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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男主去修仙》 第1章 心灰意冷 “哈哈……小美人，你就乖乖地从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两个形容猥琐的修士，持剑围攻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嘴里还淫邪地调笑着，明摆着一副猫戏老鼠的姿态。 少女的剑招甚是精妙，可惜似乎有些行动不便，躲闪间并不灵活，左支右绌，十分狼狈。 身上早已经伤痕累累，衣衫破碎得都快遮不住了，好几处都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行动间春光乍泄，看得那两个修士两眼放光，垂涎不已。 “汐儿，你快跑，别管娘了。” 不远处一名中年妇人焦急地冲她呼喊，惹得旁边一个满脸阴骘的中年男人，对她大打出手。 “贱人，她一个残废，赤冥真人能看上她，是她天大的造化，居然还敢不识抬举……” 妇人并不躲闪，咬着牙任凭他拳打脚踢，返身抱住他的大腿，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 “夫君，求求你了，汐儿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怎么能忍心让她去做……去做炉鼎……” 男子闻言尴尬地瞟了一眼那两个修士，见他们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恼羞成怒，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胡说，真人不过是看她可怜，才答应让她去做个丫鬟……” 那妇人身体倒飞出去，猛地撞上棵大树，“啊”地惨叫一声便没了任何声息。 少女闻声回头，却惊骇地发现，母亲血流如注地倒在地上，不由得肝胆俱裂，失声惊呼：“娘！” 这一分神，顿时又挨了几剑，幸而那两个修士并不打算取她性命，没有攻击要害。 饶是如此，她也已经精疲力竭，本来就只是练气十层的修为，还是攻击力最弱的水灵根，与两个练气十二层的修士对阵，结果可想而知。 眼见着母亲再无动静，少女双目赤红，五内俱焚，忽然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原本已经枯竭的元气蓦然飙升，脸上青筋暴起，清秀的小脸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 手中招式也随之一变，凌厉无匹，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你疯了，竟敢使用逆脉大法，燃烧修为……” 望着势同疯虎的少女，两个修士赫然惊叫，这逆脉大法乃是用逆转筋脉的方法，在短时间内激发修为。 但过后却会筋脉错乱，修为尽毁，从此彻底沦为废人。 一般的修士哪怕是死，也不愿意使用，因为在修为暴涨的同时，还要忍受分筋错骨的非人剧痛。 凌汐的修为还在节节攀升，练气十一层，练气十二层，练气大圆满……一直到半步筑基才堪堪停下。 别看只是半步筑基，但筑基和练气本来就有着天差地别，只有步入筑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练气士，元气的浓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唰唰唰……” 一阵强攻，情势瞬间逆转，之前一直处于弱势的凌汐，此时却一边倒地压着打，两个修士身上很快就带了伤，剑剑入肉，鲜血淋漓。 惊恐地对视一眼，两人都萌生了退意，这样下去，只怕性命都难保，还是先逃命要紧。 默契地快攻几招，逼得凌汐势头稍缓，便各自拍出张神行符，一左一右狂飙而去，瞬间便已经逃出几丈开外。 凌汐眼中戾气翻涌，今日拼着燃烧修为的代价，若不能将这两个狗贼留下，以后就更无机会了，轻叱一声，数道水箭飞射而去，直奔两人背心。 两个修士此时根本无心恋战，脚下加速狂奔，拼着受点伤也无妨，只要能暂时逃离，等那逆脉大法失效，再将这贱人千刀万剐也不迟。 谁知水箭入体，竟然火烧般剧痛难忍，伤处瞬间已是蓝紫色，随着血液的循环迅速流遍全身。 不由大惊失色，摸出身上的解毒丹，一股脑儿地胡乱塞进嘴中。 “贱人，你……你居然下毒……” 凌汐冷冷地看着两人垂死挣扎，嘴边勾起狠绝的弧度：“省省吧，我可是混合了几十种毒，好好地享受享受，哈哈哈……” “你……你好狠……” 两人目呲欲裂，浑身青紫肿胀，抽搐着嘶喊，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很快就没了任何动静。 虽然他们死状凄惨，但凌汐却毫无报了仇的畅快，立刻冲到母亲身边，掏出一颗补灵丹塞入她口中。 “汐儿，别……浪费了，娘已经不行了，你快走吧……” 妇人怜爱无比地望着她摇摇头，凌汐心中一凉，母亲生机已失，恐怕回天无术了。 不由眼圈一红，仰天长啸一声，忽然间跳起来，一把从树丛中拖出个瑟瑟发抖的男子。 “畜生，你卖女杀妻，怎配活在这世上。” 凌汐怒斥着举剑便准备结果了他，冷不防却被母亲挣扎着拉住了裤脚：“汐儿，他再不是人，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可以杀他……” 望着母亲疼惜无比的目光，凌汐悲愤欲绝，手一偏，一剑斩下他的右臂，看也不看地抱起母亲，转身朝深山中飞奔而去。 也不知道她究竟狂奔了多久，直到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才停了下来，抱着奄奄一息的母亲，默默流泪。 “汐儿，别哭了，以后……娘不在你身边，要保重自己，也别想着报仇，好好地过日子吧。” 她还不知道女儿筋脉已废，否则会更加心疼，恋恋不舍地抬手抚摸着凌汐的脸，良久，才费力地从胸前扯出一条用红绳穿着的水滴形项链递给她。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传女不传男，本来打算等你出阁时再说的，如今……” 感觉到体内的生机在迅速地流逝，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无限眷恋地望着凌汐：“戴着它，就当娘还陪在你身边吧。” 望着母亲缓缓垂下的头，凌汐心痛如割，原本她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从小在月剑门修行，师父对她宠爱有加，师姐妹们也都相亲相爱，日子过得单纯无忧。 没想到一场门派大比，她偶然夺冠，取得了进入一流宗派玄道宗内门的资格，从此一切都改变了。 被情同姐妹的三师姐秦殷算计，摔断了一条腿，偏偏师傅又闭死关冲击元婴去了，她担心自己会再遭不测，毅然决定下山。 长生不长生的，对心灰意冷的她来说，不再那么重要，如果可以，她宁愿过一些平凡而温馨的日子。 可惜她有个渣爹，每日里好吃懒做，喝酒赌钱不说，还经常殴打善良柔弱的母亲。 回去之后，她毅然带着母亲离开，俩人相依为命，过了一段虽然清贫却无比温暖的时光。 没想到那个禽兽爹爹居然悄悄将她卖了，这才有了后来的惨烈结果。 搂着身体渐渐冰冷的母亲，凌汐一片茫然。 忽然感觉体内的筋脉开始紊乱起来，元气如落潮的流水般飞速流失，身体仿佛被凌迟般剧烈疼痛。 立刻明白过来，逆转筋脉的代价发作了，很快她就将变成一个废得不能再废的废人了。 可她毫无悔意，哪怕命运重来，她也还是这般选择。 忍着疼痛，凌汐艰难地用剑挖了个坑，将母亲埋葬在此处，上面没有堆土，压得平平的，还特意捧了些落叶来掩饰。 因为，她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母亲的安宁，这个世界上，只要有自己还记得她就好了。 恋恋不舍地给母亲叩了几个头，便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艰难地继续向山里走。 哪怕是被野兽吃掉，她也不想落入赤冥真人手中。 身上的元气很快就流逝一空，没有了修为支撑，伤痕累累的她再也坚持不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 胸口处伤口崩裂，汩汩的鲜血淹没了那颗水滴形项链，原本透明如水晶的颜色，被浸染得血红，发出柔和的光芒。 第2章 水神冰离 天地间一片朦胧，凌汐感觉自己浸泡在温暖的液体中。 仿佛婴儿时在母亲的子宫中一般舒适，就连体内的疼痛，都已经消失无踪。 睁开眼，惊讶地看见一名宫装女子凌空而立。 细看，她的衣衫竟然是由无数朵晶莹剔透的浪花组成，流光溢彩，炫人耳目。 而她的容颜更是完美无瑕，圣洁无比不染尘埃，带着九天之上的威严肃穆，就连声音也空灵缥缈，萦绕不绝。 “小丫头，百万年了，你是唯一进入水灵佩的人，嗯，你的血脉有返祖现象，浓度非常高，难怪可以打开禁制了。” 凌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水灵佩，就是那个祖传的项链？难道自己现在就在它里面？这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莫非，自己是在做梦不成，凌汐疑惑地询问：“你是谁？我又在哪里？” “我是水之祖神，冰离。 天地初开之时，诞生于混沌之中。因为种种原因，我不得不离开此界，当时事出突然，我只能用心头精血凝结成这枚水灵佩。 里面遗留下一缕神念，希望子孙后辈中有缘人能打开，延续我水神一脉的传承。” 原来如此，想不到自己的先祖居然是一位女神，只是在无尽的岁月蹉跎中，后辈却已经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想到这里，激动地看着冰离，刚想开口，却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废掉的筋脉，顿时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黯然道。 “对不起，祖神，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已经无法接受传承了。” “唔，我已经看过你的伤势了，无妨，我们水神一脉最擅长的就是治疗。” 真的吗，凌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早已做好了永远不能修行的准备，狂喜瞬间淹没了她，激动得话都说不出话来了。 “只是你修为全无，不足以支撑水灵佩的运转，所以，修复可能会留有些小缺憾。” 凌汐还沉浸在喜悦的情绪中，闻言急忙结结巴巴地回答：“没……关系，只要能继续修炼，一点儿小缺憾算不了什么。” 水神冰离完美无缺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怜悯，空灵的声音继续道： “修复完成之后，水灵佩将耗尽灵气，暂时关闭，将来等你进入元婴期，便能再次打开。” 只要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其他的，凌汐从不做奢望，她不是个贪心的人，也从未打算依靠任何人。 “这是离水之精，专用于修复筋脉。” 一滴璀璨夺目的水珠凝聚在冰离指尖，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还没靠近，就已经感受到里面澎湃的能量，令人激动不已。 待到融入体内，却十分柔和，如一股暖流缓缓滋润着干涸枯萎的筋脉。 凌汐抱元守一，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进入丹田，如干瘪的池塘又注入了清流，感觉渐渐地充盈起来。 此时若凌汐可以内视，定然会惊讶地发现，浑身的筋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撑开，仿佛一颗干枯的大树又萌发枝叶，散发出勃勃生机。 曾经错乱扭曲的根根筋脉，慢慢变得有序，凌汐激动得不能自已，这标志着自己即将重获新生。 从前她对修行并不看重，只想守着母亲，过一世平安喜乐的日子，没想到，最后仍然落得孤独一身。 究其原因，还是自己不够强大，才无法保护自己最在意的亲人。 恢复筋脉的惊喜过后，凌汐突然又有些黯然，如今，她再次修行，还有何意义，母亲，她已经不在了。 猛然间，她抬头看向冰离，她是神，不是吗，据说神无所不能，包括起死回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心中忽然充满了火热的希望，无比期待地看向她，眼中带着明显的哀求。 “祖神，您可以复活我的母亲吗？” 冰离沉默半响，才缓缓摇头：“不能。” “啊？” 凌汐失望地垂下了头，哀痛瞬间袭来，母亲，她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我虽然是水神，但这只是我的一缕神念，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突破亿万空间，来到须弥界。 我以你为媒，用追本索源之术，颠倒时空，应该可以复活她。” “谢谢你。” 凌汐嘴唇颤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的感激：“祖神，我会的，不管用多长时间，我一定会去往须弥界。” “此乃《若水经》，为水系神级功法，望好自为之。” 声音冉冉消逝，无数文字自动涌入脑海。 凌汐如饥似渴地读下去，总则很短，不过区区千来字，里面蕴含的信息却无比磅礴。 凌汐反复诵读，却只是似懂非懂，勉强理解些皮毛而已。 即便如此，却也在她眼前开辟了一片崭新的天地，心中不由豪情万丈，有了这样高的起点，何愁达不成目标呢。 忽然间发现周围景物大变，立刻明白是水灵佩已经关闭了，抬眼打量，发现身处一片狭窄的山谷中。 这峡谷陡峭万分，怪石嶙峋，还生长着许多滑腻的青苔，底部还算平坦，覆盖着无数藤状的植物。 等到迈开步子，凌汐震惊地发现，她她她……居然还是个瘸子。 虽然祖神确实说过，离水之精，专用于筋脉恢复，但她却绝没有想到，外伤居然原封未动。 好吧，是谁刚才还说不打算依赖任何人的，听说只要修到元婴期，就可以断肢再生，大不了，多当几年瘸子罢了。 花了几天的功夫，凌汐将峡谷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虽然虫蛇遍地，却没有发现妖兽，不然的话，哪怕身怀神级功法，也要葬身兽口，那才叫死得冤枉呢。 幸好还找到一处天然洞穴，稍稍花了些时间布置，将就着先住下来。 接着凌汐又做了些简单的狩猎工具，在洞口周围百米范围内，下了许多狩猎陷阱和小机关。 一来是为了解决口腹之欲，二来是为了安全，毕竟一旦投入修炼，便不知日夜，又没有人为她护法。 万一到时候随便被什么动物给咬死了，简直是修真界最好笑的笑话，不是吗？ 一切准备妥当，凌汐用一块打磨好的大石头封闭了洞口，正式开始了若水经的修炼。 意念中，若水经只有三层，练气，筑基和金丹，不过她并不失望，联想到当日水神所言，估计是要重新开启水灵佩之后，才能得到更进一步的功法。 想到这里，凌汐安心地开始了第一步，引气入体，重塑筋脉之后，她已经是个凡人，一切都只能从头再来。 三天后，入定的凌汐睁开了眼睛。 这几天，她无数遍的运转功法，毫不停歇，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如今的丹田中依旧是空荡荡的，一丝一毫的灵气也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呢，凌汐十分困惑，当年她进入月剑门，可是只花了两个时辰便引气入体成功。 所以后来师傅鸾兮才这么看重她，可如今竟然连门都摸不到，实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功法运转路线也应该没问题，若水经十分神奇，直接在意念中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虚影，清清楚楚地演示着真气的运行轨迹，所以根本不可能出错。 难道是灵气过于稀薄，还是神级功法太过于逆天，本来就有这么变态？ 不过，这点儿挫折当然打击不到她，好笑地摇摇头，凌汐不再苦苦思索。 起来补充了一些食物，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会儿若水经，然后锲而不舍地再次投入进去。 第3章 一只巨蛋 三个月后，双眼呆滞的凌汐无力地仰天长叹，老天爷，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为什么仅仅一个最简单的引气入体，到现在都没有成功。 她简直想尽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可以试的都试过了，甚至冒着风险爬到山崖高处打坐，只是因为那里的灵气稍微浓郁那么一丁点儿。 难道是这里地势特殊，灵气与众不同的缘故？ 反正，除了这个原因，凌汐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了，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准备了一些肉干水囊，做了个简单的背包系在背上，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凌汐终于出发了。 一切都很顺利，四天后的中午，崖顶已经遥遥在望，如果不出意外，最多还有两天，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攀爬这项运动，越是往上就越艰难，体力透支，坡度也越来越陡。 骇人的高度也让人心惊胆颤，一个不慎，那可就不单单是前功尽弃，而是尸骨无存了。 凌汐并不着急，停歇在一块足有十平米的石台上，慢条斯理地嚼着树叶。 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苦涩中还带着点酸，凌汐勉强补充了一些体力，然后靠在石壁上小憩。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只是精神恍惚，睡得很不安稳，蓦然惊醒过来，却莫名地感觉头皮发麻。 敏锐的危险直觉，令她突生警兆，毫不犹豫地一个翻身，脱离了崖壁。 回头，却见一条水桶粗的黑花巨蟒盘旋在上方的老树上，猩红的舌头离她刚才的地方不过半米远。 两只阴测测的绿眼睛，散发着幽幽寒光，紧紧地锁定了她。 这一惊非同小可，瞬间就汗湿重背，灵气全无的自己，仅凭一些近身搏斗的武技，绝不可能在妖兽口下逃生。 何况还是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连躲闪之处都没有。 可放弃等死，也绝不是她凌汐的作风，飞快地扫视着四周，脑中不停地计算着种种办法，眼看着巨蟒脑袋微缩，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顿时魂飞魄散，仓惶间将绳索奋力一抛，绕在数丈开外的一颗大树上，双脚用力一荡，便飞向了旁边。 这是十分危险的举动，一个不慎便会撞上山壁，但她已经无路可走，唯有奋起一搏了。 惊险万分地堪堪抱住了一条树枝，凌汐根本不敢朝下看，生怕一下子泄了勇气。 费尽力气攀上枝桠，回头却见那条巨蟒暴怒地仰头向她发出威胁的“嗤嗤”声，竟然顺着崖壁向她游过来。 凌汐定了定心神，迅速地解下绳索，再次抛向远处的树杆，如此往复，不一会儿，便已经横向跳跃了几十丈。 那条巨蟒几次扑空，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不但没有因此放弃，反而加速向她冲过来，大有不吃到嘴决不罢休的架势。 几番起落，凌汐早已遍体鳞伤，左臂更是撞得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可她握着绳索的手却依然无比稳定，仿佛那些伤都长在别人身上一般。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不是被巨蟒吃掉，就是失手摔下去，粉身碎骨。 凌汐的眼睛探照灯一样在乱石间搜寻，寻找着有利的地形。 忽然，一条狭窄的裂缝出现在眼前，凌汐心中一喜，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裂缝附近有不少尖利凸起的乱石，迅速将绳索抛了过去，好不容易抓住一块石头，但离入口却还有几米远。 不过这点距离自然难不倒她，干脆将绳索解下系在石头上，另一头套入裂缝那边的石头，然后抓住绳子一点点横向挪过去。 赶在它到来之前，凌汐终于爬进了石缝。 裂缝确实很小，幸亏凌汐年纪小，身体又比较瘦弱，所以勉强还能侧着身子挤进去，若非如此，也阻拦不了巨蟒的追击。 原本还担心裂缝不够深，没想到却见不到底，只是本来就窄，又蜿蜒曲折，十分难行。 回头只见三角形的蛇头已经挤了进来，但身子却卡住了，气得长尾狂拍山壁，顿时碎石横飞，整个山壁都在震动。 凌汐稍稍松了口气，继续手脚并用地向前攀爬，里面渐渐变得宽敞，光线昏暗，勉强能分辨出道路，于是立马加快速度。 忽然听得那蛇发出奇怪的嘶鸣声，凌汐心惊肉跳地回头一看，不由勃然变色。 只见那巨蟒猛地喷出一口黑雾，身体迅速地瘪了下去，不过数息时间，便变得扁平如纸，轻轻松松地游了进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品种，看起来级别也不是很高啊，居然还有这种逆天技能，简直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吓得她魂飞魄散，拔腿就跑，可是在洞穴之中，人的速度怎么赶得过爬行动物，眼看着迅速变小的差距，不由得心急如焚。 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了几个岔洞口，便毫不犹豫地随便挑选了一个。 洞穴已经越来越宽阔，但岔路也越来越多，这倒是给凌汐制造了机会，尽量选择那些转折角度大的，毕竟那条巨蟒块头比较大，转起弯来不是太灵活。 这个策略果然凑效，连着转了十几个弯之后，明显拉开了一些距离。 但她的体力也已经严重透支，脚下虚浮，人也快喘不过气来，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它吃掉，也要自己给累死。 正当她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透出淡淡的光芒，不由心中大喜，一下子又有了力气，看来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近了，更近了，前方的光芒越来越强烈，散发出浅蓝色的柔和光线。 呃，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看起来不像是洞口，忽闪忽闪的，甚是诡异。 凌汐心下不安，但脚下却不敢停歇，很快便发现那四射的光芒里面是个巨大的蛋，此时正剧烈地震动着，还发出奇怪的咔嚓声，似乎马上就要孵化了。 虽然搞不清楚是个什么蛋，但看这动静绝对是妖兽无疑，而一般妖兽孵化时都会有母兽守护，也许自己可以祸水东引，借此机会逃出生天。 迅速地四下里寻找了一圈，却什么踪迹都没有发现。 呃，这居然是个没主的蛋蛋？ 凌汐一头黑线，这下子一耽误，恐怕再难逃脱。回头看时，黑花巨蟒也已经追到，却没有立刻扑过来。 反而犹豫不决地停下，盘绕成一团，扬起头警惕地盯着那个动静越来越大的蛋。 咦，有戏，莫非这个蛋是什么高级妖兽的，据说有些妖兽刚刚出生就很强大，想到此，凌汐的目光也变得热烈起来。 咔嚓，咔嚓…… 蛋壳不停颤动，一条裂纹应声出现，紧接着裂纹越来越多，很快就布满整个巨蛋，随即轰的一声碎裂。 “呜呜……” 这是……一只小狗？ 凌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大的蛋，里面居然装着只哈巴狗？ 雪白白，毛绒绒，两只乌油油的眼睛格外的水灵，骨碌碌地四处张望，好……可爱，怎么看也不像具有攻击性。 “嗤嗤……” 果然，那条黑花巨蟒顿时放松了身体，猩红的舌头不停地吞吐，口角甚至流下可疑的腥臭涎水，莫非那只小奶狗看起来很好吃？ 算了，看来这祸水是东引不了啦，还是趁着巨蟒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赶快跑吧。 凌汐偷偷移动着身体，希望这只小奶狗能让巨蟒多吃两口，最好是能噎死它。 就在她拔腿准备开跑时，冷不防脚下一沉，差点摔了个狗啃泥，不由大惊失色。 低头一看，却发现那只毛绒绒的小奶狗，不知何时已经跑到自己身边。 两只雪白的小爪子正牢牢地抱着她的腿，水汪汪的大眼睛还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简直能萌出你一脸血来。 第4章 小毛球 “你倒是狡猾，可惜我自身难保，还指望你能牺牲小我呢。” 凌汐失笑，毫不手软地准备扯下它，不是她没有同情心，实在是无能为力，与其抱团送死，不如逃得一个是一个。 谁知它看起来软绵绵的，力气却大得惊人，两根小爪子抱得那个紧，费尽力气也扒拉不下来。 眼看着巨蟒已经逼近，感觉到浓郁的腥臭味，气得她两眼发花，这小东西真是蠢萌得可怕啊。 阴冷的蛇头瞬息而至，凌汐再也没时间管这个小东西，仓惶拔出背后的剑，一边躲闪一边不停地劈砍。 可惜她那点力气落在巨蟒身上，比挠痒痒还不如，别说破皮，连痕迹也没有留下一点。 巨蟒也很快发觉她毫无攻击力，根本懒得躲闪，直接长尾一扫，便将她卷了起来，勒得凌汐差点断气，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那条小奶狗见了，愤怒地对着巨蟒狂吠起来，拼命地撕咬着，试图帮助她脱困。 这次小命真的要玩完了，凌汐悲哀地想到，不过反正自己也是孤身一人，死了连个伤心的人都没有，又何必连累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小东西，别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我给你拖延一点时间。” 小奶狗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声，大眼中泛起了泪光，忽然，它像是下了决心般，跳起来仰天长啸。 “嗷呜……” 一声怒吼，小毛球发出与身体完全不相称的巨大吼声，充了气一般迅速膨胀，数息之间便长成一个巨大的毛球。 “嗤嗤……” 黑花巨蟒如遇劲敌，发出威胁般的嘶声，一把将凌汐扫到旁边，警惕地盯住了那只巨大的毛球， 两只妖兽紧张地对峙着。 凌汐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碎了好几根，无力地瘫倒在角落里，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再次腾起求生的希望。 巨蟒首先发动了攻击，钢鞭一样的尾巴猛地向对方抽过去，毛球“砰”地弹跳起来，轻松地避开了。 嘴一张，一口亮白的冰箭吐出，喷射到了巨蟒肚子上。 凌汐惊讶地发现，冰箭居然直接破开了巨蟒厚实的鳞甲，留下一个拳头大的血洞，伤口周围还有许多细碎的冰碴。 这一下激怒了巨蟒，长尾疯了一样狂抽，将洞内抽得乱石飞溅。 无奈毛球实在是灵活多变，一边快速地左弹右蹦，像个蹦蹦球一般，还一边瞅准机会就吐口冷箭。 不一会儿，黑花巨蟒身上便又多了几个洞。 一阵疯狂发泄，不但没打到对手，自己还弄得伤痕累累，黑花巨蟒彻底狂暴了，突然停下来，猛吸一口气，肚子瞬间高高鼓起。 咦，这是干什么，不服气来个比赛充气吗？ 凌汐不解地盯着它，虽然不明白它准备做什么，但觉寒毛直竖，总有一种它要放大招的预感。 不禁担心地看了看毛球，果然见它也是严阵以待，吓得努力朝远处滚了几滚，万一躺枪那就太无辜了。 “呼呼呼……” 巨蟒昂起头，猛然喷射出浓黑的汁液，铺天盖地向毛球兜头泼去。 不好，这家伙居然开始喷毒液了，一般的蛇类块头越大便越没有毒性，想不到这条巨蟒竟然是有毒的品种，她的运气也是逆天了。 幸亏毒液是针对毛球的，凌汐离得足够远，好险没有溅到，那些黑汁落在地上都冒起“嗤嗤”的声音，连石头都被腐蚀了一个个的坑洞，变得凹凸不平。 凌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要是落在她身上，后果简直不堪想像。 想到这儿，不由担心地朝毛球看过去，虽然它身法灵活，但身处狭窄的山洞中，毒液喷洒的面积又比较大，所以还是不小心粘到一些。 一条小短胳膊被火灼般迅速萎缩，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痛得它“吱吱”乱叫，满地乱滚。 看得凌汐都替它觉得疼，想到刚才自己命悬一线之时，小东西本可以趁机逃走，却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而自己与它素昧平生，之前甚至打算将它扔给巨蟒吃掉，心中一时无比惭愧。 那条巨蟒在喷射过毒液之后，也委顿在地，难怪它没有一开始就用，看来这是它的终极大招，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现在两只妖兽两败俱伤，全都失去了战斗力，凌汐破碎的身体陡然又生出无限的力气，强撑着站起来，一步一挪，摇摇晃晃地向巨蟒走过去。 小毛球为了救她，已经竭尽全力，现在，轮到她来拯救它了。 短短的十几米距离，花了足足一刻钟，凌汐才艰难地靠近巨蟒，停下来喘了口气，举剑向它的七寸刺去，那里刚好有个伤口。 长剑一点点推进去，巨蟒发出垂死的哀鸣，庞大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凌汐咬紧牙关死命抓住剑柄，身体被拉扯得摇来摆去的，仿佛马上就会散架了一般。 坚持了一刻钟，巨蟒慢慢停歇下来，一个大翻身终于再不动弹。 凌汐心神一松，瘫倒在地上，却正巧被巨蟒压住了下半身。 这下子还是个逃不掉，凌汐苦笑着躺在地上，她是得罪了老天爷吗，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呜呜。” 已经恢复原状的小毛球来到她身边，焦急地蹭蹭她的头，湿漉漉的大眼睛乞求地望着她。 “小家伙，你自己走吧，不用再管我了，虽然你丢了一支胳膊，但还是要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 虚弱地睁开眼，看着可爱的小毛球，凌汐感觉到一阵温暖。 本以为会孤独地默默死去，没想到生命的最后，还能得到一份关爱。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呜呜两声站起来，蹭了蹭凌汐，突然跳起来，顺着黑花巨蟒的伤口几下便钻了进去。 凌汐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这小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片刻之后，一身凌乱的小毛球又钻了出来，小爪子里还抱着个晶莹剔透的水蓝色球体。 凌汐恍然大悟，这肯定是黑花巨蟒的内丹，趁着它刚刚死，灵气还没有消散吃下去，是可以直接增加妖兽修为的好东西。 “呜呜”，没想到小东西把巨蟒内丹递到了她嘴边，明显在示意她吃掉。 “不用了，小东西，人是无法直接吸收妖兽内丹的，否则就会爆体而亡，你还是自己赶快吃吧。” 凌汐笑了，小东西对自己这么好，莫非是因为雏鸟情节？ 听说刚出壳的小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成自己的母亲。 听了凌汐的话，小家伙急得吱吱呀呀地叫唤，用那支还算完好的胳膊不停的指指戳戳。 还不时地把巨蟒内丹往她嘴边推，可惜凌汐不懂兽语，只弄得一头雾水。 上蹿下跳了一会儿，发现凌汐还是不明白，小家伙终于不再试图劝说她。 突然下了决心一般，一口咬破凌汐的指尖，吓了她一跳，不过她知道小家伙没有恶意。 紧接着小家伙同样咬破自己的小爪子，两根指头靠在一起。 凌汐惊奇地发现，一股莫名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奶声奶气的萌萌声音。 “主人，我是深蓝。” “你……你，你同我签血契了？” 凌汐惊讶得连说话都结巴了，妖兽主动契约人类的行为十分罕见。 因为灵智高的物种，都不会愿意受制于人，成为人类的奴仆，除非报恩或者感情深厚，可明明是对方救了自己啊。 “主人，不用担心，你是可以直接吸收这颗妖兽内丹的。” “为什么？” 凌汐不明所以。 “因为，主人拥有水灵啊。” 深蓝很负责任地解释。 “只要是拥有水灵的人，就能直接吸收世上一切水属性的灵气，而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这么神奇？ 凌汐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水灵，想不到它还有这种作用，原先自己还以为不能开启就什么用都没有了呢，毕竟是水神的心血凝结啊。 忽然，凌汐心生疑惑：“你怎么知道这是水灵？” “呵呵……” 深蓝挠了挠毛绒绒的小脑袋，憨憨地笑道。 “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我能感受到水灵的气息，而且觉得很亲切。” 原来如此，自己刚才还误以为深蓝把她当成妈妈了，签订了血契的妖兽，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主人的。 凌汐将巨蟒内丹放在手心，默默地运转起若水经。 虽然她一直都没有引灵成功，但几个月以来，千万次的尝试，令她对若水经的运功路线熟悉无比，简直已经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水灵蓦然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将她迅速包裹起来，庞杂狂暴的妖兽能量，下一秒便变得纯净无比，温顺地流淌入身体。 第5章 天残配地缺 不知不觉几个大周天完成，凌汐完全沉浸其中。 之前花了数个月时间都无法引气入体的绝望，现在都一扫而空，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无比舒畅。 一丝丝的灵气连绵不绝地进入，滋润着空荡荡的丹田，虽然细弱如蛛丝，但却胜在纯净无杂质，根本不需要考虑吸收的问题。 等到巨蟒内丹吸收干净，凌汐还意犹未尽。 略有些遗憾地睁开眼睛，随即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地引气入体成功。 转头看向深蓝焦枯的手臂，凌汐一阵怜惜，水灵气具有很好的疗伤效果，虽然她才练气一层，但毕竟聊胜于无。 于是执意为它疗伤，希望能多少减轻它的痛苦，深蓝自己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主人不用耗费灵力了，等我修炼到七级，可以化形的时候，就可以重塑身体。” 七级，说得轻巧，你以为是大白菜啊，随随便便就可以达到。 就像她自己，如果能修炼到元婴期，配合丹药，也能断骨重生。 可惜，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那种程度。 为深蓝疗过伤，一人一毛球合力将黑花巨蟒的尸体撬开，凌汐这才能爬出来。 还好，没有把另一条腿也给压断了，否则来个双腿残废的话，那就当真生不如死了。 “深蓝，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没了危险，凌汐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问题，这家伙不是才刚从蛋壳里爬出来的吗，怎么就有名字啦？ “主人，是这样的，其实我并不是刚出生的幼兽。” 深蓝用萌萌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我是水麟兽，上古神兽水麒麟的变种，体内有一半的神兽血脉，算是圣兽吧，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三十七万岁了。” “三十七万岁？！” 凌汐惊呼，这货萌萌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老妖怪。 就算外表可以变化，但它的本事也太不济了吧，还说自己是圣兽呢，连一条二三级的小妖兽都打不过。 “是的，万年前，我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便将自己封闭起来，重新孕育出身体。 因此我的身体跟初生的小兽没什么分别，从前的记忆也基本上丢失了，只不过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听着深蓝的解释，凌汐忍不住好笑，身体是新的，修为也清零，记忆还丢了。 这跟转世投胎的人类有什么分别，不等于是刚出生的吗。 “不是的，我的记忆其实还是存在的，只是被封印了，随着我修为的提高，将会慢慢解封。 虽然水麟兽成长得非常慢，一般都要十几万年才能长大。但现在由于是重生，只跟普通妖兽的成长期差不多。” 仿佛能听到凌汐的心声，深蓝急忙分辨，凌汐这才反应过来，小家伙的意念还一直呆在自己的脑海中呢，难怪能听到她偷偷吐槽了。 略微有些尴尬地一笑，凌汐木着一张脸转移了话题。 “既然这样，那这个洞你应该很熟悉咯，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呃，这个……当时我受伤太重，就近找了这片山崖，所以我也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深蓝用小爪子挠挠头，一脸懵圈地朝她笑笑，看来也是个糊涂蛋啊。 算了，这家伙就是个负责卖萌的货，半点儿指望不上。 此时她也终于明白，冰离所说的留有小小缺憾是什么意思了，根本就不能正常吸收灵气好不好。 不过既然知道可以直接吸收水属性的物质，总算有了个方向，比之前两眼一抹黑的抓瞎强。 只是自己灵力低微，总不可能光靠去杀妖兽夺内丹吧。 先不说找不找得到那么多水属性的妖兽，就凭她们俩个一个瘸腿一个断臂，还都修为乱得没眼睛看，恐怕先就被妖兽给吃了。 凌汐发了会儿愁，便很快地丢到脑后去了。 眼前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想那么多做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自己还有大造化呢。 凌汐打量着面前的巨蟒尸体，最有价值的内丹已经被自己吸收了，但妖兽全身都是宝。 如今自己浑身上下除了个能看不能用的水灵，便穷得叮当响，可不能这样浪费了。 于是提剑将一对蛇眼给抠了下来，这可是制作明目丹的好材料，卖出去还能值两个钱。 蛇皮虽然是练器的上好材料，可惜已经破烂不堪，没什么用了。 趁着蛇肉还算新鲜，凌汐和深蓝都吃了点，没有火，生吃虽然腥了些，但妖兽肉中蕴含着少许灵气，补充体力再好不过了。 “虽然你和我签订了血契，但你当时是为了救我，所以以后也别叫我主人了，就称呼我名字吧。 咱们两个天残配地缺，正好相依为命。” 凌汐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于深蓝，她确实有所亏欠，而且她也很喜欢它。 虽然它是只兽类，但凌汐却将它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动物有时候比人更忠诚，也更重感情，以后，有它的陪伴就足够了。 “好的，凌汐。” 深蓝从善如流，并不矫情，很开心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一溜烟跳上她的肩头，稳稳当当地蹲在了上面。 以后，这可就是它的专属位置啦。 一人一兽相伴出发，这山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走了很远，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而且岔路口极多，盘根错节，蜘蛛网一般，十分难行。 凌汐选择了向上的方向一直走，深蓝在昏暗中的视力非常好，而且嗅觉敏锐，两人因此避开了许多危险。 每天都靠抓一些蝙蝠、虫蛇……之类的小动物补充体力。 就这样走了好几天，幸亏有迷糊又可爱的深蓝相伴，她也不觉得枯燥无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是根据自己休息了四五次估计，大概是有五天左右吧。 想到之前看到离崖顶分明才一两天路程的，可现在朝上走了如此之久，却一点洞口的样子都没有。 可惜已经走了太远的距离，再改变路线显然不切实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一阵凉风吹来，感觉到丝丝水汽，两人不由得精神一振，看来终于接近出口了，再这样茫然无知地走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果然，洞内的光线开始渐渐增强，凌汐心中雀跃不已，加快了脚步，转过一道弯，前面一片光明。 出口近在眼前，凌汐反而停了下来，谨慎地观察着。 毕竟不知道这个洞口开在哪里，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现在自己修为低下，还是凡事小心为妙。 洞口不算大，刚好有一人多高，奇怪的是，并不怎么亮堂，似乎外面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 “要不我先过去看看？” 深蓝提议，凌汐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只是嘱咐它小心行事，毕竟它的样子不引人注目，比自己冒冒然过去要好得多。 小毛球小心翼翼地贴着洞壁潜过去，将整个身子都隐藏在阴影里。 看着它可爱又谨慎的样子，凌汐放下心来，就算记忆被封印了，可它依然有着妖兽的生存本能。 很快深蓝便回来了，“凌汐，外面是一口井，离上面有两三丈的样子呢。” 难怪水汽这么浓郁，原来如此。 两人走过去，果然脚下四五米远就是井水，往上确实有两三丈高，井壁光滑潮湿，覆满了青苔。 反正都到这儿了，两人也不急，干脆就地休息，然后慢慢想办法上去。 一起吃了点东西，凌汐正靠在洞口小憩，忽然听到人声，不由惊跳起来，仔细分辨着上面的动静。 开始似乎离得比较远，听不大清楚，但能分辨出是两个男子的声音，渐渐向这边行过来，最后居然停在了井口。 要不要开口求救呢？ 凌汐正在犹豫，忽然听得“噗通”一声，一个东西从井口扔了下来，激起高高的水花，吓了她一大跳。 第6章 举手之劳 “大师兄，这样行吗？不会被发现吧。” 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问道，还俯身在井口张望，另一个阴冷的声音颇不耐烦地呵斥道。 “怕什么，这就是个废弃的石井，怎么会被发现，你给我小心点，别自露了马脚，到时候我可饶不了你。” “是是是，我知道，可他毕竟是师傅最宠爱的弟子，查起来，会不会怀疑到我们两个呀。” “怎么会呢，他不是刚刚领了历练任务吗，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死在外面的，关我们什么事……” 阴测测的声音越走越远，渐渐地听不见了。 凌汐拍拍胸口，好险没有贸然求救，否则正撞上别人合谋杀人，不是抢着被灭口的命吗。 心下不由好奇被推下来的是何方神圣，心念一动，便将绳子打了个活套，将他套住拉了上来。 嗯，看起来倒是满年轻的，俊眉修目，衣饰华贵，摸了摸脉搏，还有微弱的气息。 凌汐试图用真气为他疗伤，却发现他其实只是中了迷药，只不过份量有些重，如果没人救的话，就只能淹死了。 看来这人是着了师兄弟的道，修真界杀人越货都是常事，凌汐也见怪不怪了，这人对同门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活该被人暗算。 不过，也证明他心性天真，这种人一般都比较好忽悠，现在凌汐还指望着靠他上去呢。 过了十来个时辰，那人才悠悠醒转，一脸懵逼地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她。 “你是谁，这是哪里？” “你被人从井口给扔下来，好像还中了迷药，要不是遇巧被我捞上来，估计这会儿早就到阎王殿报道了。” 施恩不望报？笑话，要不是他还有点利用价值，素昧平生的，她凭什么去救。 “中了迷药？不会吧，我记得之前遇到了大师兄，还有九师弟……” 瞧他一脸呆萌的蠢样，凌汐都忍不住有些同情了，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简直就是个奇迹。 “唔，丢你下来的两个人中，确实有一个被称呼为大师兄。”凌汐好心地点拨。 “真的是大师兄，为什么？” 这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凌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等你上去直接问他不就得了。” 那人愣怔良久，才垂头丧气地喃喃低语：“大师兄以前对我很好的……” 这种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凌汐也曾经承受过，见他如此难过，也没有继续冷嘲热讽，叹口气柔声劝道。 “以后自己多当点心吧，这世上因为各种各样你想不到的理由杀人的，多了去了。” “嗯，我知道了。”没想到他倒心宽，很快就没事了，还冲她感激地笑了笑：“多谢姑娘，我叫吴一帆，一帆风顺的意思。”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他爹娘有多疼爱他，可惜就是姓吴。 “我叫凌汐，不小心掉落山崖，误打误撞进了这个山洞，已经好多天了，到现在也没有出去。” “原来是这样啊，没关系，也不是多高啊，我带你飞上去吧。” 吴一帆探头看了看，然后无所谓地笑道。 看来他还是个筑基修士，能够御风而行，不用发愁怎么爬绳子了，凌汐自然高兴。 吴一帆大袖一挥，一柄寒光湛湛的青色宝剑凭空出现，一看就不是凡品，只是不知道那两个杀人的家伙，怎么没给搜刮走。 见凌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吴一帆这回却秒懂了：“这是我的本命法宝，是师傅亲手为我打造的，他们拿了反而麻烦。” 原来如此，不是不贪财，是怕没命花啊。 两人轻松地御剑从井口出来，凌汐才发现这地方很偏僻，荒山野岭的，果然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我是苍云山天器宗弟子，小妹妹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回家。” 才一出来，吴一帆立马一扫刚才的颓唐之色，变得意气风发，热心地询问。 天器宗，好门派啊，青州九大一流宗派之一，以擅长练器闻名，虽然排名靠后，但和擅长炼丹的丹霄宗一样，是修真各派竞相讨好的对象，地位超然。 “不用了，我还有事，还是就此分手吧。” 救他本就是为了能脱困，如今既然无恙，在凌汐心里，已经是两不相欠了，自然不会再做无谓的纠缠。 “那怎么行呢，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要不这样吧，这里离我家不远了，就随我过去休息几天，再出发吧。” 凌汐低头看看自己，在山洞里过了这么多天，已是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确实很难看。 再想想这家伙，在自家附近都能着了别人的道，也真是奇葩，想必是个没心机的，反正暂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就随他过去看看也好。 两人一路御剑飞行，大约两三个时辰之后，便来到了一座中型城池，措阳城。 这座城看起来很繁华，街道上店铺鳞次栉比，路上更是车水马龙，一派热闹景象。 两人步行进城，凌汐从小到大，还没有来过这样繁华的地方，一时有些好奇，不住的东张西望。 没走多远，吴一帆停在一间看起来很气派的成衣铺子前，让她去挑选几件衣服。 凌汐踌躇不前，有些担心地瞅了他一眼，这家伙浑身上下光洁溜溜的，有钱付吗。 “三少，您几时回来的，快请进。” 一脸和善的掌柜亲自迎了出来，口气甚是恭谨，看来这家伙还是个有钱的金主啊，既然如此，本姑娘不买白不买。 “诚伯，给这位姑娘搭配几身合适的衣裳。” 掌柜的好奇地望过来，三少可从没带姑娘来过呢，待看到是个年纪如此幼小的女孩子，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小姐这边请。” 有了吴一帆的吩咐，掌柜的不敢马虎，亲自接待，凌汐毫不客气地挑了两身淡蓝色的衫裙，又挑了两套天青色的男子衣衫，以后她要独自在外面行走，男装方便些。 出来的时候，吴一帆见凌汐手里拎着个大包袱，这才发现她没有储物法宝，便提议再去挑选一个。 反正已经接受了他的衣服，也不多这一样了，便也没推辞，于是又去了一趟宝器阁，挑了个适合女孩子戴的储物镯子。 镯子外表很普通，青灰色，镌刻着水莲纹，里面的储物面积也只有两三个立方大小。 本来吴一帆还让她挑个更好的，但凌汐却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整个吴家占地足有方圆十几里，连绵不绝，看起来倒像个小型的城市。 吴一帆是家主第三子，似乎很受宠爱，听说凌汐救了他，招待得非常热情，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凌姑娘，真是多谢你啦，要不是遇到你，我家帆儿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 吴母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长相甚是美艳，听说自己的儿子差点被人给阴了，气得破口大骂，急催着丈夫立马去天器宗，要找那两个混蛋算账。 谋害同门，无论在哪个门派都是重罪，何况听说吴一帆的师傅还很器重这个弟子。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恰逢其时，举手之劳而已，是吴公子自己命不该绝。” 说起救吴一帆的事情，还真是顺手为之，当然凌汐不会傻到说实话。 几人又寒暄了片刻，吴母见她年纪不大，却独身一人，也有些好奇：“凌姑娘，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出现在那么荒凉的地方。” 凌汐早已料到会有此询问，所以对答如流。 “小女子是散修，日前父母双亡，因此想着去云州寻亲，没想到路上遇到坏人，一路奔逃迷了路，不小心跌落了山洞。”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命运多舛，姑娘既然无处可去，要不就留下吧，你是帆儿的恩人，以后我就当你是自己女儿一样，如何？” 吴母听了感叹一番，拉着凌汐的手唏嘘不已，嘴里说着询问，语气却很强势地替她做了决定。 凌汐本想拒绝，奈何她根本不当回事，一叠声地吩咐为她安排住处，弄得凌汐也没办法，只好勉强先住下来再说。 出去的时候，迎面遇到一位容貌有些妖艳的女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凌汐见她眼神怨毒，仿若一条吐信的毒蛇般，不由十分诧异，自己刚来吴家，应该没来得及得罪谁吧。 第7章 要你生不如死 凌汐坐在客居的蒲团上发呆。 到这里已经十多天了，每天都是无所事事，又无法修行，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啊。 而深蓝自从住下来以后，便兴奋得很，撒丫子到处乱逛，连凌汐都难得见到它的踪影。 这些天吴母林夫人热情不减，嘘寒问暖的，送了不少礼物，大多数都是些衣裳钗环，胭脂水粉之类的，凌汐拒绝不了，只好勉强收下了。 而那天莫名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妖艳女子，是吴一帆的婶婶墨夫人。 凌汐打听了一下，原来吴家准备选下一任家主了，吴一帆之所以下山，历练不过是个幌子，参与竞选家主却是真的。 估计那女人恨自己救了吴一帆，碍了她的事，这样的修真家族，竞争都比较激烈，手段自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这毕竟是吴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根本不想掺合进来。 这日吴母又在招待客人，请她过来作陪，来人是母女二人，皆是衣饰华贵。 “夫人安好。” 见到凌汐微跛着腿脚，那名十六七岁的少女不屑地瞄了她一眼，便故作高傲地转过了头。 还以为救了三少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却也不过如此。 “凌丫头，这位是陈夫人，这是秦芸，与我家乃是世交，今日特意过来看望我的，听说了你的事情，非要见一见不可。” 林夫人笑着介绍，凌汐本来就不耐烦应酬，此时察言观色，发现秦家母女的神色间多有轻贱，便也淡淡的，看在林夫人面子上略略见礼。 坐了一会儿，大约林夫人见她一直没有说话，怕冷落了她，开口笑道。 “你们小姑娘一起去花园里走走吧，我和陈夫人说说话。” 凌汐闻言便起身告辞，与秦芸一起走出去，两人无语地走了一阵，正想找个借口溜走，不料那秦芸却突然冷笑一声。 “你就是我三堂姐门中，被赶下山的那个瘸子吧。” “你是秦殷的堂妹？” 凌汐霍然回首，眼风如刀，是了，秦家与吴家同为青州的修真家族，有些交情自然也不奇怪。 “我说小瘸子，你不会是仗着偶然帮了我吴三哥一把，就想赖在这里不走了吧。” 秦芸一脸讥笑，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我警告你啊，吴家可不是你一个跛子能肖想的，识趣的，趁人家还没好意思赶人之前，自己滚吧。” “呵呵，你又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替吴家人做主。” 这种自以为是的无知女子，凌汐也懒得同她计较，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站住，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跛子。” 秦芸气得发抖，想不到一个落魄如斯的贱丫头，居然也敢这样对她说话。 凌汐仿若未闻，连脚步都未停顿一下，笑话，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啊。 见凌汐丝毫不加理会，秦芸只觉得气血上涌，眼中瞬间厉色闪过，一团巨大的火球呼啸着砸向凌汐。 感觉到身后的威胁，凌汐回首已躲避不及，毕竟秦芸是练气十层的修为，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眼看着硕大的火球就要撞到凌汐脸上，灼热的气息甚至都烧焦了几根飘扬的发丝。 秦芸脸上浮起残忍的狞笑，似乎已经看见她被烧得满地打滚的凄惨模样。 唰唰！ 一片清光及时削过，将火球瞬间击碎，化作漫天火星，消散无形。 “秦小姐，你在我吴家击杀我的恩人，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不知何时，吴一帆满面怒容地立在不远处，手中长剑犹在闪烁着寒光。 “我……没有，三少，我只是……只是跟凌姑娘闹着玩的。” 被吴一帆当场抓包，秦芸慌了神，白着一张脸急忙狡辩，连话都有些结巴了，可惜，吴一帆根本就不听。 “你走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吴一帆面色难看，忍了又忍才说道，凌汐并没有觉得他应该替自己出头。 毕竟人家本就是世交，何况吴一帆的性子向来宽容，能说这样的狠话，已是不易。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歉疚地望着凌汐，吴一帆满脸涨红，感觉有些难堪，刚一回来，他就投入到家主的备选中去了，根本就没有管过凌汐。 今天要不是自己正巧路过，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不是你的错。” 凌汐淡淡地说道，两人结伴离去，留下秦芸脸色铁青地愣在当场。 这一趟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博得三少的好感，争取当上未来吴家的家主夫人，没想到却被这个低贱如泥污的残废女人给破坏了。 怨毒地盯着凌汐远去的背影，秦芸恨不得用眼光在她背上戳出几个洞来。 “秦五小姐，你想不想赶走那个讨厌的瘸子？” 一人从花丛后转出来，妖娆的眸子里满是算计。 “墨夫人，您愿意帮我？” 绝处逢生，秦芸惊喜莫名，无限感激地望着她。 “跟我来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细细商量，定要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墨夫人笑得花枝乱颤，亲切地挽起秦芸的手，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鄙夷，两人一起嚅嚅低语着离去。 这件事情大约林夫人也知道了，又送来许多礼物赔罪，其中还有好些丹药，最合她心意的，是一个育兽袋。 虽然只是普通灵宝，但她依然很喜欢，以后带着深蓝出门就方便多了。 本想借此机会离开吴家，但考虑到吴一帆正在竞选的关键时刻，不想影响他的心情，只好暂且再忍耐些日子。 闲来无事，凌汐便一直琢磨着各种修炼方法，也曾尝试着在驳杂的灵气中抽取水灵气，但却不得要领，屡次三番的都失败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可以修行神级功法的道路，可却难如登天，唉，实在是叫人郁闷啊。 练气一层的修为过于低下，连最基本的术法都不能施展，只是比凡人强上那么一丁点儿，以后的路，还不知要何去何从。 这日凌汐又来到后山的一处瀑布，这里是整个吴家水灵气最旺盛的地方。 在这里打坐，勉强能感觉到一丝灵气，只能说聊胜于无，打发时间而已。 深蓝见到有水，欢呼一声，开心地跳进去，与鱼儿追逐嬉戏，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凌汐无奈地摇头笑笑，这小家伙，都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了。 静下心来，凌汐很快灵台空明，沉浸到修炼的乐趣之中。 此时，瀑布后转出一名少***狠地目光牢牢地黏在她身上，继而又得意地一笑，对身后一名中年修士道：“你看看是不是她。” 那中年修士脸色赤红，眼底却青黑一片，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淫邪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凌汐一番，见她容颜空灵婉约，透着小小少女的纯净秀美，不由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就是这个小贱人，杀了我两个弟子，还弑母残父，简直十恶不赦。”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赶快将她抓走，好为你的弟子报仇。” 秦芸嫌弃地瞥了一眼，皱着眉头斥道，这样不入流的淫棍，要不是为了赶走那个贱丫头，她才懒得搭理呢。 不过，一想到凌汐马上就要落入这样不堪之人手中，她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贱人，让你破坏本小姐的好事，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活在最污浊的烂泥之中。 赤冥真人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他是散修，这些修真家族他可惹不起，只要有的便宜占，何乐而不为呢。 淫笑着走上前去，弹指间一片粉红色的烟雾腾起，凌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秦小姐，这样没事吧，吴家会不会为她做主啊，毕竟……” 正准备离开，赤冥真人又迟疑地开口。 “怕什么，这样罪大恶极的女人，人人得而诛之，而且你只是报仇而已，到时候有墨夫人和我为你作证，能有什么事情。” 秦芸不耐烦地呵斥道，只要凌汐落入了淫修之手，就算是找回来，她也没脸见人了。 听了她的话，赤冥真人急忙赔笑，连连称是，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等到深蓝在水中玩了个尽兴而归，却怎么都找不到凌汐的身影了，小家伙急得团团转，大眼睛里泪汪汪的。 忽然，它四处嗅了又嗅，然后抬头呜咽一声，坚定地朝着北方一路追寻而去。 第8章 深陷魔窟 “这是哪里？” 睁开眼的瞬间，凌汐便警觉到不对劲。 这里阴暗潮湿，空间逼仄，明显是个地牢，之前的事情却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了。 “小美人儿，兜兜转转，想不到你还是回到本真人怀里了，怎么样？是自己乖乖识相，还是让我使出些手段来。” 看到推门而入的赤冥真人，凌汐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既然此人能从吴家掳走她，就绝对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这一次，难道她真的在劫难逃？ “我杀了你两个弟子，你不在意吗？” 凌汐故作害怕地询问，只想着先拖延一点时间再说。 “他们连你都打不过，纯粹废物一个，死了也是活该，只要小美人你一心一意地跟着我，本真人保你欲仙欲死，还能修为大涨。” 见她似乎有屈服的意向，赤冥真人乐得眉开眼笑，看起来无比猥琐。 这丫头的容貌可是少见的俏丽，又是纯正的单一水灵根，最妙的还是个处子之身，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上乘之选，让他怎么不乐不可支。 眼看着那老淫棍一副精虫上脑的样子，恨不得在这地牢里就扑上来，凌汐心中长叹，心一横，毫不犹豫地突然一翻手。 一柄尖利的簪子划过洁白无瑕的脸庞，霎那间鲜血淋漓，一条整齐的伤口几乎横贯整个左脸，血肉翻转，顿时让人觉得狰狞可怖。 “你……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毁容。” 赤冥真人正淫性大发，准备好好地享受一番，又见她修为低微，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也没有下什么禁制。 没料到她却决绝如斯，毫不手软地直接毁了自己的脸，不由得勃然大怒，脸色狰狞地一脚踹了过去。 “贱人，你以为这样老子就下不去手了吗，等我采了你的元阴，便将你丢给那些弟子，让他们将你折磨至死。” 凌汐娇小的身子撞到墙上，痛得蜷缩成一团，听到赤冥真人的话，更是脸色大变。 想不到此人如此变态，自己还以为只是要挨顿毒打，或者干脆被他杀死，但是都比被受凌辱要强。 眼看着赤冥真人血红着眼睛走过来，刺啦一声，便撕开了她的衣裙，不由得大急。 “等等，真人，我有个地级法宝，织月梭，只要你肯放过我，我愿意将它献给你。” 听到凌汐的话，赤冥真人半信半疑地停下手，贪婪地睁大了眼睛。 地级法宝啊，那可不是他这种散修能奢望的，他的储物袋里最多几件玄级法宝，还珍重无比。 “真的，你也知道以前在月剑门的时候，我师傅最心疼我了，闭关之前，就将它给了我防身。 不然凭我那时候练气十层的修为，怎么击杀得了你两个练气十二层的弟子呢。” 凌汐生怕他不相信，满嘴可着劲的胡编乱造。 这事听着就玄乎，哪怕是月剑门，也不过一个三流小门派，就算是有地级法宝，怎么可能交给一个练气期的小弟子。 可惜赤冥真人被贪婪糊住了心眼，想到凌汐反正翻不出他的掌心，姑且听之，说不定真有其事也说不定，到时候他可就赚翻了。 “东西呢？” 之前他还抱着想让凌汐自己归顺的念头，又见她储物镯子中大多都是女人用品，没什么好东西，所以也懒得收缴。 因此他很肯定，这法宝绝对不在她身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修为毁成这样，自然不敢带在身边，我把它藏在隐秘之处了。” 一顿胡掐，连自己都有些汗颜，而赤冥真人却似乎真的有些相信了。 凌汐偷偷松了口气，看来暂时是安全的，可也只能稍做拖延，到底要如何才能脱身呢？ “你不会是藏在吴家了吧。” 赤冥真人脸色难看，他能凭一介散修混到金丹期，也不是真的那么蠢。 上次能顺利掳走凌汐，不过是仗着吴家和秦家有人要毁她，出了事自然有人瞒着，不会牵连到他头上。 可如今要去取东西的话，便难了，放这丫头片子去，肯定是一去不回，可找人合作他又怕被人给黑了，真是左右为难啊。 凌汐正愁接下来不知该如何编造，见他似乎很是忌惮吴家，便也顺水推舟，故意说道。 “是啊，我把它藏在吴家家主的花园之中，地点十分隐秘，很安全，真人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听了这话，赤冥真人脸上神色红红白白，几番变幻，甚是精彩。最后阴测测地盯着凌汐道。 “你可别给我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让你想死都不能。” “不会的，真人修为高深，我怎么敢有所欺瞒。” 凌汐心尖一颤，急忙奉承，只盼着能够蒙混过关。 “好吧，暂且信你一回。” 赤冥真人嫌恶地看了一眼她血肉模糊的脸，抬手便在她身上下了个禁制，然后恶狠狠地威胁道。 “若叫我发现一丝不对，哼哼，后果你承担不起。” “是是是，小女子绝对不敢耍花样。” 该死的老家伙，居然给本姑娘下了禁制，他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凌汐心中暗骂，嘴里却连连称是，摆出一副噤若寒蝉的架势。 从这天起，赤冥真人的府上便多了一个小女奴，跛着一条腿，脸上还有一条巨大而扭曲的疤痕，看起来十分丑陋。 “丑奴，叫你打点儿热水怎么才来。” 一名长相艳丽的女子姿势露骨地缠在赤冥真人身上，衣衫半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挑起细长的眉头随口不悦地呵斥。 “对不起，桃夫人。” 细细的胳膊提着一个硕大的水桶，艰难地挪动着，将本来就单薄的身子压得都快弯到地上去了。 听到呵斥声，凌汐却不敢解释，只是低眉顺眼地急忙道歉。 “快滚，看见你就烦，没的败了老娘的兴致。” 桃夫人杏眼一瞪，吓得凌汐放下水桶慌忙退出去，还没等喘口气，后面又有人骂骂咧咧地让她去沏茶。 听着身后传出的淫词浪语，木着一张脸飞快地跑过去了。 直到深夜，凌汐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蹒跚着回到昏暗的柴房，瘫倒在干草中，唯有在这里，她才能有短暂的宁静。 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才强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面饼，慢慢地嚼着，粗粝的食物磨得咽喉生痛，可凌汐却仍然吃得很认真。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经历过死亡的人，反而更知道珍惜生命。 自从被掳来这里，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脸上的伤疤都已经脱落，泛着嫩红色的凸起，反而比之前更显眼。 其实赤冥真人倒是给过一些祛疤的药膏，但她根本不敢用，宁愿脸越丑越好。 凌汐也一直表现得很乖顺，她在等，等待赤冥真人放松警惕，等待一个可以逃跑的契机。 “呜呜……” 柴房的缝隙里钻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蹭到凌汐怀里撒着娇，嘴里还叼着一根大鸡腿，得意地向她邀功请赏。 “好样的，深蓝。” 奖励地拍拍它的头，凌汐接过鸡腿，丝毫也不嫌弃上面还留有它的口水，美滋滋地啃起来。 深蓝顺势窝进她的臂弯，舒服地眯起眼睛打盹。 凌汐低头怜惜地看着它，在被抓的第三天，深蓝就凭着敏锐的嗅觉找到了她。 正是有了它的陪伴，在这样炼狱般的日子里，她才能心平气和地忍耐下去。 只可怜它一头好好的圣兽，雪白的毛发在柴堆里滚得脏兮兮的，为了帮她偷食物，还常常被人当做野狗追打。 总有一天，今日我凌汐所承受的一切罪过，都会加倍的还回去。 黑暗中，两只大眼闪烁着幽深的光芒，然后与深蓝偎依着沉沉睡去。 天还没亮，凌汐就被一阵粗鲁的喝骂声吵醒，一骨碌爬起来，胡乱地用手梳拢了下头发，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这些天稍有不慎就会挨打，她早已学乖了，在这里，夹着尾巴做人，才能生存。 一个样貌只是中人之姿的丫鬟，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掉头就走。 凌汐跟在她身后，心里却琢磨开了，这么一大早的，也不知道那老**又作什么妖。 “你给她好好收拾收拾，换身好点的衣裳。” 没想到赤冥真人只是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眼，便不耐烦地吩咐。 这下子让她更奇怪了，心头一动，莫非是带她去吴家？想到此处，禁不住心脏狂跳起来，看来自己的机会来了。 果然，换过衣衫，赤冥真人又吩咐给她脸上蒙了一块轻纱，对着镜子，只见一身俗艳的桃红柳绿，与他那些个妖艳的姬妾没有两样。 “过几天就是吴家的新家主就任典礼，我已经买通了内应，到时候见机行事。” 果然如此，凌汐猜得一点不错，赤冥真人开口就是要去吴家。 “这颗子时断肠丹你先吃下，到时候若敢耍一点花样，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就等着活活痛死。” 赤冥真人阴狠地目光紧盯着她，直到她乖乖接过丹药吃下去，这才满意地浮起一个残忍的笑，挥挥手让她先下去。 凌汐垂在衣袖里的手用力地捏成拳，上面青筋暴起，想不到这老淫棍做事居然如此周密，下了禁制还不放心，再加上毒药控制。 只是，她凌汐哪怕是死，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第9章 再入吴家 吴家家主的就任典礼，本来是不会邀请赤冥真人这样的人。 但他为了所谓的地级法宝，花尽心思，费了不少灵石，总算弄到一个名额。 将凌汐打扮成他的姬妾，另选了两个弟子，那个最受他宠爱的桃夫人，反而扮作她的丫鬟，贴身监视。 只是虽有请帖，但赤冥真人在这些修真家族心目中，毕竟地位低下。 所分的客院也很偏僻，离主院实在太远，而观礼也只能在外围，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至于新的家主是谁，目前却无人知晓。 据说不到最后一刻，答案都不会轻易揭晓，似乎吴一帆与另外两个年轻精英弟子，是热门人选，许多来客甚至开盘下了赌注。 吴一帆的赔率很低，只有一赔三，但还是不敌另一个身在玄剑宗的弟子，目前排行榜上位于第二。 凌汐表现得很老实，基本上与赤冥真人亦步亦趋，其余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里，这让赤冥真人很满意。 渐渐地也不怎么亲自看管她了，只让那个化名小桃的姬妾守着，自己却整日里上蹿下跳，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眼看着明日就是就任典礼的日子，赤冥真人却还没有捞到一个进入主院的机会，不由得焦急万分。 本来他还想去找秦芸的，毕竟自己还有她的把柄，可惜对方根本不拽他，每日里黏在林夫人身边，弄得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好不容易拐着弯结交上主院大管家的侄子吴满，邀请来喝了一回酒，却发现此人似乎对桃姬很感兴趣，明目张胆地当着他的面就挑逗上了。 不由得大喜过望，可算是逮到丝机会了，如何肯轻易放过，反正再得宠的女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炉鼎而已。 巴巴地将自己的女人送过去，几番云雨下来，吴满意犹未尽。 这桃姬不仅长得丰满妖娆，媚功亦过人，缠得人骨头都酥了，直叫人欲罢不能。 那赤冥真人又适时地送上丰厚的礼物，桃姬再撒娇卖痴，只求他安排进主院观礼，哪怕坐次殿后也无所谓。 那吴满一时被美人财货迷了眼，便想办法帮他谋了个席位。不过最多只许两人进去，还不准仆从跟随。 赤冥真人能进去就已经侥天之幸了，哪敢挑剔。 再说那贱丫头的小命还拽在自己手掌心里，谅她也翻不起个大浪来，只要小心行事就行了。 等到正式观礼那日，自然只能赤冥真人与凌汐一起去。 临出门之前，赤冥真人再次威胁了一番，极尽夸大子时断肠丹的威力，看着凌汐一张小脸吓得煞白，这才满意地出发了。 凌汐心下冷笑，外表战战兢兢，低垂着头跟随在他身后，眼角却飞快地观察着四周，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微小机会。 待到进去，才发现座位已经排在院门边了，纯粹是个末席。 虽说观礼的客人和吴家人都集中在大堂前，但花园里人也不少，来来往往的仆役川流不息，还有许多护院在定时巡逻，以确保安全。 “东西到底藏在哪边？” 赤冥真人假装与她低头私语，急哄哄地问道。 主院中的情况凌汐早就暗中观察得差不多了，脑中稍微权衡利弊，便故意指向一片假山。 那里有个亭子，地势比较高，视野开阔，所以里面坐着几位贵宾，摆着点心灵果，悠哉游哉地观礼。 赤冥真人一看这般情况，顿时傻了眼，这要怎么拿，根本没办法避人耳目嘛，不由得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声威胁道。 “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招，被我发现了，就马上弄死你。” “是真的，就在假山背面。” 凌汐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委屈和怯懦，看得人我见犹怜。 “没有最好。等下自己找机会过去拿，这次要是拿不到，道爷我就办了你。” 虽然赤冥真人很不放心，但两个人过去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没办法，只能指望这丑丫头。 不过看起来，她倒确实怕了自己，眼底的畏惧发自肺腑，不像是装出来的。 吴家的家主选择标准，不但要比试修为，心性，还要比才能，更重要的是，要考究他的领导能力和对家族的忠诚度。 其实凌汐并不看好吴一帆，他的心性过于淳朴，只是不知道吃了上次的亏之后，有没有长进。 最先开始的便是考量修为，因为这个最直观，采取常见的抽签对战制。 经过几个月的筛选，候选人其实只剩下十名。 吴一帆抽到了三号，对上一名筑基后期的弟子，凭着他浑身上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各类法宝，轻松取胜。 凌汐忍不住想翻白眼，这家伙，根本就是直接拿法宝砸人，砸不死你也要心疼死你，同级别之内，简直无敌。 虽然有些无赖，但人家本来就是天器宗的，法宝太多，没办法，只能认栽。 第二轮只有五个人，这就是说会有一人轮空，而且还能直接进入前三，不过修真界都默认运气等于实力，有哪个大能不是运气通天的存在。 一个白白胖胖笑得如春风拂面的家族弟子，很幸运地抽到了空字，此人名为吴渭。 并不属于大热的人选之一，再加上是以如此方式晋级，所以大家仍然不看好他。 吴一帆这一轮运气不太好，抽到了那个玄剑宗弟子吴景辰。 玄剑宗以武力值著称，而吴景辰又是金系单灵根的天才，特别适合练剑，半步金丹的修为，也力压吴一帆一头。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投机取巧的行为都是枉然的。 吴一帆是筑基大圆满，听起来与他差不多，但其实差别十分明显了。 天器宗的弟子大多以炼器为主，并不擅长法术，所以一上场，吴一帆就全力以赴。 亮出了自己的最大杀器，一套地级后期的飞刀，共有一百零八柄，上面镌刻有精美的阵纹，可以组成完整的五行阴阳阵，威力巨大。 银白色的飞刀错落有致地在他身旁旋转不休，仿若星河般灿烂，煞是好看。 吴一帆本来就外型俊朗阳光，这般拉风的造型一出场，便惹得众多支持者欢呼，其狂热大胆的程度，丝毫也不逊色于现代的追星族。 面对如此无懈可击的防御，吴景辰毫无怯色，甚至根本就没有表情。 长剑出鞘，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起手式，未免让人觉得有些托大。 剑气如虹，隐隐夹带着风雷之声，在刀阵中从容挥斥，很显然，吴景辰精通阵法。 所以他打得很稳，五行阴阳阵若是发挥完全，威力庞大，但同时也十分耗损灵气。 以吴一帆的修为，最多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威力。 果然，仅仅一刻钟之后，吴一帆便显现出颓势，阵法也开始变得不稳定，破绽百出。 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要灵气枯竭，到时候阵法自然崩溃了。 “呛~” 一声龙吟般的啸声，吴景辰看准一处破绽，剑气化龙，虽然不是很清晰，仍然透出俯视众生的霸气。 漫天星光般的刀影消散于无形，吴一帆潇洒地耸耸肩，干脆利落地认输。 据说家主的选择，武力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一时的失败，并不能表示已经失去机会。 只是连前三都没有捞到，着实出乎众人意料，许多人都为他扼腕叹息，反观他本人，却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好似并未放在心上。 三轮下来，吴景辰以绝对优势夺冠，接下来的才能比拼，更加扣人心弦，炼器的，炼丹的，布阵的，制符的……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一轮比赛，最终是以吴一帆打出玄级巅峰的法宝而夺冠。 其后的心性考验等等，比之前面的两场，其精彩程度要逊色不少，再加上时间太长，很多人都已经不耐烦了，不时地有人离席活动。 甚至有部分人本来就是为了看那两场比赛而来，对于谁当吴家的家主，却无所谓。 因此开始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的退席，不多久，主院中便空落了不少。 终于，假山上亭子里人也开始撤退，到最后只留下两人。 赤冥真人一直悄悄地关注着，却见这两人稳如泰山，完全没有要走的样子，可此时已经算是最好的时机了，只得打算冒险一试。 “你现在就过去，找机会下手。一旦得手，马上与我一起离开。” 赤冥真人阴森森地道：“道爷我给你半个时辰，记住，我只给这一次机会，若是办不好，哼哼，后果你是知道的。” 凌汐诚惶诚恐的点头如捣蒜，假装为难皱起眉头。 “半个时辰，会不会太少了点？那个地方，实在是不好拿。” 赤冥真人勃然大怒：“居然还敢讨价还价，你是在找死吗，快滚！”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一定要把它拿到手。” 凌汐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低头疾步而去。 赤冥真人余怒未消，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到底不放心，眼珠一转，站起来悄悄缀在她身后。 眼见着凌汐一路东张西望，小心翼翼地直奔假山背面而去，然后一直其中一座山石下梭巡，奈何周围一直有人，始终找不到下手的良机。 第10章 上了贼船 假山亭上，一男一女正襟危坐。 男子相貌颇为出众，五官深邃，线条如刀刻般分明，目若寒星，透着清冷淡漠，带着种不属于红尘俗世的仙灵气质。 那女子长相本也极其出挑，当真是艳若桃李，不过站在男子身旁，便被衬托得大为逊色了。 女子似乎对他很殷勤，一边为男子端茶递水，一边笑靥如花地说着什么。 可惜那男子态度并不热络，十句里有一句有点反应就算不错了。 看得出来，若不是那男子教养好，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凌汐正巧站在亭子斜后方，自己这般踌躇张望，那两人也只是在最初扫了一眼，然后就连眼角也欠奉了。 便知道这二人必然出身高贵，根本瞧不起自己这种小角色，自然熄了向他们求救的心思。 至于赤冥真人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凌汐早就发现了，所以一直故意装模作样地磨磨蹭蹭，寻找脱身的机会。 谁知那老东西疑心贼重，就是不肯放松警惕，她也只得这样干耗着。 眼看着时间过了两刻钟，凌汐心中渐渐开始有些焦急。 心念一动，深蓝悄无声息地从育兽袋中出来，站在她肩头。感受到她的躁动不安，温柔地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 忽然，她感受到一束冷冽的目光，蓦然回首望去，竟然是那个气质淡漠的男子。 此时他的目光竟然微微有些惊讶，疑惑地看着她……肩头的深蓝。 凌汐心神电转，收起深蓝，假装误会了对方的意思，一边朝他点头微笑，一边抬步走过去，她刻意走得很慢，让人看不出腿脚有问题。 亭中女子见她不请自来，眉头轻蹙，厌嫌地瞟了一眼，这才展开一个甜美的笑容，询问道。 “请问姑娘有什么事情？” 见她表情那样虚假，凌汐暗暗好笑，反正要是比脸皮厚，她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这位公子，可是认得我？” 凌汐不答反问，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只故作疑惑不解地看着那名男子。 “请坐。” 见凌汐这般做派，那女子大怒，正要发火，未料到那男子竟然开口邀请，不由愣住了，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见她虽然蒙着面，但身形袅娜娉婷，一双眼睛更是清澈如水，顾盼生辉，忍不住露出隐隐的敌意。 “多谢。” 凌汐才不管那女人怎么看，大大方方地坐下，毫不忸怩地用手指点了点空杯子，示意她倒茶，气得那女子脸都涨得通红。 看了男子一眼，偏又咬牙忍住了，只是倒茶的时候便多少带着些怨气，洒了不少在桌子上。 “我叫凌汐，敢问公子名讳？” 这位男子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看得出来，出身非凡。 凌汐自己的修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也不好意思称呼对方道友，便只以公子呼之。 “萧翎。” 回答得虽然简洁，到底不似他外表所表现的那般不近人情，凌汐心中亦是微微惊讶。 想不到这人竟然愿意理会自己，想起他之前看深蓝的目光，难道他认出了水麟兽？ 三人各怀心事，静静地坐着喝了几盏茶，到底是那名女子忍耐不住，首先开口笑道。 “凌姑娘，我叫白丝雯，是丹霄宗紫霞峰弟子，敢问姑娘是何门派？” 白斯文？这是什么高级名字，凌汐差点把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好险忍住了。 眼珠一转，便知道她看自己修为不高，故意这样子问的，好在萧翎面前羞辱她。 “我不过是一介散修，无门无派。” 果然，听了凌汐的答案，白丝雯露出得意的笑容，偷偷拿眼看向萧翎，却见他并未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不由有些失望。 但凌汐的心神却不在此，看似淡定，却一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赤冥真人的藏身之处。 而此时的赤冥真人，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恨不得冲出来揪住她狂揍一顿，可到底没胆子，只气得咬牙切齿。 吴家的家主选举，也已经进入了尾声，最后的环节，是由各位族老投票，现任家主一人独有两票，曾经卸任的家主自动转为家族长老，也都有投票权。 黄昏时分，结果终于出来了，果然还是大热人选吴景辰获胜。 吴一帆以两票之差屈居第二。看了这么久，其实大家也早就心中有数了，此人的综合素质确实最强。 到了授职阶段，凌汐才弄明白，原来这次选出的家主，并不能马上行使权利，而是需要经过长达三十年的培训期，才可以走马上任。 如果中途不幸陨落，便直接由得票第二的人接任。 原来如此，之前她还一直奇怪，吴家虽然算不上大家族，但也绝对算得上中型的，家主人选不该如此年轻才对，最起码不能服众。 结果，这个方法更残酷，选上了的弟子，简直就是站在了刀尖上，人人都想除掉他。以吴一帆的心性和修为，没有胜出反而是一种幸运了。 一名长相娇媚的粉衣少女，与吴一帆一起走进凉亭，十分有礼地笑着相请：“萧七少，家主让我们来请您去台上稍坐，一起做个见证。” 这少女凌汐也认识，是墨夫人的女儿，吴莹，这二人联袂而至，说明这萧翎的地位，不容小看，心中不由更坚定了要借他脱身的念头。 于是笑吟吟地站起来，跟在萧翎身后，一起向主席台走去。 吴莹以为她是与萧翎一起来的，便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吴一帆疑惑地朝她看了好几眼，心中觉得她很是眼熟，偏又一时想不起来。 只留下白丝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回过神来，只气得浑身颤抖。 她好不容易得知萧家七少会来此地，费尽心思才能有机会陪在他身边，以为能让他多看自己两眼，没想到，却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搅和了。 萧翎的座位，仅仅在吴家家主吴雍之后，而且就连吴雍与他打招呼时，他也只是一派淡然地微微点头，便泰然自若地坐下，从头到底一言不发。 一时礼毕，新鲜出炉的备胎家主吴景辰亲自过来作陪，并一再挽留。 但萧翎却似乎无意逗留。凌汐瞧着他的意思，仿佛纯粹是来走个过场，完成任务一般。 白丝雯见凌汐一直脸皮超厚的跟随在萧翎身后，很是愤愤不平。 可惜一向生人勿近的萧七少，并没有出言赶走她，白丝雯自然也不敢越殂代包，所以直到离开吴家，依然是三人同行。 “白小姐，萧某还有点私事要办，就此分手吧。” 刚走出没多远，萧翎便毫不客气地开口。 白丝雯看着若无其事跟着的凌汐，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不敢说什么，悄悄剜了她一眼，强颜欢笑地告别。 萧翎似乎有意照顾凌汐，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御剑飞行，竟然取出一艘飞行舟来代步，凌汐低头跟上去，见里面非常宽敞，便自觉地坐在船尾甲板上。 飞行舟的速度很快，外面有一层结界，坐在里面十分平稳舒适。凌汐不安地看了看后面，也不知道能不能甩掉那老贼。 “你的水麟兽呢？” 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凌汐恍然，他果然是认出来了，深蓝虽然现在级别低下，还断了一条胳膊，但毕竟是圣兽，在如今的九州大陆，这是非常罕见的。 见凌汐只是出神，一直没有吱声，萧翎不耐烦了，声音越发冷了几分：“拿来。” 凌汐怵然而惊，张口结舌地望着那张比冰山还要冰的俊脸，这是直接打劫了吗？ 难道自己的运气就这么差，驱虎吞狼，蠢得自己跳上了贼船。 第11章 萍水相逢 不过就算是贼船，凌汐也没有办法，只得乖乖地唤出深蓝。 看见一脸懵懂望着他的小家伙，萧翎的冰山脸露出罕见的笑容，如冰雪初融，顿时让人惊艳不已。 凌汐见此情景却大感不妙，心中暗叫完了，这下子妥妥地杀人夺宝跑不掉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叫自己一个练气二层的小蝼蚁，偏偏带着条珍稀无比的圣兽呢。 萧翎仔细打量着深蓝，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传说中的水麟兽？ 他是少见的变异冰灵根，所以对水系和冰系的灵兽都多有关注，而水麟兽，则是世间唯一同时兼有水系和冰系属性的圣兽。 只是关于它的记载却非常之少，几乎属于传说中的存在，要不是多年前机缘巧合下，他得到过一些水麟兽的资料，也根本不认识。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敢确认，毕竟深蓝的样子着实凄惨，毛发干枯，浑身脏污狼藉，焦枯的断臂光秃秃地垂着。 可它骨子里深藏的圣兽尊严却不容亵渎，为了走路的时候好看一点，不至于三条腿一蹦一跳的难看，所以基本上都是像人一样双腿着地行走。 萧翎默默地与深蓝对视了足有半刻钟，目光复杂，有欣喜、有欣慰、有欣赏……却独独没有怜悯。 两个不同物种的一人一兽，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 最后萧翎坚定地向它伸出手，而深蓝竟也轻轻一跳，毫不犹豫地攀上了他的胳膊。 凌汐吃了一惊，虽然深蓝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地亲近她，但对其他的人，却一直很排斥，基本上从不搭理。 如今，却肯与萧翎亲密接触，实在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深蓝是她的契约兽，两人心意相通，她很明确地感受到，深蓝对此人的好感。 作为圣兽，对危险的感知超乎寻常，既然它肯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否说明，他也值得自己的信任呢。 摸了摸深蓝的断臂，萧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粒晶莹圆润的冰蓝色丹药，尽管凌汐不认识，但从里面隐隐流转的蓝色星芒来看，绝对珍贵无比。 果然，深蓝用黑葡萄一样的小鼻子嗅了嗅，便急不可待地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小爪子捧着肚子，眼皮便开始耷拉起来。 效果这么快？ 凌汐都有些不敢置信，小家伙明显是要升级了，圣兽的晋级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睡一觉便一切搞定。 哎，可怜它跟着自己，沦落到街头偷食，丹药什么的想都不敢想。 见深蓝萌萌哒的小样，萧翎微笑着摸了摸它的头顶，深蓝发出舒服的呜呜声，轻轻地在他手心蹭了蹭。 “好好待它。” 尽管萧翎明显很喜欢深蓝，但他却没有如凌汐担心的那样，杀人夺宝，反而拿出一个高级育兽袋，扔给她，然后郑重其事地将深蓝交到她手里。 愕然地捧起深蓝，它已经沉沉睡去，小小的身子蜷伏成一个毛绒绒的团子，十分可爱。 小心地将它放入这个新的育兽袋，凌汐忽然觉得有些心酸，深蓝跟着自己的确是委屈了，如果它选择的是萧翎这样的人，是不是会活得意气风发？ “谢谢。” 无论萧翎帮助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声谢谢她都是发自肺腑。 萧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恢复了高冷姿态，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出手扣住了她的脉门。 凌汐对陌生人一直保持着天然的警惕性，可惜两人的修为天差地别，根本不容反抗。 一股灵气如清泉流过她的全身筋脉，仿佛在洗涤身体内的杂质，让人觉得浑身清爽，凌汐顿然明白，萧翎应该是在帮她解除禁制和解毒。 萍水相逢，素昧平生，在这处处都以强者为尊的修真世界，他却肯对弱小的自己伸出援手，尽管是看在深蓝的面子上，但她依然感激。 “后面那个人，我会帮你清理掉，以后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到云州风雪城来找我。” “啊？哦，好的。” 凌汐一愣，赶紧答应，这才发现飞行舟已经降落，停在了一片小山丘之上。 一直到下了飞行舟，凌汐都有些发懵，这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令她如坠梦中。 目送萧翎御剑凌空而去，凌汐忍不住摇头苦笑，他根本连自己的长相都没有看一眼。 所以飞雪城，恐怕她是永远不会去的，而以后，两人应该也是再会无期了。 迅速收拾好心情，凌汐也不急着离去，萧翎既然说了会帮她搞定赤冥真人，就一定会算数。 所以现在危险已经解除，该好好地计划一下，以后该何去何从。 如果没有残疾兼毁容，她肯定会选择去投靠某个门派。 散修的日子难过，何况还是单一水灵根的女散修，简直是处在风口浪尖，时时刻刻都在危险之中。 而现在，恐怕就是想傍个四五流的门派都难了。 思索良久，凌汐最终决定，先找个凡人村镇落脚，尽量避开修士，等深蓝晋级成功之后，再去找个有妖兽的地方，想办法击杀一些水属性的妖兽，夺取内丹练功。 打定主意后，凌汐找了个隐秘处，换了套男子的服装，也没有蒙面，就这样下山去了。 这里离村镇本就不太远，行了不多久，路上行人便多了起来，凌汐一路观察，发现都是些普通人，并没有发现有修真者的踪迹。 看来萧翎降落之时，已经考虑到了她的情况，凌汐向一名看起来比较慈祥的老者打听了一下。 才知道自己是在青州和云州的交界处，一个名为卫国的凡人国度，最近的小镇名为界岭镇，便是因为她之前停留的山岭，是两州交界处而得名。 半个时辰后，凌汐出现在界岭镇的街头，这个镇子虽然不算很大，但因为地处边陲，显得非常繁荣。 有许多过路的商客，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所以对跛着腿脚，脸上还带着骇人伤疤的凌汐，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最多是投来或嫌弃或怜悯的目光。 溜达了一圈，凌汐对界岭镇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她手上还有些首饰，当初林夫人送的都是精品，大多被赤冥真人的姬妾给搜刮走了，只剩下些她们瞧不上眼的。 就算是如此，对于凡俗世界来说，也还是值些钱的，所以她直接去当铺选了死当。 被捏着山羊胡子的奸诈掌柜七踩八压的，最后换了六百多两银子，当着掌柜的面，故意将一锭银子徒手捏扁，看着他躲闪的眼色，才满意地出门去了。 这些当铺老板基本上都是有黑势力做后台的，很多时候前脚给人兑完银子，后脚就让人抢回来。 所以她才故意露了这一手，目的就是震慑，练气二层在修真界屁都不是，但在凡尘中，却算是高手了。 六百两银子不多，但在这样的小镇，却能舒舒服服地过上一年半载的。 因此生活是不用发愁了，既然打算长住，她便没有去住客栈，而是找了个中人，准备租个房子，这样行事会方便很多。 “凌小哥，我这里有两处房子都比较符合你的要求，我先带你去看看，再做决定吧。” 中人李三殷勤地为她介绍，两人去转了一圈，凌汐看中了一套地处偏僻的独门独院。 不大，两间主屋，四间厢房，还有个很小的院子，里面种了些花木，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了。 交了五十两银子，凌汐定下了整整一年的租期。又出去买了些生活必需品，这才院门一关，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谁知还没坐稳，便有人在外面叫门，凌汐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地打开了院门。 “小哥，你一个人啊。” 一名红衣少妇倚在门前，探头向院子里望了几眼，妖妖娆娆地向她抿嘴一笑，这才娇滴滴地问道。 第12章 暴走的水龙 “有事？” 凌汐有些不耐烦，这女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想必看他一个单身少年，想做点生意罢了。 红衣女子抛了个媚眼，这才款款道：“小哥，你恐怕上了李三的当了，这宅子可是有名的凶宅哦，根本没人敢住的。嘻嘻，他收了你多少钱？” 闻言凌汐倒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确实有可能，这宅子算是相当不错了，租金却不贵，而且自己一个落单的外地人，正好蒙混过去。 见她皱眉不语，红衣女子还以为被自己给吓到了，于是故作神秘地凑过来，低声说道。 “真的，一年前这里死了好几个人，全是浑身干枯，死状诡异，都说他们是被妖怪吸干了精血哦。” 听起来，倒像是什么邪修的手段，可能路过这里，不知什么原因杀了人，既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估计没什么相干了，这样算起来，反而是她捡了便宜。 “谢谢你告诉我，不过既然已经签了合约，也不好再反悔了。想必那妖怪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要住多久，还是懒得得罪人了，于是淡淡的说道，有礼而又疏离，一般识趣的，自己就知道该告辞了。 “哎呀呀，小哥你真是好说话，是他先骗了你嘛，而且这屋子后来经常发出一些奇怪的光，这附近好多人都看见了的。” 没成想，红衣女子反而咋咋呼呼地惊叹起来，不过她说的情况，倒是成功地引起了凌汐的注意，心念一转，做出一副害怕兼好奇的样子问道。 “哦，真的吗？那之前死的人是这家里的吗？” 红衣女子一脸八卦，兴奋地为她解释：“那倒不是，也是过路的租客，有男有女，还带着剑呢，有些像押镖的，也有人说他们是被人杀人劫财了，反正就这样不了了之，官府也没给个说法。” “你说后来屋子里发光，是什么样子的，你有没有看到过？” 这才是凌汐真正想问的，莫非那些人藏了东西在这里？这可一定要弄明白。 “真说起来，也不是很多次，大概就两三次吧。”红衣女子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倒是见过一回，好像是八月十五的时候吧，后半夜了，也不是很亮，恍恍惚惚的一直发着暗蓝色的光芒，吓得我好久不敢过这边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姐姐。我叫凌汐，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行了。” 看来之前死的很有可能是一群修真者，说不定还真的遗留下什么东西，自己要好好找找才行。现在，她只想赶快把这女人给打发了。 “呵呵，凌小哥嘴真甜，姐姐我叫红英，就住在巷子口，咋们以后可就是街坊邻里了。” 话说到这份上，红英也不好继续再停留，只好恋恋不舍地告辞。 送走了这个不速之客，凌汐再次将院子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就连床底灶台之类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可惜却一无所获。 算了，既然那个女人说晚上会发光，那就等到下半夜再说吧，然而，出乎意料之外，哪怕整夜没合眼，也没看见任何光芒。 凌汐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红英的话，抓住了八月十五这个重点，难道是要月圆之夜？ 今天已经初十，离月圆还有五天，到时候一定要把它找出来。宝物不宝物的，都在其次，这东西始终是个隐患，不排除掉说不定又会带来危险。 自己可不会每次都有那样的好运气，遇到萧翎这样的人。 自从萧翎为她疗伤之后，凌汐便发现自己的灵气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似乎那股冰凉的气流，一直停留在丹田里，每次运转真气，它都会跟着一起循环。 虽然自己还是停留在练气二层，但因为它的加入，气流比从前明显粗壮了一些。 五天的时间，对于修炼之人来说，非常短暂，基本上都是在研究新加入的灵气，而且最令她欣喜的是，她发现这股冰灵气可以正常修行，进展虽然十分缓慢，但总比无法寸进要强多了。 月上中天时，凌汐停止了灵气的吞吐，开始关注起院子里的情况。 子时刚过，院落里果然腾起了淡淡的光芒，由于颜色与月光相近，所以并不是十分明显。若不是那光芒不停闪烁，根本不会让人注意到。 凌汐一阵兴奋，因为她突然感觉到，天地间的水灵气开始朝这边汇拢过来。 随着光芒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水灵气开始狂暴起来，化作肉眼可见的雾状，不停地上下翻转。 影影约约看着竟然像一条龙的形状，有鳞有爪，散发出无尽的威严。 感受到浓郁得实质化的水灵气，胸前的水灵佩似乎苏醒过来，不停地吸收着，白色的雾气不受控制地向它涌过去，形成一条带状。 那条灵气化作的小龙似乎受到了挑战，被彻底激怒了，狂暴地翻腾起来，而闪烁的光芒也随之开始暴涨，转瞬之间，便光芒万丈，远远望去，像一把直插天空的光芒之剑。 水灵佩亦开始发出透明的光芒，笼罩在凌汐全身，形成了球状的光膜，看上去仿佛置身于一个超大的水泡之中。 而此时的凌汐，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敞开了全身的筋脉，尽情地吸收着。 若水经疯狂地运转起来，无数狂暴的水灵气经过净化，变得纯净而温和，吸收起来毫无副作用。而经过离水之精拓展的筋脉，也完全能适应磅礴的灵气。 在这样惊人的吸收速度下，凌汐的修为也在不停的节节攀升，练气三层、练气四层、练气五层…… 练气五层是个分水岭，标志着她踏入了练气中期，重新可以使用术法，不再是只能凭借剑法和别人打斗。因此灵气的储存量比之前多了不少，能够支持一些基本的术法施为。 眼看着灵气如奔泻的河流一样狂猛丧失，灵气水龙开始害怕了，摇头摆尾地安静下来，光芒也渐渐消散，很快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不一会儿，随着光芒的彻底消失，终于消散于无形。 失去了灵气来源，水灵佩也停止了吸收，不再有光芒透出来，凌汐缓缓睁开了眼睛，意犹未尽地叹口气，时间太短了，就差一点点，她就能进入练气六层，却硬生生被打断，实在是太遗憾了。 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个院子里确实有一样宝贝，而且还是她需要的水属性。之前光芒初升之时，她已经锁定了方向，就在院子里的一株梧桐树下。 凌汐激动地走过去，围着树转了几圈，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目光火热地盯着树兜下，只要找出它来，自己的修为说不定就能因此大涨。 然而，虽然是深夜，但如此大的动静还是惊醒了不少人，他们都看到了冲天的光柱，惊得目瞪口呆，但一想到妖怪的传说，都吓得不敢过来了。 凌汐警惕地在四周巡视了一圈，还是不敢冒险现在去挖，只得装模作样的在各处都停了停，最后回房睡觉去了。 没多久，小镇的一切又恢复了宁静。而此时，在镇子之外，正有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飞弛而来，目标直指凌汐的院落…… 第13章 我只是路过 须臾之间，三人几乎同时抵达，各据一方，警惕地望着对方。 “哈哈，龙珠终于出世了，噬魂老鬼，你是打算和本尊抢吗？” 凌空而立的老者一身青色道袍，面容俊美，本应显得仙风道骨，可惜全身上下都透着股阴邪之气。 而他口中的噬魂老鬼，整个人都掩藏在屋檐下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面目，依稀可见他似乎被一团黑气笼罩着，十分的诡异，就连声音都有些飘忽不定。 “哼哼，幽幽子，此乃无主之物，大家各凭本事吧。” 两人同时看向第三位，那是个彪形大汉，身高体壮，浓眉大眼，明明是憨厚的五官，却偏偏笑得有几分油腻，不像个修真者，倒似个凡俗中走江湖的。 此时见二人都瞪着他，连连摆手笑道：“我只是路过，偶然见到有宝光出没，一时好奇罢了，你们别理我，我就看看。” 话虽如此说，人却稳稳地落在屋脊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这样一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生怕被对方捡了便宜。 三人沉默地对峙着，浑身上下气息外放，旗鼓相当，无言地较量着。 这下子却苦了屋里的凌汐，三个金丹期的强者所散发出的威压，非同小可，幸亏他们并不是针对她，又相互抵消不少，才没有将她压趴下。 就算如此，凌汐也觉得浑身如窒息般难受，根本透不过气来，三种气息，一个阴寒，一个诡异，还有一个霸气十足，像三座巍峨高山，压得凌汐所有的骨节都嘎嘎作响，仿佛快要散架了一般。 刚刚还充盈灵动的真气，剧烈翻涌，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在她胸前绽放出艳丽的花朵。即使连升了三个小阶，在金丹期的强者面前，依旧是蝼蚁般的存在。 渐渐的，一直咬牙支撑的凌汐越来越虚弱，若不是她意志格外坚韧，苦苦守住一线清明，恐怕早就崩溃了。然而，持续狂暴的威压让她的内腑受伤严重，已经无法再维持。 就在凌汐陷入昏迷的刹那，屋顶上的壮汉突然长声大笑，蓦然收敛了气息：“世间宝物，有缘者得之，两位可否听我一言？” 噬魂老鬼和幽幽子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同时撤回了威压，幽幽子故作姿态地一笑：“哦，这位道友怎么称呼，有话但讲无妨。” “你叫我大壮就行了。”壮汉笑得稀烂：“我想问一问，这里面可是水龙珠？” 大壮？这种情况下不报真名字很正常，幽幽子不置可否地笑笑，眼底阴霾翻滚：“正是水龙珠，我观道友不似水灵根，可否卖我一个面子，某愿相赠中品灵石千颗，以作补偿，如何？” 大壮听了却笑而不语，眼睛却溜向噬魂老鬼，阴影中，黑气越发氤氲浓郁，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哼哼，亏你也拿得出手，区区千颗中品灵石只能打发叫花子。我出一千上品灵石，请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你……” 幽幽子气结，阴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又展颜一笑：“老鬼，咱们也算是几百年的老朋友，何必如此呢？不如……” 说罢使了个眼色，两人虽然平时关系不怎么样，但毕竟也是认识多年，面对共同的敌人，倒也有几分默契，瞬间达成共识，突然之间暴起出手。 幽幽子剑上青芒暴涨，化作漫天剑气，横扫而来。而噬魂老鬼身周的黑色倏然幻化成无数狰狞可怖的鬼头，发出尖利刺耳的啸声，张大了血盆大口疾扑过去。 壮汉外型虽然粗犷，心思却奸猾如狐，早在他们二人对眼色的时候，便已经身形拔起，凌空直上，千万把暗黑色的飞刀，隐在夜幕里无声无息地分袭二人。 两人招数落空，暗叫不妙，急忙防御，到底失了先机，都受了一些伤，电射而退，眼底都填满忌惮之色。 三人同为金丹中期，原以为能平分秋色，万万没想到，壮汉却明显技高一筹。 本来他们联手还是有希望战胜他，但奈何此人狡猾透顶，反而抢先出手。如此一来，二人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已经出手，便再也没有和谈的可能，不如狠绝到底，壮汉再厉害又如何，毕竟大家同境界，就不信他们两个人打不过。 短暂的停顿之后，噬魂老鬼与幽幽子再次欺身而上，刹那间三人在空中战成一团，青芒，黑气，和夹杂着点点金光的玄黑混杂在一起，煞是好看。 “砰砰乓乓”的刀剑相撞之声，伴随着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凌汐强行调动最后的一丝灵气，从地上爬起来，此地以处于风暴中心，稍有不慎，便会遭受池鱼之殃。金丹期的拼斗不是她能旁观的。 忍着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凌汐艰难地从后窗溜出了屋子，空中的三人尽管在拼命，但神识都牢牢地锁定了小院。 立马都发现了凌汐的动静，但他们谁也没搭理，一来是腾不出手，二来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一路玩命奔逃，凌汐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再好的宝物又如何，能有小命重要吗？ 何况她已经捞到不少好处，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高空中壮汉一边出手如电，一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已经逃到巷子口的凌汐只觉背心一寒，瞬间冷汗如注，也不敢回头，脚下突然生出无限力气，拔腿向镇子外狂奔而去。 一路毫不停歇地跑了两个时辰，界岭镇已经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凌汐不敢再进城镇，只得向着深山老林中进发。 当晨曦初露，第一缕阳光破开云层，照耀在丛林之中，凌汐再也支持不了，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的五腹六脏早就千疮百孔，全凭着一口气吊着，如今轰然崩溃，直接陷入昏迷。 而此时，她干枯的丹田内，忽然生出一丝灵气，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动自发地按着若水经开始循环，虽然无比缓慢艰涩，但却十分顽强。 当第一个小周天终于完成，这丝灵气也似乎变得粗壮了一些，毫不停歇地又开始了第二圈，渐渐地越来越顺畅，速度不断加快中，很快，就是一个完整的大周天。 水灵气强悍的修复能力开始发挥优势，内脏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痊愈着。 这个过程说来容易，其实却极其缓慢，慢慢的，天色又暗了下来，凌汐就这样一直躺在这片杂草丛中。 幸好这里地处偏僻，没有过路人来打扰，而由于山势平缓，藏不了猛兽，所以没有受到干扰，否则恐怕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明亮的月光升起来了，皎洁无瑕而神秘莫测，后半夜，水灵佩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发起光来，就像上次遇到水龙珠的情景。 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地底钻出来，流向水灵佩，丰沛的灵气浓郁得透出淡淡的乳白色，月光照耀下，形成了一条美丽的灵气瀑布。 第14章 无妄之灾 昏迷中的凌汐，体内真气再次自动运转起来，伤势不断地愈合，直至完好如初，一度干涸的丹田也渐渐变得丰盈。 等她的状态完全恢复之后，地底的灵气也适时地不再冒出来，水灵佩的光芒亦随之熄灭，又变回普通的水滴石形。 地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草地上不停地被拱起又陷下，就像有东西在里面钻洞一般，良久之后，终于归于平静，似乎是已经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凌汐悠悠睁开了双眼，明澈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精光，刚才她看似昏睡不醒，但其实却一直还有意识。 此时回想起来，只觉此事过于惊异，于是站起来四处寻找了一番，却最终一无所获。 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思索了一会儿，这事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叫人摸不着头脑，最后只好放弃了。 考虑到此地离界岭镇并不算太远，危险没有彻底解除，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临出发之前，再次回头望了望来处，心中暗暗猜测，也不知道那三个人谁抢到了水龙珠，反正，跟她是没有一点关系了。 这一次，吸取上次的教训，凌汐没有再选择城镇，而是向山野进发。界岭过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处于两州交界之处，十分荒凉，被称为十万大山。 但太蛮荒的地方，她也一样不敢深入，据说那里妖兽横行，有些化形的七级妖兽存在，那可是堪比人类元婴期的大能。所以，她只敢逗留在十万大山外围。 这里还是以普通凶兽为主，偶而会有些一二级的妖兽，凌汐一直很小心，她们家世代都是猎户，因此对于狩猎十分在行，布置了许多陷阱，和一些灵活的小机关。 能够力敌的她便拿来练手，不能力敌的，就想办法智取，实在无法抗衡的，也能借助工具和地形顺利逃脱。 转眼半年过去了，在这一小片丛林中，她几乎成了王者，如鱼得水，活的十分惬意。 与一些比较强大的凶兽一样，也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方圆百里之内，都是她凌汐的地盘。 她也不激进，稳打稳扎，只是一点点地扩充，并不会傻傻地去轻易挑战其他地盘的领主。 这天清晨，她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地盘上巡视，身姿轻盈地借助藤条和枝叶在林间跳跃，完全看不出来腿脚有问题。而她的修为，竟然也已经突破了练气六层。 初升的阳光洒落点点碎金，翠绿的枝头闪烁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整个丛林如此静谧清新。 “嗯？” 不对劲，凌汐疑惑地停下了脚步，太安静了，清晨应该是丛林最热闹的时候，众鸟合唱，兽吼连绵起伏，而此时，却悄无声息。 仔细聆听，就连草叶间的虫鸣声都听不见了，整片山林就仿佛死了一般的寂静，让人心头发毛。 强烈地危机感袭上心头，凌汐感觉自己眼皮砰砰直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些兽类对危险的感知是最为敏感的了。 想了想，凌汐悄悄爬上一株参天大树，从高处俯瞰，希望能有所发现，然而仔细地观察之下，却什么也没有，丛林看起来一切正常。 可越是这样，凌汐就越发觉得不妙，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个她无法对抗的大妖。 她当机立断，溜下来就开始逃跑，并且选择了向十万大山之外的方向，她从来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 “嗷呜！” 然而一切都还是太迟了，巨大的吼声突然响彻云霄，听起来，似乎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她靠近。 凌汐只觉体内血脉一阵翻涌，真气都突然停滞了片刻。脸上不由得变了颜色，仅仅只是相隔甚远的吼声，就有如此威力，保守估计，起码也是四五级的妖兽了。 这样级别的妖兽，根本不是一个练气中期的小修士能对付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边缘地带。 随着狂猛的兽吼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凌汐已经确认，它确实是在追着自己而来，因为她中间连拐了几次弯，想把它甩掉，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近。 “嗷呜~” 又是一声狂暴无匹的吼声在身后炸雷般响起，听起来，最多还有半里路，这样的距离已经极度危险。凌汐体内的真气受到影响，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 心中不由得开始焦躁起来，这样子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啊，凌汐不停地回想着周围的地形，希望能找出甩掉它的办法。 拐过一面峡谷，凌汐突然眼前一亮，是了，这附近有个断崖，看起来云雾缭绕，似乎深不见底，但其实别有玄机。 崖下不远处，却有一条十分隐秘的山路，虽然十分逼仄难行，但却能通向另一条峡谷。 这还是她偶然看见一个老采药人，才意外发现的，而且，她还亲自下去探查过，以她的身手，只要小心谨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之所以选择那里逃生，是因为她初步判断，这只妖兽应该体型庞大，而且也不是飞行类的，看见悬崖，应该不敢再追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凌汐将速度提到极致，并不停地借着树木间的藤条进行大幅跳跃，向着断崖全速前进着。 然而身后的巨兽已经越来越近，无数树木被它用蛮力拍飞，轰然倒塌，凌汐实在忍不住好奇，匆忙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一只足有两丈多高的蓝色巨猿，面容狰狞可怖，龇牙咧嘴地朝着她愤怒地咆哮，口中喷出的腥臭都已经清晰可闻。 太可怕了，凌汐吓得面色巨变，看这情形，完全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只蓝色巨猿，也更加不可能得罪它了。 这些疑惑只在心头一闪而过，根本无暇细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逃命了。断崖已经历历在望，看见希望，凌汐心头一喜，脚下更加快了几分。 呼！ 忽然一阵风声袭来，伴随着惊人的呼啸声，凌汐心生警惕，本能地向左侧就地一滚。 轰轰轰…… 巨大的落地声砸起漫天烟尘，凌汐这才发现，那只蓝色巨猿大概见距离很近了，干脆拔起一根水桶粗的树木，直接向她扔过来。 幸亏她反应够快，这才堪堪避过。否则，后果不敢设想。 这下她更加不敢大意了，一边更加玩命奔逃，一边分出一丝心神，努力地锁定巨猿的动静。 呼呼呼…… 轰轰轰…… 不断地有巨大的树木向她砸过来，凌汐竭尽全力，左躲右闪，形容十分狼狈。 此时的她被激起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衣服也被四射飞溅的碎片划得千疮百孔，而身上更是有无数细小的伤痕，浑身浴血，看起来实在凄惨不堪。 距离断崖还有一箭之地，但这最后的路程却变得遥不可期，蓝色巨猿兴奋的吼声近在耳畔，腥臭味扑面而来，几欲作呕。 现在她已经很肯定，这至少也是五级的妖兽，唯一庆幸的是，断崖上寸草不生，巨猿再也不能用树木砸她。不过它作为五级妖兽的威压，让她真气紊乱，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近了，更近了，已经只有一丈多的距离，希望就在眼前，凌汐一时又生出无限精力，一边飞快地回忆着下崖的位置，准备奋起一搏。 就在她凌空跃起的瞬间，眼看着她就要跳向断崖，蓝色巨猿顿时也急了，猛地一蹬腿，炮弹一样弹跳起来，巨大尖利的爪子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 第15章 深蓝归来 凌汐当机立断，一剑斩断了衣襟，但这样一来，人却收势不住，一头倒栽下去。 心中立时警铃大作，百忙之中奋力将手中长剑插向崖壁，却也只能缓了一缓，借此机会在空中一个扭转，翻过了身体，然后继续向下面落去。 此处深不见底，若是摔下去，估计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凌汐不管不顾地连续用长剑刺戳，一时崖壁之上火花四射。 但她也借此稍微缓解坠落速度，只是苦于一直没有遇到可以攀住的东西。 呛~ 谁知没几下，剑身受不住如此大力，居然崩断了，震得凌汐虎口瞬间裂开，血流如注。 急切之间，忽然想起自己的储物镯子里还有几根藤条，准备拿来做个捕兽小机关的，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心念一动，手中一根长藤出现，熟练地打了个活结，眼角晃到一株斜伸出去的大树，可惜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瞄准。 只能凭感觉随手抛出，却遗憾地没有套牢，但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有效地缓冲了一下。 就这样，连续几次抛绳，都没能成功，藤条虽然结实，却也耐不住这样的磋磨，很快就断了。 连续换了几根之后，凌汐心内终于焦躁起来，手中已经是最后一根了，再不成功，便不堪设想。 这一次，凌汐不敢再轻易出手，但要在高速坠落之中看准地形，然后再瞄准，实在是难如登天。这不仅需要眼力、手法和勇气，更需要运气。 随着重力加剧，速度在不停的飙升，凌汐明白，再不出手，她将彻底失去机会。 突然，她发现下方似乎有一块突出的平台，面积还不小，但如果就这样掉落下去，非死即伤。 电光火石之间，凌汐将绳结抛向了正在经过的一株小树，由于距离很近，自然比较容易套牢，不求它能阻止自己，只求能延缓一下，让她能顺利地降落在平台上。 果然，绳结准确无误地套上了树干，但巨大的拉扯力，让这株只有胳膊粗细的小树瞬间断裂，凌汐借助那一瞬间，用力一荡，向着平台上方落去。 砰~ 几乎是砸落在山石之上，霎那间浑身的骨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凌汐眼前一黑，还不等她庆幸，整个身体便顺着异常滑溜的倾斜形平台滑了下去。 凌汐两手胡乱抓挠，奈何平台上光溜溜的，毫无着手处，根本止不住势头，不由魂飞魄散，看来，她还是差了点运气啊。 顷刻之间，身子就已经悬空，凌汐的手不甘地最后在石台边缘抓了一把，蓦然一双爪子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凌汐顿时感觉身子向上飞了起来，然后稳稳地落在了石台之上。 “深蓝？！” 看着眼前大了一圈的水麟兽，凌汐仿若梦中，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忽然有种隔世的恍惚之感。 “凌汐，自从我遇见你以来，怎么每次你都这么倒霉？” 深蓝雪白的毛发一尘不染，而头上却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生出细细的浅蓝色鳞片，头顶上有两个小小的凸起，似乎是新长出来的角。 这样子的深蓝，让她感到一丝陌生，但是一开口，熟悉的感觉便回来了，凌汐忍不住红了眼眶。 “是啊，我就是这么倒霉，你现在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一人一兽相视而笑，此时此刻心意相通，凌汐刚才紧张过度，此时松懈下来，不由得浑身乏力，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深蓝趴在她身边，任她靠在自己柔软温暖的毛发上。 “深蓝，谢谢你。” 凌汐喃喃低语，石台上一人一兽依偎在一起，颇有种相依为命之感。 累极了的凌汐安心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天色已晚，明亮的月光挂在天上，圆润无瑕。又到月圆之夜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深蓝，你现在是几级了？” 看着样子比以前威风多了的深蓝，凌汐好奇地问道。 “唔，才五级。” 看着水麟兽略有些遗憾的口吻，凌汐嫉妒得想撞墙，不过是睡了一觉，便轻轻松松地连升了四级，叫她这个辛辛苦苦费尽心血才练气六层的人，情何以堪。 看着她一脸幽怨的表情，深蓝只是蹭了蹭她，什么也没说。 而凌汐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与她签了契约的深蓝，突然感知到她的危险，强行从升级中苏醒过来，他本来可以直接晋升到化形七级。 因为萧翎拿给它的，是一颗圣级造化丹，而本来就是伤重涅槃的深蓝，本身晋升能力便超强，当初若不是初生便受损，它本应一开始就是四级灵兽的。 不过它一点儿也不后悔，因为，在它心中，她早已不仅仅只是水灵佩的主人。 虽然它的记忆已经强行封印，但深藏在血脉中的本能，却拼命叫嚣着，它必须要保护好眼前这个女子，哪怕倾尽自己的生命。 而凌汐，也没有让它失望，这个像刺猬般对外界抱有无限警觉的女人，却对它视若亲人，完全没有将它当成兽宠看待。 “上面那个大家伙走了没有？” 五级的妖兽已经相当于人类的金丹初期，这里距离崖顶不过一二十丈，上去应该不成问题，只是那个莫名其妙杠上了自己的蓝色巨猿，却是个大麻烦。 “还在。唔，它好像是六级的。” 深蓝一本正经地回答，听得凌汐一阵失望，还以为可以仗着刚升级的深蓝反攻上去，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当然，她也舍不得让深蓝去拼命，那么就只有呆在下面等待了 。 那个大家伙看起来脾气就很暴躁，应该耐心也不会太好吧，幸亏自己的储物镯子里，还有许多食物，就算待上很多天，也不会饿着。 左右无事，干脆修炼好了，自从体内有两种真气之后，她已经可以正常修炼，只是速度十分缓慢，但总比之前必须要靠水灵佩才能修炼要好多了。 渐渐地，凌汐心神空灵，全心地沉浸于修炼的乐趣中。这里云雾缭绕，水灵气比其他的地方格外旺盛一些，修炼起来得心应手，感觉十分的畅快淋漓。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崖顶影影约约的兽吼声也完全停歇了，幽深的深渊底下，涌起浓浓的雾气，里面还诡异地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水灵佩再次感知到磅礴灵气的靠近，自发地开始运转起来，浓郁的纯净灵气形成乳白色的液体状，将凌汐裹在里面，远远看去，就像包着一层厚厚的茧蛹。 深蓝在雾气刚刚腾起时，便敏锐地感知到了，紧张地支起身体，乌黑的眼中精光四射，警惕地盯着崖下。 感觉到那里面的东西对凌汐似乎没有恶意，这才渐渐放松了身体，但仍然不错眼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沐浴在灵气中的凌汐，正在尽一切可能吸收着，因为每次水灵佩的运转都带有偶然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所以她格外珍惜，一旦有机会，就抓紧时间修炼。 很快，她就攀上了练气七层，然后一路不停地向着第八层继续冲击。 “就是这里，我发现水龙珠了。” 随着兴奋的声音，两人御空而来，须臾即至。 深蓝一跃而起，护在凌汐身前，呜呜地低吠着，威胁地看着他们。 第16章 捡到宝了 “嘎嘎，这里还有头五级的妖兽呢。” 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正是当初界岭镇上追着水龙珠的三人之一，噬魂老鬼。 “咦，这不是那个小丫头吗，怎么也在这里，莫非……” “莫非这水龙珠一直跟着她的？” 果然，另一名白面阴柔道士幽幽子开口接话了，两人狐疑地盯着凌汐，心中转开了心思。 自从他二人出现，水龙珠便倏然不见了动静，失去了它的灵气来源，水灵佩自然而然地就停止了运转，凌汐亦缓缓收功，这一次她冲上了炼气八层。 蓦然睁开眼睛，等看清眼前的形势，凌汐大吃一惊。这一次可不比上回，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仅仅靠着一个五级初期的深蓝，是无法同他们两个人抗衡的。 也不知道上次那个粗犷大汉怎么样了，这一次还会不会出现呢？在心里叹了口气，凌汐暗暗嘲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开始寄希望于外人了。 “说，你跟水龙珠是怎么回事？” 噬魂老鬼两只眼忽然泛起幽暗红光，阴森森地盯住了她，凌汐只觉得脑中突然有千万根钢针在扎，连意识都模糊起来，不由自主地呐呐开口。 “水龙珠？我不知道啊。” 见此情景，深蓝眼中光芒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仰起头，发出一声清越长鸣，呜~ 凌汐顿时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息钻进体内，整个人瞬间清明起来，警惕地望着噬魂老鬼。 这人一直笼罩在氤氲黑烟之中，除了一双诡异的眼睛，其他的都看不清楚。但从他的名号和出手来看，恐怕是一名鬼修，而且还擅长灵魂攻击。 可怜自己才不过练气中期，根本不可能修炼出神识，对于灵魂类攻击几乎毫无抵抗力，一时心中很有些挫败之感。 “咦，这头灵兽倒有些意思，居然可以破除你的噬魂念，老鬼，要不水龙珠给你，这个灵兽就归我了，怎么样？” 幽幽子眼前一亮，这世上才五级就能破除迷障的灵兽可不多，但任何一头，成长潜质都不可估量。 他是水木双灵根，而且是以木灵根为主，对他来说，水龙珠的吸引力，自然还不如深蓝强。 “行，老子只养鬼物，活的没兴趣，只要你不跟我抢水龙珠，一切好说。” 两人旁若无人地便分配妥当，至于凌汐，一个练气期的小丫头，在他们眼里，纯粹就是个死人。 “这水龙珠好像又藏起来了，要不我们先拿下这头灵兽，有这丫头在手，估计水龙珠还会出来。” 幽幽子神识扫荡过整个峡谷，却一无所获，转身热切地看着深蓝提议，只要抓住了他想要的，至于水龙珠，关他屁事。 “不行，你抓了这灵兽，拍拍屁股转身就走了，我到哪里找水龙珠去？” 噬魂老鬼也是奸诈之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之前早就说好了，要一起找水龙珠的，在那之前，你想都别想带走这头畜生。” 幽幽子心中暗骂，死老鬼，老子凭什么要帮你找水龙珠，可惜，他也十分忌惮对方，不敢得罪得太狠，那老鬼邪门得很，若是发起疯来，可够他喝一壶的。 只得假意干笑道：“好说好说，老道我怎么会言而无信呢。” 两人暂时达成共识，便欲联手生擒深蓝，面对两名金丹，凌汐生怕它因为自己而拼死抵抗，于是立马在意念中传言。 “深蓝，他们没有得到水龙珠，一时半会不会把我怎么样，你还是赶紧想办法跑吧，我只有指望你想办法救我了，不然的话，一齐折在这里，可就真的死定了。” 她知道深蓝对自己的感情，哪怕是一起死，也不会扔掉自己不管，所以故意说指望它来相救，反正是个死，何必搭上两条命呢。 听了她的话，深蓝沉吟片刻，果然应允了。而此时，噬魂老鬼与幽幽子已然相继出手，凌汐突然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不但不知道躲避，反而迎着两人的招式撞了上去，临了还不忘向深蓝抛了个眼色，示意它趁机逃走。 一心还想留着她引出水龙珠的噬魂老鬼，吃了一惊，急忙撤回发出的恶鬼。 但幽幽子却不同啊，凌汐要是不小心被打死了，正好让深蓝自动解除了契约，还不用浪费时间帮着找水龙珠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心念一动，便假装收招不及，青色剑芒向着凌汐横削而来，噬魂老鬼惊怒不已，急忙出手拦截，但迟了这一瞬，眼看着已经相救不及。 千钧一发之间，一声长鸣，无数冰雪霜刃迎头扑来，一时间呯呯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待得青白二色尘埃落定，却见深蓝威风凛凛地站立当场，须发皆张，而凌汐则骑在它背上。 幽幽子一见之下，非但没失望，反而大喜，想不到这小东西还是罕见的冰系灵兽，而且才五级就能与金丹中期的他平分秋色，战力着实不凡。 至于那点儿残疾，其实算不了什么，化形之后，自然可以重生，真是让他惊喜不已，越看越爱。 转眼一瞧阴郁地看着他的噬魂老鬼，干笑两声，打了个哈哈道：“误会，手滑，手滑而已。” “哼哼！” 噬魂老鬼也不想就此和他闹翻，只得怒哼了两声作罢。 “你搞什么鬼，想自杀吗？” 而此时，凌汐的意识里，却响起深蓝气急败坏的声音。 “咳咳，对不起，我以为他们不敢下手呢。” 凌汐态度诚挚地道歉，见深蓝听了眼睛一瞪又要发火，连忙又抢着告饶。 “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明知是装出来的，深蓝还是忍不住泄了气，只好无比郁闷地低下了头，遇到这样能力有限，却偏偏不靠谱的主子，真是它的命啊。 “深蓝，咱们把他们往上引。” 突然，凌汐灵机一动，想起了那头莫名其妙死磕上她的蓝色巨猿。 它不是个傻大个吗，又是六级妖兽，虽然也只是相当于人类金丹中期，但妖兽皮糙肉厚，又有天赋能力，同等修为下战力基本上都高于人类。 “唔。” 深蓝一点就透，立马开始判断形势，眼珠一转，突然嚎叫一声，冰块冰刀夹着冰雾漫天飞舞，极尽声势地向对面两人扑过去。 噬魂老鬼与幽幽子一愣，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深蓝还会主动攻击，不屑地哼了一声，它才堪堪与幽幽子打成平手，合二人之力，岂不是手到擒来，于是淡定从容地出招应对。 没想到深蓝却使了个障眼法，趁着冰雾的掩盖，突然身形虚化，待到二人回过神来，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虽然十分惊异，它是怎么做到从他们眼皮底下无声消失的，但想想只有这么短暂的一点儿时间，怎么可能逃得远，于是急忙用神识搜索，却奇怪地不见半点影踪。 二人大为诧异，不信邪地再次调动神识，极尽可能地寸寸搜索，却仍然一无所获。这才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随即分头开始寻找。 山崖顶上，深蓝缓缓显出身形，凌汐几乎要欢呼出声，想不到深蓝还有瞬间移动的超强天赋，这可是元婴期才能拥有的本领，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没想到深蓝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显然是元气耗尽，累倒了的。这才明白，虽然深蓝有这个天赋能力，但它毕竟才刚刚五级，越级使用能力，根本无法负荷。 心疼地将它收进育兽袋，凌汐机警地四面张望，却不见那头蓝色巨猿的踪影，很快那两个邪修就会找上来了。 花费了深蓝如此大的代价才逃到这里，自己决不能让它的心意白费。 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凌汐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密林，最起码，那里是她的地盘，即使是依靠熟悉的地形，也能多一分逃生的胜算。 “吼吼……” 毫无预兆地，一片巨大的蓝色身影飞扑过来，尖利的爪子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瞬间已至她的胸前。 第17章 我又路过了哦 那巨猿速度实在太快，带起道道残影，凌汐根本无法躲开，不由惊得冷汗直冒。 “哈哈，小丫头，又遇见你了。” 戏谑地声音响起，无数玄色飞刀撞上猿爪，发出金属相击的砰砰声，而凌汐早已机警地就地一滚，避开了战斗范围。 抬头看时，果然是那个自称大壮的粗豪大汉，凌汐苦笑，刚才盼着他出现时，他偏偏没有踪影，现在完全没指望，他却出其不意地及时相救了。 六级的妖兽已经具有灵智，虽然不会说话，但却能听懂人言。凌汐想了想，这事情肯定有误会，自己绝没有招惹过它，于是在一旁开口笑道。 “这位猿大姐，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要这么死追不放。我虽然在这林子里住了半年，但一直没有离开这片范围，真的从来也没有见过你。” “吼吼吼~” 那头巨猿听了，愤怒得捶胸顿足，朝着凌汐怒吼连连。但却忌惮于粗豪大汉的实力，不敢轻易扑过来。 凌汐无奈地抓抓耳朵，看来是根本没办法解释清楚了，唉，怎么就沾上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呢，真是有够倒霉啊。 “小丫头，你跟它说不通的，要不我来？” 大汉笑得没心没肺，刚准备开口，又突然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汐问道。 “喂，丫头，你确定没祸害过它？” 虽然觉得这大汉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但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我发誓，绝对绝对没有祸害过它，否则，天雷灭顶。” 话音才落，一道红色光芒在脚下闪现，形成复杂的纹路，这是天道誓言，如果违背，将会受到天道规则的严厉惩罚，后果十分严重。 见凌汐如此郑重，大汉倒是愣了愣，随即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与蓝色巨猿交流起来。 叽里咕噜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凌汐一句也听不懂，只看见大汉不停地对着她指指点点。 巨猿一开始还各种焦躁愤怒，后来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垂头丧气地蹲在了地上，抱着硕大的头颅，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哇哇地哭了起来，看得凌汐大感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它的孩子丢了，跟着气味一直找过来，就只有发现你，以为是被你给偷了，所以……” 大汉遗憾地摊摊手，一副你懂的表情，没有继续说下去。原来如此，很多动物与人类一样，最看重亲情，作为一个母亲，它有愤怒的理由。 凌汐能理解，但这不是它无缘无故冤枉自己的理由，若不是深蓝和大汉及时相救，她已经死了两次，所以，让她去施舍同情，深蓝的牺牲又算怎么回事。 “嘎嘎，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阴森森的声音带着些气急败坏，正是噬魂老鬼。 “哈哈，真是巧啊，可不就是我吗，我又路过了哦。” 大汉嬉皮笑脸地没个正形，将噬魂老鬼气了个倒昂。 “哼哼，我管你是不是路过，这一次，你就留下命来，做我噬魂幡里的小鬼吧。” “哎哟哟，就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老子可不想陪，要不，你找个美人来试试，哈哈哈……” 粗豪大汉尽情调侃，连凌汐都忍不住逗笑了。噬魂老鬼几曾受过如此侮辱，连幽幽子都等不及了，一面鬼气森森的黑幡蓦然出现，迎风招展。 无数黑气喷涌而出，仿若一条黑色的河流，里面有千万鬼怪在凄厉呼号，气势汹汹地扑向大汉。 “哎呀，我好怕啊，怎么长得都跟你一个德行。” 嘴里嬉笑怒骂，手中却一点也不含糊，铺天盖地的玄黑色飞刀迎头而上，闪耀着不同以往的暗金色光芒，犹如一条暗夜星河，神秘莫测。 两条不同的黑色交汇，无数厉鬼发出绝望的哀嚎声，听得凌汐头皮发麻，仿佛置身于黄泉河畔。 “你的刀……竟然是神金所铸，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看着千辛万苦收集的恶鬼，瞬息之间便被灭了大半，噬魂老鬼心疼如割之余，也无限震惊。 传闻神金是天外陨石中提取，不但锋利无匹，最神奇的是可以直接攻击元神和灵魂。 可这样的稀世奇宝，能有一柄便已经价值连城，而他却用来铸造了整整一套飞刀，简直是匪夷所思，更何况他还只是个金丹期的修士。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去死吧。” 大汉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状态，气势陡然飙升，周身都散发着凛冽杀气，而他的修为也迅速攀升至半步元婴，以绝对的优势碾压过去。 “啊……” 噬魂老鬼发出不似人类的惨烈叫声，浑身的黑烟如被火焚般“嗤嗤”作响，而他的身形也在不但扭曲溶解，最后亦化作一缕青烟，真可谓魂飞烟灭。 “咦，丫头，你不打算跑吗，不怕我杀人灭口。” 一转身，刚才还如凶神恶煞的大汉，突然又化身为人间浪子，笑嘻嘻地向着凌汐挤眉弄眼，看得她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若是你想杀，我跑得过吗？” 说实话，在噬魂老鬼叫破神金飞刃之时，她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在修真界，知道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在像她修为这么差的情况下。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无论是打还是跑，都毫无用处，又何必庸人自扰，还不如坦然面对。 “也是啊。” 大汉抠了抠头皮，做出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 “喂，我说……前辈，你是驯兽师吗？” 看到大汉这样的做派，凌汐不知为何，莫名地感到心安，想起之前他与蓝色巨猿的交流，不由好奇起来，这可真是个让人羡慕的本事。 “嗨，也不算是吧，只是懂些兽语，但是不会御兽。” 大汉略有些惭愧地摇摇头，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一直蹲在地上伤心啜泣的蓝色巨猿，发了狂一样暴跳起来，巨大的身影向着林子外电射而去。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定然是那个偷了小猿的賊子出现了。一前一后跟了过去，却发现断崖之上，巨猿正与幽幽子战成一团。 巨猿状态狂暴悍猛，力大无穷，幽幽子一时竟然落了下风。想到之前他对深蓝的志在必得，看来巨猿这次很可能找对人了。 看到大汉从林间飞出，似笑非笑地站在旁边观战，却不见了噬魂老鬼的踪迹，幽幽子顿感不妙，眼珠一转，突然掏出一只巨猿幼崽，掐着脖子提在手中，指着大汉狞笑道。 “你去将他杀了，不然我马上要它的命。” 蓝色巨猿看见自己的孩子在他手中痛苦挣扎，不停地向它哀嚎，不由急得龇牙咧嘴，犹豫不决地看向粗豪大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来吧，打就打，我还怕了个畜生不成。” 谁知大汉并不在乎，大咧咧地将手一招，蓝色巨猿一愣，不由自主地便走了过去，一人一兽一言不发大打出手。 粗豪大汉竟然舍弃了惯用的飞刀，纯用拳脚，只听得“砰砰乓乓”一片撞击声，快得凌汐都看不清楚。 “痛快，痛快，哈哈哈……” 但听得大汉豪放不羁的笑声回荡不绝，幽幽子紧张无比地看着他们，眼底神情不断变幻。 捏着小兽的手不知不觉便用上了力气，可怜那只幼崽叫声越来越微弱，但他却毫不自知。 第18章 碧海丹心果 “轰隆！” 突然，粗豪大汉与蓝色巨猿对轰一掌，声势惊人，两条身影震得倒射而出，空中有大片鲜血洒落。 幽幽子一见大喜，最好是他们两败俱伤，自己才能趁机拣个便宜。 “啊，你，你偷袭！” 幽幽子蓦地惊惧惨叫，抱着胳膊狂退，一路鲜血淋漓。 大汉哈哈一笑，倒射的身形在空中一顿，轻巧地稳住了身体，手中一柄几乎透明的幽暗飞刀，得意地抛来抛去。 “谁叫你那么傻呢，哈哈……” 看着满面惊怒的幽幽子，大汉笑得开怀，凌汐的境界跟不上，等她弄明白，早已经尘埃落定。 只有蓝色巨猿抱着奄奄一息的幼崽，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嗯，好机会，若是能借此机会结个善缘，自己以后在这片山林中，不是就有了靠山？ 凌汐忍不住心花怒放，脸上却强忍着作出同情的姿态，走过去柔声道。 “让我来试试吧。” 巨猿正茫然无措，闻言急忙让在一边，凌汐早就发现，自己的灵气经过水灵佩净化提纯之后，疗伤的效果倍增，这幼兽只是窒息时间太久了而已，只要救治及时，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果然，几轮真气输送进去，幼兽的精神好了许多，再过一会儿，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蓝色巨猿见儿子好转，高兴得手舞足蹈。凌汐眼珠一转，悄悄逼出一头热汗，做出勉力支持的模样。 蓝色巨猿头脑简单，立马上当，担心地望着她，生怕她一个力气不支，儿子可就没了指望。 “别担心，我会治好它的。” 凌汐虚弱地一笑，然后咬紧牙关，一副拼尽全力的样子，又是几轮真气输送完毕，凌汐对它点点头：“好了。” 一语未毕，便瘫倒在地上，明显是真气耗尽。蓝色巨猿一把搂过儿子检查了一遍，发觉确实已经完全好了，只是受惊过度，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而已。 感激地看着凌汐，见她强撑着坐都坐不起来，颇为惭愧地挠了挠头，忽然灵机一动，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翠欲滴的果子，硬塞进她怀里。 额，这是什么？虽然不认识，但只是闻着那清新的香味，便觉得神清气爽，绝对是个好东西。 “哟呵，碧海丹心果，丫头，你可赚大发了。” 粗豪大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插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汐。原来只是这一会儿时间，他与幽幽子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那白面老道早已经陈尸当场，身死道消了。 估计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粗豪大汉一眼就看穿了，凌汐有点儿心虚地笑了笑，转而又大大方方地请教。 “请问前辈，这碧海丹心果有什么奇效吗？” “碧海丹心果外表翠绿，内里通红，因此得名，它能助人度过晋升难关，但一生只能用一次，而且对金丹以上便用处不大了。” 粗豪大汉侃侃而谈，言下之意，再珍贵对我也没用，却听得凌汐双眼放光，果然是个好宝贝，自己没有丹药资源，晋升需要的筑基丹，聚元丹，清心丹……一样都没有，但有了它，就什么都不愁了。 “多谢。” 这一声谢，凌汐说得无比真诚，碧海丹心果，巨猿想必是给自己的儿子准备的，如今却便宜了她。 “吼吼吼……” 巨猿一阵各种吼叫，听得凌汐头都大了，求援地看向粗豪大汉。 “它说，它叫大蓝，就住在离此向东一千多里的百果山，让你以后有时间就去找它。” “好，我一定会去的。” 凌汐肯定地笑笑，等她修为上去了，她会去十万大山深处探索，所以，将来百果山，就是一个绝佳的跳板和退路。 大蓝抱着儿子，朝着他们挥舞着爪子，然后钻进丛林不见了身影。 “喂，丫头，跟你打个商量，帮我引出水龙珠，报酬好商量。” 凌汐心里翻了个白眼，水龙珠老跟着她，肯定是受了水灵佩的吸引，对她来说，弊大于利，迟早要死在那些寻宝的人手里，此时帮助粗豪大汉，还能落个人情。 “好的，不过具体要怎么做，前辈你来安排吧，我是一点不懂的。” 想通了自然很干脆，粗豪大汉欣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为人通透得很，倒是颇合他的胃口，若不是还有急事在身，倒真是不介意带她离开，可惜…… “水龙珠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出现，而且它对你似乎很依恋，不会离开你很远。” 大汉明知她身上肯定有秘密，却并没有追究，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这一点难能可贵，也说明此人性格光明磊落，不像他外表那样玩世不恭。 不过，凌汐也不会傻到主动告诉别人，水灵佩是她最大的倚仗，任何人她都不会说的，哪怕此人救过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永远都是不败的真理。 “此地已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等到月圆时候，只要它能出现，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好吧，你厉害，听你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可没有发言权，凌汐自然是一切好商量。 “谨遵前辈吩咐。” 大汉鼓了鼓眼睛，一脸严肃道：“看你也不是个拘谨的人，这样生分做什么。” 说着说着突然换了副表情，笑嘻嘻地道：“妹子，我可没那么老，叫声大壮哥来听听？” 这换脸速度，实在叫人始料不及，只是“大壮哥”这个称呼，也太乡土味了，叫起来感觉好别扭。 “我叫凌汐，以后还是直接叫你大哥吧，反正我也没有哥哥。” “行，妹子，冲你这份爽快，就像我的亲妹子，大哥认下你了。” 大汉眉飞色舞，显得很高兴。趁着他心情好，凌汐忍不住问道：“我说大哥，你真的叫大壮吗？” 因为这名字实在让人叫不出口啊，哪有一个半步元婴的高手，叫这种名字的，一点也不真实。 “其实，真不是假名字，我出身农家，偶然的机会才踏入修行路。后来喜欢游戏人间，便常常用这个名字，毕竟是爹娘取的，免得日子一长给忘记了。” 大汉惯常的嬉皮笑脸收敛了起来，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能修到金丹大圆满，估计最快也要几百年。 凡尘中的父母，早已归于尘土，若是做儿子的不记住他们，恐怕便在这世上湮灭无踪了。 修行是一条孤独的单行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陨落，世间种种，朋友亲人，都不过是路上风景，昨日黄花，唯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才是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在修真界的名号是韩旷，旷达不羁之旷，这次不远万里来青州，就是为了水龙珠。它有养魂的特殊功能，我有个生死之交，被人打散了元神，急需此物。” 韩旷，这名字倒是很配他，听着便很豪迈。眼角瞥见韩旷掏出颗丹药，挤眉弄眼地对她笑道。 “来，妹子，大哥给你个见面礼。这可是天级的玉颜丹，是我从一个千年老妖怪那里……咳咳，拿来的，可以修复容颜哦。” 拿来的？抢来的吧，只是他一个大男人，拿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不管怎样，也的确是好东西，只是，凌汐不打算用。 “谢谢大哥，可我觉得这样子挺好的，大哥莫非嫌弃小妹长得丑？” 说着还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韩旷心里叹息一声，一个单一水灵根的女子散修，长得又好看，要在修真界混有多难，真是难以想象。 世上哪有不爱美的女子，可为了生存，也为了尊严，她宁愿顶着张丑陋的脸，也不愿意恢复容颜。光这份狠绝独立，就叫人肃然起敬，无关修为高低。 第19章 天罗地网 “不管你用不用得着，大哥既然已经送出手了，你还是先拿着吧，说不定哪天你又想通了呢。” “好吧，那就多谢大哥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汐也不好再推辞，何况她本也不是扭捏的性子。 高高兴兴地接过玉颜丹，连同碧海丹心果一起珍藏起来，想不到她凌汐，现在也不是一无所有了。 两人迅速打扫了战场，韩旷一手招来幽幽子的储物袋，同时飞起一脚，将尸体踢到深渊下，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不过他只是挑选了几件等级比较高的法器，剩下的全部扔给了凌汐，乐得她心花怒放，对她来说，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呢，看得她眼花缭乱。 下品灵石并不多，只有些零碎，中品灵石却有七千多块，看来幽幽子身家不错。 聚元丹、定灵丹、百草丹……若干，大部分都是金丹期用的，凌汐暂时用不着。 有几件灵级和玄级的法宝，目前她也无法使用，突然，她看见一柄青色的长剑，正是幽幽子平时拿在手中的，精光湛湛，一看就不是凡品，不然也不会被老道当成惯用的武器，不由大为喜欢。 她的长剑刚才在崖下崩断了，正愁没有趁手的兵刃，韩旷便送了一个，可谓是雪中送炭了。 “妹子，等拿到水龙珠我就要离开了，此去九死一生，十分危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 若是有缘，将来你去云州，就到拓苍山找我。” 凌汐一愣，随即又释然，修行路漫漫，相遇是缘，离别亦随缘，郑重地点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而后离此向南寻了几百里，找了个地势平坦的峡谷，这里绿树掩映，有数条溪水纵横交织，不远处的山崖上，还有条不大不小的瀑布，流泉飞瀑，使得谷内水汽氤氲。 凌汐心里明白，这是韩旷替她选的暂时安身之所，并且帮她在瀑布之后凿了个二三十平米的山洞，洞口设了禁制，元婴以下都难以破开。 然后将这片森林的领主，一头五级的碧水蟾蜍杀死，妖丹也直接送给了她。 接着便外出了好几天，回来一股脑儿倒出好几颗妖丹，四级五级都有，可惜只有一颗是水属性的，其余都是木、土两种属性。 反正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以后拿着卖钱也不错啊，何况以韩旷的性格，你讲客气的话他还要跟你急眼呢。 凭着这两颗水属性妖丹，凌汐顺利地进入了练气后期，重新成为练气十层的修为，绕了好大一个圈，终于又回到原点了。 可惜的是，妖丹对她的作用似乎越来越小了，估计以后需要更高级别的妖丹，才能发挥作用了。 待到满月还差几天的时候，韩旷一直忙着在山谷中布阵，凌汐在这方面是完全的小白。 她没有受过系统的阴阳五行教育，所以，即便讲解，她也听不懂，因为基础知识匮乏。 这一点，她是很羡慕的，修真界大多数的人都有一技之长，或炼丹，或炼器，或者精通阵法、符法，或者会驯兽……而她呢，却什么都不会。 单一水灵根，也不知道能学什么技能，难道只能和别人一样做个疗伤师？ 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是白搭，最根本的问题是，必须把修为提上来，否则学了再酷炫的技能，也装不了逼。 在好奇地跟着看了两眼之后，凌汐便回去默默地练习术法去了。 从前月剑门的剑法一直没有落下，而水属性的术法，以她的水平，能练习的实在不多。 一个最基本的防御性水盾，反复练了千万遍，水盾的防御功能与其他属性相比较，属于最差的。 水的特点是柔和，流动性强，不够坚固锋利，很容易就会被破开。 但水属性也有自己的优点，术法成型快，灵力耗费少，换言之，可以用数量取胜。 试想想，一面坚硬的盾牌，和一百面普通的盾牌叠加，同时应付的话，是不是感觉难度差不多？ 无数次的辛苦练习，只是为了将水盾练到得心应手，即使不用思考也能随时随地发出。说起来容易，要做到可就难了。 不过，凌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枯燥乏味的动作重复了无数遍，她依然如第一次般认真。 韩旷偶尔会关注她两眼，这姑娘不仅心性坚韧不拔，而且头脑清晰，对自己的优势和缺点都一清二楚，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所作为，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气运。 转眼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又是月圆之夜，今日天公作美，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琉璃无瑕。 坐在山谷中，仰头是一轮近得触手可摸的圆月，朦胧水雾中，美得那么不真实。 凌汐暗笑自己，今日怎么突然生出这么多诗情画意，多愁善感，难道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人陪伴？ 摇头笑了笑，专心致志地打坐起来，反正她的工作就是个人形诱饵，其余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半点儿忙。 韩旷已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整个山谷中只有凌汐孤独地修炼着，然而，子时过后，水龙珠却没有如以往般准时出现。 但凌汐沉浸在修炼中，早已浑然忘我，完全不知道这一切。 渐渐地，圆月开始西斜，山谷中的雾气越发蒸腾翻滚，慢慢淹没了凌汐的身影，东方已经微现一丝鱼肚白，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而凌汐的修炼却渐入佳境，感觉灵气在缓慢增强，终于到达触发水灵佩的浓度，散发出幽暗的浅蓝色光芒。 山谷里依旧寂静无声，水灵气也忽强忽弱，仿佛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却又舍不得撤离。 半刻钟之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来临，天色忽然暗了下去，月光也呈淡淡的苍白色。 灵气忽然爆发般喷涌而出，在凌汐脚下，忽明忽暗的水蓝色光芒清晰可见，欢快无比地向地面快速上升，越来越亮。 轰隆隆…… 蓦然，山谷中轰隆作响，仿佛山崩地裂一般，灵气受了惊般紊乱起来，不停震荡不休，地底的光芒也倏忽熄灭。 “哈哈哈……此阵名为天罗地网，可是我专门请阵法大师为你量身定做的，滋味如何？” 豪迈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一条魁梧的身影凌空而立，手上阵旗挥舞，黄白二色交相辉映，旋转不休。 “咚咚咚~” 地下传来猛烈的撞击声，频率之密，用力之猛，听得凌汐头皮发麻。 “别费力气了，那可是厚土之盾，专克你这个水性龙珠的。哈哈……” 天空又是一阵张扬笑声，这个韩旷，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凌汐都替水龙珠感到尴尬。 果然，闻言地底声音蓦然停顿，数息之后，一颗碗口大的珠子咻地冲出来，流星一样划过，直向高空射去。 “嘭！” 巨大的撞击声震得整个山谷都在晃动，天空火花四射，仿若烟花般绚丽夺目。 “嘭嘭嘭……” 还不等凌汐回过神来，天空便已经响起接连不断的撞击声，一次比一次猛烈，震得她心神摇荡，气息不稳，一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 第20章 被我给吞了 “啊呀，抱歉，忘记你了。” 韩旷见她受伤，急忙补救，运转阵法，一股柔和的气流将她包裹起来，凌汐顿时觉得好受多了。 隔着结界看过去，水龙珠依旧不屈不挠地朝着同一个点不停地撞击，只是声势渐渐不如之前惊人了。 “哈哈……怎么样？没力气了吧？” 韩旷一副欠揍的表情，调侃着水龙珠：“忘了告诉你，这个天罗罩是锐金之属，你越是用力，它就越牢固哦。” “咚~” 一声闷响，水龙珠应声栽倒在地上，显然是被气晕了，凌汐不由微笑，这颗珠子倒是满人性化的嘛，感觉还有点小可爱。 “来，乖乖到我手里来哦。” 听着韩旷一副登徒子调戏纯洁少女的腔调，那水龙珠果然恼羞成怒，气哼哼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个耍赖皮的孩子，一不小心就滚到了凌汐脚下。 也许是消耗过大，此时它已经缩水至鸡蛋大小，透明纯净，散发着淡淡的水蓝色光晕，里面游动着一条小巧玲珑的浅蓝色小龙，活灵活现，十分生动传神。 凌汐与那小龙刚好对了眼，大眼瞪小眼，两双澄澈的眼睛，一样的充满了好奇。 “哈哈……终于抓住你了。” 蓦然一只大手伸过来，眼看就要逮住水龙珠，小龙受惊，猛地一跳，险而又险地避开了。 韩旷一看也来了兴致，凝气化作一张玄色大手，再次向它捏过去。 水龙珠左弹右跳，灵活无比，几次都是堪堪躲过，那头小龙还在珠子里冲他张牙舞爪，仿佛在威胁他一般。 惹得韩旷也玩心大起，反正已经是瓮中捉鳖跑不掉了，干脆玩起了猫捉老鼠。 不管水龙珠朝哪边逃，虚幻大掌都刚好拦在前面，大有等它自投罗网的意思。 几番左冲右突不见效果，可把水龙珠给气坏了，急得在里面转圈圈，越转越快，最后把自己给转晕了，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喝醉了酒一般。 “哈哈哈……” 韩旷越玩越开心，看水龙珠的憨样，放声大笑，正准备收手，不料那水龙珠急怒攻心，蓦地调转方向，朝着凌汐电射而去。 可怜凌汐正看得津津有味，笑得合不拢嘴，冷不防水龙珠冲过来，一下子就钻进了她张开的嘴里，顿时只觉得滑溜无比，“咕咚”一下就吞了下去，噎得她直翻白眼。 “咳咳咳……” 吃了这一吓，呛得凌汐抱着喉咙咳漱了半天，一抬头，看见韩旷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她把水龙珠给吞了。 “呃，那个，对不起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拉出来。” 说完连自己都感觉尴尬，就算拉出来，那情景，想想都酸爽…… 啪！ 突然，韩旷回手给了自己个清脆的大嘴巴子，呐呐地道。 “叫你嘴贱！” 这下凌汐傻眼了，愣愣地看着他，想起之前他说过，是为了元神涣散的生死之交，不远万里专门来找水龙珠的，现在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颤，自己与他也不过相识不久，自然远远够不上生死之交。若是……他想杀人取珠，也实在不为过。 正想着，忽然韩旷出手若电扣住了她的脉门，凌汐暗叹一声，没有反抗，自己的境界在他面前，反抗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说不定还会引起他的反感，倒不如赌一把吧。 这样一想，便面带微笑，任他探查自己的体内情况，良久，韩旷才脸色难看地放开了手。 “奇怪，我居然探查不出来，它到底藏在哪里啦？” 低头凝思片刻，这才皱眉对凌汐道：“你运功试试，看能不能把它给逼出来。” “好的。” 运功而已，凌汐赶忙答应，没打算开膛破肚就好。不过说来也怪，自从水龙珠入口后，除了当时噎了一下，她是一点其他的感觉也没有了，就好像刚才是她的错觉一般。 一个小周天过去，凌汐完全没有感觉到，与平时有什么不同，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努力，可是一个大周天完成了，仍然一点线索也没有发现。 再重复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凌汐只得睁开眼睛，缓缓地摇摇头。 其实韩旷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不过是姑且一试而已，见此情景也只得另想办法。 三天后，一脸呆滞的凌汐定定地望着韩旷，欲哭无泪。 “大哥，它会不会是玩了个障眼法，其实是逃脱了。” 这几天，韩旷试过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方法，譬如自己用真气在她体内搜索，或者是用土系法宝攻击凌汐，甚至让她在中午的阳光下暴晒…… 凡此种种，千奇百怪，虽然韩旷一直很小心，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凌汐还是被折腾得够呛，简直都有些生不如死的味道了。 “咳咳，对不起，那就不试了吧，估计我也拿它没办法了。” 韩旷歉意地望着她，才三天功夫，这精神抖擞的小丫头，就明显萎靡不振了。 可是，这颗龙珠对他实在太重要了，想到还封印在聚魂阵中的紫言，他就乱了心神，失了分寸。 但他很肯定，水龙珠绝对潜伏在凌汐身体的某个角落里，只是自己没有办法发现而已，因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也不是没想过杀了凌汐，一来这丫头确实与自己投缘，一个多月的相处，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二来，水龙珠明显亲近凌汐，最害怕的是即使杀了她，反而从此失去了它的踪迹，而紫言已经等不起了。 反复衡量之后，韩旷决定带她一起离开，就算自己始终想不出办法，至少可以去求助离魅门，哪怕是付出天大的代价。 “抱歉，估计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话说的客气，可语气却很坚决，不容置疑。呃，好吧，虽然这事情怎么想都有点前途未卜，可是，她能说不吗？ 好吧，答案是不能，所以，当然是点头如捣蒜，开开心心上路了。 撇开这糟心的事不提，起码过上了从此有高手带她装逼带她飞的日子，毕竟在九州大陆，半步元婴已经是不错的修为了。 归心似箭的韩旷，几乎日夜不停地御剑飞行，专门走偏僻的荒山野岭，只在中途停下补充了一些食物，毕竟凌汐还没有辟谷。 开始的时候，凌汐还向他请教一些修炼上的问题，十多天过去了，见他越来越疲惫不堪，便不好再打扰，只得自己坐在剑尾默默修炼。 “来人且住，修罗殿在此办事，请绕道而行。” 这日黄昏，两人刚刚越过一片山岭，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忽然几个黑衣男子御空而来，还没照面，便高声阻拦，语气嚣张至极。 第21章 赶尽杀绝 虽然很不爽对方的语气，但是韩旷急着赶路，并不愿多生枝节，于是一言不发便绕道而行。 他表面上的修为只有金丹初期，又如此识趣，那些人自然也不欲多事，只是眼盯盯地目送他们走远，生怕他会耍什么花招。 凌汐好奇地悄悄打量了几眼，这修罗殿听名字就是个邪派，那几人又个个恶行恶状，满脸煞气，想必办的事也不外乎是杀人夺宝之类的。 “今夜这里恐怕不太安全，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不迟。” 韩旷毕竟是老江湖了，趋吉避凶的本事自然比凌汐老道，天色刚暗下去，便停落在荒野里。可惜四处都是平坦的戈壁草地，没什么有利的地形，只能自己小心行事。 带着凌汐这么个修真菜鸟，凡事必须谨慎为上，韩旷特地选了一块有许多灌木丛的地段，然后布了个简单的防御阵法，两人各自打坐恢复灵气。 “有人过来了，你自己小心些。” 下半夜，韩旷突然传音，凌汐警惕地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想来他是神念发现的，离得还比较远吧。 一刻钟之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向这边踉跄而来，一边走还一边惊惶地回头张望，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唔，看情形是受了伤，而且还被人追杀，凌汐瞬间就想到了那群修罗殿众，真是躲都躲不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前辈，请救救我。” 那女子显然也发现了他们，马上开口求救，声音凄楚无比。 “有人在追杀我，若前辈肯出手相助，事后定然重谢。” 今夜月色晦暗不明，看不清女子长相，但依稀可辨是位美人，深夜独身一人苦苦哀求，如果是普通的好色之徒，定然会怜香惜玉。 然而韩旷却如老僧入定，听而不闻，凌汐本就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何况她也管不了，因此更加装聋作哑。 “前辈，这里有一千上品灵石，是我的全部身家，只求前辈能将我送到千里外盘龙城的离魅宗分舵。” 女子见对方不为所动，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钱财美人，总有一样能打动人心。 “离魅宗？”显然打动韩旷的并不是这些：“你是离魅宗哪位门下弟子？” 听到韩旷开口，女子不由喜出望外，陡然生出无限希望，急忙道。 “我是离魅宗千幻长老亲传弟子，前辈莫非与我宗门中人有旧？” “千幻长老。”韩旷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你们因何来此地，又为何被修罗殿追杀？” “前辈有所不知，这次我们离魅宗年轻一辈弟子出门历练，由两位金丹师叔带队，不巧却撞见修罗殿众人。 因我们两派素有旧怨，所以便起了冲突，两位师叔与一些筑基后期的师姐，拼死护着八位师妹冲出重围。” 说到这里，声音明显哽咽，身子一个踉跄，似乎承受不住痛苦。 “可惜还是被追散了，也不知道活下来几个，师叔和师姐她们……只怕……只怕都已经不在了……” 说着说着便低低悲泣，声音凄凉哀婉，令人动容，连凌汐这样一贯意志坚定之人，都有些心酸。忍不住就想要开口替她求情，刚张开嘴，便蓦然一惊。 心中暗叹，难怪名唤离魅宗了，果然是有些魅惑人心的本事，也怪自己修为低，挡不住诱惑，幸亏她不是个男人，对美色无感，不然恐怕真的会着了道。 “一派胡言，离魅宗乃云州南部大宗派，而修罗殿不过是个偏居一隅的中等门派而已，就算有旧怨，也绝不敢轻易往死里得罪，怎么会如此赶尽杀绝。” 韩旷沉声驳斥，不为所动。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凌汐早已发现，他看起来玩世不恭，似乎很好相处，其实不然。她相信，若有需要，他也会毫不手软地对自己下手。 “前……前辈……”那女子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解释，紧张地回望了几眼，大约是心中害怕追兵，只能抱住眼前这唯一的希望了。 “对不起，前辈，此事事关重大，并非小女子故意隐瞒。” 那女子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 “我们无意中发现了一处上古秘境入口，却不小心被修罗殿得知，于是想将我等杀人灭口。这里有我师叔的信物，若前辈能将我送回宗门，必然无所不应。” 上古秘境？难怪修罗殿有这个胆子了，有了这么个大秘密在手，随便投靠哪个超级宗门，也会获得无限的资源。 不过，若他们想封锁消息，独占秘境，恐怕却不大可能，一个中型门派，还不具备单独探索上古秘境的能力。 韩旷心中微凛，刚才他责问之时，已经用上了震慑心神的法术，这个离魅宗弟子不过筑基中期修为，又是在受伤后惊惶不定的状态下，所以说的肯定都是真话。 若此时他杀人灭口，然后迅速带着凌汐遁逃，自然能凭此获得许多好处，可是……想到元神即将崩散紫言，恐怕还要离魅宗擅长锁魂的大长老帮忙才行。 一时之间，心中千回百转，刹那已是无数念头转过，终于下定决心，挥手撤掉阵法，淡然道。 “我与你宗大长老有些交情，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撒手不管。” 那女子闻言喜出望外，连忙爬起来行了个大礼，娇滴滴地望着他道。 “晚辈胡魅儿，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韩旷，来自拓苍山，这位是我妹子凌汐。” “拓苍山？”胡魅儿听了惊呼一声，随即又急忙掩嘴娇声道歉：“对不起啊，韩前辈，拓苍山实在太神秘了，想不到我居然能看到传奇之地的人。” 传奇之地？拓苍山竟然有如此大的名声，看来韩旷也是出身非凡啊。凌汐心中虽然惊讶，面上却一派微笑地走过来，这才看清了胡魅儿的样貌。 听她说话行事，原以为定然是个妖媚女子，谁知却长相清纯秀丽，穿一身天青色衣裙，从头到底没有一样装饰，甚是素净，不由暗暗称奇。 “我们即刻出发，但是却不往盘龙城，而是去天水城，那里有我一位朋友，可以庇护我等一二，到时候通过他传讯给离魅宗即可。” 说罢也不迟疑，立刻御剑飞行，这一次他毫不心疼地一口气吞下三颗上品补元丹，修为全开，鼓足了真气，贴地极速前进。 第22章 十日之约 飞剑上，凌汐自知帮不上忙，便主动帮胡魅儿疗伤，她的伤势确实严重，倒也不是故意装柔弱。 只不过凌汐也不愿全力施为，现在前途未卜，说不定还要留点儿力气逃命呢。 “谢谢。” 胡魅儿见她才不过练气后期，又蒙着面，若不是与韩旷在一起，恐怕都懒得理会，因此神色便有些淡漠，随便道谢之后就打坐去了。 凌汐也不介意，她帮胡魅儿疗伤，只是希望等会儿如果有突发情况的话，对方不会太拖累韩旷。 毕竟很明显的，韩旷似乎对离魅宗有些特殊感情，否则他不会招惹这样的麻烦。 附近的城镇应该都是修罗殿的势力范围，三人不敢进去，宁愿绕道山中，那里地形复杂，更利于躲避。 天亮之前，虽然也遇到过几波搜索，但因为视野不好，韩旷又十分机警，每次都提前避开，因此还算暂时平安。 眼看着东方渐红，危险也在逐步升高，不过几十里路，便已经遇到四五波人了，看来这修罗殿也是倾巢出动，地毯式搜索啊。 虽然暂时没被发现，但这样下去还真不是个办法，最近的一次，只差一点儿，便被迎面撞见了，虽然只是几个筑基期的弟子，但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传讯出去。 如此躲躲藏藏，速度亦是大减，就连韩旷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凌汐亦转开了小心思，三人同行恐怕过于危险，一旦被追杀，自己很可能就是那个垫背的，不如…… “大哥，这些人之前就见过我们，突然失去踪迹，恐怕也要怀疑。 不如将胡姑娘扮作我，然后我单独行动，反正我的功夫相貌都对不上，不会有事，咱们约个地方相见，如何？” 再次堪堪躲过一波追兵后，凌汐很诚恳地提议，韩旷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了，凌汐体内他早就下了禁制，不怕她跑掉，带着两个菜鸟，确实没有把握安全脱身。 胡魅儿自然巴不得凌汐单独行动，她的修为纯粹就是个累赘，只是不敢吭声而已，既然凌汐自己提出来，当然是正合吾意，皆大欢喜了。 假惺惺关怀了两句，便缩在一旁不开口了，只是姑娘，你的嘴角好歹也要管理好，弧度过于弯曲了哦。 “妹子，自己保重，我们以十日为期，在天水城多宝阁等你。” 将自己的衣服脱给胡魅儿，然后换上一套男子服装，眨眼间凌汐就变成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虽然她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五岁，但个子高挑，脸上的伤疤又破坏了原本的秀丽，所以扮成男子毫无违和感。 两人挥手道别，都不是儿女情长之辈，干脆利落得很。 一个人赶路，自然用不着再藏头露尾，干脆大方前行。果然那些神色匆忙的黑衣人，都只是随便打量她两眼便调开了头，毕竟她脸上的伤疤明显不是新的，伪装不来。 为了降低风险，凌汐选择了人烟稠密之处，打听到附近的小镇，便施施然走了进去，因为她不会御剑飞行，靠着两条腿走到几千里之外，实在不太现实，最好是能租个马车什么的。 一路打听着来到车马行，询问后才知道，这里并没有直到天水城的马车，但能到中型城镇四方镇，从那里就能到达天水城了。 于是凌汐便只能租了辆马车，前往四方镇，她兜里还有当初界岭镇当的几百两银子，所以出手还是比较阔绰，直接要了最舒适的那一辆。她能吃苦耐劳，却不代表她不喜欢享受。 躺在铺着柔软毛毡的马车上，凌汐美美地睡了一觉，每天都是在飞剑上赶路，她已经很久没有像普通人一样睡觉了。 虽然打坐能恢复精神，并不感到疲倦，但她仍然喜欢正常睡觉的感觉。 四方镇是个交通枢纽，十分繁荣，修真者也明显增多，凌汐不敢再高调，单身上路恐怕不再妥当，便打算依附于某个商队前行。 在付了二十块下品灵石的咨询费后，终于打听到，有一个中型的商队明天早上就会出发，他们平常也会接纳一些单身旅客，只要付出相应的费用就可以了。 管事是个相当油滑的胖子，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十五块中品灵石成交，当然，她只能挤在运货的马车上。 第二天凌晨，天色还没有透亮，凌汐便随着这个名为四方的商队出发了。 “凌小哥，你去天水城干什么？”赶车的老人是个热情的话唠，一上路便聊开了。 “我可是常年跑天水城的，对那里熟得很，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哦。” 凌汐心里一动，遂含笑打听：“王大哥，我是去探亲的，听说他在多宝阁做事，你听说过那里吗？” “哟，你亲戚在多宝阁做事啊，那可是个好地方，能在那里做事可不容易呢。” 接着凌汐便详细询问了多宝阁和天水城的情况，这老车夫知道得倒也不少。 天水城势力最大的，自然是城主府，世代由容家掌控，据说城内有一个神奇的泉眼，其中的水具有淬炼灵根的奇效，所以才得名天水城。 除了城主之外，便是文、顾、贺三大家族，鼎足而立，不相上下，而多宝阁却是独立于这些势力之外，只因它遍布云州各大城市，是整个云州最大的法器拍卖商。 据说背后是个神秘组织，但明显得到了云州各大超级宗派的支持，无人敢轻易挑衅。 韩旷说他的朋友在多宝阁，还能庇护他们，看来并不是个普通人。逃跑，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风险太大，首先，就必须有一个元婴以上的大能，愿意为她解开禁制。 何况除了此事，韩旷对她也算不错了，灵石丹药给了不少，路上对她也比较照顾，而且最后的结果如何，还不得而知，未必就对她不利，相反，却很可能落到不小的好处。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她决定赌一把。一路上虽然几次都有被探究的感觉，但却没有遇到公开的搜查，想必以修罗殿的势力，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拦截。 当她终于到达天水城时，距离两人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两天，一开始她还以为韩旷早就到了，谁知等她来到多宝阁，却根本没有韩旷的踪影，不由得傻了眼。 没办法，只好找了个客栈住下来，然后每天来到多宝阁前等待，毕竟韩旷说的朋友，她并不认识，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谁知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却始终不见韩旷与胡魅儿的消息，凌汐的心头不由渐渐沉重起来。莫非，他们已遭不测，或者改道而行啦？ 第23章 美人姐姐 “贺三公子，您慢走，下次有需要再来啊。” 多宝阁门口负责迎宾的几位筑基女修，个个美艳大方，笑容可掬，正挥手送走一名骚包的绯衣公子。 “可馨姑娘，前几日我预定的天级万花镯到了吗？” 名唤可馨的女修嫣然一笑，款款迎上另一名贵气的紫服阔少：“顾五公子，您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进。” “慢着，我说顾五，你不会是拿去讨好琳儿的吧？” 明明已经走出几丈远，听到对话又跑回来的贺三公子，满脸挑衅。 “哼，关你屁事？” 果然，顾五公子翻着白眼就怼了回去。两人几句话不对，便各自亮出了兵刃，身后随从也一拥而上，竟然准备在此群殴了。 这一个月以来，凌汐在多宝阁门口，看多了文、顾，贺三家的公子小姐，竞相出入，挥金如土，有时也免不了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又要打起来了，于是双手一抄，斜靠在墙边准备看热闹，反正穷极无聊，权当解闷好了。 “琳儿，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忽然贺三一脸惊喜地看着前方，凌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确实是位娇滴滴的大美人，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举止娇俏，怪不得两大公子要为她而战了。 “琳儿，我已经为你预定了万花镯，马上就可以拿到了。” 顾五自然不甘落后，也抢上前去献宝。 “我容琳儿要什么没有，需要你们为我买吗？” 谁知美人一个也不买账，小嘴一撇，看也不看他们。 “哈……” 看到刚才还神气活现的两位贵公子，一脸便秘的表情，凌汐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巧不巧偏偏被贺三给听到了，不由得恼羞成怒，厉声呵斥道。 “臭小子，你敢笑我。” 呃，真是看热闹也躺枪了，这是什么狗屎运啊，凌汐懊恼地想到，可这人她偏偏惹不起，只得忍气吞声，急忙道歉。 “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是在笑你，只是看这位美人姐姐，实在是从未见过的好看，所以忍不住笑起来了。” “还敢狡辩，就凭你这个丑八怪，也配看琳儿。” 原以为称赞他的女神几句，便可以蒙混过关，没想到却捅了马蜂窝。眼珠一转，却发现容琳儿一脸兴味盎然地望着她，看来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这位美人姐姐本来就很漂亮呀，不给人看岂不是可惜了？” “呸，臭小子，你找死。” 贺三想不到一个练气期的小蝼蚁，居然在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面前，屡次三番挤兑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上数枚木刺出手，直袭凌汐面门。 早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凌汐便已经预料到他会出手，装作慌了神般往容琳儿身后躲，嘴里还惊叫道。 “美人姐姐，这个人好凶哦，他不准别人看你呢。” “哼，要他管？” 容琳儿果然够骄纵，哼了一声，俏脸冰寒，挥手间一片风刃飞出，将木刺击得七零八落，转头又负气地对着凌汐道。 “小弟弟，不用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哦。” “谢谢美人姐姐，你好厉害啊。” 凌汐仰起头，一脸惊叹地望着她，作出无限崇拜状，容琳儿淡然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位小兄弟，我帮你出出气，好不好？” 顾五一看情敌吃瘪，顿时心花怒放，又见容琳儿维护于她，立马顺杆子往上爬，希望能借此博得美人青睐。 “美人姐姐，你说呢？” 凌汐不直接回答，反而看向了容琳儿，这种唯她马首是瞻的感觉，令她很爽快，玉手一挥，咯咯娇笑道。 “不用理他们，走，陪姐姐逛逛去。” 在天水城，容家就是老大，文、顾、贺三家再厉害，也不过是仰人鼻息而已，这一点，凌汐看得很清楚。 现在自己一口气得罪了顾、贺两大家族，只有抱紧容琳儿的大腿，才能安然无恙了。 于是自然而然地，自动归入容琳儿的随从队伍中，在天水城，根本没人敢挑衅容家的权威，因此容琳儿只带了两名贴身婢女，四人一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多宝阁。 留下顾五和贺三面面相觑，互瞪了一眼便各自掉头走开了。 据说容家一直阳盛阴衰，小一辈中十几个男子，却只有这一个女儿，尽管不是正室夫人所生，仍然受尽宠爱，是不折不扣的天水城第一千金。 因此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热情接待的对象。但容琳儿的眼光早就养刁了，一般的珍宝根本看不上眼，对着琳琅满目的玄级和地级法宝，只是挑剔地扫了两眼，便转头对凌汐道。 “小弟弟，想要什么法器，随便选，姐姐我请客，就当是见面礼了。” 凌汐自然不会跟她客气，这种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大小姐，讲究的就是气派，你若是推辞，她反而觉得你小家子气，会瞧不起你。 她的储物镯子里也有几件好东西，可惜就是不适合她使用，闻言认真地看了一番。但她对法器灵宝之类本就不在行，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下手，心念一转，便笑着对容琳儿道。 “说到挑东西的眼光，自然是姐姐的好了，要不你帮我看看，哪个合适些？” 果然，容琳儿的眼光确有独到之处，很快就帮她挑选了一件防御性玄级上品法宝，碧烟罗。这是一件成长型水系法宝，随着主人修为的提高，还可以再次祭炼。 凌汐随手试了试，不需要太多的灵力注入，展开后像一面半透明的罩子，将她全身都笼罩其内。让店内一个筑基初期的女修攻击，竟然无法破开。 而且碧烟罗收拢来便成为一条天水碧的腰带，可以直接系在腰间，既方便又美观。 凌汐不由得眉开眼笑，对着容琳儿开心道：“多谢姐姐啦，凌汐很喜欢，以后我就跟着姐姐混了。” “噗嗤。” 这般毫不见外的做派，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但显然却很对容琳儿的脾胃，笑着伸出青葱玉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小东西，你倒是不客气，直接赖上我啦。” “跟着姐姐有美人看，又有法宝拿，不赖你赖谁啊。” 一番无赖子话，惹得容琳儿娇笑连连：“好，以后有姐姐罩着你，别的不敢保证，在这天水城内，还没人敢欺负你。” 第24章 情人？仇人？ “那我以后就是姐姐的人啦。” 这样明显带着点调笑的话，被凌汐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反而一点儿不觉得下流。 容琳儿倒也没有歪想，一来凌汐嘴甜得像抹了蜜，二来她的年龄小，听了之后反而点头赞成。 周围人人都瞪大了眼，一向刁蛮任性的天水城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就这样，凌汐轻轻松松地就抱上了一根粗大腿，跟着容琳儿住进了城主府。 容琳儿拥有一座三进的院落，名为琳琅院，位置十分靠近主院，灵气充沛。 而凌汐以她的跟班身份，在后院分得了一个单间，里面一应俱全，可见容大小姐对她真的算不错了。 她工作其实很少，偶尔陪容琳儿逛逛街，隔三差五地同她说说话，总之一句话，就是负责逗她开心。 其余的时候，便窝在自己房里打坐修炼，容琳儿很大方，嫌她修为低下，某天一高兴，扔过来不少丹药，虽然凌汐并不打算靠着嗑药升级，但是有备无患也是好的。 至于多宝阁那边，她都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去了几次之后，便拜托那位可馨姑娘留意，不再专门等待。 如此这般，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原先修为便已经卡在练气十层巅峰，很快就顺理成章地过渡到十一层，并渐渐稳定下来。 最近容琳儿已经很少喊她一起出去，据说天水城陆续来了许多各大宗派和其他城的精英弟子，作为主人，容琳儿理所当然要作陪，而凌汐偏偏又上不了台面，自然就闲置了。 这日凌汐正在练功，忽然有人敲门：“凌小哥，在吗？” 开门一看，正是容琳儿的贴身婢女之一，小安，一个圆圆脸儿爱笑的女孩：“凌小哥，你能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流光院吗？” 凌汐还以为是容琳儿找她呢，接过小安递过来的白玉盒子，好奇地问：“小安姐姐，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忙呢？” “你不知道吗？”小安露出很惊奇的表情，像看稀罕物一样盯着她：“城主今天大宴宾客，咱们云州各大城和宗派都来人了，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呢。” 看着小安有些控诉的眼神，凌汐心虚地笑了笑，一溜烟地跑了，也是啊，整个城主府，恐怕就她一个闲人了。 流光院的主人容流影，排行十二，与容琳儿都是兰夫人所生，关系密切，凌汐之前跟着她去过几回。 一路上人来人往，宾客如云，婢女仆从川流不息，凌汐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忽然听到一群人在高声谈笑，反复提到上古秘境，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那个上古秘境已经公开了，只是不知道是由谁放出消息的，于是刻意放慢脚步，想了解清楚。 但他们只提到什么准入资格，似乎此次大会的目的，就是云州各大势力，争夺进入上古秘境的名额，而且这些人似乎是同一个宗派的，正在讨论本门内的名额排序。 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只得先去流光院再说了。 谁知等她来到流光院，却说主人已经去大厅了，交代了让她把东西送过去。没办法，只得又掉头往大厅去。 她自知脸上有伤痕，容琳儿不喜欢她在客人面前露脸，也没打算进去，在柱子后站了一会儿，等到一名熟悉的婢女路过，才托付给她。 心里头却放不下刚才听到的话题，韩旷自离开后便杳无消息，生死未卜，当时就是因为上古秘境。 而自己体内还有他的独门禁制，不找到他，始终心中难安。如今既然消息公布，或者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仗着身上还穿着高等仆役的服装，假装在花园里忙忙碌碌地走着。可惜真正的重要人物，都在大厅里，散落的都是些小角色，听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心里微微焦躁起来，顺着路越走越偏，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环境十分陌生，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一个人也没有。 找了一圈，也摸不清方向，只得顺路继续走下去，忽然看见前面有座院子，想着终于可以问问路，便快步走过去。 院子无名，门也虚掩着，半个人影也不见，凌汐在门口叫了两声，没听到回答，便推门走了进去。 很陈旧的院子，里面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阴森感，凌汐一路走进屋内，左右寻了一遍，确实没有人，但明显有人生活的痕迹，也许是出去了吧。 从卧房的摆设看起来，像是个女子的房间，凌汐正准备退出去，忽然听到外面的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幽兰，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估计以为她是原主人，凌汐刚想接话，只听那人不等回答又却接着道。 “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毁了你的修为，断了你的双腿，又将你囚禁了几十年。” 凌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人何其阴毒，要是她，宁愿求个痛快了断。 如今莫名其妙听到他的隐私，若是被发现，肯定会杀人灭口的吧。真是人倒霉，走个路都遇到妖孽啊。 “幽兰，我有三年没来看你了吧，我还记得你三十年前的样子，那时候，你可是门中最漂亮的师妹。如今，我都不敢再看你的样子了，生怕毁了我心中的念想。” 那声音继续自言自语，沧桑中带着点微微的沙哑，仿佛疲倦不堪。难怪他留着这个叫幽兰的女人了，原来曾经喜欢过对方。 刚才她还奇怪，那人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原来是不敢用神识窥探啊。自己作的恶，连自己都不敢接受，也真是够讽刺了。 反正这人也没打算屋里的人接话，大约只是想自己宣泄一下情绪吧。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能将人囚禁在城主府中。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出去做任务，最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回来，那时候，我有多喜欢你，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后来我们两个好上了，我有多开心，每天都能从梦中笑醒，我对自己说，这一辈子，我都不能辜负你。” 沙哑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似乎又记起来往日的美好时光，原来如今隔着墙，宛若生死仇敌的两个人，也曾经是热恋的情人。却不知，后来又如何走到了这般地步。 忽然一抬头，发现纸糊的窗扇上，有一个小洞，忍不住偷偷凑过去看了一眼，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心头狂跳起来，怎么会是他？ 第25章 因果循环 原来那人竟然是天水城主，容震潇。凌汐曾随在容琳儿身后见过他几次，因此绝不会错认。 今日云州各大势力云集此处，容震潇不是应该在大厅待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凌汐心中无数种猜测闪过，纷乱如麻。 “谁知那年容震潇来见师叔祖，一眼就看上了你，师傅让我们一起连夜离开，你却说不想连累我们，最后还是跟着他走了。” 什么？难道他竟然不是真正的容震潇，难道堂堂一城之主，居然是被人冒名顶替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或者，是名替身？ “你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我痛恨了自己多少年，为了能打败容震潇，我甚至去修炼邪功，受尽了你想象不到的苦。 谁知……谁知你其实是自愿跟着他的，你骗了我……骗了我那么多年，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人声音由痛苦渐转悲伤，然后又变为凄厉，可见他心中的恨意有多深。 “你肯定想不到，那年我们不是偶然邂逅，在此之前，我已经来到天水城三年了。” “我于无意间得到一位飞升前辈的密宝，幻影无痕，可以随意变幻外貌和修为，即使是化神老祖也无法识破。 因此我化名余生，做了天水城的客卿长老。哈哈哈……怎么样，没想到吧。” 听着那人得意忘形的大笑，凌汐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后来的故事，必然是以这个身份故意接近幽兰，结果却发现，心目中委曲求全的佳人，却是爱慕虚荣，于是一怒之下，心理变态了。 果然，那人洋洋洒洒又说了许多，与凌汐猜测的基本没有多大出入，只是不知道，以容震潇的修为，身边又有许多高手保护，他到底是如何取而代之的。 “我虽然恨容震潇，但我更恨你，原本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怎么样，因为我根本斗不过他。我只是想着，给他戴个绿帽，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谁知连老天爷都帮我，哈哈哈……” 听到这里，凌汐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天我们趁着他在闭关，再次幽会，谁知他却突然独自来了，看见我们在一起，气得暴跳如雷。 你这个贱人，居然说是我强迫你的，要不是我告诉他，他最宠爱的女儿，却是我的种，让他乱了心神，恐怕我早就被杀了。” “也是老天有眼，正在我准备拼死一搏之时，这老鬼居然自己走火入魔了，啊哈哈……真是痛快啊。” 原来如此，容震潇闭关估计本就失败了，却偏偏于此时撞见爱妾的奸情，又知道爱女不是自己的，急怒攻心之下，自然容易走火入魔了，那人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 “贱人，你还想同我远走高飞，你以为我还喜欢你吗，留着你，不过是因为，我太寂寞了，顶着别人的面目身份，哪怕活得再风光，又有谁还记得，曾经落英谷的闻湘子……” 闻湘子的情绪渐渐低落下来，不复之前的激动阴狠，也许是发泄过了吧，心里的淤积已经散发出来，自然也就平静了。 凌汐不敢做声，暗暗祈祷他赶快离开。 “幽兰，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有点想念你，要不，我把你放出来，好不好？” 沉默了半晌之后，闻湘子突然站起来说道，凌汐一惊，心中暗叫糟糕，仓惶四顾，却根本没有任何退路。 咔哧~ 忽然窗子破开，一只手凌空将她提了起来，嚇得她魂飞魄散，抬眼却见一张狰狞扭曲的陌生面孔，血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喝问道。 “你是谁？那贱人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咳咳咳……” 凌汐喉咙被掐住，根本无法呼吸，两只脚无助地在空中乱踢，眼看着就要窒息而亡。 我命休矣！凌汐心中哀叹，感觉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就在此时，忽然发觉体内生出一丝奇怪的气息，瞬间护住了她的心脉，身体上所有的毛孔都自动张开，开始吞吐空气，脑中也渐渐恢复清明。 “谁？！” 蓦然间， 闻湘子怒喝一声，反手仓惶推出一掌，却意外地被击飞出去，口中鲜血片片洒落。凌汐也被顺势抛飞，猛地撞到外院墙上，破布娃娃一样垂落在地上。 “呵呵……闻老鬼，你弑主冒名，杀了我爹，没想到也有今日吧。” 随着大笑声，一行人突然出现在院子中，当先二位老者气势如渊，修为神秘莫测。后面紧跟着的竟然是容流影，他的手里还推着一张轮椅，上面坐着个相貌妖娆的中年美妇。 后面还有三四个人，都是容家老一辈的重要人物，此时都痛恨地瞪着地上的闻湘子。他明显伤势严重，嘴里一直鲜血淋漓，此时却不惊反笑。 “哈哈哈……有什么想不到的，老子我白捡了十年寿命，还当了你的便宜老爹，早就赚够了。” “你……找死！” 容流影闻言大怒，抢上一步便欲对他出手，身后一名容家长辈急忙喝止。 “小心有诈。” 容流影脸色一僵，有些难看地狠狠剐了他一眼，到底没胆子过去，只得又退了回去。 “哈哈哈……来啊，好儿子，你不是最孝顺的吗。” 闻湘子形容狼狈，也懒得起来，干脆躺在地上，对着容流影大笑不止。 “贼子，休得猖狂。” 一名老者看不过去，沉声喝道，抬手一掌，一股雄浑的真气袭来，临空化作一只猛兽，狠狠地拍在他身上。顿时血肉模糊，趴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份，再也凶狠不起来。 “说，你的幻影无痕在哪里？” 闻湘子身上的储物袋都被搜刮一空，除了一些容家家主的东西，却不见传说中的飞升前辈密宝。 “呵呵……你们……永远也……别想得到……” 奄奄一息的闻湘子突然诡异地一笑，两名老者心知有异，急忙阻止，却还是慢了一步，闻湘子已经自断心脉而亡了。 “真是便宜这老鬼了。” 看到闻湘子死去，轮椅上的美妇露出疯狂的表情，愣愣地看了半响，突然嘶声狂笑，声音粗噶，像瓦砾摩擦沙石的声音，难听之极。 那几名容家长辈皱眉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做声。 “这是家丑，不可外扬，这院子里伺候过的人通通都杀掉。明天就对外宣布，家主病亡，按规矩重新选举继任者。” 其中一名老者丢下这句话，便掉头而去，容流影欲说还休，到最后还是不敢张嘴，不甘地低低答应了一声。 他费尽心机，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才立下如此大功，谁知却连说都不能说出去，气得简直要内伤。 所有的人都没有再看凌汐一眼，因为，她的生机早已断绝，呼吸全无，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26章 天音阁 寒风潇潇，天水城外的乱葬岗里，坟茔累累，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绿着眼睛，在这里四处游荡。 一座低矮的新坟前，容琳儿满脸疲惫地坐在地上，手中的酒壶已经见底，碟子里的半只烧鸡却一点儿也没动。 “凌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不该把你带入容家。” 说着仰头欲再次喝酒，却发现早已经空了，摇摇头遗憾地随手一抛，干脆躺倒在坟头，对着空气低语。 “估计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容家的大小姐，我只是个野种，野种，呜呜呜……你知道吗，多可笑……” 容琳儿又哭又笑，状若疯狂：“姓闻的利用我气死了容震潇，他们又利用我引他入彀，呵呵……从头到底，我就是个被利用的，现在，却说我是个扫把星。” “呜呜呜……不就是想赶我走吗，还以为我有多留恋这个鬼地方呢。” 哭得梨花带雨的容琳儿一抬头，却对上一张脏兮兮的脸，睁着迷蒙的大眼，愣愣地看着她。 “啊，鬼啊……” 吓得容琳儿花容失色，掩面惊呼。 “容大小姐？” 刚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凌汐莫名其妙，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就被人给埋了。甩甩头，蓦然间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不禁勃然变色。 唔，她有那么衰吗？好不容易假死逃出一命，结果又被抓了现行。 “你真的是凌汐？”冷静下来的容琳儿，狐疑不定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终于试探地开口问道：“你没死？” “好像是没死。” 凌汐自嘲地摸了摸鼻子，等会儿就不知道了。 “你没事，真好。” 容琳儿突然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她，让凌汐措手不及，一时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她已经太久没和人这样近距离接触。 “凌汐，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好不好？” 什么状况？凌汐一愣，看着她充满悲伤的眼神，突然间明白过来，如今的容琳儿，曾经的天水城大小姐，往昔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尴尬，难怪她宁愿离开了。 “好吧。” 看样子不答应也不行啊，不然自己没死的消息，被容家人知道了，就真的死定了。 往好处想，起码人家容琳儿修为比她高多了，最重要的是人傻钱多啊，怎么算，她好像都不吃亏呢。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上路了。本来这里就已经很偏僻，容琳儿不想被熟人看到，执意要进山。 但凌汐考虑到她也不过是筑基后期而已，又是朵温室里的花，进山根本应付不来。 结果，凌汐恢复了女儿身，带上了面纱，惊得容琳儿大呼不可置信，相处这么久，大咧咧的她一点也没瞧出端倪。 而容琳儿则摇身一变成为男子。凌汐费尽心思，为她精心设计了形象，将一个娇娇俏俏的大姑娘，硬是变成了棱角分明的汉子，连容琳儿自己看着镜子都愣住了。 天水城是云州十大主城之一，面积非常辽阔，下属的中型城池有几十座，小型城镇更是不计其数。 容琳儿去过的也只有其中一部分。所以两人研究了半天的地图，最后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尽最大可能的避开容家人。 凌汐私心底还是想去找找韩旷的消息，如果他已经死了，身上的禁制起码不会再有人发动，以后可以想办法慢慢解决。 但如果他没死，又另当别论了，想起体内杳无踪迹的水龙珠，凌汐突然心生疑惑。 当时她被闻湘子掐住脖子，明明已经濒临死亡，后来莫名其妙的，有一丝奇怪的真气，护住了心脉，才进入假死状态的，那会不会，跟水龙珠有关系呢？ “凌汐，等出了天水城的范围，你想去哪里呢？” 做惯了大小姐的容琳儿，是不可能突然间就能吃得了苦的，一到繁华地段就租了一辆豪华马车，两人也不住店，马不停蹄地奔赴远方。 拉车的马具有妖兽血统，速度和耐力都不是寻常马匹可以比拟的，再加上又带了备用马匹，所以速度惊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跑出危险范围了。 这马车不仅装潢精美，内里也很宽敞，用具一应俱全。因为刻印了阵法的缘故，十分平稳舒适。此时容琳儿便懒洋洋地斜倚在锦榻上，仰起小脸问她。 “唔，还没想好，我对云州各处不太熟悉。” 凌汐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既然出来了，我倒想去逛些名山大川，传奇之地什么的，你有什么好推荐吗？” 当时看地图时，她就有意无意地往拓苍山方向指引，而容琳儿拥有一副完整的云州玉简地图，像全息投影一样清晰，价值不菲，让凌汐羡慕不已。 容琳儿一听果然来了兴致，她本来就爱玩爱闹活泼开朗，受此打击之后，消沉了一段时间，渐渐地又恢复如初。只是，到底她内心里，是不是真的快乐，就不清楚了。 “从这边过去，最近的是天音阁，其次便是拓苍山了，这两个地方都是独立于传统势力之外的，非常神秘，能不能见到，就要看运气了。” “天音阁，拓苍山？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喂，湘哥哥，反正没事，给我说说吧。” 凌汐故作撒娇，容琳儿自从出了天水城，便改了名字，容姓不用提了，闻姓她也不想要，干脆跟着凌汐姓。 但从她取的名字凌湘看，其实她对闻湘子，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真正的容震潇早就死了，这些年来疼她宠她的，一直都是闻湘子。 “天音阁这个门派，据传闻是从海外来的，历史十分悠久，有人说上古时代就存在了，但是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说起云州各派的历史，容琳儿是兴致勃勃，如数家珍。 “天音阁是罕见的以音波攻击的门派，里面的弟子都是女子，但很少有出现在外面的。不过数万年来，但凡有天音阁弟子，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听起来，容琳儿似乎对天音阁十分向往，不过，这样神秘又强大的隐世门派，又有哪个女子不喜爱呢。 “至于，拓苍山嘛，还真不好评价，那是个奇怪的地方。” 不同于说起天音阁的津津乐道，对于拓苍山，容琳儿欲言又止，引得凌汐好奇不已，急着追问道。 “到底怎么个奇怪法呢？” 第27章 九州大陆 “拓苍山亦正亦邪，行事全然无所顾忌，门下弟子人族，妖族，甚至魔族都有。 而且似乎每隔数百年，就会有一人出山行走世间，但并不是每一位都会兴风作浪，有些人也是默默无闻。” 说起拓苍山，容琳儿面色凝重。 “一万多年前，拓苍山出过一名妖修，曾经带领亿万妖怪，横扫整个云州。 后来集合了多方势力联盟，在付出了惨痛代价之后，才将他打败，事后论功划分地盘，才有了现在的十大主城和八大宗门。” 想不到拓苍山的门人竟有如此威势，凌汐心中暗凛，这样的行事风格，可真叫人难以捉摸啊。 “当然，拓苍山也出过许多正道人物，最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是默默无闻，还是纵横天下，拓苍山都从不出面，就好像这些弟子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确实是个很古怪的门派，难怪容琳儿要如此形容了，那么，韩旷很可能就是这些年来，拓苍山唯一在世间行走的弟子了。 之后，凌汐又向容琳儿请教了很多常识，她出身于不入流的小门派，没有受到正统的修真教育，所以格局上就有局限性。 原先她只知道自己身处九州大陆，现在才明白，除了她所在的东方二州，青州、云州之外，还有西方的凉州、幽州，北方的甘州、来州，南方的雍州和凤州。 最大最繁华的，自然当属中间的中州了，据说中州宗派林立，国度万千，幅员辽阔无垠，是九州大陆的中心地带，也是四方八州无数修真者心中的圣地。 当然，也有不属于九州大陆的地方，比如传说中的雪域高原，是极寒之地，人烟稀少，那里的修真者皆功法怪异。 还有海外诸岛，深藏于烟波浩渺之间，只留下些一鳞半爪的传说。 一路上，容琳儿为她讲了很多九州大陆各地的传说故事，对着凌汐这么个修真界小白，简直太有成就感了。 因此，一个说得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另一个则听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当然，她也顺便问起了最想知道的上古秘境之事。 据说最先发起的，便是天水城主，还有两个大宗门，这其中确实有离魅宗，隐约也听过它与修罗殿的龌龊，但却没有听说过韩旷其人。 如此这般，一路上倒也过得有滋有味，不知不觉便是一个多月过去了，眼看已经快要走出天水城的范围。 说来也怪，预想中的追杀和阻拦，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她们两就像是出来旅游般轻松自在。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没日没夜地赶路，后来就越来越悠闲。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容琳儿在天水城身份虽然尴尬，但毕竟这事情不能公开，明面上她还是容家千金，所以干脆任她自生自灭好了。 明日就要进入天音山脉的范围了，那里属于另一个主城，无渊城，而此地是在天水城境内最后一个小镇，飞矛镇。 也许是还有些留恋不舍，也许是想同往昔岁月作最后的告别，反正容琳儿突然间就沉默下来，要求在这里停留一晚。 凌汐一直怀疑，容家有人监视着她们，心里不欲多事，但见容琳儿似乎颇有些黯然神伤，叹息一声，没有出声反对。 一路相处，多少也有些感情了，怎么可能完全不顾对方的感受呢。 从飞矛镇向北，全是莽莽群山，雇的车子也不愿再前往。两人也确实需要补充些物资，再换一种适合山野的交通工具。 筑基期虽然已经会御剑飞行，但真气并不充沛，无法支撑长途飞行。 飞矛镇的无名小客栈里，两人叫了些酒菜到房里，打开窗户，举杯邀明月，同是天涯沦落人，且痛饮狂歌。 明日，将从此告别故乡，这一生虽然漫长，而她这样被变相放逐之人，却永无归来之日。 两人喝得酩汀大醉，东倒西歪地睡了。窗外，一颗参天大树之巅，一名中年男人沉默半响，终于叹息一声，缓缓自树巅消失。 第二天，凌汐与容琳儿去集市上买了两匹龙马，准备骑着进山。这龙马名字起得威风，其实是一种叫做鬣龙的妖兽与马的杂交品种，四蹄粗壮，耐力卓绝，非常适合翻山越岭，长途爬涉。 “两位是想去寻访传奇之地吗，可需要向导？” 车马行的老板一脸神秘地问道，想来是见多了这样的人。无缘无故跑到这边荒小镇，还非要往茫茫林海里扎的，大部分都是想去碰碰运气。 传说中，只要是有缘人，便能见到传说之地开启，而每个人，在最开始，都执着地以为，自己一定就是那个有缘之人。所以，飞矛镇的车马行老板，就利用这个增添了一笔生意。 “哦，你们的向导知道天音阁怎么走？” 凌汐有些不相信，如果那么容易找到，还能被称为传说之地吗。这些人不过是利用别人的猎奇心理赚钱而已。 “这话可不好说，虽然谁都没见过天音阁，但是它确实存在，而且数千年来，也有几个人是通过我们飞矛镇进入天音阁的。” 满脸褶子的老板，一脸奸相，说话含糊其辞，让人摸不着头脑。见她俩都不大相信的样子，急忙赌咒发誓。 “真的，别听我说得那么玄，就以为是骗你们的，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飞矛镇是不是出过几个天音阁的有缘人。” 见他说得那么认真，凌汐与容琳儿都是半信半疑，最后决定还是雇一个向导。就算不是为了能进入传说之地，起码也能带她们穿过这片大山吧。 向导是名老人，满面风霜，头发花白，然而修为却也只是筑基后期，看他的情形，至少也是一百几十岁了，寿数无多，想来结丹已经无望了。 其实在修真界，这样的人根本不计其数，本身资质有限，或者没有好的功法，更甚者是受过重伤…… 无论什么原因，他们终身被困在筑基期，与凡人相比，只是多活了些岁月罢了。 “老朽名叫朱五，做了半辈子的向导了，对这天音山脉熟的很。两位是想寻访圣地呢，还是想横穿山脉？” 朱五话不多，简洁明了，容琳儿笑道：“我们横穿，也顺便试一试，自己是不是有缘人。” “好嘞，这样我才好安排进山路线，说实话吧，现在并不是进山的好季节。” 凌汐一听这话奇了，如今正是春季，气候宜人，如何不是个好季节。不过他既然这样说，必定不只是为了故弄玄虚，总有他的道理，遂虚心求教道。 “老丈，为何如此说呢？” 第28章 锁仙绸 “春季雾多，妖兽又大多在发情期，十分活跃，暴躁易怒。我们几个恐怕只能选择安全路线前行，至于寻访传奇之地嘛……” 朱五的言下之意，便是说她们的修为太低，不足以应付山中险恶，只能尽量保证她们安全横穿山脉，至于其他的，就没法顾及了。 “没事，你只要保证将我们安全带出天音山脉就行。” 虽然有点儿失望，但容琳儿也明白，天音阁缥缈难寻，本来就可遇不可求，自然是小命要紧。 在朱五的建议下，两人又采购了不少装备和药物，飞矛镇有许多针对山中险境的丹药和法宝，容琳儿出手大方，每样都搜罗了一些，务必要做到有备无患。 如此一来，又推迟了一天出发，幸好这几天都天气晴朗，不用挑日子。 天音山脉与十万大山的险峻不同，重峦叠翠，秀丽多姿，更兼春暖花开，百鸟争鸣，景致十分幽雅。 而且龙马并不以速度见长，缓缓行来，简直就像是游山玩水般悠然自得。 然而朱五却不敢放松，每日带领她们晓行夜宿，从来不敢走夜路，早早地就寻找安全的地方宿营。沿途有不少采药人留下的洞穴和茅屋，都被这些向导利用起来。 数天之后，进入深山，老向导一再告诫二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虽然他们有相对安全的路线，但山中多变，谁也不敢保证，就遇不到危险。 一路上倒也没遇到过什么高级别的妖兽，偶尔必须通过高等妖兽地盘，朱五也熟知其习性，总是能带领他们安全通过。 这日艳阳高照，峡谷里鲜花无数，散发出各种各样的香味，熏得人头昏脑胀。几个人精神不振，昏昏欲睡地走在狭窄的道路上。 不知何时，有薄雾飘来荡去，谁都没有留意，忽然间，就开始雾霭滚滚，几乎要淹没了几步之外的身影。 “不好，竟然遇到锁仙绸了。” 朱五惊叫一声，急忙招呼两人下马，拿出几块红色的荧光石，每人分发一块。然后用绳子将三人连在一起，再三嘱咐大家不可轻易放手。 看他如临大敌，凌汐二人也紧张起来：“朱前辈，什么是锁仙绸？” “锁仙绸，传说是山中仙子出行，不欲凡人窥视，所以用仙纱封锁道路。此雾与众不同，能隔绝神识，影响人的五感，还能产生幻觉。” “这么厉害？那锁仙绸会封锁多大的范围？” 听起来很神奇啊，凌汐望向容琳儿，却发现咫尺之遥的两人，竟然已经无法看清楚了。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雾气就浓稠得像胶水一般，要不是手中荧光石，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这很难说，要看运气了，有时面积不大，时间也短，不过数个时辰。但有时候绵延数百里，几日都不能消散。” 听了朱五的话，两人不由心惊肉跳，这种无法自己掌握主动，命运完全交给老天爷的感觉，真的很无助啊。 忽然，容琳儿灵机一动，开心地问道：“朱前辈，那我们可不可以停在原地不动，等待锁仙绸消散呢？” 朱五闻言默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道：“都说了会产生幻觉的，到时候你不想动也会动。而且，这里是峡谷入口，正是妖兽觅食的必经之路，站着不动的话，呵呵……”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凌汐几乎可以想象到朱五一脸看白痴的样子。这老人说话也有些意思，总是停得恰到好处，意思明明白白而又不直接，让人忍俊不禁。 容琳儿自己也知道问得太天真了一点，尴尬地跟着笑了两声。朱五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牵着绳子带她们缓缓前行。 可惜道路凹凸不平，看不清楚的状态下，非常容易摔倒，朱五没办法，只好又给她们一人发了一根竹杖，像盲人一样敲打着前进，只是这样一来，速度就更慢了。 “两位别慌，只要先穿过这个峡谷，我们就到对面山崖下宿营，明天早上看情况再说。” 果然这锁仙绸有隔绝五感的功能，几步之外的说话声，听起来竟然有些缥缈之感，仿佛离得很远一般。 如此亦步亦趋地走了几个时辰，浓雾粘稠潮湿，衣服和头发都被濡湿了，贴在身上，十分难受，也不知为何，用法术都无法弄干。 朱五不时地说话鼓励，容琳儿紧张地牵住了前面凌汐的衣角，生怕一个不好，就给走丢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峡谷中渐渐变得静寂无声，鸟声、虫鸣、兽吼通通都消失殆尽，连风声都停歇了，空气滞重得令人难以呼吸。 受此气氛影响，几人也越来越沉闷，很久都没有人吭声了。 啪嗒。 凌汐忽然踩到一块石头，差点摔倒，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还在庆幸着，猛然间发现不对劲。一直牵着自己衣角的容琳儿呢？ “凌湘，你在后面吗？” 焦急地一连问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高，同时拉动手中的绳子，却惊骇地发现，不但是容琳儿，前面探路的朱五，也不见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走散的，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凌汐突然陷入了恐慌之中，她一直一直都认真地拉着绳子，甚至每隔一会儿就会抖动一下，从手感就可以判断出，他们并没有放过手。 为什么只是踉跄了一步，一切就都变了呢。这根本不可能发生啊，凌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呢，其实三个人还在一起，只是感觉不到了。 深呼吸，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原地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再次伸出手摸索，不敢走动得太远，每走几步她又选择退回来，如此反复。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凌汐终于绝望地判定，她确实走丢了。