个女孩,也不清楚他俩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刚才吃完面后她是准备暗示一下那个瑞香不要和自己的儿子交往,可是一见到她那秀美清纯的模样,从心里就涌出几分喜欢,有些话就感到说不出口来。

她喝了几口茶后,拿着当月的入库单到财务科去对账。一进门,出纳小谢就笑眯眯地说:“大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一定会高兴得要死。”

杜母笑着说:“有什么事还能让我高兴得要死?要加工资了?”

“不是不是,我跟你讲,你听了一定要请我们的客呀。”小谢故作神秘状。

杜母摇摇头:“我能有什么好事还得要请客?开玩笑吧?”

“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大姐,我告诉你,我前几天在街上看到你儿子带着一个好漂亮的女孩从电影院出来,这不是大喜事吗?”

“我怕你是看花了眼吧?小谢。”杜母心里一颤,嘴上有意轻描淡写。

“嘿,你别看我戴着眼镜,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那女孩长得确实漂亮,你家和平有本事啊……”小谢边说边摘下眼镜用布擦了下戴上,“当时我还跟和平点了下头,他脸都红了。”

见小谢说到这个份上,杜母叹了一口气,说:“我到现在都还没从我儿子嘴里听到一点儿口风,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只是那女孩是个乡下的,麻烦才多呢,我是不会同意的。”

坐在旁边的清瘦的财务科长摆摆头,发表了不同意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农村来的怕什么?你没有看到现如今牯岭镇上赚大钱的大都是山下乡下来的?像我们做了大半辈子的城里人,还抵不上他们干几年的。现在呀他们在乡下有土地,又进城来赚大钱,比我们强多了。要城市户口是吧?花几千块钱就可以买到。我说你千万不要做这个恶人,随他们去,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说完,他吱地一声喝了一口浓茶。

“是哦是哦,”小谢接上来说,“我的一个表哥上山来拣了几年垃圾,嘿,别看他整天脏得没有人样,在家里却盖了一栋房子。哪像我们,靠这么一点工资,猴年马月才能盖一栋?”

杜母左右看看,说:“你俩不是一起哄我开心吧?”

小谢继续说:“我跟你讲大姐,你千万不要做恶人,只要他俩个好,就行。听说那个女孩在大林路上开了一家麻辣面摊,生意蛮好的,说不定过几年她就发了……”

“在大林路卖麻辣面的?”财务科长瞪大了眼睛,“我总是在那家‘小四川麻辣面’吃早点。是不是那个掌勺的?哦,不错不错。人长得好做生意又和善,不像个乡下来的女孩,好福气啊。”

杜母听他俩东一句西一句的,也笑了起来:“看你俩个一唱一合的,未必真的就有你俩说得那么好?”

“好好好。”财务科长连应三声,说:“以后我还要多去那里吃早点,捧你儿媳妇的场啊……

“看你说的,就像是真的似的。“杜母有些苦笑不得。

第四十三章 山 镇 人 家 (一)

()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杜母望了望埋头吃饭的儿子,笑着问:“和平,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杜和平边吃饭边说:“有什么忙的?天天上班啊。”

“我听说你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是吧?”杜母没有兜圈子。

小妹见母亲这样问哥哥,心里一紧,估计母亲是要认真地跟哥哥谈瑞香的事了。牯岭镇就这么大,她不告诉母亲,别人也会把话传出来的。她看了杜和平一眼,赶紧为自己辩护:“哥,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杜母用筷子指了指女儿:“你不要讲话,我知道你跟你哥严实得很,不露一点儿风声。我也不问你。”说完又对儿子笑笑,问,“是不是真的啊?”

一听是这事,杜和平眉宇间不觉露出了喜悦:“嘿嘿,妈,你听哪个说的?”

“还哪个说的,人家都要向我讨喜酒喝啦,你还把我和你爹蒙在鼓里……”

“哪个开这个玩笑?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我们还只是一般的朋友而已。”杜和平急不择言地说。

“是一般的朋友就好。”杜母给儿子夹了一道菜,说,“和平啦,别怪妈妈多嘴。按理讲你谈了女朋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只是有件事你要考虑清楚,

一个人再漂亮不能当饭吃。那女孩是长得蛮漂亮的,听说是桃花源的吧?”

见母亲知道得这么具体,杜和平暗觉吃惊:“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例子,我们宾馆的沈姨你是认得的吧?她的大儿子就是找了一个在山上打工的乡下女孩,结婚后生了个儿子,到现在连户口都上不了。眼看要读书了,还得多花好多的钱才能在上面读书,你说多造孽?”

“这有什么关系?真到了那个程度,花些钱买个城市户口不就行了?”杜和平无所谓地说。

“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杜母说着望了对面的杜父一眼,“这件事处理得不好,会后悔一辈子的。我跟你说,你还年轻,不知道以后求人办事的难处……”

被老婆看了一眼的杜父知道她是要自己劝劝儿子。可是这种事又怎么劝呢?他心里明白,这种事不能之过急,说狠了会弄得适得其反;说软了又不抵一点儿事。他端起桌子上的小酒杯抿了一口,慢吞吞地说:“这种事也不要太着急。啊,和平啊,我跟你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啊,虽说你今年快二十六了,我看还早嘛,不妨多接触接触一些女孩。啊?多多了解是有好处的。啊,我跟你妈结婚都快三十了。不急,啊?我们慢慢来……”

小妹听着父亲说的不着边际的话,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爸,你的狡猾狡猾的……哎,哥,你们谈了多久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杜和平左右看看,笑着说:“你们哪,唉,我懒得说。妈,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会把握好的……”

杜母放下筷子,用手抹抹嘴,说:“有些事不是我们想把握好就把握好的。和平啦,我们家在牯岭镇虽说不是大富大贵有名有望的,总算是一家人都有正式工作,没有一个吃闲饭,稳稳当当的。我和你爸也想你早点成个家。可是,你也不能光看漂亮不问好怀呀。总之,我们不希望家里进一个没有城市户口的人。我们既没有能力办城市户口,也没有能力安排正式的工作,别到时候吃后悔药都没有地方买啊……”

听母亲把话说得这么绝,杜和平有些目瞪口呆。他放下碗筷,叹了一口气,说:“妈,这件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再说人家瑞香正是因为考虑到你说的这些原因,一直都不肯跟我谈。那怕是现在,我们也没有正式谈到这些问题,只不过是看了场电影而已……”

“既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和平啦,我看你不妨多接触一下其他的女孩。上次你舅母娘要给你介绍云海宾馆的那个女孩,你定个时间见个面可以吗?”杜母听儿子说与那个乡下女孩仅是初级阶段,便想赶紧找一个女孩来冲淡他俩的关系。

杜和平笑笑站起来,说:“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别说我们看不起乡下来的,人家未必看得上我们呢。我们现在有什么呀?一个月三四百块钱的工资有什么用啊?要房子没有房子,要什么没有什么。再看看山上那么多宾馆招待所都被私人承包了。我看要不了多久,我们都要给私人打工了。现如今还讲究这个那个的,到时候我看还不如别人摆摊儿的。你知道人家一天就能赚多少钱吗?她们一天一个人要纯赚一百多啊。算了,今天不扯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看你看,怎么会是这么个样子啊?”杜母指着往卧室里走去的儿子,对其父说,“我说你这个死东西,你就不能发点儿狠?说话重一点儿?哼哼哈哈的,嘴里像是含了一陀黄泥巴……”

“哈哈哈。”小妹一边收拾饭桌,一边笑着说,“妈,你也该换换脑筋了。现在都时兴‘一国两制’,一个在单位上班拿工资,一个在外面做生意。哪一天说不定生意做大了,不是什么都有了吗?城市户口和正式工作有什么了不起?山下好多工厂都垮了,那些原先响当当的工人不是都下岗了吗?”

“去去去,你跟你哥是一个鼻子里出气,没有一个省心的,都不晓得好歹。”杜母心里烦躁,不愿意听女儿啰唆。

在卧室里的杜和平其实也是心神不定的。他没有想到母亲是这么极力反对他和瑞香的交往。好不容易才获得瑞香对自己的好感,并有可能往深一步发展,谁知家里倒出了状况。

他本来想与瑞香再交往一段时间再想办法带回来,并想像着父母见到他带回来一个漂亮标致的美人儿,一定会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哪知道那边的事还没有什么起色,这边就筑起了一道高高的隔墙。一些在他眼里看来并不算什么复杂的事,谁知道在上一辈人眼里却是那么视若虎狼,让人望而生畏……继而他又想,既然母亲知道了瑞香那么多事,说不定她俩已有过接触了,不会有什么不愉快吧?这样一想,他更是坐立不安,便决定到大林路那边看看去。

近段时间,山下长江流域气温骤然升高,把大批的有钱又有闲的人上了庐山,冷清了一个多月的牯岭镇又闹了起来。

杜和平迎着惬意的晚风来到瑞香她们的面摊时,棚里面几张桌子坐满了人。那瑞香和巧凤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泛着兴奋的油彩。

正在切卤菜的瑞香见杜和平来了,递了一个甜美的笑脸给他,又埋头忙着手上的活儿。

那巧凤却是不客气地吆喝道:“哎呀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去帮我们提几扎啤酒来,我们忙得快喘不过气来了……”说着从衣兜里掏出房门钥匙塞在了他的手上。

接过钥匙的杜和平笑着去了她们的住处,开门提了二扎啤酒出来锁上门,一走三歇地来到了面摊。连跑了二趟的他累得脸色刹白气喘吁吁的,坐在一张空凳子上抹着脸上的汗珠子,感慨地说:“你们做生意的赚点钱真是不容易啊。连我跑二趟都吃不消,何况你们俩个……”

瑞香边下面边笑着对杜和平说:“你歇会儿,真是不好意思。”

正在桶边洗碗的巧凤开着玩笑:“你们这些成天坐办公室的把脚都坐软了,你看你提了几扎啤酒就累成这么个样子,真要叫你出来摆摊儿做生意,不把你累得卧不起才怪呢。”

旁边有一游客插了一句:“人啦都是做出来的。如果叫小姐你去坐办公室,你也不行。”

巧凤笑道:“做办公室有什么不行的?”

游客:“你去拿笔拿算盘试试看。”

杜和平点点头说:“是嘛,在哪座山唱哪首歌嘛。”

“噎噎,看你得意的样子。瑞香,从明天起,每天晚上都叫他来搬啤酒……”巧凤直起腰来说。

“快做事,就你嘴多。”瑞香见巧凤不依不饶的,就笑着止住她,又对杜和平说,“你不要听她的。有事吗?没有事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哟哟,就心痛他了。早了点吧?”巧凤又开起了玩笑。

坐了一会的杜和平感觉呼吸均匀了好多,想想瑞香这么忙,而且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便站起来说:“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没有没有,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瑞香说。

“那好,我就走了。”杜和平边往外走边对巧凤说,“你要多做点儿,可以减肥的。”笑着出去了。

“减你个头喔!像你个样子风一吹就倒。”巧凤也不甘示弱,“明晚还来呀,啤酒还等着你搬啊。哈哈哈。”

上了大林路的杜和平看看夜空,月朗星稀的。想想回去早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就掏出手机给史硕泰拨了个电话。得知他正在茶楼喝茶,便划拉着长腿朝街上走去。

第四十三章 山 镇 人 家 (二)

()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隐隐约约有女人嘤嘤的呻吟声从脚下传来。他微弓起子朝脚下看去,但见与他相连的另一张铺上灰棕色的毛毯裹着的一大团麻花状的东西在扭动。狗**,哪有这么等不及的?也不分个时间地点。他暗暗骂了一句重又放平了自己,将脑袋朝向船舱的隔板,避开了吸顶灯的光线。

史云甫不知什么时候昏头脑胀地睡着了,仿佛并没有睡多长时间,就听见过道上有乘务员迷迷糊喊着:“换票啦!换票啦!九江下船的乘客起来换票啦!”】

史云甫是晚上七点多钟上的船。把随装有换洗衣服的旅行包放在三等舱的一张铺上,他夹着小包来到了船舷边。还有半个小时船就要起锚了,望着江岸上火龙般向二头无限延伸的灯火,他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在武汉三镇的一些大型企事业单位跑了一圈,人家对他亲自上门促销都非常感兴趣。无奈近期的洪水差不多快平了汉江,长江也是防洪形势险峻,大家上堤防洪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上庐山去避暑纳凉呢?留下名片记下联系电话后,两手空空的没有一份计划合同。跟老婆通了几次电话,除了南方旅行社发了二个小团来,基本上只有一些零星的散客。老婆在电话里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也感觉到了那份焦急和不安……

船要起航了,哗啦啦的铁锚出水声从船头传来,一声一声地敲击着归乡人的心。

史云甫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来看了下时间,刚好晚八点。江上行船最头痛的就是起大雾。一有大雾,江轮就不敢航行了,只能泊在江面上待雾散后启航。

记得有一年他回家探亲,从成都坐火车到汉口车站。出了车站他就跳上了一辆人力车,一路上穿街走巷东钻西拐地来到了码头,恰好赶上了晚上八点的一班下水船去九江。买了船票匆匆上船,换了牌子领了毛毯枕头来到船舱,疲惫不堪的他倒头就睡,在阵阵作响的铁锚起水声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醒来,他以为快到九江了。谁知推开舱门探头朝外望去,朦胧中就见著名的武汉长江大桥肃穆地横跨在江面上。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问比他起得还要早的同舱旅客,方知江轮昨晚没走多远便遇上了大雾,只得抛锚停泊了。这一停就停了一夜,到现在还没有离开武汉,把个归心似箭的他弄得哭笑不得……

一想起这段往事,他就忍不住想笑,眨眼间十多年过去了,他也提前内退回到了家乡,再也不必过那种牛郎织女的生活了……

江轮在夜色中乘风破浪,昏黄的舷灯下,翻卷的浪花呈现出玛瑙般的色彩,柔美迷人。江岸上抗洪护堤临时拉起的灯火有如白昼。远远望去,可见巡视的人们在堤上影影绰绰。望着江岸上的景,史云甫口似乎有一口气喘不上来,憋闷得很。

在武汉三镇的将近十天里,白天跑市场,晚上躺在宾馆里看着中央电视台播出的大江南北各省市抗洪抢险的新闻报道,特别是长江沿线的每水位上升标示图,让他焦灼不安。

这种不安倒不是担心水漫城头使他流落他乡有家难回,不安的是水位继续上涨,那他今年的宾馆生意将是一塌糊涂,二十几万的承包金就要打水漂了。试想,洪灾四起,危及民生,哪个还有闲功夫和雅兴来庐山旅游观光?那庐山没有人来休闲避暑,宾馆的生意又从何谈起?他越想越烦躁,点了一支烟抽着。

望着一段黑黝黝的江岸从眼前滑过,接着又出现一串串黄朦朦的灯火,他知道这长江两岸除了高山壁立外,差不多都有人夜防守,由此来看今年的洪水是多么地叫人恐慌啊。

抽完烟的史云甫转进了酸臭哄哄的船舱,爬上上铺躺了下去,闭上眼睛。船舱里的酸臭味已有好些年没闻到了,这会儿既觉得亲切又感到酸楚。蓦然间,他心里涌上了一丝后悔,后悔不该倾其几年来所赚的钱都投到了宾馆上。俗话说见好就收,自己这把年纪应该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啊?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隐隐约约有女人嘤嘤的呻吟声从脚下传来。他微弓起子朝脚下看去,但见与他相连的另一张铺上灰棕色的毛毯裹着的一大团麻花状的东西在扭动。狗**,哪有这么等不及的?也不分个时间地点。他暗暗骂了一句重又放平了自己,将脑袋朝向船舱的隔板,避开了吸顶灯的光线。

史云甫不知什么时候昏头脑胀地睡着了,仿佛并没有睡多长时间,就听见过道上有乘务员迷迷糊喊着:“换票啦!换票啦!九江下船的乘客起来换票啦!”

他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欠从包里摸出船号牌递给着蓝色工作服的乘务员,换回来了船票。扭头朝窗外看去,但见曙色横抹,高楼林立,九江到了。

从铺位上下来,他整理好衣物又将毛毯和枕头叠好交给了前来收睡具的乘务员。在门边的盥洗盆里漱口洗脸后,提起旅行包出了船舱,随下船的人流朝船尾挪去。

人还未到船尾,便感到清醒舒畅了很多。江风徐徐吹来,江鸥在船尾盘旋着,啄觅着浪花翻起的食物……

抬眼朝岸上望去,沿江大堤上已然是彩旗猎猎,人影绰绰,看形九江同样是进入到抗洪救灾的警戒期。江轮缓缓向码头靠去,趸船上穿着救生衣的水手摆好了接缆索的架式。

一切如早先一样,只是水位高了许多,水色黄得更浊了……

第四十四章 江汉轮上

() 【林晓笕喝得有些高了,他踉跄地站起来说:“这,这是我这,这么多年来喝得最痛快的一餐了。难忘啊,难忘今宵……”

喝啤酒的马志高就清醒多了,他随手扶住林晓笕,说:“喝多了喝多了,这是大白天拉,哪来的今宵?”

“一个样一个样,我说一个样……”林晓笕边说边朝卫生间走去。

“狗xx,痛快!小姐,买单。”史云甫喊道。】

上岸后的史云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只是早晨六点来钟。出码头右边不远处的停车场上,孤零零地停着一辆旧中巴车。一位黑胖的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着:“上庐山啊!上庐山嘿!快捷舒适豪华中巴车上庐山!单程上山一游都行嘞!”

史云甫走到车前看了下空的车内,笑笑说:“你这也是豪华中巴?换个词儿喊吧。”

黑胖中年人似乎对史云甫有点儿面熟,他嘿嘿地笑笑,说:“老板,从武汉回来的?就上去吗?”

“我要晚点儿上去,上午在九江还要办点儿事。”史云甫准备上午去几家旅行社走走摸下行,联络一下感,他接着问,“老板,你这是第几趟?”

“咳,还第几趟?大清早就这么一趟都还没有个人毛。我这是昨晚下山来修车子搞晚了没上去,这总想带几个人上去,赚点汽油钱。你看这洪水闹的,一点儿生意都没有,真是要人的命啊……”

史云甫看看滨江大道上一辆接一辆载着黄土沙包的汽车急驶着,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是要人的命。老板,你慢慢地等吧,我差不多要下午才上去。”

用过早餐后,史云甫去了几家旅行社。要么是铁将军锁门,要么是叫苦连天的旅行社老总。旅行社里的电话整天都不响一下,员工们闲坐的闲坐打牌的打牌,一派万木落叶的惨景。他走一家心冷一截,最后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南方旅行社。

进门就见马副总跟几个导游围坐在一起打扑克,向里望去,林总正端坐着提着狼毫毛笔屏声静气地练习毛笔字。见此状,史云甫哈哈大笑道:“这哪是旅行社呀,我看是老年人活动中心啦……”

马志高刚好出完手上的牌,见是他来了,句起问:“史老板,你这是从哪里来呀?”

史运甫没有据实回答,只是笑着说:“我一个老同学嫁女儿,硬是要我去喝酒。这不,到汉口去了几天刚回来。”说着把旅行包放在沙发上,掏出烟来散了一圈。

林晓笕也看到了史云甫进来,他放下手上的笔从里间走出来,笑着问:“史老板,刚下船?”

“那里,早上就到了,顺便办了点事。这就特地来看看你们。”

林晓笕把沙发上的报纸杂志往边上移了移,说:“坐下来喝口茶,歇歇。”

有一导游忙起去泡了一杯茶来递给史云甫。

接过茶的史云甫说了声谢谢,环顾了一番,问:“怎么一点儿生意都没有?”

“连散客都没有。”林晓笕摆着头说,“给一些老客户打电话过去,他们都说我们这里被水淹了,没有人敢来。”

史云甫奇怪了:“哪里被水淹了?不是好好的吗?”

林晓笕苦笑地说:“他们从电视上看到江西大部分地方都出现了内涝,就以为我们这里被水淹了。唉,一下子也跟他们说不清楚。话又说回来,真的有团队来,我们也着急。一旦铁路和公路被水淹了,游客回不去,那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唉,我们现在句是盼洪水快点退下去。早点退还有可能来得及,时间拖长了,我们今年真是要喝西北风了,搞不好要倒闭关门了……”

“你们倒是不会哟。”史云甫接过马志高递来的烟,接着手上的烟股点着后吸了一口,说,“真正造孽的是我啊。你知道,我今年投下去几十万还没有一点儿起色,这洪水再不下去,只怕是到时候想哭都来不赢……”

林晓笕听了笑着说:“上半年史老板不是做得很好吗?五一又赚了那么多,今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嘛。”

听他谈及五一节的事,史云甫的心里仿佛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只得嘿嘿地笑笑,说:“主要还是要靠夏季啊,五一那二天有什么用……”说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于是他地说,“中午我请客。怎么样?最近下面开了什么新的酒家吗?我们去尝尝鲜。”

“哪怎么行,史老板来了就是客,哪要你请客?中午就在这里喝点。”林晓笕说着拿起边桌上的电话,要叫楼下餐馆炒几个菜送上来。

“不行不行,我老史今天来就是特意来请大家搓一顿的。”史云甫将电话压下,扭头问马志高,“马总,你说,你说去哪儿?”

“史老板真是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呢?”马志高见他执意要做东,就想了想说,“我听说最近新开张的一家狂野山庄的大锅牛做得蛮好的。那里还有十几匹吗,又有吃又有玩的,要不我们去那看看?”