锁仙绸不愧是传说中的仙人法术，根本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破解的。 叹了口气，凌汐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行，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坚定不移地前进。 看不清道路，听不见声音，似乎是被世界遗弃了一般，孤独前行。在这样的煎熬中，时间慢慢失去了作用，仿佛无休无止的跋涉，见不到终点。 凌汐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远，前面似乎永远不会有尽头。 但她意志坚定，咬紧牙关，除了偶尔停下来补充些体力，其余的时候，一直在不紧不慢地前行。 嘣咚！ “哎哟~” 凌汐痛叫一声，见鬼了，明明用竹杖探过路，前面空无一物的，谁知却一头撞到了山壁，痛得她眼冒金星。 抬手摸了一下，触手十分奇怪，似软还硬，根本不像是山石，不由大吃一惊。 第29章 天之骄子 “嗷呜……” 正在惊疑不定，一声巨大的嚎叫在耳边响起，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撞到一头妖兽了，当下毫不迟疑，掉头就跑。 也管不了什么看不看得见了，她已经感受到那只妖兽的森森恶意，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能听到对方口水的滴答声。 一边毫无方向地夺路狂奔，一边盘算着，她看不见，那头妖兽应该也看不见吧，不然早就把她给吃了，还能等她摸到身上去。 之前摸摸索索，小心翼翼地还是磕磕畔畔，也怪了，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乱跑一气之下，反而奇迹般的一次也没有摔倒。看来，在危险面前，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啊。 可是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除了一开始拉开点距离，现在几乎是快贴着自己了。好几次锋利的爪子都抓破了她的衣摆。 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它吞下去当点心吧，凌汐绝望地想着，尽管补灵丹不要钱似的往嘴里丢，但她的体力仍然飞速地下降着。 刺啦。 哎呀，糟糕，好运气终于用完了，凌汐一头栽倒在灌木丛中，由于用力过猛，直接冲进去，被密集的枝条给缠住了，浑身被挂得伤痕累累。 瞬间，背后风声袭来，巨大的兽爪眼看就要落到她身上，凌汐把心一横，抽出宝剑便是一阵瞎砍。 半响，除了漫天碎枝乱叶飞舞，什么也没有砍到。咦，妖兽呢，哪儿去了。凌汐迟疑地停手，侧耳倾听，浓雾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表明那头妖兽一直都在，并没有离开。 “凌汐，到底是你的运气差，还是我的运气不好，每次醒过来的时候，你都在被追杀。” 戏谑的语气蓦然间在耳畔响起，令她惊喜莫名。 “深蓝，是你，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 被怼回来的凌汐嘻嘻一笑，丝毫也不觉得尴尬：“深蓝，你就是我命里的救星，所以，算我欠你的啦。” 深蓝无语，有这样脸皮比修为高的主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呜呜呜……” 终于，不甘寂寞的妖兽在一旁开口了，只是为什么，那声音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在撒娇呢？ “呜呜……” 深蓝立马回应，凌汐突然觉得，它的声音里有种莫名的威严感。两只兽呜过来呜过去，交流了半天，听得凌汐一头雾水。 “它说，这里已经是浓雾边缘，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虽然奇怪这只妖兽为什么会对深蓝友好，但凌汐还是第一时间追问容琳儿的消息。 “你帮我问一下它，有没有看到我的同伴。” 又是一阵呜呜呜之后，深蓝遗憾地告诉她，没有看见其他人，凌汐有些失望，看来几人不是在同一方向了。 “这里是它的老巢，它对地形很熟悉，可以带我们离开。” 凌汐骑在深蓝背上，一人两兽离开了灌木丛。一个多时辰之后，雾气果然变得稀薄起来，渐渐已经能看清楚周围的景致。 又走了几十里路，雾气完全消失了，外面依旧天青日丽，就好像刚才的情况是场梦一般。 刚才一直给他们带路的，是一只水属性的四级碧眼狮子，此时摇头摆尾地跟在深蓝身后，一脸谄媚。仔细看看深蓝的样子，和上次醒来又有了变化。 头上的浅蓝色鳞片更多了，已经覆盖了整个头部，身上的毛发变得稀疏了不少，两只小小的尖角，已经初露端倪。 这样子的深蓝，不再像一条小狗，而是具有了一些麒麟的特征，看起来无比神圣。 看来它又升了一级，凌汐有些酸溜溜地想到，不过，更多的是替它高兴。难怪这只碧眼狮子对它献媚了，如今它天生的圣兽威严，已经开始苏醒，对这些水属性的妖兽，具有天然的血脉压制。 经过深蓝的翻译，凌汐了解到，这里虽然还是天音山脉，但已经属于无渊城的势力范围。与原先计划的路线，并没有多大偏差，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出山脉了。 因为一直不见容琳儿和朱五的消息，所以凌汐决定在此等候一段时间。 有了六级圣兽深蓝护驾，只要不自己作死，基本上是不再有什么危险，凌汐每天都很安分地打坐修炼，偶尔在周围转一转，并留下一些印记，希望容琳儿能看到。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却一直不见容琳儿的任何消息，凌汐渐渐开始犹豫起来。到底是走还是留呢？ 几经思索，到最后，她还是决定留下来继续等。因为她坚信，如果先出来的是容琳儿，她也一样会等候自己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时节已进入初夏，凌汐决定不再原地等待，而是返回之前的区域寻找。不管如何，她都要先得到容琳儿的确切下落。 这个决定很有风险，六级的深蓝在天音山脉中心地带，还是不够看的，凌汐也不打算让它冒险。 在沟通了那只一直围着深蓝转的碧眼狮子后，最终决定让它带路，偷偷进去打探一番，以七日为限，不管找不找得到，都按时返回。 重新进山的过程，意外地十分顺利，只是一直寻到最初遇到锁仙绸的无名峡谷，容琳儿都踪迹全无，仿佛在莽莽群山之间消失了一般。 不死心地在方圆几百里之内寻觅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到底她是遇到了危险，还是走岔了路，已经离开了天音山脉呢？ 约定的七天很快就过去了，凌汐犹豫良久，还是准备离开了，她能力有限，已经尽了力了，只能说命运弄人吧。 一行人沉默地走在路上，没能找到人，心里都不好受。忽然，深蓝一下子将凌汐甩到背上，如临大敌地怒视着前方，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就连修为低下如凌汐，也蓦然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呼啦之间，一阵狂风吹来，熟悉无比的浓雾突然就笼罩了四周。 “锁仙绸！” 凌汐惊呼一声，不会这么倒霉吧，都说很罕见的好不好，她怎么就偏偏两次都遇上，而且这一次比上回出现得更诡异。 “凌汐，容琳儿已经入了我天音阁，以后，不用再找她了。” 突然，曼妙的声音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捉摸不定，飘飘渺渺。 不是吧，那丫头走了什么狗屎运，随随便便逛一圈，就心想事成，进了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音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之骄子，命运的宠儿？ 对比她这个喝杯凉水都塞牙的倒霉蛋，简直不要太气人了好不好。正在懊恼中，眼前蓦然光芒一闪，猝不及防地，手里便多了两样东西，看得她一愣一愣的。 第30章 无渊城 “这是一枚留音石和容琳儿送给你的储物袋，好自珍重，去吧。” 美妙绝伦的声音，仿若从九天之上徐徐飘落，当真有如天音仙语，让人沉醉其中，然后又涟漪般渐渐消失于天际。而锁仙绸也随之消散，瞬息之间便一点痕迹也不留。 “凌汐，对不起，说好了要和你一起走的，现在，却留下你一个人。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部赠送给你，希望能略微帮到你，以后，有缘再见了。” 留音石里的声音确实是容琳儿的，再说锁仙绸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伪造，由不得凌汐不信。看了看储物袋，容琳儿几乎将自己大部分的东西，都留给了她。 一句有缘再见，不过是美好的安慰罢了，从此后恐怕是再见无期。据说世间少有天音阁弟子走动，更别说茫茫人海刚好还能再碰到了。 收拾起惆怅的心情，凌汐微微一笑，很好，容琳儿从此有了好的归宿，也不枉她们朋友一场。 修真路上，她本来就是孤独前行，能有缘相伴一程，也是份美好的回忆。 既然再无牵挂，凌汐便毫不犹豫地上路了。碧眼狮子依依不舍地将她们一直送出山，这才泪眼汪汪地回去了。 深蓝如今的样子实在太打眼，很容易被人觊觎，只能委屈它再次变做一只长毛小狗的样子，而凌汐则做少年打扮。 于是，一个月后，一名削瘦的黑衣疤脸少年，瘸着一条腿，肩上蹲着只断爪小白狗，风尘仆仆，模样有些凄惨地出现在无渊城街头。 按照老办法，她依然是花钱随着一支商队前来，之所以来无渊城，而不是直接去寻访拓苍山。一是因为拓苍山太过神秘，找到的希望过于渺茫，二来她只是想知道韩旷本人的消息而已。 无渊城与天水城一样，同为云州十大主城之一，其繁华程度自然不相上下，但风物人情却大相迥异。 城内到处都是带着妖兽的修者，各种各样，千姿百态。很多都是凌汐从来没有见过的，在街上随便溜一圈，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嘿，小哥，第一次来我们无渊城吧，要不要我为你介绍一下。” 正在街头茫然四顾，忽然一张大饼脸凑到面前，笑嘻嘻地看着她。 凌汐打量着这个笑得一脸包子褶的胖子，心中暗生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嘴上却笑道。 “是啊，小哥真是热心肠，素不相识的，便主动为我带路，谢谢啦。” “嘿嘿。”胖子有些尴尬地笑笑，哪里来的乡巴佬，连这个都不懂，非要人家说得那么直白，我可是有素质的高档导游，好不好。 “那个，很费时间的，小哥要是有需要，稍微表示一下就好了。”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以十五块下品灵石成交，不是凌汐小气，就她这修为，要是表现得财大气粗，估计走不出这条街，就被杀人劫财了。 “凌小哥，你是打算在无渊城长住，还是路过？”自称名为靳封的胖子问道。 “可能要长住吧。” 韩旷的消息不是那么容易打探到的，估计会在无渊城逗留很长时间了吧，反正她也没有别的去处，到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样。 “这样子的话，我建议你加入万花门。” “万花门？” 凌汐不解，就自己表现出的修为，又带着残疾，也有门派愿意要。 “万花门其实是个散修联盟，进出都比较自由。里面按修为或者技能分为若干等级，可以接任务来赚贡献点，用于兑换各种资源。”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确实适合她这种散修，至少不会为了吃住发愁，还有门派可以庇护。 “行，那我就加入万花门吧。”凌汐干脆利索地点头：“不过，你还是先带我到城里逛一逛，然后介绍一下情况吧。” 花了十五块灵石，就买这么个随便就能打听到的信息，岂不是太亏了。 “行。” 靳封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少年，却没有表面那么好糊弄，还以为这十五块很好赚呢。 “先去看看咱们无渊城的城主府吧，不是我吹牛，云州十大主城里面，就数无渊城的最气派，这可是公认的哦。” 凌汐不置可否，谁都会说自己的家乡最美，何况还是个耍嘴皮子的导游呢。 然而，等她亲眼目睹后才知道，这个看上去不太靠谱的胖子，还真没有吹牛皮。 无渊城的城主府直接建在一整座高山上，山顶是巍峨耸立的城堡和大殿，远远望去，犹如在云霄中一般，气派非凡。周围环绕着层层叠叠的殿宇，看起来壮观无比。 山脚下，便是一个面积超百亩的广场，青石铺地，没有现代广场花哨的喷泉和假山花木，只在正中间修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平台。 但这样的简单朴素，却别有一番恢宏大气，无言地诉说着历史的厚重与悠远。 “靳封，问你个问题，我看无渊城山脉众多，为什么要叫无渊城呢？” 这么幼稚的问题，靳封真不想回答：“因为无渊城的创始人，是无渊上人。” “哦，这样啊，那你给我介绍一下无渊城的各大势力吧，免得以后不小心得罪了。” 凌汐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题。 “无渊城最不能得罪的，当然是城主墨家了，其次便是罗、马、姬三大家族，以及驭兽宗。其余的就是万花门，多宝阁，剩下的就都是些小势力，只不过大多和这些大势力有牵连。” 言下之意，都不是你一个练气期的小小散修得罪得起的，还是安分点吧。 骡、马、鸡？凌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无渊城的家族都是些家禽家兽吗，咦，驭兽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驭兽宗，似乎以前就听说过。” 凌汐还在疑惑，靳封已经面无表情地揭开答案了：“因为驭兽宗是云州八大宗门之一。” 对啊，路上容琳儿不是介绍过吗，难怪那么耳熟了。 “驭兽宗主要是训练各种战兽和兽宠，卖到云州各地。万花门有好多任务，就是帮他们抓妖兽幼崽，或者是兽蛋。” 靳封一边解释，一边轻蔑地看了一眼趴在她肩头的深蓝，一条长毛狗也学人家冒充兽宠，简直是侮辱无渊城的水平。 凌汐分明看见了，却完全不介意，一听说是驭兽宗的地盘，她还担心深蓝会被认出来呢。 看来以后在城里，还要给它弄些伪装才行，当年萧翎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事儿可大意不得。 第31章 万花门 万花门在城南，门口一年四季都在招人，凌汐过去的时候，一个长相忠厚老实的老头，正躺在那里睡大觉。 一听说有人要入门，马上精神抖擞，两眼放光地望过来，待看清凌汐的样子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很客气地为她登记了，问及有什么特殊技能时，凌汐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擅长治疗。 瞧这门可罗雀的样子，凌汐不禁心中打鼓，不会是被人给忽悠了吧。 “黄字号第一百零一号院，这是你的身份号牌，请妥善保存，出入门禁和以后兑换积分，都靠它了。” 看着手里的黄色玉牌，凌汐暗暗叹口气，估计这是最低等的了吧，谁叫自己修为差呢，真是郁闷啊。 万花门大殿里有全境地图，对照着很容易找到，黄字号在最外围，离中心地带有点远。凌汐一路走来，就没看见几个人，而且大多匆匆忙忙，没谁多看她一眼。 等找到一百零一号院，正准备推门，里面刚好有人出来，两下里都愣了一下。 “你是新来的？” 对方是个彪形大汉，一边打招呼，一边扭头对院子里叫道：“书生，你给她安排下地方，我先有事去了。” 凌汐有些疑惑，他怎么就笃定自己是新来的，而不是找人或者串门的？ 只是点点头的功夫，大汉就已经一阵风似地走远了，看那风风火火的样子，恐怕是有什么急事儿。 “新来的，嗯？” 阴柔的声音差点让凌汐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急忙回头，却见院子里的大树下，斜倚着一名青年男子，白衣胜雪，笑如桃花漫天飞，还骚包地摇着一柄描金扇子。 “我叫凌汐，从青州过来的。” 风骚一笑，青年唰地收拢手中扇子，凑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摇头晃脑地感叹。 “可惜了，原本是个美人呢。” 凌汐一愣，她对自己的化妆技术一向自信，莫非这骚包青年一打眼就识破啦。 “穆瑞希，你又犯花痴了。” 说话的是一名红衣女郎，浓眉大眼，英气勃勃，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明艳。 “小觅觅，别吃醋啦，我只对你犯花痴，好不好？” 穆瑞希抛了个媚眼，软绵绵地靠向她，红衣女郎眼一瞪，一巴掌将他扫到一边，对凌汐笑道。 “凌汐是吧，别介意，他就这副样子，其实为人不坏。我是秦觅，你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 爽利又漂亮的女子，到哪里都受人喜欢，凌汐也不例外，友好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你住六号房吧，其他的都有人了。每个院子都是六个人，也是同一个小队，刚才出去的是林海，还有两个人都出去了，梁妙妙和阮小进。” 秦觅一边将她带到房门口，一边介绍，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你大概还不知道，其实同队的信息，身份牌里就有。” “是吗，还真不知道呢。” 难怪那个林海一照面就知道她是新来的，原来奥妙在这里啊。 “你先休息，晚饭会有人送过来，到时候我叫你。” 秦觅看似大而化之，其实性格满贴心的。 屋子不太大，就是个单间，一应设施倒也齐全，虽说算不上精美，也还算过得去。 凌汐迫不及待地拿出身份玉牌，仔细研究里面的信息。果然有同院其他人的资料，除了她之外，剩下的都是筑基期的修为。 而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技能，林海和秦觅都是筑基后期，主攻术法，梁妙妙是驯兽师，阮小进则擅长阵法，那个一脸骚包的穆瑞希，居然还是个少见的符法师。 看来每个小队在分配时，都考虑到配合作战的问题。不过自己的修为最低，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嫌弃。 到了傍晚，秦觅果然主动来叫她吃晚饭，六个人都到齐了，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梁妙妙是个娇小玲珑的可爱女子，她的兽宠是一只五彩缤纷的小鸟，很是乖巧美丽。 阮小进五短身材，似乎不大爱说话，脸上也木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孤僻。 林海一看就是个急性子，说起话来声若洪钟，刚打完招呼，就急吼吼地对他们比划起来。 “哎呀，你们没去听听，真是可惜了。据说里面魔气弥漫，堪比黄泉地狱，简直就是一步一陷阱，令人防不胜防呢。” “那是，要真是遍地宝物随便捡，哪会让这些人去，一个个高兴得什么似的，也不过就是去探路送死的罢了。” 秦觅摇摇头，自顾自吃起了饭。凌汐听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只得不吭声，跟着吃饭。还别说，饭菜还真不错，居然还有妖兽肉。 “是啊，咱们万花门名额少，才去了五个人，都是修为顶尖的，结果才回来了一个半。” 梁妙妙也跟着感慨，一脸的悲悯，只是那话说的，怎么都有点兴灾乐祸的味道：“最惨的是三大家族的人，听说这次上古秘境之行，年轻一辈精英弟子折损过半呢。” 凌汐这才明白，原来上古秘境的探险之旅已经结束了，听起来似乎很不顺利的样子，也是啊，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有好事早就悄悄咪咪自己上了，还会叫上这么多人？ 不过这事儿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听听就算了，只是不知道离魅宗为此事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这次有没有捞回本来。 一时饭毕，穆瑞希敲敲扇子，桃花眼笑得妖娆：“上次接的任务是限时的，还有一部分没有完成，大家都说说，准备怎么办？” 他这一开口，凌汐才知道，看起来各种不靠谱的穆瑞希，居然是这个小队的队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转头看向凌汐，犹豫了一下，这才道： “凌汐是新来的，这次任务暂时不参加了，下次再说吧。” 梁妙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笑得一派天真无邪。 “这位小弟弟年纪这么小，腿脚又不方便，是要好好照顾，可别跟元笠似的……” 刚说到这儿，猛然住嘴，歉意地看着凌汐道：“对不起啊，小弟弟，姐姐可不是存心咒你的。” 一番看似不经意的话，引得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里面满满地都是疑虑担忧。 这个梁妙妙，看起来单纯无心机，但凌汐却有种感觉，这女人绝对不像她的外表那么简单。 至于那个什么元笠，应该是他们之前的队友，估计早就死翘翘了，而且多半还是死在任务中。 面对如此多探究的目光，凌汐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问道。 “能说说是什么任务吗？” 第32章 我要赚钱 “这次的任务，是取得五枚四级烈火鹰的蛋，目前已经有两枚了，限时一个月，还有二十一天到期。” 穆瑞希解释得简洁明快，凌汐点点头，烈火鹰她倒是知道，在天音山脉时，还曾经与深蓝一起狩猎过，可她如今却不能暴露深蓝的实力。 “那你们有什么计划呢？” 对方并没有因为她修为低就轻看，很认真地作答： “目前我们已经锁定了目标，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烈火鹰一般都是双宿双飞，等到蛋快要孵化成功前，雄鹰才会离开雌鹰去觅食。” “本来我们打算让林海、秦觅和我负责攻击，梁妙妙和阮小进辅助，剩下那个人去取蛋。” 凌汐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不高兴了，烈火鹰的巢一般都筑在悬崖峭壁上，必须要会御剑飞行才能拿到，而自己才是个练气后期，显然行不通。 “这样吧，让梁妙妙去取蛋，我来辅助攻击，怎么样？” 沉吟片刻后凌汐提议，既然已经加入了这个小队，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话，大家都是素昧平生，谁愿意要个累赘啊。 剩下五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不决，不是不相信她，实在是实力摆在那里，战斗中凶险异常，一个不好命都难保，叫人如何能放心呢。 “这样吧，我邀请一名与我实力相当的朋友前来助阵，负责辅助，其余人就按计划行事，如何？” 一阵沉默之后，秦觅主动开口了，有人助阵大家自然欢迎了，至于凌汐，还可以顺便考察一下她的实力，真要是不行的话，就马上要求换人。 计划就这样敲定了，几人轮流负责侦查，一旦雄鹰离巢，就发信号展开行动。 而凌汐却趁着这个空隙，还想再提高一些修为。之前在天音山脉，深蓝为她猎了一些妖丹，所以她的修为已经勉强进入练气十二层，还差一点点，就是大圆满了。 但普通妖丹增幅作用已不大，高级的风险又太大，平时修炼，必须另辟蹊径才行了。 她想试试，看能不能用水属性晶石来修炼。容琳儿留给她不少灵石，但她是变异风灵根，并没有储存水属性晶石，所以她必须先去购买一些。 没有邀任何人相伴，凌汐独自上了街，因为同队也不过是些陌生人，根本谈不上任何信任。 出了万花门，凌汐便直奔多宝阁，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因为多宝阁信誉好，不会坑蒙拐骗，二是因为会替客户保密，不会暴露自己的钱财。 果然，一听说她要购买水属性晶石，多宝阁的招待没有露出任何轻视的行为，恭敬地将她请进包厢，热情详尽地为她介绍起来。 只要是品质纯净的单属性晶石，价格都比较昂贵，鸡蛋大一块就要一百上品灵石。其他有杂质的倒是便宜多了，同样的价格能买十来块。 凌汐算了算，她兜里的灵石并不太多，全部折换成上品，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千多块。如此一来，根本买不了多少，何况还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吸收。 想了想，又对小二问道：“你们这里收不收法宝？” “当然收啦，我们多宝阁有专门负责鉴宝估价的，童叟无欺，公子要出售什么法宝？” 小二立马眉开眼笑道，这一进一出两头都有得赚，何乐而不为呢。 韩旷和容琳儿赠送的法宝里面，有很多她都用不上，拿着也是浪费了，还容易招惹麻烦，不如拿出一部分，换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大概有二十多件玄级的法器，还有七八件地级的法宝，烦请帮我估个价。” 虽然她拿出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多宝阁的小二早就见怪不惊了，根本不在意。 很快来了个中年男子，为她一件件仔细估算，共计一万一千二百多块上品灵石，多宝阁贴心地为她办了张晶卡，将灵石都存在里面。 “这位公子，我们多宝阁的晶卡在所有分店都通用的，而且在九州大陆各地都有分店，不用担心使用不便的问题。” 原来多宝阁的规模如此宏大，不仅仅是局限于云州，竟然连整个九州大陆都有分布。这背后的神秘后台，不仅财力通天，而且势力深不可测。 最后她买了十块上品晶石，一百多块次品，想了想，又买了几张神行符，毕竟，她不会御剑飞行是很吃亏的，万一遇到紧急情况，还可以靠它逃命。 从多宝阁出来，刚拐过一个弯，依稀瞥见一群人进了多宝阁，其中一人似乎是梁妙妙，心中不由有些奇怪，今天不是她和阮小进负责监视烈火鹰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她也只是心里暗暗疑惑罢了，并不会多管闲事。回到万花门，便给穆瑞希打了个招呼，这两天需要修炼，除了出任务，其余的事情都不用叫她了。 万花门的房间里，都刻印有隔绝阵法，避免相互窥探，而且凌汐还有深蓝帮她护法，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先静下心来，试着运行了两个小周天，这才掏出一块上品水属性晶石，托在手中，试着运转功法，看能不能直接吸收。 几个小周天下来，掌中的晶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丝丝纯净的水灵气顺着筋脉进入体内，最后又汇入丹田，与她本身的灵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成功了，凌汐喜出望外，从此以后，又多了一项可以修炼的途径，自己的修真之路，眼看着越走越顺畅。 不过，一块晶石产生的灵气，却并没有她想象的多，而且价格不菲，如果全靠它修行，那得要多少钱才能修到元婴期，堆起来只怕是个恐怖的天文数字了。 真是前途堪忧啊，凌汐摇摇头，拿出一块次品晶石试着吸收，几番努力，却最终失败了。 真是坑人啊，便宜的还不能用，这不是逼着她去抢钱的节奏吗，就算是去抢，恐怕也抢不了这么多吧。 没办法，只得将手上的十块上品晶石先吸收了再说，感觉了一下状态，估计要修炼到练气大圆满，还需要一百多块，也就是说，刚好把她手里的灵石花光，分文不剩了。 第一次，从不把钱财放在心上的凌汐，终于感觉到了钱的重要性，恨不得仰天呐喊，赚钱，赚钱，我要赚钱…… 第33章 烈火鹰 无渊城外，八百里荆棘岭，一行七人正向黑木崖下进发。 这里是妖兽的乐园，危险重重，御剑飞行很容易暴露目标，只能步行前进。 “大家小心，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分头行动。” 穆瑞希收起平时的风骚表情，难得正经地安排着。 “林海和秦觅去将雌鹰引过来，阮小进负责布阵，骆歆帮忙压阵，梁妙妙先躲到崖下，找机会去把蛋取过来，凌汐跟着我就行了。” 骆歆就是秦觅请来助阵的朋友，容貌普通，沉默寡言，看起来很不起眼，修为也是筑基后期。 一时间各司其职，凌汐抽出宝剑，老老实实地跟随在穆瑞希身后，四级烈火鹰在同级别的妖兽中，实力是顶尖的，攻击力非凡，更兼飞行能力超强，确实不好对付。 林海与秦觅御剑飞上崖顶，隔着十几丈远对趴在巢中的雌鹰展开攻击。 林海的武器是一把开山大斧，而秦觅是长剑，但见剑光斧影漫天飞舞，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这种远程攻击，对一身铜皮铁骨的烈火鹰来说，简直像是挠痒痒。 所以雌鹰虽然愤怒，不停地喷出熊熊烈火还击，但身体却牢牢地趴在窝中，一动不动。 时间不等人，万一雄鹰赶回来，计划就泡汤了，骆歆立马加入攻击行列，而穆瑞希也拍出数张爆裂符，炸弹一样直接轰炸鸟窝。 轰隆隆！ 接连不断的爆炸虽然没能伤害到雌鹰，却将鸟窝炸碎了一大块，这下子直接激怒了烈火鹰，呼地一展巨大的翅膀，无数火球伴着钢铁般的翎羽四面八方袭来。 “护好自己。” 穆瑞希急急向凌汐丢下一句，便直冲云霄，因为勃然大怒的烈火鹰已经盯上了他，这种妖兽可是最护家的，而现在这个人类却炸毁了它的巢穴。 烈火鹰的羽箭十分厉害，穿透力极强，凌汐不敢硬接，手一抖，碧烟罗展开，形成圆形的防护罩，将她全身都笼罩其中。 同时身形疾闪，躲避着羽箭和碎裂的火球，所幸这些攻击都不是针对她的，最多只是波及，因此凌汐还算应付得来。 天空中越来越暴怒的烈火鹰，快若闪电，正狂追穆瑞希不放，一串串火球、羽箭，狂风暴雨般喷射，压得他狼狈不堪，连拍出符文的时间都没有。 林海等三人一直在雌鹰身后紧追不放，不停地释放攻击，但雌鹰仗着皮厚，竟然毫不理会，一门心思要将那个可恨的破坏者烧成灰烬。 情势陡变，已经脱离了计划，已经无法将它引至阵法圈内，众人没办法，只得一拥而上，集体攻击烈火鹰。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法宝和符文漫天飞舞，令人眼花缭乱，凌汐看了看，这速度，自己基本插不上手。 不过转头一想，虽说险象环生，但也算是成功牵制了烈火鹰，也不知道梁妙妙拿到鸟蛋了没有。 百忙中回头，恰好看见梁妙妙抵达鸟巢，正在收取巨大的鸟蛋。烈火鹰每窝的蛋都不多，这一窝是他们跟踪好久的，刚好三枚。 按照约定，只要一拿到鸟蛋，就会发出信号撤退，一旦雄鹰赶回来，一群筑基修者，根本难以抵档。 “啊……” 天空中蓦然传来一声惨叫，凌汐急忙看过去，却是穆瑞希终于气竭，躲避不及，被一只羽箭穿透左肩，在空中一个趔趄，又被随后飞射过来的火球击中，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不好，凌汐急忙往身上贴了一张神行符，飞速赶往他掉落的地方，还没抵达，便遥遥几个水球丢过去，希望能稍稍压制火焰。 但烈火鹰的火并不是普通的烈焰，而是属于天然产生的兽火，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 转瞬之间她已经扑到穆瑞希近前，急忙运足灵力，一条水龙激射而出。 凌汐功力浅薄，喷出来的水龙水量不够，效果不甚明显，急切之间，灵机一动，极力压缩水龙，想利用速度和冲力快速浇灭。 果然效果明显，火势瞬间被压低一半，可惜她真气不够充裕，不然很快就会彻底扑灭。 现在只能唤出深蓝，让它用冰息辅助自己，数息之后，火焰终于被全数熄灭，只留下被烧得黑不溜秋的穆瑞希，全然没有了平时的风流不羁。 迅速检查了一下，还好，扑灭得及时，没有伤到心脉，现在最棘手的伤，反而是左肩的烈火鹰羽箭，只差半寸，就要伤到心脏了。 治疗外伤凌汐自然是最拿手的了，拔箭止血敷药疗伤，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看得人目不暇接。 不过半刻钟，刚才还浑身血污焦炭，只剩半条命的穆瑞希，现在又恢复如初……呵呵，那是不可能的啦，只是也绝没有生命危险了。 想不到看上去像个公子哥儿的穆瑞希，倒也强悍，一脸镇定地站起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什么。 天空中的战斗此时也告一段落，为了追杀穆瑞希，那头雌鹰也消耗甚巨，趁着它疲惫不堪时，余下四人火力全开，一阵铺天盖地的猛攻，将烈火鹰打得落荒而逃。 “书生，你怎么样，还扛得住吧？” 还没降落，林海的大嗓门就已经响起，穆瑞希微微一笑，桃花眼依旧妖娆：“还死不了。” “小家伙，治疗术不错嘛。” 林海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果然没多大问题，开心地对着凌汐比了个大拇指。 唳~ 忽然远方传来凄厉的鹰鸣声，并且在迅速朝这边接近，已经精疲力竭的众人面色大变，急忙准备撤离，忽然发现梁妙妙不知何时就已经离开，根本就没有按约发出信号。 情知有变，但此时也顾不了这许多了，逃命要紧，秦觅带上受伤的穆瑞希，而骆歆则带上了凌汐，一行人边吞补灵丹，边御剑玩命奔逃。 还没飞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愤怒至极的悲鸣声，想必是雄鹰已经发现爱妻受伤，鸟蛋也没了踪影。 众人心中一紧，更加卖命狂飙，两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烈火鹰，可不是好玩的，弄不好大家都要留在这里。 幸好逃得还算及时，与烈火鹰已经拉开不小的距离，算算时间，应该够他们逃到安全地带了。 “啾啾……” 忽然有鸟鸣声传来，一只巨大的五彩鸟儿拦住了去路，发出婉转动听的歌声，只是这歌声明显地带着音波攻击的效果，能阻碍灵力的流转。 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觉得身体内灵气的运行停滞了片刻，顿时真力不济，纷纷从飞剑上掉了下来。 前有阻挡，后有追兵，众人皆面色巨变，这下全都完蛋了。 第34章 背叛 “这是梁妙妙的兽宠。” 秦觅惊呼出声，凌汐定睛细看，果然与她肩头站着的那只五彩小鸟一模一样，只是个头突然大了几百倍而已。 为什么？ 所有人绝望之余，心头都浮起疑问，一向与他们相处融洽的梁妙妙，为何突然间，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可现在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那只五彩鸟儿无耻地突袭了他们之后，便马上缩小身形，飞快地展翅溜了。 仅仅是一个停顿，等他们马上再次起飞，后面两只烈火鹰已经瞬间拉近了距离。 众人心中沉重无比，心知今日难以逃出生天了，梁妙妙既然出了手，就绝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否则等他们逃出来，第一个就是找她报仇，所以，一旦出手，不达目的，就决不会轻易收手的，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招数在等着。 凌汐忽然想起某天在多宝阁看见梁妙妙的事，心头一时疑惑，偷偷看向阮小进，那天本来应该是他们两人一起行动的，而梁妙妙却单独离开了。 事后也并没有听阮小进提起过，那么对于梁妙妙的背叛，他到底知不知情呢？ 这一点可是事关生死，马虎不得。只是阮小进依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丝毫端倪。 果然不出所料，一路上不停地有各种凶兽前来骚扰，偶尔夹杂着几只低等妖兽，虽然造不成实质上的伤害，但数量多了，却严重拉低了他们的前进速度。 这明显都是梁妙妙的手段，她是驭兽师，虽然级别低，但只是短暂性的迷惑凶兽，让它们攻击指定的目标，还是能做到的。 而后面，烈火鹰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尽管明知道距离在迅速拉近，前面又有梁妙妙的阻碍，却仍然不敢升入高空全速飞行。 因为那里是烈火鹰的领地，而在丛林中，烈火鹰庞大的身躯却无法展开。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逃出去的人第一时间去求救。” 眼看着形势越来越严峻，穆瑞希沉着地开口。话还没落音，便招来了秦觅的激烈反对。 “不行，两只烈火鹰已经有一只受伤了，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或许还有胜算。何况荆棘岭中应该还有其他狩猎之人，到时候只要付出些代价，还可以向他们求援。” 她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众人都沉默了。 偷偷关注着阮小进的凌汐，突然发觉，他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为他们指引道路，每次遇到转弯处，他都闷不吭声地冲上前。 在这种没命奔逃的情况下，只要有人带路，后面的人根本来不及思考，都会选择跟从。 联想到他是阵法师，凌汐心里一惊，莫非他与梁妙妙联手安排好了陷阱，要将他们引进去？ “我有个提议，现在返回无渊城太远了，很难脱身。不如我们选择去最近的小城吧，那里肯定会有修士。” 一念既起，凌汐毫不犹豫地开口，就当是试探了，再说她也确实认为不应该选择路途遥远的无渊城。 “嗯，确实可行，各位在附近可有熟悉的城镇？” 穆瑞希第一个表示赞成，其余人一听都纷纷点头，凌汐清晰地看到，阮小进脸上掠过一丝慌乱，有些茫然地抬头四面找了找，似乎想找个拿主意的人。 霎那之间，凌汐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阮小进绝对是和梁妙妙合伙的，联手想将他们置于死地。 “我在前，前边梦溪镇有熟人，要不，去，去那里吧。” 被突然打乱计划，估计阮小进也急了，磕磕巴巴地建议，只是他平时就不擅长说话，此时又情况紧急，便也没人怀疑。 梦溪镇确实不远，最重要的是，与无渊城保持在同一方向，看来他们原定的陷阱，离此地已经不远了。 凌汐心中焦急，但她偏偏对荆棘岭不熟悉，想不出更好的去处，情急之下，只得传音将那天的事情，还有自己观察的结果，都告诉了穆瑞希。 说完之后，凌汐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穆瑞希会不会相信，毕竟她是才加入进来的，而阮小进则与他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 沉吟片刻后，穆瑞希忽然开口了：“我有更好的去处，离此不到一百里，就有无渊城姬家的山庄，恰好我在那里有个朋友，岂不比梦溪镇强多了。” 姬家实力雄厚，山庄中绝对护卫重重，不用想，也知道比一个蛮荒小镇强多了，何况穆瑞希身为队长，本就在众人中具有威信，立马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转弯了。 原先冲在最前面的阮小进，这一掉头，就变成了最后，此时他脸色难看，两只眼中露出狠厉之色，突然一挥手。 轰隆隆…… 数柄阵旗凌空飞出，瞬息之间就要形成一个简单的困阵，将众人围困其中。 嗵嗵嗵！ 几乎同时，几张爆裂符响起，分别袭向阵旗和阮小进，而秦觅也于同一时间出手，手中剑光直指毫无防备的阮小进。两人夹攻之下，又是突袭，毫无悬念地擒下了他。 忽然，后面烈火鹰的羽箭飞射而来，众人急忙抵挡，一时手忙脚乱。原来这一耽误，已经进入烈火鹰的远程攻击范围。 “哈哈哈……杀了我，你们也一样跑不掉了。” 阮小进面如土色，却仍然猖狂地仰天大笑不止。 “住嘴，老子就先杀了你再说。” 林海的暴脾气被他给激发了，返身就要先给他一斧子，却被穆瑞希给拦住了。 “阮小进，你与我们无冤无仇，我知道你是受了梁妙妙的蛊惑，现在你被擒，她可会来救你？” 阮小进闻言面色一暗，随即又强笑道：“与她无关，是我心甘情愿为她去死。” 穆瑞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哼哼，世上也有你这么蠢的人，你也不想想，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我们？” “她说过了，与你们有生死大仇的，你们都该死。”阮小进马上为心爱之人辩解。 “有仇，有什么仇？”穆瑞希一边提着他飞奔，一边继续冷笑道。 “你还不明白吗，她不过是为了元笠而已，认为是我们疏忽大意，害得他丧命。从始至终，她喜欢的人，就只有元笠，你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妙妙她说了，只喜欢我一个人的……” 阮小进如遭雷击，嘶声呐喊，看他歇斯底里的崩溃状态，其实心里也已经相信了吧，只是拒绝承认而已。 呼呼呼… 大片的火球砸落过来，周围顿时陷入火海之中，烈火鹰终于追上了他们，展开的猛烈的攻击。 第35章 得救 顿时，众人与烈火鹰陷入一团混战之中，两只怒不可遏的烈火鹰，疯狂地攻击着他们，根本就是不管不顾。 来时七个人，如今两个背叛，一个重伤，还有一个战力太低的凌汐算不上数。 剩下三个人，要面对两只发狂的四级烈火鹰，结果可想而知。 不一会儿，场面便狼狈不堪，几乎人人都焦头烂额，看起来十分滑稽。 凌汐一边奋力抵挡残余的羽箭和火球，一边考虑要不要丢下他们自己逃命，大不了出去后帮他们求救就是了。反正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要别人分神照拂。 “觅觅，小心！” 突然穆瑞希大叫一声，顾不得自己面前的火焰，手中一片金钟符向秦觅激射而去。然而还是迟了一步，三支羽箭瞬间穿透她的身体，喷洒出大片的血花。 “没……事。” 秦觅身子一歪，闷哼一声，赶忙用手中长剑撑住了，回头朝他勉强一笑，看得穆瑞希肝胆俱裂，忽然叹口气，仰天长啸。 “啊……” 凄厉的啸声未歇，手中却爆出两片信号符， 恍若烟花般在高空绚丽绽放。 他这是给谁发的求救讯号？凌汐若有所思，本来已经决定适时抽身离开的，此时又改变了主意。 贴出一张神行符，飞速扑过去，将摇摇欲坠的秦觅抢出了战圈。 “谢谢啦。” 秦觅微微睁开眼睛，向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然后陷入了昏迷之中。凌汐迅速地为她检查身体，三支羽箭，一支在腿上，一支在腹部，还有一支洞穿右胸。 凌汐一边快速为她疗伤，心里暗暗感到好笑，她早就看出来，这二人互相有情，只是一个口花花没个正形，另一个又是个女汉子，所以一直没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如今倒好，一个穿透左胸，一个又洞穿右胸，连受个伤都是左右对称，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大家再撑一会儿，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秦觅一倒，剩下的几人都心神大乱，穆瑞希手中织金扇一挥，强压着伤势冲入战团，口中大声地鼓励着。 听到他的话，本已经力竭的众人，马上又来了精神，手中招数铺天盖地的还击回去。 哞哞…… 就在众人竭尽全力苦苦支撑之时，天空中忽然传来巨大的兽吼声，数头庞大的鳄蛟嚎叫着，气势汹汹地逼近。 还没到达，就已经喷出无数水箭，整个天空仿佛下起了瓢泼大雨，烈火鹰的火焰瞬间被压制住，地上的人顿觉压力一轻。 “十七公子，老奴迎接来迟，害您受惊了。” 洪亮的声音传来，空中的羽箭随之消失，众人仰头看过去，却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凌空而立。 能够不借外物，而凭空站立的修者，起码都是金丹期。在云州，有许多小门派的掌门，也不过就是个金丹期而已。 如今，这个金丹强者却对着筑基期的穆瑞希，态度恭谨，自称老奴。那么这位和他们一样混在散修堆里的人，又有什么非凡出身呢？ 联想到他之前说的无渊城姬家山庄，莫非，他是姬家的十七公子？同城而居，可为何却要加入万花门，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成伯，无需多礼，我在您面前就是个晚辈。” 穆瑞希却不敢托大，回了一礼，也是啊，即使是姬家，能修到金丹期的奴仆，恐怕地位也不低吧。 有了金丹强者坐镇，再加上那几头凶神恶煞的鳄蛟，烈火鹰节节败退，不消多时，便被围剿干净。 凌汐只在最开始瞟了一眼，便专心为秦觅疗伤，她的伤势严重，不能再耽搁了。 “十七，你该回家了，家主一直在等着你呢。” 成伯徐徐降落，站在穆瑞希，不，应该是姬瑞希身边，语重心长地劝慰。 姬瑞希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仍然昏迷不醒的秦觅，其实，他从来都明白她的心意，也看得清自己的心，但他却没有资格说出口。 罢了，只要她好，从此后相忘于山水之间，万丈红尘，天各一方，知道还有一个人牵挂着自己，就已经足矣。 “成伯，请帮忙救治一下我的同伴，可否？” 姬瑞希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恳求。 “好，我们先一起回荆棘山庄吧。” 成伯别开眼，曾经高傲如十七，为了自由甚至不惜丢弃出身，如今却为了个身份不明的散修女子，甘愿放弃之前的一切努力。 凌汐亦沉默，她的境界太低，确实无法帮秦觅恢复如初，最多只能让她性命无碍，至于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修行，却是不敢保证的。 一行人随即去山庄暂作休整，刚进门，姬瑞希就被请走，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很快，山庄派来了两位专业的治疗师，为秦觅全面地治疗伤势。 其余人等也都得到了妥善的招待，前来伺候的仆役都很客气，但不管打听什么，都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凌汐一直陪着秦觅，进了山庄没多久，她就已经醒了，凌汐也没有瞒着，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她。 这些事她迟早都要知道的，何况她不认为秦觅会是个感情用事的女子。 相比于前世她遭遇的背叛，起码他们两个人心里都还有对方，即使不能在一起，至少，保留住了人生最初始的爱恋，没有任它在岁月里变质甚至腐烂，那才是人世间最可悲的事情。 三天后，他们选择了离开，姬瑞希仍然没有出来送行，阮小进也让他们带走了。 大家沉默地道别，其实见与不见，都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从此后，姬瑞希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人，不再是同一个散修联盟的队友了。 秦觅表现得很平静，虽然没有了平时的爽朗爱笑，至少也看不出任何悲伤失落。 修真者天生孤独，尤其是散修，更是处境残酷，随时都有可能殒命，谁也没有资格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 姬家派了一辆飞行舟，直接将送他们送回了无渊城，临行还赠送了三枚烈火鹰的蛋，并声称这是十七公子作为穆瑞希，完成的最后一次任务。 回到万花门，骆歆便先行告辞了，这次邀请她助阵，害得她也差点没命，秦觅很有些过意不去，一再地道谢，并表示欠她一个人情，以后无论如何都会归还。 剩下几人交完任务，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聚集在院子里，看着萎靡不振的阮小进，商量该怎么处置。 “有什么好商议的，直接咔嚓了就是，这家伙暗害我们时，就应该想到这结果了。” 林海扯着大嗓门嚷嚷，他是个直脾气，爱恨分明，当时还在荆棘岭时，他就忍不住要一斧头劈了他的。 第36章 碧波城 “放他走吧，他也不过是受人蒙骗罢了。” 秦觅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回房了，这可不太像她平时的杀伐果断。 凌汐反正是怎样都没意见，杀也好，放也罢，都行。 剩下林海气得瞪大了眼睛，恨恨地磨了会儿牙齿，最后还是嘀咕了一句。 “真是便宜这家伙了。” 只是到底气不平，解开禁制时手法粗暴，逼得阮小进吐了好几口鲜血，但他硬是闷声不吭，临走时，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呸，白眼狼。” 林海在后面不屑地骂了一句。 转眼间，一百零一号院子就空了一半，只剩下三个人了。梁妙妙应该不足为虑，姬瑞希不会放过她，她若是个聪明的，早就应该逃出无渊城，再也不敢回来了。 凌汐与这些人本就不熟，也没什么好伤感的，很快，万花门就又招了新的门人，第一百零一号院又组成了新的小队，忙着开始接受新一轮的任务。 如此这般一年过去了，凌汐在人员流动非常大的万花门，也算是老门人了，这一年以来，大大小小也完成了十几次任务，偶尔遇到过危险，但大部分都平安渡过了。 林海于半年前离开了此地，现在秦觅是他们的队长。凌汐本人的修为，早已经是练气大圆满，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晋入筑基期。 但她却迟迟不敢闭关，因为她实在无法保证晋升所需要的大量灵气。 攒了整整一年，她也不过才积累了五千块上品灵石，散修赚钱难啊，就这些，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以前剩下的。 满打满算，就只能换取五十颗水属性晶石，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更别提用于进阶了。 这一年来，她没有得到任何与韩旷相关的消息，身上的禁制也完全没有发动的痕迹。 继续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决定是时候离开了。 “怎么，你也要走？” 见她辞行，秦觅愣了一下，随即又微笑。想起第一次相见时，她的明艳动人，如今却已经沉默了许多。 “这无渊城，确实呆腻了，走吧，都走吧，我也要离开这儿了。” 凌汐笑笑不说话，秦觅能选择离开，应该心里终于放下了那段感情。 两人一起离开无渊城，却并没有选择同样的路，出了万花门便各奔东西。 凌汐早就已经想好了，她准备去离此千里之外的碧波城，那里靠海近，听说有许多水属性的妖兽。 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一样，依附于商队前行，而是选择了更便捷的大型传送阵。 在云州十大主城之间，都建设有互通的传送阵。只是不但价格昂贵，还有严格的审查制度。 不明身份的人，或者是出逃的罪人，是不允许乘坐的。凌汐在无渊城逗留了一年多，早就取得了身份证明，类似于通关文牒之类的，只不过是玉牒而已，里面有记录本人的各种信息，用于出入关卡。 尽管长途传送一次所需不菲，但仍然人员爆满，报名审查之后，还需要等待排名。凌汐一边心疼自己又花出去五百大洋，一边百无聊赖地等候排上号。 等了足足一天，才终于轮到她，谁叫她的号是三百多呢。第一次进传送阵，凌汐很有些好奇。由于长距离传送，有一定的危险性，为了稳定起见，一次只能传送八人。 传送阵被刻印在专门的房子里，除了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奇怪阵纹，便空无一物。 有专事控制阵法的修士，扬手间至少上千灵石分别落入特定的位置，轰隆一声，地面震动，随即闪耀起炫目的七彩光芒。 一旦传送起来却十分平稳，要不是身边飞速旋转的各种阵纹，简直误以为在原地未动。 凌汐一进传送阵就缩在了角落里，她修为低，所以处事方式不得不也跟着低调，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惹祸上身。 同行的另外七人也是互不相识，沉默地各据一方，并不会交流。修道者不比普通人，戒备心要强的多，不会轻易招惹麻烦。 上千里的距离，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抵达时，凌汐松了口气，在狭窄的空间里，与众多陌生人相处，始终都不太安全。 一踏入碧波城的土地，便感觉到明显的不同，这里的空气中，都带着海水的腥味，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她精神一振，这么浓郁的水灵气，真是个好地方。 鉴于上次在无渊城的经验，凌汐第一时间找了位向导，向她打听碧波城的主要情况。 与其余九大主城相比，碧波城是个例外，它没有城主府，而是由两大宗门联合执掌。水月门和海刹帮，这两个门派利益勾结，互相关联，所以才能相得益彰。 海刹帮掌管港口航道，负责出海猎取海兽妖丹，而水月门则擅长制药，收购海刹帮所得妖丹，全数练成丹药，或者将海兽肉制作成美味佳肴出售。 而凌汐正是奔着这些海兽妖丹来的，山林中的妖兽大多都是木、火、土、金这几个属性的，很少有水属性，即使有，也因为生活环境不利，而导致级别不高，对她的作用也就不大了。 但海上就不同了，万里烟波，不知道藏了多少水属性海兽，尤其深海之中，更是有许多化形期的万年老妖。 不过她倒不会蠢到觊觎它们，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多积攒一些低级别妖丹，用于晋升筑基。 不过在逛了一圈之后，她很快就失望了。海刹帮将碧波城的海域控制得滴水不漏，散修根本没有资格去海上狩猎。 而海刹帮自己猎取的海兽妖丹，并不直接出售，都是供应给水月门，制作成丹药之后价格翻了几番，对凌汐来说，毫无必要。 流连几日之后，凌汐决定沿着海岸线继续南下，希望那些偏远地区，海刹帮的控制能够松散些。 到时候找机会入海狩猎，或者是找其他人收购一些，毕竟妖丹不能被修士直接吸收，相应的价格也就低廉。 整个碧波城的下属城邦，都有海刹帮的分舵，凌汐又不会御剑飞行，即使找到防守疏忽的地段，也找不到船舶出海。 如此沿着海岸线走了十几天，越走越荒凉，尽是悬崖峭壁，人烟也越发稀少，就连水中也是礁石林立，乱流涌动，一般人根本无法下海。 虽然海刹帮对此地的防控也比较松散，但凌汐却只有望洋兴叹的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好的办法来，急得头发都多掉了几根。 第37章 独角鲨 流连几日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出海的办法，只得暂时放弃，转而准备先在沿海狩猎。 奈何此地十分荒凉，大多是些石头山，连草木都稀少，更别提飞禽走兽了。 因此在山里转了好些天，居然一无所获，让凌汐十分失望。 这日她正在海边转悠，忽然发现海上有两头庞大的鱼形妖兽在战斗，战况十分激烈。一时间海上波涛汹涌，乱石穿空，连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凌汐大喜过望，没想到，终于让她这个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瞧这势均力敌的架势，估计就是个两败俱伤，到最后岂不是都便宜了她。 如此一想，不由得心花怒放，眼神热切地注视着战场。 两头海兽越打越靠近岸边，凌汐躲在礁石后面，渐渐将它们看清楚，乍一看外型很像鲨鱼，但牙齿更加尖利，而且还突出在嘴外。头顶有一个弯曲而锋利的独角，身上遍布着墨兰色的鳞片。 也不知这两头妖兽是中了什么邪，，发了狂一般拼命撕咬，身上皮肉翻卷，血肉模糊，却仍然悍猛异常。 凌汐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这要是让她去狩猎，根本不敢下手，遇见了恐怕连逃跑都困难。 数个时辰之后，两只海兽的动作终于开始慢了下来，双方都伤势过重，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整个海岸边的海水都被染红，波及的小鱼小虾尸体浮在海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看起来十分的凄惨。 凌汐的耐性很好，一直躲在旁边不动，即使它们看起来奄奄一息，毕竟是高级妖兽，哪怕临死一击，也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眼看着天色已晚，海面上刮起了强劲的大风，两只伤痕累累的海兽终于不再动弹，躺在海滩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又等了半个时辰，凌汐这才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跳了出来。但她仍然不敢直接靠近，距离十几丈便停下了，数道水箭激射过去，自己则捏着道神行符，随时准备逃跑。 几番试探之后，确认它们都已经死透了，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只外型凶猛的海兽，死状无比凄惨。 身上被对方的巨大独角，捅得到处都是窟窿，也幸亏生命力强悍，要是个修士，老早就翘辫子了。 估摸着妖丹的位置，凌汐开始奋力挖掘，还好它们身上本来就有许多伤口，否则光是破开它坚硬如铁的麟甲，都要费不少功夫。 很快，两颗硕大的妖丹就被凌汐拿到手，足有碗口大小，闪烁着七彩的光华，耀人眼目。 “唔，六级独角鲨妖丹？想不到你的运气终于好了一回。” 正在爱不释手的欣赏，深蓝忽然从育兽袋中钻了出来，斜眼看了一下，点头称赞。 “那是，谁说我凌汐就一定是个倒霉鬼了，你看，这不就时来运转了吗？” 郁闷了那么久，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凌汐得意洋洋地一挑眉，开心地跟深蓝贫嘴。 深蓝翻了翻白眼，好心地提醒：“可惜啊，你的好运气很快就要用光了。” 凌汐一愣，奇怪地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两个筑基后期的修士马上就要过来了。” 深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道。 “啊呀，快跑！” 凌汐大惊失色，一把拍出神行符，以最快的速度向岸边冲过去，见鬼了，还以为自己终于转运了，没想到又被老天爷坑了，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次吗？真的一次就好了。 遥远的海平面上，两个身影御风而行，飞速地向这边接近，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凌汐刚才站立的地方。 “想不到这里还有两只漏网之鱼，幸好它们中了药，跑得不算太远，这次围猎有些大意啊，毕竟最近帮里新人太多，经验有些不足，还得多加训练才行。” 说话的青年一张四方脸，颜色黑红发亮，像上了釉一般，一看就是常年累月在海上奔忙的。 “不对，有人来过，它们的妖丹已经不见了。” 另一名长脸青年检查了一下，立即皱紧眉头：“还好，头上的角还在，那才是最值钱的，看来是个雏儿，并不懂行。” “哼，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捡漏，估计多半是过路的散修，还不知道我们海刹帮的厉害。” 黑脸青年不屑地冷哼一声，与长脸青年一起，分别割下独角鲨头上的角。 “看样子，应该刚刚离开，我们追上去教训教训她。” 长脸青年眉头一拧，寒声道。 两人熟练地放出一道讯号符，然后沿着凌汐刚才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再说凌汐一头扎进深山之中，希望借着复杂的地形，逃脱追捕。她兜里准备了四五张神行符，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正好全部派上用场。 只是此地她本来就不熟悉，只能故意挑选深山密林，一阵亡命奔逃之后，凌汐战战兢兢地问深蓝。 “他们有追过来吗？” “哦，目测离你还有十几里，不过正在缩短距离，加油吧。” 听着深蓝一本正经地回答，恨得凌汐牙根直痒痒，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幸灾乐祸了？ 没办法，憋足了劲继续逃吧，只是这样下去，迟早要被逮住，还得想点办法才行啊。 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有些眼熟，想了想，眼前一亮，对着深蓝讨好地一笑，让它瞬间觉得有些不妙。 “深蓝，能给我帮个忙吗？”凌汐笑得春花灿烂：“很简单的哟。” “先说说看。” 瞧她贼眉鼠眼的，肯定没好事情，深蓝决定谨慎行事，可不能轻易入了她的套。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来过这里，就在前边，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你能不能帮我把后面那两个家伙引过去 。” “奇怪的地方？怎么个奇怪法。” 这话一听就语焉不详，肯定有鬼，必须问清楚了。 “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危险，你自己注意点，不要也绕进去就对了。” 凌汐眼珠一转，生怕深蓝继续问下去，到时候它可就不一定愿意帮忙了。于是小脸忽然一垮，泪眼汪汪地看着它。 “深蓝，你忍心看着我被人追上，然后剥皮抽筋，死于非命吗？难道你嫌弃我了，想找个新主人？” 说着，还掩面悲泣，声音之凄楚，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深蓝最见不得这招，虽然明知道她是装的，但是，它仍然无法招架。 “好吧好吧，别装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深蓝悲愤地吼道，一脸的英勇就义。 第38章 死亡峡谷 “太好啦，深蓝，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凌汐，闻言马上笑逐颜开，变脸速度之快，堪称一绝。 深蓝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暗暗感叹，要是这丫头的修为，也能有这么牛皮，那就太好了。 眼见得追兵越来越近，凌汐也不敢耽误，立马指示它该怎么走，然后再三叮嘱它自己小心，千万不要跑进去了。 “知道了。” 深蓝不耐烦地答应了一声，便转身消失不见，大有嫌她啰嗦的意思。 这家伙儿，越来越不可爱了，想当初还是小时候，多萌啊，好看又好骗…… 两个海刹帮修士一直循着独角鲨妖丹的气息追过来，很快就发现了凌汐的踪迹，待发觉她只是练气期的修为，仅仅靠着神行符在强撑着，顿时就放松了警惕。 不过是个小虾米，也想在海刹帮的地盘上兴风作浪，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看看距离已经越来越接近，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抓住她，两人不由得意起来，甚至放慢了速度。哼，才懒得加速呢，玩死你，看你这家伙有多少神行符可以浪费。 “呜呜……” 不远处传来妖兽的鸣叫声，两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只从未见过的妖兽在前方一闪而过。看样子，竟然与传说中的麒麟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大喜过望。 莫非，这不是妖兽，而是什么了不得的灵兽之类的，甚至，有可能是圣兽后裔，那他们可就赚翻了。 至于那只小虾米，根本不算什么，只要逮住了这头奇兽，就是大功一件，以后在帮中自然前途无量。 当然，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和别人分享，才不会蠢到通知其他人。两人兴高采烈地加速追了上去，前面那只怪兽的速度也时快时慢，总是能让他们看到个背影，引得二人越发拼命追击。 对于两个筑基后期的修士，深蓝其实并没有放在眼里，凭它六级圣兽的天赋本领，岂是那些普通六级妖兽可以比拟的。 只不过很多时候，它不想过于插手凌汐的事情，她的修为本来就低，更加要锻炼一下对敌经验了。 而且生死之间的压力，最能磨练一个人的心性。所以一般不到万不得已，它是不会出手的。 这一次，也算是凌汐自己的才智，因此它才会答应帮忙，否则怎么可能她只是假哭几句，它就乖乖就范了。 没过多久，深蓝便进入了凌汐所说的那道峡谷，这峡谷呈葫芦形，口窄肚子大，第一道入口处并没有什么异样，与此地其他的峡谷一般无二。 关键就在第二道入口处，这条通道狭长幽暗，山石的颜色呈一种泛着荧光的黝黑色，里面有种奇怪的阴森感。 那天凌汐无意中转入进来，在第二道入口时，总觉得不对劲，她为人一向谨慎小心，发现异样后，没敢走进去。 而是绕道爬上对面的山崖观察了一下，发现整个峡谷中都是那种渗人的黑色岩石，而且排列十分凌乱，就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硬生生扭曲了一般。 峡谷中寸草不生，而四壁却呈现倒角，向里面倾斜八十度，隐隐约约可见谷内散落着许多白骨。 这奇怪的峡谷，让她莫名地生起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忽然想起当初与容琳儿一路闲聊，说起过许多大陆上的奇闻异事。 其中就提到过一个死亡峡谷，据说无论人畜，哪怕只是从空中经过，也是必死无疑。 听说曾有一群金丹修者特意进去探险，最后也无缘无故失踪了，唯一回来的一个人，出来前便已经彻底疯了，而且很快就死去。 容琳儿也是偶然间在一本游记上看到，当做趣闻讲给她听，只是她的描述，却与此地十分相似。 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遇到了一个死亡峡谷，有了这种猜测，她当然不会傻傻地踏足其内。 而今天，正在逃命的途中，却又误打误撞地经过了这附近，于是灵机一动，想将它利用起来。 因为担心深蓝，她还是决定冒险爬到峡谷附近的山崖上去看看，虽然知道它的实力不可小觑，但如果那里真的是与死亡峡谷一样的存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深蓝悠哉游哉一路将两个立功心切的憨货，引进了葫芦形峡谷的第一道入口。 两人看这里地形，似乎是个没有去路的死路，不由得心花怒放，这下那只灵兽可跑不掉了。 进入第二道入口后，深蓝很快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似乎有某种邪异的力量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想走进去。 出于圣兽天生的危险感知，它知道这里肯定不能踏足。难怪那丫头再三再四地交代，让它只要把那两个家伙引进去就行了。 行进到入口中段时，深蓝启用了它的天赋技能，移形换影，蓦然消失在原地。两个追兵突然失去了它的踪迹，不由十分奇怪。 停住搜寻了一番，感觉就连神识都失去了作用，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踌躇片刻，一想到前面的很可能是只圣兽后裔，心里又热切起来。 也许这只灵兽天赋异禀，能阻断神识锁定，这条路明显只有一个去处，它肯定跑不掉，可不能自己吓自己，平白放跑了大好的机会。 这么一想，再也顾不得许多，兴冲冲地一头扎了进去。凌汐抄近路爬上对面山崖时，便正好看见这个情景。 于是她见证了诡异的一幕，里头明明什么也没有，可那两人却疯了一样，在里面上蹿下跳，仿佛正在追逐着什么。 看来这个峡谷很可能会迷惑人的心神，让人产生幻觉，估计这两个人应该是出不来了。 一抬头，忽然发现深蓝正从峡谷高空通过，向她这边飞过来，不由得大惊失色。 可两人距离太远，神念交流起不了作用，只得急忙向它打手势，并且高声喊叫，希望它能明白，及时返回。 见她发神经般又跳又叫，还手舞足蹈的，深蓝莫名其妙，这丫头又在发什么疯呢，莫不是又出了什么状况？这么一想，反而加速向她飞过去。 凌汐看得胆战心惊，若果然这里是死亡峡谷，那么肯定也无法从空中飞过去。 但见深蓝似乎飞行得很正常，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也许这一个峡谷，与容琳儿所说的并不相同吧。 砰！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时，毫无预兆地，飞得好好的深蓝，突然一头栽倒下去，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凌汐惊呆了，半响动弹不得，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狂喊：你害死它了，是你把深蓝给害死了…… 第39章 晋升 怎么办？ 很快凌汐就冷静下来，她一向如此，越是危急时刻，就越发沉着。心思电转，一个个想法瞬间划过脑海，又一个个被否定。 如果这里当真有传说的那么诡异，以她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安全进入，可她又怎么能，就此放弃呢？ 想了想，急忙下了山崖，然后奋力攀登到深蓝落下去的那片山崖上。从上面俯瞰，离得似乎也不是太远，若是用绳子固定好，垂吊下去，不知道是否可行。 这个操作危险性非常高，几乎等于是九死一生，凌汐却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下了决断。她自认不是个圣母，但也绝不是无情无义之辈。 修行数年来，她孑然一身，唯有深蓝不求回报地生死相随，虽然它只是一只兽类，但不知不觉间，早已如亲人般，融入血脉。 回头看看，反正，她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人了。当年选择修行路，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保护自己的亲人吗？如今，就当作提前去与母亲重逢把。 仔细观察，发现那两个海刹帮弟子，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一直在里面转圈。 这个峡谷的面积，其实并不是很大，目测最多方圆五六里，可他们偏偏就是走不出去。 那么，很可能有两种原因，一是里面有天然形成的迷阵，可以扰乱人的心智。 还有一种，那里面也许是某个远古遗迹，只是已经残破甚至发生紊乱，使得灵力暴走，产生了非常危险的禁制。 可不管是哪个原因，她都想不出任何办法来破解。 沉吟良久，从储物袋中拿出纸笔，认真地对照着画起了地形图，一旦进去，她肯定就分不清正确的方向了，只有将它的位置先画好，然后对照参照物，才有一分可能走出去。 一切就绪，凌汐深吸一口气，取出绳子固定在一块翘出去的巨大岩石上，然后顺着往下滑。 距离比她之前目测的要远多了，连着接了五根绳子，才触到底。想了想，还是没有松开绳结，干脆再加了两条。 感谢当年在崖底遇险，从此之后她就有了在储物镯子中准备许多条绳子的习惯了。 拿出地形图，仔细地比较了半天，才选定一个方向，毕竟刚才画图时视角不同，所以看起来会有些偏差，不太好确定。 四周黑黝黝的，泛着阴森的暗绿色，空气亦沉闷无比，放眼望去，竟有种无边无际的感觉，仿佛身处黑色的荒漠之中。 错觉，错觉，凌汐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提醒自己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这里有种奇怪的失衡感，好像重力与其他地方也不同，走起路来格外沉重，没几步就累得直喘气。 按照之前估算的距离，凌汐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段路，但却什么也没有遇到。于是退回来，再次校正了一下方向，然后一步步向前进。 也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连她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这一大片区域已经被她一寸寸搜索完毕，但结果仍然一无所获。人却累得不行，感觉像抡了一天大锤般，浑身无力。 到底错在哪里呢，凌汐干脆停下来思索，顺便也休息一下。难道是距离错误？ 但这里的面积就这么大，自己走了那么多遍，不但没有看到深蓝，就连一直在转悠的那两个修士，也没见到过。 想到这里，怵然而惊，自己完全不靠视觉，只是依赖触觉，还以为可以破解幻像。 然而事实证明，她错得离谱，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怎么可能困住筑基后期和六级灵兽的深蓝呢。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这里的空间是错乱的，很可能还出现了叠加现象，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空间碎片。而这些空间碎片，是静止抑或运动的呢？ 心，顿时乱了，绝望涌上心头，她还能遇到深蓝，并且走出去吗，答案看起来如此虚无缥缈。 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努力到最后，不管结果怎么样，起码，她凌汐，可以问心无愧。 反过来看，这里倒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有人突然打扰，此时提升修为，也能多一分保障。 下定决心后，反而静下心来，放空灵台，这地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但对于凌汐来说，却影响不大，因为她根本不靠天地灵气打坐。 先掏出几十块水属性晶石，缓慢地吸收着，一点点地将灵气的状态调整到最圆满。 感觉丹田中的灵气已经渐渐充满，再也容不下一丝，这才不慌不忙地掏出两颗筑基丹。 对于晋升，她早就准备充分，不但是最基本的筑基丹，还有清心丹，补灵丹，聚元丹，甚至万一失败用来补救的疗伤丹，全都备齐了。 至于当年十万大山中那只蓝色巨猿赠送的碧海丹心果，她没打算轻易动用，如果有可能，还是留到结丹时再用，那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分别服下一颗清心丹和补灵丹，稍微运转功法，感觉了一下效果，然后服下了第一颗筑基丹。她平时修炼基本上不用丹药，就是希望到关键时刻，能让丹药发挥最大效果。 手中握住一颗独角鲨妖丹，正式开始向筑基冲刺。六级海兽妖丹所蕴含的灵气，果然非同凡响，汹涌澎湃，霸道无匹。 灵气滚滚地冲进筋脉，然后迅速地汇成潮流，向已经盈满的丹田灌入。本来无法再容纳的丹田，却神奇地接收了这些灵气。 两种灵气互相积压，使得灵气的浓度不断加强，再加强，然后越来越粘稠浓厚，渐渐地，开始有液化的倾向。 不够，这个压缩速度还远远不够，凌汐一咬牙，又吞入一颗筑基丹，然后辅助了两颗聚元丹，药效在体内霸道地膨胀开来，将她的筋脉和丹田撑得剧痛无比。 凌汐担心自己的神志会受到影响，再次服下一颗清心丹，以保证任何时候，都能守住灵台清明。 很快，第一颗独角鲨妖丹就被消化完毕，丹田内的灵气已经呈现出一种半液化的状态，凌汐一鼓作气，取出第二颗妖丹，加速吸收。 渐渐地，被积压到极限的灵气中，生出了第一滴水珠，晶莹剔透，悬浮于丹田之中，标志着灵气从量变跨越到了质变，从此刻开始，她才真正的开启修炼的大门，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修道士。 随着丹田中出现更多的灵液，渐渐地由散落的小水滴汇聚成团，然后又汇成一小片，慢慢地，半个丹田都已经被灵液填满，只要全部液化成功，就能晋入筑基行列。 而此时，第二颗独角鲨妖丹，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如果凌汐不能在此范围内筑基成功，功败垂成，却又耗尽了所有的灵气来源，那么她将会迎来怎样残酷的结果呢？ 第40章 出窍 此时凌汐却沉浸在修炼之中，完全没有理会这个突发状况，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唯有不顾一切地向前，才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丹田中的灵液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而灵气液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筋脉内的灵气在涌入丹田后，几乎在瞬间就被挤压成液体。 渐渐地，灵液的面积已经超过十分之九，只差一点点，就能彻底填满整个丹田，而凌汐手中的独角鲨妖丹，却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消失不见。 一旦灵气来源中断，丹田中的灵液便开始涣散，仿佛准备退潮的海水，动荡不安。 如果短时间内不能继续补充灵气，那么它终将消散，所有的努力，也都会灰飞烟灭。 难道，必须要动用碧海丹心果了吗？凌汐心生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还谈何未来？ 时机稍纵即逝，根本容不得人犹豫思量，凌汐狠狠心，迅速地拿出碧海丹心果，正准备向嘴中丢过去。 蓦然间，虚无之中凭空生出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一把就抓住了果子，然后呼地一声消失不见，凌汐甚至还听见一声清晰的讥笑。 这一下变生不测，完全出于意料之外，在这空间紊乱的死亡峡谷里，怎么可能还有人或者兽类，可以自由往来。 嘭~ 仿佛突然泄了气的皮球，凌汐的丹田在她心神巨震之时，终于开始崩溃，灵液迅速地散落，再次化作灵气向筋脉中倒灌而去。 澎湃的灵气像失了控的野马，胡乱地冲击着全身上下的筋脉，然后又从筋脉中冲出来，侵入肺腑之中。 “噗~” 内腑紊乱，瞬间就让她遍体鳞伤，一团团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像大片绽放的艳红花朵，妖异而凄厉。 顾不得检查身体内的伤势，凌汐急忙吞入几颗疗伤丹，希望能延缓伤害，并且努力地调整体内真气，想将暴乱的灵气压制住。 丹田内的灵液刹那间就空了一半，铺天盖地的涌入她的身体，凌汐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四面漏风的破布袋子，根本无法止住灵气的飞速泄露。 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筑基失败，而是灵气暴走，性命堪忧。 照此速度溃散下去，要不了一刻钟，她就会被失去控制的灵气割成一片片。 就在她无比绝望之时，身体内某个隐秘的角落里，突然凭空生出一股浩瀚的灵气，直奔她胸前的水灵佩。 刹那之间就点亮了水滴，散发出水蓝色的幽光，很快又形成一个球形的光罩，将她圈在其中。 无数纯净柔和的灵气从全身上下四万八千个毛孔里渗透进去，将那些暴走的灵气挟裹住，强行挤入筋脉之中。 若水经自动自发地运转起来，所有的灵气有条不紊地流入丹田内，然后汇聚成液体。 转瞬之间，丹田内的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灵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猛增加，不一会儿就超过了之前的位置，然后又继续添加。 叮…… 一声发自灵魂的撞击声响起，丹田内所有的空间都已经被填满，荡漾着浅蓝色的涟漪，晶莹透亮，闪烁着迷人的光华。 筑基，终于成功！ 灵液顺着筋脉开始正常运行，一点点涌向全身， 当灵液流过灵台之时，凌汐忽然觉得一阵眩晕，额头部位被针扎般的疼痛。 这种痛疼不是来自于肉体，而是直接发自灵魂，让人的心神震荡不休。凌汐闷哼一声，咬牙忍住了，继续运行功法。 当一个完整的小周天完成，肺腑内的伤势开始迅速恢复，而经过此次灵气暴动的冲击，她的筋脉却因祸得福，变得更加的宽阔坚韧。 不知不觉，一个大周天完成了，体内的伤势也已经恢复如初，灵台部位忽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一股意识分裂出来，飘散向空中。 她忽然“看”到，自己跌坐在岩石上，周身笼罩着圣洁的光辉，胸前的水灵佩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神秘莫测。 蓦然，一声低啸传来，虚空中再次伸出一只爪子，快若闪电地袭向水灵佩。 “吱吱~”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水灵佩看似柔弱无比的光膜，竟然将那只爪子尖利的指甲全数崩断，洒落一滩灰色的可疑液体。 凌汐的意识顺着那只猛然缩回去的手，穿透虚空，看到层层叠叠的空间碎片中，隐藏着一只类似猿猴的灰色小兽，正捧着自己受伤的爪子哀鸣不已。 心念一动，意识忽然扩散开来，她忽然发现，某个空间碎片上，深蓝正在艰难跋涉，而另外两片碎片上，赫然正是那两名海刹帮弟子。 正在打坐的凌汐倏然睁开眼睛，纵身一跃，沿着意识的指引，破开层层迷障，直奔那头小兽，瞬间便将它拎在手中。 “吱吱吱……” 小兽愤怒地惊叫，张牙舞爪地挣扎着，但却似乎无法挣脱她的掌控，这一点连凌汐都忍不住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这只小兽会如此之弱。 “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懂，现在、立刻、马上带我把深蓝，就是那只从天上掉下来的灵兽，给我找回来。” 但仅仅是一愣之后，凌汐便反应过来，曲指在小兽额头猛弹了一记，瞬间便鼓起一个大包，痛得它吱吱呀呀地一顿乱叫。 “快点，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哦。” 凌汐不理会它龇牙咧嘴地抗议，作势曲起手指，再次向它额头弹过去。 “哇哇哇……” 小兽惊恐万状地抱住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然后很委屈地伸出一只手，指向其中一块空间碎片。 “深蓝。” 凌汐连续跳跃，几下就来到那处空间，惊喜万分地一把拉住了惊愕抬头看过来的深蓝。 “我终于找到你了。” 忽然间，感觉眼眶一酸，差点流下泪来，急忙拼命忍住了，朝它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你……筑基了？” 深蓝疲惫不堪的眼里再次焕发出光彩，用硕大的头颅蹭了蹭她，竟然让凌汐觉得有些呆萌。 “对，我筑基了，意外不？哈哈……” 随着她得意洋洋的笑声，仿佛打开了一道魔咒，那种意识轻松穿越空间的感觉，忽然破灭。 凌汐愕然回首，四周仍然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岩石，刚才那些层叠错乱的空间碎片，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第41章 虚空兽 “虚空兽。” 看到凌汐手中拎着的灰色小兽，深蓝脱口而出。 “虚空兽一般都生活在虚空之中，具有穿越空间的能力，这是只幼崽，应该是太过顽皮，不小心掉落空间碎片里了。” 确实顽皮，凌汐刚才可就领教过了，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通过深蓝的科普，凌汐才明白了，虚空兽是何种恐怖的存在，他们能肆无忌惮地在空间中跳跃，根本不惧任何实质攻击。 但同样的，它们的肉身也很脆弱，尤其是未成年时，但因为它们一般都生活在普通修者无法到达的虚空深处，所以安全无需担忧。 即使有跨越空间的大能，那起码都是散仙级别了，谁会没事去杀几只毫无战力的虚空兽来玩儿。 “那就是说，它可以带我们从任意空间碎片出去咯？” 凌汐突发奇想，干嘛回老地方，能一下子穿越空间，不是更好玩吗。 深蓝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力地趴在了地上，有这么个智商堪忧的主人，怎么办？ “这些碎片空间基本上都不稳定，而且都在空间缝隙中，你想现在就到虚空去旅游吗？” “哦，这样啊，那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虽然被深深地鄙视了，但凌汐却能若无其事地接下去，小样，不就是欺负我没人教，什么都不懂得吗。 转身杏眼一瞪，抬手就给了那只虚空小兽一个爆栗：“听见了吗，赶快带路，不然敲破你的头。” 哼哼，治不了你，我还不能拿它撒气不成。 小虚空兽冷不丁又挨了一记，气得手舞足蹈，龇牙咧嘴地抗议了半天，待看到凌汐冷笑着再次抬起了手，只得无限委屈地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不情不愿地开始带路。 幸好深蓝的天赋技能也有空间瞬移，一人两兽穿梭在重重叠叠的空间碎片中，不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已经置身于死亡峡谷的第二条通道之中。 直到走出峡谷，凌汐才彻底放下心来，手里的小虚空兽立马开始拼命挣扎，嘴里还吱吱呀呀地乱叫。 “叫什么叫，我的碧海丹心果呢，拿出来。” 凌汐摊开手，没好气地瞪着它。 “吱吱吱……” 这次小兽真的急了，比手划脚地一顿尖叫，听得凌汐一头雾水，但有一点很明显，就是不想还给她。 “它说，它妈妈病了，这是它留给自己妈妈的，坚决不能给你。” 实在看不下去了，深蓝在一旁懒洋洋地翻译。 “呵，好你个小东西，抢了别人的东西，还挺横的。想孝顺，有本事自己去找药啊。” 这小家伙，还发蛮了，差点害得她没命，自己没找它算账，就已经是以德报怨了，还想送它东西，没门。 谁知话音才落，小虚空兽居然哇地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吱吱呀呀地说个不停，那控诉的小眼神，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瞬间化身为受尽欺压的小可怜。 “呵呵，给我来这招，告诉你，撒泼打滚通通无效，本姑娘可不是心软之辈。” 凌汐斜眼看它，她可没有一颗圣母心肠，哭一哭就心软了，无条件投降。 看见自己放大招都不管用，小虚空兽抽泣了两声，终于停住了，向着深蓝一通比划。 “它说，可以用别的东西来换。” 凌汐不为所动，眉头一挑，冷笑道：“说来听听。” 小兽立马在身上一阵摸索，然后拿出一块圆溜溜的灰色石头，献宝一样递给她。 “这是什么？” 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咱可不是以貌取物的人，还是先了解清楚再下结论吧。 “它说，这是虚空石，每个成年虚空兽体内都有一颗，死后就会留下来，可以用来穿梭空间。” 深蓝说到这里，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又补充道：“理论上是如此，当然，如果你的修为能达得到的话。” 唔，说得真委婉，凌汐总算明白了，这可不就是虚空兽的体内结石吗。然后没有领悟空间法则的小修士，拿着就是块石头而已。 虽说对未来有大作用，但似乎离得太遥远了些。 “这东西对我现在有什么用？” “有，当然有啦，你可以用它，嗯，每天进行一次空间跳跃，距离嘛，大概有七八步远吧。” 瞧着深蓝嘚瑟的小样，这家伙在暗搓搓炫耀它的天赋技能呢，别以为人家听不懂。 话说，能瞬移七八步也不错啊，虽然对金丹期以上没效果，但如果是同级别的战斗，这可是躲闪和逃命的超级利器啊。 哎，都是这几年被人追杀得太多，都留下心理阴影了，总想着怎么逃命。 “其实，虚空石还有一个用处，它里面是一个天然空间，非常大，你可以当成储物空间，效果不错。 而且若你修炼到元婴期，还可以凭借它领悟到空间之力，提前窥到一丝空间法则。” 正在考虑，深蓝忽然在意念中传音，看来自己还小看了这虚空石的作用啊。 其实碧海丹心果虽然好，但是太过依赖就无法安心修炼。只要基础扎实，有什么晋升难关过不去的呢，何况还有许多高级丹药可以代替它的作用。 而虚空石这样的宝贝，却可遇不可求，两相比较，还是虚空石划算一些。 至于杀了小兽夺宝，她还没有考虑，毕竟一来没必要，二来得罪了虚空兽一族，将来也是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露出百般为难的样子，长叹一声道：“算了，看你实在可怜，又是一片孝心，我就吃点儿亏，跟你换了吧。” “吱吱……” 小虚空兽立刻破涕为笑，开心地又是一阵手舞足蹈。深蓝不忍心地别过了头，被人坑了还感激零涕的，真是……看不下去啊。 哗啦啦…… 忽然，小虚空兽不知道从哪里倒出一大堆储物袋，各种各样的都有，估计是从那些误入困死的人手上拿的。 卧槽，这憨货，也太好骗了吧，居然还送出这么多好东西。深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着它。 好可怕，不会是嫌少吧，可它只有这么多了好不好，又不是天天有人进来送东西。 唔，我还是快点跑吧，不然藏起来的那几个好宝贝，肯定也保不住了。 于是惊恐欲绝的小虚空兽拔腿就跑，一溜烟地跑进了峡谷，瞬间消失在茫茫空间碎片中，再也无迹可寻。 这反应，真是够绝了，凌汐哭笑不得，她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第42章 盘龙城 这下赚翻了。 凌汐眉开眼笑地清理着那些储物袋，丹药、灵石、法器、符篆……真是应有尽有，虽说没什么高级别的，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哈哈哈…… 本姑娘也有发财的这一天啊，凌汐笑得嘴都合不拢，粗略地看了两眼，便一股脑儿扫进储物镯子中，财不可外露，这里可算不上安全呢。 还是赶快离开为妙，弄不好海刹帮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了。 掏出地图来看了看，发觉这里离盘龙城很近了，于是决定赶快过去，只要先离了海刹帮的势力范围再说。 两城交界的这一片荒芜山脉，分布极其广阔，足有数千里，为了能迅速逃出危险地段，一开始都是由深蓝驮着她前进。 几天之后，已经进入深山，离海岸线很遥远了，这才开始放慢脚步。当年还在练气中期时，凌汐就发过誓，一旦到了筑基期，就立刻苦练飞行术。 一路上她边训练边狩猎，很快，就把御剑术练得炉火纯青，对于筑基期术法的发挥，也越来越娴熟。 自己独创的高压水龙，明显粗壮了一大圈，速度和压力也有了质的飞跃，凌汐绞尽脑汁，为它取了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极速飞龙。 看着深蓝鄙视的小眼神，凌汐一阵心虚，好吧，原谅她这个起名废，反正她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让高压水龙达到速度的极致。 对这个法术，她寄予厚望，研究了很久，又准备了几种不同的毒药，有麻醉的、见血封喉的和浑身痒痛的，只要运用得当，出其不意的话，效果还是不错的。 想当年她还是个练气十层，就凭这一手干掉了两个练气后期。只要结果好，管它什么阴险毒辣，没用来乱杀无辜就不错了。 至于水盾，除了变得更凝练，发出的数量更多，一时半会她还想不出改进的办法，只能多多地加强练习，希望能做到得心应手，收发自如。 闲暇时，她一再地想起那天筑基时，自己的神识突破空间，瞬间看到万千世界碎片的情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美妙，仿佛神游物外，无拘无束。 如今，她无论如何努力，神识最多能延伸至十几丈，根本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虚心向深蓝请教了一回，才知道，所谓筑基，就是建筑大道之基础的意思。虽然只是修炼的门槛，但也决定着一个人以后的修炼方向。 所以一般人筑基都会在门派之中，由师门长辈护法，希望能凭借筑基时意念出窍的刹那，得窥一线天机，将来元婴之后，可以循此领悟天地法则，成就自己独特的道。 世上大道千千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和资质，而凌汐，因为刚好身处空间碎片中，所以能够幸运地触摸到空间法则。 这对她将来领悟空间之力大有好处，算是不错的机遇了。 为了巩固筑基修为，进入盘龙城境内之后，凌汐便走得极慢。这里地理环境恶劣，资源匮乏，所以狩猎的修士也不多，正好适合她练手。 而若水经，从她正式踏入筑基期起，便自动开启了第二层，虽然这么久了，凌汐也没发现，到底这个所谓的神级功法，与普通功法有何不同。 但作为一个没有师门的散修，能够不为没有合适的功法而发愁，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于其他的，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修炼练吧。 如此悠哉游哉，等她来到人烟稠密处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而自从她重新开始修行算起，也过去了五个年头。 从十三岁到十八岁，正是一个女孩子飞速发育的时候，当年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个子高挑，曲线玲珑，五官也越发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钟秀的灵气，如烟如雾，幽深浩渺。 如今她的身材已经不适合扮男装，所以干脆恢复了女子装束，也没有蒙面，那样反而引人注目，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只是简单地改变了一下肤色，抹了一种可以染色的药汁，将皮肤变得黄黑粗糙，再加上脸上的疤痕，自然就显得面目普通了。 一路走到盘龙城，果然基本上无人注意，筑基初期的修为算不上高，但只要不出格，也没人愿意随便招惹。 盘龙城民风彪悍，就连街上的建筑风格都粗犷简单，而且大多都是黑白灰三色，看起来干净明快，倒是很对凌汐的胃口。 一进城，她就直奔多宝阁，赶紧将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处理掉，免得带来麻烦。 这一次，估价之后，竟然换得了五十万上品灵石，乐得凌汐心花怒放，像小虚空兽那样的傻瓜，真是多多益善哪。 全部存入晶卡之后，凌汐又打听起水属性晶石的价格，没想到此地水灵根的人非常之少，因此水属性晶石的存储数量有限，价格也比其他地方高多了。 一颗上品晶石要价一百三十块上品灵石，整整比无渊城那边多了四分之一，数量一大的话，非常不划算。 无奈之下，只得购买了少量晶石，以备不时之需。出了多宝阁，她又打听了一下有没有自由集市，那里经常有各种妖丹出售。 盘龙城范围内多山脉森林，矿产丰富，妖兽众多，因此重炼器轻丹药，所以有很多直接售卖妖丹的修者。 凌汐在里面转悠了半天，果然内陆水属性妖兽稀少，收获不大，这么大的市场，只有区区十几颗水属性妖丹，还都是二三级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价格确实低廉。看来自己不适合留在盘龙城修炼，必须重新寻找一个地方。 这一次最好是事先打探清楚，然后直接传送过去，免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于是她寻了个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了下来，想打听一下，云州哪个地方水属性晶石比较多。 这种事情，当然是各个商行最清楚了，因为他们常年累月做生意，消息灵通，只要舍得花钱，没有什么消息不可以买卖。 挑选了一家据说信誉比较好的商行，花了二十块普通灵石，便打听得清楚明白。 据说水属性晶石最多，品质最好的，便是风雪城，那里靠近雪山，气候寒冷，有着全云州最大的水晶石矿脉。 虽然这名字听起来也有些耳熟，但凌汐也没有在意，可能之前听容琳儿提过吧。 当即决定，就去风雪城，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修炼所需数量庞大的晶石。 正当她包袱款款地准备去往传送阵的途中，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人。 第43章 西门公子 “胡魅儿？” 凌汐吃了一惊，三年不见，虽然当年也只是惊鸿一瞥，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因为她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副清纯长相，妩媚做派，甚至对比更加强烈。 一身雪白的罗裙，乌发飘飘，半点饰品也没有，不笑的时候很有点冰清玉洁的味道。 可是一说话行动起来，却烟视媚行风情万千，惹得同行的几个男子，都是神魂颠倒，偏偏她还做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来，越发让他们心痒难挠。 凌汐与她几乎擦肩而过，但她连眼角也没有瞟一眼，更别提认出她来。其实，就算她认真打量凌汐，也未必能认识。 当年凌汐一直蒙着面，只在最后两人换装时，才匆匆露了一面，而且当时胡魅儿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韩旷身上。 待得他们走远了，凌汐才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们刚才走出来的地方，那上面挂着离魅宗盘龙城分舵的牌子。 她突然想起来，那时候胡魅儿曾请求韩旷将她送来盘龙城，只是后来被韩旷否决了，改变路线去了天水城。 说好的十日之约，自己等了大半年也没见人，如今胡魅儿却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是否说明韩旷也平安无事呢？ 既然他们两个都没事，可为什么后来韩旷却没有去找她，难道是找到了其他救治朋友的方法，不再需要水龙珠，所以直接放弃她了。 因为这次意外的邂逅，凌汐心乱如麻，本来她已经懒得再找韩旷了，现在却又突然得到了线索。思来想去，最后她还是决定再留些日子，看看情况再说。 离魅宗在盘龙城势力不小，所以打听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果然当年发起上古秘境探险的两大宗门中，就有离魅宗的份。 看来胡魅儿当年确实完成了任务，也难怪她如今能成为这个分舵的副舵主，受到万千追捧，风光无限了。 仔细地回忆了一遍韩旷曾经说过的话，凌汐一条条抽丝剥茧，重新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韩旷曾一再提及离魅宗的大长老，似乎并不是交情使然，而是有求于人。 当时他最焦心的便是那个生死之交的安危，万里迢迢寻找水龙珠，也是为她养魂。而离魅宗大长老千魄，据说最擅长的领域就是凝魂聚魄。 假设他凭借那个功劳，获得了千魄大长老的帮助，直接为他的朋友重新凝聚魂魄，那么他就不再需要水龙珠。莫非，这就是真相？ 而他当初在十万大山说的可以去拓苍山找他，也是半真半假。根据她得到的信息，拓苍山每代出来的弟子，都是单独行走，宗门根本不管，而且拓苍山也无迹可寻。 流连几日之后，再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思量再三，凌汐还是决定先去风雪城。 她想过了，就算有朝一日遇到韩旷，在没有翻脸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发动禁制。 反过来说，如果他执意要取自己的性命，以他们的修为差距，即便没有禁制，她也逃脱不了。还是一切随其自然，不用杞人忧天了。 前前后后，凌汐在盘龙城待了不到半个月，便乘坐传送阵离开了。 与上次去碧波城的人满为患不同，这次交完费用，坐在那里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凑够了八个人。 “抱歉抱歉，我来迟了，劳诸位久等啦。” 最后一人才进来，就笑容可掬地连连道歉，据说此人早就预定了这一趟，所以传送阵才会一直为他等待。 “西门公子客气了。” 剩下七个人中，至少有四个人马上热情回礼，看来此人在盘龙城还是个名人哪。 西门公子一一寒暄过后，这才施施然转了一圈，最后站到了一直没吭声的凌汐旁边，笑吟吟地问道。 “姑娘看着眼生，不是咱们盘龙城的人吧？” 这人怕是个自来熟吧，凌汐抬眼打量，长得倒还不错，唇红齿白，姿态风流，让她莫名地就想起了青楼里的小倌。忍不住唇角一勾，急忙掩饰地回答。 “嗯，我确实不是盘龙城的人，只是路过而已。” “哎呀，姑娘这双眼睛可真是漂亮，可惜，可惜了。” 西门公子瞪大眼仔细看了看她，然后跌足长叹。惹得凌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怕是脑袋瓜子有病吧，哪有当着面这么说的。 以貌取人她不反感，凌汐本人就是个颜控，可端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架势，却在这里大肆嘲讽别人的长相，就是人品问题了。 他还没开口解释呢，旁边就有人帮着开口了：“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咱们西门公子最爱画美人图了，所以才会这样感叹，实在是至情至性之举，不是有意唐突。” 言下之意，人家西门公子这是夸你呢，别不识抬举。凌汐语塞，她这一张嘴怎么说得过几张，再说她也不是个逞口舌之利的人。索性收声，免得再过一会儿，该有人说她丑人多作怪了。 传送阵恰在此时启动了，大家都屏声静气，不再闲聊。盘龙城距离风雪城路途遥远，即使是传送阵，也要两三个时辰，这样长途的传送，还是很容易让人疲惫的。 两个多时辰之后 ，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大部分人都在静坐调息，虽然不能运功修炼，但也能调节一下体力。 为了不引人注目，凌汐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坐下调息。但精神却始终没有放松。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明明很普通的场面，她却觉得有些怪怪的。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结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不由得暗暗怪自己太过敏感了。 “应该快到风雪城了吧？” 忽然一人结束了调息，站起来问道，另外几人听说后，都纷纷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呀，我也没有去过风雪城呢，要不你问问西门公子吧。” 其中一人建议道，于是最先开口的人便笑嘻嘻地凑到西门公子身边。 “西门公子，你知道风雪城还有多久到吗？” “呵呵，多久到？你一辈子也到不了了。” 随着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整个传送阵内都动了起来。 啪啪啪…… 无数掌风剑影纵横交织，闪耀着各种颜色的光芒。凌汐早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不对劲，蓦地展开碧烟罗，护住全身，人也往后暴退，缩到离西门公子最远的角落。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空间太过狭窄，无数的攻击漫天飞舞，根本就没有一点缝隙。凌汐在霎那间发出了一百多个水盾，但都在瞬间破灭。 只在这几息之间，就已经岌岌可危。 第44章 比比谁更狠 呯呯砰砰！ 传送阵内，一个对六个，打得不亦乐乎。还有一个遭殃的池鱼，在那里苦苦支撑。 虽然他们的攻击都没有针对凌汐，但七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开战，声势亦十分惊人，狭小的空间被撑得爆满，凌汐根本无处可避。 见鬼了，坐个传送阵而已，居然也能遇上团体截杀，这是怎样逆天的坏运气。 几人虽然都是筑基后期，但那位西门公子显然战力非凡，同级之中恐怕鲜有敌手。 现在六人杀他一个，尽管他招架得有些狼狈不堪，但居然也能支撑那么久，着实了不起。 凌汐在一旁左支右拙，更是险象环生，才刚刚挡住一波荆棘刺，忽然后面又有一柄飞剑拦腰斩来，眼看得避无可避，心一横，只能挥剑硬抗。 叮~ 斜刺里飞来一只毛笔，堪堪将飞剑击偏了，凌汐一边手忙脚乱地抵挡着其他攻击，一边抽空看了一眼。 却见西门公子冲她促狭一笑：“我早就说过，可惜了，你偏偏不相信，这下倒霉了吧。” 一句话说得凌汐哭笑不得，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调侃自己。 嗯，不对，他既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被人围杀，为什么还要踏入传送阵呢？总不可能是活腻了，上赶着送死吧。 显然其他六人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禁变了脸色，手上一紧，攻击更加凌厉起来。 空间小，截杀起来确实有优势，不怕对方逃脱，但也有缺点，那就是放不开手脚，许多大招根本无法施展。 莫非这个西门公子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手，能让他稳操胜券？凌汐心里暗暗猜测。只是他再不放出来，自己可就先光荣了。 总这么被动抵挡也不是办法，水灵根本来防御力就不是很强，要不是有碧烟罗辅助，她早就被爆成筛子了。 要不要干脆帮西门公子一把呢，看这架势，如果那六人暗杀成功，肯定会杀她灭口。而如果是西门公子胜利的话，他应该希望找个见证人吧？ 虽然她很怀疑，即使她不帮忙，西门公子也有办法脱险，但到那个时候，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杀手的同党呢？ 算了，赌一把吧。凌汐悄悄准备好麻醉药水，耐心地寻找着攻击的空隙。 因为她本身不是被攻击的主体，所以也只有她能发现攻击圈的微小缝隙。 忽然，她眼睛一亮，在一波攻击刚完，另一波攻击才起时，大概某位修士受了伤，慢了那么一瞬，使得原本完美无缺的攻击网，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就是这个时候，凌汐毫不犹豫地一道加了料的高压水龙喷射过去。 水的特性本来就是无孔不入，哪怕这道水龙被击碎，只要沾染上皮肤或者被呼吸进去，就会发挥效果。 麻醉药不是毒药，事先服用过解毒丹也没有用，就算不能麻翻他们，至少也能令他们的反应能力大打折扣，相信西门公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果然，一发现凌汐动手，就有人伸手拦截，但高速高压的水花被击散后，化作无数水雾，空间里铺天盖地的攻击波又将它散播得到处都是。 “不好，有毒！”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那位拦截水龙之人，谁能想到这个修为不高，看起来也很本分的女人，突然就阴了所有人一把。 然而战况瞬息万变，等他提醒已经迟了一步，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沾染了一点药水。 顷刻间就觉得身体酥麻，真气的运行立刻滞重起来。 咔嚓咔嚓…… 战斗瞬间削弱，人人都腾出一只手，忙着嚼解毒丹，然而却什么用都没有，随着体内灵气的运行，麻痹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令得众人齐齐变色。 “小贱人，快把解药交出来。”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立马就有两个人转身来擒拿凌汐。不过她早有准备，手一翻，数张爆裂符扣在掌心，厉声喝道。 “再过来，我就爆了这个传送阵，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那两人一见，果然迟疑了，见此情景，剩下几人中立马有人高叫道：“别信她的，快去拿住她，难道她就不怕死吗？” 这话立刻坚定了那两人的信心，挥手便攻击过来，虽然他们中了麻药，但毕竟份量不大，何况是两个筑基后期，光论对敌经验也比她强多了。 凌汐心一横，一张爆裂符就出手了，既然功力不够，那就比比看谁更不怕死吧。 轰隆！ 尽管只是一张爆裂符，但是狭窄封闭的空间，令爆炸的效果加倍释放，声势十分惊人。 最令人恐怖的是，顷刻间传送阵就紊乱起来，仿佛失了控的野马，剧烈地上下颠簸左右摇晃，毫无规律。 “疯子！” 无数呛人的烟尘中，有人在破口大骂，这一下所有的战斗都瞬间停歇了，因为传送阵内的灵气已经开始有了暴走的倾向。 仿佛突然放出了一条巨蟒，在空间内肆意搅动风云，灵气汇聚成团，龙卷风一样肆虐横行。 “遭了，传送阵不会要爆炸了吧。” 有人害怕地大声叫喊，一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惧之中。传送阵如果真的爆炸，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所有人都将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哈哈哈……干得好。” 一片兵慌马乱之中，一个张扬肆意的笑声响起，那是西门公子。 看来这人比我还疯，凌汐此时自顾不暇，听到他的笑声哭笑不得地想道。 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在传送阵失衡爆开的刹那，用虚空石先瞬移出爆炸中心，然后能逃多远算多远。 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至少比死在这里强多了。而且她早就试验过，拼尽全力，虚空石一次最多可以挪动两三丈远。 暴动的传送阵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散架，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却依然神奇地存在着。 空间内呼啸的灵气将所有人都凌虐了一遍，人人都浑身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凌汐努力地维持着碧烟罗的防御状态，但在这样浩大的灵气波动前，显然是无能为力。 所以她也同样被割得遍体鳞伤，好在这只是些皮肉伤，并没有伤及肺腑。 喀喇喇…… 一阵令人齿酸的巨大声音传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空间撕开。 轰隆隆！ 传送阵终于无法维持，在强劲的灵气暴动下四分五裂，狂风将所有人都吹得七零八落。 被飓风吹到天上去了的凌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不是爆炸。 第45章 反派就是话多 “哈哈哈……小贱人，想不到你会落到我手里吧。” 看着面前这个浑身鲜血泥污，面目狰狞可怖的男子，凌汐故作瑟瑟发抖，心里再一次破口大骂贼老天。 掉到淤泥谭里也就算了，还要跟着个索命的恶鬼，简直是不玩死她不罢休啊。 那修士红着眼痛恨地瞪着凌汐，都是眼前这个小贱人，本来稳操胜券的截杀，就这么黄了不说，弄得小命都去了半条。 老天有眼，叫她如今落到自己手里，看老子不把她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狞笑着一记回龙爪向她当胸抓来，这女人长得虽然普通，身材倒还不错，老子先开开荤再说吧。 咻地一声，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一个大活人，却突然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那人吓得呆住，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是他眼花了，还是他突然功力暴涨，一爪子将她轰到淤泥里面去啦？ 刺啦。 长剑入肉的声音蓦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嚎，凌汐靠着虚空石瞬移，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拦腰一剑将他重创。 反派就是话多，像她，一声不吭就动手，多好。 一招得手，凌汐再不饶人，招式暴风疾雨般倾泄而下，招招直指要害，时不时地还来点毒水喷射，尤其是他的伤口，更是重点照顾。 趁你病要你命，一顿狂扫，她可是真气全开，不留一点余地。不过几息之间，那人就已经连毒带伤，倒地不起了。 绝地反杀，成功！ “别杀……” 一句求饶还没说完，凌汐毫不手软地一剑刺入胸口，反手挑起他的储物袋，干净利落地跳上飞剑就逃。 谁有空听你说话呀，咱还是赶快跑路要紧，再来个筑基后期，她可就死定了。 匆匆忙忙施了个洗尘决，凌汐不敢飞得太高，在树林里小心翼翼地穿梭，稍加判断，就向远处的深山中飞去。 还好，容琳儿当时把她的全息地图留下来了，赶紧找了找，发现目前所处的地方，其实离目的地风雪城已经不太远了。 再穿过一片玉龙山脉，就是茫茫雪原，而风雪城就在雪原的尽头。她现在唯一能避开追捕的，就是这片玉龙山脉。 这里的山脉十分雄壮俊伟，山势连绵不绝，遍布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因为怕与其他人同路，凌汐没有选择大道，而是直接披荆斩棘，翻山越岭。 玉龙山脉野兽众多，而且多是土、水、木三系，但她不敢停下狩猎，只顾着闷头赶路，走得越远才越安全。 毕竟那几人的主要目标是西门公子，只是万一撞上了，也绝不会放过自己罢了。 幸好如今她已经辟谷，不用再频繁补充食物，只需要小心避开妖兽攻击。就算是一二级的妖兽，甚至只是凶兽，凌汐也绕道而行。 一旦动手，就容易耽误行程，更要命的是，会惊动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敌人。 三天过去了，她已经渐渐深入山脉，这里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四五级的妖兽踪迹，时常都能发现。 凌汐不敢再独自翻山越岭，还是回归了地图上标识的安全路线。毕竟这些路是别人早就趟出来了的，再加上不时地就有过路的人群，安全系数相对要高多了。 又是数天过去，凌汐已经快走出玉龙山脉，很幸运地，一直没有遇到那几个人。 不过她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很快就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在那里视野辽阔，完全不利于隐藏。 要不要干脆在山里躲一段时间，等到时过境迁，再赶去风雪城呢？考虑良久，凌汐觉得此计可行性很高，那个西门公子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非要去风雪城，肯定是有急事。 主意已定，凌汐立马偏离了主道，沿着山脉边缘前进。这里已经是外围了，一般不会有高等级妖兽出没，估计自己还能应付。 这日傍晚，天气忽然变了，阴云密布狂风呼啸，不一会儿，大片的雪花就开始飘落，果然不愧是风雪之城啊，说下就下。 凌汐找了个背风的山崖底下，自己用剑挖了个可以容身的山洞，然后又将洞口用大石封好。生了一堆火，和深蓝一起悠悠闲闲地烤起了兔子肉。 曾经很羡慕普通人宁静的生活，虽然后来无奈选择了修仙，可她还是很怀念那种温暖的的日子，总觉得这样和朋友围着一堆火，闻着肉香，才有些人气。 不是她夸口，她的手艺还真不赖，烤的肉不老不嫩，金黄焦香，再加上调配得当的调料，好吃得，叫某些自诩为神兽后裔的家伙，一想起来就要流口水。 “嗯，真香，不邀请我一起吃吗？” 突兀而来的声音，让凌汐几乎惊跳起来，就算她在洞口下的禁制不管用，可六级的灵兽深蓝，居然也一点都没察觉，来人的修为，到底要高到什么程度？ 愕然回首，却见洞口赫然站着风度翩翩的西门公子，笑容可掬地问她能不能进来，仿佛站在人家大门口般彬彬有礼。 呸，有礼个头，一声不响地直接掀了挡门的石头，这不等于是拍飞了她的大门吗。话说，他不是筑基后期吗，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接近，而不让他们察觉。 有两个可能，一，西门公子隐瞒修为，二，深蓝故意没提醒她。左右瞧一瞧，一人一兽都是一脸无辜，看来很可能两个原因都有啊。 “都已经进来了，还问什么问。” 凌汐没好气地道，随即又有些好奇，原以为他不顾危险非要去风雪城，肯定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没想到这么多天了，他还在玉龙山脉转悠，看来一点都不急呀。 闻言西门公子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施施然走过来，径直坐下，然后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只烤兔子就开吃，随便得就像这是他的地盘。 看来这人的脸皮，比自己还要厚，不简单呀不简单。 “姑娘的手艺确实非凡，真是平生仅见。” 西门公子吃相很斯文，速度却一点儿也不慢，吃完还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仔细擦嘴，看得凌汐风中凌乱，他以为这里是高档派对吗，这拿腔作势的，啧啧。 “今天晚上风大雪大的，能找姑娘借个宿吗？” 没搞错，你是认真的吗？这根本就是个人形炸弹，不定时爆炸嘛，谁敢收留。于是，凌汐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不行，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深蓝一脸郁闷，当它是空气不成，还孤男寡女，什么时候她也有这意识了？ 第46章 变态最可怕 “你说得对，确实不能孤男寡女相处。” 想不到西门公子居然点头赞同，凌汐正在疑惑，忽然间眼前一亮，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蹦了出来。 “哎呀，憋死我了。” 这一开口，完全破坏了那种惊艳的美感，凌汐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化形妖兽。” “胡说，你才是妖兽呢，你全家都是妖兽。” 话还没落音，就被暴跳起来的小姑娘喷了一脸口水，纤纤玉指都差点戳到她脸上去了。 “它是万年朱果化形，天生灵体，相当于六级灵兽。” 深蓝懒洋洋地替她解惑，哦，明白了，不就是个果子精吗。话说，一般植物类的妖精，不都是温柔善良的吗，怎么这位脾气这么差。 “朱果是火属性灵果中的极品，味道辛辣无比。” 看出了凌汐的疑惑，深蓝接着为她解释。原来是个小辣椒啊，怪不得娇艳又火辣了。 瞟了眼一脸宠溺的西门公子，凌汐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个装腔作势的贵公子，居然还养了个张牙舞爪千伶百俐的果子妖。 莫非，这就是他的后手？ 凌汐寻思着，看着不太像啊，这小姑娘战力值应该不高吧，看起来娇娇嫩嫩的。 “算你还有点儿见识。” 听到深蓝的话，小姑娘回眸打量了它两眼，傲娇地翘起了小下巴，那小样儿，看得人牙根痒痒，直想动手捏上一把。 深蓝马上闭嘴，它最怕这种伶牙俐齿的人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还是少开尊口，免得被喷得体无完肤。 “我叫西门皓轩，这是朱朱，敢问姑娘芳名？” 人家都先自报家门了，凌汐也不好太过无理，无奈只得回答：“我叫凌汐，它是深蓝。” “那天多谢凌姑娘相助了。”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凌汐才不相信他是真心的，话说他本来就稳操胜券的，最后却被自己爆了传送阵，流落到这里。不过他既然非要这么说，那她就假装不明白吧。 “小意思，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对于她的厚脸皮，西门皓轩似乎根本不在意：“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杀我吗？” 关我啥事，才不想知道呢，大不了就是些豪门恩怨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于是干巴巴地回答。 “不知道。” “呵呵，凌姑娘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跳跃的火光照耀下，西门皓轩英俊的脸上笑得邪魅无比，让凌汐突地心生警惕，戒备地盯着他。 “因为啊，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欣赏美人，可偏偏呢，她们没有一个人是完美无缺的。” 西门皓轩的语气温柔得仿佛春水上的涟漪，说出去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啊，我就想替她们留住最美的地方，然后用它们塑造出一个世上最完美的仙子。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想加入呢？” 老天，看他生得人模狗样的，居然还是个变态，这世上什么人都不可怕，最怕神经病和变态了，什么脑洞大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眼睛飞速地一转，心里暗暗叫苦，身处这个狭窄封闭的石洞，简直是作茧自缚啊，正强作镇定地考虑着退路，西门皓轩又自顾自地开口了。 “凌姑娘的眼睛，真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了，嗯，一定要添上去才行。” 说着竟然掏出一幅画，里面一位云鬓花颜的仙子，跃然纸上，五官身段无一不是绝美，只是却偏偏少了最关键的双眸。 “来，陪我一起完成这幅画，好不好？。” 西门皓轩的声音似乎变得遥远起来，飘飘渺渺，带着无比温柔的魅惑。 凌汐忽然莫名地觉得，他就是自己最亲密的情人，正和她絮絮私语。 鬼使神差地，竟然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甚至还露出个略带娇羞的笑容。 一直看戏的深蓝忽感不妙，从地上一跃而起，快若闪电地扑向西门皓轩。 “咯咯……你的对手在这里呢。” 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响起，赫然正是朱朱，不对，是三个一模一样的朱朱。 原来西门皓轩的妖宠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万年朱果妖。 唰！ 周围景物突变，深蓝瞬间陷入了一片苍翠的山峦之中，三团灼热的火球在它身边旋转不休。结界，这三只果子妖天生通灵，居然能组成天然的结界。 “呜~” 深蓝仰天长啸，身体在虚幻的结界中蓦然变得庞大无比，硕大的爪子拍出，带起隐隐的风雷之声。 豪情战意熊熊燃烧，来吧，就让你们这几个小妖，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神兽后裔。 而此时的凌汐却仿佛陷入了甜美的梦境，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脸上带着迷蒙的微笑，一双水晶般清澈的眸子，此刻春水潋滟，波光粼粼，美得让人叹息。 “哎~ ” “红颜易老，转瞬间容光不再，就让我，为你留住这一生最美的时刻，好不好？” 西门皓轩的笔下，美人的双眸渐渐成型，整副画变得越来越生动，仿佛忽然间拥有了灵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痴痴地凝视良久，西门皓轩才不舍地从画上挪开眼睛，缓缓地走到凌汐面前，蹲下身，无比温柔地伸手抚摸着她的眼。 “只差这双眼，我的仙子就可以活过来了，你，愿意奉献出来吗？” 凌汐仿佛一个牵线木偶般，愣愣地点头。 “好，真乖，别动哦，不疼的，一点也不疼。” 西门皓轩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薄如蝉翼的玉刀，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寻找着从哪里下刀最合适。 当冰凉的玉刀触摸到肌肤，凌汐忽然间打了个寒颤，意识深处一直挣扎着的那丝清明，蓦然爆发。身体一个倒纵，手中青锋剑反手劈出。 “呵呵……有意思，居然能破了我的春水柔。” 西门皓轩不躲反进，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金丹，他居然是金丹期，难怪在传送阵中无惧众多筑基期的追杀了。 凌汐心中一寒，知道自己如论如何也打不过了，隔着整整一个大境界，怎么打？ “凌姑娘，你还是乖乖就范吧，免得吃一些没必要的苦头，我这人可是最看不得美人受伤的。” 此时西门皓轩的笑，在凌汐眼中，直如魔鬼般邪恶。可她是什么人，就算是面对真的魔鬼，她也不会束手就擒。 “想得美，我就是毁了这双眼，也不会让你如意。” 第47章 无尽跋涉 “你敢！” 西门皓轩终于脸色大变，厉声呵斥。 凌汐手一翻，一把水刃飞向自己的眼睛，吓得西门皓轩眼睛都绿了，手中画幅抛出，当头笼罩向她。 电光火石间，凌汐一把拉住正在意识里大战，身体却呆呆坐在地上的深蓝，同时发动了虚空石。 唰！ 虚空瞬移发动，却正撞上西门皓轩的画中界展开，两下里空间之力冲突，整个空间法则蓦然一阵扭曲，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一切都吞噬不见。 “见鬼，这怎么可能？一个筑基初期的小虾米，居然会虚空瞬移？” 空荡荡的山洞里，传来西门皓轩气急败坏的嘶吼声，本来还算英俊的面孔彻底扭曲了，显得狰狞妖异。 “我的画，我的美人，凌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可惜凌汐这个时候根本听不到了，在虚空漩涡里被转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懵懵懂懂地清醒过来。 触目皆是苍绿色的岩石，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一直延伸向天际，荒凉，寂静，没有一丝生气。 这是什么地方？揉一揉还有些胀痛的头，凌汐站起来，感受了一下，还好并没有受伤。 蓦然发现不对，深蓝呢，她明明一直将它攥在手心里的，晕死也没有松开。 可此时，身边空空如也，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凌汐很怀疑，她被空间漩涡随机传送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行，必须找到深蓝，凌汐与深蓝签有血契，冥冥中能感觉得到，至少它此刻还是活着的。 想了想，掏出自己的地图，嗯，果然，她现在不在云州界内。算了，还是先离开吧，看能不能遇到其他人。 天空阴沉沉的，一片奇怪的铅灰色，看不到日月星辰，凌汐无法确定方向，只好随便选了一处，然后坚定地向前进。 一开始，凌汐还御剑飞行，可是很快就发现，此地不仅灵气稀薄，重力也超强，飞行起来十分耗力，只得转而步行。 整整三天过去了，眼前的景物一丝一毫的变化也没有，永远都是相同的苍绿色，看起来仿佛绿头苍蝇般，看得人心烦气躁。 凌汐无奈，只得坐下来调息打坐，上次在盘龙城储备的水晶石和妖丹，都还没有用完，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不过，此刻情况未明，她也不敢浪费，一切小心行事，只是用了半块晶石恢复体力，便开始接着前进了。 一个月后，望着眼前依然如故的景致，凌汐已经彻底麻木了，她这是落入异空间了吗？ 但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她很可能不在九州大陆上了，而是类似于上次死亡峡谷里的空间碎片，只是这一块要大得多，已经自成一方小世界。 自从经历过死亡峡谷之后，凌汐曾经恶补过一些跟空间有关的知识，结合当时的情景，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应该是被卷入虚空裂缝里，正在一块超大的空间碎片上流浪，而这块空间碎片，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从另外一个虚空裂缝中跳跃出来，到那个时候，她才有机会脱困。 至于这个机会要等多久，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也许几天，也许几年，也许几百年，也许……终她一生，也等不到那一天。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灰心丧气，这里灵气稀薄，又没有晶石和妖兽，她要怎么修炼？ 筑基期也不过区区二百年寿命，转瞬即逝，难道她就这样孤独地在这片空间中，默默老去。 尽管心情暗淡，她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只是不再急于赶路，走走停停，不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静下心来，很快她就发现，这些苍绿色的岩石，其实是深灰色的，只是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膜状的苔衣。 而这些绿苔里面，还生活着一种极其微小的虫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有生命存在就好，起码不是一片死地。凌汐继续前行，终于，在长达半年的孤寂跋涉之后，地貌发生了变化。 开始有高山，有浅浅的水洼，有翠绿色的鲜活苔藓，甚至还有些蕨类植物出现，草丛中居然还找到了不少白白胖胖的虫子。 相应的，天地灵气也稍微浓郁了一些，勉强能够吞吐，只是基本上聊胜于无，只能起个安慰作用罢了。 凌汐精神大振，也许，希望就在前方。 转眼间，十年的时光就这么匆匆流逝，凌汐依然在独自跋山涉水。 她不能停下来，一停下，就觉得毫无希望，就这样走着，还能安慰自己，也许明天一切都会不同。 修为无法前进，就只能专心钻研术法，经过千万次枯燥乏味的练习和不断改进，她学会了在瞬间抽空水龙内的空气，形成负高压，使得力量倍增。 她将这个技术运用到水盾之上，使得水盾内密度加大，坚固度堪比铁石。 反正整天无事，她又开始研究一种水球真空炸弹，爆炸效果虽然不如火药，但作为辅助战技，效果还是不错的。 筑基期与练气期最大的不同，就是真气的运用方式，虽然现在她只是筑基初期，真气量不够，无法像别人一样做到凝气化形。 但她仍然没有停下练习，没有灵气补充，她也不敢浪费，但十年的时间足够长，长到她可以有无数时间慢慢钻研。 终于有一天，她可以凝聚出灵气实体，虽然只是维持了短短的一秒钟，但是却仍然让她激动不已。 因为，她凝结的形象是深蓝，漫长枯寂的岁月里，她害怕自己会将它渐渐忘记，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每天无数次的描摹。 虽然只是灵气化成的形象，但却摇头摆尾活灵活现，站立空中扭头斜睨了她一眼，活脱脱一个傲娇腹黑的水麟兽。 就在那一眼之间，凌汐忽然心生预兆，冥冥中灵光一现，莫名地就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深蓝。” 凌汐欣喜若狂，忍不住泪流满面，孤独了那么久的岁月，她寂寞得连怎么说话都快忘记了，没想到，它却一直与自己相处于同一个世界，原来，她从不是孤单一人。 此时，在小世界的某个地方，深蓝正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表情悠闲惬意，几个奇形怪状半人半鱼的小动物，正在殷勤地为它做全身按摩。 忽然，它仿佛听到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悲切的呼唤，急忙侧耳凝神细听，却又渺无踪迹。 沉思片刻，它抖抖毛发，威风凛凛地站起来，巡视一圈，高傲地挥了挥爪子。 “嗨，小家伙们，对不起，我要走啦。” 第48章 血脉为咒 又是三年过去了，虽然一直没能找到深蓝，但凌汐却能感觉到，他们离得越来越近了。 三年里，由于只能步行，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其实并没有走多远。虽然她已经可以辟谷了，但毕竟不能一直不进食。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以各种蕨类为食，凉拌起来味道鲜美，偶尔她也会吃一些昆虫，炸着炒着味道也还不错。 有一次，她竟然遇到一个灵气相对浓郁的地方，勉强可以修行，但待了几天，休息够了之后，她还是坚定地继续开始了旅途。 当有一天，她转过一片石林，眼前是苍翠的峡谷，突兀地发现，深蓝正在那里休息，忽然感觉到她的到来，抬起头，一人一兽都愣在那里。 十三年的光阴过去，各自在孤独里流浪，不懈的坚持，今日终于能重逢，却也只能含泪点点头。 “还能看到你，真好。” 深蓝的样子有了明显的变化，身上的毛发变得稀疏，细密的鳞片遍布全身，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头上的双角还是不大，但也已经初具雏形，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眼睛，仿佛最纯净的琉璃。 看来，老天就是厚待它，在这样的环境里，它仍然进阶了。 有了同伴的日子，从此变得不同，一路上不再是沉闷和绝望，可以有欢歌笑语，追逐打闹，夜晚，还可以依偎着互相说说话，凌汐第一次，提起了从前的种种往事。 那些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爱与恨，如今说起来，也不过淡淡的，一笑而过。 五年后，他们找到一处山深林密，飞禽走兽俱全，灵气也十分旺盛的地方，于是便留了下来。 二人合力建造了一座小木屋，抛却了往日阴霾的凌汐，重新恢复了少女的活波。如果真的不能出去了，就这样过一辈子的话，也没什么不好。 生活，总要用心经营，才会越来越有滋味。于是，她在屋后架了秋千，用藤条编织了吊床，还修建了可爱的树上小屋，每天都在屋子里放一束鲜花。 渐渐地，她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每日里修炼打坐，偶尔和深蓝一起出去狩猎，然后做一顿美食，两个人一起大快朵颐。 而她的修为，也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长着，又是整整二十五过去，她才堪堪达到筑基五层，勉强算是进入了筑基中期。 认真算起来，她已经六十一岁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她已经是年逾花甲的老妇，垂垂老矣。 几十年的岁月流逝，时间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仍然是十八岁时的样子，唯一变了的，是那双眼睛，不再有尖锐和戒备，而是充满了宁静平和。 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她能不能有朝一日结丹成功，可是为了能多陪伴深蓝一些岁月，她愿意竭尽全力。 就在她们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地老天荒。很突兀的，某一天，小世界突然就混乱起来，天地间狂风呼啸，暴雨如注。 电闪雷鸣间，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仿佛末日来临。 “不好，这片小世界恐怕要崩溃了。” 深蓝脸色沉重，望着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的天空，忧心忡忡。他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将凌汐传送出去。 凌汐也沉默不语，她只是筑基中期，这样的灾难面前，弱小得仿佛蝼蚁，她很想告诉深蓝，如果可以，你自己逃命去吧。 但她一直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任何时候，深蓝都不会弃她而去。 终于有一天，整个世界都开始坍塌，大地剧烈地震动着，四分五裂，空中飓风肆虐，乱石横飞，凌汐骑在深蓝背上，在艰难地穿行着。 “凌汐，把你的虚空石给我。” 眼看着世界崩溃成一片片，再不走，就永远遗留在虚空裂缝之中了。 凌汐的心一紧，将虚空石拿出来，郑重其事地看着它道： “深蓝，要活，就一起活着，如果是以你的生命来换我的生命，我不会独活。” 看着凌汐无比坚定的眼神，深蓝愣了愣，原来她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笑了笑，点点头。 “我尽力。” “不，是一定。” “好，一定。” 借助小世界最后崩溃前的空间之力，深蓝将自己的天赋技能移形换影，开启到极致，叠加虚空石的力量，开始了空间跳跃，坐标：九州大陆。 七级巅峰的灵兽 ，何况还是超越凡品的圣兽，虽然它还只能算是在幼年期，但其功力也不容小觑，就算元婴里面的强者都未必能与之抗衡。 长途空间跳跃，是需要领悟空间法则的化神大能，才有可能做到。然而提前苏醒了血脉记忆的深蓝，凭着记忆中对空间法则的熟悉，强行越级开启。 灰蓝的虚空隧道顺利展开，一切都很平稳，深蓝偷偷松了口气，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两个人都会平安无事的。 轰隆隆~ 一块抛飞出去的世界碎片，狠狠地砸上了虚空隧道，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整个隧道一阵扭曲，忽明忽暗，眼看着居然要消散。 深蓝大急，双眼赤红，看了一眼岌岌可危的凌汐，忽然低啸一声，瞬间强行抽取血脉力量，以生命为咒，逆转虚空。 看到深蓝浑身散发出血红的光芒，刹那间形成绝美复杂的大道纹路，凌汐一惊，瞬间便明白了，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喊。 “不要，深蓝，不要离开我……” 妖异而美丽的光辉里，深蓝缓缓旋转，化作一名俊美绝伦的蓝衫少年，琥珀色的眼睛比世上最美的琉璃还纯净。 “凌汐，等着我，等我重新破茧而出，再次苏醒血脉记忆，就会回到你身边。” 微微一笑，化作一道流光，包裹着灰色的虚空隧道，向着九州大陆瞬息而去。 青州，十万大山深处，天空中幽蓝的光芒一闪，一道深灰的漩涡凭空出现，吐出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还有一只白色的巨蛋。 “深蓝！” 凌汐忽然蹦起来，向着天空凄厉大喊，一双眼睛红得似乎都要滴出血来。 蓦然回首，却发现了那只一动不动的巨型大蛋，仔细看看，居然跟第一次遇见深蓝时，那个蛋非常相似，只是上面浅蓝色的花纹要少了一些。 凌汐突然忍不住泪如雨下，抱着那个蛋，哭得昏天黑地。她一直都将自己裹在厚厚的壳里，坚强而冷硬，唯有这一次，请让我，为你好好的哭一场吧。 因为从此以后，我又将一个人踏上漫漫长路…… 第49章 意外相逢 一年后，青州，四方城。 多宝阁前的转拐处，匆匆走来一名年轻女修，筑基七层的修为，面目冷厉，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寒气息。 “站住，把东西乖乖交出来。” 两名筑基后期的男修突然蹦出来，狞笑着拦住了去路。 话音未落，那女修已悍然出手，左手一束墨绿色的毒水龙极速喷射，右手数颗闪着电光的水球炸弹猛然爆出。 两个男修万万料不到，这个才筑基中期的女修居然如此大胆，一声不吭就抢先攻击。 这二人常年埋伏在多宝阁外面，专门拦截那些修为低下的落单散修，倒也赚得盆满钵满，今日却阴沟里翻船，一时间竟然被攻了个手忙脚乱。 女修并不恋战，趁着这一瞬间的机会，立马冲了过去，只要能进入多宝阁的范围，自然会有人出面来管。 眼看着马上就要冲到门前，忽然她腿一软，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两个男修正气得七窍生烟，忽然间机会就来了，大喜过望，哪里会放过去。 顿时双双出手，无数钢刃木刺从背后飞袭而来，凌汐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一串水盾连环抵挡，同时就地一滚，恰好滚到了多宝阁门外。 这下子两名男修彻底傻眼了，这女修到底是个什么人呐，居然使出了凡尘俗人的招式，一点也不顾及修道者的尊严。 多宝阁的女修招待更是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子，连招牌式的热情微笑都忘记了。 凌汐在来之前，刚刚拼死狩猎了一只四级土属性妖兽伏地蛙，受了不轻的伤，仗着自己的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强，急忙趁新鲜赶来交货。 刚才一番打斗，真气立马紊乱，气血翻涌，再也压制不住伤势，所以才会突然力竭跌倒。如今虽然勉强逃到门前，挣扎了几下，竟然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正巧有人从里面出来，差点一脚踩下去，两名迎宾的女修急忙过来相扶，凌汐晃了两晃，终于强撑着站稳，狠狠地擦了一把嘴边的鲜血，笑着道谢。 一抬头，却愣住了，面前这个白衣胜雪不染纤尘的男子，居然是萧翎，尽管五十年过去了，他还是高冷如仙，一点没变。 不，应该说比从前更冷漠高贵，深邃得不见底的眸子里，目光迷蒙，仿佛已经越过眼前之人，看向了远方的千里冰霜。 只一眼，凌汐便断定，他根本没认出自己，也是啊，哪怕是当初他出手相助，也完全是看在深蓝的面子上。 如今深蓝不在，他的眼底，何曾会将一个狼狈挣扎的低等女修看在眼里，凌汐自嘲地一笑，略微调息，便准备进去了。 “夫君，我们走了。” 清越如金玉敲击之声的女音响起，一名高贵冷艳的贵夫人款款走了出来，凌汐突然如遭雷击，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名贵夫人看起来双十年华，一袭深紫华裳，流光溢彩，称托得她明媚娇艳的容颜格外端庄典雅，看着萧翎的时候，眼中柔情似水，却又恰到好处。 两人并肩而立，一样的风采卓然，玉质仙灵，带着旗鼓相当的高贵傲然，让人羡慕之余又自惭形秽。 凌汐的脑海中忽然间变幻出一副画面，一名五六岁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清澈而又略带着羞涩的大眼睛，怯怯地躲在青衣女修的身后，看着一群唧唧喳喳围过来的女孩子，不知所措。 “师傅，这是你新收的九师妹吧，真可爱。” 十来岁的女孩已经初显娉婷身姿，容貌娇艳欲滴，大方地对她一笑，让小姑娘倍感亲切，鼓起勇气回她一笑。 “我是凌汐。” “我叫秦殷，是你的三师姐。来，我带你去山上看一看吧。” 两个小女孩一见如故，手拉手开心地一起走了出去。 画面转幻，两名小女孩都长大了一些，正在后山练剑，你来我往认真无比，秦殷不时地停下来，帮凌汐指点手法上的错误。 有时，她们又在一起追逐笑闹，清脆的笑声洒落在山间，两人形影不离，情同姐妹。 接着，镜头仿如电影画面一般继续切换，凌汐已经十三岁了，门派大比，她以一招险胜三师姐，看着强颜欢笑的秦殷，她善解人意地说道。 “三师姐，要不你先去吧，我想等师傅出关，再一起去玄剑宗。” “不用了，再说，玄剑宗也来了人，不是你说让就能让的。” 秦殷脸色难看，勉强地笑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再然后，傍晚时分，突然有人给她送来一封信，是秦殷约她在后山常玩的地方见面，凌汐正在为她担心，毫不怀疑地就过去了。 幽暗的山崖上，却不见秦殷的踪迹，凌汐四处寻找，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突然，一只毒火鸦呼啸着直冲过来，一翅膀将她扇下了山崖。 凌汐惊恐万分，危急关头胡乱挥手，抓住了一根老树，拼命呼救。蓦然，眼前寒光一闪，剧痛中她的手指被迫松开，掉了下去。 最后的时刻，迷蒙中她看见一道熟悉的倩影，静静地立在崖边，就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掉下去，一直掉落到无底的黑暗之中。 画面戛然而止，凌汐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心中蓦然充满了无限的悲伤、失望、和愤懑不甘。 这些久远的记忆，她原以为自己早已淡忘，曾经，她觉得昔日的一切她都不再在乎，可而今，当秦殷突然间出现在面前，她才发觉，有些恨，历久弥新。 “三师姐……” 喃喃低语间，凌汐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心头一阵酸涩，从前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永远也回不来了。 秦殷皱眉看向这个用奇怪眼神一直盯着她的女修，修为低下，瘸腿疤脸，满身都是灰尘，不由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要不是因为萧翎在侧，她早就一袖子将她抽到天上去了。 忽然间听到一个久远的称呼，浑身一颤，狐疑地打量着她。 “三师姐，我是凌汐啊，你的九师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凌汐忽然飞快地拭了一下泪，眼底的情绪瞬间变换，一副又惊又喜，感慨万千的模样。 “你，你……你真的是凌汐？” 秦殷一贯清冷端庄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当她的眼神落在她那条瘸腿上时，眼神如被针扎般猛地一缩。 第50章 心魔 “九师妹。” 秦殷终于确认，眼前这个万分狼狈的女修，就是记忆中那个古灵精怪的美丽女孩。 五十年过去了，想不到，她竟然还活着。惊愕过后，她心中忽然又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这真是，天助我也。 其实，这几十年来，除了最开始的几年，她常常在噩梦中见到凌汐，后来，太过顺风顺水的生活，令她完全忘记了，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直到三年前，她金丹巅峰，满怀信心地冲击元婴期，却意外地败在了心魔关上，而她的心魔，居然就是早被她遗忘了的九师妹。 她怎能甘心，作为玄剑宗最天才的精英弟子，十六岁筑基，三十岁便已经结丹成功，六十三岁她一切准备就绪，希望成为宗门千年以来，最年轻的元婴期尊者，却功亏一篑。 三年来，她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解决这个难题。正当她无计可施之时，老天却突然将凌汐送到眼前，只要弥补了她的过往，了结了这段因果，自己的心魔就会烟消云散。 如此，还有什么能阻挡她的元婴之路，阻挡她一往无前的升仙之路呢？ “可怜的师妹，你怎么会落到这副模样，你不知道，当年师傅一出关就去找过你，可他们都说，你早就不在了。” 秦殷圣洁的脸上全是悲悯：“天可怜见，让我终于遇到你，只可惜师傅游历去了，不然，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凌汐心中冷笑不止，好一个满口仁义慈善的师姐，真是……让人好生感动啊。 看看她开挂的人生，再看看自己悲惨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般，努力挣扎，却终究无济于事，徒惹笑话。 而秦殷，却一路顺风顺水，青云直上，修为过人，还有个出身不凡英俊潇洒的丈夫。 蓦然间，这些年来的种种不堪，一一浮现眼前，尤其是深蓝逝去的那一刻，天崩地裂般的绝望。 一股强烈的不甘充斥了她的心，凭什么，这本来应该都是她的生活。 如果当初她顺利地去了玄剑门，凭着她的天赋，如今站在这里一脸居高临下，施舍般怜悯她的，就是自己。 这个女人，罔顾姐妹之情，狠下毒手，偷走了属于她的人生，老天有眼，今天，竟然又撞到她面前。 秦殷，终有一天，那些失去的，我将一点一滴的，全部拿回来，总有一天，让你也尝尝，失去一切，沉沦在绝望之中的滋味。 “真的吗，你们还记着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凌汐瞬间感激涕零，带着落魄之人常有的卑微，仰视着秦殷。 “九师妹，如今既然找到了你，便跟我回家去吧。” 秦殷上前一步，刚想亲切地拉起凌汐的手，待看到她浑身脏污，又急忙顿住，转头对着萧翎道。 “夫君，这是我从前在月剑门时的九师妹，我们两个那时候情同姐妹的，后来不小心失散了。我找了她好多年，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能把她接回家中去住吗？” 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商量，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凌汐敏感地发现，萧翎对秦殷，并不像一般夫妻亲密，反而十分冷淡。 “随你吧，这些小事，你自己做主便好。” “这是姐夫？说来真巧，姐夫还是我的恩人呢，几十年前，姐夫曾经救过我一命。 这些年来，我一直感怀在心，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了，没想到居然是师姐的夫君。” 凌汐惊喜地望着萧翎，激动地说着，秦殷微微有些惊讶地看了萧翎一眼，他可不像个会出手相助的人，别不是搞错了吧。 “你？”闻言萧翎终于正眼看了她一下，然后眉头一皱：“哦，是你啊，你的那只水麟兽呢？” 果然，萧翎只记得深蓝，忽然她心中一动，这一年来，为了帮陷入沉睡的深蓝加速复苏，她拼了命地寻找一切对它有用的方法。 想起当年深蓝对萧翎的特别亲近，还有萧翎又对深蓝异样的关注，也许，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能够让深蓝提前醒来。 不然，只怕又像上一次，花了整整一万年，到时候，她恐怕早就不在了。 “姐夫，你不知道，深蓝为了救我，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已然化茧成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凌汐泪眼汪汪地望着萧翎，哭得伤心伤意，这一回，她可是真心的。 “什么？”萧翎终于动容，有些气急地说道：“你怎么能那么对它，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不顾它的心意，杀了你强行中断血契。” 果然是个冷血的家伙，凌汐心中暗道，这两个人倒真是一样的狠辣无情，天生一对。 “我……我也不想的，呜呜呜……” 凌汐怯懦地一缩头，委屈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夫君，师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怪她了，不就是一只兽宠么，想办法救活不就得了。” 见此情景，秦殷有些不快地开口了，她还想着怎么哄得凌汐高兴，尽可能地用最短的时间，消除自己的心魔。 “夫君，师妹，我们先回家再慢慢说吧。” 凌汐感激地对她一笑，含泪点点头，而萧翎则看着凌汐欲言又止，最终一甩手，冷着脸走了。 一路上，乘坐着萧家的豪华飞行舟，向着云州风雪城进发。 凌汐心中感慨万千，当年自己一心要去风雪城，却在玉龙山脉，被变态西门皓轩，逼进了虚空裂缝，整整四十多年。 如今，物是人非，自己孑然一身，却要再次来到风雪城。一切，从那里转折，一切，也将从那里重新开始。 四方城本就与云州交界，所以虽然是跨州而行，距离却并不是非常遥远，萧家的大型飞行舟，刻画了无数符文加成，又设有飞行和防护阵法，用极品的灵石催动，速度堪比闪电。 不过短短几日，就已经莅临风雪城境内，很快就要抵达目的地。凌汐穿着月白色的华贵罗裙，乌发轻挽，鬓边压着的一枝白玉凤钗，竟然是一只地级的攻击法宝。 “妹妹，萧家是风雪城之主，而夫君又是城主唯一的嫡子，所以以后，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你。” 秦殷亲热地握着她的手，说着贴心话，眼中却不经意地露出些鄙夷，看着她脸上的疤痕皱了皱眉头，顺手拿起一块蒙面巾替她戴上。 第51章 白璧无瑕 “要不我先送你去城外的别庄，把身上的伤治好了，再回城里，这样对你更好一些。” 凌汐无限感激地望着她，眼里全是信任：“谢谢姐姐，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就好了。” 秦殷傲然一笑，飞快地撇了撇嘴角：“傻妹妹，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不需要跟我如此客气。” “嗯，我知道了，姐姐。” 微微垂下头，凌汐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对她的不屑，似乎毫无所觉。 风雪城外，听雪山庄，这是一座幽雅宁静的庄园，除了几名不苟言笑的仆役之外，就只有凌汐这一个主人。 将她送过来后，秦殷勉强陪了几个时辰，便借口有事，匆匆走了，从此之后，再没有来过。 不过，在晶石和丹药上，却绝没有克扣，风雪城最多的，就是水属性晶石，只要凌汐开口，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品质上乘，毫无杂质。 为了能更快的提高修为，凌汐事先便编了一段故事，说她当年为救母亲，损伤了根基，从那以后，便只能靠晶石疗伤修行。 海量的晶石供应，让凌汐很快就冲到了筑基十层，当年她在小世界内，参悟四十余载。 所以在道的领悟和心境上，早已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不会因为大幅度提高而出现虚浮不稳的现象。 但她仍然没有急于一时，一次提高三个小阶，还可以说她是厚积薄发，如果提高得太多，就不正常了，难免会让人怀疑，所以，循序渐进才是正途。 很快，秦殷派来了整个云州城最好的医师，并且带来了最好的玉颜丹。 凌汐想起自己的储物空间里，一直还存放着韩旷赠送的玉颜丹，这么多年下来，都已经被她遗忘了。 因为她早就习惯了自己脸上带疤的模样，尤其是经历过变态西门皓轩事件之后，甚至还暗恨自己，为什么不长得更丑一点，免得招惹麻烦。 如今，终于到了恢复容颜之时，从此后，她将开始不同的人生路，那段艰难却不孤独的日子，会被她珍藏在心底，终有一天，她会将它重新找回来。 顶级的丹药加最好的治疗，不出几天，凌汐的脸上就变得光洁无瑕，就连被风沙烈日摧残得粗糙了的肌肤，也恢复了柔嫩细腻。 看着镜子里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凌汐心静如水，波澜不惊。不过是个好看点的皮囊罢了，对她来说，区别只在于，是否会惹来麻烦。 “妹妹，想不到你长大后的模样如此漂亮，简直像个小仙子。” 仪态万方地走来的秦殷，看到如一朵水莲花般娇柔娴静的凌汐，愣了一下，旋即又端起矜持的笑容。 不过是个形容卑怯的丫头罢了，根本上不得台面。 “姐姐，哪有这么调侃自己妹妹的，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凌汐羞涩一笑，不安地扯了扯身上藕荷色的罗裙，一副自卑的样子。 秦殷看到眼里，心里微晒一声，果然是小家子气，就算穿上绫罗华服，骨子里也还是个下等人。 “妹妹，我带你去多宝阁的拍卖场，据说今日有天级续骨丹，正好可以为你治疗伤腿。” 闻言凌汐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吗？真的可以治好我的腿？” 忽然又脸色一垮，不安地看着秦殷小心翼翼地问道：“天级的丹药，一定很贵吧，姐夫会不会不高兴。” 这话一下子就取悦了秦殷，笑颜如花地安慰道：“你放心吧，这点儿小钱，夫君怎么会放在眼里，别多想了，走吧。” 说着便亲热地去挽她的胳膊，凌汐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状若恭谨地跟随在她身后，微垂下的眼帘里一片冷意。 笑话，这条腿本来就是拜你所赐，如今却来施恩，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真是……叫人恶心。 看着态度恭顺的凌汐，秦殷满意地笑了，这女人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顺杆子往上爬。 来过多宝阁无数次，却从来也没有参加过拍卖场，因为，她根本就不够资格。入场必须持有地级以上晶卡，而她，才不过黄级，最普通的那一种。 据说多宝阁晶卡分为四种，天地玄黄，黄级只要够一万上品灵石就可办理，门槛十分之低，基本上修者人手一份。 玄级则必须要十万上品灵石，地级的门槛是百万，而天级，则是千万起码了。 从前，她能有个几万灵石，就已经心花怒放了，其他的，也只有做梦的时候敢想一想了。 如今秦殷手一挥，眼也不眨地就为她办了一张地级晶卡，她却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悲哀。 如果，她从前不用为资源发愁，东奔西走拼死拼活，是否深蓝也不用以命相护？ 拍卖场并不在多宝阁内，而是经过一个小型的传送阵，然后来到某处富丽堂皇的大殿，类似于现代的演唱厅，中间是圆形的台面，四周环绕着一层层包厢。 秦殷的包厢在最好的位置，布置豪华精致，视线良好，有两名专门的女修招待。 每个包厢都设有隔绝神识探查的阵法，可以确保客户的隐私。 “秦夫人，这是本次拍卖会的名录，您请先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先知会我们一声。” 一名金丹期的管事，毕恭毕敬地用托盘端来一本玉册，另一名女修急忙帮着翻开，一页页举着便于让她浏览。 这些玉册仿佛幻灯片一样，清晰无比，还有全方位的角度展览，和详尽的同声介绍。 估计秦殷也是常客，那女修并没有逐页介绍，而是有针对性的挑选了一些。 凌汐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些与修炼相关的丹药法宝，反而很少有饰物之类的。 看来这女人对修炼十分看重啊，相处这么多天了，凌汐渐渐地摸清了她的一些习惯，看上去大方随和，其实内里十分计较，好胜心非比寻常，很享受别人的崇拜和尊敬。 这些生意人察言观色都是人精，估计早就看出来了，何况她贵为风雪城未来的城主夫人，多宝阁也绝不会得罪于她。 “嗯？不是听说有颗天级续骨丹么，怎么没见到。” 一番介绍完了，秦殷却不满意，眉头微微一皱，拉长了声音。 管事略微一愣，立即抱歉地笑道：“确实是有，原不知秦夫人需要，所以已经内定给雷家了。您若是对其他的东西感兴趣，我们可以少价两成，算作赔礼。” 闻言秦殷立马凤眼一瞪，随即又冷冷一笑，慢条斯理地道。 “于管事，莫非……我秦殷是个缺钱的人，要找你砍价来啦？” 第52章 续骨丹 “对不起，秦夫人，小人绝不是那个意思，请您稍等，我们马上去处理，保证让您满意。” 这样的话管事的自然担不起，吓得额头直冒冷汗，诚惶诚恐地马上道歉，急急忙忙地出去了，估计是去跟那个雷家人协商。 秦殷美艳的脸上寒气收敛，懒洋洋地摆摆手，示意那两名女修先出去，这才对着凌汐笑道。 “妹妹放心，这颗续骨丹一定会为你拿到手，在风雪城，应该还没有人不给我面子。” 这么赤果果的炫耀，凌汐当然会如愿捧场，可惜，打脸的马上就到了，这次拍卖场的负责人亲自过来，一见面就连连赔罪。 “很抱歉，秦夫人，那颗续骨丹是雷家家主订下的，我们已经跟他商量过了，只是他说急需此物，实在不能相让。” 刚刚才嘚瑟完，就被直接打脸，这叫秦殷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正准备发脾气，可待听得对方是雷家的家主，竟然又神奇的咽了下去。 这叫凌汐万分好奇，在风雪城，居然还有敢跟秦殷叫板的人？而且，意外的，秦殷似乎还很有几分忌惮，不知这雷家家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既然是舅舅需要的，那做晚辈的理当相让。” 这番话说得言不由衷，又无可奈何，连凌汐都替她感到尴尬，怪不得呢，原来是城主夫人的亲兄弟，难怪敢不给她面子了。 “秦夫人，若您真的需要续骨丹，我们会马上向云州总店报备。 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您再找一颗来，以此次拍卖价格的一半成交，算做我们多宝阁的赔礼。” 负责人眼都不眨地就抛出了一半的利润，让秦殷的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优雅一笑，缓缓道。 “算了，我也不与你们为难，不过，最多三天，我要见到东西，不然……哼哼。” 这起小人，不过是左右逢源，在她这里赚的钱还少吗，秦殷不屑地挥袖而去，留下这句强硬的话，让负责人绿了眼睛。 这可是从中州天级丹药大师手上购得的，就算马上订制，用最快的速度运过来，三天也到不了风雪城啊。 兴冲冲地来，却败兴而归，秦殷心情显然不太好，也就懒得再应付凌汐，随便交代了两句，便让人送她回听雪山庄了。 回到城主府，萧翎又不在家，两人明面上相敬如宾，其实只是云州和青州两大势力的政治联姻，不过，最开始，看到气质清冷如仙的萧翎时，她是动了心的。 但很快她就发现，此人虽说看上去无比完美，英俊，出身高贵，修为逆天，是梦想中最佳的丈夫人选，但其实却根本就没有心。 几番冷遇之后，她也凉了心肠，将一腔柔情化作了对权利和修为的追求上。 如今自己的公公，现任城主萧逸寒，正值盛年，虽然萧翎是指定的继承人，但起码也要一千年以后，才有可能接任。 她初来乍到，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关系，但风雪城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等闲能够撬动的，她需要漫长的时间，慢慢地来。 因此摆在眼前最迫切的，就是提高修为，一旦进入元婴期，就是一方尊者，再加上自己的身份，何愁没有人投靠。 可要如何才能尽快摆脱心魔呢，想起当时过心魔关时，凌汐那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凄厉呼号：你还我的腿，还我的修为…… 只要满足了她的要求，应该就可以了吧，秦殷烦躁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治好腿容易，可修为呢，那丫头当年也是水属性单灵根，悟性好得让她都曾经嫉妒。 如今她自己将根基毁成那样，却要她来想办法，真是气人，算了，只当是便宜她了。 等到自己冲击元婴成功，若她还听话，就当养了条狗，若是不行，自己能扶她起来，就能再将她推倒，反正以后再不会有心魔关了，怕什么。 主意已定，秦殷便招来自己的心腹王仁易，一起商量办法，这王仁易乃是她在玄剑宗时收服的，本来是个小门派的弃徒，偶然间投靠了她。 此人修为不高，才筑基巅峰，但头脑灵活，牙尖嘴利很会办事，秦殷一向都很倚重。 “夫人，若要重塑根基，恐怕代价太大，而且即便成功，也要从头开始修炼，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听了秦殷的想法，王仁易连连摇头。 “那你说说，可有什么省事又快点儿的办法，我可等不及了。” 听了这话，秦殷心中郁闷，几曾何时，她也会为别人的修为而操心。 “我曾听人说过，云州天水城，有一种特殊的泉水，能够淬炼灵根，对于灵根不全或者受伤破碎的，都具有奇效。” “天水城？唔，确实听说过，可我与他们毫无交情，恐怕要让那野丫头进去，不仅仅是钱财能够摆平的吧。” 秦殷皱眉，她在风雪城都尚未站稳脚跟，与云州其他势力更无交情了。 “夫人，属下听说您的夫君萧七少爷，与天水城城主交情莫逆，当年两人曾同游中州大地十几年。” “哦？有这种事情，我还以为……” 知道说漏了嘴，秦殷急忙住嘴，她与萧翎的冷淡关系，可是最大的秘密，任何人也不能透露。 “看来这件事，只能让他帮忙了。” 可萧翎这几天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都忙些什么，说来憋屈，自己这个正牌夫人要找他，还得通过他的心腹属下英琼。 “对不起，夫人，主子这几天正在闭关，您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属下帮您去办。” 闭关？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招呼也不打一个，何曾将她当做妻子，秦殷只觉得气血翻涌，暗暗运气，将之压了下去。 矜持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师妹凌汐，因为伤了大道根基，所以我想借天水城的灵泉一用。” 英琼是个面目刻板，不苟言笑的女子，长相也很平凡，否则，秦殷真的忍不住怀疑，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 “夫人放心，只要主子出关，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 说完这句话，便望着秦殷再无言语，气得她又是一阵头晕，这话未免也太敷衍了，哪里有将她当做主子。 可她还得绷着夫人的架子，高傲地转身离去，挺直的背影依旧端庄高贵，完美无缺。 第53章 仙医门 “深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雪山庄内，凌汐对着虚空石喃喃自语。 随着她修为的增加，虚空石内的空间也在不断加大，如今已经有方圆一里大小了。 凡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她都放在了里面，当然包括深蓝化成的那颗巨蛋。 只是任她如何感应，巨蛋中都一片死寂，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这不禁让她时常怀疑，深蓝到底还在不在，当初，它是否只是编了个美丽的谎言来安慰她。 可不管如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自己就绝不会放弃，就像深蓝一样，哪怕丢掉生命，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正在伤怀，忽然发现外面来人了，自从在小世界中磨练了几十年之后，她的神识最多已经能扩展到两三里外，比起一些金丹修士都不遑多让。 不过听雪山庄许多地方都有禁制，自己的神识还是太弱，无法突破。 “凌小姐，夫人有请。” 自上次拍卖场一行之后，秦殷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音讯，今天突然相召，估计是那颗天级续骨丹有了消息。 果然，马车带着她一路直奔多宝阁，门口的女修一见她来到便热情地笑道。 “凌小姐，请跟我来，秦夫人在里面等你呢。” 两人直接进了后院，进入一间豪华厢房，很意外的，里面的人不仅有秦殷，萧翎居然也在，还有一名仙风道骨的老人。 “师妹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从雍州仙医门过来的长老，李子鹤，最擅长接骨续骨。” 凌汐急忙上前见礼，李子鹤很随意地点点头，眼睛却已经落在了她腿上，看来是个医痴。 一句废话没有，李子鹤直接上手为她检查，一股柔和的真气在她体内走了一遍，老人忽然愣了一下，抬眼惊讶地看了看凌汐。 “李长老，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秦殷比凌汐本人还上心，看他脸色不对，急忙询问，生怕又出了什么岔子。 “没事，我再看看。” 李子鹤摆摆手，又恢复了平常，真气向她受伤的的右腿流过去，盘旋一圈，方才散去。 “这位姑娘的腿伤年代久远，当时没有得到正确的治疗，腿骨已经长歪了。” 李子鹤淡淡道来：“若想矫正，只有重新将这条腿折断，然后用我仙医门独特的手法，配合续骨丹，完全可以恢复如初，只是…… ” 听得他说可以治好，秦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至于需不需要再次折断什么的，她是不会在意的，只要结果如意就好。 忽然间听他话锋一转，不由得又紧张起来，连忙追问道：“有什么要求李长老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的。” “治疗方案有两种，一种是不用任何止痛手段，这样过程虽然会很痛苦，但效果却非常好。” 另一种李子鹤不用说了，大家自然都明白，凌汐立马点头：“既然这样效果会好一些，就选第一种吧。” “你要想清楚了，那样的痛，可不是一般姑娘家能承受的，如果治疗中途改变主意，会令得前功尽弃的。” 听到治疗效果好，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最佳方案，但最后真正能坚持住的，又有几人。 不过，他是医者，尽到自己的职责就够了，其他的，不关他的事，若不是发现她体内的真气，与仙医门一脉同源，他才懒得提醒呢。 一切准备就绪，李子鹤即刻动手为她疗伤，重新折断已经长拢的腿，说起来容易，其实一点也不简单。 因为不能造成二次伤害，所以必须与原来的断痕完全吻合，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错位，这不仅需要无比犀利的眼力，更需要高超的技巧和手法。 由于当年凌汐是摔下山崖，再加上当时年龄幼小，腿部还在发育，断面挤压变得畸形，要断开十分困难。 然而李子鹤不愧是仙医门长老，只见他用手轻轻捏了伤处一会儿，然后闭目稍稍凝神片刻，突然一睁眼，双手用力，一股奇怪的真力，盘旋着侵入腿部。 咔嚓！ 清脆的断骨声音响起，凌汐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冷汗滚滚而下，但她硬是挺直脊梁，身体连晃也没有晃一下。 身为医者，各种各样的病人见得多了，但李子鹤心内仍然有些欣赏凌汐，能做到她这样的确实不多，而且多半都是些铁骨铮铮的大汉。 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吭声的萧翎，此时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心内微微有些惊讶，断骨之痛，非同一般，而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女子，却能不动声色，实在不简单。 他一直不明白，身为圣兽的水麟兽，天生具有灵性，会自动择主，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条件这么差的凌汐呢？ 如今看来，也许这丫头，自有其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 腿骨一断开 ，李子鹤再不停顿，两只手不停地结出各种复杂难明的手印，快若闪电，一股股气流配合着续骨丹的药力，缓缓侵入伤处。 凌汐以为断骨之痛就已经够呛了，没想到药力的肆虐力更强，关键不光是痛，还有奇痒钻心，如万蚁啃咬，痛不欲生。 浑身的肌肉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而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看起来十分可怖。 “忍住，千万别动，保持清醒，不然就会功亏一篑。” 李子鹤沉声喝道，再次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凌汐不敢运功缓解压力，怕扰乱了他的真气。 感觉头脑一阵眩晕，凌汐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腥甜的血液刺激下，脑中瞬间清明。 忽然，凌汐的目光被李子鹤的手势给吸引住，在穿花蝴蝶一样眼花缭乱的手法中，莫名地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述的韵律。 凌汐的意识海中出现了一只手，开始磕磕畔畔地模仿着对方的动作，虽然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但却并没有妨碍，因为她模仿的，只是那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很快，她的动作就越来越流畅，整个心神都被吸引进去，完全忘记了身体的不适。 李子鹤突然发觉不对，抬眼看到凌汐双目微闭，两只手搁在胸前，打出一个又一个结印，虽然似是而非，但那股神韵却极其相似，已经触摸到了真正的精髓。 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女孩对治疗术的领悟力，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医者，一瞬间，李子鹤的眼光变得热切无比。 第54章 誓死相随 此时的凌汐，已经完全沉浸到那种无比玄妙的感觉之中，意识里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整个心神都有种难以想象的通透之感，体内的真气自发地循环起来，配合着她的手势，潮水般涌向右腿。 两种真气相遇，不但没有发生排斥，反而瞬间融合为一，汇聚成宏大的气流，腿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看得人目瞪口呆。 “哈哈哈……” 当伤口终于恢复如初，李子鹤蓦然停手，忍不住得意忘形地仰天大笑起来，游历九州大陆上百年，今日，终于让他碰到一个医道天才。 凌汐睁开眼睛，那种奇妙的感觉已经瞬间消失，让她顿时觉得有些遗憾，脑中回忆着刚才的动作，却发现已经忘记了一大半，最多还能记住三分之一。 半响，突然回过神来，却发现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望着她，不由得大是奇怪，心中禁不住忐忑起来，莫非自己的治疗失败了，或者产生了什么变异不成？ 低头看了又看，然后又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发现治疗结果十分成功，完全感觉不到一点不适，就像没有受过伤一般。 “呃，有什么问题吗？” 凌汐的眼光转了一圈，狐疑地看向最激动的仙医门长老李子鹤，这老头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十分滑稽，一点初见时的仙风道骨都没有了。 “你叫什么来着？” 李子鹤张嘴刚想叫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注意过她的名字，不由得赶忙尴尬地询问。 “晚辈凌汐，多谢李长老出手医治。” “哦，凌汐丫头啊，你真的觉得我的医术很不错吗？” 看着眼前笑眯眯的老头，凌汐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摇着尾巴的大灰狼的错觉。 而且，这老人家到底是有多自恋，居然当面问这样的问题，这不是等着她开口夸耀他吗。 “那当然啦，您是仙医门的长老，医术自然是高明无比，这是整个九州大陆都公认的。” 人家出手帮了自己，虽然是看在萧家人的面子上，但她也由衷的感激，这番话绝没有一点虚假。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识货。” 李子鹤顿时眉开眼笑，乐不可支，仙医门那群糟老头子，要是知道他捡到个宝贝，还不得一个个羡慕嫉妒死，光想想就叫人开心。 凌汐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夸两句而已，有那么高兴吗，像他这样的医道高人，难道还少了人来奉承巴结？ 瞧，就连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萧翎，不也亲自相陪吗，仙医门是九州大陆医道至尊，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供起来，试想想，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保证不生病不是。 “凌汐丫头呀，既然如此，那你做我的徒弟，怎么样？”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当事人凌汐 。仙医门是什么地方，想进去做个杂役弟子都难上加难，何况还是长老亲传弟子。 “对不起，李长老，晚辈很想加入仙医门，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谁也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凌汐居然拒绝了，李子鹤更是猝不及防，他根本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拒绝拜他为师。 当年中州某大国的皇子，万里迢迢而来，带着价值连城的宝物，也没能打动他的心，如今，却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给断然拒绝了，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呐。 “你……再考虑一下？” 若不是实在爱才心切，李子鹤早就拂袖而去了，现在居然还上赶着收徒，实在是叫人大跌眼镜。 “真的很抱歉。”凌汐蹲身行了个大礼，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凌汐一生孤苦，飘零至今，好容易又遇到姐姐。” 说着动情地看向秦殷：“晚辈发过誓，这辈子，绝不轻易离开姐姐的，所以，请您谅解。” 秦殷没想到，凌汐放弃这样天大的机会，理由竟然是因为她，一时之间，也有些动容。 自己对她好的目的，纯粹是想过心魔关，并没有一点真心在里面，想不到这丫头居然是个死脑筋，竟然还誓死相随。 罢了，看来她倒是个忠心不二的，有这样的医道天赋，自己好好培养一下，将来也是一番助力。 “原来是因为要信守誓言，虽然可惜，倒也情有可原。” 李子鹤为人方正严谨，最重人品，闻言表示赞同，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再勉强。 “这是我仙医门的信物，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主意，可以来雍州找我。” 一块刻着“仙医门”的青玉牌子递过来，标志着李子鹤为她永远保留了入门资格，这可是非常罕见的，也说明李子鹤对她的欣赏程度有多深。 “多谢前辈，若有机会，晚辈定然会去的。” 其实凌汐对仙医门也十分仰慕，如果有一天，她完成了心愿，说不定真的会去雍州找他，从此不理尘世，潜心钻研医术。 “你既然不方便离开云州，那这些玉简留给你，里面都是老夫当年初涉医术之时，记录的一些心得，还有一些行医经验，希望能帮到你。” 看着这几方玉简，凌汐喜出望外，一位医道尊者的学习笔记，那可是拿着万金也求不到的，当即开心地接过来，然后再次行了一个大礼。 “虽然很遗憾不能拜您为师，但受了您的教诲，也有半师之恩，以后定然努力学医，绝不辜负您的一番厚意。” “好，只要你记住今日这番话，老夫相信，终有一天，会在九州大陆听到你的名字。” 李子鹤严肃地点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飘然而去，看得凌汐一阵感慨，这就是高人之风啊。 “妹妹，恭喜你恢复健康。” 秦殷亲切地拉起她的手，笑着道喜，接着脸色一变，一副嗔怪的表情。 “你也真是的，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到呢，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叫姐姐怎么过意得去。” “姐姐，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十年来，我有多想念你们。” 说着说着，眼眶一红，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连忙笑了一下，抹去泪水，接着说道。 “何况姐姐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难道姐姐要赶我走吗？” 秦殷一愣，没想到凌汐这么依恋自己，看来这是个好兆头啊，自己的心魔关，这回肯定会顺利通过了吧。 第55章 乖巧小白莲 “妹妹，别再伤感了，以后有我照顾你，什么都不用多想。来，今日就随我回城主府吧。” 之前将凌汐打发到偏僻的听雪山庄，主要是觉得她外型不尽如人意，怕丢了自己的脸。 如今凌汐容貌和身体都已经恢复，对她的忠心也受到了认可，自然要将她带回家，好好培养下感情了。 “是，都听姐姐安排。” 凌汐恭顺地点头答应，回眸一扫，却发现萧翎不知何时就已经走了，连招呼也没打一个，心中愕然，虽然早已看出他们关系冷淡，却想不到能冷到这种地步。 两人携手同车，一路上絮絮私语，说了许多儿时趣事，说真的，当年秦殷主动向她示好，其实只是想在师傅面前表现一下而已。 她自幼生长在一个中型的修真家族，父亲虽然是族长嫡子，但资质却不好，并不受重视，所以一直以来郁郁寡欢。 而她母亲只是个小家族出来的女子，虽然容貌娇艳，但修为也很平常，得不到父亲的欢心，两母女日子十分难过。 从小，她就在夹缝中生存，学会了察言观色，阿谀奉承，幸亏她资质还不错，否则早就被家族随便嫁给个老头子了。 后来玄剑宗来挑选弟子，她本来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没想到因为太过紧张，居然以一招之差，输给了小师妹，当时，她真是有些万念俱灰。 那天晚上，她父亲便着人传信上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只要除掉碍事的凌汐，从此后，她的前途便一片光明。 当时，她也曾犹豫过，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无论如何，也有一些感情在里面了。可一想到失去这个机会，她将面对的日子，终于还是狠心下了决断。 后山断崖前，当她亲眼看着焦急寻找自己的凌汐，摔下山崖时，那一刻，她内心的柔软就此冰封，从此之后，她秦殷，将锁在万丈冰甲中，无坚不摧。 这么多年来，她有天赋，有运气，还有容貌和手腕，自然是一路青云直上，如今，这小小的挫折算什么，很快，就会被她甩在身后。 而像凌汐这种人，把最无用的感情奉若珍宝，只会永远屈居人下，一辈子追随别人的脚步，又如何能体会到站在云端巅峰的快意。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她蛮喜欢这种重情重义之人，那么明显的弱点，好哄好骗又好控制，何乐而不为呢。 风雪城的城主府在云州十大主城中，虽然不是最宏伟壮丽的，却绝对别具一格。 整个城堡和广场，都是由万年冰雪之精雕琢而成，冰清玉洁，晶莹剔透，阳光照耀下，流光溢彩，宛如神话中的天宫，圣洁而美妙绝伦。 而秦殷的住所紧傍着城主大殿，可见萧翎在风雪城的地位，牢不可破，难怪她这么自信，这么有优越感了。 只是，她与萧翎并未住在一起，而是各有一座院子，凌汐后来才知道，这是萧家的传统。 两人携手出现在秦殷的飞云院，并以秦殷义妹的身份留了下来。 当晚，秦殷与她促膝谈心，同榻而眠，重温儿时旧梦。 “妹妹，你既然有如此天赋，可不能荒废了，只是而今你灵根不全，将来修为定然难以晋升，我打听了好久，才听说天水城的灵泉可以淬炼灵根。” 天水城？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凌汐一下子想起了容琳儿，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天音阁过得怎么样了。 “只是，我初来云州，对风雪城之外的势力都不熟悉，这件事情可能还要请夫君帮忙，据说他与天水城主颇有些交情。” “要是为难就算了，反正有姐姐保护我，修为高不高的也没多大关系。” 其实，她的灵根根本没有问题，只是因为筋脉修复不全而已。 再说，她也不太想去天水城，当年她无意中撞见闻湘子和幽兰夫人的恩怨，想必容家人也很不想见到她死而复活吧。 话说闻湘子死后，也不知道是谁继任的城主，会是容琳儿那个手段阴狠的同母哥哥吗？ “说什么傻话呢，姐姐虽然会保护你，但你的修为也要提高啊，否则寿元短暂，怎么陪伴姐姐一辈子？” 听了凌汐的回答，秦殷暗暗鄙夷，真是个没有出息的家伙，居然天真地以为可以依靠别人一生一世，几十年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单蠢无知，真是本性难移。 “那好吧，我听姐姐的安排。” 凌汐勉强一笑，谁叫她扮演的是乖巧小白莲呢，想拒绝都说不出口 ，生怕乱了人设。 秦殷满意地点头，她就喜欢这种没主意的，跟她说话很有优越感的，有木有？ 隔天，秦殷特地带她到主殿拜见了风雪城的第一夫人，也就是她的正牌婆母。 雷夫人一举一动都优雅大方，气场十足，与强行凹造型的秦殷相比，有种发自骨子里的高贵端庄。 对这个儿媳妇的态度也不冷不热，看不出多亲热，也绝对不冷淡，恰到好处，带着天生的贵族风范。 “那位仙医门长老意欲收为弟子的，就是这位凌姑娘？” 听了秦殷的介绍，雷夫人倒难得地表现出一丝兴趣。 “见过夫人，是我。” 凌汐的表现大方得体，不卑不亢，雷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向她招招手。 “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秦殷忙向她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小心应付，对于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婆婆，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凌汐不动声色地微微点点头，让她放心，然后半垂着头走到雷夫人下手，微笑着敛目侍立一旁。 这一连串动作优雅有礼，却又不显怯懦，让雷夫人微微有些惊讶，据她所知，这位凌姑娘出身平凡，经历也普通。 可居然仪态完美，举止有度，观其颜色倒不显得刻意，看来是天生气质过人了。 “果然是个美人儿，我这人最喜欢漂亮的小姑娘了，既然住在这里，以后没事多来坐坐，陪我解解闷。” 秦殷有些出乎意料，她这个婆婆可不是个好相处的，自己算得上是八面玲珑之人了，在她面前也讨不到好，没想到这丫头倒入了她的眼。 “是，只要夫人不嫌烦，我会经常来的。” 凌汐笑得温婉可人，两人又陪雷夫人闲聊了会儿，便适时地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秦殷看着凌汐若有所思。 第56章 芝兰玉树 “夫君，你也知道师妹她灵根受损，听说天水城有灵泉可以修复，是真的吗？” 任何时候，在萧翎面前，秦殷都是一脸的端庄贤淑，仿佛戴着一层面具，让人无法看到真实的内心。 “嗯。” 这些天，萧翎心中一直放不下深蓝，埋头查阅了无数典籍，依然毫无头绪，此时心不在焉的随便应付了一声。 秦殷心中一寒，这男人对自己，永远的敷衍搪塞，没有丝毫温度，面上却依旧笑颜如花地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那夫君可否帮忙找找天水城主呢？” “天水城？”听到这个名字，萧翎忽然想起，容啸风似乎有个朋友，对治疗妖兽很在行，也许可以请他帮忙问一问。 “行，我们即刻出发。” “啊？哦，我马上去通知师妹。” 见萧翎态度轻慢，本以为会颇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他却一口应承，还如此积极，让秦殷心中十分不解。 萧翎是个说一不二之人，一行人说走就走，萧七少出门，自然是有专门的传送阵，完全不用等待。 这大慨就相当于现代的豪华专机，阵纹清晰流畅，动力也是极品灵石，速度更不是普通传送阵可比，如此遥远的距离，只用了短短两个时辰。 再次踏入天水城，凌汐心头感慨万千，当年在这里被闻湘子差点掐死，时至今日，她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城主容啸风亲自来迎，一见面就与萧翎击掌大笑，两人并肩而立，一个雍容大气，一个玉树临风，仿佛芝兰玉树，让人目眩神迷。 看惯了萧翎的冰山脸，突然间画风突变，谈笑风生，豪情万丈，简直叫人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秦殷端着无懈可击的笑颜，心里却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原先还以为他是天生冷情，待所有人都是如此，心里多少还有些安慰。 如今看来，他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意之人，只是对自己无心罢了。既然如此，那也休怪她无情，从此之后，就当是个利益伙伴，各取所需。 想到此，眸中一寒，脚下也变得轻快起来，风华万千地一笑。 “见过容城主” “呵呵……这位就是弟妹吧，果然不愧是青州第一美人，跟你很登对啊。” 因为是萧翎的妻子，所以容啸风也很尊重。 凌汐也硬着头皮上前见礼，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几十年前，她与还是天水城大少的容啸风，遥遥见过两面。 只不过那时她是容琳儿的贴身小厮，如今容颜也有很大变化，应该，认不出来的吧？ “容城主，我这妹妹因为受伤，导致灵根不全，听说天水城有方法可以治疗，所以特地过来相求。” “若真的是因为后天灵根受损，确实有些效果，但到底能恢复几成，就要看运气了。” 萧翎这个万年大冰山都亲自来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可是这件事情他也无法打包票，只能事先申明。 “此话怎讲？” 听了这话，秦殷眉头微皱，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大约你们也是听了些传说，不过，这灵泉其实非常奇怪，疗效完全不能掌握，时好时坏，所以才说要看她的运气了。” 闻言凌汐与秦殷对视一眼，都有些愕然，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状况。 “没关系，无论结果如何，都随缘吧。” 好吧，坦白说，正合吾意，凌汐心中窃喜，她还在发愁，治疗过程要怎么才能蒙混过关呢。 秦殷与凌汐被安排在了夕照院，而萧翎则直接住进了容啸风的院子里，可见两人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住进去后凌汐才发现，所谓的夕照院，就是当年容琳儿的琳琅院，自从她失踪以后，就改了名字，成了客院。 物是人非，凌汐留意观察了一下，从前的熟人一个都不见了，伺候的人全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而容琳儿这个曾经的容家大小姐，仿佛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人提起，夕照院甚至看不出一丝她生活过的痕迹。 夜里，凌汐忍不住拿出当初容琳儿赠送的那个储物袋，如今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一些装饰类的法宝，和风属性的宝器，早就被她拿去换了灵石。 只有几样容琳儿常戴的饰物，被她保留了下来，留作纪念，其中一支小小的明珠凤钗，虽然没见她用过，但凌汐曾经数次看她拿在手中发呆，似乎对她很重要。 她也想不到，容琳儿会把这支凤钗赠送给她，揣度其心思，大约是想和从前做个彻底的了断吧。 凌汐从前一直忙于奔波，从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一时兴起，便拿着那只明珠凤钗仔细地欣赏起来。 这支钗若放在俗世，也算是个精品了，做工精美，明珠生晕，可是却完全没有一丝灵力，看其尺寸，很可能是容琳儿小时候得到的礼物。 可谁会送 一支普通的玉钗，还让她珍而重之呢，答案不言而喻，只能是当时冒充容城主的闻湘子。 忽然，凌汐心生疑惑，作为一城之主，闻湘子坐拥无数财富，对于她最宠爱的女儿，也是有求必应，为什么偏偏送了一支凡物？ 莫非，有什么蹊跷？凌汐仔细地回忆着，记得闻湘子死前，容家一直在追问什么飞升前辈秘宝，幻影无痕，据说可以用来随心所欲地变换容貌和外表的修为。 当时闻湘子果断自杀，并扬言他们永远得不到，估计是想逃避搜魂之类的手段。 凌汐陷入了沉思，若她就是闻湘子，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才能避开容家人的搜查？ 或者换一个思路，他会交给谁？在整个城主府，容琳儿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会不会，早就留给她了呢？ 顺着这条线索，凌汐分析得越来越多，容家人肯定也会这么怀疑，不可能没有搜查她，越是重要的东西，他们就越是重视。 反之亦然，不起眼的东西他们肯定会疏忽一些了，这只钗子明显是容琳儿小时候得到的，又格外普通，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 凌汐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于是仔细地检查起来，除了钗头上刻有一个琳字，其他的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玉质光滑，也没有什么纹路，明珠更是浑然一体，不可能有什么机关，到底，这个线索是什么呢？ 凌汐几乎彻夜未眠，就差把玉钗拆成一截截的了，却仍然毫无头绪，不禁大为灰心，莫非，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第57章 灵泉之迷 天水城灵泉名动四方，却从无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显得神秘无比，凌汐也一度很好奇。 待到谜底揭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灵泉居然藏在一处小世界内，而入口，却在历代城主的卧室之中。 难怪无人知晓了，谁会想到灵泉居然藏在城主府卧室，天水城的开创者果然是个妙人。 容啸风亲自送她进去，启动机关，凌汐只觉眼前一花，周围景物大变。 好浓郁的水灵气，简直是扑面而来，让她有种异样的亲切感。抬眼打量，这方小世界不大，一片山清水秀，幽静美丽的峡谷中一汪浅浅清泉，清澈见底。 而水灵气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凌汐凝神感受了一下，惊讶地发现，那泉水居然不是真正的水，而是实质化的灵液。 “凌姑娘，我小妹她现在还好吗？” 正在愣神间，忽然听到耳边容啸风平静地问道，凌汐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早就认出了自己，只是一直没有戳穿罢了。 听他的语气，对容琳儿倒也还有些感情，想当年，作为容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子，她确实享尽了宠爱，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这位大哥。 “她很好，几十年前，便有幸入了天音阁。” “天音阁？” 这下子容啸风都有些动容了，想不到容琳儿还有此番造化，这些年来，他一直有些内疚，这个自己疼爱了几十年的小妹，虽然没有了血缘，但那份感情却无法抹杀。 当年事出突然，虽然他是容家长子，但却并不是唯一的继承人选，所以他的心思都投入到激烈残酷的角逐中，完全忽略了失意的容琳儿。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后悔，应该先给小妹安排个好的去处，后来他也曾经派人悄悄地打听过，却杳无音讯，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本来他对凌汐是没什么印象了的，但当年调查之后，他便让人画下了她的长相，因为她是寻找小妹唯一的线索了。 所以尽管凌汐的变化很大，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直到此时，绝对安全的环境里，他才开口询问。 激动过后，容啸风忽然有些狐疑，天音阁是隐世圣地，何其飘渺难寻，虽然她最后的消息，确实是消失于天音山脉，但也不能成为证明吧。 看到容啸风怀疑的目光，凌汐没有生气，这事儿听起来确实玄乎，换成她一样会置疑。 “这是当年琳儿姐姐给我的留音石。” 幸好，这东西没丢掉，不然，估计她今天难逃嫌疑了。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小妹熟悉的声音，容啸风沉默了很久，这才将留音石还给她。 “谢谢你，告诉我她活得很好。” 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容啸风只觉得浑身轻松，话题一转，不再纠结于此事。 “此灵泉为先祖偶然间得到的，万年以来，不知为何，灵气已经日渐淡薄，而且时常都会出现异常波动，使得效果大打折扣。” 看来，这才是天水城不轻易开放灵泉的真正原因吧，一旦被传扬出去，会令天水城声名大减。 虽然实际上，容家早就不依靠灵泉维持了，但仍然会有影响。 因此，每一个进来过的人，都必须严格保守秘密。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凌汐立刻识趣地举起右手，发下了天道誓言。 这是修者最严重的誓言了，若有违背，将会受到此方天地的大道惩罚，轻者修为尽毁，重者灰飞烟灭。 看着她脚下完美的天道契约完成，容啸风满意地点点头。 “凌姑娘，请自行入池吧，我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将关闭。” 能给出七天时间，凌汐已经很意外了，她还以为最多三天呢，看来自己还是托了容琳儿的福。 “多谢。” 淡淡一笑，凌汐便抬脚向灵泉走去，靠得近了，那种亲切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 凌汐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正常情况下，无论水灵气多强，多纯粹，她也不会有这种感觉，那么，这灵泉有何特别之处吗？ 试着用手掬起一捧来，里面涌动着一股奇怪的能量，那感觉是如此熟悉，凌汐刹那间明白过来，原来，是与当年水神冰离的离水之精非常相似。 不，不是相似，简直就是把离水之精稀释了几倍之后的样子。 凌汐立刻激动起来，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的筋脉缺憾，是不是可以弥补过来。 想到此处，她毫不犹豫地跳下灵泉，端坐在泉底一块大石上，迫不及待地开始运转若水经。 随着功法运转起来，灵泉水透过凌汐的皮肤，大量地渗透进去，然后化作纯净的能量，涌向她浑身的筋脉。 凌汐以神识内视，发现自己的筋脉正一点点变得柔软，然后开始缓慢而有序地挪动位置，一点点重新编排次序。 难道当年她筋脉排列的顺序有误？ 修真数十载，凌汐一直为了不能正常修炼而苦恼，也为此付出了无数惨重的代价，直到今日方才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 灵泉水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而凌汐的经脉调整才刚刚开始，她激动不已地密切关注着一点一滴的动向，试图从错综复杂的筋脉移动中，找出一些规律。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体验，凌汐全神贯注，沉浸其中，渐渐地，窥测到一线轨迹。 灵台一片空明，不知不觉间，她再次陷入了一种玄妙无穷的境界，识海中出现了一副筋脉图，初时混沌难明。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仿佛一株褪尽叶片的大树，脉络分明，乍看起来错乱无章，但其中又蕴含着无比玄奥的韵律。 枝叶开始轻轻摇动，仿佛被风吹过，无数细枝末节不断变幻着位置，看得人眼花缭乱，凌汐竭尽全力，希望尽可能多的记住一部分变化。 轰隆！ 关键时刻，一声巨响将她从神游物外的状态中惊醒，呆呆地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乱泥坑，凌汐一脸懵圈。 呃，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灵泉呢？灵泉哪里去了，难道自己无意中又触发了什么虚空裂缝，跳跃到另一片空间去啦？ 第58章 小世界 “怎么回事？” 容啸风应声而来，眼前一片狼藉，如被龙卷风肆虐过一般，不由大吃一惊，紧张地四处搜寻了片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我也不知道啊。” 凌汐一脸无辜，她真的是很冤枉，好不好，完全没搞明白原委，可是，这里面偏偏就她一个人，还真没办法说清楚了。 容啸风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蓦然伸手扣住了她的脉门，一言不发强行将真气输入进去。 灵泉是容家先祖传下来的，也是天水城的象征，如今突然消失不见，而她又是唯一的嫌疑人。 因此凌汐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当然，她也抵抗不了。 事关重大，容家不可能不对她严厉盘查，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便容啸风身为城主，也无法向家族交代。 然而凌汐一切正常，修为也毫无变化，在这样直接的探查之下，即使拥有如幻影无痕类别的秘宝，也无济于事，所以，凌汐的情况绝不可能造假。 “你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容啸风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无计可施，无奈还是只能询问她这个当事人。 “异常情况？” 凌汐皱起眉头仔细寻思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是自己将这里面的灵气都吸收干净了，灵气枯竭，才发生了爆炸？ 想到此处，脸上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若果真如此，她要怎么才能洗脱嫌疑，现在她就是说真话，恐怕都没人相信吧。 见她脸上神情有异，容啸风立即紧张地追问：“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嗯，是的，有个情况，也不知道算不算异常。” 凌汐吞吞吐吐，语焉不详，实际上正在拼命开动脑筋，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不管什么情况，你先说出来，我自然会作出判断。” 见她这副温吞的样子，容啸风急得青筋直跳，连忙催促。 “是这样的，我开始运功后不久，就感觉泉水非常活跃，池底好像有个无底洞一般，形成了一个大漩涡。 弄的我根本无法正常疗伤，只有运功拼命抵抗，因为不知道灵泉到底是怎样修复的，还以为这是正常情况呢。 到后来，就在我感觉快抵挡不住的时候，便突然发生了爆炸，然后……城主你就出现了。” 说完，还一脸忐忑不安地望着他，而容啸风却陷入了沉思，良久，将池底再次检查了一遍，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这方小世界几千年来，一直不太稳定，尤其是最近一百多年，更是频频发作，莫非，今天终于寿终正寝，而凌汐只是倒霉的恰逢其时罢了。 正想着，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好像地震一样，不过须臾之间，震动便迅速升级。 一种令人齿酸的咔嚓声传来，让凌汐脸色大变，立即想起了当初在异世界的经历。 “不好，这里要崩溃了。” 容啸风比她还先一步发现异常，一道幽光卷起她，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退出。 咔嚓咔嚓…… 急剧的解体声传来，恐怖的能量波以光速冲击而来，容啸风脸色一沉，一个金色的圆盘飞出，刹那间便将二人笼罩进去。 凌汐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转瞬之间便进入一个圆形的空间内，不大，只有一丈方圆，四壁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容啸风神情严肃，双掌极速结印，频频打在符文之上，凌汐注目细看，却发现这些符文正在大片大片地熄灭，而容啸风每结印一次，便重新点燃一块。 咚！咚！咚！ 仿佛有只巨锤在外面敲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凌汐只觉得气血翻涌，急忙运功护住心脉。 巨大的力量不停地撕扯着，四面的符文开始大量熄灭，容啸风不停地加快速度，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看着有些支撑不住了。 天水城因为当年的闻湘子事件，所以城主提前继位，导致十大主城中，唯有容啸风的境界最低，至今才金丹后期。 面对恐怖如斯的力量，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不是他有圣级防御法宝在手，早就已经被肆虐的气流绞杀成碎片。 只是，就算有圣级法宝，凭他的功力，也无法发挥其功效的三分之一。 凌汐见他元气已经濒临枯竭，不由大急，一旦他撑不住，两个人就都死定了，可她的那点微末道行，实在是杯水车薪，起不了任何作用。 万般无奈之下，咬咬牙，突然出手，双掌搭上容啸风背心，精纯无比的水灵气瞬间输送过去。 容啸风早已经摇摇欲坠，只是凭着一股坚强的毅力，勉强维持，强行加速调动真气，导致他的筋脉和丹田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正觉得浑身剧痛，双眼发花，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之时，突然觉得体内一股清凉之气流过，瞬间疼痛就减轻了许多。 不由得精神一振，立马腾出手来，往嘴里丢了几颗聚元丹，借着短暂的机会，一鼓作气，重新点燃大片符文。 如此大范围的内伤，对凌汐来说，也是个全新的挑战，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此时岌岌可危的处境，专心致志地为他治疗起来。 全方位覆盖式的治疗，她目前根本无法做到，只能集中精力，主攻丹田，顺便缓解了一下筋脉的伤势。 想了想，又试探性地放出一部分真气，在他的五脏六腑上形成一层保护膜，只是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此时，天水城正是子夜十分，幽暗的天空中，忽然凭空炸起一道惊雷，数道诡异的蓝紫色闪电划过城主府上空。 这神秘莫测的一幕，立刻惊动了城中无数强者，纷纷升上天空观望。 空中此时弥漫着古怪的能量波动，天空中繁星失色，蓦然间，仿佛空间崩塌了一般，出现了一个黝黑的大洞。 仿佛一头噬人的怪兽，张大了凶残无比的巨大嘴巴，将空间都吸食进去一块，随着一点金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旋转着缓缓消失。 “出了什么事情？那好像是在城主府主殿上空。” 各路强者都不禁为这诡异强大的一幕震惊了，纷纷交头接耳，急切地打探着消息。 第59章 十万大山 “呼……” 凌汐吐出一口长气，终于稳定下来了，金色圆盘缓缓地旋转着，符文若漫天星光闪烁不休，不再熄灭。 直到此时，她才突然发觉，自己也透支得厉害，一旦松懈，便瘫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抬眼一看，容啸风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一脸精疲力竭的样子，不过，他终究比凌汐境界高，恢复的速度也要快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为刹那间从死神怀中挣脱而庆幸不已。之前，两人虽然拥有共同的秘密，但其实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如今，经历了生死须臾，顿时感觉亲切起来。 “刚才真是有些意外，想不到凌姑娘还是个治疗师。” “说来惭愧，我根本就不是专业的治疗师，只是胡乱学了一点，这次也是超水平发挥了。” 刚才，连凌汐自己都捏了一把汗，幸好最终还是平安闯了过来。 “啊？是吗。”容啸风一惊，随即爽朗大笑：“那我还真是幸运呀，哈哈哈……” 凌汐也忍不住笑起来，看来，容啸风跟他的外表一样豪爽大气，绝不是斤斤计较之辈，她虽然是个女子，但私心底也喜欢耿直爽快的作风。 感觉外面确实没有了异常动静，容啸风这才收了法宝，只一眼，两人就呆立当场。 “这是哪里？” 一望无际的山峦巍峨重叠，黑压压的丛林，散发着原始的莽荒之气，不时地传来各种恐怖的嚎叫声。 “是十万大山。” 幸好容啸风随身携带着地图，看了一下，顿时放心多了，起码，这股错乱的空间之力，没有将他们卷入到异空间去。 “正好，前些天萧大冰块要我帮他找一位朋友，而且他就住在十万大山深处，看来，他运气比我更好了。” 萧大冰块？哈哈……凌汐忍不住会心一笑，果然很形象，而且也只有容啸风敢这么当面叫他吧。 “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恢复体力吧。” 凌汐虽然曾经在十万大山待过半年多，但也仅限于外围，对深处她是一无所知的，听容啸风的口气应该是来过的，自然没意见，一切都听他的安排。 趁着还没有惊动妖兽，两人迅速闪人，在十万大山，高空飞行是个禁忌，因为天空中的霸主实在太多，很容易暴露目标。 只能尽可能的贴着丛林飞，容啸风在前面开路，他此时身体虚弱，所以不敢大意，手持一柄青焰龙纹刀，小心翼翼地前进。 很快，他们就寻找到一个地形狭窄的山谷，感觉里面并没有强大点都气息，又摸进去谨慎探查了一遍，确实只有几条普通的蟒蛇。 两人合力在山壁上挖了个山洞，容啸风大手一挥，一套完整的阵盘呼啸而出，刹那间洞口便布好了一个迷阵。 果然不愧是一城之主，兜中高级别的法宝层出不穷，和这样的土豪人同行，就是痛快，什么都不用自己放心。 除了迷阵，容啸风还在洞口下了五道禁制，看他为人豪迈，做起事来却十分周密，难怪当初能够在城主争夺战中脱颖而出了。 “容城主若是对我放心得下，就请先行打坐吧，凌汐虽然不能为你护法，但起码还能望望风。” 并非凌汐高风亮节，实在是因为她战力值太低，只有让他先恢复体力，他们才能在这妖兽横行的大山中走出去。 “那就有劳你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容啸风立即点头应允，没有丝毫犹豫就进入了修炼状态。 虽然洞口保护严密，但凌汐仍然不敢松懈，神识外放，时刻监视着外面的动静。 幸好一切都很顺利，有丹药的配合，数个时辰之后，容啸风便结束了修炼，重新恢复满血状态，当然，这里面也有之前凌汐的功劳，才使得他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内伤。 “好啦，轮到你修炼了。” 睁开眼，容啸风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让凌汐开始打坐恢复，虽然她境界不高，但至少保持最佳状态，能少些拖累不是。 “有劳了。” 凌汐点点头，同样不多啰嗦，经过灵泉的修复，她迫不及待地要检验一下成果了。 没有用水晶石，凌汐试着像其他人一样，直接吞吐灵气，欣喜地发现，确实有效果，她的筋脉已经能容纳普通的灵气。 只是，仍然没有完全康复，修炼的速度还是跟不上，平时无事可以就这样慢慢来，但此时每多拖一会就多一份风险，断然不可如此拖沓了。 暗暗叹息一声，只得取出一袋水晶石，此时也无需避讳，本来她到天水城就是去疗伤的，如今伤势未能复原，也间接证明了她的无辜。 凌汐感觉今日的修炼十分顺畅，原来体内真气枯竭之后，再修炼时，反而能事半功倍，丹田仿佛久旱遇甘霖，张开大口猛吸。 而且似乎比平时的容纳量更大，凌汐判断失误，不得不再次掏出一袋水晶石来，结果一连用了五袋，丹田才重新变得充盈起来。 甚至，她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冲破筑基十层的壁垒，晋级到下一个小阶段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她肯定会借着这股势头，顺理成章地冲关，但现在，却只能生生打断了。 “看来你是要晋升了，没事，等到了我朋友那里，就可以安心闭关了。” 容啸风仔细看了她一眼，微笑点头，尽管到现在他还是没有解除对凌汐的怀疑，但却并不会因此而疑神疑鬼。 两人合计了一下，容啸风那个朋友住在中心地带，而两人现在偏东南方向，初步估算起码还有几千里路。 听起来似乎不远，修士御剑而行，几千里路不过是数个时辰的问题，但这里是荒芜的十万大山，隐藏着无数的化形妖兽。 即使是元婴大能，也不敢尾大不掉，何况两个人一金丹一筑基，在这里，只有夹着尾巴做人，再小心行事都不为过。 只是过路都如此困难，更不用说长期居住了，所以，凌汐十分好奇，为何有人能在十万大山最中心居住，还能安然无恙。 “容城主，冒昧地问一句，令朋友是什么修为？” 第60章 好久没吃肉了 “他和我一样，也是金丹后期。” “只是金丹期修为？” 凌汐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唔，因为他是整个云州最好的妖兽治疗师。” 看到凌汐吃惊的模样，容啸风好笑地为她揭开谜底。 哦，原来如此，估计除了这个职业，再不可能有人能同妖兽和睦相处了。 忽然心念一动，也许深蓝的机会来了，此人宁愿住在深山之中，必然是个痴迷医道之人，想来不会拒绝自己的求助。 那么萧翎找他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莫非也是为了深蓝不成，想想他对深蓝的与众不同，还真有这种可能。 看来萧大冰块也不是对什么事情都冷淡嘛，估计只是在意的东西太少罢了。 一路上，容啸风简单地为她介绍了一下，此人姓邵名雍，出身于驭兽宗，但妖兽治疗师地位并不高，说难听点，就是个兽医而已。 但邵雍却痴迷此道，为了能更好地提高技艺，干脆脱离驭兽宗，只身在大陆游历，十多年前，干脆定居在了十万大山里，再也没有出来。 看来也是个妙人，但凡专精一术之人，都方正执着，值得人肃然起敬。 两人一路尽量收敛气息，小心前行，很快便发现双方都有着丰富的丛林生存经验。 这让容啸风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想被别人拖累，尤其是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 一连四五日，才不过前进了上千里，越往里走，危险性就越高，光靠小心谨慎，已经不足以完全避开风险，只能靠运气了。 这日，因为必须穿过一片黑森林，两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这种地方，除了妖兽，还有许多奇怪的植物，甚至是精怪。 忽然，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霹雳哐啷，吼声震天，虽然看不到现场，但是光听这动静便知道，至少是两只级别不低的大型妖兽。 相视一眼，两人都面色沉重，屏息凝神潜伏在树丛中，不敢再继续前行。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战斗不仅没结束，反而朝两人藏身之处靠近，巨大的兽吼声已经近在耳畔。 看来必须转移了，否则会无辜沦为炮灰，正想抬脚，却突然发现腿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不由得大吃一惊。 低头一看，却是数根藤蔓，牢牢地缠住了小腿，这东西凌汐认识，并不具有生命，只是喜欢自动缠绕附近的活物，困死后变成肥料。 难怪能无声无息地偷袭成功了，因为对方完全没有灵力波动。这种藤蔓并不难对付，虽然柔韧性极强，轻易砍断不了，但却十分怕火。 但此时强敌在侧，借一千个胆子也不敢随便放火啊，否则不是给对方指明方向吗？ 这几天并肩作战，他们也培养出了一些默契，容啸风立马出手对付前仆后继涌过来的无数藤蔓触手，而凌汐则负责砍断束缚两人的藤条。 容啸风是木金双属性，对付起这种以数量取胜的低等灵植，自然是小菜一碟，只见他灵气化作无数钢刃，激射而去。 唰唰唰…… 如狂风扫过，断枝碎叶漫天飞舞，不一会儿，附近的藤蔓就被一扫而光，一旦脱困，两人便毫不迟疑地转身欲离去。 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一头棕黑色的大地暴熊突然窜了出来，怒吼声中，径直朝他们猛扑过来。 逃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迎战，还好这头大地暴熊只是三级，于是两人左右夹攻，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摆平。 巨大的兽吼声正在步步逼近，这头大地暴熊显然是受了惊吓，慌不择路结果遇上了凌汐二人。 那两头高级妖兽的威压，使得它的精神濒临崩溃，不管碰到什么阻碍，都胡乱功击。 两人心急如焚，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火力全开，一时间木刺水球上下翻飞，一头灵气猛虎与一条水龙左右缠绕，场面好不热闹。 “哦吼……” 大地暴熊尽管皮粗肉厚，到也架不住这样暴风疾雨般的攻击，霎那间身上就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剧烈的痛苦，让这头垂死的大地暴熊疯狂起来，不顾一切地反扑着，短时间内竟然无法结束战斗。 “啊哈，这里居然还有人类，喂喂喂，蓝疯子，要不咱两个别打了，一人一个分了吧。”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语调古怪，听起来有些滑稽，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 “老黑我让你一次，把那个块头大的分给你，我吃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算了。” 说着说着还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仿佛已经馋得受不了。 回过头却见一个人头虎身的妖兽，正两眼放绿光地盯着她，恨不得立马把她剥皮拆骨生吞活剥。 与它对战的是一名虎背熊腰的妇人，一头乱蓬蓬的蓝色头发，面貌甚是粗犷，对那只虎妖的话听而不闻，手上招式大开大合，呼呼有声。 看样子这是两只化形妖兽，至少相当于人类元婴期的大能了，两人迅速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 趁着它们现在正打得不可开交，还是脚底抹油，赶快溜吧，一念既起，更不迟疑，扔下已经没有力气追赶的暴熊，御剑转身便逃。 “哈哈，送到我老黑嘴边上的肉，还想跑吗？” 一看他们要跑路，虎妖立马不干了，丢下那名蓝发妇人就去追，手中两道青黑色气流分头拦截。 听到那气流隐隐有风雷之声，两人知道厉害，不敢硬接，只能极力躲避，容啸风一个盘旋上升，堪堪躲过。 还不忘了回手一掌巧劲，助凌汐加速闪避开，那虎妖真气强劲，带起的狂风依然将凌汐刮得一个踉跄，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上。 顿时感觉丹田剧痛，浑身的真气都有些凝滞不通了，急忙丢了两颗玉灵丹到嘴里，只是却腾不出手来疗伤。 容啸风见势不对，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去，拦住了那头来势汹汹的虎妖，一边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一边转头对凌汐叫道。 “你先走吧，我自会想办法脱身。” 凌汐知道自己留下也是个累赘，容啸风毕竟是一城之主，手上只怕还有些足以保命的手段，有她在场，反而不好施展。 当下毫不迟疑地点头道了声“保重”，便咬牙猛提一口气，御剑加速而行。 第61章 无路可退 “嘿嘿，别逞英雄了，你们俩谁也跑不掉。” 这虎妖化形并不彻底，脸上还带着明显的虎类特征，毛茸茸的，一笑便露出寒光闪闪的獠牙，看起来十分恐怖。 竟然单手应付容啸风，另一只手唰唰几道气流，直奔凌汐后心。就在情势万分危急之时，那蓝发妇人却再次冲进了战圈，一言不发便继续对虎妖大打出手。 “喂喂喂，蓝疯子，你能不能别再发疯了，我只不过是逗你儿子玩罢了，有必要这么穷追猛打一整天吗？” 这么好的机会，容啸风自然不会放过，立马猛攻几招，然后寻机抽身逃走。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都要飞了，虎妖不由得气急败坏，对着蓝发妇人大吼大叫。 谁知那妇人根本就不理会，只是埋头暴击，这下子虎妖也傻眼了，两妖旗鼓相当，他根本无法脱身，龇牙咧嘴地骂了两句，最后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地软语相求。 “我说蓝……大姐，算我老黑对不起你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逗你儿子了，你就行行好，放我这一回，好不好？” 此时凌汐已经身受重伤，口中鲜血淋漓，根本无法再御剑飞行，容啸风一把提起她，顾不上检查她的伤势，便没命奔逃。 虎妖见此情形不由大急，十万大山凶名在外，前来探险的单身修士可不多见，它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极品美味了。 “蓝大姐，蓝姑奶奶，以后老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毕竟同为妖兽，与人类格格不入，何况虎老黑也已经开口哀求，怎么也不好做得太过份。 于是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虎老黑大喜过望，飞快地道了一声谢，便纵身向前追去。 容啸风脸色大变，他单独应付尚且困难，何况如今还带着重伤的凌汐，只是让他就此扔下凌汐不管，又无论如何做不出来。 眼看着虎老黑已经近在咫尺，已不再容他犹豫，只得狠狠心，蓦然从怀中掏出一道符文。 恐怖的威压突然弥漫四周，一股让人忍不住颤抖的强大波动，扑面而来，出于妖兽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虎老黑前扑的身体一个急刹，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这是一道化神期老祖制作的符文，携带着威力巨大的一击之力，乃是容家家主独有的保命神符，如今，却不得不用掉了。 蓝疯子也被惊动了，明确地摆出了防卫姿态，虽然它与虎老黑不和，还经常会为了琐事大打出手，但毕竟是相邻而居，关键时刻，也不可能看着它送死。 “吱吱……” 突如其来的欢快叫声，打破了沉闷僵持的气氛，一只蓝色小猿从密林中跳跃出来，开心地扑向蓝疯子。 “小蓝，快回去，这里很危险。” 蓝疯子一把揪住跳到身上来了的小猿，大声呵斥，小猿难得看见母亲如此粗暴的对待它，委屈地吱吱乱叫，反而更紧地扒在了它身上，死活不肯离开。 一直有些意识昏沉的凌汐，在看见那只蓝色小猿的刹那，精神一振，记忆里，那只可怜兮兮蜷伏在妖道幽幽子剑下的小猿猴，突然清晰起来。 虽然它已经长大了一些，但变化却不大，俨然还是幼时模样，再转头看向蓝疯子，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当年的那只蓝色巨猿。 那时候它就已经是六级巅峰，想不到短短五十年，它就化形成功了。 “大蓝？” 只是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自己，凌汐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蓝疯子愣了一下，霍地转头，眼神犀利地看向她，这个人类怎么可能知道它的名字。 “大蓝，你还认识我吗，五十年前，你曾经给过我一颗碧海丹心果。” 看它的反应，无疑是证实了它的身份，凌汐再不迟疑，立马开口。 “五十年前？” 蓝疯子仔细打量着她，猿类的记忆力十分惊人，对比记忆中有些狼狈的小姑娘，虽然现在她长大了，变化也很大，但仍然能看到小时候的影子。 “是你呀，和你一起的那个大壮呢？” 显然它对韩旷的印象更深刻，也是啊，当时要不是他，小蓝根本不可能救回来，自己不过是托了他的福而已，说起来，她等于是蒙骗了大蓝一颗灵果。 “韩大哥他，和我失散很多年了。” 提起这事，凌汐也有些黯然神伤，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还活着，对体内的禁制早就不再纠结，总的来说，韩旷对她是恩大于过的。 “唔，那你们到十万大山来做什么？” 大部分妖兽都是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有疑问自然是直接询问了。 “我们是来找邵雍邵大师的，这位是容啸风，与他是好友。” 凌汐也不隐瞒，只是没有提起容啸风的城主地位，因为没有必要，而邵雍既然能在此定居，和妖兽关系肯定不错，抬出他来，应该多少有些用处。 一面说着，一面示意容啸风将符文收起来，摆出一副友好的姿态。 “邵老儿的朋友啊，怎么不早说，他以前跟我们都打过招呼的，如果有朋友找他，让我们帮忙照顾一下。” 听它的口吻，与邵雍似乎很熟悉，而且关系密切，凌汐心里暗暗吐了口长气，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虎老黑自从她们开口交谈，便一直紧绷着身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 此时听到二人是旧识，又是邵雍的朋友，知道再也吃不成了，不由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目光恋恋不舍地在凌汐身上溜了一圈，这才怏怏不乐地挪开庞大的身体，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吱吱……” 一直八爪鱼一样趴在母亲身上的小蓝，突然冲着凌汐开心地叫了一声，然后猛地一跳，直接扑了过来。 这一下，将蓝疯子吓得不轻，虽然它认识凌汐不假，但毕竟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何况他们虽然自称是邵雍的朋友，真实身份却还有待商榷。 它向来宠爱这个顽皮的儿子，简直当做命根子一般，此时见它毫无机心地蹦了过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第62章 幽谷雪青 面对着突然就冲她撒娇的小猿，凌汐也慌了手脚，她可从来没有安慰小孩子的经验呀。 “吱吱呀呀……” 小蓝章鱼一样挂在她肩上，指手划脚，说得不亦乐乎，只可惜凌汐一句也没有听懂。 见到凌汐并没有任何伤害儿子的举动，大蓝这才放了一半的心，却仍然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什么变故。 “小蓝，你凌姐姐受伤了，别尽缠着她，让她先疗伤要紧。” 憋了半天，大蓝终于找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急忙从凌汐身上拽下儿子。 凌汐无语，她什么时候，成了一只猿猴的姐姐了，不过，小蓝真的似乎很喜欢她的样子，一副恋恋不舍地表情，大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提起伤势，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摇摇欲坠，刚才强打起精神应对，如今心神松懈，竟然再也撑不下去。 急忙就地坐下，丢了一把丹药到嘴里，然后拿出水晶石，不管外界如何，直接开始打坐。 容啸风静静地立在她身边，看似随意，实则心神依旧紧绷着，时刻关注着两只妖兽的动向。 在此环境下，凌汐也不敢长时间系统的疗伤，只能暂时压下去，凭着自身水灵气的滋润修复作用，再慢慢将养。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出发了，虎老黑落在后面，凌汐感觉它贪婪的目光，不时地在身上梭寻，好像在考虑哪里下口最鲜美一般。 老是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一路上，都如芒刺在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这里到邵雍的住处，还有一两千里，但据说邵老头也经常不在家，不定期地会去山中巡查，一来需要采药，二来就是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动物。 途中要经过好几个化形妖兽的地盘，不过因为有邵雍这块金字招牌在，所以一路都是畅通无阻。 短短十来天，他们就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个风景优美的峡谷，繁花遍地，飞瀑流泉，百鸟争鸣，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 谷内有栋朴素的木屋，虽然简单，面积却不小，刚走到门边，便蹦出来一只毛绒绒的小松鼠，比手划脚地一通吱吱呀呀。 “它说，邵老儿进山去了，已经走了半个月，让你们就住在这里等他。” 凌汐有些失望：“不知道邵前辈什么时候回来？” 又是一阵比手划脚后，大蓝回头翻译：“说不准，邵老儿都是随心所欲的，有时候几天，有时候几个月，最长的差不多一年。” 一席话，说得凌汐顿时无语，这也太没谱了吧，难道他们就住在这个满是妖兽的地方，整天无所事事的瞎等候？ “那么，邵雍有没有留下紧急联络他的方式呢？” 还是容啸风遇事冷静，直接问在了点子上。 小松鼠这次不淡定了，抓耳挠腮地蹦跶了一阵，便跳起来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屋里走出名双十年华的女子。 一身素淡的青衣，容颜秀丽，气质很是沉静，看着感觉很舒服。 “你是容啸风吧？邵雍跟我提过你，你们先安心住下来，我派人给他送信，最多一个月，他就能赶回来。” “多谢了，请问姑娘怎么称呼，与邵雍是何关系？” 容啸风内心有些狐疑，没听说邵雍有家眷呀，难道是后来找的，心里有些怀疑她也是只化形妖兽，但偏偏她身上气息很纯净，一点妖兽的感觉也没有。 “我叫雪青，这幽谷就是我家，与邵雍也是朋友，所以他便暂时居住此处。” 听起来，这雪青还真是一只化形妖兽了，只是她浑身上下的娴雅气质，仿佛人类的大家闺秀一般，实在想象不出她的本体会是什么。 转头看看美丽宁静的山谷，凌汐忽然想起了变态西门皓轩的那三只朱果精，影影约约觉得她们身上，都有股类似的气息，应该也是某种罕见的灵植类精怪吧。 就这样，凌汐与容啸风便留在了幽谷，大蓝母子还有虎老黑待了两天，便灰溜溜地自己走了，因为雪青喜静，而这三只只要凑到一起，就会吵翻了天。 几天过去，凌汐的伤势早已复原，闲来无事，发现邵雍屋内有许多医书，便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与深蓝相关的记载。 谁知这一看下去，便一头栽在里面出不来了，之前她并没有专门学过医术，整天忙着提高自己的修为，对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兴趣缺缺。 没想到一本本看过来，非但没觉得枯燥乏味，竟然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尤其是一些基础类的，她更是看得如饥似渴，凡是有不懂的，就一边在书籍中四处查阅，一边记录下来自己反复琢磨。 尽管她悟性非凡，可毕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药理教育，所以自学起来，还是困难重重。 “你喜欢看医书？” 这日她又如平常一样，躲在书房里苦苦研读，冷不防耳边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 抬头一看，却是多日不见的雪青，虽然同处一谷，但雪青却安静得一点存在感也没有，凌汐又专心学医，竟然早就忘记了这个正牌主人的存在。 “是啊，只是好多地方都看不懂。” 凌汐有些羞涩地一笑，对医术来说，她连半桶水都够不上，完完全全就是个门外汉。 “哪里不懂？” 没想到雪青直接相问，凌汐立刻笑逐颜开，惊喜地翻出自己摘录的疑问处。 “雪青前辈竟然也是医师，那我就不客气了，请您以后多多指教啦。” “唔，这里吗？这个应该是……” 对她的热情，雪青只淡淡点点头，便认真地为她讲解起来，只是凌汐积攒的问题实在太多，雪青却半点不耐烦地表情也没有。 弄得最后凌汐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雪青顺手翻了翻她的笔记，皱眉道。 “你这样埋头读死书也不是个办法，完全没有基础，如何能看得懂医书。” 凌汐低头惭愧地道：“我之前并没有学过医术，如今才发现自己对这一行挺感兴趣的。” 雪青闻言想了想，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学着玩玩，还是想以后做个医师？” 听了她的话，凌汐愣住了，自己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雪青也不急，只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自己想清楚。 第63章 学医 “我想做医师。” 良久，凌汐才抬头，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坚定。 曾经，她一心只求快速提高修为，然后去须弥界寻找水神冰离，复活自己的母亲。 后来，失去了深蓝，她才惊觉，没有好好珍惜身边相依为命的伙伴。 所以，她必须要学医，治好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看重的人，再不用有人为了她而牺牲。 她要学医，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用掉多少岁月，终有一天，她会让深蓝重获新生。 “既然如此，那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从头开始慢慢学吧。” 看得出来，雪青是个性格孤僻的人，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她对医药一道，却十分痴迷。 “是，前辈。” 凌汐乖乖地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同雪青这样心性纯净的人打交道，只要拿出最本真的自己就足够了。 从那天开始，凌汐随着雪青搬到了幽谷深处，那里居然还有一片一望无际的药圃。 隐藏在结界之中，灵气浓郁，花香与药香混合着扑面而来，味道并不奇怪，反而清爽怡人，沁人心脾。 “要想学医，首先就要学会认药，识药，了解它的习性和药效。” 雪青是个合格的老师，非常的认真，让凌汐肃然起敬，所以，她也拿出最认真的态度，全力以赴。 “以后，你就负责帮我种植药草，这也是深入了解药草的最佳途径，要记住，学医，必须脚踏实地一步步来，没有捷径可走。 ” 凌汐频频点头，她性格倔强，一旦下了决心，便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绝不会中途放弃。 两个玉雪可爱的小药童，从药圃里钻了出来，扬起灿烂的笑脸，好奇地打量着她。 其中穿雪衣的女娃歪着小脑袋笑道：“我是小雪，她是我妹妹小青，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凌汐失笑，雪青给她的童子取名字真是简单粗暴啊，直接就把自己的名字拆开就行了。 不过，有这么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陪着，以后的日子倒也没那么无趣了。 “你们好，我叫凌汐，以后叫我凌姐姐吧。” “哦，太好了，我们又多了个姐姐。” 小青小雪一起拍手欢呼，难为她们跟着孤僻寡言的雪青，还能这么活泼开朗。 “凌姐姐跟我们来吧。” 凌汐跟着姐妹俩住进了药田深处的小木屋，过起了忙碌却单调的日子。 每天清晨，便随她们一起来到药田中，除草浇水施肥除虫……还负责观察药草的生长情况，并记录下来。 到了晚上，则拿着医书，对照着实物一个个背诵，不管她在医药一道上悟性如何惊人，但这些最基础的知识，却无法投机取巧。 只能靠着自己的毅力，一点点积累，而且，她深感幸运，幽谷里的药草十分齐全，甚至包括许多珍惜的品种。 这个药圃，应该存在了许多年了，凌汐注意到，大部分的品种，药龄都超过了一百年，有些甚至已经有四五百年份了。 当然，里面也有上千年的药草，但凌汐怀疑那是移植过来的，不管怎么说，估计雪青在这里隐居都超过五百年之久了。 日子过得单调而充实，凌汐已经能认识药圃里所有的药，但也仅仅是停留在纸面上，对于药性疗效的熟练运用，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山中无日月，专注其中的凌汐已经忘记了时间，直到有一天，容啸风和萧翎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原来早已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啊，对不起，我把你给忘记了。” 凌汐歉意地看着容啸风，只是，萧翎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而且还一脸寒冰地看着她，她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深蓝呢？你不打算为它医治啦。” 这一开口，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是因为深蓝啊，这个她还真是应该自我检讨，说好等邵雍回来，就咨询治疗事宜的，结果也同样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凌汐默默地低下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人后面出了结界。 邵雍是个长相有些猥琐的小老头儿，完全没有凌汐想象中的仙风道骨，胡子拉渣不修边幅，一双三角眼看人的时候，还有明显的斜视，仿佛自带三分轻蔑一般。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知道的人，谁能猜到他的真实身份，之前还以为雪青和邵雍有什么暧昧感情呢，如今看来，恐怕是她想多了。 第一次，她在人前拿出了深蓝化作的蛋，邵雍一看见就激动地扑了过来，两只小眼睛居然闪闪发光，仿佛看见久违的情人。 这架势，吓了凌汐一跳，生怕他把深蓝给弄伤了，邵雍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嘴里喃喃自语。 “真的是传说中水麟兽的灵茧，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得到。” 大约是凌汐当年得来太容易，她一直没有觉得，深蓝是多么稀罕的品种，如今，不但萧大冰块心心念念，连见多识广的邵雍，也视若珍宝。 她这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幸运，拥有了，却没有能力去保护它，反而让它处处维护自己，最后更是为了她落到如此地步。 初见时的激动褪去之后，邵雍便显得专业多了，一手搭在蛋壳上，缓缓放出真气，认真地检查着，良久，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接着，他又仔细地观察上面的花纹，甚至用手轻轻地叩击蛋壳，研究里面发出的声音。 凌汐见他神色越来越凝重，心中也随着越来越不安，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邵大师，它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不好说，因为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水麟兽，所以也不能肯定，这是否属于正常情况。” 邵雍眉头紧皱，又要求凌汐将深蓝出事时情况讲了一遍，这件事情，凌汐还是首次对别人述说，每次想起来，她都感到深深的悲哀和自责。 “那么，你初次见到水麟兽时，又是如何情况，仔细想想看，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这件事情，凌汐自己也对比过无数次，当年的细节，在一次次的回忆中，越来越清晰，但越是比较，她就越发心凉。 第64章 自责 “我感觉不到它的生命气息，但能感觉到微弱的灵魂波动。” 听完凌汐的叙述，邵雍斟酌词句，谨慎地下了结论。 凌汐的心瞬间沉入冰河，一直以来，她都在怀疑这一点，也在不停地逃避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害怕，非常非常的怕…… 然而如今，邵雍的权威诊断，将她的那份侥幸心理，瞬间击得粉碎，原来，在深蓝以身化作能量，送她回归九州大陆的瞬间，就已经死了。 当时它所说的话，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虚妄的未来，让她抱着这个缥缈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有泪无声地滑落脸庞，一点点落入尘埃，深蓝，我凌汐何德何能，让你眷顾如斯，又有何恩何义，让你甘愿放弃永恒的生命。 不，她决不能就此放弃，即使只剩魂魄，那也是她的深蓝，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深蓝。 曾经，无论如何无望的境地，它都没有放弃她，那么她，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也同样不可以抛弃对方。 这世界，对深蓝来说，也许有无缘无故的爱，但对凌汐来说，唯有赤诚的心，才能换到她的真心相待。 “邵大师，你帮我看看，深蓝的魂魄还稳定吗？” 看到刚才还沉浸在悲哀中的女子，突然又一脸坚毅地抬起头，邵雍也有些动容。 “不太好，很虚弱，这个灵茧所蕴含的灵气太少，不足以支撑它的灵魂修复。” 邵雍郑重其事地望向她：“如果长此以往，它会慢慢消亡，直至完全消失，灰飞烟灭。” 凌汐怵然而惊，急忙问道：“那邵大师您可否有办法帮助它呢？” “目前，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先按照一般灵兽养魂的方法试试看，然后根据治疗情况，再慢慢调整方式。” 邵雍已经是整个云州最好的妖兽治疗师，如果他都没有把握，那么凌汐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人选来，如今，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在邵雍的策划下，萧翎、容啸风还有雪青三人，合力帮凌汐建了一个养魂阵。 将深蓝安放在阵法的中央，看到缕缕灵气缓缓沁入蛋壳，凌汐默默地祝愿着，希望这些，能对深蓝有所帮助。 静静地对着深蓝坐了一天一夜之后，凌汐一语不发地回到了雪青的药圃，然后，更加拼命地学习。 “凌汐，认真本来不是坏事，但像你这样，就有些急于求成了，这很不好，你应该稳打稳扎，一点点消化才行。” 一段日子之后，连雪青都看不下去了，每天都废寝忘食地扑在学习上，弄得整个人都形销骨立的，长此以往，怎么可能吃得消。 凌汐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回头想想，原来，她不过是想借着日以继夜的操劳，来逃避对深蓝的愧疚。 痛定思痛，凌汐深深地反省自己，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如此脆弱，天地之大，她却孑然一身，所以，她不能退缩，也没有资格软弱。 调整好了心态 ，凌汐继续前行，这一次她不再起早贪黑，心境不同，感受自然也就不同。 心底无私天地宽，眼前万物都不再阴郁灰暗，凌汐依然愧疚，却不再自责，深蓝求仁得仁，若是她自怨自艾，又如何对得起它。 放慢脚步，反而体会到医道的博大精深，感受到个中滋味，学习也就不再枯燥乏味，而是食髓知味，其味无穷。 很快，萧翎和容啸风就要离开幽谷了，凌汐没有任何考虑地决定留下来。 她托萧翎为秦殷带去了一块留音石，告诉她，一旦自己学有所成，就立即赶回去。 自从与秦殷相遇，她明显地感觉到对方那种居高临下的轻蔑，心里也几番猜测，秦殷为何违心地留下她，并且与她姐妹相称。 她绝不相信，秦殷是出于愧疚感或者念旧，从她这些日子的行事风格来看，她不但急功近利，更是个狠绝寡情之人。 就这样跟在她身边，想要报仇谈何容易，两人修为上的差距太大，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追平，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了。 而医道，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途径，唯有变强，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就这样，凌汐在幽谷一待就是八年，这八年里，日子过得平静而满足，当基础知识渐渐充盈之后，凌汐终于展现出她超强的领悟力。 有雪青这个药道高人，和治疗大师邵雍的双重教导，还有十万大山中不计其数的妖兽可以实习，她的医术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每天，她都会去看一看深蓝，和它讲一讲当天的见闻趣事，聊一聊自己的心情，有时候，她只是这么静静地坐一会儿，什么也不做。 邵雍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救治的方法，但试了很多方案，效果都不理想，虽然深蓝的魂魄波动稍稍稳定了一些，但却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 有一次，凌汐试着用自己的灵力探查情况，却发现深蓝竟然有了些微的反应，这让她欣喜若狂，从此之后，每天都会用灵力滋养，希望能对它有所帮助。 若不是有一天，一封来自风雪城的加急信件，送到了凌汐手中，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或许，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多年。 信是秦殷发来的，告诉她自己怀孕了，但却无法信任风雪城的医师，所以她希望，凌汐能够回去贴身照顾她，直到顺利分娩。 “唔，走吧，你与我虽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份，但我一生主攻兽医，实在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以你的天赋，只要初心不改，将来必有所成。” 听到凌汐告辞，邵雍并没有挽留，她是个好学生，但自己已经倾囊相授，继续留下去，只能阻碍她前进的脚步。 凌汐闻言默默地跪下扣了三个头，以行动承认了邵雍的师傅名分，无论将来如何，他和雪青都是她在医道上的领路人。 雪青素性淡漠，虽然她心里其实很喜欢这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但过于漫长的生命里，她早已学会了对任何事都淡然处之。 “这些药是我亲自制作的，在外面比较难寻到，你带着用吧。” 看着手里的储物袋，凌汐依旧是默默地行了个大礼，然后头也没回地潇洒离去。 第65章 再见风雪城 再次踏入风雪城，凌汐很快就察觉到，短短八年，气氛就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的意外崛起，萧翎同父同母的弟弟，萧翱。 萧翎一出生就是变异冰灵根，又是长子，从小就受尽关注，是风雪城主继任的不二人选。 他什么都出色，却独独性格天生冷清，与自己的母亲和外家关系也极淡漠，而且，他一直醉心于修炼，几乎从不参与政务。 反观萧翱，只是水木双灵根，修为在年轻一辈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但与天才横溢的大哥一比，却明显逊色多了。 十几年前，萧翱刚刚结丹，便独自一人出门游历，这一去便杳无音讯，不过，这在修真界也算是常事。 然而一年多前，萧翱却突然回来了，不但修为突飞猛进，短短十来年便一跃而为元婴，这速度让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更重要的是，与他结伴同来的，还有他的道侣，中州某超级宗门的千金。 这可是轰动整个云州的大事，要知道在中州那些大宗门眼中，云州、青州这些地方，只能算蛮荒之地，根本就瞧不起。 事实上，九州大陆确实是中州实力最强，地域也最广的，其他八州一向都以中州为尊，唯中州马首是瞻。 如今，毫不起眼的风雪城二少爷，居然得到了中州大宗门的青睐，甚至将爱女下嫁，这是何等的荣耀。 一时之间，萧翱成了整个云州的焦点，各个势力都不约而同地议论纷纷，如果借由萧翱之手，能令云州得到这个超级宗门的支持。 那么云州在九州大陆的排名，将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从如今的第六，至少可以直逼第三。 在这种情况下，风雪城的世子人选，自然也不再是唯一了，萧翎生性淡泊，本来就厌恶凡尘俗事，自然没什么想法。 但却急坏了秦殷，当年她在青州号称第一美人，风头一时无两，有无数青年俊彦追求，最终她却宁愿选择了利益联姻的萧翎。 看重的就是他风雪城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如今，平白无故冒出个萧翱，不但抢了萧翎的风头，还隐隐有取而代之的趋势。 这叫她如何不暗暗心焦，偏生萧翎本人却丝毫不放在心上，秦殷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处安放。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她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可是一件能让她扬眉吐气的大好事。 修真界修为越高，生育能力便越低，尤其萧家，千年来，一直人丁单薄，而她所孕育的，又是萧家这一辈的长子嫡孙，如何不金贵。 一瞬间，她便已经想到种种可资利用的地方，如此满城风雨的时刻，生性多疑的秦殷，自然不敢相信风雪城的医师。 为此她做了许多布置，嫁入风雪城十几年，她汲汲营营，也积攒下不少势力，更是向青州玄剑宗求助，让师门为自己保驾护航。 做了这一切，她仍然不放心，毕竟萧翱也是城主嫡子，又得到了雷家的支持，在风雪城的人脉，比她厉害。 于是她想到了凌汐，据说她学医天赋极好，想来照顾一个孕妇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听话，用着放心。 一出传送阵，就有秦殷的心腹来接，车马粼粼，将她带去了城郊的温泉山庄。 时序已是寒冬，风雪城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独有此处却风景殊异，繁花盛开，绿树成荫，温暖如春天。 一别经年，秦殷的脸上倒少了几分凌厉锋锐，多了份慵懒平静，看见凌汐，一点也未生疏，仿佛日日相见一般随意。 “师妹来了，坐吧。” “师姐，你看上去气色不错啊。” 凌汐见她脸色红润，神情适意，便知道她的身体根本没什么问题，催她回来，不过是让她贴身伺候罢了。 “我收到信，担心了一路，现在总算放心了。” “是我的不是，没有跟你说清楚，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 秦殷的笑容优雅，带着恰到好处的淡淡亲切，与数年前相比，再也看不到明显的傲慢神情。 看来这几年的磨练没有白费，秦殷已经从一个小家族出身的修炼天才，顺利地成长为不动声色的上位者。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秦殷便吩咐婢女为她安排住处，从头到尾，连脉也没有让她摸一下，更没有提她的孕情。 凌汐心中冷笑，看来秦殷压根儿瞧不起她的医术，完全没有打算让她帮忙调理身体，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她才知道了，秦殷的专属医师，是花大价钱请来的，青州名医龙泗月。 “哦，你也是学医的？”听说凌汐也是治疗师，龙泗月抬眼打量了她两眼：“你师从何人？” 医道靠得不仅仅是天赋，经验和传承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比其他技艺更看重出身。 凌汐微微一笑，坦然应对：“晚辈学医时间并不长，师从云州邵雍邵大师。” “邵雍？”龙泗月愣了一下，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你，你是兽医？” 说罢再看向秦殷，怒道：“简直是胡闹，秦夫人，你居然让一名兽医来照顾自己。” 秦殷微微有些尴尬，不悦地瞥了凌汐一眼，陪笑道：“龙大师莫怒，我这师妹天赋极好，当年曾得仙医门李子鹤长老赞赏，想将她收归门下。 这孩子重情，舍不得我，李长老还给她留下了仙医令，如今……嗨，这都怪我耽误了她。” 仙医门可是整个九州大陆的医道泰斗，但凡此道中人，莫不推崇备至，因此龙泗月闻言很是震惊，实在想不通，居然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你这孩子，真是……气死我了，这般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竟然生生糟蹋了，可惜，可惜！” 龙泗月跌足长叹，满脸痛惜之色，凌汐见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亲切。 她这份赤子之心，与邵雍竟有几分相似，想来，大凡对某项术业痴迷之人，都有些固执的可爱。 “龙大师，晚辈可否有幸得您指教一二？” “大师二字绝不敢当，你将来有机会，还是要去仙医门求学才是，我这里能教你的也不多。” 凌汐可是仙医门内定的弟子，龙泗月不敢托大，谦虚了几句，便急不可待地将她拉到了一边。 “来，我先考考你，跟着那个劳什子兽医，都学了些什么，可别被人给带歪了。” 第66章 争斗 两人这一考究便没完没了，欲罢不能，尽管知道她天赋极好，但龙泗月却没想到，她基本功也这么扎实。 越考越是心惊，据说这孩子正式涉足医道，也不过区区八年，但对药草知识的累积和熟悉，却到了惊人的地步。 看来她不仅天赋好，也必定十分勤勉，真是越看越爱，恨不得赶快收到自己门下，可转念一想，罢了，恐怕自己没这个福分，还是做个她前进路上的引路人吧。 将来，她若有所成就，名动天下，医道史上也少不了自己的一笔，更重要的是，自己一身所学，都会在她手里发扬光大。 这些年来，她感觉自己在学术上已经裹足不前，难以寸进，明显陷入了瓶颈。 凌汐的基础知识已经足够丰富，缺的就是经验，但在教学的过程中，龙泗月惊喜地发现，凌汐每每都有奇思妙想，并能一语中的，切中要害。 虽然并不成熟，但却为她打开了另一种思路，许多从前无法逾越的难关，都应运而解。 凌汐最开始接触医道，便跟了邵雍，但他毕竟是个专业的妖兽治疗师，于其他方面则不够精深。 如今得遇龙泗月，并不藏私，对她有问必答，倾囊相授，因此十分珍惜，每日里如饥似渴，心无旁骛。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如平时一样，龙泗月每天清晨都要为秦殷请个平安脉，孕期已经过了六个月，秦殷的肚子迅速地胀大起来。 孕初期就已经确认过是双生子，这让一向端庄自持的秦殷，也忍不住喜形于色，如今，更是进一步检查出，是个罕见的龙凤胎。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城主府，雷夫人破天荒地亲自来看望秦殷，一别经年，雷夫人依然雍容华贵，风采依旧。 秦殷扶着凌汐的手，直迎到山庄门口，一眼便看到雷夫人身后紧跟着的美艳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几分，勉强笑道。 “劳动母亲来看望，实在是秦殷的不是。” 说着便作势要行礼，雷夫人上前一步，轻轻挽起她的手：“你这孩子，身子不方便，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回屋里歇着吧。” 秦殷就势站起来，一手扶腰笑得居然有几分羞涩：“母亲笑话了，我哪里就这般娇贵了，您请进。” 说完这才转头看向那美艳女子，不冷不热地淡淡道：“难得弟妹今日也来探望，真是不胜荣幸。” 凌汐好奇地看了一眼，原来她就是萧翱的妻子，古卿尘，看起来确实明**人，落落大方，有种大家闺秀的从容自若。 “本该早点来看望的，只是最近实在太忙，也怕唐突了嫂子，还请勿怪。” 古卿尘一番话，风轻云淡，却成功地让秦殷变了脸色，笑容都差点绷不住了，凌汐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这才让她借机转移了话题。 “今日才摘了些自种的灵果，刚准备送些给母亲尝尝鲜，可巧您就来了。” “你是双身子，自己多补养着些，就不用想着我了。” 雷夫人笑容亲切，并不似平时的高贵冷漠，显然是真的很欢喜。 一时落座，雷夫人又特意向龙泗月仔细询问了一番，得知母子均安，十分开心，立时赏赐了不少奇珍异宝。 就连凌汐这个负责照顾的师妹，都平白得了许多好东西。而秦殷就更不用说了，平时便赏赐不断，今日更是带了数不清的灵药，补品之类。 秦殷心中得意，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忍不住拿眼瞟了古卿尘几次，大有炫耀之意，可惜对方却一直笑吟吟的，好似毫不在意。 凌汐心中微晒，看来秦殷被古卿尘打压得确实厉害，成日里努力地端着高贵风范，到这种时候，还是露出小家子气了。 雷夫人并没有待多久，坐了一会儿，便与古卿尘相携去了，凌汐暗中观察，发觉这两婆媳关系的确很好。 面上表现得也不是很亲密，但行动间十分有默契，就像亲母女般自然随意。大约她们出身类似，所以互相行为观念都差不多吧。 “师姐，累了吧，先休息一下。” 这些天，基本都是凌汐贴身伺候，因为秦殷根本信不过她的婢女，尽管也算是她的心腹，可毕竟出身于风雪城，这种时候，还是放心自己人。 应酬了一早上，她也确实有些疲倦，正准备回房小息一会儿，萧翎却来了。 自从回到风雪城，凌汐见到萧翎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他并没有随妻子搬到温泉山庄，只是每隔一段日子来看望一下。 秦殷身子不便，凌汐只得替她出门迎接：“姐夫来了，刚才雷夫人来看过师姐。” “嗯。” 萧翎还是那个萧翎，永远的萧大冰块，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冷着脸走过去了。 凌汐无语，都怪秦殷，非要装什么贤妻良母，这种人，跟他讲虚礼，不是难为自己吗？ 要是换成她，直接无视，一个人还乐得逍遥自在呢，何必装模作样的，自己也辛苦。 可惜，秦殷不是她凌汐，自然不会这样做，明明是萧翎来看望她的，偏偏都是秦殷在温柔地嘘寒问暖。 不过，对着怀孕的妻子，萧翎倒也不似平日那么冷淡，不但坐着陪她说了会儿话，还用了午饭才走。 临走时，居然还执起秦殷的手，亲自送她回房，还嘱咐了几句，弄得秦殷都有些受宠若惊。 看着萧翎的眼光，都多了几分真实的情意，从前已经冷硬的心，不由得又柔软了几分。 照例，又是凌汐替她相送，这回凌汐学乖了，干脆沉默不语，免得自讨没趣。 “深蓝最近怎么样？” 好吧，就知道这货只要主动跟她说话，都是因为深蓝。 “还算稳定，但也没什么进展。” 出山时，凌汐自然不会留下深蓝，一直都是随身携带，每天都要为它输送灵力滋养。 对于深蓝的状况，没有异常就是好现象了，毕竟据记载，水麟兽结茧自我修复，一般都需要上万年的时间。 而今，才不过短短两年罢了，不可能就有什么新的变化，实在没什么好聊的。两人相对无言，尴尬地站了一会儿，便各自掉头走了。 第67章 尔虞我诈 转眼秦殷已近临盆，这几个月凌汐也算是尽心照顾。 虽然对她心怀仇恨，但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她还不会丧心病狂地报复到未出世的胎儿身上。 有时候，夜深人静，凝神静思，她也有过矛盾和动摇，这样做到底有何意义，可是只要一看到深蓝，她又觉得恨意难消。 不管将来能不能让秦殷得到应有的惩罚，最起码，自己可以借助她的势力，尽快提高修为，这是她欠自己的，必须要还。 如果没有深蓝，她宁愿放弃这样屈辱的报仇方式，自己一个人继续流浪，虽然艰难，但却随心自在。 可她等不起，万年的岁月如此悠久，即使她侥幸修炼到渡劫期，等到深蓝涅磐重生，中间隔了整整一万年，他们还能回到当初吗？ 何况，据说近代以来，能修到大乘期的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渡劫期了，谁能保证自己就是个例外。 做为散修，她无法提供丰富的资源为深蓝养魂，更是连自己日常修炼所需都无法保障，所以，尽管有时候自己都有些不屑自己的所为，但她却毫无悔意。 只是这几个月她根本没有时间修炼，如今的境界停留在筑基大圆满，却无法静下心来，冲击金丹期。 所以，她干脆选择停下来，先磨练医术，以前，她仗着自己的灵力修复力惊人，也曾在外自称治疗师。 如今越是接触，才发现医道的博大精深，自己从前纯粹是夜郎自大，鼠目寸光了。虽然是抱着不纯粹的目的，但她也确实喜爱，所以也乐在其中，并不觉得枯燥乏味。 “秦夫人，很抱歉，今日龙某接到师门传讯，有个很重要的朋友练功出了岔子，需要我马上赶回去。” 今日一大早，龙泗月便面有愧色地告辞，秦殷闻言先是一惊，随即不悦地说道。 “龙先生，我们可是事先说好了的，如今我已临盆，正是要紧的时刻，您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 龙泗月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脸上有些尴尬，却仍然固执己意：“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爽约，但事出突然，我不能不管。 我已经传信给我师妹俞晴，让她即刻赶过来，至于这几天，有凌汐看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见她去意已决，秦殷自知留不住，龙泗月本就是看在她师门面子上来的，否则怎么会万里迢迢来风雪城，何况她也找了人来替补，只得勉强应了。 “龙大师，我送送你吧。” 几个月的相处，龙泗月与她情同师徒，凌汐还真有点舍不得。 其实龙泗月也一样有些不舍，只是事情紧急，她实在耽搁不起，只得匆匆叮嘱了她几句，又将秦殷的病案交给她，这才急忙启程。 回到房中，秦殷还在生气：“这些个所谓的神医，一个个都狂妄不羁，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真是气人。” 凌汐知道这件事情是龙泗月有错在先，也不好为她辩解，只得劝道：“龙大师虽然名声在外，但她师妹俞晴却更擅长产科，换她来，其实也是好事。” 听凌汐这么说，秦殷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即使是在修真界，女子生产也一样艰难，若有专业人士护驾保航，当然更好啦。 “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哪里会跟她认真计较。” 于是一笑置之，不再纠结此事，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秦殷感觉有些疲倦，正准备休息一下，忽然听到心腹王仁易求见。 此人精于打探消息，秦殷向来都颇为倚重，听到说有急事求见，急忙通传。 “师姐，你们先谈正事吧，我先去给你准备些午膳。” 凌汐知趣地准备避开，不料秦殷却挥手让她坐下，王仁易一脸焦急地匆忙赶进来，看见凌汐也呆了一下。 不过此人一向精明滑头，既然秦殷愿意相信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夫人，听说昨日中州天耀宗来人了，还是一位长老，十大主城的城主闻讯都赶了过来，关在密室里一直在商谈到现在。” 骤然听到这么个爆炸性的消息，秦殷大惊，脸上勃然变色，腾地站了起来：“可是那个姓古的女人邀请来的？” 见王仁易点头，秦殷恨恨地道：“我一直怀疑那女人的真实身份，难道她真是天耀宗大小姐？” “我们的人一直都在监视她，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这次天耀宗来的长老，据说碧波城主曾经见过，身份确凿无疑。” 王仁易也面色沉重，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夫人，他们肯定都在巴结讨好，现在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秦殷也一筹莫展，沉思了一会儿，眼中忽然泛起狠唳之色。 “不对，如果古卿尘真是天耀宗大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风雪城这个弹丸之地，据传闻天耀宗属下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随便争一个也比这里强。” 秦殷越想越觉得蹊跷：“她若是一直不争不抢，我倒还信她三分，如今这样，反而露了马脚。” 王仁易听了也觉眼前一亮，挑起大拇指奉承道：“还是夫人高明，属下一听到消息就乱了阵脚，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这样吧，你一边派人继续关注这两个人，一边悄悄散布消息，就说这个长老早已经脱离天耀宗，看他怎么自证身份。 必要时，就去请萧翎，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哈哈，还是夫人厉害，属下马上就去办，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您。” 得了主子吩咐，王仁易便有了主心骨，急忙告辞，这可是关系到秦殷往后的地位，于他自然也是利益相关，怎么会不积极呢。 “凌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一直像个透明人一般默默无语的凌汐，冷不防秦殷会问她的看法，只得胡乱表达了一下。 “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懂，师姐既然怀疑古卿尘的身份，为什么不派人去天耀宗求证呢？” 秦殷听了，叹息一声：“别说是我了，就是母亲也不敢相信，早就派人去求证过，只是天耀宗确实有个小姐名叫古卿尘，但却不是嫡出，而且从小很少露面，竟然没几个人识得她。” “原来如此，那是否可以直接联系天耀宗主呢，毕竟也是他的女儿？” 凌汐有些好奇不解，这样不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吗？ “天耀宗主不理世事已经多年，凡事都是长老会出面，而且宗主有六十多个儿女，长老会也有许多不认识的。” 第68章 机关算尽 这下子连凌汐也无言可对了，看来还真是个无头公案，难以确认了，不过，古卿尘的身份听起来确实是疑点颇多，怪不得秦殷多疑。 当天深夜，王仁易又兴冲冲地赶来了，一见面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还是夫人厉害，消息一传出去，立马就有人质疑那位唐长老的身份。” 秦殷其实一直在担心此事，一晚上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夫人，可惜你没看到现场，那个唐老头儿声色俱厉，就是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到最后，连姓古的女人都牵扯进来了，九少爷急得脸都青了，哈哈哈……” 王仁易说得眉飞色舞，好不畅快，多日来的一口闷气，总算是出了一些。 虽然秦殷很想知道后面的事情，但她却并不着急，只要看看王仁易的脸色，便不难猜想了。 “现在，他们还在那里对质呢，已经派人去请七少爷了，这一次，恐怕会确定世子之位，以后您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秦殷听了却微微皱眉：“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得到最后的消息，就急着来报信了？” 正沉浸在兴奋中的王仁易不觉一呆，呐呐道：“是……，属下怕您担心，看到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就想先来报个喜讯……” 看到秦殷越来越严厉的眼色，王仁易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心头忐忑不安，本来想拍个马屁，没想到却拍在了马腿上。 “记住了，以后办事，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轻易下结论。过于武断，只会误事。” 秦殷疾言厉色地训斥了一番，说得王仁易脸色难看，低头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几句，便灰溜溜地走了。 “哎，王仁易这人机灵有余，却沉稳不足，还需要磨练啊。可恨现在这紧要关头，我却不能亲自把关。” 待王仁易走后，秦殷对着凌汐连番感慨，不过凌汐并没有表示附和，只是微笑着听听就罢了，何况秦殷本来也没有指望她说什么，只是需要个人倾听而已。 不知为何，明明消息于她有利，但秦殷心内却十分不安，再也睡不着，干脆起来拉着凌汐聊天，只是心不在焉的，说了些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凌汐有种预感，这事情如果不请萧翎出面还好，请了他，只怕秦殷机关算尽，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的结果，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夫人，不好了，本来各位城主都已经不相信九少爷夫妇了，谁知道，咱们七少爷居然站出来为她作证，说他当年游历中州时，曾在天耀宗见过她。” 天还没亮，噩耗便传来了，这一回王仁易面如土色，整个人都如瘪了气的气球般，无精打采。 “夫人，这事儿真不怪属下办事不力，是七少爷他，他亲口说，愿意自请为琉璃城的城主，退出世子之争的。” 琉璃城只是风雪城下属的一个中型城市，而且还是最靠近雪域高原的苦寒之地。 “什么？！” 秦殷万万没想到，自己经营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大好机会，居然被自己的丈夫就这样轻易断送了。 “噗~” 急怒攻心之下，秦殷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立时摇摇欲坠。 “师姐！” 凌汐大惊失色，想不到秦殷竟然将此事看得这般重要，如今龙泗月不在，俞晴又还没有来，一旦她有什么事情，她怕自己根本应付不来。 一边迅速地为她把脉，一边冲着王仁易狠狠地瞪了一眼：“还不快去请大夫，若师姐有个什么好歹，你只怕承担不起。” 王仁易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听到凌汐的呵斥，这才从惊恐状态中醒悟过来，急忙跌跌撞撞地转身就跑。 “慢着，速速着人通知城主府，师姐，恐怕是要早产了。” 秦殷此时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凌汐的脸色也很不好，没想到她于此时动了胎气，明显有分娩征兆了。 她虽然跟着龙泗月学了几个月，但毕竟只是理论知识，等于纸上谈兵，没有任何实际经验，如何敢为秦殷接生。 迅速地为她服下一颗保元丹，秦殷的精神暂时稳定了一些，捂着肚子开始呻吟起来。 “师姐，你忍着点，已经派人去请医师了，马上就到。” 意识有些混乱的秦殷闻言，却挣扎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急切。 “不……不行，师妹，我信不过他们，还是……你来接生吧……” 凌汐闻言急忙推脱：“这怎么能行呢，你是早产，又是双生子，我如何敢接手。何况，雷夫人也不会相信我的。” “不行，我不能把自己的命交到她手里。” 转头又对着满室仆役婢女厉声呵斥：“滚！都给我滚出去！” 秦殷御下一贯严厉，众人都有畏惧之心，此时见她发怒，不由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不敢违抗，一个个仓惶跑了出去。 凌汐正欲为她输送真气，想替她延缓一下发动时间，等候风雪城医师到来。 忽听秦殷凄厉地尖叫一声，竟然强行运转功法，用真气迫使子宫剧烈收缩，加快分娩速度。 “你，你疯了？” 凌汐震惊无比地望着她，这女人竟然狠绝到如此地步，令她不寒而栗。如此强行生产，根本就是在赌命，尤其是腹中的孩子，更是危险重重。 “快，再……给我喂两粒保元丹。” 眼看着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凌汐无奈之下，只得赶鸭子上架，逼着自己上了。 “快停下，我来帮你。” 秦殷此时已经汗出如浆，疼得脸都变了形，闻言立即撤销了自己的真气，任凭凌汐的真气接管了身体。 “好妹妹，一切……都拜托你了。” 强忍着说完这句话，秦殷便彻底陷入了昏迷，凌汐一时之间竟然有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觉，没想到，有一天秦殷竟然会毫无防备地把自己交到她手里。 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 长叹一声，凌汐神识顺着真气进入秦殷体内，包裹住子宫，里面的情形不容乐观。 其中一个婴儿因为剧烈的运动，身体竟然横了过来，更可怕的是，脐带已然缠住了他的颈项，情势危在旦夕。 第69章 生死有命 心头一颤，此时她不用出手，只要稍微拖延一下时间，秦殷便很有可能一尸三命，事后，也无人能怪到她头上，毕竟，她学医日浅，又从来没有接过生。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凌汐便将它抛诸脑后，她凌汐为人纵然做不到光明磊落，但也不屑于用这种卑鄙阴私的手段，趁人之危。 如此这般，她与当年的秦殷，又有什么区别？她凌汐有仇必报，但她要报得让自己心安理得，她不是个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从不需要按世俗的标准行事。 但，她自有自己独特的做人准则，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很快，凌汐就将这些杂念通通抛开，凝神静气为秦殷专心检查。 撇开她们之间的恩怨不谈，其实这也是个绝佳的实践机会，对她来说，将是个里程碑式的挑战，意义重大。 凌汐用神识控制着灵气，不停地安抚着剧烈收缩的子宫，同时分出一部分灵气，细心地为那个胎儿解除缠绕的脐带。 这是一项非常精细入微的操作，不仅考验她手法的灵活，更考验她神识操控的精准性。 努力将心神放空，凌汐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一点，丝丝灵气化作一张虚幻的纤纤玉手，十指灵巧无比地为小胎儿拆解着凌乱的脐带。 那孩子脸色已经开始发紫，应该有窒息的危险，手脚也已经开始僵硬，不再挥动挣扎。 尽管情况无比危险，凌汐却不敢因此随便加快速度。做为医师，首要的标准，就是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慌张，必须撇弃情感，无条件保持冷静。 这孩子能否逃过一劫，就看他自己的命了，她只能有条不紊地继续操作，一点一点慢慢来。 终于，脐带被一圈圈绕开，灵气大手接着引导小胎儿翻身，可那孩子已经陷入昏迷，无法顺势而为，只能由她强行翻动。 好不容易将他的头推到下面，凌汐只觉得两眼发花，精神一阵恍惚，她的神识还是不够强韧，无法支撑这样高强度的精细操作。 急忙服下一颗醒神丹，再扔了两颗补灵丹到嘴里，凌汐强打起精神，继续帮助秦殷分娩。 很快，第一个孩子顺利地生了出来，正是刚才脐带绕颈的那一个，此时他小脸青紫，浑身冰凉，连脉搏都已经摸不到了。 凌汐心下暗叹，莫非还是迟了一步？手中却不敢停，继续用灵力为孩子疏导筋脉，并将他口中的淤血清理出来。 数个循环过后，孩子依然没有动静，凌汐分神观察了一下剩下的那个孩子，也已经来到了宫口，必须马上接生了。 好吧，看来她还是无能为力了，凌汐最后用灵力疏导了一遍，这才遗憾地退出了，毫不犹豫地转身为另一个孩子助产。 还好，这个女婴生得很轻松，孩子脸色红润，一出生便扯着洪亮的嗓门大哭起来，小胳膊小腿使劲地踢打着，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婴儿。 飞快地为她用灵力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后，凌汐迅速将她包裹起来，然后立马为秦殷止血。 “混账，你们怎么都在外面，不是说少夫人发动了吗？”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怒斥声，看来是雷夫人带着医师赶过来了。 “夫人恕罪，是少夫人坚决不让我们进去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一片混乱的求饶声中，雷夫人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看到房中的情况，愣了一下，急忙示意风雪城的医师上前帮忙。 “对不起，夫人，我只救到一个孩子。” 凌汐本就精疲力竭，见有雷夫人亲自带来的医师接手，便顺势让出了位置，转身将襁褓中的小女婴递了过去。 “这也怪不得你，能救到一个，已经是幸运了。” 雷夫人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明知道凌汐已经尽力了，尽管心内黯然神伤，仍然没有迁怒于她。 “哇哇哇……” 微弱的哭声响起，凌汐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小女婴，刚才她还哭得惊天动地的，怎么一会儿就虚弱成这样了，不会两个都保不住吧？ 小女婴闭着眼睛，两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睡得正香呢，那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向那个被她放弃了的男婴，却意外地发现，他正发出微弱的哭泣声，原来，他竟然没有死。 凌汐急忙冲过去，将孩子抱起来，一手贴在他的丹田部位，用真气为他检查，很好，除了虚弱一点儿，其他的一切都还好。 小婴儿的脸色此时也恢复了正常，不再是可怖的青紫色，只是皱巴巴的，并没有小女婴那么健壮。 “好丑。” 凌汐蓦然回头，萧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婴儿，大概是刚刚进来的吧。 这人真是奇葩，对着自己的孩子，还是如此冷淡。 凌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顺手便将孩子放进了他怀中，成功地看到萧大冰块瞬间破功，露出了手足无措的慌乱表情。 哈哈……凌汐心中暗爽。 此时，在几位医师的全力抢救下，秦殷也恢复了神智，看见两个孩子都安然无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凌汐一眼。 “辛苦你了。” 对着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挣扎着为自己生下龙凤胎的妻子，萧翎也有些愧疚，语气中不自觉便多了几分暖意。 向来娴雅识大体的秦殷，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冰冷，淡淡地瞥了一眼，一声不吭地翻过身，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从前，两人相敬如宾，至少还能保持住表面上的恩爱，如今，秦殷对他彻底失望了，自己费尽心思，拖着孕身，艰难地布局了那么久，眼看着形势一片大好，却被自己的丈夫一句话就毁得渣都不剩。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这个男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永远不打算知道她想要什么，给不了她感情，连地位和权力也没有了。 这样的丈夫，她秦殷，要来何用？ 一滴泪，缓缓流过脸庞，又悄悄地淹没在重重锦绣中，从此后，她秦殷发誓，绝不会再依赖任何人。 她想要的一切，自己会去争去抢，凭她的天赋和心智，总有一天，会屹立在云端，受千万人仰视膜拜。 第70章 天才还是白痴 见秦殷这般反应，萧翎倒也没在意，只以为她是累着了，需要休息而已。 不多会儿，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贴身伺候的婢女，凌汐经过了这一场生死博弈，也是精疲力尽，急着要去打坐恢复。 于是匆匆应酬了几句，便回房去了。 这边风雪城中却热闹非凡，萧家向来人丁单薄，如今却突然添了一对龙凤胎，整个城主府都喜气洋洋。 城主萧峰亲自下令，风雪城狂欢三天，以资庆祝。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笑语喧哗，整个城市都热闹非凡。 对比外面的繁华纷纭，秦殷一反常态地谢绝了所有的探访，也没有搬回城中，温泉山庄中冷冷清清，气氛低迷，就连进出的仆役都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出。 一月后，今晚的风雪城，漫天烟花殉丽夺目，冰晶玉莹的宏伟殿堂，也染上了七彩华光，无数琉璃彩灯和夜明珠，将它装扮得光彩夺目，恍若仙宫玉阁。 来来往往宾客如云，笑语盈盈，这是萧翎两个孩子的满月宴，却是由新鲜上位的萧翱夫妇一手操办。 家族争斗以萧翎的主动退让告一段落，风雪城萧家，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和睦融洽。 虽然是萧翎夫妇的庆典，但主角却是萧翱古卿尘，所以，气氛就有点古怪，一堆来客对着萧翱夫妇大谈恭喜，看得凌汐忍俊不禁。 萧翎一贯不喜应酬，只陪着自己的几个至交好友，躲在别院中推杯换盏，好不逍遥。 主角秦殷今日装扮得很低调，一身暗紫罗裳，华贵冷艳，陪在雷夫人身边，与几名身份高贵的夫人闲谈笑语，似乎很是闲适。 宴会的高潮，是萧家隐居的大乘期老祖，为两个孩子赐下了名字，萧翼，萧羽。 一个翼字，尽显展翼高飞之期盼，可见这孩子在萧家依然很受重视。 做为修真家族，满月宴上，有个传统的项目，测试灵根，萧翼、萧羽自然也不会例外。 巨大的水晶球悬浮在空中，徐徐旋转，看起来神秘莫测，这是风雪城祖传的测试球，灵敏度非常高，绝不是寻常测试球可比的。 凌汐将手里的萧翼交到萧翎手中，这孩子从出生就九死一生，身体非常虚弱，秦殷对谁都不放心，便拜托凌汐照顾一段时间。 这是一年多来，萧翎夫妇首次共同亮相，两人一个出尘脱俗，一个明艳华贵，并肩款款而来，衣袂飘飘，风姿醉人，羡煞满堂宾客。 萧翎首先握着萧翼的小手，按上了水晶球，随着一指点落，碧绿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来，一层层点亮，最后，整个球体都如翡翠通透莹润，青翠欲滴。 “单一水灵根。” 众人齐齐欢呼，风雪城萧家多年以来，便以水、木两种灵根为主，纯粹的水灵根，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萧翎唇角也浮起浅浅笑意，儿子资质过人，做为父亲，自然也是欣慰不已。 正准备抽身让萧羽测试，蓦然间，水晶球光芒闪烁，一片冰雪转瞬间覆盖上来。 “莫非，是变异冰灵根？！” 有人忍不住惊叹出声，萧翎当初就是在满月宴时，测出的冰灵根，当时就轰动了，变异灵根在修真界十分罕见。 风雪城有史以来，都只出过三人，其中还包括萧家开山老祖，可见其概率有多么稀少。所以萧翎自出生便备受瞩目，其继承人身份多年来无人可以动摇。 如今，竟然父子二人同为变异冰灵根，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咦，怎么回事？” 冰雪迅速覆盖一半之后，竟然停了下来，整个水晶球呈现出半边碧绿半边雪白的奇异状态，缓缓旋转，明显已经稳定下来。 “这，这是什么状况？”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简直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甚至开始有人质疑，是不是测试球出了问题。 因为，哪怕翻遍整个九州历史，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变异灵根能与其他灵根并存的先例。 萧翎不解地拧起了眉头，拿开萧翼的小手，然后试着再次按上去，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最终不得不承认，萧翼确实是个水、冰双灵根。 疑惑地退开一步，换秦殷走上前来，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秦殷也有些心里发虚了，两个孩子是一母双胎，会不会同时出现状况呢？ 还好，当青绿色的光芒渐渐点亮水晶球，流转出柔和的光晕，秦殷终于松了口气，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单一木灵根。” 这下子是彻底轰动了，撇开萧翼的古怪灵根不谈，萧羽的单一木灵根，一样是罕见的天才，看来，萧家的未来，何去何从，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随着宴会结束，众人议论纷纷地离去，很快萧翎一家，成为了整个云州的话题中心，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尤其是萧翼这怪异到了极点的水、冰双灵根，到底是绝世的天才，还是无用的废物，简直让人无比好奇，恨不得马上知道答案。 整个萧家都被惊动了，各位族老纷纷赶回来，最后，连几百年未踏足尘世的大乘期老祖，也亲自驾临。 风雪城祖祭密地，所有人都围绕着一个瘦弱的小婴儿，脸色凝重地看向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一手轻轻搭在萧翼的脉门上，闭目凝神细细探查，良久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确实是水、冰双灵根，而且丹田、气海和筋脉都没有任何问题，应该属于正常现象。” 听到大乘期老祖的盖棺定论，所有人都放下心来，一个个喜形于色，既然没有问题，那么，就应该属于天才范畴了。 而且还是绝无仅有的另类天资，如何不让人欣喜万分，只要好好培养，说不定几百上千年后，萧家又会多一个大乘期老祖。 唯有一名儒雅俊朗的中年男子，注意到老祖脸色沉重，此人正是风雪城现任城主萧峰，只见他担心地开口问道。 “老祖，可是没什么不妥？” “他的灵根确实没有问题，但他天生神魂有损，终身无法修炼。” 老人长叹一声，这样绝佳的资质，却偏偏神智不清，实在是太可惜了。 “神魂有损？” 第71章 莫名其妙 萧峰愕然，也就是说这孩子魂魄不全，智力低下，说白了，就是天生白痴，哪怕资质再天才，又有什么用，几曾见过白痴也能修炼的。 “唉，太遗憾了，还以为会是我们萧家崛起的契机，没想到……” 众族老纷纷摇头叹息，眼看着一个不世出的天才，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废物，再也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萧峰看着襁褓中懵懂无知的孩童，睁着双乌黑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心下不忍，试探着问道：“老祖，这种情况可有办法治疗？” “天生神魂有损，我还从来没有听说可以治愈的，你，还是放弃吧。” 老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隐含警告，做为风雪城主，杀伐果断是起码的标准，怎么可以为了个废材浪费家族资源。 “是，老祖。” 感受到来自大乘期的威压，萧峰心中一紧，急忙恭敬地俯身应诺。 看着一直守候在门口等待消息的儿子，萧峰无言地将孩子放入他臂弯。 无需言语，这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萧翎低头看着瘦弱不堪的小小婴儿，心情一时无比沉重。 虽然他天性冷漠，但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充满了期望，如今，却等来这般结果，如何不让人沮丧。 “什么？天生白痴？” 秦殷嚯地站起来，愤怒地逼视着萧翎，两只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连声音都尖利得变了调。 “这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搞的鬼，对不对？” 看着激动得不能自已的妻子，萧翎心中升起淡淡的愧疚，若不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她就不会早产，萧翼，也许就不会损伤了。 “对不起，秦殷，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翼儿他，真的是先天有缺。” 一把从萧翎怀里抢过孩子，秦殷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失去那么多之后，她全部的希望，都落在这个儿子身上了。 因为，俞晴已经为她确诊过，此生，她再也不可能生育。可如今，无情的现实却将一切都摧垮了，心高气傲如她，怎么能接受，这一波接一波的重重打击。 其实，凌汐早就发现这孩子不对头，有些呆呆的，反应迟钝，不如萧羽灵动活波，当时只以为是身体瘦弱，根本就没有朝那方面想。 谜底揭开，秦殷也未必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 呆呆地看了孩子一会儿，突然，她凄厉地尖叫一声，将孩子猛地抛了出去。 “不，这不是我的孩子，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萧翎大惊失色，袖袍一卷，一道柔和的真气包裹住孩子，缓缓地托了过来。 看着情绪几乎处于崩溃状态的秦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此事对她的打击竟然如此之大 。 凌汐默默无语地旁观着，看到陷入疯狂痛苦的秦殷，心里却并没有一丝快意。 “孩子就先拜托你了。” 情绪激动的秦殷，忽然对着凌汐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掉头冲出了房间，凝气御空，化作一道长虹，疾驰而去。 萧翎怕她出事，急忙将孩子交给凌汐，便腾空急急追赶。 看着手里懵懂无知的小小孩童，凌汐无奈地摇摇头，什么时候，她成了个专职老妈子了，整天帮他们带孩子。 谁也没想到秦殷这一去，竟然便从此杳无音讯，就连前去追寻的萧翎，也是在三个月后才回来。 “她好像独自往中州去了。” 萧翎比之前更沉默了，那份飘然若仙的空灵气质，不知不觉间淡了许多，眉宇间居然蕴含着点点愁思，看起来反而平添了几许烟火气。 凌汐觉得有些无言以对，知道她自私，却没有想到居然到了如此程度，自己的期望破灭之后，居然丢下刚出生的儿女，就这样跑了。 黯然归来的萧翎，一声不吭地便搬离了风雪城，孤身只影去了琉璃城，据说刚刚一到，便宣布闭关修炼，冲击元婴境。 莫名其妙地，两个孩子就都交到了她手里，喂喂喂，你们两口子也太不道德了吧，一个两个的都不管。 本姑娘可是来报仇的好不好，怎么反倒变成帮她带孩子了，这辈子，她可是连丈夫都没一个呢，却成了拖儿带女的老妈子，还要不要人活了。 凌汐其实很想丢下两个孩子跑路，无奈雷夫人将她安排到自己偏院住下，又派了一大堆仆役婢女来伺候，简直就是硬赖上她了。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两个孩子都还算听话，生活起居也有奶娘和婢女照顾，并不用她事事躬亲，只需要每天帮他们检查身体，指挥安排一下就行了。 反倒多出许多空闲时间来，正好钻研医术，城主府的书库本来是不对外人开放的，但鉴于她特殊的地位，再加上雷夫人亲口应允，所以，除了一些家传功法，其他的她都可以随便借阅。 趁此机会，凌汐想仔细研究一下自己的筋脉，通过上次天水城灵泉之事，她得以窥探到一线天机，只是当时的她，对人体筋脉分布一窍不通，无法入手。 如今学医已经九载，是时候开始着手修复筋脉了，无论如何，依赖外物修炼，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要想更进一步，甚至最终成就大道，就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在查阅了大量资料之后，凌汐进行了一个短暂的闭关，调整自己的状态，这些日子由于修炼停滞，她便有意加强神识锻炼。 她发现，若水经中所附录的神识功法，十分强悍，虽然早期进展不明显，似乎与普通功法毫无差别，但越是修炼，速度便越快。 如今，她的神识已经快赶上金丹中期的修士了，这也令得她十分欣慰，作为医师，超强的神识，实在是必备之基础。 特意将神识调整到最佳状态之后，便投入到筋脉的修复之中去了。 人体的筋脉纵横交错，多如河流，而且每个人都有着独特的分布，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要从千千万万蜘蛛网一样的筋脉中，准确判断出错误的，再一根根调整到对的位置。 说来简单，其工程之浩大，实在不可想象，而且只要一点判断失误，不仅仅会前功尽弃，甚至很有可能会让她重新变成废人。 第72章 孤独前行 但凌汐之所以决定给自己治疗，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这九年以来，她时常内视，用意念在脑海中一遍遍反复揣摩。 千万次的尝试，她对自己的筋脉分布，已经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画，所以，不敢说保证万无一失，至少也有七八分的把握了。 然而，凌汐依然小看了修复的艰难程度，整整三天过去了，完成的部分，却不足十分之一，这样下去，她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支撑。 但她不敢停下来，害怕功亏一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还好，大约是动作越来越熟练，速度正在稳步提高。 又是五天过去，修复面积已经过半，但她的精神力也已经濒临枯竭，剩下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了。 幸好，她还有准备大量的补元丹，希望能够帮助自己渡过难关。只是，补元丹大量服用之后，效果变得越来越差，到最后，药效已经是微乎其微，聊胜于无了。 用药过度的副作用也开始展现出来，头疼欲裂，眼前阵阵发黑，精神力也萎靡不振。 余下的部分已经不多，眼看着胜利在望，凌汐怎么舍得就此放弃，狠狠心，咬牙运转功法强行提升，这已经是不顾后果，彻底透支了。 就差最后几条微小的筋脉，凌汐只觉得识海空虚干枯，剧烈的疼痛直接自灵魂深处传来，让人意识昏沉，仿佛有个无底的漩涡，想将它吸进去。 再坚持一下，一下下就好，她若倒下，这六十多年所吃的苦，受的罪都将白费，曾经那么努力挣扎着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倒在这里。 意念化作的大手渐渐变得虚幻起来，但仍然坚定无比地修复着最后的筋脉，眼看着只剩下半条，神识之手一阵摇晃，几乎无法控制，似乎马上就要消散于无形。 “不，不可以，我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凌汐心内狂喊着，目光中狠唳之色闪过，掏出一颗混元丹，毫不犹豫地塞进口中，这是金丹期才能服用的丹药。 越级服用，后患无穷，但此时，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眼前的问题都不能解决，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凭着澎湃药力集聚起来的一点精神力，凌汐抓紧时间，将最后的修复工作圆满完成。 哈哈哈…… 终于，她不再修炼有缺，可以像所有修真者一样，正常地吸收天地灵气了。 还没等她来得及庆贺，便脑中一黑，陷入了深度昏迷。 这一晕便是整整一个月，若不是惊动了雷夫人，请来几位名医为她会诊，恐怕她就此长睡不醒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胡闹，神识透支可不是好玩的，一个不好，就会损害元神，甚至魂魄都有可能缺失。” 说实话，雷夫人对她算是很不错了，尤其是能对她说出这番责备的话，更是难得，要知道，像她这样久居上位的人，轻易不会开口管闲事。 “对不起。” 凌汐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自然能分辨出她话里的善意，这次自己也算是欠了她一个不小的人情，这笔债，她会还的。 虽然到最后，并没有造成大的伤害，但依然留下了后遗症，那就是三个月之内不可以动用神识，否则便如万箭穿心，痛不可抑。 不过凌汐一点儿也不后悔，因为她筋脉上的缺憾已经成功消除，变得完美无缺，现在，她再也不用依赖妖兽内丹和水晶石了，随时随地都可以修炼。 只要神识一恢复，她就可以直接冲击金丹期。 当隐患消除，她惊喜地发现，若水经神级功法的优势，开始展露无疑，灵气的吸收量与转化率都十分惊人。 甚至可以用气势磅礴来形容，只不过，丹田对灵气的容纳量，也明显高于普通功法，理论上来说，容量越大，释放术法时的质量和耐力都会明显提高。 兴奋过后，她才忽然想起，由于意外昏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为深蓝输送灵气了，之前所布的聚灵阵，效果已经越来越不明显，甚至变成了鸡肋。 刚打开邵雍为她特制的育兽袋，凌汐便感觉到不妙，蛋壳的颜色不知何时变得惨白粗糙，毫无光泽，上面的纹路也轻浅到有些模糊不清。 凌汐脸色大变，急忙输送灵力检查，里面魂魄的波动，已然是若有若无，很难再扑捉到。 怎么回事？ 之前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但一直以来，情况还算稳定，为何无缘无故就退化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凌汐的心瞬间就沉到谷底，急忙为它输送灵力，试图进行挽救，但所有的努力都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一丝浪花。 深蓝，你不可以有事！ 凌汐心中疯狂地呼唤着它的名字，徒劳地一遍又一遍为它输送着灵力，直到灵力枯竭，再也没有力气。 终于，她绝望地瘫倒在地上，两眼呆滞无神地抱着那颗蛋，脑中一片空白。 连邵雍都宣告无能为力了，她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可是，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深蓝的情况突然恶化，凌汐苦苦思索，希望能找出原因，然后对症下药，也许，还能挽回也说不定。 想来想去，这段日子唯一的异常，就是自己识海枯竭，然后昏迷不醒。 莫非，它其实一直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波动？一旦无法感知到她？。深蓝也就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最终导致了它的逐渐衰竭？ 找到了症结，凌汐心中升起无限悔意，若是她早知道会连累到它，一定不会强行动手修复筋脉，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更是拖累了深蓝。 如果，她不是这么心急，而是等进入金丹期，修为提高之后，再稳打稳扎，在有十足把握之后再动手，那么这一切都将不会发生。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可买，时间也不能为她而逆流，如今迫在眉睫的问题，便是怎样尽快弥补，不能让它再继续衰减，否则，它迟有一天，会消失于天地间。 稍做休息，等身体恢复了一些之后，再次探查，凌汐换了个方式，不再单纯使用灵力，而是加上了灵魂波动，并且集中精力，不停地在心中呼唤着它。 第73章 孤独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疲惫不堪，越来越绝望之时，忽然，蛋壳内微微地波动了一下。 凌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会不会是太累导致的错觉呢？一时心中生出无限希望，屏住呼吸继续用神念呼唤着它。 不多会儿，再次传来微弱的波动，这一次，凌汐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顿时忍不住眼眶一酸，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瞬间充斥了心房。 紧接着，波动变得明显起来，渐渐地开始有了规律，虽然并不强劲，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消散的危险。 暂时算是稳定下来了，凌汐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下来，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单无助。 漫长的岁月里，她始终是一个人前行，看似坚强的背后，仍然有一颗敏感的心，只是，被自己强行封闭，水火不侵。 深蓝，不仅仅是她的恩人，更是她的伙伴，她之所以如此竭尽全力地挽救，报恩的成分可能最多只占一半，另一半源自灵魂深处的那份孤独寂寞。 接下来的几天，凌汐都在休养，接连不断地透支神识和体力，再不好好恢复一下，恐怕会伤及本源，影响到她以后的修行。 两个孩子已经快满周岁了，现在的区别越来越大，萧羽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小腿像白玉做成的藕节般，别提有多可爱。 小家伙性子活波，爱闹爱笑，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咿咿呀呀地一个人说个不停，而且还特别喜欢凌汐，总是追着她求抱抱。 只要在她怀里，就开心得不得了，笑得眉眼弯弯的，口齿不清地唤着姨姨。 凌汐不是个对小孩子很感冒的人，向来都怕麻烦，不过，对着这样萌萌哒的小妞，也忍不住心中一片柔软。 至于萧翼，不仅生得十分瘦弱，渐渐地痴呆的症状也显现出来，一天到晚流着口水呵呵傻笑，现在，就连雷夫人都已经不愿意见他了。每天只是吩咐人将萧羽抱过去逗弄一番。 这几天，凌汐其实也没有闲着，查阅了大量书籍，并且四处打听，希望能找到治疗深蓝的方法。 最后，她把眼光投向了一个地方，离魅宗。作为云州八大宗门之一，离魅宗擅长精神力攻击以及灵魂攻击。 同时，离魅宗也擅长对精神力的修复，以及魂力的滋养，这一代的大长老，无魅，便是以修补元神闻名。 凌汐忽然想起，当年源自拓苍山的韩旷，曾经多次提及，有个朋友元神受伤，濒临溃散，后来他突然答应出手救胡魅儿，还说和离魅宗大长老有交情。 看来也是谎话，他真实的目的，应该是想让离魅宗欠下他人情，以此交换大长老无魅出手相救。 也不知道，对于灵兽类，无魅大长老是否也在行？ 最关键的问题是，自己根本不可能请得动她出手。风雪城自然面子足够，可她又凭什么能让雷夫人帮忙呢。 本来，如果萧翎不闭关，还可以去向他求助，但现在，她根本就是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了。 思来想去，万般无奈之下，她决定厚着脸皮向容啸风求助，他是天水城主，与离魅宗主同级，若是他肯帮忙，定然能够成功。 直接开口，她估计容啸风根本不会答应，何况，单单凭着之前同闯十万大山的一点情分，只怕远远不够吧。 灵机一动，凌汐想到了一个好人选，邵雍。不管是撒娇卖痴也好，死缠烂打也罢，她都要磨到邵雍同意，凭着他与容啸风的过命交情，想来应该问题不大了吧。 这种事单凭书信往来显然不靠谱，最好是亲自去一趟。打定主意，凌汐即刻准备启程，一丝一毫也不想耽搁。 “雷夫人，晚辈想去十万大山看望邵雍师父，顺便找他拿些药草。” “这……” 雷夫人狐疑不决地望着她，显然有些担心她一去不回，凌汐微微一笑，目前她也还没打算离开。 有这样白吃白喝还白得资源，最重要明明占了便宜，别人还倒欠她人情的好地方，傻子才会轻易放弃呢。 “夫人，凌汐既然已经答应了师姐，便绝对会遵守诺言，肯定会等到师姐回来，再行决定去留。 在这之前，夫人就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说罢，不等对方说什么，便举起右手，发下了心魔誓，这下子雷夫人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拉着她的手，殷切地嘱咐了几句。 又为邵雍送上许多礼物，派了个金丹后期的高手护送她。 “你是秦殷的师妹，也便是我的晚辈，以后，不用如此拘束，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多谢夫人，凌汐记住了。” 对于雷夫人把她留在城主府的目的，凌汐其实很清楚，世子继承之事上，雷夫人毕竟亏欠于她。 从而导致她气急早产，生下了神魂有损的萧翼，最后更是含恨离家出走。 临走时，秦殷亲口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了凌汐，便是公开地表明，对雷夫人的不信任。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秦殷一天不回来，雷夫人就不便接手龙凤胎，否则就会道义有亏。 这其中的纷纷扰扰，凌汐很不想掺合，但却不知不觉卷入，如今再谈脱身，就有些难了。 想通了这点，凌汐反而不再纠结，横竖这事她两头落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随同前往的是个沉默寡言的老人，乃是萧家一位旁支长辈，资质普通，寿元也无多了，干脆为家族卖命，换取子孙后辈的修炼资源。 两人一路并没有什么交流，凌汐也一心急着赶路，只是距离遥远，连着转了几次传送阵，又御剑飞行了一天，这才来到十万大山边缘。 到了此地，基本上凌汐就已经安全了，她在这里住了八年，级别稍微高点的妖兽，没有不认识她的。 一进丛林，凌汐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轻松，比在外面自在多了。 “喂，百玲，你在吗？” 这里是一只百灵鸟的地盘，凌汐曾经为它包扎过伤口，百玲善于模仿各种声音，虽然才只是四级，就已经精通人言。 而且性格十分开朗，爱说爱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到处串门，打听各种八卦，所以，消息非常灵通，经常帮大家传递口讯。 第74章 反目成仇 “谁呀？” 一个清脆娇糯的声音应声回答，听起来像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呼啦，翅膀扇动，一只体型娇小玲珑的黑白羽鸟儿，轻盈地旋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凌汐的肩头，惊喜地叫道。 “是凌汐姐姐呀，你来看我啦？我太高兴了，咯咯咯……” 百玲兴奋地张开双翅，拥住了凌汐的脖子，开心得笑个不停，果然还是个娇憨天真的小妞儿。 “是啊，来看你。” 凌汐也忍不住受到感染，伸手将它托到面前来：“百玲，邵师父在幽谷吗？” “不在不在，他半个月前就搬家了，现在住到蓝疯子那里去啦。” “搬家？怎么回事？” 凌汐一阵愕然，邵雍在幽谷住得好好的，干什么要搬家，这也太奇怪了。 “呃，你大概是不知道，他跟雪青姐姐吵架啦。” 百玲唧唧喳喳，一脸神秘。 凌汐的第一反应是，假的吧？不可能呀，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吵得起来，一个嘻嘻哈哈什么事情都大而化之，另一个痴迷种药万事不关心。 “真的真的，他们吵得可厉害啦，还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呢。” 咦，难道是真的，这两个人实在不像是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莫非是出事了。 雪青与邵雍，一个是她医药的启蒙老师，另一个也是她医道上的领路人，两个人对她都有恩情，她实在不愿看到他们反目成仇。 “小百玲，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事情吵架吗？” 百玲歪着小脑袋，迷茫地摇了摇头：“好奇怪，他们谁都不肯说呢，就连小松都不知道。” 小松就是那只替邵雍看门的小松鼠，连它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来还真有点蹊跷了。 “不过，半年前，邵老头在林子里捡了个人回来，一直住在幽谷里面没有走。” 百玲接着又爆出个大新闻，听着就有些古怪，人是邵雍捡回来的，他都搬出去了，凭什么那人还能在幽谷安住，看来此人不简单啊，弄不好就同他们吵架撇不开关系。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是个好奇怪的男人，一笑起来，你就觉得他好漂亮……” 百玲用翅尖挠挠头，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这番语焉不详的解释，反而让凌汐有种感觉，肯定是这个人捣鬼无疑了。 “那好，你先带我去找邵雍师父吧。” 决定了，先去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帮他们解决，那个男人应该动机不纯，否则不会挑灯拨火。 “吱吱……” 小蓝一看见她就兴奋地跳上来，又搂又抱，各种指指戳戳，不过而今的凌汐早已经能猜个七七八八。 “什么？邵雍和你妈妈出事了？” 凌汐吓了一跳，一个七级大妖，一个元婴尊者，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能出事？ 十万火急地赶过去，一瞧现场，凌汐立马哭笑不得，原来他们两个在搭建房子，可惜一个二个都是生活白痴。 两间草房子，房梁搭得七歪八扭，结果自然是垮掉了，将两个人一齐压在了下面，浑身都是茅草木屑，那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 “哈哈哈……” 看着两人狼狈不堪地爬出来，凌汐不厚道地拍掌大笑起来，气得邵雍眼睛一鼓一鼓的，最后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都怪你，住树上多好，干嘛想不开，非要住什么房子。” 看着一团凌乱的现场，蓝疯子没好气地数落着邵雍，老头子本来脾气就暴躁，听了这话一下子炸了毛。 “你是猴子当然住树上了，我可是个人，住房子天经地义。” “嗤，要住房子行啊，有本事你倒是自己修呀。”蓝疯子一脸鄙夷：“还有，我是巨猿，不是什么该死的猴子。” 被嘲笑了的邵雍尴尬地愣了一下，干脆直接忽视，转而进行猿身攻击：“呸！猴子和猿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一样的。” 蓝疯子最恨别人说她是猴子，解释不清眼看就要发疯了，邵雍也袖子一撸就准备干仗。 “好了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打架来解决么？我来指挥，保管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凌汐好气又好笑，急忙上前阻拦。 “哼！” 两人互瞪了一眼，赌气地别过头，不过，对凌汐吩咐的事情，倒是都乖乖执行了。 蓝疯子力大无穷，专门负责伐树和搬运，邵雍与凌汐就负责扎架子，小蓝跑前跑后的递东西。 一个时辰之后，一栋漂亮的小院子凭空出现了，正屋三间，外加两个厢房，很有些像模像样。 “哈哈……乖徒儿，还是你能干，不像有些人，胡吹大气的，啥也不会。” 邵雍得意洋洋地捋了捋山羊胡子，笑得猥琐不堪。 “得意个什么劲，凌丫头又不是你正经徒弟。” 蓝疯子一句话，成功地堵住了邵雍的嘴，脸色顿时垮了下来，阴沉着脸甩袖子走人了。 这两人，也不知怎么凑一堆的，不过也好，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是热闹，不用担心邵老头孤单寂寞了。 晚上，邵雍别的事都先不提，一本正经地考量起她最近的学习成果，然后就其中的一些问题，进行了详尽的指点。 老头儿其他的事情虽然都不太靠谱，但只要涉及到医学，就无比认真严肃。 讨论完医术，凌汐便正式开口提出了此行的目的，邵雍听了也很震惊，连忙帮着检查了一下。 “怎么会如此，之前不是一直很稳定吗？” 老头儿蹙起眉头，很不高兴地看着凌汐，显然认为是她没有照顾好深蓝，疏忽大意之下造成的。 凌汐也不分辨，只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两人一合计，觉得确实有道理。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以后要多与它沟通，你自己最好尽快增强神魂，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滋养的方子，效果非常好。” 对于无法医治这只世上硕果仅存的珍稀水麟兽，邵雍一直引以为憾，从没有放弃过帮忙想办法。 “嗯，多谢师父啦。” 凌汐接过药方子看了看，里面有好几味药，都只有雪青的药园子里有，心里知道他这是习惯了，心下暗笑，看来老头儿和雪青还是有感情的嘛。 “至于离魅宗大长老的事情，你找容啸风，还不如就找我呢。” 邵雍得意地冲凌汐眨眨眼睛，一副你快点求我的兴奋表情。 第75章 冤家路窄 银白色的巨大飞行舟，缓缓降落在广场上，一名年轻的皇子满脸带笑地迎上前来。 “五公子，别来无恙。” 徐少青温和地一笑，脚下却错开一步，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来人的胳膊。 “托太子的福，少青向来安康。” 那位魏国太子却丝毫未觉尴尬，依旧笑得满面春风。 “不知五公子此次是公干还是路过？” “我去了一趟云州。” 避重就轻地答了一句，便指着凌汐为他介绍。 “这位便是发明了驱魔丹的凌汐凌医师，此次被特聘为我们医道联盟的客卿长老。” 虽然客卿长老没有实权，却是极大的荣誉，凌汐年纪如此年轻，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而且能得到五公子亲自迎接，想来很受重视。 魏太子立刻亲切友好地与她打招呼，开口闭口将凌汐夸成了一朵花。 凌汐原本就不喜欢同这些皇族权贵打交道，尽是些虚伪应酬，此时便也只是微笑着应付了几句，看起来端庄矜持。 那魏太子倒也知趣，见他们长途跋涉，微有倦意，也没有多啰嗦，马上为他们安排了豪华的客舍休息。 晚上还将在皇宫为他们举办盛大的接风宴。 客院的风格十分富丽堂皇，倒是很有世俗皇家的气派。凌汐对这些物质方面的东西，向来不太在意。 大家都辛苦了，各自回房打坐调息。不一会儿，魏太子使人送来了不少衣裳首饰，玲琅满目，不但精致华美，而且全部都是法宝。 无功不受禄，凌汐欲待推辞，那些人却说自己只是奉命而来，放下东西便走了，弄得她也很无奈。 一时徐少青来了，凌汐皱眉说与他，不想接受对方的馈赠。 谁知徐少青却淡淡一笑，“你如今也是医道联盟的客卿长老了，他们不过是例行讨好罢了。你若是不接受，恐怕他们反而要诚惶诚恐，不知所措了。” 凌汐听了不由暗暗吃惊，想不到医道联盟在中州的势力如此之大，难怪胡长老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 到了晚间，果然有人来恭请入宴，凌汐也不好太简便，换了身鲜艳点的衣服，以示尊重。 徐少青面子十足，大魏国上至皇帝太后，下至王公大臣，济济一堂，到得十分齐全。 修行之人，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但大魏国仍然给她另开了一桌，由皇后和公主亲自作陪。 这皇后生得雍容典雅，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而且很懂得分寸，连凌汐这么无趣的人，也不觉得她讨厌。 可惜那公主却有些花痴，一双美目几乎粘在徐少青身上，还不停地向她打听，凌汐统统回答不清楚。 搞得那公主一脸敌意地望着她，大约把她当成了情敌，以为她故意隐瞒。 凌汐一脸无辜，本来嘛，她可从来没有问过徐少青的私事，的确是什么都不清楚，并非假装如此。至于那公主，爱信不信的。 反正只是路过，休整两天就离开了，估计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 酒宴的气氛还算热烈，主要还是徐少青谈笑风生，应对自如，凌汐则大多数时候微笑不语。 第二天一大早，那公主便找来了，一副与凌汐一见如故的样子，邀请她去游玩，“顺便”再邀请了徐少青。 她也太自作聪明了把，明着把别人当跳板，还这么理直气壮，凌汐自然不肯陪她玩这种小把戏，推说身体不适拒绝了。 她早就看出来，徐少青这人看似对谁都好，其实界限分明，对身边的人那是真的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但对其他人，不过是有礼貌的疏远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徐少青委婉却又毫无余地的推脱了她的邀请，公主走时，非常怨愤地盯了她一眼。 真是莫名其妙，凭什么别人一定要帮她追求男人，自己有本事自己搞定好了。 “这魏国虽然偏远，却也有些特色，盛产许多药物，尤其是月见草和黑曜石，品质无可比拟。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 凌汐无语，人家公主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出去玩，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不过，反正她是无所谓的，到了新的地方，她本来就打算去看一看本地的医师和药店，才不负她出门游历的初衷。 两人按照地图所示，直奔城北的药材集市，那里果然药铺林立，十分繁荣。 凌汐兴致勃勃地一家家看过去，这里的药材品种并不是很丰富，但十分有地方特色。 只要遇到有合意的药材，凌汐便讨价还价，买上一些，她从风雪城出来的时候，雷夫人和裴元智都给了她不少晶石，存在多宝阁的金卡里。 徐少青也买了一些，但不多，只是意思了一下，便陪着她一起闲逛。 “五公子要什么药材，让人给你送过来就是了，这种地方哪里是您来的。” 正逛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忽然听到魏太子的声音，想必是得到消息特地赶过来的。 凌汐心中腻味得很，便悄声对徐少青道：“你拦住他，我再去别处逛一逛。” 徐少青好笑地点点头，上前一步直接迎了上去，也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两人便有说有笑地一起走了。 那魏太子走时，还向她投来心知肚明的表情，弄得凌汐倒有些莫名其妙的。 这条街已经逛的差不多了，凌汐只带着顾间一个护卫，两人又信步朝附近的街道走过去。 此处却是条商业街道，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有，凌汐反正无事，看个热闹罢了。 “哟，这不是凌医仙吗？怎么跑到我们大魏来了？” 忽然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极其轻佻地说道。 凌汐叹口气，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曾经调戏不成，反被她揍了一顿的林君言。 事后裴元智帮她出面调停，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后来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自己刚到大魏，就在街上遇到了。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这种人她才懒得理会，不过今天心情好，想着当初明明是自己有理，却还是害得裴盟主出血，存心要阴他一把，故意翻着白眼，傲慢无比地说道。 第76章 自投罗网 这丫头还是太嫩，哪有这么直接赶人的，果然，西门变态立即眼风如刀，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看得她委屈不已，连眼眶都红了，却强忍着不敢哭泣，生怕惹得他不喜，那副强忍泪水的样子，倒是娇怯怯地惹人怜爱。 “雪青很快就会出关，凌姑娘既然是她的弟子，不若就在这里住下，稍等几天如何？” 对于凌汐明显的冷淡，西门变态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大感兴趣，此人仗着外表俊朗，又会惑人心智，所见美人，无不投怀送抱。 就是雪青这样清冷的仙子，也对他另眼相看，如今偏偏遇着个不甩他的，反而越发心头痒痒，激得他斗志昂扬。 “不了，我住在邵雍师父那里，有什么事情，你让小松告诉我一声。” 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凌汐便翩然而去，从始至终，都没给他个正脸儿。 “冰雪为神玉为骨，美哉，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目送凌汐娉婷袅娜的背影离去，西门皓轩目露痴迷，摇头晃脑地感叹，顿时让众美人儿炸了锅，一齐围着他撒开了娇。 “哈哈……你们也是美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本公子都喜欢。” 西门变态意气风发，肆意飞扬，将一众莺莺燕燕迷得神魂颠倒。 回头看了看已经渺无人影的花间小径，目中精光一闪，哼哼，美人儿，你逃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 凌汐郁闷地回到邵雍的小屋，开始苦思冥想，要怎么对付这货，才能又解气又不伤雪青师父的心呢？ 关键还是没见到雪青本人，不知道她对西门变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她总是不相信，雪青会对西门这样的人有好感，实在不像她的一贯作风。 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想来想去，凌汐决定还是将事情的原委，向邵雍和盘托出，西门皓轩现在算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好好商量策划一下，看看要怎么解决这个变态人渣。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人靠得是蛊惑心智的邪门功法，也不知道雪青是什么时候中了他的圈套。” 听罢凌汐的叙述，邵雍气恼地跌足长叹：“唉，都怪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这个祸害从山里捡了回来，如今，碍于雪青的面子，却动他不得，真是气人。” “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你的错，此人恐怕不止是生性风流，始乱终弃之辈，很可能还残害女子，制作什么邪异法宝。” 当年西门变态就是尾随于她，想挖取她的双目，听他的语气，那副美人图里面，全是用各个女子最美的部分组成。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不行，我得赶快把这个恶贼杀了，不然雪青会有危险。” 邵雍一听这话，马上坐不住了，立刻就要冲出去干掉西门皓轩。 “师父，不可如此冲动行事，这西门皓轩的功法十分邪门不说，又迷惑了不少人，你这样冒冒然动手，不仅会吃亏，还会彻底得罪雪青师父的。”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他胡作非为吧。” 邵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脸都涨红了。 “所以说才要好好计划一下啊，来来来，您先坐下喝口水，消消气。” 凌汐强行将他拉回来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 “我觉得吧，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雪青师父身上，我总是不相信，她会受那个家伙的蛊惑，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邵雍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让我想想啊。” 细细地低头寻思了一会儿，邵雍肯定地看着她道：“我想起来了，雪青对那个贼子，其实态度也很一般，反而对那几个朱果小精怪，很特别。” “是吗？”凌汐听了眼前一亮，看来事情确实如她所料，雪青是因为有其他原因，这才容忍西门皓轩留在幽谷的。 “这三个朱果妖也是天生灵体，只是受了西门皓轩的诱惑，莫非她们与雪青师父有什么渊源不成？” 邵雍拍掌叫道：“肯定是这样，我们找雪青好好谈谈，向她揭穿那贼子的真面目。” “嗯，就这么办，过几天那家伙若是来找我，你就安排人拖住他，我潜进去找雪青师父。” 两人一拍即合，接下来，便是商量细节问题了，邵雍在十万大山行医多年，人脉极广，欠下他恩情的妖兽不计其数。 邀请几个大神级的化形妖兽，简直不要太轻松，随手一招就能来一把，只要困住了西门皓轩，剩下的就看凌汐的了。 以一个时辰为限，如果实在劝说不成功，凌汐就发信号，直接杀了西门皓轩，反正大不了就是雪青跟他绝交，至少比看着她陷入危险境地强多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某个自命风流的家伙自投罗网了。 三天后，再也忍耐不住的西门皓轩，带着他的后宫团出发了。这么多年了，自从许多年以前，在一位丑女脸上，看见了一对美妙绝伦的眸子，他就再也忘不掉。 如今，好不容易再次遇到同样完美双眸的美人，他如何肯轻易放过，何况，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纵横情场数百年，还没有他攻不下的堡垒，这个女人，多半只是在故作清高，玩一手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这种人，他可是见的多了。 草屋前，竖起了一架秋千，有美一人，乌发素衣，正在上面翩跹跃起，笑容如雪下红梅清艳至极，一双星辰般璀璨夺目的眸子，美得简直夺人心魄。 西门皓轩看得色授魂消，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美人儿，值得永远收藏，当下更坚定了要把她拿下的决心。 凌汐早知道他来了，却偏偏假装看不见，玩得旁若无人，几十年来，她从没把自己当个普通女人看待过，今儿还是第一次好好打扮，却是为了引个人渣上钩。 这西门皓轩对女人倒也很有耐心，一直站在旁边，等待她玩够了，慵懒地整理着衣带发鬓，这才含笑走上前来。 “凌姑娘好兴致啊，今日西门特意来通知姑娘，令师五日后出关，她已经传下话来，让我接你回幽谷小住。” 第77章 师父最疼我了 “是吗，我在这里住得很好，雪青师父若是出关，我会准时过去的。” 凌汐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便自顾自地进屋去了，其实，她佯装冰山美人，有两个目的，一是要勾起西门皓轩的好奇心和征服欲。 另一个，是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看他的眼睛，因为大凡蛊惑心智的邪门功法，都是通过眼神来控制的，其他的手段都只是辅助。 西门皓轩不以为意，继续笑得如沐春风，半点儿尴尬的情绪也没有，要论脸皮厚，凌汐倒还真是佩服他。 “我见姑娘十分面熟，不知道以前在哪里见过不曾？” 这本是风流浪荡公子搭讪的惯用伎俩，但凌汐却忍不住心中发虚，莫非他认出自己来啦？ “胡说八道，我记性好得很，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花孔雀一般的男子。” 见凌汐有些反应过度，西门皓轩心中暗喜，原来这小妞是吃醋了，难怪不理自己呢。 “凌姑娘真会开玩笑，将西门比做神鸟孔雀，真是不胜荣幸。” 这么明显的嘲讽，居然被他自动美化成夸奖，真是叫人无语，果然够自恋。 “你怎么来了，快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邵雍适时地走了出来，摆着一张臭脸，吹胡子瞪眼地赶人。 “邵大师，您可是我的恩人，我今天特地来看望您的。” 西门皓轩一点也不生气，彬彬有礼地回答，转身示意三个朱果妖送上了丰厚的礼物，果然是有备而来。 “晚辈知道，因为我，您跟雪青前辈起了些误会，我定会帮您澄清的。” 西门皓轩察言观色，直击邵雍的要害，这糟老头子长得猥琐不堪，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怕他不就范。 “此话当真？” 果然，刚才还疾言厉色的邵雍，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急切中还带着点讨好。 “当然是真的了，我西门皓轩知恩图报，为了恩人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何况还是区区小事呢。” 西门变态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眼睛却看着凌汐，见她虽然没有吭声，但神色间也不似方才那么冰冷。 心中不由窃喜，看来这一套还是有效果的，只要搞定了邵雍，以后多的是借口来接近凌汐了。 “好，冲着你这份干脆，我就信你一回，来来来，今日正好有几位朋友来访，我给你介绍介绍。” 邵雍点点头，亲热地拉起他的手，一阵风地卷走了，那帮莺莺燕燕自然是一步也不肯离开的，全都紧紧跟随，生怕落了后。 凌汐松了一口气，急忙抓紧时间，匆匆赶往幽谷。 “小松，雪青师父是在药房闭关吗？” 小松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你还是去问小青姐姐吧。” 对了，上次来就没看到小青，应该是随身伺候在主人身旁，看来这丫头心性本净，没有被西门皓轩的邪功迷惑。 在药田里找了一圈，却一个人影也不见，想了想，来到雪青的卧房，这里有一个界中界的入口，是雪青的秘密处所。 这里并没有明言告诉过她，但当年她出师来拜别时，雪青当着她的面，进入秘境取药，所以她才知道的。 “雪青师父，我是凌汐，你在里面吗？” 一连焦急地呼唤了好几遍，都没有动静，凌汐心急如焚，那边只有一个时辰，长了西门皓轩肯定会生疑。 到时候就只能直接动手了，杀了他容易，就是不知道雪青师父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若是弄巧成拙，恐怕会伤害与雪青的感情。 算了，干脆硬闯，只要触动机关，肯定能惊动里面的人，不过九级灵妖的禁制，可不是那么好闯的，一个不好，就可能伤到自己。 为了避免受伤，凌汐选择了用飞剑攻击，碧烟罗全开，在身前形成保护罩，自己的水盾也叠加了十几层。 不敢用全力，凌汐算计了一下，选择了七分真力，太少怕惊动不了里面的人，太大又怕反噬过来，会承受不起。 唰唰唰…… 青光湛湛，连续攻击秘境入口，十几息过后，却连水花也没有起一个，凌汐不由满头黑线，难道是自己功力太弱？ 不管了，时间不等人，凌汐一咬牙，运足十二分的功力，猛力一击，同时，闪身飞退。 轰隆！ 一声巨响，气流如烟花爆炸，激荡起无数乱流。 尽管凌汐退得快，但仍然小看了九级灵妖的禁制，一波接一波的反震之力袭来，水盾如豆腐般应声切碎。 碧烟罗也只是稍微阻挡了一下，便灰飞烟灭，凌汐倾尽全力拼命抵挡，胸口依然如同被山岳撞击，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洒而出。 一道窈窕的身影疾掠而出，接住了一头栽倒的凌汐。 “傻丫头，我只是不想理你，你怎么就干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雪青一身素服，纤尘不染，看着怀中明明吐血不止，却欢快地对着她微笑的凌汐，摇头叹息。 光影变幻，瞬间两人便消失于原地，出现在一间朴素无华的木屋中。 雪青纤长的手指在她身上连连点动，封住了周身穴道，然后取出药丸喂服，用真气帮她疏散药力。 不过盏茶功夫，凌汐的伤势便稳定下来，脸色也不再惨白如纸，睁开眼对雪青调皮一笑。 “看来雪青师父还是心疼我的，所以，疼这一回，还是值得的。” “你呀，就是性子执拗。” 雪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丫头的性格倔强，既是优点，同时也是她最大的缺点，过刚易折，将来不知道要因此吃多少苦头。 “雪青，我来的目的，你肯定也已经知道啦，所以才避而不见的吧？” 没有时间拐弯抹角了，凌汐只能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我不相信你会容忍西门皓轩胡来，一定要来问个清楚。” “相信不相信的，有什么区别吗，结果都是一样的。” 雪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然处之，显然不想多做解释。 “雪青师父，您知道深蓝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又为什么几十年都一直在筑基期徘徊吗？” 凌汐长话短说，将当年她在玉龙山脉的遭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重点自然是那副用无数美人制作的美人图了。 第78章 往事不堪 “有这种事情？” 雪青显然有些吃惊，微微皱起了眉头。 “邵雍师父很担心你，生怕你会被他迷惑，出什么意外，所以，如果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希望您能开诚公布，否则，真会寒了他的心。” 见她有些意动，凌汐趁热打铁，希望能一鼓作气打开她的心结。 “唉，这事说来有些惭愧，跟随西门皓轩的那三只小朱果，与我很有些渊源。” 雪青幽幽叹息一声，娓娓道来，果然如凌汐所猜测的那样，是因为朱果小妖。 “两万年前，我曾有个至交好友，是个天生灵体的朱果，名唤朱颜，她生性活波好动，热情似火，与我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我二人几乎形影不离，谁知千年后，她喜欢上一个人类修者，我自然极力反对，两人争执不下终成陌路。” 说到这里，雪青素净的脸上，现出些许惆怅，眼中掠过一丝痛楚之色，显然，时隔多年，她仍然不能释怀。 “只怪我当时过于偏激，那人类心术不正，只要放手让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她自然会认清。可我却一时激愤之下，失手将他给杀了。” “从此后，我们反目成仇，互相怨怪对方不理解自己，争斗了许多年，最后，她愤而出走，一去便杳无踪迹。” “万年前，她伤重回来，求我帮她照顾三个孩子，可我心中仍然不能原谅她，便直接拒绝了。”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凌汐也能猜个大概，朱颜绝望离去，最后伤重意外而亡，三个孩子流落在外，被西门皓轩无意中得到，用邪术控制，从小便长歪了。 “我一见到她们三个，便知道是朱颜的孩子，可她们被控制的时间太长，强行脱离的话，会直接损坏神智，变成行尸走肉，所以需得从长计议。” 原来，这就是雪青的苦衷，为了年少时的错过，而欠下的债，若不能妥善解决，恐怕雪青心中的疙瘩会越结越大。 “哎呀，不好，我和邵雍师父约好了，一个时辰不出去，他便直接动手杀了西门皓轩。” 其实时间还没到，但凌汐不想他们就这样生分了，故意大惊小怪。 “什么？！简直是胡闹。” 雪青闻言勃然变色，身影一闪便已消失不见，凌汐傻眼了，就这么丢下她啦？现在，她要怎么出去，费尽力气搭好了戏台，却不能看戏，会活活憋死的。 “凌姑娘，我送你出去吧。” 小青适时地走出来，向她微微一笑。 “多谢你啦，小青。” 凌汐立即笑逐颜开，还好，没有错过一场好戏。 “凌姑娘，你能不能帮我照看小雪，她只是受了那人的蛊惑，我相信有一天，她终会明白的。” 看着小雪哀求的眼色，凌汐默默点头，希望她们不要重复雪青和朱朱的故事，最后能够重归于好，继续那份纯洁的友谊。 等她好不容易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乱成一团糟，雪青和邵雍打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几个化形妖兽傻了眼，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忙，只能将西门皓轩等人团团围住。 一开始，凌汐急得要命，生怕他们打出个好歹来，可惜她根本插不上手，可看着看着，她一点儿也不着急了。 雪青是九级灵妖，与元婴中期的邵雍，武力值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如果她有心要打，分分钟就能解决问题。 所以，他们看似打得天崩地裂，其实，都是耍花枪，看起来吓人而已。 轰隆！ 突然，爆裂声响起，待到烟尘散尽，只见邵雍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样子狼狈不堪。 “哼，以后，少管我的闲事，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霸气十足地扔下这句话，雪青便带着得意洋洋的西门皓轩，扬长而去。 “邵雍师父，你没事吧？” 看着老头子暴跳如雷的精神劲，凌汐便知道他没事儿，不过是礼节性地问候罢了，总不好这样干看着吧，何况这还是她一力促成的呢。 “有事，大大的有事，我浑身上下都有事。” 谁知恼羞成怒的某人，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冲着她大声嚷嚷。 知道他被雪青当面发狠话，此时脸面全无，正是气头上，凌汐不敢再招惹他，忍着笑悄悄溜了，留他一个人伤春悲秋去。 追着来到幽谷，雪青已经进了秘境，根本没有理会西门皓轩，不过这人反正脸皮够厚，自得其乐地与后宫团寻欢作乐去了。 凌汐没有惊动他，急忙去见雪青。 此时的雪青正悠闲自在地坐在药炉子旁，慢条斯理地调配药物，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霸气凌人。 “雪青师父，你炼的什么药？” 凌汐聪明地不提打架这茬，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药粉，她仔细观察了片刻，也只是认出一部分药物，一时激起了求知欲。 “认不出来？” 雪青显然心情大好，难得地露出促狭的表情：“偏不告诉你，自己慢慢认吧，认出来了有奖哦。” 这，这是一贯风轻云淡万事不关心的雪青？凌汐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呵呵……傻样儿，快点认吧，看你可怜，允许你查阅资料。” 一脸呆滞的凌汐，成功地逗笑了雪青，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着放宽条件。 好吧，本姑娘拼了，为了雪青师父和邵雍师父的未来，也为了能名正言顺干掉西门变态。 已经磨成药粉，又混合过的药物，本来就十分难以分辨，何况雪青的这个药方明显用了不少稀有药品。 凌汐只能靠气味、颜色和味道来辨别，其他两样还好点，味道却只能自己尝，偏偏这几种药物，一个比一个味道古怪。 酸、麻、涩、苦……真是一言难尽，其中有一样可能还有剧毒，差点让她呼吸不过来，幸好尝药之前早有准备，立即服用解毒丹。 连番折腾之下，凌汐算是吃尽了苦头，对着资料查阅了大半天，仔细研究对比，然后一点点排查分析。 最后，用了整整三天，疲惫不堪的凌汐总算露出了胜利的笑脸，接着，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求证，而是默默地开始研究，这个看起来十分奇怪的药方，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第79章 无魅大长老 这一研究凌汐就入了迷，整个人都钻进去了，药方调配精妙，变化无穷，越是钻研就越是博大精深。 八天后，凌汐突然高兴地一拍桌案站起来。 “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真是匪夷所思啊。” 小青闻声赶过来，看着她蓬头垢面，却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凌汐低头一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使了个去尘决，赶紧整理了一下鬓发。 “雪青师父呢，我要找她好好讨论讨论，她是怎么想到要这样搭配的，简直是太神奇了。” 依然沉浸在兴奋中的凌汐，迫不及待地要去找雪青。 “恐怕不行，主人为三只朱果的治疗，正在关键时刻呢。” “哦，好吧。” 凌汐心中痒痒，很想快点知道，这药方到底效果如何。 “凌姐姐，邵雍大师说找你有事。” 小松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看到凌汐出来，赶紧报告。 唔，好吧，说实话，她真的把邵雍师父给忘记了，老头不会气坏了吧。 赶紧跑过去，原来是离魅宗大长老无魅亲自到了，看来邵雍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然以无魅今时今日的地位，不会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见过无魅大长老。” 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看起来最多双十年华，五官乍一看很普通，但却十分耐看，看久了，便觉得别有韵味。 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却隽永独特，耐人寻味。尤其是那双眼睛，蕴含着智慧的光芒，这是一种岁月沉淀的美丽，不是那些外表靓丽的小女孩可以比拟的。 “这是你徒弟？果然不错。” 无魅微笑着点点头，客气地夸了两句。 “这是深蓝，它的情况师父应该给您说过了，您帮我看看，能不能巩固魂魄之力。” 知道这种人都很忙，再加上自己已经耽误了一天时间，所以凌汐直接就进去了正题。 无魅仔细地检查了半响，这才面色凝重地回道：“状态确实不太好，魂魄很微弱，随时都有涣散的可能。” “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种圣兽，所以不敢肯定能不能凑效，只能尽力一试了。” 当然，凌汐也知道，不可以强求，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 “您尽管放手一试，不管成与不成，我都记得您这份恩情。” “好。” 无魅点头，是个为人通透的女子，看来邵雍确实收了个好徒弟。 接下来，无魅便用其独门手法，建了一个养魂阵，然后作法为深蓝加固神魂。这是她本门绝学，外人自然不好窥探。 为了避嫌，凌汐只能在外面等候，心中一时十分忐忑不安，若这次再无效果，她真的都有些绝望了。 在她越来越焦躁的等候中，无魅大长老终于出来了，凌汐迫不及待地冲进去，一眼便看见白色的巨蛋竟然明显缩小了一些。 不由得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探查，深蓝的魂力波动，明显的强劲了一些，对于她的呼唤，也有了微弱的反应，看来确实是稳定下来了。 凌汐绷紧的心弦，终于松懈了，仔细看了看蛋壳，才发现比之前要光滑细腻一些，而且上面的花纹也增多了，清晰可见。 虽然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但起码不出意外的话，就不再有消散的危险，以后可以慢慢再想办法。 等她提高了修为，就带着它去中州，据说那里要物华天宝，人才济济，说不定能寻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多谢大长老帮忙。” 凌汐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无魅大长老人老成精，自然看得出来。 “你跟兽宠之间的感情，倒是很深。” 看到凌汐为深蓝担心地样子，无魅竟然觉得有些亲切，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她抱着奄奄一息的噬魂兽云霓，四处奔波求医问药的日子。 “是的，它虽然只是我的契约兽，但我一直把它当成自己的伙伴，而且，它还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凌汐坦荡荡地回答，她从来不觉得把一只兽宠当成伙伴，会是件羞耻的事情，反而引以为荣。 那些世俗的眼光对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丝毫也影响不到她的情绪。 听了她的回答，无魅却很赞赏，她与云霓之间的感情，也是足以超越物种界限，就像亲姐妹一般。 “我有个师兄，名叫莫非，对灵兽魂魄颇有研究，他如今在中州万象宗任长老，若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找他。” 本来，看在邵雍的面子上，出手帮了这次忙，就已经两不相欠了，但无魅却觉得凌汐很对她的胃口，于是忍不住提供了一条线索。 希望有朝一日，她的灵兽伙伴，能够恢复如初，不过，这种希望很渺茫，但起码，要有希望，不是吗？ “万象宗，莫非长老，我记下了，以后一定会去的。” 大恩不言谢，凌汐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并没有多言。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干脆利落的小姑娘，以后有时间，可常来我离魅宗坐坐。” 无魅笑着邀请，结下了离魅宗这个善缘，将来也许能多一条道路。 稍稍闲话了几句，无魅便开口告辞了。 凌汐送她出去，有心想问一问韩旷的事情。 “大长老，我想问您一件事，五十几年前，是否有个拓苍山弟子韩旷，去找过您？” “韩旷？唔，确实有这么回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无魅点点头，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凌汐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能据实以答。 “晚辈与韩旷也是萍水相逢，他曾经救过我两回，后来两人同往天水城，中途却失散了。” “当时正是上古秘境事发之时，他与您宗中弟子胡魅儿一起失踪，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与您有些交情，所以才有此一问。” “哦，原来是这样，他当年其实与我素不相识，只是求我出手帮助他的朋友，可惜我也爱莫能助，只是帮他稳定了一下。” “这样啊，谢谢您告诉我。” 凌汐总感觉，无魅并没有说实话，至少，是隐瞒了一部分事情，如果像她所说，那韩旷肯定会继续找水龙珠，而不是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您知不知道，他后来到哪里去了？” 心中生疑，凌汐便故意拿话试探。 “这我倒是知道一点，据说他后来与朋友一起去了中州，好像是找到救治的办法了。” 无魅微微一笑，到了她这种段数，凌汐想套话，自然是不可能的。 第80章 骂个够爽 送走了无魅大长老，凌汐默默地回到邵雍的草屋，也不知道她刚才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就当是最后一次打听韩旷的消息吧，以后，当真要来一句套话：有缘再见了。 “凌小姐，夫人传讯过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少爷和小姐想您了。” 雷夫人派来护送她的萧鼎元，突然冒出来，恭敬地请示。 凌汐略有些惭愧，自从进到十万大山，她就把此人给忘记了，实在是，他的存在感太弱了，几乎从不在她面前出现。 算一算，离开风雪城也已经快一个月，难怪雷夫人要催促了。可是西门皓轩一天不除，她就难以心安。 “抱歉，我还有点私事没有解决，可能要再等几天，请代我向夫人致歉。” 萧鼎元不过是个传话的，自然不可能多说什么，默默地点头，然后再次消失在她的视野。 唔，看来，得加快步伐了，这几天，她研究了雪青的药方，虽然精妙绝伦，但她仍然有些天马行空的新想法，也许能帮助到她。 幽谷内，看到匆匆而来的凌汐，西门皓轩手执画笔，一脸故作风骚地拦住了她。 “凌姑娘，可否赏光，让西门为你画一幅画？” 莫名其妙地，凌汐觉得他的笑容很灿烂，差点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 该死，这家伙终于忍耐不住，对她开始用魅功了吗？可惜她此时心中焦急，连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思都没有。 “对不起，我找雪青师父有点急事。” 见凌汐居然不受影响，西门皓轩也微微吃惊，他的春水柔已经突破第七重，而凌汐才不过筑基后期，怎么可能抵挡得了，莫非她当真十分厌恶自己？ 不信邪地再次闪身拦住她：“凌姑娘，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自从遇见了你，西门每日茶饭不思，心中都是你的倩影。” 尽管凌汐心中早有警惕，但西门强大的魅惑之术，仍然不可抗拒，只觉得心神恍惚不定，竟然生出怜惜之意，目光渐渐柔软起来。 “凌姑娘，我心中实在恋慕于你，其他的女子于我都是庸脂俗粉，哪里及得上你的风华之万一，你，心里可否也有我呢？” 随着西门皓轩不要钱似的涛涛情话，凌汐的情绪也随之起落，再看看他，往日令她厌恶至极的形象，突然变得英俊潇洒，温柔多情。 在他那双深情的桃花眼注视下，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 艰难地说了一个字，心中某处角落一直在呼唤着她的神智，令她觉得很不对头。 忽然，她感觉到怀中的育兽袋里，传来微弱的波动，却如一片冰水当头淋下，顿时脑中清明无比。 “我觉得你看起来獐头鼠目，无比厌憎，在多呆一会，我就会吐出来。” 抬头冷冰冰地快速说完这句话，趁着西门皓轩目瞪口呆，大受打击的当口，凌汐拂袖扬长而去。 这不可能，她刚才明明已经动了心的，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哈哈……今日凌汐终于当着他的面，骂出了自己的心声，看到西门变态深受打击的样子，简直是太爽了。 这还得谢谢深蓝的帮助，看来它现在确实好多了，能够时刻感知到她的情绪。 雪青为三只朱果治疗，并没有关起来，而是大大方方地敞开着，西门皓轩并不知道，她是在斩断她们与他之间的心灵联系。 因为最开始，还是他自己拜托雪青，为三只朱果淬炼灵体，提高修为的。 这三只朱果，大概是在母体时，发育不全，所以灵体并不纯粹，严重影响了后续的发展，西门皓轩也是抓紧机会，希望能解决这个问题。 凌汐过去的时候，雪青正将她们泡在药水中熏蒸，周围布下了阵法，治疗已经过了最初的阶段，如今只是熬炼灵体，培本固元。 “雪青师父，我有一些想法，想与你讨论一下。” 看情况，治疗的效果虽然平稳，但是却过于缓慢，而且最终如何，还不得而知，凌汐并不想等那么久。 “哦，药方已经研究过啦？” 雪青微笑地看着她，这可是她呕心沥血，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凌汐如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清楚，这份悟性，实在是让她欣慰。 等到凌汐一点点掰开给她解说时，连雪青都震惊了，她浸淫药理几万年，自认天资也不愚钝，没想到，比起凌汐，依然差远了。 大概，这才是真正的天资纵横吧，雪青不由感叹，凌汐真是天生的医道传人，普通人是羡慕不来的。 由于凌汐提出了一些全新的观点，两人认真地开始研究起来，顺着这些思路，再加上雪青无比丰富的药理知识，很快就调配出新的药方。 凌汐以最大的热情，全心投入到成药的制作中去，就连在旁人眼中十分枯燥乏味的研磨过程，她也觉得趣味无穷。 然后，她参与了最新的治疗过程，专门为雪青打下手，药力光靠熏蒸显然不够。 雪青的独门针灸，配合真气推拿，才是重中之重，凌汐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当年随她学医时，雪青嫌弃她根基不稳，并没有教授过这些。 不过，如今雪青应该是改变了主意，一边动手，一边为她详尽地讲解，于是，整个治疗过程，就变成了凌汐的临床学习。 改进后的药方果然不同凡响，药力霸道却又没有后遗症，唯一遗憾的是有些副作用，施术时痛苦难当，还必须保持神智清醒。 不管这三只朱果是不是受西门皓轩蛊惑，但当年却的确是他的帮凶，若非如此，凭着深蓝当时的功力，或可与之一战。 如今看她们痛得死去活来，凌汐自然觉得心中暗爽，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不然等她们恢复神智，她就不好再找她们报仇了。 短短三天，治疗便进入了尾声，为了验证效果，雪青还特地放西门皓轩进来过一趟，只不过用特殊的阵法隔绝，免得西门生疑。 果然，三只小朱果看见她们曾经的主人，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极度痴迷。 但毕竟他们相处了几百年，感情还是很深的，药物不可能连正常的情感也抹杀了，那样与直接斩断联系，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81章 死无全尸 既然效果稳定，西门皓轩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虽然凌汐很想手刃仇人，可惜她修为实在不够看。 鉴于西门变态当年曾身怀空间法宝，为了防止他侥幸逃脱，几人秘密商量了一整套击杀方案，务必要干脆利落，不留任何后患。 今夜月白风清，西门皓轩照例左拥右抱，月下欢宴，三只朱果不在，妖娆多姿的火狐狸和娇俏可爱的兔子，就成了主角。 小雪无论姿容还是风情，都有所不及，只能落寞地站在一旁，帮着端茶递水，俨然还是个小侍女。 “小雪，主人叫你过去一趟。” 小青突然出现，板着脸生硬地说完这句话，便立刻转身离去，看着她窈窕细弱的背影，西门目露淫光。 嗯，是个够味的小美人儿，要不是还有求于雪青，不好把她的侍女全部拐走了，他早就下手了。 哼哼，再等几天，小美人，还有那个该死的凌汐，他都要哄到手，到时候，看他怎么折磨得她欲生欲死。 “你先过去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 看着小雪欲语还休可怜巴巴的样子，西门皓轩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这女人，他早就玩厌了，不过是看她还算听话罢了。 小雪默然无语地退下去，这些天，西门公子早已不怎么理她，当初的甜言蜜语，如今都说给了别人，让她无比失落。 走了没多远，小青却在拐角处等着她，看着她失落憔悴的样子，既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主人让你去林子里采点药，我太忙了，走不开。” “哦，好的。” 小雪情绪低落，接过药单，随便看了看，全是些普通的药物，但是离幽谷都比较远，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 看着她匆匆离去，小青松了一口气，今晚的行动，主人还算念着旧情，同意将小雪支开，免得玉石俱焚。 月上中天，明亮的光线不知不觉变得昏暗起来，西门忽然感觉有些寒冷，抬头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不知何时已经阴了。 “算了，今晚早点睡吧。” 不知怎么了，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一时只觉兴味索然，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咦，西门公子每日里不都是通宵达旦的狂欢吗，今日怎么这么早回去啊，我还想着来凑个热闹呢。” 一名气宇轩昂的高大男子，凭空出现在花田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西门皓轩心中一凛，此人正是那天邵雍袭击他时，站在现场的化形大妖之一。 刚准备抽身急退，身后蓦然响起了豪迈的大笑声，蓝疯子正满脸鄙夷不屑地挡住了他。 不等他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又是几名化形妖兽出现，将他团团围住。 到了此时，若西门皓轩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你们是怎么闯进来的，若雪青前辈知道了，定不会饶过你们。” 西门皓轩脸色苍白，色厉内荏地厉声呼喝。 凭他金丹后期的战力，根本不可能活着逃出去，唯一的希望，就是雪青的庇护了。 “是我放他们进来的。” 优雅淡然的声音响起，也让西门皓轩瞬间陷入了绝望。 “你，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朱朱她们魂飞魄散吗？” 西门皓轩再不复往日的风流潇洒，脸色铁青地负隅顽抗，看起来狰狞可怕，雪青不屑地转过身，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两只靠在她怀里的妖兽美女，害怕地悄悄退开，在生死面前，她们自然选择丢弃情郎，保命要紧。 突然，西门皓轩出手了，闪电般分袭两女，距离实在太近，又出人意料。 只听两声凄厉的惨叫，两女已经鲜血淋漓地倒毙在地，很快现出了原形。 “呵呵呵……老子的女人，就算是死，也要给我陪葬，到了地下，也一样要供老子玩乐。” 西门皓轩满手鲜血，笑得无比疯狂，看起来狰狞若恶鬼，几人默默地看着，谁也没有出手阻拦。 这两个女人平时与他海誓山盟甜蜜无比，临到大难来时，连犹豫都没有一下，便立马开溜，这种行径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轰！ 西门皓轩笑声未歇便抢先出手，这人平时虽然专靠欺骗女人，关键时刻倒也狠得下心肠。 明知自己已经绝无生路，仍然拼死一搏，并不会束手就擒，或者俯首乞怜，冲着这一点，估计大家也不会故意折辱于他，而是给他一个战士应有的尊严。 数名化形妖兽同时出手，外面还布有困阵，防止他用特殊手段逃跑，何况还有九级灵妖雪青守在外面，就算他插翅也难逃离了。 轰隆隆！ 随着无数气流爆开，激起漫天烟尘，待得尘埃落定，地上的西门皓轩已经不见了踪迹，除了几摊可疑的血肉碎末，其他什么也没有留下。 凌汐木然地看着这一切，无喜也无悲，只觉得结束得太过容易，反而让人产生了虚幻的感觉，一点儿也不真实。 就这么死了吗？魂飞魄散，连完整的尸体也没有留下，就这样消失在天地间？ “走吧。” 雪青对她点点头，确认西门皓轩已经死亡，凌汐自然不会质疑，默默地随她离去。 很快，这里就被清理干净，千疮百孔的土地上，再次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微风徐来，清香扑鼻，刚才的战斗，完全就像一场梦一般，消逝无痕。 “雪青师父，我明天一早就要回风雪城了，以后，可能会在那里停留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会常常来看望您的。” 完成了这个心愿，凌汐也该回去了，虽然那里并不是她的家，但她这一生，漂泊无定，早已经习惯了。 “嗯，这本书，是我最近撰写的，主要记载了我这些年来钻研的一些药方，还有施针的方法。” 看来，雪青是决定将自己一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了。 凌汐没有客气推辞，她们师徒之间也用不着这些虚礼，认真地学习她的医术，然后将之发扬光大，这，才是最好的报答。 “雪青师父，你跟邵雍师父两个，该和好了吧？” 转眼，凌汐就换了副表情，涎着脸儿问道。 “你呀，管好自己就行了，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我和他之间，打打闹闹的都一两百年了，也没见他长点骨气不理我。” 第82章 管教 雪青说着，自己都绷不住笑了：“好了好了，赶紧走吧，我还有个乱摊子要收拾呢，没时间跟你啰嗦。” 也是啊，三只朱果小妖突然发现主人死了，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还有小雪，唉，想想都头疼，也难为雪青师父了。 第二天，告别过邵雍，凌汐便启程回风雪城了，一路上都很顺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才踏进雷夫人的院子，便发现气氛不对劲，满院子鸡飞狗跳的，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庄严肃穆。 “这是怎么啦？” 随便抓住一个匆匆路过的侍女，凌汐好奇地问道。 “哎呀，是凌小姐回来了，太好了，夫人天天念叨着你呢。” 侍女一见是她，高兴得不得了，赶紧拉着她去偏院。一路上，凌汐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她离开的这个月，龙凤胎双双学会了爬行，从此后，雷夫人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两个小祖宗，一个是精力无限的好奇宝宝，每天四处拆家，见啥毁啥。 另一个则是一声不吭就玩失踪，总是藏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角落里，吓得一帮侍女每天都人仰马翻。 不就是两个周岁不到的小孩子么，有那么夸张吗？凌汐有些不赞同，雷夫人看起来精明强干，对这两个孩子却过于溺爱和放纵了。 啪嗒！ 屋里传来玉器落地的清脆声音，混杂着小女孩兴奋的咯咯笑声，还有侍女无奈的哀嚎。 “天呐，大小姐，那可是夫人最爱的玉器，你怎么又给摔了。” 凌汐一步跨进去，便见满地碎末，白白胖胖的萧羽，无比灵活地在一群侍女腿间爬来爬去，笑得无比快活。 还动不动就顽皮地扯一扯她们的裙子，惹来阵阵惊呼，看得凌汐大摇其头，这么多筑基修者，会应付不了一个孩子？ 究其原因，还是她们根本不敢管罢了，而雷夫人又出于种种原因，对两个孩子比较放任自流，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奇葩局面。 “哇呀呀……” 玩得正开心的萧羽小宝宝，突然被人提着衣领拎了起来，愤怒地哇哇直叫，肥肥短短的四肢在空中胡乱划动。 凌汐打量了一下她，体重比之前又增加了不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像一只圆滚滚的小花猫。 “来人，备水，给大小姐沐浴。” 完全无视她的严正抗议，凌汐直接就将她拎了出去。 “呜呜呜……” 小丫头滑头得很，一见耍横不见效，立马改成哀兵政策，大眼睛一眨，泪水便像开了闸的河流，哗哗地流。 “我警告你，再哭的话，今日的点心全部取消。” 凌汐可不吃她这一套，一向说到做到，小孩子记性差，一个多月不见她，记忆就有些淡薄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凌汐会帮她把记忆找回来。 “姨，姨……凶凶……” 萧羽瘪起小嘴，无限委屈，两只泪汪汪的大眼睛，控诉地望着她。 “呵，想起我来了，知道我凶就对了，老老实实给我去沐浴，以后，不准乱砸东西，砸一次我打一次，看看你的小屁股经得起几次打。” 撒娇卖萌对她统统无效，再没个人管得着她，都要上房揭瓦了。 一群侍女有了主心骨，不用自己担责任，自然也就下得去手了，将萧羽按在浴池里，七手八脚地洗刷个干净，小姑娘马上又变得玉雪可爱了。 “萧翼呢？” 搞定了淘气包，头疼的便来了，对萧羽，哪怕她再顽皮，她可以打可以骂，但对智力低下的萧翼，这样做，好像就有些过份了。 “大少爷藏在院子里呢，大家都在找。” 一个侍女心虚地说道，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婴儿？ 看来她不在，这些人根本没把萧翼当做主子，疏忽大意，才会让他爬得不见人影。 “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他摔坏了，或者掉进水里，你们又是什么后果？它再不济，也是萧家这一代唯一的少爷。” 凌汐并不是风雪城的正经主子，也不好过于严厉，只能摊开讲道理，至于听不听，就在她们自己了，起码，她还是有权要求换掉不喜欢的人。 “是，凌小姐，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侍女们立刻纷纷保证，凌汐也不想计较太多，她在这里身份只是客人，没必要得罪太多人。 雷夫人的院子很大，又刻画着隔绝神识的符篆，所以要想找一个孩子，并不是那么容易。 十几个人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乱成一团，凌汐无奈，只得叫住她们，让她们分区分片，地毯式地重新搜索一遍。 不一会儿，便在一丛花木中，找到了已经睡熟的萧翼，比起妹妹萧羽，这孩子起码轻了好几斤，看起来面黄肌瘦，身上和手指甲里都是泥污。 叹了口气，凌汐亲自抱起他，为了使了个去尘诀，清理干净，然后带回了自己房中。 趁着他睡着了，又为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只要好好养一养，就行了。 这孩子，也算是命苦吧，出身于修真家族，资质逆天，却注定无法修炼，连正常的情感都不会有，生而为人，纯粹是一种悲哀。 接下来，凌汐又给他服了点性质温和的丹药，固本培元，然后用灵力为他疏通经络。 不管怎么说，既然答应了照顾他，就不能让他在自己手里出事。否则，以后有什么脸向秦殷复仇？ 花费了半个月时间，将两个孩子安顿好，经过她的治疗，萧翼的身体好了许多，体重直线上升，脸色也红润起来。 小调皮萧羽也乖了不少，现在不喜欢摔东西了，改成整天黏在她身后，求抱抱。 这孩子大概是缺少关爱了，但凌汐没方法，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不知道能在这里留多久，孩子若是过于依恋她，也不是好事。 因此，凌汐对她就有些淡淡的，并不同她亲密接触，弄得萧羽很委屈，对凌汐是又想亲近又有些害怕。 没办法，她正经的老爹老娘、祖父祖母都不怎么管，她一个外人，能做到这份上，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第83章 晋级金丹 安排好了两个孩子，凌汐便正式准备闭关，冲击金丹期了。 她停留在筑基期的时间，实在太久，久到她自己都有些麻木了。 灵气积蓄已经早就足够，感悟也堪比金丹，就差最后一道关口了，要不是之前神识透支严重，需要时间恢复，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所以，这次晋级，其实毫无悬念，实在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即使如此，她也不敢疏忽大意，仍旧进行了周密的准备工作，甚至破例请求雷夫人，派了一名金丹后期的修士，来为她护法。 自从她治好了自己的筋脉，修炼打坐已经与正常人无异，此时运转功法，神识内视，丹田内的灵液，如胶水一般浓稠黏腻。 原本清澈如水般透明的颜色，如今，也成了浅浅的湖蓝色。 这是半步金丹的标志，只要再加一把劲，将灵液压缩到极致，最后形成坚硬的内核，便宣告晋级成功。 凌汐也不着急，不疾不徐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务必要万无一失。 三天后，当身体内的灵液已经溢满丹田，凌汐这才吞下一粒清心丹，正式开始了冲击金丹境。 果然如她所料，灵液压缩的过程十分顺畅，大团大团的灵液被挤压糅合后，形成了一个硕大的蓝色球体。 然后，再一点点地绞动，使之变得越来越凝实，这是个水磨工夫，着急不得。 数个时辰之后，浅蓝色球体已经缩小了一半，看起来像一颗晶莹透亮的琉璃球。 稍微调息了片刻，凌汐服下第一颗补元丹，开始加大力度，后面的工程才是真正的开始呢。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丹田中浑圆的金丹已经缩小到鸡蛋大小，看起来十分瓷实。 如果是一般的功法，到这种程度，也就差不多了，但若水经是神级功法，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深吸了一口气，连续服下两颗补元丹，凌汐开始了最后的冲刺，这也是最关键的部分。她希望自己修行路上的每一步，都能做到尽善尽美。 药力催生的澎湃灵力，涌进了丹田，如一双无形的巨大手掌，不停地挤压，凝练。 这是最艰难的部分，灵气已经压缩到坚硬如铁，再想继续下去，难度非常大。 但凌汐并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细水长流，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天意了。 十天过去了，凌汐还没有出关，就连雷夫人都遣人来问了好几次，按理说，她筑基圆满都有两年了，本身资质又不差，晋级怎么可能需要这么久？ 此刻在凌汐的丹田内，那粒金丹居然缩小到鸽子蛋大小，表面光滑圆润，散发着半透明的蓝色光芒。 她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汹涌的灵力，与筑基期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是质的飞跃，表明她成功地踏入了又一个全新的境界。 “呼……” 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对这个结果，她还算是满意的，现在，只要进行最后的打磨，就可以圆满结束了。 忽然，丹田内闪烁起幽微的光芒，灵力开始变得动荡不安，凌汐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一滴蓝色的水珠，竟然从已经成型的金丹中，脱离出来，悬浮在她的丹田之中，明明灭灭，闪烁不定。 这是什么？对着这诡异无比的现象，凌汐惊呆了，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个奇怪的状况。 但她本能地拼命控制着体内的灵气，生怕在这最后关头，出现灵力暴走的现象。 滴溜溜地旋转了一会儿，蓝色光芒开始稳定下来，不再闪烁不休，凌汐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缩小了无数倍的水龙珠。 自从水龙珠进入自己体内，凌汐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找到它，没想到，它居然伪装成一滴灵液，就藏在她的丹田之中。 除了最开始的几年，它疑似帮助过自己两次，后来的几十年，便一直杳无声息，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 如今，凌汐将灵液压缩成丹，它再也躲不下去了，于是终于现出了原形。 不等凌汐作出反应，水龙珠突然释放出强大的灵力浪潮，惊得她魂飞魄散，这个捣蛋鬼，到底在干什么，这样乱来，会害死她的。 “喂，水龙珠，你别乱来啊，咱们也算是共存共亡几十年了，总要讲点儿交情吧。” 凌汐一边拼命控制乱窜的灵力，一边试着和水龙珠沟通，想起这货当年无比人性化的表现，它绝对有着不低的神智，应该能听得懂她的话才对。 然而，水龙珠并不理会她的呼唤，依然故我，吓得凌汐不敢再分神沟通，努力运转功法，试图控制这些多余的灵力。 很快，她的体内就已经盛不下如此澎湃的灵力洪流，为了避免被灵力胀爆，凌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将它们再次引向丹田。 继续开始凝练金丹，只是，她消耗的速度，有些跟不上，感觉体内如充了气的皮球，浑身都涨满了，随时随地都可能啪地一声，爆裂开来。 狠狠心，凌汐干脆不顾一切地加快速度，狠狠地压缩，有了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援，金丹继续开始缩小。 渐渐地，变得只有龙眼大小，凌汐感到她已经到了极致，根本无法再继续压缩了。 但水龙珠却不管不顾，继续为她输送着浩大的灵力，她若是不想被撑死，就只能强行继续。 就这样，不管有没有效果，凌汐又开始重复新一轮的灵气压缩，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将这股灵气赶快消耗掉。 一天一夜过去了，神经坚韧如她，也开始疲惫不堪，即使连续服用丹药，也无法阻止神识被消耗一空。 “够了，水龙珠，你是存心要坑死我吗？不愿意待在我体内，你随时都可以走啊，这样做你自己就不累吗？” 精疲力竭的凌汐终于烦躁起来，对着水龙珠就破口大骂，还有完没完了，惹火了她，它也不会好过。 看到凌汐发火，水龙珠似乎很惊讶，瑟缩了一下，然后缓缓收起了灵力释放。化作一条蓝色小龙，在凌汐的丹田中，摇头摆尾地游来游去，样子甚是委屈。 凌汐趁势急忙收功，缓缓地运转若水经，丹田内，金丹已经只有花生米大小，光华湛湛，晶莹剔透，散发着海蓝色的诱人光芒，神秘莫测。 第84章 穆长青 好吧，虽然很想捉住这条任性的小龙，暴揍一顿，但是，也不得不由衷的说一声：“谢谢。” 蓝色小龙欢快地在丹田里游了一阵，然后伸出爪子，盘旋在凌汐的金丹之上，还眯着眼睛小狗般蹭了蹭，一副很幸福的快活样子。 传说龙族都喜欢光华闪闪的珠子，难道是真的？凌汐一直细心地观察着它。 看得出，这条蓝色小龙能听懂人言，但却无法和人类交流，而且，很明显，它属于魂魄类的灵体状态，并不是一条活生生的龙。 忽然想起当初韩旷一直说，水龙珠能够养魂，不知道对深蓝会不会有作用？还有，具体怎么用，她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反正这家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大有永远赖在她体内的架势，不用白不用，等她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还是深蓝复活的契机呢。 凌汐阴恻恻地打量着蓝色小龙，心里各种算计，水龙珠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森森恶意，蓦地抬起头头来，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 然后受了惊吓般，突然消失无踪，这一次，凌汐可不用费心寻找了，因为她已经在水龙珠上留下了一缕神念，清晰地感觉到，小家伙其实一直就在她的丹田里。 哈哈……看来还会隐身呢，不错不错，看到它慌张的样子，凌汐被逗乐了，就该吓吓它，谁叫它这么任性妄为的。 心满意足地离开闭关之处，才发现外面全都急坏了，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多天，按她的情况，应该早就出来了的。 “姨姨……” 萧羽一看见她，叫了一声就委屈地哭开了，凌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玩失踪，小丫头大概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吧。 凌汐刚刚结丹成功，心情大好，从侍女手里接过她，在她胖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两口，算是安慰吧。 小家伙果然破涕为笑，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上呢，却笑得无比灿烂，开心地抱住她的脖子，红艳艳的小嘴撅起来，吧唧一口亲了回去。 嫌弃地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凌汐无奈地摇摇头，小孩子就是麻烦，看来她天生就不是这个料，以后，还是独自一人逍遥快活，就不去祸害别人了。 晋级金丹以后，又巩固了一段时间，等到境界彻底稳定下来，凌汐便把重点放在了医术上，上次去十万大山，两位师父都教授了不少独门绝技。 尤其是雪青，之前凌汐绝对低估了她的医道成就，单单那一手金针度穴，就已经可以名扬一方了，只是她为人低调，几乎不问世事，所以才名声不显。 就这样，每日里练习练习医术，闲暇时便逗一逗两个孩子，偶尔，也会去雷夫人处请安，闲聊一下。 日子过得轻松惬意，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寒冬来临，龙凤胎也已经一岁半了，早就开始满地乱跑。 萧羽越发出落得娇俏可爱，聪明伶俐，小嘴儿像抹了蜜似的甜，很逗人喜爱，雷夫人渐渐对她亲热起来，不似从前那般回避，经常会带着她出去游玩。 而萧翼除了身体变得健康起来，其他的方面，一点改善也没有，明明一个俊俏的孩子，却整天流着口水嘿嘿傻笑。 如今，他已经成了城主府的一道禁忌，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闭口不提，就像从来没有这么个人一般。 鉴于这个原因，两个孩子的周岁宴也没有举办，只是送来了不少礼物，远在琉璃城闭关的萧翎，也一直没有动静。 倒是他手下的侍卫头领英琼，常常来看望他们，这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面目普通，却有股特别的飒爽英气，凌汐倒是比较欣赏这一类的女子。 算算日子，这两天就该到了，每次她来，凌汐都会抽时间出来陪一陪。 “凌小姐，英琼头领来了。”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想着，外面侍女便进来通报了。 “嗯，知道了。” 放下手里正在练习的金针，凌汐亲自到门口迎接，看到她，英琼千年不变的木纳脸上，浮起了一个礼节性的浅笑。 如冰湖乍融，泛起点点明艳动人的涟漪，凌汐小小惊艳了一把，想不到看起来五官平平的她，笑起来却别有韵味。 “见过凌小姐，这位是特意请来的医师，穆长青，想替大少爷看一看。” 大概是被她的笑容迷花了眼，听了英琼的介绍，凌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还带着一个中年男子。 此人面白无须，身材颀长，往那里一站，便自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很容易引人好感。 同为医者，凌汐一向对同行颇为尊重，何况能被请来为风雪城大少爷看病的，绝对不是无名之辈，至少在某一方面颇有建树。 “穆医师请进吧，萧翼正在午睡，您是现在过去，还是等他醒来。” “现在就过去吧，凌小姐给我说说他的具体情况。” 穆长青很有专业精神，直接就开始问诊了，凌汐也不矫情，一边带他们进去，一边为他描述萧翼的现有状况。 “听凌小姐的说辞，似乎也是个医师啊？” 听完她的叙述，穆长青有些惊异，这位凌姑娘绝对是医师级别，而且还不是新手，居然在这里替别人照顾孩子，真是大材小用。 “也算是吧，我学医日浅，才只有区区十年，不敢妄称医师，最多只能算是个医者吧。” 不是她故作谦虚，凌汐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水平还完全够不上医师称号，她临床经验太少了，光是理论知识，再丰富也是白搭。 见她如此说，穆长青也没有继续这个问题，医道比其他的技艺更难，需要时间的积累，没有个几十上百年的浸淫，很难达到医师级别。 甚至还有资质平庸的，混了一辈子，都还是个医者，短短十年时间，哪怕再天才横溢，也无法晋入医师门槛。 萧翼睡得正香，穆长青将一只手掌搭在他丹田位置，凝神静气为他检查身体。 良久，才缓缓放开手，对着英琼摇摇头：“令少爷的情况，果然是生产时受了伤害，先天魂魄不全，恐怕我是无能为力了。” 这个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只不过不甘心，抱着一点渺茫的希望罢了，如今，也说不上有多失望。 “不过，我之前也遇到过一个类似的病人，后来居然痊愈了，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第85章 自由医者 “此话当真？” 凌汐与英琼异口同声地抢着问道，不怪她们失态，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确有其事，当年我曾遇到一名来自烟波海的修士，此人也是天生神魂有损，后来却莫名其妙痊愈了。” 两人刚升起的满腔希望，刹那间就熄灭了，也就是说，那人到底是如何恢复的，根本弄不清楚，也无法复制。 “我仔细观察过他，后来很肯定，此人应该是被人夺舍的。” 夺舍？在修真界这种事情也不算稀奇，尤其是一些元婴邪修，如果肉身难保，或者干脆是因为寿元已尽，都有可能夺舍重生。 只是夺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两人的灵根要一致，而且必须保证自己的魂魄比对方强大，才能彻底控制身体。 这么常见的事情，穆长青为什么会郑重其事地提出来呢？凌汐有些疑惑不解，不觉低头苦苦思索。 英琼已经去雷夫人房中看望萧羽，留下凌汐负责招待穆长青，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凌汐终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穆医师刚才那话，是不是说萧翼的身体，是个绝佳的容器，资质好而又魂魄不全，很容易被人夺舍？” 穆长青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女子悟性非凡，一点即透，倒是个好苗子。 “是的，此事作为医师，我也不好明白说破，这孩子的情况，根本不能算是个正常人。” 凌汐当下便决定隐瞒这个秘密，萧家水灵根的元婴修士不少，传出去，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思。 毕竟，用一个废物换个天才回来，怎么算都比较划算，符合家族利益。 “此事，还望穆医师谨守秘密，我受这孩子母亲托付，绝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凌汐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请求穆长青保密。 “你放心，作为医师，替病患保守秘密，是基本的准则，何况，我本就是凉州人，偶然游历此处，近日便会离开了。” 原来穆长青是凉州人，难怪以他的精湛医术，凌汐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了，说起医道，她倒是很有兴趣。 “不知凉州那边的医道流派，与我们云州有何不同？” “我来云州之后，也曾拜访过诸多名家，感觉云州各派更重视药物本身的效果，而我们凉州，则更加重视治疗的手段。” “哦？不知穆医师可否为我讲解一二。” 只要关系到医术，凌汐都会虚心请教。 穆长青性子看起来比较温和，对着她这么个后学末进，并没有不耐烦，反而详尽地为她一一道来。 这是凌汐未曾接触过的领域，特别的理念，让她耳目一新，如饥似渴地吸收着。 其实，穆长青对她也很欣赏，很多知识，她明明是第一次接触，却领悟得非常到位。 “凌姑娘，不知你可有师承？” 他是真的动了心，起了爱才之意，若是有可能，收为弟子，也很不错啊。 “对不起，穆医师，虽然我是自由医者，没有固定的师门，但目前我还不能离开云州。将来，我也会去九州大陆各处游历求学，希望能融合各种流派的优点。” 正因为她没有师门传承，所以思想上也不僵化，没有普通人的门派之见。 “嗯，不错，有志气。” 穆长青倒不是个拘泥之人，对她的想法大加赞赏，也越发地觉得有些可惜。 “既然如此，这本《行医百问》，是我师父当年送给我的，很适合初入门的医者，现在转赠给你吧。” 凌汐欣喜万分地接过来，如获至宝，想不到穆长青这么大方，第一次见面，便送出了师门典籍，实在是出人意料。 “多谢穆前辈，晚辈定不负期望。” “好啦，以后你若是来凉州，可以来仁心阁找我，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是个真正的医师了。” 看着门外英琼已经大步而来，穆长青站起来，含笑向她道别，凌汐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出城主府，直到看着他们进了传送阵，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唉，刚遇上一个不藏私，肯开口教她的外州医师，可惜却没有时间向他讨教，真是太遗憾了。 回到院子里，萧翼已经醒了，看到她进来，嘿嘿地傻笑个不停，一岁半了，这孩子还是无知无觉，连人都不认识。 感叹了一回，凌汐便迫不及待地回房，打开那本《行医百问》，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 穆长青的师门，显然是以治疗精神类的疾病为主，不同于内外两科，所涉猎的知识面更广，甚至需要懂得一些阵法和符篆。 看来，她的眼界还是太局限了，医之大道，包罗万象，无所不用，她还有很多知识需要补充。 从那天开始，她一边学习医术，一边学习一些阵法、符篆以及炼丹术，不求精通，只要能懂得最基本的入门知识，这些，融会贯通之后，将来都能用得着。 若是她固步自封，仅仅局限于医药本身，恐怕将来的路，也走不了多远。 冬去春来，岁月更替，晃眼又是两年过去，凌汐每日安心学习，也经常会向云州的一些医师虚心请教。 现在，她已经是个正式的医者了，虽然没有师门可以授职，但却得到了大众的普遍认可。 每每想起这一点，凌汐都觉得有些遗憾，这样的门派传承制度，实在是对自由医者不公平，也严重制约了交流发展。 听说中州大陆有专门的医道联盟，里面设有初级学堂，专门教授一些基本知识，从中发展人才。 而且所有学医之人，不分门派，都可以到医道联盟来考级，通过后会授予正式的职称，凭此证医者级别可以自由行医。 若取得初级医师级别，则可以开设诊所，只有获得高级医师称号，才有资格开门收徒，传授医术。 此外，还有大医师称号，只有在医道上有特殊成就的人，才有资格获得，而且不用考核，只需要医道联盟长老级人物投票选举。 若是超过九成半的人同意，就可以顺利通过，不过，据说大医师称号十分难得，目前中州大陆活着的医师中，获得此殊荣的，仅仅十六人。 中州大陆医者济济，高级医师人数绝对不下十万之众，可见其比例有多微小。 第86章 义诊 如今的凌汐，在风雪城已经小有名气，因为每隔十天，她就会到城中贫民区去义诊。 最开始，即使不收费，也几乎没人前来，谁会相信一个连师门都没有的自由医者呢。 凌汐也不着急，打着免费看病的牌子，波澜不兴地坐在那里，对着围观的众人，点头微笑。 “喂，姑娘，真的不要钱吗？” 终于，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人，颤巍巍地走过来，满脸狐疑。 “是的，不收钱。” 也许是她一直淡定的微笑鼓励了对方，老人犹豫了片刻，指着身后的一只狗，尴尬地问道。 “那，能给我的狗看看吗？阿黄跟着我已经有十几年了，我不希望看着它病痛而死。” 那是一条瘦骨嶙峋，连毛发都已经掉得一块块的老黄狗，无精打采地哼哼着，四条腿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看来老人和它感情很深，即使自己都贫病交加，还是希望能让它多活两年。 “可以。” 没有多说什么，凌汐直接上手为大黄狗检查，一点也没有嫌弃它浑身脏污。 大黄狗其实只是太老了，元气丧失，再加上营养不良，肠胃出了点毛病，所以很好医治。 凌汐给它服了些药，然后用真气疏导身体，最后给了一点儿吃食，大黄狗马上精神多了，感激地舔舔她的手心。 “多谢女医师。” 老人开心地搂住大黄狗，不停地向凌汐表示感谢。 贫苦百姓与那些修士不同，并不会瞧不起兽医，在他们心目中，只要是医者，都很了不起，从那天开始，陆陆续续的便有人前来看病。 凌汐来者不拒，不管什么病，她都会认真诊治，实在是能力之外的，她也会做一些先期的处理，然后将病案记录下来，想办法去寻求解决之道。 不要钱态度和蔼，医术还不错，很快周围的平民都习惯了来找她，每到她义诊的日子，早早地就排起了长队。 只不过如此一来，就触动了某些商家的利益，附近一处专做平民生意的诊所，立马就惹恼了，现在，他已经门可罗雀，本来就是些穷人，傻子才会选择收费的。 这天，刚刚才开摊，几个修士脸色阴沉，气势汹汹地围拢过来，等着看病的人一看这架势，吓得一哄而散。 凌汐淡定地扫了一眼，两名金丹中期，其余的都是筑基期，看来他们是来踩过点的。 “臭丫头，从哪里蹦出来的，就给老子滚回哪里去，否则，你以后就没命再行医了。” 为首的修士凶神恶煞，看起来很能唬人，不过，凌汐可不吃这一套，因为，她有恃无恐。 见凌汐爱理不理的，几个修士顿时怒了，他们可是收了钱来砸场子的，吓不倒人那不是太没面子了。 “哼，臭丫头，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一摆手，几人呼啦散开，便准备大打出手。凌汐无奈地伸出手，掌心一枚雪花状的白色令牌，赫然在目。 “风雪令？！” 这可是风雪城主亲自颁布的令牌，在风雪城中，享有莫大的特权，能持有的人，寥寥无几。 吓得几人刚准备发出去的各种真力，又拼命地强行收回去，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反噬回来，震伤了内腑，一口口鲜血喷洒而出。 真是见了鬼了，一个毫无名气的流浪医者，甚至只能缩在贫民区免费义诊，却拥有风雪城最高权力象征的令牌，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这，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在这里义诊也只是为了磨练医术，并没有打算抢你们的生意。” 说实话，凌汐并不想如此高调，但如今却被逼无奈，只能借势而行了。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每次来义诊，都只接十个人，而且都是家境穷困，确实付不起药费的人，怎么样？” 本来，看见风雪令，这些人已经打算空手而归了，而且还要担心是不是得罪了她，没想到，凌汐却主动提出了解决方案，哪里敢不答应。 急忙唯唯诺诺，相互搀扶着狼狈不堪地跑了，躲在远处看情况的人，这时候都惊奇地走了出来。 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温柔沉默的漂亮女医师，还有后台撑腰，这下子，不用担心以后没人为他们义诊啦。 “各位，我刚才的话大家应该都听到了吧，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来排队，如果，被我发现有人浑水摸鱼，那么……” 凌汐说着表情冰凝，周身升腾起一股肃杀之气，纤细的手掌一挥，旁边一根水桶粗的大树，应声而断，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这还是那个温柔好说话的女医师吗？哎呀，简直就是个女魔头，吓死人了，当下点头如捣蒜，一个个自觉自发地遵守规定。 就这样，凌汐在平民区一义诊就是两年，这两年中，她诊治了无数的病人，甚至包括一些穷困潦倒的散修，因此，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 经过实习，她的医术，也在飞速地提高着，大有一日千里之效果，每次去十万大山看望邵雍和雪青，两人都感叹她进步之迅速，令他们都惊讶不已。 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她就会超越两个师父了，不过，他们当然不会嫉妒，而是由衷地感到欣慰。 如今，就是在城主府，也时常有一些仆役婢女找她看病，只要不是太忙，她基本上都不会拒绝，因此，她在整个城主府，人缘非常好。 今日，又有两名其他院子的侍女前来求医。 “凌小姐，请你帮帮忙，到凉秋院去看看小如吧，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昏睡不醒，府里的医女看了后，说是无能为力。” 这两名侍女凌汐也认识，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偶尔也会遇到，府中的奴仆如果地位不高，是没有资格延请医者的。 最多会让一些学徒来看看，刚才她们所说的医女，就是其中之一，大概负责凉秋院的下人吧。 “好吧，我去看看，不过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治好。” 有些话必须说到前头，否则，本来就是义务看诊，到时候，一个不好，还倒惹一身麻烦，那就不划算了。 第87章 圈套 “凌小姐放心，您能过去一趟，我们就千恩万谢了，怎么敢怪您呢。” 两名侍女立刻赌咒发誓，样子十分真诚，其实凌汐也不怕她们反咬，只是不愿意添麻烦而已。 凉秋院位置比较偏僻，是萧翎一位远房堂弟的住处，此人资质还算可以，不然早就迁出城主府了。 那位名唤小如的侍女确实昏睡在床上，凌汐凝神为她检查了一下，心中却升起浓浓的疑惑。 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却见她面黄肌瘦，手脚粗糙，显然只是个干粗活的，而前来求医的两人，却细皮嫩肉，面色红润，一看就是比较得宠的。 “她是怎么受的伤？” 凌汐不动声色地试探。 “她是受……啊，不是，小如她是生病了啊，怎么会是受伤的？” 被她突然这么一问，两人语无伦次，一脸慌乱，凌汐心下越发生疑，无缘无故的，她与凉秋院也没有任何瓜葛。 这两名侍女为何将她诳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虽然想不出来，她有什么值得算计的地方。 但出于对未知危险的本能警惕，凌汐还是决定探个究竟，突然出手如电，扣住了其中一人的脉门，微微用力，那侍女立刻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吓得另外一人魂飞魄散，立刻夺路而逃，凌汐也不阻拦，拖起手中的侍女，任凭她鬼哭狼嚎，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那女子见凌汐一直紧追不放，又听得声声惨叫入耳，直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地没命狂奔，凌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在绝望时，身体会自动寻求安全的庇护。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侍女一路向院外奔逃，直接冲进了附近的一栋院子。 凌汐紧跟过去，却见上面写着藏冰二字，藏冰院，这是谁的居所？凌汐不喜走动，一般都在主院附近活动，对于这些边缘地带，一点也不熟悉。 那侍女进去之后，便销声匿迹，再也不见踪影，凌汐打量了一下，院子外面看着很朴素，里面却花木繁盛，楼台玲珑，十分幽雅精致。 看来主人身份并不是普通人，奇怪的是，找了一圈，却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莫非有密室或者地道之类的？ 可惜她对机关术并无涉猎，找了找，竟然一无所获。 “说，你们为什么把我骗到这里来？”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手中这个惊骇欲绝，已经陷入半昏迷的侍女，所以她使了点惑人神智的药物，务必要问出个究竟来。 那侍女中了迷药，立刻眼神恍惚，张嘴就准备道出实情，就在这时候，忽听得劲风袭来，凌汐急忙抵档。 却发现根本不是冲着她来的，那侍女只是练气十层修为，几乎应声倒毙，凌汐心中骇然，是什么目的，需要心狠手毒地杀人灭口。 尽管没有正面交手，但她仍然判断出，隐在暗处的修士，至少是元婴期，若他要对付自己，简直轻而易举。 意识到自己过于莽撞了，凌汐迅速退出了藏冰院，此人显然不想为难她，并没有继续追击。 到底是为了什么？凌汐百思不得其解，她身无长物，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为人也向来低调，不会妨碍任何人的利益。 如果说，非要把她从雷夫人院中调开，那么，只有一个理由…… 想到此处，凌汐脸色大变，遭了，雷夫人今天也不在家，据说带着萧羽回了娘家，现在，家中就只有一些仆役侍女，和萧翼。 “雷夫人，情况紧急，有人将我从院中调走，意图对萧翼不轨，请您即刻派元婴以上高手，赶快过去。” 迅速掏出一枚特殊的传讯符，这是雷夫人交给她的，专门用于紧急情况，以防万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传讯完，凌汐拍出一张神行符，以最快的速度向来路狂奔而去，城主府里面有空间禁制，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飞行。 饶是如此，快速横穿的凌汐依旧惊动了城主府守卫。 “何人如此放肆！” 一声暴喝，暗处转出来一名灰衣老者，威严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凌汐早料到会有此种情况，掌中风雪令扬起，急道。 “有急事，这位前辈可否通融一二。” 看到风雪令，灰衣老者犹豫了一下，没有吭声，默默地让出了道路。 “多谢。” 道谢声中，人影已经电射而出，转瞬就消失无踪，只留下道道残影，灰衣老者惊奇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是哪家的姑娘，金丹初期就能达到如此速度，资质非同凡响啊，要不要把此事报告上去呢。 老者思虑再三，还是向阴影处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去。 凌汐一路加速，无奈距离实在太远，一炷香之后 ，才终于来到雷夫人院中，大门口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无。 整个院子里都静寂得可怕，凌汐心中一沉，看来情况不妙，雷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还没有派人过来。 毫不犹豫地，她径直朝萧翼房中扑过去，还没进门，手中便是一片掺合麻醉药的水雾喷过去。 踢开门却愣了一下，地上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几名侍女，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糟糕，看来她猜测的没错，这些人果然是针对萧翼来的，只是，她来迟一步，人已经被掳走了。 现在，她该怎么办？ 这些人，敢把主意打到城主嫡孙的头上，身份绝对不简单，而萧翼一介白痴，能有什么可谋算的呢？ 心中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如坠冰窟，有人想通过萧翼夺舍重生。 当年穆长青来为他看诊，曾经隐晦地提过此事，都怪她一时好奇，忍不住挑破了，虽然当时没有外人在场，但难保隔墙有耳。 如果被有心人听见，自然容易引起觊觎之心，之所以等了两年才采取行动，恐怕原因复杂。 一来萧翼年纪幼小，身体孱弱，怕他不能承受；二来是那个准备夺舍之人，要等待一个最合适的契机。 现在，也许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所以放胆执行计划了，只要调开所有照顾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舍成功。 以后的事情，里应外合，再想办法赶走了她，一切都完美无缺，万无一失了。 第88章 生死须臾 以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偌大的城主府找出个孩子来，所以，她只能据实以报，让萧峰自己来决断。 刚一转身，心头忽生警兆，身形立时暴退，同时数个爆裂水球飞出，一连串的水盾张开，护住了全身。 然而，来人的修为明显高过她太多，哪怕反应速度再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土崩瓦解。 “噗……” 大口的鲜血喷洒而出，凌汐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飞撞到墙上，撞塌了大块墙壁，一时烟尘飞扬。 “臭丫头，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命，谁让你多管闲事，自寻死路的，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房中凭空出现了一条人影，须发皆白，鹰眼鹞鼻，冷笑不止，凌汐认识他，是萧家一位元婴后期的前辈，萧天索，城主萧峰的亲叔叔。 他的手上，还提着昏迷不醒的萧翼，显然因为凌汐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夺舍。 完了，看他的架势绝不可能再放过自己，可她，不能死，她若死了，深蓝也绝无活路。 “前辈，这件事我绝不会说出去的，刚才之所以如此，只不过因为孩子托付给我照顾，怕出了事担责任罢了。” 不管如何，她都要劝说成功，毕竟，她若无缘无故死了，将来萧翼又突然好了，怎么样都会惹人联想。 此人敢行此险招，应该是得到了萧家高层某些人的默许，但城主萧峰是绝不可能同意的，毕竟萧翼是他嫡系血脉。 任凭她舌灿莲花，萧天索却不为所动，但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凌汐立刻抓住这一线机会，只要他有顾虑，自己就有希望。 “前辈，我不过受托负责照顾而已，只要明面上没出事，就行了。而且，萧翼始终都是城主嫡孙，雷夫人不可能把他随便交给别人。 ” “如果我突然横死，她肯定会生疑，弄不好以后都会亲自照看，到时候于您非常不利。” 最后这番话，似乎终于让萧天索意动，森然一笑，目光毒蛇般锁定了她。 “哦，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好吧，这是逼着她表决心了，无论如何，先保住小命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前辈，我可以发下天道誓言。” 说罢不等他回答，便举起右手，逼出一滴心头精血：“我凌汐绝不会泄露萧天索前辈的任何事情，如有违反，五雷轰顶，身死道消！” 随着一道红光闪现，天道誓言成立，萧天索阴森森地点点头，突然出手，一股阴寒的真气钻入她体内，感觉身体某处的筋脉剧烈地疼痛起来。 “这是我的独门禁制，并且含有剧毒，若无我的解药每月服用一次，便会浑身溃乱而亡。” 凌汐心中大骂，恨不得将这老贼碎尸万段，面上却只能诚惶诚恐地不住点头，一副害怕至极的瑟缩模样。 “好，你现在去外面守着，绝不能让人打搅，我会让人暗中监视，若有不轨，就地格杀。” 这番话，萧天索说得杀气腾腾，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充满了煞气，显然是个杀人无数的主。元婴修士的威压同时散发开，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凌汐不敢。” 战战兢兢地说完这句话，凌汐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直吓得面无人色，冷汗滴滴落下。 萧天索满意地收回威压，看了看凌乱不堪的房间，厌恶地走向隔壁，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立刻把这里收拾干净，必须看不出一点痕迹。” “是。” 似乎已经被他吓怕了，凌汐条件反射般跳起来，立马开始清扫房间，一刻也不敢停歇。 一直用神识观察着她的萧天索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研究手里的萧翼，此时他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无知无识。 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确认没有任何暗疾，尤其是灵根，还是水冰双灵根，并没有发生变化。 他出身于萧家嫡系，却资质平凡，水、木、土三系杂灵根，注定了他此生与城主之位无缘，甚至终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元婴期。 眼看着寿元无多，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忽然有一天，某位萧家族老送来一个消息。 萧翎那个天资过人却生来痴傻的长子，居然是个天然的夺舍容器，当时，他激动得不能自已，老天终于厚待了他一回，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此人与萧峰向来不和，坦言希望他以后继承城主之位后，必须与之合作，而且，夺舍之事他只负责提供信息。 其他的，全靠他自己想办法。一旦出事，就只能他独自承担责任，与对方毫无半点相干系。 从此，为了这个计划，他殚精竭虑，步步谋划，本来还想图个万无一失的。可惜，他的身体却在飞快的衰败，无法再继续等下去了。 于是，他不得不冒险行事，两年来，他收买了雷夫人身边几名侍女和侍卫，利用他们调虎离山。 至于凌汐，一个寄人篱下的金丹初期女子，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准备成事之后，就找个机会让她人间蒸发。 到时候，再散播谣言，说她已经自行离开就是了，谁会追究一个客居女子的下落。 而他，便可以顶着萧翼的皮囊，装作神智清醒过来的样子，再收买两个医师来为他作证，从此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有了逆天的资质，又有资源人脉，再过几百年，何愁这风雪城不落入他掌中，到时候，谁也别想再钳制他了。 哈哈哈…… 光是想想，都叫人兴奋不已。 这件事他不敢告诉任何人，那些帮他牵制雷夫人和凌汐的，也没有一个知道内情。 毕竟他夺舍成功之后，就是个三岁孩子，实在是太弱了，任何人都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安全。 之所以暂时留着凌汐，主要还是怕雷夫人生疑，等他夺舍后，再暗中命令人出手，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从此，便可真正高枕无忧。 调息片刻，他突然身影一晃，消失无踪，原来，他发动土系法术，直接钻入了地底深处，并在身周布了个隔绝阵法。 一切准备就绪，这才身躯一振，一个缩小版的萧天索，出现在躯体旁边，绕着身体飞了一圈，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地面飞去。 第89章 夺舍之战 萧天索的元婴冲出地面，并没有急着进入萧翼体内，反而绕着院子飞了一圈。 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尤其是凌汐，还在兢兢业业地清理打斗现场，甚至连嘴角的血都没来得及擦掉。 已经被这臭丫头耽误了不少时间，萧天索不敢再等待下去，费尽心血才弄出今日的局面，时机稍纵即逝。 终于，拳头大的元婴一头扎进了昏睡的萧翼身体内，正式开始了夺舍。 此时凌汐看似忙碌，其实却在拼命运转功法，努力修复着自己的伤势，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誓要这老贼神魂俱灭。 至于什么天道誓言，那不过是个笑话，她只是发誓不说出去，又没有说不杀他。 咔嚓……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突然传到耳边，却让她如遭雷击，刚才，那老贼攻击自己时，似乎，正好打在了育兽袋的位置，难道…… 她不敢想下去，颤抖着手拿出育兽袋，果然已经破了个大洞，顿时，她脸色铁青，迅速拿出了深蓝。 只一眼，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巨大的蛋壳上，已经布满了横七竖八的裂缝，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炸裂开来。 深蓝！ 发自灵魂深处的凄厉呼唤，却意外地得到了回应，凌汐急忙扑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生怕一个不好将蛋壳给震裂了。 还好，深蓝的魂力波动并没有受到影响，跳动的韵律与平时也没有明显的差别，只是，没有了蛋壳，他的魂魄将无处安放，以后，又如何能继续滋养呢。 心急如焚的凌汐此时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猛地一抬头，忽然感受到强烈的魂力激荡，是萧天索。 哪怕是夺舍一个白痴，对魂魄的伤害也十分巨大，毕竟要占据另一个人的识海，并完全融合，自身的消耗也不容小觑。 因此，夺舍成功之时，也是他魂魄最虚弱的时候，低头看看深蓝，凌汐忽然掠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让深蓝去夺舍。 虽然它是圣兽，但也是世上唯一同时拥有水和冰两种属性的，恰恰与萧翼的灵根不谋而合，这是否是天赐良机呢？ 既然穆长青肯定，萧翼的身体只是个天然的养魂容器，那么，也一定适合深蓝，何况，她已经别无选择。 昏睡中的萧翼，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动弹起来，眼皮微微跳动，似乎正在努力睁开，就是现在，这老贼正处在夺舍后融合的关键时刻，也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毫不犹豫地一抬手，直接捅破了蛋壳，掌心一抹幽蓝的光芒闪烁，里面缩小版的深蓝清晰可见，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去吧，深蓝，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凌汐的脸上闪过一丝狠绝，这一次，她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成功了，将再无隐患，不成功，便与深蓝一起毁灭。 幽光中深蓝的灵魂似乎听懂了，缓缓点头，凌汐温柔一笑，坚定地扑进萧翼房中，就在他的眼睛似睁非睁的瞬间，将深蓝送入了他体内。 深蓝，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夺舍的战场在萧翼体内，她帮不上半点忙，只能密切关注着后续的发展。 一旦深蓝失败，她会立即杀了萧翼，宁愿自己禁制发动身亡，也绝不会让这老贼得逞。 深蓝的魂魄一进去，萧天索就感应到了，立时大惊失色，萧翼的魂魄残缺不全，很快就被他困到了角落里，但融合身体，却非常艰难。 他本来就是三系杂灵根，只有部分水灵根，而且并不纯粹，根本难以兼容，只是个孩童的身躯，也消耗了他一半的魂魄之力。 好不容易才勉强适应，正在他准备全面接收萧翼的身体时，却突然冒出另一个灵魂，而且刚一出现，便散发出浩瀚的气息。 令他的魂魄忍不住颤栗不止，这是什么？毕竟他已经初步控制住局面，迅速地冲过去，却发现对方居然是一只兽魂。 此时，他立刻明白，肯定是凌汐搞的鬼，自己千算万算，却还是小看了她，未料到她竟然不顾自己的死活。 虽然这个魂魄十分强大，但萧天索却没有退缩，一来他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不想就此消亡，就只能拼死一战了。 何况对方毕竟是兽类，怎么可能与萧翼的身体融合呢，夺舍之战，说白了，就是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谁成功了，就能占据识海，在自己的主场中，就可轻易地将对方消灭。 深蓝却并不急着占据身体，在萧翼体内游来游去，看得萧天索莫名其妙，不知道它到底搞什么名堂，分神紧盯的结果，令得他也无暇顾及其他。 深蓝悠闲自得地游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闪电般朝头部冲过去，直接一头撞入了萧翼的识海。 萧天索大急，想不到这头妖兽这么狡猾，不过识海他已经占据了一大半，形势于他有利的多，这畜生休想得逞。 萧翼天生白痴，按理来说识海未经开发，应该非常小才对，可事实上，他的识海却异乎寻常的宽阔。只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萧天索的灵魂漂浮在识海中，没等深蓝站稳，便恶狠狠抢先展开了攻击。 意识形态的战斗比现实中更残酷，每一次受伤，灵魂就会微弱一分，所以，两人都是全力以赴，不留任何后手。 萧天索善使暗器，此时也不例外，无数水箭和木刺铺天盖地的当头罩过来，地下同时冒起无数土锥。 嘿嘿，小畜生，看你往哪里逃？ 眼看着无数暗器将深蓝淹没，萧天索得意洋洋地奸笑起来。 然而下一秒，却令他瞠目结舌，深蓝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了，所有的攻击都落在了空处。 不过，萧天索毕竟也是元婴后期的境界，对敌经验丰富，立时知道不好，身影疾闪，堪堪躲过了深蓝的一口冰息，吓得他差点魂魄不稳。 嚓，这畜生看起来生前境界最多七级，相当于元婴初期而已，居然还会移形换影，空间瞬移，而且还是罕见的冰属性。 现在，萧天索不敢再轻视，谨慎地展开了防护，一副土系盔甲立刻覆盖全身，一柄青色长枪出现在手中，牢牢地指向了深蓝。 第90章 兽化 一场生死之战，一触即发，这次，深蓝主动出击，无数巨大的冰球挟带着风雷之声呼啸而至。 萧天索长枪如闪电吞吐不休，霎那间冰球被一个个击爆，激起漫天冰碴飞舞。 “不过如此。” 萧天索冷笑一声，枪头若灵蛇狂飙，冰球纷纷爆裂。这只妖兽也不过仗着一点天赋技能而已，真实的战力还不是不堪一击。 “是吗？” 深蓝琥珀色的眼睛里，浮起一丝嘲弄，看得萧天索心头一紧，身形暴退。 然而，已经迟了，漫天漫地的冰碴，不知何时结成了冰阵，杀招发动，强大的杀气弥漫四周，散发出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 “这不可能！” 萧天索左支右拙，狼狈不堪，短短几息，他的魂魄就已经受了几处伤。可恶，一头畜生而已，居然还会阵法，谁能想得到呢？ 这样下去，他的魂魄迟早会被阵法之力绞杀干净，不行，眼看着美梦成真，他不可以就这样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于天地间。 “啊……” 一声长啸，仿佛某种负隅顽抗的困兽，绝境中发出最后的怒吼，随着吼声他的身形开始膨胀，充了气般快速胀大，整个人看起来扭曲狰狞。 “兽化？” 萧天索不是正道修士吗？怎么会这种魔族的手段，自远古之后，神族与魔族就在九州大陆销声匿迹。 剩下的一些魔修，也被驱逐进极西雪域高原，那里气候寒冷，人迹罕至，近代以来，只偶尔听闻一些魔修的消息。 但是都似是而非，真伪莫辨，九州大陆上的修士，几乎都已经遗忘了，这个世界还有魔修存在。 而兽化则是传说中魔修的一种特殊手段，通过融合妖兽内丹，短时间内变成半人半兽，能在战斗时大幅度提高战力值。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会大量消耗人的精神力，结束之后，甚至会有降级的危险。 萧天索借用的应该是一头黑角魔牛的力量，整个人变得通体乌黑，头上冒出两只巨大弯曲的犄角，铜铃大的眼睛闪烁着邪异的红色光芒。 “哞……” 震耳欲聋的吼声在识海中回荡不休，巨大如牛蹄的手掌张开，啪地一声便将面前的冰阵砸塌了半边。 黑角魔牛是传说中力大无穷的魔兽，仅仅靠着蛮力，便可以开山裂海，十分恐怖，不过这种魔兽随着魔族的消失，早已不见踪迹，如今，竟然在萧天索身上出现。 深蓝瞳孔微缩，它虽然已经丢掉了所有的记忆，但是深藏在灵魂中的战斗本能，却无法抹杀，此时，它不退反进，瞳孔中竟然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这是遇到天敌时的本能反应，战意如怒火熊熊燃烧，驱使着它勇往直前，不死不休。 “呜呜……” 奇异的啸声响起，带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让兽化后的萧天索莫名烦躁，狂吼几声之后，低下头，用两只闪着金属般光泽的长角，猛冲过来。 呛…… 两把巨大无匹的冰雪长刀出现在空中，准确地架住了两只长角，同时无数冰刃编织成密集的网络，篼头网过去。 萧天索连连吼叫，凭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势如破竹，冰网应声而破，冰雪长刀也瞬间崩断。 然而，深蓝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几乎就在瞬间，又是一片冰网成型，长刀也再次架住了犄角。 萧天索仗着蛮力一往无前，而深蓝的冰刀冰网也层出不穷，仿佛信手拈来毫不费力，终于，一炷香之后，萧天索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如果，有足够的距离，深蓝凭着超强的耐力，最后拖也能拖死他，但是可惜，萧天索已经眼看着逼到身前。 无奈之下，深蓝只得后退，又退，一退再退，终于，已经退无可退，被萧天索逼到了角落里，动弹不得。 它的境界不够，无法连续施展空间瞬移，此时，几乎已经被逼入绝境。 “哞……小畜生，看你还狂不狂，今天，我要将你吞了，变成我下一次兽化的能源。” 萧天索眼中燃起贪婪的光，垂涎欲滴地看着它，深蓝此时最大的问题，便是魂魄有些不全，无法发挥它本来的战斗力。 突然，它尖啸一声，毅然向角落深处猛吸一口气，那里，是被困住的萧翼残魂，茫然无觉地漂浮着。 两种残缺的灵魂相遇，居然奇迹般完美契合，瞬间便融为一体，仿佛原本就是个整体，现在只是找到了丢失的另一半。 呼啦！ 深蓝浑身闪亮，整个身体纤毫毕现，仿若实体，口中冰息喷涌而出，气息明显比之前浩大得多，萧天索惨叫一声，身上瞬间出现了数个血洞。 一柄蓝色大刀蓦然出现，大到不可思议，几乎充满了整个空间，上面散发着阵阵恐怖如斯的气息，让萧天索战栗不止。 轰隆！ 大刀落下，仿佛识海都快承受不住，立时震荡不休，天崩地裂一般。 一声凄厉得完全不似人类的惨叫传来，兽化后的巨大身体被直接劈成两半，然后迅速地缩小，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原型。 只是他之前凝实的身影，此时已经变得稀薄透明，仿佛一阵大风就可以吹散了。 “啊，别杀我，我愿意放弃……” 望着识海中伟岸如神诋的深蓝，萧天索终于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崩溃般地大声求饶。 “去死吧。” 深蓝不为所动，琥珀色的眼瞳中冰寒彻骨，不带一丝感情，仿佛突然降临人间的死神。 巨大刀锋划过，本来就微弱不堪的魂魄，终于灰飞烟灭，消散于无形。 长刀消失，深蓝的身形迅速变小，环顾四周，然后意识开始向整个身体延伸。 融合了萧翼本身的魂魄之后，这具身体几乎等同于它自己的身体，所以根本不存在占据和适应。 很快，一直躺到在床上昏睡的萧翼，睁开了眼睛，两只乌黑的瞳仁定定地望着凌汐，里面却是一片摄人的冰雪。 几乎就在同时，凌汐立马反应过来，这绝对是深蓝，只是，这样不带任何感情的陌生目光，令得她原本惊喜的表情，一点点凝固在脸上。 “深蓝，你还认识我吗？” 良久之后，凌汐试探着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第91章 魔修 “本圣需要认识你吗？” 冷漠、狂傲，充满了不耐烦的语气，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深蓝，世间仅存的冰系圣兽。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灵魂波动很熟悉，算了，本圣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在我找回身体之前，总要有个人照顾，那就选你了，免得麻烦。” 萧翼稚嫩的脸上，一扫从前的痴傻，略带沧桑的清冷表情，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高傲。 天哪，这还是那个能卖萌，能腹黑，能淘气的小深蓝吗？凌汐申吟一声，捂住了脸，差别也太大了吧。 只是，他这副尾大不掉老子天下无双的样子，霸气十足，任谁也看得出来，这不是原来的萧翼，好不好。 现在，她要怎么做？这会儿她不由得开始庆幸，雷夫人没有接到她的传讯。看来她还是在事情败露之前，带着这货赶快逃吧。 不然，被人抓住了，当做老妖怪给烧死，可就当真灰飞烟灭了。 正盘算着，忽听得院门口人声喧哗，却是雷夫人一行人回来了，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躲避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凌丫头，这是怎么啦？”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雷夫人已经出现在面前，焦急万分地问道。 “夫人……我……你接到我的传讯了吗？” 凌汐一时措手不及，慌乱不堪，结结巴巴地回道。 “我延迟了半个时辰才接到，所以干脆亲自赶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雷夫人倒没有怀疑她，只是越发以为出了大事，再加上一进门就看到满院子人都昏迷不醒，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夫人，有人想对萧翼夺舍，故意支开了我们，幸亏被我识破了，及时赶了过来……” 凌汐强自镇定，前面这段骗不了人，只能照实叙说，后面的结果要怎么圆回来呢，尤其是萧翼的异常。 可说着说着她视线一转，看见了床上的萧翼，顿时惊得心跳都差点停了，那个傻乎乎对着她嘿嘿笑着流口水的孩子，不就是平日里的痴傻样子吗？ “有人要夺舍他？”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意料，让雷夫人一时都不敢相信。 “是的，当时我赶回来，他本来还没有开始，被我撞破之后，便将我打伤，还下了禁制和毒药。 不过，他似乎自己作孽，夺舍不知为何没有成功，现在，他的尸体应该还在地下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深蓝夺舍了的萧翼，又恢复了正常，但起码，她暂时不用担心暴露这个秘密。 “下去看看。” 雷夫人一皱眉，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立刻让人到地底查看。 一刻钟之后，卫士果然从地下带回一具尸体，一看是向来与自己夫君不和，而且寿元将尽的萧天索，雷夫人立刻就相信了凌汐的说辞。 因为凌汐根本没有能力杀得了他，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动机对付萧翼。 再退一步说，她就算真的要对萧翼不利，也多的是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用不着这么麻烦。 一切的巧合都得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何况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反驳。 雷夫人顿时勃然大怒，萧家是大家族，内部虽然也有倾轧，但起码明面上，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情。 如今，萧峰还是城主，萧翎不过稍微失意，便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他唯一的儿子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上通知城主以及各位族老，让他们都看看，萧家，现在已经不堪到何种地步。” 凌汐生怕萧翼再有什么变化，假装担心他身体有损，一把抱起他来，一手按在他脉门上，既是警告，也是为他检查身体。 奇怪，萧翼的体内与平时毫无二致，瞧不出丝毫端倪。 “怎样？翼儿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平日里并不怎么亲近这个孙子，一旦有事，雷夫人还是很关心他的。 “还好，只有少许损耗，休养一下就好了。” “唉，幸好这孩子无知无觉的，否则，遇上这样的事情，吓也吓死了。” 雷夫人都不知道，对这个孙子的痴傻是该庆幸还是可惜了，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很快，该来就都来了，萧峰脸色阴沉 ，看着地上萧天索的尸体，这可是赤果果的打脸，作为一城之主，让他威严何在。 所以无论如何，都需要讨一个说法，否则让他以后怎么服众。 数名族老共同勘察了现场，又一一问讯相干人等，不一会儿，就揪出了两名内奸，一名是雷夫人身边的亲信侍卫。 另一人是负责伺候萧翼的侍女之一，这两人的供词，都明确地指向萧天索。 负责调开凌汐的两名侍女，也被揭穿了身份，是一所客院的下人，具体并不属于哪个主人，也因此牵扯出萧天索的秘密好友。 风雪城大管家的儿子，萧山，在藏冰院出手杀人灭口的，最后证实也是他做的。 所有的证据都明明白白，毫不含糊，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很好猜想，不过就是寿元将尽，又觊觎萧翼的资质罢了。 不过，最后他自己也没能得逞，反而死于非命，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然而，在检查萧天索尸体时，却意外地发现了魔族功法，顿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凌汐和一干侍女卫士都被请了出去。 事情一旦和魔修挂上关系，立马升级到正邪道义，不再是简单的家族斗争。 尽管云州已有数千年不见魔修踪迹，但正道修士依然谈虎色变，如果萧家出了个魔修的事情传扬出去，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很可能整个萧家都会受到清洗，以防止藏匿有同党，而他们也将毫无悬念地，失去风雪城的主宰权。 这件事情的可怕程度，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很快，一切证据和相关人等，都被送进了萧家秘境。 与萧天索关系密切的人，无论是谁，都受到了严格的审查，很快，就抓走了一大批人。 明面上的理由，自然是萧天索图谋不轨，意欲夺舍城主嫡孙萧翼，最终形神俱灭。 萧峰雷霆大怒，对萧天索一系展开了报复式的大清洗，数千年来，萧家还从未出过如此严重的事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第92章 傲娇的水龙珠 风雨飘摇中，做为当事人的凌汐和萧翼，反而被人给遗忘了。 雷夫人受此惊吓，调来了大量侍卫，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凌汐也被暂时禁止了出去义诊。 至于她身上的禁制，有萧家化神期长辈出手，自然应运而解。而她所中的毒，虽然萧天索当时吹得天花乱坠，但她自己都能解决，只不过麻烦了些，着实花了她不少精力。 这些天，萧翼依然表现得像个十足的傻瓜，为了减少暴露的机会，凌汐主动提出将他迁入自己房中，亲自看护。 雷夫人自然求之不得，立即应允，可奇怪的是，明明早就在她面前承认了身份的深蓝，就算是两人独处时，也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凌汐深以为奇，想尽办法逗弄了他几次，都毫无反应，这下她有些想不明白了，经过反复的观察和研究，最终得出了结论。 深蓝夺舍时消耗太大，已经陷入了沉睡，所以现在出现的，是萧翼本人，看来他并没有吞噬或者毁灭萧翼的残魂。 不过这样做于他也有利，比较不容易被发现。凌汐无奈，只得给他开了一些滋养壮大神魂的药方，就是不知道，他们俩谁受益更多了。 不能出去，又不放心闭关修炼，就怕深蓝随时有可能醒过来，没有她帮着打掩护，暴露目标就惨了。 百无聊赖之下，凌汐便整天研究，怎么样提高深蓝的魂魄强度，至于它的身躯，以后慢慢再想办法吧。 可惜研究来研究去的，办法想了无数，却没一个特别有效的，只能遗憾地全部否决了。最后，她将眼光再次投放到水龙珠的身上。 她查阅了大量资料，终于寻找到一些关于水龙珠的线索，原来，所谓的水龙珠，其实是一只水属性真龙，死亡之后遗留下来的内丹。 龙族天生受到上天眷顾，是大陆上最接近神的存在，而且，自从神族消失，也销声匿迹了。 除了偶尔能发现一些龙珠，证明九州大陆曾经确实有这么种神奇的动物，其他的就只有一些神龙变种，譬如蛟龙，鳄龙之类。 每种属性的龙珠，作用都不相同，相传火属性龙珠能激发人的阳气，并能大幅度增加生成本命真火的几率。 土属性龙珠是天然的防御法宝，还能点土成石，金属性法宝可以直接做为本命武器使用，据说可以无坚不摧。 木属性的龙珠则可以控制植物的生长，水属性龙珠正如韩旷所说，可以滋养神魂，听起来似乎最厉害，但其实有个局限性，只能适用于水灵根的人或者兽。 深蓝与萧翼正好都有水灵根，所以肯定能使用，现在关键是使用的方法，记载中大都语焉不详，一笔带过。 经过她的整理，归纳了一下，基本上都需要将水龙珠放入体内，具体如何操作，就不清楚了。 凌汐仔细回想了一下，自从水龙珠躲入她体内，似乎她的精神力确实与日俱增，这还是在她完全不懂运用的状态下。 反反复复研究了许久，某天她灵光一现，既然是滋养精神力的，莫非是要放入识海之中？ 可是，这也太疯狂了，几次与水龙珠互动，让她发现龙珠具有自己的意识，这与一个完整的魂魄有何区别。 放入识海，会不会反而被它夺舍，或者反过来吸取宿主的魂魄呢？冒冒然放入萧翼识海，肯定是太莽撞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证实，这个办法既有效，又不会产生危险，那么，就只能拿自己做实验了。 这颗水龙珠进入她体内已经几十年，最开始她的修为不过是练气期，如果它要夺舍，实在是轻而易举，可它宁愿躲在丹田内沉睡，也没有这样做。 是否说明，它其实并没有威胁，而且，自己虽然是单一水灵根，却不适合它，所以才不愿待在识海中。 由于现在她能准确锁定水龙珠的位置，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唤醒它，水龙珠重新化作一颗珠子，在她的丹田内滴溜溜转个不休。 里面的蓝色小龙懒洋洋的，慢悠悠地挥动着爪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嘿，水龙珠，你能听懂我说话的，对不对？” 凌汐试图用神识与它对话，却只换来一个大大的白眼，差点把凌汐给噎到，那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有屁快放，小爷我还要睡觉呢。 好吧，干脆直接问它了，反正也是几十年的老熟人，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凌汐自我安慰着。 “我说，小龙珠啊，听说你能滋养神魂，是需要先进入识海吗？” 一脸笑眯眯的凌汐，仿佛准备诱拐小羊羔的大灰狼，水龙珠瞄了她一眼，然后很干脆的别过了头。 好吧，表情丰富也算是优点，起码让她立马就读懂了，对啊，没错，可我对你没兴趣。 这熊孩子，真是个欠抽的主，那夸张的小表情，看得人牙根直痒痒，恨不得把它提出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可惜，她现在有求于它，别说削它了，还得陪着笑脸，简直就是一大爷啊。 “那我问问你，进入识海后，要怎么做才能发挥作用呢？” 这一句最关键，所以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好便惹毛了它。 