史云甫一听,忙说:“走走,林总,我们去骑马尝尝大块大块地吃是什么滋味。”

见史云甫如此,林晓笕心知他是对五一自己的做法有些歉疚,便答应跟他出去搓一顿。

几个人刚出办公室走到电梯门前时,史云甫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修鹛打来的,便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不在山上,这会儿正在山下。谁知那女人恰好也下了山,她在史云甫上午去的一家旅行社结账时听说他刚到过那里,估计他还在九江,于是拨通了他的手机。

史云甫知道她也在山下,就只得顺水推舟地邀请她中午过来一起吃饭,并告知了她具体的地方。说完他们进了电梯下楼后,搭乘一辆昌河出租车朝位于西郊的跑马山庄而

由木桩和铁丝网围起的狂野跑马山庄,其入口的售票处像是军营门口的岗亭。史云甫一行下车后购买了马票进去,但见一片开阔的场地上有十几匹高头大马在狂奔着、踏着小步着、垂头甩尾着……在一匹狂奔的马背上,一位骑手正扬鞭策马神采飞扬地大喊大叫着。远处紧挨着山丘的是一排马厩,里面有几匹马埋头在料槽里吃着食料,边上还有一名饲养员在给马洗刷着子。整个跑马山庄看上去,给人一种粗犷狂放的气氛。

马志高和几个导游歪歪斜斜地爬上马背,在牵马员的引领下慢慢地遛达着,还不敢纵马撒欢。史云甫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过了十二点了,就对林晓笕说:“林总,我们去那边餐厅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山庄进去的左手边,是一排完全用圆木及木板构建的大餐厅,黄松松的木屋在炎的阳光下,散发着暖哄哄的木材香。走进大厅,史云甫和林晓笕在吧台前看了一下,见没有菜谱和酒水,觉得有些奇怪。

史云甫问吧台后的收银员:“小姐,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呀?把菜谱那给我看看。”

脸蛋红扑扑的收银小姐微笑地说:“先生您好,我们山庄只供应一道菜,就是手抓牛,供应的酒水也只有二样,就是农家米酒和啤酒。请问您几位用餐?”

史云甫默算了一下,问:“林总,一共是七个人啊?”

在旁边的林晓笕点头:“连马上要来的你的熟人,一共是七个。”

“我们餐厅分大、中、小三种盆装牛。先生您看——”收银小姐指了指后墙上挂着的三个不同型号的不锈钢盆,说。

史云甫和林晓笕看了看墙上的盆,相视一笑,要了二个中号盆。俩人出了餐厅,看见马志高他们在马背上有些有模有样了,史云甫对林晓笕说:“林总,经营这个山庄的老板还有点名堂啊。简陋粗放的风格一扫城里酒楼的雕琢繁琐,有特色,抓得住人。”

林晓笕也有同感:“这种生意环节少,风险不大,只要天气好,就不愁没有生意。不比我们做旅游的,环节多季节又强……”

第四十五章狂野跑马山庄

林晓笕喝得有些高了,他踉跄地站起来说:“这,这是我这,这么多年来喝得最痛快的一餐了。难忘啊,难忘今宵……”

喝啤酒的马志高就清醒多了,他随手扶住林晓笕,说:“喝多了喝多了,这是大白天拉,哪来的今宵?”

“一个样一个样,我说一个样……”林晓笕边说边朝卫生间走去。

“狗xx,痛快!小姐,买单。”史云甫喊道。

上岸后的史云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只是早晨六点来钟。出码头右边不远处的停车场上,孤零零地停着一辆旧中巴车。一位黑胖的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着:“上庐山啊!上庐山嘿!快捷舒适豪华中巴车上庐山!单程上山一游都行嘞!”

史云甫走到车前看了下空的车内,笑笑说:“你这也是豪华中巴?换个词儿喊吧。”

黑胖中年人似乎对史云甫有点儿面熟,他嘿嘿地笑笑,说:“老板,从武汉回来的?就上去吗?”

“我要晚点儿上去,上午在九江还要办点儿事。”史云甫准备上午去几家旅行社走走摸下行,联络一下感,他接着问,“老板,你这是第几趟?”

“咳,还第几趟?大清早就这么一趟都还没有个人毛。我这是昨晚下山来修车子搞晚了没上去,这总想带几个人上去,赚点汽油钱。你看这洪水闹的,一点儿生意都没有,真是要人的命啊……”

史云甫看看滨江大道上一辆接一辆载着黄土沙包的汽车急驶着,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是要人的命。老板,你慢慢地等吧,我差不多要下午才上去。”

用过早餐后,史云甫去了几家旅行社。要么是铁将军锁门,要么是叫苦连天的旅行社老总。旅行社里的电话整天都不响一下,员工们闲坐的闲坐打牌的打牌,一派万木落叶的惨景。他走一家心冷一截,最后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南方旅行社。

进门就见马副总跟几个导游围坐在一起打扑克,向里望去,林总正端坐着提着狼毫毛笔屏声静气地练习毛笔字。见此状,史云甫哈哈大笑道:“这哪是旅行社呀,我看是老年人活动中心啦……”

马志高刚好出完手上的牌,见是他来了,勾起问:“史老板,你这是从哪里来呀?”

史运甫没有据实回答,只是笑着说:“我一个老同学嫁女儿,硬是要我去喝酒。这不,到汉口去了几天刚回来。”说着把旅行包放在沙发上,掏出烟来散了一圈。

林晓笕也看到了史云甫进来,他放下手上的笔从里间走出来,笑着问:“史老板,刚下船?”

“那里,早上就到了,顺便办了点事。这就特地来看看你们。”

林晓笕把沙发上的报纸杂志往边上移了移,说:“坐下来喝口茶,歇歇。”

有一导游忙起去泡了一杯茶来递给史云甫。

接过茶的史云甫说了声谢谢,环顾了一番,问:“怎么一点儿生意都没有?”

“连散客都没有。”林晓笕摆着头说,“给一些老客户打电话过去,他们都说我们这里被水淹了,没有人敢来。”

史云甫奇怪了:“哪里被水淹了?不是好好的吗?”

林晓笕苦笑地说:“他们从电视上看到江西大部分地方都出现了内涝,就以为我们这里被水淹了。唉,一下子也跟他们说不清楚。话又说回来,真的有团队来,我们也着急。一旦铁路和公路被水淹了,游客回不去,那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唉,我们现在只是盼洪水快点退下去。早点退还有可能来得及,时间拖长了,我们今年真是要喝西北风了,搞不好要倒闭关门了……”

“你们倒是不会哟。”史云甫接过马志高递来的烟,接着手上的烟股点着后吸了一口,说,“真正造孽的是我啊。你知道,我今年投下去几十万还没有一点儿起色,这洪水再不下去,只怕是到时候想哭都来不赢……”

林晓笕听了笑着说:“上半年史老板不是做得很好吗?五一又赚了那么多,今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嘛。”

听他谈及五一节的事,史云甫的心里仿佛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只得嘿嘿地笑笑,说:“主要还是要靠夏季啊,五一那二天有什么用……”说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于是地说,“中午我请客。怎么样?最近下面开了什么新的酒家吗?我们去尝尝鲜。”

“哪怎么行,史老板来了就是客,哪要你请客?中午就在这里喝点。”林晓笕说着拿起边桌上的电话,要叫楼下餐馆炒几个菜送上来。

“不行不行,我老史今天来就是特意来请大家搓一顿的。”史云甫将电话压下,扭头问马志高,“马总,你说,你说去哪儿?”

“史老板真是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呢?”马志高见他执意要做东,就想了想说,“我听说最近新开张的一家狂野山庄的大锅牛做得蛮好的。那里还有十几匹吗,又有吃又有玩的,要不我们去那看看?”

史云甫一听,忙说:“走走,林总,我们去骑马尝尝大块大块地吃是什么滋味。”

见史云甫如此,林晓笕心知他是对五一自己的做法有些歉疚,便答应跟他出去搓一顿。

几个人刚出办公室走到电梯门前时,史云甫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修鹛打来的,便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不在山上,这会儿正在山下。谁知那女人恰好也下了山,她在史云甫上午去的一家旅行社结账时听说他刚到过那里,估计他还在九江,于是拨通了他的手机。

史云甫知道她也在山下,就只得顺水推舟地邀请她中午过来一起吃饭,并告知了她具体的地方。说完他们进了电梯下楼后,搭乘一辆昌河出租车朝位于西郊的跑马山庄而去。

由木桩和铁丝网围起的狂野跑马山庄,其入口的售票处像是军营门口的岗亭。史云甫一行下车后购买了马票进去,但见一片开阔的场地上有十几匹高头大马在狂奔着、踏着小步着、垂头甩尾着……在一匹狂奔的马背上,一位骑手正扬鞭策马神采飞扬地大喊大叫着。远处紧挨着山丘的是一排马厩,里面有几匹马埋头在料槽里吃着食料,边上还有一名饲养员在给马洗刷着子。整个跑马山庄看上去,给人一种粗犷狂放的气氛。

马志高和几个导游歪歪斜斜地爬上马背,在牵马员的引领下慢慢地遛达着,还不敢纵马撒欢。史云甫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过了十二点了,就对林晓笕说:“林总,我们去那边餐厅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山庄进去的左手边,是一排完全用圆木及木板构建的大餐厅,黄松松的木屋在炎的阳光下,散发着暖哄哄的木材香。走进大厅,史云甫和林晓笕在吧台前看了一下,见没有菜谱和酒水,觉得有些奇怪。

史云甫问吧台后的收银员:“小姐,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呀?把菜谱拿给我看看。”

脸蛋红扑扑的收银小姐微笑地说:“先生您好,我们山庄只供应一道菜,就是手抓牛,供应的酒水也只有二样,就是农家米酒和啤酒。请问您几位用餐?”

史云甫默算了一下,问:“林总,一共是七个人啊?”

在旁边的林晓笕点头:“连马上要来的你的熟人,一共是七个。”

“我们餐厅分大、中、小三种盆装牛。先生您看——”收银小姐指了指后墙上挂着的三个不同型号的不锈钢盆,说。

史云甫和林晓笕看了看墙上的盆,相视一笑,要了二个中号盆。俩人出了餐厅,看见马志高他们在马背上有些有模有样了,史云甫对林晓笕说:“林总,经营这个山庄的老板还有点名堂啊。简陋粗放的风格一扫城里酒楼的雕琢繁琐,有特色,抓得住人。”

林晓笕也有同感:“这种生意环节少,风险不大,只要天气好,就不愁没有生意。不比我们做旅游的,环节多季节又强……”

第四十五章 狂野跑马山庄(一)

() 俩人正说着,就见山庄外驶来了一辆出租车。史云甫手搭凉蓬望去,车停稳后,一位材干瘦穿着一淡黄色夏装戴着墨镜的女人推门下了车来。那女人摘下墨镜见史云甫走到了大门口,高兴地招着手,边走边喊:“史老板哦,你怎么想到来这个地方噻?荒郊野外晒死人的……”

哈哈大笑的史云甫给修鹛和林晓笕介绍后,问:“怎么样?是先吃还是先骑马?”

修鹛撒地说:“我可不敢骑马哦。再说那马脏兮兮的,我不骑。你们骑,你们去骑,我看看就行了。”

林晓笕见马志高他们骑得正欢,就说:“史老板,先骑马吧。等一下喝了酒哪个还敢上马?你陪陪修老板,我先去了。”说完朝马厩那边走去。

只有俩人的时候,修鹛上前挽住史云甫的手臂,小声地问:“你最近去哪儿了?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

“我去了趟武汉,参加我一个同学女儿的婚礼,今早才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下面啊?”史云甫拍了拍修鹛的手,说。

“早上我在匡庐旅游公司结账时,听说你刚走一会儿,所以就给你打了手机嘛。”

“难怪。”史云甫把手从修鹛的手腕里抽出来,说:“宝贝,我想去骑一下马,你去吗?”

修鹛看了看马场上骑马的人们,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史云甫,笑着问:“你这把老骨头行啵?你看看有哪一个像你这把年纪的在骑马?”

史云甫嘿嘿地笑了笑,说:“怎么,你嫌我老了?好,你去餐厅坐一下,看我的吧。”说着就撇下修鹛,朝马场上走去。

“你注意点儿。”修鹛冲着史云甫的背影说了声,然后转走进了餐厅。她在餐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在靠窗边的一张桌边坐了下来。窗外马场上史云甫接过马志高手上的缰绳,脚踩马镫跨上了马慢慢地走了几步,就弯着腰小跑起来……

修鹛见史云甫扬着雪白的头发,在马场上异常地醒目地策马飞奔起来,忍不住地笑着说:“老东西还可以啊。”

几个男人在马场上撒欢了大半个小时,纷纷下了马来把马交给牵马员,大汗淋淋地朝餐厅走来。进来后个个直喊累死了累死了,过瘾过瘾下次再来。

笑盈盈的修鹛见他们坐下了,便招手让服务员送几瓶矿泉水来。

男人们都摆摆手直呼上啤酒上冰镇啤酒。酒上桌后,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端来两盆直冒气的红烧大块牛。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林晓笕侧着子让服务员把盆放在了桌子上,连声道:“嗯,香气人,香气人啦。哎呀,我们还没有洗手呢。走走,赶紧洗手去。”

大家就嘻嘻哈哈地去洗了手。回来还没坐稳便伸手抓起大块大块的牛撕咬起来。修鹛见状起给每人面前的蓝边碗里倒满了啤酒,然后自己也翘着兰花指夹了一块吃起来了。

史云甫吃着辣呼呼的红烧牛,对林晓笕说:“不错不错,味道真的不错。嗯,这个天吃牛,到了冬天吃羊狗味道更好。冬天我们再来,吃手抓羊……”说着看看修鹛,又说,“多吃点,大口大口地吃。告诉你,这里只有这一道菜,要吃饱啊。”

喝了两碗啤酒的林晓笕说是不过瘾,让服务员从墙脚边的大缸里舀来一碗米酒,喝了一口后感叹道:“这才是大碗地喝酒大块地吃哇,痛快痛快……”

史云甫接过林晓笕手上的碗抿了一口,咂巴咂巴嘴点点头,说:“这酒纯,口味好。小姐,给我也来一碗。嘿,你早就该推荐推荐嘛。”

修鹛见状,有些担心。她知道史云甫是能喝酒,但这大天的用碗喝白酒又吃着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她踩了踩他的脚,低声地说:“喝点啤酒就算了啊。”

“那怎么行?今天林总的兴致这么高,我一定要陪他喝个痛快。”史云甫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米酒,与林晓笕碰了一下,说,“想当年,我老史二十几岁的时候在川西一带勘探找矿,风餐露宿,一有机会就端着大碗喝酒哇。唉,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想不到我今天还能端着大碗喝酒……来,林总,我俩再碰一下!”

俩人碰了碗喝了一口,抹抹嘴巴,又吃起牛来。

这时,马场边的一棵大树上的大喇叭播放出一首粗放激昂的老歌来:

我们像双翼的神马,

飞驰在草原上,

啊草原千里滚绿浪,水肥牛羊壮.

再见吧绿色的草原,

再见吧美丽的家乡,

啊为了远大理想像燕子似的飞翔。

我们像双翼的神马,

飞驰在草原上,

啊烟囱林立破云霄,百花绕厂房.

再见吧青色的草原

再见吧红色的家乡

啊为了草原钢花怒放,我们将飞回包钢.

我们像双翼的神马,

飞驰在草原上,

啊这里从此不荒凉,钢城闪光芒.

再见吧金色的草原,

再见吧幸福的家乡,

啊我们将成钢铁工人,把青献给包钢.

我们像双翼的神马,

飞驰在草原上,

啊这里从此不荒凉,钢城闪光芒.

再见吧金色的草原,

再见吧幸福的家乡,

啊我们将成钢铁工人,把青献给包钢.

史云甫听着这首歌,有些心旷神怡了。他用巴掌抹了下脸,对比他年轻得多的几个说:“不知道怎么搞的,明知道现在的子比过去好上几倍了,但总是怀念过去的子。简单,激昂,总觉得有一个美好的理想在前头……如今,唉,我可能真的是老了……”

马志高边嚼着牛边说:“史老板一点儿都不老。你是五十岁的模样,三十岁的体,二十岁的心脏啊。”

“那倒是真的。”林晓笕望望满头银发的史云甫,由衷地说,“史老板的精神状态年轻得很呢。你刚才说的的确有几份道理。比方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为**理想而奋斗终生,把我们美好的青献给伟大的革命事业。那时候觉得每一天都有一的劲儿,好像天天在追着太阳。到后来怎么越来越迷糊了?走到今天,我们连理想是个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了……”

修鹛听他们说到这个话题,撇了撇嘴说:“你们也不晓得自己是多大的人了,还理想理想的。现在哪个不是在为钱奔忙?还**,你看那些有钱的大款会把钱分给你们啵?”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边吃边喝,东扯西拉了三个多小时,修鹛时不时地看看壁上的挂钟,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说:“史老板,差不多了吧?”

喝得眼睛有些红了的史云甫,看看桌上只剩下些残渣油汤的不锈钢脸盆,笑着问:“各位吃得怎么样?还来一盆好吗?”

林晓笕喝得有些高了,他踉跄地站起来说:“这,这是我这,这么多年来喝得最痛快的一餐了。难忘啊,难忘今宵……”

喝啤酒的马志高就清醒多了,他随手扶住林晓笕,说:“喝多了喝多了,这是大白天拉,哪来的今宵?”

“一个样一个样,我说一个样……”林晓笕边说边朝卫生间走去。

“狗xx,痛快!小姐,买单。”史云甫喊道。

出了跑马山庄,一干子人分乘二辆车而去。林晓笕等坐着一辆昌河出租车回城里去了,史云甫和修鹛上了一辆夏利出租车去了威家方向。按修鹛的意思,她是想在九江找一家宾馆开间房住上一晚。史云甫不同意,这次出门有十来天了,他想早点回宾馆去看看。

第四十五章 狂野跑马山庄(二)

() 【“你不就喜欢这么个样子吗?”史云甫一手抱住修鹛的肩膀,一手就解起她的衣扣来,几下子便把她剥得赤白滑溜的……

一沾上男人就气喘不匀的修鹛伸着手,从梳妆台上取了浴帽刚把一头的卷发罩好,就被史云甫抱进了浴缸。一缸适度的水浸泡着一对游龙戏凤的男女,溢出的水流了浴缸外一地的湿,卫生间里不时漾着修鹛那丢魂飞魄的呻吟……】

出租车过威家上山不远,司机就把空调关掉,将车窗玻璃摇了下来,一股清甜的山风顿时灌进了车内,舒服极了。史云甫有些头重脚轻地搂着修鹛的腰,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山风一吹,他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睁开眼睛的他看了看边的修鹛,问道:“就到了山上?”

修鹛捏了捏史云甫的耳朵,嗔声道:“一端起酒杯就忘了天王老子姓什么了。还早哩,你睡一会,到了我会叫你。”

史云甫醉眼朦胧地望了望暮色渐浓的窗外,没有答话,重又把脑袋靠在了修鹛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开车的是一位四十开外的男司机,他边盯着前方边问:“二位老板是上山避暑的吧?宾馆联系好吗?”

修鹛抽出左手绕到史云甫的后背扶着他,问司机:“你有熟悉的宾馆?”

“那是当然的。如果你们没有联系的话,我介绍你们去一家,保证又便宜又安全。嗄,现在的人啦会享福。只要下面天一,都往山上跑。小姐,说句不太文明的话你不要声气啊,这庐山真是一个谈**的好地方。又安静又凉快,就是一个天然立体大空调啊。一到周末,九江的款士们都带上小蜜上来过好子。还有的干脆在上面租一房子,一年四季想来就来。哦,我话说多了,说真话,你们找好宾馆吗?”

修鹛看到前方下来一辆车,赶紧说:“你看好前头喔,我们找好了宾馆。”

司机一听就知没戏,只好缄口一心开车了。被山风吹得渐渐清醒的史云甫直起腰来,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弹出烟来递给司机,自己也叼了一支点上,问修鹛:“你那里最近生意还好啵?”

“还可以。我的位少,容易填满。”修鹛将头倚在史云甫的肩上,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还有心事出门去喝喜酒?真放得下心啊?丢下那么一大摊子让你老婆、管,行啵?”

史云甫假叹一口气,说:“关系太不一般了,电话打过来了哪能不去?再说我老婆基本上还能拿得下来了,我才敢出门。唉,我坐船下来,沿岸都是抗洪的人,况好严重哦。这么下去,今年怕是玩完了……今天是几号?哦,六号。顶多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完了,真的要完了……”

做过导游的修鹛心里清楚得很,目前的状况对旅游业的冲击是不可估算的。她故作轻松地说:“你也别急,住在长江边,拿年不要防洪抗洪?再说正个庐山都是这样,也不是我们两家的事。”顿了顿,她悄声地问,“你今天回来,跟你老婆通电话吗?”

史云甫的颈脖子让修鹛的气息吹得痒痒的,有了一些激动的他把搂着她腰的手轻轻地按了几下,坏笑地说:“还没打,怎么啦?”