果然，一听这话，全程懒洋洋地水龙珠，突然就警惕起来，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长长的身体也自动盘成了一团，这是个明显的防卫姿势。 呃，她问什么啦？至于吓成这样么，凌汐一愣，到底是这个方法会对它造成损害，还是它嫌弃自己，生怕被她送进识海啦？ “是这样的。” 凌汐决定对它说实话，因为她不可能强迫得了，只要发现不对劲，它随时可以逃之夭夭，而她却只有干瞪眼的份。 接着凌汐便把深蓝和萧翼的特殊情况，一一道来，并诚恳地请求它帮忙。 虽然这个过程中水龙珠没什么反应，但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看来确实听进去了。 这小家伙能在她体内流连几十年，偏偏还一副瞧不起的样子，看来也是无处可去了，萧翼的资质，已经算是非常逆天了 如果它连萧翼都瞧不上，那她也莫可奈何，只能另辟蹊径了。 第93章 龙珠冰蓝 这次，水龙珠一改之前的懒散，似乎很郑重地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摆尾，竟然缓缓离开了丹田。 凌汐惊奇地注视着它，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又在搞什么鬼，水龙珠顺着她的筋脉，直接游向了她的识海。 蓦然，识海中出现了一颗光华流转的龙珠，里面的蓝色小龙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清晰，须发怒张，栩栩如生。 “你说的，是那只水麟兽吗？” “啊？！哦，是的。” 没想到水龙珠进入识海后，也能与她交流，凌汐愣了一下，这才赶快答应，听起来，似乎有戏的样子。 “当年，我还是神龙之身的时候，曾与它并肩作战，那一战，惨烈无比，就连主人都元气大伤，而我，就是陨落于此。” 这段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凌汐迅速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有个共同的主人？” 是谁这么厉害，能同时拥有水麟兽和神龙，想到它们最开始都是被水灵佩所吸引过来的，凌汐心中灵光一现。 “我知道了，是水神冰离。” 这个名字一出现，水龙蓦然激动起来，乌黑的眼睛紧紧盯住了她。 “原来你真的知道她，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偶然得到的水灵佩，因为感受到里面有主人的气息，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舍不得离开。” “是的，因为我其实是水神的后裔，这条项链是我家世代相传的，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我得以开启了水灵佩，见到了祖神。” “看来，你是个有大气运的，只可惜，我不适合你，因为我其实不是水龙珠，而是冰系龙珠，当年九州大陆上唯一的冰系神龙。” 原来如此，难怪它明明很眷恋水灵佩，这么多年，却只肯藏在她的丹田中。 “冰龙珠，你知道当年九州大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水神和其他的神都要离开这里？” 自从来到风雪城之后，凌汐曾经查阅了大量典籍，对于远古时代的记叙，似乎都很模糊，只知道当时可能发生了大规模的神魔大战。 后来，神与魔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而整个九州大陆的历史，也因此出现了断层，直到中古时代，才开始有详细的文字记录。 所以，远古时代，一直披着神秘的面纱，无人可以一探究竟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具有远古记忆的，她自然想问个明白。 “有些事，就让它埋藏在时间的深处，那是禁忌之战，谁都不可以再提起，你以后也不要再追问了，会受到天道谴责。” 这么严重？只是提一下，便会受到天道谴责，看来，她还是收起好奇心，安分点好。 “那么，你知道怎么离开九州大陆，前往须弥界吗？” “须弥界？你居然知道它的存在。” 冰龙珠似乎很惊讶：“是主人告诉你的？” “是的，祖神让我以后有能力之后，就去须弥界找她。” 关于须弥界，凌汐也曾寻找过它的资料，但却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典籍提到过它，所以，她才想了解一下。 “其实对于须弥界我也不太清楚，既然主人让你去那里找她，看来主人应该还活着。” 听了凌汐的话，冰龙珠似乎很开心，也有些伤感：“你现在境界如此之低，问这么多也不起作用，反而会增加负担。” 好吧，你就不能瞎说什么大实话吗，我也知道自己境界低，真是郁闷啊。 “在远古时代，元婴期才算刚刚入门，勉强能称之为修士，你现在的境界，充其量只算个门外汉，所以，有关主人和须弥界的事情，以后千万不要再提起，那只会为你带来灭顶之灾。” 看到冰龙珠严肃的样子，凌汐无奈地点点头，话说难怪修仙界都传说，远古时代才是真正的修真时代呢，如今被称之为尊者的元婴期，居然才刚刚踏入修行门槛。 “我的名字叫做冰蓝，其实也算是魂魄状态，因为我们冰系龙珠的内丹与其他物种都不同，能储存自身的一魂一魄，一般情况下，就算是陨落了，也能借此重生。” 冰蓝，深蓝，看来还真是同一个主人取的名字，一脉相承，至于龙珠里面有魂魄这件事情，其实她早就猜到了。 远古时代离现在早就过去了几百万年，冰离的躯体再强悍，估计也已经灰飞烟灭了，所以，它根本没有机会再重生。 “一时感慨，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了，没必要认真。” 如今的冰蓝，不再孩子气，反而带着寂寞沧桑，如一个沉湎于回忆中的孤独老者，絮絮叨叨。 “算了，我就帮你一回吧，看到它与我同属主人的份上，不过，你若是想让他真正的复活，可并不容易，虽然水麟兽一族可以重塑躯体，但它的本源受到了损伤，难以弥补。” 凌汐听罢却眼前一亮，也就是说，还有希望了，最怕的就是已经毫无希望，她有的是耐心和决心，将来，一定会成功的。 “好吧，冰蓝前辈，您打算怎么帮他呢？” “深蓝具有灵魂刻印，就算其他的记忆都丢失了，但技能和天赋却永远不会忘记，所以，只要进入它的体内，它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冰蓝似乎并不愿意跟她多说，好吧，那她就选择相信，因为关于水神冰离的部分，无人可以伪造。 “你准备一下，必须等到月圆之夜，我才能出来，而且还不能惊动其他人。” 冰蓝爪子一挥，吩咐完直接睡大觉去了，只留下凌汐还在回味刚才的信息，水神冰离与远古时代的众神，似乎是经历了一场旷世之战。 然后因为某种原因被逼无奈，这才陆续离开九州大陆，去了遥远的须弥界，而这个须弥界，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地方。 那么，冰离为什么留下话，让她有朝一日，去往须弥界呢，真的只是看在她是血脉后裔的份上，怜悯她吗？ 好吧，她有点杞人忧天了，那些离她遥远得仿佛周天星辰的事情，现在就开始担忧，岂不是太可笑了吗。 还是做好眼前的事情吧，深蓝重生也同样遥遥无期，好在他暂时找到了栖身之所，先帮他稳定和提高魂魄状态再说吧。 如果某一天，机会突然来到，起码他不会因为魂魄太弱而错失掉。 第94章 月圆之夜 今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色如水银泻地，铺满幽静的小院。夜深人静，凌汐打开了窗子，让明如霜雪的月光照射进来。 她不敢在院子里行事，明明暗暗的侍卫不少，很容易暴露自己。想了想，觉得窗前也不保险，双手结印，一片水镜出现，将月色直接折射到床上。 从外面看进来，水镜幻化出一副宁静的图画，遮挡了大部分的窥探。虽然明知没有人特别注意自己，但她却不敢懈怠。 因为，只要有一点微小的失误，就足以让她和深蓝万劫不复，所以，她只能小心再小心，任何看似多余的防范，就有可能帮她渡过一劫。 不仅如此，她还在屋子周围下了禁制，这是她从前就收在囊中的，足以隔绝元婴以上的神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就连虚空石，也被她一直捏在手中，一旦事情败露，她还可以借此搏一搏，晋入金丹期之后，她发动虚空瞬移，已经可以传送至少半里以上的距离。 一切准备就绪，凌汐盘腿坐在月光里，任明亮的月色笼罩全身，识海中，冰蓝缓缓睁开眼睛，目中精光四射，完全不同于平时的睡眼迷离。 一声悠长的龙吟在她识海中响起，带着神圣沧桑的气息，然后它摆动长长的身躯，在识海中盘旋了几圈。 “凌汐，若你将来开启了水灵佩，记得将我送进去，我必须要见主人一面。” “一言为定。” 她就说嘛，这家伙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条件，看来它答应帮助自己，还是打的水灵佩的主意。 不过，这样她反而还放心一些，有要求就有制约，无欲无求，也等于没有了交换的资格，无法保证安全。 “嗯，还有，等会儿出来后，我可能需要吸收一个时辰的月之精华。” “什么？你不会是耍我吧？” 一向万事淡然的凌汐，忍不住脸都绿了，当年它几次出现，荒山野岭的，都给她带来天大的麻烦，何况如今身处城主府，四处都是高手。 就它每次吞吐月光时，那招摇的动静，怎么可能蒙混过关嘛。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为什么要耍你？” 冰蓝翻了个白眼球，很不屑地望着她。 “我在你体内待了几十年，早已沾染了许多你的气息，所以需要月之精华来清洗一遍，这样才不会对他产生伤害。”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凌汐仍然狐疑地看着它，这样一来，今晚肯定是不行了，而且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 出了萧天索夺舍的事情之后，雷夫人怎么可能让她单独带着萧翼出去呢。 “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欢喜一场。” 凌汐垂头丧气地嘀咕着，好不容易找到个好方法，这下子又泡汤了。 “早说晚说有什么关系吗？” 冰蓝很不解，人类就是奇怪，尤其是这些小姑娘，都搞不懂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不过，主人当然除外啦。 “就你吸取月光的动静，能不惊动人吗，要是时间很短还可以遮掩过去，可你需要整整一个时辰呢。” 看着她控诉的眼神，冰蓝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是误会了。 “呃，只是清洗气息，并不是吸取月华，不会发光，也不会外放气机，只要没有人特别关注你，一般都不会被发现的。” “哦，那我们马上开始吧” 凌汐木着脸应了一声，急忙转移了话题，这事儿能怪她误会吗，是它没有说清楚好不好，谁知道它怎么那么多名堂啊。 冰蓝点点头，它早就准备好了，是她自己在耽误时间，反正，急的又不是它，才懒得催促呢。 凌汐张开嘴，冰蓝顺着她的筋脉，缓缓地溜出来，悬浮在空中，沐浴着洁白如玉的月光，看起来晶莹剔透。 果然没有如之前那样光华闪烁，而且也完全感受不到它的气息，看来，它也怕出意外，特别收敛了一下。 凌汐总算放了心，开始密切注视着周围的环境，夜深人静，侍女们都睡着了，这些日子，凌汐有意单独带着萧翼睡觉，不让她们接近。 院子里的阴影中，还有几名侍卫潜伏着，不过，他们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外面，时刻警惕着有人会入侵。 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一切都很顺利，看来，今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慢慢地月光开始偏移，照射进来的面积越来越小，不得已，凌汐只得贴着窗外再加了一块水镜，两块镜子叠加折射，以此来保证月光一直照耀到床前。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眼看着只剩下半刻钟，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凌汐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都是这颗珠子事儿多，白白害得人担惊受怕。 “咚咚咚……” 就在此时，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惊得她几乎一下子跳起来，出了什么事？ “凌小姐，大小姐突然病了，哭着非得要您，夫人请您赶快过去一趟。” 糟糕，为什么正好是今天，凌汐心下顿时一片冰凉，难道自己的行为连老天都要阻拦吗？ 回头看了看即将完成的冰蓝，凌汐眼中闪过狠唳之色，逆天又如何，她决定了的事，就是魂飞魄散，也绝不允许出错。 迅速地掩上房门，凌汐打开了院子，门口是雷夫人的贴身侍女飘红，一看见她就急着道。 “凌小姐，刚才大小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被梦靥着了，醒来后一直哭闹不休，胡医师已经看过了，说是小孩子魂魄不全，被吓掉了魂。” “已经为她治疗过了，可大小姐闹着一定要您来陪，夫人拗不过她，只好让我赶快来请您。” 凌汐心下焦急，如果是平时，自己肯定毫不犹豫地就去了，可今日，她不得不拖延片刻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真是奇了，刚才小翼也突然又哭又闹的，可他不会说话，我帮他治疗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刚刚安稳点。” 凌汐故意作出万般为难的样子，飘红听罢不由一呆，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巧合的事情，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如这样吧，我先守着小翼，你过去禀告夫人，让她派胡医师再来检查一下，毕竟我的医术还是差了点火候，万一有什么疏漏，问题就大了。” “等确定小翼没事了，我再过去看小羽，怎么样？” 第95章 一场乌龙 “好吧。” 飘红无奈，只得答应了匆匆而去。凌汐刚松了口气，忽然见她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凌汐一见，心下暗暗叫苦，原来这两人其中一人正是胡医师，另外一人也是雷夫人房中的侍女寻雪。 “凌小姐，夫人担心大少爷，所以让我带胡医师过来瞧瞧，这里您不用管了，先去安抚一下大小姐吧，她闹腾得厉害呢。” “是吗？只是胡医师也不熟悉小翼的情况，我还是先给他交代一下的妥当些，然后立刻过去，大小姐有夫人在，稍微晚一点应该无妨。” 几人都不是主子，听得她这样说，自然不敢继续劝下去，生怕有个万一，谁也担不起责任。 于是打发飘红回去先禀告雷夫人，免得她悬心，自己则陪着胡医师走在前面，表面上担心萧羽的病情，向他打听详细的情况。 可总共就这么几步路，拖也拖不了多长时间，眼看就要走到门前，凌汐心中大急，也不知道冰蓝到底完成了没有。 生怕被他们瞧见什么异常，一脸担心地抢在寻雪前面打开了门，飞快地环视了一圈。 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只有萧翼依然无知无觉地，在床上睡得香甜。 凌汐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很疑惑冰蓝到底是完成了，还是暂时藏起来了，可毕竟，没被当场逮住就已经很侥幸了。 胡医师很快就为萧翼检查完毕，确定他完全没有问题，此时另外几个侍女也早就被吵醒了，只是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不敢私自进入房内。 “多谢胡医师，现在我总算是放心了。” 说罢又简单地安排了人手看护萧翼，这才急匆匆地赶往雷夫人房中。 “祖母，凌姨怎么还不来，我要去找她，哇哇哇……” 还没进门，便听见萧羽的哭闹声，虽然这半年来，主要都是雷夫人在带她的，但她还是更亲近凌汐。 “小羽怎么啦？是不是做恶梦了？” 小姑娘向来聪明伶俐，但也非常敏感任性，如今虽然才三岁半的年纪，特殊的家庭环境，已经令她变得有些喜怒无常。 “凌姨……” 看见她终于出现，萧羽先是惊喜地扑进她怀中，随即又“哇”的一声，委屈万分地哭开了。 “好了好了，刚才你哥哥也不大好，所以才迟了一些，我家小羽向来最乖，再说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 她带孩子向来不溺爱，不过今天是她心中有鬼，所以例外地抱住她，柔声哄了几句。 在雷夫人面前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看到她却变成了乖巧的小绵羊，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很认真地点着头。 “嗯，小羽知道，哥哥有病，所以要多照顾他一些。” 这副惹人怜爱的样子，看得雷夫人心都碎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这个孙女越来越喜欢，早已不是当初避而远之的心态。 “好了，小羽真懂事，跟凌姨说说，刚才怎么回事？” 轻轻地替她擦了擦眼泪，凌汐便抱着小姑娘坐在床上，轻声询问。 “凌姨，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有个妖怪吃了哥哥，还变成了哥哥的样子，吓死我了。” 一番童言童语，却令凌汐心中一紧，怎么会这么巧？难道是因为龙凤胎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心灵感应吗？ “别乱想，哥哥好好的，有凌姨看着呢。” “好的，我也知道是做梦啊，可就是忍不住想哭。” 萧羽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凌汐默然无语，深蓝夺舍成功，对于萧羽来说，她的哥哥萧翼，实际上已经死了。 陪伴了她半宿，好不容易等萧羽又重新睡着了，凌汐这才心急如焚地赶回去。 萧翼已经醒了，正在院子中四处乱跑，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凌汐借着抱起他的机会，偷偷检查他的身体。 萧翼体内看起来一切正常，意识刚想进入他的识海查看，却猛地被一股大力弹了出去。 一低头，正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意含警告地看着她，凌汐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样子的深蓝，看起来很有趣呢，忍不住想逗一逗他，怎么办？ “哎呀，有条虫子爬进他衣服里了。” 眼珠一转，凌汐故意失声喊道，然后一顿左摸右捏，上下其手，两名侍女闻声也急忙上前，帮着一起翻找。 哈哈……让你傲娇，现在尊严丧尽，还一点儿也不能表示出来，估计心里现在心里憋屈死了吧。 到底，凌汐也不想将他整得太过份，暗中一招手，花丛中一条胖乎乎的毛毛虫，扭动着出现在她手中。 “好了，终于找到了。” 凌汐装模作样地对两名侍女挥挥手：“你们带他洗洗手，吃饭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哼哼，才不会给你报复我的机会，还是先开溜吧，免得被某头愤怒的圣兽冰冻住。 看到一脸呆傻，眼角青筋却可疑地抽搐的萧翼，无助地被两个侍女抱走，凌汐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赶忙跑进房中，下了个隔绝法术，这才放声大笑起来。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冰龙珠，但她已经可以肯定，昨晚上应该是成功了，否则，深蓝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真好，只要他能平安无事，一切的艰辛和冒险，都是值得的，而且昨晚的突发状况有些乌龙，完全在她的预计之外。 现在想起来，甚至觉得有些荒诞不经，至于为什么萧羽会这样，恐怕没人会弄得清楚。 这丫头一天天大起来了，也越来越聪慧敏锐，看来，得想个办法，总不能让深蓝一辈子装白痴吧。 如今夺舍风波过去不久，正是人心惶惶之时，再加上萧羽这一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只能先委屈他一下，再从长计议吧。 过个一二年，等大家都忘记了这件事情，再托邵雍师父从其他州找个医师来，假装说治好了他的病，这样深蓝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前。 而一个资质非凡的嫡系孙子，也会得到城主的重视，萧氏一族也将倾尽所有，重点培养。 再过个一二十年，只要深蓝进入金丹期，就可以公然带他离开，去寻找复活的契机。 第96章 日常搞怪 “小翼脸脏了，来，凌姨给你擦擦。” 然后一块帕子盖住整张脸，上下左右一顿胡乱擦动，掩住了后面咬牙切齿的羞恼表情。 “来，小翼，凌姨给你洗个澡。” 于是，被三下五除二剥得赤条条的某兽，被一众侍女围观，恨不得一低头直接淹死在浴池里，脸上还要装出傻乎乎的样子。 “呀，小翼，你口水流了我一身，怎么办？” 某圣兽，无力地抬起眼，面无表情，他已经快被折腾成真正的傻瓜了…… 偏院的侍女们忽然发现，这些日子凌汐变得活泼多了，而且似乎对萧翼越来越好，每日里根本不离手，还不时地传来欢快的笑声。 怎么办，每天逗弄恶搞深蓝，简直已经成了她的人生乐趣，只要一看到他露出傲娇的小眼神，就觉得手痒痒，只想在他白嫩嫩的小脸蛋上，狠狠地捏个一把。 然后再看着他由羞愤转为暴怒，最后变得麻木不仁，简直太有成就感了。呃，这样下去，她不会变得越来越恶趣味吧，好担心啊，怎么办？ “我警告你，臭丫头，再敢对我下手，我就……” 夜深人静，房中响起愤怒的吼叫，当然，凌汐早就下了隔绝法术。 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凌汐丝毫也没将他的怒火放在心上，闲闲地问道。 “就会怎么样，说啊，哎呀，本姑娘好怕，都快吓死了。” “我就……” 憋了半天，萧翼也没能憋出什么大招来，有些丧气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肥肥短短的四肢，无奈地认命了。 就他这小体格，貌似、好像、也许，确实拿凌汐没办法，只能悲愤地任她为所欲为了。 哼，臭丫头，等着瞧，等本圣再长大一点，一定要让你好看。深蓝在心中暗暗发誓。 一看小家伙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凌汐立马明白了，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这副样子看起来，还真是狡黠又可爱呢，想着想着，心里忍不住又有些淡淡的酸楚。 从前的点点滴滴，已经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而今的深蓝，不但记忆全失，就连躯壳都已经换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想起从前的那一天。 淡淡笑着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蛋，成功地看到他再次暴怒起来，不过，在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时，愣了一下。 “臭丫头，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你以为会哭就了不起了吗？” 色厉内荏地嘀咕了两句，看到凌汐依旧拿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萧翼莫名其妙的扣扣头。 “我说臭丫……小姑娘，本圣兽都随便你欺负了，能不能别哭啊？” 尴尬地看着凌汐，懊恼地叹了口气，就说嘛，女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哭得梨花带雨，这样怎么跟她公平地斗嘛。 算了，本圣兽可是堂堂正正的雄性，虽然想不起来当初的光辉事迹了，但肯定是个叱咤风云的角色没错吧，就不跟她一个才几十岁的人类小姑娘计较好了。 “深蓝，我问你个问题，萧翼的灵魂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她观察了很久，很怀疑萧翼还在他体内，与深蓝共同存在。 只是，这样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一人一兽，两个灵魂共一个躯体，还能和平共处，最重要的是，并没有引起任何的不稳定现象，自然得就像一个人一般。 “萧翼的灵魂还在，而且我和他似乎一点抵触也没有，不管是融合还是分开，都很容易。” 说到这里，他稚气的小脸上充满了困惑：“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他的灵魂很亲切。” 好吧，看来这个迷一时半会是无法解开了，只能先丢到一边再说。还有一个问题，她也必须问明白。 “冰蓝的龙珠，现在是在你识海内吗？” “是，它跟我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不过我一点都记不得了，只是感觉它确实很熟悉。” 这件事情虽然凌汐一直很肯定，但毕竟没有得到证实，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如今，总算是不用悬心了。 “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用理会，等以后帮你重塑了身体，就会慢慢想起来的。” 凌汐大言不惭地安慰，也不想想，自己也是那乱七八糟之一，深蓝意味不明地瞅了她一眼 ，这女人，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笨。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知不知道，要怎么重塑身躯？” 这可是个关键的问题，以前她虽然一直打定主意要帮他，但其实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今，终于可以开口直接问他了。 “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在我的灵魂刻印中，只有结灵茧重生的方法，再没有其他的了。” 深蓝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茫然地摇摇头，让凌汐十分失望，连方向都没有一个，让她怎么努力？ “不过，我有种感觉，那些碎裂的灵茧里，应该会有线索。” “是吗？只要有线索就好。”凌汐听罢眼前一亮，幸好她将那些蛋壳都收起来了，本来是想着留个纪念，也害怕还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不由开心地赶快翻出来。 “你来仔细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出来。” 月白色的蛋壳碎成了五个大块，每一块又都布满细密的裂纹，看起来十分凄惨。 凌汐将蛋壳用法术黏合在一起，看起来又像一个完整的蛋形，萧翼背着小手，挺着胖胖的小身子，一脸严肃地研究起来。 这个蛋壳自从碎裂之后，无论她如何努力保存，颜色都越来越浅，之前的浅蓝色，都已经褪尽了，上面的花纹也越来越模糊。 不过凌汐凭着一贯的小心谨慎，将这些花纹都拓印了下来，并且凭着记忆，将之前所看到过的纹路，都画在了纸上。 “你看看，这些能不能起点作用。” 萧翼接过来，凝神看了很久很久，凌汐一直紧张地看着他，应该是想起什么来了吧，不然怎么看那么久的。 屏气息声地等了半响，好不容易等到他终于抬起头来，急忙问道。 “怎么样？” “哦，不知道，觉得这些花纹很有趣的样子。” 一句无所谓的话，气得刚刚还决心从此以后再不敲他的凌汐，一个爆栗就飞了过去。 第97章 赌气 “哎呦，干嘛又打我的头，会变笨的。” 深蓝抱住小脑袋，控诉地怒瞪着她。这臭丫头，还打上瘾了不成？ 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干脆滚到床上装睡去了。 凌汐无奈地笑笑，她倒是想好好对待他的，可惜，每次他都有本事让她瞬间破功。 第二天，深蓝躲在萧翼体内不出来了，任凭凌汐怎么叫他，就是不理，嗬，小家伙还来气了。不出来就不出来吧，看你能憋到几时。 于是，一连七八天，深蓝都没有出现，凌汐已经确定他没有任何问题了，自然也就懒得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自从他夺舍之后，凌汐是一刻也不敢放松，除了守着他，什么也没做。 进入金丹初期之后，她的修行比以前顺利多了，可惜一直没有时间专门修炼。 两年多来，也只是跨过了金丹一层，堪堪进入第二层，不过，相比普通人，这已经算是很快了。 如今不可以再出去义诊，就连府里的侍女们也不敢再找她看病，凌汐干脆静下心来，整理之前的笔记，而学医的重点，也转向了制药。 制药在医道中，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甚至形成了单独的流派，有许多宗门，就专业制药，对于问诊看病，只是粗略地学习一些，并不精通。 凌汐最开始接触医道，是从识药开始的，基本功可谓十分扎实，对于药性药理，了解都比较透彻。 由于她没有老师手把手地教导，只能采取了笨办法，那就是先用别人既有的药方，照着制作，力求能做到最好。 一开始，她选择了一些相对简单的药方，一点点认真配制，其实，只是做到一般水平的话，很容易。但要做到精益求精，却不是谁都有这个耐心和毅力的。 于是，她一遍遍选药，磨药，调配，制丸，然后仔细与买来的成品相比较，找出里面的细微差异，分析出原因后，便立即再次重复这个过程。 几遍，几十遍，如此枯燥乏味的过程，凌汐却乐在其中，不断地改进提高自己，令她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当药丸做好之后，她又忙着实验药效，一批合格，再加大难度，开始下一批。于是，又重复着繁琐的制药过程，直到她满意为止。 沉浸其中的凌汐，已经完全忘记了时间，刚开始还记得偶尔去看看萧翼萧羽，后来，越来越沉迷，连药房也不跨出一步了，整日埋头苦干。 一连两个月，都保持着这种沉湎的状态，直到某天，她不经意地一抬头，却发现门边贴着张幽怨的小脸。 “凌小姐，大少爷他非要来找你，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陪他过来了。” 侍女翠微有些抱歉地说道，凌汐点头笑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伸手抱过他，小家伙一脸别扭地转向一边，就是不肯朝她看。 打发了翠微，凌汐好笑地把他提到面前来：“怎么啦，生气了？你不是不想理我了吗？” 萧翼闻言，气鼓鼓地抬起头来，瞪着她道：“你根本就不管我，还说是我以前的好朋友，肯定都是骗我的。” 一番指责，听得凌汐好笑又愧疚，轻轻地将他拥入怀中，小家伙开始还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后来便安静下来，嘴里依然嘀咕着。 “你不在，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整天装傻子，我都快变成了傻子了。” “对不起，是我不对，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本以为凌汐会像以前一样，马上训斥他一顿，或者直接飞个爆栗过来，没想到她却一反常态地摸了摸他的头，很诚恳地向他道歉。 弄得萧翼一时很不习惯，这还是那个恶趣味的丫头吗？不会也跟他一样，被哪个老妖怪给夺舍了吧？ “说，你是谁，把臭丫头弄到哪里去了。” 一本正经地喝问，逗得凌汐又好气又好笑，顿时觉得手痒，一个爆栗就顺手敲到了他的小脑袋上。 “臭小子，你搞什么鬼。” “哎哟！” 萧翼夸张地抱住头呼痛，一脸愤怒地望着她，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是那个熟悉的手感，看来刚才她大概是抽风了吧。 “喂，臭丫头，你关在这里干什么？” 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到处都堆着药材，嫌弃地抽了抽鼻子，好奇地问道。 “哦，我在学制药。” 回答完毕，凌汐马上一瞪眼，警告地说道：“还有，不准叫我臭丫头，来，叫声凌姨听听。” “呸，你不是说和我是朋友吗？还想冒充我长辈，真不要脸。” 这句话仿佛捅了马蜂窝，萧翼立马暴跳起来，涨红了脸，一手叉腰，手指头都甩到她鼻子上去了。 “哟哟哟，不叫凌姨就算了，有必要恼羞成怒吗，算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的名字吧。” 凌汐拿眼斜睨着他，这样的深蓝，与记忆里会卖萌会毒舌的水麟兽完全不同，整个就是个傲娇又别扭的孩子。 “谁恼羞成怒了，是你乱说话嘛，叫名字就叫名字吧，那你以后也不许叫我臭小子。” 虽然还是一副嘴硬的模样，但内容还是已经妥协了。 “行，咱们俩公平交易，以后都叫名字。” 说到这里，她狡黠一笑，戏谑地看着他。 “那我到底是叫深蓝呢，还是叫萧翼？” 深蓝听得她答应叫名字，正高兴呢，不料后面的问题让他顿时心情不好了，那个白痴萧翼，能跟他比吗，于是翻了个白眼球傲然道。 “当然是叫深蓝啦，本圣可是上天入地，九州八荒唯一的圣尊。”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以后就不叫你萧翼了。” “当然。” 深蓝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还得意洋洋地望着她，本圣兽可是绝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好。” 没想到凌汐忽然打开门，对着他唤了一声：“深蓝。” 门外等着伺候的侍女立刻恭敬地问道：“凌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深蓝顿时傻眼了，又不敢开口说话，只好背着门使劲地挤眉弄眼，拼命向她打眼色。 凌汐得意地挑了挑眉，慢腾腾地回道。 “我说，帮我拿块深蓝色的帕子来，给小翼净面，他好像比较喜欢深蓝色的东西。” 第98章 他是老妖怪 深蓝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好险，这臭丫头，根本就是在玩他嘛。 看来，以后跟她说话时，要小心一点了，弄不好就会掉进坑里，这臭丫头可是个坑死人不偿命的主，郁闷啊，谁叫本圣尊现在弱呢。 净面完毕，凌汐干脆带着他出去走走，在屋子里闷了几个月，也该透透气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萧羽吧。” “不去，一个还拖着鼻涕的黄毛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深蓝梗着脖子反对，一下子就挑起了凌汐的好奇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笑道。 “怎么啦？那丫头对你做了什么？” “哼，她能做什么，总说我是个老妖怪，非要我把她哥哥吐出来。” 凌汐听了，却笑不出来，没想到那小丫头如此固执，还记得这档子事情呢，最可怕的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认死理。 偶尔说说别人最多以为她又任性了，可若是她天天说，时时说，就会挑起其他人的疑心了，到时候处处注意他的行动。 一旦他露出马脚，立马就会被人联系起来，到时候，恐怕就危险了。看来，她得想个办法，转移下她的注意力，让她忘掉这件事情。 “没关系，你越是躲着，越容易招人怀疑，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说的啊，解决不了我以后都懒得理你了。” 深蓝立马锁口，生怕她会反悔，说实话，他最怕纠缠不清的小孩子了，特别麻烦。 “小屁孩，哪来那么多话，走吧。” “你又乱叫，说话根本不算数，还让我相信你。” 深蓝强烈抗议，他可是不知道多少万岁的老人家了，居然被叫小屁孩，实在是太欺负人……兽了。 懒得理会他的不满，凌汐一手抱起他，直接迈腿向外走去，一行人很快来到雷夫人院中，看见她过来，正在学认字的萧羽，欢呼一声就扑了过来。 直接就窜到了她身上，凌汐一手抱一个，笑吟吟地走进去，萧羽昂起雪白的小脸，撒娇地看着她。 “凌姨，你好久没来看我啦，是不是忘记小羽了。” “怎么会？这些日子我在学制药呢，忙得昏天黑地的，今天一出来不就来看你啦。” “制药？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比我学认字有趣多了。” 小姑娘大概这些日子被雷夫人拘着开始读书了，随心所欲惯了，突然间如此，自然很不习惯。 “我家小羽也想学制药吗，那可更加要学认字了，不然以后连医书都看不懂，怎么办呢？” “啊？这样啊，好吧，那我以后就好好认字，将来跟着凌姨学医术，做一个大医师。” 说得萧羽一愣一愣的，急忙表示决心。 “咦，几天不见，我家小羽厉害了，还知道大医师啦？” 看着她可爱又认真的样子，凌汐笑着逗弄。 “连凌姨也觉得我厉害吗？哈哈哈……”听到夸奖，萧羽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因为我想和你一样学医，所以就缠着祖母说了很多医师的故事哦。” 原来如此，看来世家大族就是不一样，从小就会得到最好的教育和资源，眼界和起点比她这样山村出来的散修，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想想她当年，一直等到六十多岁，才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医道，所以，她的起步实在太晚，只能靠加倍的勤奋来弥补。 “嗯，不错，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会超过凌姨，做个名扬天下的大医师哦。” 小孩子，刚开始有梦想时，是最需要亲近之人的肯定和鼓励，这丫头也是单一水灵根，确实适合学医，说不定，多年以后，她会是又一个冉冉上升的新星。 “好的，小羽一定会好好学习。” 萧羽顿时信心满满，豪气万丈地挺着小胸脯说道。 深蓝本来一直把脸埋在凌汐怀里，不想跟萧羽对眼，免得她又开始瞎嚷嚷，此时见她假装大人样子，偷偷不屑地撇了撇嘴。 没想到，却被眼尖的萧羽给扑捉到了，立时指着他叫道。 “凌姨，老妖怪，他是个老妖怪，真的，快抓住他，让他把哥哥吐出来。” 一番大喊大叫，听得凌汐顿时头都大了，故意不高兴地把脸一沉，冷声道。 “小羽，怎么说话呢，他是你哥哥，以后再这样没礼貌，凌姨可要生气了。” 萧羽几曾被她这样严厉地教训过，顿时委屈万分地撅起了小嘴，眼眶都有些红了。 “凌姨，小羽没有说谎，他刚才还在嘲笑我呢。” 见她如此，凌汐叹息一声，放柔了语气：“小羽，哥哥大了，表情肯定会越来越丰富，但他都是无意识的，你不能因此责怪他，更不能乱说他是个老妖怪。” 此时正好雷夫人从外面走进来，听见她的话，也接着道。 “羽儿，都跟你说了，上次只是做梦，不可以当真，更不可以骂哥哥，知不知道？” 被两人联合教育，萧羽愤怒地瞪了对面的萧翼一眼，不得不低头认错。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说他了。” 虽然知道她只是被高压政策强制下去的，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她不再隔三差五地乱嚷，一般人是不敢往那方面联想的。 “好了好了，凌姨不是要说你，别不高兴了，来，我们一起去院子里玩玩吧。” 小孩子，还是要靠哄的，只要她开心了，哪里还会记得这茬。 “嗯，好的。” 果然，刚才还泫然欲泣的萧羽，一听说可以去玩，立马破涕为笑，高兴地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便来到花园中，被拘了半天的萧羽，像出笼的雏鸟，开心地飞来飞去，一会儿抓蝴蝶，一会儿荡秋千……满院子都洒落她清脆的欢笑声。 趁着没人注意，凌汐暗含警告地偷偷掐了深蓝一把，痛得他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这臭丫头，简直是太黑心了，这是把人往死里掐呀，可怜他的小胳膊，肯定已经绿了一大块了，好疼。 不行，还是让真的萧翼出来，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大傻子，根本不知道疼。 于是，一点也不负责任地溜了，将身体的控制权让给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萧翼。 “哎哟！” 猛然听到痛苦的叫唤，吓了凌汐一跳，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低头一看，却愣了一下，他……居然跑了？ 第99章 作死的深蓝 “翼儿怎么啦？” 正发愣呢，那边雷夫人听到萧翼的呼痛声，担心地问道。 “哦，不清楚，我先给他检查一下。” 凌汐急忙掩饰，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其实是用真气为他平复伤处，等淤青散了，这才道。 “小翼好像有点儿肚子疼，我已经为他治疗过，应该没事了。” “还好有你帮着带孩子，别人哪有这么细致。” 听说孩子已经没事，雷夫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感慨道，说实话，对凌汐，她是越来越喜欢，有时候，她甚至有些惋惜，要是萧翎当初娶的是她，哪有后来这么多糟心事。 可惜，萧翎和秦殷属于利益联姻，若单方面解除关系的话，肯定会引起青州玄剑宗的怒火，唉，那个女人，既然负气跑了，最好这辈子就别回来。 几人在花园里玩了一个下午，最开心的当然是萧羽啦，整个园子里，都回荡着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晚上，凌汐和萧翼在雷夫人这边用了晚饭，这才施施然回去，萧羽瘪着小嘴儿，恋恋不舍地抱住她的腿，任性地不让她离开。 “乖，小羽要是认真习字，以后凌姨就做你医道上的启蒙老师，好不好？” “真的吗？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了？” 萧羽惊喜地问道。 “是，所以你要努力哦。” 凌汐笑着许下承诺，其实萧羽这孩子资质确实不错，如果收她做个学生，说不定能提高她的兴趣，以后还能在医道上有所建树。 “太好了，凌姨，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的，好早点跟你去学医。” 告别了欢欣鼓舞的萧羽，凌汐带着萧翼直接回房间去了，辛苦了几个月，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 “喂，你不会当真打算教那个黄毛丫头学医吧？” 忽然听到深蓝很不满的责问声，凌汐冷冷地横了他一眼。 “教与不教，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么相干吗？” “我……你，你也不想想，她那么讨厌，又总喜欢盯着我，到时候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气得深蓝话都差点说不圆范了，鼓着肥肥的腮帮子，像一只生气的蛤蟆。 “发现就发现呗，大不了我说被个老妖怪施法迷惑了，不知道被夺舍的事情，不就成了。” 一想起他今天惹的那些乱摊子，凌汐就忍不住要刺刺他。 “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呢，简直就是卖友求荣，亏我还那么相信你，哼哼！” 深蓝一听气得暴跳如雷，跺着小脚怒吼，肥肥短短像香肠一样的手指，对着她不停地指指戳戳。 “你自己不知自爱，总是要作死，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凌汐不为所动，冷眼相待，这家伙，再不警告他一下，只会越来越放肆，总有一天会被人拆穿真相的。 “呃，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黄毛丫头，要不是她老看我不顺眼，怎么会有人注意到我。” 嘴里道着歉，说出来的话却极度不诚恳，完全就是在推卸责任。凌汐没想到他如此赖皮，气极反笑。 “哟，这么说，全怪别人要朝你看，你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咯？” 见凌汐的样子不像是在生气，深蓝更加得意忘形。 “是呀，本来我就没责任嘛，所以说，就不能让那个黄毛丫头接近，那纯粹就是个麻烦。” 当！当！当！ 深蓝夸夸其谈，还不知道自己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蓦然，头上一连挨了三个大爆栗，光听声音就知道有多疼。 凌汐这次可真的稍稍用了点力气，不像以前，只是单纯地逗他玩玩。 “啊，好疼，臭丫头，你疯了吗？干嘛打我？” 深蓝条件反射般地抱住小脑袋，疼得眼冒金星，龇牙咧嘴地怒骂道。 “干嘛打你？你还好意思问干嘛打你？” 凌汐越想越生气，要不是看他实在太小，经不起自己几下打，早就劈头盖脸一顿乱棍了。 “以后在人前，你不许再出来了，免得你又自己作死。为了你，我花了多少心血，结果呢，你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 说着说着，凌汐心中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一个人在独自跋涉，她甚至都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 坚强的外壳在这一瞬间被轰开一道裂缝，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脆弱伤口。 看到她无比哀伤的眼神，深蓝一下子愣住了，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痛，他不解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疑惑地望着她。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子了，好不好？” 见凌汐仍然不理他，深蓝烦躁地揪了揪头发。 “你别哭了，行吗？哭得我心都碎了，为什么我也想哭呢？” 听到他的话，凌汐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深蓝，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起来，只是，看见你哭，就感到很伤心。” 凌汐失望地掩住眼睛，她就知道，永远都是她一个人在努力，一个人在拼命挣扎。 今夜，就让她放纵一次自己的灵魂，尽情地哭泣一回。明天，她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凌汐。 看到泪如雨下的凌汐，深蓝彻底傻眼了，手足无措地呆呆望着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一刻钟，仅仅是一刻钟之后，凌汐便收回了眼泪，这种情况，她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少艰难险阻她都闯过来了，相信，以后她也一定做得到。 “深蓝，你听我说，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以后的一切，最多一年半，等夺舍风波平息了之后，就让人为你治病。” 自从深蓝夺舍萧翼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诚恳地跟他交谈，有些事，与其一个人背，不如努力寻求解决的办法。 “到那个时候，我就会让你光明正大地走到人前，凭着你的天赋，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修炼到金丹期，按照他们风雪城的规矩，就可以出门历练了。 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但在那之前，你必须严格要求自己，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把我们两个一起毁灭，你明白了吗？” 第100章 探亲 “明白了，真的，我一定会小心的，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伤心了。” 深蓝立马信誓旦旦，本来就是嘛，谁知道她伤心自己也会难受呢，太不划算了。 现在的深蓝，就像个新生的孩子，什么都似懂非懂，什么都好奇，所以，她也不得不像对待孩子一样包容他。 “好吧，我就相信你这次，下一次……不，不准有下一次了，再有下次我就敲破你的头。” 吓得深蓝急忙用手抱住脑袋，这女人，简直是太恐怖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乖乖听话，免得被她打死。 可怜他贵为兽界至尊，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咦？为什么他是兽界至尊呢？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深蓝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一盏茶之后，“哎呀呀，管他谁说的，反正，本圣尊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就对了。” 说罢得意洋洋地向凌汐飞了个眼波，却被她一把揪住衣领，很粗鲁地往被窝里一塞。 “赶快睡觉，不然就让你好看。” “蠢女人，总有一天，你会瑟瑟发抖地膜拜本圣尊的。” 不过，这句霸气十足的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说，完全不敢当面说出来。 看着终于睡着了的深蓝，凌汐觉得疲惫中又有淡淡的温馨，算了，就当是带了个孩子，以后，他总会长大的。 从那天开始，深蓝果然收敛了许多，不再轻易搞怪，还好，萧羽自从下决心学习医术之后，就变得十分努力，没多久，她似乎也遗忘了老妖怪的事情。 不敢教深蓝修炼，但却可以锻炼它的神识，虽然他天生神魂力量强大，但却不够稳定，所以，凌汐一边不断地用药物滋养他。 一边教他若水经中神识的修炼方法，因为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功法了，幸好，若水经似乎很适合他，并没有产生什么排斥，也许这其中，也有龙珠冰蓝的一份功劳吧。 之前她还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人与兽的功法不能混淆，所以密切关注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到他确实是稳定了许多，这才渐渐放心了。 一晃，又是一年多过去了，萧天索事件带来的影响，似乎已经消失，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萧翼已经有五岁，没有了小时候的虚弱，长得健壮如牛，五岁的萧羽，已经开始了最基本的修炼，天资卓越的她，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引气入体成功。 看得凌汐感概不已，想当初，她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引气成功的。如今，小姑娘已经是练气二层，修炼的速度之快，由此可见一斑。 所以，她必须要开始执行计划了，不然，深蓝起步太晚，会错过最好的修炼时机。 这种情况，她自然不敢写信或传音，特意向雷夫人告假，去十万大山看望邵雍和雪青。 这些日子，她不便外出，除了偶尔通信，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还真有点想念呢。 照例是那个隐形人萧鼎元护送她，两人一路不停，很快就赶到了十万大山，看着莽莽苍苍的群山，凌汐暗暗猜测，也不知道邵雍师父搬回去没有。 每次她在信里提这事，他们两人都顾左右而言他，从来不正面回答，不过，她可以先找小百玲问一问。 “凌汐姐姐，你回来啦，百玲好想你呢。 娇憨的小百灵鸟一下子扑进她怀中，撒娇地用头蹭着她的脸。 “嗯，我来看看你们，不知道邵雍师父现在住哪里？” “邵老头儿，当然是住在蓝疯子那里啦，还能住哪里？” 百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来，这几年以来，妖兽们都已经习惯了他的新居处。 好吧，这两人遮遮掩掩的，就知道肯定会是这个结果，算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他们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她还是不要强行干涉了。 草堂还是她当年修建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就连门前那架简陋的木秋千，也还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 步入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咦，百玲不是说邵雍师父没出门巡山吗？怎么不见人影，就连小蓝和蓝疯子都没看见。 在房子里找了一圈，凌汐果断地放弃，转身直奔幽谷，看门的小松鼠半天才蹦蹦跳跳地过来。 “呀，是凌汐姐姐，快进来，主人和邵老头正在后面药田里忙碌呢。” 原来邵雍当真在这里，他们相处得不错嘛，不禁有些好奇，“他们忙什么呢？” “当然是收药草啊，还能忙什么？”小松奇怪地望着她，呃呃，好吧，可能她又想歪了。 走进药圃小世界，一望无际的药田中，果然有一群人在忙忙碌碌，嗬，没想到人还真不少，除了雪青主仆三人，邵雍，蓝疯子母子，还有不少妖兽在帮忙。 原来，是一大片金萱草成熟了，这种药草的成熟期非常短，采摘起来又很麻烦，难怪大家都帮着来采了，只是不知道雪青师父为什么要种这么多。 “是凌丫头呀，快来帮忙。” 邵雍抬眼匆忙看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拉劳力。 凌汐笑笑，老头儿看上去气色不错，满面红光的，雪青师父也一如既往的飘逸出尘，就连当初一脸憔悴的小雪，也恢复了精神，只是没了从前的活泼开朗，多了几分沉静温婉。 不过，没见到三只小朱果，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采摘药草凌汐自然很在行，双手如飞，只见葱白的指尖如蝴蝶穿花，看得人眼花缭乱，引得几个笨手笨脚的小妖兽羡慕不已。 一直忙到月上中天，一群人才算是完成任务，雪青给帮忙的小妖兽们，一人分了一包特制的药草糖，乐得它们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直嚷嚷着以后还要来。 这种糖是用灵芯草熬制的，不但好吃，还对妖兽们的修为大有裨益，平时想买都买不到呢，现在一下子得了一大包，怎么能不开心呢。 送走了它们，幽谷立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邵雍也没走，很自然地留了下来，凌汐暗自观察，发现他们两人相处得很随意，显然早就和好如初了。 只是不知道，邵雍为什么没有搬回幽谷来住，也许，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第101章 好事近了 “凌丫头，这次又有什么事来找我们啊？” 刚坐下，茶都还没喝一口呢，邵雍就一脸戏谑地望着她。 “咳咳……我就不能没事来看看你们吗？” 被他说中心事，凌汐有些心虚，仔细想想，好像她真的是这样子，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时不禁有些小小的惭愧。 “哦，来看我们啊，那你怎么空着手呢？” 邵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继续调侃，这老头儿，还上瘾了，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以为她好欺负呢。 眼珠一转，凌汐狡黠一笑，看着邵雍道：“呀，什么时候，邵雍师父满口里我们我们的，到底，这个我们都是谁啊？” 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邵雍听了，脸瞬间涨得通红，竟然有些忸怩地低下头，掩饰地急忙喝茶。 咦？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很有戏哟，凌汐看看他，再看看依旧端庄自持地坐着品茶的雪青，不过她眼尖地发现，她杯中的茶水，正荡起圈圈涟漪。 哈，就说嘛，这两人之间有暧昧，当年她的第一感觉就没错，只是这两个人一个自卑，一个心大，总是撮合不到一块去。 如今，顺其自然，居然还是发展出感情了，很好，她还是不要继续调侃了，雪青师父脸皮薄，弄不好适得其反就坏了。 于是，凌汐揭过这一节不提，顺嘴问起了别后情况，两人稍稍别扭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看来，好事不远了。 聊了一会儿闲话，凌汐又与他们交流了一些医道心得，几人互通有无，融会贯通，都觉得小有收获。 最后，打发走了旁人，凌汐终于切入正题，她不敢逗留太久，怕深蓝那个惹事精，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邵雍师父，听说你当年也在其他州游历过，有没有认识什么比较有名的医师，最好关系还不错的？” “唔，我确实去过中州、凉州、幽州还有极西之地，也认识几个同道中人，不知道你要找哪方面的医师呢？” 邵雍点点头，很肯定地答复。 “是这样的……” 深蓝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敢告诉他们，怕不小心泄露了秘密，如今娓娓道来，听得两人面色凝重，直为她捏了一把汗。 “如今萧翼已经五岁了，何况深蓝这家伙越来越调皮，如果再不解决的话，恐怕早晚都要露馅，到时候，可就不堪设想了。” “嗯，这确实要抓紧，天天这样捂着，也不是办法，你说的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过要找到合适的人选，却不容易。” 邵雍低头思索了一番，这才继续道：“恐怕这件事情，不是靠写信能办到的，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中州，在那里有个朋友，他虽然同我一样也是个兽医，但却有个很厉害的师兄，擅长治疗神魂损伤。” “去中州？不知道邵雍师父有几分把握呢？如果太渺茫，不如干脆请个可靠的人假扮算了。” 听到邵雍这样说，凌汐有些担心，此去中州路途遥远，艰险重重，她实在不愿让他冒这个险。 “真是个馊主意，这怎么能行呢，不说风雪城交游广阔，何况萧家自古以来，学医的就不少，很容易就会被拆穿，到时候你怎么下得来台？” 没想到，邵雍竟然极力反对，吹胡子瞪眼地怒视着她，一本正经地就教训上了。凌汐只好偷偷地看向雪青，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明知她在装样子，雪青还是微微一笑，开口替她解围。 “这样吧，我陪他去一趟中州，正好我有一样要紧的药材，必须要中州才有。” 雪青的修为，即使放在整个九州大陆，只要不故意作死，已经是可以横着走了，有她陪着，凌汐自然放心多了。 “你和我一起去？太好了，哈哈……” 邵雍喜出望外，原以为要和她分离一段时间呢，正心生伤感，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一同前去，简直是让他做梦都要笑醒。 还是徒弟好，知道给他创造机会，邵雍心中暗搓搓地打着主意，这一回，一定要来个水到渠成，双宿双飞。 中州万里迢迢，而深蓝的事情又要尽快，所以，邵雍和雪青两个一商量，决定第二天就出发，于是连夜将各自的事务安排好。 邵雍一阵风般地跑了，他有太多的事情要交代，好多妖兽的病情都要把药先准备好，雪青见他实在忙得晕头转向，干脆将小青小雪都派过去帮忙。 “雪青师父，那三只朱果呢？怎么没看到？” “她们早就走了。” 雪青一边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行李，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走啦？” 凌汐愣了一下，当时雪青对她们那么看重，为了她们连相交几百年的邵雍都赶走了，现在，就这样让她们离开啦？而且还一脸淡定，真是奇怪也哉。 “嗯，她们的病治好了，而且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不走干嘛。” 看到她一脸郁闷死的表情，雪青好笑地瞥了一眼，摇摇头。 “不是……你当时，好像很重视她们的样子，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还有，她们知道西门皓轩死了，没有闹着替他报仇？” “小孩子，哪里来那么多问题，有时间，多温习温习医书去。” 凌汐一直追着问，但显然雪青并不想谈这件事情，于是假装严厉地丢给她一本书，成功地堵住了她的嘴。 好吧，虽然她确实很好奇，但既然雪青师父不想提，那她就不问好了，想必，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 雪青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是不想告诉她，其实，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那三只朱果走的时候，无比怨毒地发誓，将来，一定要血洗幽谷，为主人报仇。 当初决定帮助她们，并不是为了感恩图报，只不过是为了圆一圆年少时的遗憾，本来就没有征得她们的同意。 再说，以这三只朱果的微末道行，就是过个几十万年，她也不会放在眼里。只是无论怎么说，都觉得有些糟心而已。 何况，她们若是针对小青小雪二人，有所报复行动的话，她还真是难以提防。 所以她这次出去，干脆用禁制封锁了整个山谷，而且严厉交待，在此期间二人不准外出，免得出什么意外。 第102章 惊喜 第二天，三人一同出了幽谷，便各自告别，这一次，两人完全是为了她的事情去奔波劳苦。 目送两人的身影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天际，凌汐心中充满了淡淡的温情，谁说她是孤身一人。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有了两位情同长辈的好师傅，还有了调皮捣蛋的深蓝，回首来路，才蓦然发现，原来感情，是在不经意间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 这次回去，她心情比前次好了太多，那是发自内心的平静轻松，多年以来，什么都独自承担，她已经不堪重负。 刚进风雪城，便发现雷夫人派侍女等在传送阵门口，看得她的心咯噔一下，不会是深蓝那个淘气包又闯什么祸了吧？ 不过，等笑容满面的飘红迎过来，凌汐心里又疑惑了，看这样子，倒好像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凌小姐，夫人让我一直等在这里呢，咱们直接去城外的温泉山庄，夫人在那里等着。” “是有什么事情吗？” 凌汐好奇地问道，难道说与她有关？ “夫人交待了，要给你个惊喜，我可不敢提前透漏哦，好了，只要凌小姐到了那里，不就马上知道啦。” 看飘红神秘兮兮的样子，凌汐还真猜不透，难道说秦殷回来啦？雷夫人与这个儿媳妇向来不和，若她真的回来了，飘红不可能这么开心吧。 算了，懒得费心猜想，反正也没几步路，走到自然知道了。 一进温泉山庄，便觉得气氛与平时大相庭径，来来往往的仆役婢女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刚跨进门，她瞬间就明白了原因所在，原来是闭关五年的萧翎回来了，看样子，他已经成功晋级元婴期，成为萧家这一辈中，最先跨进尊者行列的人。 难怪雷夫人和满门上下都那么高兴了，虽然他们母子之前关系冷淡，没有如萧翱那般亲热，但毕竟是她的嫡长子，又怎么会不看重呢。 不过，几年不见，萧翎的气质越发地孤寒冷峭，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寒气，当年他只不过为人清冷，倒不似而今这般生人勿近。 也不知道是秦殷和孩子的事情刺激了他，还是进入元婴期后发生的变化。 萧羽终于见到盼望已久的父亲，高兴得手舞足蹈，扭股糖一样窝在他怀里，撒娇撒赖地就是不肯下来。 对着天真烂漫的小女儿，萧翎的冰块脸，难得地露出淡淡笑容，任由她在身上赖着，显然还是很喜欢她的。 对比一脸憨傻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的萧翼，萧羽也确实招人喜爱多了，凌汐只瞟了一眼，就知道，现在主宰身体的，肯定是真正的萧翼。 算那个家伙识趣，没敢出来晃悠，萧翎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到时候被抓住就有得好看了。 “凌丫头来了，你快看谁回来啦？”雷夫人一见到她就亲热地招招手，凌汐无奈，只得含笑款款走过去。 “恭喜夫人，萧大哥荣升尊者。” “哈哈哈……同喜同喜。” 雷夫人今日心情大好，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端庄高贵，显得特别平易近人。 只是，萧翎晋升，关她什么事，怎么就同喜啦？看来她高兴得都有些糊涂了。 自从秦殷赌气出走，再见到萧翎，凌汐就有些不自在，所以不再叫他姐夫，而是改口叫萧大哥了，免得勾起他什么不好的回忆。 “翎儿，这些年，真是多亏了凌丫头，要不是有她在，这两个孩子也不会这么周全。” 好吧，不是她居功自傲，这两个小家伙，确实花了她不少精力，当然，她还不会厚脸皮到自卖自夸的。 “夫人言重了，我不过给您帮了点小忙，不敢贪功。” “凌姨，祖母又没说错，你就不用谦虚啦，还有，父亲，我要拜凌姨做师傅，你快点帮我跟她说情啦。” 小姑娘一听不干了，生怕萧翎当真，急忙在一旁帮她说好话，当然，她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要拜凌汐为师，那样，她就可以天天和凌汐在一起了。 “小羽，我答应你的，肯定会算数的，所以你现在要打好基础呀。” 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萧翎当真开口，让她现在就教导萧羽，岂不是麻烦了，因此，她急忙接过话头。 “小羽每天都有很努力地学习呀，可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收我为徒呢？” 听到凌汐的话，萧羽很失望，也有些小小的委屈，嘟起花瓣一样的小嘴，不满地追问。 凌汐一愣，是呀，如果她一推再推，说不定也会引起雷夫人的疑心。于是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日子，这才笑道。 “这样吧，等你七岁生日的时候，好不好？” “哦，七岁呀，那不是还有好久……” 小姑娘很不高兴地撅起嘴，眼眶都红了，凌汐就是偏心，老是顾着那个傻子哥哥，都不想管她。 “好了，羽儿，既然你凌姨已经答应你了，就别不高兴了，凌姨也还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忙啊。” 一看气氛不对，雷夫人急忙出来打圆场，安慰了萧羽几句，又使眼色让人送上一些她爱吃的点心，好不容易才逗得她重新开心起来。 唉，只希望邵雍和雪青两位师傅，这次能顺顺利利地帮她解决了深蓝的问题，才能真正轻松下来。 正走神呢，忽然感到一缕探究的目光，抬头看去，却是萧翎，见她发现了，也没有回避，反而向她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什么意思？凌汐一愣，这人不会是看出点什么来了吧，自己还是小心谨慎点，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漏了陷，那之前的努力可就都泡汤了。 晚上，雷夫人在温泉山庄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家宴，凌汐自然敬陪末坐，她打定主意要低调行事，所以全程都很安静，只在适当的时候，偶尔微笑着附和两句。 幸好雷夫人几年不见儿子，再加上当年的事情，一直觉得心中亏欠于他，所以并不像从前那么冷淡，反而对萧翎亲切随和。 虽然萧翎还是一如既往地寡言罕语，架不住还有个古灵精怪又活泼可爱的萧羽，兴奋地不停唧唧喳喳，因此气氛虽然不够热烈，倒也算和谐随意。 第103章 鸾兮尊者 按照萧家的传统，将会在一个月之后，为萧翎举办元婴庆典，由于秦殷不在家，雷夫人只得亲自操办。 上次龙凤胎的满月宴，交给萧翱夫妇办理，多少让人有些尴尬，这次雷夫人立意要改善和长子的关系，自然不会再交给他们了。 话说，这些年来，她倒是很难见到这二人的身影，据说在跟着族老们学习政务，根本没有时间来看望雷夫人。 萧翎并没有回城主府居住，而是去了天水城，多年未见，大概准备与两三好友聚一聚吧，说起天水城，她又想起了容琳儿，也不知道她在天音阁怎么样了。 元婴庆典再忙，也跟她一点关系没有，凌汐还是每日龟缩在她的小院子中，学医、修炼、打孩子…… 可惜，没闲上两天，就被雷夫人拉去帮忙了，没办法，她只好领了个安排果蔬糕点的活，其实，也用不着她做什么，只要每天盯着点就行。 六月初六，黄道吉日，风雪城宾客如云，天空开放了禁制，不停地有虹光掠过，落在广场上。 云州的修行圈子就这么大，有头有脸的基本上都是熟人，借着此类宴会，正好聚一聚，于是三五成群，互相寒暄着走进大殿。 萧翎是个天生冷情，不善交际之人，城主萧峰无奈，只得亲自出面周旋，正与几个老朋友聊得火热，忽然管家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 “城主，青州玄剑宗来人了。” 萧峰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这次庆典，他并没有邀请玄剑宗，怕的就是惹麻烦，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也不知来意如何。 “哦，来的是谁？” “是鸾兮尊者。” 萧峰脚下一顿，然后又继续前行，这位鸾兮尊者虽然只是元婴后期修士，但在玄剑宗地位却不一般，乃是宗主道侣，据说，也曾经是秦殷的师傅。 看来，恐怕是兴师问罪来了，秦殷之事，萧家确实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但秦殷本人，也不无错处，真要算起账来，也是半斤八两。 “鸾兮尊者，幸会幸会。” 花厅内，一名俊眉修目，顾盼神飞的女子，正含笑而立，一身青色道袍，头戴一顶白玉鸾纹冠，看起来飘然出尘。 “萧城主，听闻令公子晋升元婴，鸾兮正好从此地路过，特来道贺。” “多谢鸾兮尊者，请殿内入座如何，容我为你介绍云州各位尊者相识。” 几句客套之后，不管对方来意如何，恐怕都要开场了，萧峰心中早已打算好应对之词。 “鸾兮听闻小徒凌汐也在此处，可否唤出一见？” 还以为她会问秦殷，结果没想到，却是凌汐，她二人是师姐妹，原来都是鸾兮尊者的弟子。 “凌汐既然是鸾兮尊者的弟子，自然应该出来拜见，稍等片刻，我即刻让人通知她。” 只要不是来找麻烦，其余的事情都好说。 却说凌汐今日被雷夫人拘在身边，陪她一起待客，来来去去的贵夫人们，都向她投来暧昧的眼神，令得她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趁着雷夫人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一个人躲在花园里偷闲躲静，唉，也不知道这位雷夫人最近怎么回事，什么都要拉上她，还不容拒绝。 谁知才一会儿，便见寻雪匆匆而来，“凌小姐，城主找你呢。” 说实话，虽然她在风雪城待了不少年了，但与城主萧峰却没有什么交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找她。 “城主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说是你师尊来访。” 师尊？凌汐愕然，不会是邵雍师父又回来了吧？难道路上遇到什么问题啦。 凌汐心中焦急，脚下匆忙地赶到花厅，一名青衣女子，负手而立，看见她，缓缓绽开一抹微笑。 凌汐一下子愣住了，遥远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小姑娘，你愿意跟我上山修行吗？” 一身青色道袍的美丽女子，温柔地看着她。 “修行？什么是修行呀，就是像你一样做女道士吗？” 五岁的小女孩天真稚纯，头扎双团，一身缀满布丁的布衣，小小年纪便已经帮着父母在摘野菜。 女修听了后，忍不住笑了，轻轻地摸摸她的头，“修行啊，就是学道修德，求得大道真我。” 小女孩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听不懂。” 女修一愣，好吧，跟一个五岁的山野女孩谈大道，确实有些荒唐，“就是学着做神仙啊，以后你就能变成个漂亮的小仙女了哦。” “做神仙？真的吗，那你也是神仙姐姐咯？” 小姑娘一听开心地拍起了巴掌，她听阿娘说过好多仙女的故事，一直都好羡慕呢。 “也算是吧。” 鸾兮面不改色地吹牛皮，她一个三流门派的掌门人，好不容易今天瞎猫逮到只死老鼠，竟然被她在个凡人小村落中，发现了一个单一水灵根的天才。 若是在平时，这种人可是各大宗门争抢的好苗子，哪里轮的上她，所以无论如何，骗也要骗到手。 “可是，阿娘说神仙都会飞哦。” 小家伙也不是那么好哄骗的，闻言歪着小脑袋打量她几眼，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 咻！ 话未说完，眼前一花，那名女道士已经飞上了天，袖袍飘飘，凌空而立，仿若仙女下凡。 “哇，真的是仙女呢。” 小小凌汐满眼惊叹，无限崇拜地望着她，原来，世上真的有神仙啊，那她可不可以变好多吃的，让阿娘不再挨饿？ “神仙姐姐，你能给我变好多吃的吗？” 小意思，不就是吃的吗，储物袋里多的是，随便拿。 哗啦啦…… 丹药，灵草，灵液……凌汐期待的目光渐渐变得失望，小脸儿垮了下来，原来神仙就吃这些呀，可是，根本就吃不饱好不好。 呃，忘了自己早已经辟谷，不吃凡人食物了，眼珠一转，看到不远处的茫茫林海，干脆去找点猎物来，估计她会很喜欢。 于是，小凌汐便见到神仙姐姐咻地一下飞没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又咻地一声飞回来。 哗啦啦…… 野鸡野兔野猪……一大堆，看得凌汐两眼放光，口水忍不住都流了下来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肉，久到她都想不起是什么味道了。 第104章 神仙姐姐 “你是谁？” 一名衣衫褴褛的年轻妇人跑过来，一把搂过凌汐，警惕地望着她。 “娘，她是神仙姐姐，会飞的哦，还会变好多好吃的。” 凌汐扭着小身子，兴奋地说。 神仙之说当然只能骗骗小孩子，对大人自然行不通，不过，这世上的凡人应该都希望可以长生不老吧。 “我是月剑山上的修士，你女儿颇有仙缘，本道想收她为徒，以后可修得长生大道。” “对不起，我女儿不想去。” 谁知少妇听了却不为所动，反而将女儿搂的更紧，一副生怕她动手抢人的样子。 “令爱资质不错，就这样留在山沟里岂不可惜，何况，她跟着你连肚子都填不饱。” 最后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少妇的心，不由得眼窝一酸，泪珠滚滚而下。 吓得凌汐急忙用衣袖为她擦拭，谁知却越擦越多，小姑娘一时手足无措，最后哇地一声，自己也嚎啕大哭起来。 “喂，你想这样白白带走我女儿吗，养她这么大，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一名脸色苍白，双眼血红的年轻男子突然跳出来，贪婪地扫视着地上的猎物，看着鸾兮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一大堆金子。 “这个，本道自然会给你们一些补偿。” 本来还想多给些延年益寿的丹药，现在看来只要给点最不值钱的凡人金银就可以了。 还好，自己游历四方，为了方便，储物袋倒也有些黄白之物，本来想多给点，转念一想，给太多反而害了他们。 手一挥，地上便出现了一百多两银子，晃得男子眼都花了，“嗷”地一声便扑了过去。 “哈哈……发财了，这下老子总算有钱翻本了。” “夫君，你……你不能这样，我们只有汐儿这一个孩子啊……” 少妇急了，赶忙拖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 “怕什么，有钱了以后再多生几个，一个丫头片子，能值这么多钱……” 说到这里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吼吼地对鸾兮道：“对呀，我们就一个女儿，你要多给点才行。” 这种人，鸾兮活了几百年，看的多了，微微一笑，砰地一声巨响，又是一百两银子落下，不过却直接砸进了泥土里，溅得他满脸都是泥点子。 吓得男子再不敢乱说话，只是赶紧搂紧手中的银子，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现在，你的父母有了银子，再不会挨饿受冻，你愿意跟我走吗？” 自从父亲出现，凌汐便吓得不敢做声，因为一个不好，就会招来他的拳打脚踢。 “阿爹，你，你以后要对阿娘好……” 知道自己被送走已成定局，阿爹不可能把送上门的银子再还回去，担忧地看了一眼阿娘，少妇泪眼婆娑地向她猛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 “知道了，你老子我有钱了，还会饿着她吗？快走快走！” 男子生怕这天上掉下来的银子突然就没有了，急哄哄地驱赶着女儿，这黄毛丫头，再不走，万一那个女道士反悔了怎么办？ “阿娘，你要好好的，汐儿以后会来看你的，等汐儿做了小仙女，就接你到天上去享福。” 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少妇痛苦地捂住了眼睛，再抬头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天空中的一道虹影，任她痴痴地喃喃自语。 “汐儿，以后阿娘不在你身边，自己要保重啊。” 天空中，凌风而行的凌汐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好奇而兴奋地不停看来看去。 “神仙姐姐，我真的在飞呢。” 收过不少徒弟了，这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高速飞行吓得哇哇叫的，鸾兮心中很是喜欢，笑着道。 “以后，要叫师傅了。” “对哦，神仙师傅，我叫凌汐，你以后也叫我汐儿吧。” “你是我第九个徒弟，以后我叫你小九吧。” “咦，那我不是多了八个姐姐？真好，我好早以前就想要个姐姐了，我太开心了，咯咯咯……” 天真无忧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眼前这个美丽如仙的女子，也还是当年模样，唯一变了的，只有自己。 “小九，你长大了，师傅差点认不出来。” 鸾兮仔细打量着她，眉眼间还带着幼时的灵动水润，身量高挑，亭亭玉立，心中不由一时感慨万千，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凌汐见过师傅。”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她的苦难是从月剑门开始，但说实话，鸾兮并没有对不起她，只能说人心险恶，世事难料。 “起来吧，小九，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是师傅对不起你。” 曾经，这是她最钟爱的弟子，却在一个疏忽间便再也寻不回来，如今，对面而立，却清清楚楚地瞧见她脸上的陌生和疏远。 “师傅对我很好 ，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凌汐语气淡然，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追不回来。 鸾兮一时无语，未见时的期待，初见时的激动，瞬间归于平静。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坠下山崖？” 事发时她正在闭关冲击元婴，等她功成出关之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一年，月剑门人心浮动，很多弟子都另寻去处了，所以，她也无法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了。 “师傅，过去了的事情，有什么好提的，不如，你跟我说说如今青州的情况吧，我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回去过了。” 当年的事情，再提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据说秦殷后来还是玄剑宗主的亲传弟子，何况时隔多年，无凭无据的，说出来，也只是让师傅为难罢了。 见她不愿意再提，鸾兮也无法再追问，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转移了话题。 “其实，我也有几年没有回青州了，这次也是从中州回来的，路过此地时，偶然听别人提起你，开始我还不相信，打听之下，才确认真的是你。” “多谢师傅还记挂着我，不知师傅后来是怎么进了玄剑宗的，月剑门解散了吗？” “那年我闭关冲击元婴，没想到却花了整整十二年，出关时，山上已经没几个人了，所以，只能解散了月剑门，自己下山游历。” 提起往事，鸾兮语气平常，她本来就是个光风霁月心地宽阔的女子，当年的苦与难只是轻轻一笔带过。 第105章 剑名苍华 “后来在凉州时参加了一个探险队，遇到了要离，我二人相约同游大陆，此后相伴三年，倒也脾胃相合，所以便跟他回了玄剑宗。” 要离便是玄剑宗现任宗主，想不到鸾兮还有此奇遇，毕竟当年二人师徒一场，情分非比寻常，凌汐自然希望看到她过得好。 “你……愿意跟我回玄剑宗吗？” 来见她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接凌汐回去，可此时，这句话却如鲠在喉，问得犹豫不决。 “师傅，谢谢你，我可能暂时不想回青州，将来我若想回，一定会去找你的。” 凌汐微微一笑，若是没有深蓝这个牵挂，跟着鸾兮去玄剑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可惜了。 “那好，这是我的信物，若你去了玄剑宗，万一我正好不在，可以凭此为证。” 一枚玄色令牌递过来，非金非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却入手沉重，正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阴刻鸾鸟纹，背面刻着个玄字，看来这是她在玄剑宗的身份令牌。 “好，我先收着。” 不管将来如何，她到底会不会去玄剑宗，至少今日，她不能拂了这份好意。 “来，师傅，您是第一次来风雪城吧？我陪您一起去转一转。” “好，师傅向来不爱应酬，你就带我看看风景，这里的风物人情还是比较有特色的。” 师徒两个相视一笑，默契地结束了上一个话题，一前一后走出去，一起逛起了花园。 这一整天，凌汐带着师傅鸾兮去了城中平民区，见识了烟火尘埃，又去了城外温泉山庄，领略了冰雪中盛开的鲜花绿树，最后还去了茫茫雪原，和雪原之外巍峨耸立的玉龙山脉。 “凌汐，你现在过得好吗？” 分别在即，鸾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凌汐一句没有提过，但想一想，她的身份也比较尴尬，甚至有不少关于她的流言蜚语。 “我很好，师傅，相信我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但与风雪城本身无关，最多三十年，我就会离开此地，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来。” 凌汐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大概城中很多人都在猜测，认为她想取代秦殷的位置，不过，她可不在乎。 看着凌汐清澈的眼神，坦荡的姿态，鸾兮心中释然，虽然多年不见，但凌汐依然是那个随性自然的孩子，不会为了那么可笑的理由迁延停留，所以，她选择相信和尊重。 “好，我相信你，自己保重。” 鸾兮本就是生性洒脱之人，见到她过得好，也就放下了，刚准备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皱了下眉头道。 “哦，对了，你那个父亲，几十年前被我给杀了。” 凌汐一愣，说实话，她早就忘了这个人渣，当年她曾恨之入骨，若不是母亲临死前阻拦，早就了结了他。如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却泛不起一点波澜。 “谢谢师傅。” 原来，师傅曾经去找过她，还为她报了仇，她不能出手，否则将来恐怕过不了心魔关，但师傅却可以，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见面后的隔阂感也烟消云散。 “傻孩子，跟师傅有什么客气的，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傅。” 鸾兮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凌汐会发怒呢，所以拖到分别时才说，就是怕影响了气氛，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这个我攒了很多年，一直希望能亲手送给你，今天终于能如愿所偿了。” 看着被直接塞进手里的储物袋，凌汐愕然，不是因为礼物本身，而是那句攒了很多年。 “等我走了再看。” 送出了东西，鸾兮一身轻松，转身微笑离去，青衣飘摇，风姿绰约，一如初见时潇洒飘逸。 凌汐含笑目送，然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上门，打开了储物袋。 里面杂七杂八有许多东西，法宝、灵石、丹药，甚至衣服……其中有很多她根本用不上了，因为那些法宝和丹药从练气期开始，一直到元婴期，全部都有。 可以想见，师傅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帮她找一些认为适合的修炼资源，就这样六十多年，一直如此。 在此之前，她几乎已经忘记了鸾兮这个师傅，因为她自毁修为之后，重修若水经，已经相当于丢弃了从前所学，割舍了月剑门的一切。 完全没有想到，鸾兮会一直记挂着她，并且多年以来不改初衷，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往事一点一滴浮上心头，原来曾经，有一个这么爱她的人，被遗忘在了岁月的烟云里。 当年的事，不是她的错，但重新接纳，却需要时间，希望，她们师徒之间，还能有再续前缘的机会。 凌汐认真地一件件看过去，每一件都是鸾兮精心准备的，倾注着她满腔的心血，仿佛看到她从岁月的尽头一步步走过来。 最终鲜活地站在她面前，温柔地唤着：“小九，这些都是为师送给你的，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师傅。” 其中有一柄剑，青色的剑柄，镌刻着简单的水莲纹，剑身如秋水湛湛，映射出海蓝色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凌汐注入真力试了试，发现里面居然镌刻有灵力加成的阵法，只要三分真力，便能发挥出十分的功效。 不由得十分喜爱，她现在用的剑，还是当年韩旷从幽幽子那里抢过来的，幽幽子并非单一水灵根，所以他的剑，也不是很适合她用。 只是用惯了，也没有遇到更好的，所以拖来拖去，就一直没换过武器。 如今有了这柄剑，自然是上上之选，凌汐仔细摩挲着，发现剑柄上刻有两个小小的苍华二字，字体是古篆书，不注意都发现不了。 “苍华……好，就是你了。” 苍苍秋水，华光明澈，好一柄苍华剑，凌汐一时兴起，在院中舞起剑来。 圆月当空，月下伊人随风飞舞，只见一道寒芒暴射，灵动飘逸，剑尖时而飘忽不定，时而凝练如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蓦然，有萧声响起，音色醇厚清冽，明润如珠，清泠如泉，如松涛鸣壑，空谷幽涧，让人心神涤荡忘却凡尘，与凌汐的飘然出尘的剑法融为一体，妙到毫巅。 第106章 月下交心 忽然，箫声一变，高亢嘹亮激越飞扬，如鹰击长空，龙戏苍海，豪迈铿锵之声，直冲云霄。 凌汐的剑势亦随之而变，剑气纵横，暴涨如虹，如惊涛怕岸卷起千堆雪。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若雪峰乍崩，激起漫天霜华。 箫声戛然而止，余韵幽幽，由极动到极静，却收发自如，不带一丝生涩，其技艺超凡，可见一斑。 再看凌汐亦剑随心动，抱元守一，湛湛明光如一泓秋水，宁静悠然。 “好剑，好剑法。” 墙头传来清冽如冰雪的赞叹声，却是今日庆典的主角，萧翎，也不知他何时躲到了这里来。 “好箫声，好气度。” 凌汐学着他的话，原样奉还，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默契。 说起来，与萧翎自相识也有六十多年，两人却只能算认识而已，从未有过多的交流。 在凌汐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冷漠无情，只关心修炼大道之人，所谓音为心声，如今听其乐声，才发觉自己看人流于表面，过于偏激了。 难怪他和秦殷相处不来，两人一个宁心明意，万事淡泊，心在高远，将名利视为粪土。 而另外一个却自私自利好高骛远，追名逐利不择手段，他们二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纵使强行合拢在一起，也只能渐行渐远，终成陌路。 “我来看看小翼和小羽，那边，有他们就够了。” 对萧翎来说，这个庆典不过是借了他的明目而已，实际上，与他毫无关系，他所关心的，唯有两个孩子。 “小翼的病，可能有些希望了，我师傅邵雍游历中州时，曾结识了一位奇人，就治好过与他症状类似之人。” 心念一转，凌汐借势提起了为萧翼治病之事，也算是打个伏笔，免得到时候过于突然，反而让人怀疑。 “是吗？不知令师说的是哪一位？” 萧翎听了，果然很在意，多年前他也在中州大地游历过，如果真是很有名的医师，他自然也听说过，所以才有此一问。 “好像是叫禹无渊吧。” “禹大医师？那可是整个中州都赫赫有名的人物，据说是治疗神魂的个中翘楚，如果令师真能请动他老人家出手，小翼确实很有希望了。” 大医师？想不到邵雍老头所说的好友师兄，居然是个大医师，难怪他拍着胸口保证，只要请过来，一定会万无一失，绝对不会让风雪城生疑。 有谁敢置疑一位大医师的医术呢，那可是九州大陆医道的巅峰。只是，邵雍真的能请动他？何况还是让他来做假，好像不太靠谱吧。 蓦然之间，凌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是不是被邵雍师父给涮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医师帮别人做伪证的，那可是活生生打自己的脸啊。 “呃，邵雍师父他，只说是尽力，他与禹大医师的师弟颇有交情，但能不能请到他本人，还不好说。” 她还是赶快打打圆场吧，万一说得太满，到时候收不回来怎么办？ “这是自然，不管能不能成功，令师为了翼儿跑这一趟，萧翎都铭记在心。” 咦咦咦，谁说萧翎是个大冰块，不通人情世故，这不是很会说话吗，看来还是了解得太少了。 “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也希望小翼能快点好起来。”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萧翎的脸色有些犹豫，这倒让凌汐有些惊奇，他可不像个吞吞吐吐的人。 “你为了什么留在这里呢？” 看来，他早就看出来，自己与秦殷的感情，并没有表面那么好，难怪他经常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若不是今夜这一场萧剑共舞，恐怕他还是不会问出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无处可去吧。” 真相她自然不能说，只能用这样的春秋笔法，含糊带过，不过是欺负他是个君子，不会追究而已。 “我也这么觉得。” 谁知，他却一本正经地点头赞同，让她忍不住笑起来，这样的萧翎，竟然莫名地感觉有些可爱呢。 “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都多亏了你的照顾，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实在是愧对他们。” 好吧，这话她没法接，总不能说，是的，你就是个不称职的爹，只能避重就轻地回道。 “小羽还是我预定的徒弟呢，要知道我连医者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收徒弟了。” “说起这个，我倒是听人说了你不少，我倒认为是你自己不想依附于任何门派之下，资格不资格的，并不是评判医术的唯一标准。” “喂，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我若偏说自己很在意呢？” 看到萧翎一脸笃定的表情，凌汐一时玩心大起，故意开玩笑。 “你要是真的在意，也有办法啊，要是你师傅真的请到禹大医师，他可是有直接授予医师及以下职称的资格。” 好吧，她错了，这人就没法开玩笑，什么话到了他面前，都成了正经事，不过，他说的这个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大医师在九州大陆，真的是地位崇高啊。 “嗯，那敢情好，说不定我走走后门，托个人情，就能直接跳过医者，升到初级医师了。” “要是你水平够，当然可以跳过医者，能当上大医师的人，不仅医术能得到同行公认，医德医风同样要受到所有人的认可，是不可能在专业上作伪的。” 听了这话，凌汐简直就是绝望了，话说邵雍师父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为什么非要去请禹无渊，莫非那人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有什么把柄握在他手里？ “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会真的走后门呢。”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跟这种四四方方的人说俏皮话，真的是自找苦吃，越说越尴尬，凌汐只得略过这一节，转移了话题。 “这次晋升元婴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我想先把两个孩子接到琉璃城去，亲自教养。” 萧翎对两个孩子的情况并不了解，去琉璃城，说不定对深蓝有利，只是不知道雷夫人会不会答应。 “母亲那里我已经说过了，她已经答应，只是让我经常带他们回来看望。”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问，萧翎接着说道。 第107章 琉璃城 “这就是琉璃城？” 眼前这个宛如仙境般纯净无暇的冰雪王国，就是那个传言中的苦寒不毛之地？ 反差也太大了吧，一色的半透明青色琉璃石砌成，远远望去，与碧青的天空融为一体，缥缈得仿佛不似人间。 “凌姨，我好喜欢这里。” 小姑娘欢呼雀跃，最开心的就是能天天和凌汐在一起了，光明正大地霸占她的怀抱，哼，让爹去抱那个傻哥哥。 萧翎仿佛也受了感染，心情十分好，微微一笑道：“到了晚上会更好看，满天星光映着满地灯火，像一株巨大的火树银花，璀璨夺目。” 听着这样美好的描述，完全想像不到会是萧大冰块能说的话，让凌汐多少有些意外，萧羽听罢更是开心不已，吵这让她晚上陪着一起赏夜景。 琉璃城是云州最主要的水晶石产地，这里的居民大多数都是挖矿的低级修士，和一些收购晶石的商家，因此十分热闹。 城主府规模不大，但住的人也少，只有萧翎一家人，和他的属下及侍卫，显得很空阔。 英琼负责接待并替她安排好了住处，是主院之一，很大，萧翼萧羽都跟她住在一起，为了减少麻烦，凌汐将他们两个安排在左右厢房，自己则住在中间。 不过，深蓝这段日子又陷入了沉睡，凌汐估计他的神魂进入了愈合状态，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苏醒，所以这段日子出现的都是真的萧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萧翼的表情，比之前要生动了一些，而且对她的话也有了一些反应，偶尔还会对着她笑。 好吧，不是说天生神魂有损是无法恢复的吗？看来是她眼花了吧。 当天晚上，萧翎在他的院子里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家宴，没有邀请任何人，就只有他们四个，一起吃着琉璃城的特色菜肴，一边欣赏夜景。 琉璃城的夜色果然宛如仙境，星星近得仿佛伸手可摘，无数灯火与琉璃石交相辉映，变成了灯火的海洋。 三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温馨，萧羽霸在凌汐怀里，不时地朝萧翼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惜，萧翼却不领情，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几次三番之后，萧羽也甚觉没趣，便不再理会。凌汐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此时终于放下心来。 从第二天开始，凌汐正式开始为萧羽授课，对外面公开的身份，也是萧翼和萧羽的老师，至于其他的杂事，她一概不管，全部推给英琼，免得惹人误会。 如此这般，倒也过了一段悠闲自在的时光，萧羽是个好学生，聪慧灵巧，一点即透，学得也还算认真。 不过凌汐也没有盯得很紧，基本上每日里只上一两节课，偶尔还会带他们出去玩耍，琉璃城以及附近好玩的地方，都被玩了个遍。 这孩子其实天赋极好，尤其是在修炼上，萧家自有家传功法，比较而言，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比之若水经，依然差了一截。 几经考虑，最后凌汐还是决定，将若水经传授给她，自己这些年进展缓慢，令得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体还是有问题，并没有真正的痊愈。 所以，她也想看一看，萧羽如果修炼这套功法，与自己相比，会有些什么不同之处。 果然，她没有料错，正常的单一水灵根，十分适合若水经，萧羽引气入体，甚至只用了一个大周天，便直接成功。 此后，她的修炼一直顺风顺水，高歌猛进，令得凌汐感叹不已，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静下心来，凌汐重新开始研究自己的筋脉，这一次，有了萧羽的筋脉做参考，找起患处来，想来应该比前次容易一些。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筋脉似乎异于常人，与萧羽有着很大的不同，根本无法找出差异来。 不死心的她，借着行医的名目，后来又研究了许多人的筋脉，虽然每个人的筋脉都不尽相同，但大致的走势是一样的，唯有她，完全就是个另类。 仔细回想以前，凌汐可以肯定，当年她随鸾兮师傅在月剑门修炼之时，应该还是正常的，那么问题显然出在她强行开启逆脉大法之后。 逆脉大法，并非简单地将人体的筋脉整个反转过来，而是随机扭曲，乱成一团乱麻，后来祖神冰离用离水之精为她修复时，因为灵气不足，修复得并不彻底。 当年在天水城灵泉之内，她内视治疗伤势时，曾无意间进入空灵状态，看到了正确的筋脉图，可惜时间太短，再加上她当时并不通医术，所以只记下很少的一部分。 后来她便是根据自己的记忆进行推理，对筋脉做了一次大的调整，从此之后，她便可以正常吞吐灵气修炼。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修复好了筋脉，如今一比较，才发现，身体内的筋脉仍然是残缺不全的。 经过这件事，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离水之精修复的筋脉，并不是按照现在人的筋脉修复的。据说上古之时，修士的筋脉便与现今不同。 那时候的人修炼似乎要容易得多，大能修士辈出，无数人得道成仙，飞升太虚。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那时的灵气据说也充裕得多，功法也与现在不同。 这么一想，凌汐顿觉自己的思路豁然开朗，不再按常理来判断，她可以肯定，自己筋脉的大致格局是正确的，只是细枝末节的问题。 从此之后，她干脆放缓了修炼速度，每日里除了教授萧羽之外，便是埋头研究筋脉修复图，她用意识为笔，一点点描摹比划。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试图找出其中的规率，这是十分浩大的工程，常常让她的神识透支过度，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就连一向大意的萧翎都注意到了她的状态，询问过后，得知她是遇到了修炼瓶颈，自知无法帮助于她，便只叮嘱她不要太过强求，放缓速度，自然会水到渠成。 这番话倒也在理，凌汐感激一笑，有时候当局者迷，她确实太过急功近利了，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只能顺其自然慢慢积累 ，方是正统之道。 第108章 禹无渊 琉璃城地处九州大陆最西边，再过去，就是茫茫雪原和雪山，传说中的极西雪域，便隐藏在冰雪尽头。 因此，这里的冬天格外寒冷，也格外的漫长，几乎有半年都是滴水成冰，雷夫人不放心，派人将他们接回了风雪城，安置在温泉山庄。 冬去春来，凌汐终于等到了盼望已久的消息，邵雍派人送信过来，说他已经找到了禹无渊，只是他手头还有点事情，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这个消息让她十分振奋，深蓝经过这一次沉睡，再次醒来时，肯定会变得更加强大，小孩子六七岁正是筋骨柔软，最适合修炼的年纪，不容错过。 不过，也有一件令她不安的事情，那就是萧翼越来越人性化，甚至偶尔还流露出思索的神情，看得她心惊肉跳，莫非龙珠冰蓝对他的魂魄也有修补作用？ 如果是真的，当萧翼真正具有意识之时，他与深蓝要如何和平共处？ 有时候，她甚至想，在邵雍回来之后，出手将萧翼的灵魂灭杀掉，只是，之前深蓝有说他二人现在魂魄已经融为一体。 如果她擅自出手，会不会对深蓝也有影响，算了，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到底情况如何，届时自会揭晓。 春天过后，当风雪城已经进入初夏，琉璃城也结束了漫长寒冷的冬季，冰雪消融，百花盛开，凌汐一行人再次回到琉璃城。 没过多久，邵雍和雪青终于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他的好友邬罗迦，以及中州大医师，赫赫有名的禹无渊。 一向淡定的萧翎也激动了，当年他在中州曾远远见过禹无渊一面，自然确认无铸。 禹无渊其人看起来清高孤傲，一双斜挑的丹凤眼，配合着过于浓密的眉毛，非常有特征。 “禹大医师，幸会幸会，真想不到您会为了犬子的病，不远万里前来。” “呵呵呵……罗迦是我师弟，他又与邵雍为生死之交，这个情面，自然要给，何况我早就想来一趟云州了，如今正好借机一游。” 没想到一开口，却十分平易近人，令人如沐春风，让得所有人都大为意外，看来以貌取人是要不得的。 当晚，琉璃城首次举办了盛大的宴会，为禹无渊接风洗尘，琉璃城各界人士纷纷捧场，一时之间，宾客云集，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中州大医师纡尊降贵，前来这小小边陲之地，挑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心，背地里暗潮汹涌，无数讯息纷纷飞往云州各地。 就如同当年萧翱夫妇带回的天耀宗唐长老一般，肯定会惹人怀疑，短短几天，云州各地的医师都闻风而动，迅速地涌进琉璃城，甚至还有青州的医师，不远千里向这边赶过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仅可以当面觐见仰慕已久的医道泰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他的指点，那以后自然可以身价倍增。 眼看着城中住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不但客栈爆满，就连许多民房都已经租赁出去。 可谁知禹无渊却躲在城主府内，闭门谢客，当然嘛，大医师也不是那么好见的，大家都可以理解，但发现他连云州医道领袖，妙手阁阁主卢武玄也拒之门外时。 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便压制不住了，开始四处传播，大多数都是在质疑他的真假，也有少数人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禹无渊只是不屑一顾而已。 此时凌汐的院子里，却完全不受外界风云的干扰，禹无渊一脸严肃地正在为萧翼检查。 凌汐恭敬地陪在一旁，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时而皱紧，时而舒展，不由得心中忐忑不安。 良久之后，禹无渊才坐下来，看着凌汐问道：“你也是个医者，又终日与他作伴，最了解他的情况了，你来说说看，有何看法？” 这大概是对她的一种考究吧，凌汐心中一紧，小心谨慎地字斟字酌，也不知道邵雍师父跟他是怎么说好的，这两天一直找不到机会询问。 “这孩子的病虽然是先天的，但却是生产时难产窒息所导致的，乃是魂魄损伤，而不是天生缺憾。” “嗯，说得好，果然说到点子上了，所以老夫认为，他的情况仍然有可能治愈。” 喂，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装装样子吗？此时四下无人，何必说这些面子话呢？ “呃，不知禹大医师认为有几成治愈的把握？” 好吧，莫非话中另有玄机，凌汐无奈，只得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只要能找到与他魂力波动相同的残魂，老夫便有办法让他们加速融合，最终完全成为一个正常的人类。” 咦？果然是说好的吗，这套说辞也太吻合现状了，由他说出来，自然无人敢不信。立时心花怒放，开心地问道。 “禹大医师要怎样判断两个灵魂波动几乎一样呢？这样的几率也太小了吧。” “呵呵……凌丫头，咱们两个明人不说暗话，老夫答应来这个不毛之地，就是冲着能成为九州大陆上，第一个将先天魂魄残缺修补成功之人。” 原来如此，别说是外面那些等得焦头乱额的众多医师了，就连凌汐都一直暗暗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大陆仅有十几位的大医师，那可是被供上神坛的存在。 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说服，前来造假，那得要多大的面子才行，反正，她不认为邵雍老头有这么大的面子。 如今听他一口道破个中原委，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倒也情有可原，走到他这样的地位，钱财自然已经不放在心上。 他求的是名，能够名垂医道青史的千古美名，成为自古至今，开天辟地的独一无二。 见凌汐一时默然无语，禹无渊冷笑一声：“你不会认为他里面躲着的那个残魂，可以自行恢复吧，不可否认，他的魂魄之力比这孩子要强大得太多。 但他始终不过就是个残魂，而且他本源已失，哪怕再过千年万年，他也无法成为完整的灵魂。” 一席话，如惊涛骇浪，晴天霹雳，敲击在凌汐心头，顿时让她如坠冰窟，愣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109章 万阴阵 “他们的魂魄融合之后，他，还会是原来的他吗？” 半响，凌汐才艰难地发问，声音嘶哑，充满了苦涩。 “如果他们不融合，区区残魂，终有一天会消散于天地间，你觉得这残魂，可还是原来之人？” 凌汐哑口无言，想起性情大变，完全不认识她，甚至永远不可能记起她的深蓝，心中千回百转，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请问这融合有几分把握？” 只要他过得好，是不是原来的他，又有什么关系，从今天开始，她会全心守护着他，就像当初他默默守护着自己一样。 “我检查过了，他们两个的魂魄刚好可以互补，但其中一个却过于羸弱，必须先想办法迅速提高，然后用老夫的独门秘法融合，估计成功率至少八成。” 谈起专业，禹无渊立刻眉飞色舞，兴致高昂。 “你负责给老夫做助手，到时候，让你也见证一下这伟大的时刻。” “是。” 如此能近距离接受大医师教导的好机会，凌汐却提不起半点精神来，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手吧。” 显然，禹无渊已经迫不及待了，一刻也不想耽误。 手一挥，一个阵盘飞出，霎时阴风扑面，整个房间里都幽暗了下来，感觉阴森森的，寒气逼人。 “这是？” 凌汐大骇，怎么感觉与当年邪修噬魂老鬼的魂幡差不多？不，比那个阴气更浓烈，但却锁定在特定的范围之内，气息并未外泄。 “这是万阴阵，配合老夫的凝魄术，可以迅速激发魂魄的潜力，短时间内就能达到融合的标准。” 禹无渊及时解释，手上动作不停，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手印，形成无数符文，将萧翼层层包围，放射出夺人心魄的荧光。 凌汐只觉一阵心襟摇动，急忙收敛心神，凝神定气，禹无渊呵呵一笑，一颗银白色的丹药飞过来。 “这是极品定心丹，等会儿阵法发动，老夫可不想被你打搅。” 闻言凌汐默默无语地吞下丹药，运转功法，让药效加速运化。 处于阵法中心的萧翼，双眼紧闭，身体渐渐漂浮起来，在空中缓缓旋转，蓦然，他睁开了双眼，瞳孔一片漆黑。 仿佛一个见不到底的深潭，散发着惑人心魄的邪魅气息，凌汐急忙偏开视线，不敢再直视。 “万阴齐聚，凝魂聚魄！” 禹无渊蓦然沉声喝道，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带起道道残影，看得凌汐眼花缭乱。 萧翼的气息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感觉越来越凝实，脸部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喜、怒、哀、乐，轮番变幻，看起来十分诡异。 “在万阴阵中，会触发前世的记忆，所以，他此时还不是真正的萧翼，只有彻底清洗掉这些记忆，才算凝聚成功。” 禹无渊倒也算是个好老师，一边施法，一边为她解惑释疑。 “他的三魂七魄缺损得十分厉害，只剩下一魂两魄，照此推算，那么另一缕残魂，应该是只有两魂五魄，这样才能相安无事。” “现在激发萧翼魂力只是第一步，等会儿融合才是关键，其间可能会有无数种变故，难以掌握，到时候老夫可能要神识离体，直接进入他的识海。” 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有谱的样子啊，万一失败会怎么样？凌汐用怀疑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看得禹无渊很不爽地冷哼一声：“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好不好？何况到时候冒险的是老夫，你以为神识进入别人的识海做法，很好玩吗。” “而且就算是最终失败，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反正你在意的那一缕残魂，始终都是占主导地位。” 禹无渊冷笑道，好吧，说得好有道理，凌汐竟无言可对，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 “啊……” 忽然，萧翼小小的身躯剧烈地挣扎起来，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喊声，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无比狰狞。 “怎么啦？” 凌汐一惊，不会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哼，不过是他苏醒了前世记忆，心有不甘，徒劳挣扎罢了。” 禹无渊不屑一顾，手中结印一变，发出道道淡金色的光芒，烙印一般打在萧翼体内，发出嗤嗤的声音，萧翼不停地吼叫着，却越来越微弱。 一炷香之后，萧翼渐渐地安静下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里面已经一片空白，仿佛雪山之巅那最纯净的冰雪，闪耀着人性最初的本善光芒。 “现在，他已经净化成功，是时候唤醒另一缕残魂了。” 随着阵法变换，点点银色光芒如天上的星辰，一点点汇聚成团，组成一片耀眼的银色海洋。 处于阵法中心的萧翼，突然散发出强大的气息，带着浩瀚无垠的圣洁光芒，犹如远古的神邸，沧桑而神秘莫测。 “这是……” 禹无渊脸色大变，虽然他早知道深蓝是一头强大的兽类魂魄，但却完全没有想到，会厉害如斯。 “它是一头水麟兽，上古神兽麒麟的变种，九州大陆仅存的圣级灵兽，因为强行越级开启了虚空穿梭，血脉燃烧，最后才落到如此地步。” 凌汐的语气平淡，说出来的内容却足以震惊世界，禹无渊点点头，终于理解了她的执念。 “能为你如此牺牲，难怪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兽魂夺舍人身了。” “你，那个人类小丫头，为什么身上有主人的气息？” 忽然，萧翼皱眉开口询问，眼神如冰似雪，瞬间锁定了她，虽然隔着万阴阵，但那种犹如实质的威压，让她顿觉浑身如陷泥淖，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苏醒了遥远记忆的深蓝，它记得无数次重生之前，追随在祖神冰离左右的事情，却记不起十几年前，两人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过去。 凌汐的心中忽然涌起无以名状的悲哀，痴痴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一滴泪无声无息的滑落脸颊，如一团滚烫的火焰，灼痛了深蓝的心。 “你是谁？为什么觉得你这么熟悉，可你不过是个弱小如蝼蚁的存在……” 第110章 你们太卑鄙了 “深蓝……” 凌汐喃喃低语，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我一定认识你，可是我却想不起来，难道是最后的大战伤害了我的神识？” 深蓝皱眉看着她，痛苦难当地用手锤了捶头。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身体，我为什么会这样，老头，是你吗，肯定是你搞的鬼，本圣要杀了你……” 忽然发现自己的短胳膊短腿，深蓝立刻混乱了，顿时陷入了狂暴的情绪之中，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煞气。 万阴阵一阵动荡，宛如丢进了一颗巨石，激起万丈波澜。 “不好。” 禹无渊大惊失色，他事先并不清楚深蓝的身份，所以估计错误，准备有所不足，现在状况突发，令得他有些手忙脚乱。 大喝一声，禹无渊从怀中再次掏出一个阵盘，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着，叠加在万阴阵之上。 此阵一出，气氛立即大变，散发着古朴浓厚的感觉，一种来自远古的恢宏气息，瞬间充斥了空间。 “这是我自一个远古遗迹中得到的，名为锁妖阵，可惜有些残缺不全，这缕魂魄的力量十分强大，但他毕竟是残缺不全的，发挥不出实力的十分之一。” 禹无渊乃是化神期修为，在九州大陆已经是顶尖的存在，面对这样的深蓝，尚且需要全力以赴，可见全盛时期的他，又是怎样逆天的修为。 但听冰蓝上次透露的信息，远古时代似乎像他们那样修为的还有很多，所以哪怕强如神龙中的佼佼者，也会陨落。 锁妖阵一出，果然有效，深蓝马上安静了许多，凌汐担心地问道。 “您不会也要清洗掉他的记忆吧？” “哦，这倒不用，因为他拥有的并不是前世的记忆，而是妖兽的魂魄刻印，在一定的条件下，就会被触发出来。” 凌汐听罢，心中一喜，不由涌起无限希望：“那也就是说，以后，他还是有可能想起以前的所有记忆吗？” “哦，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但他丢失的魂魄到底蕴含了哪些记忆，谁也说不准，所以，他有可能想起你，也有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 禹无渊耸耸肩，就事论事，有些话他必须说在前面，不然以后凌汐还以为是他融合不成功呢，他可不背这个黑锅。 好吧，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就算他一直想不起来，她也不会因此丢下他不管的。 “嘭嘭嘭！” 就在他们心神疏忽的瞬间，锁妖阵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萧翼仰天大笑。 “哼，区区雕虫小技，也想困住本圣尊，要是这阵法完整无缺，还真不好说，可惜，刚好缺了景门，哈哈哈……” 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一头灵兽居然精通阵法，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凌汐眼珠一转，深蓝现在意识混乱，智力严重不足，说不定可以哄骗他一下，于是故意哼了一声，轻蔑地问道。 “说得你好像很懂这个锁妖阵一样，那你知道完整的阵法是什么样的吗？” “本圣尊当然知道啦，而且，它也不叫锁妖阵，而是阴阳断魂阵，也就是把落魄阵反向排列……不对，本圣尊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哼！” 深蓝一时嘴快，顺口就说出了秘密，禹无渊一听大喜过望，“难怪我一直觉得这阵法十分眼熟，又说不出个究竟来，原来如此。” 说罢手中动作不停，瞬息之间，便已经将这阴阳断魂阵补充完成，接着又进行了一些细节的调整。 蓦然，冲天的煞气扑面而来，禹无渊急忙在院子里再加了几重禁制，生怕一个不好，惊动了旁人。 不过，事前他已经给萧翎打过招呼，在治疗期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打搅，所以看似平静无波的城主府，其实早已经全力戒严。 “你们，真是卑鄙无耻……” 深蓝勃然大怒，拼命挣扎，但在浩瀚的煞气刀轮下，却显得无能为力，渐渐地安静下来，最后，终于归于平和。 “还好你机灵。” 禹无渊抹了把汗，不敢想象刚才要是被他冲破阵法，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嗯，正是时候。” 禹无渊面色一整，凝神定气地跌坐在地，一道金色的球形光芒立刻笼罩了他全身，神识离体，他当然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 “好了，等下老夫会亲自进去，为他们进行融合，你负责将这些丹药分时段喂服给他，并且用真气为他疏导药力。” 说着，哗啦啦丢出一大堆药瓶，每一种的颜色都不相同，禹无渊一一为她讲解，哪种丹药先服，哪种丹药后服，如果出现特殊状况，又要补服哪些丹药。 教导完毕，又郑重其事地让她重复了一遍，这才谨慎地点点头，这些事情，可是关系到他的安危，万万大意不得的。 “好，时间紧迫，老夫就先进去了。” 禹无渊说完，缓缓闭上了双眼，面容一片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凌汐紧张无比地关注着事情的发展，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错失良机。 眼见萧翼的身体开始极速的旋转起来，凌汐急忙遵照吩咐，喂下了第一颗丹药，定神丹。 丹药入口，萧翼周身的气息变得平和多了，不再有影影约约的煞气。 接着，凌汐又喂下了第二颗丹药，一颗上品的聚元丹，能快速的调整萧身体的状态，以便更好地融合。 她看上去表面很平静，其实心中一直捏了一把汗，不仅担心着禹无渊的成败，也担心冰蓝会不会阻碍他的行动。 所幸萧翼的状态一直都很正常，并没有出现禹无渊所担心的状况。 凌汐按照他的吩咐，一颗接一颗地为他服下丹药，聚魄丹，融魂丹，清神丹…… 眼看着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完成，而萧翼却一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凌汐不由心中暗喜，看来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啊。 想不到禹无渊口中凶险无比的融合过程，却意外地顺利，按照约定，当凌汐为萧翼服下最后一颗丹药，一切依旧诡异地平静着。 直到此时，凌汐才发现不对劲，因为，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111章 自恋的冰龙 此时，在萧翼的识海之内，禹无渊正叫苦不迭，他猜想到了所有的状况，却没有想到，里面还有第三个魂魄。 一头来自上古神龙的一魂一魄，张牙舞爪地化作无限大，几乎充斥了整个识海，逼得他只能窝囊地呆在角落里，昂头艰难地望着它。 “快说，你进来想干什么？” 禹无渊叹息一声，无力地回应道：“我早说过了，是凌汐请我来的，为这头水麟兽修补魂魄，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神龙大人，能不能通融……” “胡说，一看你就不老实，獐头鼠目的，天生一副奸猾相……” 吧啦吧啦……此处省略五百字，说得禹无渊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这样的问答已经反复了好几遍，这位神龙大人的骂辞一次比一次长。 而且还不带重复的，平生第一次，他都要深刻地怀疑，自己确实长得很寒碜，否则，为什么这条神龙毫无理由地就讨厌他。 就在他已经变得麻木不仁的时候，突然，识海里多出了一抹淡蓝色的倩影。 “冰蓝，这是怎么啦？你，你在骂人？” 凌汐一脸吃惊地望着冰蓝，神龙啊，难道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的吗？为什么现在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还骂得情绪高昂兴奋无比？ “呃，没有，真的没有，本神龙只是……只是在教导他怎么做人，对的，就是这样。” 骂得正爽快的冰蓝猝不及防，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到，急忙用大爪子捂住了长长的嘴，然后讪讪一笑，眨巴着眼拼命解释。 越说越顺当，到最后，连它自己都要相信了，这女人以后说不定能见到主人，可不能让她破坏了自己的光辉形象。 “好吧，教导完毕了吗？” 这样自欺欺人的说辞，凌汐当然不相信，可她不想浪费时间和它理论，只能顺着它的话继续问下去。 “哦，教完了，教完了……嘿嘿……” 冰蓝摇身一变，将身体迅速缩小，尴尬地笑了两声，连自己都觉得干巴巴的。 “这位禹无渊是而今九州大陆的大医师，也就是说，医术是最顶尖的，我请他过来，希望能将深蓝的魂魄修补完全。” “就他？看不出来。” 冰蓝斜睨了他一眼，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这副痞痞的样子，气得凌汐恨不得扑过去给它两个爆栗，让它好好清醒清醒。不过现在，她只能忍了。 “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 谁跟你对联了不成，我只是在教你别以貌取人，还有，你那是什么审美观，禹无渊怎么说，也还是个帅老头儿吧，到了你嘴里就獐头鼠目，不堪入眼了。 “深蓝不是你的朋友吗，你难道不希望他好，他现在魂魄不全，时间久了，很容易就出问题。” “我还只有一魂一魄呢，他比我多多了。” 这家伙就是来气她的吧，怎么就说不通了呢。 “可你有本源龙珠在，可以保护魂魄，而他的灵茧已经碎裂，无法继续滋养他。” 想了想，冰蓝硕大无朋的头颅点了点，“好像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真是条蠢萌蠢萌的大冰龙，恨不得撬开它的头看一看，里面是不是全是冰碴子，明明就是有道理好不好，还好像。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做？” 冰蓝爪子一指禹无渊，盛气凌人地问道。 禹无渊无奈，在识海之中，现在它就是王者，只得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起来勉强可行，不过，里面怎么没我什么事情？” 冰蓝很不爽地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对着他挥舞着尖利的爪子，大有你敢乱说，我就直接砍了你的架势。 凌汐急忙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抢着说道：“怎么会没你的事呢，你可是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呢。” “是吗？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有我，你们怎么可能办得成。” 沉浸在自恋中的冰蓝，笑得浑身乱颤，禹无渊和凌汐无奈地对视一眼。 “这是冰系神龙的龙珠，有极强的滋养魂魄效果，应该会有所帮助。” 趁着这个机会，凌汐急忙偷偷传音给禹无渊，示意他赶快调整计划。 禹无渊一听却眼冒红光，“冰系龙珠？我的天呐，凌丫头，你是走了什么大运，这些可都是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连我都要嫉妒你了。” 有吗，她运气好？怎么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有够倒霉的，什么时候，居然还有人嫉妒她了，看来，他是没有领略到这些“宝贝”的厉害，否则，肯定会同情她的。 禹无渊不愧是九州大医师，很快就调整好原定计划，果然冰蓝全程都有参与，乐得它现在看着禹无渊都顺眼多了。 “嗯，你这小老头，虽然长得不怎么样，还有比较有眼光的。” 凌汐不禁有些深切地同情祖神冰离，她看起来如此圣洁高贵，养的宠物却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以她万水之灵的身份，难怪都打不赢了，都是被这些蠢萌货拖了后腿吧。 三人头碰头商量了一会儿，重新敲定了一些细节，有了冰蓝的加入，成功率又增加了一分，看来前景一片大好啊。 “好啦好啦，都说了几遍了，你赶快出去吧。” 只不过稍微多叮嘱了两句，冰蓝就不耐烦了，挥着大爪子把凌汐往外赶，虽然很不放心，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先退出了萧翼的识海。 萧翼的身体毕竟只有七岁，有没有开始修行，非常脆弱，根本承受不住太多的药力。 所以，现在只能选择性地喂服一些药力平和的丹药。然后，凌汐全程都用自己的真气为他调理身体。 很快，悬浮在空中的萧翼，身体开始急促地抖动起来，仿佛没有关节一般，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是体内神魂动荡不安引起的不适，凌汐紧张不已，立刻用真气为他舒缓肌肤，万一融合成功，结果身体却不堪负荷，废柴了，那她不是要哭死。 然而，真气安抚的速度却远远跟不上，眼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起来，凌汐手一挥，一把银针飞出，瞬间插满了他全身，看起来就像个炸毛的小刺猬。 第112章 狂暴 这一手银针度穴，传自雪青，经过她数年的练习，早已经驾轻就熟，得心应手了。 随着他身体的变化，凌汐也不断地调整着银针的位置，密密麻麻的银针飞起又落下，如漫天雨丝飞舞，这不仅考验她的眼力，还有准确的判断力，以及认穴的精准度。 一炷香下来，感觉自己的神识已经透支严重，凌汐无奈，只得一连吞下两颗凝神丹，没办法，这种关键时刻，她不能拖后腿。 好不容易，萧翼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只是表情还有些痛苦，身体偶尔剧烈地动弹几下，但凌汐不敢因此放松警惕，一直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不见禹无渊出来，凌汐心中焦急万分，又不敢分神进去探个究竟，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不对不对，臭老头，赶快给本神龙停下来，没看到他很痛苦吗？” 萧翼的识海内，一团氤氲的蓝色光团不停地翻滚着，里面夹杂着丝丝缕缕白色的雾气，禹无渊正满头大汗地在一旁忙碌。 谁知冰蓝却突然冲出来捣乱，莫名其妙地对着他大吼大叫，弄得他头疼无比，这货，还有完没完啊。 “现在的情况是正常的，融合时肯定会有一些排斥，等到他们彻底合为一体，自然就会好了。” “本神龙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这个糟老头子……” 禹无渊无奈地抹了把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眼看着因为他的松懈，又开始停顿下来的融合，心急如焚。 “你不信我，总要相信凌丫头吧。” “凌丫头？” 冰蓝愣了愣，掰着爪子尖开始一五一十地计算，“主子好像很信任她，那她应该还可以相信吧，然后她相信你，那么你也值得信任？” 趁着它凌乱不堪的间隙，禹无渊急忙抓紧时间结印，一道道淡金色的符文打在白色云雾上，使得它越来越黯淡，慢慢地消融于蓝色云雾之中。 “呃，我到底是该相信你，还是不该相信你呢？” 冰蓝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中，忽然，它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大笑道：“你说凌丫头相信你，我就要相信这话啊，咱们先把她叫进来问一问再说。” 禹无渊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拜托，能不能少出点幺蛾子，他的神经已经衰弱得禁不起任何摧残了。 “用你伟大的龙头想一想，她要是不相信我，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吗？” 禹无渊几乎要咆哮了，他引以为荣的好涵养，在这头所谓的神龙面前，全都烟消云散，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一巴掌把它拍晕了。 “哈哈哈……你说我伟大？是的是的，本神龙是九天十地，宇宙八荒独一无二的至尊存在，你怎么这么有眼光呢。” 看着美滋滋的冰蓝，禹无渊忽然福至心灵，立马开口忽悠：“你这么厉害，一看就知道啦，能不能说一些您的光辉事迹，让我也崇拜一下。” “那当然，只是，本神龙征战四方，光辉事迹实在太多了，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冰蓝志得意满地沉浸在回忆之旅中，砸吧着大嘴回味无穷。 “没关系，你一件一件慢慢说，我全部都喜欢听。” 最好是说到地老天荒，永远不要说完。 “好吧，既然你强烈要求，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冰蓝心中暗喜，看来这老头是真的很崇拜它啊，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它从小就是…… 好吧，小时候，它除了每次都能成功地偷看到水龙妹妹洗澡，常常帮助炎龙大人吃掉烤好的烧鸡烧鹅……其他，实在乏善可陈了。 后来遇到主人，她是怎么说的？我就替龙域收了你这个祸害，以后，你就专门帮我祸害人间吧。 然后……它就真的开始祸害四方了，不对，中间怎么有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好像很重要很重要，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冰蓝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思，无意识地漂浮在空中，整个身体蜷曲成一个大大的圆，将硕大的龙头圈在中间，靠在自己漂亮的尾巴上，搜肠刮肚，不停地想啊想。 禹无渊一直分神注意着它，此时见它虽然没有中招，却一样安静了下来，不由大喜过望，立刻全力投入进去，手中结印的动作快如闪电，金色的符文闪烁不休。 淡蓝色光芒中，乳白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尽管如此，剩下的工作量依旧浩瀚如星辰，因为那些乳白色雾气早已散做千丝万缕，与蓝色光球水乳交融。 禹无渊十指翻飞，灵巧如拨弄琴弦，每一次轻拢慢捻，都会有一缕白雾消散于无形。 渐渐地，浅蓝色的光球越来越纯净，慢慢地展露出本来的面目，只要将这些杂质剔除干净，就会大功告成。 “黑魔……” 冰蓝忽然疑惑地喃喃自语，侧头苦苦思索，“神域……” “啊……我的头好痛！” 似乎想起点什么的冰蓝，突然抱着头痛苦不堪地大叫起来，疯了一般在识海中狂乱舞动，萧翼脆弱的识海如何禁得起这般折腾，立刻动荡不休，眼看着就有崩溃的危险。 禹无渊正在清除杂质的最后关头，蓦然受此打扰，不由亡魂大冒，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全力出手，希望能制止已经失去理智的冰蓝。 然而，他们的神魂级别相差甚远，尽管冰蓝只有一魂一魄，但它有龙珠护体，又处于狂暴状态，禹无渊的攻击对它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完全懒得理会。 万阴阵中，一直还算平静的萧翼，忽然开始剧烈地挣扎，无论凌汐怎么压制，都无济于事，眼看着这样下去，肯定会自残躯体，急得她心头喷火。 巨大的龙尾在识海中胡乱抽动，禹无渊竭尽全力躲避，还是不小心挨了几下，顿时身躯一阵摇晃，感觉立马黯淡了许多。 这样下去，别说融合残魂，就是他的老命，也要交待在这里，也不知这条龙到底怎么就疯了，如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难道，他就真的只有等死一途了吗？行动越来越迟缓，不小心又挨了几尾巴的禹无渊，身体已经黯淡无光，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消散。 现在，谁来救救他？ 第113章 碧海冰峰 “混账，哪里来的臭长虫，敢在我的地盘上捣乱。” 蓦然，识海中传来愤怒的吼声，一团巨大的光芒闪过，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哐当……”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砸起一溜冰碴，禹无渊低头仔细一看，愕然发现，刚才还狂舞乱窜，威风八面的冰蓝，这会儿被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冻成了一块冰坨。 本来已经濒临崩溃的识海，此时不但稳定下来，而且还开始迅速向外扩张，短短一炷香之后，便已经是之前的十几倍，然后慢慢停了下来。 接着，地面开始消失，碧蓝的海水一点点涌了上来，最后，整个识海都变成了汪洋大海，一望无际，平滑无波，宛如一面巨大的琉璃镜子。 海面上突然钻出几个雪白的刀锋，闪耀着夺目的寒光，随着刀锋越升越高，渐渐高可入云，才发现，原来是几座巨大的冰山。 巍峨壮丽，晶莹剔透，犹如仙境一般纯粹美丽。 看到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变化，禹无渊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欣慰的笑容。 平静的碧海忽然无风自浪，荡起道道涟漪，清澈透亮的水面冉冉升起一道人影。 一袭海水蓝的衣衫，完美无缺的深遂五官，尤其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摄人心魄，眼波流转间，既似无情又似多情。 如果凌汐在这里，一定会惊诧地发现，当年深蓝最后告别的瞬间，曾经幻化出一名少年，与他，至少有八分相似，还有两分，竟然与萧翼仿佛。 “成功啦？” 看着散发着强大波动，近乎完美的灵魂形象，禹无渊不由有些怀疑，好像，最后关头，他并没有完成吧。 正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忽然眼前光影黯淡，转瞬之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禹大医师，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睁开眼，便对上凌汐焦急万分的眼神，看动静，似乎是失败了，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相信，必须要亲口问问。 “呃，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禹无渊苦笑道，无奈地冲她摇了摇头，看着整个疲惫不堪，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的老人，凌汐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只得失望地回过头。 如果成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估计，还是失败了吧。 随着禹无渊醒来，外面的重重阵法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萧翼小小的身躯，一脸平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似乎睡得很香。 凌汐动作轻柔地抱起他，一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眼眶一酸，一滴滚烫的泪水，啪嗒掉了下去。 一双温暖的手，摸上了她的脸颊，是谁？凌汐惊诧地低下头，却正对上一双清澈无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深蓝？” 凌汐试探着喊了一声。 冰蓝色的眼睛很无辜地眨了眨，一脸的天真无邪。 “小翼？” 无奈，凌汐换了个称呼，结果只换来一串无忧无虑的欢笑声。 疑惑地看向禹无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地摊摊手，禹无渊也只能靠猜测的：“我想，他现在应该是一个全新的灵魂，就如一张白纸。” 愣了足足有一刻钟，凌汐才叹息一声，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预料到，从今往后，他是深蓝，也是萧翼，可不管他是谁，她都将不离不弃，永远守护着他。 此次，禹无渊元气大伤，萧翎十分过意不去，立刻提供一切资源，为他养伤。 中州大医师治好了萧家天生痴傻的孩子，这个消息犹如插了翅膀般，以最短的时间，飞遍了云州的角落，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外传播。 无数人闻风而动，涌向琉璃城，这其中除了一些医师，还有许多家中有类似病人的，都急切地希望能得到证实。 然而禹无渊却情绪低落，这次为萧翼疗伤，甚至让他跌落了两个小阶，可谓付出惨重，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由于融合并未彻底，很可能会留下难以预测的隐患，将来，会一一显现出来，这对于凡事追求完美的禹无渊来说，简直不可忍受。 于是，他不顾萧翎父子的再三挽留，无声无息地独自离开了云州，临行前，曾私下里与凌汐约定，让她在二十年之后，带着萧翼去找他。 而他会闭门谢客，用这二十年时间，研究出补救的办法。 萧翼的康复，对风雪城萧家来说，绝对是个重磅消息，有人欢欣鼓舞，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半信半疑…… 暗流涌动中，凌汐带着两个孩子，悄悄回到了城外的温泉山庄。 “凌姨，哥哥他，真的好了吗？” 一路上，小丫头用狐疑地目光打量了他无数遍，虽然看起来确实比以前好多了，会哭会笑会走路，还能磕磕绊绊地说几个简单的词儿了。 可是，怎么看，都还是傻乎乎的，只会追在她后面跑，什么都跟着她学，完全没有哥哥的样子好不好。 “他现在才刚刚好，就像个初出生的孩子一样，什么都要从头开始学习，以后就会好了。” 凌汐无奈，只能耐心地为她解释，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萧羽对哥哥抱有成见。 “好吧。” 萧羽嫌弃地扒拉掉又凑上来的萧翼，勉勉强强地点点头，算了，就把他当成个弟弟吧，而且，最好他快点学，这样以后就不会占用凌汐太多时间了。 “小羽最乖了，你想想，哥哥要是学不会，凌姨就没有时间给你上课了，而且，你这也是在帮我对不对？” 听到凌汐这样说，萧羽终于高兴起来，这次，她没有再推开萧翼，而是拉起他的手，耐心地指着他的鼻子教了起来：“萧翼，你叫萧翼。” 毕竟，萧翼也不是真的婴儿，而且聪明伶俐，学起东西来自然很快，从含糊不清地呀呀学语，到简单地说一些名词，只用了半天的时间。 这让萧羽很有成就感，反而找到了当个小老师的乐趣，兴致勃勃地带着他四处转悠，遇到什么就教什么。 如此这般，不过短短一个月，萧翼看上去，基本上就与普通的七岁孩子差不多了，只除了好奇心特别的重，逮着什么东西都要追着你问个为什么。 第114章 辟谣 禹无渊走后两个月，风雪城终于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名义上是给城主萧峰贺寿，实际上却是庆祝萧翼康复，这也是对满城风雨的谣言一个交待。 既然敢公开亮相，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于是问题便转移到萧翼康复的程度上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大部分的人都认同一点，很可能萧翼只能勉强达到正常人的水平，就算是那样，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任外面如何喧嚣热闹，凌汐却悠闲自在地躲在雷夫人院子中，看着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追逐嬉戏。 孩子的感情都是一起玩耍出来的，现在的萧翼萧羽，才真的有了龙凤胎相亲相爱的模样，只是，萧翼基本上事事都以萧羽为中心，看起来，萧羽反而像是大姐姐了。 宴会从华灯初上，一直延续到月上中天，她才一手携着一个孩子，一身素色蓝裳，冉冉娉婷地走进了大殿。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都是一身绯色衣衫，一般的头扎双团，一样的冰蓝色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显得灵动可爱。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尤其是长得白净漂亮的孩子，根本就雌雄莫辨，再加上长相，身高，装束和表情，几乎都完全一样，让人无法区分。 “哪一个是萧翼？看起来都很机灵啊。” 一时之间，大厅里议论纷纷，众人皆大为意外，城主萧峰稳稳当当地高座在主位上，含笑看着他们缓缓走来。 “孙儿拜见祖父，祝祖父千秋万岁，永享康乐！” 两个孩子依然是同时开口，连脸上甜美的笑容都一样可爱。 “好好，乖孙，快起来吧，来，到祖父这里来。” 萧峰慈祥地哈哈一笑，向他们伸出了手。 “祖父。”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欢呼一声，手拉着手，连蹦带跳地跑了过去，显然祖孙之间感情很深。 “萧城主，请问这两位哪一个是萧翼？老夫可否为他把把脉？” 云州医道领袖，妙手阁阁主卢武玄仗着自己地位特殊，忍不住第一个站了出来。 “哪一位是萧翼，卢阁主一把脉不就知道了吗？” 谁知萧峰却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一个关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卢武玄闻言也不客气，急忙上前几步，近前左右看了看，仍然无法分辨出谁是萧翼。 只得随便拉起一个孩子的手，凝神为他探查，片刻之后，他有些尴尬地放开手。 “这位是令孙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练气十层，果然天资出众。” 说完又迫不及待地拉起了另一名孩子的手，这一个毋庸置疑，肯定是萧翼了。 与刚才为萧羽检查不同，卢武玄沉默了足足半柱香，到最后萧翼都不耐烦了，扬起脆脆的童音问道。 “白胡子老爷爷，你干嘛一直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放呢？” 天真无邪的话语逗得旁人都忍俊不禁，卢武玄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手，点头长叹道。 “果然不愧是中州大医师，真是鬼斧神工，等同再造，令孙当年出生之时，老夫也曾为他把过脉，完全就是不治之症，如今，居然与其妹一般无二了。” 说着，又连连感叹不已，“这才是妙手回春，医道泰斗啊，老夫是真的服了。” 此言一出，顿时众皆哗然，卢武玄在云州医界的地位自然无可置疑，他的话，当然也没人敢怀疑真假，何况萧翼的表现可圈可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底下的话题立马转了风向，几乎众口一词地开始称赞禹无渊，一个个极尽溢美之辞，直把他夸得上天入地，古今无一。 幸好禹无渊早就走了，不然此时定然觉得无地自容。 接着，萧翼萧羽陪着祖父在大厅里敬了一圈酒，两人都是嘴甜可爱，简直萌煞了一众看热闹的闲人。 众人也都存心逗弄，心中还有希望能自己亲自见证，没想到萧翼那孩子却对答如流，进退有序，表现得堪称完美无缺。 这下子众人才算真的服气了，一巡酒过后，两个孩子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今天的任务，由凌汐领着款款退场。 “萧翼，怎么样，我说了很好玩的对不对？” 才出了殿门，萧羽便笑嘻嘻地问道。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再叫萧翼哥哥，而是直呼其名。 “嗯，好多人哪，小翼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呢，简直太好玩了。” 萧翼拍着手儿笑道：“下回，我们还要来玩，好不好？” 这孩子和萧羽比较起来，智力什么的都是相差无几，可惜少了个成长的过程，因此还是显得有些过于天真稚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为了能糊弄过去，这些天几乎都是让他把各种可能的情况，一遍遍演练熟悉，而他真实的情况，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弥补。 凌汐暗暗计算着他的进度，再过个两三个月，等他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基本的常识也都补齐了之后，就该开始正式修炼了。 那么，到底该不该教他若水经呢？他与萧羽不同，并不是纯粹的水灵根，身体内还有一半的变异冰灵根。 她无法确定，萧翼是不是适合修炼这套功法，唉，还是取个折中的办法吧，先让他修炼萧家家传的冰系功法，自己再慢慢教他若水经，然后看他的修炼情况，再做决定吧。 自从这次亮相之后，萧翼便再次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那些流言蜚语，沸沸扬扬地传了一阵子，也就渐渐地淡了。 而此时，凌汐三人早就重新回到了温泉山庄，萧翼的神智恢复之后，自然引起了家族的重视，所以，现在凌汐也轻易不能带他离开。 就连萧翎，也被家族留在了风雪城，以方便教授萧翼，因为，他是萧家唯一一个，具有变异冰灵根的修士。 所以，萧翼的师傅人选也只能是他，至于凌汐，在萧家一众族老眼中，完全就是个相当于保姆般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指望过她。 第115章 红尘百态 “阿爹，翼儿要出去玩会儿，好不好？” “不行，回去练功。” “阿爹坏，我不要练功，我要玩。” “滚！” 凌汐偷偷用神识看了眼，摇摇头没说话，半年来，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她的耳朵都听起茧了。 萧翼很聪明，天资也确实出众，当时引气入体几乎一遍成功，只是生性顽劣，对枯燥无味的修炼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让严格律己的萧翎很头疼，越发地严厉要求，于是一个整天死缠乱打，软磨硬泡，另一个每天板着张冰块脸，脸上的寒冰都刮得下三层了。 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修炼到金丹期，唉，之前计划的二十年，恐怕是太乐观了，半年了，他还是练气一层，一直在原地踏步。 本来，她不打算插手萧翎的教学，毕竟，名义上人家才是两父子，她只是个外人，可如今，萧翼却似乎并不适合萧翎的教育方式，看来，她还是不得不出手。 当晚，凌汐准备了一些点心果品，将萧翎请了过来。 “萧大哥，今日有件事情，想与你打个商量。” 两人之间说话一向这样直来直去，并不拐弯抹角。 “嗯，什么事？” “小翼的修炼，让我接手一段时间试试看，如何？” 萧翎闻言沉默半响，就在凌汐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意外地点点头：“好，给你一年时间，如何？” 说着不等她回答，自己解释道：“时间再长的话，我恐怕说服不了那些族老。” 原来他是在考虑这个啊，凌汐为自己的小人之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也太耿直了，这不是很好解决吗。 “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只要不说，他们也不知道是我在教小翼吧。” 萧翎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就依你说的吧。” “哈哈哈……那就这样说定啦。” 真是孺子可教，看来这人还没耿直到不可救药，凌汐喜笑颜开，难得地露出了女儿姿态。 “你准备怎么教？” 这些天，萧翎算是领教够了儿子的顽皮惫懒，头疼得不得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吧，我早就想过了，这孩子就是太贪玩了点，所以，不能靠堵，要靠疏，一句话威逼利诱。” “威逼利诱？” 说了等于没说，萧翎是一点儿也没听明白，不过，凌汐也不打算解释了，她正计划着，怎么坑蒙拐骗这个不着调的小家伙呢。 “凌姨，以后真的由你来教我，不用阿爹管啦？” 愁眉苦脸歪在蒲团上的萧翼，一见走进来的是凌汐，可把他高兴坏了，凌姨最温柔了，对他这么好，肯定什么都会依他的。 “别高兴得太早了，要是你不认真学，还是会换成你父亲的。” “啊？还要学呀，凌姨，小翼好久都没出去玩过了，能不能先去玩会儿？” 萧翼失望地耷拉下头，随即又满脸希冀望着她，一脸的讨好。想到他确实已经有半年没有放松过了，于是决定放他一天假。 “好吧，你想去哪里？”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凌姨最好了。” 萧翼欢呼一声，跳起来直接扑进了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我想去城里玩，凌姨。” 想到他清醒之后，一直都处于集训当中，根本没有出去过。 也是时候，该带他去见识一下尘世烟火，人间百态了。 这一天，风雪城贫民区的义诊摊子，时隔四年多，再一次竖了起来。 还是那个蓝衫素服，浅笑安然的女子，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六七岁的可爱小男孩。 “咦，凌医师，我们还以为你早就离开风雪城了呢？” 看到凌汐，一大群人开心地围了上来，说实话，他们是真的挺想念她的，这几年，没了她这个免费的医师，他们的日子也难过多了。 “这是谁？你儿子吗，长得真可爱，跟你很像呢。” 忽然发现她身后睁着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的萧翼，都稀罕得不得了。 贫民区的孩子大多数都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鲜少有这样玉雪可爱的，一见之下都很喜欢。 凌汐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没有费心去解释，“今儿还是老规矩，十个人，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吧，谁先来。” “小翼，你帮我记着数，到了十个我们就收摊子。” “好嘞。” 接到任务的萧翼兴奋异常，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前方。 时过几年，凌汐的医术已今非昔比，早不是当初的生涩模样，再加上今日来得突然，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病人。 不过半个时辰，一直鼓着眼睛在计数的萧翼，便很认真地提醒她，“这是第十个人了，我们可以收摊了吧？” “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凌汐二话不说，就抛出了奖励，萧翼立刻喜形于色，欢呼雀跃起来。 两人去了城里最大最繁华的酒楼，百味楼，要了一个单间，由着他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吃得小肚子圆圆的。 吃饱喝足，凌汐带他去了风雪城最繁华的街市，这里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叫卖声，混杂着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 萧翼只觉得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看得他眼花缭乱，尤其是那些好吃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令得他口水直流，可惜肚子已经装得太满，什么也吃不下了。 气得他小嘴儿撅得高高的，暗暗发誓，下次出来，他一定不会一次吃得那么饱，绝对要每种都尝个遍。 一直到天黑透了，凌汐才带着虽然疲惫不堪，却心满意足的萧翼，回到了温泉山庄。 “小翼，如果你肯认真修炼，每隔十天，凌姨就带你出去玩一次，怎么样？” “呃，不可以天天出去玩吗？” 萧翼小声地嘀咕，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呵呵……你说呢？” 凌汐冷笑一声，斜眼看着他，萧翼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然后认真地点点头。 “好，凌姨，大人说话要算数，可不能骗小孩子玩哟。” “行，咱们击掌为誓。” 哄骗成功，凌汐心中暗喜，伸出一只手，一本正经地与他小小的手掌对击一掌。 第116章 魔修踪迹 转眼一年过去了，凌汐的教学非常成功，现在，萧翼已经练气三层了，最关键的是，他养成了专心修炼的好习惯。 当然，他最开心的事情，还是每隔十天与凌汐一起去义诊。 “哟，小翼又来帮你阿娘摆摊了？” 一名老大娘看着兴致勃勃忙着挂招牌的萧翼，故意逗着他玩。 “王婆婆，你上次不是才看过病吗，这次就把机会让给别人吧。” “婆婆今天不看病，家里做了点春饼，特地给你们送点来尝尝。” 老大娘笑眯眯地从藤篮里拿出一个纸包，萧翼立刻两眼放光地接过来，脆生生地道谢。 附近都是些穷人家，凌汐为他们免费治病送药，一个个心里感激不尽，却又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只能偶尔做点好吃的送过来，聊表谢意。 一开始萧翼还不好意思接，后来凌汐对他说，如果拒绝的话，会让他们很难堪，所以，从此之后，他都是开开心心地接受了。 今天，还是像以往一样，只看十个人，凡人们的生老病死不外乎那么些症状，对她来说都算不了什么大问题。 正在收摊，忽然看见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跑了过来。 “凌医师，能不能帮忙再看一个人？” 这群人凌汐也认识，是附近的一群挑夫，专门做苦力的，她也曾为其中的一些人义诊过。 “对不起，今天已经看了十个人了。” 凌汐冷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病人，不过，就算是抬来了，她也同样不会破了规矩。 “凌医师，请您发发慈悲，小五还是个孩子，他都是因为我，得罪了别人，被人施了法术，中了邪，现在已经不行了。” 领头的中年人一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边不停地给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 “你们得罪了修士？” 虽然风雪城是普通人和修士混居在一起的，但一般都不会有任何交集，作为修士也不会无缘无故向凡人出手，否则，这世界就乱套了。 “我们哪敢得罪修士啊，我只是好心提醒那个人掉了点东西，谁知他反而张口就骂，小五年纪小，就忍不住怼了他两句，结果，就被他拍了一掌。” “当时也没觉得怎么样，大家就算了，谁知刚才小五突然就浑身发黑，发了疯一样见人就咬，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他制服，捆在了床上。” 听起来，很可疑的样子，这人绝对是个邪修吧，“他掉了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没看清楚，好像是个牌子，上面画着个人头狼身子的怪物。” “人头狼身？” 凌汐一愣，想起了传说中，极西雪域魔修的一个分支，他们的图腾似乎就是这样的，心中不由得凛然，皱眉道。 “你带我去看看吧。” “谢谢凌医师。” 那群挑夫喜出望外，急忙爬起来带着她匆匆赶回住所，那是个破旧不堪的大杂院，昏暗的屋子里，传来一个孩子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凌汐打量了他一下，果然如他们所说，面容发黑，两眼发直，即使被粗大的绳索捆在床上，依旧剧烈地挣扎着。 两根银针飞出，狂暴状态的孩子立刻安静下来，只是仍然双眼无神，显然并没有清醒过来，凌汐探手抓起他的手腕，输入真气探查。 良久，才脸色凝重地摇摇头，“太迟了，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毒气腐蚀坏了，我给他服点药，让他没有痛苦地走吧。” 中年人一听顿时悲痛万分，搂着那孩子就大哭起来，嘴里直怪自己多管闲事。 凌汐匆匆询问了一下，那人的长相特征，便留下两粒丹药告辞了，一出来，就立刻拉上萧翼往回走。 “凌姨，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翼平时顽皮归顽皮，可最会看人脸色了，此时见她脸色严肃，知道定然是有正事。 “嗯，是很大的事情，必须赶快告诉你爹。” 温泉山庄里，凌汐直接闯入了萧翎修炼的院子，“萧大哥，出大事了。” 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莽撞的萧翎，立刻意识到不对：“什么事？” “今天，风雪城很可能来了一名魔修。” “魔修？” 萧翎脸色一沉，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自从在萧天索身上发现魔修功法后，风雪城暗地里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人杀了不少，但效果却微乎其微，并没有发现任何魔修的踪迹，一直到如今，萧家都有专人负责追查这件事情。 “是的，今天我在街上义诊，遇到一个病人，说是被一名修士打了一掌，然后就发狂了，见人就咬。” “我原以为是被人下了毒，却发现他的体内黑气弥漫，五脏六腑都被侵蚀，尤其是头部，几乎已经被掏空。” “当年我在一本古医书上，曾经见过，被魔修攻击了的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还有，他们说曾经见到那个人掉了一块牌子，上面画着个人头狼身的怪物。” 凌汐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她见识有限，更多的是希望由萧翎来判断。 “听起来确实很像，不过这件事情疑点颇多，到底怎么回事，还需要调查之后才能确认。” 萧翎点点头，“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了，交给我来办吧，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再出门。” “是。” 如果事情属实，魔修重新进入大陆，不仅对于风雪城，对于整个云州来说，都将是一场绝大的灾难。 看到萧翎带着属下匆匆离去，凌汐从刚才开始，一直紧张的心情，也终于平复下来，回头细细一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整件事情都透着蹊跷，非常的诡异，这个类似魔修的人出现得实在太容易，实在不像是真的，可如果是假的，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呢？ 带着这个疑问，凌汐思来想去考虑了大半夜，仍然一无所获，只得干脆出来转一转。 温泉山庄平时守卫森严，但今日萧翎带走了大部分的人手，据传来的消息称，城内已经戒严，找了个名目在进行全城搜捕。 凌汐无意识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忽然心中一跳，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第117章 魔修入侵 蓦然，周围一暗，漫天星光忽然消失无踪，不知何时，整个院子中都氤氲着浓郁的黑色雾气。 有细碎的笑声在耳边低低的响起，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凌汐忽然发现自己的神识无法穿透这些迷雾。 第一时间她便知道不对劲，用最快的速度发出了求救讯号。 “哈哈哈……迟了，现在，你已经跑不出去了，来吧，乖乖地跟本君走……” 那声音忽远忽近，尖利刺耳，分不清是男是女，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心中烦躁顿生。 音波攻击？ 凌汐暗自警惕，急忙服下一颗特制的清心丸，手指连动，用银针封了自己的几个穴位，顿时感觉清明了不少。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上我？” 如果温泉山庄出了事，萧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现在，情况不明，她必须想办法拖一下时间，因为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而房间里，还有一个萧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日子萧羽被雷夫人接走了。 “哈哈哈……我是谁？臭丫头，要不是因为你坏了我们的好事，现在，风雪城早就在我们掌握之中，今天，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坏了你们的好事？” 凌汐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她猜测的魔修，但她却不记得，自己以前与魔修有任何交集。 “哼哼，想不起来啦，当初萧天索那个蠢货私自行动，要不是被你破坏，又怎么会暴露了我们的踪迹，害得我们在风雪城经营了那么多年，都白费了。” 其实萧天索是魔修的身份，一直是风雪城的秘密，凌汐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心中顿时激起惊涛骇浪，看来当时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呐，那时自己莽莽撞撞地就决定让深蓝去反夺舍。 现在想来，实在是太侥幸了，也不知道深蓝是怎么打败那个家伙的。 “这么说，你们是来报仇的咯？” 对面的家伙大概憋了很久，不吐不快，所以，凌汐故意引导着他继续抱怨，心中则在暗暗盘算着脱身的办法。 魔修的手段她完全没有接触过，几乎一无所知，但据传闻，大多以精神类攻击为主，所以，她选择暂时封闭了自己的部分感官。 四周一片昏暗，凌汐凭着记忆判断着自己的位置，应该离萧翼的房间不远，看来，唯有发动突袭。 “哼，报仇？就凭你这个臭丫头，值得吗？我们要杀了那个小崽子，让他们也尝尝得而复失的痛苦，哈哈哈……” 得意忘形的笑声回荡在四方，凌汐手中苍华剑寒光闪过，激起漫天霜华，人却不进反退，向着身后暴射而去。 “哼，臭丫头，你以为跑得出本君的手掌心吗？” 黑雾如同有生命一般，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居高临下，一把向她抓过去。 “哈哈……” 蓦地，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旋即，响起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怎么可能，竟然平地消失不见了，这不可能……” 萧翼房中，凌汐的身影突然凭空出现，迅速一扫，还好，床上小小的孩子睡得正香，完全没有受到外面鬼哭狼嚎的影响，看来，是只有身在迷雾中的人才能听到。 脚下并不停顿，手一挥，抄起萧翼便再次失去了踪迹。紧随其后涌进来的黑雾迟了一步，气得暴跳如雷，如乌云般剧烈地翻滚起来。 “臭丫头，本君要将你碎尸万段！” 因了凌汐那惊鸿一剑，终于打破了黑雾的迷咒，山庄的暗卫被惊动，黑暗中，响起无数兵刃交锋的乒乓声，一道道绚丽的烟花冲上云霄，吸引了风雪城无数的目光。 与此同时，风雪城萧氏祖祭密地，一场殊死搏斗亦无声无息地展开，无数黑衣鬼面人冲进去，家族铁卫们猝不及防，纷纷败退。 城主府，城门楼，各大重要路口……相同的一幕幕都在黑暗中上演着，这一夜，血流成河，打破了风雪城几千年的宁静。 这一夜，亦拉开了九州大陆动荡不安的序幕，隐藏在极西雪域苟延残喘的魔族后裔，终于越过了雪山，大举向人类修士的地盘发起了进攻。 烟花起时，萧翎正在城头上，指挥着手下铁卫与黑衣鬼面人血斗，这些人功法诡异，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烟，触者无不被腐蚀。 一时间，死伤无数，情势无比严峻，看到温泉山庄的信号，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回过头，手中冰刃爆开眼前黑衣鬼面人的头颅，黑血四溅，这种时候，他无法走开，也不能走开。 凌汐，孩子就拜托你了，若你不测，将来，我必为你报仇！ 此时的凌汐，身影蓦然出现在秦殷房中，刚一出现，脚下便一个踉跄，她连续展开虚空石进行瞬移跳跃，体内灵气几乎被瞬间抽干。 随手抓了一把补元丹扔进嘴中，来不及运化药力，伸手在床头某个雕花的花蕊上轻轻一按，一条密道无声无息地展开。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凌汐抱着依然熟睡的萧翼便一闪而逝，密道刹那间便合拢，再难觅丝毫痕迹。 依稀感觉到凌汐气息的黑色迷雾，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毫厘之差，却只见满室空荡荡的，毫无人迹。 疑惑地在室内搜寻了片刻，然后怒吼着继续向其他地方涌过去。 密道内，凌汐丝毫也不敢放松，抱着萧翼继续狂奔，这里她并没有来过，但萧翎临走前给她看过地图。 在密道的尽头，有一个小型的传送阵，直接通往玉龙山脉一处秘密的峡谷，在那里，会有人接应她。 现在，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萧翼赶快逃，越远越好，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凭着她流浪多年以来的敏锐直觉，她知道，一定有什么，她无法抗衡的大事发生了。 她不是圣人，她也没有能力救下其他人，但她发过誓，此生此世，是深蓝给了她新的生命，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离不弃。 第118章 城在人在 当传送阵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城头浴血奋战的萧翎，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开城门，退出风雪城。” 大势已去，拼死顽抗已经毫无意义，他萧翎，从来就不是个冲动之人，现在，保留实力以图东山再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黑暗中，无数幸存者随着萧翎冲了出去，涌进了茫茫雪原，那些黑衣鬼面人只是象征性地追了一下，然后迅速关上了城门。 祖祭密地，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一群族老退守到祖宗祭坛前，浑身浴血，已经退无可退，拼死守着这最后的圣地。 “今日，我等誓死保卫祖宗祭火，与圣地共存亡 。” 面对重重包围，深知今日已经绝无生路，反而激起了血脉中的悍勇之气，萧峰手中的长刀一指，依旧豪气干云。 一名黑衣鬼面人越众而出，桀桀怪笑着，“萧峰，你也有今日？” “哼，藏头露尾，你敢勾结魔人出卖祖宗，出卖风雪城千千万万的子民，为何不敢露出真容？” 萧峰轻蔑地横了他一眼，今日之事，若没有萧氏内部人里应外合，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攻破城主府，直接攻入祖祭密地呢？ “呵呵……你说我没有胆子也罢，我偏不让你如愿，就让你死不瞑目。” 鬼面人昂天大笑，得意忘形，声音宛如夜枭刺耳之极。 “萧山！” 萧峰突然爆喝一声，鬼面人的笑声应声掐断，愕然地望着他，就在这一愣神间，耀眼的刀光闪电般削过，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带出一捧血花。 眼看着他突袭杀人，奇怪的是，周围的其他黑衣鬼面人，却一个个静立不动，完全没有要出手救援的意思。 “哈哈……狗奴才，你做了我萧家一辈子的奴才，到死，也不过是一条神憎鬼厌的狗罢了。” “萧峰，本王任你出了一口恶气，现在，只要你肯缴械投降，以后，你依然是这风雪城之主，如何？” 一名身形格外高大威猛的黑衣人，站在包围圈外，脸上的鬼面闪耀着狰狞可怕的火红色。 “呸，我萧家人生死不惧，绝不会向魔人投降。” 萧峰恶狠狠地呸了一口，就在刚才，他已经看到了城外萧翎的信号，知道他们已经顺利逃出了城，心中再无牵挂。 别的人都可以走，但唯有他，不能。因为，他是风雪城的城主，城在人在，城失，人亦只有战死城头。 “是吗？真是个英雄啊，本王佩服，不过，你连你儿子的命也不顾了吗？” “哪个儿子？” 萧峰一愣，第一反应是他在骗人，转眼却见人群分开，露出了后面被五花大绑的萧翱，以及用剑搁在他脖子上的儿媳妇古卿尘。 “爹，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看到萧峰，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萧翱面现喜色，朝着他拼命嘶声狂喊。 “古卿尘，你是魔修？” 萧峰的眼光越过他，停在了古卿尘的身上，“哼，其实我早猜到你不是什么天耀宗大小姐，只不过看你救过翱儿，懒得揭破罢了。” 古卿尘落落大方地一笑，毫不回避地迎上他的目光。 “我是魔修，也确实是天耀宗大小姐，只不过天耀宗的老匹夫从来没有认过我罢了，因为，我母亲就是个魔修。” “哦，明白了，私生的杂种。” 萧峰点点头，这辈子，大概他也是头一回说话如此刻薄。 “你个老东西，呈口舌之利，别以为我不敢杀他。” 气得古卿尘柳眉倒竖，反手一剑便砍在了萧翱腿上，顿时出现一条半尺长的伤口，血流如注，痛得他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翱儿，当年是她救了你，如今你却因此引狼入室，今日，就当你还了她的命吧，为父马上就会过来陪你。” 看了眼痛苦难当的萧翱，萧峰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儿子，始终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活着，也只能丢了萧家人的脸。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修士，为了自己的名声，连亲生儿子的性命都不顾，真是可笑。” 古卿尘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对着萧翱冷笑道：“你个没骨气的软脚虾，看看你的好爹爹，他居然让你去死。” “不，不……我不想死，卿尘，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愿意归顺……” 还没等他说完，萧峰的脸色铁青，爆喝一声，不顾身前的重重包围，连人带刀，向萧翱扑了过去。 “孽障，老子今日就灭了你，省得丢了祖宗脸面。” 吓得萧翱面如土色，放声尖叫，那名自称本王的红色鬼面人冷笑一声，抬手拍出一掌。 一团黑色浓雾化作一张巨大的狼头，一口咬向萧峰的手臂。 “来得好。” 萧峰长笑一声，凛然不惧，刀光嚯嚯，竟然化作一柄长枪，直接捅进狼嘴，然后飞速地搅动起来。 “就让我敲掉你的狼牙，哈哈哈……” 狼头嘭地一声炸开，与枪影一齐消散于无形，红色鬼面人点点头，“有点意思，不过，还是不够。” 蓦然，他踏前一步，高大的身体居然凌空而立，身影突然虚化，如烟雾般四散开来，翻滚着从四面八方涌向萧峰。 萧峰不敢大意，左手长刀当胸林立，右手一挥，无数青色的水雾喷涌而出，迎向了黑雾。 烟为无形之物，而水却能随心所欲，以无形对无极。 远远望去，仿佛一面青色的丝绸拢住了一片黑烟，唯美之极的画面却弥漫着冲天的煞气。 “呵呵……居然是传说中的水之青精，可惜，还差了点火候……” 黑烟与青绸相遇的刹那，异变陡生，发出热油滴在火里般的吱吱声，冒出浓浓的青黑色烟雾，刺鼻以及。 下面的黑衣鬼面人们，吓得齐齐后退，纷纷躲避，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待到烟尘散尽，场中已不见了红色鬼面人的踪迹，唯有萧峰含笑而立。 底下的萧家众人皆忍不住欢呼起来，谁知呼声未歇，忽见萧峰蓦然仰天朝后倒了下去。 第119章 风雪城沦陷 在所有人惊愕失色的目光中，萧峰的身体一寸寸崩溃，最后“呯”地一声如烟花爆开，化作一蓬黑烟。 只一个照面，风雪城主便完败在那魔修王者手下，烟消云散，剩下的人俱都心寒胆颤，噤若寒蝉。 这个场面实在太震撼，太直观，几乎直接摧毁了所有人的斗志，绝望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全场。 “翱郎，怎么样？魔狼王已经为你报了仇，只要你站出来劝降这些人，以后，你就是风雪城主，我还是城主夫人，实现你多年的夙愿。” 古卿尘妖冶一笑，用剑尖拍了拍已经吓傻的萧翱，声音温柔入骨，充满了诱惑。 “嗷……” 萧翱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脸上的表情一点点从僵硬变得狂喜，然后，他无限感激地看着古卿尘。 “卿尘，谢谢你，以后，你说一我绝不说二，什么都听你的。” 说完，猛地转过头，从谄媚到耀武扬威，只在瞬间完成。 “听着，我是风雪城的世子，从现在开始，就是正式的继承人，你们，归顺魔狼王的，马上跪下称臣，否则，哼哼……杀无赦！” “呸！你个买父求荣的贼子，萧城主一世英雄，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 一名族老看不过他的恶心嘴脸，立马跳出来破口大骂，然而，不等他说完，古卿尘剑锋一指，一群黑衣鬼面人齐齐攻上去。 那名族老早就伤重难支，勉力应付了两招，便被乱刀分尸，不消片刻，化作一道黑烟，被那些黑衣鬼面人争相吸食。 剩下的人中，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人跳出来，痛骂魔人，宁愿舍身取义，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一刻钟之后，最后还剩下七八人，瑟缩在一堆，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是谁先“扑通”一声跪下，其他的人见有人带头，立刻争先恐后地跪下投降。 “我等愿尊魔狼王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哈……萧峰，你死了，你儿子还不是照样臣服于我，好，从今日开始，风雪城，就是我魔狼山进攻九州大陆的第一个地盘。” “魔狼山！魔狼山！” 底下的黑衣鬼面人皆齐声狂吼，声震满城。 魔狼王一抬手，兴奋的魔人们立刻安静下来，等待着王的指示。 “现在，封锁整个风雪城，大肆搜捕，如有反抗就地格杀，组织人手狙杀萧翎及其党羽，尽量拖延消息，为其他各路魔族人的进攻争取时间。” “是，魔族万岁，万岁！” 在风雪城彻底沦陷的同时，玉龙山脉深处，某隐秘的峡谷内，光芒一闪而过，凌汐抱着萧翼蓦然现出了身形。 尽管疲累异常，但凌汐依然睁大了眼睛，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名暗卫迎了过来，向她深施一礼。 “华宇见过凌小姐，大人曾经吩咐过，如有紧急情况，一切听从您的调遣。” 此人凌汐认识，曾经在琉璃城见过，闻言心中总算略略放心，“魔修突然越过雪原，大举进攻风雪城，此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魔修进攻？！” 华宇吃惊地抬起头来，整个九州大陆已经太平了上万年，太久没有出现魔修的踪迹，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谁能想得到，魔族，会在不经意间，给予云州风雪城，致命一击。有心算无心，何况魔族磨刀霍霍，励精图治了上万年，只为了今日。 风雪城虽然强，又如何强得过准备充分的魔族？华宇的眼眶瞬间红得滴血，强忍下悲痛问道。 “请问凌小姐，大人如今安在？” 凌汐微微沉默半响，然后叹息一声，“我不知道，当时他带人入城支援城主去了，温泉山庄一遇袭，我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带着翼儿从密道离开。”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也看到了坚毅和决心。 一城之殇，即使血流成河，活着的人，也没有时间哀伤，因为，他们背负的实在太多，太多…… 重到没有资格伤春悲秋，更没有软弱的资格。 “现在，立刻派人通过任何可能的途径，向云州各地传讯，我怀疑，他们还有其他的计划。” “我们即刻带着萧翼，赶赴天水城，投奔容啸风，这里，留下机关，自毁。” 听着凌汐一连串果断的安排，华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这个看上去永远安静沉默的女子，却有着超越常人的准确判断和勇毅决然。 大人为人从来不轻易相信一个人，如今，却肯将唯一的儿子全心相托，看来这位不起眼的凌小姐，定然有着非凡之处。 “是，属下立刻执行。” 没有丝毫迟疑，华宇应诺一声，身形弹起，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迹。 “凌姨，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低头，却见怀里的萧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疑惑不解地望着她。 凌汐心中一软，对她来说，只要小翼安好，一切都会好的。 “风雪城出事了，有魔族人突袭，凌姨带你马上逃往天水城，去找容啸风容叔叔，从现在开始，你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略一考虑，凌汐便选择了和盘托出，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如今，一切都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萧翼不配合，事情会很难办。 “魔族人？是坏蛋吗？那阿爹呢，祖父祖母，还有妹妹呢？” 萧翼一听急了，一连声地追问，在他小小的心里，这是唯一关心的几个人。 “是的，很坏的坏蛋，他们会杀很多的人，你阿爹带着妹妹他们从另一条路逃出去了，以后，我们再去找他们。” 他毕竟还小，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他，但有些事情，却必须给予他安慰和希望。 “嗯，那好，我肯定会听凌姨的话的。” “小翼最勇敢了，不怕坏蛋，我们帮阿爹把这个消息送出去，让阿爹和容叔叔他们，一起把坏蛋打败，好不好？” “好，小翼保证完成任务，一定要帮阿爹打败那些大坏蛋。” 萧翼闻言立刻跳起来，举起小小的拳头，大声地挥舞着。 第120章 回龙城 玉龙山脉之外的回龙小城，是风雪城前往云州十大主城之一，苍华城的最后一站。 这里，完全没有受到风雪城事件的影响，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从这里出入边境的，大多数都是些普通客商。 入城的大路上，走来一家三口，男的憨厚老实，赶着一辆无蓬的牛车，车上的女子年约二三十岁，容貌普通，带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 这是凌汐三人乔装改扮，她一向善于改装，尤其擅长扮丑，萧翼是个孩子不好再化妆，但他个子高挑，便将他抹黑了皮肤，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了几岁。 远远望见城门口，一大早就围满了人，吵吵嚷嚷，群情激奋。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吵什么吵，主城出了大事，我们回龙城暂时关闭，只许进不许出，违令者即刻抓起来。” 一名小头目样子的卫士，鼓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吵嚷的人群，华宇急忙向凌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带着萧翼在路边暂避。 自己则挤进人群去打探消息，片刻之后，脸色很难看地回来了，低声道。 “主城传来的告示，说大公子谋逆，刺杀了城主后逃脱，如今传令各处关口捉拿，上面还有留影石，不仅有大公子，还有从犯，您和小公子都在里面。” 萧峰是风雪城主，他的死，凌汐早就料到了，现在听闻确确消息，心中依然沉重无比。 “告示是以谁的名义发布的？” “是……二公子萧翱，如今的城主。” 沉默半响，华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凌汐轻轻叹息一声，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想不到萧翱，居然贪生怕死，投靠了魔族。 “你们有没有什么隐秘的通道，可以过苍华城那边？” “有是有，但现在的情况，也不能保证，必须要先打探一番。” “好，那我们先进城，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回龙城里虽然危险，但外面更不安全，随时都会被发现，三人缓缓走近城门，如今，这里盘查十分严厉。 “站住，干什么的？” 卫士一边对照着留影石仔细打量，一边警惕地盘问着。 “走亲戚的，城东车马行的王老板，是我表哥。” 华宇憨厚地笑着，老老实实地回道。 那卫士重点看了看萧翼，因为上头特别交代过要注意孩子。 萧翼咧开满是黄牙的大嘴，冲他嘿嘿傻笑，凌汐急忙道歉：“这孩子在小地方长大的，没见过世面，十一岁了，还是头回进城呢。” “十一岁了？” 卫士摇摇头，留影石里面的孩子白白胖胖，最多七八岁的样子，于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吧，进城后老实点。” “是是。” 华宇点头哈腰地赶紧驾着牛车进了回龙城，径直朝着城东车马行而去。 王记车马行，在回龙城也算是小有名气，老板王阳贵正笑嘻嘻地与一名客商算账，算盘珠子打得滴溜溜响。 “承惠，一百二十一两八钱。” “好你个铁算盘，也太抠门儿了，连八钱你都要算。” 那客商故意瞪着眼睛跟他讲价钱，两人一看就是老熟人。 “行行行，怕了你了，一两八钱就给你打酒喝了，下次记得再来光顾啊。” 王阳贵正想按老规矩与他扯会儿皮，眼珠一转，余光看见华宇三人走了进来，急忙改口，将那客商三言两语打发了。 “咦，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向斤斤计较的铁算盘，突然这么好说话，让那人十分惊奇，完全摸不着头脑，嘀嘀咕咕地摇着头走了。 “哎呀，我说昨日怎么灯花爆呢，原来今日表弟来了，快里面请，舅舅身体还好吗？” 王阳贵热情洋溢地将他们三人迎进了后厢房，“华大人，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老城主突然死了，二公子上位，还要通缉主子？” 一见华宇，王阳贵甚至来不及询问凌汐的身份，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 “风雪城，被极西雪域的魔族人，攻陷了，老城主战死，大公子已经逃了出去，二公子，估计已经投靠了魔族。” “什么？魔族？天呐……” 想象了无数种可能，却从来没有想到，平静了万年的九州大陆，如今再起风云。 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让所有第一次听说的人，都觉得如坠梦中，完全不可思议。 震惊过后，王阳贵很快就恢复了神智，详细地向他打听了一下情况，最后，很抱歉地对着凌汐躬身行礼。 “凌小姐，小公子，请恕属下刚才失礼了。” “这不怪你，实在是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到。” 凌汐矜持一笑，直接提出了要求，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功夫啰嗦。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把小公子安全地送出去，待得越久，就越危险。” “很麻烦，这次上面下的是死命令，而且还直接派了使者前来监督，属下要先去想想办法。” 王阳贵沉吟半响，然后皱眉道。 “好，那你赶快去吧。” 王阳贵也不啰嗦，点点头立刻出去了，一路走来，凌汐感觉华宇是个谨慎可靠之人，既然他如此相信王阳贵，那么，她也选择相信他。 但，如此多事之秋，人心难测，她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你说的另外一条隐秘通道，也尽快联系一下吧，还有，这两天在城里多小心，小公子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错。” 华宇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恭敬地低头答应，“我现在就去联系，这期间如果有意外，你就直接去找回龙城护卫队长。” 说到这里，华宇面色凝重，“告诉他真相，让他送你出城。” “哦？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找他呢？” 听起来似乎很蹊跷，凌汐疑惑不解地反问道。 “他，不能算是主子的人，是老城主的属下，虽然可信，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会去找他的。”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但凌汐却微微一笑，选择了相信。 “好，我会小心谨慎，见机行事的，你去吧。” 第121章 夜袭 王阳贵这一去，便杳无踪迹，华宇中途倒是回来过一次，但却没有想到任何出关的办法，两人匆匆商量了几句，又匆匆忙忙告辞。 当夜，回龙风声更紧，已经开始全城戒严，整个街上都黑灯瞎火，人迹全无。 凌汐心中知道情势不妙，将萧翼用绳子绑在身上，手中一直扣着虚空石，只要一点不对劲，就马上逃跑。 下半夜，戒严后的回龙城，寂静得像死了一样，一缕黑色的烟雾缭绕着，无声无息地攀上凌汐的窗台。 然后顺着缝隙钻进去，融入黑暗之中，迅速地向床上扑过去，“咔嚓。”一声轻响，黑夜里传来短促而尖利的惨叫。 凌汐躲在门背后，看着那魔修中了自己事先布置好的机关，冷冽地无声一笑，却并没有挪动身体，继续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咦？人是什么时候跑掉的？”片刻之后，窗外发出惊诧地自言自语，然后是气急败坏的命令声。 “搜，应该没跑多远，给本大人封锁四周，不管是不是他们，绝不放过，生死不论。” “是，魔十三大人。” 黑暗中同时响起七八个声音，然后渐渐远去，凌汐依然故我，她在身上使用了秘法，将浑身上下的气息都收敛干净。 半个时辰之后，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再次响起了声音，“魔十三大人，附近没有任何发现。” 短暂的沉默，然后尖利的声音疑惑不解地自语：“莫非……是故布疑局？” “走吧，继续搜，刮地三尺也要给本大人找出来，绝不能让人从回龙城逃走，不然，你们就等着去死吧。” 随着阴沉沉的声音渐渐消失，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良久，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名伙计打扮的年青男子，探头探脑朝空荡荡的屋子里看了几眼，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蓦然，只觉得脖子一寒，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你出卖了你们老大？” 很肯定的疑问句，让他心头顿生绝望，张嘴便欲呼喊，却听见“喀”的一声，迟钝地低头一看，却只看见满地淋漓如花朵的鲜血。 凌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便轻轻一步跨过去，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烁着冷峻的寒光。 站在院子里辨别了一下方向，凌汐将身形隐藏在左侧的邻居院子中，那是一家酒楼的后厨，白天她就已经看好了地形。 此时整个回龙城都静寂无声，上街，反而目标更大，继续留在这里，自然也不安全，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其实，是个笑话。 真正安全的地方，是灯下黑，离目标最近的地方，最容易被忽略，何况此地视野开阔，可以随时监视着车马行里的动静。 此时的她，已经可以肯定，王阳贵，凶多吉少，华宇，也情况堪忧。 但她只能等，等待一个可能的转机。黑夜一点点过去，她的身影藏在暗处，纹丝不动。背上，萧翼一直睡得香甜。 黎明时分，一条人影贴着车马行的后窗，溜了进去，从身形来看，这是华宇，而且似乎还受了重伤，脚步明显有些浮虚。 他焦急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退出来，跌跌撞撞地向黑暗中行去，远处，传来微弱的打斗声，应该是有人帮他拖住了敌人。 这一次，凌汐动了，天亮后，背着孩子的她，将无所遁形，到时候才真的是寸步难行。 她紧紧地跟随在华宇身后，但却并没有惊动他，蓦然，华宇停下了脚步，微明的长街尽头，一人一枪笔直地伫立着。 “霍准！” “华宇，好久不见了。” 隔着长街，两人默默无语地对望着，曾经，他们也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并肩作战，性命相托，不过短短十年，便已经是生死之战。 “你也相信萧翱的鬼话？” 即使不受伤，他们也最多平分秋色，如今，华宇自知无法从他枪下逃生，只是，霍准的固执己见认死理，也和他的枪法一样有名。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我只听命行事。” 霍准长枪立起，枪尖直指向他，果然，霍大驴子，不是乱叫的。 看来，一场大战已经无可避免，华宇不再废话，轻轻地叹息一声，希望他的死，能说服这头犟驴，让凌汐能带着小公子闯过这道难关。 “身为下属，听命行事是本分，可道义之前，什么都是浮云。” 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从屋檐下的阴影中走出来，寒星一样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手一抛，一样东西落入了霍准掌心，是一枚留影石，就在刚才，车马行中，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霍准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淡然打开留影石，不过几息之后，他万年不变的驴脸，终于变了颜色。 “魔族。” “是的，准确的说，是极西雪域魔狼山一族，一天前，他们已经突袭占领了风雪城。” 凌汐点点头，她之所以冒险出面，一个是不希望他们生死相搏，另一个，她相信，越是固执的人，其实越讲原则。 所以，她必须赌一把，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稍纵即逝。 “跟我来。” 霍准长枪一收，很认真地看着凌汐道：“凌小姐，我替风雪城感谢你。” 凌汐点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她不是风雪城之人，所以，他要作为风雪城的一份子，感谢她的付出。 这里，离城门本来就已经不远了，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东城门，一路上，不断地有人出来阻拦。 霍准一柄长枪在前面开道，锐不可挡，几乎无人敢掠其锋芒，凌汐冷眼看着，他在回龙城应该非常有威望。 因为那些拦截之人，基本上都只是做了个样子，不但没有认真阻拦，甚至，在暗中帮助他们。 很快，城门便遥遥在望，最多不过一箭之地，但这最后的一段距离，却堪比天渊之隔。 因为，城门前，已经一字排开，黑压压站满了铁甲武士，手中的灵力箭，闪烁着幽蓝的寒光，对准了他们四人。 第122章 杀出重围 “霍队长，想不到连你这样的人，也要背叛城主。” 正中一人白面鼠须，一双三角眼闪烁着精光，指着霍准一副义正辞严之态。 霍准沉默，此人正是回龙城之主，萧瑜，一向便与萧峰不和，所以当年才会将霍准派来此地，大有制衡之意。 两人之间，本来就是暗潮汹涌，如今，萧瑜怎肯放过这个名正言顺除掉他的机会。 所以，霍准二话不说，人枪合一，如旋风般直接撞进了钢铁队形中，出其不意，瞬间便打破了阵型。 “杀，尔等皆是我萧家叛贼，给我通通杀了，本城主重重有赏。” 萧瑜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他们几人，叫得声嘶力竭。 走到这一步，任何的投机取巧，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唯有血战到底，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有一线生机。 凌汐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背上的萧翼，“小翼，今日，凌汐带你打个痛快，活，便一起活，死，也一起死，生死，不离不弃。” 紧随霍准其后，凌汐与华宇，也加入了战团，大片法术的光芒闪耀在黑暗中，除了惨叫声，再不闻其他声音。 杀！杀！杀！ 凌汐已经麻木了，手中的苍华剑不停地劈、砍、削、剁……那些华丽的技巧此时已经毫无作用，反而是最原始的大开大合，最有效果。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层层叠叠地不停涌上来，如蚂蚁般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 即使全部都是些低阶修者和武士，在残酷无情的战场上，也一样让人感到绝望。 华宇一直护卫在凌汐身后，因为，她的背上还有个萧翼，那是他即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全心护卫之人。 他的身上早已经千疮百孔，双脚都已经被鲜血泡红，若非这股执念支撑着他，早就倒下了。 然而，城门依旧还有一丈多远，平日里几步的距离，现在却如天堑鸿沟，遥不可及。 一直勇不可当的霍准，枪法也开始慢了下来，密密麻麻的人群，让术法失去了作用，因为根本没有时间准备，无数的刀枪剑戟就已经砍到了身上。 “哈哈哈……霍大驴子已经快不行了，给我杀了他，剁成肉酱！” 隔着人墙，传来萧瑜歇斯底里的狂笑，刺得人耳膜发麻。 也许，这一关，真的过不去了，回龙城，回龙之所，天意如此乎？ “杀！” 忽然，长街那头传来了喊杀声，已经摇摇欲坠的华宇眼前一亮，“是王阳贵。” 果然，不消片刻，王阳贵领着一群人杀了过来，透过人群，华宇向他微微一笑。 “凌小姐，小公子就拜托你了，此去天水城，华宇已经无法再护卫您了。” 凌汐闻言心知不妙，但她深陷其中，根本无力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华宇向后面猛冲一段距离，然后“呯”地一声巨响。 恐怖的术法风暴将他周围一丈方圆之内的人，都炸得血肉横飞，瞬间用自己的身躯，开出了一条道路，让王阳贵等人直接冲到了凌汐身后。 “金丹自爆？” 一直围得铁桶一般的人群，终于裂开了缝隙，人人变色，这世上，其实没有不怕死的人，只是看他为了什么去死。 华宇深知自己已经绝无生路，他早已油尽灯枯，金丹自爆，是他最后的手段。 “华宇，一路走好。” 新赶来的王阳贵，其实也一样浑身是伤，很显然，冲到这里，他也已经竭尽全力。 天边已经微露云曦，天，就要亮了，天亮之后，城外的军队就会赶过来，他们也将失去最后的希望。 “凌小姐，小公子就拜托你了。” 一模一样的话，凌汐含泪点点头，“一路走好，我凌汐以生命起誓，必将用自己的性命护卫萧翼周全，我在，他在。” 此时，什么都是废话，唯有这个誓言，让他们能舍生忘死，含笑九泉。 呯！呯！呯！…… 一道又一道修士自爆的光芒响起，宛如绚丽的生命之花，每一声，都爆出大片血色的花朵，开出了一条血肉铺成的路。 围攻的人终于胆寒，顾不得萧瑜的狂呼乱叫，哄然四散。 踩着这条用无数断肢残臂堆叠起来的通道，借着这一瞬间的空隙，凌汐闪电般掠过了城门。 “放箭，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本来已经追到她身后的霍准，亦微微一笑，“凌小姐，快走。” 凌汐没有回头，这不是瞻前顾后，悲伤痛苦的时候，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用生命为她连接起来的。 因此，她没有资格耽误哪怕一丝一毫的时间，握在手中的虚空石，终于发动，她再也不需要等待任何人。 前方的路上，将只剩下她，孤身奋战！ 第一跳，直接离开了城门前灵力箭的射程，接着，第二跳，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城门前，万箭齐发，却失去了目标，显得凌乱不堪，霍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好样的。” 然后，他口中鲜血突然喷洒而出，仰面哄然倒塌。 这一切凌汐都没有亲眼看到，但又全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的两次虚空跳跃看起来效果震撼，但其实比平时差远了。 因为她早已灵力用尽，靠着丹药强行提聚的一口真气，能支撑她连续发动两次虚空瞬移，以属奇迹。 一旦脱离城门前的视线，她便开始御剑狂飞，此时，苍华剑灵力加成的优点，终于显现出来，否则，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飞，不停地飞…… 根本不敢停留，哪怕灵力枯竭，眼前阵阵发黑，还是苦苦咬牙支撑，因为此时每多飞一点，便多一分生的希望。 直到她一个不济，从飞剑上掉了下来，她都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拍出一张神行符，在渐渐开始明亮起来的荒野上，大步流星地狂奔着。 这一生，她命运坎坷，经历了许多次的生死危机，但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令她斗志昂扬。 背负了太多死亡的祝福，反而更加燃起她熊熊的生命烈火。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个孤独的苦行者，然而生死存亡之际，人族大义当前，她，原来也不是一个人在前行。 第123章 苍华城 “姑娘，你醒了，好些了吗？” 一觉黑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意外地对上一张慈祥的脸。凌汐一惊，猛地坐起来。 焦急万分地东张西望，妇人急忙按下她，责备地道：“孩子在外面玩呢，你伤成这样，快躺下，别乱动了。” “小蓝。” 虽然听她如此说来，但凌汐没有亲眼目睹，总感觉不放心，遂扬声唤道。 “阿娘，你醒了，我在和小勇他们玩呢。” 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应声伸进头来，惊喜地看着她，一看就是在疯玩。 两人这一路上都是母子相称，凌汐给他取名申蓝，也算是间接为他恢复了本名，平时就叫他小蓝，偶尔唤着就让她想起了蓝疯子和十万大山的一群人。 那里地处偏僻，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魔修侵略，希望他们个个安好。 “好了，那你先去玩吧，记得要乖点儿，别给人家添麻烦。” 见到萧翼，凌汐便彻底放心了，这些人与魔修应该没有任何关系，不然首先就会针对孩子，绝对没有必要玩什么花样。 静下心来打量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简陋的帐篷之内，“大娘，是您救了我们母子？” “什么救不救的，都是出门在外，不过看你一个单身妇人，还带着孩子倒在路边，肯定是遇到了为难的事情，顺手帮一把而已。” 妇人一看就是个热心人，说完这番话，又有些好奇地询问：“姑娘一看就是个修炼中人，那些打打杀杀的恩怨我也不懂。” “只是看你浑身是血地倒在路上，到底有些替你怜惜，也不知这孩子的父亲在哪里？” 凌汐微微一笑，一边暗暗检查自己的伤势，看起来虽然很吓人，但大都是些皮肉伤，内里只是元气使用过度，慢慢就能调整过来。 “大娘，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有些事情，不告诉您，反而是好事。” 凌汐抬眼坦荡地望着她，这位老妇人虽然是个凡人，但明显精于世故，明了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大娘贵姓，请问此地是哪里？” 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不提，凌汐微笑着转了话题。 “老妇人姓张，这是我儿子张大郎的商队，我跟着做些杂事情，帮着照看照看，这里出了白露城有一千多里地了，正准备往苍华城去呢。” 张大娘口齿便给，一串话基本上把她想要的信息，都包含了，白露城便是从回龙城出来，隶属于苍华城的边境城市。 看来这一顿狂奔，已经离回龙城足够远，若不是自己满身的伤势未好，那场腥风血雨的惨烈突围，似乎已经远去。 只要到了苍华城，就能从传送阵迅速离开，直接抵达天水城。如今，最要紧的是赶快养好精神，恢复修为。 接下来的几天，凌汐一直在抓紧时间治疗自己的伤势，短短三天，便已经像没事人一般无二了，让得商队的随行医师十分惊奇。 两人详谈了一番，王医师对她的治疗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有空闲便向她虚心请教，凌汐在这方面从来就不藏私，她总是认为医道上没有谁更厉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技术，所以大家可以互通有无，常年在外行走的医师，临床经验方面都十分丰富，这是凌汐远远比不上的。 凡人商队的速度实在太慢，本来凌汐伤一好，就应该赶快离开的，魔修之事，自然是越快传出去越好。 但她看萧翼与几个同龄的男孩子玩得很开心，有些不忍，他自从神智清醒，一直都在加紧学习知识，从来也没有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玩耍过。 心中一时柔软，有心放他玩两天再动身，如此，便又再逗留了两日，眼看着离苍华城还有两千里之遥，再这样每日百来里地走下去，显然行不通。 “大娘，这些丹药都是强身健体，增加寿元的，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感谢您的援手之恩，明日一大早，我就要告辞了，还有些急事必须赶快离开。” 张大娘本想拒绝，她帮凌汐，不过是因为她心地善良，从没有想过要什么报答。 但看到凌汐十分坚决的表情，知道自己推辞不过，只能默默点头应允。 第二天清晨，凌汐没有再来告辞，直接带着萧翼御剑离开，默默地在空中绕了一圈，然后冲天而起，转瞬之间便消失在天际。 她身上还有当年容琳儿送给她的云州地图，并不担心迷路，一路上，她避过了所有的城镇，直扑苍华城。 两千多里的距离，即使是带着个孩子，也只花了大半天时间，下午，宏伟壮观的苍华城便已经遥遥在望。 一般的主城都有空中禁制，凌汐自然也不想惹麻烦，早早地寻了个僻静之所收了长剑，两人步行，一路朝着城门走去。 苍华城的门禁卡并不严厉，守城的卫士只是懒洋洋地看一下通关文牒，缴纳了进城费用，便可以直接进去了。 轮到凌汐，对方也一样只是草草了事，两人缴纳过费用，便正准备离开。 忽然，城中一行人鲜衣怒马，簇拥着一名女子匆匆而来，那女子骑着雪白无一丝杂色的龙马，红衣似火，顾盼间明艳动人，神采飞扬。 “大小姐出城狩猎呢。” 守城的卫队长讨好地凑过去，那女子连眼角也没有扫一眼，便直接打马过去了，忽然之间，无意中看到了路边躲避的凌汐，不由脸色一寒。 手中长鞭直指向她，口中娇喝一声：“来人，给我把这个贼人拿下。” 凌汐大吃一惊，没料到居然遭此奇祸，真气才一提，忽然一眼瞥到那女子身后，一名白发老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顿时，一股莫大的威压笼罩了她，元婴后期修士？看来这女子在苍华城地位非常高，并不会胡乱诬赖人。 这件事情一定有误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苍华城，也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这位大小姐，只要说清楚，应该不会有事。 这样一想，遂放松身体，老老实实地让两名侍卫看压起来，谁知那大小姐并不急着审问，反而鞭子一挥，打马直接出城去了。 第124章 误会 凌汐没想到，那女子居然便是苍华城城主裴元智的大小姐，裴秀。 在城主府的一处空闲房子内关了整整一天，才被人客客气气地请了出来。 “请问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一名显然是城主府女官的中年女子，亦是金丹修为，笑吟吟地一边让人为她看座，一边笑着询问。 心中一动，凌汐选择了说实话，“我叫凌汐，从风雪城而来，不知道贵府大小姐与我有何误会，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苍华城。” “凌小姐，大小姐没问清楚就让人把你抓了起来，温华在这里向你赔罪，请问一下，你背后这柄剑，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凌汐的剑并没有收起来，而是像许多修士一样，背在背后，此时听得她动问，知道肯定是有蹊跷。 “哦，这柄苍华剑，是我师傅所赠。” “苍华剑？” 听了这个称呼，那女官温华面现喜色，急切地望着凌汐道：“凌小姐可否把剑拿给我看一下？” 此时身在城主府，不管是不是祸从天降，她都无法反抗，干脆大方地点点头，将剑递了过去，“请看吧。” 温华双手捧过苍华城，第的苍华二字时，激动地连连点头，又仔细地将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这才含泪对旁边的侍女交待，“赶快去报告城主，就说苍华剑找到了。” 凌汐这才想到，这城的名字也叫苍华，刚才在城门口，依稀记得上面的苍华二字，竟然与剑上刻的，一模一样，难道那位大小姐竟然没有冤枉她。 至此，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柄剑确实是人家苍华城的，只是她同样肯定，师傅绝不会去偷苍华城的剑，就算是偷了，也不会就这样丝毫不加说明的转送给她。 “凌小姐稍安勿躁，待会儿城主来了，自然会为你讲明。” 温华见她面现疑惑，含笑向她解释，听口气，倒不像是要找麻烦的样子，凌汐向她笑着点点头，拉着萧翼静静坐下。 原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才过了一刻钟，城主裴元智便匆匆而来，一进门顾不上其他，直接拿过剑认真地看了起来。 “果然是苍华剑，老天保佑，终于找到了。” 裴元智容长脸，眉眼精明，看起来不像个莽撞之人，如此急切失礼，那么理由只能是一个，这柄剑对他确实很重要。 这倒是奇了，说起来，苍华剑虽然也算一柄好剑，但绝对不是什么绝世神品，更不是什么上古名剑，何至于此呢？ “城主，这位凌汐凌小姐，是从风雪城来的，苍华剑便是在她身上，大小姐一时误会，派人将她抓了起来。” 温华及时地向他解释，裴元智点点头，含笑问道：“凌小姐，小女无礼，请多担待，能否告知这柄剑的来历？” “城主多礼了，此剑是我师傅，青州玄剑宗鸾兮尊者所赠，当时也没有提过这剑的来历，不知道与城主有何渊源？” “青州玄剑宗鸾兮尊者？” 裴元智点点头，“是这样的，此剑是我裴家先祖之佩剑，一向供在祖地，多年前，我幼弟因与我闹了些矛盾，便擅自拿了此剑离家出走。” “这一去便是三十多年，我不敢说出真相，怕他回来会受到族中惩罚，所以谎称失窃，这才有了小女误会这件事。” 裴元智态度很诚恳，既然是人家祖宗所传之物，对他来说，确实是个至宝，算了，也不知道师傅到底怎么得到的，最好跟他的幼弟没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城主是想借此打听令弟的下落？” 听了这个问题，裴元智略有些尴尬地回答。 “呃，他早就回来了，只是我找他问过几次剑的下落，他死也不肯开口，我怕把他逼急了，也不好过于追问，他为人冒失，看来里面定然是有些对不起令师的地方。” 听起来，他那个弟弟似乎很不靠谱的样子，有这样顽劣的幼弟，想必他也很头疼吧。 “这件事害你被误会成贼人，又失了师傅送的礼物，这样吧，算我裴元智欠你的人情，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力所及，都没问题。” 风雪城之事，始终都要想办法尽快解决，不如趁此机会把消息传出去，本来她还打算先到天水城再说的。 “不知道裴城主有没有听说过风雪城最近发生的事情？” “风雪城？嗯，听说萧大公子弑父，叛出了风雪城，二公子已经继位，并昭告整个云州，协同追捕。” “我是风雪城主萧峰，为他两位孙子聘请的老师，这位便是萧翎的长子，萧翼。” 凌汐首先表明了身份，然后施了个清尘咒，洗掉了两人身上的伪装。 萧翼立刻乖巧地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晚辈礼，脆生生地道：“萧翼见过裴城主。” “果然是萧家小公子，凌小姐我也见过的。” 伪装一去，温华便睁大了眼睛，看来昔年萧峰贺寿宴，她也曾代表苍华城参加过，凌汐本来也就是赌的城主府绝对有人会认识她。 “风雪城确实出了大事，但不是像告示所说的那样，而是被极西雪域的魔族攻陷了，萧城主应该已经遇害。” 凌汐所说的消息，犹如石破天惊，简直是匪夷所思，单凭她的身份，是无法让人相信的，不过她早有准备。 那就是留影石，当时她劝说霍准，帮助她和萧翼逃出回龙城时，也是用的这一招。 留影石是无法造假的，也是最有力最直接的证据。 看着留影石中，直接幻化成黑色烟雾的魔修，以及自称魔狼王的手下，裴元智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天下已经平静了太久，想不到这些魔族居然敢大举侵犯我云州，实在是可恶至极。” “凌小姐，萧小公子，我立刻让人传讯给整个九州，商议讨伐魔族之事。” “你二人就请暂时留在我苍华城，到时候也好做个见证，如何？” “对不起，当时我答应了萧翎，要将这孩子送到他的好友，天水城容啸风城主那里去，若需见证，到时候我安顿好了孩子，可以和容城主一起赶过来。” 第125章 小安 当天水城熟悉的街道出现在面前，凌汐心中不由百感交集，短短几天，自己便已经历经生死，仿如隔世。 听到通报，容啸风很惊奇，他正在为萧翎的事情忧心忡忡，派了不少人去风雪城，居然都被阻拦在外。 以平复叛乱为理由，风雪城直接关闭了传送阵，以及对外的各大边境关口，戒备森严到简直连苍蝇都飞不过去。 猛然听到凌汐来访，容啸风立马跳了起来，亲自迎接，“果然是你，我还以为他们弄错了呢，咦？这不是小翼吗？” “容叔叔，我阿爹他，呜呜呜……” 一路上都表现得很坚强的萧翼，在见到父亲的好友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容啸风急忙将他搂进怀里安慰，“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告诉容叔叔，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估计此时苍华城的消息也已经差不多要到了，凌汐是用裴元智的专用传送阵，以最快速度赶过来的，自然要比传消息的人快。 “容大哥，魔狼山的魔修翻过雪原，突袭了风雪城，城主和好多人都已经死了，萧大哥已经逃了出去，也不知道如今到底藏在哪里。” “竟然有这种事情？” 容啸风拍案而起，他当然知道萧翎不可能弑父叛乱，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遭到了萧翱的陷害而已，没想到真实的情况，比他猜测的还要严重得多。 “我留了个心眼，半路上用留影石记录下来追杀的魔族，这才说动了苍华城城主，如今他已经向整个云州都传递了消息，相信很快你就会接到了。” “好，你做得很好，这一路上想必能艰难，你居然能孤身将萧翼送到这里，简直是不可思议。” 在整个风雪城和魔狼山的追杀下，只是金丹初期修为的凌汐，能毫发无损地将萧翼送到他这里，确实是不可想象之事。 “哪里只有我一个人，其实，还有很多人的，只是，他们都已经死了，一个个都死得惨烈无比，我和小翼这两条命，不知道是多少人用自己的命堆出来的……” 说到这里，一向性格淡然的凌汐，都有些哽咽了，想到风雪城破的那一夜，远远近近无数的喊杀声。 想到回龙城之夜，那一声接一声，义无反顾的自爆，再冷情的人，也会被感动。 容啸风沉默了，不难想象，她是怎样逃出来的，“到了我这里，你可以放心了，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再管，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休养一下。” “是，容大哥费心了，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打探一下消息，请帮我派人到十万大山的幽谷看一下，有没有受到魔族的攻击，顺便向他们示警。” 这件事她一直悬在心上，但如今萧翼的安全不容有失，不敢轻易带着他去涉险，只能拜托容啸风了。 “些许小事，没问题，何况这次我也会提议，将云州各处都排查一遍，看有没有魔修混进来。” 容啸风满口答应，吩咐人安顿好了凌汐两人，便匆匆离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云州十大主城之一，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凌汐再一次住进了夕照院，也就是当年容琳儿的琳琅院，容啸风安排来照顾她的，居然是个熟人，容琳儿曾经的贴身侍女，小安。 当年顶着张娃娃脸，爱说爱笑的活波少女，时隔几十年，早已成为端庄干练的城主府女官，连名字都改成了安恬，不过凌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安？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城主府了呢，没想到你已经做了女官。” 如此非常时期，以容啸风对萧翼的重视程度，能够被派来照顾他的，绝对是他的心腹属下，值得信任。 不过显然安恬并没有认出她来，疑惑地打量了她一下，“凌小姐，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凌汐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跟在容琳儿身边时，是做男装打扮的，而且脸上还带着疤，腿脚也不利索。 再加上当时年龄比较小，所以恐怕变化实在太大了些，又时隔多年，难怪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小安姐姐，你还记得六十几年前，你家大小姐容琳儿身边的凌小哥么？” 说着凌汐还在从前有疤痕的位置，用手比划了两下，安恬终于恍然大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天哪，你那时候不是死了吗？说是被那个……假城主给杀了，就为这件事情，我还内疚了好多年，不该让你替我去送东西。” “我没有死，后来还和你家大小姐一起离开了天水城。” “大小姐？你知道我家大小姐的行踪？” 一听这话，安恬立刻忘记了凌汐男变女，死变活的惊悚往事，忙着追问容琳儿的下落。 安恬是容家的世仆，从小就在容琳儿身边伺候，虽说容琳儿在外人面前有些骄纵任性，但对她却非常好，几乎可以说是情同姐妹了。 大小姐失踪之后，天水城说什么的都有，这件事一直是安恬的心结，几十年了，依旧耿耿于怀，无法疏解。 如今冷不丁听说她的消息，叫她如何能不激动万分呢。 “你家大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人，那时候家族中有人排斥她，你也知道她一向都是心高气傲得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恰好发现我没死，就和我一起相约出走了。” 提起往事，凌汐也是感慨万千，“后来我们来到天音山脉，琳儿姐姐被天音阁看上，收为弟子，临走，还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我。” “天音阁？” 在云州，恐怕天音阁无人不知了，安恬红着眼眶点点头，忍不住喜极而泣，好多人都说大小姐早就死在了外面，可她一直不相信，今天，终于知道了确确的消息。 “十几年前我来过天水城，也是住进的这里，还特地打听过你呢，现在想想，就该直接问容大哥。” 安恬抹了抹眼泪，歉意地朝她一笑，“大小姐走后，我们这些伺候过她的，被卖的卖，贬的贬，都散了，我被发配到柴房里去劈柴火。” “后来城主上任之后，找人打听大小姐的事情，才把我从柴房里弄出来，后来就留在城主身边了。” 第126章 鲛人泣珠 原来如此，看来上次只是恰好没遇到而已，安恬也算是因祸得福，不枉她对容琳儿的一片忠心。 “咦，这么说，城主他早就知道大小姐的消息啦？” 激动过后的安恬，终于反应过来，一脸的控诉，凌汐很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这语气，可不像是个下属对上司啊，反倒有那么点儿小情人之间撒娇的味道。 莫非……这两人有什么暧昧情愫？不过，她倒也不是那种爱八卦的女人，并没有借此追问打听。 心里一动，故意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是啊，他早就问过我了，当时他还不相信我来着。 ” “幸好我那时候还保留着琳儿姐姐的留音石，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叫我一声小妹的，不然，我哪里高攀得上。” “哼，他明明知道了，却让我白白担心了这么多年，真是气煞人也！” 听了这话，安恬呆了半响，突然一跺脚，恨恨地骂道，看这样子，估计要找容啸风算账了。 若是这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超出寻常的感情，恐怕也是悲剧收场吧，身份如此悬殊，家族怎么可能答应呢。 所以，她还是装作不知情，不要戳破才好，不然安恬的下场恐怕比当年还要惨十倍不止。 因了这件事情，安恬对她多了几分亲热，两人聊了些当年容琳儿的事情，凌汐又将身上仅剩的几件旧物拿给她看。 “其实琳儿姐姐当时给了我很多东西，可惜那时候日子坚难，被我拿去卖了，到现在就只有这几件了，你要是喜欢，就挑一样留下做个纪念吧。” 安恬正眼含热泪，一件件抚摸着这些熟悉的东西，听了这话连忙摇摇头。 “不用了，当年大小姐也赏过我不少物件，后来都被我藏了起来，这些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就自己拿着吧。” 说着叹口气，“这支明珠钗子，是大小姐最爱的首饰，居然都送了出去，想必她那时候是真的很伤心吧。” “我也看她拿着这钗子发过几回呆，知道很可能是对她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一直留着没舍得换钱，看来是有什么来历了。” 这支钗子，当年她还认真研究过一番的，后来什么都没有发现，便把这事情给忘记了，如今安恬正好提起来，便忍不住好奇地问了问。 “唉，这是小姐八岁生日时，那个人亲手为她做的，说是寓意掌上明珠之意，那时还在外面广场上也立了个雕像呢，说和这个是一套的。” 看来她猜的没错，果然是闻湘子送的，咦，不对，什么雕像？凌汐脑中灵光一现，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雕像？和这个是一套，什么意思啊？” “就是外面的天水城大广场，那里不是有许多雕像吗，其中有一座鲛人泣珠的，看起来很平常，一般人都不知道，那也……那个人亲手雕的。” “他将雕像藏在一群雕像中间，还对大小姐说，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的，所以，这件事情没人知道，不然出事后，早就被毁了。” 凌汐心中一阵激动，鲛人泣珠的雕像，没错，应该就是它了，还有什么地方比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更安全呢？ 这个闻湘子，在藏东西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想想他在一城人面前，冒充城主，有时候她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本领。 得了这个孝顺，凌汐便思索着怎么才能找个合适的机会，最好先去看一看。 “苍华城裴城主的邀请函已经传遍云州，我们城主已经亲自赶过去了，近期可能就要联合起来，一起讨伐风雪城。” 晚上，安恬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城主临走之前，交待说这些天可能会不太平，让你先在城主府避一避，这些天就委屈一下了。” 凌汐明白容啸风的意思，他带走了天水城大部分的修士，剩下的就只能集中力量部署在城主府，其他的地方，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看来，去天水广场一探究竟的事情，只能缓一缓了，毕竟萧翼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几天之内，各种各样的消息不断地传进来，云州剩下的九大主城，以及八大宗门，都齐集苍华城，共同发表了讨魔檄文。 以苍华城裴元智，天水城容啸风，云霄宗白祁三人，为云州讨魔联盟首领，其他各大主城和宗门为副，集结了三十万修士大军，不日便将誓师出发。 魔族的事情传开后，关于风雪城的消息也源源不断地从各种途径涌进来，原来风雪城有人与魔族里应外合，这才有了突袭轻易成功。 萧翱之妻古卿尘，那个所谓的中州天耀宗大小姐，真实的身份居然是魔狼山的郡主，她借由萧翱潜伏在风雪城多年，拉拢和收买了不少人。 本来魔族是打算步步为营，慢慢地侵蚀破坏，直至最终接管风雪城的所有势力，可惜被凌汐无意中给打乱了。 也不知道魔族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促使魔狼王冒险将计划提前，直接进攻，血洗了整个风雪城。 现在事情暴露，魔族干脆不再遮遮掩掩，直接亮出了魔狼山的旗帜，向全天下的人族正式宣战了。 消息迅速地传遍了九州大陆，没想到，看似平静的大陆早已千疮百孔，几大洲居然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魔族入侵。 而且魔族还与碧烟海的海妖各族联合起来，共同进攻，各地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魔族侵略，狼烟四起，遍地哀鸿。 凌汐感叹之余，接到消息，她最关心的十万大山，果然也受到了魔族的骚扰，曾经派人来联络过他们。 企图说服他们加入，共同讨伐人类，可惜有邵雍这个异数存在，结果当然只能以失败告终。 现在，他们已经联合起来，防止魔族入侵，不过还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十万大山太过偏僻，还是魔族自顾不暇，反正从此之后，就真的没有来过。 这让凌汐有些欢喜也有些忧心，可她不能过去帮忙，只能在心里暗暗祝福他们了，希望他们永远不会遭遇魔修，永远过着世外桃源，与世无争的单纯日子。 第127章 风雪城之战 二月初一，天昏地暗，漫天飞雪狂舞肆虐，罡风烈烈中，三十万修士大军分成三路，直扑风雪城。 正式拉开了风雪城战争的序幕，这也是整个九州大陆数百年人魔大战的开端。 容啸风主持的东路军，主战场正好便在回龙城，战争一开始就十分惨烈，人类修士并不熟悉魔修的手段，而魔修却励精图治，用心潜伏数千年。 刚一交锋，人类修士便损失惨重，大批的修士死去，尤其是筑基期修为低下的，更是成百上千的被魔修的黑烟所腐蚀。 魔修的黑色烟雾，不但是他们的武器，还是他们的养分，似乎也跟人类修士一样，分为十二个级别。 三级便已经相当于筑基期，到五级就等同于金丹期，七级便与元婴期修为相差仿佛了，往上每涨一级，便相当于人类修士跨一个大阶。 此次入侵云州的魔族，大部分都是三到五级之间，六、七级的只是少数，八级九级的基本上已经是凤毛麟角，魔狼王的修为大概为十级。 但同等修为的情况下，魔修的战力值却明显高于人类修士，而且他们全都训练有素，协同作战的能力十分高明。 眼看着形势节节败退，云州各大首领个个急的焦头乱额，紧急开会商讨对策。 魔修杀人，靠的便是魔气的腐蚀力，级别越高腐蚀性就越强，中了魔气之人，即使当时不死，但体内魔气仍然无法消除。 魔气慢慢腐蚀内脏，伤者痛苦发狂，在非人的折磨中一点点死去，遍地都是凄惨的哀嚎声，以至于很多修士在受伤后，为了不受这份煎熬，干脆自绝。 云州的几大医门，竭尽全力，也没能研究出治疗的方法，妙手阁阁主卢武玄无奈之下，只能紧急派人向中州医道联盟求助。 当这一消息传进夕照院时，却令凌汐大吃一惊，当初在风雪城温泉山庄时，她也曾与魔修直面接触，当时体内也进了一丝魔气。 那时她急着要带萧翼脱险，根本没有时间疗伤，可在若水经纯正水灵气的荡涤下，不知不觉间，魔气却不知何时，已经无影无踪。 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引起过她的重视，只以为这是正常的现象，现在听说全云州的医师都对魔气无能为力，才发现是自己的真气有问题。 不过，暂时她没打算说出来，毕竟，一旦传扬出去，而她又不能找出这其中的原因，那就只有将若水经献出去。 所以，她得赶快想办法，研究出祛除魔气的正确方法来。当天晚上，她便传讯给容啸风，要求他尽快送一些被魔气侵蚀的修士过来。 并且暗示他，自己很可能找得到治疗的手段。果然，容啸风二话不说，便连夜从前线送来十名伤者。 这十人修为有高有低，伤势也各不相同，轻的才刚刚侵入一丝魔气，看起来人还安然无恙，没什么明显的症状。 而最重的那一个，已经神志不清，狂性大发，五脏六腑都被掏空，凌汐优先拿他开始治疗，却发现已经无力回天。 想了想，干脆着手治疗病情最轻的那一位，此人是容啸风手下的亲信护卫，名唤顾间，金丹中期的修为。 此人倒是性格坚毅，对生死看得很淡，估计也不相信凌汐真的能治好他，一见面便笑着道。 “凌小姐别紧张，治不治得好都无所谓，只要能多少得到些经验，我也算没有白来这一趟。” 凌汐听了哭笑不得，也懒得跟他啰嗦，直接便上手检查，果然他体内只有一丝魔气，在脏腑间盘旋，正在不断壮大。 内脏已经开始有轻微的腐蚀现象，但还算不上严重，想了想，凌汐先没有使用其他的手段，因为那些方法已经被云州同行实验过无数遍。 所以，她直接用真气驱逐，并一直小心翼翼地用神识关注着，当她的真气进入顾间体内，与魔气相遇，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让凌汐很惊奇，继续加大真气的输送，几番试探下来，却发现这股魔气似乎在躲避着自己的真气。 于是，在顾间体内，展开了一场有质无形的气的追逐，两股气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便将顾间体内搅得天翻地覆。 顾间只觉得气血翻涌，体内有无数刀剑乱舞，顿时疼痛难当，汗如雨下，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凌汐一时好奇，想看看那股魔气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一时收不住，玩过了头，待发现顾间不对劲，这才歉意地停下来。 果然，只要她一停下来，那股魔气失去了对手，也自动停下了，看来，这魔气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种本能反应罢了。 也就是说，她的真气与魔气相克，想通了这一点，凌汐便不疾不徐改变了策略，突然冲过去，一口逮住一缕魔气，围而歼之。 很快便将这一小缕魔气粉碎，然后消耗殆尽，这让凌汐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接下来，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采取这种一点点吞噬的方法，并且越来越熟练，从最开始的花了足足两刻钟，到后来粉碎一缕魔气，已经只需要半刻钟了。 如此反复，两个时辰之后，顾间体内的魔气便已经被她完全消灭，接下来，便是治疗他体内的伤势。 这个却很容易，几乎不用她出手，直接给他一粒疗伤丹，然后让他打坐恢复。 几个小周天过去后，顾间兴奋无比地睁开了眼，乐得差点蹦了起来。 “凌小姐，不不不，凌医师，你真是神了，居然真的治好了，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定是全云州最幸运的人，哈哈哈……” “你的伤本身就比较轻，如果腐蚀严重的话，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想起刚才那个重伤员，凌汐遗憾地摇摇头。 “哎呀，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要知道不管多轻的伤，就连妙手阁阁主都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等死呢。” 凌汐摇摇头，“顾护卫，请你暂时不要宣扬出去，目前这个方法还不成熟，此时若给人希望，反而贻害无穷。” 第128章 神之血脉 “这个我知道，来之前城主也交代过，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可以说出去。” 看来容啸风这一城之主也不是白当的，为人处事自有他的一套标准。 接下来，凌汐又选择了几名伤者来治疗，只要内腑没有被完全腐蚀掉，基本都能成功。 而且，凌汐的手法也在不断地完善中，首先便用真气将伤者的体内魔气赶出来，然后配合针法和丹药，在伤者体内形成一层保护膜，使伤者不要继续受到伤害。 然后一点点分化瓦解，最后再治疗伤势，十名伤者中，除了那名最重的，其余的修士，体内魔气都被拔除干净。 只是有两名内伤过重，需要继续休养一段时间。事实证明，果然还是她的真气，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为了最终证明这一点，凌汐甚至让萧翼也参与了这个实验，在她的严密保护之下，让萧翼试着用真气接近魔气。 然而结果却让她非常意外，那缕已经十分微弱的魔气，居然对萧翼的真气毫无反应，惹毛了还反过来一口吞噬了萧翼的真气。 为什么？凌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真气的特殊性，问题不是出在功法上？ 思来想去了很久，凌汐才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难道是因为她的血脉问题？ 记得当初进入水灵佩，见到祖神冰离时，她曾经说过，自己的血脉有返祖现象，非常接近她，所以才能打开禁制。 而在远古的传说之中，神和魔，是天生的克星，作为神的后裔，肯定具有一定程度的神之血脉，所以才对那些魔修有克制作用。 还没等她开口要求，容啸风便主动地送来了第二批伤者，这次共有三十人，而且没有重伤垂危的。 凌汐想了想，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取了一点血液为药引，再配合针法和丹药，居然效果不错。 这个方法要比第一个稍微好点，因为针法和丹药都可以教给别人，只需要药引就行了。 至于缺点更是显而易见，她只有一个人，身体内的血液也有限，不可能救得了太多的人，到时候被人当成奇货可居，后果就严重了。 就在此时，裴元智的中路军那里，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有名从中州过来的仙医门医师，研究出一种丹药，可以有效的延缓魔气的腐蚀。 虽然不能根治，但对于已经濒临绝望了的云州修仙界来说，绝对是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 凌汐心中一动，如果能与这名仙医门医师联合，在他的丹药内加入自己的血液，这样便可以加大疗效，而且也不需要很多的血液。 配合一些生血的药物，每天固定取一碗血，应该还不成问题，如果操作得当，可以制作出十几炉丹药，用于救人应该是足够了。 云州的战争形势如此紧张，每耽误一天，便会多死许多修士，既然有了眉目，此事自然是刻不容缓，越快越好。 传讯给容啸风之后，凌汐没等他答复，便直接动身了，本来还想将萧翼先暂时留在城主府，可惜小家伙死活不干。 无奈之下，凌汐只得带上他，安恬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几乎抽空了城主府半数的护卫力量，以及刚刚治好的几十名修士，一共一两百人，浩浩荡荡地向风雪城进发。 顾间便是此次负责她安全的头领，知道她是为了治疗魔气一事，亦十分谨慎，现在的情况下，她的安危，几乎将牵动整个战局。 其实风雪城之外的地方，还是很安全的，魔修几乎都集中在三大战场上，虽然他们目前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悍勇无比的云州修士，仍然将他们牵制得牢牢的。 中路军人数最多，几乎有十五万之众，尽管损失惨重，但仍然以血的代价，撬开了边关城市长风城的防卫。 凌汐一行人，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朝着长风城赶过去，越接近战场时，危险系数也成倍增加。 由于战线拉得很长，又犬牙交错，有些地方甚至分不清哪里才是对方的地盘，而且不时地有阵地丢失或者拿下。 三天后，他们遇到了第一股敌人，还好人数并不多，只有百来人，看样子像是个巡逻队，顾间对战魔修，也算是有不少经验了。 上来便毫不犹豫地冲散了他们的队形，不给他们结阵的机会，然后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分批围攻，凌汐没有加入战团，而是忙着治疗伤者。 其实直接被魔气吞噬的修士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轻伤，只要救治及时，很快就可以投入战斗。 发现凌汐会治疗魔气侵蚀之后，护卫们顿时精神大振，再也没有那种畏手畏脚的感觉，放开手脚，大开大合。 不一会儿，那群魔修便被打得落花流水，为了不走漏风声，选择了将这些魔族直接全部消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由于受伤的人实在太多，凌汐忙得满头大汗，疲惫不堪，心中更加迫切要见到那名中州医师，否则，她肯定会累死。 一行人主要的目的便是找到中军大营，并不敢恋战，连战场都来不及打扫一下，便继续出发了。剩下的伤者，凌汐都是一边走一边治疗。 幸好，第二天的傍晚，他们终于找到了裴元智，这让凌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来个几次战斗，她就直接累死了。 起初裴元智并没有理会她，待听到她说明来意，又看到那些安然无恙的伤者，十分重视，立马便派人带她去见那名中州医师。 “凌医师，这位便是仙医门的白长老，是妙手阁阁主卢武玄特地邀请来的。” 白长老看起来仙风道骨，正带着几名弟子，在埋头制作丹药，听到介绍连头也不抬，只淡淡的答应了一声，便继续手中的活计。 “白长老，凌某不才，亦研究出一些治疗魔气的方法，想与您探讨一番。” “是吗？” 听到这话，白长老终于抬起头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两眼，然后冷哼一声。 显然凌汐过于年轻的外表和才金丹初期的修为，让他根本就不相信。 面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年轻人，话可别说得太满，你师承何人？” 言下之意，就是别吹牛，耽误我的宝贵时间。 第129章 名动天下 “白医师，晚辈顾间，风雪城护卫队长，八天前在回龙城中了魔气，就是凌医师帮我诊治的。” 顾间这些日子，可是对凌汐佩服得五体投地，听到这位中州白医师如此轻慢于她，不由得怒形于色，挺身而出替她说话。 “哦？老夫看看。” 看着红光满面的顾间，白医师心生疑惑，抬手为他诊脉。片刻之后，恼怒地一甩手，呵斥道。 “胡说，你根本就没有中过魔气。” “那是因为凌医师帮我治好了，如果不相信，您可以随便找一个受伤的人过来，一试不就知道了？” 顾间微微一笑，等的就是这句话，还有什么比现场治疗更有说服力的呢。 白医师惊愕地一扬眉，看向凌汐，却见她微笑着向他点点头，一副从容淡定，智珠在握的模样，心中腾地怒火上涌，寒声道。 “好，那我就给你找个伤者来，你若是能真的当场治好，老夫不但给你赔礼道歉，以后还尊你为师辈。” 看来这个白医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冲动之人，其实也难怪他不相信，多少医术高明的医师，前仆后继，极尽所能，都没能攻克这道难关。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却突然跳出来说自己能做到，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真实。 顾间心中暗笑，这老头儿，自己非要加上这么一句，等会儿现场打脸，看他怎么好意思。 中路军打得最为艰苦，死伤无数，要找个受伤的修士，简直是不要太容易了，不过几息时间，便抬了一名伤者过来。 看来那名负责找人的白医师弟子，存心不良，故意找了个伤势严重的，有心看她的笑话。 凌汐并没有说什么，凝神定气为那人检查了一番，此人内腑已经充满了魔气，正在里面肆意破坏。 看似很严重，但腐蚀得其实还不厉害，处于病情开始质变的边缘，好吧，这个弟子是弄巧成拙，反倒帮了她一把。 二话不说，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凌汐装模作样地摸出一颗丹药，其实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只是普通的治疗丹药，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混合了她一滴血液。 然后手一挥，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飞出，仿佛有生命一般，直接钻进伤者的身体当中，认穴之精准熟练，让始终持不屑态度的白医师，也忍不住微微点头，显然很认同她的这套绝技。 接着，凌汐双手翻飞，如穿花蝴蝶般，结出无数手印，看得人眼花缭乱，特别是在那些崇拜她的卫士眼中。 一身蓝色素服，飘然若仙，指尖翻飞间，身姿轻盈婉转，若翩翩起舞，实在是美轮美奂，不由得都屏气息声，生怕惊扰了她。 但落在内行人眼里，一样如惊雷落雨，效果震撼，这套手印，传自幽谷万年灵妖雪青，结合了当年她在仙医门李长老那里领悟的精髓，出神入化，看得白医师心惊不已。 凌汐素来的性格，并不是喜欢卖弄之人，此时故意装腔作势，其实只是为了哄骗旁人，用这些外在的花架子，掩盖住真实的药引。 半个时辰之后，凌汐擦了把汗，微笑着退开，众人这才发现，一直躺在床上，面色死灰神志不清的伤者，脸上已经褪去了那层吓人的黑气。 虽然仍然有些苍白孱弱，但精神却很好，惊讶地看了看自己，坐了起来，试着运转了一下功法，随后狂喜地跳起来。 “天哪，我好了，我居然好了，我没死，哈哈哈……” 这场匪夷所思的挑战，早就已经惊动了许多人，窗外早就人头济济，都在等着看结果，这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不相信的。 只有极少数的人，半信半疑，主要还是有亲人或朋友受了伤，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指望能出个奇迹。 现在，当奇迹真的来临，所有人都惊呆了，瞪圆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如在梦中，无论如何还是让人不敢相信。 所有人中，白老医师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健步冲过去，直接扣住了他的脉门，脸上的神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惊喜。 “居然是真的，魔气已经完全消除了。凌医师，对不起，老朽有眼无珠，错怪了你，这真是太了不起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凌汐并没有趁机拿乔，温和一笑道。 “白医师过奖了，其实我也是侥幸，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所以听说了您的事之后，才日夜兼程赶过来，就是希望能和您合作，早日找出更好的方法来。” “好好好，后生可畏啊，我老了，若能借凌医师的光，制作出破除魔气的药物，将来造福天下时，也能有我的一份微薄功劳。” “事不宜迟，白医师可否找个僻静的所在，与晚辈一起探讨探讨？” 有些话，她无法明说，从这几句话中，可以看出，白医师虽然有些清高孤傲，但为人却还算光明磊落。 丝毫也没有嫉妒或者打压她的意思，联想起方正严肃的李长老，看来仙医门的人，首重医德，医风高尚。 “好好好，来，凌医师，里面请，老朽有许多问题，迫不及待地要请教了呢。” 听到凌汐的话，白医师爽朗一笑，急忙将她请进了内室，徒留下外面沸腾的人群，正欢欣鼓舞地庆祝起来。 这个惊人的消息，长了翅膀般瞬间飞遍了中路大军，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之前一直弥漫在军中的颓丧气息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四处都吵吵囔囔地计划着怎么反攻，怕什么，咱们云州出了个比大医师还厉害的女医师，凌汐，轻轻松松就破解了魔气。 从此之后，再也不用怕魔修的诡异手段，可以和他们光明正大地战斗。 其实，若论真实的战力，人类修士并不比魔修差，魔修不过是仗着魔气无法破解，再加上体魄强健而已。 而人类修士的手段其实更多，更高明，阵法，符篆，层出不穷的各式武器，五花八门的功法术法，哪怕魔修暗地里研究了千万年，也无法全部弄清楚。 只是之前一直忌惮魔气，缩手缩脚，无法施展开全部的实力，才令得战力大打折扣而已，如今，解除了这最难过的一关。 憋屈了许久的人类修士，自然群情激昂，急着要一雪前耻，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第130章 合作 不管外界如何沸沸扬扬，此时，内室中，凌汐却一脸认真地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 “什么？竟然是因为血脉？” 等着她揭开谜底的白从闻白老医师，大吃一惊，“噌”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良久之后，他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神魔相克，世人皆知，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上面去。” 凌汐叹了口气，也不是没人想到，而是具有神族血脉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神魔大战的年代，距今已经超过几十万年。 所有的传说都已经远去，所有的传奇都已经被遗失，即使有神族后裔活在人间，也早就血脉淡薄，传承消失。 所以，万年后身为魔族后裔的魔修重现大陆，才会让他们如此措手不及，乃至于束手无策。 “听说您的丹药可以有效的控制魔气，晚辈有个想法，看能不能改进一下，掺合进少量精血，哪怕效果差点，起码可以多救几个人。” 白从闻听罢肃然起敬，认真地凝视她半响，这才抱拳道：“凌医师，老朽代千万修士，谢谢你的心如琉璃，大公无私。” 无奈地摇摇头，凌汐可不觉得这两个词有多美好，如果能够，她真的不愿意自己做一个人形药材，为了别人的生命而舍身取义。 “我哪有那么伟大，只是如今魔修入侵，天下大乱，若是不能取胜，普天之下，何处又是安身之所呢。” “覆巢之下无完卵，凌医师能这么想，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人魔既然不能相安无事，就只有一战到底，这便是人族大义，凌医师的行为足以让人敬仰。” 听到凌汐的话，白从闻面色一整，严肃地看着她说了这番话，令得凌汐很感动，差点儿连自己都相信了。 “多谢白医师，再说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白从闻会意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正事。 “我们先合作制药，等药丸研制成功之后，再暗地里慢慢寻访同样具有神族血脉之人，总不能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如何能承受得起。”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天下这么大，当年的神族如此强大，总会遗留下不少神族后裔。再说，时间久了，也许还能用其他方法解决，也说不定。” 白从闻听了，倒想起一件事情来，“凌医师，刚才我观你那套针法和手印，很是不凡，不知令师是何人？” “这针法和手印，都传自我的启蒙老师，十万大山中隐居的妖族医师，雪青师父，她浸淫药道数千年，很有些自己的特殊技法，不输于我们人类的医道宗主。” 医道一途，向来独尊人类，而且人妖殊途，基本上没什么来往，更别说还拜妖族为师，白从闻没料到她的师傅居然会是个妖族，还这么坦坦荡荡地就说了出来。 “想不到妖族之中，也有医道高手，看来我们修仙界实在是过于固步自封，一叶障目了。” 白从闻感慨不已，“将来若有机会，老夫倒想结识一下这位雪青医师，与她一起探讨医术。” “哈哈……那好，将来等人魔战争结束，我陪您去一趟十万大山，那里除了雪青师父，还有邵雍师父呢，他可是个好客之人。” 听到白从闻这么容易就接纳了雪青的异族身份，凌汐大为高兴，一时之间，觉得白从闻看起来都亲切了不少。 “先前见你使用手印之时，总觉得有些熟悉之感，还以为你是我哪个故人的弟子呢，结果，是我老眼昏花了。” 白从闻也讪讪一笑，自嘲地摇摇头。 “白医师高明，您眼光犀利，可没有看错，我这套手印虽然传自雪青师父，但后来被我揉进了仙医门李子鹤长老的一些手法，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凌汐一愣，随即想到白从闻也是出自仙医门，两人就算没有什么关系，也绝对是熟识，见过李子鹤的手法，一点也不奇怪。 “李长老？你认识他？” 不是白从闻大惊小怪，李子鹤在仙医门地位尊崇，而且为人端方固执，心高气傲，至今虽然有几个记名弟子，却一个正式的徒弟也没有。 “是啊，大概十几年前，那时我还没有接触过医道，当时李长老曾为我治疗过腿伤，并且欲收我为弟子。” 凌汐说着，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仙医令，“可惜那时我对医道不感兴趣，又有事在身，就婉言拒绝了，后来，他老人家临走之前，便给我留了这个，让我以后有时间去中州找他。” 白从闻急忙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真的是李长老的仙医令，凌医师天赋惊人，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李长老能看中你了，等战争过后，你随我一起回仙医门吧，可别错过了一位好师傅。”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晚辈平生大愿，就是游尽天下，结识九州大陆所有的医道高人，与他们相互学习交流。” 凌汐点点头，当年她一直计划着，等萧翼金丹之后，便带着他从此四海逍遥，专心医道。 “好好好，年轻人，有此志向真叫人羡慕，希望将来你能如愿以偿，集九州医道之大成，成就一代医术之圣。” 白从闻击节赞赏，两人一老一少，却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慨。 当晚，两人连夜研究新药的制作方法，白老医师也不藏私，不仅将他的配方和制作方法，详细地教授给凌汐，并且认真地为她讲解其中的原理。 集二人之力，有对配方进行了一些优化，然后掺合进凌汐的血液，为了摸清楚最合适的份量，两人分批制作了好几炉。 然后每批丹药都实验十人，根据伤者的程度，又分为四组，总共十二组病患。 凌汐的针法和手印，也在白医师的帮助下，进行了一些微小的调整，用于辅助治疗手段，效果非常棒。 最终，他们选定了两种份量的丹药，用于不同程度的伤者，再配合凌汐改进过的针法与手印，基本上，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病人，都能药到病除。 只是效果要稍微慢一点，但却能用于广泛的救治，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第131章 神秘药引 九州近古历一万零九百七十年暮春，五月十八日，在大陆历史上，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人类修士与魔修的战争，开仗三个多月以来，取得了第一场胜利，虽然只是云州战场上中路军的一次小规律战役，但其意义却极其深远。 尤其是，这一战乃狭路相逢，八千修士对阵五千魔修，歼敌一千三百多名，战死不到六百人，这个成绩让人跌破眼镜，简直不敢相信。 不但极大地鼓舞了人心，使得整个云州的士气，都为之高涨，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其他几州，在所有的战场都还节节败退的时候，这个消息立即引起了轰动。 陆续有几个州都派人来取经，想知道他们得胜的秘密，特别是，在其他战场都死亡率高居不下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以如此低的伤亡，战胜魔修的。 原来，云州中路军组织了一个医师救援队，凌汐便是队长，组织了一批医师紧急训练了一个月，这次战役，是他们第一次出任务。 结果却十分惊人，医师在战场上及时救治伤者，那些轻伤的甚至立即就能继续投入战斗，完全不受影响。 只要不是当即身亡的重伤者，由于治疗及时，大部分人都保住了性命，只有少数人因为伤势过重而无法挽回。 战地医师救援队的出现，几乎是立刻扭转了战局，将之前人类修士被魔修压得一边倒的局面，有效改观。 随着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凌汐的名字，就这样传遍了九州大陆，初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犹如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听闻有人攻克了魔气，中州医道联盟迅速派来了使者，意欲劝说凌汐将药方公之于众，使之可以广泛应用于人魔战场上。 “白医师，明天中州医道联盟的人就要到了，你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得到消息的凌汐，愁眉不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不说实话显然已经是不可能，可说出实话来，自己的处境一样会变得很尴尬。 “我们仙医门在医道联盟也颇有几分位置，明天你先别管，老夫出面来替你斡旋，尽量商讨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白从闻无奈地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希望医道联盟长老会那些老古董们，别那么固执，能够通融一二。 否则凌汐就太不划算了，为了人类修士献出自己的血肉之躯，若到时候反而落得个被禁锢的下场，也太叫人寒心了。 翌日，浩浩荡荡的中州医道联盟代表团，终于来临，裴元智不敢拿大，亲自前去迎接。 寒暄过后，为首的胡长老四面巡视一圈，问道：“哪位是凌汐凌老医师，请不吝赐见。” 原来他们想当然地以为，凌汐定然是个浸淫医道几百上千年的老医师，否则怎么可能会研制出连中州医界都束手无策的神奇丹药。 白从闻与凌汐两人对了下眼色，白医师向她安慰性地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笑道。 “胡长老，可还记得老夫？” “哦，这不是仙医门的白医师吗，听闻此次也有你的一份功劳，真是可喜可贺啊。” 对于中州医道最重要的宗门之一，仙医门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白从闻只是个高等医师，胡长老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既然对方肯给面子，就好办，白从闻笑着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关于凌医师的事，有些隐情，可否借一步说话？” 胡长老显然属于长期处理联盟杂务的长老，精于世故，闻言只微微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好，等会儿宴席散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还好，来的不是长老会中那几个不通世事的老学究，白从闻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悄悄向人群中的凌汐使了个眼色。 随即，趁人不备，凌汐偷偷地退出了宴席，避免现在就同医道联盟的人照面。 待到宾主尽欢，白从闻陪着胡长老单独进了内室，“白医师，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凌老医师出了问题，怎么刚才一直不见她出来？” 一进去，胡长老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实在是他攒了满肚子的疑问，急着要解开谜底。 “胡长老，是这样，对付魔气最主要的驱魔丹，其中有一样药引很特殊，我们这里也稀缺得厉害。所以，不是我们舍不得药方，若是你们找不到药引，恐怕……” 都是老人精，有些话自然点到即止，你知我知便好了，何必说得那么明白。 “哦？不知道是什么药引，可否告知一二，别的不敢说，若是我们医道联盟都找不到的药材，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之前胡长老还悬着一颗心，此时听到只是缺一味药，反倒放下心来，不是他自大夸口，医道联盟上万年的积累不是白说的，仓库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珍稀药材。 “既然胡长老这么说，老朽就放心了，你也知道，自古以来便是神魔相克，其实这味药很容易想到，那就是神族后裔的血脉，天生可以克制魔气。” “神族后裔的血脉？” 刚才还信心满满的胡长老愣住了，良久才捋着白胡子皱眉反问道：“这么说，你们手上有神族后裔的血脉咯？” “是，准确的说，是凌汐医师手上有，也是她首先发现这个秘密的，后来配合她的独门针法和手印，这才有了全套有效的驱魔方法。” 白从闻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说出凌汐的最大秘密，拥有神族后裔，和自身就是神族后裔，这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所产生的后果也绝不相同。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月，但白从闻与凌汐之间志趣相投，惺惺相惜，俨然已经是忘年之交，所以，他绝不希望凌汐会因此遭到不公平的待遇。 这世上还能有纯正神族血脉的人或者兽，实在太难找了，也难怪所有人都明知道神魔相克的道理，却偏偏没人能想到这上面来了。 “这……” 胡长老傻眼了，一时竟然语塞，如此珍贵的药引，数量肯定无比稀少，云州这边自己还不够用呢，怎么好意思强迫别人交出来。 第132章 神兽后裔 “我立即传讯回中州，让他们全力寻找药引，在此之前，可否请凌老医师先教导一下其他的辅助治疗手法，据闻也有延缓作用。” 不愧是精于世故的长老，沉吟片刻之后，立即做了决定，白从闻故意推脱道。 “这个我却做不了主，还是引荐凌医师与你认识，你亲自和她谈谈吧。” 说着便着人去请凌汐，待得一抹娉婷的素色倩影出现在面前，胡长老惊愕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实在想不到，凌医师居然如此年轻，真是天赋英才啊。” “见过胡长老，您过奖了，我不过侥幸发现了药引罢了，当不得如此夸赞。” 凌汐并不自傲，但也并不谄媚，进退自如，不卑不亢，顿时便引起了胡长老的好感。 “刚才我同白医师已经商量过了，一边寻找药引，一边先向你学习辅助手法，不知凌医师意下如何？” 胡长老直接开口询问，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欺负凌汐年轻面嫩，资历轻，不好意思当面拒绝罢了。 凌汐闻言却感激地看了白从闻一眼，知道他这是故意给自己留个卖人情的机会。 “胡长老，这些都好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其实我早已教授给医师救援队的所有人，并无藏私之意。” “凌医师高风亮节，果然是个大气之人。” 知道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胡长老心中微愕，表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顺嘴就夸了她两句。 这次凌汐却只是微微一笑，默然笑纳了，大家心照不宣地换了话题。 “胡长老，听闻中州地大物博，应有尽有，晚辈估计药引肯定是有，只是不知道你们医道联盟要如何去寻找呢？” 这一点凌汐并不是好奇，而是与她的切身利益相关，如果对方大张旗鼓地寻找，绝对会落在有心人的眼里。 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想清楚这其中的关节，到时候，她仍然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危险重重。 “这个，可能有些难度，不过中州有几个隐世家族，都曾声称自己是神族后裔，我想派人先去那里看一看。” “然后，据说神凰谷的圣兽青鸾，也有上古神兽凤凰的血脉，应该也有作用。除此之外，还可以暗中观察，说不定对阵的普通修士中，也有人具有神族血脉而不自知。” 胡长老得知此事也不过才一会儿，说起计划却张口就来，一套接一套的，还十分详尽周密，倒是让凌汐佩服不已。 听到他并没有公布于众的打算，凌汐多少放心了一些，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只能听天由命，见招拆招了。 “不知道凌医师手上的药引为何物，方便不方便说出来，也可以起个参考作用，让我们寻找起来，也好有个方向。” 怕什么来什么，凌汐心中暗叹一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但现在，只能是瞒得一时算一时了。 凌汐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把这件事捅穿了的呢，简直是自己找虐啊，这下好了，明明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却搞得像做贼一样，心虚得很。 “哦，是一只上古神龙的变种，水麟兽，只是它也处于幼生状态，无法提供更多的血液，所以只能勉强保证云州所需。” 心中思绪电转，其实只不过才一刹那，凌汐强自镇定地编着谎话，连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居然也是圣兽，看来神凰谷的青鸾应该是有效的了，还可以让人去各个蛮荒之地找找看，说不定还有些上古神兽的后裔。” 凌汐的话有理有据，态度又很自然，胡长老倒是一点也没有怀疑，点点头，继续补充起自己的寻药计划来。 “既如此，胡长老就先派人过来学习辅助的针法和手印，至于驱魔丹的药方与制作方法，这就需要问白老医师了。” 刚才白从闻卖了她一个人情，现在她投桃报李，又还他一个，人与人之间，本就是这样礼尚往来，才有情谊。 白从闻本来就打算将药方献出去，此时不等胡长老动问，便直接哈哈一笑道。 “这个自然是没什么问题，老夫作为中州医道联盟的一份子，本来就应该出力。” 人家既然这么给面子，胡长老也不是那不知情识趣的人，连忙接住话头笑道。 “白医师大公无私，医术高明，医道联盟一定会为你记上这一功，下次投票选举大医师，肯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到了白从闻这把年纪，钱财利益都是虚的，反而更看重名声，所以这个许诺十分对他的胃口，急忙谦虚了几句，心里却乐开了花。 “凌医师年轻有为，我们医道联盟亦不会埋没你的功绩，来之前我们大家就已经商量过了，将聘请你为我们医道联盟的客卿长老，不知你意下如何？” 其实，他从中州出发前，由于当时他们估计错误，所商量好的嘉奖根本不止这些，只是胡长老见她年纪实在太轻，怕不能服众，所以并没有全部说出来。 “凌汐是晚辈，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本分，至于嘉奖就算了吧。” 站得越高，将来事发就会摔得越惨，凌汐的推辞倒不是谦虚，而是真心希望自己能低调点，不愿意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胡长老怎么可能明白她的心事，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只是客套，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不管如何，嘉奖都是必须的，否则，明明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却没有什么表示，你让医道联盟以后如何服众。 凌汐当然也知道不可能，只是心里期望罢了，唉，现在推到水麟兽身上，以后总有人会要求她将水麟**出来。 到时候，她又到哪里去变一只水麟兽出来呢，心中忽然灵机一动，也许自己收藏的水麟兽灵茧，到时候能帮她敷衍过去。 嗯，这是个好办法，看来她得好好计划一番，提前布局一下，不然，到时候恐怕无法轻易地糊弄过去。 第133章 脱险 “凌姨，你好久都没陪我出去玩了。” 看着一脸委屈的萧翼，凌汐不由顿生愧疚，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碌了，根本顾不上他。 “小翼，对不起啦，可凌姨确实有正事要做，抽不出时间来，等战争胜利了，你阿爹回来，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那阿爹什么时候回来呢？” 说来也怪，自从风雪城被魔修入侵的那一夜开始，萧翎便失去了踪迹，如今就连正式开战都有好几个月了，许多人都说他已经凶多吉少。 可凌汐却不相信，两军对垒，若这么重要的人被魔族杀死，肯定会大肆宣扬，没有消息，反过来想想，也许是件好事情，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快了，你阿爹那么厉害，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会回来了，只是现在有事情耽误了而已。”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孩子，不如说是在劝慰她自己，多年的相处下来，她早已将萧翎当做了朋友。 “小翼乖乖的修炼，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长大了帮阿爹去打魔修，帮爷爷报仇，好不好？” 没办法，她既然没时间亲自管教他，就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主动修炼，也许，这是个好的契机。 果然，小小的孩子正是对亲人最依恋的时期，听到这话，立即豪气万丈，拍着小胸脯保证。 “好，小翼一定努力修炼，以后把这些魔修坏蛋都打跑，让他们再也欺负不了人。” 正说着，顾间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他如今已是凌汐的护卫队长，专门负责她的安全，因为自从驱魔丹问世，她就成了魔修的眼中钉，也是头号格杀的对象。 “凌医师，容城主来信了，说是找到了雷夫人和萧羽，不日就将送回天水城。” “真的吗？祖母和妹妹都没有事，太好了，哈哈哈……我好开心啊。” 双生子之间一般都有种奇怪的感应，所以萧翼一直坚定地相信，妹妹肯定没有事，如今，乍然得到喜讯，简直乐开了花。 凌汐接过传讯石来看了看，果然是容啸风发来的，原来当日事出突然，萧峰虽然自己打算死守到底，却及时送走了妻子和孙女。 与凌汐一样，也是通过一道隐秘的传送阵，直接传送到玉龙山脉中的秘密基地。由于担心萧峰的安全，所以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谁知这一耽误，风雪城竟然被魔族给控制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躲在山谷中，等待机会。 云州各界与魔修开战之后，他们一直在密切关注着，直到战局出现转机，魔修节节败退，将所有的兵力都压在了前线上。 直接导致了内部空虚，在一众护卫拼死掩护下，这才迂回逃出了风雪城，被容啸风手下巡逻的修士发现，总算是险死逃生。 “嗯，过几天雷夫人和小羽就到天水城了，小翼是留在这里，还是过去陪他们？” “我当然是……” 萧翼兴高采烈地冲口而出，才说了一半，发觉不对劲，又疑惑地看着凌汐问道。 “凌姨，你也陪我回天水城吗？” “凌姨现在是战地医师救援队的负责人，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法陪你回去。” 原以为萧翼会毫不犹豫地赶回天水城，去见雷夫人和萧羽，没想到他竟然犹豫了，看来他对自己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这让她有些欣慰，也有些心酸，虽然她也舍不得萧翼离开，不过，自己确实没有时间照顾他，不如送到雷夫人身边，反而还放心一些。 “那……我，我……” 萧翼显然有些左右为难，又想回去见萧羽，又不舍得离开凌汐，从出生开始，他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凌汐。 其实在他心里，一直都将凌汐当做自己的母亲看待，而那个名义上的母亲秦殷，对他来说，就是个完全的陌生人。 甚至在私心底，他希望秦殷永远都不要出现，突然，他灵光一现，高兴地笑道。 “凌姨，我想到好办法了，要不这样吧，我先回天水城，然后接了妹妹过来这边，我相信，妹妹她也一定很想马上见到你呢。” 凌汐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知不觉间，小翼也开始成熟了，乱世之中，连他这样单纯无忧的孩子，都迅速长大。 由于战局的变化，云州境内除了风雪城，其他地方现在都还算比较安全，萧翼毕竟是个男孩子，如今的局势不好，自己未必能一直护着他。 也该让他自己学着慢慢成长起来了，于是笑着点点头，“好，还是我们小翼聪明，凌汐也很想念小。呢，你阿爹不在，你就是家中的男子，路上要记得照顾好祖母和妹妹。” “是，小翼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对不对？” 一听这话，萧翼立马两眼放光，一本正经地向她保证，急着证明自己。 那副明明还稚气未脱，却小大人般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凌汐，“对，我们小翼已经长大了，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像你的祖父和父亲一样。” 当天，凌汐便安排人手送他回天水城，想来想去，托付给别人都不放心，最后还是拜托顾间亲自走一趟了。 “凌医师，我知道萧小公子的安全很重要，可一下子抽调了那么多人手，你的安全又怎么办？要知道，魔族那边一直叫嚷着一定要杀了你呢。” 受此重任，顾间却有些忧心忡忡，虽说如今局势比之前要好一些了，但人类修士与魔修之间，也是各有胜负。 勉强算起来，也只是势均力敌而已，离真正的胜利，还差得远呢。所以凌汐的地位，可以说是牵动着整个战局。 牵一发而动全身，在重重保护之下，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遇到危险，但以后却很难说，所以顾间才这么不放心离开。 “没关系的，我会请裴城主加派护卫的，再说我每日都躲在中军大营内，又不会出去乱跑，怎么会遇到危险呢？” 这些日子以来，顾间的沉着机智，以及忠诚厚道，凌汐都看在眼里，所以才希望他能帮忙护送萧翼， 当然，她也绝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第134章 刺杀 自从中路军接连打了几个胜仗之后，魔修那边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各个战场都按兵不动。 然而气氛却并不轻松，反而无比沉闷，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凌汐在忙着帮中州医道联盟培训医师，还要抽出时间来与白从闻一起制药，整天都忙得昏天黑地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凌医师，今日我刚好有事耽误了，有个问题能请教一下吗？” 刚刚上完课，凌汐急着准备赶到白从闻那边去，这些日子每天都要放血制药，虽然她也有吃一些生血的丹药，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再加上辛苦过度，已经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白从闻背地里劝了她几回，凌汐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身体肯定吃不消。 但无奈胡长老那边催得急，又点名非要她亲自教授不可，为了不节外生枝，凌汐只得咬牙硬撑着，还好这一批医师的培训已经接近尾声，再过几天就可以结束了。 到时候，她可必须好好休息一下，保养好身体，现在，拦住她的这名医师倒是个熟人。 来自中州的洛医师，是个内向低调的人，平时并没有多少存在感，不过天天见面，凌汐当然也认识他。 今日上课这洛医师并没有来，这种偶尔有人缺席的现象很普通，凌汐自然也没有在意，此时人都已经走光了，他却突然冒了出来。 “哦，有什么问题，若是不急就明天再说吧，白老医师那边，还等着我呢。” 凌汐身体不适，脾气也就不怎么好，所以闻言脚下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皱着眉头，很冷淡地婉拒了。 “呃，凌医师，对不起，若是不急，我也不会这时候赶来了。” 一般人听到这种明显是拒绝的话，肯定会知难而退了，谁知这洛医师却很不知趣，反而直接堵住了去路。 身边的护卫一见，急忙上前拦在中间，“这位医师，有什么事情，请明天再说吧。” 那洛医师一见，尴尬地涨红了脸，后退一步，歉意地望着凌汐道：“对不起，凌医师，是我太唐突了。” “没事。” 人家都道歉了，凌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淡淡地敷衍了一句。便在几个护卫簇拥下，与他擦肩而过。 就在这刹那间，凌汐突然汗毛倒竖，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不等判断，身体便猛地向后一倒，几乎是贴着地倒飞出去。 “啊！” 与此同时，离凌汐最近的那名侍卫，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瞬间已经被一股黑烟包围。 其他几名侍卫也都是老手，只微微一愣就反应过来，齐齐攻向已经狞笑着再次出手的洛医师。 只一招，便让所有人明白，这个洛医师绝对是魔修假扮的，而且，此人的级别还不低，裴元智对凌汐非常重视，派来的护卫都是金丹修士。 但那名冒充洛医师的魔修，却仅仅一招，便直接杀了他，凌汐心中凛然，敢只身深入敌方大营的刺客，肯定身手不凡。 若对方级别是七级，相当于元婴修士的话，再多的金丹都是白搭，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便放出了示警的讯号，同时转身便走，一刻也没有耽误。 那名魔修刺客仗着自己级别高，又化妆成内部医师，成功地接近了凌汐，原以为凭着他的身手，在一群金丹围绕下，也可以轻松杀了她。 谁知一开始就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凌汐，完全不给他近身的机会，接着又出乎意料的，先他一步躲开了偷袭。 此时身处大营之中，若不能速战速决，很快就会被包围，到时候便再无机会了。 眼角瞥见凌汐要逃，不由得大急，不欲无那几名护卫纠缠，仗着身体强悍，竟然对他们的攻击不管不顾，拼着硬接他们几掌，直接朝凌汐电射而去，已经来到她身后，眼看着就要得手。 凌汐无奈，此人既然敢只身混进大营行刺，便证明他不但级别高，而且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今日，赶到了若不拿出非常手段，自己根本是在劫难逃。 意念一动，虚空石发动，瞬间便失去了踪迹，那魔修原以为已经十拿九稳，没想到却突然失去了目标，一愣神间，后面护卫便已经赶到了。 紧接着，院外也涌进大批的护卫，当先一人竟然也是元婴修为，几息之间便已经来到他身后，那魔修自知大势已去，眼中狠戾的光芒一闪。 砰！ 巨大的爆炸声中，那魔修居然果断自爆了，瞬间便重伤了那名直扑过来的元婴修士，而另外几名金丹期的护卫，则直接身亡。 场面惨烈无比，谁也没有想到，这名魔修居然刚一照面，就直接自爆了，而且还是一名七级魔修，所以损失十分惨重。 事后清点，包括洛医师在内，在此次刺杀事件中，一共死了六名修士，重伤十几人。 魔修如此猖獗，手段又如此残酷，实在出乎所有人预料，如果不是此人估计错误，一上来他就自爆的话，恐怕凌汐也早就死了。 光是想一想，都叫人不寒而栗，裴元智为此更是大发雷霆，在守卫森严的中军大营，居然被魔修如此轻易地混了进来，怎不让他又惊又怒。 若不是凌汐自己果断，又有保命的手段，后果不堪设想，经此一事，裴元智立刻将凌汐转移到自己的住所旁边，并且安排了几名元婴修士守卫。 为了万无一失，甚至还请了一名化神期的老祖来坐镇，进出的关卡也都需要口令才能过去，而且这些口令每十二个时辰换一次，避免被魔修察知。 教授那些医师的任务，也被停了，转给那些战地医师救援队的人，凌汐现在只需要提供药引，帮白老医师制作驱魔丹即可。 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之下，魔修显然再难以寻找到刺杀的机会，但是偃旗息鼓，很是安静了一段时间。 凌汐心中却很不安，算算日子，萧翼应该早就回到天水城，并且接到了雷夫人和萧羽，恐怕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虽然她找裴元智提过这件事情，但现在的情况下，就算他派人过去接应，也还需要几天时间才会相遇，凌汐心中暗暗祈祷，只希望他们几个平安无事。 第135章 失踪 “凌医师，出事了，小翼失踪了。” 就在她惴惴不安地等待中，前去迎接的护卫，却带回了不好的消息。 “失踪？怎么回事？” 向来万事不经心的凌汐，闻言顿时脸色都变了。 “我们接到命令之后，星夜兼程，顺着驿道一直走到天水城，也没有遇到他们，派人去天水城问过了，说雷夫人一行人，三天前就出发了。” “后来，属下又吩咐分三路往回找，可一样毫无发现，而且一路上都有留意，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说到这里，那名护卫队长歉意地望着她，“属下留了人继续寻找，怕你担心，所以赶着过来报信。” 凌汐越听脸色越沉，摆了摆手道：“你们先撤回来罢，不用找了，他们肯定是被魔修掳走了。” 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深入内地劫人，而不是就地格杀，看来还是针对她来的，按理说，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果然，当日黄昏时分，魔修竟然直接从战场上射来了一封信，大意便是抓住了雷夫人祖孙三人，让凌汐亲自携水麟兽来交换。 消息传来，舆论哗然，几乎所有的的修士都反对凌汐亲自涉险，当然，就算有人心里想着不值得救雷夫人等人，嘴上也绝不会明说。 毕竟，大家都是代表的正道嘛，若是明着向魔修屈服，岂不是惹人笑话吗？ “裴城主，我想过了，这件事情，还是必须我亲自出面才行，就如此放弃雷夫人的话，会寒了风雪城众人的心。” 议事厅里，凌汐一脸的坚持，倔强地望着裴元智，气得他恨不得扒开凌汐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被堵住了，怎么说了半天就是说不通呢。 “凌医师，我们没有不去救雷夫人呀，人，肯定是要救的，你交给我们就行了。现在你的安全，直接关系到所有人的性命，大意不得。” “我知道，所以出发之前，我们可以商量出一套最妥当的方案，但如果我不去露下面，那些魔修都是心狠手毒的，肯定会直接杀了他们。” 不是凌汐自私，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当年若不是深蓝舍身相救，哪里有她的今天，早就灰飞烟灭了。 后来，她曾发过誓，一定要竭尽所能，护卫萧翼周全，生则同生，死，则共死，所以，她不能食言。 “裴城主，当日逃出来时，是风雪城无数修士拿命替我趟出来的路，何况我对他们发过天道誓言，会永远护卫萧翼的安全，如今，怎么可以不管不顾呢？”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让裴城主等人都无言以对，凌汐见他们已经有所松动，心中不由暗喜。 谁知此时，一人站出来，阴阳怪气地道：“凌医师，你要不顾死活去救人，我们拦不住，但请你也为我们几十万大军想一想，要去可以，把水麟兽留下。不然的话，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此人是碧波城主，名叫付羡林，面白无须，一双鹰眼精光闪烁，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这话一说出来，算是击中了在座大部分修士的心思，一个个立马点头附和，纷纷期待地看向裴城主，中路军他是负责人，都希望他能开口说句话。 白从闻是唯一知道内情之人，此时见这些人一个个忘恩负义，厚颜无耻地要求凌汐交出所谓的圣兽，不由得勃然大怒，腾地站起来，冷笑一声，嘲讽地道。 “若不是凌医师交出这个配方，在座的诸位，恐怕有好多人都已经战死了吧，现在不帮着一起想办法怎么救人，却在这里逼迫一名大仁大义的医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修士？亏你们好意思说出口。” 一席话，说得大部分人都羞愧难当，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付羡林也是一城之主，几曾被人如此当面羞辱过，不禁脸色大变，阴沉沉地看着他。 “白医师此言差矣，我们所有人都很感激凌医师的大公无私，不正在想办法救人吗？但那水麟兽虽然为她所有，现在却至关重要，若是不小心被魔修抢去了，云州千万修士，难道就这样白白送死吗？” 眼看着气氛不对，裴元智急忙从中打圆场，“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我们多商议几套方案，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哼，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全力以赴帮凌医师把人救出来就行了，因为，那头水麟兽是她的本命契约兽，而且还受了严重的伤，若是她有事，后果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为了帮凌汐，白从闻可谓是不遗余力，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现在，除了救人，已经别无选择。 凌汐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有些话，她不好自己说，但白从闻说出来，效果就大不相同了。 议事厅里风向顿时就转了，从议论纷纷到百般不愿，到现在一边倒地为她出谋划策。 凌汐冷静地思索着应对方法，这些人的方案，她一个都不会用，云州修士联盟大军，看似同仇敌忾，其实也是并非铁板一块。 就比如她拥有水麟兽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什么如此轻易地被魔修得知，要说没有内奸，谁相信呢。 可事发至今，大家都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反而在这里指责凌汐不顾大局，说真的，虽然她做这些事，从来没有指望过让谁来报答，可他们的做法，仍然令她失望不已。 冷眼旁观这些人吵吵嚷嚷地献计献策，多数人不过是卖弄自己的才干，真正有意义的建议，几乎没有。 待到会议解散，凌汐留了下来，裴元智心中有愧，对她笑得亲切，“凌医师有什么要求，就直接对我提吧，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好，只要有裴城主这句话，凌汐就放心了。” 凌汐微微一笑，并未与他客套，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裴元智听了连连点头赞许。 “想不到凌医师不仅医术出众，智谋亦是过人，这套方案周祥稳妥，确实是上上之选，那我们就依此计行事即可。” 至此，凌汐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一点，后面的事，才是一场硬仗呢。 第136章 幻影无痕 按照魔修那边的指示，交换地点，选在了边陲小镇南坪，这里地处偏僻，离所有的中型城市都距离遥远。 而且，此地三面环山，只有朝着风雪城的方向是平坦的，对于魔修来说，十分有利。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凌汐这一方最终被允许带十个人前往，而魔修那方面也承诺最多出动十人。 去南坪镇的路上，凌汐特意绕路去了趟天水城，直接按照安怡所说，去了天水城广场，那里的雕塑群凌汐以前也曾去看过。 但却只是抱着观赏的心态，浮光掠影般的看了看，并没有留下很深的印象。 如今抱着别样的心思，仔细观察，发现数以千计的石像中，果然混杂着一尊鲛人泣珠的雕像。 一名长相甜美美丽的鲛人少女，垂首而立，拖着一条长长的鱼尾，倚在岩石上休息，手中捧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明珠。 看起来无论做工还是题材都十分普通，再加上位置比较靠后，可以说是毫不显眼。 凌汐围着石像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若有所思地又上手仔细摸索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 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有些丧气，她很怀疑当年闻湘子出事前，将他最大的秘密，幻影无痕，藏在了这里，以这种曲折的方式，留给自己的女儿。 若是能将它找出来，这次去就萧翼三人，也许便会多一分胜算，可是，她却没有时间来猜谜，若是短时间内找不出来，就只能暂时作罢了。 此时已是夜晚，那鲛人少女像手中的明珠，散发出幽幽的青色光芒，原来是用一种普通的荧光石打磨而成，看起来浑然一体。 凌汐发现上面雕琢有一些花纹，于是凑过去仔细辨认，却发现是些凹陷下去的纹路，看起来竟然有些眼熟。 低头寻思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只珠钗的形状吗？急忙从怀中取出来，对着图案比划了一下，竟然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看来这珠钗就是个钥匙，秘密肯定就在这颗珠子里面，凌汐兴奋不已，秘密马上就要揭开了。 此时夜深人静，自己带来的护卫都隐蔽在不远处，凌汐不敢耽搁时间，怕横生枝节，深吸一口气，迅速地将珠钗对准凹槽放了下去。 “咔嚓。” 一声细微的响声传来，看起来浑圆无痕的荧光球，居然从中间破开，一分为二了。 里面，放着一枚小小的黑色戒指，样式古朴典雅，丝毫也不起眼，若不是藏得这么严密，凌汐绝对想不到，这就是闻湘子口中的飞升前辈的密宝。 凌汐急忙将戒指收起来，来不及细看，便赶快取出珠钗，荧光石应声合拢，依然如之前一样，看起来毫无缝隙，看来这位闻湘子也算是鬼斧神工了。 这次绕道天水城，凌汐并没有住进城主府，一来因她而丢了雷夫人等人，在没有救回来之前，实在无颜见他们。 二来，她也没有时间，必须尽快地赶过去，在魔修指定的时间到达目的地。 暂时回到客栈，安排好人手替她警卫，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枚戒指，好奇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单看外型，这戒指着实普通，毫无特色，也绝对谈不上豪华精致。 但她此时已经很肯定，这绝对就是闻湘子所说的幻影无痕，否则，他没有道理藏得这么深。 轻轻地将它套在手指上，却毫无动静，想了想，凌汐刺破右手中指，取了一滴血液，滴入戒指中。 那滴鲜红的血珠渐渐地渗透进去，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蓦然，凌汐只觉得眼前一花，意念似乎进入了某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灰蒙蒙的，云雾缭绕，一片朦胧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卓然而立，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仅凭那股飘然若仙的气质，便不难想象，这是一名境界高深莫测的前辈。 “此戒名为幻影无痕，凭此戒可以随意变换容貌气质和修为，即便化神期的修士也无法识破，乃是我林长隐平生最得意之作，可惜，飞升之后，便再无用处，就留予有缘人吧。” 果然与闻湘子所言一般无二，凌汐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有了它，她的计划才能算是周密详尽，自己还是沾了容琳儿的光。 这幻影无痕，闻湘子费尽心机，本来就是要留给她的，阴错阳差之下，却被她凌汐给得到了，不过容琳儿如今在仙音阁，也用不着这个。 将来她若行走江湖，只要能遇见她，一定会物归原主的，毕竟，这是她父亲的遗物。 接着，那名自称林长隐的飞升前辈，详细地讲解了幻影无痕戒指使用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主要靠精神力来操控。 只是效果如何，也要看神识的强弱了，神识越强，变换效果就越好，反之亦然。 教授完这一切，林长隐的身影便消失了，凌汐的意识也退了出来。想了想，凌汐在空中使了个水镜术，对着镜子想象着外面某个护卫的模样。 按照林长隐的说法，幻影无痕也不能凭空捏造，只能变化成自己熟悉之人的样貌，所以，当然是越熟悉的人越好了。 在心中一点点描画着那名护卫的音容笑貌，待到感觉栩栩如生之时，凌汐以意念发动了幻影无痕，片刻之后，感觉自己的身形渐渐开始扭曲，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将她搓扁捏圆。 完全无视规则的存在，凌汐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块发好的面团，可以随意塑造。 短短一刻钟之后，水镜中出现了一名五短身材，肩宽体壮，满脸老实木纳的方脸小眼汉子。 连凌汐自己都看呆了，这完全就是另一个人嘛，哪里还找得到自己的一点痕迹，简直是神来之笔，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咳咳，我是曹磊。” 话一说出口，吓了她一跳，这粗豪沉闷的声音，完全就是曹磊本人，太像了，估计就连十分熟悉的人，也无法分辨出来。 微微一笑，凌汐终于放心了，有个这个神奇的宝贝，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第137章 出神入化 这一趟责任重大，顾间几乎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时刻都警惕着。 十个人全都或明或暗地分散在凌汐的房间周围，外面还有许多高手隐藏着，这些人虽然不能跟到南坪镇，但仍然沿路护送，并负责接应。 属下曹磊一脸平静地走过去，眼风一扫，向他给了个一切正常的暗示。顾间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警戒。 就在曹磊的背影快消失在转角处时，顾间忽然觉得不对，心中立马警铃大作，一跃而起，身形如电无声无息地向q他背后袭过去。 曹磊似乎早就料到，如游鱼般灵活地一闪，轻松地避过这一招，然后哈哈一笑，并不逃走，反而回身含笑看着他。 顾间一愣，顿觉蹊跷，戒备地望着他，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曹磊？” 谁知对方不答反问道：“想知道的话，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我自问毫无破绽。” “哼，我承认你装得很像，真假难辨，但那又如何，我的属下，无事不可能擅自行动。”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自己在别处露馅了呢。” 曹磊哈哈大笑，弄得顾间莫名其妙，脸色一沉，正准备再次出手，却惊骇地发现，对方忽然便开始扭曲变形，仿若一块可以任意揉搓的面团。 短短几息之后，就容颜大变，脸上的五官不停地继续变化，很快，顾间便吃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来人竟然已经变作凌汐的模样，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出丝毫分别来。 这样当面变化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简直是匪夷所思，手段几可通神，让人闻所未闻。 “你到底是谁？” 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本领，还敢故意当面展露，顾间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悄悄地发出了一级警戒的暗号。 瞬间，周围埋伏的护卫便围拢过来，将来人堵在了中间，谁知那人却丝毫不慌，笑吟吟地点头赞叹道。 “果然不错。” 说罢伸出一只手，对着顾间道：“你看看，我到底是谁？” 如此境地之下，竟然敢将自己的脉门送给别人，这般做派，直接惊呆了众人。 顾间一边暗自防备她搞鬼，一边闪电般扣住了她的脉门，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一脸复杂地抬头望着她。 一个人的外表，气质和展现出来的境界都可以造假，但真实的修为和功法，却永远无法伪装。所以，他才如此震惊。 “凌医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此言一出，直接惊倒了一片人，既然是真的凌医师，老大你发的什么疯，还让我们这样如临大敌地围起来？ “哈哈……这可是秘密，来，我们进去说。” 出事以来，这是凌汐第一次露出笑脸，脚步轻快地带头向房中走去。 “顾间，你看我刚才的变化之术如何？” 凌汐带着淡淡的得意之色，挑眉问道。 “确实是神乎其技，想不到凌医师还有这样神奇的术法。” 顾间老老实实地回答，修仙界确实有很多可以变换容貌的法术，但都比不上凌汐的来得快，效果又如此逼真。 “不瞒你说，我得到了一样上古飞升前辈的法宝，可以随意变换外形，看来此次的计划需要调整一下了。” 顾间闻言精神大振，两眼放光地看着凌汐，“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化明为暗了，从被动变为主动，情况就有利多了。” “是，但你们的危险性，却一点也没有减少，所以这次，算我凌汐欠你们的，若有人不愿意去，可以随时提出来。” 不是她故意虚伪，以退为进招揽人心，顾间等人虽然是云州方面正式指派给她的护卫。 但这次事件本就是她执意而为，说起来完全属于私人行为，但他们在裴元智选择护送人选时，却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除了其中有两名元婴高手是裴元智特意加进来的，其余人都是她之前从天水城带来的护卫。 凌汐为人向来恩怨分明，不喜欢欠人的恩情，但这次，为了萧翼和萧羽，她不得不接受。而这趟任务，谁都明白，绝对是凶多吉少。 能不能有命回来，还很难说，所以，她一直觉得于他们有愧。 “凌医师，你是我们云州修仙界的救星，能跟随你是我们的光荣。” 听了凌汐的话，顾间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何况我们受城主所命，拼死保护你的安全，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以后，凌医师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 看来，这份心她只有藏在心底了，再说下去，就不仅是矫情，而是对这些勇士的羞辱了。 所以，这计划还必须缜密再缜密，就算做不到万无一失，起码也要尽可能地减少危险。 两人头碰头地仔细商议了半宿，然后稍事休息，天色大亮之后，这才悄然出发。 这一次，他们选择的飞行舟，一路不停地换人操控，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离南坪镇最近的城镇。 然后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客栈，接着派人给南坪镇传递消息，要求魔修一方先让雷夫人三人露下面，以证实他们的消息。 这是正当要求，魔修自然要同意，虽然凌汐很肯定萧翼他们是落入了魔修手中，但却很担忧他们的安全。 万一其中有人受伤的话，到时候营救起来，会很麻烦。 很快，魔修方面便回了消息，让凌汐可以先派一名使者过来，见一见人质。 当天，凌汐便派了一名懂亦略懂医术的护卫，名唤李浩，带着留影石，赶往南坪镇。 南坪镇地势险要，而且十分狭窄，里面的居民几乎都是些普通人，大多数是些猎户，极少有外来人，想要提前混进去埋伏的话，非常困难。 李浩亦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身长玉立，一双时时含笑的丹凤眼，面容白净，算是个美男子。 一进南坪镇，便被几名魔修直接截住了，为首之人身材魁梧，高鼻深目，一双眼睛竟然呈现出妖异的暗红色。 斜眼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看起来有些文弱，不禁傲然地挺了挺胸脯。 第138章 李浩 李浩视若不见，昂首阔步，直接走了过去，看起来，反倒像是这几个魔修在夹道欢迎他一般。 气得那魔修立马脸色一黑，冷哼一声便抢上几步，走到了他前面，还不忘得意地回首瞟了一眼。 “带路吧。” 谁知李浩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让他怒火中烧，一时间走也不是，停也不是，脸涨得发紫，最后只得把气撒到了一名属下身上。 “狗奴才，还不给我快走，看看你，长得就一脸奸猾相，像个人修一样，哪里有半点耿直的样子。” 那名属下被骂之后，根本不敢做声，乖乖地走到了前面，对他这番幼稚的指桑骂槐，李浩也只是潇洒一笑，没事人一般飘然而行，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几人别扭地一路行来，这些魔修将他直接带到了一间民房，李浩暗中观察，发现里面至少隐藏了十几个魔修。 不由皱眉道：“不是说好了双方各出十人吗，怎么你们如此不讲信用？” “我们魔修可不像你们那么奸猾，这些人只是暂时负责看押人质而已，等到正式交换时，自然会撤出去。” 那魔修头目本就一肚子的火，闻言立刻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雷夫人和萧翼、萧羽三人果然在这里，看起来神色倒也正常，并没有被捆绑或者羁押着，李浩笑着上前见礼。 “雷夫人可还安好，我名李浩，是天水城的护卫，当年也曾随我家容城主去过几次风雪城，不知道夫人是否还记得？” 即使是身为人质，但雷夫人看起来依旧气势十足，端庄而高贵，矜持一笑点头道：“李护卫多礼了，你们容城主可还好？” “最近城主托凌医师的福，倒也打了几个胜仗，嘱咐我们需全力保护您的安全。” “替我转告你们城主，就说我们很好，无需惦念。” 雷夫人笑了笑，目光慈祥地望着萧翼和萧羽问道：“你们的祖父便是个大英雄，被那些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给杀了，你们呢，会怕吗？” 两个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家伙，此时却昂起圆圆的小脸，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才不怕呢，他们都是大坏蛋，我们要学祖父，也当大英雄。” 说罢，萧翼还一本正经地晃了晃小拳头，惹得雷夫人心中一酸，一时竟然有些不忍，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又对李浩道。 “你替我给凌丫头带个话，就说我这个老婆子多谢她的心意啦，云州千千万万的修士，还指望着她呢，让她不要再管我们了。” 听得那魔修脸色更是难看无比，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李浩点头一笑。 “好，夫人的心意，我一定带到，不过凌医师之前有嘱咐我，让我替你们把把脉，看看你们的身体是否还康健。” “这孩子真是的，我们都好着呢。” 嘴里虽然如此说，还是伸出手来，李浩上前几步，半跪下身子，凝神为她把脉。 那魔修见他良久不语，不由狐疑地瞪大了眼睛，“我们可没有虐待过他们，你别是想乘机陷害我们吧？” “呵呵，我只是见夫人脉象有些虚弱无力，倒像是忧思过度，气血不和，可惜我学艺不精，所以才难以断定罢了。” 李浩闻言毫不动怒，反倒好脾气地详细解释了一下。 说罢微微一笑，起身对雷夫人道：“夫人请放宽心，不然真会弄垮了身子，这两个孩子还指望着您呢。” “李护卫说的是，还请帮我给两个孩子看一看，他们最近都有些不思饮食，连人都清减了不少呢。” 雷夫人目光闪动，抬手掩住嘴咳嗽了两声，这才指着萧翼两兄妹担心地说道。 “好，我先给小公子把脉吧，你可还认得我？” 李浩说着走到萧翼面前，一边伸手为他检查脉象，一边笑着询问。 “你是……” 萧翼冲口而出，然后忽然住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凌姨……的护卫，以前你还抱过我呢。” “对啊，小公子记性真好，嗯，你身子没什么问题，就是要多吃点饭，不然等凌医师来了看见，会担心的。” 说罢摸了摸他的头，又亲昵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萧翼脸红红地低下了头，似乎是有些害羞。 接着，李浩又为萧羽把脉，“大小姐可能不认识我，我可是听凌医师说过你好多回呢。” “是吗？凌姨是怎么说的？” 萧羽闻言立刻两眼放光，期待地看着他。 “她说呀，你虽然小小年纪，却最勇敢乖巧，聪明伶俐，还说你肯定会照顾好祖母和哥哥的，对不对？” “嗯，小羽肯定会的，你跟凌姨说，我真的好想她，但小羽也不希望她为了救我们冒风险，我们才不怕这些坏蛋呢。” 萧羽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却偏生倔强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露出伤心的样子来。 “好孩子，你的心意凌医师肯定会知道的，跟哥哥一样，要好好吃饭哦。” 李浩轻轻叹息一声，亦是摸了摸她的头，又嘱咐了两句，这才在那魔修警惕的目光中，告辞出来。 “人你已经看过了，我们也有个要求，需要先看一看水麟兽，万一你们耍诈，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将李浩送到出镇的路口，那魔修这才阴沉着脸冷笑道。 李浩点点头，看了看路边刚走过去的几个猎户，正色道：“此事我做不得主，还要回去请示凌医师。” “要快点，再拖拖拉拉的，我就先砍了那个小崽子的手。” 听到那魔修的恶语，李浩眉头一皱，森然道：“你若敢伤害他们，可别怪我们不讲信用了。” “这样吧，要不你直接派人跟我过去一趟，等我请示过凌医师，若可以，他就看了水麟兽再回来。” 那魔修黑着脸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也行。” 回头看了一圈，这才指着一名看起来比较精明一点的魔修道：“乌拉尔，你就过去走一趟吧，记住，当场让那个姓凌的女人取一滴血，试一试效果，就知道真假了。” “是，魔八大人，属下定然会仔细检查的。” 第139章 交换 “你叫乌拉尔？” 两人一起离开，各自御风而行，李浩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很久，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搞得乌拉尔莫名其妙，警惕地望着他，生怕他搞鬼，魔八大人可是专门交代过，这个人修很狡猾，让他少说话，于是，只敢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 “是。” 见他如此谨慎，李浩也没有继续追问，两人一路无语地回到住所。 “顾队长，雷夫人他们身体都还好，只是那边要求也先看看水麟兽，这位是乌拉尔，就是他们派过来的使者。” “唔，这样啊，那你先进去问一问凌医师吧，看她怎么说。” 顾间亦是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乌拉尔心中打鼓，这些人修果然个个都很奇怪。 李浩闻言径直进去汇报去了，过了一会儿，里面便传话出来，请乌拉尔单独相见。 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乌拉尔忐忑地走进去，心中暗暗猜测，不晓得这个凌医师又是怎么个奇怪法。 “坐吧，不知道你们魔八大人都有些什么要求，要怎样才能证明水麟兽的真假呢？” 屋里只有凌汐一人，一身淡蓝的素色衣衫，面容秀丽，尤其一双如远山雾岚的眼睛，沉静优雅，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我家大人说了，让你取一滴血，当面实验效果就行了。” “好的，那你先准备好留影石。” 没想到凌汐这么好说话，乌拉尔倒有些意外，不过事情当然是越顺利越好了。 一只看起来颇似小狗崽的雪白动物，出现在面前，仔细打量却还是有许多不同之处，最明显的就是头上有一对小小的尖角。 眼睛又大又圆，颜色呈琥珀色，四条腿上都生有细密的鳞片，爪子也是蹄角类的，这与他们得到的消息十分符合。 接着，凌汐抬起水麟兽的一只前腿，取了一滴血液，然后挑眉问道：“你打算要怎么验证，总不可能让你打伤一个人，我再用它治疗吧？” “呃，这个……” 乌拉尔不禁尴尬地笑了笑，还别说，他之前当真就是这么打算的，现在被凌汐拿话给堵住，只得赶忙另想办法。 可一时之间，又怎么可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呢，凌汐见状，遂提议道。 “要不这样吧，你释放一丝魔气出来，与这滴血相融合，若是它能将魔气化解，则是真的，反之亦然，你看如何？” 乌拉尔想了想，觉得这办法简单直接，效果应该还不错，便点头应允了。 他的魔气是五级，相当于人类修士的金丹期，魔气外放只是个小法术，自然不在话下。 魔修发功与人修大为不同，并不需要任何准备，魔气就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随时都可以收发自如，相对于人修来说，这也是个大优势。 乌拉尔小心翼翼地放出一缕青烟般的魔气，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凌汐轻笑一声。 “放心，对你动手毫无意义，我也用不着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干这样的蠢事。” 被戳穿心思，乌拉尔脸上一红，身体不由自主地放轻松了一些，凌汐手指一弹，那滴鲜艳夺目的血珠，缓缓地飞上空中，向着魔气接近。 乌拉尔谨慎地操控着魔气，卷向血珠，刚一接近，便明显有一股厌恶甚至排斥的感觉传来。 那滴血珠忽然炸开，如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艳丽夺目，然后如有生命般，化作一道红绸，反卷向魔气，一黑一红两条丝带缠绕在一起，煞是好看。 蓦地，魔气发出热油滴到冷水里的滋滋声，乌拉尔情知不妙，急忙撤回部分魔气，剩下的直接便放弃了 原来乌拉尔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一出现异常情况，便斩断魔气与身体的联系。 剩余这部分，不停地剧烈翻滚起来，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但却无法逃出红绸的追剿，不过一盏茶功夫，便越来越稀薄，直至最终消失。 最后，只剩下红绸在空中飞舞，旋转了几圈之后，又恢复成一滴血珠，只是似乎比刚才要小了许多。 这效果非常直观，看起来也十分震撼，凌汐手一招，那滴血珠又回到了她掌心，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怎么样？” 凌汐笑着问道，看向正准备收回留影石的乌拉尔。 “确实是真的圣兽。”乌拉尔点头赞同。 “既然如此，就请你回去后，尽快商量出交换人质的方式，我想，你们也不愿意拖时间，以免夜长梦多吧。” 任务完成，证实了水麟兽真的存在，乌拉尔自然不想再耽搁时间，急着要离开这里，闻言正和心意，立马便起身告辞。 “怎么样，有把握吗？” 乌拉尔离开之后，顾间走了进来，眉头紧锁看着凌汐问道，显然很替她担心。 “这些魔修冒充起来并不难，只是我怀疑魔八并不是此次任务的头领，幕后另有其人。” 凌汐曲指敲了敲桌子，一脸的思索，“在看望雷夫人时，隐隐感觉有一道意念一直锁定了我，气息非常强大，甚至在元婴修士之上。” “嗯，确实如此，这些魔修能隐忍数千年，不可能如表面上这么简单。我和他们对战了那么久，感觉他们的幕后指挥阴险狡诈得很。” 顾间点头表示赞成她的判断，“但那些普通魔修却头脑极其简单，其实这也正是魔狼王的厉害之处，简单粗暴的士兵反而更利于管理和驱使。” “这次的事情有些蹊跷，他们既然这么快就知道水麟兽，必然在中路军高层中有内奸，所以我们的行动一直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提起这件事情，顾间也无可奈何，他是隶属于东路军的，无权过问中路军的内部事务。 “裴城主也在暗中追查，只是他们本来就是临时的联盟，名义上虽然归他统领，其实背地里什么事情都是几大宗主和城主共同商议，所以，他也为难。” 这些事凌汐也不是不知道，因此这次真实的行动计划，才没有泄露出去，也尽量没有用外人，就是希望能占据一些主动。 第140章 南坪镇 “你觉得，这次他们冒险绑架雷夫人，真的只是为了水麟兽吗？若我们不顾他们的死活，不同意交换，他们又会如何行动？” 凌汐的手指在案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既是在问顾间，也是在问自己。 “如果不是你坚持，其实交换很难成立，那么他们冒那么大的风险，到底意欲何为？” 顾间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一直无法想通其中的关节。 “有没有可能，魔狼王最开始针对的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我居然同意了这个看起来荒唐无稽的要求，所以临时调整了计划？” 凌汐若有所思地抬起头，顾间听罢一愣，随即拍案而起，“对，很有可能。” “萧翎！” 一刹那间，二人心头灵光乍现，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世界上，最在乎雷夫人祖孙的，唯有萧翎了。 可至今为止，他们都一点萧翎的消息都没有，这说明，他一直还在风雪城的范围内，而且，很可能还为魔修制造了不少障碍。 惹恼了魔狼王，为了将他引出来，这才把主意打到了雷夫人他们身上，但由于萧翎行踪诡秘，所以才故意提出这么离谱的条件，意欲借此将消息传播到萧翎耳中。 当然，凌汐既然意外入了套，自然是不会傻到轻易放过，玩起了一箭双雕。 “你说，萧翎会不会来？” 顾间虽然认识萧翎，但毕竟不熟，对他的性格也不了解，所以无法判断。 “会，肯定会来，他这人看似无情，其实最重情义了，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母亲和孩子，哪怕明知有去无回，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凌汐对萧翎可谓是了如指掌，对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那么魔狼王肯定会在风雪城方向，埋伏了重兵，等着萧翎自投罗网，我们可以安排人手，帮他一把，趁机也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嗯，通知后面的人，改为负责接应萧翎，我们这边，人多反而无用。” 两人一拍即合，将计划商定下来，顾间急忙去安排，凌汐则无事人一般，在房中开始打坐休息。 进入金丹期时间不短了，凌汐一直忙于各种事情，再说她一直在慢慢调整自己的筋络，所以便将修炼进度放慢了。 到如今，她还是金丹三层初期，离开启水灵佩的元婴，还遥遥无期。当初重新踏入修行时立誓复活母亲的愿望，也渐渐淡了。 若人死之后真有灵魂，等她修到渡劫期，恐怕早就轮回了多少次了，所以，复活母亲并不现实，恐怕是冰离安慰她的善意谎言。 如今，她只希望能和萧翼一起，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一生，至于什么长生，大道……离她都很遥远，所以，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才是她之所愿。 不久，魔修那边就送来了消息，三天后，在南坪镇交换。这更加肯定了凌汐的猜想，不然，魔狼王没理由如此拖延时间。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日天气阴沉，凌汐带着一行十人，来到了南坪镇外。 “凌医师，我们大人请你们入镇交换。” 前来接待的正是乌拉尔，凌汐眉毛一挑，冷笑道：“你们在南坪镇经营已久，现在却让我进去交换，哼，我看，还是就在这里交换的好。” “这……” 乌拉尔不过是个小卒子，自然做不了主，只能派人回去请示。 不到半刻钟，来人便回转了，“大人说，步不入镇也可以，但不能在靠近你们地盘的这一边，换到南边的山上。” 凌汐低头沉吟半晌，这才勉强点头应允，“好吧，就依他所言，可别再搞鬼了，不然别怪我不讲信用。” 一行人便往南边山上而去，十名护卫一直警惕地将凌汐拱卫在中心，行至一处峡谷前，带路的乌拉尔便停住了。 “就是这里。” 顾间与凌汐对视一眼，点头道：“雷夫人他们呢，在哪里？” “就在谷中，请进吧。” 顾间立马拦在了前面，“凌医师，这里地势险要，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去。” 转头又对着峡谷扬声喝道：“这是你们指定的地点，我们要求就在这谷口交换，不然就撤销交换。” “呵呵……既然来了，还想走吗？” 阴骘的笑声传来，一条高大魁梧的黑色身影，一步步从峡谷中走了出来，暗红色的眸子闪烁着邪异的光芒。 “什么意思？” 顾间大吃一惊，回身打了个警戒的手势，眼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来人。 “凌医师，没想到你如此看重这几个人，倒是让我没想到，原本，我还以为能制造出驱魔丹的，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呢。” 那人却根本不理会顾间，饶有兴味地看着凌汐，仔细打量了几眼。 “雷夫人他们呢？” 对他的嘲讽凌汐却无动于衷，只是沉声追问人质的下落。 “哦，他们呀，早就杀了。” 那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似笑非笑地望着凌汐，似乎对她接下来的反应很感兴趣。 “什么？！” 顾间等人突然闻得此惊人之言，不禁齐齐变色，忍不住失声惊呼，唯有凌汐只是微微蹙起秀丽的长眉，冷笑一声。 “哦？看来凌医师是不相信啊。” 那人哈哈大笑，好像凌汐的表现让他觉得很有趣一般。 “萧翎还没上钩，你们怎么舍得杀了雷夫人三人呢。” 谁知凌汐却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让那名魔修有些意外，收敛起轻佻的表情，对着凌汐正色道。 “既然你早就猜到了，那么你又为什么来呢，须知我们根本不在乎什么水麟兽，只要杀了你，不是一切都解决了吗？” “唔，听起来好像不错。” 凌汐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轻松惬意，这份反常的镇定，让对方脸色一变。 “你不怕吗？” “怕，怕的话，你会良心发现，放过我们吗？” 凌汐不答反问，语气中充满了嘲讽。那人面色一沉，眼中红光大盛，气势陡然飙升，一股强烈的威压铺天盖地的袭过来。 顾间等人顿觉浑身如陷泥沼，根本动弹不得。 第141章 魔八大人 “怎么样，滋味如何，你们来这么多人有什么用，有我魔八一人足矣，桀桀桀……” 看着他们一个个面露痛苦，拼命对抗，魔八仰天大笑，这些人也太托大了，居然就来了两名元婴，枉费魔狼王还再三叮嘱他小心行事。 “原来，你才是魔八。” 李浩失声惊呼，他是唯一见过魔八的人，当时还以为对方是个头脑简单的七级魔修，没想到却是个假的。 “你想怎么样？” 凌汐一边勉力抵抗着他的威压，一边凝眉问道。 “做什么？让你们全部去死。” 魔八狞笑着，表情凶残，一点点加大威压，仿佛有座大山正从头顶落下，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一个个汗如雨下，满面通红。 “你们不想得到水麟兽啦？” 听到这句话，魔八稍微停顿了一下，旋即又冷哼道：“它是你的契约兽，杀了你，不是一样吗？” “哈哈……错了，它是圣兽，我一个金丹初期的小修士，何德何能可以契约高贵无匹的水麟兽。” 谁知凌汐却哈哈大笑起来，一脸嘲弄地望着他。 “什么……意思？” 关于这一层，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而已，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才觉得确实有问题。 “意思就是，是水麟兽契约了我这个人类，我才是它的奴仆，所以即便是我死了，对它来说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魔八脸上的神色由疑惑到惊讶，再到狂怒，凌汐露出畅快的笑意，嘲弄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随便用脑袋想想也知道了，如果我真的有那么重要，那些大人物们，怎么可能让我来涉险，早把我关起来了。” “你们，简直太可恶了，快说，水麟兽在哪里？否则，你们全部都得死！” 魔八显然被激怒了，浑身上下散发着腾腾的黑气，仿佛沸腾了一般，眼睛红得滴血，恶狠狠地看着她。 “说实在的，我跟你们一样，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要我的亲人无事，其他的，管它血流成河，与我何干。” 凌汐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丝毫也不惧他的滔天怒火。 “所以，只要你们放了雷夫人他们三人，我保证，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迫人的双眸鄙视了凌汐半晌，突然，魔八哈哈一笑，蓦地收回了威压。 “好，那你也要拿出诚意来，否则，要让我怎么相信你。” 众人顿觉身上一松，如释重负，凌汐手指一弹，一面水镜出现在空中，水麟兽正在里面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什么一般，而背景则是雾蒙蒙的一片，完全看不清楚。 “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修为，不可能远距离投影到水镜中，所以，它离得并不远，我现在就想看到雷夫人他们，然后再谈后面的。” 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满是坚定，倔强倨傲的样子，让魔八明白，这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女子。 稍稍思索了一下，魔八无所谓地点点头，“好，那我就先让你见见人。” 说罢一扬手，很快，峡谷内便出来几个人，押着雷夫人和萧翼萧羽走了出来，三人面目呆滞，满眼的茫然，显然中了什么邪术，被控制住了。 “能解开他们身上的禁制，让我和他们说说话吗？” 就这样把人救回去的话，万一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岂不是白搭了。 “好，没问题。” 魔八似乎对自己很自信，这些小要求，根本没放到眼里，隔空放出三缕魔气，分别钻入三人体内，不一会儿，几人渐渐清醒过来，睁眼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待看到凌汐之后，这才高兴地笑起来，萧羽和萧翼更是齐齐呼唤，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凌姨。” 凌汐温柔地看着他们俩，“好孩子，你们做得很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两人皆运功试了试，这才摇头表示没有，凌汐这才转向雷夫人，“夫人，等会儿你带着孩子们先走，我和他交换完成，再来与你们汇合。” 雷夫人闻言一愣，连连摆手道：“这怎么能行，要走一起走，否则你也不用管我们了，何必把所有的人都搭进去。”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边说，一边向她使了个眼色，雷夫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魔八，我要你先放了他们，当然，我会留在这里，直到那边发来一切安好的信号，就和你完成最后的交易。” “不行，我要求全放了，拿什么和你交换，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先放一个人，然后你召唤水麟兽过来给我看一看。” 魔八眼珠一转，说得很肯定，并没有商量的余地，“之后我再放一个人，用最后一个人和你交易，这可是我最后的底线，否则一切免谈。” 凌汐闻言低头与顾间商量了一会儿，这才回身，双目炯炯看着魔八道：“好，我们同意你的方案，但放人的顺序，由我来决定，否则也免谈。” “可以，反正先放谁都是一样。” 这一点，魔八倒是无所谓。 “这样吧，先放了萧羽，由你派人护送到镇子口，那里会有人接应，一旦脱离危险，他们就会给我发讯号，我们再做接下来的交易。” 凌汐的眼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最小的萧羽头上。谁知萧羽一听却不干了，嘟起花瓣一样的小嘴，不高兴地望着她。 “凌姨，让哥哥先走吧，我要留下来，跟你一起走。” 还不等凌汐开口，萧翼已经抢着反对，“那怎么行呢，我是哥哥，理应让你先走。” 魔八可不耐烦听他们你推我让，转头对乌拉尔道：“你，送她先走，要尽快。” “是，魔八大人。” 乌拉尔完全无视萧羽的反抗，不由分说地一把夹起她，转身便向山下飞去，速度果然非常快，显然对魔八的命令执行得不折不扣。 剩下的人都沉默地等待着，气氛十分凝重，足足一炷香之后，远处燃起了几点烟花，凌汐点点头。 而乌拉尔也正从山下疾掠而来，向魔八低头汇报：“魔八大人，人已经送出去了。” 第142章 反攻 “我的诚意已经兑现了，现在，你的呢？” 还有两个人质在手，魔八才不相信凌汐会在这种时候捣鬼，否则，她从一开始就不会搭理。 “好。” 二话不说，弹指一挥间，一头雪白的小兽便出现在面前，但浑身上下却裹在一个透明的气泡中，懒洋洋地四面看了一下，便继续趴下睡觉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那层气泡有异，明明那只水麟兽近在眼前，却一点也探查不到气息，仿佛身处另一个空间之中。 “呵呵……如你所愿，你已经看到了，当然，没有彻底兑现承诺之前，一点必要的防范是肯定不会少的。” 凌汐一派轻松，笑吟吟地望着他，魔八不屑地哼了一声，早就猜想到不会这么容易，所以也并不意外，这声冷哼，只是针对凌汐的小样而已。 “第二个人，就选萧翼吧。” 知道这孩子会绝对会反对，所以凌汐根本不朝他看，只是看向魔八。 “乌拉尔。” 果然，魔八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命令乌拉尔，看来此人还算是他的亲信。 “凌姨，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小翼等着你。” 知道反对无效，萧翼担心地看向凌汐，眼中是浓浓的濡慕之情，凌汐一笑，向他做了个击拳的动作，乌拉尔面无表情地提起他，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下。 同样是一炷香的功夫，远处便燃起的讯号，不一会儿，乌拉尔便回来复命了。 现在，只剩下雷夫人还淡定地立在峡谷口，对着凌汐轻笑道。 “凌丫头，多谢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我们，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安全了，我一个老婆子，也该追随亡夫的脚步去了。你，自己想办法走吧。” 魔八闻言不悦地看向凌汐，“别以为你可以就这样走脱，还是老老实实遵守约定的好，我们魔修可向来说一不二，绝不会食言的。” “萧翎现在到哪里了？” 谁知凌汐却不答反问道，魔八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阴骘地望着她。 但凌汐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看着风雪城方向，那里隐隐有术法的光芒在闪烁。 “托你们的福，我们云州大军，终于找到了反攻的契机，决战，就在今日。” “什么？！” 魔八震惊地抬起头，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随即，他猛地回过头来，仔细看了看远处的光亮，随即，脸黑得仿佛能滴下雨来。 接着，他发出了紧急讯号，然而，却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你们，干了什么？” 魔八眼中凶光大盛，浑身的气息再次飙升，滚滚的威压汹涌而来，直逼向在场诸人。 “没干什么，不过是和萧翎里应外合，再用小股军队骚扰牵制你们的注意力，趁着这边守卫空虚，准备长驱直入，直取风雪城罢了。” 看着笑意森然，姿态轻松的凌汐，蓦然，魔八瞪大了眼睛，“你是谁？” 真正的凌汐才不过金丹初期的修为，怎么可能扛得过他八级魔功的威压。 “哈哈哈……现在才认出来，已经迟了。” 凌汐哈哈大笑，袖袍挥舞间，身上的气势亦节节上升，转眼便已经是化神后期，直接压过了八级初期的魔八。 “云州离魅宗大长老无魅，今日就来会一会你。” 离魅宗亦是云州八大宗门之一，擅长变化与魅惑之法，传闻大长老无魅更是个中佼佼者，见过其真容者寥寥无几。 魔八心知要遭，今日只怕已不能善了，当下心一横，大手狠狠一挥，下了个格杀勿论的命令，峡谷内的十名魔修不由分说，齐齐动手。 还被控制着的雷夫人，首当其冲，乌拉尔狞笑一声，一掌将她击飞出去，直落入对方阵营中，空中洒落一片血花，显然是凶多吉少。 见此情景，无魅怒喝一声，真气幻化出一面巨大的古琴，只见她素手翻飞，指尖如穿花蝴蝶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缕缕真气如灵活地手指，轻拢慢捻抹复挑，古朴悠扬的琴声传来，带着来自远古的沧桑忧郁，一声声，如叹息，萦绕盘旋，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正与顾间等人战斗的魔修，似乎全都受到了影响，手上的动作明显的慢了下来，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 魔八见状面色凝重，忽然长啸不止，声音如钢丝划过铁皮，尖利刺耳之极，听得人烦躁不已。 显然，他想以音波破解无魅大长老的魅惑琴声，然而，不等他的啸声发挥作用，无魅便突然手势一变，真气古琴蓦然化作了一面如山岳般的打鼓。 两道青色的柱状真气，幻化成鼓槌，“咚！”一声巨响传来，仿佛直接敲击在心房之上，令得心脏都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咚！咚咚咚锵咚……” 连串的鼓声响声，似乎暗合着某种奇怪的韵律，紧接着鼓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一众魔修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完全不受控制，随着激烈的鼓声一同起舞，仿佛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令人窒息烦闷，恨不得狂呼乱叫。 魔八的啸声被完全压制下去，此消彼涨，顿时元气大伤，脸也涨得通红，然而眼中的红光却渐渐暗淡下去，周身的魔气不停地翻滚蒸腾，仿佛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反观顾间等人，不但没有受到伤害，反而精神大振，一个个奋起反击，情势顿时一边倒，顾间与诸护卫趁机追着狂揍暴打，满场一片鬼哭狼嚎。 “噗……” 突然，乌拉尔被顾间一脚踢飞，口中鲜血狂喷，跌落在魔八身边，连连吐了几大口血之后，脸色苍白，挣扎着爬起来，对着魔八急道。 “大人，你快点走吧，赶去给王报个信，我等誓死替您抵挡一阵。” 魔八一愣，低头看了看他惨不忍睹的样子，咬牙站起来，眼中闪过狠戾之色，“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恰在此时，无魅的鼓槌竟然直接飞了过来，当头压向魔八，乌拉尔一见，顿时毫不犹豫地飞扑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他面前。 只稍微凝滞了一丝，魔八便任由乌拉尔为自己当了人肉盾牌。 “啊！” 蓦然，一声嘶哑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霄。 第143章 收复 “你……你是谁？” 被无魅和乌拉尔同时轰中的魔八，样子凄惨至极，浑身委顿，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瘫倒在地上，身上的魔气不停地四散逃逸。 “呵呵……” 谁知乌拉尔却嘲弄地轻笑一声，并不理会他，身姿轻盈地一闪，避开了他面前的危险区域，显然是怕他临死前还有余力一博。 “无魅大长老，此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若有用的着的地方，只要说一声就行了。” 无魅斜眼看了他一眼，笑骂道：“丫头，跟我还来这一套？” “你是凌……” 魔八蓦然睁大了眼睛，惊骇欲绝地指着乌拉尔道，还不等他说完，无魅冷哼一声，直接一掌送他上了西天。 在此过程中，另外几个魔修早已被清理掉，除了几人轻伤，其他的人都安然无恙。 “好了，现在我们一起去和大军汇合，雷夫人辛苦了，顾间你派两个人护送她回去，跟两个孩子在一起。” 无魅环视场中一遍，向雷夫人点点头，之前她吐血飞出去，此时看起来只是有些苍白疲倦，一点事情也没有。 “多谢大长老出手搭救，我现在状况不佳，跟你们走也只能成为拖累，就此告辞，以后我们有机会见面再说吧。” 无魅摆摆手，“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看在凌丫头的面子上，谁叫我与她投缘呢，哈哈哈……” 畅快淋漓的笑声中，无魅的身型渐渐变化，很快就恢复了本来面目，朝着雷夫人一稽首，广袖一卷，便将余下众人全部带走，瞬间消失在原地。 风雪城外，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此时正在进行着一场血腥无比的大屠杀，云州修士大军，三路合一，以二十余万之众，对守城的十万魔修。 再加上城中有人提前杀上城楼，打开了大部分的城门，云州修士可谓是长驱直入，毫无阻碍。 事出突然，这些魔修根本就没有想到，甚至他们的魔狼王带着部分大军，正被数万修士牵制住了，离此地非常遥远，一时半会儿，即便得到消息，也无法赶回来。 凌汐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人类修士已经攻入了城内，散落在各处，打起了巷战，喊杀声阵阵传来，到处血流成河，残肢断臂零落满地。 各种各样术法的光芒在天空中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张七彩的网，笼罩住整个城市。 一进城门，便遇见一场小规模的厮杀，一群修士与数量不少的魔修，打得难舍难分，凌汐等人二话不说，直接加入了战斗。 此时的凌汐，早就恢复了原貌，紧跟在无魅身后，顾间等人亦拱卫着凌汐，呈半圆队形。 因为这群强有力的援军，局部的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领头的修士回过头来道谢。 “几位，多谢了，我是西路军无渊城下万花门的吴闻，不知你们是哪路大军的？” “万花门？” 凌汐笑了，想起了哪些久远的岁月，曾经，她也是万花门的一员，在那里度过了一年多的岁月。 “我叫凌汐，以前也在你们万花门待过，现在是中路军医师救援队的。这位是离魅宗的无魅大长老。” “凌汐？” 听到这个名字，吴闻显然吃了一惊，“你就是那个创造出驱魔丸的天才医师？天哪，我居然遇到咱们云州的大救星了，还与我曾经是同门？” “呃……” 她有那么有名吗？凌汐反而被他的一连串的惊叹给懵圈了，这些日子，她几乎整天关在屋子里，闭门制造丹药，或者是教授医术，完全没有和外面的人接触。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云州，乃至于整个九州大陆，都已经是声名远扬，基本上只要是修士，没有不知道她凌汐的。 “凌大医师，你怎么亲自来战斗了，这里很危险的，最好是先避一避，等拿下风雪城再说。” 这个吴闻也太热情了一些，搞得凌汐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了，只能一脸微笑地听着不说话。 顾间知道她的尴尬，急忙在一旁插话，“这位吴闻兄弟，我们还是先一起帮忙击退魔修吧，老是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啊。” “好，我吴闻也有和你们这些大人物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此生无憾了，哈哈……” 此人倒也豪迈，大笑声中，已经带着自己的小队冲了出去，看着架势，竟然是打算为凌汐他们开路。 顾间自然不会倚仗几名散修，打了个手势，三名护卫立刻越过他们，加入了吴闻等人的战团。 这一群人战力不俗，几乎是所向披靡，很快就在城中东西大道上，杀了一个来回，一路留下无数尸体。 而他们竟然零伤亡，因为有无魅大长老这个化神后期大能，专门负责纵观全局，哪里危险就救哪里。 而凌汐负责及时抢救那些受伤的修士，在她的强大治疗手段下，伤者很快就痊愈，甚至能接着投入战斗，丝毫也不受影响。 这手绝技，让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不时地便有其他伤者请求她的援助，凌汐并没有拒绝，只要不是被魔气侵蚀掉内脏的，对她来说，都属于小伤。 如此一来，他们很快就引起了交战双方的注意，魔修们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分出了大量的人手来攻击他们。 而周围散落的人类修士，也在不断地向他们靠拢， 到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以凌汐为中心的环形战斗圈，一层又一层地向外辐射，直至波及到了风雪城的所有大街小巷。 如果从高空俯瞰，便会发现，这是个庞大的漩涡形，随着人类修士源源不断的赶来，而魔修却毫无后续，越来越少。 这个巨大无比的人海漩涡，也在不断地挤压收缩，一圈一圈地减少，数个时辰后，已经只剩下中心区域还有部分魔修在负隅顽抗。 这都是些六七级的高阶魔修，阴沉着脸，不管不顾地围着凌汐等人猛攻，凶悍无比，根本不在乎身后汹涌的人群。 风雪城已经丢了，魔狼王被人截在了几千里之外，他们的败局已定，无力回天，但若是能杀了凌汐，那么，就算是输了，那也值得。 第144章 混战 而凌汐等人，经过了如此漫长残酷的战斗，早已经精疲力尽，就算是有丹药支持，也透支严重。 即便是化神后期的无魅，被一群七级魔修缠上，里面还夹杂这两名八级魔修，也显得很吃力，术法形成的速度越来越慢。 后面赶来支援的人类修士，大多数都是些筑基和金丹期，被拦截在战圈之外，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 但凌汐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那些高级别的战斗也快要分出胜负，他们的位置如此打眼，不可能注意不到。 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有强大的气息降临，黑白两色的罡气化作无数拳影，简单粗暴地直接一个个当头猛砸。 “梆梆梆……” 巨大的敲击声爆竹般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转瞬间，地上便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片魔修，不是头骨被砸塌了半边，就是当胸一个血窟窿…… 死得干脆利落，样子凄惨之极，仅剩下的几个漏网之鱼，也被无魅等人乘机合力围剿，战斗几乎是在瞬间就结束了。 凌汐抬头好奇地望向来人，一身朴素的灰色道袍，长眉入鬓，上挑的丹凤眼，不怒自威，唇上三缕长须无风自动，颇有些仙风道骨。 这是谁啊，好强大，也好……暴力，不过她喜欢，够爽快，够直接。 “贺城主，多谢援手。” 无魅显然认识此人，含笑稽首见礼。 原来是一城之主，难怪那么厉害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主城。 “无魅大长老别来无恙。” 这个贺城主为人似乎有些严肃，与人打招呼时也一点笑意都没有，眼风一扫，凌汐顿觉身上凉飕飕的。 “这位就是凌医师？” 真是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吓一跳啊，她真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出名到无人不知了，连他这样的大人物都会开口动问。 “是，就是这个孩子。”无魅慈祥地看了她一眼，又替她介绍，“这位是盘龙城的贺筑贺城主，别看他板着张脸，其实为人挺不错的。” 听起来两人关系匪浅啊，无魅为人有些清高，看得惯的便如春风化雨，看不惯的，连眼皮也懒得掀一下。 如今却与这位贺城主这般随和，而且贺城主也第一个赶来救他们，可见不是一般的交情。 “见过贺城主。” 对这位贺城主，凌汐倒没有什么不好的感官，反而很是钦佩，当年她路过盘龙城时，就对那里的建筑风格非常欣赏。 “嗯，不错。” 贺筑点点头，意甚佳许，一枚黑白双色相间的令牌，自动飞入她掌中。凌汐低头看了看，样子很古朴简单，上面镌刻着盘龙二字。 字体古拙，气势磅礴，仿佛书写之人蕴含着拔山扛鼎之力，一往无前而不惧。 “盘龙令。” 无魅微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凌汐道。 “这可是盘龙的城主令，持此令者盘龙城将待为上宾，相当于客卿长老的地位了。” 这份见面礼果然隆重，贺筑与自己素无交往，看起来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居然出手如此大方。 这让凌汐有些意外，拱手行了个大礼，嘴上却什么也没说，更别说虚伪推辞了。 “呵呵……” 见面以来，贺筑露出了第一个笑脸，看看周围修士震惊的目光，也能想象的到，有多么稀奇了。 “走，我带你们去城主府。” 话音未落，顿时觉得眼前风景已换，正是风雪城的城主府大殿，看着熟悉的景物，凌汐不自禁地想起了城主萧峰。 如今，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已是物是人非。大殿中已经有不少人，有些是熟面孔，也有许多凌汐从未见过。 看到几人进来，立时就有人上前招呼，“贺城主，无魅大长老，你们二人来得正好，马上就要商议下一步的计划了。” 此人明显是与他们同级别的，互相之间也很熟悉，至于凌汐，年龄如此之轻，又只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自然而然地被当成了他们的子侄辈。 “凌医师，裴城主正在找你呢，赶快过去吧。” 恰好一名中路军的高阶修士看见了她，急忙向她报信。 “多谢。” 凌汐点头致谢，转头又向贺筑、无魅二人告辞，便朝着大殿中部走过去。一时之间，只觉得身后嘈嘈切切，尽是在议论她的声音。 “这就是凌医师？” “看起来很年轻啊，我还以为起码上千岁了呢。” “居然还是个美人呢，想不到竟然是个天才的医师。” “听说她有一只圣兽，这个驱魔丹靠的就是它，不然怎么可能比那些大医师还厉害。” …… 这些人有惊叹的，有单纯的欣赏的，当然也有说酸话的，凌汐分明听见了，却毫不在意，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中间的几位统领行礼。 裴元智满面笑容地虚扶了一把，他现在是看着凌汐，越看越喜欢，当初要不是她第一个给自己报信，他怎么可能成为中路军的首领。 后来，又是她千里迢迢赶过来，送来了驱魔丹的药方，使得中路军战力大增，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云州各界之主。 而今，又是她首先提议，趁着风雪城防卫空虚，并且打开了一条通道，直捣黄龙，让他再次立下不可动摇的功勋。 将来，即便是九州历史上，也会留下他浓墨重彩的一笔，而这一切，无不与她息息相关。所以，这丫头简直就是他的福星啊，自己根本就是欠了她大人情。 “凌丫头啊，这次可是多亏了你，收复风雪城，取得这样辉煌的成就，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内。” 看得出，裴城主是真心的，但凌汐却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出风头，可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得假意谦虚了几句。 裴元智又夸了她两句，便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这次能如此顺利，还得感谢一个人，原先风雪城的世子，萧城主的嫡子，萧翎。” 凌汐自进来起，就一直在寻找萧翎的身影，然而几番搜索，却令她大失所望。 如今乍然听得裴城主提起，不由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第145章 故人来 “萧世子在风雪城潜伏一年，神出鬼没，四处袭击，令得魔修头疼不已。今次又与我们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大军才能长驱直入。” 话说的简单，然而这些事情完成起来却一点也不简单，独自在沦陷区活动，还主动骚扰杀敌，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此次更是在十万魔修眼皮底下打开城门，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萧翎为人之坚毅果敢，足智多谋，从中可见一斑。 这样直接的武力功勋，自然与凌汐有区别，但却更容易得到修士的尊敬和认同。果然，底下嘘嘘不已，基本上都是赞叹，并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这次攻城，大概歼敌五万余，仍然有数量不少的魔修逃脱，所以萧世子主动请命，说他对风雪城所有范围都很熟悉，不顾疲累，带着一路人马追击去了。” 难怪没看到他，原来是负责绞杀匮军，连日作战，也不知道他能否吃得消。不过，当日风雪城是在他手里丢的，恐怕他一直耿耿于怀。 何况他父亲以及无数叔伯辈，都为了扞卫风雪城，死在了这些魔修手里，这样的深仇大恨，唯有更多的鲜血才能抚平。 接下来，裴元智又提及了几名此次战斗中的佼佼者，凌汐都没有太在意，她向来不关心与几无关的人或者事。 最后，自然是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虽然夺回了风雪城，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就，但魔狼王还在，魔修的主力也还在。 而且风雪城下属的中型城市，大部分也都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所以，后面的战斗依然艰巨。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大军已经深入风雪城，外面的兵力反而空虚了，如果魔修遁入云州各地隐藏起来，与他们迂回作战，又该如何应对呢？ “在此之前，我便已向青州诸宗门发出求援，他们的回讯也已到了，愿意出军十万，帮我们形成合围之势，一举歼灭这些魔修。” 听到这里，大殿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欢呼声阵阵传来。云州青州向来相互依靠，彼此守望相助。 青州那边因为并不与魔修地盘接壤，没有受到攻击，此前就有不少青州那边的修士，主动过来加入大军，帮助他们收回失地。 这一回更是出动十万大军，眼看着胜利在望，叫这些苦战许久的修士，如何不欢欣鼓舞。 热烈的气氛中，凌汐却悄悄离开了大殿，一路向雷夫人当年的院子里行去。 经过了长达一年多的占领，再加上今日这般激烈的战斗，从前华美精致的屋宇，已经面目全非，处处都是断垣残壁，看起来凄凉酸楚。 在这里，她曾住了多年，而深蓝也是在此转化为萧翼，那些平静的岁月已经一去不返。 不知为何，在所有修士都在欢庆胜利，认为从此以后可以横扫妖魔，海晏河清之时，她却心情沉重。总感觉这胜利来得如此容易，魔修们隐忍万年，就只有这样的实力吗？ 也许是她太多心了吧，凌汐摇摇头，想那么多做什么，纯粹是杞人忧天。她只是一介凡人，再普通不过，因缘际会得了些名声，其实不过尔尔。 修真界大局如何，不是她该考虑的，也没有能力去理会。若此次真的能赶走魔修，从此天下太平，她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带萧翼离开，一起去中州大地看一看。 这一役，令得凌汐在中低层修士中，声名大涨，当日她沿路救人，速度快，效果非凡，而且几乎是来者不拒。无数人都看在眼中。 从前因为驱魔丹，就已经无人不知，但那毕竟只是传说，没有见到本人，所以大家也都当做传奇看待。 现在传奇人物走下神坛，来到他们的身边，再加上裴元智公开声明，这次偷袭敌军的计策，首先便是由她提出来的。 一时之间，凌汐的名字众口传扬，说她美若天仙，智计非凡，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更兼心地善良，仁心仁德。 不过几天，外面就给她起了个名号，唤作医仙，当然，凌汐本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几天，她依然忙着指挥医师救援队救护伤者，更多的时候，一些重症患者，都需要她亲自动手。 听了医仙之名，凌汐也只是一笑了之，既然是传言嘛，总是名不符实，过分夸大，何必理会呢。 过了一段时间，除了几个伤势过重需要长期修养的患者，其余人都痊愈了，凌汐终于闲了下来。 这日李浩进来笑道：“凌医师，外面有个女子，说是你的旧识，跟着吴闻一起来的，你要不要见？” “她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旧识？而且还和吴闻一起来的，显然是与万花门有关了，凌汐心底隐约想起一个人，只不知自己猜得对不对。 “她说自己叫秦觅。” 果然是她，凌汐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在她落魄流浪的那段日子里，秦觅可以算是除容琳儿之外的另一个女性朋友。 而且相互间观感还不错，相处得也十分愉快，只是那时大家都朝不保夕，居无定所的，一别之后，根本没有想过还会再见面。 客厅里，一名玄衣女子，正与吴闻一起说话，凌汐在门口略略站了片刻。里面的女子依然明**人，英气勃勃，只是明显多了几分沉郁安然。 “秦觅。” 听到她的叫声，秦觅回过头来，却愣住了，凌汐的变化实在太大，当年那个瘦弱而且脸上带疤的少女，如今已经是秀丽无匹的雅致女子。 待她走近，秦觅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从她脸上发现了往日熟悉的痕迹。 “吴闻跟我说起时，我就怀疑是你，可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秦觅一如往昔的爽利开朗，一旦认出她来，完全没有一丝隔阂。 “那时候的小小治疗师，竟然在短短几十年间，就成长为享誉天下的天才医师，真是不可思议。” “别取笑我了，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凌汐笑着握住她的手，毫不在意她的打趣，这些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她还会以为是酸话，可秦觅不会。 有些人，即使相隔多年，只一眼，就知道还是那个人，某些东西存在两人心间，一点也没有改变。 第146章 把酒言欢 “我呀，现在又重回万花门了，兜兜转转，自己也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归根于此。” 重回万花门？当年她决然离去时，凌汐还以为她永远不会回到那个伤心地了。只是世事无绝对，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她现在可是我们万花门的长老呢。” 一直被无视的吴闻，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 “哟，秦长老，不简单啊。” 凌汐也笑着调侃她，其实她很想问一问，她跟那个姬瑞希现在怎么样了。一对俊男靓女，郎有情妾有意，却因为身份悬殊，只能默默分开。 这些年，身为散修，秦觅过得也一样不容易，可她能当上万花门长老，起码也是元婴初期的修为了。 当然，有好多话，也不好当着吴闻的面说，于是凌汐转头对他歉意地笑道。 “吴闻，不好意思了，我跟你们秦长老有许多悄悄话要说，等下让顾间来陪你。” 吴闻哪会在意这个，见凌汐向他致歉，反而受宠若惊，他可是凌汐的超级崇拜者呢。 “没关系，你们聊，我自己去找他们说话就是了。” 说罢便一溜烟地跑了，惹得凌汐与秦觅相视一笑。 “好了，现在我要开始审问了。” 凌汐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严肃地望着秦觅，“大胆秦觅快快从实招来，你跟那个姬家的十七公子，是不是又在一起啦？” 向来爽快的秦觅闻言，却脸上一红，略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果然如我所料。”凌汐得意洋洋地一笑，“这还用得着想吗，以你的性子，若不是跟那个骚包公子破镜重圆，怎么可能重回无渊城，更不可能当什么万花门的长老了。” “呸！什么叫破镜重圆，我以前和他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笑得秦觅满面绯红，难得地露出了女儿态，娇嗔地啐了她一口，急着替自己申辩。 “是啊是啊，我说错话了，你们以前哪，只是……” 说到这里，故意拉长了声音，调侃地望着秦觅，“你们只是相互暗恋，露骨得瞎子都看出来了，偏你们两个人却假装没事人。” 这一下，连秦觅自己都撑不住笑喷了，想想那时候，还真的是跟凌汐说的一样，自以为把心意遮掩得很好，殊不知旁人全都当他们在秀恩爱。 “喂，说句正经的，他们家现在不反对了吧？” 说起来，姬家也不过是无渊城三大家族之一，万花门的长老足以与之匹配了。 “他犟的很，所以后来他们家长辈都拿他没办法，就默认了。” 一句话风轻云淡，却蕴含着几多艰难，叫人庆幸之余，又忍不住唏嘘不已。 “你呢？你现在如何了，我可听了你不少传言，很多人都说你跟萧翎暧昧不清，否则不会帮他养儿育女，这次还拼死相救。” 秦觅能直接问出来，就表示她完全不相信这些，凌汐微有些感动地看了她一眼。 “我跟秦大哥之间，情同兄妹，他的两个孩子也确实是我带大的，所以感情深厚。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是不会在意的。” 秦觅闻言点点头，“我就怕你是想报复秦殷，那样就太不值得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和秦殷之间的恩怨？” 凌汐惊奇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忽然恍然大悟，“对了，你也姓秦，莫非与她是同宗？那你怎么会成为散修的？” “是啊，若是认真论起来，我还是秦殷的堂姐呢，那时候你的事，在秦家根本不是秘密。我呢，因为母亲的关系，自动脱离了秦氏一族，生死再无关系。” 秦觅淡淡一笑，但凌汐却仍然扑捉到一闪而逝的恨意，只是被她压抑住了。想来她当年的日子，过得也十分凄惨。 “这么说来，当年在万花门你就认出来了？” 不欲再提她的伤心事，凌汐故作生气地转移了话题。 秦觅为人看似大大咧咧，其实粗中有细，自然明白她的好意，笑着点点头道。 “是呀，我一打眼就认出来了，虽然我也没见过你，但你自称来自青州，名字和伤势都对得上，我便知道肯定是你。” 说着还看了一眼她的腿，当时她那条一瘸一拐的腿，可是显眼得很，想不注意到都难。 “说起来，我现在都快忘了秦殷这个人了。这条腿虽然是拜她所赐，但也是她找人帮我治好的，说不恨了是假，只是也懒得再报复她了。” 当年因为深蓝遇难而带来的滔天恨意和偏执，也已经随着岁月的更迭，渐渐平息了不少。若没有这些磨难，她又如何有机会遇见深蓝呢。 “她那个人，我了解，自己把自己的日子作成那样，也算是遭了报应。” 秦觅冷笑道，看来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过几天又要打仗了，你们西路军被安排去接应青州大军，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 刚刚见面，又要分别，凌汐微微有些感叹，不过两人性格虽然不同，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都比较洒脱，没有一般小女儿的娇态。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把酒言欢，畅所欲为呢？” “好，这个提议正对我的胃口，走，喝酒去。” 秦觅听罢哈哈大笑，挽起她的手臂便大步向外走去，凌汐亦笑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看得几个护卫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沉静淡然的女医师吗？ 今时今日，以凌汐在中路军的地位，自然是只要一声令下，好酒好菜便川流不息地端了上来。 只是毕竟在战时，物资匮乏，与平时的奇珍海味比不了，酒是风雪城传统的雪莲酿，清冽可口，回味甘甜，带着丝丝缕缕雪莲花的清香。 菜是玉龙山脉的凶兽肉，原料虽然普通，但烹饪得当，倒也十分美味，尤其闻起来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将酒菜摆在院子中，两人推杯换盏，笑语盈盈，热烈的气氛甚至感染了每一个进出的人，所有的人脸上都噙着浅浅笑意。 待到明月初上，凌汐已经颇有几分醉意，脸上红云氤氲，眼波迷离。但秦觅却越喝眼睛越明亮，兴奋地抓着凌汐的手叫道。 “来，我们再干三大杯！” 话音未落，只听一人笑道：“我也来讨杯酒喝，可否？” 第147章 立中宵 月白风清，那人斜倚在院门边，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却仍然难掩一身冰雪般的谪仙风华。 居然是分别一年不见的萧翎，凌汐眼中光芒乍现，一抹笑意油然而生，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萧大哥。” 秦觅眼波流转，在他二人之间梭巡了一圈，见他们果然感情深厚，却又并无暧昧娇羞之意，终于放下心来。 举起酒盏豪迈地笑道：“你来迟了，该自罚三杯。” “好，是该罚。” 萧翎翩翩而来，唇边噙着丝浅浅笑意，若玉树生辉，雪峰映霞，忽然之间就生动起来，多了些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我是秦觅，凌汐的朋友，来，今日第一次见面，该当浮三大白。”见萧翎爽快地喝完三杯，秦觅又笑着为他斟满。 “我是萧翎，是凌汐的大哥，初次相见，确实该对饮三杯。” 两人你来我往，不多时竟然已经喝了几十杯，凌汐捏着空杯子，一时已经看呆了。 这两个人也太能喝了吧，她真是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反正自己是比不上了，干脆扔了杯子，靠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 秦觅酒量不浅，自认难逢敌手，没想到今日偏偏遇上对手。难得心情愉快，因此放开了量喝，只想喝它个畅快淋漓。 “干！” 到最后，两人也懒得想理由了，直接举杯就喝，然后，一杯一杯的也嫌不过瘾了，秦觅豪迈地提起一个坛子，仰头“咕咚咕咚……”地直接喝了起来。 萧翎见状亦是长笑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玉盏，站起来拧起一坛酒，引颈长饮。 凌汐睁大灵动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虽然同是提坛子灌酒，两人的风姿却大不相同。秦觅动作豪放却并不粗鲁，一双眼亮得如星光般熠熠生辉，更添了几分明艳英气。 而萧翎却如临风玉树，在月华映衬下，衣袂飘飘，端的是清逸潇洒，不似人间，令人担心他几欲乘风而去。 这一顿酒从艳阳高照，直喝到月上中天，又从月影西斜，再喝到红霞漫天…… 也不知道是谁先倒下，反正到了最后，三人都醉了。凌汐靠在酒桌上酣然入梦，嘴角还噙着愉快的微笑。秦觅不知怎么跑到了树上，躺在一颗歪脖子槐树上睡得无比香甜。 而向来风度翩翩的萧翎，竟然醉得伏在台阶上，睡得毫不设防，护卫们一个个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还是那个一点风吹草动就警觉无比的战神吗？ 很久以来，凌汐都没有像今天这般青天白日睡到自然醒了。等她醒来时，却是在自己的床上，窗外一弯明月，好奇地看着她。 凌汐懒洋洋地拥被坐起来，浓密青丝缎子般披泻而下，有几缕发丝飘扬在脸颊旁，更增添了几许她平日里没有的妩媚慵懒。 第一次，她开始正视自己与萧翎之间的感情，无疑，突然看到他出现，自己的那份意外的惊喜，事后让她也心惊不已。 但要说她对萧翎有什么男女之情，也是不可能的，自问，基本上应该介乎于好友和亲人之间的关系吧。 或者，是糅合了两种感情，兼而有之，相见会开心，分开，也偶尔会牵挂，但却绝对不会依依不舍，万般柔情。 所以，她的计划不会变，还是等到萧翼金丹之后，无论他有没有开启灵魂中的记忆，都带他离开，去中州找大医师禹无渊。 或者，那时候他已经找到了治疗萧翼的方法。其实，能不能治好，她觉得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和深蓝还在一起，不离不弃，不管已哪一种形式。 想通了这一切，凌汐只觉得浑身轻松，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左右无事，干脆打坐修炼好了。 没想到今天的状态非常好，几个大周天过后，感觉体内的灵气汹涌澎湃，蠢蠢欲动，竟然是要进阶了，她处在金丹第四层已经很久。 由于实在太忙碌，根本无暇顾及，所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但因为长期集中精神为别人治疗，精神力的进步却十分惊人，已经达到了堪比金丹后期的地步。 所以，只要她的真气足够，晋阶完全不是问题。 斜月沉沉，星光再度璀璨，小院内灵气翻滚，源源不断地凌汐涌过去。院外的槐树上，繁密枝叶遮掩间，萧翎静静地立在那里。 寒夜无眠，为谁风露立中宵？ 如冰雪般琉璃无痕的面上，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良久，轻轻叹息一声，袅袅如丝，一缕缕消散于寂寥的星光下。 天色微明时，凌汐终于睁开了眼睛，审视修为，确实是升了一个小阶，而且很圆满，只待下一个契机，就可以再度前进一级。 金丹期第五层，虽然只是一个小阶的区别，但却标志着她从此跨入了金丹中期，这是个质的变化，自然让人欣喜。 但迁延这么久，又不值得很欢喜，凌汐心情平静地站起来，出得房门，立刻有护卫前来通报。 原来秦觅已经走了，魔狼王暴怒之下袭击了一座人类小城，更是罕见地屠尽城内普通市民，鸡犬不留。 这是对他们偷袭风雪城的报复，也是警告，在此前提下，原计划不得不被迫修改。西路军只能提前开拔，青州大军得到消息，也在加速前进，相信两军很快就会汇合。 而萧翎因为这次功勋卓着，被任命为中路军和东路军的联军先锋，负责警戒和侦查敌情，并随时待命，救援任何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 凌汐听了不禁摇头苦笑，这可是个苦差事，关键是吃力还不讨好，半点功劳也捞不着。 也不知道裴元智到底是看重他呢，还是故意整他呢，带着这个疑问，凌汐亲自去找裴大小姐去打听了一番。 说起来，她与裴秀也是不打不相识，当初因为一场误会，被她给抓了起来，却阴错阳差成就了裴元智在云州的地位。 事后，裴秀亲自来向她道歉，交谈之后才发现，其实这位看似骄纵任性的苍华城大小姐，真实性格却开朗爽直，敢爱敢恨，甚合她的胃口。 一来二去的，没想到两人的关系渐渐密切起来，如今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第148章 献计 “这事情可真不怪我爹，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当时我就在场，可是亲眼所见。” 凌汐算是问对了人，裴秀果然知道内情，摇头叹息道。 “我爹本想重用他的，还劝说了半日，谁知他却很坚决，说是自己适合这个职位，别的未必能胜任。” 说到这里眼珠一转，一脸神秘地凑过来，调皮地眨眨眼睛，低声调笑道：“喂，凌汐，老实交代，你干嘛这么关心他？”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啊，就像你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同样会关心你的。” 知道她纯粹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恶意，凌汐散漫地回答了两句，想把她打发过去。 “不是吧，我可是听了很多闲言碎语，说他一回来就去看你，过了一夜才出来。” 这话却有些问题了，凌汐愕然看向裴秀，却见她已经收敛了戏谑的神色，认真而且有些担忧地回望着她，显然在等着她的回答。 是吗？原来如此，这就是萧翎急着离开她，越远越好的原因之一？ 凌汐倏尔展颜一笑，如春波乍起，惊艳了一池清莲，想不到，洒脱如萧翎，也会有犯傻的时候，以为是了她的名声着想。 殊不知，她凌汐，从来不会在意这些身外虚名。 “喂，你这个人，平时挺正经的，怎么关键时刻就一点也不着急啦？” 这幅神游天际的样子落在裴秀眼里，分明就是漫不经心，急得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 “裴秀，我和他只是朋友，也永远是朋友。这话，我只对你说一次，那是因为你也是我的朋友，别人怎么看，我才懒得管呢。” 凌汐认真地看着裴秀的眼睛，眼神澄澈，很诚挚，也很坦荡。 “好吧，没有就行了，用的着这么郑重其事吗？” 最后这句话，裴秀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含混不清地飞快说完，然后讪讪一笑，一把挽起她的手。 “来，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今儿好不容易得闲，我们一起去逛逛街吧。” 好笑地斜睨了她一眼，这丫头，正经起来上马能战，下马能谋，可有时候偏偏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让人好笑又好气。 算了，反正她刚刚晋级，也没什么事情，就随她出去放松一下好了，也当是犒劳自己。 劫后余生的风雪城，曾经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如今，不过才短短一个月，便已经修复如新，再也找不到战争的痕迹。 有那些可以飞来飞去，移山填海的修士帮助下，从玉龙山脉直接取石修建城墙和街道。新落成的风雪城，甚至比从前更恢宏大气。 虽然风雪城人口减少严重，但猛然间多了这么多修士，再加上周围城镇为了躲避魔修迁移的居民，看上去反而比战前更繁华热闹，街上店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 但只要有心，仔细寻找，还是会有很多战争留下的创伤。不说那些修修补补新旧交错的房屋，也不说那些品种单调的商品。 最明显的，其实是那些一群群断肢残臂窝在街角的乞丐，他们是风雪城原先的普通居民，这场战斗中，受害最深的是他们，数量已经急剧减少。 即便是幸存者中，也有许多变成了残废，新生的风雪城不需要他们，于是，他们便成了一个被抛弃的群体。 整日里缩在各个大街小巷行乞为生，但却所得微薄，根本无以度日，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角落里。乱世人命贱如狗，尤其是这些残废人。 “凌医师，可怜可怜我家老头子吧，给他止下痛，让他能安安静静地走。” 一行人正从一家符器店出来，冷不防背后有人大声哀求，引来护卫们的严厉的呵斥。 这声音很耳熟，凌汐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真是个熟人，当年贫民区的胡婶。她老伴体弱多病，算是她的常客了，因此胡婶心存感激，还常常做些吃食给萧翼。 此时她满身褴褛，花白的头发散乱地飘荡在脸颊旁，两只通红的眼睛绝望而卑微地看着她。 “裴秀，对不起，你先去那边逛一会儿，我去看看就来。” 凌汐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她也绝不是冷漠无情，而且行事向来自有主张，裴秀点头，然后朝护卫们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的护卫也分了一半跟在凌汐身后。 “快点儿哟，我在前面酒楼歇脚，顺便等你。” 知道她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凌汐向她笑笑，“嗯，我很快就会来的。” 看到凌汐居然真的转身向她走过来，原本只是绝望中陡然鼓起勇气的胡婶，大为意外，惊喜得浑身哆嗦。 凌汐微微皱眉，看来胡婶自己的身体也很不好，手指一弹，一缕真气烟雾般钻入她体内。而今，她的医术与从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一般的病症，根本用不着亲手把脉了。 不过是连饿带冻，再加上忧思过度，身体透支严重罢了，凌汐用真气为她疏导了一番，然后又喂了一粒补充元气的丹药。 最后想了想，干脆又给了一把辟谷丹，“这个吃一粒，可以管半个月不用吃饭。” 转过一条巷子，在阴暗的角落里，胡老爹蜷缩成一团，直着眼睛痛苦地呻吟着。他的一条腿没了，伤口化脓，已经肿胀变形。 凌汐只一搭眼，便知他生机已绝，无力回天了，确实只能为他封禁痛感，让他安安静静地上路了。 她是名医师，只要接受了病患就会负责到底，并不会管他是什么人。 所以，她还是很认真地为他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最后给他服了些吊命的丹药，直接封闭了他的痛觉。 “三天，我只能坐到如此了，你跟他两个人好好相处吧，若是以后生活无继，可以去城主府找我，我可以给你找份工作。” 她知道胡婶会去的，因为她还有孩子们，萧翼很喜欢吃她做的点心，也许可以让她做个厨娘。 胡婶千恩万谢，凌汐却只笑笑走了，她不是圣人，帮不了别人的人生。不过，她也曾是个普通人，明白凡人的痛苦和挣扎。 也许，她该给裴城主一个建议，既帮助了这些小人物，也帮助了风雪城。修真者，总是从万千凡人中脱颖而出的，没有了他们，修真界又如何立足。 第149章 争吵 “裴城主，今日我去城中，见有许多凡人冻饿而死。我知道现在物资匮乏，还要时刻警惕魔修反扑，根本顾不上他们。” 凌汐一回来，直接就去找裴元智，对于她的求见，裴大城主很意外，百忙之中也立即抽出时间来召见。 “因此，我有个建议，如今云州修仙界底层修士损失严重，风雪城又暂时稳定下来了，我们可以将那些凡人集中起来，从中发现一些有灵根或者是有技艺的，教授知识，培养更多的人材。” 听了这话，裴元智低头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本来这事不急，不过看在凌汐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拒绝。 “确实可行，如今主战场已经不在这里，也该考虑这些事情了，只是这些凡人里面，恐怕有灵根的不多吧，一个个测验起来也太费事了。” “这个倒无妨，我已经想过了，直接在城中固定地点设几个测试球，然后出告示，让他们自己过来。” 这些凌汐在路上就已经想过了，若是太麻烦，根本就没必要提。 “凡有灵根者，皆可入选，并会给家属发一笔补偿金，裴城主看如何？” “行，我把这件事情拿到明天的会上议一议，具体的细节就让他们自己去制定好了。” 见裴元智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凌汐心存感激，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能为风雪城那些贫民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后面的事已经与她无关，她也管不了，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凌汐便告辞出去了。 刚回到后面制药的院子，便听到白从闻老医师在里面发脾气。 “滚滚滚，关我什么事，难道出生中州就一定归你们医道联盟管吗？你搞清楚了，我可是仙医门的人。” 白从闻为人耿介孤高，但修养却不错，很少发脾气，一般的人或者事情，他根本就懒得理。 如此大发雷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听着似乎与中州医道联盟那些人有关。自从不需要教授他们医术之后，凌汐基本上就没见过那些人。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把白从闻给惹恼了。 “白医师，你仙医门难道就不是中州宗门吗？这次我们医道联盟好不容易才找到神鸾鸟，却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制药成功。” 里面一个气急败坏的苍老声音，在与他大声争辩。 “那个姓凌的，云州这边肯定不会放，但你是中州人，如今中州有难，自然责无旁贷……” “哼，老夫我就是不愿意去，你能如何？” 白从闻的犟劲似乎也上来了，冷哼一声，也不同他讲道理，干脆摆出了一副无赖面孔。 “不愿意？你竟然有脸说不愿意，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凌汐总算是听出来了，那人应该是医道联盟的胡长老，平日里看着特别长袖善舞的一个人，总是笑眯眯的，这回却被白从闻气得暴跳如雷。 “呸！绑回去我也不做事，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副无赖到底的嘴脸，终于成功地把胡长老给气晕头了。 “你……气死老夫了，今日我要打死你个不开窍的老匹夫，看看你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 听到里面都快打起来了，凌汐急忙走进去，却见白从闻正一撸袖子站起来，冲着满面怒容的胡长老挑衅道。 “来呀，我还怕了你不成，就让我看看，你们医道联盟的老古董，除了耍嘴皮子，手上的功夫又有几两？” “二位前辈，且慢动手，可否听凌汐一言？” 见势不对，凌汐赶快开口，生怕一慢，他们就直接开打了，这可是两位化神高手，自己可是没办法拉架的。 “凌丫头，你来的正好，快来给我评评理。” 看见凌汐出现，白从闻很开心，立刻招手让她过来。 “我跟你说，咱们掏心掏肺，把什么都交给他们了，一点儿也没有藏私。谁知他们没用，做不出驱魔丹，反而怀疑是我们留了一手，非逼着我亲自过去，你说可恶不可恶？” 做不出来？凌汐眉头一皱，大约是他们找的那个什么神鸾鸟有问题吧，于是对着胡长老正色道。 “胡长老，这件事情其实也怪不得白医师生气，他是一片丹心，你们却还要胡乱怀疑他，换成谁恐怕也受不了。我想，是不是你们找的神鸟不对呢？” “不可能，凌医师你是不知道具体情况，那可是神凰谷奉若神明之物，真真切切有详细记载，确实是当年与神龙同级别的神鸟凤凰的后裔。” 见凌汐质疑神鸾的血脉，胡长老显然不高兴了。 “这件事情，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是争吵也于事无补。不去这样吧，你取一些神鸾血来，然后我用水麟兽的血，当面同时制药，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个建议很中肯，胡长老也无法反驳，再说白从闻倔得像头驴子，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思索再三，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从中州送血过来还需要时间，两人说定之后，胡长老就匆匆而去，急着去安排。 “白老医师，你帮我瞒着血液的事情，到底出了麻烦，是晚辈拖累你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心思去制药，虽然凌汐知道白老医师并没有怪罪自己，但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说什么呢，是他们自己找不到好的药引，却在这里乱冤枉人，与你何干？” 果然，白从闻瞪了她一眼，很不高兴地说道。 “可我总觉得，人血和兽血，只要是真的具有神族血脉，应该都是有效的，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凌汐微微一笑，便转了话题。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神凰谷的名声我也听说过，应当不至于拿假的神鸾鸟来糊弄他们，真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白从闻亦叹息一声，点头同意她的观点，这件事情，没看到实物之前，谁也无法下结论。 看来，只能等到胡长老把那个什么所谓的神鸾血送过来，才能找出真正的原因了。 第150章 决战 等待胡长老消息的这段日子，各种讯息不断地涌进风雪城。 魔狼王在盘龙城突现踪迹，但却遭到了猛烈无比的反击。当地民风彪悍，几乎全民皆修士，实在不能修行的，也都是先天武者。 而且，盘龙城多器械师，能工巧匠多如牛毛，无数大型的守城机械摆上城墙，如一条望不到头的钢铁长龙。 装上灵石，即使是先天武者也能操控，密集如繁星的灵力炮弹，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向城下的魔修大军罩过去。 正在行军的西路军得到消息，立刻分兵几路，派了一万全部由金丹修士组成的先锋，疾速驰援。 尽管盘龙城实力雄厚，但这股魔修大军足有十几万，而且都是魔狼王的精锐之师，战力不俗。 不到一天，城中灵石便消耗严重，眼看着所剩不多，不得不减弱了攻势。此消彼长，魔修大军的脚步随着盘龙城攻势的削弱，正在步步紧逼。 盘龙城主贺筑，一身灰色道袍，面无表情地立在云间，眼神仿佛透过虚空，落在了遥远的某处地方。 城外，是绵延不绝的崇山峻岭，一直延伸至天际，其中最高的那一座，如一柄巨大的剑，直插云霄。 绝巅之上，一人临风而立，浑身上下都笼罩在氤氲的黑雾之中，完全看不清面目，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诡异阴森。 此时，他蓦然冷哼一声，“贺筑，就凭你，还阻拦不了我的脚步，何必拿这一城之性命，白白送死呢？” “吾辈修士，善恶分明，非黑即白，誓与魔修不两立。” 空中传来淡然自若的笑声，“哈哈……死又何妨，生于天地，归于自然，但求大道无形，自在人心。” “呵呵，看样子，你是自不量力，打算螳臂挡车了？” 黑衣人嘲讽地一笑，眼中光芒闪烁不休，反而越来越暗淡，很快就变成了妖异的紫红色。山巅之上，云雾翻滚，渐渐地淹没了他的身影。 云间的贺筑，突然闷哼了一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脸色瞬间变得雪苍白如纸。 身形一个踉跄，几乎是从空中直直坠落，一抹白色的人影闪电般掠过，将他一把搂入怀中，指尖如莲瓣在虚空中连连弹动。 “咦？此人是谁，本王竟然从未听说过。” 山峰上，黑雾疾速散去，魔狼王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眼睛此时已经变作夜色般的漆黑一片。随即又不屑地冷笑。 “不过，就算如此，要想留下本王，还差得远了。” 说罢袖袍一挥，身影化作一缕黑烟，瞬间消失不见。 城下，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魔修大军，突然齐齐仰天长啸，“狼王威武！狼王威武！杀！” 无数黑色浪潮不畏生死，迎着密集的灵力炮弹，朝着盘龙城翻涌而来。 城外，又一波惨烈的攻守战血肉横飞，而城内，某处密境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为昏迷不醒的贺筑疗伤。 不一会儿，贺筑便蓦然睁开了眼睛，双目间光芒依旧明亮，只是面色难看之极。 “叔祖，此次魔修攻城十分蹊跷，看魔狼王的架势，如此不计代价，恐怕是另有所图。” 说到这里，贺筑猛地回过身，眼光灼灼地望着老者。 “因此，贺筑肯请叔祖，为我向风雪城送信，让他们小心有诈。” “不行，此时盘龙城岌岌可危，你又受了伤，唯有我还略微可以震慑一二，怎么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离开，岂不是弃盘龙城于不顾？” 老者听罢两眼一瞪，不悦地看着他，想也不想便直接回绝了。 “叔祖，你我虽不是亲祖孙，但却一直亦师亦友，你是最知道我的，为了苍生大道，一切皆可舍弃。” 说罢，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如今，唯有您可以冲出城门，冒险传讯。我怀疑魔狼王是声东击西，掩盖其真实的目的。” 看着贺筑坚定无比的眼神，老者长叹一声，脸色暗淡地点了点头，他太了解贺筑了，若此番他拒绝，恐怕他会以死相逼。 “好，我去，希望你，能等我回来……” 老者眼眶微红，颤抖着伸出手，在他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叔祖，保重！” 贺筑闭上眼睛，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室内，轻声道。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还是那个铁血无情的贺筑，眼中光芒乍现，一颗流光溢彩的七色丹药蓦然出现在他手中。刚一出现，便觉香气扑鼻，闻着让人精神一振。 看着这颗奇异的丹药，贺筑有瞬间的恍惚，唇边甚至勾起一抹温情的笑意。 幽幽的叹息一声，贺筑毫不犹豫地将七彩丹药丢入了口中，不过几息之间，身上便泛起阵阵彩虹般的光芒。贺筑立刻跌坐在地，手捏印决，开始运化那磅礴不休的药力。 城楼上，盘龙城众修士，众志成城，浴血奋战，抵抗着魔修一波比一波更凶猛的攻势。 忽然，有庞大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战场，巨大的威压使得魔修们纷纷惊慌失措，齐齐向空中了望。那里，一个灰色的身影静静而立，如渊如岳，重重地压在他们心上。 “城主千秋！” 城楼上，响声了修士们惊喜的欢呼声，原以为自己的城主已经受伤，无力再战，没想到，短短半个时辰之后，便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强大。 这让他们如何不欢欣鼓舞，士气大涨。 “炼虚期？” 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魔狼王微微有些惊讶地抬眼望去，却发现贺筑的气势似乎又强大了一些。随即，他便明白过来，嘲弄地一笑。 “竟然不顾死活强行提高境界，看来，这老儿是不想活了。也罢，就让本王送他一程。” 巨大的黑色身影升上天空，身后的滚滚黑雾化作千万条锁链，每一条都似实而虚，仿佛蕴含着无数虚空法则。 贺筑豪迈地长笑一声，衣袂飘飘，一个巨大的黑白两色漩涡出现在空中，强大的吸力使得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要坍塌。 高空中，风云变色，却丝毫也没有波及下面的战场。上面的战斗他们无法参与，但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使命。 第151章 吾辈本无形 盘龙城一战，令得天下震动，贺筑以神级丹药强行将修为提升至炼虚境，与魔狼王战得天昏地暗。 但结果却在几天之后才传遍云州，战场上，无数修士见证了悲壮而豪迈的一刻。 高天之上，白云之巅，灰色的伟岸身影投映在天空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巨大的漩涡将黑色锁链绞成了一股，最后突然爆开。 “砰！” 伴随着霹雳雷霆般的震动声，贺筑仰天大笑。 “哈哈哈……吾辈本无形，当随天地宽……” 笑声中，身影渐渐虚化，最终变得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巨大的黑影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忽然，他抬头看向远方，那里，有大能横渡的空间波动。 “该死，居然中了他的计，看来这次计划又只成功了一半。” 魔狼王气急败坏地低声咒骂，身周的黑色雾气也似乎沸腾起来，疾速翻滚。转头朝着虚空某处看了一眼，那里，竟然是碧波城的方向。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当天晚上，浴血奋战苦苦支撑的盘龙城修士，终于等到了西路军的先锋军。 欢呼声中，魔修似乎无心恋战，不等大军赶到，便匆匆撤离了，只留下满目狼藉。 而风雪城中，从盘龙城万里迢迢赶来的白发老者，终于见到了裴元智。 “璇阳子前辈？” 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老者，哪里还有半点炼虚期大能的卓然风采。 璇阳子曾经是云州修士的楷模，千年前，也曾在九州大放异彩，是当时的风云人物。 可惜后来不知为何，从海外游历回来之后，便隐居盘龙城，销声匿迹。后起之辈大多已经不知道他名字，更别说那些光辉事迹了。 “贺筑那小子让老朽给你带个话，说魔狼王攻击盘龙城是假，应该是为了掩护其他的行动。” 裴元智怵然一惊，贺筑此人他还是了解的，出了名的正直严谨，行事稳重，从不会轻易下结论。如今盘龙城告急，魔狼王十几万大军压境，他却拼死送来这样的消息，可见事情有多严重。 “裴城主呢？” “他？”璇阳子平静地一笑，眼神迷离，仿佛落在了虚空深处，“估计，现在已经归于天地了……” “什么？！”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同为城主，贺筑的实力却是其中的佼佼者，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以身殉城。 “我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璇阳子前辈，请随我一起参加吧。” 事不宜迟，必须赶紧想出办法来，不料璇阳子却摇头一笑，“老夫恐怕也要去寻贺筑小子聊聊天了，哈哈……” 笑声未歇，身影已经“砰”地一声散开，化作一缕青烟袅袅随风飘逸。 裴元智只略微愣了一下，便叹息一声，郑重其事地俯首行了一个大礼。 “前辈，走好！” 这一天，风雪城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无数的高阶修士匆匆进入传送阵，奔向四面八方。 很快，又有无数讯息从四面八方汇拢过来，风雪城大殿里，灯火彻夜不息，数以千计的智士在纷繁芜杂的信息中，不停地分析排查，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无渊城，正常！” “天水城，正常！” “苍华城，正常！” …… 一个又一个地方被迅速否定，十几位首领面沉如水，端坐在主位上，凝神听着属下的汇报。 “离魅宗，无异！” “碧波城，正常……” 眼看着云州所有的地方都被过了一遍，却仍然一无所获，在座各位心头都变得沉重起来。 这并不意味着贺筑判断失误，而是某些地方很可能已经被魔修控制，他们，也许还是迟了一步。 “等等，碧波城有异常！” 正在这时候，人群中传来果断的声音，一下子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一位长相十分英俊的年轻修士，元婴初期修为，一脸沉静，只是斜挑的桃花眼又为他增添了几分风流不羁之态。 “晚辈无渊城姬瑞希，派去碧波城的修士是我好友罗平，这份回执看起来很平常，但却绝不是他素日的语气，字里行间多有寓意。” “哦？”裴元智与身边几位城主对视一眼，都觉得颇为意外，“姬小友，愿闻其详。” “诸位城主且看，回执中说，碧波城最近繁华依旧，看着十分热闹，城主付羡林日理万机，兢兢业业维护一方安定，沿海地带安全无虞。” “听起来确实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先前负责碧波城情报分析的修士，黑着一张脸，很不悦地反驳。 姬瑞希微微一笑，“前辈勿怒，并不是您失误了，而是他在万般无奈之下，抱着万一的指望，赌我能看到这份回执。” “因为这些描述，在我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之间，是个明显的笑话，若城主不信，可以再传几位朋友过来询问。” 一个眼色下去，后面立刻有人迅速去调查姬瑞希和罗平的资料，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结果便来到了裴元智手上。 “好，我们相信你，那么，这份回执里，都隐藏了什么内容？” 放下资料，几人迅速交换了一下意见，裴元智抬首打量了姬瑞希两眼，这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背景十分干净，没什么好怀疑的。 “秉城主，繁华依旧看热闹的意思，就是碧波城以乱，城主付羡林日理万机，兢兢业业就是说付城主他……” 这份情报太震撼，而且说出来很容易被人当作诽谤，那可是云州十大城主之一，中路军副帅，前不久因为风雪城稳定下来，才回到碧波城主持大局。 姬瑞希稍微犹豫，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付城主以投靠魔修，正在帮他们调兵遣将。” “放肆！一派胡言！” 话犹未落，大殿上便有一人咆哮起来，巨大的威压伴随着怒气直扑向他，姬瑞希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若不是裴元智身后的老者，及时出手化解了一部分，恐怕他此时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 此人正是天器宗宗主，也是付羡林的至交好友董匡，他为人本就刚直不阿，陡然听到一个小辈在此大放厥词，诬陷老友的清誉，叫他如何不勃然大怒。 第152章 隐喻 “诸位统领，晚辈只是据实回答裴城主的问题，这回执中怎么说，我便怎么说，至于如何判断，就不是我所能干的事情了。” 姬瑞希晃了一晃，然后挺直了脊梁，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回答。 “董宗主，稍安勿躁，是非曲直等会儿自有分辨，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 裴元智如今已经颇有云州之主的风范，董匡也不得不给他面子，怒气冲冲地瞪了姬瑞希一眼，便扭头不再说话。 “至于最后的沿海地带完全无虞，则是说，有敌军从海外而来，占领了碧波城。” 说完这番话，姬瑞希便一颔首，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这些上位者的判断。 而心中，却涌起一股悲凉，罗平用生命送出了这些情报，自己却如一滴水，消失在这乱世之海中，只留下阵阵波澜。 但愿，他的努力不会白费。 “诸位，贺城主与璇阳子前辈，舍命送来讯息，说明事情十分紧急。而这位罗平小友的消息，到底可信不可信，大家有什么意见？” 话音未落，底下便吵成了一片，尤其是那些来自碧波城的修士，更是群情激昂。 有坚决不信的，也有心生疑虑的，当然也有许多人客观分析…… 刚制完药出来的凌汐，也被请了过来，静静地听人介绍了事情的原委。 看着场中昂然卓立的姬瑞希，不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多年不见，他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完全没有了当年桃花漫天飞的轻佻。 却多了一份成熟稳重，但那份激越昂扬的斗志却还在。很好，凌汐微微一笑，心里为秦觅暗暗高兴。 看来他们的复合，也与这份转变有关，如今的他们才真的是并肩携手，堪与之配的一双。 “凌医师，你怎么看？” 注意到她的到来，裴元智微笑着询问。 “我不太懂这些，也与付城主不熟悉。”凌汐本不想发表意见，但心念一转，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该帮姬瑞希一把。 “不过，魔狼王明明精锐尽出，贺城主却偏偏说他另有所图。那么，敌从何来？” 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想法，见裴元智若有所思认真的听着，便接着道。 “云州三面环山，一面临海，不可能有魔修能悄无声息地通过其他地方袭击。但如果说从海外而来，一切就都合理了。” 说到这里，凌汐适时地住口，有些话点到即止，反而效果会更好。 裴元智身边几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大多都是连连点头，接着几人低声商量了几句，神色间似乎已有了决断。 果然，没过多久，风雪城上下便达成了共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兵分两路，一路从陆地上直奔碧波城，沿途收拢各地散落的修士，并且时刻小心魔狼王的阻挠。 另一路人马走水路，沿着海岸线往下，与陆上大军在碧波城汇合，共同抵御外敌。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凌汐见一切已经安排就绪，便悄悄起身离开了。刚行至门外，便听得后面有人叫她。 “凌医师，今日多谢你仗义直言。” 回过头来，却见姬瑞希匆匆走过来，向她行礼道谢。不禁让她想起了初见时，他一身白衣，摇着描金扇的风骚样子。 忍不住莞尔一笑，“穆队长，多年不见，你可没从前可爱了。” 姬瑞希之前显然没有认出她来，此时突然听得这话，不由一愣，疑惑地看着她。呆了足足十息之久，这才恍然大悟，指着她叫道。 “你是……是那个万花门的小治疗师？” “哈哈……姬公子果然厉害，眼力比秦觅强多了，佩服佩服。” 见到旧识，又有秦觅这层关系在，凌汐对他倒是很有亲切感，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不过姬公子也曾经落拓江湖，游戏人间，脸皮早就练出来了的，岂会因此而不好意思。听她提到秦觅，便知她二人早已见面，而且还关系不错。 “确实不是认出来的，而是猜出来的。开口就叫穆队长，那只能是在万花门认识的了，而且都叫凌汐，自然别无二致了。” 闲话叙过，凌汐想起今日之事，不由微微喟叹，“那个罗平也是你们无渊城三大家族之一罗家的子弟吧？” “是，他是罗家的小十九，与我年龄相仿，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说起罗平，姬瑞希的脸色立时暗淡了，前几天他们还在一起把酒言欢，转眼间便天人永隔。 最可叹的是，大厅里争论不休，至今都还有很多人怀疑他的动机，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谁会记得罗平的付出？ “可惜，我没有这份荣幸见到他了，一定是个有趣又坚毅果敢之人。” 姬瑞希闻言点头附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直接告辞。 “我已经决定随陆上大军前往碧波城，马上就要出发，就此别过了。” 此事刻不容缓，也不是叙旧的时候，凌汐笑着点点头，目送他匆匆离去。 回到自己的小院，刚跨进门，忽然觉得有异，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一团小小的身影飞奔过来，直接窜入了她怀中。 “小羽？” 小人儿紧紧地搂着她，撒娇地一叠声唤着“凌姨。”开心地忍不住咯咯直笑。 随后，她也看到了同样一路跑过来的萧翼，但却在离她两步远的时候，陡然停住了脚步，满脸通红地望着她。 嗯，看起来瘦了，高了，脱掉了稚气，已经是个小小少年郎，几番磨难，这孩子是迅速地长大了。 凌汐笑着向他伸出了一只胳膊，萧翼眼睛顿时一亮，再也顾不得许多，飞扑过来，跟萧羽一样，紧紧地靠在她臂弯里。 经过了南坪镇一事，两个孩子对她，除了那份浓浓的濡慕之情，更多了感激和崇拜。 房门口，雷夫人含笑看着三人，眼角有泪光闪动。从前她虽然喜欢凌汐，但却总怀疑她别有用心，如今，患难见真情，她是发自内心的将凌汐当作亲人看待。 若是，她是这两个孩子的母亲，那该有多好啊？可惜…… 雷夫人惆怅地叹息一声，凌汐的地位今非昔比，反而是他们一家在高攀了。 此事，以后不提也罢。 第153章 鸣不平 “我算着日子，你们还要两天才到的，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凌汐一手抱着萧羽，一手牵着萧翼，笑着向雷夫人打招呼。本来她一稳定下来，就想把他们接过来的。 奈何雷夫人病了，只能等她先康复再说，无论如何，萧翼还是在自己身边才放心。 “两个孩子恨不得插上翅膀才好，只能日夜兼程赶路了。” 雷夫人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得两个孩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萧羽嘟起花瓣样的小嘴，撒娇地在她脖子上蹭了蹭。 “人家想凌姨了嘛，我可是好久没和凌姨在一起了。” 说着还不满地看了一眼萧翼，凌汐惊奇地发现，萧翼居然只是憨憨一笑，甚至还有些宠溺的味道在里面。 看来他真是长大了，不再是萧羽的小跟屁虫，反而已经有了做哥哥的样子。 萧羽这个小鬼灵精，最会得寸进尺了，凌汐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这么久不见，你的学业怎么样了？我可是要考的哦。” “随便考，保证让你满意。” 萧羽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期待的跃跃欲试。凌汐一笑，当真不客气地考教起来。 两人一问一答，不一会儿，凌汐便笑着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萧羽的头表扬道。 “不错，果然让我很满意。” 听得此言，萧羽忍不住笑靥如花。 “不过，也不能骄傲自满哦，休息两天，我就要开始教授新课程了。你的基础已经比较踏实，这一次可要更上一层楼了。” “是。” 萧羽兴奋地差点儿跳起来，现在，谁都知道她是云州天才医师凌汐的唯一弟子，她可不能丢了凌姨的脸。 “小翼，你呢？除了学习功法，还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 萧翼一直跟着她，所以她很确定，他对医术没有半点兴趣。孩子大了，总要多学些技能，将来才能在修仙界立足。 “我？”萧翼涨红了脸，半响才做错了事情般低下头，“我也不知道对什么感兴趣，要不，我也跟你学医吧。” 叹了口气，凌汐觉得自己有些难为他了，毕竟，他七岁才恢复神智，之后光是修炼和学习常识，都把时间填满了，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其他的东西。 “没关系，凌姨也是几十岁了才发现自己对医术感兴趣的。” 淡淡地安慰了两句，凌汐便接着道：“如今风雪城群雄荟萃，什么样的人材都有，要不你同他们多接触下，什么都可以学一点，总有一天会碰到自己喜欢的，怎么样？” 萧翼双眼一亮，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好，就这么办，呵呵……” “哼，就知道玩儿，还说以后要好好做个大哥呢？” 看见他这副没志气的模样，萧羽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弟弟，以后还是由她来照顾他吧。 接下来的几天，由于大军开拔，兵荒马乱的，城中也人员纷杂，凌汐也不敢把他们带出去玩。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陪着他们聊聊天。 所幸他们与凌汐久别重逢，都是说不完的话，并没有觉得无聊。 这日正与两个孩子在园中嬉戏，忽然接到胡长老的讯息，说是中州那边的东西送过来了。 这件事情本就紧急，凌汐也不好拖延，便马上赶了过去。 “凌医师，神鸾血已经送到，我们即刻开始检验，如何？” 显然胡长老已经迫不及待，一看见她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凌汐也懒得二话，对站在旁边的白从闻点点头。 “为了能更好地找出原因，那神鸾血就由我来操纵吧，白老医师负责用水麟兽的血制作。” 这一点大家都毫无异议，胡长老郑重地取出一管鲜血，交到她手中。凌汐取了一小滴，用真气凝神感受。里面确实含有一些神族气息，但似乎比自己的血液要稀薄得多。 难道，这就是原因所在吗？ 但凌汐并没有轻易得出结论，而是按照驱魔丹的标准药方，严格地演示了一遍。 这丹药她每天都要大量制作，早已乱熟于心，动作自然娴熟无比。不消片刻，便已经制作出一瓶丹丸来。白从闻亦与她差不多同时完成。 两种丹药从外表上，看不出丝毫差别，无论色泽、气味和大小，都一模一样。 接下来，便是检验药效了，为了更直观，干脆交给了下面的医师来执行。然而，结果与中州医师之前做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以神鸾血为药引制作的驱魔丹，药力远低于用水麟兽的，胡长老一见结果，脸都黑了。 “难道真是这神鸾血本身有问题？” 凌汐想了想，对他道：“胡长老稍安勿躁，我刚才仔细分析了神鸾血的成分，确实与水麟兽有些不同，所以，用同一种分量做出来，自然行不通。” “你是说，只要调整分量就可以了？” 听了她的话，胡长老简直就是绝处逢生，惊喜万分地问道。 “嗯，不过具体要怎么调整，我还是摸索一下，恐怕用量会大得多，这一点希望你能有所心理准备。” 她这话，也等于说白了，神鸾血所蕴含的神族血脉比较稀薄，所以才会造成如此现象。 事到如今，胡长老也无可奈何，只要能成功后，其他的，都只能先抛开不谈了。 果然，在凌汐斟酌再三，将药引用量提高了三倍之后，所制作出来的驱魔丹，药效已经相差仿佛了。这让胡长老终于松了一口气。 “哼，现在满意啦，做不出丹药，不思寻找原因，却在那里胡乱怀疑别人，这就是你们医道联盟的作风？” 白从闻似乎对医道联盟很没有好感，得理不饶人，趁机对胡长老冷嘲热讽。 胡长老一脸尴尬地笑了笑，“误会，误会，凌医师仁心仁术，当为我医界楷模，老夫定然会为你请功。” 他倒也精乖，明白白从闻这是在为凌汐鸣不平，驱魔丹的功德有目共睹。可医道联盟那边却认为她年轻资历浅，又非出身名门。 所以只是假模假式地授予她一个高级医师的称号，然后奖励了一些药材便罢了。 说起来，确实对她很不公平，轻慢之心明显。 第154章 海外妖修 其实凌汐本人倒并不在意，她学医，只是因为喜欢，也为了自己和身边在乎的人。 从没有想过要沽名钓誉，更没有料到有一天她会因此名扬四海。 “请不请功的倒无所谓，中州那边仅凭这神鸾血恐怕不够用，还得加紧寻找其他药引才是。” “这个凌医师放心，我们一直没有停止过。已经有些线索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说起这事情，胡长老还是有些得意的，中州医道联盟的势力可是非同小可，不是云州这种小地方可比的。 “那就好，以后请自行注意增减份量，就不用万里迢迢送过来了。” 淡淡的一句话，便将胡长老噎得说不出话来，刚才还自觉高人一等，优越感十足。结果瞬间便被打回原形，忘了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人了。 解决了中州那边的问题，凌汐心里也算是了一块心病，不然她和白老医师还背着个嫌疑。 怎么说，也不是个让人愉快的事情。 本来派人去接雷夫人时，已经知会过萧翎了。可惜出了碧波城之事后，他作为先锋军，当时就出发了，完美地错过了一家团聚的机会。 幸好，裴元智以安全为理由，将她留在了风雪城，自己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陪一下萧翼和萧羽。 除了每日制药，日子似乎又恢复到当年的悠然恬淡，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只是有些感觉，却永远回不来了。 没过几天，胡婶突然来找她，看她的神色，虽然憔悴疲惫，却没有多少悲痛欲绝的样子，看来胡老爹走得还算平静。 凌汐没有开口问她，既然胡婶能找过来，就已经打定主意抛却过往，好好地活下去。 自己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就行了，人，救急不救贫，一切还是要靠她自己去努力。 不过萧翼和萧羽两个小馋嘴猫却开心的不得了。说实话，胡婶做的点心未必比城主府的厨娘做得好。说穿了，不过是胜在新奇新鲜罢了。 更吸引他们的，是那些关于普通人的故事，那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平凡却也精彩纷呈。 凌汐也重新开始教授萧羽学医，这孩子一改从前的娇气，非常的刻苦认真。看来深陷风雪城的这一年，对她的影响真的很大。 而萧翼，按照凌汐之前的安排，开始接触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不过她也不放心让他四处乱跑，便让自己的护卫们教他。 比如顾间，就擅长炼器，而且他只喜欢炼制刀，他的本命武器赤焰刀，便是自己的杰作。 用一块天外陨铁精心打造，刀身宽阔，刀尖上翘，整体形状如一朵昂扬的火焰。 外表虽然如他本人一样毫无花哨，但实力却不俗，出招时能自动幻化出朵朵火焰，非常适合他的火属性灵根。 当然，除了顾间，护卫队中还有精通符篆、暗器、阵法……等等各种人材。虽然算不上全面，但也足够萧翼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折腾一段时间了。 对萧翼，凌汐确实有私心，但也不会因此就刻意安排他的人生。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将来即使要带他走，也会给他先说清楚，征得他的同意。 大军出发之后的第三天，前锋便传来了消息，证实了姬瑞希的话，碧波城确实已经投靠了海外妖族。并与魔修狼狈为奸，对云州实行了两面夹击之势。 从盘龙城消失不见的魔狼王，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云、青二州交界处的十万大山。 消息传来时，凌汐差点忍不住直接冲去十万大山，看一看邵雍和雪青两位师傅到底怎么样了。自从魔修入侵以来，他们就断了联系，之前曾经托容啸风去打探过一次。 结果说他们现在已经闭谷谢客，不问世事了。 但现在魔狼王大举占领了十万大山，恐怕他们也无法再继续过平静的生活了。唉，真是叫人不放心哪。 正在忐忑不安焦急万分之时，裴元智派人请她去参加议事。每次有什么重大事情，裴城主都会毫无例外地来请她。 其实她很少发表意见，大多数时候只做个安静的听客，但裴元智并没有因此而忽略她，这也算是对她的重视和尊重吧。 当然，她也不是每次都参加，只是选择一些感兴趣的会议而已。此时她正巧急着要了解战况，自然是赶紧过去了。 “诸位，魔狼王趁着青州空虚之际，突袭占领了十万大山，与碧波城的海外妖修，一南一北，极大地分散了我们的兵力。” 裴元智目光如电，在场中一一扫过，“大家看看，该如何应对呢？” “十万大山面积辽阔，又多崇山峻岭，地形十分复杂。何况里面妖修众多，恐怕也早已经与那些魔修沆瀣一气，实在是头疼啊。” 话音未落，便有人站出来感叹，这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几乎都认为十万大山里的妖兽与魔修勾结在一起。 议论的重点，全部放在了如何分兵攻打上。凌汐听得心头愈发沉重，这些人的论调也不无道理。 先前只是魔修与人类作战，那些妖兽当然会作壁上观。如今海外妖修也加入了战斗，那么它们还会保持中立吗？ 这样一想，不由更为邵雍和雪青担心，邵雍本身是人修，性格又嫉恶如仇，耿介娟狂，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靠魔修。 而雪青是个不问世事之人，又与邵雍感情深厚，恐怕也不会加入魔修的队伍。 可这样一来，他们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无论魔修妖修还是人修，都不会相信他们。十万大山，他们只怕是无法呆下去了，希望他们能顺利地逃出来。 云州战乱频繁，青州如今也危在旦夕，若她是邵雍师傅，定然会选择潜入中州。 那边虽然也有小股魔修活动，但都不成气候，只能是小打小闹，相对来说要安全得多。 何况邵雍师傅在中州还有几个老友，相信到时候还是可以收留他们的。 一时之间，凌汐脑中思绪万千，瞬息之间便想到了种种可能，却不知道到底哪种才是真实的情况。 正在出神，忽听得一人朗声笑道：“我可以保证，十万大山的妖修与海外妖修并不是一路，彼此之间毫无关系。” 第155章 妖兽联军 是谁？有如此胆量敢打包票，他与十万大山的妖兽又是什么关系？ 众人皆惊诧的看向门口，只见一人身长玉立，神采飞扬，着云纹玄衣，头束玉冠，大步流星而来。 凌汐眼前一亮，来人正是天水城城主，东路军统领容啸风。云州最年轻的城主，没有之一。 虽然才刚刚踏入元婴境界，但他却凭着无与伦比的智慧计谋，果断明晰的判断力，赢得了云州上下的认同和尊敬。 “容城主既出此言，自然是有依据了，但请为众同修解释一二。” 裴元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容人之量，气度宽宏，何况论资排辈，容啸风还太年轻了一些。 “当年驭兽宗的邵雍大师，脱离宗门后隐居十万大山，百年来每日为山中妖兽义诊，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邵雍的大名，其实在座的修士很多都知道，云州第一兽医。虽然有些调侃，但也实至名归。几百年前他叛出驭兽宗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年纪大点的修士几乎无人不知。 不过，尽管如此，却没有人质疑他的人品气节，因为他的耿介孤直，也如他的事迹一样有名。 “魔狼王在图谋起事之时，就去找过十万大山的妖兽。不过那里与其他地方不同，大能妖修各自为政，并没有真正的首领，所以当时因为意见不一，没能达成共识而作罢。” 见他侃侃而谈，宛如亲历其事，显然是深知其中的根底，众人不由越发信了几分。 “这次魔狼王事先勾结了部分妖修，突然袭击十万大山，原以为十拿九稳。” 听到这里，众修士都是心中一紧，看样子事情未必如他们之前了解的一样，弄不好另有隐情。 “没想到却遭到了许多妖兽的激烈反对，那些不愿意与魔修联合的妖修，在蓝猿王和幽谷之主的带领下，结成联盟，退守在十万大山南部，阻断了魔修向青州进发的脚步。” “竟然有如此之事？实在是太好了。” 裴元智大喜过望，正是头疼送来了良药，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不但解了燃眉之急，也成功地扭转了颓势。 “很多人都知道，我和邵雍大师是忘年之交，交情莫逆。魔修入侵之后，他便想办法派人联系上了我，希望云州能及时派遣大军，与他们一起赶走魔修，夺回家园。” 说着，便郑重地拿出一块留影石，用法术将里面的影像投射到空中。 里面是邵雍与雪青、蓝疯子以及十几位与他们交好的大能妖修，带领数以万计的小妖兽，一起立下血誓，欲与人类结盟御敌的场景。 场面宏大，无数法则力量降临，结成一张巨大无匹的网，看起来十分震撼人心。 血誓于妖兽而言，正如人类修士的心魔誓，都是受天道规则约束的最高誓言。一旦违反，后果十分严重，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灰飞烟灭。 所以，可信度非常高，再加上这么多妖兽同时起誓，气势磅礴，着实在瞬间便打动了不少人。 待容啸风收回留影石，场中舆论已经基本上都倾向于与妖兽联盟。 至此，大局已定，凌汐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就知道，邵雍师傅绝不会让人失望的。 只是如今，非但没让她失望，还让她惊喜万分，刮目相看。实在想不到，一心行医的邵雍师傅，和百事不问的雪青师傅，也能干出这样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至于蓝疯子，向来无拘无束又脾气暴躁，她不愿意附庸魔修原就在她意料之中。 唯一没有猜到的，是她修为大涨，竟然在短时间内突破到九级，当上了蓝猿王，成了妖兽反抗魔修大军的首领。 哈哈……就凭蓝疯子的简单粗暴，恐怕搞不出这么多弯弯绕绕吧，看来，老奸巨猾的邵雍师傅，多半就是幕后的狗头军师了。 后面商议如何发兵，如何联络青州修士等等事宜，就不关凌汐的事了。 所以她静静地坐着停了一会儿，便悄悄退出了大殿，但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路边的一处凉亭里等待。 果然，又过了半个时辰，估计诸事停当，众修士都陆续出来了，才见容啸风脚步匆匆地直奔她而来。 “容大哥，这次攻打十万大山，应该是由你统帅吧？” “是啊，以我和邵老哥的关系，自然是不二之选了。何况如今也没有其他人能去了。” 容啸风爽朗一笑，看得出来，其实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西路军与青州大军汇合后，已经调转方向朝碧波城开拔，中路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支援碧波城方向，一路要守住风雪城，防止有魔修再从雪域那边过来。 剩下的也只有东路军了，何况容啸风若想出人头地，积攒威望，就必须建功立业。 而十万大山之战，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缺，正是他建立功勋的天赐良机。熊心勃勃的容啸风，又岂会错过。 “拿来。” 懒得看他的娟狂模样，凌汐直接伸出手。 “你怎么笃定我一定有信给你？” 容啸风平时可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看来此时心情着实不错，还笑容满面地调侃起她来。 “用得着想吗？”凌汐一边接过信，一边发牢骚道：“他要是唠叨不成我，估计肠子都要憋穿了。” “啊噗……” 一句话，说得容啸风噗地大笑出来，指着她连连摇头，“我介绍你们认识，算是做对了，就是一对儿活宝师徒，都没个正经形。” “谁不正经了？”凌汐看也不看便将信揣进了怀中，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我可是最正经不过的人了。” “对对对，是他不正经……哈哈哈……” 难得看见凌汐和自己斗嘴，容啸风给乐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人也有许久不见了，原本该好好叙叙旧，可惜时间不对。东路军开拔在即，作为统领，容啸风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安排。 能抽出这么点时间来和她说话，已经实属不易了。所以凌汐自己也知趣，不敢太耽误他，几句话之后，便主动告辞了。 “我还要回去看信呢，容大哥就先去忙吧。我尽快写封回信，让人给你送过去，希望能顺利到达。” 第156章 借药 “凌丫头，师傅我现在过得很好，本来想跑到风雪城来投靠你的。可你雪青师傅不肯离开幽谷，其实她就是舍不得那些药材而已。 你也知道雪青是万事不关心的，原以为只要两不相帮就没事了，谁知道那几只朱果小妖居然早就投靠了魔修，这次回来就是报仇的。 唉，当年我就提醒过她，那几个小妖是个隐患，早晚要出事，可她就是不听。算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 听说你现在是云州第一天才医师了，哈哈……那我岂不是天才她师傅？ 等我们赶走了魔修，就过来看你，顺便也跟着沾沾光。你自己可要多保重，用不着理会中州医道联盟那些老古董。 好了，就这样了，师傅我现在可是军师了，忙得很，没时间跟你啰嗦。” 果然是邵雍写过最短的信件，看来他真的很忙，而且也处境艰险。虽然他字里行间尽量轻松带过，但她依然能想象到其中的困难。 原来她之前没有猜错，若不是有这三只朱果妖搞鬼，魔狼王肯定不会多事，非要得罪一位九级大妖。 那件事，她倒不觉得雪青师傅有错，只能说因果纠缠，谁也不能预料到明日会发生些什么。 自那天之后，凌汐便开始格外关心战报，她嘱咐顾间，派人守在城主府大殿外，一有消息就马上来报。 随后的几个月，云州战况可谓是高潮迭起，先是碧波城受阻。 有烟波浩渺的碧波海做后盾，海外妖修源源不断，碧波城与其他地方接壤处，大多都是崇山峻岭，易守难攻。 而从海上援助的大军，根本不是生活在海中妖修的对手，在损失惨重之下，只能选择弃船上岸。 好在当初盘龙城贺城主判断准确，碧波城里的叛军和妖修，没能及时攻占周围的城镇。所以现在战争成了胶着状态，眼看着成了一场遥遥无期的持久战。 十万大山这边的情势，则要好多了。不仅青州集结了五万修士与蓝猿王汇合，邵雍还从最近的中州国家魏国，游说来了十二万援军，从右侧辅助攻打魔修。 东路军一路虽然算不上高歌猛进，但也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慢慢地收复了不少失地。 只是中州那边最近似乎魔修活动越来越猖獗，尽管还不成气候，但也乱象频生，引发了不少骚乱。 九州西部，与云、青二州遥遥相对的凉州、幽州，如今也与他们一样，遭到了魔修大军的袭击，深陷混战之中。 其实最容易遭到魔修侵略的就是凉州和幽州的，毕竟，他们才是和极西荒原接壤，那里，是魔修的大本营。 谁也料不到，魔狼王会穿越荒原，通过渺无人烟的雪域，首先攻占了东部的云州。 只此一项，便可见这些魔修决心之大，筹谋日久，这场战争，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结束的。凌汐有种预感，九州大陆，又一个乱世降临了。 历史上，每隔数万年，九州大陆就会迎来一次乱世。虽然到最后，都是以人类修士的胜利而告终，但少则数百年，多则上千年的战争，又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南部的雍州、凤州，也一样遭受到海外妖修的进攻，相对来说，北方的甘州和来州，除了有少量魔修活动之外，还算是安全。 夏天来临的时候，西部凉州和幽州派来了使者，求见已经正式更名的云州联盟首领裴元智。 “凌医师，这是西部二州的使者梁医师，他请我们支援一些驱魔丹。” 裴元智指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向她介绍。其实在此之前，凌汐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西部二州距离云州过于遥远，根本不可能是为了援军事宜。 鉴于他们也一样受到魔修侵害，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驱魔丹了。 可这事儿，不是她小气，实在是有苦难言，“梁医师，听说你们之前已经从中州医道联盟那边，学习了制药之法，为何还要来求药呢？” “唉，不瞒你说，我们确实做出了驱魔丹，而且效果也勉强，但由于寻找到的药引血脉太稀薄，无法满足用量。” 梁医师苦笑道：“凌医师可能不知道，魔修的主力大军，魔修十大王者中的五人，同时发兵我们。” “若不是甘州和中州同时伸出援手，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战况惨烈，死伤无数，可驱魔丹数量却远远不够用，所以……” 说到这里，梁医师突然起身，向她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大礼，惊得凌汐赶紧避开了。 “希望凌医师能想办法帮我们一把，凉州和幽州百万修士，都感激不尽。” 老人的眼中，是隐忍的深深痛苦，和无限的期冀之光。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看那些随从动容的模样，他在西部大陆应该地位崇高。如今，却为了驱魔丹，俯首向她行礼，摆出哀求的姿态，想来也是个心怀天下苍生之前辈。 “梁医师，魔修作乱，本就是九州大陆所有人类修士的事情，说起来，本就应该互相援助。” 事已至此，就算再紧张，也不得不挤出一部分丹药来了。否则，就连裴元智也不好交代。 “这样吧，你们再待几天，我想办法尽量赶制一批驱魔丹出来，如何？” 没办法，只能自己吃亏，大放血了，过后多休息一下补回来就行了。只是，随着战事升级，驱魔丹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 自己一人，恐怕无法满足需求，还是要另想办法才是啊。 “多谢凌医师高义。”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梁医师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意，真诚地向她道谢。 送走了求药的使者，凌汐回头看向裴元智，“裴叔，恐怕我们云州这边也要加紧寻找新的药引了，否则将无法应付。何况，为防万一，总要有备无患才好。” 由于裴元智对她颇为看重，再加上凌汐与裴秀关系不错，所以后来在他的坚持之下，凌汐不再随别人尊称他为盟主，而是改口唤了更为亲近的称呼。 “嗯，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总以为有你在，也没有认真地去寻找过药引。” 第157章 大海捞针 “只是该怎么寻找却有些难度，不知道凌丫头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以中州医道联盟的专业和实力尚且如此困难，何况他们精力有限。按照现有的方法无异于大海捞针，既费力又无效率。 “这个我倒也确实想过，但方法有些复杂，必须我亲自出手，可惜，我却脱不开身。” 凌汐喟然长叹，如今因为药引的关系，她几乎是被困于此地，只要战争一天不结束，就无法得到自由。 这是个两难的局面，根本无法破解，两人相对无言，各自低头寻思良久，最后也只想出一个暂时折中的办法来。 让凌汐先在风雪城范围之内亲自筛查，其他地方也派人慢慢寻访着，双管齐下，总比茫然无计要好多了。 由于凌汐之前的误导，无论是中州还是凉州等地，都把重点放在了寻访上古神兽后裔上。而那些神兽基本都已绝迹，只有一些变种，大多数都血脉不纯，难以入药。 远古神话时代，诸神众多，凌汐不相信，他们的后裔都已经泯然众人矣。一定还有跟她一样，身怀返祖现象之人。 几率虽然非常小，但也不表示没有。一直以来，她和知道内情的白从闻医师，都在治疗中暗中留意，看有没有天生对魔气具有克制作用的人类修士。 但，很遗憾，目前为止，他们都还是一无所获。 也许，该扩大搜索范围了，想当初，自己不是个荒凉山村的普通小女孩，谁能想到体内还流着接近神族的血脉呢？ 所以，最好是将风雪城里的凡人也全部检查一遍。等到帮梁医师赶制出这批驱魔丹，就专心着手此事。 趁着这段日子，要想出一个妥当而有效的办法，希望能如愿所偿，找到合适的人选。既能解决药引不足的问题，又能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一连半个月，凌汐超量取血，终于赶制出数量可观的驱魔丹，交付给西部使者。 梁医师老泪纵横，再三道谢，并且赠送给云州大批凉州特产的火晶石，许诺将来必与东部二州，同声连气，互帮互助。 临出发前，还单独求见了凌汐，“凌医师，此次之事，老夫无以为谢，这本书，是我尚医门世代相传的密技，就留给你，略表心意而已。” 在九州医道各自为政，敝帚自珍的风气下，本门密技实在是他能表达的最大谢意了。 当然，立誓要学遍九州医术的凌汐，对送上门的好处，是不会傻到拒绝的。何况，这本就是她应得的。 扫了一眼那本古色古香的手抄古籍，凌汐不由得笑靥如花。 “多谢梁医师，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说句厚脸皮的话，我凉、幽二州，说不好还要来求凌医师帮忙，这点小意思，实在算不得什么。” 梁医师叹了口气，脸色禁不住都暗淡了几分。魔修猖獗，而能医治魔气的驱魔丹却数量吃紧，这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修行不易，可毁灭一个修士却很容易，往往只在顷刻之间，着实让人心痛如割。 这件事，凌汐也深有同感，轻轻叹息一声。 “梁医师若是信得过我，就派人等些日子，我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希望能找到一个简便有效的方法，目前，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果然如此，那可真是天下修士的福音，凌医师又做一件为苍生之大功得。” 老人听罢激动不已，嘴唇颤抖着，连眼眶都红了，当即表示，要亲自留下来等待结果，驱魔丹让其他人护送回去。 送走梁医师，凌汐心中沉重无比，药引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头上，随时都可能垮。下来。 白从闻见她脸色苍白，萎靡不振，便劝她还是要先休息好，余下的事情等身体恢复后，再说不迟。 否则，一旦伤了元气，可能会损毁道基，影响修行不说，以后恐怕对寿数也有碍。 凌汐也不是那听不进良言的人，何况她自己的身体，心里自然有数，确实是疲惫不堪，支撑不住了。当下便将一切都拜托给白老医师，自己准备闭个小关，将元气恢复如初。 三天后，凌汐精神奕奕地走出了房间，自从进入金丹中期以后，她身体的恢复能力，便日渐增强。 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惊奇，细思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她的筋脉渐渐好转。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有放弃调整，如今，已越来越接近正确的分布。 “凌姨，你出关了？” 看到她出现，小羽开心地跳起来，直接扑进了怀中。 “嗯，你在温习功课呢，不错。”说着四处找了找，却没看到萧翼的身影。 “你哥哥呢，在干什么？这段…日子好像老是不见他的人影。” “哼，他呀，现在都变成脱缰的野马了。” 萧羽一听这话，立刻开始告状，看来早就对他不满了。 “凌姨，你是不知道，哥哥就知道玩儿。开始说要跟着莫叔叔学音波术，没两天呢，又跑去学梅叔叔的符篆。现在，又死乞白赖地跟顾叔叔学练器去了……” 叽里呱啦，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萧羽都不带喘口气的，可见早就一肚子怨气了。 “他老是这样不着调，连修炼都荒废了，本来基础就差得很，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显然，萧羽主要还是替他着急，萧翼修炼起步晚，之前一直都不怎么用功，如今才不过练气四层。而同龄的小羽，却已经练气大圆满，很快就要进入筑基期了。 两人的差距太大了，小羽虽然是妹妹，其实私心底一直将萧翼当作弟弟看待。 见他一心只顾着玩耍，心里急得不得了，说了几次，反而被他给呛回来了，说是凌姨批准的。所以，她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自然是不吐不快了。 “这样啊？” 凌汐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你也别担心，继续专心学医就行了。我去找他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不好？” 知道萧翼一向都听凌汐的，萧羽总算放心了一些，犹自不忘了再三叮咛。 “凌姨，你帮我好好劝一下他，等阿爹回来，看见他现在这样子，一定会失望的。” 第158章 生日 虽说是打算放养，但也不能只放不养，趁着有空，还是去看一看为好。 不过，她相信顾间和这些护卫，是不会放任萧翼乱来的。 顾间今日并不当班，护卫们为了能保证她的安全，住得离她很近，就在院子后面。凌汐过去的时候，还没进门便听见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顺着声音寻找，却见一栋偏僻的小屋，里面炉具齐全，萧翼赤着上身，抡着一柄跟他的头差不多的大铁锤，正在全神贯注地敲打着一块鲜红的铁片。 凌汐在窗外看了有一会儿，他却一点也没有察觉，机械地重复着这单调无比的动作。嘴唇紧抿，满头热汗一滴滴打湿了地面。 “这孩子的灵根并不适合炼器，可他就像着魔了一般，非要学，我也不好打击他的热情。” 顾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背后，轻轻叹息一声。 其实，萧翼对炼器倒还真有几分灵性，只可惜，他是冰、水双灵根，跟火属性半点不沾边。不然的话，他还真有心收萧翼为徒。 看着炉火照红了萧翼无比认真的脸膛，双眼熠熠生辉。凌汐沉默半响，最后还是无语地转身走了。 年少时，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努力，什么事情都会成功。却不知道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永远不可能。 只是，经验可以传授，而经历，却只能自己去感受。小孩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热情，就让他自己去摸爬滚打，去尝试。 人生，总要多一点经历和失败，才算精彩，也才能自己学着慢慢成熟。 接下来的几天，凌汐继续和白医师一起研究寻找药引的方法。本来吧，最简单直接的就是用魔气，但一来不好控制，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哪怕一丝一毫的魔气侵害。 另外，就算他们能承受，也没有那么多的驱魔丹来治疗，而且还要浪费大量的人力。 有没有一种方法，能模拟魔气呢？那样，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两人抓住这条灵感不断实验，但结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无论怎么做，都有些似是而非，形似而意不似。 一时之间，事情陷入了僵局，凌汐几乎是绞尽了脑汁，仍然于事无补。 白从闻也是日以继夜地扑在这上面。明明感觉希望就在眼前，却总是差那么一线。他本就是个暴脾气，只急得寝食不安，头发都白了许多。 “前辈，既然想不出来，不若放松一下，换个心情，说不定还能开辟出新思路来。” 见他整个人都憔悴不堪，凌汐心有不忍，只得劝他先放宽心，不然，事情没解决，反而把人给累坏了，不划算。 再说，药引这事说起来紧迫，其实拖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缓缓也无所谓。 若是依着白老医师的心性，就杠上了，非要弄个明白不可。只是心疼凌汐，也愿意领受她这份好意，便点头同意了。 一身疲惫的凌汐回到院子里，却意外地发现萧翼也在，还穿戴整齐，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一看见她回来，萧翼萧羽两人便飞扑过来，乳燕投林般双双飞入她怀中，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瞧着这架势不对，凌汐急忙偷偷地向雷夫人使眼色，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无奈地摇摇头，雷夫人悄悄指了指满桌的美味佳肴，又指了指旁边鲜红可口的大寿桃，凌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两个孩子的十一岁生日。 这些日子实在太忙，居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去年风雪城之难后，一直颠沛流离，萧翼就没有过生日。 本来还答应今年好好过的，现在，叫她一时之间，到哪里变出两份合适的礼物来。 