修鹛一听他还没有给老婆打电话,便吃吃地笑了。山里的黄昏暮色沉沉,像是有一场大雨要来。车内没有开灯故而混沌一团的。司机开着车,时时要摁喇叭避让山上下来的车辆,精神特别集中。

修鹛慢慢地偎进了史云甫的怀里,风万种得很。出租车进园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过灯火辉煌的半边街时,史云甫有意识地把头埋得很低,不希望有熟人看见他同修鹛同在一辆车上。在修鹛的指点下,司机把车开到了绿梦山庄前。

史云甫推开车门下车后,修鹛也跟着下了车。见她把自己的旅行包也拿下来了,他奇怪地问:“哎,你怎么把我的包拿下来了?我就要跟车走啊。”

修鹛把旅行包往史云甫手上一塞,拿出车费给了司机,站拉着他就往鹅卵石的小道上走去。

史云甫一看,无可奈何地对正倒车的司机笑笑,只得跟着修鹛去了别墅。

坐在总台里的小姐闻声见修鹛和史云甫进来了,忙起笑脸相迎:“老板,你回来了。”

“今天有客住进来吗?”修鹛见小姐摆摆头,也没再说什么,跟在史云甫的后上了楼。

俩人进了房间,史云甫笑着问修鹛:“你把我拉来做什么?这么多天在外面,我还真想早点回宾馆去看看呢……”

修鹛把门反锁后,上前箍住史云甫的腰,仰着头媚地说:“人家还不是想跟你亲一下?反正上了山,明早回宾馆也不迟嘛。嗯,饿啵?我让厨师炒几个菜上来?”

见蛇一样搂着自己的修鹛,史云甫知道一时半会儿脱不了。他亲了亲修鹛的脑门,说:“怎么会饿?吃了那么多牛喝了那么多酒……”说着望了望窗外浓郁的松林,感慨道,“还是山上舒服,上一点儿汗都没有了。”

修鹛松开了手,转去把窗帘拉上,说:“说是没有汗,上还是粘糊糊的。走,云甫,我们去泡个澡吧?”说完径直去了卫生间放水去了。

由于喝了不少的酒,史云甫这会儿还不是特别清醒,也想去泡个水澡。于是,他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了衣服,光着子进了卫生间。刚把水调好的修鹛抬头见他赤**地走了进来,愣了一下便笑了起来:“老棍,你看你这么个样子,哈哈哈。”

“你不就喜欢这么个样子吗?”史云甫一手抱住修鹛的肩膀,一手就解起她的衣扣来,几下子便把她剥得赤白滑溜的……

一沾上男人就气喘不匀的修鹛伸着手,从梳妆台上取了浴帽刚把一头的卷发罩好,就被史云甫抱进了浴缸。一缸适度的水浸泡着一对游龙戏凤的男女,溢出的水流了浴缸外一地的湿,卫生间里不时漾着修鹛那丢魂飞魄的呻吟……

待俩人在浴缸里**一番后,再从卫生间里赤条条地搂抱着出来时,差不多有个把小时了。史云甫把修鹛放在上,本想穿衣离去,见修鹛一付罢不休的媚态,便忍不住地上了搂着干瘦的她,搓揉着那硕大的丰,说:“宝贝,你全啦就这两陀最肥了。”

修鹛一听,转跪起来,双手托着**直往史云甫的嘴里塞,并一个劲地哼着:“嗯,给你吃给你吃……”

两手托着修鹛臀部的史云甫,左一口右一口地吃着修鹛的**,不一会儿便觉得上有一股滚烫烫的暖流在乱突乱闯地寻找迸发的缺口。这股暖流烫得他周通红,气腾腾的。他将口里的**吐了出来,望着在自己怀抱里扭来滚去棕发飞扬的修鹛,颤声说道:你,你,你真是个妖精啦……”说完话翻把她卷在了下面,弓着子把她的双腿举了起来……

“老棍,哎哟,哎哟,你好厉害。这,这才隔多久啊?哦,哦,你怎,怎么上好烫啊?”修鹛在下面问道。

“你不是要吗?你不是要吗?我给你,全都给你……”史云甫在进入到修鹛的体内后,就猛地感到自己的后脑勺像是有一声响雷闷闷地炸了一下,同时两眼有一种不曾有过的酸涩的痛。他赶紧闭住眼睛压住修鹛的手腕,昂着头颅全神贯注地想将体内乱窜的流控制住,以作一次前所未有的冲刺。

可是,不管史云甫做怎样的努力,都不能控制住体内的恶魔。哦,不行,不行,我不把这股流集中排泻出来,它将会四而出的。从我的嘴里,眼眶里,鼻孔里,耳朵里……不行,不行啊!他此时的大脑里出现的这种幻觉,使他产生了巨大无比的恐惧。他灼滚烫地在修鹛上撞击着,撞击着……刹那间,他似乎有一种将要找到迸发出去的缺口感觉了。在慌乱而又激动中,他想稍稍调整一下自己的体位时,却依稀觉得后有一双干枯的手,把文文静静的窗帘撩了起来,并同时裹进来一阵刺骨的山风穿透了他的脊梁。而这阵冷的山风确是玄乎,仅一下子就把他全奔腾的浪冷却了……他顿时便浑冰寒无比,四肢痉孪地抽搐起来,再也无法撑住他那高大的驱。片刻间,他潜意识地吼了一声:“狗xx,完——”,连”了”字还没有吼出来,整个人就如断裂的脚手架样坍塌下去……

仙死的修鹛搂抱着火一样压在自己上的史云甫,迷迷瞪瞪地觉得有些不对,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声嘶力竭地迎合着他的撞击……不一会儿,她发觉上的史云甫有些不合常理地颤抖起来,忙睁开眼睛一看,就见他那张扭曲的脸如鬼似地凶丑可怕。她顿时惊骇地尖叫起来,接着就被史云甫垮下来的驱压得喘不过气来。极度恐慌的她最后使出了全的气力,拼命地把史云甫推开去,疾速地从上滚下了地,又爬了起来睁着可怖的眼睛,看了看仰躺在上的史云甫手脚机械地不停地抽动着……她脑海里飞快地跳出一个念头:中风了!他中风了!想到这,她急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转扭开门锁准备下楼去叫厨师上来做个搭手,把史云甫弄到医院去。也就在一瞥间,看到光赤赤的抖动的史云甫,她的脸竟然有些发烧,又赶紧咬着牙上前强硬地将衣裤胡乱地给他穿上,这才转出门去把楼下的厨师叫了上来。

修鹛把小厨师叫进房里,连声叮嘱:“什么都不要问,赶紧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去。”说完又掏出手机给她的一个密友打了个电话,让她赶快开车来山庄一趟。

打了电话的修鹛和厨师一起把史云甫挪到边整了下他的衣裤,然后扶搀扶着歪歪扭扭的他出了房下了楼。刚下别墅的台阶,她的密友就开着车来到了山庄前,并瞪着惊愕的眼睛打开车门,协助着把史云甫扶进了车让他平躺下去。

刚要上车的修鹛突然想起什么,又急促地跑进了别墅。一阵咚咚声,上上下下的她提着史云甫的旅行包钻进了车里,说了声:“快,赶紧去医院。”

密友发动了车子,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后面还在颤抖的史云甫,问:“鹛儿,你这玩的是什么名堂?”说着开着车朝医院方向急驶而去……

第四十六章 史云甫中风了(一)

() 林晓笕第二天上午就知道了史云甫中风住进了医院。头天下午喝得晕晕沉沉的他没有回家去,而是胡乱地漱洗了一下,就在旅行社的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早上醒来,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洗了脸刷了呀后到楼下的小吃部吃了一大碗辣面,出了一的汗后的他赶紧乘电梯上了楼打开空调吹了好一阵子,人才轻松了许多。

不一会儿,马志高和其他的员工陆续来了。大家嘻嘻哈哈地说到年过五十的史云甫还那么能喝,真是不容易,也不知道他昨晚上山后醉没醉。谈笑间,林晓笕顺手拿起桌上的电话嘀嘀哒哒地拨着史云甫的手机,却是关机了。于是又打到东谷宾馆的总台问当班的梅儿,得知史老板昨晚中风了,此时此刻还躺在医院的病上。

放下话筒的林晓笕呆呆地望着马志高,半天才说出话来:“完了,史老板中风了……”

“你才中风了哦,你看你这个样子。”马志高不相信林晓笕说的话,还当他是在开玩笑。

“是真的——”林晓笕痛苦地说,“不会是喝酒喝坏的吧?昨天喝的是散装酒啊。”

马志高见他不像是开玩笑,这才相信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想了想说:“不应该呀,你昨天也喝了二碗多不是好好的吗?”

林晓笕听了,也觉得不太像是酒的原因。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和喉头,皱着眉头说:“志高,我等会儿上山去看看史老板,你就留在办公室里照看一下,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你去吧,哦,晓笕,昨天下午史老板是跟那个叫什么修总的女人一起上去的,上去后你说话要注意点啊。”说着他起去给自己泡茶,又说,“那个女人我一看,就知道是个风得不得了的女人,不晓得史老板跟她有没有一腿……”

“不会吧?”林晓笕有些不相信,他稍稍整理了下桌上的传真资料后,夹着黑色的公文包离开了旅行社。

在楼下的水果摊上,林晓笕买了几斤水果就匆匆忙忙地去了长途汽车站。一个来小时后,他来到了位于大林路中段的庐山人民医院。

经医生初步诊断,史云甫是因为脑出血而引起的中风。躺在病上的他经抢救后从昏迷中醒过来,又诚现出半不遂的症状。林晓笕走进病房,看见老板娘王淑云和儿子坐在边,便轻声地打了招呼并问道:“史老板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啊?”

王淑云刚拿了把椅子让林晓笕坐下,听他这么说,忙问道:“你昨天见过他?”

“是啊,史老板昨天到我那里去坐了下,然后我们还一起去跑马山庄吃的饭的。会不会是酒喝多了?”林晓笕低头看了看睁着眼睛不能说话的史云甫,回答。

“唉,他就是不听劝啊。我说了多少遍不能喝了不能喝了,他就是不听。他本就有高血压,还是不顾死活地喝……”王淑云叹了一口气,又问,“林总,他昨天中午喝了多少酒啊?”

林晓笕如实地说:“先喝了二瓶啤酒,然后大概喝了二碗米酒。不过按史老板的酒量,应该不是问题啊……”

王淑云乘儿子出了病房在外面去打电话的时候,悄悄地问:“林总,麻烦你跟我说实话,我家老史昨天是什么时候跟你们分手的?”

看着王淑云有些疑惑的眼神,林晓笕犹疑了一下,想想为了史云甫的病,还是说了真话:“昨天下午四点钟左右我们在马场门口分手的。”

“那他是不是跟一个叫修老板的女人在一起的?”王淑云追问。

“这……”林晓笕听她问到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此刻他有点儿后悔上山来了,其实他在电话里说些客气话,等过段时间上来也未尝不可以。但考虑到史老板已经病成了这么个样,不把真实的况告诉他老婆,可能会影响到对他的治疗。想到这,他吞了一下口水,说,“昨天是有个叫修老板的女人跟我们在一起吃饭的。好像是她在九江办事时听说史老板也在九江,于是就找了过来。走的时候,她是跟史老板一起走的……”

听了林晓笕这番话,王淑云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掉到冰窖里去了。她是昨晚差不多九点钟时接到修鹛打到宾馆来的电话。修鹛在电话里说她是在九江三里街加油站那里等车时碰到了史老板,于是俩人坐同一辆车上来的。哪知道快到园门时史老板就不对劲了,不晓得他是喝多了酒还是别的原因,人有点儿像中风了,所以她就直接把史老板送到了医院来。放下电话的王淑云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那史云甫已在抢救室里了。

现在听林晓笕讲他们四点钟就分手了,减除等车和上山的一个多小时,那其余的二三个小时,自己的老公同那个修老板在一起又干什么去了?何况那女人还说了假话,明明她是跟自己的老公在一起吃饭的,却要说什么是在等车的时候遇上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名堂。想到这,王淑云扭头看了一眼躺在病上的如同死一般的老公,她咬紧牙关才没有把内心的愤怨发泄出来。她用手死死地抓住白色的单,恨恨地想到于老公有染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叫修老板的女人,也就是自己曾经想找但没有找到并把自己的腿摔断的那个女人。她恨自己有些迟钝,上次那个女人急匆匆地跑到宾馆来,就觉得有点儿不寻常。而老公把自己瞒得那么死,竟还装出一付坦然自若的样子,真是气死人啦。这下好了,死东西,这下风流得好,风流得中风了。害死人啦,丢下那么一大摊子叫我怎么办呢?想到这,冤屈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看到王淑云这般模样,林晓笕不知所措地劝道:“大嫂,你不要着急,史老板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总,你不知道,我有多苦啊……”王淑云内心的屈辱和悲伤憋得她直想头撞南墙,满肚子里的苦水又能向谁说呢?

尴尬之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只见瑞香和巧凤提着水果和补品走了进来。王淑云抹了抹眼泪,奇异地问道:“瑞香,你俩怎么来了?”

瑞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头柜上,看了看史云甫,说:“阿姨,我们早上听一个熟人告诉我们的。”原来,昨晚上在医院陪史硕泰守护了一晚上的杜和平,早上去吃麻辣面时告诉她俩的。

林晓笕见状,忙拿出三百元钱递给王淑云,请她买些补品给史老板吃,然后向她们点点头离开了病房。出了医院时近中午,他去了窑洼的锦绣宾馆。在那里同宾馆的老总吃过中饭后喝喝茶休息了一会儿就要下山。

宾馆老总要留他住一晚,好好地搓一顿麻将,他笑笑谢绝了。

出了宾馆,正好有一辆山下的出租车送客上来后是空车下山。他跟司机谈好价钱后,便跟宾馆的老总几个摆摆手,上车下山去了。

第四十六章史云甫中风了(二)

() 【司机和林晓笕被眼前的景惊得目瞪口呆。紧跟着就听到人潮和车流的后面传来警笛声和广播喇叭声。一阵紧似一阵的喇叭声呼吁市民赶紧朝地势高的地方转移,不要待在低洼地段……

林晓笕伸出头问飞奔而过的人们:“嘿,嘿,发生了什么事?喂,发生了什么事啊?”

有人边跑边喊:“快跑啊,城西的江堤破坝了哇!快跑哇!”】

人生无常,人生无常。林晓笕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望着窗外起伏的山峦和葱绿的茶园和远处那波光粼粼的鄱阳湖,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

他怎么也想不到,昨天下午还和自己在跑马山庄大碗地喝酒大块吃的史老板,这会儿就如同一具僵尸样地躺在苍白的病上。接着又联想到史老板这一中风,丢下宾馆那一大摊子让他老婆如何收拾啊?如今的这一大摊子并不是进百斗的聚宝盆,而是门可罗雀弄不好会是血本无归的漏斗啊……唉,破屋偏逢连天雨。洪水没有退下去的意思,手上又没有团队计划,这会儿想帮史老板一把都帮不上。林晓笕真正是个心善之人,看到史云甫落到这种悲惨的地步,又忘记了史云甫五一对自己做的那个手脚,一心想帮他一把。

出租车快到威家时,坐在车里就觉得闷得不行。司机把车窗摇上打开了空调后,人才感觉到舒服一些。林晓笕无话找话地问:“师傅,最近生意还好吗?”

“哪里谈得上好啊,最近都忙着上堤去防洪去了,坐车的人更少了。生意呀是越来越难做了……”司机发起了牢。

俩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着,过了长虹立交桥就进入了市区。朝前开了大约五分钟强,快到长途汽车站时,猛然间就见由西往东有大批的人群和车辆像潮水般地涌过来……

司机和林晓笕被眼前的景惊得目瞪口呆。紧跟着就听到人潮和车流的后面传来警笛声和广播喇叭声。一阵紧似一阵的喇叭声呼吁市民赶紧朝地势高的地方转移,不要待在低洼地段……

林晓笕伸出头问飞奔二过的人们:“嘿,嘿,发生了什么事?喂,发生了什么事啊?”

有人边跑边喊:“快跑啊,城西的江堤破坝了哇!快跑哇!”

司机一听,连忙回过头对林晓笕说:“老板,你快下车吧。不好意思,我家住在西头,我要赶回去,我老婆还在坐月子啊。你快下车,算了,车钱我也不要了……”

林晓笕见状,腿都有些发软了。他掏出车费扔给司机推开车门跳下去,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了起来。

这一天,是一九九八年的八月七。万里长江九江段的四至五号闸口处发生了溃堤,汹涌澎湃的江水冲进大堤,将江堤内的九江钢厂厂区和职工生活区淹了个水漫金山,并直接威胁到四十万城区居民和贯穿南北的大动脉——京九铁路线。

为了让读者详细地了解溃堤的真实场景,我在这里摘录了一篇文章:

8月7中午12时30分,九江钢铁公司的一位名字叫廖林梅的退休女工,52岁,退休后在家属区的路边开了一个小杂货店,为了节省生活开支,还在江边大堤防浪墙的脚下种了一片小菜园。此时正值中午做饭时间,先去菜园摘些青菜回来。

当她刚刚踏进菜园,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咕嘟咕嘟!”声音很响、很急。凭着经验,她意识到这是冒水泡的声音。再寻声望去,是从水塘那边的草丛中发出来的,水塘紧靠江堤。

不好,大堤漏水!她顾不得为自家摘菜了,转就往厂里跑去。跑到食堂门口碰见原厂总机话务员、已退休在家的表嫂丁水珍。

廖林梅一把拉住丁水珍,惊慌地说:“表嫂,水塘那边冒水泡,可能要破坝呀,你快去打电话报告,我去喊人。”

丁水珍听说要破堤。吓了一跳。她不敢相信是事实,“这么大的事,不能搞错,你先带我去看看。”

二人奔到现场一看,果然从堤脚下冒出三股碗口那么大的黄泥巴水头。丁水珍说了声:“是长江里的水!”掉转、边跑边大声喊道:“不好啦,快来人哪,要破坝呀!”

这一喊,石破天惊!这一喊,正是九江决口发出的第一声警报!时间:1998年8月712时55分。

廖林梅丁水珍二位女工喊声立刻惊动了全厂。厂里的男女老少纷纷奔向出事地点。

13时05分,水泥船厂老干部陈志豪、老职工梁树清、厂防汛抢险队队长夏长生以及某部反坦克连指导员胡维君、巡堤战士刘意、刘松波最先赶到现场。这时,三个出水点喷出的浑水高达30厘米,且夹杂着泥块,显然泡眼已经发展成管涌,况十分危急!

解放军战士和群众一道先用棉絮、棉袄和被子堵塞洞口,均无济于事。异常的穿孔涌水,使在场的人意识到险严重。众人火速就近从60米外,扛来碎石包压制水头,可是,碎石包都被管涌巨大的冲击力冲开来。

夏长生看到采取临时措施堵洞未能凑效,旋即跑到厂工会打电话,向河西指挥所和厂领导紧急报告了现场险。

市防总接到报告后,一方面向省防总报告,一方面安排群众转移。市领导接到报告后,先后赶到现场,组织抢险。

闻讯先后赶到现场的有,南京军区某部炮团参谋长王耀带领的该团反坦克连70多名官兵,吕明副市长带领的由水泥造船厂7名民兵和反坦克连的9名战士组成的16人抢险突击队以及纷纷赶到的群众。

抢险队员继续用棉絮、碎石包等物料,在迎水面采取外堵内填的办法。企图堵住己坍塌到1.5米宽的决口。可是,又浑又黄的江水“哗,哗,哗”地嘶响着,翻卷着,从堤脚处喷涌出来,像巨蛇吐信一样地将人们堵到洞口的碎石、棉絮等物料席卷而去。险在发展,管涌在扩大,况万分危急!

13时45分,九江军分区政委马永祥带领动员科长邓新生、参谋刘曙光赶到现场。

13时53分,南京军区某部炮团官兵在团长洪永生率领下,闻讯赶来。

近14时,九江市政府代市长刘积福和某团官兵一起,匆勿赶来。

刘积福,1949年7月出生在江西老区的一个农民家庭,当过兵,任过副指导员,1978年转业到江西吉安中级人民法院工作,曾任井冈山市市委书记、宜地委副书记。1998年2月,调九江市任代市长。他接到了“出事”的电话后,立即报告江西省委书记舒惠国。

国务院总理朱镕基接到九江决口的报告后,十分焦急,他立刻要通了九江市防汛总指挥部的电话。九江市委常委、防汛抗旱指挥部常务副总指挥张华东向总理详细地报告了九江决口的灾以及九江军民在各级领导的指挥下正在奋力抢险的况。总理问得很仔细,张华东一一作了汇报。总理指示要死守大堤,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口子堵起来,一定要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通话时间达20多分钟。

正在湖北指挥抗洪抢险的**副总理获悉九江决口后,很快打来了电话,张华东详细地将决口、沉船堵口,组织群众抢险救灾的况认真地作了汇报。这次通话时间达16分钟。

第四十七章 九江告急 (一)

() 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书记处书记曾庆红同志得到九江决口的报告,很快给刘积福打来电话询问险。问:九江的口子堵得住还是堵不住?要千方百计把口子堵起来,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刘积福回答:“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千方百计堵住决口!”

他下电话,直扑出事地点。这时,决口水势汹涌,大堤内侧一带已成“水漫金山”之势,停放在堤边的小汽车均被洪水淹没冲走。刘市长一见此状,大为震惊,如稍晚一步,就上不了堤了。他毫不犹豫地让堤防管理处处长罗建长、司机吴征友和他手牵着手,趟着齐腰深的水翻墙爬上大堤。

刘积福一到决口的西头,马政委便迎上来。此时决口现场两位最高指挥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们表现得异常镇定。军人出的刘市长坚定地说:“我们拼着老命也要把口子堵住!”