尴尬地摸了摸储物袋，凌汐有些愧疚，自己这个长辈当得很不称职啊。 雷夫人是何等样人，曾经也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一城之女主人，如今虽然洗净铅华，低调地专心照顾两个孩子，但心思依旧缜密。 一打眼便明白了凌汐的处境，心中不禁有些心疼这孩子，每日忙得昏天黑地的，哪有精力记得这些琐碎小事，遂笑着为她解围。 “翼儿，羽儿，你们听过凌姨唱歌吗？要不要趁着今日要求她来一首？” 萧翼萧羽一听都是两眼放光，兴奋地猛点小脑袋。 “好呀好呀，凌姨，今天我们什么都不要，就想听你唱首歌。” 两人异口同声地欢呼，萧羽还追着来了句，“凌姨声音这么好听，长得又漂亮，唱起歌来肯定很迷人。” 迷人？恐怕会吓死人吧。凌汐不禁黑了脸，她就属于天生五音不全的那种人，无论多简单的歌，她都能跑调跑到千里之外去。 所以，她从小到大都不敢张嘴唱，只有在帮家里放羊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小声哼几句。 后来被鸾兮师傅拐上山修行，就彻底忘了这回事，现在，她根本一首歌也想不起来，而且，也几乎不知道怎么张口了。 这还不如送礼物呢，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把以前的旧物拿两样出来充充数。 “我……真不会唱歌，要不，还是送礼物吧，凌姨有一些很好玩的东西哦。” 凌汐竭尽所能地诱哄，谁知两个小的就是不吃这一套，不依不饶，偏要听她唱歌，弄得她左右为难。 “不如，我来吹笛，让你们凌姨舞剑如何？” 忽然，清朗如玉的声音响声，适时地替她解了围，也引起了两个孩子惊喜万分的尖叫。 “阿爹！” 门口，一身青衣永远如冰似雪的萧翎，微笑地抱住了飞奔过来的萧翼和萧羽，目光却越过他们，落在了凌汐身上。 两道目光交汇，凌汐笑着向他感激地一点头，萧翎亦会意一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随即，便转向了雷夫人，“母亲，辛苦你了。” “我辛苦什么，你还是好好感谢一下凌丫头吧。” 刚才萧翎的眼神，雷夫人尽收眼底，心中不由暗暗叹口气。尽管旁人都怀疑凌汐，但据她观察，这孩子光风霁月，并没有多余的心思。 也罢，现在，是他们萧家配不上她，这丫头为了他们，已经费尽心力，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拖累她了。 “夫人说这话，难道还把我当外人不成？” 第159章 春水剑 “你这丫头，还跟我斗起嘴来了。” 雷夫人笑笑，若有深意地看了萧翎一眼，慈祥地对着凌汐道。 “我一直在想，若是有你这么个女儿，该多好啊。” 闻言，萧翎眼中微惊，随即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快得如同清风拂过，瞬息不留痕迹。 “母亲这个主意好，我和凌汐本就是兄妹相称，仔细论起来，不就是你的女儿吗？” 说着看向凌汐，满面带笑地询问道：“凌汐，你说是不是？” 初时雷夫人提起，凌汐还以为只是开玩笑，没想到萧翎却问到脸上来了，心中不由有些感动。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雷夫人对她从客气淡漠到亲切自然，她都看在眼中。因为萧翼，她这辈子恐怕与这一家人，都脱不了关系了。 “是啊，我心里本就将您看作是自己的长辈呢。” “哈哈……那好，借着两个孩子的好日子，我也正式认个女儿，以后，我们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见凌汐毫不犹豫地开口承认，雷夫人笑逐颜开，趁热打铁地要将名分给坐实了。 本来吧，凌汐觉得大家相处愉快就好了，何必在意一个称呼，但雷夫人既然坚持，她也不愿意拂了她的好意。 遂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拜倒在雷夫人脚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口称母亲。 “好，乖女儿，想不到我临老了，还能享到儿女双全的福……” 明明心中高兴，雷夫人却不自觉地红了眼眶，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哽咽了。 “丫头，给你父亲磕个头，祭奠一杯酒吧。” 想起英勇就义，壮烈赴死的萧峰萧城主，所有人的心都变得沉重起来。 萧翎唤过两个孩子，四人一起朝着院子里跪下，望空三叩首，然后一人一杯水酒浇于地下，遥遥致祭。 萧峰死后尸骨无存，又逢战乱，根本没有时间收敛，雷夫人也只是刻了一块牌位，随身携带。 凌汐想着，既然认了这个父亲，怎么也要尽份心意，不若为他办个衣冠冢，以后，也有个烧香祭拜之处。不过今日是孩子们的生日，不宜提起，还是等准备得差不多了再说吧。 至于萧翱，自从他贪生怕死投靠了魔修，反举起屠刀追杀兄长同袍，雷夫人就当他已经死了，从此后在没有提起过。 重夺风雪城时，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想来是跟着古卿尘逃出去了。 “凌姨……呀，以后不是要改口叫姑姑了。” 小机灵鬼萧羽看着凌汐，兴奋不已，他们从小到大都跟着她。以前，总觉得没有安全感，害怕有一天凌汐会不辞而别，离他们而去。 现在好了，凌姨变成了姑姑，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跑掉啦。 “姑姑。”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这一声姑姑叫得那个脆生生。 “丫头，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雷夫人直接从头上拔下一支梅花碧玉簪子，递给她。 凌汐一愣，从她第一次见雷夫人，这碧玉簪就戴在她头上，后来萧峰战死，雷夫人洗净铅华为丈夫守孝，却也只有这支簪子还留在头上。 可见，这碧玉簪对她来说，绝对意义非凡。这样想着，便不自觉有些犹豫，疑虑地望着她。 “丫头，这是我母亲传给我的，传女不传媳，我因为没有女儿，所以就一直戴着留个念想。” 看出了她的疑问，雷夫人笑着解释。听她如此说，凌汐这才高兴地接过来。 入手温暖，便知这碧玉簪不是凡品，细看雕工精美，晶莹剔透，而且，还是一样防御性的法器。 “这个梅花簪，能轻松防御元婴期的攻击，若是紧急情况下，还能拼着挡下化神大能一击，只是那样簪子也就毁了，你戴着防个万一吧。” 这么贵重，难怪能被当成传家宝了，凌汐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感激，口里却也只是道了声谢。 既然已是一家人，太过客气反而伤了对方的心。 “姑姑，说好的你舞剑阿爹吹笛子的，可不能又不算数哦。” 本以为这一打岔，前面的就混过去了，没想到小羽却记得很牢。 “当然，可是，我没有合适的剑了。” 凌汐笑眯眯地看着她，“要不，等我先找一把好剑来再说？” 鸾兮尊者留给她的苍华剑，已经还给了苍华城，因此也和裴家结了个善缘。这件事萧翼是亲身经历，自然知道。 “裴城主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说是对不起你，这不，托我送来一柄好剑。” 以为是个好借口，谁知立马就被萧翎给堵上了。 看着他微笑着递过来的剑，凌汐却眼前一亮，浅青色的剑鞘，浑然一体，看着就很舒服。 “噌……” 抽开，但见一泓清水盈盈，并不见锋芒毕露，反而有种含而不露的内敛温柔，仿佛一抹早春的风，料峭中又带着丝丝暖意。 “此剑名为春水，乃是数千年前青州铸剑大师曹轻阳的传世之作，是一柄成长型巅峰法器。” 萧翎嘴角翘起一丝笑意，将春水剑的来历娓娓道来。 “传说，这柄剑是曹轻阳为他心爱之人所铸，最适合水属性的女子使用。” “这柄剑原本有剑灵，不知为何，后来竟然消失无踪，否则，春水剑的级别恐怕会更高。” “而且，此剑会择主，一般人即使拿到手里，最多只能发挥出天级的威力。若得到它的认同，据说前途无可限量。” 凌汐越听眼睛越亮，嗯，是柄外柔内刚，傲娇又有脾气的剑，她喜欢。 “春水呀春水，你我二人倒是脾气相投，你也寂寞了几千年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个伴？” 轻柔地抚摸着春水剑的剑身，凌汐喃喃细语，就仿佛对着一名久别重逢的朋友。 “呛……” 春水剑发出细微的龙吟之声，似乎在应和着她的邀请，述说着岁月沧桑的孤独。 微微一笑，凌汐逼出一滴精血，血液落在剑身上，仿佛荷叶上的露珠，滴溜溜地滚来滚去，却并无融合的意思。 萧翎看她与春水剑一唱一和，本来还在替她欣喜，以为春水剑已经愿意认她为主。如今见这番光景，不由大为惊讶，心中忍不住隐隐可惜。 第160章 器灵小鱼 然而凌汐却不急，她感觉得到春水剑的渴望，那是一种朝圣般的景仰，是至水至柔之物对神明的期待。 血珠在剑上滚了十几圈，然后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若不是春水剑立刻就有了变化，旁人还以为血珠已经滚落地上了。 淡青色的剑面忽如一夜春风来，荡起了层层波澜，平淡无奇的剑身涌起涟漪般的纹路，一圈又一圈，层出不穷。 浅淡如远岚的颜色也如晕染般渐渐加深，由青渐绿，又由绿变做蓝绿色。 却不是死板如镜，而是春水碧于天的醇和醉人，是风动一池萍碎的缱绻风流。 凌汐正自惊叹不已，忽然间眼前眩晕，来到了一处奇异的空间，万顷碧波荡漾间，与青山蓝天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 一名半人半鱼的稚龄少女，沉浮于碧波之间，灵动清新，宛若传说中的精灵。 “你好，我的新主人，我是小鱼，春水剑的器灵。” 少女睁着一双如梦如幻的大眼睛，微笑地看着她，虽然是初次相见，但滴血认主之后，两人之间自冥冥中产生了一丝联系。 所以，互相都觉得对方看起来很亲切。 “三千年前，我的旧主人陨落之时，我也深受重伤，陷入了沉睡之中。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一缕神念。” 都传说春水剑器灵失踪了，看来并非如此，她只是沉睡疗伤而已。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主人，那么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唤醒我，与你一起自在游弋。” “好，放心吧，我一定会唤醒你的，跟你一起游遍天下名川。” 凌汐郑重地点头答应，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击了一下她小巧的掌心。小鱼开心一笑，瞬间眼前的景物便消失殆尽。 意识又重回体内，而时间才过去了短短几息，抚摸着手中的春水剑，凌汐是越看越爱，简直是爱不释手了。 “明日我亲自去谢裴叔，想不到他一声不吭地，却为我准备了这样一份大礼，实在是太意外了。” 萧翎不置可否地笑一笑，雷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忽然间明白了其中的蹊跷。暗暗叹口气，笑着招呼大家一起入席。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一家子来给两个小寿星庆祝一下吧。” 这是自风雪城那夜后，第一次全家团聚，且不说其中的艰辛，此时，却只余满腔欢喜。 至于两小的亲生母亲秦殷，从头到底都没有人想起过她，对孩子来说，她本来就是个陌生人。而对萧翎来说，她只是一个过去而已。 一家人推杯换盏，笑语喧哗，叙说着别后离情，闲聊这两年来的种种见闻。 唯有萧翎，却对自己的经历闭口不谈，只是默默地听两个孩子叽叽喳喳。 “这两年，辛苦母亲和妹子了，翼儿和羽儿也不容易，来，我敬你们一杯。”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杯酒，写满一个男人的愧疚，他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在黑暗中浴血奋战，对得起人间道义，却对不起母亲孩子，更亏欠凌汐良多。 “大哥，你不是在碧波城前线吗？也没有听闻有什么特别的战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太突然，接着又是认亲，又是赠剑，都忘了问一下其中的原委。 “碧波城战势成了僵局，拖着青、云二州联军二十多万，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提起战局，萧翎也忧心不已，“所以大家让我回来找裴盟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个好办法来。” “能有什么好办法，有的话，裴叔早就通知你们了。” 说起这事，凌汐也不看好，“当年我也曾去过碧波城，那里地势险要，海刹帮又将海上控制得风雨不透，确实难那。” 想起碧波城，凌汐又不禁想起了和深蓝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她只是练气的小修士，还是在碧波城外的死亡峡谷晋升筑基的呢。 也不知道那峡谷还在不在，想起那地方，凌汐现在都有些后怕。 “记得碧波城外有个很奇怪的死亡峡谷，我还差点死在里面。” “死亡峡谷，妹子进去过？” 萧翎惊讶地看着她，那里靠近碧波城，正是他活动的范围，说起这个峡谷，他也曾派人去探查过，不过却有去无回。 折损了一些探子之后，又听本地猎户说了相关的传说，后来便将它列为禁地，谁也不许靠近。 据说元婴尊者进去都九死一生，连化神期大神进去，非常之惊险的死亡峡谷，而炼气期的凌汐却能在里面安然无恙的出来，岂不叫人跌破眼镜。 “是啊，那时我和深蓝一起进去的，里面是一个虚空裂缝，遍布着无数虚空碎片，没有穿越虚空的能耐，进去后便只能迷失在虚空碎片之中，永远也走不出来。” 这个情况他们之前也已经有所查明，果然与凌汐说的一模一样。 “那妹子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说起这个凌汐忍不住笑起来，当时虽然惊险，事后想起来却也有些搞笑。 “那里面住着一只迷路的小虚空兽，我送了它一些礼物，就把我带出来了。”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那只虚空兽现在还在不在里面。” 想不到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奥妙，原来如此简单。萧翎低头沉思，总感觉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也许那就是解决碧波城危机的契机。 “大哥问这么仔细，莫非想利用这死亡峡谷？” 凌汐向来心思缜密，听出他话里有话，于是反问道。 “这死亡峡谷名气虽然大，但知道它具体地方的人却并不多，如果筹划好了，说不定还能利用它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听起来果然可行，只是太过冒险，先不说那头小虚空兽还在不在，即使找到它，也未必就能说动它帮忙。 萧翎于带兵打战方面本就比凌汐在行，自然早就考虑到了，这方案虽好，成功的希望却不大，具有许多的不确定性。 “算了，等我和裴盟主商量下，看能不能借到一位炼虚境的老祖出山帮忙。” 整个云州，炼虚境也没有几个，而且全都隐居不出，苦心钻研长生大道。战争惨烈到如此地步，都没能惊动他们，想请一位，谈何容易啊。 第161章 灵感 心中一动，凌汐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虚空石，虚空兽虽然虚无缥缈，但它却是实实在在能起到作用。 只要有一名精通空间法术的化神期大能，就能凭着虚空石看破虚妄，带领人马安全地走出去。 可是，凌汐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虚空石，心中却犹豫不决。 这是她的保命绝招，已经救过她多次了，若是拿出来帮助萧翎，势必传扬出去，自己以后便少了一样倚仗。 唉，还是再等一等吧，也许还能想出其他的办法，不一定非要利用死亡峡谷。 这样一想，凌汐又将虚空石放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同萧翎继续攀谈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一轮圆月升上树梢，今夜碧空如洗，清光如波，小院子也被雷夫人打点得花香醉人，恍惚中倒也颇有旧日风光。 三杯两盏淡酒，醉意微醺，萧翎长笑一声，“今日花好月圆，正当及时行乐，便让我吹一曲喜相逢吧。” 欢快的笛声响起，令凌汐有些意外，怎么看，谪仙风华的萧翎，也与这样喜庆的调子有些不搭配。 不过，她当然不会煞风景，有美男为她奏乐，舞上一曲又何妨？ 春水剑出手，一泓碧光荡漾开来，旋即如万千柳丝随风摆动，轻盈灵动的身姿若一朵芙蕖开过，袅袅婷婷。 曲中春光烂漫，相逢的喜悦里，却带着点点隐忧。舞剑者倏忽飘渺若惊鸿游龙，明光烁亮，映出冰雪容颜。 繁花落尽，曲终人将散，余韵悠悠里踏月归去，寂寞春将老。 寒光颤颤，如蝶翼将收未收，所谓伊人，宛在水中央。 梧桐树下，清逸如雪的男子，久久伫立，望着她随风飘摇的裙裾，心中涌起莫名的惆怅，带着些让他陌生的微痛。 有些人，永远伸手可及，却又远隔云端，有些情，从未开始，却缠绵不绝无休无止。 院中一片寂静，萧翼萧羽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是痴迷，“姑姑，你舞剑的样子简直是太美啦，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逗得凌汐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 “那我以后教你们好不好？” 两人忙不迭哒地点头，欣喜不已，雷夫人望一眼有些落寞的儿子，笑着道。 “好了，酒也喝了，剑也舞了，你们两个是不是该睡觉了？” 虽然万般不舍，但经过这两年的磨难，两人都懂事了不少，显得十分乖巧听话，闻言都起身道别。 一时院中只剩下凌汐和萧翎，见萧翎一直闷不做声，神情也有些恍惚，凌汐不以为意，只当他是长途跋涉，有些累了。 本想跟他说一说虚空石的事情，可见他神色淡淡的，凌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开口道了声晚安，便各自分开。 第二天，凌汐继续与白从闻一起研究寻觅药引的方法，一投入进去便废寝忘食，早把其他的事情给忘了。 可是几天过去，竟然还是不能成功，凌汐从医以来，天赋极好，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轻轻松松就功成名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困境。 一时之间，反而激发了她性格里倔强的一面，立誓非要攻克这个难题，否则决不罢休。 这日，她从制药室出来，一路仍然在低头思索着，一抬头，却见萧翼正好从前面拐了过去，于是出言叫住他。 “小翼，从你顾叔那儿回来吗？” 萧翼回头见是凌汐，开心地叫道：“姑姑，嗯，我刚刚从顾叔叔那边过来呢。” 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还残存着一些汗滴，心中一时好奇，不由询问道。 “小翼我问你，怎么想到要学炼器的呢？” “这个嘛，嘿嘿……” 萧翼很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头皮，有些腼腆地笑道。 “也没什么啦，就是觉得顾叔叔炼器时的样子好英武不凡，感觉很有气势呀，而且，还能随心所欲做出自己喜欢的兵器，不是很好吗？” 答案竟然如此出人意料，凌汐一时竟然无语了，这孩子明知自己属性不合，却非要学炼器，，她还以为有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呢，结果……唉！ “姑姑，其实，我本来想给你打把剑的，不过你现在已经有春水剑了，那我还是自己打个厉害的兵器，将来像阿爹一样，杀尽那些妖魔鬼怪。” 小小孩童却满心壮志凌云，自顾自憧憬着自己威风八面，大杀四方的情景，乐得哈哈直笑。 “妖魔鬼怪……” 蓦然，凌汐脑中如闪电劈过，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快得她抓都抓不住。 “鬼……” 对，就是鬼，她想起了当年在青州界岭镇遇到的噬魂老鬼，那氤氲翻腾的滚滚黑气，与这些魔修的黑色魔气，几乎如出一辙。 而且，鬼气与魔气在本质上都属于邪魔外道，按理来说，驱魔丹应该也对它有效。 想到这里，凌汐忍不住笑逐颜开，感觉思路豁然开朗，她有种感觉，这一次，肯定是对路了。 “姑姑，你怎么啦？” 见她神思恍惚，萧翼不由有些奇怪。 “没什么，这次多谢你了，快回去吧，这回姑姑要是成功了，回来就带你去玩。” 凌汐笑着揉了揉他胖嘟嘟的小脸蛋，开心地说道，听得萧翼双眼放光。 “真的吗，姑姑说话可要算数哦。” “当然算数，来，击掌为誓。 一大一小两个巴掌轻轻一击，萧翼眉开眼笑蹦蹦跳跳地回去了，而凌汐满怀期待地重新返回。 听了凌汐的建议，白从闻思索良久，“嗯，确实有道理，我们先试一试再说吧。” 云州正道修士虽然没有修鬼道的，但邪派修士自然有，其中有个叫黄泉门的小门派，便全是修的黄泉道。 以前正邪不两立，这些鬼修门派根本不敢大模大样出来活动，如今魔修入侵，人类修士暂时放下了正邪之争，齐心协力攻打魔修。 所以，在中路军中，要找几名鬼修，倒也并不算难事。 凌汐吩咐下去之后，不出半天，裴元智便派人送来了三名鬼修，两个黄泉门弟子，一个却是散修。 而且这三人境界都不低，全都相当于金丹后期的修为。 让三人模拟魔气施展了一下法术，那两名黄泉门弟子看起来倒是颇为相似，只那名散修有些不同，竟然修的是骷髅兵，所以作用不大。 第162章 虚空石 鬼修的克星是纯阳之气，但这次凌汐却让他们直接攻击自己，两人面面相觑，哪里敢对她动手。 “没关系，你们只要一人输出一份死气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和我对战。” 凌汐微微一笑，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以为要和她较量。 两名黄泉门弟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死气可以控制，他们当然知道凌汐在云州修士中有若神明的地位，根本不敢造次。 小心翼翼地放出一线浓黑色的死气，如一条墨色的虫子，缓缓钻入凌汐体内。 黑气一进入身体，凌汐便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意，如附骨之蛆，牢牢地攀附在内脏上，不停地散发着冰寒之气。 没有急着抵抗，凌汐闭目细细体会，感觉着两者的不同。 魔气霸道，在身体内肆意破坏，具有剧烈的腐蚀性；而鬼气却阴寒，慢慢吸食人体的生气，使得人身体衰老腐败。 这两缕鬼气并不强，不会对她造成实质上的伤害，所以凌汐才有闲暇仔细研究。 感受过其中的区别，凌汐基本上已经心中有数，这才放出一点血气，与死气交缠在一起。 两种气流才一相遇，便如烈火寒冰，发出滋滋的声音。 不消片刻，鬼气便被蒸发一空，其过程与同魔气相斗，大同小异。凌汐心中一喜，看来她的血脉确实可以克制鬼气，迈出了这最关键的一步，成功在望啊。 当然，单单她一个人，还不能武断地下结论，为了确凿证实，她找来了几名卫兵做实验。 这一次，她直接用驱魔丹来治疗，反反复复几轮实验下来，两人都是终于彻底放心，露出了轻松的笑颜。 效果实在太满意了，只要对那些普通人输入微量的死气，能够自愈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身具纯阳之体，天生克制一切邪祟鬼怪，另一种，当然就是和她一样身具神族血脉之人了。 两种人都是非常有修行潜力的，即使找不到药引也不冤。 微量的死气对身强体壮的人来说，伤害不大，何况还可以用补充元气的药物来进行治疗，并不会浪费驱魔丹。 不过，出于慎重，等到一切程序都计宜停当之后，凌汐这才面见裴元智，将这些天的成果尽皆告知。 “既然有这样妥当的法子，自然是越快进行越好，这场战事，恐怕会迁延日久，多一点驱魔丹才能有保证啊。” 不出她所料，裴元智听了，果然大加赞赏，全力支持此事。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运气够好，风雪城能够找到自己需要的人。那样，她才能彻底地从道义的囚笼中解脱出来，获得自由。 一身轻松地回到家，却发现萧翎居然还在这里，不禁有些惊讶。 “大哥，你跟裴城主还没有商量好吗？” 这些天，她废寝忘食的，吃住都在制药室那边，根本不清楚萧翎的事情。 “战局如今不死不活的，也没什么大事，若不能想出突破的办法，回去也是枉然。” 萧翎摇摇头，眉间有掩不住的抑郁之色。 这个男人看似冷清，其实心底无私，最是重情重义，心中常怀天下苍生，却往往忘了自己。 这一点，凌汐自认做不到，她与他，像两个极端，正好相反。看似随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只会为自己认定的人付出。 算了，既然认了这么个大哥，就当为他分忧解难吧，凌汐暗叹一声，她还有幻影无痕，也不差这一个底牌。 “大哥，其实，我有办法进死亡峡谷。” “你真的有办法？” 萧翎大出意料，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 “是的。因为我有一颗虚空石。” “虚空石？” 看萧翎的神色，显然也听说过虚空石为何物，惊愕过后，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如冰雪初融，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嗯。” 肯定地点点头，凌汐将当年她是如何连哄带骗加威胁，从调皮捣蛋的小虚空兽手里，弄到虚空石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那你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细想想其实凌汐那次挺危险的，若不是碰巧有颗碧海丹心果，恐怕结果也是跟其他人一样，迷失在虚空碎片中，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说完来历，凌汐便拿出了那颗颜色灰扑扑，看着毫不起眼的虚空石。 当着萧翎的面，将里面储藏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用储物袋装上。然后直接将石头递给了他。 萧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情，我不会让太多人知道内情的。” 饶是凌汐向来自诩脸皮厚，也禁不住老脸一红，想不到萧翎一语就道破了她的私心。 “这份情算我欠你的。” 丢下这一句话，萧翎便匆匆而去，留下凌汐好笑地摇摇头。真是个聪明皮相笨肚肠的人，她肯拿出来，就从没有想过要他的感谢，更不可能拿来换人情了。 果然，没过多久，萧翎便传话过来，他已经直接奔赴碧波城前线去了。 想必是已经与裴元智商量好了计策，希望他这一去，能解了战争僵局，再立下汗马功劳。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风雪城，完成老城主的遗愿了。 虽然萧翎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从来也不与人说，但凌汐却知道，他肯定是在埋怨自己，当初没有接管风雪城，才给了古卿尘可乘之机。 所以，一向最讨厌尘俗杂务的他，如今才会拼命打仗，希望能重回风雪城。 也是个痴人哪。 凌汐暗叹一声，摇摇头，反正她做了自己该做的，尽了心力，便不再去想结果了，那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第二天，裴元智便以云州盟主的名义，发布了一道命令，让所有人以区域为划分，分批接受新的资质测验。 如今战乱频繁，民不聊生，最凄惨的就是那些千千万万的凡人。修士虽然需要参与战争，处境却仍然比他们好太多了。 所以，能有资格踏入修行门槛，几乎是每一个普通人最大的梦想。 尤其是一些之前被判定没有灵根或者灵根驳杂的人，听说又有了新的资质测定方法，不禁再次燃起了希望。 整个风雪城，都因为这道命令而沸腾起来，无数的人流涌向指定的测试地点，怀抱着热切的期望。 第163章 异想天开 望着底下人潮汹涌，凌汐心里却格外平静，就算找到了简便有效的方法，也不代表就一定能找到需要的人。 在裴元智的急令之下，黄泉门三百多名弟子几乎倾巢出动，再加上征召来的五六十名鬼道散修，一齐出手，场面甚是壮观。 为了节约时间，凌汐与白从闻一人坐镇一处地方，医师救援队里面的几名骨干，也是每人监控一地。 时间不停地流逝，半天过去了，反馈回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除了发现两名纯阳之体的小男孩，一点药引的线索也没有。 白从闻端坐台上，表面气度沉稳，眼底却难掩失望的阴霾。 直到入夜，广场上剩下等待测试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十几万人的风雪城，居然一个神族后裔都没有。 凌汐轻轻叹了一口气，仍然认真地看着最后一批人，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不过，她也不会就此放弃，这些天为了制药，她查阅过不少资料，据传闻远古时代神族最多的就是中州，其次就是他们东方二州了。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自己绝不是唯一一个神族的后裔。 当最后一个人哭丧着脸失望地离开广场，凌汐静默片刻，朝黄泉门弟子道了声：辛苦了，便翩然离去。 “接下来怎么办？” 几人汇合之后，一个个都神色黯然，眼巴巴地望着凌汐，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没关系，我们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凌汐若无其事地安慰了几句，不过她并不擅长，说得有些干巴巴的。 “除了风雪城，其他地方的人要怎么找？” 白从闻默了默，这才继续道：“我看还是由老夫带着那些鬼修奔赴各地寻找吧。” “不行，那样做风险太大，很不安全。” 凌汐下意识地皱眉反对，医师可是那些魔修们的首要袭击目标，尤其是这些医师救援队的。 即便是那些黄泉门弟子，分散出去也很容易遇到敌袭，何况她也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们。 “那你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他当然也知道这样做太冒险，但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我有个想法，只是还不太成熟，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略一沉吟，凌汐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她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了。 “我在想，能不能想办法做成像测灵石一样，放在那里，让那些人自己去测试，符合的就报上来？” “这……要如何制作呢？” 听起来也太异想天开了，但出于对凌汐的信任，尤其是认识以来，她创造了多少奇迹，所以白从闻就算觉得不可能，也还是盲目地选择了支持。 “我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构想，还需要你的帮助，一起想办法完善一下。” 这话凌汐不是谦虚，她虽然常常有些奇思妙想，不循常理，但论基础和经验，她还是远远不如对方的。 “好，那我们就好好研究，相信一定会攻克的。” 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白从闻也受了感染，不自觉地把剩下的几分疑虑也去掉了。 “通过这些日子对鬼修的了解，我发现，他们有很多的法器，都可以储存死气。尤其是个别特殊材质的，还可以自行产生死气。” 经过她这一提醒，白从闻也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黄泉门至宝万魂珠吧？” 见她肯定地点头，白从闻摇摇头道：“恐怕行不通，第一黄泉门未必愿意借出来，第二就算他们肯借，据说也必须有鬼修操纵，而且伤害力非常大，难以控制。” “我都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打算用万魂珠，而是请他们制作一些仿品，不需要有攻击力，只要加上一些轻微的自动防御功能就可以了。” 凌汐笑得有些得意，“而且，我问过了，如果加上天器宗的独门血御阵纹，便可以指定特殊血液才可以触发。” 白从闻双眼一亮，赞叹道：“凌丫头，你也太敢想了，呵呵……只要他们能制作出来，我看应该行得通。” “炼器我不懂，还得将相关人员找过来，一起研究才行，希望能成功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凌汐却不知道，无心之下改变了九州大陆的未来。无数的神族后裔因此被发现，并在漫长的战争中，成长为一颗颗闪亮的新星，最终改变了整个大陆格局。 如今的凌汐，在云州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有她出面，不仅黄泉门跑得飞快，就连天器宗也不敢小觑，派出了炼器大师路逊。 三方会面，凌汐将她的构想仔细地描述了一遍，让他们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路逊首先表态，“我这边问题应该不大，就看古门主的仿品能不能造出来了。” 黄泉门这边，门主古剑奇亲自出马，毕竟对一个不被正道承认的三流小门派来说，这是个能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以前我也曾做过一些万魂珠的仿品，不过都是用于攻击，所以还需要动手实验，才能知道具体的结果，不敢轻易妄言。” 古剑奇面色苍白，气质却有些儒雅，很难让人联想到阴森恐怖的鬼修上去。 看样子，为人处事也颇为谨慎小心。 其实，就这些日子的了解来看，凌汐发现黄泉门虽然功法邪异，但人品却不差，而且并不会用恶毒的方法修炼，这与她之前的印象大相庭径。 “那好，古门主就请尽快制作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一定想办法满足。” 对于凌汐医仙的名声，古剑奇早就听说过，却不想她对黄泉门甚是尊重，并没有如其他正道大能一样，骨子里总带着几分鄙视轻贱。 不禁心下感激，知道凌汐急等着要用，刚一散会，便风风火火地闭关制作去了。 关于这个测试器，凌汐虽然天马行空地提出了一个构架，但无论是鬼修还是炼器，她可以说都是一窍不通。 所以，她并没有打算指手画脚，横加干涉，而是放手让他们自行发挥。 “凌医仙，关于你提出的那种特殊血脉，有些什么特点，我需要先提前了解一下。” 这边路逊也叫住了她，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凌汐自然要大力配合。 第164章 成功 这件事情凌汐早有准备。 几天之前，她就已经通知过中州胡长老，以及幽州的梁医师，让他们把自己手上的药引尽快送一份过来。 对于凌汐的计划，他们都很感兴趣，如果成功，以后谁也不用再愁药引了。 即使不成功，于他们而言，也一点损失都没有。 这样天大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自然无不欣然应允，吩咐家中快马加鞭的送了过来。 中州那边送过来的药引竟然是两份，原来这些日子里，他们又找到了一只上古神兽的后裔，龙龟，据说是神兽玄武的变种。 幽州那边送过来的，也是一只神兽后裔的血液，通天牛，据说是神兽夔的变种。 加上凌汐自己的血液，四份样本一齐送到了路逊手中，供他参考。 几天之后，古剑奇的第一个万魂珠仿品造出来了，确实能够自行产生一些死气，而且还能大量储藏。 但缺点也显而易见，那就是过于狂暴，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非常容易失控。 这显然无法使用，根本不符合凌汐事先的要求。 东西没造好，古剑奇也很不好意思，觉得愧对凌汐的信任，只是对着失败品研究良久，却仍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心中焦急不已。 “凌医仙，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古剑奇不眠不休几日夜，熬得双眼通红，情绪也有些焦躁起来。 “古门主，你慢慢来，不用急，要知道欲速则不达。” 这些凌汐都看在眼里，于是出言宽慰，就怕他越急越做不好，反而耽误了时间。 听到此言，古剑奇越发不好意思，点头答应着去了，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做出合格的仿品来。 “路大师，你是炼器方面的大师，不知你对这万魂珠的仿品制作，有什么不同的建议？” 刚才古门主展示仿品的时候，路逊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表情中却明显有些不屑。凌汐估摸着他大概是有办法，只是不想插手多管闲事罢了。 如今，既然凌汐主动问他，不但给了他面子，还能顺势压倒古剑奇一头。自然要显摆一下能耐，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矜持地笑道。 “对于他们鬼修的东西，我是不懂的，只不过若是换成狂暴的灵气，就只需要将包裹的材质换一下就可以了。” 说着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那些鬼气能够再稳定一些，效果会更好。” 凌汐心中暗笑，他果然有办法解决，只是不屑与黄泉门合作，不肯直说罢了。 “路大师，这件事是我主持发起的，如今遇到了问题，晚辈也心中焦急。古门主毕竟不是专业炼器，可否请大师出手帮一把呢，晚辈不胜感激。” 术业有专攻，低头请教没什么可耻的，凌汐本来就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既然明明知道路逊有办法解决，客气几句又何妨呢。 “本来吧，我和古门主是各负其责，既然是凌医仙请托，自然要勉为其难看一看了。” 接着，凌汐又去找了古剑奇，跟他略提了提这件事情，不过，为了照顾对方的面子，说成是她请来协助完成任务的。 “古门主只要想办法将最重要的死气变得稳定一些就可以了，剩下的宵小事情，就让路大师帮忙来完成，你看如何？” 古剑奇正愁无法解决，现在凌汐站出来帮了他一把，里子面子都有了，如何还会固执，自然要顺水推舟，满口答应下来。 两人联手，果然效果非凡，这一次制作出来的万魂珠仿品，已经基本上能满足凌汐的要求。 剩下的事情，就全看路逊的了，血御阵纹其实在炼器中并不少见，一般都用于某些需要特殊保护的机关。 比如一些大家族的密室，就会用到，必须本族血脉才能开启，否则就会无效，甚至会触发攻击。 当然，凌汐是用来甄别血脉，并不需要攻击加成，反而比平时的更简单。 不出三天，第一个成品便完成了，理论上已经十分完美，只是还需要实践来检验。 这个没人担心，不是还有凌汐的“水麟兽”在吗，只是不能当着人的面实验罢了。 尽管无人质疑，凌汐还是有些心虚地宣称，水麟兽正在沉睡当中，无法出来，只能由她代劳取血了。 密室里，凌汐深吸了一口气，逼出一滴血珠，落在特别设计的凹槽里，立刻，测试球就有了动静，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嚓”声。 银白的球体溢出一丝黑气，如蛛网般缠绕上艳红的血珠，看起来诡异而又美丽。 转瞬间，黑气发出滋滋的声音，仿佛落入热油锅里的水滴，迅速地溶解蒸发，不过几息时间，就挥发得干干净净。而血珠却并没有损耗，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顺着一条凹线滚落下来。 成功！ 凌汐大喜过望，原本还以为会有一些小问题，需要多次修改和完善，没想到竟然一次就过关了。 很快，黄泉门和天器宗通力合作，日以继夜地赶制出大批的测试球，然后由裴元智派人送往云州各地。 并随着一纸密令下去，传令各地城主和宗主，只要发现有触动测试球的人，无论男女老幼，甚至是妖兽皆可，都全力保护起来，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风雪城。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她都做了，成与不成，便只能看天意了。 梁医师在此迁延日久，就为了等待她说的结果，凌汐出面，以私人的身份，给他和胡长老一人送了一个测试球，算是感谢他们的配合。 一个测试球，能顶什么用？ 两人心痒难耐，自然腆着脸想要求更多。 “实在对不起，这些测试球并不归我管理，这两个是因为你们提供了神兽血液，所以特地拿来感谢你们的。” 凌汐非常抱歉地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架势。 这是凌汐和裴元智商量后的结果，无条件地支援他们，除了能赢个高风亮节的好名声，什么实惠也捞不到。 不如趁机向他们提些条件，要点好处才是正经的。 平日里凌汐一直很好说话，突然间这一转变，两人目瞪口呆，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第165章 论功行赏 无奈之下，只得去找裴元智，“胡长老，梁医师，不知二位求见所为何事？”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梁医师脸皮厚，腆着脸直接开口道。 “听闻裴盟主的血脉测试球已经成功，不知可否赠送我们西方二州一批？” “哦，原来是这事啊，那么胡长老呢，又所为何事呢？” 裴元智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反而一脸闲适地看向了胡长老。 仗着中州的强大势力做靠山，胡长老在云州从来都是高姿态，表面上如沐春风，实际上一直瞧不起云州修士，此时，又如何能降低身份，张口就道。 “裴盟主别忘了，寻找药引，对付魔修，可是整个九州的大事，如果真有什么突破，相信你也会无私奉献出来，对不对？” 裴元智心中冷哼一声，也不看看现在是谁求谁，居然还敢在这里威胁他。 说得好听，既然口口声声对付魔修是整个九州之事，为何不见中州那边主动支援一兵一卒呢？ 唯一参战十万大山战争的中州国家大魏，还是关系到自身安危，这才派兵辅助攻击的。 “哎呀，不瞒二位，测试球确实是做出来了，只是一来效果如何还有待检验，二来数量实在有限，制作又十分困难，费时费力的，所以……” 看着裴元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两人气得倒昂，心里都大骂他是个老狐狸。 到底梁医师底气不足，见势不妙立马改口许诺，“这样啊，既然制作困难，我们幽、凉二州倒是可以帮点小忙，提供些材料之类的。” 明显就是耍太极，看似给出了承诺，其实什么也没说，说起来也不怪他小气，实在是数量太多他根本做不了主，何况那边战事吃紧，资源也短缺。 “梁医师愿意帮忙，自然是好事，裴某感激不尽，等我这边赶制出来，就先匀一些给你们，你看如何？” 哼，要比打太极，谁都会，我又没说不给，只是这个时间嘛，就不好说了。 胡长老脸色难看地站了一会儿，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梁医师则讪讪一笑，客客气气地告辞去了。 裴元智也不急，如今测试球的效用还没发挥出来，他们自然还要观望。不过他相信凌汐，只要找到一名可用之人，相信他们立马就坐不住了。 现在，给你们台阶不下，到了那个时候，他可就要坐地起价了。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开始那段日子，这两人几乎是天天派人打探消息，后来时日久了，见到毫无动静，渐渐地也就不怎么上心了。 甚至暗自庆幸当初没有轻易答应裴元智的暗示，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资源。 尤其是胡长老，当初吃过凌汐的奚落，此时不由心生轻视，这丫头也不过如此，看来只是运气好而已，哪里有多少真本事，之前，还是太高估她了。 等待中，碧波城却传来了好消息，萧翎带领的先锋军，在死亡峡谷设伏，引诱一万多叛军入了陷井，以极小的伤亡全歼敌军。 虽然算不上什么大规模的战斗，但是在长达一年的僵持之后，这次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联军乘胜追击，居然小胜连连，一举收复了不少小型的城镇，有效地打破了僵局，形成了对碧波城的三面包围之势。 受此激励，十万大山那边一改以往稳打稳扎的作风，联合大魏修士大胆出击，也取得了实质性的胜利。 一时之间，战局以死亡峡谷为支点，顺利地撬动了整个云州。 情势迅速地朝着好的一面发展，云州各地低迷沉闷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人人跃跃欲试，准备大展拳脚，一鼓作气赶走妖修魔修。 “哈哈哈……今日裴某召开会议，便是要宣布一些好消息，让大家高兴高兴。” 风雪城议事大厅里，裴元智端坐高台之上，意气风发，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今日心情大好。 虽然这些事还没有正式公开，但修士之间消息灵通，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所以并没有多少惊喜。 “此次能打破僵局，萧翎当立头功，我们几个统领商量了一下，准备让他接掌风雪城主之位。” 早在战报传来之时，凌汐便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他本来就是老城主嫡子，又立此奇功，继任本就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果然，任命一公布，大家无不拍手称道，一片赞颂之声，竟然无一人开口反对。 看来他在云州修士心中的威望，着实不低，当上一城之主乃是实至名归啊。 碧波城前线如今战事火热，作为先锋的萧翎自然没有回来领受职务，但这并不妨碍裴元智为他庆功。 接下来，裴元智又嘉奖了另一批有功之人，容啸风、邵雍，雪青和蓝猿王等人都赫然在列，听得凌汐眉开眼笑。 “除了这些，还有一人，也立下不世奇功，诸位商议一下，看该给她什么奖励为好。” 就在大家以为已经告一段落之时，裴元智又笑容满面地开口了。只是这话来得有些无头无尾，莫名其妙。 在场诸人都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搞不清裴盟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近有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吗？” “难道是我消息不灵通？” “没听说有什么其他的战事啊。” …… 一时之间，场下议论纷纷，偏偏裴元智一脸淡定，任他们吵吵嚷嚷，就是不急着发言。 “裴盟主，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还是直接为大家揭晓吧。” 最后，还是火爆脾气的丹阳宗宗主炎陵耐不住性子，代表大家开口询问。 他是八大宗主之一，裴元智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何况他也已经吊足了胃口。 “几个月前，我派人四处安置测试球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这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少，只是大部分人都不了解真正的内幕，闻言不由都想了起来。 凌汐心中一窒，感觉心跳都骤然慢了半拍，莫非，真的找到药引？ “哈哈哈……几日前，已于无渊城和盘龙城，分别找到一名身具神族血脉之人，如今已经秘密送到风雪城来了，以后，驱魔丹再也不会短缺啦。” 第166章 调戏 一言激起千层浪，顿时满座皆惊，短短两个月，便能寻找到两名神族后裔。 这说明，云州境内，绝对还隐藏着其他的神族后裔，而且，数量很可能超出他们的想象。 “凌汐凌医师，不仅发明了驱魔丹，使我们从此可以抵御魔修的侵蚀。” 这一点，有目共睹，也是所有修士都不能不承认的无上功绩，不管她是碰巧还是靠真本事，但她救了数不清的修士，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更是发明了血脉测试球，为驱魔丹的大量制造奠定了基础，我们云州，乃至整个九州修仙界，都欠了她天大的人情。”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凌汐身上，无一例外地崇敬与感激，这样的不世功勋，没有人能反驳。 “所以，云州十城八大宗门共同决定，经后凌医师所到之处，尽皆奉为上宾，无论她有何所求，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必须有求必应。” 说着，一枚雪白的玉牌便凌空飞到她手边，正面刻着云州二字，背面只一个大大的令字。 “此为云州令，万年来，你是第二个享此殊荣之人。” 凌汐大惊，傻傻地看着掌心的玉牌，实在过于突然，一时连脑中都是浑浑噩噩的，如坠五里云雾中一般，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半天反应不过来。 “凌医仙，您的功绩可不止是在云州，我们青州修仙界也一样受您的恩惠，所以，今天我也代表青州上下承诺，一切待遇与云州相同。” 青州大军的使者，青州莫干城城主杜威远也站了起来，微笑地看着她，郑重许诺。 又是一枚玉牌飞过来，却是通体青色，刻着青州二字，明显就是青州令。 现在，凌汐等于是东方云青二州最尊贵之人，受到所有修士的敬仰。 当年，她跛腿毁容被逼出青州，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成为整个青州的上宾。 真是……世事难料啊！ “感谢诸位的厚爱，凌汐受之有愧，不胜惶恐。” 站起来微笑着说了句客套话，凌汐便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毕竟她向来不善应酬，更没有经历过这样万众瞩目的场面。 裴元智与她相熟，自然了解她的性格，遂微微一笑，与她解围。 “来，今日已经准备好了宴席，与诸君共庆。” 大家哄然叫好，由于战事低迷，风雪城已经一年多没有举行过宴会了，现在，借此良机，自然要痛饮几杯，不醉不归了。 萧翎以及大多数受到褒奖的修士，都坚守在战场上，无法回来，凌汐自然就成了众人敬酒祝贺的主要对象。 她酒量本就平平，与会又颇多长辈，不好拒绝，哪里经得起各位轮番轰炸，宴会才开始不久，她就已经酩汀大醉。 裴秀原本还在旁边凑热闹，也趁机灌了她两杯，此时见她面如飞霞，眼神迷离，心知不妙。 找了个更衣的借口，扶着她便离开了大厅，凌汐脚下不稳，只觉头昏脑涨，如踩在棉花堆里一般。 “裴秀，不……不用管我，你去喝酒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两人本就是好友，深知裴秀最爱热闹，凌汐心里过意不去，一边用力推开她，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原本裴秀还不放心，可正巧有两个其他城主的千金路过，嘻嘻哈哈地邀请她去拼酒，心中不由痒痒的。 左右看了看，随手一招，喊了近旁的两人过来，让她们将凌汐送回去。 “既然如此，那我叫两个侍女送你吧。” 今日因凌汐是去参加会议，侍卫们不能跟进去，后来听说开庆功宴，凌汐又是主宾，以为至少也得几个时辰之后才能出来，尽皆散了。 那成想，宴会才开始呢，这位竟然就已经醉了，所以，一时竟然无一人在身边保护。 城主府内的侍女自然都认识凌汐，不敢怠慢，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转过一道弯，便进了花园，平日这里人来人往的，但今日基本上都集中到大厅去了，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凌汐本就因为喝得急，所以酒气上头，有些晕陶陶的，此时被冷风一吹，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摸出颗清心静气的丹药吃了下去，立时感觉脑中清明了许多。 冷不防假山后面突然转出名男子，一身绯色衣衫，头戴玉冠，看起来倒也算得上俊朗，只可惜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不喜。 “在下林君言，来自中州大魏国，这位可是凌医仙？” 自从她出名之后，认识她的人就多了，因此凌汐也不觉得奇怪。 何况她此时醉酒，觉得有点不舒服，本不想应酬他，只是听说他来自中州大魏，知道是十万大山那边盟军派来的，不好得罪。 只得打点起精神客气地笑道。 “原来是林道友，对不住，今日有些喝多了，正要去休息一下，改日再聊如何？” 谁知对方听了，不但不知趣地退来，反而有意无意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早闻凌医仙芳名，都说你医术无双，想不到一见之下，竟然是如此风姿绝艳的美人。” 说着双眼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梭巡，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原本凌汐还想以礼相待，不料他竟然如此轻佻，不由心中生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林道友，我有些不适，告辞。” “哈哈哈……听说云州众修士将你奉若神明，连追求你都不敢，林某可是大魏世家子弟，不知可否有幸一亲芳泽。” 看来此人根本没把云州修仙界放在眼底，明知凌汐已经生气，却还要出口调戏。 自从当年赤冥真人之事后，凌汐便对这种淫邪之人十分痛恨，何况此人狂妄自大，歧视他们云州修士。 借着酒劲，眼珠一转，忽然嫣然一笑，招了招手道。 “你真想追求我？那你过来扶我回去怎么样？” 这一笑直如鲜花怒放，令得她稍显寡淡的脸上，明媚灿烂了不少，看得林君言眼都直了。 他本就是好色之徒，平日里风流成性，自以为很有魅力，见凌汐对着他笑，还以为凌汐被他的风采给迷住了。 立马笑嘻嘻地凑过来，伸手便去拉她的胳膊，口中叫道。 “仙子莫急，我这就来扶你。” 第167章 条件 “啪！” 一声脆响，久未出手的极速飞龙挟带着呼啸声，狠狠地撞击在他故作潇洒的脸上。 林君言本是元婴修为，只是两人距离太近，又完全没有防备，竟然被她突袭得手，结结实实打了个正着。 “你……” 只见他怒吼一声，正准备反击，忽然觉得浑身发麻，真气一泻千里，竟然瞬间就已经动弹不得。 当年凌汐孤身一人，为防不测，便在自创的极速飞龙中加入了许多特殊的调料。 看在大魏盟军的份上，凌汐还是手下留情，只用了掺有麻药的那种。 不过，当年她不懂医术，都是买的普通麻药，现在却是自己精心调配的独门配方，哪怕林君言是元婴期，中了招恐怕也得半个时辰方解。 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凌汐便扬长而去。 只留下动弹不得的林君言，目呲欲裂，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可惜，无人理会。 这一切，却被心情不佳，提前退席回去，刚好路过此地的胡长老看在眼里。 若有所思地朝凌汐离去的方向看了两眼，胡长老眼中流露出精光，然后也匆匆而去。 出了一口恶气，凌汐心下暗爽，回去自然倒头就睡，一觉黑甜。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雷夫人亲自给她准备了几样清淡的小菜，陪着她用过了早饭。 “昨天晚上裴秀派人来看过你几次，好像挺担心你的，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凌汐一愣，突然想起了林君言的事情，那两个负责送她的侍女回去，肯定会如实汇报，估计裴秀也是为此事找她的。 毕竟，那个姓林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被她教训了一顿，多半不思悔改，一状告到裴盟主那里去了。 事关大魏盟军，裴盟主不好交代，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私下能调解为最好。 叹了口气，凌汐还是出门去了，不过没有去裴秀那里，而是直接去找裴元智。 “凌丫头来了，我让人带你先去见那两个神族后裔吧。” 没想到一见面，裴元智并没有提林君言的事情，反而让她先去见神族后裔。 也是，这才是云州修仙界的大事情，那什么无理取闹的大魏使者，想必以他的才干，早就搞定了，哪里用得着她来操心。 凌汐心下释然，原本的担忧一扫而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绝口不提昨天之事。 测试球选出的两人，都是没有修行的普通人，无渊城那位是个孩子，七八岁的年纪。 虽然已经换过身新衣服，但看他又瘦又小，明明害怕却又一脸期待的神情，便知道出身肯定低下。 盘龙城那位却是个大姑娘，十五六岁了，长相虽平平，但也有几分清秀，一双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显得既紧张又兴奋。 “为他们测过灵根了吗？” 今日她起得晚，所以白从闻已经先过去了。 ”嗯，那小姑娘是土、木、金、水四系杂灵根，小男孩倒是火、金双灵根。” 白从闻指着他们继续介绍。 “他们二人的血脉浓度我也测试过了，比起你的……水麟兽还是差远了，但比中州的所谓神兽要强一点儿。” 至此，凌汐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能用就好，有一就有二，以后，有了源源不断的神族后裔，她也就彻底解放了。 “凌医仙，我们真的可以修行了吗？” 那位少女毕竟年龄大些，壮着胆子问道。 凌汐向她温和地一笑，“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傅慧雪，今年十六岁啦，小时候我就已经测过灵根的，说是很不好，所以，根本没有门派要我。” 说起这个，傅慧雪仍然是一脸惴惴不安，生怕是被人弄错了，到时候又是空欢喜一场。 “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当然没有弄错，有的时候，修行未必完全看的灵根。” 听到这肯定的答复，傅慧雪终于放心了，忍不住笑逐颜开。开玩笑，凌医仙的大名，就算是普通人，也没有不知道的。 想来，完全没有必要骗她一个普通人。 凌汐又看向那个孩子，“你呢，又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童无病。” 见她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样子，又大着胆子问道。 “医仙姐姐，我修行了以后，能把阿娘也接过来吗，她……可以帮你们干活的，只要……给点饭吃就行了。” 说完涨红了脸，却又非常期待地望着她。 凌汐一愣，转头看向负责带他们回来的侍卫。 “哦，这孩子是个乞儿，按照盟主之前的命令，他的阿娘我们已经妥善安排好了，绝对不会饿着。” 那人急忙恭敬地回答。 凌汐这才想起来，裴元智在发布密令时，确实有提过，要安顿好选中人员的家眷，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当然，这两个人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只以为可以修行了，虽然他们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到现在都觉得很不真实。 “你们被选中，并不是因为灵根，而是因为血脉。” 因为需要他们的血液做药引，所以，凌汐并不打算隐瞒他们，有些事情最好是一开始就讲清楚。 “你们体内都有着远古时代神族的部分血脉，而今，魔修侵略我们云州，而能对付魔气的驱魔丹，便需要神族后裔的血作为药引。” 这个消息让两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是神族的后裔，体内流着神族的血脉？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可看着凌汐淡定的表情，再想想这几天如梦似幻的经历，又由不得人不相信。 “所以，等你们养好了身体，每天就需要取适量的血入药，作为报酬，你们会有专门的修士来教导，并且享受最好的资源。” 说到这里，凌汐打量了两人一眼，见他们依然有些懵圈的样子，遂郑重问道。 “你们，愿意吗？” “啊？哦，当然愿意啦，这么好的事情，不愿意才是傻子呢。” 傅慧雪到底大几岁，首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急忙表态。 “我也愿意。” 童无病说着目光微微闪动，“不过，我有个条件。” 看来，这孩子年龄虽然小，却比大大咧咧的傅慧雪精明多了，很快就听出了凌汐话中的意思。 他们，是不可替代的特殊药引，而且，很重要。 第168章 惺惺相惜 凌汐的目光定在他身上，表情也冷了下来，足足三息过后。 童无病的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双腿打颤，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明明害怕到了极点，却咬紧牙关，倔强而坚持地抬头回望着她。 其实，凌汐并没有用上金丹修士的威压，因为他只是个瘦弱不堪的凡人孩童，根本经受不住。 不过，她久为上位者，气势早已今非昔比，尤其她现在故意为之，别说是个凡人孩子，就是些普通的武者，恐怕也禁受不起。 但童无病却偏偏挺住了，可见他的精神力十分坚定，而且，与母亲的感情也深厚到胜过自己的安危。 “无病，你……快答应吧。” 高压气场下，瑟瑟发抖的傅慧雪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生怕他因此得罪了凌汐。 “嗯？！” 一声冷哼，吓得两人浑身哆嗦，童无病脸上变色，显然十分害怕，但仍然挺身而出。 “你不要怪傅姐姐，她只是想帮我而已。” 傅慧雪惨白着脸，弱弱地道：“他阿娘没有了他，会死的……” 就在他们大气也不敢出时，突然，凌汐展颜一笑。 “好，明天就让人把她送过来，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两人大感意外，心神一松，差点瘫坐在地上。 “好了，你们两个先休息一段日子，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其他的，慢慢来。” 挥挥手，示意侍卫带他们下去，反正已经找到了人，也不急着一天半月的。 他们现在的身体，也经不起天天取血。 走到门边，童无病突然回过头来，望着凌汐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坦然自若地点点头，凌汐向他微微一笑。 “这孩子资质虽一般，心性却不错，将来只怕大有作为。” 白从闻赞赏地点点头。 “是啊。” 凌汐附和着，其实，她更欣赏的是他对母亲的不离不弃，宁愿舍弃唾手可及的好运。 让她感同身受，想起了久远以前，自己也是宁愿筋脉逆行，也要维护母亲。 终究，他比自己要幸运得多，得以母子团聚，而她，却只能天人永隔。 显然，两人都不看好傅慧雪，四系杂灵根，年龄又比较大了，筋骨已经有些定型了，何况，一看就是个性格软弱的。 不过……也未必吧，刚才她明明怕得要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却还战战兢兢地为童无病求情。 世事无绝对，谁能说得清楚以后的事情呢。 忽然，凌汐想到一件事情，她一直怀疑，自己的筋脉走向与常人不同，是受了血脉的影响，可是又苦于无法判定。 现在，机会来了，只要大量研究这些跟她一样，身具神族血脉之人，不是就可以得出结论了吗。 看来，这件事对她的好处，还不止一两样呢。 如此又过了一些日子，这天她像往常一样，从制药室出来，却被裴元智派人请了过去。 进门后才发现，胡长老也在，还有一名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只一眼便让人印象深刻。 温文尔雅，丰姿如玉，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风流酝藉了，薄薄的唇角自带弧度，不笑时也有三分笑意，显得有些和蔼可亲。 “凌医师，老夫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中州医道联盟的徐少青徐医师。” 等凌汐见过礼，胡长老便笑吟吟地站起来介绍。 “见过徐医师。” 凌汐从容应对，心下却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中州医道联盟再派一人过来，又想搞什么鬼。 “凌医师，在下久闻大名，只驱魔丹一项，就足以名垂青史，惠泽天下苍生了。” 徐少青的态度却让她一愣，忍不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含笑望着自己，看起来似乎很真诚。 说实话，凌汐对中州医道联盟的印象并不好，尤其胡长老外表有礼，实际目无下尘，从骨子里瞧不起云州修仙界。 今日见这徐医师态度迥异，不由有些怀疑，莫非只是因人而异，并不是医道联盟所有人都如此？ 也怪不得她对医道联盟有偏见，白从闻便很不喜欢他们，言语间多有抱怨，再加上屡次三番传来的命令都尾大不掉，自然让她很不喜欢了。 而且，这徐少青言语有些夸张，虽然看着确实可亲，但不知为何，凌汐总觉得他有些不真实，遂淡淡一笑回答道。 “徐医师谬赞了，凌汐不过是凑巧而已，实在惭愧。” “是这样，因老夫有些事情，要回中州一趟，正好徐医师仰慕凌医师才华，便主动请缨，暂代老夫出使云州。” 原来如此，还以为又有什么新花样呢。 “裴盟主，老夫这次回去，希望能顺便带一些血脉测试球，为感谢云州的慷慨，中州各国愿意无偿提供大量武器和丹药，帮助你们抵御魔修。” 又来了，明明有求于人，偏偏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好像在施舍一般。 虽然九州之中，以中州为尊，但其他各州也不是中州的附庸，根本没有向他们进贡的义务。 胡长老说罢，还掏出一张清单，让侍从递了上去，裴元智看罢，神色淡淡的，略一沉吟，这才点头道。 “多谢中州诸位同修的好意，不过测试球确实数量有限。” 说到这里，裴元智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成功地看到胡长老变了脸色。 微微一笑，接着道。 “这样吧，我就做主挪用一批，三十台，胡长老意下如何？” “三十台？中州地域辽阔，怎么够用呢，这也太少了吧，裴盟主莫非在跟老夫开玩笑？” 胡长老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起来，显然非常不满。 “哎呀，不好意思，我们云州地方小，三十台尽够用了，而且能力有限，实在生产不出多的数量来，要不胡长老再多等等？” 裴元智闻言脸色也冷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言辞间多有嘲弄。 对他无礼的言语，裴元智显然也有些不耐烦了，他毕竟也是代表着整个云州。 中州那边又如何，你胡长老也不过是个医道联盟的长老而已，凭什么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瞧不起云州。 “你……” 胡长老气得一口气噎住了，瞪着裴元智说不出话来。 第169章 值得玩味 “胡长老，裴盟主也有他的难处，我们还是等一等吧，毕竟云州正在与魔修开战，比我们更需要这些。” 就在气氛僵硬之时，徐少青站了出来开口劝解。 “这倒也是，裴盟主，对不住了，是老夫一时心急，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没想到他一说话，胡长老居然不再坚持，马上就改了口，看来此人在中州医道联盟的地位不低啊。 裴元智本就是八面玲珑之人，也是胡长老一直以来的作为惹恼了他，所以才态度不好。 此时见他主动道歉，自然也不会不依不饶，拿出了作为一州之主的气度。 “无妨，都是为了对抗魔修的大业，只是我们云州战事吃紧，很多事情确实有心无力，并无故意拖延之意，还望胡长老理解。” “这样吧，我代表中州那边，再捐赠云州一批上等晶石，每种属性各一百万块。制作测试球的材料，寒铁矿石十万块。” 如此大手笔，对于物资匮乏的云州来说，的确很有吸引力。 只是，他一介普通医师，凭什么狮子大开口，这些东西又如何兑现呢？ 胡长老显然看出了他的疑虑，笑着补充道。 “徐医师不仅医术高明，还是中州七大宗门之一开阳宗主的五公子。” 中州的宗门，可与云州宗门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七大宗门，下属无数国家和门派，一宗之地，根本不逊色于偏远之州。 之前古卿尘假冒的天耀宗，也是中州七大宗门之一，所以那时候云州各界才会趋之若鹜，给了她可趁之机。 开阳宗五公子，果然身份不凡，难怪敢做主了，裴元智一挑眉，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原来徐医师是开阳宗主的公子，真是失敬，失敬。” 徐少青淡然一笑，并没有因为挑明身份而自高自大。 “不过是祖辈萌阴罢了，裴盟主以后万莫提起，至于我本人，不过就是医道联盟的普通医师。” 这份谦逊平和，让裴元智觉得很舒服，对他不由得好感倍增，态度不自觉地亲切了不少。 “徐医师慷慨捐赠，云州上下感激不尽，测试球我们会尽量赶工，争取早日做一批出来。” 对方出手大方，裴元智自然也不好意思小气，马上表示了诚意。谁知，徐少青却温和地笑道。 “裴盟主别误会，这些物资只是单纯的支援云州战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测试球之事，还是慢慢来，总会有的，用不着刻意赶工。” 至此，裴元智才真的对他另眼相看，甚至有几分欣赏了。 原以为他之前的一番做作，都只是为了利益交换，没想到他是真的不在乎。 这样的胸襟气度，不由得叫人肃然起敬。 接下来，又寒暄了几句，恰巧有人来找裴元智，几人便借机告辞了。 “凌医师，在下可否向你请教一些关于驱魔丹的问题？” 刚一出来，徐少青便笑着开口。 凌汐对他印象也不错，何况她本就是个医痴，徐少青来自开阳宗，想必在医术上也有一些独到之处。 有心与他交流一番，于是欣然应允，两人一起来到制药室，这里面积很大，外面本就有待客的花厅。 两人落座之后，徐少青却不急着开口，反而慢悠悠品起了茶水。 “此茶入口略苦，却回味甘甜，且似乎有些修补元气的作用，很是特别。” 提起这茶，凌汐倒有几分自豪，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 “此茶名为莲心，取其微苦而清芬之意，属于药茶，是我在十万大山时，根据师傅的配方修改而成。” “莲心？好名字，有诗云：莲心一片芳心苦，说的便是此茶吧。” 凌汐一愣，想不到他还有些书卷气，只是，这句诗当真符合吗？怎么听着怪怪的。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聊不来这些风花雪月的，于是话锋一转，换了自己熟悉的话题。 “不知道刚才徐医师说的，关于驱魔丹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是这样，之前驱魔丹的药引，一直用的兽血，凌医师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在人族中寻找的？” 果然，有人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凌汐心下暗暗警惕，也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之前查阅过大量资料，里面有提到远古时代，神族完全无惧魔族的魔气，两族之所以旗鼓相当，完全是因为魔族并不像现在这么简单，而是另有倚仗。” “既然天下还有神兽后裔，说不定也还有人类保留着神族血脉，说穿了，我不过是一种猜想，然后碰碰运气罢了。” 这套说辞，说不上圆满，但高明在两面都没有证据，那么谁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她的理论。 何况，现在已经证明她的猜想成了现实，自然就更无法驳斥了。也不知道徐少青到底信了没有。 只见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 “不知凌医师师承何处？” 凌汐松了一口气，不追问就好，“说起来，我的师傅很多，并没有固定哪门哪派，只要是有本事的医师，都可以做我的师傅。” “哦？确实让人意外，看来凌医师的确是天赋惊人。” 这语气，虽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明显歧视，却也够敷衍了。凌汐也不在意，医术界向来重视传承，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虽然她每次都坦诚自己的出身，但也并不强求别人的认同。 没想到徐少青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这才点头赞叹道。 “仔细想想，其实也正是因为凌医师集百家之长，不拘一格，才能打破常规，创造出驱魔丹这样惊艳的药物来。” 略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凌汐感到很意外，他出身高贵，接受的无疑是最传统的教育。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说出这样的一番见解，确实有些了不起。 “过奖了，不过，我确实希望有一天能游遍九州，见识各家医术，至于集百家之所长，只能说是我的梦想，能不能实现，就很难说了。” 宠辱不惊，不卑不亢，这就是徐少青对凌汐的印象。 深思地看了她一眼，徐少青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也许，这一次的任务，比他想象的有趣得多。 第170章 期待 自从那日之后，徐少青倒是常常来找凌汐，两人就一些医术上的问题进行探讨。 徐少青师从中州名医谢玉笙，据他自己说，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结果久病成医，对医术产生了兴趣。 谢玉笙原本是他父亲花天价请来为他治病的，结果却看上了他在医道上的资质，欣然收为弟子。 而且，谢玉笙本就是中州医道联盟那边的长老，连带着，他在里面自然也地位不凡。 两人越是交流，越是觉得对方在医道上的天赋惊人，徐少青主攻修真气脉，于此一途可以说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而凌汐由于没有师承，所学却庞杂得多，但基础却很夯实，综合素质超群，尤其思路敏捷，常有些令人惊喜的灵感，让徐少青觉得受益良多。 好容易遇到一名修真气脉方面的高级医师，凌汐哪能放过，她心底本就存有许多疑问。 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拐弯抹角地向他提了不少问题。 “徐医师，人的筋脉分布，除了拓宽加强，开发密穴之外，是否都是一样的呢？” “唔，这个问题提得很好，只能说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但偶尔也有例外，譬如天生反向排列的逆脉之人，还有生来残缺闭锁，导致筋脉畸形的。” 凌汐点点头，这个问题不过是个引子，她真正想问的，还在后头。 “那么，这些畸零之人，也可以修炼吗？” 徐少青奇怪地撇了她一眼，“按常理当然不能修炼，不过也不是绝对，某些畸形筋脉，如果配合特殊的功法，反而胜过普通人。” “是吗，果真有这种事情？” 凌汐杏眸闪亮，紧紧地盯着徐少青，有些急切地问道：“那么徐医师是否见过这种人呢？” “倒是没有亲眼目睹，不过家师曾经遇到过，并将之记录下来，我只是见到了家师的记载而已。” 徐少青摇摇头，凌汐还以为会失望了，没想到却让她大喜过望，会不会是跟她一样的情况呢？虽然她坚信自己的筋脉不是畸形的，但既然异于常人，被归为病态也情有可原。 而且，若日后自己有一天不慎被人发现了秘密，这套说辞可不就是现成的，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啊。 哈哈哈……凌汐满心欢喜，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之前一直担心会被人发现后当成怪胎，所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今，有了这个说法，一切都迎刃而解，就算是被发现，也不怕啦。 看到她眉飞色舞，脸上有掩不住的喜色，徐少青越发觉得奇怪。 “不知凌医师问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哦，是这样，之前有个朋友，筋脉便与常人不同，但她师傅却偏偏认为是稀世奇才，殚精竭虑为她创造了一套功法。” 一听这话，徐少青却来了兴趣，忍不住追问道：“是吗，那后来的结果如何？” 凌汐叹息一声，摇摇头，“说来也怪，她果然可以修炼，只是速度却还是比常人艰难一些，她灵根很不错，修炼速度却还是比同等资质的人慢些。” 说到这里，凌汐皱起眉头，面色凝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功法不对，还是筋脉有问题，需要修复，总之，就是不尽如人意。” “不知你那位朋友，现在何处？可否让我为他诊治诊治？” 但凡学医之人，对疑难杂症都有着特别的热衷，徐少青也不例外，顿时两眼放光，迫不急待地问道。 “我那个朋友几年前便出门游历去了，至今没有消息，真是可惜了，不然刚好让你给她看看。” 凌汐做出一副不胜惋惜的模样，她当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秘密，因为她坚信，即使不靠任何人，终有一天，她也会把自己治好的。 闻言徐少青也很失望，筋脉异常却能修炼，他只是听师傅说起过，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岂不叫人跌足长叹。 “唉！确实可惜，还请凌医师帮我留意一下，将来你那朋友若是回来，烦请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一定会安排替她问诊的。” 眼珠一转，凌汐计上心来，故意笑道。 “那是一定的，我也希望她能早日找出原因，修为突飞猛进。之前也曾经替她诊治过，只是医术浅薄，无法替她排忧解难。” “因此我还特地画下了她的筋脉走向图，虽不敢说完全一样，至少也有八九分相似了，不知徐医师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为了能更直观地找出自己筋脉上的毛病，凌汐确实曾经在玉简上刻印过，如今正好假作友人病卷，让徐医师帮自己参详一番。 “哦？原来凌医师居然有画下来，真是太好了，徐某自然有兴趣。” 徐少青大为意外，虽然见不到本人，但能看到专业医师画的筋脉分布图，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凌汐自然是随身携带，当即从储物袋里拿出来递给他。 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徐少青急忙用神识查看，却惊讶地发现，描绘得十分仔细，看起来栩栩如生。 凌汐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慢慢地，沉浸其中，最后竟然进入了一种空明状态。 看他如此专心，凌汐也不好打扰，按耐下心中的焦急，默默地等待着。 这副筋脉分布图，凌汐费了不少心血，花了数年的时间一点点描摹，可以说是尽善尽美，完全没有错漏，跟看她本人的筋脉，毫无二致。 原本以为等不了多久，谁知徐少青却似乎心神都陷落其中，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疑惑，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叹息…… 看来也是遇到了难题，凌汐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能否提出一些有帮助的建议来。 谁料这一等，居然等了整整七天，凌汐无奈，只得暂时封闭了花厅，并让几名侍卫守在门外，嘱咐大家都不要去打扰他。 三天后，当花厅的门终于开启，凌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飞奔过去。 七天的参详，耗费了徐少青不少的精神力，此时他显得十分疲惫，正在花厅中，闭目打坐。 听到她进来，微笑着睁开了眼睛。凌汐见他脸色还好，不由生出无限希冀。 “徐医师，可否看出些什么？” 第171章 天纵奇才？ 徐少青缓缓点点头。 “她的筋脉分布，非常精妙，不过也确实有些小瑕疵。” 听了他的话，凌汐心中大喜，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这么快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不过，我还有些疑惑，按照这样的筋脉走向，她的功法要何等逆天，才能修炼。而且，她的筋脉似乎本身就有人为修补的痕迹，可是凌医师的手笔？” 闻言凌汐心中一个咯噔，莫非自己修补得不对？狠了狠心，答道。 “我确实曾经帮她修补过一些，之前她曾经无法正常修炼，根本不能直接吸收天地灵气。修补后，现在她的修炼速度虽然还是缓慢，但起码已经正常了。” 说到这里，凌汐犹豫了一下，这才接着道。 “而且，我发现修补之后，她的筋脉具有了自我修复的能力。” “凌医师真是天纵奇才，只是，我很好奇，在无任何参考的情况下，你是如何认定，这样的排列，就是正确的呢？” 徐少青眼中光华闪烁，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 凌汐一窒，随即深吸一口气道。 “她的筋脉虽然奇怪，可就如你刚才所说的一样，仔细参详下去，越看越觉得精妙无比。” 说着向他一笑，一副回忆的样子。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时，也是不知不觉进入了空明状态，无数的筋脉分布在识海中不停地自动描绘，可惜我那时候学艺不精，只能大概地记住了一些。” “若是凌医师当时记全了，恐怕这筋脉早就修补完美了。” 徐少青放弃高贵的出身，宁愿做从头开始做个医师，就是自诩天赋出众。相信自己即使是在医道一途，也能大放异彩，甚至超过留在开阳宗的成就。 凌汐的名声，他也早有耳闻，对她生出了无限的好奇。此次胡长老的计划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只不过想借此机会，会一会她罢了。 然而，几番接触下来，从最开始的好奇到欣赏，如今，他必须承认，在天赋一途，他确实稍逊一筹。 这是个很不好的认知，一个众星捧月，自认为无出其右的天才，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比不上一个连师承都没有的，乡野出身的女人。 “那也未必，关键是我不可能记得全，因为我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人体筋脉。这门学问博大精深，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以融会贯通。” 听了他的夸奖，凌汐却面有愧色，以前，她也是这么想的，后来，越是钻研，才发现，她想得太简单了。 说罢期待地看着他，“相信换成徐医师，一定能成功。” 至此，徐少青的心里终于平衡了不少，转念一想，天赋乃是天生，羡慕或者嫉妒又有何用，后天的努力和开发一样重要。 他的起点，已经比她高了不知多少倍，若还是不能超过凌汐，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如此一想，不觉激发了他的好胜心，一时豪情万丈，暗暗发誓，今生一定要胜过凌汐，最起码，也要并驾齐驱，不能被她抛到身后去。 “能不能修补完美，这倒不敢说，毕竟我没有见到她本人，修士的筋脉并不是独立的，与丹田、气海甚至血脉都息息相关。” 听到这里，凌汐心跳加速，差点忍不住要说出实情，让徐少青亲自为她诊脉。 可她终究还是不敢将自己的秘密坦诚人前，徐少青与她不过是初相识，就算看起来和蔼可亲，也未必就能信任。 只要他能为自己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其他那些小瑕疵，她相信自己就能调整过来，用不着假手于人。 “那可真是遗憾了，可惜我的朋友运气不佳，徐医师能否先指教我一番，若是将来她来找我，或者可以替她先修补一部分，然后再去找你。” 这说法有些牵强了，如果徐少青断然拒绝，自己也无话可说，只是，她肯定不会就此干休。 说不得坑蒙拐骗，死乞白赖地，只要能达到目的，又不违背良知道义，什么招数她都使得出来。 反正，她无门无派的，谁能约束到她呢。 谁知徐少青居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好。” 原来，徐少青心里存了与她比较的心思之后，安心要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才华。 再说，他自知自己也不能将这副筋脉修补完全，一时来了痴劲，希望能结合二人之力，做到尽善尽美。 若是能成功，绝对是个划时代的伟大突破，比他当年在师傅手记里看到的，要精妙了不知多少。 “来，你看看这副图，乍看之下虽然很复杂，其实却有着许多规律可循，而且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就如一架精密的机器，少了哪一环，都不能完全发挥出它的优势。” 这番理论与凌汐自己多年的摸索，可谓不谋而合，不禁频频点头赞同。 她其实早已发现了这一点，但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难如登天。要想把这些规律一条条全部理顺，实在是太难了。 接着，徐少青毫不藏私，将他的发现一一指出来，这其中有些凌汐也已经发现了，只是还不明晰。 而还有一些，凌汐并没有看出来，经过他的指点，再仔细寻思片刻，便豁然开朗。 毕竟，她对自己的身体构造，要比徐少青熟悉得多，受到启发之后，举一反三，不一会儿又发现了不少凝涩不通的地方。 两人查漏补缺，又找出了部分凌汐之前修补错误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错综复杂的筋脉图，在他们眼里，渐渐地清晰起来。 这就像解九连环，只要理顺了基本的走向，确定了正确的框架，其他的细枝末节，就变得容易得多了。 一时之间，二人灵感不断，比赛一样不停地动手修改着，有时候甚至同时去摆弄一条线。 徐少青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思路也变得无比敏捷，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沦其中。 随着筋脉分布图越来越完善，凌汐心中升腾起无尽的喜悦，又有点淡淡的心酸。 为了这一天，她经历了多少波折，又走了多少弯路，如今，终于要回到正确的路线上来。 从此后，她的修炼之路，很可能将是康庄大道，前途一片光明。 第172章 遗憾 当最后一根筋脉调整完毕，整副图犹如一个完美无缺的艺术品，散发出夺目的光辉。 凌汐激动不已地看着，只觉得眼中的分布图无比流畅，虽然仍有些微的不协调之处，但瑕不掩瑜，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时心襟摇动，只觉得体内的筋脉也在随之舞动，差点按耐不住，不由得脸色瞬间苍白。 “凌医师，你怎么啦？可是心力损耗过度？” 凌汐的精神力远远高于她的修为，再加上两人合作，虽然损耗也不小，但却并不是很严重。 借着此时感觉良好，急需闭关修补筋脉，于是顺水推舟，故作疲惫不堪地点点头。 “我可能需要立刻闭关，徐医师，今日之事多谢你啦，等我出关之后，再请你详谈一番，我还有许多问题要向你请教，希望到时候徐医师要不吝赐教哦。” “赐教不敢当，我们互相探讨罢了。” 强忍着不断翻涌的血脉气机，凌汐无暇与他继续客套，匆匆告辞而去。 徐少青风度翩翩地与她道别，看起来风轻云淡，脸上一丝疲倦之色也没有。 等到凌汐走远，徐少青突然晃了晃，差点摔倒。 苦笑一声，如此巨大的心力消耗，怎么可能撑得住呢，何况他之前入定七天，就已经损耗严重了。 现在，他已经是摇摇欲坠，急忙掏出一颗丹药放进嘴里，稍微调息片刻，待到精神勉强能够支撑，这才翩然离去。 开玩笑，他怎么也不能让凌汐知道，他其实早已心力交瘁，无论如何，也要在她面前保持住自己的风度。 这边凌汐几乎是冲回自己的房间，等不及检查自己体内的情况，胡乱塞了几颗提神醒脑，补充元气的丹药，便沉浸到识海之中。 体内的筋脉在微微颤动，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寻找到正确的位置。 凌汐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乱，一乱就会前功尽弃。 希望就在眼前，她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溃，几十年的独自漂泊，也不是没有功劳的，练就了她坚强的意志力。 冷哼一声，凌汐强迫自己稳定下来，她就不相信了，她自己的身体，只要狠的下心，还能把它没办法？ 不管体内如何蠢蠢欲动，凌汐都不管不顾，仍然不疾不徐地寻找着最佳的下手点。 先构建主支架，再按顺序逐条修补分支。 确定好方式之后，凌汐便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这是个细致入微的活计，不能有一丝错误。 精神力化作一只灵巧无比的纤细手掌，指尖如弹琴弦，一根根地拨弄着。 或捻、或拉，或者牵引，或者削减……忙的不亦悦乎，筋脉在她的巧手之下，删繁就简，渐渐地条理分明起来。 恍如一块璞玉，精雕细琢之下，越来越散发出夺目的光辉，展露出倾城之姿。 凌汐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述的喜悦，只觉得整个人都道心空明，进入了一种玄妙无穷的境界。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主干与分支都已经修改完毕，接下来的细枝末节虽然问题不大了，但却过于繁琐，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神力。 而此时，凌汐的精神力却已经濒临枯竭，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嗑药了。 如果这一次修改能一气呵成，那么以后将会省许多事情，不然的话，留下一堆的乱尾，到时候，她需要多花百倍千倍的时间和精力来弥补。 就算那样，效果还不一定有这次好。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咬牙坚持完成。 大把大把的丹药吃下去，支撑着她描绘了一根又一根的细微筋脉。 然而，丹药的效果正在迅速消退，现在，一把补神丹吃下去，却只够她维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如此下去，对识海将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当再一次精神力枯竭之时，凌汐握着一把补神丹，竟然开始犹豫起来。 剩下的已经不到五分之一，是冒着识海受伤的风险继续，还是暂时放弃，以后再加倍弥补？ 几番犹豫，凌汐最终选择了放弃，因为她赌不起，如果识海受到永恒的伤害，那么她的筋脉再完整，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修炼之路会因此重新陷入困境，既然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何必如此冒进。 叹息一声，凌汐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的筋脉，也只能如此了。 等她出关时，才发现时间竟然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月，难怪自己感觉撑不住了。 忽然想起自己一声也没有交代地就闭关去了，制药室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匆匆赶过去，却发现一切如常，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原来，童无病与傅慧雪养好了身体，已经投入了工作。而且在她闭关期间，再次找到一名神族后裔，此人出身于一个小门派，筑基期修为。 所以他并不需要调养，直接就可以取血制药，看到制药数量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缺席而受到影响，凌汐心中十分欣慰。 现在，即使没有了她，云州修士也不会缺少驱魔丹了。 这份依赖是双重的，也将她死死地绑在了云州，而且，她随时都处在高度危险之中，一刻也不敢放松。 看到她明明闭关了一段时间，看起来脸色反而更差，白从闻很奇怪，更多的却是关心。 “凌丫头，你还是好好调养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出不了错，你就放心吧。” 凌汐心头一暖，老人家于她而言，亦师亦友，总是像长辈一样呵护着她，若是没有他的帮助，自己岂能轻易地闯过这道难关。 “嗯，前辈，多谢你啦。” 乖乖听话地离开了制药室，凌汐依然返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些日子她精神力透支严重，不宜练功，只能慢慢养回来了。 这种事急不得，凌汐也趁着这个空闲，打算好好地检查一下两个孩子的学业。 这几年，她基本没怎么尽到为师的责任，完全就是放养了，幸好他们两个都还争气。 萧羽一直都很刻苦，尤其是遭逢剧变之后，每一次凌汐检查时，都会发现明显的进步，确实很让她省心。 至于萧翼，咦？ 这孩子什么时候已经突破到筑基期了，她一点都不知道啊。 第173章 连升三级 “小翼，你什么时候筑基的？” 萧翼闻言，一脸幽怨地望着她，“姑姑，我早就筑基了，好不好？” 啊？是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好吧，最近确实完全没有关注过他们，总以为有雷夫人在照顾，用不着她分心。 凌汐有些小小的愧疚，“筑基的过程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以后，我一定会人赶上萧羽，不，是超过她的。” 萧羽两年前就已经筑基成功了，萧翼的天赋和资质虽然都非常好，但毕竟七岁才开始修行，短短几年就能筑基成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本来凌汐还想出言安慰两句的，但见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想了想，笑道。 “好啊，姑姑就等着你超过小羽的那一天。” 看到萧翼因为她的肯定和鼓励，露出开心的笑脸，凌汐也忍不住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好啦，过来，姑姑教你筑基期的功法吧。” 他的若水经修炼得很顺畅，早就停掉了家传的功法，专心于一途。至于术法类，则多半还是父亲萧翎教的。 说起来，凌汐在这方面也是个短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术法来，剑法和基本的术法，都还是当年在月剑门时，跟师傅鸾兮学的。 这么多年以来，她根据自己的领悟，不停地修改，只能说，比较适合她使用罢了，并无多少高明之处。 自创的极速水龙，也只适合用于偷袭或者出其不意，想到这里，凌汐自己也有些黯然。 当年祖神只传了她一套若水经，也不知道水灵佩的空间里面，会不会留下一些相应的术法给她。 如今，她也到了金丹中期，希望元婴之后，能有个惊喜等着她。 萧翼自从恢复神智之后，起初还是有些憨憨的，并不若萧羽那么机灵活泼，这让她着实担心了些时日，在暴露的修真界，老实可不是个值得夸奖的性格。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凌汐发现，这孩子虽然看上去还是一脸的忠厚老实，可骨子里却心眼多得很，至此她才终于放心了一些。 她放手让他同那群侍卫们接触，其实也是存了心思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经验丰富，萧翼跟着他们，耳熏目染，多少可以学些东西。 左右无事，凌汐每日便教导两个孩子，日子倒也过得悠闲。一晃，便是几个月过去了，她的伤在精心的治疗下，也好的差不多了。 徐少青自那日分别之后，也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出现，其实凌汐猜也猜得到，肯定是跟她一样，心力衰竭，闭关修炼去了。 再出现时，两人都绝口不提此事，依然如从前一样，一起互相交流一下学术上的疑问。 只是，因为凌汐心存感激，所以两人的关系倒也相处得不错，可以说，她已经将对方当成不多的几位朋友之列了。 这日，凌汐自我检查了一遍，觉得精神力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从前的状态还要好一些，不由得心中雀跃。 自从大规模修补筋脉之后，她一次也没有修炼过，虽然还有些地方需要慢慢修改，但毕竟已无大碍，该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一切外事都安排妥当后，凌汐便正式开始闭关了。 她没有急着开始修炼，而是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筋脉，当日的闭关结束得太匆忙，她甚至都来不及多看两眼。 花费了数个时辰，凌汐将所有修补过的地方，一点点仔细地检查完，很好，就像她预想中一样，并没有出现什么失误。 满意地结束内视，凌汐终于开始了正式的修炼。 灵气刚一入体，她便清晰地感觉到了不同。那种畅快轻松的感觉，比以往要明显得多。 以往，自己的筋脉就像一条山间崎岖曲折的小溪，灵气在里面运行时，总有些凝涩之感，好像不怎么通畅一样。 如今，却仿佛一条水量充足的大河，奔腾不息，一往无前，灵气得吸收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小周天几乎转瞬间就完成了，没多久，便完成了一个完整的大周天。 虽然，在某些隐秘的地方，还|存在着轻微的阻塞，但并不影响大局，凌汐心中是修炼以来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一个大周天接一个大周天，让她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灵气入体越来越多，丹田中的金丹渐渐呈现出饱和的状态。 自然而然地，体内开始起了变化，她，要晋级了。 几乎没有任何困难，她便顺利地突破了金丹五层，进入了第六层，然而修炼并没有结束，体内的真气依然在汹涌澎湃地叫嚣着。 凌汐并没有打算停下来，借着此时良好的势头，她要试一试，自己最多能走多远。 数个时辰的修炼之后，凌汐再一次开始晋级，同样地，没有花费多少力气，便顺利地进入了金丹第七层。 进入第七层之后，凌汐想了想，还是稍稍放慢了速度，她不能因为感觉良好，便急于求成。 这一次，她用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来积蓄力量，晋级的时候，还是比前两次要艰难一些。 不过，问题仍然算不上多大，坚持了一天时间，她的中途她还吃了两次丹药，这才勉强冲进第八层，看来，这已经是极限了。 实验完毕，凌汐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起码比之从前，已经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这次爆发，能连进三个小阶，也是她厚积薄发的结果，以后若想如此，就跟难了。 然而凌汐并没有就此停止闭关，慢慢地继续修炼着，将金丹第八层巩固下来。 接着的修炼，重点却放在其他的方面，她的筋脉才刚刚调整完毕，所以需要对修补过的地方，进行滋润，进一步稳定效果。 凌汐将吸收进来的灵气，经过丹田的质变之后，又循环回来，慢慢地散落到整个筋脉之中，不断地锤炼着筋脉的韧性和强度。 只有这样，才能胜任以后更汹涌的灵气狂潮。 这是个细致活儿，凌汐凝神静气，不骄不躁，一点一滴慢慢地浸润着脆弱的筋脉。 看着它们渐渐地增厚拓宽，并且韧性十足，心中不由得暗生欢喜。 第174章 暧昧 借着状态好，凌汐滋养完筋脉，又趁机修补了一些细节，但这次她没有勉强，感到有些疲倦时，便及时地停止了。 满意地结束了闭关修炼，凌汐神清气爽地走出去。 第一个迎接她的，居然是好久不见的萧翎。 “大哥，碧波城那边打胜仗了吗？” 萧翎却不急着回答，含笑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这才点头道。 “才这么点日子不见，你的修为竟然涨了那么多，真是可喜可贺。” 说得凌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按照她的资质，都快百岁了，才到金丹中期，实在算不得厉害。 所幸萧翎也没有调侃她的意思，见她有些不自在，便岔开了话题。 “上个月，碧波城部分修士不忿为虎作伥，悄悄联系我们，里应外合，将付羡林和妖族大军赶到海上去了。” “上个月？” 凌汐惊讶地低呼，一脸发懵，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不是交代顾间随时注意战报了吗？ “哈哈哈……” 她懵圈的表情，成功地逗乐了萧翎，竟然朗声大笑起来。 这是那个被容啸风戏称为冰块脸的萧翎吗？不会是假的吧，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开怀大笑。 “你不知道吗，你已经整整闭关三个多月了。” “是吗？居然过了那么久，我还以为最多半个月呢。” 凌汐被他笑得有些讪讪的，话说，为什么她竟然觉得他板着脸的时候更亲切呢，笑成这样，感觉实在是太虚幻了，有木有？ “那大哥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 这几年，萧翎身为大军先锋，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她也已经习惯了，何况战事还没有结束呢。 “嗯，可能要多停留些日子吧，碧波城基本已经稳定下来，那些妖族退入大海后，我们暂时也拿他们没办法。” 说到这里，萧翎顿了顿，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裴盟主召我回来，说是趁此机会为我举行风雪城继任大典。”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虽然早已经当众宣布过，但毕竟没有正式接任，到底有些有名无实。 “这是好事，义父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 老城主萧峰在时，一直都很器重他这个长子，就算当年萧翱做了世子，都没能降低他在萧峰心中的地位。 可以说，其实萧峰一直都希望他能接任城主职位，壮大他们风雪城。可惜从前的萧翎，对政事杂务根本不感兴趣。 那时候他主动退让，除了不想兄弟阋墙，心里更多的反而是庆幸。就为了这，父亲殉难之后，他便陷入了自责之中。 如今，他终于可以稍稍放下心结了，当然，他的另一个心结就是，要亲手诛杀魔狼王，为父亲报仇。 魔狼王功力高深莫测，放眼整个云州，恐怕能与他单打独斗不落下风的，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 所以，萧翎若想手刃仇人，真是难如登天。 正说着，徐少青也来了，前些日子他时常与凌汐相邀交流医术，已经来去自如，很是随意了。 只是凌汐才刚刚出关，他就来了，未免也太巧了些。 虽然凌汐浑不在意，很自然地为他们介绍了一番，两人相视一眼，很有礼貌地相互见礼，都显得风度翩翩。 对于萧翎，徐少青可是听说了不少，尤其是关于他和凌汐之间的暧昧关系。 心念一动，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两眼，果然气质出众，卓尔不凡。而且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目光一闪，难道传言是真？ “徐医师，可是有事？” 乍然听闻萧翎继任大典之事，凌汐想陪他一起筹备，所以，根本没有心思闲聊。 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客气地询问了一句。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上次的筋脉图，我又有了些新发现，想过来与你研究一下。” 筋脉图一事，徐少青早就发现其中必有蹊跷，凌汐对它的重视程度，足以说明了一些问题。虽然不敢肯定，但他知道，只要报出这个话题，凌汐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是吗，那太好了。” 听闻他又有了新发现，凌汐很惊喜，不过，她刚刚才调整过，此事也急不来，完全可以推后再说。 “不过，我与大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我来找你，再好好地研究一番，可好？” 徐少青向来都是温和体贴，善体人意之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只笑道。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再谈吧，只是不知你们有何要事，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你我之间不必讲那些虚礼俗套。” 这话听着就有些意思了，萧翎敏感地看了一眼，见他的目光也正好投过来。 四目相接，一股无形的气场在迅速升腾发酵。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此事用不着麻烦你了，以后若有什么事，定然会找你的。” 显然，在二者之间，徐少青才是那个外人，凌汐虽然把他当做朋友，但萧翎，却是家人。 不过，凌汐是个什么样的人，萧翎很清楚，她是典型的外表随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凌汐的朋友非常少，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每一位都是用很长的时间，才能得到她的认同。就是他与凌汐，相识至少七八十年了，真正相熟，也才是最近这二十多年。 而徐少青，与凌汐相识才不过短短数月，却能轻易得到她的承认，把他当作朋友看待。 萧翎面上纹丝不动，心内却有些不是滋味，他对凌汐的感情，虽然被压抑在心底，可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越来越强烈。 一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一旦动心，就如冰雪覆盖下的火山喷发，炙热激烈，掩也掩不住。 “那好，我就先走了。” 徐少青优雅地告辞，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他这个人就是如此，温润如玉，如谦谦君子，相处起来，让人觉得打心眼里舒服。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本来不打算麻烦凌汐的萧翎，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 继任大典有裴元智亲自指示，还有风雪城遗留下来的一干老部下，万事都已经准备妥帖，哪里还有需要劳动他们的地方。 “走吧，有些事情，还真需要你帮忙呢。” 萧翎状似随意地拉了她一把。 第175章 就任前夕 萧翎交给她一个看起来很重要的任务，他怀疑在风雪城，仍然遗留有魔修的奸细。 所以，拜托凌汐想办法为他甄别一下。 想当初，魔修正是借着内应，大量潜入风雪城，出其不意，这才使得固若金汤的城防在短时间内崩溃。 可以说，对这一点，曾经参加过风雪城之难的修士，都记忆深刻。 而且，魔狼王占领风雪城一年多，谁知道他有没有安排下更多的细作，这已经是他的老伎俩了，不得不小心防备。 因此凌汐没有丝毫的怀疑，欣然领命，有了血脉测试球的前车之鉴，她很快就想出了一个简单有效的办法。 那就是把测试球反过来，里面的死气换成神族血脉，而触发条件则改成魔气。 用不了几天，一批魔修测试球便热腾腾新鲜出炉了。 而测试的时机，则选在了就任大典那天，届时几乎所有风雪城旧部都会前来参加。 战事还在继续，就任大典也不可能办得很隆重，何况萧翎本身也不在意这些虚礼。只是，他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七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为了让更多的人观礼，地点选在了宽阔的风雪城广场上。 洁白无瑕的冰雪世界，没有做任何的装饰，显得庄严肃穆，这是萧翎的意思，也是对牺牲在风雪城无数修士的祭奠。 除了负责城市防卫的修士，其他的人，几乎无一缺席，包括无数的普通凡人。 裴元智下了告示，风雪城普天同庆，所有人等皆可观礼。 一时之间，人潮涌动，放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人头。中心高台上，能有一把座椅的，都是云州如今台面上的风云人物。 就连还在参战的各位统领，也都派遣了使者前来祝贺。 巨大的广场周围，设了一圈测试球，每个入场的人员，无论是否修行，也无论男女老幼，一律都要先测验过才能进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却没有人违抗，一来周围卫兵林立，不敢造次，还有一点就是，魔修的入侵使得人类空前的团结起来。 所以盟主的政令，绝不会有人试图挑战。 人们排着长队，安静有序地一个个入场，而高台上空荡荡的，那些大人物，却还没有那么早。 此时凌汐正在雷夫人的监督之下，沐浴更衣。 今日，她将作为萧氏家族新的成员，正式亮相。所以，一贯不怎么收拾打扮的凌汐，也不得不装扮得隆重一些。 脱掉万年不变的素蓝衣衫，换上了一袭渐变色的碧青色罗裳，远远看去，如天空一般如梦似幻。 如云乌发松松地挽了个堕仙髻，让她秋水般淡泊的气质，立马明媚了几分。不过她还是不习惯戴太多首饰，便只插上了雷夫人赠送的那只梅花玉钗。 “嗯，不错，这一打扮起来，又清雅又高贵，不愧是我的义女。” 退后一步，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雷夫人这才满意地点头。只是这夸赞怎么听着怪怪的，绕着弯子在夸自己有眼光呢。 逗得周围的侍女忍不住全都笑了起来，自从萧峰死后，雷夫人越来越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了往夕的威严。 “那……现在可以走了吗？” 凌汐被大家笑得有些不自在，脸红红的，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急什么，今日是翎儿的大日子，合该让他们等一等，所以我们一家人，要最后才能出场呢。” “哦。” 这些凌汐不太懂，只得乖乖地答应，正好此时萧翼和萧羽两个孩子也装扮好了，被人带了进来。 凌汐不由眼前一亮，两人都穿着银色的礼服，华贵而不失庄重，非常》适合今日的场合。 萧翼如今晒黑了，人也瘦了不少，不再是往日胖乎乎的小男孩，而是有了些半大少年的影子。 女孩儿这个年纪本就比男孩子发育得好，萧羽已是初具娉婷模样，仿佛一枝将开未开的蓓蕾，芬芳而纯洁。 “呀，小翼和小羽今日真漂亮，金童玉女一样。” 凌汐情不自禁地夸起来，当然，也存了逗弄的心思在里面，此时，她才有些明白雷夫人刚才的心情。 受到夸奖，两小表现不一，萧翼开心地笑出了声，萧羽则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此时萧翎大踏步走了进来，凌汐见他只是穿了一身白色的新衣，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脸上容光焕发，从内到外透露出光彩来。 “母亲，我先过去裴盟主主那边，有些授职的细节还要商量一下，你们随后直接去广场，如何？” 雷夫人微笑地看着儿子，眼中满满地慈爱，“你先去吧，我有丫头陪着呢，你不用管。” “辛苦妹妹了。” 萧翎闻言这才向她点点头，笑眯眯地道了声辛苦。 “既然是自家人，当然是分内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凌汐淡然一笑，故意有些嗔怪地横了他一眼。她向来大方，从不做此小女儿态，如今乍然罗群飘飘，还配合着如此姿态，让萧翎看得心中一荡，几乎要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费了好大的劲，才强迫着自己挪开眼睛，声音微微发涩地说道。 “妹妹说得是，为兄的矫情了。” 说罢不敢再停留，转头匆匆忙忙地走了，生怕再多呆一秒，自己就会出丑。 他的异常情绪，自然瞒不过一直注意着他的雷夫人，本以为只要认了凌汐做义女，儿子一向自制力强，便会自然而然地熄了心思，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可如今看来，竟是大错特错，萧翎不仅没有就此歇了心思，反而越来越强烈，现在愈发掩饰不住了。 是否，她不该插手两人之间的感情，好也罢歹也罢，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过多的干涉，反而是越来越糟糕。 唉，等就任大典过后，她要找儿子好好谈一谈了，也许，他和凌汐之间，还有可能，也说不定呢。 悄悄瞥了眼凌汐的反应，果然见到她丝毫也没有发现异样，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笑得温柔无比。 “姑姑，你今天也好漂亮呢，就像天上的仙子一样。” 萧羽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丫头，嘴儿这么甜，让我看看，里面有几斤糖呢？” 第176章 且慢 “姑姑，小羽说得是实话嘛。” 萧羽撒娇的样子，让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屋子里溢满了温馨甜蜜的气氛。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便有礼官派来的侍卫催请了。 凌汐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跟在雷夫人身后，不急不缓地向广场行去。 忽然，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后传来，敏感地立刻回过头去，却只见满目乌压压的人头。 而那股异样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凌汐便不再理会，脚步从容地继续向前走过去。 高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不过萧翎以及云州的几大巨头都还没有到。看到雷夫人一行，都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凌汐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各中型城市的城主，或者大宗门里的堂主之类，人数众多，属于云州修仙界的中坚力量。 大家一一寒暄落座，由于此次典礼的特殊性，凌汐几人的座次十分靠前。 很快，庄严的钟声响彻云霄，吉时已到。 裴元智领着几大城主和宗主，次第入场，而萧翎却仍然没有出现。 象征着最高礼节的十二声钟声敲完，裴元智缓缓站了起来，精光四射的眼睛巡视一圈，不怒自威。 “今日，是风雪城世子萧翎的继任大典，诸位都知道，当年魔修突然发难，攻占了风雪城，老城主萧峰以身殉城，从此风雪城沦为魔修之手。” 这些经历，是风雪城所有人的噩梦，那个血肉横飞宛如炼狱的夜晚，深深地刻印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人群中，有心智脆弱的凡人，想起了失去的亲人，忍不住低低地啜泣起来，悲痛的气氛笼罩了四周。 “萧世子带领残军，与之斗智斗勇，极大地削弱了魔修的力量，后来，他与大军里应外合，孤身打开了城门，这才驱逐了魔修，让风雪城重回云州。” 裴元智所说的事情，在风雪城早就已经家喻户晓，根本无人质疑。 “后来，他自请为大军先锋，四处出征，屡立战功，令得魔修闻风丧胆。碧波城一役，他设伏歼敌数万，打破了战争僵局，一扫开战以来的颓势，从此高歌猛进。” 台上台下寂静无声，萧翎虽然年轻，但他的威望和功绩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提起来大家都肃然起敬。 “所以，云州联盟决定正式授予他风雪城主之位，从此后，便是我云州十八个联盟势力之一，享有任何军政大事的表决权。” 随着他的话语，白衣胜雪的萧翎，一步步走上高台，站立在裴元智身前。 随着礼官的唱礼声，萧翎微微低头，让裴元智将象征着风雪城城主的冠冕，戴在头上。 风雪城的城主冠冕，是用白玉制成，雕工精美大气，配合着他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衫，当真是如冰似玉，仿如谪仙。 按照正规的仪式程序，这本来是上一任老城主的事情，可惜萧峰早已去世，只能由裴元智代劳了。 接着，裴元智又将冰雪之精雕刻的城主大印，交到了他手里。至此，整个授职仪式完成，萧翎从此刻开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风雪城主。 望着手里幽蓝色半透明的印信，底部镌刻着阴文的“风雪”二字，字体冷峭，铁画银钩，仿佛有凛冽的风声席卷着漫天雪花而来。 这是第一代风雪城主，也是萧家的先祖亲手所刻，代表了风雪城的最高权利，同时也自动接任萧氏一族的族长一职。 萧翎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似乎看到父亲站在自己面前，正亲切地看着他。 “翎儿，你要励精图治，做一个好城主，为父等着看你的成绩。” “是，父亲，翎儿必定遵从先祖遗训，做一个好城主。” 默默地在心中对父亲承诺着，仿佛看到冥冥中萧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我的好儿子，父亲相信你。” 高高举起城主印信，在雪白的宣纸上按下了第一个印章，这是他作为着新任城主，颁布的第一道命令。 宣布风雪城上下，同庆三天！ 这是一道例行公事的政令，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随着无数绚丽夺目的礼花飞上天空，整个广场上都开始沸腾起来，所有的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大声地欢呼着，声音响彻云霄。 凌汐眼含热泪，激动不已地看着这场景，大哥他，吃了多少苦，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今后，他的人生之路，站在了新的起点上，从此后，鹏飞九天，龙入东海。 萧翎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凌汐，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竟然只想同她分享心中的喜悦。 目光相交，凌汐粲然一笑，明媚的笑颜晃花了萧翎的眼睛。 让他的心跳都为之欢快地跳跃起来，从来没有那一刻，他这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她，愿意与她携手共度余生。 也许，他该试一试，向她表白心迹，说不定，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说不定，就能成功呢？ 萧翎心中一阵忐忑，向来遇事果断的他，突然之间，就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若是……她无此心意，会不会就此离开自己，永远也看不到了。 听着自己狂乱不羁的心跳声，萧翎终于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犹如大江决堤，火山喷发，再也无法阻拦。 那么，就顺应本心，放纵一回吧，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好过这样痛苦的煎熬。 这一刻，他下了决心，等到大典一结束，他就对她表明心迹，无论如何，如果连试都不试一下，此生，他怎能甘心。 绚烂的烟花燃放了接近半个时辰，接下来，便是盛大的宴会。 在宴会之前，萧翎会带着风雪城旧部祭奠死去的英灵，庄严地燃起三柱香，遥遥对天三叩首。 一拜历代祖先，为了风雪城的安定繁荣，贡献了平生。 二拜所有为风雪城奉献的人，无论是否平凡，都一样可敬可佩。 三拜与魔修的战斗中，英勇无畏，战死沙场的所有修士。 一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沉浸在这肃穆的气氛中。 “且慢！” 一声尖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响彻全场，惊呆了所有人。 第177章 维护 一名美艳无比的女子越众而出，深紫色的华贵礼服凌空飞舞，高贵而神秘。 “秦殷！” 居然是十多年杳无音讯的秦殷，当年她丢夫弃子负气出走，这么多年了，风雪城诸人几乎都快忘记了她的存在。 然而，在萧翎的继任大典上，她却突然冒了出来，还出言阻断了祭奠仪式。 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自她出现，最受打击的，反而是萧翎，在他心里，两人早就恩断义绝，心里已经彻底没有了这个女人的身影。 就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向凌汐表白的时候，她却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你想干什么？” 阴沉着一张脸，萧翎的双眼中满是锋利的冰刃。 “想干什么？”秦殷缓缓落在高台上，优雅地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作为你萧翎明媒正娶的夫人，在这样重要的时刻，难道我不该在场吗？” “你……” 萧翎本就不善言辞，被她这句话堵得一窒，说不出话来。 直到此时，他才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十数年不见，她不仅晋级元婴期，而且还已经是元婴中期。 这样的修炼速度，已经堪称恐怖。 但她眼中的贪婪和算计，却仍然一如往昔，不，此当初更强烈，只是却掩藏得更完美罢了。 突然，她冷笑着，纤纤玉指直指向凌汐。 “还是，你根本就不希望我出现，而是，想与这个寡廉鲜耻的女人在一起？” 艳红的唇娇媚无比，吐出的话却如喷了毒汁一般，让所有的人都变了颜色。 本来，关于凌汐和萧翎之间的传言就沸沸扬扬，如今，居然有许多人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用暧昧不明的眼神，来回打量着两人。 “住口！” 听到她侮辱凌汐，萧翎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地就大喝一声，声色俱厉地瞪着她，眼中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了杀气。 “哈哈哈……” 秦殷忽然仰天大笑，笑得肆意张扬，恶毒地盯着他嘲笑道。 “怎么？戳中了你的心窝，所以恼羞成怒啦？” “胡言乱语，凌汐是你的师妹，当年是你自己拜托她照顾翼儿和羽儿，如今，却在这里莫名其妙地泼脏水。” 萧翎皱眉，厌恶而又不解地看着她，这女人莫非疯了不成，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实在是不知所谓。 “师妹？就因为她是我的师妹，我才信任了她，当年她跛腿疤面地来找我，我好心收留，谁知她却恩将仇报，居然不要脸地抢了我的丈夫，这样的女人，也配称为医仙？” 秦殷言辞激烈，情绪也十分激动，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大吃一惊。 凌汐在众人的心目中，那可是集美丽、仁慈和仙子的化身，如今，却被自己的师姐，指着鼻子咒骂。 自从她出现，凌汐便恍然大悟，之前她觉得芒刺在背的感觉，肯定便是出自秦殷。 听着她一步一步，理直气壮地污蔑自己，凌汐气极反笑，真是个无耻之尤的女人。在她的口里，自己居然还成了白眼狼，她怕是忘记了，她的一切遭遇，正是拜她所赐。 场下议论纷纷，有相信的、也有半信半疑的，当然，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因为凌汐这些年来所做的功绩，实在是有目共睹，何况她仁慈善良的名声，早已深入人心，不可能仅凭她的一面之辞，就轻易动摇。 “胡说八道，你这个坏女人，我姑姑根本不是那样子的人。” 还不等她发话，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冲了出去，指着秦殷便骂。 原来，竟然是萧翼，只见他因为愤怒，小脸涨得红红的，黑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熊熊怒火。 “你是……翼儿？” 秦殷回到云州，其实已经有些日子了，一踏进风雪城的地界，满耳朵都是关于凌汐的传言，把她夸得天下无双。 尤其是那些她和萧翎的暧昧关系，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活灵活现，仿佛亲眼看到一般。 秦殷几乎立刻就相信了，不由得怒火中烧，这个卑贱的女人，她怎么敢，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早该想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贱丫头，凭什么闯出如今的地位，还不是有萧翎在背后为她撑腰。 流浪了那么多年，她好不容易回来，这一次无论如何，该是她的一定不会放手，不该她的，她也要伸手搏一搏。 她也早就得到消息，萧翼已经治好了，如今，已经是资质奇佳，这当然令她兴奋不已，暗地里打算一回去就要将两个孩子从她手里夺回来。 可笑，居然妄想霸占她的夫君和孩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喊我翼儿。” 正自欣喜万分，冷不防萧翼冲过来，呸了她一脸唾沫星子。 “翼儿，我是你阿娘啊，生你的亲生母亲，你……莫要被这个贱女人给蒙蔽了。” 秦殷一脸受伤地望着他，满脸疼惜之色，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这下子，萧翼也懵了，迟疑地回头看了父亲一眼，见他如此作为，萧羽看不下去了，也站了起来，板着小脸，严肃地看着她。 “阿娘？亏你好意思提，请问，是谁一生下我们，就弃之不顾的，不过就是嫌弃弟弟天生痴傻罢了。” 秦殷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恨恨地盯着凌汐，眼神仿佛是淬了毒一般，阴森可怖。 “是你，肯定是你，教他们这么说的，对不对？你这个恶毒无比的贱货。” 不等她说完，萧翼便勃然大怒，冲动之下，口不择言。 “放屁，姑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就算你生了我们，那又怎么样？是姑姑把我们带大的，在我们心中，她才是我们的亲阿娘呢。” 这话，原本是想维护凌汐，可此时此地说出来，反而将凌汐架到了火上烤着。 可惜萧翼毕竟还太小，并不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只以为自己帮了最敬爱的姑姑，兀自洋洋自得，昂首挺胸，像一头刚刚得胜的小公鸡。 凌汐明知道这话于她不利，仍然感激地朝着他微微一笑，她在意的，是这份真挚的情谊，其他的，她凌汐这辈子，还从未放在心上。 大不了，她带着萧翼提前离开云州，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第178章 要你声败名裂 果然，送上门的话柄，秦殷怎么可能不赶紧抓住。 只见她脸色煞白，摇摇欲坠，深受打击一般地踉跄了几步，凄然地望着她。 “九师妹，你……你当真这样对他们说的？” 一改刚上台时的咄咄逼人，此时，她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看得凌汐瞠目结舌。 忽然有些好奇，秦殷不见了的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演技突飞猛涨了呢。 “翼儿，你不知道，阿娘并不是丢下你不管了，而是出去为你寻觅良医。” 看她一脸慈爱，若不是凌汐深知她的为人，几乎就要信了。 “那时候，他们都说你……说你好不了了，可是阿娘不相信，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 说到这里，她哽咽难言，用力擦了一把泪，这才接着道。 “所以为娘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你。” 听起来，真是感天动地啊，可惜，当时的情景如何，她是亲眼所见。 萧翼一愣，狐疑地看了她两眼，虽然说出口的话还是拒绝，到底语气稍微软和了些。 “用不着，姑姑已经从中州请神医来治好我了。” 言下之意，还是有些有些相信了她的话，秦殷心中暗喜，正待继续忽悠，忽闻萧羽冷冷地开口。 “那你找的人呢？” 秦殷不防她有此一问，差点噎住，不过谎话于她来说，张嘴就来。 “本来已经找到了，半路上听说翼儿已经好了，所以，又将他打发回去了。” “嗤……” 萧羽嘲弄地一笑，拉着萧翼就退回了凌汐身边。 “这话……骗鬼呢。” 真是个刁钻刻薄的孩子，一点儿也不讨喜，秦殷皱了皱眉头，回头她可要好好管教管教，都是叫这个贱女人教得不像样了。 “秦殷，凌汐是老身认的义女，也就是孩子们的姑姑，所以，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这时，雷夫人终于发话了，她收凌汐为义女的事，知道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该知道的人，也都没有漏下。 所以，此时秦殷的指责，在他们眼里，便成了心胸狭窄，胡乱攀咬。 秦殷的气息不由一窒，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调查清楚，不过她认定了二人有染，只以为这是他们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可偏生由雷夫人说出来，叫人无法反驳，不由气得七窍生烟，这个老不死的，当初就不喜欢自己，现在，更是明目张胆地维护那个贱人。 “见过母亲。” 之前上台，她只想着怎么样先声夺人，根本没有把雷夫人放在眼底，不过，她此时既然已经出声，毕竟是长辈，不得不装一下样子。 “哼，当不起，你既然已经早就弃萧家于不顾，我们萧家，自然也要不起你。” 谁也没想到，雷夫人会突然发难，不承认秦殷是萧翎的妻子。 秦殷面色大变，咻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不过，很快她就换了一副面孔，震惊而心痛欲绝地看着她。 “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当年可是夫君亲自去青州求娶的我，如今，怎能说不认就不认了呢？” 言下之意，却是拿青州来压迫萧翎，原本就是利益联姻，不是你说不要就行了的。 “此事，我会亲自去一趟玄剑宗，向他们说明白。” 萧翎一脸寒冰，沉声开口，话语中的坚决之意，显然已无回旋的余地。 秦殷与他夫妻一场，多少了解他的脾性，一旦决定了的事情，绝对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对萧翎，本也没什么感情，不过是看他又重新当上了风雨城主罢了，既然话已至此，知道回天无力。 不但不恼，反而冷笑一声，指着凌汐鄙夷地说道。 “好，你既然不认，也休怪我无情。你以为你喜欢的这个女人，又是什么好货色，不过是个被人玩厌了的炉鼎罢了。” 此言一出，真是石破天惊，炸翻了一大片人，要知道，凌汐在很多人眼中，那可是冰清玉洁的仙子，哪里能跟炉鼎二字搭上半点关系。 “休要胡说！” 萧翎大怒，手掌微动，几乎就要忍不住一掌劈过来。数年来杀伐无数，身上的杀气竟然再也掩不住。 “秦殷，先前是萧家家事，我不好干涉，但你此言却是污蔑凌医师，我却不得不管了。” 一直没做声的裴元智，终于发声，言辞间明显袒护凌汐，隐含威胁。 “呵呵……我胡说？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没有证据，我怎敢妄言？” 姿态优雅地转了半圈，秦殷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了凌汐，贱货，我能毁你一次，就能再毁你一次。 只是这一次，我要让你声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证据？ 凌汐好整以暇地端坐不动，没有做过的事情，再如何威胁，她也不怕，且看她到底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一名形容猥琐的道士，一瘸一拐地越众而出，只一个照面，凌汐便认出来，是赤冥真人。 疑惑地看了萧翎一眼，她记得那时候明明说过会帮她解决掉的，后来也一直没有此人的踪迹，还以为早就死了。 没想到，却还是活得好好的，居然还跟秦殷狼狈为奸。 看来，赤冥真人没有跟她说实话啊，她大概以为自己落到那种人手里，绝不可能全身而退吧。 “小道赤冥真人，青州燕鸣山人，这女人以前是我的炉鼎，她父亲亲手卖给我的。” 一个专门用炉鼎的淫修，绝对为正道修士所不齿，不过他们的炉鼎，虽然值得同情，但也为世人所不容。 “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裴元智讥笑道，“仅凭这个妖道的一面之辞，就想让我们相信？也太可笑了吧。” 闻言秦殷却一点儿不着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赤冥真人可是有确凿的证据。” 见她说得如此肯定，在场的人，有一部分也开始疑惑起来，莫非真有其事？ 赤冥真人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颗留影石，狞笑着看了凌汐一眼，得意洋洋地影像投射到空中。 画面中，一名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姿容秀丽，身形纤瘦，却穿着一身十分俗艳的桃红色纱裙。 但脸上，却有一道整齐的粉红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第179章 证据确凿 仔细打量，那小姑娘的眉目之间，竟然依稀有着凌汐的影子。 画面里，赤冥真人一手搂着她的纤腰，笑得一脸淫邪，看场景，似乎正在参加什么宴会。 凌汐不由有些惊讶，这明明是他们在吴家主院观礼时的情景，想不到竟然被他暗中摄进了留影石。 低头回忆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估计是那时准备让她去取那个子虚乌有的地级法宝，怕她逃走，所以才提前录制的。 想着到时候万一她不认账，好拿出来作为证明。 后来凌汐死皮赖脸巴上了前来赴宴的萧翎，便再也没有机会威胁她。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后来，这女人朝三暮四，就是跟着这个小白脸跑了的，我的这条腿，也是拜他所赐。” 赤冥真人一脸怨毒，恶狠狠地指向了萧翎。 “哟，原来你们两个几十年前就勾搭上了，后来怎么又分开了呢？” 秦殷也在一旁趁机泼脏水，她就不相信了，铁证如山，这女人还能脱身？ 裴元智第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不过是个有两三分相似的小丫头罢了，怎敢断定就是凌医师。” “凌汐，我敢说真话吗？这上面的女人，是不是你？” 谁知秦殷却并不理会，反而挑眉望向凌汐，言辞锋利，咄咄逼人。 “你若敢发个心魔誓，说不是你，我甘愿向你磕头赔罪。”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凌汐，尽管大部分人都愿意相信她，但若真的不敢发誓，只怕，就难以说清楚了。 “呸，我姑姑没做过，凭什么你让发誓就发誓啊？” 性子耿直的萧翼，见她这样逼迫凌汐，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又跳了出来。 “对啊，她可以不发誓，只不过以后，就要背上做炉鼎的嫌疑而已。” 秦殷笑得眉目娟狂，得意无比地看着她，贱人，不管你发不发誓，左右都是个死。 “这上面的人，确实是我。” 没想到，凌汐淡淡一笑，很平静地承认了。 什么？ 怎么可能？ …… 底下一片哗然，谁也料不到，凌汐居然亲口承认了自己炉鼎的身份，叫人如何不吃惊。 愣了一下，秦殷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凌汐，好，师姐我佩服你，真是勇气可嘉。” “还有，这个女人的恶行可不止这一点，她还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简直是大逆不道。” 紧接着，赤冥真人又抛出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如果说被逼做炉鼎，还有人会同情，但弑父，却绝对是一个天理难容的罪行。 这次，不等秦殷出言逼迫，凌汐已经自动开口了。 “是，我是想杀了他，因为……他杀了我的母亲。” 这下子，连一直极力维护着她的裴元智，都不知该怎么办了。按照人伦道义，即使做父亲的犯再大的错，做儿女的也不可以动手打杀。 只有萧翎，一脸痛惜地望着她，仅凭这几句话，他就能想象得到，她那时候，吃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苦。 “你们听听，不是我存心陷害她吧，她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这样十恶不赦的人，也配成为整个云州的上宾？” 秦殷句句戳心，她就是要这个女人下地狱，她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我承认什么了？” 就在此时，凌汐突然冷冷地反问。 “你……你不是已经承认，你是个做炉鼎的，还亲手杀了你的父亲。刚才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可容不得你抵赖。” 秦殷一愣，随即又恨恨地开口，都到这份上了，这贱女人居然还不肯认输，这可由不得她了。 “是吗？我只是说画面里的女孩是我，可并没有说我就是炉鼎。我也只是说我想杀了他，却不曾真的杀死他。” 凌汐一脸讥讽之色，厌嫌地看着她。真是个蠢女人，永远都那么恶毒，本来，她已经不打算找她报仇了，没想到，她反而还想至她于死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们的关系，还用得着解释吗？而且你弑父之事，你家长很多人都知道，虽然自己过去了很多年，仔细打探，还是能找到一两个证人的。” 都到了这份上，可由不得她狡辩了，秦殷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拉下神坛。 “可惜，我也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的话。” 凌汐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眉宇间的淡定从容，让秦殷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安。 随即又暗暗安慰自己，她不可能有证据的，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这么一想，反而气势汹汹地逼着凌汐拿证据，好叫她出丑。 “那你拿出来啊。” 狡黠地一笑，凌汐缓缓伸出了手臂，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地撩起了袖子。 莹白似雪的小臂上，一颗艳红似血的守宫砂，赫然在目，刺痛了秦殷的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 深受打击的秦殷，张口结舌，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愣了几秒之后，突然恶狠狠地瞪向了赤冥真人。 这个猥琐不堪的老东西，居然胆敢欺骗她。 “你是神医，说不定……说不定是用了什么法子，后来描补的。” 这话说得就有些无耻了，世人皆知，守宫砂根本无法造假。 秦殷说完，自己也知道站不住脚，心中无比郁闷，原以为萧翎和凌汐，应该早就睡到一起了。 万万没想到，凌汐居然到现在都是处子之身。 “好，就算你不是炉鼎，那你又怎么证明，你没有弑父？” 她那个死鬼老爹，都已经走了几十年了，虽然她也拿不出证据证明是凌汐杀的。 但同样，凌汐也一样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不是她杀的。只要说不清，那么凌汐以后就不得不背上弑父的嫌疑。 “我能证明。” 话音才落，一人朗声答道，款款地走了出来。 明艳张扬，英气勃勃，只是往那里一站，便气势十足。 “青州玄剑宗鸾兮尊者。” 立刻就有人报出了她的身份，因为苍华剑一事，裴元智也曾经调查过她，自然是认得。 “因为，她的父亲，是我杀的。” 玄剑宗在青州是第一大宗门，地位举足轻重，而鸾兮尊者更是宗主爱侣，地位尊崇。 她的话，自然无人敢不信。 “师父。” 凌汐欣喜地笑着，盈盈下拜。 第180章 反转 秦殷也傻眼了，万万没料到，紧要关头，却蹦出个昔日师傅来。 “见过师傅。” 再不甘不愿，她也只能低头行礼，一脸恭顺地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的忿恨。 鸾兮笑着上前一步，挽起了凌汐的手，却对秦殷视而不见。 “今日，我本是受邀参加风雪城主继任大典，没想到，我的好徒儿，却在这里演了一出好戏。” 秦殷心中一紧，这……说的是她？ “诸位可能不知道，七十几年前，我还只是青州一个三流门派月剑门的门主，秦殷是我的三弟子，而凌汐，是我的九弟子。” 鸾兮娓娓道来，语气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在讲故事。 “有一天，我闭关冲击元婴境，出来时，已经过了五年，而秦殷和凌汐都不在月剑门了。” “这是我最器重的两个弟子，调查之下，原来在我闭关的第二年，玄剑宗发来了一道命令。 所有依附于它的门派，末代弟子中的第一名，可以直接进入玄剑宗内门。 九弟子凌汐，便是这次门派大比的魁首，而当天晚上，她便出了事，被一只发疯的妖兽攻击，摔断了腿。 于是第二名秦殷，顺理成章地代替她去了玄剑宗，而凌汐，此后几次莫名其妙地遇险。 无奈之下，她离开月剑门，回到了家中。 可厄运却一直不肯放过她，她的父亲，竟然将她卖给了附近的邪修做炉鼎。 当时，她拼死抵抗，谁知母亲在与父亲的争执中，竟失手被父亲打死。 凌汐一怒之下逆转筋脉，杀了邪修的两名弟子，并且砍伤了自己的父亲，从此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鸾兮怜爱地看了她一眼，“后来，我下山寻找凌汐，却听说了这件事情。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凌汐已经死了，而我盛怒之下，便一剑杀了他。” 至此，凌汐父亲的死因，才算是交代明白，这样的人渣，果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凌汐在月剑门的遭遇，明显有猫腻，稍微精明一点的人，早已听出了问题所在，全都狐疑地看向秦殷。 “多年以后，我在云州遇到了凌汐，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我回头想想，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于是，我便暗中调查了一番。” 听到这里，秦殷瑟缩了一下，那时候她年纪小，做下的事情，漏洞百出，而且知情的人也太多。 若是认真查起来，其实很容易。 “果然如我所料，竟然是三弟子秦殷，伙同其父亲坐下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命大，并没有死。 其后，她又指使同族师妹暗害凌汐，但均没有得手。” 鸾兮说着，淡淡地瞥了一眼秦殷，看得她心头一凉，这老虔婆明显维护凌汐，莫非今日专门来翻旧账的？ “得知真相后，我曾给凌汐传过信，问她需不需要报仇，可她却回信说，秦殷已经得到报应，往事不提也罢。” “没曾想到，凌汐放过她了，她自己却不肯收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加害于她，全然不知悔改。” 有了鸾兮的证明，秦殷的所有指控，全部都不成立，台下一片嘘声，人人都拿鄙夷不屑的神色看着她。 “真是无耻之极！” “简直是人神共愤！” “她根本配不上我们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 …… 秦殷冷着一张脸，木然地听着，她知道，今日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惩罚，但她真的不甘心哪。 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把这个碍眼的女人踩在脚底下。 赤冥真人见势不妙，急忙趁人不备缩入人群中，想悄悄逃走。 不过，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正是他刚才愚蠢的高调行为，现在人人都认识他。 现在要想逃走，根本不可能，没走两步，就被一群修士揪住，一顿乱拳。 可怜一个金丹后期的修者，竟然被人这样揍成了猪头，当然，在场没一个人会同情他。 若不是裴元智打算将他公开处决，以儆效尤，派人拦了下来，恐怕就这样直接被打死了。 而秦殷却始终冷眼旁观，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让人猜不透她心里想着什么。 “秦殷，老夫早就警告过你，不可随意污蔑凌医师，她是我们云州联盟的座上宾，曾经立下莫大的功德。” 裴元智当然不会放过她，敢公然陷害凌汐，如果不严惩，岂不是寒了那些有功之臣的心。 何况，青州玄剑宗既然有鸾兮尊者在，也不怕日后找麻烦。 自从事情败露，秦殷便始终一言不发，并没有为自己辩解，更没有哀求，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接着，裴元智低头与鸾兮尊者商量了一会儿，两人皆是神识传音，外人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见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过了一会儿，裴元智又招手将凌汐和萧翎叫过去，毕竟此事他们才是受害者，有权参与讨论。 “萧城主，你刚才说要与秦殷分手，现在还作数吗？” 虽然明知他的答案，但程序上还是不得不重新问一声。 “是。” 萧翎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趁着鸾兮尊者在这里，这件事就双方当面说清楚，从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显然，鸾兮尊者也已经同意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两人如果还要强行拉倒一起，也只能是怨偶。 “我同意。” “好，那这件事情，就如此决定了。” 裴元智点点头，解决了这桩亲事，才好谈接下来的问题。 “当年种种，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既然凌汐本人都不打算追究了，那便就此作罢，你们看如何？” 凌汐心知裴元智一向都与自己交好，何况今天的事情，无数双眼睛看着，绝不会让自己吃亏，遂大大方方地点头应允。 “今日之事，秦殷心存恶毒，欲至凌医师于死地，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鸾兮尊者及时赶来，拆穿了她的阴谋诡计。” 听他说得如此夸张，凌汐不由心中暗笑，其实今天就算是被她坐实了罪名，她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处罚。 最大的损失，也不过就是身败名裂，以后在云州，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老夫与几位城主都商量过了，此人不思悔改无可救药，必须重罚，判她斩刑，即刻执行。” 这一次，他聪明地没有征求凌汐和萧翎的意见，免得让他们为难，毕竟一个曾是她丈夫，另一个曾与她是师姐妹。 第181章 诅咒 若是同意处死秦殷，难免过后被人说成凉薄，不念旧情。 若说不同意，又便宜了她。 何况，萧翎虽对她恨之入骨，但也不得不考虑两个孩子，将来他们长大了，会不会怪罪于凌汐。 “凌汐，你敢说你从头至尾，从来没有想过报复我吗？” 正在此时，一直沉默着的秦殷突然开口了，一双眼寒光闪烁，紧紧地盯住了她。 凌汐才懒得理她，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一切她都占尽上风，何必还与她都嘴皮子，掰扯这些没用的话。 见凌汐根本就不搭理，秦殷终于变了脸色，尖声质问道。 “凌汐，当初我与你在青州意外相逢，是不是你算计好的？你早就知道是我害你断腿，还是假装姐妹情深，跟我回了云州。” 说着说着，秦殷的脸因为嫉恨，开始扭曲起来，原本明艳高贵的姿容，刹那间变得阴森。 “枉我像个傻子般，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你请医看病，恢复容颜，还帮你洗筋伐髓，改换资质。 我将你当成最信任的人，就连孩子都拜托给你，可你呢，要报仇，你怎么不光明正大地冲我来。 还不是耍尽了阴谋诡计，趁我不在，抢了我的丈夫和孩子。就算我不是东西，可你呢，你又配称为正人君子吗？” 大约这些话压抑在她心中，不吐不快，所以秦殷一口气将它说完，眼光灼灼，挑衅地望着她。 轻轻叹息一声，凌汐真是为她的神逻辑叹服。 有些人，明明是自己心胸狭隘，却永远用自己的逻辑去推想他人。 “我不否认，当初偶遇你，确实存过报复你的心思。你想想，若是换成你，好好的前程被人偷了，还利用她的感情，害得她孤苦零汀，九死一生，你会不会报复？” “哈，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来报仇的，对不对？我秦殷是小人，你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一听这话，秦殷立马激动地抢过了话头，指着凌汐便开始痛骂。 使劲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凌汐真是觉得有些无力，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老是断章取义，自以为是。 “不过，我可来不及做什么，你那些所谓的遭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连我都觉得老天爷已经帮我惩罚过了。” “这还叫没做什么？凌汐，你敢不敢发个毒誓，说你一点也不喜欢萧翎？” 没等她说完，秦殷便崩溃般地大喊大叫起来，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了。 “我当然喜欢大哥，只不过是兄妹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 凌汐被她胡搅蛮缠，心里也烦躁起来，想也不想地便怼了回去。 却没有见到，一旁的萧翎蓦然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她，她……居然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连一丝犹豫也没有。 忽然之间，萧翎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原来，在她心里，若对她生了男女之情，便是龌龊的。 这个词眼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原来，自己竟是这样不堪。 可惜凌汐此时心烦意乱，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 “好，凌汐，你狠！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诅咒你，若有一天你们在一起，必将不得好死！” 说罢，发出一串尖利的大笑声，状若癫狂。 虽然明知自己的心意，但被人这样无缘无故地诅咒，总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来人，将她先关入死牢，三日之后，与赤冥妖道一起公开处决。” 见她越说越不像样了，裴元智皱了皱眉头，示意让人将她带下去，免得在此胡言乱语，惹人不快。 至于为何不就地处决，那是因为今天本来是萧翎的任职大典，千挑万选的黄道吉日。 被她这样搅局，已经够不痛快了，自然不希望沾染了血腥。 为了图个吉利，便只能等三日庆典完毕，再来行刑。 一时将这两人都带下去之后，礼官便宣布宴会开始。 本该站出来主持宴会的萧翎，却似乎有些失魂落魄，脸色苍白，人也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毕竟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妻子，任谁都开心不起来。 但他是今日的主角，还是有很多人站起来，轮番向他敬酒，萧翎来者不拒，不一会儿，竟然喝得酩汀大醉。 凌汐有些奇怪，萧翎的酒量她很清楚，可谓是千杯不醉，今日怎么如此轻易地便喝醉了，真是奇怪也哉。 无法，只得安排人手扶他回去休息。 本来，若是平时，凌汐肯定就大大方方地亲自伸手来扶了，可刚出了今日的事情，她不得不避嫌。 被秦殷这一出混闹，凌汐也有些乏了，兴致索然，便也顺势送他回去。 既然他们都走了，雷夫人自然就不能走，只能带着两个孩子留下来，总不能一个主人都不留吧。 到了院中，将萧翎安顿好，凌汐便准备回房休息去了，忽听得萧翎在梦中唤她的名字。 还以为他醒了，有什么事情吩咐自己，于是便走到了床边，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并没有醒来。 轻轻地帮他掖了掖被角，刚一挪步，便听萧翎闭着眼急促地说道。 “我不愿做你的大哥，凌汐，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 凌汐顿觉如五雷轰顶，呆呆地转过头来，看着皱着眉头，一脸痛苦之色的萧翎。 “对不起，我知道你会瞧不起我，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原来，他真的喜欢自己，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爱。 到底是他伪装得太好，还是自己太白痴？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那么刚才，自己在台上那些话，一定深深地伤害了他。 扪心自问，到底，她对萧翎有没有一点感情呢？ 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她不得不面对。 若说有，似乎有些违心。 但若说没有…… 凌汐居然开始犹豫了，忽然回忆起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 少年时，初次相见的惊为天人，落魄时，面冷心热的暗中相助，静谧的岁月里，一起相处的平静温馨…… 此时，竟然一幕幕全部涌上心头，忽然忆起，那年初得苍华剑，兴之所至，随意乱舞。 他踏月而来，白衣胜雪，笛声悠扬，那一刻的风流缱绻，自己，是否有过刹那的心动？ 第182章 去意已决 呆呆地立了很久，凌汐终于叹息一声，她和他之间，无论如何，也已经不可能了。 就让这些往事随风而去，从此再不必提起。 忽然间，凌汐便觉得心灰意冷，意兴阑珊。也许，是时候离开云州，离开风雪城了，她在这里，已经停留得太久。 幸好，驱魔丹的制作已经走上正轨，即使没了她，也不会受到影响。 默默地走出去，凌汐不想回房，在府中随意而行，只觉得心中一丝郁闷萦绕不去，令她有些心烦意乱。 她走了，萧翼怎么办？ 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带着人家的儿子落跑吧，而且，这一去，居无定所，而萧翼还太小，跟着她什么也不能保障。 是，她是曾经发过誓，要对深蓝不离不弃。 可萧翼，毕竟不是真正的深蓝，他的身上，甚至找不出一丝一毫深蓝的影子。 很多时候，凌汐都扪心自问，她还有必要坚持吗？ 也许，萧翼的人生，根本不需要她的干涉。她只不过是他的姑姑，或者说是师傅。 而每一个孩子长大之后，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的长辈，那么自己，又凭什么左右他的人生呢？ “唉……” 一声叹息，包含了多少惆怅，多少无奈，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而她，注定了要孤独一生。 “凌医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需要少青帮忙吗？” 忽然，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凌汐回过头来，才发现不知何时，一身青衫的徐少青，正默默地站在不远处。 双眼灼灼，关切地望着她。 凌汐张了张嘴，一句“不用了”在唇齿间打了几个转，又被她咽了下去。也许，去中州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毕竟，她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学遍世间医术，终有一天集天下之大成，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医道。 而中州，正是天下医道最繁盛的地方，学派林立，还有不少名动四方的大医师，何况，她还曾答应过李子鹤长老，要去仙医门一趟。 现在，不正是时候了吗。 “也没什么烦心的，只是我留在这里太久，难免固步自封，终成井底之蛙。” 说到这里，向他一笑，表情里的平静让他明白，看样子，她已经决定好了。 “所以，我想离开云州，去其他地方看一看，与同道中人切磋交流，领略世间百态。” “嗯，不错，这是个好主意。我也正有此意，介不介意与我结伴同游？” 徐少青双眼一亮，频频点头，期待地看着她。 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凌汐便坦然笑道。 “能与徐医师同行，凌汐求之不得。” 她的修为境界还是太低，若是以前，自己名声不显，独自上路也无妨。 可而今她声名鹊起，天下又不太平，因为驱魔丹的关系，那些魔修恐怕对自己恨之入骨，一个人出门就很危险了。 徐少青就不同，他地位尊崇，身边总有高手护卫，而且他本人的修为也不错，元婴后期。 何况，他还是个温柔和煦之人，两人又是朋友，与他同行，路上还能互相交流医术，也不会那么寂寞了。 如此之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好，就这么说定了。” 徐少青很干脆，“想什么时候动身，通知一声就可以了，我随时都可以走的。” “嗯，还有些事情要交代清楚，估计要两三天吧，到时候我约你。” 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不告而别，必须要交代清楚。 “还有，这次离开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徐医师可以帮我保密吗？” 公然离去，恐怕走不了多远，就会被那些无孔不入的魔修暗探盯上，到时候就麻烦了，所以，她只能低调行事。 “好的，这样吧，我带着人高调回中州，你带人单独走，等离了此地再汇合，如何？” 徐少青果然善解人意，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体贴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议定了这件事情，凌汐心中平静了下来，刚才的那丝烦躁不安，现在已经烟消云散。 心情也就好了起来，两人默契地略过这个话题，闲聊起了中州风物。 徐少青言谈风趣，说起各地的风土人情，妙趣横生，听得凌汐心情大好，娇笑连连。 关于中州，她只是在书里了解过，当时关心的，也主要是中州的势力分布，以及各地的医道门派，于其他的方面，便没怎么留意。 而此时徐少青所说的，却主要是些奇风异俗，听起来便觉得有趣多了。 令得凌汐对云州之外的世界，又多了几分向往，修士的生命如此漫长，若是一生都困于一隅之地，岂不是太可惜了。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平日里凌汐的性格都比较内敛，但今日经历了大起大落，反而比平时放得开，言谈侃侃，笑语嫣然。 “别动，你身后有条虫子，我帮你把它移开。” 忽然，徐少青指着她身后的树干认真地道，其实凌汐并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怕什么虫蛇之类的。 但此时徐少青一片好心，也不好意思拒绝，便站着没有动，任徐少青伸手越过她的肩，把那条虫子取了下来。 徐少青很君子，侧着身子，手臂也尽量伸长，完全没有碰到她，所以，凌汐自然也没有在意。 可她却不知道，远处假山的阴影里，明明刚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萧翎，此时却默默地站在那里，仿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徐少青仿佛将她半拥在怀里，而凌汐不但没有避开，反而笑得明媚生姿。 身长玉立的如玉公子，拥着清丽无双的女子，看起来如此相配。 他的心顿时沉入了海底，即使出了秦殷的搅局，可他还是不甘心，借着酒醉，故意出言试探。 可谁知凌汐只是站了一会儿，便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萧翎无法，只得悄悄地也尾随于后，见她一直胡乱走动，显然心烦意乱，心中还有些窃喜，看来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正准备站出来找她问个清楚，谁知徐少青却冒了出来，眼见得这二人笑语晏晏，萧翎本就有些自卑，此时脚下有如千斤重。 这一步，便再也难以迈出去。 现在这一幕，更是刺激得他双眼通红，心中却如被冰雪。 第183章 一言为定 清晨的十万大山，云雾缭绕，平时莽莽苍苍的山林，此时看上去，却显得秀丽多姿。 一艘天青色的飞行舟缓缓停在了山谷中，一行十余人鱼贯而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将两人围在中心。 “这里看起来很安静啊，不像是有大型军队驻扎的样子。” 徐少青左右看了看，差异地问道。 “确实不大像，不过我们是根据之前的战报判断的，算起来，也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也许他们已经换了地方。” 虽然凌汐曾在十万大山住过很多年，但她那时专心学医，很少出去，所以有许多地方并不熟悉。 “骆飞，你派个人四处看一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一名方脸大眼，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答应一声，立马安排了几名人手下去，剩下的人原地等待。 数天前，凌汐向裴元智辞去了医师救援队的职务，理由是中州医道联盟邀请她去做客卿长老。 这个理由并不是她随口编造的，胡长老确实传来了这么一封邀请函，正好给了她一个合适的借口。 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裴元智竟然十分不愿意，但却不得不答应，谁也不能拦着别人往高处走，不是吗？ 萧翎一反常态地什么也没说，匆匆为她举办了践行宴之后，便直接奔赴前线。 最舍不得她的，当属两个孩子了，他们都是凌汐一手带大的，情同母子，乍然听闻，如何肯依。 没办法，凌汐只得答应，尽量早点回来。 不过，这自然是一句哄孩子的空话，雷夫人沉默良久，只是轻轻说了句，“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出发前夜，凌汐是陪着两个孩子一起度过的，三人几乎一夜没睡，一直絮絮叨叨，有着说不完的话。 凌汐把自己学医的一些心得，都用玉简记录下来，留给了萧羽，当然，若水经的第三层功法，也必须一人一份。 天亮了，乖巧懂事的萧羽挽着她的胳膊，准备送她到城外，而萧翼万般不舍之下，却犯了混，执拗地扯着她的手，不让离开。 “小翼乖，等你进入金丹期，如果姑姑还没有回来，你就去中州医道联盟，或者仙医门来找我。” “可是……万一等我过去，你不在那里了……怎么办？” 萧翼抽泣着，一脸担心地问道。 呃，确实很难说，他现在才筑基一层，就算比较天才，金丹期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几年之后吧。 那么久远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那这样吧，如果我离开了，就在那里给你留个口讯，告诉你我去了哪儿，好不好？” 很认真地想了想，萧翼终于勉勉强强地点点头，“好吧，你可千万别忘了哦？” 看着他严肃的小模样，凌汐既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来，要不我们击掌为誓吧。” “嗯，一言为定！” “啪！” 郑重其事地伸出小小的手掌，重重地拍击在凌汐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牢记在心。 直到凌汐走出很远之后，回头，那两个小小的身影，还是伫立在那里，拼命地向她挥手。 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凌汐加快了步伐，她害怕自己再多看两眼的话，就会忍不住留下不走了。 考虑到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凌汐决定绕道而行，去看望多年不见的邵雍和雪青。 而徐少青本就无事，便答应陪她走一遭，所以，才有了十万大山之行。 不过，凌汐并不是孤身前往中州的，顾间和李浩这两名侍卫执意随行。 本来，凌汐确实有十几名侍卫，但他们都是云州联盟指派的，并不是她的私人部属，所以凌汐也没打算带走。 但听说她要去中州之后，大部分的侍卫都表示要跟过去，但凌汐考虑到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云州，权衡再三，只留下了这二人。 一来他们跟随自己的时间最长，又都受过凌汐的恩惠，对她忠心耿耿。 二来嘛，他们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牵挂在云州，自己一去经年，不至于拖累家人。 不多时，骆飞的手下便来汇报，“方圆百里之内空无一人，但却发现大军驻扎过的痕迹，估计离开的时间不超过五六天。” 两人听了商量了一下，觉得大军行动起来应该速度快不了，五六天的时间，也许并没有走多远，还是想办法再寻找看看。 不过此处毕竟是战场附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到状况，他们总共只有十二人，就算修为再好，在大军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所以一切都以小心为上，一行人不敢再用飞行舟，那样目标太大，只能在林中低空穿行。 骆飞经验丰富，仔细分析了留下的蛛丝马迹之后，确定了大概的方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 由于战事吃紧，附近又驻扎过大军，林中寂静无比，一应鸟兽俱无，除了细微的虫鸣声，安静得像一块死地。 为了安全起见，前面派了两人探路，后面也有两人殿尾，左右两侧也都有人隐藏在林中随行，以防不测。 是以他们二人身边，只剩下顾间和骆飞贴身保护。 骆飞本来是开阳宗的一名堂主，因为犯了错，被剥夺了职位，贬到徐少青身边当了个侍卫队长。 他本身修为已是化神，随便搁在哪里，都是一方大能，地位尊崇，如今却要来当个小小的侍卫。 凌汐自从知道他的经历后，也曾暗中观察过，却见他寡言少语，稳重干练，并没有一丝桀骜不驯的感觉。 不过，由此事也可看出开阳宗主对这个儿子的宠爱和重视，有开阳宗的名头罩着，又有化神期的护卫，只要他不是故意作死，一般都没有问题。 几人小心谨慎，走走停停，一连追了三天，依然不见妖兽大军的影子。 而地势却渐渐地变得险要起来，山深林密，不时地发出各种奇怪的嘶吼声。 凌汐皱了皱眉头，暗生疑惑，也不知道蓝猿王他们怎么搞的，尽拣些奇怪的地方行动。 这样下去，会越来越危险，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就只有放弃这次计划了，毕竟，不能为了她的私事，连累其他的人。 第184章 奇怪的种子 “啾啾……” 前方传来一阵鸟鸣，这是约定的暗号。 骆飞侧耳倾听，片刻后面色凝重地报告，“发现有大队人马，正在朝这边快速接近，目前敌友不明。” “隐蔽，暂时避让，先探明情况再说。” 徐少青平日里性子温和，但处理事情却简洁明快，绝不拖泥带水。 一行人立刻分散隐入丛林，不多会儿，果然有数百人匆匆行过来。只是明显队形凌乱，面色慌张，大多数人都狼狈不堪。 凌汐仔细观察，发现里面大多数都是还未化形完全的妖兽，便疑心是邵雍他们的手下。 果然，没过都久，凌汐便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松。 想了想，凌汐向徐少青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悄悄溜出去，捡个颗坚果丢到小松头上。 “谁？” 小松一个不防，头上被敲了个包，愤怒地回过头来，大声喝道。 凌汐躲在颗大树后，露出半边身子，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凌姐姐？！” 一手捂着头，小松脸上怒容未歇，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喂，你们这是怎么啦？邵雍师傅他们呢，到哪里去了？” 两人躲到树后，凌汐迫不及待地问道。 “唉……” 小松哭丧着脸长叹一声，“我们打了败仗，正在撤退呢，我也不知道军师他们现在何处，都走散了。” “打了败仗？” 确实，看他们的样子还真像败军，“到底怎么回事，前些天的战报不是还好好的吗？” “凌姐姐，你是不知道，朱果妖将突然练成了一种极其厉害的毒药，沿途下在了水源中，弄得大家措手不及，又被魔修偷袭，所以……” “中毒？” 先前便觉得那些妖兽一个个脸色灰败，只以为是吃了败仗的缘故，没想到竟然是中毒。 “我看看。” 凌汐伸手扣住小松的脉门，发现它内息混乱，丹田内似乎游荡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迅速用真气探查，才发现是一些种子一样的小黑点，有生命般在丹田壁中扎根甚至发芽。 真的是植物。 之前还一直疑惑，以邵雍和雪青的医术，什么毒竟能让他们察觉不出来，而且还无能为力。 现在看来，能说是毒但也不是毒，而是一种特殊的植物种子，能够在人兽体内成活。 按照这个趋势，凌汐怀疑它会以活体为营养，慢慢长大，等它终于破体而出，便也是宿主死亡的时候。 对付植物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不在乎下毒和火攻，体内显然无法用火来烧。 但毒药嘛，虽然没试，但能让邵雍和雪青都束手无策，想必一般的毒药都没有效果。 其他剧毒类的更不能用了，到时候植物没毒死，人倒先完蛋了。 “凌姐姐你怎么过来了的，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后面还有魔修在追呢。” 见她久久沉吟不语，小松有些急了，连忙开口催促。 “那你们准备往哪里去？” 也许小松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雪青，毕竟他算是跟着雪青长大的。 “我们想先退到最近的十连山，和留守的部分同伴汇合，然后从那里去莫干城，容城主就驻扎在那里，军师和猿王应该也会过去的。” “莫干城。” 是了，战报上确实说过，容啸风的东路军驻扎在那里。 “小松，雪青师傅是和军师在一起吗？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 “出事之前，我是跟在谷主身后的，可是后来打散了，不过我记得好像看见军师和谷主一起往百花谷那边去了。” 终于得到他们的消息，凌汐心中一喜，急忙追问。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小松抠了抠脑袋，“没多久啊，就是两个时辰以前。” “你先走吧，我想办法去百花谷那边找找邵雍师傅他们。” 一得到确实的消息，凌汐便迫不及待地要过去，想了想，又塞给他一颗丹药。 “这颗元灵丹留着，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吃，记住了？” 愣愣地接过元灵丹，小松担心地望着她，“后面就是追兵，你一个人很危险的，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我一个人比较好躲藏，不会和他们硬碰硬的，放心吧。” 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松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小松鼠。 “哦，那我走了。” 眼看着大队人马都快过完了，小松也不得不走了，可他还是担心凌汐，一步一回头地看着。 凌汐向她挥挥手，然后隐藏到树后不见了，小松无奈，这才蹦跳着追上同伴，很快就跑远了。 低头看了看手心，几颗用灵力包裹着的黑色种子，在里面欢快地游弋。 原来刚才趁着为小松检查，凌汐偷偷地抓了几颗种子在手里，希望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凌汐，现在怎么办？” 徐少青悄无声息地走出来，征询她的意见。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但他不认为凌汐会冒险去百花谷，所以才出口询问。 “我们走最近的路，直接去莫干城，给容城主报讯，让他来接应邵雍师傅。” 凌汐一挑眉，毫不犹豫地说道，显然心中早有成算。 论战力，她只能算平平，既然找到师傅也帮不了多少忙，何况，她也不想连累徐少青他们几个。 一旦决定，一行人即刻动身，决不迟疑。此时，唯有争分夺秒，以最少的时间搬到救兵，才是对邵雍他们最大的帮助。 而且，她心中还有一层隐忧，总觉得这些种子很像某种繁殖力超强的孢子类植物。 这类植物一旦繁殖到一定的状态，就会大爆发，具有很强的侵略性，换句话说，就是很可能会传染。 所以，她必须赶快通知容啸风，尽早作出防范，否则，恐怕将成燎原之势，酿成席卷整个云州的灾难。 为了节省时间，凌汐按照地图选择了最直的路线，只是明知后面还有追兵，不敢明目张胆地飞行，只能如先前一样，在丛林中快速穿梭。 所有人中，修为最低的就是凌汐，但她曾经在森林中长期生活过，经验丰富，是以并不落后。 林中枝桠纵横，错综复杂，飞行起来并不容易，而且低空中还有很多危险。 鹰隼，蟒蛇，藤条，甚至会活动的食人树……虽然造不成实质上的伤害，但也防不胜防，严重地扰乱了前进的速度。 第185章 铜豌豆 结果一天下来，才不过前进了五百里，而夜晚的丛林则更加难行，浓重的夜色下，处处都充满了未知危险。 尽管凌汐精通丛林法则，但毕竟路途不熟，大家勉强走了几十里之后，便不得不停了下来。 商量了一下，一行人就近找了个稍微平坦空旷的地方扎营，由四名护卫轮流执勤。 在场的都是些中高阶修士，自然不用像凡人一般睡觉，凌汐与徐少青各自打坐调息。 外面围着一圈护卫，更外围，则是隐藏的暗哨。 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凌汐心中计挂着种子的事情，遂趁着这个时间拿出来研究。 灵气团中，那些种子仿佛蝌蚪般欢快地游来游去，看得出来，似乎很享受这些灵气。 不过想想也对，植物亲水，而她正是纯正的单一水灵根，水生木，自然是无比舒畅了。 光看外型，确实很像丛林中随处可见的孢子类种子，而且抽出的嫩芽也很像。 但孢子类植物虽然繁殖力强，生命却很脆弱，哪怕是个幼儿，也能用两根手指轻轻碾死，所以，这绝不是普通的孢子类植物。 正看得出神，忽听徐少青在耳边问道：“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奇毒？” 回身一看，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自己附近，正好奇地望着她手里的灵力团。 “是啊，就是这个东西，我看着感觉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并没有毒，只是会把活物当作宿主，吸干它的营养。” 凌汐大大方方地回答，这件事情没什么可遮掩的，再说了，徐少青见多识广，说不定认识这东西，也未可知。 “我看看。” 听她这么一说，徐少青也来了兴致，伸手接过灵力团，仔细地研究起来。 半响，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确实是种子，而且还似乎具有非常简单的智慧，属于一种被刻意改造过的半灵体。” 果然，徐少青很快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一语道破关键。 看来，那三只朱果妖利用自己的灵体之身，强行使某种植物改变，成为半灵半妖的存在。 但它们智力低下，犹如蚂蚁一般，仗着吓人的繁殖速度，以及韧性十足的生命力，将会迅速建立起一个规模宏大的植物王国。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如果找不到方法阻止，继续任由它们蔓延下去，到最后，不但会杀死这些妖兽。 很可能会侵占一切活物，使十万大山变成一片死亡坟场，除了这种植物，一切都会被覆盖。 “现在，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它们的弱点，对症下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凌汐叹息一声，她已经暗中试过了好几种方法，效果都不理想，既然是腐蚀性剧烈的毒药，也不能彻底杀气它。 只要有足够的营养，就会马上又焕发出生机。 就连最靠谱的火攻，居然也败下阵来。这些看似细小的种子，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薄膜，能够抗拒火烧。 徐少青也试着想了些办法来攻击，但结果与凌汐大同小异，总的来说，都不理想。 难怪连身为植物灵体的雪青师傅都一筹莫展了，简直就是粒铜豌豆，蒸不熟打不乱，外加毒不死，真是让人头疼啊。 “看来，必须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植物变异的，那样才能找出它的弱点，有的放矢，效果肯定要比这样瞎琢磨好百倍。” 摇头无奈地叹息一声，徐少青算是说出了凌汐心中的想法，可明知如此，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孢子类植物是丛林中最常见的，平时并无人特别关注它们，而这个大类的品种，也是成千上万。 要想知道它的名字和生长习性，谈何容易？ 一时两人都相对无言，各自低头苦思冥想，抱着万一的希望，看能不能找出它的短处。 黎明前夕，正是夜色最深沉的时候，忽然，外围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寂静中听来，让人心中一紧。 “五公子，我们遇到魔修的探子了，一共两人，虽然已经被诛杀，但难免还有遗漏，也或者他们已经传出讯息。” 说到这里，骆飞沉着地建议。 “所以，属下认为，我们最好赶快上路。” 徐少青并不是个性子执拗的主子，听了他的话，并不以为逾越，反而从善如流。 大家立刻出发，这一次，人人心中都有些沉重，他们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暴露，一旦遇到魔修军队，凭着区区十几个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当然，以骆飞的修为，只要不是碰到魔修主力大军，起码能够保证带着徐少青逃出生天。 至于其他的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所以大家都是毫不犹豫地出发，尽管天色昏暗，横冲直撞之下，竟然不比白天的速度差。 此时人人都武器在手，几乎是一路披荆斩棘，待到天色微明之时，他们已经离开原地上百里了。 霞光中，大家互相看看，发现人人都衣衫凌乱，发髻松散，样子颇有些狼狈，不由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危险并没有解除，是以都匆匆整理了一下容颜，脚下却丝毫不停。 天亮后，视线虽然变得清晰，行路的速度也明显提高了，但对应的，敌人的视野也同样变得开阔起来，反而增加了被暴露的几率。 一行人默默地又前进了上百里，地势却越发变得崎岖难行，之前因为是按地图选择的直线距离，所以有一块区域是非常陡峭的大山。 常常走着走着就没有路了，眼前直接是一片笔直如刀削的断崖，或者突然之间，脚下就横跨着一条见不到底的深渊。 此时大家也顾不得是否有魔修跟踪了，不得已都选择了空中飞行，当然，还是不敢上高空。 但也超出了丛林的高度，从远处已经清晰可见。 不过，好处自然也有，那就是速度显着提高。 “不好，后面发现了魔修踪迹，五公子，你和凌小姐赶快先走，我安排人员在前面阻截一下。” 眼看着很快就要越过这片山域，再往前，最多几百里，就能进入莫干城的范围。 忽然，骆飞急急开口，凌汐回头一看，却发现远处飞来几艘飞艇，上面高高飘扬的魔狼王旗帜，明明白白地昭示着魔修的身份。 第186章 莫非你不敢 保护主人，本就是护卫的职责所在，徐少青与凌汐自然也不会矫情。 点点头，“阻拦一会儿即可，不用硬拼，我们到莫干城再汇合。” “好，我先走了。” 如此多的魔修，唯有修为最高的骆飞，或者可以牵制一时半刻，所以他二话不说，亲自出马。 一下子分出了一半人，包括顾间在内，凌汐没有多言，只是向他做了个手势。 顾间跟随她已有数年，两人间早有默契，立时明白是让他放机灵点，一定要活着回来。 于是笑着点点头，六名护卫毫不犹豫地转身迎着魔修飞过去。 剩下的几人也不敢大意，干脆抛出飞行舟，用极品灵石操控，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身后隐隐传来风雷之声，看来骆飞他们已经和魔修遭遇，打了起来，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徐少青的飞行舟品质极好，凌汐目测至少是圣级法宝，速度和防御功能都十分强大，此时将速度开到最大，瞬息间已是百里开外。 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金色和黑色的光芒遮盖了半边天空，凌汐和徐少青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担忧。 看这动静，骆飞恐怕是遇上对手了，也不知他们几人能不能全身而退。 一时，凌汐心中颇有些后悔，不该莽撞地将徐少青牵扯进来，若是一下子损失六名护卫，这笔账，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还呢。 “臭丫头，我道是谁，还能拥有圣级法宝。” 忽然，凌汐感觉周围的天空暗了下来，一个非男非女的尖利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有些熟悉。 抬头，却发现一张由烟雾组成的巨大面孔，狞笑着瞪着她。 “真是想不到，风雪城那群老不死的，居然会把你放出来，哈哈哈……这次，本君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凌汐顿时变了脸色，这是魔修王手下四大魔君之一的蛇魔君，当初风雪城之难时，他负责去杀萧翼，没想到却阴沟里翻船，被凌汐给逃了。 这件事情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深以为耻，可惜后来凌汐因为发明了驱魔丹，被保护得很好，所以他一直没有机会雪耻。 如今，居然在数千里之外的战场上，意外相遇，叫他怎么不得意忘形。 心下一沉，上次她侥幸逃走，完全是个意外，而且虚空石已经暴露，再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此次再想逃脱，恐怕不大可能了。 远处斗法的光芒一直在不停地闪烁，看来此次魔君级别的不止一人，估计是指望不上骆飞了。 只希望他能尽快脱身，去莫干城搬来救兵，这样他们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别想了，那可是我们四大魔君里战斗力最高的熊魔君，两大魔君亲自出手，今天你们若是走脱一人，就算本君输了。” 仿佛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蛇魔君又开启了话多模式，看来，这是他的习惯，怎么也改不掉了。 这人还真是对自己有信心，明知上次就是吃了话多的亏，却不点儿也不在意。 凌汐灵机一动，与其让骆飞拖时间，还不如自己多争取一点吧。 于是佯装一脸淡定，悠然含笑问道：“那……要是魔君你输了，又该怎么办呢？” “笑话，就凭你们几个，能让我输？” 蛇魔君下意识地开口嘲讽，“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这艘飞行舟能挡住本君的攻击吧？” “你别管信不信？只说你输了该怎么办吧。” 凌汐促狭地一笑，面现狡黠，“莫非……你不敢？” “我不敢？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上次不过是本君大意罢了，当真以为本君怕了你不成？” 果然，蛇魔君大怒，被他眼里的小虾米逃脱了一次，就已经被他认为是奇耻大辱了，所以，他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否则，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名列四大魔君之一？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来说吧。” 凌汐圆圆的杏眼咕噜噜一转，满是慧黠。 “不如这样吧，若是我这次又从你手上安然脱身，那么从此以后，只要见了我，你就退避三舍，如何？敢接招吗？” 身为四大魔君之一，蛇魔君并不愚蠢，只是过于傲慢自大而已，况且凌汐是他的心结，所以，他也想彻底让她屈服。 要知道，凌汐可是魔狼王曾亲自点名要抓的，而且还是要求抓活的。 蛇魔君猜测，魔狼王很可能想收服凌汐，她在云州修士的心中，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作用。 如果他能令凌汐心服口服，自愿归顺于魔狼王，那么，他不但能一雪前耻，还能扬眉吐气，受到魔狼王的器重。 这样大的诱惑力，如何不让他心动不已？ “有什么不敢接招的，本君答应就是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总不能就你一方提吧。” 他已经用魔识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飞行舟，确定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大招，所以，放心地和她在这里扯皮，不点儿也不用担心。 “咦？我还以为魔君大人你根本瞧不上我这个对手呢，想不到竟然也有条件，那好，你先说说看吧，我洗耳恭听。” 一番话夹枪带棒，极尽讥讽嘲弄，蛇魔君本人便是个毒舌，说惯了这种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不由老脸一红，所幸那张由黑色烟雾组成的脸，也看不出其他的颜色来，否则，这丑可就出大了。 “这样吧，本君也不占你的便宜，以要你们的飞行舟，走脱任何一人，都算是我输了，怎么样？” 听起来，蛇魔君似乎是亏了，其实，跟只走脱凌汐本人是差不多的，这老魔头不过是耍了个花招罢了。 只不过想要让面子上好看些而已，凌汐假装没有听出来，一边巧舌如簧应付蛇魔君，一边暗地里不停地与徐少青交换眼色。 从蛇魔君一出现开始，凌汐便主动拦住了他，徐少青则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冒头的意思。 飞行舟受到蛇魔君的影响，速度降低了不少，但还是坚定不移地向前飞去，丝毫也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样子。 凌汐给徐少青抛的眼色，是在询问他，是否有什么保命的王牌，可以单独逃出去？ 因为他是开阳宗主的第五子，又经常出外游学，遇到危险是常有的事，所以，按道理讲，他身上肯定还有一些保命的绝招。 第187章 炼虚一击 果不其然，徐少青并没有隐瞒，回了她一个眼风，表示了肯定。 这下，她心里放心多了，只要徐少青能逃出去，不管蛇魔君讲不讲信用，她都赢了。 “喂，你们两个小家伙，眉来眼去地在干什么？” 不过，这些小动作显然没有逃过蛇魔君的眼睛，只见他立马尖声喝问。 “你会不会说话呀，什么叫眉来眼去的，难道你还会怕我们搞鬼不成？” 凌汐一反平日的淡定谦和，说起话来，显得十分刁蛮难缠。 “嗤，真是个小丫头，你以为这么幼稚的激将法，对本君有用吗？” 蛇魔君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根本就瞧不起他们几个。 “本姑娘用得着用激将法吗？少啰嗦，你还是赶快放马过来吧，有什么招，我都给你接着呢。” 凌汐早就发现了，魔修中两极分化严重，修为低下的，头脑也简单。 而修为高的，大多数都生性多疑，你越是咄咄逼人，他反而疑东疑西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哼哼，本魔君怎么可能先出手，还是你先动手吧，最好所有的人一起上，省得麻烦。” “是你说的，有本事你别动，等我放个大招，肯定会打得你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哈哈哈……” 见凌汐越说越不靠谱了，明知她是胡说八道，可却还是忍不住生气。 “好，本君倒要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你等着，马上就要来了哦。” 凌汐一边抬手故弄玄虚，一边暗地里给徐少青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准备行动了。 可是，一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凌汐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蛇魔君等的实在不耐烦了，生气地问道。 “要打就打，你还在磨蹭什么？我看害怕拖时间的，其实是你吧？” 挑衅地一挑眉，凌汐斜着眼睛冷笑道。 “说好了放大招的，准备时间当然要比较长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然后又狡黠地笑道：“再说，你可是自己发过话的，要等我先动手，绝不会主动攻击我的。” 话已至此，若蛇魔君还不明白自己上了她的当，那他就太蠢了。 不过，凌汐用的是阳谋，正大光明地套住了他，气得他干瞪眼。 “臭丫头，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蛇魔君大怒，若论厚颜无耻，十个凌汐加起来，也赶不上他。 只见他大嘴一张，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气流涌动，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整个飞行舟都不由自主地向他巨大的嘴中滑过去。 “喂，老魔头，你要不要脸，这样还不算是先动手吗？” 凌汐花容失色，想不到他居然真的不顾脸面，说出手就出手了。 “哈哈哈……臭丫头，你以为就你会耍心眼吗，本君这叫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啦？” 没想到他居然玩起了文字游戏，眼看着飞行舟就要倒退入他黑洞洞的口中，心中不由焦急万分。 “啊啊啊！” 忽然，一声扭曲的惨叫声响起，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瞬间溃不成形的脸。 那张巨大的丑陋面孔被击散，漫天都飘荡着黑色的雾气，一个人影蓦然出现，身躯晃了晃，勉强在空中站稳。 这是一名长相俊美非凡的黑衣男子，他的五官十分精致，让人莫辨雌雄，一但面色异常苍白，唇角还挂着一丝艳红的血。 令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美得有些妖异。 “堪比炼虚大能的一击之力，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只见他的视线首次落到了一直没说话的徐少青身上，厉声喝问道。 “中州开阳宗主徐浩天正是家父。” 徐少青为人低调，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抬出自己的身份。 开阳宗势力非凡，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魔修如今还没有和中州诸势力正式翻脸。 这里面涉及到魔修高层的一些战略，蛇魔君自然不敢违抗，脸上颜色几番变幻，终于一言不发地掉头而去。 刚才紧急关头，徐少青的动作凌汐并没有看清楚，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他拿着一张符篆，接着便是暗金色的光芒划过天空。 心中知道他已经废掉了一张保命底牌，不过重伤了蛇魔君，令他投鼠忌器，也算是值得了。 见蛇魔君退走，二人相视而笑，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再不敢迟疑，趁着阻力消失，立刻马力全开，拼命向前驶去。 当然，凌汐也不是真的刁蛮任性，才不会不怕死地追着让他履行诺言。 开玩笑，以蛇魔君的恐怖实力，即使受了伤，要捏死他们两个，也容易得很。 至于骆飞他们，一时之间他们也无能为力，根本顾不了。只能先自己赶快逃出去才是正经。 不一会儿，极品的灵石一块块迅速地消耗殆尽，但徐少青显然财大气粗，眼也不眨地一挥手，又是一堆极品灵石飞出来。 凌汐心中明白，这所飞行舟速度虽然快，但能量的消耗也十分惊人，若不是像徐少青这般有海量的极品灵石供应，根本没办法驱使。 如此全速前进，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是数百里开外，视野里已经完全看不见魔修的踪迹。 但他们不敢松懈，仍然努力维持着这个速度，飞行舟在云间不停穿梭，即使极品灵石充足，但毕竟操控之人修为不够。 所以又过了半个时辰，速度终于还是渐渐慢了下来，飞行舟上的六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哪怕不停地往嘴里补充丹药，也已经无济于事。 凌汐掏出全息地图，发现莫干城离此地已经不远了，最多还有四五百里的样子，已经算是莫干城的外围。 这里，应该已经有了东路军的前哨，估计此时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毕竟，这么豪华的飞行舟，无遮无拦地在高空飞行，只要不是个瞎子，就都能看见。 果然如她所料，不过一刻钟，便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云中响起。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免得被老夫误伤。” 凌汐抬眼望去，却只见到云雾缭绕间，一条隐约可见的高大身影，虚空而立，却完全看不清面目。 “前辈，我是凌汐凌医师，这位是中州来的徐少青医师，请问您可是来自莫干城？” 第188章 示威 “凌汐？” 对方显然有些惊讶，“可是制作出驱魔丹的凌汐医师？” “正是本人。” 虽然很多时候，凌汐并不想抬出自己的名声，但此时为了证明身份，也不得不如此了。 沉默了片刻，凌汐猜想他可能是在核实她的真假，毕竟如今是战时，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果然，不一会儿，那人便挥挥手，“凌医师请直接进城吧，容城主正在等你。” 这就是亮明身份的好处，可以立刻面见容啸风，不会因为层层觐见而浪费时间。 得到了特别许可之后，飞行舟没有降落，长驱直入，停在了莫干城广场上。 “凌医师，容城主请您去议事厅。” 刚下飞行舟，便有修士等在那里，引导着他们进去。 容啸风似乎正在与几名属下商量事情，见她进来，爽朗地笑着打招呼。 “凌汐，怎么突然想起来莫干城了？” 心中有事，凌汐也没心思与他寒暄，点点头道。 “容大哥，这位是中州开阳宗的五公子，徐少青。” 事情紧急，凌汐也不啰嗦，简明扼要地说明经过。 “我们刚从十万大山出来，在前方黑岭一带遇到了蛇魔君和熊魔君，若不是徐公子用秘法吓退了蛇魔君，恐怕都无法逃脱。” “只是我们还有六名侍卫，陷在了那里，不知道容大哥能不能派人接应一下。” 凌汐刚说完，还不等容啸风开口，旁边一名黑脸大汉便拍掌怒道。 “这些魔修真当我们无人了吗？竟敢如此目中无人，都跑到莫干城附近来撒野了。” 容啸风颔首表示赞同，“两大魔君出动，这是向我们示威，决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说着对那名黑脸大汉道：“烦请龙城主与闻宗主，还有厉阳老祖三位前辈，前去接应一下，也好打击一下魔修的嚣张气焰。” 那位龙城主即刻领命而去，丝毫也没有耽误时间。 “容大哥，这次我去十万大山，本来想找邵雍师傅他们，谁知却发现了一件大事。” 骆飞他们的安全虽然紧急，但这件事情也刻不容缓，而且干系重大。 “魔修中有三名朱果妖，利用一种奇怪的变异植物种子，使妖兽大军全部丧失了战斗力，现在，他们已经全线溃败。” “我们已经得到了探子传来的军情，不过却说是中毒，看来是情报有所谬误。” 原来他们刚才正是在商量此事，凌汐的消息来得正及时。 “其实也不是探子消息有误，估计大多数人都以为是中了毒。我与徐医师一起仔细分析过了，确认不是毒药。” “不是毒药？什么变异植物这么厉害，居然能在短时间内瓦解军队的战斗力？” 容啸风终于动容，以凌汐今时今日在云州医界的超卓地位，说出来的话，无人敢小视。 “我怀疑是一种孢子类植物，能够直接寄宿在活体之中，汲取营养，而且繁殖力十分惊人，具有很强的生命力。” 说着，凌汐取出保存的种子，用灵力催发它迅速生根发芽，不一会儿，那种子便已几枯几荣，很快就发展成林，密密麻麻连成了蜘蛛网般的一大片。 接着凌汐又演示了火烧、重击、毒杀等等方法，那些看起来无比柔弱的纤细植物，居然毫发无伤。 这等逆天的强悍生命力，看得在场诸人皆是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要是它泛滥成灾，恐怕整个十万大山都要被它占领。” “若是找不出对付它的办法，岂不是连我们都要被传染，难道这次战争居然要败给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东西？” …… 几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中俱是担忧。 “凌汐，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容啸风一直没说话，静静地聆听着，面色凝重。直到此时，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凌汐，若有所思地开口询问。 “天生万物，皆是相生相克，无论哪种东西，即使再厉害，也必有天敌。” 此事凌汐早有考虑，听到动问，侃侃而谈。 “所以，首当其冲的，是搞清楚这到底是何种植物变异而成，弄明白它的生长习性，喜欢什么，害怕什么，然后对症下药，才能一蹴而就消灭它们。” “确实有道理。” 容啸风点头赞许，“要说对十万大山这些奇异生物最熟悉的，还是蓝猿王等人，所以，还是要先把他们接应出来。” “据说最开始，这些种子是散播在水源里的，容大哥的人要注意山里的水源，很可能已经被污染了。” 凌汐在一旁提醒，目前她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希望能快点找到雪青师傅。 整个十万大山中，对各种植物最熟悉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到现在她都很奇怪，按理说这种伎俩对雪青来说，应该很容易识破的。可为什么，她居然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心中一紧，这一点，那三只朱果妖当然也明白。莫非……雪青师傅她，出事了？ 唯有这样，朱果妖的诡计才能得逞。换句话说，她们要想实施这个计划，就必须先除掉雪青。 至少，也要让她自顾不暇。 眼见着容啸风已经在调兵遣将，凌汐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补充道。 “我在路上遇到几百个残兵，往十连山那边去了，其中一名是雪青师傅的亲随，据他说，邵雍师傅他们往百花谷去了。” “很好，既然目标明确，那就更容易一些了。” 听了凌汐的话，容啸风急忙调整救人方案，一时又有几人匆忙领命而去。 现在，剩下的也只有等待了。 因为记挂着骆飞等人的安危，凌汐他们便一直在议事厅等候，希望第一时间得到他们的消息。 一个时辰之后，龙城主便回来复命了，只是脸色沉重，一看就让人心中发紧。 “我们去得太迟，只救了两个人回来，其余的都已经战死了。” “龙城主，人在哪里？我想马上过去看看。” 能在两大魔君手里捡回性命，已经是侥天之幸了，估计也就剩半条命。 所以，不管回来的是谁，都需要马上治疗。 “暂时将他们安排在客房里了。” 不等凌汐开口要求，旁边便有侍从主动为他们带路。 第189章 百花谷 活着的人，果然是骆飞和顾间，二人的模样都是凄惨无比。 骆飞浑身浴血，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而顾间身上，也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一搭顾间的脉门，更是一愣，他的五脏六腑，全都挪了位置，丹田里面空荡荡的，显然是真气完全透支之后的现象。 那边徐少青摸着骆飞的脉门，也是一脸凝重，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顾不上其他的，凌汐立即开始投入治疗，按他的伤势，可以说是在跟死神抢命了。 紧张地抢救了半个时辰，凌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命总算是保住了，其他的，只能慢慢来。 是夜，凌汐和徐少青都是通宵未睡，守在重伤的两人身旁。 待到情况略有些稳定，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二人一个擅长筋脉调理，另一人却擅长丹田的修复，综合了病情，决定各自帮忙互诊。 由于病情实在是严重，两人几乎衣不解带地守在病床边，小心谨慎地一点点修复着。 按照常理，他们恐怕都会元气大伤，修为倒退甚至全毁。但凌汐偏不信这个邪，自己当年不也是筋脉逆转，最后还不是安好然恙。 不眠不休地抢救了好几天，期间都是高强度的修复工作，尽管凌汐精神力超强，却也禁不起如此耗费，整个人都萎顿下来。 所幸，努力没有白费，在这两大医师联手之下，体无完肤的顾间和骆飞，不但保住了性命，修为竟然只有小小损伤。 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再补回来。 莫干城的几位医师俱都叹为观止，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医术，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不过，想到这是发明了驱魔丹的凌医仙，又觉得释然了，之前还有老医师觉得，凌汐虽然名声在外，但大部分靠的是运气。 此时亲眼所见，却不得不叹服。医仙之名，果然实至名归。 等到二人的伤势稳定下来，前去十万大山救援的人员，也陆续回来了。 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找到，虽然很多人都被那诡异的种子侵略，但起码死伤并不算大。 最让人揪心的，是去百花谷的援军，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怎么看，此事都透着古怪，邵雍和雪青恐怕情况不妙。 顾不得身体疲劳，凌汐立刻去见了蓝猿王，当年的蓝疯子，不再疯疯癫癫，暴躁易怒，而是沉稳了不少，眉宇间更见英气逼人。 凌汐帮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她体内虽然也遭到了那种诡异植物的侵袭，但她修为高深，居然强行压制住了种子的生长，所以情况不算太糟糕。 “猿王，雪青师傅是不是出事了？” 见她眉宇间的担忧，蓝猿王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雪青被那三只朱果妖设计偷袭，受伤严重，当时情况混乱，又事出突然，还好军师带着她冲了出去，之后大家分头突围，就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果然，她就知道，那三只朱果妖肯定会用阴谋诡计伤害雪青，可惜雪青始终对她们心怀愧疚，处处留手，这才导致了今日之痛。 “雪青师傅是怎么受的伤？” 凌汐心中悲痛，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心软，下狠手帮她除掉那三只朱果妖，雪青师傅顶多不理她罢了，却不会留下祸患。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那三只朱果妖亲自出马，也不知道怎么就花言巧语骗取了雪青的信任，结果却出手打伤了她。” 蓝猿王当时也不在现场，所以对事情的经过不甚了了，只知道个大概。 雪青一受伤，他们就遭到了突袭，情况一片混乱，所以，除了知道雪青吐血昏迷，其他的也就不清楚了。 “猿王，你确定他们是往百花谷方向撤退的吗？” 小松那时自顾不暇，也不知道到底看错没有。 “确实是往那边去了，只是百花谷地形复杂，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去，我当时还纳闷军师为什么要去那边呢。” 经过她的肯定，看来确实是去了百花谷了。 说起百花谷，名字听起来似乎是个美丽宁静的地方，其实却是十万大山着名的几大禁地之一。 凌汐虽然在十万大山居住过，但对幽谷以外的地方，却都不太熟悉，所以刚开始听小松说起时，完全没有想起来。 后来仔细回想还，这才回忆起曾经听邵雍师傅提过，百花谷是一处天然的迷宫，而且还能随着季节不停变换。 误入的妖兽基本上要靠运气了，但大部分都没能走出来。 不过此地灵植丰富，是一处天然的药园，里面有许多年份久远的灵药，更有一些是罕见的品种。 邵雍师傅刚到十万大山的时候，由于情况不明，曾经因为贪采药材，误入过一次。 后来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从里面逃出来，从此之后只能望洋兴叹，再也不敢轻易进去了。 不过，她知道邵雍师傅垂涎里面的稀有药材，一直都在研究百花谷，企图破解这处天然迷宫。 她已离开多年，也不清楚他后来到底成功了没有。 只是听蓝猿王的语气，只怕是没能成功。以邵雍师傅的智慧，偏偏选择了九死一生，危险重重的百花谷。 这里面，绝对有着他必须要进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只能是雪青的伤势。 看来她的伤势十分严重，而且必须要用到某种特殊的药物，估计这种药物只有百花谷才有。 以邵雍师傅对雪青的感情，只要能救她，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想到此处，凌汐心中不由后悔万分，当年她就不该顾忌良多，留了那三只朱果妖的性命，不然哪有今日的一切。 西门皓轩，真是连死了都阴魂不散。 心中不由涌起深深的无力感，当年她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眼前时，还有深蓝以身化作能量，送她回九州大陆的时候，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修为竟然还只是金丹中期，遇到事情，除了替他们向老天爷祈祷，其他的，居然什么也做不了。 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获得长生吗？ 又一次的，凌汐陷入了对自己的疑问。她的道心，竟然在此刻变得动摇起来。 第190章 问道 一时间，心中杂念丛生，浑身真气四溢，竟然是要走火入魔的预兆。 “凌丫头，你怎么啦？” 蓝猿王发现她情况不对，吓了一跳，叫了两声也没有反应，仔细一看，心里顿时明白了。 当下也不敢打扰她，只得在一旁静静地守护者，不让她受到其他的干扰。 凡是走火入魔之人，都是因为心中有了执念，心魔不解，则道心便不稳定。 然而，心结之症，旁人却帮不上分毫，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想得通便烟消云散，更上层楼。 想不通，则道心崩坏，修为倒退，更严重的，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此时的凌汐却陷入了幻境之中，似乎又回到了月剑门，小小的自己被发疯的妖兽踢下山崖，而秦殷，却站在崖上纵声狂笑。 画面一转，却是腿脚不便的她，拖着母亲在拼命逃亡，后面两名修士狞笑着步步紧逼…… 紧接着母亲倒在了血泊之中，她愤而举剑，逆转筋脉，将他们杀死，自己也濒临死亡。 再后来的事情，都是浮光掠影，一晃而过，最后，定格在虚空之中，深蓝化作翩翩少年，对她微微一笑。 在她撕心裂肺的呼唤声里，化作一道长虹，刹那间穿越迢迢星河，瞬间回到九州…… 有泪水无声无息地划过脸庞，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完全的无能为力。 名声大噪又有何用？ 没有相应的修为做保障，她只能连累身边之人。 想到此处，心中哀痛无比，一时间竟觉得心灰意冷，疲惫不堪。 有时候，漫长的人生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一个凡人，喜怒哀乐浓缩成短短几十年，然后一了百了，风过无痕，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长生，长生……她真的累了，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又怎么会不厌倦？ 蓝猿王一直瞪大眼睛，密切地关注着她的任何情况，此时见她气息消沉，仿佛笼上了一层死气，不由万分焦急。 抓耳挠腮地转了几圈，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帮助她，偏偏又不敢轻易离开，害怕她被人无意中给打扰了。 幻境里，凌汐孤独地站在一片荒野上，目光所极之处，渺无人烟，天地间一片寂静，静得连心跳声都那么明显。 如果，就这么默默地死去，是否，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不知不觉，身体已慢慢躺下，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就在她的意识也开始飘忽之时。 她的眼光忽然定在了一抹灰绿色上，是什么呢？看起来如此眼熟。 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冲动，想要把它看清楚，努力地睁开眼睛，原来，只是一片小小的苔藓。 是了，她模模糊糊地想起，当年在虚空小世界里，她曾经在茫茫荒原中，独自跋涉了十三年之久。 那时候，每天伴随着她的，就只有这种连植物都算不上的丑陋苔藓。 一只浑身雪白，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兽，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懵懂地望着她，那是初见时的深蓝。 镜头一换，却是长大一些的深蓝，浑身上下布满浅蓝色的鳞片，线条优美的身体，头上两只小小的角，琥珀色的眼睛透着傲娇的光芒。 最后，一个蓝色衣衫的翩翩少年，向她灿烂一笑，“凌汐，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泪水再一次濡湿了衣衫，为了这句话，即使再等一千年，也是值得的。 刹那间，凌汐浑身的气势为之一变，开始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整个人都洋溢着无尽的希望。 人生，无论短长，只要还有希望在，就有了努力活下去的动力。 一直提心吊胆的蓝猿王，立刻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发现她的气息正在迅速恢复，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若是凌汐在她眼前出了事，将来，她有何面目去见邵雍？ 一旦开始好转，就如江河奔腾，一发不可收拾，身体自动自发地开始吞吐灵气，刚刚突破还没有多久的修为，居然又开始松动。 随着道心的稳固，境界的提升也水到渠成，这是她多年积累的结果，只是囿于身体筋脉的缺陷，一直停滞不前而已。 如今，她的筋脉已经差不多修补完全，就连那些微小的瑕疵也一一消失，神级功法若水经，终于开始展露出它的过人之处。 感受到她身上汹涌澎湃的灵气浪潮，蓝猿王有些吃惊，刚才她还在崩溃的边缘，现在，不但道心稳固，就连境界也开始突破。 挥手替她布下一层结界，蓝猿王盘膝坐下，警惕地开始为她护法。 “啵”地一声，丹田深处某个地方，发出一声轻响，一层无形的壁垒被打破，金丹九层。 