14时许,九江军分区民兵应急分队120人和王中东率领的某炮团500余名官兵,先后到达。此时前来抢险堵口的兵力增至上千人。

现场堵口的物料大部分被淹没,决口像个无底洞,抛投的物料都被吞灭。而决口正在一米一米地扩大,刘市长和马政委心急如焚。

这时,正好运送浔阳区民兵应急分队的一辆双牌座跃进牌卡车,停在决口东面堤底下。副市长吕明等领导当即组织民兵将这辆卡车推到堤上,然后再将它横着推人决口处,本想用这辆近8米长的卡车卡住约4米宽的决口,然后再用石料填塞。未料到,由于水流太急,车子一下象火柴盒那样轻飘飘地被洪水冲走了。

不一会儿,决口上方象屋梁一样悬空着的混凝土水泥梁“轰隆”一声,突然垮塌,大堤随即裂开了一个长达10余米宽的决口。堤外水位和堤内地面形成4米高的落差,长江洪水象猛兽般奔腾着、咆哮着向水泥造船厂、钢铁厂、附近居民区疯狂扑去……。

刘积福与马永祥等地方军政领导人和分别在决口的两头抢险的上千名人员,同陆上交通已中断。连唯一的通讯工具,他们随带去的三个手机也都打不出去,电话也打不进来。此时,他们和外界的通讯联络中断了。

决口在不断扩大,10米、20米、30米……,况比任何时候都严峻。刘积福和马永祥这两位在现场的职务最高者一个是全市防汛总指挥,一个是城防指挥员,共同的使命使他们在决口这一特殊战场上形成指挥核心,“你我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二人都意识到:如果决口堵不住,后果将不堪设想,九江市大部分城区将成为一片汪洋;几十万父老乡亲的生命财产将受到严重威胁;长江大桥、京九铁路将中断;一场空前的灾难将不可避免……。

在用砂石料,用卡车堵口均失败,大堤坍塌决口不断扩大,现场再没有任何物料可以利用的况下,刘积福与马永祥等几位领导商量,调用长江上的船只来沉船堵口。

这段时间,长江已航。江面上还停泊着一些来不及返航的货运船只。

刘积福举拳一挥,斩钉截铁地说:“沉船堵口!大家赶快找船。”

市长一声令下,决口两端堤坝上的抢险人员一齐向江中心的船只大声呼喊,岸上的群众也都纷纷向江中的货船呼喊。

但是,尽管人们喊破嗓子,就是没有一条船开过来。

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必须依据《防洪法》强制征船。刘市长和马政委认识完全一致。

这时,刚好有一条从下游开过来的铁驳船,上面装满了石料。机不可失,刘市长当即决定,派战士游泳过去,下死命令征船。于是某团一营长带着4名战士和浔阳区公安局副局长涂水明一起,游向铁驳,采取强制手段,把那条装块石的驳船征调过来,让船停靠在距江岸200米处的泵船边上。

抢险人员按照刘市长的意图,用船上的缆绳把水泥泵船和铁驳船捆绑在一起。接到市防汛指挥部紧急救援通知的九江港监局监督78号在该局党委书记李利军,副局长张水兵的带领之下,按照刘市长的命令,开足马力顶推这两条船慢慢横移靠向决口处,试图用这两艘载重船顶住洪水压力,横沉堵截决口。但是由于此时水的落差更大,冲击力也更大,当两条船被顶推到靠近决口20米处的水面时,由于强大的水力作用,突然剧烈地颤抖碰撞了一下,撞断了缆绳,随之陡地转向调头,各自直直地顺着洪流,箭一般出决口。水泥泵船照直冲进离决口南面100米外的锅炉房内,撞在锅炉上,把锅炉撞塌了半截。那艘铁驳冲出几十米后,拐了个弯,一头撞在了房墙上。78号监督艇,反应迅捷,迅速倒车,才得以脱险,幸免于难。

第一次沉船失败。时间:15时。

尽管这次沉船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使刘积福等在决口现场的指挥员悟出了一个道理,用沉船堵口,船轻了也不行,只有沉大船,沉重载船,或许有可能成功。

当刘市长等人站在沙滩上,正为沉船堵口失败而焦急万分的时候,九江港监局局长陈纪如带领局长助理刘晓平、党办主任黄国芳、通航保障科副科长张茂华等人,乘坐042号、46号监督艇奉命匆匆赶来。

刘市长和马政委登上042号艇。当得知陈纪如的局长份后,刘市长当机立断,成立了水上临时沉船堵口指挥部。

刘市长对陈纪如说:“陈局长,你是水上的专家,现在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我现在任命你为水上堵口现场总指挥,不管花多少代价,一定要搞一条大吨位的船来堵口。成败在此一举。”

陈纪如急命监督042号驾驶员刘小保立刻调转船头,顺江而下,飞速前进,寻找大船。

刘市长、马政委等人站在042号艇的甲板上向江面上望。

042号艇驶到不远处,发现了一条停靠在江面上的大煤船。船很高,也很大,船仓里的块煤装得很满,那堆得如山般的煤堆,老远都能看见。在航了的长江江面上,还能出现如此庞然大物,真是天助我也!刘市长、马政委喜出望外,催促船长开足马力,向大煤船前进。

停在江中的大煤船原来是武汉长江轮船公司驳船管理处的货船,船号为煤驳甲21025,船长75米,宽13米,吃水2.6米,自重403吨,满载煤炭1605吨,由于长江航,被迫停在九江。

几分钟,042号艇靠上了大煤船。

“快,哪位是船老大,请出来!”

一会儿,船老大出来了。他是此船的驾长,叫成希湘,高高个儿。

刘市长对随行来的部队的一位团长说:“你准备好,开始下命令。”刘市长和马政委的嗓子已经变哑。

团长发令:“根据国家防洪法的规定和九江市市长的命令,现在我命令你,把船开到对岸堵决口。”

“你是什么人?”驾长问。

团长说:“我是抗洪抢险部队的团长。”

刘市长接着说:“你们的一切损失,我们负责赔偿,越快越好。你的船马上开过去堵决口。”

陈局长也说:“我是港监局长,你的船已被征用,请你们带好船舶资料、文件,准备撤离。”

“的船停在这里抛锚很多天了,船没有动力,需要用拖轮牵引。”驾长又说。

于是,042号监督艇又在江中征调来了两艘动力拖船。

一艘是“奉港501号”(简称“奉拖”)。奉拖是重庆奉节县港航运输公司的。6月初,从奉节港运煤到江苏江,返航时,长江发生特大洪水。7月27,带着4只空驳船行至九江,赶上长江封航而滞留于姚港锚地。这是现在停靠在此的最大马力的拖船。船上有先进的雷达,导航设备,所有船员也全部在位。

另一艘是“鄂襄阳012号”(简称“鄂拖”)。

第四十七章 九江告急 (二)

() 待他们站定位置,余善奎下令开始。

奉拖推着煤驳,沿着堤坝的右侧,逆流而上。

岸上近万双眼睛向这里注视。

中国抗洪史上精彩的一页就在陈纪如紧握方向盘的手中起笔。

船队缓慢向决口移动,巨大煤船离决口越来越近了,100米、80米、40米……。

由于决口处的巨大旋流的作用,大煤船也开始晃动起来。陈纪如目不转睛地盯着主拖和副拖两条拖轮上的船老大,及时地发出调整航向的指令。其时,协助他指挥的刘小平和黄国芳站在一旁,随时观察着两边的况。

陈纪如突然深地望了望这两年轻人,声音有些哽噫地说:“很快就要到决口边上了,你们俩都看到了,决口处水位落差相当大,水势相当急,这是我在长江航行30多年来见所未见的。按常规分析,有三锚二轮拉住煤驳,估计问题不大。但决口处险象环生,万一拉不住,煤船就要掀翻,主拖和副拖虽然都是和煤驳绑在一起的,但副拖鄂襄阳012轮的包头缆是有脱钩的,是个活扣,万一不行的话,它可以和煤驳脱钩脱险。而我们奉港501轮的纵缆,却是和煤驳捆在一起的,煤驳掀翻,我们这只船必翻无疑,我们也必死无疑!我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虽死也够本了。你俩还年轻,万一这条船翻了,能保证一个是一个。你们从现在起,不要站在一块儿,两人分站在驾驶台左窗和右窗下,放灵活点,一定要放灵活点,万一煤船向左翻,站在右边的就赶紧从右窗户跳出去;假如煤船向右翻,站在左边的就从左窗户跳出去!不管船往那边倒,我和船老大必死无疑,而你们两人可能会有一人侥幸死里逃生!”此时,无论是说的,还是听的,都已泪流满面。望着老局长深沉的脸色,刘小平和黄国芳坚定地说:“老局长,你多虑了,凭着你的技术和胆识,一定会成功的;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说着,已是声泪俱下!

当驳被拖至决口上游30米、正横80米处时,已长达50米的决口,洪流滚滚,涛声隆隆!煤船被汹涌奔腾的洪流冲击得左右摇摆着,三条锚链越绷越紧,不时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为了确保安全,煤船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堤岸上的人们,终于急得忍不住了。他们冲着港监艇大喊:“太慢了,用大船太慢了,赶快用小船堵!”要求煤船快点靠过来。决口流水如流血,早一分早一秒堵住,就少一分损失,少一分危险。这种心可以理解。可是,他们也许不明白,草率从事,急于求成,不能控制船速,如果让这庞然大物撞上大堤,那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这种局面,刘市长非常镇定,他在46号艇上,用扩音喇叭沉着指挥,要求陈纪如他们按既定方案实施,不能动摇,要十分谨慎小心,科学作,不要急于求成,要防止船被照直收入决口,重蹈第一次沉船覆辙恶果而回天无力。为了及时了解况,便于指挥,刘市长让国家二级引航员张茂华登上46号监督艇。

巨大的煤船在陈纪如他们的纵下,继续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贴向决口。

16:45当煤船运行到艏部离决口西部堤坝3、4米,艉部离决口东部7、8米处的位置,当整个船正横受力最大,也是船最容易倾覆的险要关头,刘市长和陈局长果断向主拖下令停车。

富有驾驶经验的船员们配合默契,按照陈局长和二级引航员张茂华的指挥,有条不紊地松缆、抛锚停车、定位。

煤船陡地大幅度一晃,恰到好处地搁浅在决口处!

顿时,堤岸上近万人雷鸣般的欢呼声,盖住了洪水的轰隆声。

沉船成功了!

这是一个历史的时刻。

决口处肆虐的洪水,被这条巨大煤船迎头压住,水头顿时消了下去,奔涌而入决口的水量一下减少一半,高度也减了50厘米。

站在指挥船上的刘积福目睹了刚才那一动人心魄的时刻,不住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自语:“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他冲上煤驳,握住陈纪如的手,激动地说:“你们港监立了大功。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感谢你们,我要为你们请功!”

大煤船横堵成功后,在其艏部艉部距堤坝之间尚各有3、4米和7、8米的间隙,底部也有很大的空隙。洪水仍然可以利用这些空隙吞没人民的财产,时间长了,决口还有可能扩大。

刘市长、马政委、陈局长等马不停蹄,指挥从永安大堤调来备用的5条大小不等的装块石的货船封堵于甲21025煤驳的前后间隙处,从而,大大削减了水流对决口两端的冲击和淘刷。当天晚上,根据刘市长的指示,急调九江大桥船舶工程总公司氧割技术人员,对甲21025炼驳、奉拖501轮、鄂襄阳012轮及5条货船进行氧割穿体,8条船只在决口处进水下沉,嵌在决口处。决口的洪水终于收敛起嚣张的气焰。

沉船堵口的成功,控制了水流,消减了水势,对后来堵口合龙的成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事后,水利专家在分析了九江市防洪墙决口封堵成功的做法后认为,在决口处迅速沉降大型载重货船,是大江大河抢险值得借鉴的一条重要经验。(以上是浔商论坛收集的抗洪救灾全过程历史记录)

话说林晓笕跑回家去刚把母亲安顿好,就接到厂里打来的电话,要他赶紧到厂里去报到准备随时上堤抗洪抢险。他随后给旅行社打了个电话,会计小叶讲马总回单位参加抗洪救灾去了,其他的人都回了家。他让会计把业务电话转到他的手机上,并叫她赶紧回家去不要待在旅行社了。交代完后,他跟母亲说了几句话,便急忙搭车去了工厂。

尽管工厂已处于瘫痪状况,但终归是一级组织并有诺大的厂房和家当,所以尚留有几个领导留守护厂。接到市政府的通知后,厂部立即将回家去的干部职工一一召了回去,组织起一支抗洪抢险突击队,乘车直赴上级有关部门指定的地段,投入到紧张的抗洪抢险中去了……

林晓笕他们单位被安排在九江城西的新桥头地段,这里是防洪指挥部部署的第二道防洪线。此时,大批的武警战士和各单位人员肩扛手提,准备在平地上筑起一道旱地防洪大坝,以抵御更大的险发生,决不让洪水涌进商业和居民密集的中心城区来。

旱地筑坝期间,各种消息从城西的破坝口传来,一些不实的谣言使广大市民们惶惑不安……林晓笕在堤上不时接到外地有业务往来关系的旅行社同行打来的电话,关切地询问九江的灾到底严重到何种程度。单位的同事边干活边笑他成了抗洪抢险现场民间对外新闻发言人了。

四至五号闸口在广大官兵的奋力堵塞下,终于合拢了。

在这场可歌可泣的堵截壮举中,中央军委调动了最现代化的机械化部队,国家总理亲临现场指挥并慰问了广大指战员,其场面的险恶壮观,是笔墨难以描述的……

当新桥头的防洪大堤高高地垒筑起来时,城西的缺口堤坝也被堵上了。九江城区暂时处于较为安定的状况,井然有序的常生活重新恢复了其原有的活力。林晓笕他们就不须要挑土筑坝了,而是轮流上堤巡逻值班就行。

这天上午,林晓笕回到了旅行社,马志高等人也陆续地来了。大家在一起聊了下抗洪趣闻后,马志高问史老板的病怎么样了。听了林晓笕的介绍,他警觉地说:“史老板和那个女人上去后,肯定是躲到哪里去风流去了。否则史老板即便有高血压,也不会这么巧发生脑出血的。”

“还真有这种可能呢,我听说史老板是晚上九点多钟被送到医院去的。按道理离开跑马山庄后他们六点多钟就可以到山上了。哎哎,我们的口风要紧点哦。事已经发生了,就尽量别扯出其他不好听的东西来,弄得史老板家里不痛快……”林晓笕边说边整理着桌子上堆积的报纸。

“酒色是二把杀人的钢刀啊,史老板说不定真就是栽在了这个上面……”马志高若有所思地说。

林晓笕感叹地说:“这还只是一方面。史老板承包的东谷宾馆据说连承包金带装修今年共投下去三四十万了,他还在银行贷了不少款,这一下子不仅害了自己,还把家里人拖进去了。凭他老婆的能力和待人接物,肯定是经营不好这家宾馆的,哦,志高,像他这样中风,不知道会不会好得起来?”

“难说,弄不好就会是半不遂……”

“那才真是造孽。”林晓笕摇了摇头。

“有什么办法?命啦。这不就是人在花中死,做鬼也风流吗?”

“你不要咒他呀,人还没有死啊。”林晓笕苦笑地说。

第四十七章 九江告急(三)

() 【叉开双腿的白玉玫闭着眼睛,一手在小伙子的脸上摩挲着,一手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抿着,晃若游进弥漫着奇香的云端里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把持不住了,睁开眼睛急促地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把把小伙子拉了起来……

经过好一阵子魂飞魄散的折腾后,陶石贵抱着瘫软的白玉玫,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阿姨,你今天怎么啦?怎么啦?”

白玉玫慢慢地打开眼睛,流着泪水说:“宝贝,把你吓坏了吧?”】

这场洪灾不仅给长江流域的广大民众和工矿企业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也狠狠地冲击了庐山的旅游经济。各宾馆和酒店几乎到了要关门停业的地步,那些个大大小小的老板整天看着冷冷清清的大堂和门市,哭无泪。

八月呀,牯岭镇的八月,本是进万金的月份啦。与此相反的另一个现象是,牯岭镇的街头巷尾人来人往,街心公园扎堆的人们在一起谈论着山下的灾。打麻将的玩纸牌的,把石桌石凳全占了。但一听口音,那些陌生的面孔其实都是山下九江城里城外上来投亲靠友的。大家幽默道:洪水你涨你涨,你总不可能把这庐山给淹掉……

这天下午,陶石贵开着出租车在半边街上转了七八个来回,都没有兜到一笔生意,就有些气馁了。最后他开着车穿过照峰下的隧道朝右拐去,准备到牯岭饭店门前的停车场上去趴一下。刚拐弯就见翠花拖着粉红色的行李箱,正朝汽车站走去。他便将车滑到她边停下来,问道:“翠花,你去哪儿?”

浓妆艳抹的翠花正要对往她边靠过来的出租车司机发火,见是陶石贵便笑着说:“我说是哪个有这么大胆啰,是你呀小陶。唉,山上没有生意,我去深圳那边去看看。”

陶石贵伏在车窗沿上,问:“深圳那边哪要导游啊?”

翠花叹了一口气:“到那里再说吧。我有个表姐在那边,我先过去看看。小陶,有生意吗?”

“一大早到现在才跑了十块钱,连油钱都不够……”陶石贵摆了摆头。

“唉,慢慢守吧。哦,小陶,我要走了,去南昌的车快要开了,再见啊。”翠花摇了摇手,往车站而去。

“你还回来吗?翠花!”

“再说吧,明年再说吧。”

望着翠花匆匆上车的背影,陶石贵也叹了口气,然后把车开到了牯岭饭店前的停车场上歇了下来。

靠在座位上,望着下面河西路上来来去去的空车,陶石贵心想还是省点儿油钱省点儿劲吧,哪有什么游客呀。坐了一会儿,旁边一位也趴着的司机下了车,走到陶石贵的车旁向里看了看,接着拉开门坐了进来,问:“跑了几趟啊?就歇下来。”

陶石贵认识他,便拍了拍方向盘说:“只跑了二趟,你呢?”

“差不多。嘿,我头都转昏了,真是着急呀,往年这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今年这个样子……”

“是哦,再这么下去,连吃饭的钱都够呛了。”陶石贵说。

“那有什么办法,庐山就是这样,靠天吃饭嘛。”那位司机把嘴里的烟圈一环一环地出去,说:“你没有到山下加油站那儿去拉客上山?”

陶石贵摇摇头:“没有客下去,空车去划不来。”

“说的也是……”

俩人闲扯了几句,就没有话说了,都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没睡一会儿,便有人在那边敲拍着那位司机的出租车,喊着要包车下山去。那司机听见喊声揩了揩眼睛一看是熟人,忙嘻嘻哈哈地跳下车,跑过去拉上几个要包车的人走了。陶石贵被这么一闹,也没有睡意了。他坐正子揉着膝盖,抬头间猛地看到河西路对面的台阶上,走下来了瑞香。

瑞香那件湖绿色的连衣裙在人流中,显得特别的醒目。

陶石贵刚准备下车去叫一下她,却发现有一个材瘦长的小伙子正跟瑞香窃窃私语地下了台阶,望河西路下面走去。他本要推开车门的手缩了回来。看形瑞香同那个小伙子关系还蛮密切的,莫不是她的男朋友吧?想到这,他的心好像被针戳了一下。他沮丧地在车里发了一会儿呆,便把车发动了顺着缓坡滑下去往左一拐,老远就见瑞香和那位瘦高的小伙子过了美龄桥,朝二疗区方向而去。

陶石贵开着车慢吞吞地从另一座水泥石桥过去,远远地跟在后面爬上了坡,跟不多远就见俩人下了右手边的坡,去了东谷宾馆。他径直把车开了过去绕过一道弯,重又把车开到了河西路上。心烦意乱的他行驶了不大一会儿,就把车停在了芦林桥头。

望着芦林湖平静的湖水和水上的亭子,他心里不停地念叨着瑞香有男朋友了,瑞香有男朋友了……就这样念叨了好一会,他用手掌搓了搓脸,悲哀地想到其实也没有什么难过的,原本瑞香就不属于自己的。虽然她是对自己不错,见面时总叫自己把换下来的衣服拿过去给她洗,但从她的眼神和语气里,让人觉得自己仅就是她的一个老乡,充其量是一个曾帮助介绍她上庐山来的好大哥而已。

实实在在地讲,陶石贵虽然非常喜欢瑞香,但他清楚自己无法铺平通向瑞香示的道路。有时候他想过赶紧多跑车快跑车,多赚些钱,或许有了大把大把的钱的时候,他可能有点底气有些胆量向瑞香表白自己对她的意。然而一想到现在开的车还是白阿姨送给自己的,并且隔三差五地还要去陪大自己将近三十岁的白阿姨睡觉,他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所有的想法顿时都烟消云散了……

陶石贵坐在驾驶室里,望着窗外一阵又一阵飘过湖面的云雾,望着静得要命的芦林大桥和山林,他突然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慌乱和失落——自白阿姨从南昌回来后,传呼他到别墅去的次数似乎比以前多了些。在与白阿姨的厮混中,他隐隐约约地感到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那白阿姨把他叫到别墅后,除了疯狂地**外,就总是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好像一松手自己就要飞走了一样。

凭心而论,对于白阿姨那**的疯狂,他渐渐有些厌倦了。有时候清早醒来,側脸看着搂着自己酣睡的白阿姨,那散乱的头发,那有些松耷的皮肤和因纵过度而脱了状的木色的面容,他暗暗地吃惊——天啦!整晚整夜搂着可以当自己母亲的白阿姨睡觉,何时是尽头啊?有时俩人搂抱在一起颠狂,那白阿姨常常开玩笑地问自己敢不敢跟她结婚,敢不敢做她的小丈夫,自己还没头没脑没心没肺地答应敢敢,现在就敢……这到底算个怎么回事啊?

一阵轻快的笑声从桥那边传来,他定睛看去,是几名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模样的男女青年从下面的三宝树景点上来。那些年轻人鲜艳的服饰,惊乱了满眼的绿色;朗朗的笑声,打破了天地间短暂的宁静。他们在桥上摆着各种青的姿态,照着富有个的相,好似要把自己融进山水之间去。他见他们照完相准备离去时,便将车开到了他们边,问是否要用车?那些个大学生叽叽喳喳地说什么要亲近大自然,要用双脚走遍庐山,不需要用车。

第四十八章 该分手时要分手(一)

() 见揽不到生意,陶石贵把车调过头朝正街开去。他边开边看了下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五点了。这才想起昨晚答应今天下午买些蔬菜水果送到白阿姨家去。于是,他将车一气开到了河南路口边停下来,然后快步去农贸市场买了一些时令蔬菜,又到楼上的水果市场去买了一些水果,上车后想想还有没有遗忘的事,最后把车开到了去白阿姨家的路上。

听到通通通的脚步声,白玉玫穿着睡袍慵懒地开了门,把陶石贵迎进了别墅。关上门的她见陶石贵把买的东西送进了厨房转出来,便笑着问:“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太阳还没有落山呢。”

陶石贵在沙发上坐下,说:“一天都没有什么生意,我就过来了。”

白玉玫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没有生意就没有生意嘛。嗯,你先去洗个澡,我这就准备几个菜。睡了一下午,有点儿头晕脑胀的。”

中午她接到南昌的吴教授打来的电话,说是原想这几天上庐山来看看她,由于赣江洪水过了警戒线,学校的青壮年教职员工都上堤了,他们那些人就在学校里留守,并做些后勤之类的工作,所以就来不了。等抗洪救灾一结束,他就上来。最近被这件事弄得烦躁不安的她一听,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人顿时轻快了些。放下电话的她躺在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听到陶石贵的脚步声时才起来。

“阿姨,我去洗澡了。”陶石贵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准备好的衣服,去了卫生间。这已经成了习惯,只要是来到别墅,白玉玫都要他先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

“多泡一会儿。”白玉玫望着陶石贵的背影,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以平定内心莫名的慌乱。

那吴教授回南昌后,时常打电话过来,俩人在电话里聊得比较融洽。经过这样来来去去的交往,她预感到那吴教授或许就是自己后半生所要托付的人了。一想到这,她既欣慰又有点迷乱。能有个正正经经光明磊落的男人陪伴自己,过着出双入对朝听松涛夜赏月,时冷时有人疼的晚年生活是多么好的事啊。可是一想到目前与自己夜来双宿的小伙子陶石贵,她又有些舍不得放弃,所以她最近有些不知所措,正因为这样,她一改原先的隔三差五地把他召来寻欢作乐,而是差不多每晚都要他过来陪伴自己。有几次她从掉了魂般的欢中歇下来,搂着睡熟了的小伙子,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在拼着命享受这或许行将散去的宴?

陶石贵洗好澡出来,白玉玫已经在厨房里炒好了二个菜,连同冰箱里拿出来的几盘卤菜,摆在桌子上像是那么回事。

俩人在餐桌边坐下来,白玉玫给陶石贵面前的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给自己也倒满了。

陶石贵一看,心有余悸地说:“阿姨,我哪能喝那么多?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

白玉玫翘着兰花指端着酒杯,瞟了他一眼,然后碰了下他面前的酒杯,笑眯眯地说:“来,宝贝,陪我痛快地喝一口。放心吧,我不会要你醉的……”

陶石贵这才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俩人边吃边喝了一会儿,白玉玫就有些动了。她把陶石贵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喂了几口酒给他喝后,便红着脸要他下去自己的私处。

陶石贵一听,非常地惊讶:“就在这?”

白玉玫笑着点点头。

“不行不行,阿姨,等会儿到上去我再……”陶石贵摇着头说。

“嗯,宝贝,阿姨这点要求你都做不到?”白玉玫眼睛有些红了,“来嘛,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了……”

陶石贵见她双颊红酡酡的,眼里流转着妩媚,就有些不忍心了。于是,他慢慢地蹲下去脱去她裙里的内裤,把自己的舌头伸了出来……

叉开双腿的白玉玫闭着眼睛,一手在小伙子的脸上摩挲着,一手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抿着,晃若游进弥漫着奇香的云端里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把持不住了,睁开眼睛急促地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把把小伙子拉了起来……

经过好一阵子魂飞魄散的折腾后,陶石贵抱着瘫软的白玉玫,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阿姨,你今天怎么啦?怎么啦?”

白玉玫慢慢地打开眼睛,流着泪水说:“宝贝,把你吓坏了吧?”

“没有没有。”陶石贵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诧异地问,“阿姨,你是不是遇到了烦心的事?”

“宝贝,我俩可能要分手了,你舍得吗?”白玉玫捧着陶石贵的脸,问。

“为什么要分手啊?阿姨,你是不是讨厌我了?”陶石贵非常吃惊。

白玉玫含脉脉地抚摸着他的脸,叹了口气,说:“阿姨哪舍得分手啊?唉,只是我俩这么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你这么年轻,总不可能陪我一生吧?我年纪大了,想找一个老来伴啊……”

陶石贵一听,愣住了,他看了看她嗫嚅道:“这,这……”

“嘿嘿。”白玉玫看看陶石贵的窘态,笑了,她摸着他的脯说,“我不会要你陪我的。宝贝,唉,我也不能耽误你啊……”

“那——”陶石贵疑惑地看着白玉玫,见她脸上泛出些红晕,就估计她有了要陪伴她晚年的人了。于是,他心里一沉,有些失落地说,“阿姨,我把车还你,我还是去做挑夫算了……”

“傻瓜,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我买车本来就是给你的嘛。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会不高兴的。”白玉玫轻轻地捏了捏陶石贵的脸蛋。

“不可以不可以,我怎么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陶石贵连忙摇头说。

白玉玫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嗔声道:“宝贝,我巴不得把心都掏给你,一台车算什么?只是我俩不能长期这么下去呀。你这么年轻,还要找女人结婚生子的。唉,只要你以后不要忘记我就行了……”

说着说着,白玉玫有些伤感起来。俩人从认识到上以至成了疯狂的伙伴,虽说只有一年时间,由于小伙子的敦厚朴实,她的心仿佛经历了一次大的洗礼,甚至觉得这一生的不足和缺憾都得到了补偿。所以,到了真要和他分手的地步,她实在是舍不得。然而理智告诉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是自己和他这么俩个年纪悬殊如此之大的。尽管她和吴教授还没有进入到实质的阶段,还没有步入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她认为必须提前做好清理准备工作,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防不胜防。

“不说这件事了。来,宝贝,让我好好地亲亲你。嗯……”白玉玫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后,心里轻松了些。她起让陶石贵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了他腿上搂着小伙子的脑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间,下在他的大腿上磨蹭着。不一会儿,重又撩起了他喷吐的火焰,俩人在椅子上又龙腾蛇绕起来……

第二天,陶石贵离开了别墅。

他开着车缓缓地在半边街上转来转去的,总想招揽几个顾客。望着满目的绿树红瓦,他的心异常的舒畅。离开别墅前,他和白阿姨拥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那白阿姨吻着他的脑门,庄重地说:“小陶,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阿姨我要好好地安度晚年,你呢要勤奋地开车,多赚些钱找个好姑娘成个家……”说着流出了两行眼泪。他深深地板点着头,叮嘱她以后家里的重活脏活还是他来干,依旧是随呼随到……

他在街上转了好久都没有生意,见街心公园边有民政部门的人在募集抗洪抢险善款,便停车下去挤进人群捐了一百块钱。

第四十八章 该分手时要分手(二)

() 【与杜和平合影后,瑞香红着脸探头看了看眼底的澎湃松涛和缓缓舒卷上来的云海,有些心惊跳地对杜和平说:“这里好险啊……”

“那是当然的啦。瑞香,你知道这龙首崖还叫什么吗?”杜和平在一块石上坐下来,望着亭亭玉立的她,问。

瑞香摇摇头,也在另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呀。”

杜和平笑了笑,说:“这儿又叫‘舍崖’。据说有不少殉的男女都喜欢到这里来跳崖,为了,他们选择了这里舍而死……”

一听说这里有不少男女跳崖殉,瑞香的心顿时恐惧急跳起来。她看了看有些毛骨悚然的四周,站起来说:“小杜,我们走吧。”】

子一晃就到了八月下旬,牯岭街上依旧是冷落萧条。肆虐的洪水退下去了,上山来投亲靠友避水灾的人们陆续都下了山,镇上居民的常生活仍然是按部就班地延续着。

瑞香她们的排档生意越来越红火了,常来的顾客比原先增加了不少。她俩个尽管是忙个不停,心里却是高兴的不得了。然而有一点让瑞香感到有些不可理喻,那就是新来的几个顾客在吃完面付钱时,总是笑眯眯地打量着她,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

这天早上,杜和平带几位同事来吃麻辣面。当他走进来看到小妹坐在角落边的一张桌旁,正美滋滋地吃着面时,讶异地说:“小妹,你不是不吃辣的吗?”

清瘦的小妹满脸通红地看着哥哥,笑着说:“哥,我可是常客了。怎么总不见你来呀?”

“我怕辣。”杜和平边说边和几个同事坐了下来。

“怕辣你还来吃?还是辣得有味儿吧?”小妹从塑料筒里抽出一截餐巾纸擦擦嘴站起来,看了下哥哥和他的几个同事,吐了吐舌头说,“你们这么多人,我就不帮你们买单了啊。”说完将手上的钱递给瑞香,对她笑了笑走了。

巧凤见小妹走出了棚子,便走到杜和平边笑着问:“小杜,她是谁呀?”

杜和平望望瑞香,又看看巧凤,笑着说:“那是我妹子。你快去端面吧,多事。”

巧凤晃着胖乎乎的子,走到瑞香边上悄悄地说:“我说是谁哟,小姑子啊……”

瑞香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快配菜。”

几个同事不知道杜和平跟瑞香的微妙关系,呵呵地吃着麻辣面和卤酱干子,一个劲地说好吃过瘾明天还来……

世上的好多事真是无巧不成书的。杜和平他们还没有吃完,他母亲单位的老科长和出纳小谢几个人也走进来了。他们见杜和平正在里面,便兴高采烈地嚷着要他买单。

瑞香见是近来时常关照她们生意的熟客,笑吟吟地问道:“你们认识呀?”

“认识认识,我们和他妈妈是一个单位的,我们看着他从小长大的……”出纳小谢兴风作浪地说。

一听这话,瑞香的脸顿时就红了。她心里说,哎哟,怪不得这些人最近常来我这里吃面啰,原来是这样。为掩饰自己的窘态,她赶紧揭起锅盖下起了面。最后**碗面都是杜和平买的单。打心眼里瑞香并不想收他的钱,但又怕实实巴巴的他跟自己生拉活扯的,再说这排档是她和巧凤合开的,账目是要做清楚的,于是就把钱接了下来。然后,她笑容满面地把他们送到了棚外。

送走杜和平等人,棚里面出现了短暂的空闲。瑞香坐在板凳上心想,自己与杜和平的事看样子有好多人知道了。其实她和杜和平并没有达到卿卿我我缠缠绵绵那个程度,起码她本人还没有真正进入谈恋的角色,她只是觉得杜和平对自己太好了。为了不拂他的一片好意,才跟他初浅地交往着,看看能否找到那么一点儿触电的感觉……

“哎哎,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呀?”洗完碗筷的巧凤见瑞香坐着一言不发的,就走过来问。

瑞香抬起头,用手指将几根垂在耳边的头发朝后理了下,说:“发什么呆呀?我是在想那些人不知是不是以为我跟小杜有什么关系呢。”

“牯岭镇有多大的地方啊?你俩个在街上一走,不就像是放电视一样?哪个看不到哇?”

瑞香听巧凤这么说,苦笑地摇摇头没有搭话。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和杜和平在一起很难有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可是,自己的这种苦闷和迷惘不是一二句说的清楚的,即便说出来又有几人能理解呢?

过了几天,瑞香和杜和平约好到大天池去玩。午后的大天池游人稀落,他俩沿着古拙的石板慢慢地向下走了百多级台阶,来到了人称“舍崖”的地方——龙首崖。

那像似腾云驾雾的龙首崖,下临绝涧壁立千仞,由二块巨大的崖石构成。从侧面望去,一块直立深不见底,一块横架其上直指天池山腰。其势险峻,一般人是不敢走到崖端去的。偶有胆大包天之游客,也只敢葡伏着体小心翼翼地爬到崖端瞟上一眼,随即赶紧缩着子退回来,必是惊出一冷汗来的。传说明朝都宪王阳明有一次瞻顾左右,躬徐步至崖端,俯视绝涧继而转返回,心地依然平静如初,成就了一段佳话。

杜和平给瑞香拍了几张相后,本想请人帮他俩来一张合影,周边却是不见一个人。于是,他把相机放在一块石头上调好焦距和光圈,急快地跑到瑞香边,但听“咔嚓”一声,俩人合了一张。后来胶卷冲了出来,他见只有自己的一半肩膀跟瑞香靠在一起,就没有挑出来彩扩。

与杜和平合影后,瑞香红着脸探头看了看眼底的澎湃松涛和缓缓舒卷上来的云海,有些心惊跳地对杜和平说:“这里好险啊……”

“那是当然的啦。瑞香,你知道这龙首崖还叫什么吗?”杜和平在一块石上坐下来,望着亭亭玉立的她,问。

瑞香摇摇头,也在另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呀。”

杜和平笑了笑,说:“这儿又叫‘舍崖’。据说有不少殉的男女都喜欢到这里来跳崖,为了,他们选择了这里舍而死……”

一听说这里有不少男女跳崖殉,瑞香的心顿时恐惧急跳起来。她看了看有些毛骨悚然的四周,站起来说:“小杜,我们走吧。”

“好的。”杜和平见她惶惶的样子,便起与她离开了龙首崖。

第四十九章 舍生崖(一)

() 俩人踏着石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快走到一半时,瑞香一不留神踩在了一颗石子上,一个踉跄两手一甩,子就朝后倒了下来。跟在后面的杜和平一看,反应灵敏地伸手抱住了她,正好落了个满怀。

待俩人站稳脚跟后,瑞香见杜和平把自己搂得紧紧的,霎时脸红得发。她轻轻地扭动了一下子,杜和平一看赶紧把手松开,脸也红了。

瑞香转又上着台阶,心里想这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啦……上了几级台阶,为打破双方的尴尬,她无话找话地问:“小杜,你今年二十几了啊?”

一听瑞香问自己多大了,杜和平顿时觉得好笑。俩人交往这么长时间了,彼此之间还不知道年纪大小呢。更好笑的是外人还不知道他俩的拐里曲折,直嚷嚷着要吃喜糖喝喜酒,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啊。他仰着头刚好看到瑞香那圆溜的臀部,嘴里不觉吞了一口口水,说:“我今年二十六。你呢?”

“比你小五岁,你说多大?”瑞香俏皮地说。

“嘿嘿,这三岁的小孩也算得出来啊。”杜和平笑着搔搔头,忍不住地说,“瑞香,什么时候到我家去玩玩把?”

瑞香摇着头说:“我不去。”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

听她一口回绝了,杜和平也就不好勉强她,嘴里咕噜着:“那,那以后再说吧……”

走在上面的瑞香听杜和平那软屈的语气,心里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也没有办法。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让俩人的关系早点明朗化。可是,直到现在此时,她都没有往深的地方去想。

这段时间尽管同杜和平接触的比较多些,也想找到那种触电的感觉,然而除了发现他是一个老实不坏的好人外,还真没有什么让她心跳的东西。不知不觉走到目前这个地步,其实她的心里也非常苦闷。

那天早上得知那些新常来的顾客,是他的妹妹和他母亲单位的同事后,她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已经有很多人明晓了……事到了这一步,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俩人继续走下去,似乎看不到有什么光明的前景,结束这种关系,又让她难以启齿。刚刚听说他比自己大五岁,她一下子感到压力不小了。到了他这个年纪,正是谈婚论嫁的关键时候。虽说自己这个年纪在农村算是大的了,可是与城里的女孩比,好像还是蛮小的。这件事实在是不能勉强自己呀。自己的事还刚刚开头,又要做生意又要读书,如果过早地谈婚论嫁了,那就什么事都做不了啦……

想到这,瑞香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直到俩人上完台阶,走到平阔的场地上,她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变得有些郁闷了……

杜和平见瑞香脸色有些木然,便关心地问她是不是有些冷。看到摇着头的瑞香对自己不太自然的笑容,他觉得如坠云中。刚才在龙首崖边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难道是自己在她快要摔倒时搂着她搂坏了?她会以为我是有意要搂抱她?不可能嘛。想到这,他小心地问:“瑞香,我刚才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啊。”瑞香看到杜和平那付陪着小心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便装作冷嗦嗦地说,“这天一下来就有些冷啊?小杜,我们回去吧?”

杜和平以为她真的有些冷,看看自己也只是穿着一件t恤杉,也不好脱下来给她披着,于是赶紧陪着她离开了大天池。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瑞香觉得简直不可理喻。有天下午,巧凤去洗发店洗头去了,她正坐在桌边看书,有一位剪着齐耳根短发的中年胖女人敲门走了进来。

胖女人笑眯眯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后,在瑞香让出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自我介绍是杜和平的母亲。愣了一下的瑞香刚要给她泡茶,被她拦住了说是不太喝茶。

杜母看了看瑞香,笑眯眯地问:“姑娘,今年多大了?”

瑞香心想杜和平的母亲真有意思,怎么一来就问我多大了,难道是要跟我谈她儿子的婚姻大事?便暗自祈祷千完不要谈这件事啊,我还没有跟你儿子走到那一步呢。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她,自己要到下个月才满二十一岁。

“哦,还小嘛。”杜母听后松了一口气,说,“我听说你和我家和平玩得蛮好的?”

“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瑞香听她的话音,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即早表明自己的态度。

杜母扫了瑞香一眼,斟酌地说:“好像外面的传说可不是这样的啊?都有人向我家要喜酒喝了……”

瑞香一听,脸腾地红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阿姨,你不要听这些,根本就没有的事……”

“姑娘你还小,我也不太相信这些话。只是我家和平年纪不小了,人又老实,我们希望他找一个与他年龄相差不大的女孩结婚,也好了却我和他爸的心思。”杜母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充分的理由。

“阿姨,我不明白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跟杜和平认识时间也不长,我们从没谈过这方面的事,不信你可以去问他。”瑞香从杜母的话语里听出好像是自己在纠缠她儿子似的,这让她有些气愤。所以她不得不认真地告诉杜母,以免她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杜母一听瑞香这番表白,心想这女孩好厉害好自尊,我儿子和平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此时她也不想在这个小姑娘面前示弱,便郑重地说:“真要像你说的这样,我就放心了。今天我来你这里,只是想跟你说不管事怎样,我儿子可能是比较喜欢你,但这只是他头脑一时发,时间长了他就会清醒的。我只是希望你同他保持一段距离,这样对你俩都好。说老实话,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家境也不错,但我们不想也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办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瑞香听到这,浑气得发抖。她咬咬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阿姨,你先去问问你儿子,再来说这些话。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对你儿子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原本我还觉得他是一个老实的好人,也想跟他接触一下。但他有你这个妈,你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我也看不上。你走,你出去。”

其实老实人你不去惹她,她就是个老实人;真要是惹毛了她,那就是一团火。

杜母见瑞香如此不客气地要撵自己出去,觉得很没有面子。她讪讪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嘴里嘀咕着:“这么点大就这么厉害,以后怎么得了?喜得我早看出来了……”

“你走,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你不就是嫌我是个乡下来的吗?”瑞香在她刚走出门,就将门关上了。

关上门的瑞香转靠在门上,冤屈的泪水不住地流下来了。她没有想到杜和平有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母亲,事还没弄清楚就跑来发一通胡说,奚落人家,分明是瞧不起我们乡下人。你有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有一本城市户口?除了这张纸还有什么?

她走到边坐下来,又想,唉,那个杜和平也真是没有名堂,死乞百赖地粘糊人家,人家什么都没有答应,就闹得满城风雨的,什么意思嘛?想到这她拿起抹布把杜母坐过的椅子擦了又擦,好像是要擦去什么晦气似的。擦完后坐下来又想,这世道真是不平等。城里人自以为比农村人高贵好多,凭什么?就凭那个本本?不就是一张纸?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现在花几千块钱不就可以买到吗?难道城里人也就多这么几千块钱的事?

哼,我一定要买到这张纸!照目前的生意继续做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买个城市户口。等我有了城市户口,凭我瑞香的长相和文化,什么样的男人我找不到?到时候我一定要走到杜和平的母亲面前,我要让她好好看一看,我也是城里人了。

杜和平啦杜和平,你不要怪我对你无,我是真的对你产生不了一点儿感。何况你又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母亲,我俩之间一点儿戏都没有了,对不起了啊,你别怪我狠心啊……

瑞香想到这,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看看时间不多了,连忙把桌子上的书整理了一下,换上做事的衣服,打开门去水池边洗泡了好一会儿的黑木耳。刚才发生的事,她深深地埋在了肚子里,巧凤回来了,她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在后来的子里,杜和平无论是去排档还是来房间,她都是冷冷地对待他,也不讲明是什么原因。那巧凤看她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问,只是觉得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但不知道出在哪里。

杜和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曾经有个的一段美好的自认为还蛮甜蜜的往事产生了怀疑,总觉得是做了一场梦……

第四十九章 舍生崖(二)

() 【原本夜里少不了男人的修鹛,在一天晚上又把她早就勾上的小厨师叫进了房间。躺在男人的怀里,她尽地享受着男人的揉弄欢……有时在缠绵的当儿,她闭着眼睛就仿佛看到史云甫浮飘在自己的头上,吓得她冷汗乍出地睁开眼睛抓挠着趴在她上的小厨师,嘴里不停地喊着:“我,使劲地我!”她的恍惚和,让趴在她上面的小厨师亢奋不已。在迷乱的声色中,俩人越发狂猛有力,直至双双坠入粉色桃红的深渊……】

东谷宾馆的老板娘王淑云心疲惫地回到了宾馆。梅儿坐在总台里织着毛衣,见老板娘进了大厅,赶紧把毛线衣卷起来塞进袋子里站了起来。

王淑云摆了摆手,让她坐下,自己进了总台拿起桌面上的登记表翻看了一下,问:“还是没有客人来?”