从八层到第九层，看似只有一个小阶段，但却是金丹中期和后期的分水岭，所以，突破起来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容易。 但晋升并没有停止，灵气依旧不断地涌进来，越来越满，终于达到了一个超越的伐值。 金丹第十层成功。 修行越往后，升级便越难，练气或者筑基时，便很容易连续跨越，但到了金丹期，晋升所需要的灵气何止成倍增加。 所以，要想像这样连升两个小阶非常困难，何况，她还连着几次跳跃阶层了。 这是她多年累积的结果，身体内就像有一道水闸，一旦开闸，便一泻千里，不可阻挡。 果然，她的气势依然未歇，数天之后，丹田中再次传来一声轻响，标志着她已经成功进入金丹十一层。 汹涌的灵气潮水终于开始消退，她的境界稳定到这里，没有再次前进。 一直护法的蓝猿王，紧绷的心弦也为之一松，跳跃升阶是好事，但一次升太多，也未必就一定是好事了。 最怕的，就是如凌汐之前一样，心境跟不上修为，就容易导致道心不稳，从而增加走火入魔的风险。 缓缓地睁开眼睛，明亮的眸子里有的是心境平和后的坚定不移。 “恭喜你，连升三级。” 蓝猿王由衷地祝贺她，虽然面前的这个女子，只是个小小的金丹修士，但她却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也许，有一天，她终会化身鲲鹏，一飞冲天！ 第191章 夜半挖坟 “谢谢你了。” 这声感谢也同样发自内心，自己毫无征兆地就开始升级，若没有蓝猿王的护法，也不会这么顺利。 “走吧，我们去见见容城主，他们一定都在担心你呢。” 两人相视而笑，一起来到议事厅，果然，几乎所有与她相关的人员，都在这里等待消息，包括重伤未愈的骆飞和顾间。 看到她的情况，都是一阵惊喜，一个个如释重负。 凌汐慧眼如炬，将这一切都收将眼底，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有了这么多朋友。 自己的一举一动，也牵挂着他们的心。四处找了一圈，仍然没有见到邵雍和雪青两人，心中不由一沉。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依然毫无消息，而派往百花谷的人早就已经回来，他们在附近搜索了几天，也试探着往谷内派过人，但最终无功而返。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二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只是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便列为了失踪人员，没有宣布他们的讣告。 带回来的妖兽残军，多数都被异物侵染，为了防止病情扩散，只能在城外划了一块荒地做临时营地，将他们都集中在一起。 可惜，缺少了邵雍这个军师，再加上对异物的恐慌情绪，军心涣散，人人自危。 蓝猿王生性暴躁，光靠她的威严已经不足以安抚他们的情绪，每天她都疲于应付，情况却一点儿没有好转。 莫干城已经贴出了招贤启事，所有人能认出这种植物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修行与否，皆有重赏。 如果能说出它的生长习性，以及相克天敌，则赏金加倍。 一时间惊动了不少土着居民，尤其是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人，纷纷前来围观。 招贤榜上已经画出了这种植物的外型，可惜，来的人不少，却一个个都失望而归，几天之后，来的人便越来越少，直至绝迹。 房间里，凌汐对着一株已经成熟的怪异植物，仔细观察，发现它们虽然水火不侵，但生命却很短暂，从萌芽到枯萎，只有三天。 但它的繁殖力实在惊人，仅仅三天的时间，便可以从一颗变成数千颗，完全掩盖了它寿命短的缺点。 只是这么常见的孢子类植物，却偏偏无人认识，也使凌汐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会不会是因为它生长的地方非常特殊，平时一般人根本不会涉足？ 而且，结合它喜欢寄居在血肉之躯上，吸收营养而壮大自身，所有的条件加在一起，令得凌汐得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只是，还需要证实。 此时已是夜深，但她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心中如何按捺得住，长身而起，连夜求见容啸风。 听说有了疫病的线索，容啸风正在为此头疼不已，自然十分重视，两人屏退左右，密谈了一刻钟，然后容啸风便亲自去请了龙城主陪她出城。 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凌汐自然不愿意大肆张扬，而这位龙城主，龙笑天，是天水城辖下的一个中型城市，夜光城的城主，而他的修为，却远远高于容啸风。 乃是化神后期，无限接近炼虚境的存在，此人性格率直，嫉恶如仇，却是个极易相处之人。 那天凌汐初到莫干城，拍案而起前去营救骆飞和顾间的，也正是此人。 不过，这次龙笑天只是奉命带人保护她的安全，完全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凌汐心中有事，与他略微寒暄了两句，便低头沉思去了，好在龙笑天也没有多问。 然而出城之后，凌汐却一路向西，越走越荒凉，竟然是直奔乱葬岗而去。 此时夜色正深，四周寂静无声，乱葬岗中，点点蓝色的鬼火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与天边一轮苍白的斜月两相辉映，更显得凄清悲凉。 凌汐举起火把，选了一座看起来不旧也不新的坟墓，淡定地对身后的护卫道：“挖开它。” 众人一愣，这位看起来冰清玉洁的医仙，带着人大半夜的出城，居然是为了来挖别人的坟？ 不过，作为护卫，主人都下令了，心中哪怕觉得再古怪，那也得立即执行。 龙笑天毕竟见多识广，心里虽然也觉得有些怪异，但却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示意两名护卫上前开挖。 这二人都是金丹期，用来挖坟自然是大材小用，不消片刻，便已经挖出来一具薄皮棺材。 “打开。” 火光照耀下，凌汐的脸色有些凝重，紧紧盯住棺材，生怕漏过了重要的东西。 两名护卫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地掀开了棺材板，然后齐齐退后。 里面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随着盖子掀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不过大家都有心理准备，提前封闭了嗅觉。 凌汐缓步上前，举起手中的火把，睁大眼睛仔细地寻找着，然而，除了支离破碎的尸体，什么也没有发现。 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一圈，这次凌汐思之再三，选择了一处断崖下的坟墓，那里常年不见阳光，阴气极浓。 这次两名护卫已经熟门熟路，挖坟、掀盖一气呵成，再不用她吩咐。 这具尸体显然时间已经很长了，早已腐烂得差不多了，尸体只剩一副骨架，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零星的腐肉。 凌汐蹲下身子，眼光落在一团白色棉花团一样的东西上，施展了灵力将它包裹起来，慢慢地送到眼前。 这东西看起来有些眼熟，但仔细分析，却又与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旁边几人见她仙姿玉貌，却深更半夜站在乱坟岗中，对着一具尸体上的菌斑发呆。 这情况看起来十分诡异，大家不约而同地露出古怪的表情，实在想不通，她到底要干什么。 想了想，凌汐分出一缕菌丝，用灵力直接包裹，然后慢慢地输送灵力，一边仔细地观察，生怕漏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随着尸菌不断地发芽，分化，一变十，十变百，除了那份逆天的繁殖力一模一样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有些似是而非。 虽然两种植物看着并不是很像，但凌汐却有种感觉，她找对了，肯定就尸菌没错了。 只是不知道，那三只朱果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催发它产生变异的。 第192章 万人坑 小心翼翼地收起这团尸菌，凌汐并未就此罢手，又指使护卫们连挖了好几座坟墓。 经过她的精心挑选，这几座墓里果然都长有尸菌，但却没有明显变异的。 想了想，凌汐回头问龙笑天，“此处埋葬的应该都是些平民百姓，不知道莫干城附近有没有修士的坟地？” 龙笑天毕竟也是一城之主，看了这么久，早已猜出些端倪。 “有的，这两年战死的修士和妖兽都不少，许多无名无姓的就统一埋在了北城一块专门的墓地里。” “好，那我们赶快过去看一看。” 凌汐心中一喜，现在她很怀疑，那三只朱果妖其实也只是偶然发现变异尸菌，并非有意培育的。 一行人又匆匆赶往北城墓地，因为这里埋葬的都是些战死的英灵，所以有专人打理看守。 幸好有龙笑天带着，不然大半夜的跑来要挖坟，恐怕人家直接就以为是修炼邪功的修士了。 这一会，几个护卫可谓是轻车路熟，用不着凌汐开口吩咐，只要她一指，便毫不犹豫地开挖，三下五除二便把棺材刨出来，利落无比地打开棺盖。 可惜，一连刨了十几座坟墓，里面的尸菌确实如她所猜想的，比乱葬岗要更茂密繁盛，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同。 是她猜错了方向吗？ 凌汐皱眉沉思，神识却在墓园中四处搜索，忽然，她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几座奇怪的坟墓。 它们的体积要比普通坟墓大得多，看起来也掩埋得很潦草，似乎只是随意堆砌了一下。 “等等，那几座坟墓是怎么回事？” 管理墓园的是一名年纪很大的筑基修士，因为战斗力太渣，所以被分配到了谁都不愿意来的墓园。 大半夜被叫起来，一看领头的是龙笑天，自然不敢多言，只是卑躬屈膝地亦步亦趋，这样的大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见到凌汐动问，急忙满脸堆笑地回答。 “这位仙子，那人万人坑。” 万人坑？ 那是什么东西？ 见她一脸疑惑，连忙解释：“每次打扫战场后，都会剩下很多残肢断臂，鸡零狗碎的……嘿嘿，反正仙子你明白的吧？” 说着还猥琐地一笑，不过，凌汐瞬间就清楚了，修士的战争无比惨烈，许多人死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没有留下。 所以，打扫战场时，那些零零碎碎的肢体，也分不清谁是谁，甚至里面还有妖族和兽宠的残块，就只能挖个大坑，统统丢进去埋在一起了。 墓园管理见她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女修，怕她听了害怕，所以说起来半遮半露，吞吞吐吐的。 谁知凌汐听了，双眼一亮，纤纤玉手一指，几个如狼似虎的护卫便冲了过去，三下两下便刨开了万人坑， 看得他目瞪口呆，这女修也太彪悍了吧，还有这是什么奇怪的嗜好，鬼修吗？看着实在不像啊。 万人坑里面并没有棺材，各种高度腐烂的尸块胡乱地堆放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恶心。 可凌汐却一脸期待地飞过去，举着火把凌空漂浮在上面，用灵力化作一只巨大的胳膊，仔细地在里面翻找着。 这里面的肉块似乎特别对尸菌的胃口，长得十分繁盛，个头也比其他地方要大得多。 三个万人坑找起来工程量巨大，其他人又帮不上忙，幸好折llll忽然，她的目光被一小团样子奇怪的尸菌吸引，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来。 仔细观察，它的样子介乎于尸菌和变异植物之间，也就是说，这是一片正在发生变异的尸菌。 凌汐心中一喜，至少，这一晚上的功夫没有白费，说明她的思路确实是对的。 “仙子采这个尸菌是制药？” 守墓人满脸惊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人家，你对这尸菌熟悉吗？” 灵机一动，若说有什么人对尸菌最了解，可能就是这些常年和尸首打交道的人了。 “哦，这东西啊，是专门‘吃’腐肉的，据说有些旁门左道的修士，会用它来炼制丹药，到底做什么用，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尸菌最怕什么？” “怕什么？” 守墓人歪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凌汐一阵失望，难道尸菌就没有弱点吗？ 低头再次观察了一遍墓坑里的尸菌，忽然发现其中一片尸菌，有明显被啃咬过的痕迹。 “这尸菌是被什么动物咬掉了吗？” 守墓人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笑道：“是双头蛇，它最喜欢吃尸菌了。” 说着又忍不住嘀咕，“前几天才洒过药粉的，怎么又溜了条双头蛇进来。” “双头蛇？是什么样子的，哪里能找到呢？” 看来，这双头蛇很可能就是尸菌的天敌了，只是不知道变异过的超级尸菌，它还会不会吃。 所以，她必须先找出一条来，实验一下效果。 “这……” 守墓人看了看她，似乎有些为难，“拿东西找起来费时间得很，再说小人也不说擅离职守。” “这是凌汐凌医仙，有什么吩咐你都尽心照办就是，办好了，自然重重有赏。” 龙笑天适时地在一旁插话，凌医仙的大名，如今的云州修士无人不知。 闻言守墓人双眼一亮，他资质平凡，眼看着寿数许多，若是能找凌汐讨要几颗上品元阳丹，或许还有机会冲击金丹。 “原来是凌医仙，有什么事情，小人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他眼中算计的光芒，凌汐心中暗笑，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想要点好处，这也是应当的。 “也不会让你白忙活，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猥琐一笑，守墓人眼中闪过急切的光芒，“也不是别的，若果然帮医仙找到了双头蛇，不知能不能赏小人几颗上品元阳丹？” 凌汐一愣，看他小心翼翼的架势，还以为会狮子大开口的，谁知竟然不过是几粒上品丹药，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忽然想起自己当年还是个散修之时，别说上品元阳丹了，就是能有颗中品的，也宝贝得很。 散修的资源，原本就比寻常修士艰难得多，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 “好，我答应你了，若果然找到，再加送你三颗上品清心丹，就算找不到，也给一颗上品元阳丹，如何？” 第193章 小花妖 守墓人喜出望外，“多谢医仙，小人自当尽心竭力。” “不过，这双头蛇都是在月色明亮的夜晚活动，今日才初十，恐怕还要等几天，十五左右那几天，一定可以逮住一条。” 凌汐点点头，只要有眉目就好，多等几天也无所谓。 几人回到城主府，容啸风还在等她的消息，只是凌汐刚跟尸体打了半夜交道，哪怕用了清尘决，仍然觉得身上带有腐臭的味道。 一连洗了三遍澡，又罕见地洒了点花露，凌汐这才去议事厅。 路上遇见了徐少青，见面便责怪她，“听说你昨夜跑到荒郊野外挖坟去了，可是有了什么发现，怎么不叫上我呢？” “抱歉，当时突然想到的，心里一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说实话，跑去挖坟什么的，她还真不好意思叫上他，人家翩翩公子，怎么好陪她去做那种事情。 “那就是有突破了？” 徐少青双眼一亮，他这人有一点和凌汐很像，两人都是医痴，若是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当真是茶饭不思。 “嗯，进去一起说吧。” 凌汐肯定地回答，虽然没找到进化完全的变异尸菌，但她已经可以肯定，确实是同一种植物没错。 议事厅里，凌汐拿出她采集到的异种尸菌，当场实验，用灵气催发出数百份，然后与徐少青两人，分头用不同的方法继续繁殖。 但结果似乎并不理想，尸菌并没有继续发生变异。 看来，这尸菌当时生存的那块腐尸，肯定很特殊。凌汐倒是顺便也收集了一块回来，由于高度腐烂，已经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的。 检测了一番，里面蕴含的灵气早已被尸菌吸收得差不多了，很难再确定。 “应该……是个妖族的尸体。” 徐少青迟疑地开口，他也不敢肯定，只是感觉里面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很有可能。” 凌汐想到了三只朱果妖的身份，她们是灵植成妖，手底下也有一批植物精怪。 “既然如此，那我想办法给你们弄一具妖族尸体过来？” 见实验陷入了僵局，容啸风主动提议。 “那太好了，最好是找一具植物类的妖族尸体。” “好。” 容啸风满口答应，龙笑天在一旁哈哈大笑道。 “凌医仙放心，活的不好找，我老龙给你抓个活的来，一掌拍死了不就是个尸体么？” 这人是个急性子，说着便匆匆走了。 实验做不下去了，凌汐与徐少青只得出来，又让人去请守墓人过来，详细地了解了一下双头蛇的外形特征和生活习性。 一起制定了周祥的抓捕计划。 当天晚上，龙笑天便赶了回来，不愧是化神巅峰的大能修士，单枪匹马潜入十万大山，居然被他真的带了个小精怪回来。 这是一名花妖，修为不高，连化形都不完全，头上还顶着一朵巨大的蓝色花朵，一张小脸吓得雪白，在那里瑟瑟发抖。 “别杀我……我……没有杀过修士，真的，我什么本身都没有……呜呜……” 小花妖吓得嚎啕大哭，龙笑天听得颇不耐烦，正要一掌拍死她，却被凌汐给拦下了。 “你是那三只朱果妖手下的吗？” “是的，可我只是被她们强行拉进来的，平时就负责打打杂。” 见凌汐面目亲切，那小花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胆子也大了起来，娇怯怯地望着她，很有些楚楚动人的风韵。 “你知道朱果妖给妖兽大军下的什么毒药吗？” 也许，能从她嘴里，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不过，我听虞美人说，那不是毒药，好像是个什么蘑菇的种子，专门长在坟地里的，反正，我也没听清楚。” 就凭这几句语焉不详的描述，凌汐便可以得出结论，那东西果然是尸菌。 看在她还算老实的份上，凌汐直接告诉了，准备拿她做实验。 “呜呜呜……不要啊，我不要死，不要做蘑菇肥料，呜呜呜……” 小花妖一听这话，顿时就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 “要不，我跟你打个商量，不杀你也行，那你用灵力催发这些种子。” 一来凌汐多少有些不忍心，她从前在十万大山里面时，同许多花妖树精关系都不错。 还有，就是她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如果成功，小花妖自然就用不着死了。 用植物类的灵气，去催发半变异的种子，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听说有希望，小花妖哪敢说不，老老实实地帮着催发尸菌生长，凌汐不说话，她也不敢停，就这样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催发着。 凌汐一直密切地关注着这些尸菌，看看它们会不会产生变化。 十几遍过去了，尸菌还是老样子，不过，小花妖仍然在认真地一遍遍操作着。 待到上百遍过去，凌汐终于发现，这些尸菌已经发生细微的变化，若不是她一直用神识锁定，完全看不出来。 又是几百遍过去，果然，变化开始变得明显起来，正在凌汐心情激动，等着它继续变异的时候，小花妖一脸哭相地瘫倒在地上。 “呜呜呜……我真的没力气了……原来，你也是坏人……想要累死我……” 看着她委屈万分的指控，凌汐忍不住笑起来，这只小花妖灵力低微，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好了，我说话算数，你先下去休息吧。” 飞指弹出一枚适合花妖的木灵丹，凌汐吩咐人带她下去。 尽管尸菌的变异过程还不完全，但她已经基本肯定了变异的方式，至于其他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既然确定了这就是由尸菌变异而来的，就不知道它的天敌双头蛇，是不是还有效果。 转眼便到了十四，可惜天公不作美，乌云密布，半点月亮的影子也没有，一直耐心地等到十六，天色终于放晴了。 又是子夜，早已把驱蛇药粉清理干净的墓地，在如水月色下，显得寂静无比。 一座只松松盖了些土的空坟里，装满了鲜活的灰色尸菌，散发出某种人类根本闻不到的浓郁气味。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草叶哗啦啦地荡起一层波浪，随即，一条形状奇特的小蛇，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 第194章 双头蛇 尽管事先了解过，但在看见双头蛇的第一眼，凌汐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这哪里是蛇嘛，分明就是一条墨绿色的大蚯蚓。 肉乎乎的身子，完全没有尾巴，两端都是圆圆的脑袋，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其他蛇类的冷酷阴森，反而有些萌萌的。 双头蛇很警惕，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刻钟，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一扭一扭地摇着肥肥的身子往坟墓里钻。 守墓人曾再三强调过，这种蛇很胆小，一点儿风吃草动就会吓得立刻钻到地底下去。 所以凌汐封闭了自己的气息，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她可不想再浪费十几天时间了。 随着它的身体爬出草丛，凌汐惊讶地发现，它的颜色居然变了，成了与泥土一样的黄褐色，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有如此逆天的隐藏天赋。 看到满坟的肥美尸菌，双头蛇顿时双眼放光，但它仍然不忘了先观察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这才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不过，它只用一个头进食，另一个头高高翘起，探照灯一般警惕地四处张望着。 看起来这么小的蛇，食量却很惊人，凌汐吃惊地看着它吃下了至少是身体三倍的尸菌，整个肚子都涨得圆鼓鼓的。 为了实验，凌汐在墓中种了两种尸菌，普通和变异的各有一半，而显然，变异尸菌更吸引它，几乎都快被它吃光了。 大概是吃得太饱，双头蛇终于停了下来，肚子一伸一缩地似乎在强制消化，不然，它连路都没法走了。 就是现在，凌汐出手如电，一个青色的丝网撒开，兜头向它罩过去。 双头蛇大惊，“哧溜”一声放了个屁，身子突然就细了好几圈，毫不犹豫地直接就往地下钻。 可惜，钻了一半，却发现地下坚硬如铁，完全钻不下去，就这一耽误，青丝网就已经套在了身上。 急得它回头就咬，无奈那丝网竟然无比坚韧，双头蛇尖利的牙齿根本奈何不了它。 “吱吱吱……叽叽叽……” 双头蛇彻底狂暴了，冲着凌汐龇牙咧嘴，样子十分滑稽。 “好了，你安安静静地待着吧，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还会天天请你吃大餐哦。” 不过，她的安慰显然没用，双头蛇继续拼命挣扎。 “没用的，这可是我为了你专门借来的冰蚕网，越挣扎越紧，你再乱动的话，小心被勒成两截了哦。”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双头蛇终于安静下来，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愤怒地瞪着她。 凌汐心情却很好，有了克制尸菌的双头蛇，妖兽大军就有了希望。 不过，就这么一条普通的小蛇，即使再能吃，面对铺天盖地的变异尸菌，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而且，双头蛇的繁衍似乎很艰难，它属于雌雄同体，生长又缓慢，必须要等到成年之后，才能孕育后代，一次也最多一两条。 面前这条小蛇，目测还只是个少年，要想成熟，起码还要等个几十年，看来，只能另辟蹊径了。 那就是尽快提高它的修为。 蛇类的修行都非常缓慢，而这条双头蛇虽然颇有些灵气，却完全没有修为。 可若强行提高，又怕它承受不住，但时候得不偿失。 看着欢快地在笼子里爬来爬去的双头蛇，凌汐陷入了苦恼之中。 这家伙，自从发现凌汐确实没有恶意，而且灵气充沛的尸菌堆成山，便开始了躺吃躺睡的美好生活。 它的消化力十分惊人，每次都吃得圆滚滚的，让人担心下一刻它的肚子就会爆掉，可它左扭右扭，放几个臭屁，再倒头睡上一觉，爬起来又能大吃大喝了。 蛇性冰寒，一般都是水属性的，凌汐每天为它输送自己的灵气，并替它疏导筋脉，几天之后，它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身体长大了一圈，其中的一个头上慢慢长出了一对触角，而另一个头上却长出了奇怪的斑点状花纹，看起来仿佛多了只眼睛。 莫非……吃了变异尸菌之后，它也进化了？ 还没等她弄清楚，战争便再次爆发了。 魔修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开始进攻莫干城。 原先集中在城外的妖兽大军，不得已撤了回来，安排在北城。 打仗凌汐帮不上忙，干脆直接搬到了北城，和蓝猿王住在一起，想办法研究病情。 自从变异尸菌入侵，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医师们想尽了办法，也只能稍微控制一下，眼看着许多妖兽都已经形销骨立，快要撑不下去了。 等到这些变异尸菌破体而出，宿主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双头蛇虽然喜欢吃尸菌，但却无法钻入人体内，所以，这些妖兽体内的尸菌，仍然毫无办法。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失踪多日的邵雍和雪青，却突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见到他们的那一刹那，凌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手挽手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雪青脸上一红，反手“啪”地拍掉了邵雍的贼手，惹得他“嘿嘿”一笑，样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猥琐不堪。 真真是……辣眼睛啊！ “凌丫头，看见师父师娘怎么不说话呢？” “呸，谁是她师娘，我是她师父好不好？” 脸上红云密布的雪青师父，再没了平日里的清冷高傲，仿佛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哈哈……那你是她师父，我是她师娘，总可以了吧？” 看来，一趟九死一生的百花谷之旅，让邵雍因祸得福，苦苦追求了数百年，终于抱得美人归。 “恭喜恭喜，恭喜师父师娘万年好合！” 凌汐终于回过神来，开口调侃起他们来。 一句万年好合，显然说到了邵雍的心坎里，乐得他哈哈大笑，样子越发地不堪入目了。 不过，看雪青的样子，却一点儿嫌弃的神色也没有，微笑地看着他，眼神平和而温柔。 蓝猿王此时也闻声跑了出来，看见他们顿时欣喜若狂，直接一伸手，将他们二人一起抱在了怀里。 “军师，谷主，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 本来还沉浸在感动中的邵雍，立马变了脸色，“臭猴子，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第195章 九死一生 “嘿嘿……” 蓝猿王憨笑两声，罕见地没有怼回去。她是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没想到却突然冒出来，叫她怎么不欣喜若狂。 见到邵雍和雪青回来，妖兽大营里炸开了锅，大家奔走相告，不一会儿，得到消息的妖兽，潮水般向他们涌过来。 看着一个个喜极而泣的妖兽，凌汐暗暗感慨，看来他们在这里的威望很高啊，尤其是邵雍，身为人类，却得到了他们全部的尊敬与认同。 一阵忙乱之后，几人终于进到蓝猿王的营帐，还没等坐下来，凌汐便迫不及待地帮雪青检查身体。 虽然她看上去很好，但之前的事情太过诡异，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雪青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任她拉着自己的手，仔细查看。 咦？真的一点受伤或者中毒的痕迹都没有，看来，百花谷确实神奇，居然这么快就痊愈了，还一点痕迹都没有。 “师父，快给我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雪青笑而不答，邵雍早就憋着一肚子话要说了，此时赶紧接过话头。 “还是我来说吧。” 说着撸起袖子站起来，一副准备开始说书的架势。 “话说那天我们正在转移，原本探子得到的情报，是说魔修大军离此不远了。 刚走到风波谷，却遇到那三只朱果妖在被魔修追杀，样子十分凄惨。偏巧那天没和她在一起。 那三个无耻的混蛋，知道雪青心软，便故意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说道这里，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天了，邵雍仍然气愤填膺，心疼地望着雪青接着道。 “雪青见它们可怜，一时心软，便伸手救了她们，谁知那几个家伙居然趁着雪青为她们疗伤的时候，前后夹击偷袭了她。” 凌汐皱了皱眉，眼中有怒火闪过，随即又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对啊，以那几只朱果妖的功力，哪怕偷袭，也不可能伤得了雪青师父吧？” 邵雍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道：“当时大家都是这么以为，所以也没怎么防范，谁知她们竟然是早有预谋，手中藏着一件魔器，堪比魔君级别一击。” “原来如此。” 凌汐总算是明白了缘由，只是据说那些魔器都是当年上古魔族留下来的，现在的魔修只能制造出仿品，威力要小的多。 想不到那些魔修为了对付雪青，居然下了如此血本。 “后来的事情，估计你差不多都知道啦，他们在水源中下了变异的尸菌种子，令得大军战斗力大打折扣，再趁机偷袭，损失惨重啊。” 自从成为妖兽大军的军师，这还是邵雍头一回败得这么惨，心中自然十分悲痛。 “雪青当时伤得很重，魔气已经直接侵蚀了她的心脏，眼看已经快要不行了。 我只能先用驱魔丹控制住魔气的蔓延，要想彻底治好她的伤，必须要用到续灵草，可这种药草，我只有多年前在百花谷见过一回。” 这个原因凌汐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病症和药物罢了。 后面在百花谷的经历，邵雍却不愿意多说，只是语焉不详地随便敷衍了几句。 “你们也知道百花谷内极容易迷路，我们在里面转了几天才采到续灵草，总算是老天保佑，帮她把伤治好了。 后来，也是运气好，瞎转了十几天之后，不知怎么就转出来啦。 一出来就听说莫干城正在打仗，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所以我们就赶紧赶回来了。” 他们说得轻松，凌汐等人却知道，事情的经过绝对没有这么容易，肯定是九死一生，惊险万分。 只是他们二人既然不想说，大家也就很有默契地都假装不知道罢了。 此时见他问起战况，蓝猿王便一脸沉重地告诉他。 “魔修这次纠结了二十万大军，可谓是倾巢出动了，而我们这边你也看到了，咱们妖兽大军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一点忙都帮不上。” 说着还叹了口气，剩下的不用说，邵雍身为军师，也猜得到了。 雪青闻言急忙帮他号脉，见他体内的变异尸菌已经几乎盘踞了丹田，情况十分严重，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师父，刚才你也说这是变异尸菌，可是已经有了对付的办法？” 凌汐一直盼着雪青回来，这天下间对各种灵植最熟悉的，非她莫属了。 “我也是寻思了很久以后，才发现的，尸菌唯一的天敌，就是钻天蚓，而想对付这种变异尸菌，更是需要具有几百年道行的钻天蚓了。” “钻天蚓？” 不是双头蛇吗？凌汐顿时傻眼了，她明明看到这个小家伙对付变异尸菌的凶残样子，不可能有错啊。 愣愣地拿出一个金色的笼子，里面的双头蛇吃饱喝足，正在呼呼大睡。 “师父，你帮看看，这是不是钻天蚓？” 雪青看了看，似乎难以确定，又接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点头道。 “应该是钻天蚓没错了，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不过这一只的样子，跟书上描述的有些差异，而且，它好像……也太胖了些。” 凌汐终于放心了，看来所谓的双头蛇，就是钻天蚓，是那个守墓人没弄清楚。 她就说嘛，这家伙左看右看，一点儿不像是蛇，原来真的是条小蚯蚓啊。 “我刚抓到它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后来吃多了变异尸菌，慢慢地就变成现在这个奇怪的样子了。” 至于它奇特的外形，完全是个意外，它应该也进化了，具有了一些灵智和修为。 只是它的修为还太弱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嗯，我看它灵智已开，也有了一定的修行底子，若是用秘法强行提高它的修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它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却不得而知了。” 雪青的一番话，令凌汐双眼一亮，她就知道，只要雪青和邵雍回来，一切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只要钻天蚓晋升成功，困扰他们多日的变异尸菌，就再也不成问题。 “哪有那么容易，我还得准备许多药物呢，而且，整个过程也非常危险，不知道这只钻天蚓能不能挺过来。” 第196章 逃跑天赋 “很危险吗？” 凌汐一愣，她跟这只钻天蚓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它也有了一些感情。 何况到目前为止，独此一只，如果出了问题，也不知道又要到哪里再寻一只来。 雪青点点头，想了想又吩咐道。 “这两天你继续用灵气为它梳理经脉吧，我先做好准备工作。到时候你在旁边辅助，相信成功率会提高很多。” 凌汐默默地抚摸了一下睡得正酣的钻天蚓，小家伙，你可一定要争气哦。 两天后，一切准备就绪，雪青正式开始为钻天蚓强行提高修为。 懵懵懂懂的小钻天蚓吃得饱饱的，爬过来蹭了蹭凌汐的手。 也不知是不是天天为它灌输灵力的缘故，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丝羁绊，钻天蚓对她也十分依恋。 “小双，你乖乖的听话，等会儿再给你好多食物吃，好不好？” 强制晋升的过程会很痛苦，却又要求全程保持清醒，这对头脑简单的动物来说，是最大的考验。 因为不堪忍受，会挣扎反抗，甚至陷入狂暴之中，从而导致失败。 小双的灵智已经越来越高，对凌汐的话基本上都听得明白，十分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表示会做个乖宝宝。 虽然凌汐还是很担心，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轻轻抚摸了它一下，用灵力将它包裹住，漂浮在半空中。 雪青手中银光一闪，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没入小双体内，不过由于太快，并没有什么感觉。 接着将它浸入调配好的特殊药液之中，用真气催动药力，为它伐经洗髓。 “吱吱……唧唧唧……” 突然而来的剧痛，让小双措手不及，急忙凌汐求救。 “小双，你再忍忍，泡过这个药水，你就可以长大了，可以和我一起说话，一起去玩，好不好？” 大约是听懂了她的话，小双居然渐渐安静下来，只是表情仍然很痛苦，脸上都皱成了一团，还不时地抽搐两下。 看得凌汐很替它担心，也不知道它到底撑不撑的下去。 雪青的手势越来越快，而药液也在飞速地减少，小双的身子也开始逐渐膨胀。 剧烈的痛苦让它开始变得暴躁，不停地扭动挣扎起来，连神智都有些迷糊了，凌汐的安抚也不太管用了。 “师父，还有多久？” 这样下去，恐怕情况不妙啊，凌汐焦急地看向雪青。 “还早着呢。” 雪青淡定地丢下一句，看她一脸的担忧，又补充道。 “等泡完药水，你可以先让它睡一会儿，调整完经脉，再开始下一轮。” 果然，没多久药液便被吸收干净，凌汐急忙输入真气，让它进入睡眠状态。 睡梦中，小双的身体开始自动蜕皮，新长出的身体要比以前大了一圈，颜色银白发亮，体内的灵气充沛。 凌汐接手替它调理身体，让雪青休息一会儿。 一个时辰后，又开始了第二轮药液吸收，如此重复了七轮，每次凌汐都以为小双快要撑不下去了，可它都熬了过来。 最后一轮结束，小双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现在它的修为已经速提到相当于五百年的样子，也就是人类金丹初期的修为。 只不过这样强行提高的修为，有很大的副作用，不但修为不稳容易出现波动，而且智力心性也完全跟不上。 与自己一步步慢慢修来的相比，自然要差远了，一个不好，还容易身死道消。 不然的话，这样的速成之法，还不令人趋之如鹜，谁还会辛苦自己修行。 这也是无奈之举，为了解决妖兽大军的病情，牺牲一只小小的妖兽，代价实在算低廉了。 有了雪青和邵雍的回归，病情本就被暂时控制住，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死亡现象，只是若时间拖得太久，修为的损伤将不可修复。 两天后，小双终于醒过来，蜕掉了最后一层皮，变得莹润洁白，两个头也有了明显的差异，小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很机灵的样子。 虽然还不能化形，但却已经能开口说话了，眨巴着眼看着凌汐，张口就石破天惊。 “妈妈。” 惊得凌汐差点儿跳起来，这小家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妈妈，妈妈……” 小双在后面追着叫唤，无论凌汐怎么跟它解释，它都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执拗地就是不肯换称呼。 到最后凌汐也没办法了，叫就叫吧，以后少让它出来就是了。 它的天赋技能便是打洞，几乎无坚不摧，而且隐藏的天赋也得到了提高，速度更是惊人，如闪电一般。 凌汐给它总结了一下，全部都是逃跑技能，一个攻击技能都没有，这家伙，是有多胆小。 不过，它的食量也大增，而且可以随意变换身体的大小，直接进入妖兽和修士体内，吃掉那些变异尸菌。 只是患病的妖兽太多，小双再能吃也跟不上，最后，这家伙实在受不了，居然想出了个损招，边吃边吐，吐完再吃。 本来，它只是为了治疗而诞生的工具，但它的乖巧听话，让凌汐有时候都觉得有些愧疚，决定以后就把它养在身边。 有了小双这个大杀器，不出半个月，横行妖兽大军的变异尸菌，便被完全消灭。 只是要想恢复到从前的战斗力，恐怕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有邵雍和雪青两位师父在，用不着她担心。 耽误了徐少青这么长的时间，还害得他损失了四名护卫，凌汐心中很有些歉疚，看来以后行事，还是要三思而行，再不能任性了。 “师父、师娘，明天我就走了，你们自己多保重。” 这天晚上，凌汐终于开口告辞，邵雍和雪青也早就知道了她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嗯，若是累了，记得回云州来，师父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好。” 凌汐笑着点点头，又担忧地看着雪青。 “其实那三只朱果妖，师父本就不欠她们的，以后，别再任她们胡闹了。” 雪青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我和她们已经两清了，以后不会再留手，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修为老是上不来，遇事躲着点。” “是，我以后看见有打架的就绕路走，怎么样？” 凌汐故意做出一副老实的样子，想逗雪青开心。 第197章 大魏国 “贫嘴。” 雪青果然被逗笑了，清冷端丽的容颜如花绽放，看得一旁的邵雍眼睛都直了。 “师父，你该多笑笑。” 凌汐双手托腮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调侃。 “对对对，雪青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 邵雍闻言，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急忙在旁边插话，惹得凌汐一脸戏谑地望着他。 “你很闲吗？那就去军营里再巡视一圈。” 雪青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邵雍立马嘿嘿一笑，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胡乱说话。 这两人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一起，尤其是邵雍，暗恋了雪青几百年，如今自然是无比珍惜。 真好，凌汐心中感叹，只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相依相伴地走下去。 那晚，三人通宵未睡，营帐里灯火通明，笑语盈盈。 直到天色大亮，凌汐一脸平静地走出来，邵雍二人并没有相送，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 他们都已经活过了千年岁月，早已看惯生离死别。聚散本是随缘，心中有牵挂便好，何须做出依依不舍的小儿女态。 汇合了徐少青，两人一起去向容啸风辞行。 “凌汐，有个不好的消息，必须要告诉你。” 见容啸风脸色郑重，凌汐心里“咯噔”一下，与她有关的？莫非是风雪城萧家…… “你离开风雪城的第二天，秦殷被人劫狱逃走了，而且看情形，像是魔修的手笔。” 原来是这样啊，凌汐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萧家人出了事，其他的都好说。 至于秦殷越狱，她反而不是很在乎，在她的生命中，那个女人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代表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 而今，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对秦殷，她也不再耿耿于怀，是生是死，对她来说，关系不大。 “无所谓了，她毕竟是萧翼和萧羽的母亲，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容啸风点点头，凌汐一贯都是大气爽利的女孩，这一点他很欣赏。 “不管她之前做过什么，就冲她勾结魔修这一点，修仙界就容不下她，云州联盟已经下了通缉令，而且还只会过其他各州。” 能够让九州联合通缉的罪犯，一般都是背叛了整个修仙界，所以秦殷以后，绝无可能再出人头地了。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勾结上魔修的，说起来倒是很意外，她并不像是愿意投靠魔修之人。” 只是，这件事听起来总觉得有些蹊跷，也许另有内情，不过又不关她的事，何必管这么多。 “此去中州医道联盟那边，路途遥远，危险重重，我还是再派几名护卫给你们吧。” 徐少青连忙拒绝，“多谢了，马上就要进入大魏国，我和此国皇族多有交情，不会有什么危险。” 说罢微微一笑，“何况我早已传讯回去，开阳宗那边已经派了护卫来接应我们，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遇上。” 见他说得坚决，容啸风也不好再说什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 现在正是战时，而且情势不容乐观，他的压力也很大，日夜操劳担忧，能够抽时间亲自相送，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一行八人从西门离开了莫干城，而东路军南两个方向都有魔修大军在攻击，战争已经打了十几天，没有了妖兽大军的参与，东路军只能说是勉力支撑。 好在青州援军已经从侧翼插过来了，也算是为莫干城解了一部分围。 而在邵雍和雪青的治疗下，妖兽大军正在迅速恢复元气，相信用不了多久，情势就会好转。 几人上了飞行舟，不过眨眼功夫，莫干城就已经被远远地丢到后面。 凌汐轻轻叹息一声，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离开了云州，也不知道要多少年后，才能再回来。 由于人少，大家分班轮流操控飞行舟，日夜不停地赶路。 两州交界处是大片荒无人烟的森林，里面经常藏有一些境界恐怖的妖兽，但自从云州战乱频繁，这些妖兽为了躲避战火，都偃旗息鼓，很少出来露面了。 几天之后，终于开始看到平原，飞行舟上有中州地图，显示已经进入大魏国。 大魏如今也已经被卷入战争之中，按理来说应该十分警惕，不过因为他们的飞行舟上有明显的医道联盟标志，所以并未遇到拦截。 医道联盟是遍布整个中州的联合势力，虽然不是宗派，但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蠢到去得罪最大的医界势力。 所以，医道联盟在中州还是非常受人尊崇的，尤其是里面的长老，每一个走出去都会受到热烈欢迎。 也因此才养成了自高自大，目无下尘的习惯，根本瞧不起其他八州的修士。 大魏国幅员辽阔，国土面积相当于小半个云州，而据地图上描绘，它在中州也只是个边远的中型国家而已。 像大魏这样的国度，在中州可谓是多如牛毛，根本就排不上名号。 飞行舟一路长驱直入，一直到接近大魏国都之时，才放慢了速度。 “请问来的是医道联盟中哪位？” 一名看起来方面大耳的元婴修士，凌空飞渡到船弦边，很客气地询问，姿态甚至有些谦卑。 来人的眼光很毒，一眼便看出，像这种级别的飞行舟，绝对不是普通人坐得起的，起码是个长老级别了。 “烦请通报贵国大皇子一声，就说老友徐少青前来拜访。” 徐少青是开阳宗主的五公子，身份地位都十分高贵，就是他本人，年纪轻轻，由于天赋卓绝，早己名列高级医师的行列。 不过，他是真正的君子，无论和谁说话都温文尔雅，谦逊大方，让人感觉很舒服。 这也是凌汐欣赏他的地方，永远不会仗着身份欺压别人。 “徐公子请入城等待，我立刻去通报。” 虽然徐少青说话客气，但来人却不敢托大，真正的贵人，是不会和小人物较劲的。 大魏国都规模宏大，连绵上百里，从高空俯瞰，规划整齐，以皇城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向外辐射，越靠近里面，房舍就越豪华精美。 反之，最外城的房子就低矮朴素得多，看来都是些平民百姓的居所了。 第198章 冤家路窄 银白色的巨大飞行舟，缓缓降落在广场上，一名年轻的皇子满脸带笑地迎上前来。 “五公子，别来无恙。” 徐少青温和地一笑，脚下却错开一步，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来人的胳膊。 “托太子的福，少青向来安康。” 那位魏国太子却丝毫未觉尴尬，依旧笑得满面春风。 “不知五公子此次是公干还是路过？” “我去了一趟云州。” 避重就轻地答了一句，便指着凌汐为他介绍。 “这位便是发明了驱魔丹的凌汐凌医师，此次被特聘为我们医道联盟的客卿长老。” 虽然客卿长老没有实权，却是极大的荣誉，凌汐年纪如此年轻，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而且能得到五公子亲自迎接，想来很受重视。 魏太子立刻亲切友好地与她打招呼，开口闭口将凌汐夸成了一朵花。 凌汐原本就不喜欢同这些皇族权贵打交道，尽是些虚伪应酬，此时便也只是微笑着应付了几句，看起来端庄矜持。 那魏太子倒也知趣，见他们长途跋涉，微有倦意，也没有多啰嗦，马上为他们安排了豪华的客舍休息。 晚上还将在皇宫为他们举办盛大的接风宴。 客院的风格十分富丽堂皇，倒是很有世俗皇家的气派。凌汐对这些物质方面的东西，向来不太在意。 大家都辛苦了，各自回房打坐调息。不一会儿，魏太子使人送来了不少衣裳首饰，玲琅满目，不但精致华美，而且全部都是法宝。 无功不受禄，凌汐欲待推辞，那些人却说自己只是奉命而来，放下东西便走了，弄得她也很无奈。 一时徐少青来了，凌汐皱眉说与他，不想接受对方的馈赠。 谁知徐少青却淡淡一笑，“你如今也是医道联盟的客卿长老了，他们不过是例行讨好罢了。你若是不接受，恐怕他们反而要诚惶诚恐，不知所措了。” 凌汐听了不由暗暗吃惊，想不到医道联盟在中州的势力如此之大，难怪胡长老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 到了晚间，果然有人来恭请入宴，凌汐也不好太简便，换了身鲜艳点的衣服，以示尊重。 徐少青面子十足，大魏国上至皇帝太后，下至王公大臣，济济一堂，到得十分齐全。 修行之人，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但大魏国仍然给她另开了一桌，由皇后和公主亲自作陪。 这皇后生得雍容典雅，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而且很懂得分寸，连凌汐这么无趣的人，也不觉得她讨厌。 可惜那公主却有些花痴，一双美目几乎粘在徐少青身上，还不停地向她打听，凌汐统统回答不清楚。 搞得那公主一脸敌意地望着她，大约把她当成了情敌，以为她故意隐瞒。 凌汐一脸无辜，本来嘛，她可从来没有问过徐少青的私事，的确是什么都不清楚，并非假装如此。至于那公主，爱信不信的。 反正只是路过，休整两天就离开了，估计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 酒宴的气氛还算热烈，主要还是徐少青谈笑风生，应对自如，凌汐则大多数时候微笑不语。 第二天一大早，那公主便找来了，一副与凌汐一见如故的样子，邀请她去游玩，“顺便”再邀请了徐少青。 她也太自作聪明了把，明着把别人当跳板，还这么理直气壮，凌汐自然不肯陪她玩这种小把戏，推说身体不适拒绝了。 她早就看出来，徐少青这人看似对谁都好，其实界限分明，对身边的人那是真的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但对其他人，不过是有礼貌的疏远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徐少青委婉却又毫无余地的推脱了她的邀请，公主走时，非常怨愤地盯了她一眼。 真是莫名其妙，凭什么别人一定要帮她追求男人，自己有本事自己搞定好了。 “这魏国虽然偏远，却也有些特色，盛产许多药物，尤其是月见草和黑曜石，品质无可比拟。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 凌汐无语，人家公主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出去玩，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不过，反正她是无所谓的，到了新的地方，她本来就打算去看一看本地的医师和药店，才不负她出门游历的初衷。 两人按照地图所示，直奔城北的药材集市，那里果然药铺林立，十分繁荣。 凌汐兴致勃勃地一家家看过去，这里的药材品种并不是很丰富，但十分有地方特色。 只要遇到有合意的药材，凌汐便讨价还价，买上一些，她从风雪城出来的时候，雷夫人和裴元智都给了她不少晶石，存在多宝阁的金卡里。 徐少青也买了一些，但不多，只是意思了一下，便陪着她一起闲逛。 “五公子要什么药材，让人给你送过来就是了，这种地方哪里是您来的。” 正逛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忽然听到魏太子的声音，想必是得到消息特地赶过来的。 凌汐心中腻味得很，便悄声对徐少青道：“你拦住他，我再去别处逛一逛。” 徐少青好笑地点点头，上前一步直接迎了上去，也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两人便有说有笑地一起走了。 那魏太子走时，还向她投来心知肚明的表情，弄得凌汐倒有些莫名其妙的。 这条街已经逛的差不多了，凌汐只带着顾间一个护卫，两人又信步朝附近的街道走过去。 此处却是条商业街道，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有，凌汐反正无事，看个热闹罢了。 “哟，这不是凌医仙吗？怎么跑到我们大魏来了？” 忽然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极其轻佻地说道。 凌汐叹口气，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曾经调戏不成，反被她揍了一顿的林君言。 事后裴元智帮她出面调停，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后来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自己刚到大魏，就在街上遇到了。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这种人她才懒得理会，不过今天心情好，想着当初明明是自己有理，却还是害得裴盟主出血，存心要阴他一把，故意翻着白眼，傲慢无比地说道。 第199章 权势 林君言勃然变色，上次被凌汐打了之后，就深以为耻，想他多年游戏花丛，几曾受过如此侮辱。 后来裴盟主亲自出面，赔偿了他不少礼物，又送了两个绝色佳人来陪他，这才让他消了气。 回国之后，他早忘了此事，每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今日刚好与一班狐朋狗友在酒楼宴饮。 忽然一个纨绔公子夸张地叫道：“这是哪家的美人，真是绝色，怎么竟然没有见过？” 林君言等人急忙观看，却发现竟然是凌汐，于是哈哈大笑道：“这可是朵玫瑰花，刺儿多的很，你们看来给她拔一拔。” 凌汐不过是金丹后期修为，身边也只有一名元婴初期的护卫，有没有裴元智为她撑腰，林君言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没想到凌汐一开口，居然就如此气人，不由得新仇旧恨一起勾了起来，恶狠狠地道。 “臭丫头，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医仙了，今日，我就让你真做个仙子，欲仙欲死的仙，哈哈哈……” 说着说着，便淫邪地大笑起来，那帮狐朋狗友立刻大呼小叫地跟着起哄，淫词浪语一大堆。 凌汐冷笑不已，任由他们污言秽语，早在刚刚遇到林君言时，她就已经悄悄传讯给徐少青。 他和魏太子本就离此地不远，相信很快就会赶过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事情看起来更不堪一些。 “放肆！” 凌汐一副恼羞成怒的架势，娇喝一声，举掌就要扇过去。 她的火爆脾气林君言早就领教过一回，怎么可能再让她得逞，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顺势还将她往怀里一带，嘴里淫笑道。 “哟，想不到凌仙子比我还急色，大街上就投怀送抱了……” 话未说完，便听“呯”的一声巨响，林君言如炮弹般飞了出去，直接砸到了街道中间。 半截身体都被镶进了坚硬的石板中，样子十分凄惨。 凌汐回头，却见徐少青和魏国太子都站在不远处，而出手的人是骆飞，化神大能一击，林君言怎么可能挡的住。 “凌长老，真是对不住，想不到在我国境内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严惩不贷，保证让您满意。” 要说一个医道联盟的客卿长老，魏国太子尚不至于过份巴结，关键是徐少青对她的态度，显然十分亲密，所以，他害怕一个处理不好，会被开阳宗迁怒。 一见情势不对，那群花花公子立刻开始求饶，将全部的罪责一股脑儿推到了林君言身上。 本来大家就是酒肉朋友，哪有义气可言，此时更是暗恨被林君言连累。 凌汐作出惊吓过度的样子，娇弱不堪，摇摇欲坠，徐少青冷着脸哼了一声，带着她扬长而去。 开玩笑，她才不会装大度呢，巴不得惩罚得越重越好，小女子报仇，随时不晚。 看着奄奄一息的林君言，魏国太子那个恨哪，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与徐少青相谈正欢，谁知便出了这么档子事。 徐少青向来风度甚佳，从未见他如此拂袖而去，他心里盘算着，看来凌汐在他心里地位很重要啊。 所以要想挽回关系，还是要落到那个女人身上，只要她满意了，相信徐少青也同样会满意。 当天，魏国便发生了大的变动，世代为将的林家几乎被连根拔起，所有人的官职都被一撸到底，尤其林君言一系，直接以图谋不轨的罪名，一个不剩地下了大狱。 另外还有许多世家子弟被严惩，全都被发落到军中去，而且是最底层的小兵，不过，并没有家人受到牵连。 至于林君言本人，那就死得更惨了，硬是被魏国太子用丹药吊着一口气，整整折磨了几天才断气。 就连死后都被随便扔在了乱葬岗，连收埋的人都没有，林家人都恨之入骨，谁会冒险给他收尸。 当这一切的结果连同无数奇珍异宝，一起送到凌汐面前的时候，她只是挑了挑眉，向来人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面上虽然表现得镇定自若，其实心中却感慨万千，权势这东西之所以迷人，大概其魅力就在于此吧，一声令下，多少人的命运被改变，不管有罪还是无辜。 心里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第二天便向徐少青提出要离开这里，两人走时，魏国太子还是再三道歉，并亲自送出皇城。 “太子请回吧，此次多谢你的盛情款待，以后若去开阳宗，我在尽地主之谊。” 得到这句轻飘飘的话，魏国太子却喜不自禁，这说明徐少青已经认可了他的道歉，并且暗示日后有事可以向开阳宗求助。 不提暗自欢喜的魏国太子，凌汐一行人继续上路，因为过了战火波及的区域，不再有什么危险，所以也不急着赶路。 悠哉游哉地一路逍遥游，没过几天，便遇上了前来迎接的开阳宗护卫数十人，浩浩荡荡地前进。 途中他们没有再其他国家和宗派多做停留，反而专走一些荒山小镇，偶尔进一些中型城市补充给养，也都很低调，没有惊动任何人。 徐少青大约也早就发现了，凌汐并不喜欢应酬，而且也不善于应酬，两人一路上继续探讨医术，倒也不觉得无聊。 如此行进了二十多天，终于进入了开阳宗的范围，而医道联盟的总部，便在开阳宗附近，那里有一个大型城市，点圣城，独属于医道联盟。 五天后，他们进入了开阳宗宗门所在地，开阳山脉。 这里群峰林立，每个山头都如一座小型的城市，犹如一颗颗星罗棋布的明珠，拱卫着中间巨大的山峰。 飞行舟直接开进了中央山峰，没有凌汐想象中的华丽恢宏，反而处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充满了静谧的优雅。 “五哥，在这里，我来接你了。” 一名娇俏可爱的杏衫少女，雀跃不已地向他们挥手，欢呼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徐少青。 “九妹，好像又长胖了。” 难得看见徐少青调侃人的时候，看来这两兄妹感情非常深厚。 少女闻言脸一红，娇嗔地捶了他一下，“哪有？五哥就喜欢逗我。” “哈哈哈……” 徐少青发出爽朗的笑声，与在外人面前的谦谦君子形象，大相庭径。 第200章 变脸 “咦，这位姐姐是谁？” 少女突然发现了凌汐，一脸惊奇地问道。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凌汐，从云州来的；这一位是我九妹徐少蓉。” “你好。” 凌汐大方地向她打招呼，这少女明媚开朗，一见之下就让人心生好感。 “凌姐姐，五哥这可是头回往家里带朋友来呢。” 是吗？开阳宗主的公子，医道联盟的天才医师，人又谦和随缘，难道不是应该有很多朋友吗？ 这边徐少蓉已经挺自来熟地抱住了她的胳膊，“凌姐姐，我带你去玩吧。” “额，徐小姐，我是不是应该先拜见过长辈再说……” 虽然凌汐不确定开阳宗主或者他的夫人，会不会见自己，但出于礼貌，她似乎很该先去求见一下。 “什么呀，这么见外，凌姐姐叫我小蓉就可以了。” 徐少蓉娇嗔地瞪了她一眼，“阿娘这会儿还在忙呢，我先带你去转转吧，好不好？” 这少女显然在开阳宗十分得宠，完全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儿模样。 凌汐求助地看向徐少青，却见他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向她笑着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徐少蓉欢呼一声，拉着她就走，东绕西行，穿花度柳，没几下凌汐便晕了头，根本弄不清方向了。 “你看，这里是不是很漂亮。” 凌汐愕然发现，不知何时，她们已经站在了一处悬崖峭壁之上，前方一轮红日正欲喷薄而出，云蒸霞蔚，壮丽非凡。 “这可是我们开阳峰最着名的景色，叫做浮光掠影，云海之中，幻生无数瑰丽奇景。你过来，我指给你看。” 徐少蓉站在崖边上，巧笑倩兮，指着云雾缭绕中的某处，一脸神秘。 凌汐好奇地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准备提步过去，忽然心生警兆，不进反退，闪电般掠开了几丈远。 “咯咯咯……” 娇媚的笑声响起，徐少蓉嘲弄地看着她，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从一个天真娇憨的少女，变为烟视媚行的女人。 “倒是有几分机灵，可惜……今天你注定逃不掉？” 随着她的话语，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仿佛陷入了泥浆之中。 “为什么？” 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就算徐家人不欢迎自己，也没必要见面就杀人灭口吧。 “为什么？”徐少蓉轻蔑地看着她，眼光厌嫌无比，“就因为五哥带你回了家，所以，你就应该去死。”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坚硬，凌汐勉力抵抗，感觉身上压了一座大山，整个人都快窒息了一般。 “不过是一个蛮荒之地的医女，还同自己师姐的丈夫不清不楚，这样的人，哪怕五哥只是有一分喜欢，也只会玷污了他的感情。” 徐少蓉居高临下，像看着个死人一样，手里拿着一枚光芒闪烁的玉印，困住她的，显然就是这个法器。 居然……就只是因为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理由，刚一见面，就要直接将她击杀。 不喜欢，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却偏偏选择杀人，这些上位者从来没有将人命放在心上，在他们心里，自己大约只是一只蝼蚁吧。 身上的压力渐渐到了极致，凌汐感觉自己身体都已经开始扭曲起来，徐少蓉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轰！” 一声震天的巨响如晴天霹雳，伴随着耀眼的光芒，震动了整个山峰。 “怎么回事？” 正在待客的开阳宗主，闻声不悦的看向属下。 负责主峰安全的邢长老面上一僵，急忙躬身答应，“属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悬崖前，凌汐利用虚空石的力量，出其不意暂时挣脱了桎梏，抓紧这短暂的一点时间，用尽全力向空中击了一掌。 这一掌，不是进攻，也不是逃脱，而是报信，利用水球炸裂发出巨大的声响和光芒。 旨在惊动开阳宗高层，不管怎么样，明面上它还是个名门正派，大庭广众之下，总不好明目张胆地杀人放火吧。 声音一响，徐少蓉便知道来不及了，她本身的修为与凌汐只是半斤八两，全靠手上的圣级法器，才能彻底打压住对方。 如今先机以失，自然再无可能。不由得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别得意得太早，掐死你不过跟杀死只蚂蚁一般容易。” 凌汐不做声，只是警惕地看着她，不过几息之后，邢长老第一个赶了过来，见此情景不由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九小姐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任性妄为，也不知道她又干了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情。 “没事，我跟九小姐在闹着玩呢。” 凌汐淡淡一笑，借势退得更远了。 徐少蓉给了她一个还算你识趣的眼神，娇嗔地道。 “姐姐真是的，小蓉只不过开了个玩笑，你就这么大的反应，吓死我了。” 变脸之快，让凌汐嗔目结舌，心中明白肯定是徐少青赶过来了，这女人在自己亲哥哥面前，也虚伪至此。 “九妹，你不会又搞什么恶作剧了吧？明明是你吓着了人家，还在这里怪别人，快给凌汐道歉。” 徐少青微微皱了下眉头，他这个妹妹被惯坏了，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很让人操心，没想到凌汐刚来，她又淘气上了。 “我……凌姐姐，都是小蓉不好，五哥从来不骂我呢……” 说着说着便一副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可人疼。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凌汐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总觉得她的演技浮夸又蹩脚，漏洞百出。 不过，徐少青被亲情蒙住了双眼，聪明绝顶的人，却硬是看不透她。 当然，她也不会傻到在人家哥哥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就算是说了，只怕他也不会相信。 “算了，只是事出突然，吓了一跳，其实并没有什么。” 再不出面解围，这女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恶心自己，还是早点离开，眼不见为净。 “你呀……” 徐少青无可奈何地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转身歉意地对凌汐说道。 “凌汐，对不起啦，我这个妹妹是家里最小的，平时父母兄长都多有疼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她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替她向你赔罪。” 第201章 不自量力 见徐少青向凌汐道歉，徐少蓉的眼睛都红了，实在忍不住，悄悄剜了她一眼，故意撒娇地打断。 “五哥~” 凌汐微笑，她心里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做，这女人都决计不会放过她了。 “她还小呢，再说凭你我之间的交情，不管她做什么，我也只能多担待着，不是吗？” 听起来很随意的几句话，却成功地差点让徐少蓉破功，拼命忍着才没有跳起来抓花她的脸，气得脸都变形了。 “九妹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适？” 徐少青见她脸色难看，关心地拿起她的手腕，号了下脉，感觉并没有什么异常，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五哥，我真的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回房休息好吗？” 徐少蓉闻言却灵机一动，立刻开始装病。 “九妹别闹了，自己回去吧，凌汐第一天来，我陪她熟悉一下环境。” 明知她没有毛病，徐少青怎么会理她，闹了这一出，已经觉得有些对不起凌汐了，自然不会陪她任性。 话已至此，何况徐少蓉也不想留下来，因为她看见凌汐就来气。 于是撅着小嘴，很生气地走了。徐少青无奈地摇摇头，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送你去客房吧，今日山上来了重要的客人，父亲和母亲都没空，就由我来招待你好了。” “少青，我想问问，你是打算在这里待几天就走，还是要长期停留？” 本来，她准备在这里住几天再问的，可现在形势不妙，徐少蓉毕竟是宗主的掌上明珠，她要是打定主意叫自己死，只怕是分分钟的事。 这一次，她不过是太大意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命要紧。 “怎么啦？莫非你有什么急事？” 只要不对着徐少蓉，徐少青的智商立马在线，敏感地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 “是，我想去找个人，之前曾与他约好了的。” “是谁呀？” 没想到从未来过中州的凌汐，居然也有熟人。 “是仙医门的李子鹤李长老，几十年前，他曾给我治过好腿，当时我曾答应过，以后只要来中州，就一定去拜访他。” “原来是李子鹤长老，他在骨科方面的造诣，无人能出其右。” 徐少青闻言点头赞同，“不过这也不必急于一时吧，等过两天，我陪你一起去，也好会一会仙医门的那些长老。” 仙医门的势力虽然不及医道联盟，但论专业，却强过鱼龙混杂的他们，所以也更受人尊重。 “我也知道不是急事，只是我心里搁不住事，要不我明天就自己走吧。” 凌汐一向随和，从不强人所难，徐少青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牵强。 “是不是因为九妹？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徐少蓉很可能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 沉默了一会儿，凌汐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我想，我确实该走了，一个人去四处看一看，也不枉出来一趟。” 见她避重就轻，但态度却又很坚决，徐少青也知道难以挽回，遂也不强求。 “那好，我就先把你送到医道联盟去，毕竟我领了这个差事，就要负责到底。” “也好，那我们尽快启程吧。” 听到徐少青要亲自相送，凌汐自然愿意，她还真没有把握，再从徐少蓉手里逃脱一次。 “既然如此，那我们立刻启程。” 徐少青倒也干脆，说走就走，只让人带了个口信，也没有去跟父母打个招呼，便跟凌汐直接上路了。 从开阳宗总坛离开后，两人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虽然绝口不提徐少蓉，但这根刺却横在了心里。 之前亲切友好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两人都有些小心翼翼，说话也显得十分客气。 好在医道联盟离得不是很远，几天之后，终于到了地方，下飞行舟的时候，凌汐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到了，不然总有些尴尬。 点圣城虽然不受任何势力管辖，面积也不是很大，但却十分繁花。 每年都有无数的年轻学子奔赴这里来学习医术，或者来此地进行资格考核，更有甚者，是来求医问药。 因为这里汇聚了九州大陆最好的医师，最齐全的治疗手段，以及最丰富的药材。 徐少青直接将她带到了医道联盟的总部，接待他们的，便是已经早于他们回来的胡长老。 要说他的态度也还算过得去，既说不上多热情，也算不上多冷淡。 只是安排的住所离总部很远，房子其实还不错，一所独立的小院子，干净整洁，还安排了两名仆妇，负责打扫伺候。 所谓的客卿长老，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职务，也不用去总部点卯，算是白拿一份俸禄。 徐少青在城中待了几天，带着凌汐去拜见了自己的老师谢玉笙，并拜托他照顾。 谢玉笙是个儒雅和善的长者，而且很愿意提携后辈，与凌汐交谈了几次之后，便对她的天赋大加赞赏。 并隐隐透露出愿意收她为徒的意思，不过凌汐心不在此，并不打算在点圣城长期居住，所以出言婉拒了。 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谢玉笙并没有因此薄待她，还是有问必答，于医术上一点也不藏私。 凌汐每日都去他那里学习，而徐少青几天后便离开点圣城，回到了开阳宗。 医道联盟确实荟萃了中州大地无数的医道高手，但他们互相之间也攀比严重，各类学科之间，更是壁垒分明。 在凌汐看来，这直接造成了医术的交流困难。 在谢玉笙处学习了一段日子之后，在他的介绍下，又跟随几位名医学习。 不过，这几人和谢玉笙相比，却不是那么热心了，大多都只教了些皮毛，真正的看家本领，是不可能教给她一个外人的。 两年之后，凌汐在点圣城待得越来越腻烦，这两年来，她曾经主动拜访了许多医道名家，大部分人都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 甚至有些人连面也不见，直接让她吃了个闭门羹。 私底下，点圣城的各个势力流派，都在嘲笑她，一个自不量力的蛮荒女子。 以为自己偶然发明了驱魔丹，便狂妄自大，甚至扬言要学尽天下医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202章 黑店 相看两生厌，凌汐对于医道联盟的固步自封也很不屑，是时候去仙医门看一看了 她在医道联盟本来就用不着向任何人报备，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是去向谢玉笙专门道别。 走之前，她在门口留了一只飞鹤传音，毕竟她也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再回来。当年曾经答应过萧翼，如果离开医道联盟，就给他留个口讯。 仙医门与医道联盟距离遥远，凌汐如今的修为已经是金丹大圆满，半步元婴了。 但一介女修孤身行走于中州大地，这样的修为还是不够看，所以久未出手的移形幻影，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凌汐将自己变化成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修，与顾间，李浩三人一起上路了。 这次出门与上次完全不同，没有了豪华的飞行舟，更没有了背景惊人的徐少青陪伴。 三人十分低调，选择了坐传送阵离开，虽然价格昂贵，但十分安全快捷。 而且这几年顾间和李浩也没有闲着，经常会接一些任务来做，凌汐也很汗颜，有谁像她一样，护卫还要自己来养活。 接连转了三次传送阵之后，离仙医门所在的天星山脉便已经不远了，剩下的路就只能靠自己走。 在离仙医门最近的一座大型城市，补充了一些必需品，再买了一份详细的天星山脉地图。 天星山脉与点圣城一样，不属于任何势力，处于三个国家的交界处，所以有些偏远。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叫做大齐的国家，据说是天耀宗的势力范围。 大齐是一个典型的修真国家，对修士的管理非常严格，具有空中管制，平时无事是不允许御空飞行的。 当然有权有势的人不在这个范围之内，他们都有大齐颁发的空中许可资格。 凌汐不想讨麻烦，所以决定找一个商队，稍带自己一程。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们挂靠在一个名为火狼的商队里面，这个商队的目的地，是天星山脉脚下的一座中型城市，木叶城。 因为凌汐给的价码他们还算满意，所以特地加了一辆小型马车，三人也没要车夫，由顾间两人轮流赶车，夹裹在商队的中间，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十多天后，终于来到了商队的目的地木叶城。 象木叶城这样的偏远城市，并不是很繁华，来到此地的人，一类是上仙医门求医问药的，还有一类人却是进山去狩猎妖兽，或者进行历练。 由于去仙医门的人比较多，所以形成了固定的生意，会有专门的向导带人进山去。 凌汐他们跟的这个向导姓黄，一共带着十几个人，第二天一早便向山中进发了。 按照向导所说，从这里到仙医门的山门，足足还有半个月路程，路上也不是全无危险，很可能会遇到妖兽攻击，甚至是其他修士打劫。 进山的第五天，他们已经进入了蛮荒地带，这里山深林密，陡峭难行。 而且队伍里的人，修为参差不齐，最低的甚至有炼气期的小修士，据说是想上山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进入仙医门当学徒。 山中有一些专门让他们这样的人落脚的客栈，而且显然是与向导挂钩的。 那天晚上，他们便住在一个名叫温岭客栈的地方，黄姓向导与胖老伴有说有笑，还不时地瞥一眼他们，让凌汐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 顾间皱了皱眉，低声对他们二人道：“我觉得这家店好像有点问题，你们晚上多注意点。” 三人中顾间的江湖经验是最丰富的，所以一般两人都听他的安排，那天晚上他们只要了一个单间，凌汐睡在床上，顾剑和李浩二人轮流守夜。 果然，到了下半夜，忽然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凌汐身为医师，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这是一种威力很大的迷药。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般的修士恐怕都会中招。 好在她迅速的分辨出，里面并没有毒，迅速给他们二人一人发了一颗特制的清心丸，含在嘴中。 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外面轻轻敲响房门，三人都屏气息声，那人试探着敲了两下，见里面没有反应，便轻轻地推门进来。 一个瘦小的身影溜进来，直奔床上，忽然他感觉身子一僵，再也动弹不得。 李浩手指一弹点亮一颗火球，面前的人正是店里的小二。 “果然是家黑店。” 随着灯光亮起，黑胖的老板蓦然间出现在房中。 “各位，我们不过是求财，并没有伤害人命的意思，我赔偿几位一些钱财，诸位就此罢手，放了他如何？” 黑胖老板毕竟是此处的地头蛇，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胆敢公然开黑店，估计也是有些后台的。 凌汐不欲节外生枝，于是点头笑道：“我们也只求能平安走到仙医门，并不想干涉你的事情。 这样吧，我也不要你的赔偿，你把这一路的详细地图拿给我，咱们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他们之前买的那份地图，对天星山脉的情况并不详细，所以她需要一份真正的天星山脉地图。 黑胖老板扬声笑道：“好，爽快，成交！” 二话不说的，就交出了一份地图，三人面面相觑，仍然不敢大意，怕那黑胖老板突袭耍诈，小心翼翼的接过地图。 用真气化形为手，打开来看了看，标注的确实十分详细，并不像是假的。 解开了那店小二的禁制之后，三人不敢继续停留，此时天色已经微明，于是连饭也不敢吃，立刻上路了。 由于没有了向导，他们也不敢再投宿，都是白天抓紧时间赶路，晚上就找个地方临时挖个山洞，露宿荒野。 又走了三天，看看地图最多还有六七天，他们就可以到了。 这日黄昏，进入了一座名为大余岭的地方，晚上照例找了个背风干燥的地方，挖了个一丈方圆的山洞，又在门口布下了禁制。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凌汐和顾间便先打坐调息，李浩负责守夜。 半夜里，远处传来巨大而恐怖的嚎叫声，三人立刻都被惊动了，李浩出去看了一下。 “好像是有人在和妖兽斗法，正在向这边过来，我们要不要避一避？” 第203章 故人 三人面面相觑，虽然知道天星山脉妖兽众多，但这些天他们还真没遇到过一只像样的。 “听这动静，避开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顾间为人稳重，他的话，凌汐和李浩一般都没有意见。 果然，兽吼声已经转瞬即至，一头棕色的暴熊正与一名修士战得难舍难分。 这头暴熊虽然化形还不完全，但从它凛冽的掌风中，凌汐感觉至少也是八到九级的样子。 那名修士似乎受了伤，真气有些不济，而且背上还背着个人，为了不让后面的人受到攻击，一直采取了正面迎敌。 暴熊是一种脾气特别暴躁易怒的妖兽，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对人类并不友好，常常主动攻击修士。 “这位道友，需要我们帮忙吗？” 虽然对方看上去有些危险，但出于礼貌，顾间还是主动开口询问。 “哈哈哈……就知道我的运气还没有坏到极点，几位道友，韩某先行谢过了。” 来人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依然笑得开怀，充满了爽朗豪迈之意。 “好，我来也。“ 顾间也长啸一声，挺剑直接迎上去，与他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势。 那人一开口，凌汐便觉得十分耳熟，只是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虽然她出身于青州，但大部分的岁月都是在云州度过，想来对方也应该是某位云州故人。 那头暴熊其实也早就受了伤，只是狂怒之下反而更加凶猛，但这样一来，它就难以支撑太久。 在两人的强大攻势之下，很快就显出了颓势，这只暴熊头脑虽然简单，可毕竟也是九级的大能了，发现情势不妙，转身就逃。 山深林密，又是晚上，几人自然不敢穷追猛打，只能任由它仓惶逃窜。 “多谢诸位道友仗义出手，韩某感激不尽。” 没了危险，那修士随意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笑着过来道谢。 待得看清了他的面目，再加上他自称姓韩，凌汐顿时想了起来，这人竟然是几十年不见的韩旷。 韩旷与她，可谓是恩怨纠葛颇深，他曾救过自己两次，但也胁迫自己去了云州，后来更是在她体内下了独门禁制。 有一段时间，凌汐每日都活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好，体内的禁制就会被发动。 后来时间长了，她也慢慢地淡忘了这件事情，现在，若不是偶然遇到他，凌汐早就想不起来还有这号人了。 再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不过她因为用移形换影彻底改变了容貌，所以韩旷是不可能认出她来的。 凌汐心中剧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暗中打量，他还是老样子，几十年对修士来说，变化并不大。 此时他一边与顾间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背后的人。 大家这才看清楚，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子，容颜绝丽，一头奇异的紫色长发，显得神秘高贵。 只是她看起来满脸病容，气息也很不稳定，微微睁开眼向他们几人笑了笑。 “紫言，你感觉怎么样？” 韩旷立马担忧地问道。 那位名叫紫言的女子摇摇头，却靠在他怀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显然已经精神不济。 “这位道友是去仙医门求医的？” 韩旷点点头，“我叫韩旷，云州人，这次专门带拙荆来看病。也是运气坏，半路遇到了打劫的，好容易才逃脱，居然又碰上了这头畜牲。” “哈哈……也是巧了，我们三人也是云州人，是想去拜师学艺的。” 顾间本来就对他有好感，此时听说同是云州修士，态度不由得更加亲热了几分。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浩，这是林三，我叫顾间。” “咦，居然是同乡，太好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云州啦。” 韩旷感慨了一下，一边小心地帮紫言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看他粗犷豪放，对待自己的妻子，倒是非常温柔体贴。 凌汐三人中，一直是由顾间出面和他交谈，这也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为了保护她而采取的措施。 “不知道韩道友是云州哪里人？” 既然是同乡，自然免不了会询问彼此的出身，不过韩旷却没有隐瞒，大方地说出实情。 “哦，我是拓苍山的弟子。” “拓苍山？” 这个地方对于云州修士来说，简直是无人不知，不由小小地愣了一下。 “想不到韩道友竟然出自拓苍山，失敬失敬。” 拓苍山的弟子，虽然出过一些轰轰烈烈的，但大多数都是默默无闻，韩旷却似乎是属于后者。 他的修为看起来只是元婴初期，不过凌汐怀疑他隐瞒了真正的修为。当年他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夜已深了，便各自准备休息，韩旷在他们旁边打了个山洞。 大手一挥，拿出几张柔软温暖的皮毛褥子铺上，将紫言小心地放上去。 而凌汐三人也继续打坐调息，只不过这次换成顾间守夜。 无论如何，他们与韩旷都是初识，该有的警惕还是不能少的，所以这才换了修为最高的顾间来守护。 一夜无话，再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天亮之后，由于几人目的相同，便结伴同行。 后面的危险还很多，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不过，剩下的路还算是顺利，虽然也遇到过几次妖兽，但级别都不是很高，轻松轻松地就应付了过去。 七天后，终于来到了仙医门所在的灵鸠峰。 仙医门是个行事风格非常低调的门派，山门亦十分朴素，并没有什么恢宏壮丽的房舍。 据说大多数的弟子都是居住的山洞，只有到了医师级别，才有住房子的资格。 山门前，凌汐出示了当年李子鹤长老赠送的仙医令。 立刻就被毕恭毕敬地请了进去，令得外面排成长队的人群羡慕不已。韩旷因为跟他们走在一起，以为是一路的，便也一声不吭地混了进去。 来到待客的花厅，带路的仙医门弟子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很客气地请他们进去相见。 身为长老，李子鹤独居一峰，不过山上也只是数个青灰色的小院，显得古朴素雅。 第204章 小师妹 一个小药童走出来，“哪位是凌汐，请里面说话。” 凌汐站起来随他入内，李长老正在里面忙着制药，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 “丫头，听说你现在混出名啦？” 时隔多年，但李子鹤一开口，那种陌生的感觉便被打破，凌汐微微一笑，瞬间恢复了容颜。 “长老就别笑话我啦，你是不知道，医道联盟那班人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蛮荒狂女。” “哈哈哈……这名字好，我就很喜欢。” 李子鹤哈哈大笑，丢下手里的活计，抬头上下打量了她两眼。 “嗯，状态不错，这次来，怎么打算的？” 凌汐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拜师礼，“弟子凌汐，希望师父不吝赐教。” “好，我可一直等着这一天呢。” 李子鹤双眼一亮，端坐不动，结结实实地受了她这个大礼。 “来，让我考考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 “师父请随意。”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自信满满，隐约透出一股狂意。 在仙医门，李子鹤长老可是出了名的治学严谨，容不得弟子有一丝懈怠。 当下便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开始考核起来，虽然当年他初见凌汐时，对方还是个完全没有接触过医道的小白。 但这些年凌汐因为驱魔丹的缘故，名声传遍了九州各地，向来关注她的李长老，自然也听说了。 所以，他不会把她当成新手来对待，一开口，就是疑难杂症。 凌汐略略思考了一下，然后侃侃而谈，李子鹤双眼严肃，认真地倾听，不时地提出新的问题。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直到有药童进来通知他，教学时间到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暂时结束了考察。 “你跟我过来，一起见一见你的师兄们。” 虽然没有一句赞扬，但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凌汐心中喜悦不已，跟随在李长老身后走出来，看到客厅里一直还在等候的几个人，不由得心生愧疚，她是真的把他们几个给忘记了。 韩旷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愣了一下，随即向她笑着点点头，表情平静，凌汐也拿不准，他是不是认出了自己。 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李子鹤让小童先安排他们下去休息，带着凌汐去了学堂。 那里已经有七、八位弟子在等候，看见老师身后跟着一位风姿卓越的女郎，都有些惊讶，李子鹤微笑着向大家介绍。 “这是你们的小师妹凌汐，以后大家就一起学习吧。” 虽然二十几年前，李长老就说过要收她为徒，可毕竟她直到现在才正式拜师，所以只能算是小师妹了。 凌汐一一与他们打过招呼，然后走到最后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认真的听李长老讲课。 能够得到长老亲自授课的弟子，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所以基础知识都很扎实，走出去已经是一名独立的医师了。 李子鹤专精骨科，讲的内容也都是骨科方面的专业知识，凌汐这些年来，因为自身的原因，大部分的精力都扑在了经脉学上。 对于骨科方面，涉猎极少，所以听得格外认真，甚至用留影石记录下来，准备过后慢慢温习。 一堂课讲了足有两个时辰，布置完作业，李子鹤便翩然离去，留下一帮弟子自行学习。 “咦，这位小师妹，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老师刚一走，一群师兄便呼啦啦地围过来，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她。 也不怪他们稀罕，实在是学骨科的女子非常少，同窗里面就没有女孩子，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在门中浸淫了数十年，而凌汐却是突然空降的。 “各位师兄好，我叫凌汐，刚从点圣城过来，请师兄们以后多多指教。” 凌汐大方地向他们点头微笑。 美丽聪明的女子，不管走到哪里，总会轻易地博得大家的好感，凌汐自然也不例外。 一群师兄拍着胸脯保证，“小师妹放心，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们。” 她故意混淆视听，没有提云州，只说自己是从点圣城来的，就是不希望被人联想到驱魔丹上面去。 医道联盟和仙医门之间，虽然看似各自独立，但同为中州医道翘楚，私底下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这些人听了，也只是以为凌汐在医道联盟有些背景，并没有往别处去想。 一番介绍，凌汐终于分清楚了，面前八个师兄的顺序，大师兄白翊昆无疑是跟随李长老最久的，人也稳重儒雅。 二师兄方舟，三师兄范世齐……八人都各有特色，不过凌汐印象最深的，反而是七师兄楚云。 此人话不多，却十分细心，悄悄地塞给她一枚玉简，里面记录着李长老多年来讲课的精华，可谓是深合吾意。 凌汐向他感激地一笑，今日听了半天课，虽然不至于云里雾里摸头不知脑，但也确实有些吃力，毕竟是从中间插进来的，前面一截都惘然无知。 与热情的师兄们交流了一会儿，凌汐便急着往回走了，她必须要先把顾间和李浩安顿好，才能心无旁骛地学习。 回到李子鹤的居所，药童立刻带她去分配好的地方，大约因为是女孩子，所以受到了优待，住在一座小小的青灰色院子里。 “韩大哥，你好，多年不见了。” 看到韩旷，凌汐十分坦荡地上前打招呼，本来韩旷就已经有些怀疑是她了，如今她一开口，自然就更加确定。 “是啊，都快一百年了，难为你还记得我，哈哈……” 韩旷的性格依然如故，非常的豪爽，爱开玩笑。 “忘记谁也不会忘记韩大哥啊，你可是给我下过禁制呢，害得我担心了好多年。” 凌汐半真半假地说着，毕竟体内有别人的禁制，就好像把命运捏在了别人手里，谁也不会舒服。 闻言韩旷尴尬地一愣，随即苦笑道：“我说妹子，你就没发现，那是我吓你的？就算有禁制，上百年也早就作废了吧。” 这个结果，其实凌汐也早就猜到了，只是需要确认一下。 “哼，就冲着你那时候吓了我好多年，也该打。” 见到少年时的故人，又勾起了凌汐深藏的感慨，略带娇嗔地横了他一眼。 第205章 王者归来 “确实是我不对。” 韩旷爽快地承认，凌汐看了看身后床上躺着的紫言，问道。 “那时候，你就是为了她找的水龙珠吧？” 说到紫言，韩旷的脸色顿时沉重起来，一百年了，她就这样一直半死不活的，而他，都已经快绝望了。 仙医门，他其实不是第一次来了，多年前，初到中州之时，他就曾来仙医门求过医。 虽然没能根治紫言的病症，但却成功地缓解了病情，让她又熬过了几十年。 这次复发，他也已经找过不少名医，可惜都无能为力，眼看着紫言一天比一天虚弱，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即使对仙医门，他也没有抱太大的指望，当年他们就曾有言在先，对这种病没有办法。 所以，最好的结局，也只是再一次帮她延缓一下病情。 “是的，就是她。” 这个韩旷，倒是个痴情种子，为了紫言，辗转百年，四处求医，不得不让人叹服。 “我能给她把把脉吗？” 现在，他已经知道凌汐拜入了李长老门下，算是个学医的天才，但对于紫言这样的病症，恐怕她还差远了，所以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凌汐轻轻托起紫言纤细瘦弱的手腕，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衰竭，但除此之外，却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病变。 联想到当年韩旷到处寻找水龙珠，就是为了滋养神魂，那么紫言的病症，肯定是在这方面了。 真气继续上行，凌汐将精神力附着其上，来到紫言的识海。 这里几乎一片漆黑，仿佛一个黑暗寂静的死亡之地，凌汐的意识小心翼翼地接近，渐渐地，感觉黑暗中似乎透出一些暗紫色的光芒，神秘无比。 凌汐停住，静静地感受了一下，心中忽然有种奇异的熟悉感，这里，明明从未涉足，却有种仿佛很久以前就来过的感觉。 正疑惑不解，紫言的识海之中，忽然亮起了一盏灯光，是最纯正的紫色，仿佛君临天下的高贵王者。 一个沧桑而微带嘶哑的声音，低低的问道：“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谁？是谁在问她，听起来如此熟悉。 “你是谁？” “呵呵呵……” 那个低沉暗哑的声音轻轻地笑起来，似乎有些欢悦之情，“我感觉到了你的存在。” “你到底是谁？” 不知为何，刚开始的熟悉感过后，凌汐心里却渐渐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复杂，有些心酸又有些防备。 “冰离，千万年了，我终于又感应到了你的存在，很好……哈哈哈……” 她说……冰离？ 凌汐心头剧震，关于祖神冰离的秘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而现在，紫言的识海之中，这个神秘莫测的声音，却一语道破她最深的忌讳。 “冰离，我很快就会回归，你呢？你再不打算回来，那么……这天下，可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不知为何，当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狂妄的话语时，凌汐却有种感觉，好像她说的都是真的。 “是你侵占了紫言的识海，所以她才会修炼衰竭，是吗？” 不管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它最多只能算一缕意识，能伤害的，也只有紫言一人而已。 “这……就是她的宿命，因为……她也是我的后裔子孙，带我找到你，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功绩。” 凌汐隐约有些明白了，能认识冰离的，绝对都是上古时期大人物，而那些人，无论是神还是魔，都早已消失无踪。 但按照冰离的说法，他们中很多人，并不是死了，而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遥远的地方。 既然她的祖先冰离能够留下一缕神识，那么，其他的人也一样有可能。 听刚才这人的口气，凌汐倒是觉得，她们两人倒不像是朋友，反而像是对手的多一些。 “冰离，没有了我的存在，你寂寞吗？” 声音轻轻荡漾，仿佛一圈圈的涟漪，一直撩拨到人的最心底，似乎有根羽毛在那里骚动，勾起人最深的欲望。 与此同时，胸前的水灵佩，散发出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真气很快就来到了识海，顿时神清气爽，再也不受它的影响。 “哈哈……这不过是个小把戏罢了，冰离，别让我久等，我……真的很期待……” 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是在喃喃自语，渐次低不可闻。 蓦然间，那种奇异的感觉消失了，紫言的识海中渐渐亮起来，但仍然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 凌汐呆了一瞬，感觉那个奇怪的意识已经走了，或者说已经消失。 就在她放开手的瞬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紫言，蓦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是少见的清明宁静。 “韩旷。” 紫言的目光，第一时间找到了韩旷，向他投来欣喜的笑容。 “紫言？你……好像清醒了？” 韩旷似乎很惊讶，最近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显得不太清醒，但她现在的状态，却明显地不同。 “是的，韩旷，我清醒了。” 紫言微笑着，眼中却有泪光在闪烁。 “太好了，紫言，太好了。” 粗犷不羁的汉子，此时却激动得有些哽咽起来，不顾旁人的眼光，扑过去紧紧地拥抱着她。 凌汐三人却并未觉得尴尬，反而有些感动。这二人之间的感情，确实无比深厚。 良久，两人才分开，紫言抬头看着凌汐笑道：“谢谢你了，刚才，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脑中忽然间就清醒过来。” 后面这话是说给韩旷听的。 这次，韩旷是真的惊讶了，无数名医都治不好的怪病，凌汐只是一上手，就好了大半，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妹子，算我韩旷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将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 不等他说完，凌汐便半开玩笑地抢过了话头。 “放心吧，将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是一定不会客气的。” 说得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病根虽然去了，但由于长期患病，识海还是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现在的清醒也只是暂时的。” 韩旷闻言脸色立刻又苍白起来，担忧地看了一眼紫言，皱眉问道。 “妹子有什么办法吗？” 第206章 太过份了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大医师禹无渊，他在治疗神魂缺损方面，非常厉害，整个中州无人能比。” “大医师禹无渊？” 韩旷迟疑地道：“多年前我曾经去找过他，可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说无能为力。” 凌汐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紫言的情况与现在完全不同，这样吧，我和他还有些交情，给你修书一封，应该没有问题。” 多年前在治疗萧翼的事情上，两人有过合作，禹无渊自己觉得完全失败了，黯然离去，嘱咐凌汐等到萧翼十八岁时去找他。 所以，她准备在仙医再呆几年，五年后就去找禹无渊，商量萧翼的问题。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时候可能会回一趟云州，为萧翼治疗。 这次写信名义上是替韩旷推荐，但其实是她对萧翼的情况有了些新的看法，想告诉禹无渊，看看能不能起到一些参考作用。 韩旷收起书信，连声道谢，不过禹无渊所在的羡阳城，路途遥远，而紫言的身体又十分虚弱，所以决定在仙医门修养一段时间再过去。 至于顾间和李浩二人怎么安排，凌汐决定还是听取他们自己的意见，李浩本就是学医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而顾间则决定下山去做一名妖兽猎人，作为一名称职的护卫，提高自己的战斗力，才是首要任务。 凌汐并不干涉，只是嘱咐了几句，希望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报个平安讯息回来。 而李浩，则去了仙医门外山，做了个普通的外门弟子。 安顿好了一切，凌汐便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她一直遗憾，没能接受过系统的医学基础学习，如今正好有机会弥补，简直是日以继夜废寝忘食。 那几名师兄原本以为她只是个二世祖，仗着家世出众才混进来镀金的。 谁知她却如此勤奋聪慧，让他们汗颜无比，一个个都开始发奋图强。开玩笑，若是被小师妹给比了下去，谁还有脸再自称师兄。 李子鹤看在眼里，顿时老怀欣慰，这个弟子真没收错。 冬去春来，不知不觉凌汐在仙医门过了三个年头，这三年里，她一直十分低调，除了每日加紧学习，定时参加门派的出诊任务，在没有其他的活动。 不过，她渐渐地也有了一些小名声，每到出诊的日子，都会有一些特地点名要她医治的病患。 虽然比不上那些名医长老之类的，但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非常出众了。 这日走到了她例行出诊的时间，仙医门的山门边，修建有好几排青石房子，门口挂着本日当值的医师名字。 有些房子门口，天不亮便已经排起了长队，而有些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差距明显。 凌汐的诊室比较靠后，毕竟她只是个新人，但一大早也有了十几个患者在排队。 不疾不徐地一个个看过去，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疑难杂症，都是些普通的病患。 但也够她和两个抓药的小学徒忙碌了。临近中午，正准备收拾好了去休息一下，没料到外面却有人吵吵囔囔地向这边走来，声音中不时地提到她的名字。 “是不是凌汐叫你们过来的？我告诉你，她不过是个骨科学徒，根本看不了经脉方面的毛病……” 听这口气，似乎是某位患者点名要凌汐问诊，却惹怒了另一位医师。 正准备过去看一看，门便被人怒气冲冲地推开了，一名美艳如花的黄衣女郎对着她怒目而视。 “凌汐，你别太过份了，上次抢了我的病患还没跟你算账，现在又这样，你到底懂不懂规矩啊？” 黄衣女郎名叫薛佳芸，乃是另一位擅长经脉学的文长老弟子。自从凌汐问诊以来，很快便有人发现她在经脉学方面非常精通。 于是一些没有背景，找不到长老或者大医师看病的患者，便跑到她这里来试试运气。 没想到，凌汐手到擒来，全部都是轻松痊愈，这下子一传十十传百，凌汐很快就小有名气。 这下子可惹恼了薛佳芸，原本她也是文长老的得意门生，被誉为年青一代的新星。 如今有人抢了她的风头不说，还越界伸手到了她的专业，她堂堂的经脉学亲传弟子，在自己的专业里，居然还不如一个骨科方面的医师，这叫她情何以堪。 今天，恰好又有一个本来在她这里看病的修士，看到一半却嚷嚷着要转到凌汐那里去，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早就对她心怀怨愤的薛佳芸，终于爆发了。 “薛师姐，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更不可能动手抢病患。仙医门早有规矩，选择自由，如果有人自行选择来我这里，我总不可能拒绝吧？” 凌汐挑挑眉头，她确实是低调，从不主动惹事，但也不代表她会忍气吞声，骨子里，她也是个狂傲不羁之人。 “你……太过分了，就算是自由选择，也没有在我那里看到一半跑过来的，要说不是你指使的，谁会相信？” 见凌汐根本不买账，薛佳芸气得柳眉倒竖，声色俱厉地指责起来，这下子，吸引了不少外面的患者来看热闹。 “哦？有这种事情。” 凌汐也很惊讶，一般的患者都是一开始就选好了要进谁的诊室，几乎没有让一个医师看到一半再要求换人的，也难怪薛佳芸气得不轻了。 那名一直被忽略了的病患终于找到机会发声了，此人金丹中期的修为，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身体出了毛病。 “凌医师，本来一开始就有人推荐你来着，谁知等我走到仙医门的时候，门口却有两个贵门派的弟子，拉拉扯扯地非要我去这位薛医师这里。” 那人越说越委屈，“去就去吧，可这个薛医师非说我已经无药可医，只有自毁修为才能保住性命，你说气不气人。” “我一听当然不干了，我好不容易才修到金丹中期，如今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要让我万劫不复，这样的庸医，我该不该要求换人？” 第207章 一言为定 “真是无知，你筋脉紊乱缺损，气血逆行，如果不赶快散去修为，很快就会爆体而亡。” 薛佳芸讥诮地看着他，“你不赶快治病，却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以为这个女人就会有办法吗？” 说罢又冷笑着补充道：“我把话放在这里，莫说是她，就是我师父也没办法，你要修为可以，那就拿命来换。” 连讥带讽说得那人脸都绿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过来，我先给你看看吧。” 不管薛佳芸如何言之凿凿，作为医师，在没有替病人检查之前，根本没有发言权。 听到凌汐开口，那人的脸上露出迟疑不定的神色，看了看冷笑不止的薛佳芸，最终还是咬咬牙，大步走了过去。 凌汐的真气一入那人体内，便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如薛佳芸所言，筋脉如一团乱麻，扭曲交缠在一起，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经缺损。 由于经脉不通，导致了气血凝滞，再加上此人可能曾经强行运功，更加速了病情。 之所以他还活着，而且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正常，完全是因为他的经脉缺损的地方都比较凑巧，目前主经脉还算畅通。 但继续下去，后果只有一条，那就是真气激荡，爆体而亡。 薛佳芸作为文长老的首徒，专业能力还是很过关的，她的判断很正确，并没有错误。 不过，她遇到的是凌汐，当年她筋脉错漏严重，走向完全与众不同，也被她给强行打通了。 这人的程度，比她还差远了，凌汐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暗暗分析，假如以她自身的筋脉为蓝本，对他进行重新排列和修复，应该问题不大。 见她久未做声，薛佳芸不由得意起来，嗤笑道：“我说凌‘大’医师，怎么样，有把握吗？” 她故意将那个大字咬得很重，讽刺的意味明显。 笑了笑，凌汐淡定自若地道：“还好，可能要多费点工夫，不过问题不大。” 嗯？不会吧，这女人疯了吗？这样的病情她也敢拿来吹牛，简直不知所谓。 薛佳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就吹吧，看你等会儿怎么收场。” 而那名病患则又惊又喜，激动万分，“凌医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吹不吹的，等下你自然就清楚了。” 凌汐才懒得跟她解释，治好了就是王道，治不好，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屋子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师兄白翊昆正好也是今天出诊，看见有人找小师妹的麻烦，立刻就赶了过来。 此时，担心地低声问她，“师妹，你有把握吗？” 凌汐还来不及回答，薛佳芸的几位师兄弟也赶了过来，问了问情况，都一脸义愤填膺地望着她。 “今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不是明摆着拆薛师妹的台吗？一定要给个说法，并且道歉。” 那名病患生怕这件事情被搅黄，连忙在旁边插嘴，“你这个薛医师自己学艺不精，我不想让她看了，关凌医师什么事？” 这话像丢了颗炸弹，直接就把薛佳芸给点燃了，怒吼道：“好啊，说我学艺不精，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一个骨科医师，能把手伸得有多长？” “对，不带这么欺负人，今日必须要找各位长老评评理，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作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来。” 凌汐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人也太能闹腾了，就这么芝麻大点儿事，居然就上升到要请长老出面了。 “不好吧，这么点事用得着惊动他们吗？” 真的，她真是一片好心，说好了要低调的，等下让她们下不来台怎么办？ “哈，怕了吧，怕了就赶快跪下磕头认错。” 谁知对方反而还来劲了，狞笑着望着她，一个个得意忘形。 唉…… 这年头，好人难做啊。这可是你们自讨的，怪不得我不留情面。 很快，双方的师父都被请了过来，两人都是各自的得意门生，自然会多有维护。 那个倒霉催的病患，被当成了工具一般，个个都过来把一下脉，人人都摇头叹息，搞得他心上心下的，越发忐忑起来。 “这种病症，放眼整个中州，除非是谢玉笙出手，或者还有一两分可能，其余的人嘛，包括老夫在内，恐怕都没有办法。” 文长老一脸不屑，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李子鹤却不急，对凌汐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绝不会冲动之下说没有把握的话。 “先说好了，是你自己非要揽事上身的，可怪不得我们，你若是治不了，就要当众跪下给薛师姐磕头认错，怎么样？” 薛佳芸的一名师弟立刻为她出头，眼光灼灼地逼视着凌汐。 “好，同意。” 凌汐完全没意见，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再离谱的条件都是白搭。 “那么，我要是治好了呢？” 谈条件总不可能是单方面的吧，那样也太不公平了。 “不可能。”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抢着回答，薛佳芸傲然一笑，故作大方地道：“你要是真的治好了，我薛佳芸马上跪下改认你为师父，从此之后唯命是从，如何？” 说罢还挑衅地望着她，其实她想的跟凌汐一样，反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怎么说都可以。 “那好，一言为定。” 凌汐微微一笑，便示意那名病患过来，当众为他疗伤。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凌汐却从容自若，丝毫也不受影响。 素手一挥，一把银针一闪而没，文长老瞳孔不由一缩，凌汐认穴之精准，控制之精妙绝伦，实在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他忽然有种预感，自己的这名得意门生，会输得很惨很惨。 接下来的动作，对外行人来说，简直就是枯燥乏味之极，只见凌汐双掌抵住他的背心，然后一动不动地跌坐在地上，双目紧闭。 事实上，凌汐此时正忙的不可开交，虽然她确实有能力治好这个人，但也并不轻松，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和精力。 此时，她的神识正在仔细分析着他体内的经脉分布，通过精密无比的计算，先描绘出虚拟的图像。 这一步，是治疗的关键，必须一丝一毫都不能错，所以工程十分浩大。 第208章 完胜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除了几位脸色凝重的长老，剩下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无聊透顶。 就看着这么两个人不动不动地坐着，有什么意思？ 文长老的神识一直紧紧地锁定着凌汐的真气走向，脸色越来越惊讶。 当虚拟图终于画完，凌汐的真气化手，灵巧无比地开始了修补工作，无数筋脉在她手下如琴弦般跳动，看似毫无章法。 但文长老毕竟是此中大家，透过这团乱象，看出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奇怪韵律，吸引了他的目光，牵动着他的心神。 越看他就越觉得妙不可言，整个的心神都陷入其中，不知不觉跟着她的真气轨迹一起游动。 一副崭新的经脉分布图渐渐成型，这是九州大陆的医师从未见过的排布，十分怪异，却又偏偏让人觉得非常有道理，似乎他的经脉本该如此。 很快，主干就已经确定，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凌汐的状态非常好，一气呵成，没有费多大劲，便完成了剩下的工作量。 成功了！ 意犹未尽地打量了一番，虽然和她的经脉没法比，但也精妙绝伦。 随着她缓缓睁开眼睛，文长老激动不已地站起来，颤声道。 “妙啊，简直是妙不可言，凌医师，你真是个奇才，怎么会想到要反其道而行之的？” 虽然他维护自己的徒弟，但他更是一名精益求精心胸开阔的长老级医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有心悦诚服，赞叹不已。 李子鹤嘴角露出微笑，却没有如他一般，急着夸奖凌汐，而是谨慎地提议。 “文长老且慢夸她，先让此人运转功法试试，修补经脉可不是简单的补好就行了，关键是要能修炼。” 此人是木金双系灵根，虽然凌汐并未修炼过，但自从她对修士的经脉有了颠覆般的认识，也特地研究过，如果其他属性的灵根，该如何修炼？ 所以，此时她一边看那人运转真气，一边不时地出言告诉他，要怎样调整才能适应新的经脉。 半个时辰后，当真气终于顺畅地运行了一个完整的小周天，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副奇怪的经脉，居然真的可以修炼。 这实在是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那病患心情大好，一鼓作气，体内真气一圈又一圈，那流畅的感觉，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当一个完整的大周天完毕，他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我伍星鹏终于又可以修炼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是简单的恢复了修炼，而是比从前更上层楼，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全新的经脉。 “凌医师，我老伍感谢你的再造之恩，甘愿从此之后追随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伍星鹏毫不犹豫地跪下磕头，不等凌汐拒绝，便直接发了血誓，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在他脚下闪现，天地誓约形成。 凌汐无奈地虚扶一把，“既然如此，你就做我的护卫吧。” 薛佳芸脸色雪白，满脸震惊和失落地看着她，旁边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多的观众立即起哄。 “哎哟，这下子薛医师要拜师了。” 文长老长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的，语重心长地说道。 “佳芸，若能拜她为师，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为师不如她多矣。” 薛佳芸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又被自家师父雷得外焦里嫩，目瞪口呆。 凌汐连忙道：“刚才不过是几句戏言，薛师姐千万别放在心上，凌汐也多有得罪的地方，忘你不要怪罪才好。” 开玩笑，刚刚被迫收了个护卫，要是再平白添个徒弟，那她不是自讨麻烦。 犹豫了半响，薛佳芸到底心高气傲，当着众人的面，低不下这个面子，只是弯腰给她行了个大礼。 “对不起，凌师妹，是我有眼无珠，以后，我会努力学习，争取赶上你的。” 这话说的，明显就是不服，凌汐也懒得计较，今日她风头出得够大了，何必咄咄逼人，没完没了。 淡淡一笑道：“薛师姐言重了，我不过运气好罢了，值不得你做为目标。” 薛佳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 文长老摇头叹息，他知道，这个傲气的小徒弟，失去了一生中最好的机会。 当然，多年之后，当凌汐的名字如日中天，传遍九州大陆，薛佳芸默默地躲在角落里，后悔万分，如果那时候自己不是那样死要面子…… 一场闹剧以凌汐的完胜而告终，很快，她的名声大震，在仙医门传得沸沸扬扬。 就连多年不问世事的仙医门门主厉晟岚也惊动了。 “凌丫头，门主想见见你。” 这日上完课，李子鹤便叫住了她。 “门主？真的吗？” 别怪她大惊小怪的，仙医门的门主厉晟岚绝对是一个传奇中的传奇，本身就是一名集大成的大医师，不，应该说是超级大医师。 数千年前，她以一身出神入化，颠覆认知的超凡医术，在当时的九州混乱中，以一己之身救了无数修士的性命。 从此奠定了她在九州医界不可动摇的尊崇地位，创下了仙医门，和整个中州医道联盟分庭抗礼。 而这名传奇人物，已经很少出现在人前，别说凌汐这样的年轻一辈，就是李子鹤这样的长老级人物，也轻易见不到她。 “走吧。” 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李子鹤一脸慈祥，想起多年前，当年轻的自己第一次见到厉晟岚时，激动得差点晕过去的样子，仿佛还在昨日…… 仙医门的后山，是一处禁地，那里峰峦如怒涛齐聚，奇花异草满地，不时地有各种小动物调皮地冒出来。 看起来，就仿佛一片静谧的世外桃源，丝毫也看不到烟火气。 这里，就是门主厉晟岚的隐居之所，虽然并没有任何人看守，但千百年来，却没有一人敢冒犯。 两人没有御风飞行，而是用双脚一步步地走上山来，虽然山道崎岖不平，但这是仙医门弟子，对自己的创派祖师最大的尊敬。 翻过一座山头，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座美得如人间仙境的山谷，云雾缭绕间，万紫千红开遍，如一片彩色的云海，美得那么不真实。 第209章 仙医门主 在这片美得如仙境一般的地方，一名气质清纯，举止娴静的白衣少女，踏着绚丽的花海珊珊而来。 这是……门主的孙女吗？ “李子鹤参见门主。” 耳中听得师父恭谨无比的问候声，凌汐大吃一惊，厉晟岚成名于几千年前，就算她驻颜有术。 可这气质却怎的如此清纯？一颦一笑都纯净得宛如二八少女，清澈无暇的眼睛看不到一丝杂质。 “凌汐参见门主。” 愣了一会儿，凌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大礼参拜，不过，尊称一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实在是有些别扭。 一阵清风吹过，凌汐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也不见厉晟岚有任何动作，一缕真气凌空钻入体内，在经脉中缓缓游走。 “小丫头，你的经脉是自己修复的吗？” 厉晟岚态度和蔼，笑容温存。 “是的，弟子曾经擅自使用了逆脉大法，导致筋脉错乱无法修行，后来得到奇遇，修复了不少，但仍然无法正常修炼。” 不知为何，在厉晟岚面前，凌汐居然一丝隐瞒的心思都没有，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 “当初弟子选择学医，本来就是为了能自行修复筋脉，而今，虽然还有少许瑕疵，但基本上算是完整了。” 厉晟岚点点头，“你的天赋很好，也够努力，所以才能有今日的回报。” 这样的肯定，出自轻易不夸奖人的厉晟岚口中，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奖赏了。 “听说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要集天下医术之大成，再创辉煌？” 这确实是凌汐说过的，为此点圣城上上下下都称呼她为蛮荒狂女，嘲讽她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不管别人如何嘲笑，她始终不改初衷，淡然处之。 如今，在厉晟岚面前，她突然便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狂妄自大了。 脸上一红，有些踌躇地说道：“弟子确实说过。” “嗯，很好，光凭这个志向，你就已经高人一筹了。” 很意外的，厉晟岚并没笑话她眼大心空，更没有斥责她，反而肯定了她的梦想。 凌汐又惊又喜，蓦然抬起头来，眼中浮起点点晶莹的泪光。 “好了，你愿意在这里陪陪我吗？” 这句话的意思，几乎就相当于厉晟岚愿意亲口指点她，几百年来，这可是仙医门小辈中独一无二的荣耀。 “我愿意。” 天哪，傻子才会不愿意呢，凌汐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一脸如梦似幻的凌汐，跟着厉晟岚留在了天风谷。 这里，其实也是个小世界，就如同当年十万大山里雪青的幽谷一样，只是比那里的规模更大，灵气也更充沛。 同样的，里面也有个一望无际的巨大药园，许多在外界看不到的药物，这里都有，而且品质还更好。 帮她管理药园的，居然都是些灵植小妖精，本体都是些千万年的罕见灵药。 而厉晟岚每日的工作就是制作药丸，调配和研究各种药方。 凌汐很自然地便成了她的助手，虽然厉晟岚并没有主动开口指点过她一句半句的，但却并不拒绝她的请教。 所以，聪明的凌汐便在制药的过程中，自己用心的去分析判断，自己去想办法寻求答案。 只有实在是无法可解的，她才会去向厉晟岚请教，而厉晟岚每每只需要三言两语，便能直指关键，令她豁然开朗。 日子不知不觉地过去，在这样平静而忙碌的日子里，凌汐过得很充实，她的医术也在飞速的提高着。 转眼又是两年，这一日，她正在专心致志地调配种治疗神识病变的药方，忽然接到了李长老的飞鹤传书。 中州大医师禹无渊，派人给她送信，请她不日过去羡阳城一趟。 凌汐这才想起，自己和他的十八岁之约，已经到期了，而遥远的风雪城中，萧翼和萧羽，也已经长大成人。 心中模模糊糊地想起个一身蓝衫的翩翩少年，会不会，萧翼和他，也有几分相似呢。 不等她辞行，厉晟岚便已经先开口了，“既然你立志要集天下之大成，那么就必须要四处游历，多学多看，积累经验。” “是，门主。” “你去吧，这一枚百宝囊，里面有上万种药丸以及它们的单方，以后，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一个看起来小巧精致的香囊出现在她面前，这份礼物可谓贵重以及，这可是一名大陆顶级医师的平生所学。 虽然厉晟岚没有明确地收她为徒，但凌汐的心里，依然将她当做了最尊敬的人之一。 “门主，凌汐告辞了。” 凌汐泪流满面，跪下垂首磕头，再起抬头时，她已经在天风谷之外了。 像来时一样，她依旧一步步用双脚走下了山峰，用这种微不足道的方式，表达了她对仙医门门主厉晟岚最深沉的敬意。 回到李子鹤那里，两人关起门来，详谈了几天几夜，当然，主要都是探讨两人在医学上的各种感悟。 作为她的老师，他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教她的，所以，在分别前夕，将自己这几百年来的各种感悟全部教给她。 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师父，能给予她的最贵重的礼物了。 数天后，凌汐默默地离开了仙医门，来送她的，是她的八位师兄。 几年相处，他们对这位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小师妹，各怀心思，可惜，却没有一个人开口挽留。 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一个人，能够羁绊她走向远方的脚步。 走出仙医门，顾间、李浩还有伍星鹏都已经在门口等候，早在她从后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飞鹤传书，将他们召集在一起。 五年不见，顾间的气质更加沉稳，不再像从前那样锋芒毕露，虽然他的修为境界并没有明显的提高，但他的对战经验，在无数的生死搏斗中，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李浩的进步主要是在医术方面，他最感兴趣的，是丹田气海方面的研究，仙医门，让他懂得了很多。 当然，进步最明显的，还是伍星鹏，两年前，他还只是一名金丹中期的修士。 但仅仅两年的时间，他就已经是金丹后期，直逼大圆满，这简直是跨越式的提升，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第210章 灵泉 “走吧。” 凌汐向他们点头微笑，这些人虽然只是她的护卫，但在她心里，却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所以，她从来没有对他们呼来喝去，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而是如朋友般亲切自然。 这次去羡阳城，凌汐依然变幻成一名容貌普通的男修士，四人低调行事，并不引人注目。 十多天后，他们走出了天星山脉，来到了一座小型的城镇，甘溪镇，据说是因为镇上的溪水特别甘甜而得名。 几人在这里稍事休息，补充物资，凌汐特地去看了那条溪水，果然十分甘甜，还蕴含着淡淡的灵气。 凌汐喝了两口，细细品味，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据当地的老人言，传说此地上古时期被一条恶龙盘踞，害得连年大旱，民不聊生，后来水神下凡，一番恶斗，收服了这条龙。 而这条甘溪，也是水神留下来的，所以才与别处不同。远近的百姓都纷纷来此处取水饮用，说是喝了可以强身健体，百病不侵。 这点灵气对修士而言，根本看不上眼，但对于普通人，却很有效果，长期饮用，确实可以延年益寿。 听了这个传说，凌汐心中一动，莫非此地真的跟水神冰离有关？ 是了，那溪水里面的灵气跟天水城的灵泉十分相似，只是稀薄了无数倍而已。 出于好奇，凌汐决定去探一探究竟。 甘溪的源头在山中，一行人顺流而上，越走越偏僻，到后来根本无路可走，只能御风飞行。 山野荒凉，几人披荆斩棘，终于找到了一处小小的潭水，水色碧绿，清澈见底。 尝了一口水，确实比溪水要更甜一点，灵气也稍微浓郁一些，但仅此而已，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中州地大物博，很多地方都会有灵气充沛的灵泉之类，这个潭水纯粹只能算鸡肋，甚至还算不上灵泉。 继续寻找，潭水似乎是从地下冒出来的，神识穿透地底数丈之后，便再也无法渗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四人都不是土系修士，无法施展土遁下去看一看。凌汐犹豫不决，到底有没有必要寻根究底。 “你要是觉得这里有蹊跷，想办法查探一下也无妨。” 顾间看出了她的疑虑，凌汐很少因为私事麻烦他们，行事也尽量低调，不愿意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对这个潭水，她总有熟悉的感觉，想了想，将胸前的水灵佩摘下来，浸入水中。 果然，不一会儿水灵佩便发出柔和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莹润了一些。 看来，她的感觉没有错，这下面应该有某种特殊的东西，与水灵佩或者说是水神冰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好吧，那就挖开看一看。” 四个人中，两个金丹后期，两个元婴期，挖点岩石简直不要太容易。 三下五除二，便顺着泉眼挖了十几丈，不过凌汐不想毁了这个溪水，所以洞口直径挖得很小，也没有直接破坏泉眼，而是傍着旁边开挖。 奇怪的是，十几丈之后，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再也无法寸进，下面的岩石仿佛坚不可摧，根本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四人面面相觑，看来这潭水果然有古怪。 拳头粗的泉眼还在无声无息地流淌，凌汐灵机一动，将自己的神识附着在水中，然后逆流而下。 里面的岩石呈现出一种铅灰色，看起来与周围截然不同，而泉水则是顺着一道裂缝往外冒的。 越往里走，裂缝就越窄，而且这岩石中似乎本身水汽丰沛，不但地有水渗透出来，汇入到泉水之中。 凌汐的神识一直牢牢锁定那一丝灵气，又往下走了差不多十几丈深，那泉眼已经越来越小，灵气也变得精纯。 到最后，岩石的裂缝变得细如发丝，从里面飘逸出丝丝缕缕纯粹的灵气。 凌汐仔细感受了一下，与经过水灵佩净化后的灵气十分相似，也是十分精纯的水灵气。 顺着裂缝，凌汐将神识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渗透，这里的岩石颜色越发地深，已经变成了黝黑，显得神秘莫测。 这一次，大约走了一丈多远，便再也无法前进，灵气似乎是从前面的岩石中缓慢地渗透出来，再汇聚在一起的。 这层岩石后面，到底有什么呢？ 凌汐努力寻找，想看看能不能穿透，但她很快就失望了，岩石除了无坚不摧，甚至还有隔绝神识的力量。 无奈之下，凌汐只得顺原路返回。 “算了，看不到，不过我感觉一定是藏着什么东西，很有可能是水系宝物，等以后有了能力，再过来一探究竟吧。”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个未知的宝物里，凌汐还是决定先行离开，反正甘溪已经存在了无数年，既然以前没人动它，那么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会被人挖掉。 离开了甘溪镇后，他们日夜兼程，很快就赶到最近的一座中型城市，从那里，可以搭乘传送阵。 这种方式虽然昂贵，但省时省力，还可以减少不必要的危险，所以向来都是凌汐出行的首选。 几人马不停蹄，一连转换了三次传送阵，其中一次是横跨数个国家的长途传送，几乎耗费了凌汐上百万的晶石。 这也是一般修士很少选择大型传送阵的原因，太烧钱，有这些钱还不如去换些修炼资源，而赶路还可以增加阅历。 但凌汐的想法不同，钱财身外之物，生命和时间才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他们人生地不熟，横渡大陆充满了太多的未知。 羡阳城规模宏大，是大宋国的都城，而大宋国在中州诸国之中，也算是比较有实力的。 禹无渊身为大医师，在大宋国自然地位崇高，如此繁华的都市，寸土寸金，房子昂贵之极。 但禹无渊却偏偏能在闹市之中拥有一整座山头，里面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竟然显得幽静无比。 凌汐恢复了容颜，在门口报上姓名，立刻便被客气地请了进去。 一问之下，才知道禹无渊早已叮嘱过，只要过来，无需通报。 一名青衣小厮将他们领入了待客的花厅，奉上香茶之后，便笑道。 “主人正在替人诊治，请凌医师在此处稍等片刻。” 第211章 心魔 谁知这一等居然就是大半天，虽然中间有管家赶来亲自招待，但也依然让人有些尴尬。 不过凌汐却很淡定，禹无渊既然千里迢迢特意传讯给她，请她务必要来一趟。 就绝不会故意慢待她，只能说今日这个病人应该很扎手，让他一时抽不开身罢了。 一直到了晚上，禹无渊还是没有出来，管家只好歉意地道。 “凌医师，我家主人今日恐怕确实没时间了，我这就给您安排房间，先好好休息一下，如何？” 客随主便，何况禹无渊并不是故意的，凌汐等人长途跋涉，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二天，情况还是如此，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凌汐无奈，便打算去羡阳城里逛一逛。 羡阳城不愧为一国之都，恢宏壮丽，热闹非凡，凌汐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习惯了每到一处，都逛一逛药材市场。 因为各地都有自己的特色药材，所以她总会选购一些合适的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羡阳城最好的药材是灵兰草，一种能用来治疗丹田病变的草药，凌，找了好几家，品质都不怎么满意，不禁有些奇怪。 下一家规模较大的药店依然不行，便忍不住询问起掌柜来，“都说羡阳城盛产灵兰草，怎么全是这样的下品，连中品都没有，更别提上品的了。” 一脸精明的胖掌柜无奈地摇摇头，悄悄地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段时间天耀宗派人大肆收购，价钱给得低，还不准卖给别人……” 凌汐一愣，“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胖掌柜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想得罪他们。”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是我运气不好，看来今次是买不到了。” 叹息一声，凌汐对灵兰草也不是非要不可，闻言便打算放弃了。 “那倒未必，药店里买不到，但多宝阁的拍卖会场却还有，只是如今价格也翻了几番罢了。” 胖掌柜不以为然的反驳。 “多宝阁？” 那里的拍卖会确实涉猎极广，什么都有得卖，而且多宝阁后台强大，自成体系，即使是天耀宗这样的大势力，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凌汐决定先去看看再说，多宝阁的规则一向就是认钱不认人，只要能够办理地级晶卡，便有资格进入拍卖场。 她手上确实有两张地级晶卡，每张卡可以带一人入内，刚好够他们四人一起参加。 中州富庶，这里的多宝阁与云州相比，门槛更高，地级晶卡也只能算是普通客人，坐在无遮无挡的大厅里参加。 只有办理了天级晶卡，才有资格进入包厢，享受专人服务，对凌汐来说，千万晶石遥不可及。就连手上这两张地级晶卡，也就是别人赠送的。 她一贯谨慎，早就改变了容颜和修为，自称林三。 羡阳城的多宝阁占地极广，显得十分富丽堂皇，拍卖场设在地下，所有的出口都有大量高阶护卫把守，用以保证客人的安全。 每天下午申时整，都会有一场固定的拍卖会，凌汐四人提前了半刻钟入场，想趁此机会看一下拍卖指南，若是没有感兴趣的东西，就懒得浪费时间了。 这个拍卖场十分豪华高档，是个巨大的圆形广场，顶上镶嵌着无数明珠，使得里面亮如白昼。 凌汐注意到，整个会场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中间的舞台既是阵眼，也是拍卖的讲台。 四周的墙壁上，用留影石滚动播放着今天将要拍卖的物品，凌汐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大部分都是些法宝或者矿石。 其他诸如成品丹药也有不少，药材并不多，也确实有些高品质的灵兰草，放在拍卖的后半段。 自从痴迷上了学医，凌汐的钱就再也没拿来买过法宝类的东西，光是买药都不够呢，哪里有闲钱浪费在这上面。 所以，她一直笑嘻嘻地做了个看客，每出一样精品，就与顾间几人品头论足，却从不出价，搞得他们附近的几个人，都侧目以对，以为她买不起，故意来开眼界的。 即使如此，仍然有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是一颗品质上乘的心魔丹。 她进入金丹大圆满已经很多年了，但因为学业紧张，不想耽误时间，所以一直硬生生地压制着自己的境界，希望将萧翼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再行闭关冲击元婴期。 而修炼之人谁都知道，晋升元婴期最大的障碍不是灵气的多少，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心魔关。 而心魔丹也应运而生，据说一颗品质上佳的心魔丹，能够减少五成走火入魔的几率。 所以说，对正准备冲击元婴境的凌汐来说，还是很心动的。 底价十万晶石，每次加价都是一万，听起来有点小贵。 “诸位，这颗心魔丹是中州炼丹大师藏耳的得意之作，虽然只是颗天极丹药，却拥有完整的丹纹，能够将走火入魔的几率控制到三成之内。” 拍卖师是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者，语音沉稳，富有磁性，让人听着觉得很有说服力。 凌汐听得双眼一亮，能拥有完整丹纹的丹药，效果都会提高不少，品质也是精纯无比，如果能拥有一枚，自己晋升的把握又大了许多。 “好，现在开始报价。” 这颗心魔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出价的人非常多，不停地有人加价，气氛十分热烈。 凌汐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样的高品质的心魔丹，至少需要三十万晶石了，还有价无市，所以她一直按兵不动。 很快，价格就加到了三十万，出价的人比刚才少了很多，加价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但凌汐依然稳如泰山，任凭台下几名买家相互提价，待到价格涨到三十五万晶石的时候，已经只有两名修士在竞争了。 包厢里的豪客并没有参与进来，他们都是些财大气粗之辈，平日里各种好丹药都准备了不少，那里看得上眼这个。 当价格稳定在三十七万晶石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拍卖师已经开始报第一遍价格。 凌汐微微一笑，现在是时候参与了。 “四十万。” 清朗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让那个好不容易加了半天价的修士变了脸色。 第212章 站住 四十万的价格，就是放在外面也算高价了，只是凌汐懒得花那个时间去寻找。 此时她一击得中，果然无人再与她斗价，拍卖师不疾不徐地连问了三遍，最后一锤定音。 一名长相美艳的侍女，珊珊而来，脸上挂着职业式的灿烂笑容，将代表心魔丹的号签交给她。 原来，多宝阁的规矩是所拍物品不会当场交付，而是在会后统一领取，因为许多人都会拍上数样宝贝，一次性结算要方便得多。 那名竞价失败的修士，刚好离得不远，很不屑地剜了她一眼，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真是个傻缺，最多三十八万，就可以在外面预定一颗品质相同的丹药了，老子也是服了她。”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让她听见，大概以为她不知道行情，所以故意捅破好让她后悔不跌。 凌汐微微一笑，连眼角也欠奉一个，预定丹药起码需要一个月时间，但她在每处停留的时间都很短，不可能等那么久。 所以，多花的两万晶石，用来买一个月时间，这笔买卖已经非常划算了。 拍卖继续开始，四人中除了顾间拍了一些寒铁矿石之外，都没有竞价。 顾间喜欢炼器，但并不精通，更多的是一种修行的方式，所以他买的矿石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纯粹就是消耗品。 这些年来他一直做妖兽猎人，倒是积攒了不少家当。 至于李浩和伍星鹏，也不是不想买，单纯的因为手头拮据而已，而且，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不想用凌汐的积蓄。 一直到灵兰草出现，凌汐才又打点起精神来，这批灵兰草品质上乘，数量也可观，若是平时，自然算不得稀缺资源。 只是如今羡阳城中有天耀宗大肆收购，并垄断了货源，就显得重要起来。 那些大家族都有充足的存货，对这些明显比平时翻了几番的灵兰草，自然不屑一顾。 但总会有如凌汐这样特地来买的修士，所以竞价还是比较热烈的。 一千根成品灵兰草，三万晶石起价，每叫一次价，直接加一千。 凌汐打听过了，之前的市场价格是就是五万左右，如今资源紧张，估计可能要十几万之多了。 所以，最开始她便没有参与报价，反正还早着呢，何况她也不是非要不可，主要还是看价钱合不合适。 很快，报价就超过了五万，一路朝着十万进发，加价的人其实很少有一次只加一千的，都一次几千不等。 几分钟之后，报价就已经到了十五万，竞价的人迅速减少，不过，努力加价的人中，就有刚才和她争夺心魔丹的那位仁兄。 凌汐心想，等会儿她出价时，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跟他抬杠的？ 果然，当凌汐终于出手，一口价出到了十八万，那人气得恶狠狠地瞪着她，那眼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凌汐朝他微微一笑，她真不是故意的。 这一笑，在那人眼中看来，纯粹是赤裸裸的挑衅，不禁大怒，顿时鲜血上涌头脑发昏，大吼一声二十万。 好吧，你赢了，本来出到十八万，凌汐就觉得自己有点冤大头了，只是她难得来羡阳城一趟，不带点东西回去，总觉得不好意思。 用二十万的价格拿下了这些灵兰草，那人不但没觉得亏了，反而得意洋洋，领号签的时候，还趾高气扬的望了凌汐一眼，一副胜利的表情。 凌汐暗暗好笑，也懒得与他一般计较。看看后面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了，便直接选择了退场。 与顾间二人一起去付了款，清点了所拍卖的东西，便施施然回禹无渊府上了。 凌汐心满意足，这一趟得了一颗高品质的心魔丹，也算是没有白来吧。 “站住！” 后面忽然传来气急败坏的喝骂声，凌汐几人见四周无人，这才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回头一看，却是刚才那名同凌汐竞价的修士，带着七八个人，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显然是来找麻烦的。 “何事？” 顾间上前一步，拦在了凌汐面前，全神戒备，估算着这几个人的实力。 这七八个人除了两名元婴初期，其他都是金丹期的修士，人数虽然比他们多，顾间还是松了一口气，就算是打起来，应该也问题不大。 “我想问一问，我吴宣毅有得罪过你们吗？为什么特地和我过不去，害我被大师姐骂。” 这位名为吴宣毅的修士，教养还是不错的，即使一脸愤怒，说出来的话却并没有很难听。 所以，凌汐也没有在意，毕竟确实是她两次抬了别人的价。 “吴道友，对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凑巧而已。” 吴宣毅气势汹汹而来，没想到凌汐却张口就道歉，顿时有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吴师弟，别听他的，这人摆明了就是故意戏弄你罢了，别上他的当。” 谁知他身边一名尖脸修士却不依不饶，阴沉着嗓音不停地撺掇。 顾间冷笑一声，淡漠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老子今天就要帮吴师弟出了这口恶气，打断你们的狗腿。” 那人被顾间灼人的眼光看得恼羞成怒，虚张声势地指着他骂道。 凌汐眉毛一扬，她已经道过歉，这些人居然还敢出口辱骂，也太过份了。 她行事低调，不代表她就会忍气吞声，任由旁人羞辱她的属下。 “呵，好大的口气，有本事出头，那就来和我们单挑啊。” 凌汐冷冷一笑，看准了这种人就是色厉内荏，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只敢躲在别人背后挑灯拨火，根本就没胆子出手。 “啊呸！我们这么多人，傻子才跟你们单挑呢，兄弟们，上啊！” 一边说着，还一把将身前的两名修士推了出去，那两人不明就里，以为已经打起来了，只能仓惶出手。 三名护卫同时踏上前，第一时间挡在了凌汐前面，对面的那群人一看打起来了，也不问青红皂白地一拥而上。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凌汐微微一笑，手里暗暗蓄势待发，但脚下反而退开了几步，现在还不到她出手的时候，而且，她必须给三名护卫表现的机会，不是吗？ 第213章 大师姐 顾间和李浩跟随凌汐多年，他们的实力凌汐都很清楚，但伍星鹏却是第一次出手，而且他最近境界提升得太快。 凌汐担心他有些真气不稳，仔细观察了半响，却发现他战斗经验很丰富，凶狠而不失狡诈，进退自如。 联想到他原来也是名散修，生存环境残酷，想来这也是擅长战斗的原因吧。 那群人平时可能也没怎么打过群架，虽然修为都不差，但彼此间的配合却很混乱，甚至还有自己人挡住了自己人法的现象。 那名一开始撺掇吴宣毅的修士，更是一直装模作样的大吼大叫，身子却拼命往后缩。 因此，三对八，顾间他们居然不落下风，还显得游刃有余。以顾间的手段，肯定会趁他们还没回过神来之际，快速结束战斗。 凌汐见没她什么事了，干脆束手反背身后，笑吟吟地站在一旁观战。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顾间给李浩和伍星鹏二人打了个手势，三人互成犄角，一起发力开始反攻。 只见顾间完全放开防守，放心地交给身后的同伴，自己集中精力对付面前一人。 那人不过是金丹中期修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在他全力施为之下，硬扛了两招便被击飞，直接丧失了战斗力。 三人如法炮制，专捡弱的挑，不一会儿，便连续放倒了三个人。 场上形势立刻起了变化，剩下的五个人中，有一个贪生怕死，本来就不顶用。 另外两名金丹期的修士见他们专门针对修为低的，心生忌惮，也退到一丈开外，用法术进行远程攻击。 两位元婴初期修士无奈之下，只得顶在了前面，正面迎敌。 眼看着情势一片大好，凌汐看得心情十分舒畅，此时街边已经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修士，在那里指指点点。 “这帮家伙就是欠揍，没本事还自不量力，狠狠揍一顿，看他们长不长点儿记性。” 不知何时，一名长相明艳动人的绯衣女郎踱步到凌汐身边，转头对着她感慨。 凌汐听她的口气，显然认识这些人，而且她语气中还颇有些维护之意。 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眉眼疏阔，神色自若，想起之前吴宣毅的话，凌汐心中一动，笑道。 “你可是他们的大师姐？” 那女郎大方地一笑，“是啊，我就是这群不成器小子的大师姐。” 说罢又嫣然一笑，“认识一下，我叫卫淳华，药王谷的弟子，带着一帮师弟们出来见识见识。” “那你可有的操心了。我叫凌汐，来自仙医门，也是出来长见识的，他们几个都是我的护卫。” 凌汐不禁失笑，两人像个路人般在那里品头论足，似乎场上这群打得不亦乐乎的人与他们毫无关系。 “我看你这几个护卫配合默契，一路上也走得不容易吧？” “是啊，不然他们几个怎么会这么能打。我看你这几个师弟虽然稚嫩了点，历练一番也还不错，只是躲在后面那个家伙，你恐怕要多操点心了，他的心性有点问题。” 卫淳华夸张地轻轻一叹，“我也没办法，因为他是某位长老的侄子。” 说着俏皮地向她眨眨眼，悄声道：“不过，他这么爱惹是生非，要是哪天不小心被人给打死了，或者好奇心重惹了什么庞然大物给吃掉了，我也一样没办法。” 凌汐想不到她尽然这么坦荡，心领神会，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道。 “是啊，路上危险重重，都是他自己找死，实在怪不得你。”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只是初次相识的陌生人，但此刻两人却有种心意相通，惺惺相惜之意。 “喂，你在羡阳城还要停留多久？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结伴去玩玩。” 现在，她们已经完全忘记了场中的厮杀，像两个老朋友一样在街边兴高采烈地攀谈起来。 “没准，不过三五天之内还不会走。” “那我请客，到这附近的天香楼去吃饭，就我们两个，不带他们，如何？” “天香楼？听起来好像不错，什么时候？” 凌汐对她观感不错，有心与她做朋友，所以并没有拒绝。 “等他们打完？” 卫淳华指向场中，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战斗已经结束了。顾间三人虽然受了点小伤，但却姿态从容。 而她的那帮师弟，则东倒西歪地满地乱滚，尤其是那个嘴贱的家伙，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直哼哼。 ”噗嗤~哈哈哈……” 看着他们无比凄惨的样子，卫淳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她也没有光顾着看热闹，笑完了，还是走过去替他们疗伤。顾间所用的手法很巧妙，既能让人瞬间失去抵抗力，又没有太大的伤害。 因此治疗起来非常容易，凌汐全程旁观，卫淳华的医术十分精湛，手法纯熟，而且药王谷的外伤药效果显然非常不错。 凌汐注意到，她第一个就给那个长老侄子治疗，但似乎用了巧劲，那家伙鬼哭狼嚎，样子痛不欲生。 不一会儿，八人都恢复了行动力，一个个低眉垂眼地大气也不敢出，像一群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怯怯地看着卫淳华。 “行了，以后做事长点脑子，来，给凌医师道个歉，然后滚回去休息吧。” 八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异口同声地对着凌汐道：“对不起，我们错了。”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一听就是纯熟无比，看来是训练有素了，看着他们一个个鹌鹑一样弯腰驼背的，哪有刚才打架时候的威风。 凌汐忍不住笑起来，摆摆手道：“算了吧，反正你们也受到教训了。” ”好了好了，快走吧。” 卫淳华自己也有点憋不住了，赶快让他们走，免得到时候破功，影响了她作为大师姐的威严形象。 几人低着头，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走了。 “唉~真是让人不省心呐。” 卫淳华无奈地摇摇头，作为药王谷第一峰的大师姐，她肩头的责任不轻，长年累月的，也心累啊。 “走，想那么多做什么，咱们上天香楼，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凌汐拍拍她的肩，一脸的同情……才不，是幸灾乐祸！ 第214章 天香楼 天香楼是羡阳城最有名的几座酒楼之一，以烹饪各种富含灵气的素食闻名，所以吸引了许多女修士。 凌汐当年身为散修之时，物资匮乏，基本上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后来辟谷之后，为了加紧修炼，更是难得吃上一顿。 因为真心想结交卫淳华这个朋友，出于尊重，凌汐恢复了本来面目，两个修为还算过得去的美貌女修，一起逛酒楼，还是很吸引眼球的。 大厅里，几乎人满为患，可见生意兴隆，卫淳华与凌汐有说有笑，旁若无人，完全忽视周围那些好奇的目光。 因为客人以女性居多，这里的店小二大多数都是修为偏低的美少年，个个都身长玉立，俊朗有型。 看见她们相携走进来，都是眼前一亮，立刻就有一名长相气质都非常出众的少年走过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两位仙子，有什么需要？” 卫淳华大方地道：“一个靠窗的雅间，再上一桌你们的招牌菜。” “好的，两位这边请。” 小二将她们引到一间风格素雅精致的房间，凌汐打量了一下，除了陈设精美，还刻画了隔绝阵法，保证里面的人不会受到别人的神识窥探。 “二位仙子气质高雅，与我们楼里新制的凌波酒很相宜，要不要试一试？” 这名小二腰间的玉佩上刻了个‘仙’字，代表着天香楼仙、圣、凡三级侍者中最高一级。 “凌波酒？名字不错，先上一坛子吧。” 既然是卫淳华请客，凌汐自然不会喧宾夺主，而且她看得出来，卫淳华身为大师姐，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天香楼出菜速度很快，基本没怎么等待，凌汐一道道看过去，果然配色淡雅，香气清爽宜人。 那名仙字级侍者每上一道菜，便适时地解释一下，大多都是些高档灵菜，许多还是滋补容颜的灵药，味道清淡，回味悠长，确实当得起天香二字。 所谓的凌波酒其实是用十几种顶级灵米巧妙搭配后，发酵而成，里面又添加了各种香料和药材，颜色碧绿澄清，香味醇厚，入口绵软。 连凌汐这样的外行喝了，都赞不绝口。 三杯两盏入口，卫淳华嫣然一笑，“凌汐，我喜欢直呼朋友的名字，你不介意吧？” “很好啊，我也喜欢直呼别人的名字。” 这一点两人习惯相同，凌汐向来不喜欢修仙界中那些虚伪的姐姐妹妹的称呼，还是叫名字来得大方，自然又亲切。 “不知道凌汐是师从仙医门哪位长老门下？” “我师尊是李子鹤长老。” 卫淳华点点头，“李长老的名声和医术在仙医门中都是翘楚。” “那淳华呢，是药王谷第几峰的大师姐？”至于药王谷，凌汐也曾了解过，总共分为七峰，每峰所擅长的药物都不同。 “我是第一峰的。” 卫淳华并没有隐瞒，坦然相告。 “第一峰？不错啊。” 药王谷的第一峰，最擅长的就是制作各类外伤药物。难怪之前她治疗几位师弟的时候，手法如此纯熟，而且当时凌汐就注意到了，她所用的药效果非常好。 “来，我送你几瓶我师父特制的白玉膏吧，一般的外伤，用后都不会留疤痕。” 药王谷第一峰的大长老倪匡衡亲手制作的白玉膏，在外面售价不菲，而且有钱也难以买到，可以说卫淳华这件见面礼非常贵重了。 凌汐没有推辞，接过她递来的几个白玉瓶，打开塞子看了看，里面的药膏洁白如玉，带着一股莲花的清香。 “谢谢啦。” 她将白玉膏收入囊中，想了想，拿出一些驱魔丹来，如今九州大陆魔修肆虐，就连中州大地也不能幸免。 虽然现在医道联盟的驱魔丹，各地都有销售，但凌汐用自己的血亲手制作的驱魔丹，品质却要高上一筹，所以拿来送礼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绝不会比卫淳华拿出来的白玉膏差。 卫淳华不愧是专业制药的，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双眼一亮，对凌汐道。 “你这些驱魔丹是从哪里来的？感觉比市面上所售的品质要精纯得多。” 凌汐淡然一笑，“是我自己做的，并非市面上所售。” 卫淳华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是了，你叫凌汐，云州的那个凌汐对不对？” “是，我确实是从云州来的。” 最开始她说自己出身仙医门，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在九州大陆医药界，她几乎是无人不知。所以不想留下以身份压人的印象。 “想不到你竟然是发明了驱魔丹的那个凌汐，告诉你，我那几个师弟可都万分崇拜你哦，要是知道冲撞的是你，还不得后悔死。” 卫淳华双眼放光，言谈之间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有所改变，这让凌汐悄悄松了一口气，果然她没有看错人。 “那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吧，免得他们后悔。” 凌汐也跟着调侃了几句。 “来，为我们的相识干一杯！” 琉璃盏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仰头爽快地一口见底。 其实凌汐的酒量并不好，但这凌波酒显然很适合女子饮用，并不烈，还带着淡淡的甜味。 “说真的，要不是带着这一帮师弟，我还真想云州那边的战场看一看。” 卫淳华是个英气爽快的女子，何况她学的是治疗外伤，战场上才是真正的用武之地，所以心生向往。 “我离开云州都已经五年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战况如今怎么样了。” 说起云州战事，凌汐还是有些担心的，这些年她几乎是埋头学医，不问世事，所以并不知道现在都情况。 “唉，不太妙，我一直都对各州战报有所关注，凉州和雍州那边，有几大魔王亲自出手，现在修士几乎是节节败退。” 卫淳华敛眉摇摇头，叹息一声，脸色凝重地继续告诉她。 “现在那些魔修已经腾出手来，向云青二州增派了两名魔王，三十万大军，海外妖魔趁机反扑，局势十分不妙啊。” 凌汐闻言大吃一惊，之前她走的时候，修士们刚刚把海妖赶出去，十万大山那边也有明显的好转。 想不到短短数年，形势便急转直下，一时不由得忧心忡忡。 第215章 医案 也不知道风雪城和十万大山那边怎么样了，看来，她确实应该早点赶回去看看。 “淳华，哪里能看到详细的战报？” “这个简单，我们中州这边，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份邸报，上面会记录一些九州大陆的各种大事件，这些日子说得最多的就是人魔大战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玉简递给她，“这就是最近的羡阳城邸报，你拿去看吧。” 凌汐道了声谢，接过来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里面果然详尽地记录了边荒八州的战事，凉州和幽州已经沦陷了三分之一，南方的凤州和雍州现在也受到了海妖的侵袭。 之前还算太平的北方来州和甘州，也开始受到魔修攻击，青州和云州更是形势紧迫。 据邸报中说，十万大山由于腹背受敌，联军已全面撤退，进入了周围的城市固守。 碧波城也再次沦陷，这次甚至还连同周围的许多中小型城市，里面没有提到风雪城，而且似乎联盟总部设在了苍华城。 看来应该是没事吧，凌汐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 又匆匆浏览了一下其他的内容，却主要说的是中州的事情，似乎近来魔修也开始频繁侵扰。 而且与其他八州相邻的国家和势力，很多都已经直接卷入了战争。即使是中部地带，也常常发现魔修的踪迹。 如今，整个九州大陆都已经牵连其中，之前一直置身事外的中州各界，现在也开始意识到，形势已经非常严峻。 很多大势力都在商量着，准备组织人手，支援其他各州。 粗略地看了一遍，凌汐脸色凝重地放下玉简，曲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叹息一声。 “我这些年一直埋头苦学，竟不知道战事已经如此吃紧。” 卫淳华点点头，“我准备尽快结束这趟历练任务，然后报名参加援军，说不定，有可能分派到云州那边呢。” “我也准备近期赶回去，那边还有许多亲人和朋友，不能不管。” 凌汐心事重重地喝了一杯酒，然后一甩头，“好了，不说这些烦人的事情，反正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只要尽力而为就行了。” “对，来，将来不管如何，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将这坛酒干掉。” 卫淳华本就是胸襟开阔的女子，哈哈一笑，便向她举起了杯子，潇洒地一饮而尽。 两人你一杯我一盏，暂时忘却了烦恼，转而聊起各地的风物人情。 她们都走过不少地方，见识颇广，谈起来自然有板有眼，尤其是卫淳华，说话风趣幽默，描述起来有声有色的，恍如身临其境。 凌汐酒量浅，不一会儿便满面绯红，脸颊上犹如染了胭脂。 “不行了，我还是陪你聊天吃菜吧，你慢慢喝。” 卫淳华酒兴刚刚才上来，闻言只能遗憾地点点头。 一顿饭二人吃了大约一个时辰，聊得十分融洽，两人最后又讨论了一些医药方面的心得，都惊讶于对方的学识渊博。 到最后，酒澜饭饱，却意犹未尽，相识至今短短半天，两人便已经将对方引为知己了。 “凌汐住在哪里，我送送你吧。” 卫淳华虽然喝了不少，却仍然神志清楚，见凌汐已经颇有点酒意了，便主动提出要送她。 “我暂时在禹大医师府上落脚。” “那里我知道，从前曾随师父一起去拜访过他。” 说着挽起她的手，两人一同下去，结账时凌汐瞟了一眼，就这一顿饭，居然花了三十多万晶石，简直贵的离谱。 真不知道怎么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想来这羡阳城里财大气粗之人不少吧。 那名长相俊美的使者一直将二人送出门去，临走时卫淳华眼也不眨地随手便扔给他一千晶石做打赏。 看得凌汐暗暗乍舌，倒也不是她小气，实在是多年散修生涯，入不敷出，整日为晶石奔忙，自然没有余钱去花费。 中州腹地十分富庶，奢靡享乐之风盛行，由此也可见一斑。 此地风俗如此，凌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何况药王谷靠卖药为生，自然是富得流油，卫淳华想来也是大手大脚惯了的。 那名使者眉开眼笑，招手便替她们叫了一辆看起来很豪华的马车，车马粼粼，一路往禹无渊府上行去。 到了门口，卫淳华却没有下来，“好了，就送你到这儿了，我还是直接回去吧，我不知道那帮惹祸精怎么样了。” 见她并没有进来拜见禹无渊的意思，凌汐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就此分别。 才进门，便有小厮殷勤地上前笑道：“凌医师，我家主人在书房等着你呢。” 看来他的病人终于搞定了，凌汐悄悄运转功法，将体内的酒意逼出体外，脑中立刻清明了不少。 准备就绪，这才随他一起去书房。 禹无渊正独自坐在窗前书写着什么，见到她过来便笑着点点头。 “凌汐你先随意坐坐吧，等我把这些医案写完，便与你细说端详。” “禹大医师无需同我客气，您先忙完再说吧。” 当年一番相处，凌汐就已经看出来，禹无渊是个医痴，不然也不会被邵雍煽动，万里迢迢去云州为萧翼看病。 过后又对此念念不忘，还约了相见之期。 从这几天的情形来看，多半又是一起疑难杂症，禹无渊自然要详详细细地记录在案，以后作为参考。 知道他一时忙不完，凌汐便转而打量起书房来，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藏书，书架上陈列的，都是禹无渊上千年来的各种医案。 凌汐很感兴趣地看了看，发现他还按年月编了号，心念一动，顺着编号找到了萧翼的病案。 当年禹无渊为他治病之时，她虽然给他做了助手，但当时她医术浅薄，许多事情她其实还是半懂不懂。 此时再从头看起来，才发现之前自己了解得还是太少。 禹无渊为人严谨方正，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凌汐也是首次知道了，当初治疗的时候，有多危险。 尤其是关键时刻，萧翼的识海差点崩溃，最后出现的蓝衣少年，更是让她心神剧震。 第216章 尽力一试 这么说来，深蓝的灵魂真的还在萧翼体内，只是两人的意识已经融合在一起。 之所以禹无渊坚持说融合失败了，是因为最后阶段出了问题。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日后随着他的修为增加，弊端肯定会渐渐显现出来。 至于具体会出现些什么症状，谁也说不清楚。 想到此处，凌汐不禁暗叹一声，心中有些担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开始犯病。 见禹无渊还在忙碌，凌汐又翻看了一些其他的医案，里面记录着许多千奇百怪的病症。 对于识海和精神力这一块，凌汐算是短板，研究得比较少，此时一个个详尽的案例看过去，里面还有禹无渊的分析点评，以及治疗方案。 一名大医师的手记，一般情况下可是不会轻易外传的，凌汐知道禹无渊是有意给她机会，心中感激不已。 更加抓紧时间认真地看下去，渐渐地她沉浸其中，一边看一边思索如何治疗，然后与禹无渊的治疗方案做对比，找出不同的原因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对精神力的治疗有了许多全新的认知。 禹无渊从医上千年，留下的医案何止万千，幸好修士的记忆力非比寻常，一目十行，还能马上背诵出来。 到后来，有许多相似的病例她也不再一一细看，只挑选一些比较特殊的。 终于，当她发现自己已经看完了所有的医案，一抬头，书房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回头看了看满满三个架子的玉简，这才醒悟过来，时间估计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吧。 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最后一份医案，那是禹无渊刚刚撰写出来的。 凌汐好奇地翻了翻，里面提到的病患症状十分奇特，此人平时温良俭让，每每受到刺激之后，就突然变得暴戾恣睢，完全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最开始其家人，还以为他是中了邪，或者被人夺舍之类的，可检查之下却发现一切正常。 中间也看了不少名医，都是毫无效果，而且还越来越严重，病人已经到了随时都能发病的程度。 无奈之下，只能求到禹无渊这里，细查之下，却发现他的识海十分奇特，里面居然占据着两个意识。 这两个意识相互不容，经常争斗，而且旗鼓相当，时有输赢，这也就是他的性格不断转换的原因了。 这种情况之下，一般的医师都会选择打压一个，再扶持另一个，此强彼弱，当弱的那一个渐渐衰亡，病症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两个意识虽然争斗激烈，偏偏又唇齿相依削弱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跟着变衰弱。 所以禹无渊经过深思熟虑，再次采取了融合意识的治疗方案，而且这一次，非常成功。 经过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治疗，此人的意识已经完美融合为一体，虽然还稍有虚弱，但识海却稳如磐石，没有一丝瑕疵。 看完，凌汐掩卷沉思，如果说萧翼会出现什么后遗症，那肯定便是意识融合不完全。 深蓝的灵魂之力虽然强大，到底神魂不全，没有了萧翼的灵魂做修补，一样无法存活。 可真的治疗起来，却没有这个病例简单，很可能无法压制住深蓝的灵魂，让他乖乖听从摆布。 “怎么样，你有何感想？” 不知何时禹无渊又出现在面前，对她点点头。 “唉~是个难题，我觉得如果能唤醒深蓝的记忆，能得到他的主动配合，自然是最好的。” 凌汐无奈地摇摇头，“可惜希望太过渺茫，要通过外力强行干涉，风险实在太大，不知道以您现在的医术，有几分把握？” “当年我受伤之后，差点修为倒退，到如今精神力都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 这事凌汐印象深刻，自然不会忘记。 “如今我虽然改进了阵法和药方，但如果没有能镇压他魂魄之力的手段，还是不可能成功。” 凌汐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急着找我来，就是有了办法，而且需要我去办，是不是？” “对。”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有个好处，不费劲，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你还记不记得，八十年前你们云州曾经出过一个上古秘境？” 这件事情凌汐同样记忆犹新，他和韩旷就是因为卷入了此事，才会失散。 消息传出来时，整个云州修仙界都轰动了，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参与了探索，只是后来听闻全部锻羽而归，损失惨重。 从此之后，她再没有听到过与上古秘境相关的消息。 “嗯，记得。” “根据当时的探索记录，发现是一名上古医道大能的炼药之所，但里面的气机十分诡异，似乎会封锁高阶修士的灵气。” 对于个中情况，凌汐也是第一次听说，当时云州各界对此事讳莫如深，她一介小小散修，自然无从知道。 “里面所有的机关，也都与医术有关，最奇怪的是，每一关他都会给人学习的机会。” 听到这里，凌汐觉得很疑惑。 “咦，既然这样，那不是很容易吗？多派些年轻一辈的医道天才过去，不是就迎刃而解啦？” 禹无渊点头微笑道。 “是啊，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医道联盟后来连派了两批青年才俊过去，结果都是失败而回。” “为什么呢？” 难道里面的内容太过高深？不过禹无渊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上古的医道与现在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体系。这些人全都出身于医道世家，接受过最传统的教育，思维方式根本格格不入。” 原来如此，凌汐皱了皱眉头，“难道您认为我能胜任？” “是的，我觉得你可以去试一试，你无门无派，容易接受各种不同的医药体系。最重要的是，我认为你悟性非凡，比中州这些所谓的天才强多了。” 听了这番赞美，凌汐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您还真是看得起我，虽然我不一定顶用，不过若里面真的有萧翼用得着的东西，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尽力去试一试。” 第217章 古惊涛 “根据去过的人带回的信息，里面很可能有抑制神兽魂魄的方法。” 凌汐一惊，“有几分可信度？” “八分吧。” 以禹无渊在中州医界的地位，他说八分应该假不了。 沉默了片刻，凌汐点点头，“好，我去。” 天下间真正的神兽已经消失不在，然而神兽魂魄却还有，水龙冰蓝，以及圣兽魂魄深蓝。 所以，如果这个方法真的存在，决不能落到别人手上，那样对冰蓝和深蓝都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这一趟，她不得不去，也必须要去。 “我已经替你搜罗了一些上古医界的资料，其中包括那所秘境之中流出来的，你好好参详一下。” 禹无渊拿出一枚玉简，看来他早有准备，笃定了凌汐会答应。 凌汐向来性格洒脱，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忐忑不安，爽快地接过来，便回房研究去了。 无论如何，多了解一些都是对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禹无渊所收集的资料十分齐全，当年凌汐在风雪城时，也曾刻意地去寻找过，最后却发现少得可怜。 据这些资料中所说，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修士的筋脉分布与丹田气海，都和现在的大不相同，但具体怎么个不同法，却一笔带过，语焉不详。 其实凌汐自己也怀疑过，她的经脉是与上古时代一样的，此时看到这个记载，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但凡医学，都是建立在人体器官分布之上的，如果处处都不相同，那么医药体系也将大相庭径，甚至格格不入。 这也难怪之前去的那些精英弟子，个个都要大败而回了。 由于没有健全的经脉图做参考，禹无渊收集的资料看似不少，其实却会让人如坠五里云中，越发地糊涂了。 但凌汐不同啊，她有自身经脉做蓝本，两相对照，反而让许多从前不明白的地方，豁然开朗。 不过，她担心云州战事，急着要回去看一看，至于资料嘛，路上有的是时间来看。 “大医师，晚辈这次去云州，您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提出辞行之后，凌汐见禹无渊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得自己主动开口询问。 “这是上古秘境外围的草图，但入口却一直在自动变换，可能需要找一个懂上古阵法的人帮忙。” “哦，莫非您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这老家伙，为什么上次没发现他如此老奸巨猾，凌汐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怎么觉得这事就那么不靠谱呢？他不会是在坑自己吧？ “唔，是天耀宗的阵法师古惊涛，他对上古阵法很有研究，而且已经去过一次秘境了。” 姓古的？凌汐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古卿尘，那个自称天耀宗大小姐的女子，后来证实却是个魔修。 “他跟天耀宗古宗主什么关系？” “哦，他是天耀宗的三公子。” 果然，凌汐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一个开阳宗的五公子徐少青，就让她心有余悸，从此对这些太子爷敬谢不敏。 “那……还是算了吧。” 在她心里，这种人就是个大写的麻烦二字，她向来独来独往，最讨厌应酬和阴谋。 想起徐少蓉那一脸的轻蔑，她倒并不会因此自卑，只是单纯的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而已。 “可是，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看……” 禹无渊满脸为难的样子，凌汐心里不爽到了极点，这是打算倚老卖老啦？ 只可惜她如今偏偏有求于他，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无奈之下只得淡淡的说道。 “那好吧。” “既然如此，惊涛，你来和凌医师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凌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笑嘻嘻地招了招手，一名气宇轩昂的青年走了进来。 “凌医师，我就是古惊涛，希望这次云州秘境之行，能合作愉快。” 感情这古惊涛早就在禹家啊，就等着她点头了，不过他与徐少青的谦谦君子形象大为不同。 说话言简意赅，气质锋芒毕露，仿佛一把刚出鞘的宝剑，刚硬而凌厉。 “但愿如此。” 这样也好，大家都公事公办，开门见山，也别谈什么感情，相处起来只怕还要舒服些。 “走吧。” 古惊涛冷淡地向禹无渊点点头，大踏步向外走去。 凌汐向顾间等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小心行事，四人跟着向禹无渊道别。 这位天耀宗的三公子，行事作风雷厉风行，一点也没有超级宗门公子爷的款。 他身边只跟了两名护卫，看起来很普通，但凌汐却完全看不透他们的修为，两人一直沉默寡言，只是半步也不离开他左右。 一行七人还是乘坐传送阵离开，路线是古惊涛选的，完全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 看来他们的合作之旅，任重道远啊！ 从羡阳城到云州，路途遥远，何止几万里，但他们一路不停地转乘传送阵，不出十余日，便已经来到两州交界的另一个国家，月国。 这是一个不大的边陲小国，从这里穿过去，就直接进入云州的离魅宗地盘。 如今十万大山以被魔修控制，大魏早已卷入战火，古惊涛自然不会选择从那里走。 月国与云州之间，隔着许多巍峨雪山，天空中终年云雾缭绕，且罡风凛冽，就连御剑飞行都极为困难。 雪山中隐藏着一种长相奇特但凶悍无比的雪兽，成群结队又善于伪装，非常令人头疼。 不过古惊涛似乎出行经历丰富，直接出高价请了几名向导，他们对雪山十分熟悉，知道一条隐蔽的道路，相对而言，要安全一些。 在古惊涛的强势之下，凌汐全程都没有表达过意见，不过此人作风干练，选择的都是最简洁的路径，根本没什么好质疑的。 凌汐发现他似乎并不喜欢亮出天耀宗三公子的身份，一路都避开了天耀宗的范围，而且从来不在人前提起。 就像这次翻越雪山，他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愿意亮明身份。 两人全程都没有什么交集，闲暇时间凌汐都在参详那份资料，而古惊涛则抓紧一切时间拼命修炼。 看得凌汐十分汗颜。 一行人在山脚下的无名小镇休整了两天，然后根据向导的意见，选了个晴空万里的早晨出发了。 第218章 暴雪将至 月国的两名向导是一对夫妻，白瑛和莫问，都是元婴初期的修为。 自从十万大山沦陷，云州与中州之间便只剩下这唯一的通道，而且艰险重重，不是十分熟悉地形的修士，根本无法通过。 白瑛性子活泼，凌汐又是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因此一开始便向她示好，不停地为她介绍雪山中的各种特殊情况。 而莫问则看起来稳重精干，话也不多，但简洁明快，每一句都说到点子上。 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很好，白瑛不时地会撒撒娇，凌汐注意到莫问看她的眼神很温柔。 他们都是月国一个中等门派的修士，就在山脚下，这两年常常为人做向导，走一趟虽然有些危险，但所获颇丰。 大雪山在安静的时候，景色其实十分壮美，山势巍峨陡峭，如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石笋。 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辉，圣洁无暇，犹如神话中的冰雪王国。 “我们月国人把大雪山当作圣山，传说山中住着雪之女神，千变万化，无人能窥探到她的真容。一旦她发怒，便会暴雪肆虐，山崩地裂。” 白瑛兴致勃勃地为她讲述雪山传说，虽然有些无稽，但也侧面说明了此地的行路之难。 “你们运气好，现在是旱季，风雪很少，相对而言要比雪季安全得多。”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般要几天才能通过？” 即使是旱季，感觉也不是那么安全吧，不知为何，凌汐对这趟行程总有淡淡的不安之感。 她的第六感总是很敏锐，大概得益于几十年的颠沛流离，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还记得自己筑基成功之时，最开心的居然是可以御剑飞行了，因为那样她逃起命来会更快一些，而且还不用消耗神行符。 转眼已近百年，她的修为却还在金丹大圆满徘徊，冲击元婴境非常困难，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而她，实在抽不出时间来闭关修炼，等这次事了，一定要赶快晋升了，毕竟，在修仙界，唯有自己的修为提升，才是最靠谱的保障。 “顺利的话，大概半个月吧，最多也不超过二十天。” 白瑛很肯定地回答。 一路上也确实很顺利，到了第十天，天色突然阴沉下来，天空中乌云密布，大团大团地翻滚着，如怒涛惊海，看得人心惊胆颤。 “不好，看这样子，恐怕是有大风雪了，我们要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莫问朝天空看了一会儿，脸色也有些凝重。 “不是说旱季吗，怎么会有大风雪呢？” 七人中就数伍星鹏的性格最冲动，忍不住张口问道。 “只是说旱季暴风雪的几率要小一些，并不是说就没有，这山中天气一向变幻莫测，否则也不会这么危险了。” 白瑛立刻在旁边解释，而其他人则一声不吭地跟着莫问往前走。 赶在暴雪来临之前，他们终于到达一处稍微宽阔点的峡谷，暴雪时容易发生雪崩，不能想当然地躲在背风的山崖下。 莫问经验丰富，立刻带着他们在峡谷中找了个风小的地方，向下面掏挖雪洞。 一行人修为都不低，尽管底下都是坚硬如铁的冰层，他们依然很快就挖好了数个冰洞。 因为担心被暴风雪压跨，所以每个冰洞都打得不大，够两三个人同时活动。 凌汐和白瑛还有顾间三人同处一室，自从当年她被林君言调戏之后，顾间十分自责，此后只要有必要，他都是亲自守护，决不假手于人。 其他冰洞中，大家都是各自打坐调息，默默无言，唯有凌汐这边画风清奇。 满洞都是白瑛清脆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喂，凌汐，听他们都叫你凌医师，你是哪个门派出来的？” “仙医门。” “哇~好厉害的样子，听说仙医门的门主是个快一万岁的老婆婆，她的修为一定很厉害吧？” 凌汐想起厉晟岚那张娇嫩得如二八少女的脸，感觉这话听着有些别扭，不过，她没打算和白瑛解释。 “嗯，是很厉害。” “凌医师，你能给我也看看吗？” 白瑛伸出胳膊，一脸雀跃地看着她。 “你……有什么不适吗？” 这女人看起来精力旺盛，满面红霞，实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莫非？有什么隐疾。 “没有不适啊，不过好容易遇到一个仙医门的医师，不把把脉岂不是亏了？” 都是些什么神逻辑，听得凌汐哭笑不得，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来，两根素白的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 本来想随便敷衍一下，免得她纠缠不休，可刚一接触，凌汐便愣了一下，不过她现在的涵养工夫比以前好多了。 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便低头作出认真把脉的样子，没让她看出异样来。 “嗯，很好，身体健康血脉旺盛，修为也很稳定。” 简单地评价了一番，凌汐便放开了她的手。 “哈……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没病啦，可是，我和莫大哥双修都有很多年了，老是不能怀个孩子，凌医师能帮我找找原因吗？” 白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哦，这个很难讲，要靠缘分，你也知道修士受孕都不容易。” “之前的医师也都这么说呢。”白瑛叹了口气，“看来真是缘分不到。” “白瑛，你是月国本土人吗？” 凌汐装作随意地与她聊天。 “是啊，不过我是个孤儿，被人遗弃在雪山脚下，后来被我师父路过捡了回去，莫大哥之前是我师兄哦。” 原来如此，看来她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她还是不要挑明吧。 刚才她一上手，就发现白瑛不是纯粹的人类，而是一名半妖，只是她的妖族血脉很奇特，与人类的十分相似，一般医师都查看不出来。 而凌汐的启蒙老师，恰好便是被人戏称为云州第一兽医的邵雍大师，当年在十万大山待了十年，每天都给各种各样的妖兽把脉。 所以，她能轻易地分辨出里面的细微差距。 人类与妖族结合，是违背天道的行为，会受到天道谴责，很难怀孕，即使成功生下孩子，也没有孕育后代的能力。 第219章 雪兽 出人意料的，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整整肆虐了五天，还是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迹象。 就连最热闹无忧的白瑛也变得无精打采，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发呆。 为了避免冰洞被大雪压垮，几人每隔数个时辰，就去将上面雪积雪清理一遍。 “这次的天气十分反常，大雪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旱季下这么久的暴雪了。” 莫问神色凝重，眉间写满担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峡谷就会被雪填满，到时候我们都会被困住。”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 一直都在打坐的古惊涛终于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 “如果明天还不停，我们需要重新打洞，而不是清理积雪，不然这里早晚要坍塌。” “可以。” 古惊涛虽然冷漠无情，但他对于正确的建议从来不拒绝，为人也十分理智，总是会选择最有利的方法。 到了第二天，暴雪果然没停，众人无奈，只得按照莫问的办法，重新选择地方打洞。 此时天空中狂风凛冽，席卷着大团的雪花，狂乱地贴地飞舞，能见度非常低。 而且这山中，还有一股奇怪的类似威压的无形力量，压制着所有人的修为，而且是修为越高，压制得就越是厉害 大家通力合作，几人一组轮番施法，不一会儿，就已经挖出了几个大洞。 “呜呜……” 山中响起奇怪的呼啸声，仿佛有人在悲切的呜咽，又仿佛是有人在低低的怪笑声。 似哭似笑，让人毛骨悚然。 暴虐了几天的风雪，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就停了，天地间寂静得可怕，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心生警惕，个个都是严阵以待。 呜呜，奇怪的啸声更加清晰，从四面八方传来。 “快看，是雪兽！” 白樱突然惊呼一声，指着对面的山岭，众人仰头一看，四面八方的山顶上潜伏着一头头白色的凶兽。 它们的身体全都是纯白色，与银装素裹的世界浑然一体，让人无法分辨，只能依稀看出似狼非狼，似熊非熊，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闪着阴森嗜血的光芒。 一头体型硕大的雪兽，仰天长啸，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四面八方的雪兽都跟着随声附和。 众人只觉得头晕眼花，胸闷欲吐，与此同时莫问立刻出言提醒。 “雪兽会音波功击，大家赶紧封闭听感。” 话音未落，便觉眼前一花，密密麻麻的雪兽从山坡上俯冲下来，要不是那一双双煞气十足的红色眼睛，差点让人以为再次下起了大雪。 “大家小心啦，不要看它的眼睛，会令人产生幻觉，而且它们擅长冰系法术，喜欢围攻，彼此间的配合很默契。” 莫问对这些生活在山中的雪兽，是最了解的，作为向导，他有义务带大家安全地走出去。 “它们的弱点在腰部，大家注意多攻击那里。” 九个人迅速地围成一个圈，背靠背面朝气势汹汹的雪兽，近看，这些庞然大物一个个体型健硕，浑身布满雪白的长毛。 妖异的眼睛仿佛具有魔力一般，摄人心魄。 “呜呜……” 那只体型巨大的雪兽并没有下来，威风凛凛地仰首站立在山顶上，仿佛一名正在指挥战斗的将军。 得到进攻的讯号，所有的雪兽同时跃起，兴奋无比地扑过来，凌汐甚至能够清晰地闻到它们口中的腥膻之气。 虽然莫问已经提醒过，让他们不要看雪兽的眼睛，但那一双双通红的眸子仿佛却充满了诱惑，让人总是忍不住想看。 凌汐的左边是顾间，背面是李浩，右边本来应该是伍星鹏，但却被白瑛硬是给挤开了，而莫问则在白瑛背后。 本来就不算宽阔的峡谷中，一下子被挤满了，漫天都是法术的光芒在闪烁。 这些雪兽的智慧似乎并不低，异常奸猾，还懂得团体作战，主攻、策应、辅助、后备，条理分明，各司其职。 众人越打越心惊，这简直就是在跟一个训练有素的妖兽军队在作战。 很快，雪兽们就发现古惊涛与他的两名护卫修为明显要高一些，而凌汐几人却要差远了。 在雪兽头领的指挥下，后备全都压了上来，重点围攻凌汐他们几人。 凌汐是水灵根，攻击力方面本来就没有优势，面对凶悍无比的雪兽，自然有些捉襟见肘，疲于应付。 眼见着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前仆后继，简直是悍不畏死，无穷无尽。 心中不由得有些焦躁起来，看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另想策略才是。 灵机一动，加了料的极速水龙出手，这一招单打独斗时优势并不明显，只能用于偷袭。 但群体作战，却意外地好用，水花四溅，凡是被喷到的雪兽，无论多少，身形都是一滞，动作明显地变得迟钝了一些。 因为凌汐在水中加了她特制的烈性麻醉药，不求能彻底击倒，只求能削弱它们的攻击便算成功了。 趁你病，要你命，即使只是短暂的凝滞，也给凌汐几人带来了缓口气的机会，一个个开足马力，法术全开，不停地轰击。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凌汐发现麻醉药的效果越来越微弱，但她却不敢用毒，此处都是茫茫白雪，在打斗中难免融化一部分。 一旦用毒，便很容易造成污染，对自己人也会造成不利，旁边还有头雪兽王虎视眈眈，到时候岂不是自讨麻烦。 幸好雪兽的后援已经越来越少，在他们强有力的反击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脱困，几人心中都略略轻松了一些。 “嗷呜嗷呜~” 眼见着情况不妙，雪兽王忽然发出奇怪的啸声，在空旷寂静的冰雪世界中，不停地回荡盘旋，一直传出很远很远。 莫非它还有援兵？ 所有的人都是心中一紧，这山中也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雪兽，这样没完没了，始终都会有力竭之时。 啸声过后，变故陡生，那只雪兽王的身体忽然爆炸般四分五裂，化作大片的白色烟雾。 搞什么鬼？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难道雪兽王打不赢气爆了？ 还是突然发了疯自曝啦？ 第220章 杀了他 就在他们万分不解之时，那片白色烟雾已经迅速地笼罩了整个峡谷，众人立刻加强防御，生怕里面有什么古怪。 令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刚才被他们好不容易拦腰断成两截的雪兽尸体，在地上诡异地扭曲着，从断口里再次长出了新的身体。 “天啊，它们居然在复活？！” 这一次白瑛算是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些雪兽竟然不是实体？ 之前凌汐就在奇怪，这些雪兽被斩杀之后，并没有任何血液或者内脏流出来，只是一直处于紧张的战斗之中，无暇顾及罢了。 不过短短几瞬，满地的尸块就迅速变成了凶焰涛天的雪兽，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本来就不宽敞的峡谷，看得人头皮发麻，倒抽一口冷气。 在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果杀一个反而催生出两个，那么岂不是变成杀得越多对手也就越多？ 如此循环下去，简直就是个死局，让人绝望不已。 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那头雪兽王已经死了，也许这一次它们再也无法复活。 “呜呜呜……” 一头体型明显大于其他的雪兽，仰天长啸中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了山岭，威风凛凛地俯视着他们。 天，新的雪兽王诞生了，众人几乎要无语问苍天，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还不等他们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新的一轮攻击又展开了，这一次，来得更猛烈，更强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满地雪光映照下，如月色中一样明亮，谷中九人仍在浴血奋战。 虽然他们都还在，但一个个形象也非常狼狈，几乎人人都受了不少伤，被雪兽密集锋利的冰刃划得遍体鳞伤。 只有一个人到现在身上都还完好无损，那就是白瑛，她身上穿有一件几乎可以媲美圣级的防御宝衣，完美地替她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再加上莫问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护着她，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因此元婴初期而且居有丰富战斗经验的他，反而比凌汐他们伤的重。 当然，凌汐也算伤得比较轻的，因为顾间和李浩帮她分担了很大一部分攻击。 不过，凌汐并不是那种躲在别人羽翼下的女人，她一直都在直面战斗，而且也与他们互相守助，不会一味地接受他们的护卫。 虽然谷中到处都是雪兽的尸体，但他们却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古惊涛一直在掌控着全局，使他们的阵型不至于溃散。 此时，他又开始传音给大家，“等那头雪兽王炸开，我们就抓住这个短暂的机会，开始突袭。” 每个人都无言地点头，确实，那是他们唯一的机会，稍纵即逝，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防线，那么他们很可能就要永远留在这个荒凉无人的雪谷。 “嗷呜嗷呜~” 随着雪兽大量地倒下，雪兽王果然待不住了，发出恐怖的啸鸣。 众人脸色一震，个个都打点起精神来，严阵以待，来了，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砰！” 随着雪兽王轰然炸开，仿佛发出了反攻的讯号，九人同时释放出自己的最强杀招，漫天都是水刃、木刺、巨石和剑影…… 余下的雪兽本来就已经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数都带着伤，被他们这一阵穷追猛打，顿时就开始崩溃。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山谷中的防线就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用不着谁招呼，所有人都将真气提到极限，向那个缺口冲过去。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地上的尸块全都开始扭曲痉挛起来，眼看着就要长出新的躯体。 众人神色无比凝重，手上火力全开，瞬间就已经冲出了包围圈。古惊涛三人主动断后，让凌汐几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诡异的峡谷。 “轰隆隆……” 天空突兀地传来巨大的雷鸣声，众人愕然抬首，大团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的厚重乌云，低得仿佛直接要压到头顶上。 “呼呼呼……” 突然间就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众人心知有异，正欲抓紧时间逃走，却发现天地间的灵气已经蓦然消失。 “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无法施展法术了？” …… 绝望顿时笼罩了所有人的心头，这一停顿，身后已经传来阵阵咆哮，即使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雪兽以成倍的数量集体复活了。 狂风突然停了，地上的雪花如同具有生命一般，不停地隆起凝聚，眨眼功夫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女子的雏形。 再一眨眼，那雪人变得更加栩栩如生，几个呼吸过后，居然就活了过来。 这是一个冰雪无暇的高贵女王，圣洁的容颜让人瞬间便生出膜拜的感觉。 “雪女神，是雪女神……” 白瑛失神落魄地喃喃自语，看着她的眼中却生出无限疑惑，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女人如此亲切，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在召唤着她。 看着她突然踉跄几步，神情恍惚地向雪女神走过去，莫问大惊失色，急忙冲出来一把拉住了她。 “小瑛，快回来……” 白瑛茫然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种陌生的眼神，让他心惊不已。 “你走开，放手！” 莫问淬不及防被白瑛推了一把，顿时跌坐在地上，幸好此时她灵力受限，没有法力，否则恐怕他还会受伤。 众人眼看着白瑛急切而热烈地走过去，款款下拜，匍匐在雪女神的脚下，全都目瞪口呆。 很显然，她是受了雪女神的蛊惑，但最让人疑惑的是，虽然他们都有一股膜拜的冲动，但却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抵抗住。 而白瑛身为元婴期修者，既然她能通过心魔关的考验，又怎么会是心志如此脆弱之人呢？ “好，很好。” 那所谓的冰雪女神，突然开口说话了，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眼神看向了莫问，用最冰寒的语气命令道：“去，给我杀了他。” “是。” 白瑛面无表情，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恭顺无比地答应了一声，便转身提着剑，向还倒在地上的莫问一步步走去。 众人大吃一惊，难道白瑛已经被这名所谓的雪女神完全控制了心神吗？居然连自己恩爱无比的丈夫都已经彻底的忘记了，甚至要举剑杀戮。 第221章半妖 “小瑛，你醒醒，我是莫问啊。” 莫问悲切的声音让人动容，白瑛缓缓抬起手中的剑，一脸的冷漠。 “呵呵，你以为我被迷惑了心神吗，我的好师兄？” “你，你还认识我？” 莫问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那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吗？我们说好了要一生相伴，不离不弃的？” “那些愚不可及的蠢话，我只想赶快忘记，杀了你，这些往事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白瑛很不耐烦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众人与莫问一样，都以为她丧失了神智，根本不认识他了，谁知结果居然是这样。 “怎么，不相信？”白瑛看着他无法置信的表情，冷笑着蹲下了身子，俯首毫无温度地看着他，“好，那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我问你，当年你喜欢的女人，真的是我吗？” 白瑛讥诮地望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喜欢的是玉师姐，你甚至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屡次冒险救了她，结果呢，却被别人像扔一块破布一样，转身就丢弃了。” “可师父安排我们俩双修之时，你明明不喜欢我，却偏偏没有开口拒绝，只因为我像个傻瓜一样，明知你心里有别人，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好吧，如果你从此忠于婚姻，一心一意地对待我，我也可以不计较。” 鄙夷地看了莫问一眼，白瑛接着说道：“可你还是偷偷地关注着她，当她被别人抛弃时，你立刻跑去安慰，甚至想跟她一起离开。” “要不是我看到你失魂落魄，悄悄跟踪你，也不会有幸亲眼目睹这出好戏，哈哈哈……” 白瑛仰天狂笑，声音凄厉无比，“你说，你这副爱妻成狂的恶心模样，要装给谁看？” 旁观众人已经集体石化，谁也料不到，看起来恩爱有加的小夫妻之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看上去天真无忧的白瑛，却心思如此之重。 再看莫问，果然一脸的震惊，“小瑛，你竟然都知道了，我承认，以前确实喜欢过玉师姐，但自从我们在一起后，对她的感情就已经放下了。” 这番说辞，显然没有打动白瑛，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小瑛，其实那次我去找玉师姐，是向她说清楚，我告诉她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对你是不是真心，难道这些年你感受不到吗？” 莫问说得情真意切，奈何白瑛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听得冷笑连连，“是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说罢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宝剑，莫问痛心地望着她，忽然，他听见脑中有个声音冷冷地说道。 “起来，杀了她……杀了她……” 这声音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着，在他脑中响个不停，莫问手心一动，忽然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获得了自由。 眼看着白瑛的剑尖闪着寒光寸寸逼近，手中下意识地自动形成了一团灵力球。 此时白瑛毫无法力，只要他这一掌拍出去，就能反杀成功。 可看着白瑛熟悉的面容，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当年初见时，她还是个小小的婴儿，见着他便咧嘴一笑，瞬间便融化了他的心。 从此之后，他将她当妹妹一样疼着宠着，直到师父提出让他们双修，他才蓦然惊觉，他的小丫头，已经早就长大了。 成了个对他含羞浅笑，亭亭玉立的少女，从此以后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其实在一点一滴的平淡岁月中，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可现在，让他对最疼爱的人举剑相向，让他如何能下得了手。 这一犹豫，眼看着剑已至胸前，莫问忽然释然一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是愿她安好，哪怕，她已不再爱他。 手上的灵力球蓦然消散于无形，莫问没有闭眼，定定地望着她，此生，这最后一眼，他又如何能舍得不看。 冰冷的剑锋入体，奇怪的是居然感觉不到多少疼痛，莫问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努力地睁大了双眼。 “师兄……” 看到莫问胸前涌出的鲜血，白瑛忽然失神地轻唤一声，仿佛一道魔咒，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当啷！” 手中的剑落到了地上，凌汐的心也随之落地，他们都被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禁锢住了，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师兄，呜呜呜……” 看着脸色苍白的莫问，白瑛痛哭失声，“你为什么不躲开？” “傻丫头，别哭了，其实我伤得一点儿也不重。” 莫问拍拍她的手背，向无数次那样安慰着她。 忽然，他们发现眼前景物大变，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一名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女神，悬浮在空中，神色莫名地看着他们。 “莫问，如果我告诉你，白瑛其实只是个半妖，根本不是人类，而且还她此生都无法生育孩子，你，会后悔吗？” 莫问一愣，心疼地看了白瑛一眼，“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我的小师妹，我的妻子，不会有任何改变。” “半妖？我吗……” 最不敢相信的反而是白瑛本人，只见她一脸震惊地望着雪女神，完全不能接受。 “不！” 白瑛忽然间崩溃地大叫起来，莫问急忙伸手搂住她，“不，师兄，你走吧，你那么喜欢孩子……” “小瑛，你别这样，你就是我的孩子啊……” 忽然，莫问转头看向雪女神，“求求你，让她忘了这件事情吧，我不能让她这样痛苦。” 雪女神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动容，“你，真的不后悔？” “是的，绝不后悔，如若我莫问此生辜负了白瑛，愿意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莫问毫不犹豫地对天发下天道誓言，眼看着光芒闪过，誓言顷刻间成立。 “好，我答应你。” “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她的身世，如果以后她想知道，你就实话实说。” “是。” “她的母亲，是我的侍女，一只万年道行的冰雪精灵，可惜，她后来爱上了一个人类修士，在生下孩子之后，被对方知道了她的身世，并且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 第222章 夹道相迎 “而我一怒之下将她逐出大雪山，之后便不知所终，这孩子是如何流落到你们门派的，我也并不知道。 不过，白瑛比她幸运，遇到了你，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对待她。” 看似高冷不近人情的雪女神，却有一颗仁爱之心，就像这白雪一样圣洁无暇。 “我会的。” 莫问口拙，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应允。 “去吧，我送你们出山。” 雪女神说完，身躯渐渐开始消散，化作一枚六角形的晶莹雪花，玲珑剔透，美不胜收。 “拿着这个，以后过雪山，便可畅通无阻。” 声音冉冉飘散，天地间唯有雪落无痕，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师兄，刚才怎么啦，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吗？” 云雾散去，白瑛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身后安静的峡谷，除了积雪，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叫人怀疑刚才的战斗只是一场梦。 “没事了，我们安全了，走吧，小瑛，我们一起送他们出去。” 莫问的眼光闪了闪，温和宽厚地一笑，随即转头扫视了他们一圈，眼中的恳切很明显。 别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 凌汐笑了笑，“走啦，我们好不容易打败了雪兽，还是赶快走吧。” 说罢还向莫问点头笑笑，让他放心。 虽然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起码，这个结局是美好的，不是吗？ 古惊涛本就不是个多事的人，更加不会说出来，不过通过这场惨烈的战争，凌汐对他的好感度倒是大增。 此人冷静沉着，指挥若定，而且在关键时刻还能顾全所有人的安危，可见他面上高冷，其实心地不坏。 嗯，现在她对即将到来的上古秘境之旅，开始有些小小的期待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个疑惑，禹无渊说他是阵法师，可他战斗值虽然不错，却丝毫没有发现哪点儿像个阵法师，真是古怪。 余下的路可以说是非常顺利，就连空中那隐隐约约的威压也不见了。御空飞行，五天的路程大家只用了两天便结束了。 这两天白瑛依然如故地活泼开朗，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给她留了地址，希望凌汐以后路过月国的话，一定要去看看她。 七人在山下小镇里休整了两天，这才继续出发。这里是离魅宗的地盘，凌汐有心要去拜访一下离魅宗大长老无魅。 当年她曾多次帮过自己，现在自己路过，无论如何也要过去打个招呼。 何况她也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云州的详细近况。 离魅宗作为云州八大宗门之一，而且还是以女弟子为主，其山门所在地景色十分秀丽雅致，重峦叠嶂间，怀抱着层层叠叠的金碧楼阁。 远远看去云雾缭绕，半遮半掩间更显得神秘而华丽，宛如人间仙境。 为了不耽误时间，凌汐拿出了云州令，自从云州联盟奖励给她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 “凌医仙？” 看门的女弟子一脸惊诧和好奇，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然后飞快地放了一只传讯烟火。 蓦然间，山顶响起洪亮的钟声，绵延不绝，一直响了十二下，凌汐吓了一跳，离魅宗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吗？ 为什么无缘无故地会响起最高规格的钟声。 她这里还在疑惑不解，那边却远远地看到一群人从空中飞过来。 “恭迎凌医仙！” 两排姿容秀美，身着统一杏黄裙子的女郎，雁翅排开，露出中间一名罗裙广袖的宫装丽人，仪态万方地冉冉而来。 啊？喔。 原来摆这么大的排场，竟然只是为了迎接她，凌汐顿时不淡定了，经历了中州各宗门的冷遇，云州的热情让她有些淬不及防。 “我是离魅宗宗主云魅，欢迎凌医仙莅临，有请。” “宗主客气了，请先行。” 无论如何，离魅宗宗主都是前辈大能，凌汐可不敢因为她的礼遇而托大。 一团绛红色的云朵飞到凌汐脚下，当她才踏上去，天空便响起飘渺华美的乐声，无数鲜花飘飘洒洒，美得如梦似幻。 这离魅宗不愧是女子宗派，果然行事风格精致细腻，和那些粗犷大气的男性宗派大不相同。 顾间与李浩紧随其后，他二人知道凌汐在云州各界的无上荣光，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伍星鹏看着她飘然若仙的背影，心中暗暗吃惊，继而又一阵窃喜，看来他这是跟对人了。 山顶大殿离，一行人分宾主坐下，离魅宗上下齐聚，纷纷向她见礼。 一时间珠围翠绕，香风荡漾，个个都是仙容玉姿，只看得凌汐眼花缭乱。 “听闻凌医仙去了中州医道联盟，不知道是何时回来的？” 优雅地品了口手中如兰似麝的灵茶，云魅款款开口。 “我们刚刚从中州回来，越过大雪山直接来的这里，当年我曾受贵宗大长老恩惠，所以特地前来拜见。” 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眼睛又在人群中梭寻了一圈，奇怪了，怎么偏偏不见她的踪迹。 ”原来如此，想不到我派与凌医仙还有这么多渊源，只是你来得不巧，大长老她并不在门中。” 不在也很正常，凌汐也没有多想，随口问道，“不知道大长老做什么去了？” “唉……” 谁知云魅却长叹一声，眉间轻蹙道，“凌医仙是否还记得当年盘龙城主贺筑以身殉城之事？” 那件事当时十分轰动，贺筑正值盛年，却为了揭穿魔狼王的阴谋，死得壮烈无比。 无魅与他也确实是好友，只是时隔多年，不知道两件事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怎么不记得，印象深刻呢。” “贺城主死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二人早已情根深种，互许了终身。无魅听闻噩耗将自己关了整整半年，后来说要想办法为他报仇，便这样下山去了，从此后音讯全无。” “音讯全无？” 凌汐吃惊地抬起头，也就是说她下落不明啦。 想想魔狼王高深莫测的修为，凌汐不由得十分担忧，她不会是直接去拼命了吧？ “你放心，至少她还活着，宗门里留有她的元神命灯，一直都还亮着。” 第223章 云魅 本来无魅大长老不在，凌汐就该告辞了，可人家这么热情，拿出了待客的最高礼仪，怎么好掉头就走。 于是凌汐一行人便留下来参加了专门为她准备的宴会，至于古惊涛，由于事先就已申明过，不希望暴露身份。 所以凌汐只是介绍说是中州那边的朋友，正好来中州有事，一起结伴同行。 离魅宗的晚宴十分盛大，凌汐心中有些惊诧，不是说云州战事吃紧，遍地狼烟吗？ 怎么离魅宗这里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而且看她们拿出来的种种精致无比的吃食和摆设，实在不像物资匮乏的样子。 “凌医仙，你初回云州就来了我们离魅宗，实在是云魅的幸运，不知这次回来你有何打算？” 酒过三巡，菜呈五味，云魅漫不经心地提起，凌汐也没多想，随口便答道。 “还没决定，先看看再说吧，准备去风雪城一趟，再去一下十万大山那边，走访一下故人。” “唔，是这样啊。”云魅微抿了一口酒，笑道：“不过，现在的云州可不太平啊。” 话题终于扯到了凌汐感兴趣的方向，“哦？我也看过一些中州战报，似乎形势不太理想。” “是啊，实际的情况可能比战报还要严峻得多，碧波城已经全面沦陷，十万大山也已经丢了，就连风雪城也岌岌可危，其他地方大多都有魔修现身，弄得四处杯弓蛇影。” “风雪城怎么啦？” 凌汐别的都不太关心，但对于风雪城，却不得不在意。 “你也知道，那些魔修最早便是攻击的风雪城，后来盟军反攻，将总盟设在了那里，一直都有重军把守。” 说到这里云魅眼波流转，凌汐顿时觉得满眼春光，这位宗主可谓是魅力无限，即使没有刻意施展，仍旧让人觉得不可方物。 “前年裴盟主将总盟拉回了苍华城，风雪城那边的防守自然就削弱了不少。他们又毗邻魔修的地盘，经常会受到骚扰。 最近几个月碧波城失守之后，魔修便有朝风雪城围攻之势，现在那边战事十分吃紧，你想过去的话只怕很难。” 想不到风雪城的形势如此紧迫，也不知道萧翎能不能守住，如果此时他提出来要接走萧翼，他会同意吗？ “依宗主所见，风雪城能否守住？” 云魅摇摇头，“战事瞬息万变，我又不擅长此道，很难预料，不过，普遍都不看好。” 凌汐不解，“为何？” “如今狼烟处处，就连青州都无暇顾及，裴盟主也调不出多少兵力支援，风雪城连连征战，兵力也有限，萧城主再能干，也独木难支啊。” 这么说来，简直是必败之局啊，凌汐心中越发坚定了要赶紧过去看一看。 若是没回来，不知道这一切也罢了，可现在近在咫尺，怎么可能不与他们共同进退呢。 “云宗主，请问我若执意要去风雪城，有没有相对安全点的道路？” 都说凌汐和萧翎的关系非比寻常，看来传言不假啊。云魅敛眉做思索状，少顷才说道。 “若是非要去，也不是不可以，你直接去苍华城找裴盟主，他应该有办法。” 苍华城与风雪城相邻，彼此守望互助，一旦风雪城失守，苍华城便将直面魔修大军，所以，凌汐有理由相信，除非是无能为力，否则裴元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多谢指点，来，我敬云宗主一杯。”