梅儿安慰道:“老板娘,你不要着急,不是我们一家没有客,整个山上都没有几个来。洪水退下去了,我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游客上来。”

王淑云在椅子上坐下来,捶了捶自己的膝盖,感慨地说:“这宾馆生意真是难做啊,怎么会做这一行呢?放着好好的餐馆不做……”

“老板娘,史老板这几天好了些吧?”梅儿关心地问。

“有点儿知觉了。医生说要慢慢地调养运动,慢慢地恢复。”

“我们老板真是命大啊。”

这时,史硕泰进了大厅。他见母亲坐在总台里,便问:“妈,你怎么来了?这边你就不要心了,我每天都会来的。”

“你妹妹在医院里照看着,我出来走走顺便买些菜回去。硕泰,你总是这么跑出来,单位领导会不会说话?工作要紧啊。”王淑云望着明显消瘦了些的儿子,问。

“我自己要求过去搞押运去了。每天早晚忙一下,其他时间没什么事,我就过来照应一下。我们头儿知道我的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史硕泰伸手拿起登记册来看。

“唉,你爸得了这个病把你耽误了。过几天回到家里去后就好了,有你妹妹在家,我就可以过来了。”

史硕泰刚想说什么,桌上的电话响了。梅儿拿起话筒一听,是山下南方旅行社的林总打来的,忙把话筒递给老板娘。

王淑云接过电话,林总告之后天有一个十几个人的团队要发到宾馆来,请她安排一下,并问了问史老板的病。

她听了连声说谢谢,答应一定会安排得好好的。放下电话,她自言自语地说,还是林总好,没有忘记老史。接着交代梅儿以后宾馆里的大小事多帮着照应一下,乘这两天天气好,让服务员把客房里的睡的盖的都搬出来好好地晒晒。

交代完后,王淑云站起来对儿子说:“硕泰,既然跟单位领导说好了,那你就有空过来熟悉熟悉一下宾馆的生意。不管怎样,生意还是要做的,以后说不定你还要多出出头。另外你到下面你爸的房间去把那本各旅行社的通讯录看看,有空打打电话联络一下。唉,我走了。梅儿,硕泰有好多不懂的,你教教他。”说完出了总台,环顾了一下大厅,走了出去。

自老公史云甫中风后,王淑云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悲愤和屈辱,表面上还是沉着平静地料理着各项事务。她是一个何等聪明能干的女人,从事发生的时间上判断,就知道老公和那个叫修经理的女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连想到去年冬天自己曾经跟踪未果且摔断了腿,还有前几个月那女人到宾馆来说是要放部分游客过来等等,一条若明若暗的线索浮现出来。

依她的脾气,她本想去找那个女人大闹一场,弄个明白,很很地臭她一顿。但坐下来细想,再看看躺在病上麻木不仁的老公,看到他一夜之间失去了原有风采的脸庞和枯白的头发,她又冷静了下来。

唉,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闹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何况又是跟那种女人。再说小小的牯岭镇,好事不出门,丑事会传千里。真的将俩个狗男女做的丑事抖落出去,最后还不是把自家的名声搞臭了?今后自己和儿女还怎么在山上做人?那个女人既然是那么个东西,那就让她以后去碰别的恶人吧。而且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实实在在的把柄,外人都说是老公喝多了酒引起的脑溢血中风的,儿女也以为是这样,不如将错认错吧。一切的屈辱和痛苦,还是由自己来承担算了。把这件事前前后后想清楚后,王淑云便像个正常的病人家属,无微不至地照料着病榻上的史云甫,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心中之苦来。

走在路上,王淑云遇到了不少同事和熟人,大家都对她表示非常的同和问候。她一一点头微笑地介绍几句老公的病。沿着半边街朝农贸市场走去。横过街刚下了几个台阶,就看见染着棕色披肩卷发的修鹛,胁下夹着个白色坤包手里提着一袋水果拾级而上。

那修鹛抬头间,刚好看到走下来的王淑云,愣了愣马上堆着笑容问道:“大嫂,你来买菜呀?史老板好些吗?”

王淑云看了看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愣了一下的她反应过来后,冷冷地说:“好,他马上就要出院了。”说着抬脚侧着子下去了,没有再理会这个女人。

心里有鬼的修鹛见王淑云擦肩而过时鼻子哼了一下,脸马上就红了起来。这些子里,史云甫中风时那狰狞的面孔总是在她的眼前晃着,搅得她是寝食不安。

第五十章 甲 亢(一)

() 那天晚上,她把史云甫送到医院后,赶紧给东谷宾馆打了个电话,把王淑云叫到医院来了。因为怕把她和史云甫的事泄露出来,她撒了个谎。说是刚从九江搭车上来时正好遇上了史老板,一上车就闻到了他满的酒味。谁知道快到山上时,史老板就抽搐起来了等等。当时确是把王淑云哄住了,还一个劲地谢谢她。

离开医院回到别墅,她一再叮嘱那个年青的厨师和另外俩个服务员,如果有人来问史老板当晚来没来过别墅,都要一口否认他来过。大家本就胆小怕事,何况拿着的是老板开的工资,后来又没有人来问当晚的况,时间一长就相安无事了。

但是,心怀内疚的修鹛一段时间来心神不安,总是担心史云甫的老婆打上门来。除了必要的外出,大多的时间都是缩在别墅里看电视睡觉。这样躲了十几天,见没有什么动静才慢慢地松快了一点儿。

原本夜里少不了男人的修鹛,在一天晚上又把她早就勾上的小厨师叫进了房间。躺在男人的怀里,她尽地享受着男人的揉弄欢……有时在缠绵的当儿,她闭着眼睛就仿佛看到史云甫浮飘在自己的头上,吓得她冷汗乍出地睁开眼睛抓挠着趴在她上的小厨师,嘴里不停地喊着:“我,使劲地我!”她的恍惚和,让趴在她上面的小厨师亢奋不已。在迷乱的声色中,俩人越发狂猛有力,直至双双坠入粉色桃红的深渊……

从**中爬出来的修鹛推开伏在上的小厨师,望着灯火通明的房间,有着莫名的痛苦和愧疚。她从上坐起来,抱着双膝心想,修鹛呀修鹛,你怎么落到这种地步?什么样的男人都往上拉啊?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史云甫。唉,老棍啊,我对不起你啊,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方式结束我俩的关系。我真是舍不得你啊,云甫。如果当初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俩结为夫妻,按道理会优哉游哉地过下去,也就不会这么偸偸摸摸暴饮暴食的,哪会出这种鬼事啊?唉,老棍啊,你这么一瘫下去,不仅害了你自己,我也少了个伴儿,更是害了你的家庭……一想到史云甫这一中风,丢下了宾馆一大摊子和债务,他的老婆和儿女怎么能收拾这个残局啊?洪水大灾,生意清淡,自己想帮都帮不上……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躺在边的小厨师的鼾声骤然响起。长一声短一声,紧接着又是磨牙切齿的,像是老鼠在啃咬着干燥的房梁……

修鹛睁大眼睛看了看小厨师的睡脸和瘦骨嶙峋的板儿,看着看着便有些心烦意乱。她拨了拨他的脸蛋,见没有反应,想想扭趴在他的腿边,用嘴去吸他的阳物,了好一会儿便高高地竖了起来……于是,她怪笑了一声抬起腿来,跨过小厨师的上坐了下去。她这猛地一坐,把酣梦中的小厨师一下子给坐醒了。

小厨师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老板娘眼神怪异地俯视着自己,吓得他魂不守舍,继而胆战心惊地问道:“老板娘,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玩死你,我要玩死你!”修鹛瞪着有点像金鱼凸出的眼睛,厉声喊道,接着就疯狂地摇动着子,嘴里喊着,“你们这些臭男人,你们这些臭男人……”

过了二天,修鹛觉得浑都不舒服,总是感到燥多汗,乏困无力。这样,她就特地坐车下山去了九江的一家大医院看了专家门诊。经医生诊断,她患的是甲状腺功能亢进。

按医学解释,甲状腺位于人颈前部气管的两侧,分左右二叶,中间有峡部相连。成人甲状腺的重量约为20—25克。它能摄取碘,制造和分泌甲状腺素。一般成人没天分泌的甲状腺素80微克左右,其对人体的生理功能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人的生长发育、新陈代谢都离不开甲状腺素的控制。甲状腺功能亢进(简称甲亢),是由于甲状腺分泌过量的甲状腺素所引起的疾病。其显著症状是心跳过速,急躁,眼球突出和大便次数增多。

医生开出治疗诊断书后,说:“甲状腺机能亢进,又称甲亢,多见于青年妇女。”说着看了看修鹛,“甲亢极容易使人产生强烈的**,多多注意啊……”

修鹛拿着诊断书,哭笑不得地自言自语:“我怎么会得这个病啊?真是见了鬼了。”

走出医院,她猛然想到了瘫痪在自己上的史云甫。如此说来,那个老棍的中风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因我引发的啊。唉,我真不该在他喝了那么多酒后,还把他拉到自己的上来呀……心怀内疚的她好像无意中有一只苍蝇飞进了她的嘴里。尽管那苍蝇被吐了出来,可是那吐而不尽,肮脏不已的感觉怎么都摆设不掉。在寻找不出解脱的状况下,她只有更加依赖迷恋**的狂欢和肆虐……

可怜的小厨师在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疯狂魔幻之夜后,赶紧辞工跑走了,连半个多月的工钱都没有敢向老板娘要。

别墅里不可一无厨啊。于是,修鹛又赶紧托人聘请新的厨师去了。

第五十章 甲 亢(二)

() 【最最痛苦和郁闷的,当算老板娘王淑云了。每当她一个人晚上靠在老公的边,看着有点儿知觉却不能动弹的史云甫,心里头那份戚怨,便像是一只小蚂蚁在青绿绿的树叶上爬着爬着,一旦爬到绿叶的边缘,会停顿一下又转过去继续爬着,直到后来分不清东西南北,就在叶的当中打转转,变得无可奈何了……】

王淑云在农贸市场买了一些菜后,路过一家理发店,请了一个熟悉的理发师去医院给老公理个发。原本潇洒的史云甫自瘫痪后,整个人明显地瘦了下去。躺在医院的病上,那满头的银发就逾发像是一丛秋时蓬乱的芦苇。

走进病房,王淑云见女儿歆茗坐在边捧着父亲的手,正在搓揉着那僵硬的手指。于是,她端着脸盆出去接了一些冷水进来,兑了水给老公洗了洗脸,仔仔细细地擦洗着他的耳后和颈脖子。

史歆茗放假后,跟陶显文一起去了湖南的凤凰城边旅游边采风,在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很待了一段时间。回来时俩人在通远路口分别后,上山来才得知父亲中风了。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上的父亲,她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平那开朗风趣的父亲,此时像一具万念俱灰的驱壳木然地躺在上,两眼空洞洞地直视着白色的屋顶,仿佛边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的瓜葛。

边揉捏着父亲的手指,看看有些憔悴的母亲,史歆茗心疼地说:“妈,你早点回去睡一下啊,这里有我呢。”

昨晚在医院陪睡的王淑云把手上的湿毛巾拧干水后,说:“等一会理发的师傅要来。等我帮他把你爸的头发剪一剪,我就回去。”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位脸色苍白腿有些瘸的中年理发师提着个工具箱找到病房来。

王淑云一看,赶紧上前去要把他的工具箱接过来,那理发师摆摆手径直走到病前,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史云甫,感叹地说:“人到了这个年纪呀,真是要小心啊。现在的人吃得太好了,体反而容易得病。史老板这是喝酒喝的吧?一看就是。”

王淑云把脸盆和毛巾递给女儿,让她去把毛巾用清水洗一下,再接些冷水来。然后接过理发师的话说:“是哦。他本就有高血压,还是往死里喝。说他他不听,这下好了,一下子躺在了上,将就不喝了……”

理发师从工具箱里拿出梳子和剪子,劝道:“王主任,你也不要着急,像史老板这种病状经过治疗和后期的按摩推拿,大都是可以恢复的。来,你用手把他的头和颈托好,我把他的头发剪短些。”说着就拿着剪子和梳子,给史云甫剪起头发来:“人啦是精血气养的。史老板的头发原先是白得发亮,真是一头的好头发啊。他一直是在我那里剪的,说只有我才能剪好他的发型。好讲究的人啊,人好,总是客客气气的……”

这是个碎嘴皮的人。他的嘴自早上从上爬下来直到晚上又上进了梦里,从没有停过。哩哩罗罗,又好玩又有些讨人嫌,但凭着手上的功夫,却是有很多的老顾客就是喜欢他理发,也就结了不少的好人缘。

史云甫一头蓬乱的白发,在理发师的手下三下五除二便修剪得清清爽爽了。接着他在王淑云的协助下,给史云甫洗了头。这一切都是在小小心心轻轻缓缓的动作中完成的。

在理发师把梳子和剪子锁进小箱里后,王淑云摸出二十元钱递给他时,他顿时把眼睛一瞪,说:“王主任,你这不是看不起人吗?好歹我跟你们家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史老板原先开餐馆时,对我没有话说。我有时带个把朋友去吃饭,他总是要多加个菜,也不收我的钱。史老板人够味,我总是这么说。唉,老伙计今天到了这个程度,我过来给他理个发还收钱,那还算人?我?不要给了,再给我要生气了。”

王淑云见他执意不收钱,也就不强勉了,只得谢谢:“那就麻烦你了,卢师傅。”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们好好地照顾史老板。也不要急,像他这种中风只要好好地配合医生治疗,再多跟他按摩按摩,一定会好起来的。好了,我走了,王主任,下次理发我再来。哈哈,我走了,不要送不要送。”

东谷宾馆的承包人史云甫中风,使整个史家处于一种惶惶惑惑不安定的状态之中。外人戏称“花花公子”的史硕泰忍痛调换了工作岗位,也一改过去的风流洒脱,一有时间就来宾馆。一是安排那些无所事事的员工把宾馆内外收拾整理得干干净净;二是将父亲的所有账目和资金的回笼况做了个归总,并把平时交往的狐朋狗友聚集到宾馆来搓了二顿,让这些分布在各行各业的哥儿们尽量拓展一些客源……

女儿史歆茗每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就是跟母亲一道忙忙碌碌地照料着父亲。自凤凰城回来后,她就没有同陶显文联系了,父亲的病况她也没有告之他。俩人在湘西的一段时间里,似乎并没有如她想像的那么充满诗意浪漫,总让人有点貌合神离的感觉。但她回来后一直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父亲中风的事她也没有打电话告诉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因为她清楚家里对她和陶显文的事不是很满意,所以就这样不知终了地拖着。

最最痛苦和郁闷的,当算老板娘王淑云了。每当她一个人晚上靠在老公的边,看着有点儿知觉却不能动弹的史云甫,心里头那份戚怨,便像是一只小蚂蚁在青绿绿的树叶上爬着爬着,一旦爬到绿叶的边缘,会停顿一下又转过去继续爬着,直到后来分不清东西南北,就在叶的当中打转转,变得无可奈何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史云甫渐渐可以在上起坐活动了。他在意识逐渐清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望着瘦了一圈的老婆,嘴里咕哝着一个字:“淑、淑、淑……”

听到老公含含糊糊的声音,积郁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王淑云愣了愣,便把手上的正给他搓揉脚管的毛巾扔进盆里,终于忍不住地哭出声来了。

正在给父亲梳头的史歆茗听到声音,也怔住了,随即她惊喜地喊了起来:“爸,爸,你说话了?”

史云甫看看伏在自己脚边的老婆,又翻了翻眼睛,想看看女儿,嘴里叽叽咕咕地:“饿、我、饿、我、我……”

母女俩回过神来后,听到史云甫嘴里饿饿地,忙喜出望外地答到,就弄给你吃就弄给你吃。王淑云赶忙拿起头柜上的保温瓶,把盖子打开,接过女儿用开水烫过的调羹,舀起流汁来喂给他喝。

史歆茗喜笑颜开的拿出放在母亲提包里父亲的手机,给哥哥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这件高兴的事:“哥,我爸能说话了,对,刚才还喊饿呢。好好,你快来啊。”

史云甫在医院里继续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基本上可以在家人的搀扶下蹒跚行走了,便办理了出院手续。遵从医生的叮嘱,回到家后多多走动有规律定时按摩,并在家里办了一个家庭病,医院的主治医生也定期上门来问诊。凉爽的气候和悉心的护理,他在家里调养一段时间后,自己也慢慢能下活动了,只是走路不太和协利索,有一边斜的倾向……

第五十一章 劫后史家人

() 【船上不见人影,想必那驾船人是坐在乌蓬下的船舱里,一边把持着轮舵一边跟老婆唠嗑儿吧。在长江上有很多这样的一家二三口的,一年四季飘在水上,或者在岸边扳罾捞着鱼虾上岸去卖,或者帮人运些杂百货,过着自由自在的辛劳的子,人们把这种船叫做“夫妻船”。】

小小的九江城,因其长江大堤的四至五号闸口的溃崩,引起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并先后来到九江防洪大堤视察督阵。站在大堤上,朱鎔基总理怒斥“豆腐渣工程”的严辞,让全世界都对这座小城投来好奇的目光。中央电视台“心连心艺术团”在九江长江大桥下的冒雨演出,经中央台一播,小城九江再次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大水过去了一个多月,城镇乡村各行各业都投入到恢复生产重建家园中去了。庐山旅游业虽说是有些回升,但终归是受季节的影响,九月份也只有少得可怜的团队上去。

一天,林晓笕接过计调递来的一份拟好了的传真看了看。这是浙江金华一家旅行社要的行程计划。他看着手上的传真,总觉得这个行程和线路显得有些单调。往忙忙忙碌碌的,也没有这个闲怡致,再说各家旅行社推的都是同样的一条老线路。今天他拿着如同八股般的行程看了又看,总想出点新意才好。

整个行程线路是这样安排的:

南昌\庐山\九江二晚三游

d1:晨,南昌火车站接团,游滕王阁、八一起义广场,上庐山。游庐山一线:花径、如琴湖、白居易草堂、天桥、锦绣谷、险峰、仙人洞、石松、御碑亭、大天池、龙首崖、黄龙潭、乌龙潭、三宝树,宿庐山;

d2:游庐山二线:含鄱口、观领袖峰、望鄱台、亚带高山植物园、五老峰、三叠泉、**诗碑园、庐山会议旧址、美庐,宿庐山;

d3:早餐后下山,游琵琶亭、浔阳楼、周瑜点将台,赴南昌,自由活动,18:30火车站送团,结束。

林晓笕看了看,总觉得第三天时间上比较充裕,而行程有些松散,如果在九江多玩玩,再增加个把景点,那就显得内容丰富多彩了许多。增加个什么景点呢?他拿着笔在传真纸上的第三天线路上轻轻的比划着,看看整条线路都是由东往西地走着。再往西走,那不就到了城西的四至五号闸口区了吗?嗯,对对,四至五号闸口可是今年的抗洪抢险的重头戏啊。据说洪水退下去后,解放军官兵堵筑的防洪大堤依旧是保持着抗洪期间的原状。有传闻说等着上买的拨款,要重新修筑江堤;也有的说有关部门正准备在那里竖一座军民携手抗洪纪念碑,以纪念伟大的98’抗洪精神。

假若以这个有着非常重大意义的防洪大堤作为新卖点,是不是可以吸引一些游客来看看?林晓笕左思右想了下,无非是在九江多加些时间,组织游客们去看看大堤的雄姿,估计效果会是蛮好的。想到这,他提着笔在传真上加了一个景点,让计调去重新打印后发过去。

计调接过传真看了看,不太相信地问:“林总,你不是开玩笑吧?那个被朱总理痛斥的‘豆腐渣’工程,会有人来看?”

林晓笕笑着说:“你发过去试试看嘛,反正这时候也不忙,又没有大单子,做得成的话我们就做,也就是多花点时间,又不要门票,成本不变嘛。”

传真发过去十几分钟后,对方老总就把电话直接打给了林晓笕,问了问长江大缺口大堤的况以及安全因素等等,然后说明天答复确认这个团。

第二天下午,金华那家旅行社老总打了电话过来,粗声粗气地说原定的二十人的团队现增加到一百五十人的大团,问能不能接得下来。

林晓笕一听欣喜若狂,拿着电话筒的手都有些发抖。他稳了稳神问返程是卧铺还是硬坐。对方说考虑到这个团的规模,他们已经跟游客做好了工作,全部是硬座返回。如果接的下来的话,他们马上就与游客签合同。他高兴地说半个小时后给予答复。

通完话后,他又拨了南昌那家票务中心的电话。票务中心的经理一听,愣了下即刻就跟有关部门联系了,得知票没有问题,马上让林晓笕发个传真过去。

一来二去,几个环节都敲定了下来。离国庆节的前四天,南方旅行社接待了这个团队。

从金华方向过来的团队下了火车后,在南昌火车站分乘九辆旅游中巴车,浩浩地游了滕王阁和八一广场后,便一字长龙地经昌九高速公路上了庐山。最后一天在九江游览了三国周瑜点将出征的周瑜点将台后,车队声势浩大的穿过市中心,直赴城西的四至五号闸口。

第五十二章 小城秋月

() 【船上不见人影,想必那驾船人是坐在乌蓬下的船舱里,一边把持着轮舵一边跟老婆唠嗑儿吧。在长江上有很多这样的一家二三口的,一年四季飘在水上,或者在岸边扳罾捞着鱼虾上岸去卖,或者帮人运些杂百货,过着自由自在的辛劳的子,人们把这种船叫做“夫妻船”。】

小小的九江城,因其长江大堤的四至五号闸口的溃崩,引起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并先后来到九江防洪大堤视察督阵。站在大堤上,朱鎔基总理怒斥“豆腐渣工程”的严辞,让全世界都对这座小城投来好奇的目光。中央电视台“心连心艺术团”在九江长江大桥下的冒雨演出,经中央台一播,小城九江再次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大水过去了一个多月,城镇乡村各行各业都投入到恢复生产重建家园中去了。庐山旅游业虽说是有些回升,但终归是受季节的影响,九月份也只有少得可怜的团队上去。

一天,林晓笕接过计调递来的一份拟好了的传真看了看。这是浙江金华一家旅行社要的行程计划。他看着手上的传真,总觉得这个行程和线路显得有些单调。往忙忙忙碌碌的,也没有这个闲怡致,再说各家旅行社推的都是同样的一条老线路。今天他拿着如同八股般的行程看了又看,总想出点新意才好。

整个行程线路是这样安排的:

南昌\庐山\九江二晚三游

d1:晨,南昌火车站接团,游滕王阁、八一起义广场,上庐山。游庐山一线:花径、如琴湖、白居易草堂、天桥、锦绣谷、险峰、仙人洞、石松、御碑亭、大天池、龙首崖、黄龙潭、乌龙潭、三宝树,宿庐山;

d2:游庐山二线:含鄱口、观领袖峰、望鄱台、亚带高山植物园、五老峰、三叠泉、**诗碑园、庐山会议旧址、美庐,宿庐山;

d3:早餐后下山,游琵琶亭、浔阳楼、周瑜点将台,赴南昌,自由活动,18:30火车站送团,结束。

林晓笕看了看,总觉得第三天时间上比较充裕,而行程有些松散,如果在九江多玩玩,再增加个把景点,那就显得内容丰富多彩了许多。增加个什么景点呢?他拿着笔在传真纸上的第三天线路上轻轻的比划着,看看整条线路都是由东往西地走着。再往西走,那不就到了城西的四至五号闸口区了吗?嗯,对对,四至五号闸口可是今年的抗洪抢险的重头戏啊。据说洪水退下去后,解放军官兵堵筑的防洪大堤依旧是保持着抗洪期间的原状。有传闻说等着上买的拨款,要重新修筑江堤;也有的说有关部门正准备在那里竖一座军民携手抗洪纪念碑,以纪念伟大的98’抗洪精神。

假若以这个有着非常重大意义的防洪大堤作为新卖点,是不是可以吸引一些游客来看看?林晓笕左思右想了下,无非是在九江多加些时间,组织游客们去看看大堤的雄姿,估计效果会是蛮好的。想到这,他提着笔在传真上加了一个景点,让计调去重新打印后发过去。

计调接过传真看了看,不太相信地问:“林总,你不是开玩笑吧?那个被朱总理痛斥的‘豆腐渣’工程,会有人来看?”

林晓笕笑着说:“你发过去试试看嘛,反正这时候也不忙,又没有大单子,做得成的话我们就做,也就是多花点时间,又不要门票,成本不变嘛。”

传真发过去十几分钟后,对方老总就把电话直接打给了林晓笕,问了问长江大缺口大堤的况以及安全因素等等,然后说明天答复确认这个团。

第二天下午,金华那家旅行社老总打了电话过来,粗声粗气地说原定的二十人的团队现增加到一百五十人的大团,问能不能接得下来。

林晓笕一听欣喜若狂,拿着电话筒的手都有些发抖。他稳了稳神问返程是卧铺还是硬坐。对方说考虑到这个团的规模,他们已经跟游客做好了工作,全部是硬座返回。如果接的下来的话,他们马上就与游客签合同。他高兴地说半个小时后给予答复。

通完话后,他又拨了南昌那家票务中心的电话。票务中心的经理一听,愣了下即刻就跟有关部门联系了,得知票没有问题,马上让林晓笕发个传真过去。

一来二去,几个环节都敲定了下来。离国庆节的前四天,南方旅行社接待了这个团队。

从金华方向过来的团队下了火车后,在南昌火车站分乘九辆旅游中巴车,浩浩地游了滕王阁和八一广场后,便一字长龙地经昌九高速公路上了庐山。最后一天在九江游览了三国周瑜点将出征的周瑜点将台后,车队声势浩大的穿过市中心,直赴城西的四至五号闸口。

第五十二章 小城秋月(一)

() 地方电视台得到群众报料,立马赶到防洪大堤上拍下了这个以“学习抗洪精神,为党旗争辉”为主题的动人场面,并在电视台专题节目里播出了。一时间,各旅行社争相借助这个卖点,组织了大大小小的团队前来游览考察。长江缺口工地上每天都有天南地北的游客蜂拥而来,使比较偏僻的城西变得车水马龙,闹非凡,也让那些小商小贩们发了点小财……

南方旅行社在国庆节前后又接待了三批大的团队,大家最后都累得疲惫不堪,但旅行社的收入跟着增加了不少。在接待着几批团队时,林晓笕没有忘记曾同他大块吃大碗喝酒后又不幸中风的史云甫。尽量把他的东谷宾馆安排得满满的,使老板娘王淑云感激万分。

随着天气的渐渐变凉,旅行社真的没有什么生意了。这天晚上,林晓笕在家中呆着实在是无聊,便打车来到了旅行社。摁亮办公桌上的台灯,静静的地坐在大班椅上,看了一会儿《中国旅游报》后,一种难以言表的凄清孤独漫上他的心头……

窗外街对面的霓裳歌舞厅里飘出的那首曾让他感动得差不多要流泪的歌曲《梦里水乡》,把这座秋夜里的小城渲染得柔四溢……林晓笕放下报纸,靠在椅子上,听着那段反复吟唱的歌词“……我用一生的,去寻找那一个家,今夜你在何方?”唉,自己也曾想用一生的,去找那一个家,可是今夜又在何方呢?

其实,林晓笕的悲剧心理是很浓厚的。内心深处明明清楚,自己所处的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环境,却又想梦求那种清丽、淡雅、缠绵的弥漫着水乡结的人生境界。那种自认为完美的不掺有半点瑕疵的在哪里呢?他也曾上百次地暗暗告诫自己,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是不可能存在的,特别是在现今这种急功近利的社会。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他追求过、寻觅过、等待过,各式各样的方式都尝试过,但都失败了,失败得让他越发怀疑自己的人生准则是不是要修改了……

一首《友谊地久天长》的老歌从他的手机里传出,这是他选定的手机来电铃声。他拿起来一看,是一组很陌生的外地电话号码。接通来一听,一个清脆带有湘音的普通话传来。他为之一震:朱丹?朱丹,是你吗?——

晓笕,您好。我不叫你大哥了,叫您晓笕好吗?我是小丹——

朱丹,你在哪里?哦,小丹,你在哪里?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你……——

我现在在版纳。哦,西双版纳。晓笕,我七月份就来到了这里。一个朋友的帮忙,我在这里一家旅行社包了一个部门,忙得不得了。一直都想给你打电话,你好吗?——

好好,我好。小丹,为什么要去那儿?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想逃离过去的一切,真的。我关闭了所有的联络,所有的。可是晓笕,我忘记不了你……——

小丹,小丹,我也非常想你,真的好想你。哦,你把电话放下来,我给你打过去,小丹,我的手机快没电了。

林晓笕拿起座机打了过去。在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通话里,他知道了朱丹自回到株洲后,旅行社老总狠狠的剋了她一顿。尽管那位从上铺摔下来的老先生伤势不是很严重,经过治疗很快就出院了,旅行社还是赔了一笔钱给他,以平息游客的愤怨,免除了对方的投诉。与此同时,老总也解除了朱丹部门经理的职务,让她去做一名导游。又要从头一步一步地做起,以朱丹的格,她虽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承担了大部分的经济损失,但要让她忍受这种羞辱,她是不干的,于是她将一纸辞呈交给老总后,拔腿走人了。

回到家里闲下来的时候,那位离了婚的前夫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三天两头地找上门来,说是要帮她重新找一份工作,目的是想重温旧梦。一大堆让人心烦意乱的事,弄得她不堪重负。她原本想来庐山呆一段时间,考虑到那段时间长江流域是洪水大发,人心慌慌,另外林晓笕对她的态度又是那么犹豫不决的若即若离,使她迈不出这一步。

恰在此时,她的一个毕业后去了云南西双版纳发展得不错的师姐打电话过来,得知她的况后,便力劝她也去那里发展。由于她持有国家旅游局颁发的国家级导游资格证书,走到哪里都能吃旅游这碗饭,苦于无所适从的她听了师姐的话,在一个落黄昏让人有些伤感的怀中,登上了去昆明的班机,然后再转道去了西双版纳……

放下电话的林晓笕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朱丹这段背井离乡的经历,对他的触动非常大。伏案蒙面,痛苦地想到那朱丹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到自己曾经与她在电话里的神聊,时而海阔天空,时而妙语连珠……林晓笕啊林晓笕,那朱丹为了与你见上一面,心乱神迷地把个亲自带出来的团队丢弃不问,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他竟出了一冷汗。

他站起来痛苦而愧疚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如同一头撞入迷阵里的怪兽……只要人一停下来,就仿佛觉得朱丹一脸光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行,我不能这样,我不能这样……心烦意乱的他赶紧关灯锁门,离开了旅行社。

走出写字楼,他见有一辆人力三轮车骑了过来,就跳了上去,对那弓着背的人力车夫说:“去江边。”

晚风徐徐吹来,街上行人稀落,朗朗的秋月把小城照得一如水洗。林晓笕坐在人力车上,拿出手机想邀朋友二三去江边夜市品酒赏月,一时又不知邀上谁好。往的同学今时的朋友,今夜时分,哪个不是守在各自的安乐窝里?哪个又会丢开妻儿出来陪伴自己这个疯不疯傻不傻的呆人呢?思来想去,他仰首对着满盈盈的秋月长叹了一声,把个一心埋头踩着人力车的车夫惊得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而好心地问道:“老板,看你一脸的福相,叹什么气呀?”

“你不懂啊……”林晓笕望着车夫骨瘦如柴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到也是,这年头各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看我,三十出头,哪个看了不说我是五十来岁的人?唉,没有办法,夫妻俩都下了岗,一没有技术二没有本钱,什么都做不来。可是人总要吃饭总要活命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没有办法,只有出来踩蹬士儿。”车夫也许是太苦闷了,一有机会就口不停地唠叨起来。

“一样一样,我们都是下岗的。”林晓笕说的是真心话。

“你骗哪一个哟?一看你就是个老板样。老板做什么生意的啊?”

“混,混混而已……”林晓笕这会儿不是很想说话。

车夫见他没有深谈的意思,便不出声了,一心埋头蹬着车,不一会往左一拐到了江边。

第五十二章 小城秋月(二)

() 洪水过后,江边大堤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江堤下的人行道上一串串灯火连成了火龙。耀眼的灯火下,一桌一桌的夜市摊是香气人,人影绰绰。欢笑声夹杂着猜拳酒令声闹成一片,构成了江城夜生活的一道风景线。

林晓笕坐在人力车上,沿着滨江大道走了没多远就让车夫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付了车费,他上了人行道走到原来单位上一个要好的同事开的夜市摊前。

同事夫妇俩正忙着切菜炒菜端茶布碟火朝天的,眼尖的女人见林晓笕来了,高兴地说:“林老板来了,快,快找个位置坐下来。林老板,最近没看你过来,生意好忙呵?”

“哪来的老板,大嫂不要叫了,现在的老板都是板干啦。”林晓筧见桌子都坐满了,便对直望着自己的同事说,“长子,你搬张小桌子到堤上就行。”说着他提了一个小板凳放在堤下,脚踩在板凳上上了江堤,又弯腰把板凳拿上去,从荷包里摸出一包餐巾纸,抹了抹小板凳,坐下。

堤上的江风大多了。远远地从上游下来一艘客轮,在皎洁的月光下缓缓驶来,几笛长鸣,敲碎了江上的宁静。连接两岸的九江长江大桥,沉默无语地俯视着波光粼粼的江水,好似在展现自己钢铁般的威严。

长子提着一张折叠小桌子一步跨上江堤,闷声闷气地问:“怎么今晚就你一个人?”

“还能几个人?这都深更半夜了。哎,长子,生意还好啊。”

“刚摆了几天,一直都是黄泥巴堆堆的,前几天才清干净。唉,赚点辛苦钱,不像你,坐在写字楼里打打电话就来钱,比我这舒服多了。”长子这会儿见不要上菜,就聊了起来。

“比你舒服?我赔钱的时候你是没有看到,连卧轨的想法都有啊。”林晓筧看着被烟熏火燎的脸皮闪光的长子,苦笑地说。

“都难都难,我知道。哎,不知道厂里现在况怎么样?总得有个说法吧?”

林晓筧笑笑,说:“听说前几天去了几百人到市政府讨说法,我没有去。你不是去了吗?”

“那里,我那天正碰到一个同学的丈老头死了,帮忙去了。怎么样?有结果吗?”长子边说边走到堤边接过老婆炒好的红烧龙虾,放在桌子上。

林晓筧见桌上只有一瓶啤酒,便对堤下的长子老婆说:“大嫂,再拿几瓶啤酒癞。”

长子诧异地问:“你一个人喝这么多干什么?”

“你陪我喝点,长子。”林晓筧接过啤酒,开了二瓶给长子斟满杯,自己也斟满,说:“反正这一会你也没事,坐一下。我跟你说,昨天苏头儿打电话告诉我,说是市政府准备拨五百万启动资金给厂里,也不清楚是真是假。”

长子让老婆递了一个板凳上来,坐下说:“那就好那就好。”他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一心只想着能每天上班到月发钱就完事大吉了。

林晓筧喝了一口酒,说:“好什么?如果还是那班人主管厂里的工作,一千万都是白给。你想想,三年共亏掉二千九百万,三年啦……”

“那有什么办法?他们是领导嘛。”长子起接过老婆烧好的一盘溜肥肠,这都是林晓筧每次来吃夜宵时必点的菜。他吩咐老婆再来一盘青菜就行了。

“你呀——”林晓筧摇摇头,他知道跟长子说不清楚管理层这方面的事。

长子给林晓筧斟满酒,问:“你现在怎么样?谈好了吧?”他指的是林晓筧的婚姻之事。他和老婆曾经给林晓筧介绍过二个女孩,但都没谈成。

“依然如故。”林晓筧一仰脖子,喝下了与大个碰过杯的酒。

“这种事啊,晓筧,我跟你说,就像炒菜样。原先我也不会炒菜,后来听一个师傅讲,按照作规程,凭自己的感觉倒油,放盐下佐料就行了。特别是上桌的菜,不能太生也不能太熟,意思好像就是这样……”长子叽叽咕咕说出来这些话,自己也有些糊涂了,像是表达清楚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林晓筧笑笑,说:“长子,行啊,你出来做生意,比以前灵泛多了。”

长子老婆把菜递给长子,说:“你别听他胡说。”

“哎,大嫂,他说的有道理。菜炒得是不能太生也不能太熟,否则就上不了桌啊。”林晓筧品味这长子说的话,心想自己总是喜欢把事考虑到那么完美那么入微,不就是太熟了吗?联想到刚才在办公室里与小丹的通话,明知道自己非常喜欢小丹,却总是想到她是个已婚过的女人,话里话外既有激有是硬撑着,世界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事?

两人喝了几杯后,长子见又来了几个客人,就同林晓筧说了声你忙点儿喝,跳下江堤忙着配菜去了。

林晓筧喝了几口酒,望着江面上一叶小机帆船突突突地剪开银光闪闪的江水,朝上游而去。船上不见人影,想必那驾船人是坐在乌蓬下的船舱里,一边把持着轮舵一边跟老婆唠嗑儿吧。在长江上有很多这样的一家二三口的,一年四季飘在水上,或者在岸边扳罾捞着鱼虾上岸去卖,或者帮人运些杂百货,过着自由自在的辛劳的子,人们把这种船叫做“夫妻船”。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生命如此短暂,江河绵绵长流。一个人要做的事还很多,何苦要抱着虚无缥缈的理念索博自己呢?长子说的对,一盘菜上桌,其实在旺锅、倒油、放盐加佐料的过程中,每一道环节都有其奥妙和感觉。自己在婚姻这件事上应该是掌勺的才对,否则是算那一盘菜还是那尝菜的人呢?

望着月白风清江自流的夜景,林晓筧一脑的浆糊好似被这一江的月光洗过了一遍,他不自地拍了一下桌子,作出了离开写字楼后一直迟迟不敢作出的决定,同时嘴里喊道:“长子,买单。”

“算了哦。”长子笑笑说。

“你算了钱不算了。”林晓筧也笑笑。

第二天,马志高在办公室里听林晓筧说,他要去西双版纳一趟,眼睛眨巴眨巴地问:“你带团过去?没听说我们组团去西双版纳啊?”

林晓筧爽快地告诉他:朱丹在西双版纳。

“玩真的啦?哈哈,你还是被这个绩优股到了。好好,早去早回。”马志高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讲,他对林晓筧作出的这个决定还是蛮高兴的。他胡诌了一句,“**他老人家说的好,要想知道苹果甜不甜香不香,你必须去亲口尝一尝才晓得。”

林晓筧边交待手上的事,边绪高涨地说:“走哇走走哇走,走去西双版纳尝一口。”

旅行社里的员工们也兴高采烈地喊着:“尝苹果去罗!尝苹果去罗!”

黄昏,林晓筧登上了江汉轮去了武汉。

第二天中午,他上了西南航空公司的航班直飞昆明,然后转机飞向那满目葱绿、阳光透明、四季水果飘香的迷人地方——西双版纳。

第五十二章 小城秋月(三)

() 【一听说他们要抢车,陶石贵的脑袋顿时懵了。这车是白阿姨买给他的,自己还要靠这台车跑出钱来还给白阿姨,没有车了怎么行?他心一着急,浑鼓足了劲地侧面一撞,想把中年男子撞在方向盘上,利用方向盘别住压在上的中年男子,自己能腾出来。】

当俩男一女三个游客上了车后,出租车司机陶石贵觉得右眼皮跳了几下,他心里打了一个颤。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眼皮又没跳了。他暗自笑了一下,紧张什么还早嘛。看看右边台阶上那些灯火通明的商铺,估计还只是**点钟。虽说天空沉闷闷的,怕是要下大雨了,但下山快的话也就个把小时的功夫,能有一百块钱的收入,值。

上车的三个游客说是要赶晚上11点的下水船,问陶石贵能不能把他们直接送到轮船码头上去。一般晚上不下山的他见三人焦急不安的样子,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出租车离开了半边街,绕过隧道前的花坛径直朝北山园门方向驶去。

出了园门,灯火渐渐稀落。坐在陶石贵旁边的一个左脸颊上有一笔刀痕的中年男子递上一根烟给他,他笑笑摇摇头说自己不会,便一心驾驶着车顺着弯道往山下而去。另有一男一女坐在车后窃窃私语,听不出是何方人氏。

陶石贵开着车在拐弯打方向盘时,从眼角的余光中瞥了边的中年人一下,觉得此人脸色沉沉的,像是有很深的心事。平时开车不喜欢跟客人闲聊的他,这会儿想说话都不好开口,于是一边开车一边望几眼前方的弯道上是否有上来的车辆。偶有一二辆交汇的车时,从汇车灯光中他找到一份踏实的感觉。而一旦遇上来的车交肩错过后,前面又是一派迷蒙雾罩的,这时他巴不得一下子就将车开到山脚下去。他有些奇怪的是白天二十几里的山路,左弯右拐的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山下的红屋顶农舍,今晚开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看到山下的灯火?

出租车从一块巨大的宣传牌下绕过去,司机们都知道过了这个牌,上下都是一半的路程。按说十月份庐山的天气是最好不过的了,天高气爽,云淡星繁。然而今晚的天气却是沉沉的,昏厚的云堆上好似储满了落未落的雨水。那种感觉到头顶上悬着一盆水的滋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陶石贵有些后悔不该接着趟生意。究竟是什么原因,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清楚。他准备把这几个客人送到码头后,自己找一家旅馆住一晚,明早看能不能捡几个游客上去。这么昏暗如磐的黑夜,他实在不愿意独自开车上来。

正当他边开车边打着小算盘时,坐在后面的青年男子拍了拍隔离网,说他老婆晕车晕得很厉害,麻烦司机停车歇一会儿,等他老婆下车吐一下再走。

陶石贵一听,忙把车开到一段稍宽的路道旁停了下来。下午他把车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真要是把车吐得污秽不堪的,那才难闻呢。青年男子推开车门,靠在门边搀扶着老婆下车后,俩人好像就蹲在车边。只听见那女人“哇哇哇”地干呕着,却没有呕出什么来。

坐在陶石贵边的中年男人看了看前面几个凸出的弯道上灰黑一片,没有一束车灯。于是,他往陶石贵边靠去对着窗外埋怨地说:“吐了半天怎么还没吐出来?吐不出来就赶紧上车赶路嘛。”

听了中年男人的话,陶石贵也觉得有道理。他抬手把车窗玻璃要下来,将头探出去看看时,猛地从车门下伸出一双手来一把箍住了他的颈脖子。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坐在他边的中年男子呼地一下扑在他上的背上,死死地抱住了他。

就这么一箍一抱,陶石贵心里顿时知道自己遭到劫车的了。他奋力地一挣头颅,虽说没有挣脱开来,但可以侧着脸看到俩个摁住他的男人。他想大声喊叫,又想到在这空寂无人的盘山公路上喊也是白喊,便说:“两位老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中年男子嗡声嗡气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今晚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车,痛快的话就下车走人!”

一听说他们要抢车,陶石贵的脑袋顿时懵了。这车是白阿姨买给他的,自己还要靠这台车跑出钱来还给白阿姨,没有车了怎么行?他心一着急,浑鼓足了劲地侧面一撞,想把中年男子撞在方向盘上,利用方向盘别住压在上的中年男子,自己能腾出来。

这一招果然灵,他猛地一转双脚踩在了两个座位的空挡间,侧着把背后的男子摁在了方向盘上。但他的颈脖子却受到了扭伤,并还在车外那男子的手腕里。这时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嘴里一个劲地喊道:“不能抢我的车!不能,不能抢我的车……”

“唉哟,你个妈妈,这家伙好大的劲啊。”中年男子显然是被陶石贵撞痛了。

正当陶石贵拼力摁住中年男子,脑袋在死命地扭动时,一只女人的手从车窗上挤进来,一拽车门把手,那门刚开了个缝,就在三个男人的争斗中大开了。而这门一开,陶石贵便失去了支撑点,人也就随着敞开的门被车外的青年男子拽了下去。

中年男子在这一瞬间的惯中滑了手,重重地摔到在座椅上的他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

陶石贵在跌下车时,双臂是挣脱了中年男子的箍抱,但脑袋还是被青年男子紧紧地搂住的,且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在挣扎中将双手抵住门,奋力地向上一顶,正好撞在了青年男子的下巴颏上。只听到“我个妈呀!”一声,他的脑袋顿时摆脱了他人的控制,却也被车窗的边框碰得眼冒金星,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青年男子反应非常的快,他的双手从陶石贵的颈脖子上脱落后,赶紧用体抵住了车门。这时,旁边的女人也扑了上来,立刻把强体壮的陶石贵夹在了车门与门框之间,使陶石贵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从座椅上爬起来的中年男子杀气腾腾地拔出一把匕首来,嘴里骂道:“你个妈妈,非要得老子见血啊?”边骂边扑上来朝陶石贵上连捅了三刀。

一阵刺骨的钻痛从背后痛起,陶石贵“啊”的惨叫一声,体痛得如触电般地痉挛了几下,便软耷耷地不动弹了。眼露凶光的中年男子见司机已软绵绵地趴在车窗上,而门外的一对男女孩死死地抵住车门不松手,就骂了一句:你个妈妈,快松手清理一下走人啦。”

三个狗男女把昏死过去的陶石贵从车门上抱下来,绕过车头一扬手,把他扔下了盘山公路。然后,三人急匆匆地上了车。在一阵阵夜空滚动的闷雷声中,青年男子发动了车子,一纵一纵地朝山下开去

第五十三章 魂断盘山道(一)

() 不一会儿,天空下起了倾盘大雨。

这场酝酿了太长时间的大雨,下得是天昏地暗,如千万条皮鞭抽打着黑黝黝的山壑和茂密的林海。这是一场暴风骤雨,老天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便把积郁了太多的愤怒和怨怼发泄下来……

大雨过后,天地间万籁俱静,除了崖壁上滴滴答答的水声和溪涧的流水外,一二声锦囊鸟的悲啼,使暴风雨洗过后的山野显得更加凄清悲凉了许多……昏死过去的陶石贵被大雨淋醒过来时,那雨也停了。被三个狗男女扔到公路下茶园里的他,奄奄一息地趴在泥地上,刀口里流出的血被雨水渗进了土壤里。他想挣扎地爬起来,可是实在是使不出一点儿劲,只得趴在那里睁着眼睛望着弯曲的山道,希望能有上下的车辆。

车辆。当他想到自己开的出租车,脑海里乍现出闪电般的疼痛——那是白阿姨买给他的车啊。自己多么想开着那车挣好多好多的钱,那样就可以把白阿姨买车的钱还给她,那样自己就会觉得堂堂正正些。然后还要挣钱,挣好多的钱。挣那么多钱干吗?找瑞香。找瑞香说出自己想说的心里话,我好喜欢你,瑞香……唉,瑞香不会看上我的钱的,她自己也会挣钱,她的心高得很,她是不会看上我的……

啊哦,我看不清了,怎么看不清那弯弯的山道了?我怕是上的血快流干了吧?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要抢我的车啊?那是我活命的车啊,怎么办……没有了车,我怎么向白阿姨交待?那是车灯吗?一、二、三,哦,不是,是天上的星星?我看不清了,看不清了。爹、妈,儿子什么都看不清了,儿子好想回家啊……

寂静的山野,今晚的锦囊鸟叫得特别的悲戚。那凄厉的鸣啭,似乎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二十出头的陶石贵伤口的鲜血流淌殆尽,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正是初秋的下半夜,寒冷的山风一道一道地刮过来,掠过茶园朝坡上的盘山道而去。可怜的陶石贵满含忧愤地慢慢吐出最后一丝丝气后,全冰凉地与高山绿树露在惨淡的星光下……

清晨,一辆旅游中巴车满载着从码头上接来的团队,行至到盘山公路的五公里路段时,见一辆红色的昌河出租车紧紧地贴在公路向里的山体上。车上的游客老远就看到那辆斜斜地歪在公路边的车,都紧张地发出了惊呼。司机黑头是昨晚下山的。他同南方旅行社的马总几个人喝了酒后,就在旅馆里蒙头大睡了一夜,一大早起来去码头接了他们的一个团队上山。

他开着车从撞在石壁上的出租车边上经过时,发现车里车外都没有人,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他把车停了下来,下车走到出租车边看了看车牌照,是一辆他不熟悉的号码,然后朝驾驶室里看了一下。这一看,把他吓呆了。只见驾驶员座位上满是血迹,同他过来的导游小尹也是一惊。两人相视一下,忙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

黑头说:“这是怎么回事?出了车祸?人呢?”

小尹也觉得奇怪,按常理出了车祸后,即便交警队来事故现场勘察后,车主家总还有人在边上照看车的。他看了看围上来的游客,忙对黑头说:“我们赶快报警吧。”

黑头想想,管它怎样先把这件事报告给交警队吧。于是,他摸出手机给山上的交警队值班室报了警,问他们知不知道在上山的五公里处出了车祸。值班室交警查看了值班记录,没有报警记录,忙告诉黑头不要破坏了出事现场,他们马上派人过来。黑头一听赶紧劝围在车旁的游客,不要碰出租车,以免现场遭到破坏影响交警勘察。

导游小尹看了看时间,焦急地说:“黑头师傅,这要等多久啊?这一车的游客是不能耽误行程的。”

黑头听了拍拍脑袋,说:“哎呦,这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我已经报了警,就不能走开,怎么办啊?”

正在这时,从下面的公路上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原来山上的交警队值班室接到报警后,立即通知了山下面的一个值班点,让他们立刻赶到事发现场。

黑头与交警说了下况后,便赶紧发动车子上山去了。

经交警现场勘察,勘定出租车是在昨晚十点钟左右撞到山体上的。他们马上通过有关部门了解到昨晚山上山下并无一人报警,也没有伤员进医院进行抢救。那车上的血从哪儿来的?查询车牌号,这是出租车司机陶石贵的车。可是司机本人呢?大家都觉得事出蹊跷了,有交警按登记册上司机留下的传呼号连呼几遍,但没有人回话。

世上的事说巧也巧,不可不信。交警在连续拨传呼机号的时候,夹在死去的陶石贵皮带上的传呼机,便发出了一阵阵清脆的鸣叫声。这几可乱真的鸟鸣声,在茶园里不时的响起,正好被一辆路过的旅游车司机听到了。好奇的司机把车停下来,跳下车来到路边,循着鸟叫的声音看去,竟看到了趴在茶树边的一具男人的尸体……

接到报警赶下来的刑警们,跳到路边的茶园里进行现场勘察证实,该尸体是出租车司机陶石贵。两个案子合在一起,案件的线索就明晰了。司机本人在茶园这段公路上被人杀死后并被抛尸;劫车的歹徒驾驶着被劫的车慌乱地往山下奔去,由于道路不熟,再加上天下着大雨,歹徒开着车撞在了崖壁上;出租车被损坏,使歹徒们不能再驾车逃窜了,他们只得弃车徒步下山

从出租车上提取的手印很多,除了陶石贵的外,其他的还不能一一鉴别出来。出租车原本就是一个游动的载体,每天上上下下的乘客太多了,所以影响了本案的侦破。

第五十三章 魂断盘山道(二)

() 【这天早晨,瑞香和巧凤正忙得不亦乐乎,从外面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一位仪态雍容的中年女人。可以说瑞香在她一走进来的时候,就被她的仪态震住了。瑞香想象不到会有这么一位打扮得高贵典雅的女人来她们的面摊上吃麻辣面,更没有想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即便到了一定的岁数,还能保养得如此润嫩和美。】

霜降一过,庐山的秋天便显得愈发丰韵十足,风万种。一团团一簇簇耀眼的枫树,在满目的绿海中宛如起伏张扬的红帆。山中的猕猴桃和锥栗熟得快要落蒂了,幽幽飘出山谷的栗香,引得人们觅香而去,顾不得坡陡路险。高高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游云;一群飞旋的鸽子,使仿佛过滤了的阳光抖动了片刻……

可是,这么美好宜人的景色,却不能让瑞香有一点儿好心。她吃完了午饭后,跟巧凤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出门了。巧凤知道她近来绪不佳,就由着她出去散散心。

陶石贵死后的第三天,她才得到这个消息。头两天镇上传说有一个出租车司机遭人杀害了,她还不知道是自己的老乡石贵哥。直到第三天,陶石贵的父亲和兄长上了山后,找到她卖面的地方,她方知死去的司机是石贵哥。

陶石贵的父亲和兄长接到公安局的通知后,赶紧上了山。从公安部门分析看,起码有二个以上的歹徒坐上陶石贵的出租车后,在半路上为劫车而杀害了他。父子俩含着悲痛料理完后事后,从交警队那里得知被撞的出租车是陶石贵自己的,所有的手续都是他生前一一办理的。

这样一来,陶家的俩个男人惊呆了——他们只听说陶石贵学会了开车后,在帮一个老板开车,怎么这车是他一手一脚买的呢?他哪里会有那么多钱买车呢?满怀疑惑,俩人找到了瑞香。

从悲伤中镇定下来的瑞香,也被这个问题闹糊涂了。她一直听陶石贵说他是帮一个私人老板开车的,怎么人死后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呢?她也解不开这个谜,只得眼睁睁地望着俩个被巨大悲痛击垮了的男人,眼神木木佝偻着背,渐渐离开了她的视线……

瑞香一想起石贵哥对自己的呵护和帮助,就难过得吃不香睡不着,几天下来人瘦了不少。走了二十几分钟,她来到了小天池上的望江亭里。

突兀矗立在层层堆垒的峭壁危岩上的望江亭,与山镇牯岭隔剪刀峡遥遥相望。站在亭内,眺望山下的万里长江,如同一条蜿蜒束裹的金色缎带,从茫茫天际间冉冉飘下。瑞香步下亭子,移步绝壁上,手扶铁栏杆望着洁净无尘的峡谷,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伤感和惆怅。

从史老板家出来的短短一年多时间,自己和周围的人经历的许许多多事,让她吁叹不已。总得来说,她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受益匪浅,人也成熟了不少。可是一些她认识熟知的人得遭遇,令她不知所措,茫然的很。小弟今年没有考上大学,她打了电话回家,让父亲上山来带了四千块钱回去,给小弟作复读费用。她和巧凤过了国庆节后盘了一下帐,除了收回成本外,每人还赚了不少。如果不是七八月份的洪灾影响,俩人的收入还要多些。有时候她坐下来细细品味那位孙老板的话,确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被他说的玄乎了些。孙老板一直是面摊上的常客,但他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下雨的早上的话。这样一来,他就愈发显得让人高仰了许多。

另一件让瑞香觉得有些愧疚但又无法改变的事是,杜和平国庆节过后来找过她一次。同她打个招呼后,便心怀忧郁地离开了牯岭镇,去了海南三亚,说是在那里应聘了一份事,也是在一家星级宾馆从事财务工作。只是他在离开庐山的时候,都没有弄清楚瑞香后来为什么对他的态度会急转直下,这是悬在他心上的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杜和平走后的一天下午,他的小妹敲开了瑞香的房门。俩人来到秋水盈盈的如琴湖畔,在小妹的再三恳求下,瑞香含着冤屈的泪水告诉她,是她的母亲狠狠地掐断了本就脆嫩的青藤……小妹睁大了眼睛,望着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瑞香,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愁云四起,飞流传音。剪刀峡壑谷中腾升起来的云雾,渐渐把眼前的一切吞没了……

瑞香慢慢地离开了望江亭,怀着一颗酸涩的心走上松间的青石条路。

子在一天天变冷的季节更换中滑过。

这天早晨,瑞香和巧凤正忙得不亦乐乎,从外面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一位仪态雍容的中年女人。可以说瑞香在她一走进来的时候,就被她的仪态震住了。瑞香想象不到会有这么一位打扮得高贵典雅的女人来她们的面摊上吃麻辣面,更没有想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即便到了一定的岁数,还能保养得如此润嫩和美。漂亮的中年女人点了一碗麻辣面,坐在角落里边吃边不经意地打量着瑞香。

漂亮的迟暮美人尝了几口面后,站起来走到瑞香面前,递上十元钱,矜持地说:“不用找了。嗯,姑娘是叫瑞香吗?”声音低低的。

瑞香一听,愣了愣,然后点点头笑着问:“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叫瑞香?”

“姑娘长得真美——”中年女人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安,浅浅地笑笑,走出了面棚。

瑞香手里拿着十元钱,十分不解地跟在那女人后面走出去,嘴里哎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也忘了找给她零钱。

中年女人跨过水沟,稍稍回了一下头,将上的呢绒大衣抻了抻,朝瑞香摇了摇玉一般的手,从容不迫地向大林路上面走去……

瑞香站在棚外,望着中年女人渐渐离去的影,心想这个漂亮的女人不是来吃面的,看样子是专门来看我的。她是谁呢?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她啊?真的有些奇怪。

一朵冰冷的绒花落在了修长的睫毛上。瑞香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一看,天空中忽忽悠悠地飘起了细碎的雪絮。啊,要下雪了。她顿时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她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伸出手去接那飘下来的雪花。眼见轻盈洁白美妙的雪花落在自己粗糙的手掌心上,转眼就成了一粒冰凉的水珠儿……

“瑞香,你在外面干嘛呀?”巧凤在里面忙不过来地喊道。

“我在看雪。巧凤,又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来啦!”

(全文完)

第五十就四章 人生就是穿越(结局)

() 【这天早晨,瑞香和巧凤正忙得不亦乐乎,从外面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一位仪态雍容的中年女人。可以说瑞香在她一走进来的时候,就被她的仪态震住了。瑞香想象不到会有这么一位打扮得高贵典雅的女人来她们的面摊上吃麻辣面,更没有想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即便到了一定的岁数,还能保养得如此润嫩和美。】

霜降一过,庐山的秋天便显得愈发丰韵十足,风万种。一团团一簇簇耀眼的枫树,在满目的绿海中宛如起伏张扬的红帆。山中的猕猴桃和锥栗熟得快要落蒂了,幽幽飘出山谷的栗香,引得人们觅香而去,顾不得坡陡路险。高高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游云;一群飞旋的鸽子,使仿佛过滤了的阳光抖动了片刻……

可是,这么美好宜人的景色,却不能让瑞香有一点儿好心。她吃完了午饭后,跟巧凤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出门了。巧凤知道她近来绪不佳,就由着她出去散散心。

陶石贵死后的第三天,她才得到这个消息。头两天镇上传说有一个出租车司机遭人杀害了,她还不知道是自己的老乡石贵哥。直到第三天,陶石贵的父亲和兄长上了山后,找到她卖面的地方,她方知死去的司机是石贵哥。

陶石贵的父亲和兄长接到公安局的通知后,赶紧上了山。从公安部门分析看,起码有二个以上的歹徒坐上陶石贵的出租车后,在半路上为劫车而杀害了他。父子俩含着悲痛料理完后事后,从交警队那里得知被撞的出租车是陶石贵自己的,所有的手续都是他生前一一办理的。

这样一来,陶家的俩个男人惊呆了——他们只听说陶石贵学会了开车后,在帮一个老板开车,怎么这车是他一手一脚买的呢?他哪里会有那么多钱买车呢?满怀疑惑,俩人找到了瑞香。

从悲伤中镇定下来的瑞香,也被这个问题闹糊涂了。她一直听陶石贵说他是帮一个私人老板开车的,怎么人死后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呢?她也解不开这个谜,只得眼睁睁地望着俩个被巨大悲痛击垮了的男人,眼神木木佝偻着背,渐渐离开了她的视线……

瑞香一想起石贵哥对自己的呵护和帮助,就难过得吃不香睡不着,几天下来人瘦了不少。走了二十几分钟,她来到了小天池上的望江亭里。

突兀矗立在层层堆垒的峭壁危岩上的望江亭,与山镇牯岭隔剪刀峡遥遥相望。站在亭内,眺望山下的万里长江,如同一条蜿蜒束裹的金色缎带,从茫茫天际间冉冉飘下。瑞香步下亭子,移步绝壁上,手扶铁栏杆望着洁净无尘的峡谷,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伤感和惆怅。

从史老板家出来的短短一年多时间,自己和周围的人经历的许许多多事,让她吁叹不已。总得来说,她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受益匪浅,人也成熟了不少。可是一些她认识熟知的人得遭遇,令她不知所措,茫然的很。小弟今年没有考上大学,她打了电话回家,让父亲上山来带了四千块钱回去,给小弟作复读费用。她和巧凤过了国庆节后盘了一下帐,除了收回成本外,每人还赚了不少。如果不是七八月份的洪灾影响,俩人的收入还要多些。有时候她坐下来细细品味那位孙老板的话,确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被他说的玄乎了些。孙老板一直是面摊上的常客,但他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下雨的早上的话。这样一来,他就愈发显得让人高仰了许多。

另一件让瑞香觉得有些愧疚但又无法改变的事是,杜和平国庆节过后来找过她一次。同她打个招呼后,便心怀忧郁地离开了牯岭镇,去了海南三亚,说是在那里应聘了一份事,也是在一家星级宾馆从事财务工作。只是他在离开庐山的时候,都没有弄清楚瑞香后来为什么对他的态度会急转直下,这是悬在他心上的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杜和平走后的一天下午,他的小妹敲开了瑞香的房门。俩人来到秋水盈盈的如琴湖畔,在小妹的再三恳求下,瑞香含着冤屈的泪水告诉她,是她的母亲狠狠地掐断了本就脆嫩的青藤……小妹睁大了眼睛,望着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瑞香,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愁云四起,飞流传音。剪刀峡壑谷中腾升起来的云雾,渐渐把眼前的一切吞没了……

瑞香慢慢地离开了望江亭,怀着一颗酸涩的心走上松间的青石条路。

子在一天天变冷的季节更换中滑过。

这天早晨,瑞香和巧凤正忙得不亦乐乎,从外面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一位仪态雍容的中年女人。可以说瑞香在她一走进来的时候,就被她的仪态震住了。瑞香想象不到会有这么一位打扮得高贵典雅的女人来她们的面摊上吃麻辣面,更没有想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即便到了一定的岁数,还能保养得如此润嫩和美。漂亮的中年女人点了一碗麻辣面,坐在角落里边吃边不经意地打量着瑞香。

漂亮的迟暮美人尝了几口面后,站起来走到瑞香面前,递上十元钱,矜持地说:“不用找了。嗯,姑娘是叫瑞香吗?”声音低低的。

瑞香一听,愣了愣,然后点点头笑着问:“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叫瑞香?”

“姑娘长得真美——”中年女人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安,浅浅地笑笑,走出了面棚。

瑞香手里拿着十元钱,十分不解地跟在那女人后面走出去,嘴里哎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也忘了找给她零钱。

中年女人跨过水沟,稍稍回了一下头,将上的呢绒大衣抻了抻,朝瑞香摇了摇玉一般的手,从容不迫地向大林路上面走去……

瑞香站在棚外,望着中年女人渐渐离去的影,心想这个漂亮的女人不是来吃面的,看样子是专门来看我的。她是谁呢?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她啊?真的有些奇怪。

一朵冰冷的绒花落在了修长的睫毛上。瑞香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一看,天空中忽忽悠悠地飘起了细碎的雪絮。啊,要下雪了。她顿时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她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伸出手去接那飘下来的雪花。眼见轻盈洁白美妙的雪花落在自己粗糙的手掌心上,转眼就成了一粒冰凉的水珠儿……

“瑞香,你在外面干嘛呀?”巧凤在里面忙不过来地喊道。

“我在看雪。巧凤,又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来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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