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凌汐也就放轻松了许多，含笑举杯致意。 不管如何，云魅与她素不相识，却对她礼遇有加，她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月色阑干之时，凌汐正式提出了辞行，云魅略做挽留，便表示会派人送她去苍华城。 “多谢云宗主美意，只是会不会太麻烦了？” 其实凌汐并不想接受过多的帮助，她性格有些淡薄，太热情的人反而让她退避三舍。 “而今云州的形势有些复杂，你一别经年，不明就里，自然需要有人带路。” 说罢不等她回答，便招手笑道：“魅儿过来，见过凌医仙。” 听到这个名字凌汐一愣，只见一名雪衣素雅的女子，翩翩而至，带着矜持的笑意，向她行礼。 “胡魅儿见过凌医仙。” 云魅笑着介绍，“魅儿向来负责宗外事物，对路上的情况十分熟悉，有她给你带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胡魅儿的样子，多半没有认出她来，凌汐自然也懒得和她叙旧，何况也无旧可叙。 “有劳魅儿姑娘了。” 客气了一句，凌汐像个真正的陌生人那样与她打招呼。 “凌医仙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我们整个云州的贵宾，能为你带路是魅儿的荣幸。” 端着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含着浅浅的笑意，胡魅儿这神情无比认真。 凌汐暗暗感慨，看来这些年来，她的功力又上涨了，现在已经是男女通杀，瞧云魅对她的重视和栽培，说不定将来还有可能问鼎宗主之位。 第二天早上，凌汐再次亲自向云魅辞行，离魅宗居然早早地为她们准备好了豪华精致的飞行舟。 “凌医仙，我们先前往天器宗的地盘，然后可能需要绕道避开落雷城那边，从泰青城过去，最后再到苍华城。” 胡魅儿详尽地介绍了此次的行程，这几个地方凌汐都没有去过，并不熟悉，所以干脆万事不管，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从离魅宗到天器宗这一段路，走得很顺畅，这边正处于内陆，又与中州接壤，尽管云州战火纷飞，始终没有怎么波及此处。 离魅宗也乐得清闲，只是轮番派出一些弟子参与盟军行动，一直以来损失都很小。 多年战乱下来，随着战火的洗礼，不少宗派和主城都衰落了，偏安一隅的几个大势力渐渐地明显高出一筹。 只是，一旦其他地方相继沦陷，最终，他们还是要直面战斗。 庞大的飞行舟一进入天器宗的范围，立马就有人升空拦截。 “来者何人？” 看来这天器宗还是很警惕的，明明看到了飞行舟上离魅宗的标志，却还是严厉盘查。 由此也可看出，如今的局势有多么紧张。 第224章 慕容冲 “前辈，我是离魅宗外门执事胡魅儿，奉命护送凌医仙前往苍华城。” 胡魅儿立即出面向来人解释。 “原来是凌医仙。” 在中州凌汐虽然籍籍无名，但在云州，只要提起她的名字，人人都是肃然起敬。 短暂的沉默之后，对方很客气地说道：“我家宗主不在，少宗主有请凌医仙一叙，说是有事相商。” 本来凌汐并不想在天器宗停留，她现在忧心如焚，只想快点赶回去。只是对方既然说了有事相商，也不好就这样拒绝，毕竟还要通过他们的地盘呢。 “那就有请前辈带路了。” 守护天器宗的，是一名修为莫测的白发老人，在这样的人面前，谁也不敢托大。 天器宗以练器闻名，弟子大多数都是男修，只看他的山门风格，便充满了阳刚之气。 外形如一个巨大的金属炉鼎，简单硬朗，却又厚重凝实。 其实凌汐本人偏爱这种至简风格，并不喜欢离魅宗那样花哨华丽的装饰。 而且，天器宗也没有如离魅宗一样，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但少宗主本人还是亲自站在山门前迎接。 凌汐与天器宗宗主也算相识，那是个性格暴烈如火，嫉恶如仇的老人。 据说他挑选的接班人是一名不受重视的普通弟子，但在被他挖掘出来之后，却大放异彩，短短时间之内便表现出惊人的炼器天赋。 “凌医仙，我有个朋友被魔修所伤，用驱魔丹治疗之后，效果一直不尽如人意，想麻烦你给他看一下。” 这位少宗主说话开门见山，却没有狂妄之意，并不让人反感。 “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凌汐本来就不喜欢那些虚伪应酬，立即干脆利落的答应。 没想到他所说的朋友竟然是位老人，而且修为还很低下，只是金丹初期的样子。 凌汐给他把了把脉，发现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魔气侵蚀了。之所以我驱魔丹效果不理想，主要还是因为治疗得太迟的缘故。 若是从前，其实凌汐也一样没有办法，不过这些年她在中州游历之后，医术大涨。而且还有厉晟岚留给她的许多神奇药方。 凌汐先用自己亲手制作的驱丹为他驱除魔气，配合银针，用真气为他修复内脏，最后给他喂了一些固本培元的药物。 “好了，应该无大碍了，让他休息几天即可。” 刚才还面如金纸，昏昏沉沉的老人，此时也已经清醒过来，含笑向她道谢。 “多谢凌医仙救命之恩。” “我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你要谢就谢少宗主吧。” 凌汐淡淡的说道。 “小冲，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老人回过头来，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从前若不是有你的照顾，我早就不在了。” 少宗主慕容冲摇头笑笑，“你刚刚才好，别想那么多，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老人身体虽然已经没大事了，但毕竟年纪大了，元气亏损厉害，十分容易疲惫，遂点点头，闭眼又睡了过去。 “凌医仙，耽误了你的行程，真不好意思。将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慕容冲在所不辞。” 慕容冲一抱拳，看得出来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少宗主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我确实有急事，就不再多叨扰了。” “凌医仙，你可是急着赶去风雪城？” 这位慕容冲性格虽然直接，但也很聪明，轻易的就猜到了凌汐的目的地。 “是的，我听说风雪城告急，心里很着急，想赶快过去看一看。”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凌汐自然坦然相告。 “那你们是打算先赶往苍华城，然后取道苍华城过去吗？” 慕容冲看起来不像是个啰嗦的人，既然这样问，一定有他的目的，所以凌汐全部老老实实地回答。 “是的，之前我们打算绕道泰青城过去，莫非那边情况有变？” “嗯。”慕容冲肯定的点点头，“我们接到了最新的战报，泰青城那边昨晚受到了魔修主力的袭击，现在战况十分激烈。” “袭击泰青城？我怎么觉得这些魔修的攻击很随意啊，完全没有章法。” 泰青城属于内陆，也不知道这次魔修到底闹的哪样，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我也不知道，这两年魔修打仗越来越随性，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反而让我们疲于应付，难以招架。” 慕容冲摇摇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么之前被魔修袭击的落雷城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魔修大军转往泰青城后，落雷城那边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是仍有小股魔修侵扰，这样吧，我亲自送你过去。” 凌汐没有拒绝，点点头道，“那就多谢少宗主了。” 事不宜迟，大家即刻启程，按照慕容冲的消息，及时调整了路线，从落雷城通过。 对于凌汐来说，不用继续绕路，心里自然高兴了。 天器宗与落雷城是近邻，彼此之间都很熟悉，慕容冲提前派人去与他们联系，询问城中路况。 “落雷城的少城主方磊亲自回讯说，如果经过石林的话，要注意一点，那边经常会有魔修出没。” 凌汐对这些地方本就不熟，听了也是一团迷糊，胡魅儿却蹙起秀致的眉头。 “那可不好办了，石林是必经之路，绕都绕不过去的。” “我已经知会过方磊，让他派人接应我们一下，应该没有大问题。” 看来慕容冲行事果然稳重谨慎。 飞行舟本可以日夜不停，但因为不想在晚上通过石林，所以提前落下，休息了几个时辰。 天亮后，大家继续出发，没多久脚下的风景变得奇诡壮丽，无数石笋拔地而起，直指蓝天。而且这些石笋形状千奇百怪，让人叹为观止。 石林的面积很大，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头，这样的瑰丽奇景，也不知道是怎样形成的。 “这石林足有千里之大，有一只角与碧波城的范围相连，再加上地形独特，无法有效防御，被这些魔修利用来，经常进行骚扰。” 慕容冲指着石林为凌汐解释。 凌汐心知这次肯定会遇上魔修，为什么呢？ 因为这么老大一个飞行舟，而且还是华丽无比的霞红色，简直就是个巨大的诱饵，那些魔修不过来看看才奇怪呢。 第225章 大杀四方 之所以明知道目标明显还是要这样做，是因为石林里面地形过于复杂，下去更危险。 相信落雷城的少城主方磊，也会很快就找到他们的。 “来了，大家准备战斗。” 忽然慕容冲向他们发出了警告，凌汐回头一看，后方蓦然出现了两艘魔修的飞船，巨大的狼头标志十分醒目。 来得还真快，不会是刚好撞见他们来偷袭吧？这运气也太背了。 “哈哈……瞧瞧我们遇见了谁？嗯，好像是离魅宗那群只会搔首弄姿的没用女人。” 隔得老远，就传来狂妄的笑声，气得飞行舟上一众离魅宗的弟子个个柳眉倒竖。 可恶，居然说她们只会搔首弄姿，今天，就要让他见识一下离魅宗的厉害。 “魅儿姐，让我们上吧，看我不撕了那个魔修的臭嘴。” 一名长相明艳动人的元婴初期弟子，主动请缨。 “别冲动，先弄清楚他们的实力再说。” 凌汐欣赏地看了她一眼，头脑很清醒嘛，难怪她会受到重视了，看来自有其过人之处。 转瞬间那两艘魔修飞船就已经近在迟尺，两名高大的魔修统领飞出来，后面跟着几百名实力不俗的魔修士兵。 慕容冲面色一沉，率先走了出去，胡魅儿身负重任，自然也不能退缩不前，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两人的属下加在一起，也不下于二百。 古惊涛一声不吭地也走了出去，只有凌汐没有动，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不想给他们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以来，她都是魔修追杀的目标，云州的魔修全都看过她的影像，只要遇见，格杀勿论。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她露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离魅宗与天器宗战斗经验都不是很丰富，到时候可能发生一些无谓的伤亡。 “刚才是谁大放厥词，诋毁我们离魅宗的，站出来，我要和你单打独斗。” 那名离魅宗弟子脾气火爆，到底没能忍住，上来就亮出了兵刃，指着魔修大声叫阵。 “呵，看把你狂得，就是我说的，怎么样？只怕你这点修为还值不得与我动手。” 其中一名方面大耳，身材魁梧的魔修统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屑地一笑。 “你……看招。” 那女修差点气崩了，直接抡着剑冲了出去，凌汐很奇怪胡魅儿这次怎么没出言阻拦。 那名统领不耐烦地挥挥手，身后立刻蹦出一名魔修战士，接住了她的攻击，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你，就是你，我们来对战一场吧。” 那名魔修统领的眼光在人群中梭寻了一圈，狂妄地一手指向了古惊涛。 “好啊，我也正想看一看魔修都有些什么本事。” 古惊涛双眼瞳孔收缩，一线凌厉的光芒锁定了他，浑身上下瞬间燃起熊熊战意。 “好，有点意思。” 魔修统领兴奋地大叫一声，周身魔气喷涌而出，霎那间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开山战斧，毫无花哨地当头劈下。 古惊涛的武器是一把厚重的长柄青铜大刀，朴实无华，上面只有几个深奥难懂的符文，看起来很有些古意。 他向来不屑多言，抡刀就上，但听呛啷一声，火花四射，两条身影同时倒射而回。 “再来！” 魔修统领浑身黑雾翻涌，再次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开山战斧，古惊涛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一时间，只见刀光斧影漫天飞舞，快得让人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只听见叮叮咚咚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另一名相貌阴柔俊美的魔修统领，则向慕容冲一挑眉，“要不，咱两凑合凑合吧。” 对他轻佻的口气，慕容冲很不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亮出了一柄黑不溜秋的大铁锤，看着与他清瘦的身材很不相称。 一直在观战的凌汐不由暗笑，想不到斯文稳重的慕容冲，居然使用如此暴力型的武器。莫非是天天炼器，用习惯了？ 眼看着自家统领都打了起来，那些虾兵蟹将自然也不甘落后，全都一拥而上，两边都是混战起来。 天空魔气滚滚夹杂着无数术法的光芒远远看情况十分激烈， 凌汐心中有些微微的奇怪，如此如此显眼方磊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吧，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来呢？ 莫非来的不止这些魔修，方磊他们被另一股人马拦截住啦？ 魔修人数众多，而且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反观离魅宗和天器宗的弟子，本来人数方面就没有优势。 再加上大部分弟子都没有与魔修战斗的实际经验，一时竟然手忙脚乱，明显处于下风。 如果再不来援军，形势堪忧啊。凌汐心中着急，岂能坐看他们战斗，干脆用幻影无痕改变了形貌，与顾间四人一起杀了出去。 他们几人战斗力都不弱，纵观全局对形势虽然没有大的改变，但却很快取得了局部的胜利。 “砰！” 突然巨大声响起，众人愕然回首，却发现先前那名狂妄自大的魔修统领，已经彻底败落，被古惊涛一刀拦腰砍断，像烟花一样四散爆开。 见此情景，人类修士都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但魔修这边的却人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剩下的那一名魔修统领，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连连惊呼，“这怎么可能？” 古惊涛仰天长啸一声，“魔修也不过尔尔。” 说罢直接冲进魔修群中，抡起青色的大刀，如切瓜砍菜一般大杀四方。有了杀神临世一般的古惊涛，场中形势顿时逆转。 凌汐心中微微有些奇怪，之前在大雪山看他出手，似乎战力并没有这么厉害，为什么短短几天时间，便已经精进如此了呢？ 那名长相阴柔的魔修统，心惊胆颤之下，被慕容冲连连得手，顿时处于劣势。 幸亏此人当即立断，呼啸一声带头向飞船跑去，余下的魔修听到撤退命令，也立刻飞速撤离。 人类修者乘机穷追猛打，在后面趁机砍翻了不少落后的魔修，眼看着那些魔修狼狈万分地冲进飞船，火速撤离，离魅宗那名女弟子还想仗剑追过去，被胡魅儿出声阻止了。 “玉师姐，穷寇莫追！” 第226章 方磊 那位玉师姐倒也还听从她的劝告，恨恨地跺了一下脚骂道。 “便宜你们了。” 凌汐趁着混乱悄悄恢复了容颜，跟着大家一起回到了飞行舟上。 清点了一下伤亡，虽然并没有人战死，但受伤的却非常多，其中有几名伤势还颇为严重。 不过有凌汐和李浩在，这些都不成问题。 经过了这场战斗，大家不敢再多做停留。将飞行舟的速度开到极限，如闪电般划过长空，希望能快点通过石林。 眼看着就要通过，前方忽然又出现了两艘飞行舟，众人心头一紧。正准备投入战斗，却听见慕容冲道。 “大家不必紧张。这是落雷城少城主方磊来接应我们了。”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场战斗虽然赢了，但却险象环生。如果再来一场战斗，恐怕大家都吃不消了。 果然，前方一名风度翩翩的青衣修士，已经御风而来。 “慕容少宗主，你们没事吧？方磊迎接来迟，请恕罪。” 慕容冲笑着迎了出去，“没事，刚才遇到了两队魔修，不过已经解决了。” 方磊释然笑道，“那就好，我们刚到石林旁边，也遇到了魔修的阻拦，好不容易才将他们赶走，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们呢。” 说罢方磊也上了他们的飞行舟，眼睛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对着凌汐点头笑道。 “这位应该就是凌医仙吧，果然与传说中一般无二。” 凌汐淡淡一笑，“少城主过奖了。” 这位少城主显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面带笑容的与飞行舟内各位都一一打过招呼，让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冷落。 却又巧妙的在不经意间分出了主次，不至于让人觉得尊卑不分。 出了石林之后，一路畅通，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落雷城。 落雷城在云州十大主城之中，排名比较靠后，并不是很显眼，城市的规模也不是特别宏大。 但它依然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粉墙黛瓦，青砖铺地，处处都是细柳梧桐，呈现出别样的文雅秀丽。 据说落雷城的先祖是以书入道，而书法也是符文的一种，但却更讲究意境和风格，欲先修书，必先修心，而修心则必先养性。 这也使得落雷城的人走出去，有种与众不同的书卷气。 方磊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住所，凌汐住的这个院子个雅致的名字，蕉风院。 推开窗，果然一为主亭亭玉立的芭蕉，红香绿玉，叶如书卷，微风徐来便感觉飒飒作响。 一名看起来很素雅的青衣侍女，婉婉而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凌医仙，少城主有请。” 方家的客厅名为惊雷阁，牌匾上的字酣畅淋漓，龙飞凤舞，非常的有气势。 凌汐忍不住驻足观看，只觉这几个字越看越有意思，里面似乎蕴含着无尽的道意，仔细去想，却又一片空白。 “这几个字是先祖题的，落雷城的意思其实是取自笔落惊雷泣鬼神。” 闻言回头一看，却见方磊含笑立在她身后，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蓝色的文士服，头戴纶巾，看起来倒似个儒雅清俊的书生。 “我不太懂得这些，对于符道和书道一无所知，只是觉得这几个字意境非凡而已。” 凌汐大方地承认自己的无知，坦然一笑，跟着他走进了花厅。 “术业有专攻，凌医仙能在医道一途大放异彩，若还精通其他各项，岂不是叫我等凡人无地自容了。” 方磊的恭维文质彬彬，听了不落痕迹，让人心里很舒服。 “即使是医道一途也深不可测，凌汐不过得些皮毛而已。怎么敢说是大放异彩呢？” 其实这并不是凌汐自谦之语，而是真心这么认为，不过在方磊听来当然不是这么回事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方磊这才转入正题，“家父这些日子一直在苍华城，时有消息传来。据他说苍华城与风雪城之间的通道早已被阻断。” 凌汐闻言，眉头轻蹙，“既如此，少城主可知道要如何前往风雪城呢？” “如今的风雪城，三面被围，只有靠近大荒城那边没有发现魔修踪迹。” “大荒城？” 虽然凌汐在风雪城呆了几十年，但对于大荒城，她却不怎么熟悉，在风雪城和大荒城之间便隔着所谓的大荒。 顾名思义，大荒便是一片广袤的荒野，主要由戈壁和沼泽组成，绵延几千里，荒无人烟。 “若是凌医仙愿意，我在大荒城那边，还认识几个朋友，可以让他们送你过去。” 大荒里危机重重，灵气匮乏，要想通过，没有十分熟悉地形的人带路，是不可能的。 凌汐沉吟片刻，没有拒绝，“凌汐在此先谢过少城主了。” “这么客气做什么？说实话，我对凌医仙仰慕已久，能够帮到你一点微末的小忙，心里真的是很高兴。” 方磊说的很真诚，凌汐只当他是客气话，也没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天色还早，两人又聊了一些云州近来发生的各种事迹，这几年随着战火的蔓延，陆续涌现了不少风云人物。 像凌汐的故友秦觅和姬瑞希，都有不俗的表现，方磊描绘的很生动，让人犹如身临其境，凌汐自然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聊居然不知不觉便过了几个时辰，直到东方天色发白，凌汐才惊觉，天已经亮了。 急忙起身告辞，方磊笑道：“不用急，我亲自送你去大荒城，跟那几个朋友说好。” 一夜聊了下了，两人的关系感觉熟络了不少，凌汐在他面前也变得随意了一些，“那好，那就有劳少城主了。” 方磊叹道：“咱们两个一个凌医仙，一个少城主，这么说来说去的，别不别扭呀？要不以后我们还是互相称呼名字吧。” 这话说得凌汐忍不住笑起来，“好呀好呀，那我就叫你方磊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方磊大方地说道：“凌汐，我知道你赶时间呢，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有什么话，我们在飞行舟上说吧。” 这一路过来，慕容冲沉默寡言，而胡魅儿凌汐又不太想和她打交道，尽管她很想知道云州现在的具体状况，却也一直没有开口询问。 第227章 大荒城 见到他二人有说有笑地并肩而来，胡魅儿好奇的打量了两眼，而其他的人全都无动于衷。 “根据方磊的消息，苍华成和风雪城之间的通道已经阻断了，现在我决定改变行程，从大荒城那边过去。” 见到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凌汐便首先宣布。 慕容冲皱了皱眉头，看着方磊道，“这消息可确实吗？” “这是家父最近递过来的消息，应该没有问题。” 方磊微微一笑，对他的质疑并未介怀。 “慕容少宗主，胡执事，方磊说他在大荒城有熟人，可以带我过去风雪城。麻烦了你们这一路，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请你们先回吧。” 这是刚才路上方磊向她提出来的，凌汐想了想，确实没必要让这么多人护送，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胡魅儿本就是为了完成师门任务，而慕容冲因为对她心怀感激，倒是有些不放心，但见她自己坚持，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就此告辞离去，方磊还是派了一队人护送他们过石林。 这边凌汐等人却是改为用传送阵离开，因为大荒城是少数几个一直没有受到过魔修攻击的城市，所以他的传送阵一直都没有中断。 大荒城并没有凌汐想象的那么荒凉，和战乱中的云州各地相比，反而显得十分繁华。 入眼第一个印象，便是色彩鲜明，整个城市的基调都是苍绿色，夹杂着大块明快的黄色，鲜艳的红色和宁静的蓝色。 但是搭配得当，看起来并不会觉得五彩缤纷，反而觉得简单明快。 而方磊所谓的朋友，也并不是普通人，恰恰是大荒城的少城主成参。 成参是个热情爽朗之人，见到凌汐便大笑着打招呼，“凌医仙可能不认识我，那年风雪城庆功大典，其实我也有参加，只是坐在角落，无缘与你结识。” 那年庆功大典人数确实众多，凌汐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这一点也情有可原。 “说那么多，现在不是就认识了？” 方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两人关系非常不错。 “凌汐想取道大荒去风雪城，你帮我找几个靠谱的人给她带路，怎么样？” “这么点小事情，自然没问题。”成参拍着胸脯保证，随即又热情的邀请。 “今天凌医仙初次来大荒城，我们兄弟俩也好久不见了，已经预备下了宴席，咱们热闹热闹。” 方磊摆手笑道：“宴席就免了，凌汐也是个不爱虚礼俗套的人，整治两桌，就我们几个人一起喝一杯吧。” “行，那就在院子里摆上两桌。” 成参爽快的点头答应。随即又笑着拍拍他的肩说，“你和凌医仙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好像很熟。” “我也是刚刚认识啊，你要和凌医仙接触了，就知道她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 “是吗？我小妹一直很崇拜你，听说你要来，一直闹着要过来见你，我还怕她吵到你呢。” 成参立刻兴高采烈，一行人直接过去，花园里果然已经摆好了两桌酒菜。 一名长相玲珑娇俏的少女，一脸兴奋的迎过来，小脸红红的望着凌汐。 “凌医仙，我叫成歆，是妙手阁的弟子，我们师姐妹好多都很崇拜你呢。” “原来你也是学医的呀，你主攻哪一方面呢？” 成歆长相讨喜，再加上同为医道中人，凌汐对云州医道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于是与她随意的攀谈起来。 “我主要学习治疗筋骨和皮肤方面的病症，不过今年才刚刚出师呢。” 见凌汐的态度如此温和，成歆显然很激动。 妙手阁是云州最出名的医道流派，对于弟子的考核十分严格，所谓的出师，就是必须考上初级医师的证明。 “那你现在是在妙手阁做事吗？” 一般门派的弟子出师之后，都会选择留在自己的宗派内做事，所以凌汐才会这么问。 “目前还没有决定，我想多走点地方看一看，不愿意老是拘泥于一个地方。” 成歆睁着亮晶晶的圆眼睛，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是很想听取她的意见。 “这个想法不错，多出去看看是好事，集合百家之长，也可以多积累一些经验。” 凌汐本人向来都是赞同多看多学的，自然会大加鼓励，成歆得到心中偶像的肯定，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真的吗？那我就这样决定了。”成歆开心地说道，“凌医仙有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建议？” “好去处当然有啦，不过我得先考考你。” 成歆一听立刻挺起胸膛，紧张地望着她，“那现在就开始吗？” 这下子，连成参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小歆，你还是先陪凌医仙吃完饭再说吧。” 吃饭时，成歆一直在旁边不停地为她介绍各种菜色，大荒城的特色菜几乎全部都是些凶兽、妖兽为原料。 甚至有几种用昆虫肉烹饪的，还别说，味道竟然十分鲜美，而且还蕴含着丰富的灵气，非常滋补。 这让她想起了当年在虚空小世界里的日子，最开始的那些年，经常要靠吃昆虫度日，那时候，简直是看到虫子就想吐。 如今多年过去了，再看到以昆虫为原料的菜肴，反而觉得十分亲切。 心情一好，脾气自然也就跟着好，对成歆的叽叽喳喳很有耐心。 成参压低了声音对方磊说：“难怪你说凌医仙脾气好，果然是个温柔仙子。” 方磊愣了一下，凌汐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那么随和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单纯无脑的成歆怎么就入了她的眼。 成歆本来就是个自来熟，见凌汐对她如此温和，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抱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卖萌了。 “凌姐姐，我们快点开始考吧。” 这小丫头大概是蜜水里泡大的，完全没有心机，若是让她自己出去瞎闯荡的话，恐怕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有心介绍她到仙医门李子鹤那里去，又不知道她的基础和颖悟力如何。 仙医门，可是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若是没有潜力，去了也是白搭。 “好吧，那你可要准备好了，我可是不会敷衍了事的。” 第228章 郁闷 凌汐与成歆徜徉在花园之中，一边漫步一边顺便考核她的医药功底。 小姑娘神色凝重，很认真地回答着凌汐提出的各种问题，两只黑黝黝的眼睛扑闪扑闪，很是可爱。 一番考核下来，成歆的基础知识十分牢固，思路也并不僵化，稍经点拨，便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只是这一切现在都只能说是纸上谈兵，她最欠缺的无非就是确实的行医经验。 “凌姐姐，怎么样，你还满意吧？”小丫头得意地翘起小嘴，“就连师祖都夸过我哦。” “底子还行，领悟力也过得去，不过，一点实际经验也没有，若你真想出去看看，我给你介绍个去处。” “是哪里？” 成歆急切地问道，一脸的期待。 凌汐摸摸她的头，笑道：“是中州仙医门李子鹤长老门下。” “仙医门？李子鹤长老！”成歆失声惊呼，满脸的不可置信。 “天哪，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师祖说他年轻时便是仙医门的弟子，里面天才云集，师祖他拼尽全力也只能算是个中等。” “那你师祖是谁呀？” 凌汐听她推崇备至，又听说是仙医门的同门，因此好奇地问道。 “咦，你不知道我师祖是谁？”见她询问，成歆反倒一脸惊奇，“就是我们妙手阁的阁主啊。” “那你们阁主以前在仙医门是跟随哪位长老学医？” “这……我哪里知道啊，要不等我过两天去问问他。” 凌汐摇摇头，“算了，这是小事儿，我给你写封信，你直接去仙医门就行了。” “凌姐姐，李长老可是骨科方面的最权威，他……真的会收下我吗？”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小丫头，突然之间就不淡定了。 “放心吧，师父的脾气我最清楚了，他肯定会留下你的，不过，能不能让他正式收为弟子，还要看你自己。” “师父？”成歆睁大了眼睛，“你是说李长老是你的师父？” “是啊，所以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嗯，谢谢凌姐姐，我太开心了。” “好啦，现在该去温习功课了，不然到时候李长老不要你，可别怪我哟。” 好容易打发了这个缠人的小丫头，凌汐决定去找古惊涛谈谈。自从进入云州以后，除了上次在石林他大发神威打败了魔修统领。 其余的时候他都十分低调，开始还让凌汐说是她的朋友，后来见她如此受欢迎，干脆冒充起她的侍卫来，免得应酬别人。 看到凌汐出现，古惊涛一点儿吃惊地表情也没有，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等她说话。 “古惊涛，此去风雪城，完全是我的私事，与上古秘境探险无关。所以我觉得，你只要在这里等候我就可以了。” 他的脾气凌汐早已知道，所以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 谁知古惊涛只是冷冰冰地回了两个字，便闭口不谈。 凌汐不解的望着他，“为什么？” 古惊涛依旧面无表情，“变数太多。” 短短一句话，成功的堵住凌汐的嘴，她劝说古惊涛的目的，正是因为此去危险重重，福祸难料，所以不想牵扯多余的人。 而古惊涛的意思，凌汐自然也很明白，万一她出了什么状况，那他万里迢迢跑过来，岂不是白忙活了。 默了默，凌汐干巴巴地回了句，“好吧，随你的便。” 她本来就不善于和别人打交道，遇到这么个冷心冷面的人，更加没办法谈下去。 郁闷地回到住所，却发现方磊已经在等着她，“抱歉，落雷城那边又受到魔修袭扰，家父又远在苍华城，我必须赶紧回去主持战局。” “那你赶快回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 这个方磊也真是的，如此大事，应该当机立断，立刻回去，居然还跑来跟她辞行。 方磊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凌汐挑起眉头不解地望着他，莫非有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不好张口。 “那我先走了，将来有机会，再一起聚一聚吧。” 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黯然，凌汐猜想落雷城的局势应该很糟糕吧。 送走了方磊，凌汐便开始寻思着给李子鹤写信，这些日子，她对医道上的感悟又多了一些，一条条地提出来与老师探讨。 洋洋洒洒便是十几页，一直等到外面有侍女来提醒她该去用早餐了，这才意犹未尽地匆匆结束，末尾，她顺带提了成歆的事情，让他看着办。 餐厅里，成家兄妹早已恭候多时，凌汐赶紧将给李子鹤的信交给成歆。 “谢谢凌姐姐。” 成歆双眼发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谢什么，我不过只是起了个引荐的作用，至于能不能被李长老收归门墙，完全要靠你自己。” 你是怕她有依赖思想，故意敲打她。 “嗯，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给凌姐姐丢脸的。” 看着小丫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凌汐不由觉得有些搞笑，这还成了帮她长脸了。 不过她也懒得纠正，反正都是一个结果吧，只要她认真就行了。 匆匆用过早餐，成参便为她引见了几名修士，“这几位都是常年在大荒中修炼，对那里的情况十分熟悉，让他们送你过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向导有三人，分别是黄瑾瑜，申明远，何智，三人都是元婴期修为，看着都比较沉稳可靠，看来成参还是特地挑选过的。 “此去大荒，你们必须尽心尽力，若是凌医仙有一点闪失，唯你们是问。” 身为少城主，成参还是很有威严的，恩威并施，“若是安全抵达，回来自然重重有赏。” 三人立刻躬身答应，齐齐表示忠心。 大荒中地形复杂，人多了反而误事，所以这次成参并没有如前几个势力一样，派遣大量侍卫护送。 凌汐心急如焚，一行人即刻出发，先是乘坐小型的飞行舟到达大荒边缘。 “凌医仙，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沼泽地了，其中有段路要经过恶灵枭的地盘，不可飞行，只能靠步行通过。所以有些特殊的工具，得先发放给你们。” 这三名向导中，明显以黄瑾瑜为首，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是由他出面。 第229章 角鳄 “有什么要注意的，请尽管开口，在这大荒，你们才是最熟悉的，自然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 凌汐第一时间便把话说清楚了，免得他畏手畏脚放不开，凡事都要请示的话，就麻烦了。 一旦遇到紧急情况，根本反应不过来。而很多时候，送命只在毫厘之间。 “是。” 得到凌汐的许诺，黄瑾瑜明显地放松多了，“在沼泽中最致命的就是淤泥、毒气和各种隐藏在泥水中的毒虫。” “沼泽中自有隐形的道路，虽然随时变换，但也有迹可循，所以这一点不成问题。” 黄瑾瑜侃侃而谈，一点一点地分析给他们听，“至于毒气，也不足为虑。因为有人经常出入大荒，所以此地人人都常备着许多药丸。” 说罢便掏出许多白色瓷瓶，人人都分发了一瓶。凌汐揭开盖子闻了一下，果然是专门针对沼泽中的毒气。 “最危险的便是那些无孔不入，无所不在的各种毒虫了。有体型较大的角鳄，也有体型微小得几乎会被人忽略的各种毒蚊。” “总之是令人防不胜防，毒性也有大有小。除此之外其中有一些群居的毒蚁，甚至能够攻击元婴期的修士。” 凌汐点头道，“只要不是特别的毒物，应该都没有问题。关键是那些攻击力大的虫类和各种特殊的气候、地貌。到时候还要靠你们三个人及时提醒和指教。” “凌医仙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必当赴汤蹈火，尽力而为。” 接着黄景瑜为他们详细的介绍了各种毒虫的特征，生活习性，隐藏方式和攻击手段。 然后又讲解了各种极端天气的预兆和应对方法，众人听得很用心，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一点点差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之后，一行人开始向大荒进发，一望无际的大荒，从高空俯瞰下去，仿佛一个宁静美丽的绿色大草原。 为了不引起恶灵枭的注意，大家飞得都很低，但这样却容易吸入沼泽中蒸腾起来的毒气。 不过黄瑾瑜他们准备的避毒丹非常有效，含在嘴中，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息遍布全身，浊气顿时一扫而空。 黄昏时分，在黄瑾瑜的带领下，他们提前在一块空地上降落，肉眼看去，这一块空地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分别，都长着绿茵茵地毯一样的小草。 而实际上，这里有着大概方圆四五丈的一块硬实土地，而周围的草地地下面则全是淤泥。 黄瑾瑜熟练的用一种白灰将安全区域标示出来，以防止他们不小心掉进了沼泽之中。 接着三位向导便开始忙活起来，他们用一种特制的药粉撒在边界上，以防止普通的毒虫爬进来。 除凌汐之外的九个人，分成三班轮流值夜，每一班都有一名本地向导带队。 夜晚的沼泽，看起来宁静而美好，实际上却危机四伏，众人呈同心圆的方式，席地而坐。 当然，凌汐就是那个圆心，她的随身侍卫是第一圈防卫，而古惊涛几人则是第二层，三位向导自然是最后一层防卫，力求确保凌汐的安全。 乍一看十分宁静的沼泽地，仔细分辨，却有无数种虫吟声，在此起彼伏的低吟。 众人一边打坐一边分出一缕神识，关注着四周的情况，一旦有什么意外，便好及时行动。 夜深了，沼泽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动物爬行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四面八方朝这边涌过来。 “是角鳄，大家注意了。” 黄瑾瑜及时出声提醒，顿时，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紧张起来。 因为之前在介绍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角鳄是一种体型较大，力量无穷，而且身上覆盖着坚硬鳞甲的大型沼泽动物。 这样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惊人的动物，本来就很难应付，可他偏偏还是群居动物，一出动就是十几条或者二三十条。 除了沼泽毒蚁，它应该算是沼泽中最厉害最难对付的动物了。 微弱的月光下，无数凶神恶煞的角鳄爬上了这块草滩。 它们头上长着尖利巨角，嘴巴巨大，锋利的牙齿都露在了嘴巴外，身上遍布坚硬厚实的鳞甲，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长满荆棘的尾巴。 “大家要小心它的尾巴，角鳄喜欢在攻击人的时候，用尾巴偷袭。” 黄瑾瑜及时出声提醒，“角鳄的弱点在它的腹部，它的腹部没有鳞甲做防护，能够比较容易的破开。” 看到食物后，角鳄发出巨大的嘶吼声，绿莹莹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紧了他们，让人不寒而栗。 不等所有的角鳄爬上岸，修士们便抢先发动了攻击，几人一条，围攻角鳄。 这角鳄天生神力，而且不具任何物理攻击，黄瑾瑜等人经验丰富，飞在空中，从上往下与它搏斗。 这种动物脾气暴躁，几下撩拨之后，便暴怒起来，跳起来袭击空中的修士，而地上的人则趁机攻击它的腹部。 角鳄的腹部果然没有任何的防护，只要轻轻一划，便肠穿肚破，立马失去了战斗力。 在大批角鳄上岸之前，他们已经迅速的解决了四五条，但接下来的战斗却没有这么容易了。 二十多条角鳄同时涌上岸，而他们满打满算只有十个人，每人要对付两条多，立刻捉襟见肘，情况十分危急。 为了避免被分散，众人呈环形站立，形成一个圆阵，这样就可以互为辅助，共同进退。 角鳄最主要的攻击手段就是它那张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咬合力十分惊人，一旦被它咬到，即使是防御力超强的修士，也会被它撕掉一块血肉。 当然，最防不胜防的便是它那条长满了荆棘，又粗又长的尾巴，像鞭子一样，不时地抽冷子就横扫过来。 唯一让人感到庆幸的是，小二并没有毒性，而且智力似乎也不高，否则简直都快要无敌了。 这样的东西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古惊涛的战斗天赋确实高人一筹，没过多久，便看出了端倪，沉声指挥道。 “凌汐和伍星鹏在空中袭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第230章防不胜防 又连点了顾间等五名修为比较高的安排道：“你们五人负责正面攻击，另外两人专门应付角鳄的偷袭，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古惊涛平时沉默寡言，唯有在指挥战斗时，才滔滔不绝。 除了那三名向导，其余的人都见过他的战斗天赋，根本没有思考，便直接执行。 为了尽可能地吸引角鳄的注意力，凌汐没有用剑，而是用了一样平时很少用到的武器：银针。 这些银针细如牛毛，原本是用来给人治病的，现在却被她拿来侵扰角鳄，专门针对它们的眼睛，和偶尔露出来的肚皮。 银针上喂了剧毒，只要粘上便疼痛无比，再加上伍星鹏不断地用木刺和火球袭击骚扰。 脾气火爆的角鳄们有些忍无可忍，开始焦躁起来，发出此起彼伏的怒吼声。 终于，一只被凌汐在肚皮上连扎了两针的角鳄，狂怒之下失去理智，跳起来恶狠狠地咬向空中。 就在这千载难逢的一瞬间，一直游走于全场，注意着所有角鳄的古惊涛，青色大刀自下而上简单利落地一个反撩。 顿时，那条角鳄肠开肚破，大蓬的血花溅得老远。 闻到血腥味的角鳄，受到刺激，更加凶猛地攻击起来。 只是他们的动作越猛烈，所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给了两名负责空中骚扰的修士机会，不时的就有暴跳如雷的角鳄跃向空中。 古惊涛的青色大刀不停地闪耀着，一蓬蓬的血花在空中挥洒，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七八条角鳄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角鳄们一看情形不对，都开始退缩起来，一阵奇怪的嚎叫声过后，他们开始迅速的撤离。 黑夜的沼泽，危机四伏，古惊涛等人当然不敢穷追猛打，放出各种法术，在后面轰击了一把，其目的也只是恐吓而已。 幸好直到天亮都没有再遇到大的攻击，偶尔有一些小的毒蜥蜴之类，偷偷摸摸爬过来，也都被他们轻易的斩杀了。 天亮后他们继续保持低空飞行，黄瑾瑜提醒他们，也不能飞得过低，小心沼泽中有一些善于跳跃的动物进行偷袭。 如此保持匀速，又飞了几个时辰之后，黄瑾瑜向他们提出了警告，恶灵枭的地盘到了，从现在开始只能改为在地面行走。 因为恶灵枭只对在空中飞行的动物敏感，而对于路上行走的动物，基本上置之不理。 这种鸟类十分的凶残。是一种大型的食肉类妖兽。它们虽然不是群居，但声音响亮，鸣叫声可以传递的很远，只要一只有难，便会召唤来成千上百的恶灵枭共同战斗。 而他们总共只有十人，这样凶残的动物自然惹不起。 三位向导穿插在队伍的头尾和中间，黄瑾瑜走在最前面探路，虽然沼泽中自有隐藏的道路，但是却会根据时间的推移不断变换地点。 所以判断起来会十分的困难，即使是像他们这样常年出入大荒的修者，也只能小心翼翼，不敢有半步差池。 宁静无波，如一块绿色地毯般美丽的沼泽，蕴含着无尽的危险。不时地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虫类，对他进行进行偷袭。 所有的人都全神戒备，生怕有一丝疏忽，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一路下来，虽然走得有些缓慢，但是也没有遇见什么大的危险，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傍晚，他们依然降落在一处方圆几丈的小岛，像昨天晚上一样做了很多防护准备，大家全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不过还好，这一夜除了遇到一群密密麻麻的毒蚊子攻击之后，其余的都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天亮后，黄瑾瑜告诉他们，到今天晚上，应该就能走出恶灵枭的地盘，进入戈壁。 而戈壁滩上虽然会有一些比较大型的肉食类妖兽，但总的来说，没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毒虫，相对而言会稍微安全一点。 经过了前面两天，凌汐等人的应对经验变得丰富了很多，面对层出不穷的毒虫袭击，显得从容不迫，不再那么的手忙脚乱了。 到了傍晚，他们果然安全的走出了沼泽，进入了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 黄瑾瑜带他们来到一处用石头垒成的简陋房子里，这是长期在荒漠求生的修士准备的歇息之处，里面有简单的生活用具。 在这里，危险等级显然要比沼泽低一些，即使来上一些凶猛妖兽，也可以痛痛快快的干一场，而不是防不胜防的偷袭。 这一夜是进入大荒之后，最平静的一个晚上，偶尔出现一些小型的动物，都被警戒的人直接干掉了，凌汐一晚上都在打坐，根本就没有被惊动过。 进入戈壁的第一天，重新可以开始御空飞行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旷神怡，作为修士，自从学会飞行以后，对于用双脚在地面行走，便感觉非常的不爽。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依然是保持低空飞行，忽然走到前面一点的伍星鹏失声叫道，“你们快看，地上那些是什么？” 众人低头一看，只见天面涌起一线红色，很快的便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向这边涌过来，犹如一块无边无际的红色地毯，覆盖了戈壁。 “这就是毒蚁，幸亏在沼泽的时候没有碰见它们，否则，不死也要掉层皮呢。” 黄瑾瑜笑着向他们解释。 众人看着这密密麻麻，每一只都有小腿粗的红色巨型蚂蚁，不禁都觉得头皮发麻，暗暗庆幸不已。 犹如红色潮流一般的蚁族大军，整整两刻钟之后，才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一路上只是遇见一群凶残的风狼袭击，这些风狼可以御风飞行，体型矫健，长着锋利的牙齿和脚爪。 双方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恶战，最后以修士这边的全胜而告终，十几只风狼全部被斩杀，而他们这边只是有几个人受了轻伤，经过治疗很快就没事了。 当晚宿在戈壁滩上，黄瑾瑜告诉他们，保持这个速度下去，明天就可以走出大荒了。 一时大家都觉得欢欣鼓舞，当天晚上依然如之前一样，大家轮流警戒。 半夜里，正在打坐的凌汐，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空气中莫名的漂浮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令人感觉躁动不安。 负责警戒的向导申明远，突然高声示警，声音中充满了恐怖。 “不好，是黑风暴快要来了。” 第231章吾家有女初长成 黑风暴？ 之前黄瑾瑜已经给他们介绍过，黑风暴是戈壁滩上的一种极端天气。威力十分巨大。 “大家赶快跟我来，找地方躲避风暴。” 黄瑾瑜一声吆喝，所有的人都随之而动。遇到妖兽尚有一搏之力，可这种天威浩荡，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用最快的速度，他们赶到了一处断崖下。 “抓紧时间打造几个山洞，躲藏起来。” 黄瑾瑜一边指挥，一边出手示范，只见他很快的在山壁中掏出几个又窄又长的石洞。 “快，都把耳朵和鼻子用东西堵起来，封闭气息，不要让黑风沙吹了进去。” 就在他们忙于躲藏的功夫，风声已经越来越大，天空中黑云密布，地上的狂风几乎是贴着地在横扫。 黑色的风沙从天边席卷过来，遮天蔽日，整个天空都阴沉下来，仿佛是黑夜一般。 狂暴的风力旋转着，四处绞动，似乎并没有固定的方向，虽然他们已经用巨石将洞口塞了起来，但仍然有风沙从缝隙里漏进来，不停的打在他们的身上。 这些沙子呈墨黑色，即使是用真气护体，打在身上仍然非常疼痛，甚至带着一种奇怪的腐蚀力。 地上的石头被这种黑色沙子腐蚀得千疮百孔，轻轻一捻就化成了沙砾。 若是没有向导提前预警，哪怕是元婴期的修士，在这种风暴中也很难存活下来。 凌汐心想，这广袤的大荒，莫非就是因为这种黑风暴造成的？ 一天一夜过去了，风声依旧狂暴地呼啸着，而且似乎还越来越有劲，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也幸亏是修士，即使闭气十几天都没有问题，若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存活下去。 直到第三天，风声渐渐的小了，慢慢的再也没有风沙从缝隙里漏进来，当一切声音都静止，黄瑾瑜这才通知大家可以出去了。 费力的推开巨石，才发现外面已经被堆积如山的沙子堵住了。 凌汐有些奇怪，既然黑风暴经常来临，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戈壁滩有这种黑色的沙子呢？ 黄瑾瑜很认真地为她解惑。 “这种黑风暴自古就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不过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变得越来越浅，最后便同周围的沙石一般无二了。” 原来如此，这些不明原因的黑风暴，看来真的是造就大荒的罪魁祸首。 由于黑风暴的肆虐，戈壁滩上的那些妖兽也都躲避的不见了踪影，最后的一段路，他们走得十分顺利，只用了大半天就已经飞出了大荒。 “凌医仙，我们就送到这里了，请您一路保重。” 三名向导止住了脚步，他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自然要向凌汐告别。 “多谢三位鼎力相助。” 凌汐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分道扬镳，向着风雪城的方向走去。 再过去不远，便会进入玉龙山脉的尾端，从这里横穿山脉就会进入雪原，而雪原的尽头就是风雪城。 这一片凌汐虽然没有来过，但她身上有详尽的冰雪城地图，而且七个人中，她是唯一一个到过玉龙山脉的人。 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反而成了全队的向导。 玉龙山脉绵延数千里，从大荒过去，从尾走到头，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不过也正是因为大荒和玉龙山脉的阻隔，才使得大荒城偏安一隅，没有遭受到魔修的侵扰。 由于常年气候寒冷，玉龙山脉中除了一些大型的妖兽外，危险一点的便只有暴雪。 但现在毕竟是夏季，相对来说气候要温暖一些，所以这也是玉龙山脉最容易通过的季节。 若是没有魔修的侵略，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从高空飞过去，用不了两天就可以到达风雪城。 但现在，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所以他们选择了在林间低空飞行，凌汐当年在十万大山生活过十几年，对于丛林生活非常有经验。 所以一路上都是她在指导大家，三天后他们已经顺利的走了一半，再往前不远，就会有萧家的秘密基地，里面甚至有紧急传送阵。 不过凌汐并不打算带他们过去，这些通道都是用来救命的，不可能轻易告诉外人。 到了这里，遇到魔修的机会已经很小了，只要风雪城还没有沦陷，这里应该便是第一道防线。 又走了一天，离秘密基地已经很近，按理说此处应该有风雪城的暗哨才对。但是寂静的森林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凌汐心中不由有些嘀咕，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风雪城正在受到魔修攻击，所有的人都调回去了，无暇顾及这里？ 朝着秘密基地的方向望了一眼，凌汐决定绕过去。 “姑姑！” 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欢呼声，一名娇俏甜美的绿衣少女御风而来，一头扑向她怀里。 只疑惑了一秒钟，凌汐便反应过来，一把接住那少女，开心地唤道：“小羽。” “姑姑，你终于回来了，小羽可想死你啦。” 绿衣少女在她怀里撒着娇，再过两个月，她就该满十九岁了，长得亭亭玉立，既有母亲的明艳动人，也有父亲的清雅如仙。 “小羽，你怎么在这里？” “我接到暗探的报告，说你回来了，就特意传信让他们不要打扰你，我要做第一个迎接你的人哦。” “嗯，确实给了我一个惊喜。” 凌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颇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对了，你哥哥呢？他怎么没有来？” 萧羽闻言，小脸顿时黯淡了下来，“姑姑，你还不知道呢，两个月前哥哥终于进入了金丹境，马上就跑到中州去找你去了，谁也拦不住。” “什么？”凌汐失声惊呼，“他跑到中州找我去了，一个人吗？” 看到凌汐着急，萧羽急忙说道：“没有，父亲虽然拦不住天，但好说歹说派了几个人跟着。” 凌汐叹道：“这孩子真是的，我不是早就跟他说过吗，等他满了十八岁我就回来看他的，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突然反应过来，惊奇地问道：“你是说，萧翼他已经晋入金丹期了吗？” 第232章 回家了 “是啊，哥哥这些年修炼很刻苦的，而且他的天赋也非常惊人。”萧羽骄傲地说道。 看得出来，这些年他们兄妹的感情很好，而且萧羽也已经筑基大圆满，很快就可以进入金丹期了。 “那风雪城呢，现在怎么样了？都说情况很不妙，你父亲现在在哪里？” 风雪城的局势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心中焦急，一叠声地发问。 “姑姑，你放心，风雪城现在还好，最近这些魔修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父亲也一直在前线督战呢。” 凌汐闻言松了一口气，徐徐问道：“城中现在是义母在主持大局吗？” 萧羽点点头，“嗯，祖母负责坐镇，城中事务主要都是英琼姑姑在主持。” 英琼作为萧翎的亲卫队长，在萧翎担当先锋官时，就成为了他的副将，一直留在军中。 每次萧翎回风雪城，都是她留守军中主持，英琼为人严谨端方，却又不乏细心谨慎，有她在，风雪城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此时风雪城派来迎接她的使者都已到了，凌汐一眼看去，都是她的老熟人，众人好一番寒暄叙旧，然后欢天喜地的向风雪城而去。 冰雪广场前，雷夫人正站在那里亲自迎接，一见到她出现，顿时眼眶微红。 凌汐盈盈福身下拜，口称义母。 “好，好孩子，回来了就好……” 雷夫人语音哽咽，显见得内心激动无比，不能自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道：“欢迎你回家。” “是，我回家了……” 这一刻，凌汐心潮澎湃，一时忍不住红了眼眶。此时她才突然察觉到，原来她早已把风雪城当成了自己的家。 “好了好了，傻孩子，回家是开心的事，哭什么呢？义母给你做了好吃的，我们一起边吃边聊。” “嗯。” 凌汐点头答应，站起来看见她身后一身银色铠甲，英气勃勃的英琼，向她笑着点点头，“英琼，多年不见了，你好吗？” 英琼平时为人不苟言笑，但此时面对她的询问，却展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让她略显硬朗的五官，顿时柔和了不少，“嗯，我很好。” 凌汐左手扶着雷夫人，右手携着萧羽的手，三人一起向城主府走去。 一路上无论男女老幼，见到凌汐皆恭敬的俯身下拜问好，凌汐也与他们一一含笑招呼。 雷夫人准备的并非宴席，而是典型的家宴，只是一桌清粥小菜，摆在自己的院中。 头顶是一株碧涛轻扬的细柳，周围繁花似锦，微风徐来间，香气袭人。在座的也只有雷夫人，萧羽和英琼三人。 萧羽静静地搂着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歪着头一直笑盈盈的望着她。 这小姑娘从小没有母亲照顾，在她的心里，凌汐就是她的母亲一般，对她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充满了眷恋之情。 桌上的菜都是凌汐平时爱吃的，而且还是雷夫人亲自下厨，两人互相询问了一些别后境况，凌汐避重就轻专挑好的讲，怕她担心。 远远地不时听到雷夫人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欢畅的笑声，这一顿饭吃得温馨融洽，让凌汐的心里感到温暖无比。 饭后一家人仍然坐在院子里闲聊说着说着，雷夫人便提起了秦殷。 “你不知道，她如今成了那个妖女古卿尘的副手，为人狠辣，出手无情，咱们云州修仙界人人都恨毒了她。” 说着摇头叹息，“咱们萧家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两个媳妇如今居然都投靠了魔修，幸好众人都没有因此责怪我们，否则，真是叫人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凌汐望着她明显有些苍老的容颜，两鬓斑斑，已经有了丝丝白发。自从萧峰死后，她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这些年遭心的事，一件接一件，也让她难以释怀。 “义母，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有些人自己居心叵测，谁也拦不住。” 虽然她知道这些轻飘飘的安慰之语，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她还是希望雷夫人能早日放下这个心结。 “算了，不提她们了。不过你要小心，她们两个最恨的就是你了，一旦知道你回了云州，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雷夫人忧心忡忡地叮嘱着，凌汐扬眉笑道：“您不用担心，我又不去前线打仗，她们自然也鞭长莫及。” “你这丫头，凡事涉及到自己，就这样不上心。她们现在是魔修，诡计多端，不讲道义规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还是要多多小心为妙。” 见她一副轻松的模样，雷夫人有些急了，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凌汐怕她着急，连忙很严肃的答应，“知道了，我会加倍小心防范的，不会给她们可乘之机。” “知道就好，就怕你嘴上答应，转身就忘了。不行，等会儿我要找顾间好好说道说道。” 雷夫人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去找顾间。这是她作为义母的心意，凌汐自然不会阻拦，只能由她去了。 “您可知道白老医师现在在哪里？” 她走之前风雪城还是云州联盟总部，现在风雪城只是普通的主城，回来之后，她并没有见到白老医师。 对这位老人她有着深厚的情谊，两人之间亦师亦友，当年中州医道联盟对她多有为难，都是白老医师帮她挡在前面，百般维护。 “他目前还在苍华城，不过我听闻他将自己的弟子叫了过来，打算过一段日子就回中州去了。” 听到白老医师准备回中州，凌汐暗暗叹息，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不过相信他已经听说自己回云州的事情了。 如今与风雪城和苍华城之间的通道已经阻断，自己就连捎封信，都不可能。 “凌丫头，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常住，还是临时落脚呢？” 这才是雷夫人最关心的问题，她的心中也很矛盾，既希望凌汐能常伴她身边，又担心如今云州局势不稳，会连累的她。 “可能只是暂住，当年禹无渊大医师为萧翼治病时说过，还有一些缺陷没能弥补。这次我回来，原本就是为了带他前去医治的。” 第233章 乌鸦嘴 “说起萧翼那孩子，也确实犟，非要去中州找你，谁的话都不听。结果你们俩还是给错过了。” 雷夫人摇头叹息，凌汐心中一动，按照禹无渊的说法，随着年龄的增长，萧翼的缺陷会越来越明显。 最主要的征兆就是表现在性格方面，听雷夫人的口气，他现在的性格并没有小时候那么讨喜了。 于是关切的问道，“怎么，小翼他现在性格很倔强吗？我记得他小时候还好呀。” “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性格也越来越执拗，有时候十天半月的都不说一句话，就只知道埋头拼命修炼。” 看来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她还是要尽快去一趟上古秘境，找到禹无渊需要的东西，好为萧翼治疗。 “义母，我问你一件事儿，当年上古秘境开启，咱们风雪城有没有派人去过？” 这件事已经是很多年前了，雷夫人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记得，那时候，确实派了一些旁支的弟子前去探险，有几个就此没有回来。” “是啊，那时候据说陨落了许多人，吗现在这里还有没有当年去过的人呢？” 雷夫人点点头，随即又疑惑地问道，“有，肯定有。不过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 “是这样的，禹大医师说要治疗萧翼的病，必须要从上古秘境中取一样东西出来，而这件东西我比较适合去拿，所以我决定去看一看。” 凌汐选择了实言相告，并没有瞒着她。 “什么东西非要你去拿？这也太奇怪了吧。” 雷夫人为人非常敏锐，一听这话便皱起了眉头。 “凌丫头，我知道劝不住你，但是你记住，能拿则拿，不能拿就要即时选择放弃。翼儿的病反正也要不了命，大不了性格古怪一点吧，我觉得也没什么。” 凌汐心中一阵感动，老人家那么疼爱萧翼，可居然却开口劝她放弃。看来，是真的把自己当亲人看待了。 “义母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胡乱冒险。” 这天晚上，凌汐是和萧羽一起睡的，她仔细地考核了这些年萧羽的学业，发现她进展不错。 其实这孩子的天赋也是一等一的，聪慧机灵，的确是个好苗子，在青年一辈中也算是十分出色了。 凌汐拿出自己在中洲收集的一些医书，又把自己这些年的心得笔记拿出来交给她。 “小羽，姑姑可能没时间留下来专门教导你，这里有我的一些笔记，你留着慢慢看吧。有什么不懂的，等我下次过来再问。” “是的，姑姑，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萧羽非常认真的答应，又撒娇的搂着凌汐，说了一些别后离情，这些年凌汐年龄渐长，对这个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还是很有感情。 于是也搂着她，跟她说了一些很温存的话。 这一次在风雪城，凌汐停留了大约有十天，期间她本来想等萧翎回来叙一叙，谁知道他竟然传言说前线太忙，无法抽身。 萧翎的性格她了解，看来前线也确实吃紧，最近魔修动作频频，又不按章法出牌，的确需要谨慎行事。 这些天雷夫人为她找了两名曾经去过上古秘境的萧家子弟，并且为她收集了很多秘境中的情况，编成详细的资料，供她参考。 据这些资料所说，秘境中有种奇怪的威压，能够限制修士的境界，无论什么人，最多都只能施展出元婴初期的修为来。 而且里面机关重重，这些阵法机关都是上古时期的，如今早已失传。所幸每一关都有考核标准，如能通关，便能顺利通过。 凌汐暗暗觉得奇怪，这样说来，这个上古秘境倒不像是某位大能的洞府，反而像是对年轻弟子的考核之地。 对于阵法她是一窍不通，更别说什么上古阵法了，也不知道古惊涛是不是真的精通。 不过她有种预感，这次去不管能不能拿到禹无渊所说的那样东西，她都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等这次从上古秘境回来，无论如何，她都准备去中州先找到萧翼再说。 十天后他们拜别了雷夫人，加上新加入的两名萧氏子弟，萧政和萧剑，一行久人再次出发了。 这一次他们依然打算横穿玉龙山脉，再从大荒过去，利用大荒城的传送阵到达天水城，然后再转到四方镇，在那里离上古秘境入口就不远了。 因为有了前次的经验，再加上玉龙雪山这段路有风雪城的卫兵护送，几天时间便顺利的抵达了大荒边缘。 虽然他们已经走过一次大荒，但对于这种魔鬼地带，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在边境上找了两名向导。 戈壁滩这一段路，他们走的很顺利，只遇到了一两次妖兽群袭击，并没有费太大的劲。 进入沼泽以后，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而且风雪城这边的向导，平时也大多在戈壁滩这边活动，很少进入沼泽。所以他们的经验也不是特别丰富。 一行人走得提心吊胆，简直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战战兢兢的走了两天，遇到无数毒虫袭击，几乎每一个人都受过不同程度的伤。 只是还好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眼看着就快走出了恶灵枭的地盘，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下了一点。伍星鹏见气氛压制，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还好这次没有遇到那种奇怪的大蚂蚁，不然我们可就死定了。” 话未说完，李浩便勃然变色，怒声骂了他一句，“住嘴，你这个乌鸦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大家定睛一看，沼泽中不知何时忽然浮起一层奇怪的暗红色，仔细一看，竟然真的全部是毒蚁，他们明明体型硕大，却在沼泽的淤泥中如履平地，行动自如。 天哪，竟然一说就来，伍星鹏目瞪口呆，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好好的，没事提它们做什么。 要想对付毒蚁其实也很容易，只要飞起来就行了，因为这些毒蚁除了少数几只头领之外，并没有长翅膀，无法进行空中攻击。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还在恶灵枭范围内，只要一升空，恶灵枭立马就会来。 而这种生性凶残的鸟类，其破坏力一点也不比毒蚁差。 第234章 恶灵枭 犹豫间古惊涛已经开口了，“毒蚁的速度没有飞行快，我们先尽全力飞行，如果恶灵枭出现，就马上降落，等到毒蚁快走近的时候，再如法炮制。” 这个办法虽然算不上很好，但情急之下别无选择，众人顿时毫不犹豫的起飞，个个速度全开。 不过因为境界的关系，凌汐和伍星鹏两人的速度略差了一点，好在众人都在照顾他们。 一刻钟后，天空中忽然传来巨大的啸鸣声，抬头一看，一只体型巨大，相貌凶猛狰狞的大鸟，正从高空俯冲下来。 众人只觉得身前光线一暗，仿佛突然被乌云笼罩住半边天空，单单一只就已经这么恐怖了，这要是一群过来，简直是无敌的存在啊。 难怪这些修士们都宁愿步行，也要尽量避开它们的地盘。 “大家别慌。” 古金涛淡定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现在只有一只，我们还是不要轻易降落，趁这个机会多飞行一段时间。” 恶灵枭的一张脸长得无比恐怖，丑怪扭曲，仿佛来自地狱的狰狞恶鬼，难怪会得到这么个形象的名字了。 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泛着兴奋的幽光，双翅挥展间，带起巨大的呼啸声，笔直的向他们俯冲过来。 “散开，同它迂回作战，不要正面迎击。” 古惊涛凌空而立，凭空幻化一柄巨大的长弓，以灵气为箭，唰唰唰……无数长箭呼啸着向恶灵枭飞去。 铛铛铛……一连串的巨大撞击声响起，元婴中期的古惊涛全力施为之下，却仍然无法破开了它们的防御。 只见一片羽毛悠悠飘落，恶灵枭愤怒的大叫一声，转头朝着古惊涛恶狠狠地冲过去。 见此情景，其他人一边在后面发动远程攻击，扰乱它的视线和注意力，一边抓紧时间继续向前飞驰。 如此一追一打，又过了一刻钟，被他们整得心烦意乱的恶灵枭，终于发怒了。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发出一种类似于鬼哭狼嚎般的奇怪声音。 “糟了，它肯定是在呼唤同伴，大家赶快加速，能跑多远算多远。” 伍星鹏失声大叫，用不着他提醒，所有的人都心知不妙，没命的向前狂奔。 又是一刻钟过去，随着凶猛凄厉的鸣叫声，遮天蔽日的恶灵枭从天边涌过来。 “大家赶快降落。” 一直负责监视的古惊涛，立刻发出了指令。 呼啦啦……众人急忙从天空坠落，只是因为下面全是沼泽，急切之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落脚，一个个只能脚底贴着草皮悬空而立。 两名向导立刻紧张地寻找正确的路线，远处一线暗红色的蚁群正向这边迅速的涌过来，而天空中至少有三十头恶灵枭，正在不停的盘旋。 等到两名向导找好了路，远处的蚁群也已经清晰可见，众人心中焦急，却毫无办法。 沼泽中道路艰险，根本无法快速前进，只能边走边寻找正确的道路。 后有追兵，头顶也有强敌虎视眈眈，此刻形势无比紧张。 往前走了大约四五里路，不停的要应付沼泽中各种偷袭的毒虫，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眼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毒蚁大军，已经近在咫尺，而头顶上那些失去了目标的恶灵枭，并没有远去。个个瞪大鬼魅般的眼睛，一直在那里不甘心地搜寻着。 怎么办？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古惊涛，现在他几乎已经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算起来，他们已经快走出恶灵枭的地盘，克关键是，那些被惹怒了的恶灵枭，会遵守界限吗？ 这一点，所有人的心中都没有底。 眼看着汹涌的毒蚁大潮已经追到了脚边，有几个护卫已经开始和这些凶残的蚁类展开战斗。 “再稍微等一等，到时候我们赌一把，一鼓作气冲到前面看一看，也许这些恶灵枭会止步也说不定。” 听到古惊涛的话，众人无奈地点头，事到如今，这也只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一边继续前行，一边纷纷派出人手，对后面的独蚁大军进行阻拦。 顾间一排火球飞出，顺势用手推出，扇出一阵大风，形成了一排汹涌的火焰浪潮。 吱吱吱……前排的蚂蚁顿时大乱，慌乱之下四处乱窜，甚至有部分毒蚁晕头转向开始攻击同伴。 众人心中一喜，看来这些毒蚁惧怕火焰，于是都有样学样，开始拍出一个又一个的火球，沼泽中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阵骚乱过后，一只巨大的红蚂蚁飞向空中，发出一阵奇怪的低鸣声，所有的蚂蚁都如得到了指令一般，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它们不再惊慌失措，排成一个个的长队绕路而行，沼泽里到处都湿漉漉的，火焰根本燃烧不了多久。 大量的火球扔下去，也只能造成很小的骚扰，起不了实质性的作用了。 看来他们是不怕了，凌汐想了想，拿出一瓶药粉，用一个巨大的水球包裹住。 水球在毒蚁群上空爆炸，无数剧毒的水滴四面喷射，凡是被水滴喷到的毒蚁，，身上冒出一股青烟，整个身体迅速的腐蚀出一个一个的大洞。 然而所造成的混乱也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毕竟毒蚁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么一小撮很快就被后面的红色浪潮所淹没。 不过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要全部消灭，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边走边打，就这样又勉强拖延了一会儿，等到毒蚁大部队全部涌上来的时候，看看实在无法再拖延。 古惊涛沉声道，“大家听我的指挥，采用低空飞行，用最快的速度，看能不能冲出恶灵枭的地盘。” 说罢他迅速升空，巨大弓箭再次出现，凌空一箭，射向了远处的恶灵枭。 “快走！” 听到他的指令，大家不顾一切的飞起来，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被激怒了的恶灵枭，全部向古惊涛猛扑过去，瞬间便将他的身影淹没。 古惊涛的手中，在魔修的战斗中令人惊艳的青色大刀，再次出现。天空中闪起一道道幽暗的光芒，不时的有血花伴随着一蓬蓬羽毛四溅飞扬。 “李浩，伍星鹏，萧政、萧剑，你们负责带凌汐先走，我在后面接应。” 顾间沉声吩咐，随即也学古惊涛，用真气幻化出一柄灵气长弓，无数的灵气箭带着呼啸声，向恶灵枭射去，顿时吸引了数支恶灵枭，朝他这边飞过来。 第235章 晋升契机 凌汐只是淡定地回头看了一眼，丢了颗补灵丹在口中，全力向前冲过去。 唯有她脱险了，他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加速，加速再加速，一点点将速度提高到极限，感觉自己的灵气都快被压榨一空。 毫不犹豫地，又是几颗补灵丹入口，等不及药力融化吸收，仍然拼命全速飞行。 渐渐地，她已经感觉不到周围的人，脑中除了加速便再没有其他。风驰电闪中，凌汐蓦然觉得自己周身的真气都开始翻涌。 这种犹如沸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冲撞着，想要释放出来。 体内越来越胀，像充了气一般，凌汐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胀爆掉。 她知道这样肯定不行，必须要停下来，可身体却突然间失去了控制，无论她如何努力，被无法阻止。 “凌汐，停下，赶快停下来！” 有人在她耳边大吼一声，如霹雳惊雷，直贯识海，凌汐忽然惊醒过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古惊涛皱着浓黑的眉头，眼里的担忧一闪而逝，随即不耐烦地说道：“真是麻烦，逃个命都能出状况。” 说罢掉头便走，凌汐也无暇他顾，此时只觉得浑身虚软，差点儿真气不继，从空中摔了下来。 晃了晃好容易稳住身子，此时顾间等人也已经赶了过来，急忙扶住了她。 “恶灵枭呢？” 凌汐有些虚弱地一笑。 “嗯，我们已经离开它们的地盘很远了……” 顾间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她。 此时，古惊涛已经祭出了飞行舟，顾间连忙带着她上去休息，又关心的问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 凌汐仔细想了想，忽然间明白过来，苦笑道。 “刚才我全力飞行中，忽然之间便触摸到了晋升元婴的门槛。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所以真气膨胀，差点造成走火入魔。” 顾间点点头，“原来如此。”又叹息一声道，“你确实该晋升了，应该找个机会好好闭关才是。” 凌汐轻轻的叹息一声，“我也知道，只是此事不了，恐怕我也无法专心冲击境界。” 说罢抽出银针调理经脉，又吃了些对症的丹药，方才坐下打坐调理气息。 一行人都默默无言，刚才情况危急，顾间和古惊涛都多少受了些伤，此时凌汐的状况不好，只能由李浩为他们治疗。 接下来的行程他们没有再休息，日夜轮班操纵飞行舟，直接向着大荒城飞去。 两日后终于抵达大荒城，成参与成歆兄妹，依然热情款待。 成歆还向她请教了一些医药上的问题，并表明过一段时间就会启程去中州了。 凌汐又向她讲了一些中州那边的趣事，说了一些仙医门的事情给她听，希望能对她有点帮助。 这里他们只停留了短短一夜，第二天便乘坐传送阵出发了。 数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天水城。因为只是路过，再加上容啸风本人并不在城中，所以凌汐并没有打算去城主府。 由于她的境界不稳，提前感受到了晋升的契机，所以她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赶紧完成上古秘境的探险。 否则一旦闭关，便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结束。 天水城虽然没有受到魔修的大型军队攻击，但依然经常有小股魔修骚扰，所以并不是十分安全。 不过幸好顾间对此地十分熟悉，带着他们雇了一批质量非常好的龙马，骑马直奔四方镇。 他们一行九人，个个境界都不低。如今四处战乱横行，大部分修士都已经上了战场，这样的小队走在路上竟然十分打眼。 数天后，他们顺利的抵达了四方镇。稍微补充了一下物资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向山中奔去。 上古秘境的入口便在离四方镇数百里的空茫山中。 自从魔修开始骚扰普通百姓，散落在山中的村民便陆续搬进了城镇之中，如今外面的村落早已是十室九空，非常的荒凉。 离开了城镇的繁华，凌汐等人一路行来，却只见处处凄凉冷落，不禁人人都心生感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没有御空飞行，依然是骑马前进，这种龙马本身耐力非凡，十分适合山地奔跑。 第二天根据地图指示，他们已经来到了上古秘境的入口附近。 萧政和萧剑毕竟来过，于是便在前面带路。 按照禹无渊所说，凌汐怀疑古惊涛其实也曾经来过，只是看他一直面无表情，实在瞧不出一点端倪来。 一处不起眼的峡谷前，萧氏兄弟停下了脚步，“应该就是这里。” 峡谷里面看起来十分的孤寂荒凉，与其他的地方比起来，实在是看不出一点儿的区别。 山崖前乱石嶙峋，萧氏兄弟在这里转来转去，找了很久，却依然不得其门而入。 “奇怪了，我记得以前就是在这里的，只要按照规律转动这几根石笋，大门就会自动出现。” 萧剑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凌汐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古惊涛，“现在是不是该你上了？” 古惊涛依然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指了指旁边的另外几块石头道，“你们去把它们按照左三右四中五的规律转动一下。” 两人不禁齐齐一呆，看着他说道：“不是吧，我记得不是在那边的。” “自己找不到，还那么多废话，让你们去就去吧。” 古惊涛眉头一皱，一脸的不耐烦，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此刻暴露无遗。 萧氏兄弟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凌汐，这才不情不愿地按照他的指示走了过去。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他们刚刚转完石笋之后，山壁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壁而出。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只见周围的景物蓦然消失不见，一座巨大的山门出现在眼前。 凌汐向周围看了看，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宽阔的峡谷之中，而这座山门的样子也非常奇特。 似乎是用一种紫黑色的奇特石头整体雕琢而成，上面镂刻着许多样式古朴的花纹。 正中间，雕刻着三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形大字。看起来气势磅礴，一种洪荒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 第236章 闲人免进 萧氏兄弟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凌汐心道，看来禹无渊还是没有骗她，这个古惊涛真的会上古阵法。至于精不精通，那得看他后面的表现了。 “那扇门上的三个字是什么？” 懂得上古阵法，那么肯定也懂得一些上古文字，所以她直接问古惊涛。 “药神谷。” 看来还真是个上古医神的洞府，只是仅仅凭她不循常规，便认为她适合进来探查此地，禹无渊对她是不是也太有信心了一点？ 一行人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走入山门，生怕突然之间就冒出些什么上古怪兽出来。 古惊涛看了，嘴角现出一丝可疑的抽搐，“山门处没有机关。” 好吧，没有就没有，你老人家板着张脸干嘛？早提醒不就得了，非要看别人的笑话。 凌汐严重怀疑，此人看似不假辞色，实际上是个腹黑的主，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幸灾乐祸呢。 从山门进去，便是一个巨大的花园，不，正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上古药园。 只不过年代过于久远，早已荒芜坍塌，里面杂草横生，由于缺乏照顾，大量的药草早已经死亡。 再加上之前有大批的人前来探险，即使偶尔有一些能用的药草，也早就被人拔走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旷荒凉的院子。 对于上古的医药知识，凌汐几乎没有机会接触过。当年虽然特意去查找过一些资料，但云州这边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基本完全空白。 药园里依然没有什么机关，众人一步步走过去，穿过院子便来到了大殿。当年恢宏壮丽的屋宇，现在也已经残破不堪，失去了当年的恢宏气势。 不过仍然能从中看出亿万年前，它的辉煌与繁华。 萧剑等人介绍道：“这个大殿根本进不了，上次，好多人想强行破开禁制，结果大部分都死了。” 凌汐转头看向古惊涛，“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后面。” 简短的回答了一声，古惊涛便率先绕过大殿，沿着长廊向后面走过去。 一行人直接绕过了大殿和左右偏殿，进入了后面的部分。 直到现在，凌汐都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到底有什么危险。 绕过前面的部分，才发现后面占地极广，分为了好几个区域，古惊涛指着正中间的那一部分说道：“就在那里。” 说罢又回头对其他人道：“你们如果要寻找宝物，可以自行离开探险。” 凌汐的几名侍卫自然无动于衷，他们的目的就是保护她的安全，其他的都是其次。 古惊涛的两名属下从始至终都仿佛两个木头人，除了紧紧跟随在他身边，随时保护他的安全外，从不跟别人打交道。 萧氏兄弟被雷夫人千叮万嘱，要时刻保护凌汐，所以不敢随便离开。看大家都默不作声，古惊涛也懒得再理会，直接向中间的院子走过去。 门上依然有三个上古文字，凌汐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询问，这人是绝不会主动告诉自己的。 然而，这次她真的猜错了，还没等她开口呢，古惊涛便指着门楣上的匾额道，“这是试炼室。” 药神的试炼室？看来，禹无渊所说的必须学习上古医药之事，是真的了。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呢？凌汐还在暗自奇怪，只见他已经飘然一转身，站在了门侧，用手指指大门，示意她自己上前。 不是吧？原来告诉她名字，就是为了让她来打头阵呀，真是冤枉他是个好人了。 见此情景，顾间警惕地拦住了凌汐，“还是让我先来吧。” 古惊涛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冷眼向天，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这个表情，就已经透露了一切。 自不量力！ 凌汐知道，如果没有能让他信服的理由，顾间是不会让她轻易冒险的，于是叮嘱了一句，“千万要小心。”便退到了一旁。 顾间面色凝重，一步步走到门边，伸手轻轻地推动了大门。 随即，门内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直接映入顾间的脑海之中，看来是一种精神上的沟通。 “此乃试炼重地，唯有药神弟子方可进入，闲杂人等请速速离开。” 愣了愣，顾间当然不会选择退让，再一次敲响了门。 “现在是资质考验，请仔细看这幅图，若能画出大概便可以随时进入。” 威严的声音继续响起，刹那间，顾间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副人体经脉走向图，然而短短的十秒钟之后，这幅图便蓦然消失不见。 “请在门上用手绘制出大概的路线，凡能绘制出千分之一者，皆可直接进入。” 这下顾间直接傻眼了，那幅图跟现在的人体经脉完全不同，看得他眼花缭乱，完全就是一头雾水。 别说千分之一，就是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他也没法画出来。 呆了几秒之后，顾间心知不妙，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返身后撤。 然而他的动作再快，却快不过门上的机关，一股巨大的吸力喷薄而出，直接将他拉得贴在了门上。 嘣！嘣！嘣！ 三声巨大的响声从他的头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叫你乱跑，叫你乱跑，下次就直接打你屁股。” 顾间只觉得一张无形的巨掌在头顶重重的拍了三下，只拍的他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不过这机关设计的很人性化，这个惩罚实际上警告的成分要多一些，虽然打得不算轻，但也绝对不会让人受伤。 打完只听“噗”的一声，顾间被扔出去几丈远，摔在了外面的甬道上。 众人都拿眼看着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刚才的一切声音，都只有顾间一个人能听到。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顾间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对着凌汐点点头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去试试吧。” 由于禹无渊的指点，凌汐早已知道，这里面都是一些跟医药有关的知识，而顾间对此一窍不通，自然不可能过关了。 这一次敲门的换成了凌汐，同样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当那副人体经脉图出现时，凌汐蓦然呆住了。 这…… 第237章 出错了吗 这不就是自己的经脉分布图吗？ 仔细一看，不，不对。 这幅图更精细，更详尽，也更完美无缺。 迅速一扫，凌汐便发现了两者的不同，眼光顿时被吸引，原来……正确的分布应该是这样子啊。 看起来两者之间似乎非常相似，但那点点滴滴的谬误之处，使得整个的脉络都发生了变化。 完全，就是两种感觉。 凌汐顿时激动不已，这一趟没有白来，光是这幅经脉图，她已经收获巨大，受益匪浅了。 同时，她也终于证实了，当年离水之精，正是按照这种经脉为她修复的。 这……就是真正的上古修士的经脉分布，完全颠覆了后来人的观念。 只是可惜，由于她当时体内毫无灵气，再加上生气所剩无几，导致水灵佩神念不济。 自己的经脉也只恢复了一大半，这么多年来，她竭尽全力，也没能修复完成。 没想到，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最完整的经脉图，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出现在她眼前。 凌汐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拼命地记忆着，可惜，时间还是太短。 仅仅只是那么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无踪。 无限遗憾地摇摇头，凌汐目光热切地盯着紧闭的大门，这里面，一定有更详尽地图示。 所以，她必须要拿到，不惜一切代价。 随着脑海中声音的指示，凌汐缓缓举起了手，一笔一笔开始仔细地描画起来。 刚才那短短几眼，她还是记住了很多，所以，现在她想把自己心目中的图案画出来。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周围的人，随着她长时间的描画，越来越沉迷其中，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副画。 顾间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哎呀，医仙就是医仙，这么复杂难懂的图，只看两眼就可以画出这么多。 古惊涛一直双臂环抱，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眼中的惊讶之色也越来越浓。 想不到，她尽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看来中州医道联盟，实在是小瞧了她。 而凌汐却把这当成了一次医道考核，在这个过程中，她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心中不由生出一种由衷的欢喜。 当她终于画完最后一笔，高兴地退后一步，等着对方为她敞开大门。 谁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可门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怎么啦？莫非这个机关年久失修，已经不太灵光了吗？ 凌汐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下，这才疑惑不解地再次走过来。 莫非……要重来一次？ 这样想着，心中却一阵窃喜，那她岂不是可以马上再看一遍那个神奇的经脉图？ 美滋滋地再按了一遍，里面传来一个略有些尴尬的声音，“额，直接推门进去吧。” 啊？哦，看来是没有福分再看一次了，好失望啊，怎么办？ 就在她推门的一瞬间，只听那个苍老的声音嘀嘀咕咕地道。 “咦，这个明显是个五级以上的弟子，为什么我的记录里找不到呢，难道是出了漏子？” 听得凌汐差点没笑出声来，赶情她在这儿等了半天，这个机关是误以为自己出错了啊。 临进门前总算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一众侍卫如泥塑木雕一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他们怎么了？凌汐有些不解，眼光又瞟向古惊涛，却见他还是一脸的冷漠。 “估计我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们轮班守着就可以了，自己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丢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凌汐便迫不及待的走进了门内。 沿着甬道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一扇门前，按照之前的规矩，伸手轻轻地敲了敲。 “五级弟子，无需过第一关，请直接进第五关考核。” 依然还是刚才那个略带苍老的声音，看来真把她当成一名五级弟子了。 可这并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这些基础知识她一点都不会，即使到了第五关，她又凭什么过关呢？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考核了，想重新温习一下。” 对方沉默了很久，就在凌汐以为他不会再理自己的时候，悻悻地说了句，“无聊，你想考就考吧。” 闻言凌汐心中暗喜，立刻凝神屏息，听他出题。 这一次他给出的都是关于骨骼和皮肤方面的问题，大致和现在差不多，只有一些微小的差别。 凌汐松了一口气，看来上古医药学，也不是样样都和现在不同的。 这一题自然毫无问题，凌汐非常轻松的过了关，没等那个声音指示，便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类似于藏书阁的地方，一排排的架子上放着许多的玉简。 凌汐走过去翻了翻，由于上面的字迹一个也不认识，只能拿着一块块的试验。大概是因为年代实在太过于久远，其中有一部分已经无法使用。 能够使用的那一部分，都是一些上古基础医药知识。很多都是药材图谱，有动物类的，也有植物类和矿石类的，不过，她发现这些药材大部分都已经失传。 但凌汐并没有因此而弃之不理，还是很认真的一本本背诵起来。 因为药材是医道的根本，如果她连上古的药材都不认识，那么后面的关卡，她要如何去学习呢？ 最简单的第一道关卡，凌汐在里面呆了足足二十多天，因为她相信，只有牢固的基础知识，才是一切的根本。 只是可惜，毕竟有一部分已经失灵了，她学到的并不完全，而残缺的那一部分，只怕是无法补全了。 第二关前，里面的声音没有再多问她，直接给出了题目，这一次是有关丹田和气海的知识。 现在的人修行主修丹田，而气海的作用已经十分微小，只起到部分的辅助作用。 可是在这里给出的答案，气海的作用似乎并不逊于丹田，而且隐隐还有凌驾于上的趋势，总管着丹田的运行。 若是一个接受过严格的传统医药教育的医师，看到这里肯定会破口大骂，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可是给出的学习时间就这么短，如果不抓紧一切时间，机会稍纵即逝，到时候再想过这道关卡，那便难了。 第238章 漫漫无期 对于这个全新的观念，凌汐很感兴趣，带着好奇，抓紧一切时间贪婪地学习着。 她的心里带着一个疑问，是后来的修士气海萎缩了，还是气海的功能没有得到开发呢？ 答案却出人意料，这两个原因都有，凌汐相信，这个原因是相辅相成的。 首先是因为气海的功能没有得到运用，一代一代下来，气海失去运用而导致萎缩。 如此短的时间，不可能给出如何利用气海修行的方法，看来这个答案只有在里面，自己去寻找了。 当然，这一关她又顺利通过了。门内那个声音显得懒洋洋的，大概认为她没事找事吧。 果然，第二间房子里，依然是一个类似于藏书阁的地方。里面还是一排排的玉简，凌汐照样一个一个的拿来试看。 不出所料，全部都是关于丹田与气海的，凌汐如饥似渴的扑上去。修炼一途不分主次，无论哪一个部分都至关重要。 一个多月后，她终于看完了这些玉简，虽然不能全部理解，但起码强行记忆下来了，等以后再慢慢的消化。 这里面确实有一些关于怎样开发气海和丹田的上古修炼基础法门，凌汐还亲身试验了一下。 不过她没有时间慢慢体会，只是为了弄懂其中的原理而已，何况这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开发成功的。 最有意思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功法应该很适合配合气海修炼，想想也是，这本来就是上古水神冰离的功法。 只是，为何当时没有传给自己配套的气海功法呢？ 算了，大约她留下这缕神念的时候，还是上古末期，那时候气海修炼的功法遍地都是。 想必她也没有想到，几十万年后的人类修士，居然已经完全忘了怎么修炼气海。 接着她走向了第三关…… 当她终于来到第五关门前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月之后了，这几个月里，他循序渐进，系统的学习了许多上古医药的基础知识。 和现在的医药系统相比，确实存在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也有一小部分还是相同的。 总的来说，上古的医药知识主体上胜过现在的，但也不尽然，在某些分支方面，现代的修士已经钻研到了极致，确实比上古的更丰富一些。 既然门内的声音说她是五级弟子，那么第五关多半就是关于人体经脉的知识了。 这一关也是她最看重的，因为她终于可以完整地修复自己的身体了。 由于本身对上经脉学早就有了长足的研究，所以在第五关，她反而待的时间最短，并且还顺手修复了自己体内的经脉。 后面是一个她很少接触的全新门类，那就是人体密穴精窍，传说人体内暗藏十万密穴。 但按照如今修仙界的说法，人体内其实只有一百零八个穴位，而常用的只有五十四个。 普通修者穷尽一生，也只能开发十来个，资质好的也就二三十个，据说只有天才中的天才，才能做到五十四个全部开发。 当答案出现在眼前，她才知道，原来那个远古的传说，真的不是传说。上古时期，人体穴位居然多达三十万以上。 当然，这么多的穴位，谁也不可能全部修练，根据其作用，上古修士进行了分门别类，只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去开发就行了。 凌汐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这一关，她过得很勉强，但……总算是过了。 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第五关呢，根据目前为止她的了解来看，至少是十二关。 后面的路，将会越来越艰难。 第五间房子里，她停留了足有半年，中间一直废寝忘食，到最后，由于忧心外面的人不能等，只能强行记忆之后，离开了。 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她相信，一定会把上古医道系统地学透。但自己的境界，还有萧翼的病情，都无法等下去，所以，她不得不加快进度。 即使她一再地提速，但当她走到第八关门口等你时候，也已经是三年之后了。 这三年来，她学习了很多新的知识，甚至也已经学过了神识方面的。但是很可惜，并没有控制神兽神魂的方法。 也不知道这近四年的时间里，外界已经什么样了，而古惊涛等人，又是否一直在门外等候呢。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最起码，她要先找到解决萧翼病情的方法。 这一关里面，又是什么呢？ 令她惊喜的是，第八关，居然便是跟各种兽类相关的知识。 虽然上古的动物她基本上都不认识，但她毕竟学过兽医，一通百通，所以这关，她过得还算轻松。 若是她认识上古文字，她很想直接拿了自己需要的，转身就走，也懒得去管后面还有什么逆天的好处了。 可惜……这几年以来，她虽然连蒙带猜也认识了一部分文字，但要想流利的阅读，还是很困难的。 没办法，只能是老办法，一个个试读了。 为了加快速度，好多她都只看了个开头，只要发现不对头，就立刻弃之不顾。 三个月之后，她终于找到了神兽篇，不禁欣喜若狂，立刻全力记忆。 她早就试过了，看能不能将玉简带出去，但结果总是在意料之中：当然不可以。 花了整整七天，她将整个玉简的内容记得滚瓜乱熟，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 她为什么一定要按照禹无渊的办法来呢，说不定，里面有更好的方法，可以直接复活深蓝也说不定。 本来已经打算出去的凌汐，立刻改变了主意，重新开始翻阅起来。 上古时代神兽一样是令人尊崇敬仰的存在，里面所谓控制神兽神魂的方法，认真算起来，其实不能说是控制。 只是在它虚弱时，帮它治疗而已。 只要能说服对方自己不抗拒，就可以尽情施展。 几个月之后，她终于从浩如烟海的玉简中，发现了复活篇。 基本上，所有的神兽，都是永生不死的，因为它们全都具有复活功能。 前提是正常死亡后，又正常复活。如此循环，便相当于拥有永恒的生命。 第239章 我凭什么要选？ 例如凤凰能从火中涅盘而生，龙可以借助龙珠修炼出新的身体，麒麟也可以每隔几十万年便重生一次…… 对了，就是麒麟，深蓝是水麟兽，正是神兽水麒麟的变种。它们的重生方式，听起来也十分相似。 凌汐兴奋地一页页找下去，果然，两者之间有着许多雷同的地方，重生方法都是化茧再生。 但看到最后，她失望了，麒麟如果重生失败，就只能成为魂魄状态，无法再复活。 若想继续生命，只有利用其他同类的身体夺舍，但如今九州大陆，水麟兽已经只此一只。 当然，就算是有同类，凌汐也没办法降服。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夺舍神族，从此后成为一名神，不再是兽类。 唉，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原点，看来，她还是早点出去吧。 可是，当她敲击大门，要求离开的时候，却被里面的声音严词拒绝了。 “药神订下的规矩，只进不出，除非是连续三次考核失败。” 说得凌汐满心无力，这都是什么破规矩，难道还强迫人学医吗？ 好吧，大不了她故意连错三次，总可以了吧。 第九关前，面对里面的题目，凌汐心不在焉地瞟了两眼，便胡乱给出了答案。 “答案错误，请一个月后再来闯关。” 这下子，凌汐是彻底傻眼了，搞什么啊，原来三次考核还有间隔期呀，为什么不早说呢。 万般无奈，凌汐只好退回到第八关，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不可能在这里干等着，还是老老实实看会儿书吧。 于是，凌汐再次捡起了被自己扔掉的玉简，一本一本默默地看了起来。 凌汐做事向来认死理，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好了。 所以虽然是被逼无奈，但她依然是全心投入。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凌汐再次来到了第九关门前，这次她还是很认真地看了题目的，虽然她不打算好好回答。 多学一点知识我你没有错，不是吗？ 仿佛看透了凌汐的打算，门内的声音在考核之前，突然出言提醒。 “若本次答案依然不正确，间隔学习期将延长至一年，请自行斟酌。” 这下子凌汐简直想骂人了，没有这么无聊的人吧，两次间隔期居然是以十二倍向上翻的。 可是，后面还有好几关，怎么也不止一年的时间吧，凌汐犹豫了半晌，还是准备选择放弃。 谁知那个声音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接着说道：“由于你成绩一直优异，将多给你一次机会作为奖励，下一次错误的间隔期为……十二年。” 好吧，你赢了。 凌汐无语望苍天，这是逼着她继续前行的节奏啊。现在，她严重怀疑，门内这个声音，绝对有着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冷冰冰的设定。 沮丧无比地写下正确的答案，在迈进门槛的那一刹那，凌汐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两声阴谋得逞的奸笑。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连个机关都来欺负她。 现在，她唯一出路，就是认真学习，用最快的速度通关出去。 也许是前面的基础知识学得比较好，一连几关都非常顺利。 又是五年后，她终于站在了最后一关门前，简直要热泪盈眶。真是……太不容易了。 前前后后，总共过了九年。谁能想到，当初随随便便地跨过一道门槛，转眼之间，这么多岁月便无声无息地划过。 第十二关的大门，又会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题目呢？ 她觉得，该学的几乎都已经学过了，完全涵盖了她所知道的所有学科，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分类。 很意外的，这一题居然只是个问题，但却让人难以回答。 “如果，有千万生灵急等着你去救治，而且迫在眉睫。但你最重要的人，此刻也命在旦夕，同一时间，你只能选择救一个，那么，你会怎么选择？” 凌汐愣住了，医者，本应具有大仁慈，心怀天下苍生，但舍弃自己最重要的人，真的能做到吗？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因为一百个人，对于衡量标准都有不同的答案。 她站在那里，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深蓝，想起了萧翼和萧羽…… 让她放弃其中任何一个，她都会无比自责，从此之后不能心安。 可能为一人而放弃万千生灵，那么从此后她将会为千夫所指，为修仙界所不容。 那么他的下场也将会很惨，要么自杀以谢罪，要么干脆只能投靠魔修，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带着亲人隐姓埋名，过着隐居的生活， 隐姓埋名，她倒是不怕。只是人类修士从此会将她视为邪魔，而真正的邪魔依然也不会容她。她真的能顺利脱身隐居吗？ 其实她心里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渺茫，甚至等同于没有。 这个问题不光是对于医者，对于所有的人类修士来说，都是一道灵魂的拷问。 如果是侠义之人，可能他会选择先救万千生命，然后带着爱人的尸体，引退隐山林。 这样后世就会传颂他的美名，将来他若得道成仙，自然会受无数人的敬仰膜拜。 按理说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凌汐却自问做不到，当年她也经历过母亲和深蓝的逝去。 那种悲痛和绝望让她曾发誓，愿以全世界来换取他们复活的机会。 可经历过云州人魔大战之后，她的这些想法有了改变，多少修士前仆后继，他们又为了什么？人族大义，有时候也未必只是一句空话。 凌汐犹豫再三，还是无法下决定？ “从现在开始，给你十息的时间，十息之后必须做答，否则视为放弃。必需间隔12年之后再来。” 什么？这也太蛮横了吧，怎么能这样霸道无礼呢？ 可不管她怎么想，里面的声音都开始机械地数了起来，十、九、八…… 凌汐一时心乱如麻，再等12年，她真的等不起了。可无论选择哪一个，又都违背了她的本心。 三、二…… 声音继续，眼看着十息时间马上就要过去，气急之下凌汐大吼一声，“我谁都不选，我凭什么要选？” 她一手指天，厉声喝道，“我偏要两个都救，那又怎么样？我偏要逆天而行，行世间不可行之事……” 第240章 说得好 吼过之后又一阵心酸，这下子，妥妥地再来个十二年，跑不掉了。 门内一阵寂静，凌汐默默地转身，唉……现在只能再回去温习功课了。 “哈哈哈……” 忽然，一阵肆意飞扬的笑声响起，凌汐只觉得莫名其妙，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笑声继续，声音渐转悲凉，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凄切和怆然，令人闻之泪下。 “好，说得好！” 那人蓦地大赞一声，“若老夫当年有你这般的气概和决心，又怎么会痛毁一生，自绝于世呢。” 原来，这个问题是他亲身经历，看来，他选择了其中一样，所以悔恨终生，最终以自杀来了断。 那么，他……是药神本人吗？ “当年我为苍生放弃了她，后来，只能拿自己的命来赔偿。只可惜药神谷传承数万年，竟然就这样断送再我的手上。” 这样听起来，药神之位是代代相传，而最后一代药神，却因为没能救到自己的爱人，而宁愿自绝人世间。 他死之前，大概惭愧于药神谷从此断了传承，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个试炼之地，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续药神谷的辉煌。 不过，就这变态的最后一关，估计就能难倒许多人吧，能走到这里的，无一不是医道中的佼佼者。 想必也大多数都会选择前者，人族大义，自然是不会错的，但却戳了他的心窝。 而选择后者，如此自私自利，自然更不配得到真正的传承。 “小姑娘，你进来吧，希望你，好自为之。” 声音中却有着明显的落寞荒凉。 凌汐心情沉重，身为医者，谁也不敢说，有一天会不会遇到他相同的问题。 虽然自己刚才是说得豪气干云，可事实上，可能吗？ 不可能的，天意弄人，不可两全，即便是修士，依然有着太多的遗憾。 最后这间房子里，玉简反而不多，只有一排架子。凌汐按照顺序一个个看下去。 里面讲述了药神谷的来由，原来，这里竟然真的是药神所创，只是后来他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而每代谷主，都只是自称为药神传人，这里留下的，正是他们每个人的心得笔记。 药神谷虽然弟子众多，但每代却只选择一位真正的传承弟子，所以才出现一人死，便传承断绝之事，也是让人可感可叹。 这可是比医书更珍贵的资料，凌汐知道机会难得，所以学得非常的认真仔细，丝毫也不敢懈怠。 最后一卷，便是末代谷主陌泓，他在笔记中寥寥数笔，记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时已经是天下大乱，神魔大战已是两败俱伤，此时突然出现一股不明身份的强大势力，横扫九州。 那时，他已经是天下闻名的药神传人，这些奇怪的妖邪，不仅长相恐怖，实力亦十分强大。 所幸人数并不是很多，而且后继无人。 当时的神魔两族将他们称之为天外邪族，这些人凶残无比，而且他们的术法非常怪异，中者无不死状凄惨。 当时九州医者对此都是束手无策，唯有陌泓潜心研究，终于找到了治疗的方法。 只是他还来不及教会其他人，便遇到了两难之境。 他的爱人为天外邪族所重伤，托人向他求救，而此时爆发了大规模的战斗，无数神族伤者危在旦夕。 尽管心痛如割，陌泓还是选择了奔赴战场，当然，结局不言而喻。 失去自己的爱人之后，陌泓才发现自己已了无生趣，最后，他精心设计了这个地方，自毁元神封为器灵，既是对自己的惩罚，也是为了等待传人。 只是，这个惩罚，对元神不灭的神族修士来说，真的是不可想象。可陌泓却毅然而然地选择了永远囚禁自己的灵魂。 这份惨烈，真是让人动容。 只是，这一段简洁而语焉不详的记载，却揭开了一个远古时代的惊天秘密。 后世人人皆知，当时神魔大战，导致两败俱伤，可谁又知道，原来还有这个什么奇怪的天外邪族，横插一脚。 想必，这才是导致九州神魔两族双双消失的真正原因吧。虽然这中间仍然有许多未解之谜。 例如，这些天外邪族是怎么出现的？后来又怎么消失了？最后剩下的神族和魔族，又为什么去了遥远的须弥界？ 只是，这些事情似乎过于久远，实在与她拉不上关系，更没必要为此费心费神了。 当她终于通过最后的考试，从试炼室中出来，从头至尾，刚好十二年。 十二年，对于漫长的修士生涯，可能算不上多长，可云州人魔大战，局势瞬息万变。 现在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实在难以想象。四面望了一下，发现并不是她进来时的地方，看来这是另外一个出口。 凌汐在里面信步走了几圈，根据她的经验，一般院子里是没有什么机关的，只要不胡乱进入那些房舍就行了。 里面道路纵横交错，宛如迷宫。没走多久，凌汐就完全迷失了方向，看来这里应该也是具有某种阵法，可惜她实在是对阵法方面一窍不通。 这下遭了，她不会就这样困在里面了吧？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有没有在里面探险，自己还是四处看看，也许会遇见也说不定。 很快凌汐便发现这样行不通，因为走着走着，她总会发现熟悉的景物，几次下来才明白，原来她一直在同一个区域里面打转，根本就没有走出去过。 这一次她选择了停下来，仔细思索。回想从试炼室出来的时候，陌泓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对了，他好像说过，给自己留了一些东西，可以随时去取走。那么是否说明，她现在可以随意进入房屋，而不会再遇到危险了呢？ 当再一次返回原点，她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面前的那扇大门。 “吱呀……” 大门应声而开，凌汐停下脚步，静等了一会儿，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才小心翼翼的迈步走进去。 看里面的陈设，应该是一间制药室，只是由于年代实在久远，哪怕里面有机关保护，大部分的药仍然已经失效，甚至早已化为飞灰。 看来自己的运气实在不佳，陌泓留给自己的东西，恐怕就是指这些东西了。 第241章 天崩地裂 入宝山空手而回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凌汐现在的感受吧。 她要是早生个几万年，此时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这可是上古药神弟子亲手所制的药啊，其珍稀程度简直不言而喻。 简直是……太郁闷了。 其实凌汐心里很怀疑，当年上古时代那么快就没落，便跟他的自杀很有关系，因为从此后再也没有人可以遏制天外邪族了。 不死心地在里面仔细找了几圈，终于发现了几样零星的药物，原材料基本都属于矿物类，所以才能万年保持不变。 算了，其实她现在已经拥有了许多上古丹方，只是其中大部分的材料都已经失传了。能够重新制作出来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搜罗了几样可以用于制药的法宝，凌汐便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这一场她所获颇丰，至于那些药，本来就不属于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失望的。 这一次她心里有了底，从制药室出来，便直接推门进入了下一个院子。 药神谷占地极广，除此之外，还有普通弟子学习和住宿之处，以及谷主自己的住所，治疗室等等。 凌汐一个一个的逛过来，其间亦有不小的收获，等她逛完了后面的区域，发现却并没有回到前殿，而是来到了后山。 这期间她一直试图通过传音石联系顾间等人，只是药神谷的禁制实在厉害，根本传不出去。 无奈之下，只有先进入后山再说了。陌泓既然设计了这么一个地方，总不会让自己的传人又莫名其妙地死在里面吧。 后山里，灵气有些紊乱，凌汐小心翼翼地在里面穿行，原以为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遗漏的灵药之类，结果却什么也没有。 这座山简直就是穷山恶水，虽然能够从里面看出一点当年的繁荣景象，但由于靠近边缘，结界破损，受到的破坏，反而比其他地方都要糟糕得多。 幸而她有当年在虚空裂缝里面探险的经验，才不至于被里面暴乱的灵气伤害。 也许穿过这座后山，就能走出药神谷了。 越往外走，情况便越加糟糕，暴烈的气流如飓风一般四处狂飙。此时凌汐必须要全神贯注，甚至有时候还要发动虚空石，才能勉强通过。 越危险，就说明出口也就越近了，说不定，下一刻她就可以走出去。 正当她全力以赴之时，忽然，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烈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凌汐惊愕地抬起头，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触动了中心机关，引发了整个药神谷的自毁系统吗？ 一阵天摇地动，感觉整个上古秘境都在迅速的坍塌。 这里原本就是一处小世界，一旦毁灭，那么谁都别想出去。 遭了，触动机关的到底是谁？是顾间和古惊涛他们吗？他相信，别说是十二年，就是一百二十年，至少顾间是肯定会在里面等着她的。 情况迅速的恶化，她本就处在小世界的边缘，冲出去，似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正当她准备全力冲刺的时候，忽然心生感应，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的心脏在瞬间窒息般，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她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当年深蓝以身化为能量，从虚空中送她回九州的时候。 莫非刚才那人是萧翼？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很有可能。十二年过去了，萧翼不可能一直留在中州。 一旦他得知自己的消息，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最后也一定会追到上古秘境。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否则她肯定会后悔的。 凌汐调转身子，朝着火焰的方向迅速飞过去。心里那种悸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萧翼，是萧翼，他一定在那里。 空中乱石纷飞气流狂暴，飞行起来非常困难，尤其是她此时还是逆向而行。 “轰隆隆……” 大地开始震动，凌汐心急如焚，前方一连串的爆炸声开始响起，四处都是尘烟滚滚，刚才出事的地点，火焰却渐渐开始熄灭。 若不是她一直用神识牢牢的锁定那处地方，现在根本已经辨认不出。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虚空小世界爆炸的时候，只是这一次轮到她来救援。 “深蓝，小翼，你一定要撑下去，等着我过来救你。” “凌汐，是你吗？” 混乱中，一人隔着漫天烟火大声问道。 这是……顾间的声音。 凌汐大喜过望，之前找了他们那么久，一点踪迹都没有，此时危机时刻，却不期而遇。 “顾间，是我，就你一个人吗？” 两人相隔还很遥远，看不清状况，中间又无比混乱，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汇合，只能靠相互询问。 “还有几个人，不过现在隔开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身后贴身护卫，顾间总是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一点，就是凌汐也不得不承认。 “我还好。” 凌汐一边回答，一边焦急地打听着：“刚才是怎么回事，萧翼是不是也进来了？” 远远地，顾间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是的，萧翼少爷几年前就过来了，非要进去找你，至于刚才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确认了萧翼的行踪，凌汐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担忧。那说明自己的预感没有错，萧翼他绝对是遇到了危险，甚至有可能命在旦夕。 此时自己被阻隔，拼尽全力也无法冲过去，只能大声地对顾间说道：“顾间，你离出事的地方远不远，帮我去看一看，我怀疑是小翼他被困在里面了。” 闻言顾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我去看看，你不用过来了，这边很危险。” “嗯嗯，我知道了，你快过去吧。” 凌汐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便急着催促他前去查看。 这会儿地动山摇，她面前正好被一处空间乱流所阻隔，以她目前的功力，根本无法过去。 只能等到乱流平息一些，才能强行通过了。 可偏偏她心中那股悸动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焦急之下，只能央求顾间先帮她去看一看了。 正在她焦头烂额，疲于应付之时。一条身影冲天而起，宛若游龙般向她这边急冲过来。凌汐定神一看，大吃一惊。 第242章 问心 来人竟然是古惊涛，虽然相隔遥远，神识又受限，看不清身型，但那一柄青光湛湛的大刀，却十分抢眼。 十几年不见，他的功力却有了明显长足的进步，在灵气乱流中挥洒自如。 不多时，便已经冲到了凌汐对面，隔着越来越强烈的风暴漩涡，冷眼打量着她。 “你拿到东西了吗？” 啊呸，刚才看他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还有点儿感动呢，以为是关心她的安危，没想到一开口，便让人好感顿消。 “拿到了。” 闻言古惊涛眼中爆起一蓬精光，“在哪里？” 凌汐眉头一皱，这人有毛病吧，现在情况如此危急，不想着怎么逃出去，反而在这里一再追问，甚至大有逼迫之意。 心中怒火腾地一下升了起来，别以为她一直没有跟他杠过，便是脾气好。 她只不过是不喜欢惹麻烦而已，实则生性倔犟，最讨厌别人盛气凌人了，高高在上了。 故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这里。” 古惊涛挑了挑眉，不再多说什么，开始全力对付眼前暴乱肆虐的灵力旋风。 原本还想拜托他去看看萧翼的，见此情景，凌汐顿时打消了念头。冷眼旁观，看他一次次地冲进去，又被风暴一次次掀出来。 远处，最初的火焰已经熄灭，处处烟尘，再也难以分辨出准确的位置。 现在顾间应该已经到达了吧，凌汐自知凭她的本事，肯定过不去，只能暗暗担忧。 药神谷内的情况在迅速恶化，到处都开始刮起了暴虐的灵力旋风。凌汐万不得已，一退再退。 而古惊涛在几次尝试之后，嘴角已经开始流血，终于不甘心地放弃，对着凌汐吼道。 “赶快想办法出去，我去帮你找找萧翼。”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凌汐忍不住在心里怼了一句，简短地答应了个“好”字，果断地返身撤离。 既然无法前进，那么她就想办法迂回救援吧。也许她能够闯出去也说lal不定，到时候便可以找人来了。 原路已经不可走，她只是认定了一个方向，竭尽全力前行，比刀剑还锋利的灵力风暴，一次次地撕开她的防御。 不一会儿，她便已经遍体鳞伤，体内真气动荡不定，就连神识都已经透支严重，出现了阵阵晕眩。 远远看去，她仿佛是怒涛惊海间的一叶孤舟，被风暴高高抛起，又狠狠砸落，样子惊险无比。 这种时候，就连虚空石都失去了作用，因为你并不知道，当你瞬移成功之后，脚下踩的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 “轰隆隆……” 一连串的坍塌声响起，震耳欲聋，凌汐震惊地回头，却发现身后已是一片废墟。 还没等拿反应过来，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她掀入了一个巨大的灵力旋风之中。 顿时天旋地转，强大到仿佛能破开虚空的力量，直接将她沉入了黑暗之中。 当她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个空间并不大，方圆不过百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灵气十分充沛。 空间尽头，是一层看不见的阻隔，凌汐试了几次，便断定，凭她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破开。 仔细考察一番后，凌汐断定，这就是药神谷分离出来的一部分，估计当时空间崩溃，这一片连同她被抛了出来。 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先把自己的伤治好才是当务之急。 凌汐坐下调息，内视自身，发觉伤势严重，不敢再耽误，立刻抓紧时间治疗。 如今孤身一人，所处环境又不明，必须以增强自己的能力为先。 经过了这十二年的上古秘境学习，她的医术又有了质的飞跃，不出几天，伤势不仅恢复如初，还顺便最后一次调整了经脉。 现在，她的经脉完全按照药神谷给出的完美图片为参照。 气海开发法，她已经连续修炼了十来年，虽然没有专门去研究过，但气海仍旧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开发。 此时再配合完美无缺的经脉，灵气的运转量立时大增，与从前相比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半年后，当她终于确定，无法离开这处小世界残片，于是决定干脆趁此机会晋升元婴期。 这里灵气浓郁，又无人打扰，何况她的各项条件都已经成熟，她自信，应该可以一次成功。 一切准备就绪，凌汐开始了闭关。 她在金丹期大圆满蹉跎多年，灵气满溢，这一步可谓是水到渠成。 唯一的障碍，便是心魔关。但她向来性情豁达，心境通透，即便是母亲的死，和秦殷的仇恨，她也早已放下。 所以，她认为，这一关也绝对不成其为问题。 果然，所有的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灵气如潮水般涌入，硕大的金丹开始膨胀。 当膨胀到了极点之后，并不是爆炸，而是开始凝炼缩小，如流水打磨顽石，点点滴滴，天长日久。 看着金丹在一圈又一圈的不断缩小，凌汐在意识中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晋升，对她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数月后，当金丹顺利地缩为弹丸般大小，晋升也进入了最关键是的一环：问心。 修炼本是逆天而行，有伤天和，所以才会出现了问心这一关。 上古时代，至元婴境，才算真正地踏入修行的门槛，不像后来人，把筑基当成了问道。 由此可见，术法没落到了何种程度。 问心，便是从修士踏入修行路开始，一步步拷问灵魂。 幻境里，凌汐看见六岁的自己，跟着鸾兮上了月剑门，那一段岁月无忧无虑，十分美好。 接着，便是噩梦的开始，她被秦殷欺骗，推下山崖。 母亲死的时候，她更是满怀仇恨，然而赤冥真人已经伏法，父亲也被师父杀死，秦殷众叛亲离。 这一份仇恨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消退，只留下深深的遗憾。 唯一不能释怀的，还是深蓝的死，让她痛悔不已，本来，她还寄希望于复活，谁知竟然也成了一场空。 如今，她虽然将深蓝的灵魂植入萧翼体内，心内却一直很矛盾。夜深人静，每每自问。 他……还是真正的深蓝吗？ 骄傲如深蓝，若灵魂有知，他又是否愿意变成一个普通的人类？ 第243章 神游太虚 这个问题，她始终无法回答，千回百转，纠结成梦靥。 最后，便是药神谷中，当小世界崩溃，飞奔过来营救的凌汐，却只看到他被灵力风暴卷走的背影。 凌汐顿时如遭雷击，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肆虐的风暴将她一点点割开，终至血肉淋漓…… 幻境外，闭关打坐的凌汐，面现痛苦，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着，显然深陷在噩梦中无法自拔。 这明显是心魔缠身的症状，闯过去，便是新的境界，闯不过，却有许多种可能：要么失败重来，要么身死道消。 幻境中的凌汐，已经放弃了自己，任凭身躯被风暴刮得四处飘荡，连肉体上的痛苦都完全麻木了。 如果，她在幻境中死去，那么她的意识也将跟着消亡。 也不知飘荡了多久，当她的意识都开始变得有些昏昏沉沉之时，忽然灵光一现。 她在风暴中毫无防御地流浪了那么久，都没有死，那么，又凭什么断定，萧翼就一定会有事呢？ 这么一想，心中蓦然生出无限的希望，她不可以就这样放弃，只要没有看到结果，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任自流。 幻境外的凌汐，蓦然睁开了眼，很疲惫，但眼睛中依然神采奕奕。这次冲击元婴境失败了，败在她认为绝不可能出错的心魔关。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的心境非常坚韧，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也从不依赖别人，所以，她以为自己很强大。 结果没想到，她的心境却脆弱如斯。不过她相信，经过了这次失败，也明白了症结所在，只要调整好心态，他相信自己一定会通过心魔关的拷问。 这次受的伤主要是在神识方面，所以修养起来要麻烦得多，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不过她现在最多的，不也就是时间吗？ 一边养伤，一边没事便开始琢磨在药神谷学到的医术，当时有很多她都是死记硬背，并没有时间去消化，现在正好一点点拿出来理解，并且吃透。 关于萧翼，她也想了很多。如果不把这个问题想明白，可能会影响到她以后的路。 其实，无论他们是同一个人，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对她来说区别都不大了，因为那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会爱着他，护着他、帮着他……却绝不能因为爱，便丢失了自我。 这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何必钻这个牛角尖呢？ 从那天开始，她才是彻底的放开了心防，每天悠闲自得的学习修炼，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依然过得有声有色。 堪堪一年过去了，某一天她忽然福至心灵，感觉自己晋升的契机已经到了。 这一次的幻境里，却与前一次截然不同。十二岁的她在月剑门大比获胜，并没有遇到秦殷的阴谋，而是去了玄剑宗。 在那里她天资出众，很快就受到了宗主的青睐，成为亲传弟子，在年轻一辈中大放异彩，被誉为青州第一美人。 整个青州为她倾倒，无数的青年都在明里暗里的追求她，或为权或为利或为貌……然而她却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 终于有一天，她遇到了从云州来的翩翩少年，两人一见倾心，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相伴游历大陆，最后终于结为恩爱道侣。 紧接着她生下了一双可爱的儿女，修为晋入了元婴，然后是化神、炼虚……一路青云直上。 很快他们成了整个大陆的传奇，在修炼八千多年以后的某一天，终于等来了飞升雷劫。 所有的人都替她欢欣鼓舞，只有陪伴她数千年的丈夫，眼底闪过隐约的落寞，不过这些都不能阻止她飞升仙界的脚步。 九转雷劫一道比一道猛烈，可是她却全然无惧，当最后一道雷霆熄灭，天上光芒大开，七彩虹桥延伸到她的脚下，美妙绝伦。 飘飘仙乐中，她迈步走向仙界之门。 回首这一生，她是如此的幸福，圆满，如今更是成为数万年来九州大陆第一个飞升仙界的修士。 无悲无喜的俯视着芸芸众生，包括曾经的爱人、孩子，亲人以及朋友，然后转身，毫无留恋的跨进了巍峨壮丽的大门。 在幻境里，她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过着万人羡慕的顺遂生活，另一个却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 如果没有那一场灾难，这真的就是她会拥有的生活吗？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的遗憾。 可也正是这样的完美，让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虚假，一个人的一生，真的没有任何的曲折和波澜吗？ 这样虚伪的人生她不会羡慕，更不会沉迷其中，所以这个一路青云的凌汐，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而已。 微微一笑，感觉自己的金丹开始膨胀，并且不停的变换着形状，从晶莹浑圆的丹药，逐渐变成了小小的婴儿形状。 这婴儿悬浮在她的丹田之中，眉清目秀，白白嫩嫩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忽然，婴儿睁开了眼睛，在这一刹那间，凌汐的心中忽然生出某种奇怪的感应，仿佛她就是自己，而自己就是她。 两个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她成功晋级的刹那，便拥有了元神出窍的能力，从此可以自由地寻找天道的奥义。 会心一笑，感觉心中忽然滋生出无限的欢喜和愉悦，那个小小的婴儿亦跟着开心一笑，两人心意相通。 然后凌汐觉得自己的意识还在向外扩散，仿佛飞向了虚空中，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果然身处在药神谷后山的一块残片之上。 周围的空间一片混沌，里面满是粘稠的压缩到极致的灵气，成为最坚硬的墙壁，最强大的禁制，牢牢的将她锁在了里面。 凌汐继续向天空飞去，很快她便发现了几处类似的空间，有些里面没有人，还有些里面和她一样，困着修士。只是这些人居然一个也不认识。 忽然凌汐意识到，在这一刹那，她的元神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能够无拘无束地遨游。 不由心中暗喜，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元神如青烟一般飘去。 忽然，她感到一股熟悉的波动，意念一动，“咻”地一声便出现在那处地方。 第244章扬眉吐气 这里同样是一处小世界的残片，但却完整地保留下来药神的住所，里面，一名身姿伟岸的修士正在修炼。 凌汐缓缓地飘落在他背后，盯着他的身影，心中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 正在打坐的修士，忽然心生感应，蓦然回过头来。 从未见过的冰雪容颜，却又奇异地无比熟悉。 一眼便吸引住她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琉璃般清澈明晰，却又闪耀着冷傲孤寒。 很像是记忆里那双眸子，仔细一看，却似乎又不像。 一样的颜色，不一样的是眼神。 高傲，纯真，还带着点调皮，那是深蓝的眼睛。 凌汐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感概万千，嘴喃喃轻语：“小翼，深蓝……” “谁？是谁在那里。” 正在修炼的萧翼，突兀地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存在，冥冥中，似乎听到有人在低低的呼唤他。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仿佛近在耳畔。 “姑姑……” 萧翼失神落魄地轻轻自语，随即晒然一笑，他大概是出现幻觉了吧。 困在这个地方数年了，何时，才能打破这个樊笼，继续去寻找姑姑呢？ 想到这里，精神一振，再次凝神静气，投入到无尽的修炼之中。 凌汐释然一笑，是萧翼，他没有事，真好！ 心神一松，元神突然崩散，倏忽之间便回到了身体之中。 正在打坐的凌汐，终于睁开了眼睛，里面光芒闪烁，一股全新的感觉涌上心头，举手投足间，力量排山倒海。 “哈哈哈……成功了。” 凌汐发出畅怀的大笑声，历经一百二十年，无数的艰难险阻之后，她终于迈进了元婴境。 现在，对她来说，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再次开启水灵佩。 当年第一次开启，将绝望边缘的她挽救回来，从此打开了她人生的新篇章。 至于经脉上的遗憾，她尽管无比失望，却也从来没有怨过，因为若没有水灵佩，她恐怕早就已经死了，更别说还可以重新修炼。 可以说，她的一切都是拜水灵佩所赐，何况，在她修行的初期，水灵佩也一次又一次地帮助过她。 最近这几十年来，她渐渐摆脱了对水灵佩的依赖，靠着自己的力量前行。 但她对于开启水灵佩，仍然万分期待，不仅仅是因为里面有若水经的进一步功法。 她更想见到的，是水神冰离，那个风华万千，让人一眼难忘的神秘组神。 取出一直贴身佩戴的水灵佩，凌汐运转功法，将自身的灵力一点点注入其中。 渐渐地，水灵佩发出柔和的淡蓝色光芒，自动地飞向空中，悬浮在凌汐的头顶，缓缓的旋转起来。 随着灵力的继续涌入，光芒的颜色也在渐渐加深，慢慢的变成了水波一样的纯蓝色。 但水灵佩仍然没有要开启的迹象，而凌汐原本感觉无限充沛的灵力，也已经去了一大半。 元婴期的真气量，与金丹期相比，何止翻了几番，这样海量地输入之下，居然都无法打开。 唉……暗叹一声，凌汐不管不顾地将剩余的灵力全部灌注进去，现在水灵佩的颜色已经变成了大海般的碧青色。 整个佩体颤动不休，仿佛下一刻就已经可以开启，可偏偏却一直不见其他的动静。 不是吧，还不行？ 凌汐咬牙丢了几颗丹药入口，药力带来的澎湃真气，全部毫不怜惜地输入进去。 就在她都感觉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水灵佩“叮”的一声，凌汐只觉眼前景物一变，她已经来到一个久违的熟悉空间中。 整个空间仿佛都充满了透明的液体，潋滟波光中，荡漾着动人心魄的晶光，神秘而璀璨。 急切地转头四望，除了望不到尽头的波涛，什么也没有发现。 水神冰离呢？ 凌汐失望地在里面游弋着，感觉这些液体很奇怪，既没有浮力，也绝不气闷，就与在空气中毫无二致。 努力的寻找了几圈之后，凌汐终于放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别的都还好说，可没有若水经元婴期的修炼心法，那么她以后的修炼之路，该如何走下去呢？ 静静地在空中悬浮了一会儿，凌汐慢慢的凌空坐下，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便准备离开。 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开启成功，就这样无功而返，实在是让人不甘心。 这里，除了这种奇怪的液体，便什么也没有。仔细感受了一下，居然觉得很舒服，深吸一口，竟然是非常纯粹的水灵气。 只是，与平时的灵气又有区别，不但没有丝毫杂质，还平和宁静，与用来修复经脉的离水之精完全不同。 没有蕴含着那么澎湃的力量，却更纯净。凌汐心中灵机一动，干脆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精纯的水灵气刚一进入身体，便自动自发地按照若水经的路线，运转起来。 嗯，凌汐惊讶的看着那些仿佛有自己思想的灵气，它们运转的路线确实是若水经，可却不是她熟悉的若水经，明显更复杂，更深奥，也更适合元婴期的自己。 忽然她福至心灵，原来，这就是若水经的元婴期功法。居然是以这样不经意的形式，来传授给自己。 而她却差一点儿就错过了。 一时间忙凝神静气，一边修炼，一边认真地记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凌汐沉浸在修炼之中，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而她的修为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的攀升着 一般来说，进入元婴期以后，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稳定境界，修为越高，晋升所需要的灵气也就越多，晋升速度也会变得越来越缓慢。 但此刻，凌汐完全打破了这个界限，这里有无数有海量的精纯灵气，无穷无尽。 有神级的功法，彻底修复完美的经脉，在加上开发了气海，她的修炼速度已经堪比上古人类。 等到凌汐从修炼中清醒过来，才震惊的发现，她居然已经是元婴二阶了。 放在九州大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连想都不敢想，即使再逆天的资质，再丰富的资源，也不可能做到。 哈哈哈……一时间，凌汐只想仰天长笑一声，终于，她也有扬眉吐气的这一天。 第245章 强者为王 本想趁热打铁，继续修练。可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过于速成了一些？ 想起之前心魔关时的失败，凌汐决定还是先稳定一段时间再说。 目光重新落回这无尽的汪洋之中，难道这里真的只有这些水？凌汐不甘心地再次寻找了一遍。 这一回她认准了一个方向，一直往前飞，也许是她出现的地点不对，说不定前方就会不同。 很久之后，她终于放弃了。因为无论她飞多久，前面依旧是一片碧波荡漾。 终于她意识到了不对，猜想这里应该是一个环形的世界，而她则是一直在里面兜圈子。 由于没有任何标志做参照物，所以她一时之间无法证实这一点。 恋恋不舍的退了出去，凌汐想起之前元神出窍之时看到的情景，目测她离萧翼所在的位置，最多不过数百里。 不由暗自叹息，若是能打开一条通道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起，便仿佛在脑中生根发芽，再也挥之不去，干脆顺着这个线索用心地研究起来。 空间之外全是灵气，但这些灵气由于被压缩成粘稠状，其性质都发生了改变，所以人体无法吸收。 这让她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还无法正常吸收天地灵气修炼的时候，只有用水灵佩将它们转化成精纯而无害的灵气，然后才能进行吸收。 那么，她现在还可以这样做吗？ 看了看手中的水灵佩，她决定试一试。 结果却出奇地顺利，只是这些被转化后的灵气实在太多，凌汐根本吸收不了，只能任由它们充斥在残破的小世界中。 很快，凌汐便遇到了新的问题，好不容易才挖出来的空缺，要不了多久，便会被旁边的粘稠灵气填满。 无论她使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阻止，这让她感觉很挫败。 有些沮丧地回到山中，坐在那里生了会儿闷气，又接着开始研究起来。 只可惜她除了医道，其他的都不在行，能想出来的办法确实有限。 数天后，当她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却蓦然出现，眼前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于里面现在水灵气十分充沛，原来的穷山恶水受到了滋润，变得越来越灵动。 无数的花草藤蔓葳蕤茂盛，山间有溪水潺潺，清澈透明。 极目四望，更是惊讶无比地发现，这里的面积，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增大了一圈。 凌汐若有所思，如果她继续向这里灌注灵气，日积月累，这块残片将会越来越大，理论上来说，终有一天，它会长成一片完整无缺的小世界。 在扩张的过程中，只要它足够强大，其他零落四处的小碎片，便会受到吸引，一点点向这边靠拢，然后与它合为一体。 这是自然的规矩，强者为王，天道如此，就连无知无觉的小世界也不能避免。 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被困此处已经十来年，终于看到了脱困的希望。 虽然算起来，需耗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多了吧，何况，她还可以顺便修炼。 说干就干，凌汐顿时豪气干云，拼了，哪怕赤手空拳，也要创造出一片新的天地。 一晃又是十多年过去，凌汐所处的这一片天地，已经比之前扩大了几倍，而且里面遍地奇花异草，一派欣欣向荣。 由于水汽充足，山间凝聚出无数的小溪，然后汇聚成一条小河，绕着小世界循环流淌，最后变成了一汪美丽的湖泊。 如今凌汐便居住在湖边，现在她的修为，已经是元婴中期的第八阶，只要再跨越一步，便会进入元婴后期了。 如此恐怖的速度，还是她一再压制之后的结果。 除了境界，凌汐最遗憾的便是没有配套的元婴期法术，这些年她醉心医道，反而忽略了武学上的进步。 看来，这次出去之后，她要好好地搜罗一些适合自己使用的术法了。 忽然，她感应到有物体正在向这边靠近，立刻警惕地站起来，凝神感受。 由于这片小世界是她亲手打造而成，与她的联系可谓是十分紧密，简直到了如臂指使的地步。 在这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都能马上的察觉到。 外面包裹的混沌空间，神识无法穿透多远，但此时那物体离她已经很近。 凌汐努力了许久，才发现原来是一块散落的小世界残片。她的猜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轰隆隆……” 两块陆地相撞，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在空间中形成了巨大的冲击波，向着远方一波一波地传递过去。 所有被困在这一处空间里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个个惊诧地抬起头来，仔细地聆听着。 “这是什么声音，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有人来求援了吗？” 孤寂荒凉的空间里，每一个人心头都涌起了浓浓的希望，一个个立刻加紧修炼。 这猛烈的震动，首当其冲被冲击到的，便是凌汐。幸好，两块陆地并不是以高速撞击在一起，而是缓慢地衔接。 但它们所产生的巨大能量，依然十分惊人。凌汐第一时间便预感到，自己可能无法承受这样的狂暴能量，迅速地躲进了水灵佩中。 经过了多年的摸索之后，现在的她已经能用最快的速度开启水灵佩。 这不，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水灵佩并不会阻断神识，凌汐清晰地看到，两片陆地如何挤压、隆起，再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地底传来接连不断的震动声，山川河流都因此而发生了剧变，短短的数天时间里，便是沧海桑田，几度变换了。 等到震动的频率越来越慢，直至最终消失，凌汐这才从水灵佩中走出来。 满意地打量着这片全新的土地，现在，它已经变大了不少，不过这新加入残片上并没有修士的身影，而是一块无人的碎片。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如果以后遇到有人的碎片，有该如何应对呢？ 将他们一起收入水灵佩？ 这显然不太可能，先不说做不做得到，凌汐绝对不想暴露水灵佩的秘密。 何况她之前元神出窍之时，便已经观察过了，除了萧翼，剩下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第246章逍遥子 从那天开始，困在这一处小世界中的修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感受到一阵销魂的震荡。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浮起了期望。有变化，才有希望，总比恒古寂寞的好。 第一个与凌汐相遇的修士，很遗憾，没能经受住这一股冲击波，直接化为了尘土。 为此凌汐吸取教训，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希望悲剧不要再次发生。 果然这些措施起到了作用，第二名修士幸运地活了下来，虽然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 不过有凌汐这个医仙在，康复自然不成问题。 这名修士亦是元婴初期的修为，名叫吴士勋，自称是青州人。在凌汐进入上古秘境的第十年，与人结伴一起进入此地探险。 从他的口中，凌汐知道了后来云州的战况，只有一个字能形容：惨！ 数年征战，魔修的数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再加上源源不断涌进来的海外妖修，云州各地连年失守，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据传闻，幽州、凉州那边也已经大面积沦陷，就连中州都已经遭到了魔修的正式进攻。 青州的情况虽然比云州略微好一点，但也强不到哪儿去。许多修士对于战局都开始抱着失望的态度，一些散修不再加入军队，反而打起了避世的主意。 在这种情况下，便有一部分人想到了上古秘境，于是越来越多的散修涌了进来，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居然会发生秘境崩溃的事件。 大量的修士在这次崩溃中死亡，剩下的一部分人被困在这些小世界的残片上，无望的等待着救援。 不过凌汐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早已用移形幻影，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化神初期的大能修士，道号逍遥子。 而此时他真正的修为也已经迈进了元婴后期，不过有这一块小世界的力量为她加成，她所能施展出的手段，的确也已经不逊于化神初期了。 “多谢逍遥子前辈搭救，吴士勋愿从此追随在前辈坐下，忠心不渝。” 遭逢乱世，一介散修犹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即使躲避到这上古秘境，仍然难逃厄运。 所以能够傍上一条大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凌汐心念一动，暂时收下了这个小弟。 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小世界已经膨胀到非常巨大的程度，成为了这片浮游世界中的王者，所以不断的有碎片受到吸引，向她这边快速靠拢。 震荡之声变得越来越频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世界中就已经多了八个人，这些人大多来自云州和青州，只有一名中州修士。 实力也大部分都是元婴期，凌汐也懒得理会，全部丢给吴士勋管理，自己则专门负责装出高人风范，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吴士勋也是个人精，多年的散修生涯，早就将人情世故钻研了个通透，自然摆出大管事的架势，帮凌汐大吹法螺。 将一个子虚乌有的逍遥子，吹嘘成举手投足可移山填海的方外大能。 这些人本来就是凌汐所救，又被这一番唬弄，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明面上都很积极地表示了效忠。 而这片重新组合的小世界，她依然命名为药神谷，毕竟，她传承了陌泓的本领，就有义务帮他把门派延续下去。 没想到，这个名头一出，立刻让那帮散修眼红心热，如今天下大乱，有一个修为不错的神医做依靠，实在是太划算了。 凌汐可管不了他们的这些小九九，按照推算，她应该已经无限接近萧翼所处的位置了，因此这些天便格外的紧张。 虽然她应对冲击波的经验已经十分丰富，但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无法保证让他毫发无伤，何况萧翼的境界才只是金丹期。 这一天，凌汐忽然又感应到，有小世界残片在向她接近，立刻向药神谷中诸人发出了警告。 九人马上训练有素地遁入了地下的临时通道。根据多次的经验，凌汐发觉冲击波是一浪又一浪叠加增强的。 离得越远，受到的冲击力反而越强，但太近又会被直接撞击到，所以凌汐便指挥他们在四面都挖了不少的地下通道。 根据每次撞击的方向和预计的程度，选择进入哪一条通道之内。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大的失误。 而她本人却操纵着小世界，不停地调整着速度和角度，期望能最大程度地减小撞击的力度。 尽管这个小世界已经和她精神相连，但控制如此庞大的小世界，仍然需要她耗费大量的精力。 所幸这神乎其神的一手，也着实具有强烈的震撼力，以至于那九个元婴修者，全部五体投地，生不出一星半点的逆反心理来。 当对面的残片越来越近，凌汐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肯定，这就是萧翼所在的那一块。 现在，两人很快就要相见了，凌汐心中一阵兴奋。 这块残片上完整地保留了历代药神的住所，凌汐不希望毁于一旦，再加上生怕伤害了萧翼，所以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全神贯注毫不保留。 “轰隆隆……”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无暇顾及其他的凌汐，瞥见漫天烟尘中一条人影闪电般地飞起。 无比恐怖的冲击波中，犹如一片落叶，随风飘荡，看似无根无凭，弱小无助，但其实却掌握了某种玄奥的规律，随波逐流，却安然无恙。 凌汐原本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渐渐地放松下来，目光惊讶地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 明明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却显示出超越极限的空间驾驭能力，这难道……是觉醒了深蓝的天赋技能？ 还不等余波过去，那人的身影已经来到凌汐身前，面对一脸仙风道骨，展露出通天修为的凌汐，脸上却全无惧色。 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神色莫名地犹豫了一下，这才向她抱拳施礼，“前辈，可需要帮忙？” 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城府颇深，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凌汐原本想立即与他相认的，此时却突然觉得好奇起来。 她想看一看，这几十年来，她的小翼，到底已经成长为什么样子？ 第247章格格不入 “哈哈……你一个小小的金丹期小娃娃，能帮上什么忙？” 凌汐仰天大笑，并没有故意嘲弄的语气，只是单纯的不放在眼里罢了。 萧翼微微一笑，眉头轻挑，语气平静地问道：“晚辈云州萧翼，我观前辈十分眼熟，莫非以前见过？” 这小子应该是真的感觉她有些熟悉了，毕竟，对一个身份不明的长辈这样搭讪，完全没有意义。 感觉还真是敏锐呢，面上却故意一皱眉，作出高傲的样子，“不认识。” 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萧翼默默地退下了，不过，凌汐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尴尬之色。 专注心神忙完了眼前的一切，凌汐只觉得精疲力尽，传音给吴士勋等人之后，便直接躲进水灵佩中打坐恢复去了。 这边吴士勋见又来了一名年轻修士，而且还只是金丹后期，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照例介绍了一下逍遥子的情况，然后便以前辈的身份给他安排住所。 “咦，这不是我们云州风雪城的世子萧翼吗？” 其中一名散修认出了他的身份，此人刚好曾在风雪城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这位传言天赋卓绝的少主，印象深刻。 萧翼闻言却并没有与他寒暄叙旧，很冷淡地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开了。 “呸，神气什么，还当自己是是个世子呢，我听说风雪城早就被魔修给攻陷了，他如今也不过是个丧家之犬。” 另一名云州散修则在背后不服气骂道。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出身贫寒，又无门无派，能混到元婴期着实不容易，平时最恨萧翼这样的二世祖，生来便要什么有什么，完全不用拼死拼活。 此时见他落单，境界又明显低人一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奚落他的机会，也算是出一口恶气吧。 不过萧翼虽然听见了，却完全无动于衷，更没有冲回来找他理论，气定神闲地走向划分好的区域，就好像只是有一只小狗在耳畔汪了两下。 “你……” 那人气了个倒昂，脸色顿时黑得像锅底一样，正准备冲过去找他理论，却被吴士勋拦住了。 “他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吴士勋心中自有他的小算盘，如今药神谷大小事宜全靠他一人打点，正想着好好表现，自然生怕出了纰漏。 “哼，我才懒得教训他呢，还不是落到和我们一样的田地。” 此人嘴上虽然答应下来了，却不忘了再刺上两句。 吴士勋紧张地看着萧翼离去的方向，这种世家子弟大多性情高傲，自尊心又强，担心他年轻气盛，会冲过来与那人对骂，甚至动手。 谁知萧翼依然故我，旁若无人地径直走了，连吴士勋都不禁佩服他的忍耐功夫。 凌汐这一打坐调息，就是几天，等她精神饱满地从水灵佩中出来时，却见萧翼一人远远地坐在一边，而其他九人明显与他格格不入。 既然已经找到了萧翼，凌汐现在的目的，不再单单是寻找小世界残片，还要找出脱困的方法来。 接连几次撞击之后，凌汐终于碰见了自己人，伍星鹏，这小子如今居然也是元婴期了。 虽然他不认识萧翼，但他自然清楚自家主人凌汐和他的关系，一听说了他的身份，便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萧少爷，我叫伍星鹏，是凌医仙的护卫。” 萧翼一改之前的冷淡，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倒是颇有几分儿时的热情单纯，“原来你就是伍护卫啊，我之前回风雪城时，就听祖母说起过。” 不同于顾间的稳重精明，伍星鹏本来就是个话唠，上次去风雪城时，就他话最多，与慈爱唠叨的雷夫人一拍即合，两人聊得很是投机。 伍星鹏更是将凌汐在中州的大小事宜都汇报给了她，惹得雷夫人开心不已。 “哈哈……我听顾间说你也进了上古秘境，还一直替你担心呢，对了，那时候秘境崩溃，主人让顾间去救你，你没看到他吗？” 萧翼闻言一惊，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姑姑那时候也在秘境之中？” “是啊，出事之后，主人原本已经快冲出去了，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冲了回来，只是被一个超级强烈灵力风暴阻隔住了。” 伍星鹏讲起那天的情形，依旧感慨万千，“然后她便问顾间，萧少爷你是不是进来了，还央求他回去救你呢。” “后来呢，姑姑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萧翼紧张地追问。 伍星鹏摇摇头，“当时的情况过于混乱，我和李浩几乎都是自身难保，根本冲不过去，隐约见到古惊涛好像赶过去了，至于她有没有脱险，我是真的丝毫也不知道。” 很遗憾地摇摇头，伍星鹏身为护卫，却无法保护自己的主人，自然也是心情沉重。 萧翼听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良久之后才勉强说道：“出事那天，我并没有见到过任何人。”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唏嘘，竟是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萧翼开口询问起凌汐之前的种种旧事，可惜伍星鹏对于她进入试炼室之后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不过从她在最后关头现身来看，想必是顺利地通过了考验。 见他二人相伴，凌汐便不再关注，把精力放在了寻找其他人和脱困的方法上了。 可惜此后一连十几天，遇到的都是些散修，凌汐不禁有些失望。 直到某一天，一块面积比较大的小世界残片出现在她眼前，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稳地衔接在一起。 但凌汐为此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等看清对面都有些什么人，便急着躲进水灵佩中疗伤去了。 自从进入元婴后期，她已经可以将水灵佩随意幻化为一滴水珠，往汪洋恣肆的湖泊中一扔，任谁也别想轻易地找出来。 操纵小世界，毕竟是化神修者才能有的法术，凌汐不过是仗着与这块小世界心意相通，所以才能强行越级指挥。 但她境界还是不够，遇到大的撞击依然无法支撑，竭尽全力之后，受了严重的内伤。 就连境界都有些不稳定了，只能靠水灵佩中的纯粹灵气来恢复。 第248章乱套了 凌汐不知道，在她沉浸在修炼之中时，外面已经乱了套。 因为新来的有三个人，古惊涛和他的两名属下。伍星鹏看见熟人，自然第一时间加入，连带着萧翼就有五个人了。 吴士勋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志得意满，背靠着逍遥子这棵大树，已经越来越膨胀。 等他按照惯例过来，想安排一番的时候，以古惊涛又冷又硬的性子，自然是碰了个壁。 此人是散修出身，平时为人圆滑奸诈，欺软怕硬，但这些日子狐假虎威，手底下也收罗了几个兄弟，因此胆子便也大了起来。 “这药神谷可是逍遥子前辈的地盘，你们想恩将仇报不成？” 吴士勋阴沉着一张马脸，话语里面的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呵呵……你也知道是逍遥子前辈救的我们，关你什么事？” 古惊涛的性格，根本就懒得理会这种人，萧翼也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唯有伍星鹏本就话多，此时自然更加憋不住。 “我自然代表不了逍遥子前辈，可他老人家让我代为管理药神谷，我就有资格来管束你们。” 吴士勋这边有九个人，相互间境界又差不多，何况他认为出了事情，逍遥子前辈肯定会支持他的。 这么一想，自然胆气就壮了，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哟，你说你是总管我们就要相信啊，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伍星鹏瞧不惯他那副轻狂的样子，立刻就给他怼了回去，开玩笑，我伍星鹏别的不敢说，吵架可是从来没有输过。 “你们……找死！” 吴士勋气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呵呵……有本事放马过来啊，一看就是个只会汪的怂包。” 早就看不惯他作威作福的样子，他才不信这样的人，会受到化神大能的重用，只不过仗着早来两天罢了。 这句话彻底地点爆了吴士勋，二话不说领着人就开打。 怕什么，九个对五个，对方还有个金丹期的小辈呢。这要是都打不赢，简直都可以回去吃屎了。 然而，事实是，他们真的输了。 光是古惊涛一人，挥舞着巨大的青色长刀，便能轻松惬意地干掉三四个。 在这个鬼地方憋了几十年，他早就想痛快淋漓地干一仗了。如今，吴士勋等人正好主动凑了过来，上赶着让他发泄一通。 吴士勋被拍得最惨，浑身上下青红紫绿，就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地方来。 妈呀，这都是些什么人呐，一个比一个凶残，简直就是一群猛兽，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好吗？ “怎么样，还打吗？” 打了这一架，伍星鹏只觉得浑身舒畅，意犹未尽地对着他嚷嚷。 “我……不打了……” 恨不得缩到泥缝里的吴士勋，哭丧着一张脸，嘴唇哆嗦着说道。 心里却强烈呼唤着逍遥子前辈，希望她能赶快站出来，替他一巴掌呼死这群疯子。 “呸！谅你也不敢。” 伍星鹏啐了他一口，便懒得再理，架也打了，瘾也过了，自然是一边松快去了。 于是，古惊涛等人和吴士勋一伙，各自占据了半边江山，遥遥相对互不干扰。 几天过去，传闻中有通天彻地之能的逍遥子前辈，却一直没有出现。 所有人都想到了之前的大冲撞，看来这位前辈是受了伤，根本顾不上他们了。 很快，问题便来了。 有一块小世界残片迅速地向这边靠近，若是没有逍遥子前辈来控制，任凭两边正面高速撞击，这里面所有的人，恐怕都会受不了。 随着两块陆地越来越近，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了整个空间，让每个人的心头都犹如压了一座高山。 吴士勋吓得瑟瑟发抖，终于情绪崩溃，忍不住跳起来，冲到湖边放声大喊。 “逍遥子前辈，您在哪里？请赶快出来救救我们吧……” 可惜，任凭他喊得声嘶力竭，水面上还是波平如镜，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其实凌汐此时已经感应到了，只是她的伤势还差一点点才能修复完全。 稍微估算了一下，这次相撞的残片面积不大，而且角度之类的也还算可以。 所以即便等她伤好再出来，也一样来得及。 只是药神谷中的众人，并不知道她的打算，眼看着大祸临头，一个个自然都不甘心坐以待毙。 吴士勋一伙人，早就习惯了躲在地下，此时六神无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快钻下去。 古惊涛等人并不知道这一节，伍星鹏便义不容辞地解释了一番，不过，古惊涛显然并没有听进去，依然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萧少爷，要不我们两个下去吧。” 为了凌汐，他也不想丢下萧翼不管。 “我觉得，那位前辈肯定会出现的。” 萧翼慢吞吞地说了一句，然后便闭上眼睛继续打坐，完全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岿然架势。 搞什么？合着就我一个人贪生怕死一样，伍星鹏觉得郁闷得要死，心一横，干脆也陪着他们坐下了。 “真是一群疯子，最好全部拍死他们。” 吴士勋他们一直用神识关注着地面，见他们一个个居然原地不动，全都在嘲笑他们的自大疯狂。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呈什么英雄嘛，能留下命才是最要紧的。 两块陆地隔得越近，受到的吸引力也就越强，速度更是成倍地增加。携带者雷霆万钧之势，向他们呼啸而来。 自然的巨大威压，犹如山岳般沉重无匹，即使是元婴境的修士，依然被这无形的力量压得骨骼都吱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 古惊涛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此刻却充满了奢战的兴奋光芒。 腾地站起来，手一招，青色的古朴大刀出现在手中，凝神注目，严阵以待。 不同于他的兴奋，萧翼则一脸平静，只是绷直的手筋暴露了他的紧张。 就在两两相撞的刹那，凌汐终于完成了治疗，瞬息传送出来，凌空而立，庞大的精神力立刻接管了药神谷的操控权。 第一波冲击迅速传过来，不过凌汐并没有怎么理会，这是最轻松的一波，她想看看，这几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准备怎么应对。 第249章长大了 古惊涛长刀在手，竟然迎着冲击波逆流而上。 “唰唰唰……” 无数刀影漫天飞舞，强大的冲击波居然被他斩得四分五裂。 只见他旋转、收刀，然后卓然不动，等待着下一轮冲击波的到来。 他身后的两名护卫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而萧翼，依旧施展了他的空间天赋，顺着冲击随波逐流，看似柔弱不堪，却将力量化解于无形。 就连伍星鹏，也靠着自己的绝对实力，正面硬扛下了这一波。 唔，不错，看来这些年进步神速的，不止她一个人，这几个家伙，也各有奇遇吧。 容不得人疏忽，第二波顷刻之间便已经到来。 于是相同的一幕再一次出现，但不等他们缓过神来，第三波便已经到了。 如此一波接一波，才是冲击波的恐怖之处。根本不给人缓口气的时间。 凌汐一直蓄势以待，但并没有真正的出手，他们既然选择了战斗，她希望能尊重他们的决定。 这几个人中，修为最低的萧翼，虽然看起来险象环生，但却一直安然无恙。 古惊涛三人联手，配合默契，也击退了所有的冲击波。 最先败下阵来的，是伍星鹏。 他晋入元婴期不久，境界都还没有稳定下来，真气不济，自然难以维持多久。 眼看着被一波撞得飞了出去，口中已经有鲜血喷洒而出。 凌汐立即出手将他接了下来，顺手喂了一颗疗伤的丹药，然后将他送入了湖底的地道中。 她早就发现了，这里由于水压的消弭，传入地底的力量比别处都要轻得多。 终于，一环扣一环的冲击波打破了平衡，前波未消，后波又至，甚至几层冲击波叠加在一起，令得力量大增。 这可不是简单的几倍加成，而是十几倍，凌汐手一动，本想暗地里替萧翼化解一部分的压力，但想起之前他在撞击时的表现。 犹豫了一下，还是任手中的力量消散了。 他虽然才只是金丹后期，但对空间的掌控力，却已经超过了许多的化神大能。 从这一点来看，他应该是觉醒了深蓝的天赋，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 至于古惊涛，她相信还能撑一会儿，这个家伙的战斗力，是遇强则强，永不服输。 所以，战斗才是他的天赋。 当最恐怖的那一波到来，凌汐再不敢掉以轻心，暗中释放法术，将冲击波的叠加力减弱了几分。 即使如此，古惊涛依然受了伤，浑身上下都鲜血淋漓，可他依然毫不退缩，挥舞着手中的大刀。 刀身发出的光芒不减反增，这个人，总是表现出惊人的战斗天赋，令人看得热血沸腾。 “轰！” 两名护卫终于抵挡不住，被轰击得飞了出去，凌汐急忙施法，将他们接了下来，立刻为他们疗伤。 只是神识依旧时刻关注着萧翼的情况，见他在狂涛中上下颠簸，却依然是有惊无险，将所有的冲击都化解于无形。 这小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嗯，不愧是她带大的孩子。 凌汐越看越喜欢，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比自己晋升了还开心。 这一波过后，终于平静下来了，两块陆地已经基本上衔接在一起，碰撞的地方隆起成为了山脉。 剩下那些余波，其程度和刚才相比，完全不足为虑。 古惊涛踉跄了一下，将手中大刀往地下一撑，昂然而立，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痛快。真是痛快啊。” 惹得刚从地下爬出来的吴士勋等人，全都瞠目结舌，看来这人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惹不得。 转头看到正在疗伤的凌汐，立刻开心地涌了过来。 “前辈，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找到凌汐，他们一个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许多人甚至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前辈，这些人刚才还藐视您的威严，您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们。” 吴士勋立刻在第一时间告状，希望能先入为主，他相信逍遥子前辈一定会支持他的。 “聒噪。” 没想到凌汐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吓得吴士勋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轻易开言。 凌汐集中精力，迅速为两名护卫治好了伤势，她用的是传承自药神谷的医术。 所以，尽管萧翼狐疑地看了两眼，莫名地觉得他治伤的样子，甚是熟悉。 恍惚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熟悉的倩影，也不知她如今到底流落在哪里。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找回来。 只是，从她离开到现在，匆匆一晃便是二十多年，两人几次阴差阳错，都没能碰上，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十分懊悔，当年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去中州，反而错过了与她常相伴随的机会。 以至于到现在，她都下落不明。希望，她已经逃出去了，此时安然无恙。 治好了两名护卫的伤势，凌汐又丢给古惊涛和萧翼一些丹药，他们两个外表看起来十分狼狈，其实大多都只是皮外伤。 内伤并不严重，用不着她亲自出手。 “多谢。” 大约因为那份莫名的熟悉感，萧翼对逍遥子很有好感，一向不怎么爱搭理人的他，诚心向她道谢。 “小子，过来。” 凌汐向他招招手，其实，她只是想趁机与他聊一聊罢了。 “前辈有何指教？” 萧翼礼貌地问道，既不谄媚也没有刻意疏远。 “你刚才躲避冲击波的那一招，很有意思，是跟谁学的？” “这是晚辈自己胡乱创造的，当不得前辈夸奖。” 他的态度很淡然，不卑不亢，令得凌汐很开心，在她的心目中，萧翼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一脸的淘气和天真，如今突然面对长大之后的他，只感觉一点儿也不真实。总觉得是两个人一样。 她没有与萧翼直接相认，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当年禹无渊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会出现分裂症状，而她也因此才来到了药神谷。 可是就她目前的观察，却并没有发现萧翼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年纪轻轻的，为人冷淡了一些，不似小时候的热情活泼，但几十年不见，人的性格总是要变的。 说起来也算是正常吧。 第250章脱困 会不会是禹无渊弄错了？凌汐心里暗暗思量。 但也有可能还没有显现出来。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些天，她一直在考虑怎么脱困的问题，眼看着药神谷里的人越来越多。如果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或可一试。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的小世界碎片大量的向这边涌过来，而且药神谷的面积越大，受到的冲击反而却越小。 很快，这里的面积便超过了方圆三百里，虽然和崩溃之前相比，缩水了十几倍，但对于凌汐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渐渐地不再有碎片吸附过来，而现在这里的人数已经接近三十，其中包括了李浩和萧氏兄弟。 而顾间，则一直没有消息。 凌汐心中十分沉重，若她当时不叫顾间去中心区域，是否，他也早已经脱险了呢？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凌汐自嘲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她也成了个自怨自艾之人。 世上的事，都有因果循环，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她可以悲痛，却不可以抱怨。 这日，凌汐深思熟虑之后，召集了药神谷中第一次聚会。 “各位，我们都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如今，唯有同心协力，才能有一线生机。” 在药神谷，凌汐假扮的化神大能逍遥子，便是修为最高之人，不管这些人是否各怀心事，起码明面上都以她马首是瞻。 “前辈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都没有意见。” 话一出口，大部分的修士都踊跃地表示了拥护之意。 少数人虽然沉默以对，但也没有开口反对。毕竟谁也不想永远困在这个地方，何况凌汐是唯一提出解决方案的人。 “老夫仔细计算了很久，感觉我们离边缘应该不是很远了，只是以我一人之力，无法控制这么庞大的世界。” 说到这里，凌汐威严的环视一圈，大多数修士脸上的表情都惊喜万分，于是满意的继续说道。 “如今老夫必须借助大家的力量，才能驱使这块小世界冲出混沌虚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吴世勋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了拥护，其他的修士亦不甘示弱纷纷表示了决心。凌汐将眼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古惊涛等人。 “我同意。” 古惊涛表情平静，这人一向都知道什么对自己最有利，所以从一开始凌汐便知道，他肯定会做出最合理的选择。 “好，既然这样，从今天开始，你们便分为三组，帮我输入灵力。” 凌汐迎风而立，衣袂飘飘，一副深不可测的高人模样。 他假扮逍遥子，其实是有着多种考量。尤其是当初古惊涛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她印象深刻，总觉得此人陪自己来上古秘境，绝对是别有目的，不可不防。 一番商量之后，二十八个修士分为了三组。吴世勋等九人自不必说，古惊涛也有八人，再加上一名来自云州风雪城的修士，刚好凑够了九个。 剩下的十人便自动组成了第三组。 于是，第一组的九人呈环形席地而坐，组成了一个简单的补灵阵。这是修仙界一种基础的阵法，几乎人人都会。 九个人的灵力经过阵法加成，全部输送到凌汐身上，透过她控制着药神谷向混沌虚空之外飞速冲过去。 就这样，三组人员日夜换班为她输送灵气，而凌汐则日以继夜，从未休息中断过。 这样惊天的手段震惊了所有人，以至于再也没有人对她的境界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而实际上凌汐不过是借助了水灵配的能力而已，将这些驳杂的灵力全部转化为精纯的水灵力，并且一边操控小世界一边修炼，所以并不会觉得有多疲累。 十几天之后，凌汐已经清晰的感觉了馄饨虚空的边境，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看来她的计算没有出错。 两天后，她们正式抵达边境之中，可残酷的现实却给了他们最后一击。 混沌虚空的边缘十分坚硬，集合他们所有人的力量，也无法冲过去。凌汐咬牙试了几次，弄得自己气血翻涌，差点受了重伤。 看着口吐鲜血的凌汐，众人只觉得一阵绝望。 “诸位，待老夫先休息几天，调整好状态，我们再重新想办法吧。” 一脸疲惫的凌汐说罢，便重新躲入了水灵佩中。 这一次，她其实伤得并不是很严重，因为她表面拼命，私底下却并没有尽全力。 如果她竭尽所能，带着这么多人同时冲出去，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实力。 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就很难说了，这些人并没有几个可靠的，到时候会不会恩将仇报，都是个未知数。 仅仅三天，凌汐便重新恢复了巅峰状态，但她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开始琢磨起了出去的办法。 馄饨虚空也是虚空，之前离边界太远，虚空石实无法发挥作用，但现在离出口近在咫尺，是不是可以试一试呢？ 想做便做，凌汐毫不犹豫直接发动了虚空石，以她现在元婴后期的实力，催动一次的效果已经十分惊人。 如果是在外面利用虚空石，她已经可以做到一次瞬移上百里。 但在馄饨虚空之中则很难说，不过她的目的也只是穿透一层坚硬的外壳而已。 “咔嚓。” 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一层琉璃被击碎，众人莫名其妙，转头四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唯有萧翼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皱起了眉头。 敏锐的直觉，让他在第一时间扑捉到虚空中动荡的涟漪和裂纹，但他的境界实在太低，无法看清楚更多。 很快，那些痕迹便消失不见，萧翼疑惑地看了一会儿，那处却早已复原如初，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出来了。” 哈哈，居然真的成功了，看着四周的巍峨高山，凌汐忍不住仰天大笑。任谁被困了几十年，恐怕也会像她一样欣喜若狂。 掏出身上的云州地图，凌汐很快便发现自己仍然还在空茫山中，只是换了个方向而已。 但她却没有急着进去救其他人，而是再次改变了自己的外貌，成了一个浓眉大眼，面貌冷峻的元婴后期修士。 第251章唐宁 小心翼翼的在山中探查了一会儿，发现这里非常荒凉，毫无人烟。而最近的城市离此地也有上千里。 可现在的凌汐，却急于知道云州战事到底什么样子了。因为即使是萧翼传来的消息，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闻了。 标记好小世界的坐标，凌汐便暂时离开了此地，向着城市方向进发。 一路上她都很小心谨慎，并没有在高空飞行，第二天的黄昏，她已经走出了空茫山。 山外依然荒凉残破，渺无人迹，与几十年前她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天夜里，凌汐遇上了一队巡逻的人类修士。 她不敢掉以轻心，提前隐藏行迹，悄悄观望。 这一队修士有二十人，大多数都是金丹期的修为，领队的三人却都是元婴修士。 凌汐心中暗自疑惑，如今就连巡逻的士兵，修为都这么强了吗？ 只见他们在低空御风而行，同时组成了一个防御性不错的队形。人人面色凝重，似乎时刻防备着有敌人冒出来。 想了想，凌汐决定隐匿不出，如果不恢复身份，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自己很难说清楚。 眼看着那群人就快走过去时，凌汐却忽然从里面发现了一个熟人。 此人名叫唐宁，当年在天水城中，曾经受命给她当过护卫，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又重新去了前线，想不到如今却在此相逢。 想了想，凌汐心中有了主意，她干脆变化成为李浩的样子。李浩与唐宁当初关系不错，自然能证明她的身份。 待到巡逻队走远，凌汐这才装作一副刚刚从侧面走出来的样子。 那些人本来就小心翼翼，神识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此时她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自然第一时间便被发现了。 “李浩？” 唐宁果然很快便认出了李浩。 “唐宁，你怎么会在这里？”凌汐作出一脸惊喜莫名的样子。 “我现在还在天水城，听说你当年随着凌医仙一起去了上古秘境，后来多年没有消息，大家都以为你们出事了。” 说着又向身后诸人介绍了他的情况。 凌汐微笑点头示意，又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是啊，当年我们护送凌医仙去了上古秘境，没想到却遇到秘境崩溃。我被困山中十几年，前几天机缘巧合之下，才从山中脱困。” “原来如此，那凌医仙和顾间他们呢？” 凌汐作出黯然神伤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被困在一块秘境崩溃后的碎片上，前几天偶然发现来到了边缘地带，这才想尽办法逃出来。” 说罢又故作惊讶地问道，“你是说，凌医仙和顾间他们都没有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唐宁显然是这个巡逻队的队长，因为自始自终都没有人表示过异议。此时他听到凌汐的消息，也是心情沉重。 “不若你跟我先回去，容城主这些年一直都在悬赏寻找凌医仙，你可以向他求助。” “容城主在天水城？”凌汐疑惑地问道，“那十万大山那边，现在是谁在镇守？” 当年容啸风受命进驻十万大山，和蓝猿王的妖兽大军一起共同御敌。而今却乍然听闻他已经回了天水城，那么邵雍他们的情况是否不妙呢。 “李浩你被困几十年，大约还不知道现在的形势。” 唐宁摇头叹息一声，对她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先随我一起回四方镇，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也好，那就有劳你了。” 说罢大方地走到队伍中间，唐宁目光如炬，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这才打了个手势，一行人向四方镇而去。 四方镇的守将容啸云是容氏嫡系，与李浩也有过数面之缘。见他举止大方，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放下心来。 如今虽然形势复杂，但那些魔修也实在没必要冒充一个几十年没出来的小人物。 “你是说，凌医仙和萧翼一直被困在上古秘境的废墟之中？” 听完了她的情况，容啸云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必须赶快向城主汇报，由他来做决定吧。” “事不宜迟，唐宁，你们小队明天就护送李浩回天水城，我想城主一定急于知道凌医仙的消息。” “多谢容将军。” 有了容啸风的帮助，到时候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救出药神谷中的诸人，只要提前和李浩对好口供，便万事大吉了。 当夜凌汐与唐宁秉烛夜谈，将如今的天下大势了解个通透。 原来现在的云州，早已不是人魔大战的主战场，魔狼王的大军已经转战中州，只留下四大魔君之一的蛇魔君驻守。 不过云州经过多年战乱，早已元气大伤，即使如此也没有能力反攻。 现在的云州联盟已经土崩瓦解，各方势力重新洗牌，如今已经只有八大主城和六大宗门了。 没有了联盟指挥，大家也都是各自为政，守好自家地盘，偶尔几个势力联合作战。 “风雪城呢，那里怎么样了？” 听闻如今只有八大主城了，凌汐不禁很替萧翎担心，他那里长期遭受魔修侵扰，兵力损耗严重。 “萧城主骁勇善战，那边并没有什么事情。” 凌汐松了一口气，别人她管不了，只要风雪城没事就好，因为，在她心中早已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接着凌汐又问了九州大陆其他地方的形势，原来幽州与凉州已经彻底沦陷，成为了魔修的大本营。 以此为后盾，大举进攻中州。 如今中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魔修之前的几十年，在那里苦心经营，居然策反了不少小势力。 战争一起，他们便争相叛变，与魔修大军里应外合，短时间内居然拿下了不少小国家。 不过，中州毕竟不是云州，仅仅如此，绝不至于伤筋动骨，几大势力依旧岿然不动，这些小势力不过是他们之间互相试探的棋子。 目前为止，中州的局势虽然乱，但却没有大碍，甚至已经开始反攻。 凌汐心中疑惑，明知中州不可能攻下，为什么魔修却如此选择呢？ 她想起了最后一代药神谷主陌泓的留言，当年神魔大战，有天外邪族参与。 那么，会不会这些天外邪族自然存在？ 第252章破绽 时隔二十多年，凌汐再次来到了天水城，上一次行色匆匆，也只是路过而已。 听闻有凌汐的消息，日理万机的容啸风亲自接见了她。 李浩是他的旧日属下，自然不可能分辨不出，但也只是多年前的印象。 “按你所说，那地方十分隐秘，又难以破开，凭你一人之力又是如何脱身的呢？” 如今的容啸风，多年的统帅生涯下来，威仪渐盛，不复当年的爽朗青涩。 “这件事情连我自己也没有弄明白，只是当时忽然出现了一处裂缝，所以属下便趁此机会冲了出来。” 这个问题凌汐早就想过了，自然从容应对。有时候越是含糊不清，反而越是可信。 容啸风听罢沉吟不语，面上神情不显，叫人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城主，属下有一事，希望能单独向您禀告。” 对于容啸风，她还是能全然信任的，所以并不打算瞒他。何况这件事情明言反而更有利。 挥挥手，堂上众人便退了下去。在自己的地盘上，容啸风自然不惧任何人。 可是下一刻，他便警惕地盯紧了她，短短几息的时间，李浩便在他的眼前变化成为一名浅笑吟吟的女子。 “凌汐？” 突逢变故，容啸风已经暗自蓄势待发，谁知眼前的女子却是他多年来遍寻不见的凌汐。 “容大哥。” 凌汐微微一笑，心念一动，无数银针出现在空中，手上印决捏动，如穿花蝴蝶，若流星赶月，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一手银针绝技，如假包换，任谁也模仿不来。 容啸风早年也曾见过她施展这手绝技，自然认得，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刚才的威严稳重不翼而飞。 “真的是你，我就说嘛，怎么李浩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原来他早就怀疑上了，故意答应她的要求，只是想让她及早露出马脚。 凌汐万万料不到，自己最大的破绽竟然便是因为太像。想想也是啊，一个人怎么可能几十年来一成不变呢。 “哈哈……我还自以为骗到你了，结果……” 被戳破了，凌汐却丝毫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得坦坦荡荡。 “知道你没事，萧翎肯定要欣喜若狂了。” 容啸风说着，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凌汐却一点也往别处想。 “高兴什么呀，他要是知道萧翼还在里面，不得气死才怪。” 嘴里这么说着，不过凌汐一点发愁的样子也没有，容啸风不由眉头一挑，笑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凌汐便从当年进入上古秘境开始，中间怎么遇到小世界崩溃，又怎么被困在里面。 当然，水灵佩的事情她是不会说的，这不仅仅是信任的问题，还是她最大的倚仗。 然后又说了如何脱险，最后她一个人离开了空茫山，前来天水城求助。 这中间不可避免地说起了移形换影，这次凌汐没有选择隐瞒，而是从头至尾详细地道明了原委。 因为这个东西毕竟是属于容琳儿的，即使她没打算归还，但无论如何，容啸风都有权知道真相。 “唔，原来如此，你是靠着这个东西才能随意变换容貌的，说起来，也是小妹送给你的，与你有缘。” 对于容琳儿，容啸风一直有些愧疚，但真的要相处，却也不可能了。毕竟她的生父杀死了容老城主，两人认真算起来，还有着生死大仇呢。 “这次去救萧翼他们，说不定你还能收拢一帮人呢，那些人可个个境界不弱。” 救肯定是会去救的，单单只冲着萧翼，容啸风也肯定会派人过去。不过，对于那群散修，他却不怎么热衷了。 毕竟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完全靠利益来吸引，平时用用还可以，真有什么事情，却顶不了大用。 “事不宜迟，我亲自跟你同去。萧翎那里，我派个人给他送信，让他这段日子帮我照看一下。” “你亲自出马？用不着吧？” 有虚空石在手，救他们出来易如反掌，找人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容啸风是一城之主，如今云州的形势不太好，魔修由原来的正面攻击改为了四处伏击，蛇魔君此人阴狠狡诈，无所不用其极。 “我对这个药神谷很好奇，想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留下什么。” 这个理由很牵强，凌汐当然不相信，最合理的解释，是现在外面并不安全，所以容啸风想亲自护送。 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凌汐不再拒绝，微笑着点头道谢。 “那就有劳容大哥了。” “行，那我先安排一下天水城的事务，然后选几个可靠的人一起过去。” 容啸风满意地一笑。 第二天他们便出发了，连同容啸风本人，一共是十四位，修为都不弱。 全力赶路赶路之下，只用了一天便回到了峰峦叠嶂的空茫山中。 谁也无心浏览四周秀丽的风景，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往目的地。 按照之前凌汐做好的标记，凌汐来到了当初她自己出来的地方。 “就是这里，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这次凌汐是以自己的真面目行动的，见过容啸风之后，她改变了主意，决定还是恢复身份。 “咔擦。” 虽然看不见，边界却果然还在，凌汐非常顺利地穿了过去，却落到了粘稠的虚空之中。 咦，错了吗？ 举目四望，心中顿时安定下来，还好，离得不算远。 看来这地方在浮动，幸好只隔了这么几天，要是再过一段日子，她恐怕都找不到药神谷了。 有虚空石的帮助，凌汐再次进行了跳跃，准确地落到了陆地上。 因为逍遥子受伤长时间不出来，药神谷里已经人心浮动，里面的修士自动分为了三派，各自为政，互相之间虎视眈眈。 凌汐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紧接着，他们的反应便各不相同了。 萧翼第一眼便认出了她，顿时双眼一亮，脸上现出狂喜的神色来。 “姑姑！” 凌汐冉冉飞过来，落在了他的面前，“小翼，是你吗？” “是我，是我，姑姑，我是你的小翼呀……” 这一刻，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萧翼，仿佛突然回到了小时候，一时百感交集，眼眶霎时间便红了。 第253章一言为定 “好了好了，有话我们等会儿再聊。” 凌汐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用手安慰地在他背上拍了拍，此时不是畅叙别后离情的时候。 “姑姑，我找了你好多年。” 一句话，里面包含了无数的辛酸和思念，说得凌汐心中都有些酸酸的。 “小翼，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姑姑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真的吗？” 萧翼欣喜万分地抬起头来，眼中的光芒让凌汐很是感动。 “这可是你说的，不可以耍赖哟。” 这语气，活脱脱还是儿时的萧翼。凌汐不由有些怀疑，之前她看见的那个淡定冷静的青年，真是是同一个人？ “好，一言为定。” 凌汐笑着与他击掌为誓。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这么多年的岁月阻隔，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伍星鹏等人看见凌汐出现，自然也是开心不已，就是古惊涛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也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有了明显的变化。 只不过到底他是惊是喜就不得而知了。 剩下的散修中，凡是云州人，几乎没有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凌医仙的，其他的青州修士，至少也听到过她的名头，因此人人都是些欢欣鼓舞。 “诸位，我其实早已经出去了，之前一直在想办法营救你们，现在外面有天水城容城主带领的诸多修士，我们里应外合，一起打通外壳。” 听到可以脱险，立刻群情激奋，人人都摩拳擦掌，意欲大干一场。被困在这个地方十几年了，早就憋得快发狂了，谁不想早点脱险。 此时几乎人人都忘了还有个逍遥子前辈，反倒还是吴士勋先提起来。 “凌医仙，我等之前为逍遥子前辈搭救，才能来到此地，如今他受伤闭关修炼，不知可否将他一起带出来？” 这番言语让凌汐有些意外，吴士勋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好，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奸猾狡诈，仗势欺人。 没料到他对逍遥子，却还心怀感恩，这倒让她高看一眼了。 “好的，这次本来就是尽量救助所有的人。” 随后，根据她的安排，凌汐用虚空石打破壁垒，而众位修士则抓紧那刹那的裂痕，两面夹击，将这个裂痕无限扩大，趁机从里面逃出去。 “咔擦。”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萧翼疑惑地看着霎时间出现的涟漪和裂纹，心中暗自奇怪，怎么感觉如此眼熟呢。 不过来不及多想，大家纷纷在同一时间出手，用自己的最强招数，猛烈轰击。 “咔擦，咔擦咔擦……” 凌汐憋足了劲，不停地在周围往返穿梭，以期望扩大裂口，使得周围的坚硬壁垒变得脆弱一些。 无数的术法光芒轰击在裂纹处，青红紫绿，煞是好看。 “吱嘎……” 忽然一声脆响，之前坚不可摧的边界壁垒，绽开了一条蛇形裂口，紧接着裂口不断扩大，最后轰然塌陷，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众人齐齐欢呼一声，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向外面飞过去。这个封闭的虚空坏境非常诡异，似乎具有很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 如果出去得迟了，说不定洞口已经复原，再想出去的话，又要大费周章了。 果然，那个巨大的洞口正在迅速的合拢，一股庞大的灵气从里面吹出来，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涡流。 里面的人猝不及防，全部被直接绞上了天。幸好大家全都是高阶修士，可以御风而行，否则生死难料。 等到所有人都从里面出来，那个洞口也已经缩小到拳头大，吴士勋失声惊呼，“逍遥子前辈还没有出来呢。” 正说着，便看见一团光芒流星般从那洞口射出来，远远地落到了山坡上。 一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向他们随意地一拱手，“老夫多谢凌医仙，就爱告辞，容后再报。” 说罢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让所有人都乍舌不已。 吴士勋失神落魄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无比失落，他原本想巴结上逍遥子，从此也算有了个靠山，谁知人家根本对他不屑一顾。 此时终于脱险的众人，一个个都百感交集，纷纷向容啸风表示了感谢之意。 “小翼。” 作为萧翎的好友，容啸风也算是萧翼的长辈了，之前他下落不明，自然也是万分焦急。 此时见他安然无恙，终于放下心来。 “容叔叔。” 萧翼对他一向尊敬，立刻上前见礼，随即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了一遍，疑惑地问道。 “姑姑呢？怎么不见她。” 容啸风心知刚才装出高人风范离开的逍遥子便是凌汐，但此时只能帮她打圆场。 “她想在里面再找找，还有没有被困住的人。”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谁也不会怀疑，反而感念凌医仙的一片仁心。 不过这话也不是凭空捏造，因为凌汐确实跟他提过，想找一找顾间的行踪。 顾间作为她的贴身护卫，在她身边已经几十年，一直默默无闻地保护着她的安危。 最后一次，还是因为她的请求，这才使得他下落不明，所以凌汐不想如此轻易地放弃，至少，也应该多寻找一段时间。 他这样一说，萧翼也想到了顾间，年少时，他还曾随着顾间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炼器，尽管后来放弃了，但那段感情却是抹杀不掉。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姑姑吧。” 容啸风点点头，眼神威严地扫视了一圈，这才缓缓开口。 “诸位，如今云州联盟已经解散，各大主城都在招揽人才，你们若是有意，我天水城自是敞开大门迎接。” 说到这里又淡淡一笑，“不过此事并不强求，若有愿意投奔其他势力，或者想自行回家的，容某绝不为难。”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外面的形势变化，都很吃惊，解下来，容啸风的一名属下，详细地帮他们解答了所有问题。 一时之间，众人脸色各异，一个个惊诧不已，听闻如今天下大乱，个个都是脸色不佳。 随后，大部分的散修都选择了加入天水城，只有少部分人表示要回家去看看。 容啸风果然信守承诺，并不强求，反而表示可以护送他们一程，在天水城境内保证他们的安全。 第254章此生夫复何求 此时的凌汐，已经绕路重新进入了上古秘境的废墟。 庞大的药神谷，孤独地在废墟中缓缓前行。凌汐无限遗憾地看着它，这是她一点一滴亲手塑造出来的。 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浸染了她的无数心血。神识展开，熟悉得犹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可惜她的境界不够，即使是化神大能，也只有少数明悟了空间法则之人，才能有幸拥有一片微小的小世界。 这么大的面积，至少也需要炼虚境吧。 凌汐小心翼翼地操纵这片陆地，在虚空之中缓缓飞行。她还有很大的区域没有去探索，也许，顾间正等着她的救援呢。 有水灵佩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持，她倒也不怎么感觉疲惫，只是专心地操控着。 剩下这些区域里面，大多数都是些很细小的碎片，根本不可能有人。 药神谷一路前行，仿佛一名检阅的王者，吸引着无数灰尘和碎片一团团地飞速粘附上来。 这种级别的碎片撞击所产生的力度，在凌汐眼里根本微不足道，甚至她都懒得理会。 数天之后，她来到了一处真空地带。这里不仅没什么小世界碎片，甚至虚空中那种粘稠的灵液也不见了，这，才是真正的虚空世界。 炼虚境以下，在这里根本不可能长期生存。因为这里平时没有灵气，时不时横扫而过的元气罡风，甚至可以破开化神大能的防御。 凌汐直接藏到了水灵佩中，任由药神谷自己漂浮，而她则通过神识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这片区域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凌汐看见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干脆潜心修炼去了。 几天之后，正在修炼的凌汐，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撞击，急忙放出神识，果然她已经离开了那片真空地带，现在正有一片稍大的碎片与药神谷猛烈地撞击到在一起。 这块碎片并不是很大，上面有人的几率，按理说不高，所以凌汐没有打算出手，只是紧密地观察着。 忽然一条人影高高跃起，巨大的斧影狠狠地辟到了一浪冲击波上，激起漫天烟尘。 凌汐瞪大了双眼，苦苦寻觅那么久，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反而出现了。 忍不住释然一笑，刹那间凌汐便已经出现在药神谷上空，素手一挥，刚好赶上帮他化解了一波强劲的冲击。 顾间惊愕地抬头，却见一人凌空而立，衣袂飘飘，正向他微笑着招招手。 霎时间，顾间只觉百感交集，愣愣地站在那里，竟然忘了周遭的一切。 几十年了，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她，当年天崩地裂，于滚滚烟尘中，只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只因为是她的请求，明知是死地，他也毫不犹豫地冲了回去。 他以为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活了下来，尽管伤得很重，但却一直顽强的挣扎着。 这么多年孤寂的岁月里，他最懊悔的便是自己的无能，没能在那样绝望的时刻，保护住她，帮她达成心愿。 也不知道她是否平安的逃了出去，就为了这一点牵挂，在这样孤独的岁月中，他顽强的煎熬着。 却没想到，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竟然就这样轻易的出现了，并且还救了他。 “凌医仙……凌……汐……” 最后两个字在唇齿间轻轻的徘徊，仿佛不敢说出口，生怕亵渎了她。 当年天水城初见，正是自己伤重难愈的时候，翩翩如仙的凌汐却轻易的就救了他的命，因了这份救命之恩，他一直誓死相随。 几十年的岁月过去，这份感情由感激变为崇拜，又参杂了深深的依恋…… 凌汐不仅是他一生效忠的唯一主人，也是他心中最圣洁的女神。 “小心！” 见他莫名其妙的愣在那里，凌汐急得大叫一声，身后的冲击波已经一浪一浪的涌了过来，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如何当得起失魂落魄，三心二意。 口中说着，手中已经连连弹动，无数的灵气波飞射过去，帮他一连挡下几道冲击。 此时顾间终于回过神来，手起斧落，身影矫健无比。 见他一连避过了几道攻击，凌汐终于松了一口气。是啊，这才是她记忆中的顾间，擅长战斗，一往无前，冷静无比的顾间。 两人通力合作，默契无比，霎那间便化解了最湍急的几波浪潮。剩下的自然都是小意思，不足为虑了。 “哈哈哈……” 凌汐只觉得今日的战斗格外畅快，不禁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见她如此开心，顾间的心中块垒顿消，忍不住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顾间，见到你真好，你不知道，我一直担心你出事了，愧疚的要死。” 几个起落，凌汐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虽然受了点小伤，但整体看起来并不觉得狼狈。 凌汐这话说得坦坦荡荡，顾间却忍不住红了眼眶，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牵挂着自己。 有她这一句话，此生夫复何求？ “我……没事。” 顾间的嗓音停顿了一下，说完却又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们呢？” 这么危险的地方，居然让凌汐一个人涉险，李浩他们难道都出事啦？ 凌汐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赶忙解释，“你放心，他们都已经脱困了，我是特地回来找你的。” “什么？！” 闻言顾间脸色大变，这些混账，居然自己安享轻松，却让凌汐一介女子在这里来冒险，实在是太可恶了。 还有，她怎么能这么傻，他死不足惜，可若是连累了她，即便是死，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胡闹，你怎么可以自己就这样闯进来，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 明明是一片好心，却反被一顿训斥，凌汐吃惊地看着他，心里顿时有些委屈。 正准备发脾气，可看到他那难看至极的脸色，顿时怒气全消。 这人真是的，只知道担心别人，难道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不是因为我有虚空石吗？再说他们谁也不知道我进来找你，否则怎么也会拦着的。” 第255章别扭 见凌汐柔声细语地道歉，顾间一时哽住了。 若是平时，他哪里敢训斥她，今日只不过事出突然，又实在太过于担心了，所以才一时情绪失控。 “唉~你还是太任性了。” 默默无闻地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顾间对她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知道她外表谦和随意，实际上却非常倔犟，是典型外柔内刚的性子。 “哈哈……顾间，还是你了解我。” 凌汐淘气地对他眨了眨眼了眼睛，心情愉快，嘴里也便开起了玩笑。 明知她是调侃，顾间还是红了脸，然后很快地又脸色一振。 “咦，你现在已经是元婴期了？” 不过是短的二十多年，凌汐不但晋升了元婴，居然已经到了元婴后期，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我人品好，有奇遇哦。” 凌汐继续开着玩笑。这句话听起来很随性，其实也是实话。 几十年来无怨无悔的生死追随，令得凌汐对他的信任，可以说是无与伦比了。所以有些事情，她并没有打算瞒着他。 此时，碰撞的余波已经消散，凌汐干脆对他讲起了这些年的经历。 从当年她进入药神谷的试炼室开始，一直到现在。除了水灵佩的存在之外，其余的事情她都是和盘托出。 听得顾间心潮澎湃，“这么说，那你现在岂不是上古药神谷的传人啦？” “对啊，我厉害吧。” 凌汐一脸大言不惭地调侃着自己。说到这里突然变了脸色，狐疑地打量了顾间一会儿。 “不对，你怎么可能还是元婴中期呢，而且我感觉你的境界居然还有些不稳定。” 之前乍然相逢，凌汐喜出望外，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此时才突然发现，顾间的情况有些不妥。 “过来，我给你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顾间脸色惭愧，凌汐立刻沉下了脸。逼着他伸出手来，让自己好好检查一下。 这一检查。你心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之前受伤了，而且很严重。虽然被你熬了过来，但是经脉和肺腑都已经伤了元气，没有得到好的恢复。” 看这样子，顾间恐怕熬了很多年。可惜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遇到他，让他的身体落下了隐患。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不会让你的境界就此不前。相信我，而今我的医术说句大话，已经真正的独步云州了。” 瞧着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顾间不觉莞尔。这样的凌汐，让他觉得很可爱。 “嗯，我相信你。” 看他一本正经的点头赞同，凌汐笑得双眼弯弯，明亮的眸子如星光璀璨夺目。 顾间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庞，连忙掩饰地低下了头。心中一时又有些懊恼，他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对凌汐产生这样的感觉。 一时心中暗暗自责，看来是因为别重逢，他有些过于放纵自己的心情了。以后，必须严格的要求自己，绝不能逾越半步。 凌汐从来未把顾间当作下属，这么多年的生死与共，在凌汐的心中，他已经是可以交付生死的朋友。 “不过你这伤有些棘手，我先给你拔除一下体力的淤血，以后再慢慢的给你调治温养，不出三年，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顾间自己的身体状况，自然心里有数，本来以为自己伤了根本，从此之后修为会止步不前，没成想到了凌汐这里，居然如此轻松。 “对不起，凌医仙，不但没能保护你，这以后说不定还要拖累于你。” 顾间一脸的愧疚，作为贴身护卫，反而需要主人保护，岂不是最大的无能。 凌汐听罢一瞪眼，怎么她以前没觉得此人这么自卑呢。于是故作生气地骂道。 “胡说什么呢，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护卫啊，天下哪有你这样吃着自己用着自己的护卫，你又不是我家的奴才。” “我当然欠你的啊，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哪有如今的顾间。别说只是护卫了，就算是真的为奴为仆，我也是应该的。” 谁知这人竟然是个一根筋，听罢她的话，反而还一本正经地解释上了。 弄的凌汐哭笑不得，“照你这么说，凡是我救过的就得卖身为奴，那我岂不是早就发财了，身后的奴仆都能组成一支军队了。” 这话凌汐可一点儿都没有夸张，这么多年下来，她直接救过的修士都成百上千了，更别提那些因为驱魔丹间接受益的人，又何止万千呢。 顾间本就不善言辞，此时顿时语塞，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不过他的心里，依然是一百个不赞同。 见凌汐不高兴了，他自然也不会继续辩解，只是一笑置之。 只要她高兴，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哪怕她指着一只动物说是个人，他也会眼都不眨地点头附和。 “还有，我现在才发现，你居然还叫我凌医仙，我们俩个有那么生分吗？你以后还是直接喊我的名字吧。” 一口一个凌医仙的，听着实在是怪怪的，别扭无比。 “叫你的名字？” 顾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那怎么行？” 在他心里，凌汐就像天边的明月，圣洁无暇，不可亵渎。 “哎呀，你这人平时不是很爽利吗。怎么突然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让你叫便叫，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人真是的，恐怕跟他讲道理是行不通了，干脆一甩手，拿出了命令的语气。 “好吧，就依你说的。” 看到凌汐似乎是生气了，顾间立刻无条件投降，生怕惹得她不开心。 弄得凌汐又好气又好笑，难道她以前的印象都是假的？如今一看，这家伙就是个榆木疙瘩，一点儿都不开窍。 算了，懒得跟他认真计较，还是赶快为他治疗伤势吧，今日他消耗甚巨，再不赶紧疗伤，当真会有降级的危险。 也亏得这人还一副没事人一般轻松写意，如果换做他人，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当下便毫不迟疑，立刻强迫他坐下，用自己的独门绝技银针度穴为他拔出暗伤。 一番治疗下来，再辅助以自己亲手调配的丹药，顾间的伤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剩下的就要靠慢慢温养了。 “好了，你伤了底子，以后遇事不要逞强，如果伤势复发，我可救不了你。” 第256章明悟 “知道了。” 顾间老老实实地答应。 凌汐现在只希望不要遇到危险，因为她相信，只要一有事，顾间肯定又什么都忘了，不顾一切地挡在她前面。 这趟上古秘境之旅，前后历经二十多年，虽然中间磨难重重，但最后的结局总算圆满。 本着人道，凌汐返回时选择了另一个方向，顺便搜寻一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修士。 等到她再次触到壁垒时，还真的又救了两个人，这二人也都是云州散修，对凌医仙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得救之后立马表示愿意追随左右。 “顾间是我的护卫队长，你们先跟着他历练一番，是否能留下来，就看他怎么说了。” 如今外面的世界早已天下大乱，凌汐也知道单枪匹马的过于危险，所以有心组建自己的势力。 当然，也不是人数越多越好，什么人都要。关键还是质量，只要人品可靠，修为还算不错，就没什么问题。 凌汐拥有空间至宝虚空石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自从当年碧波城偷袭战之后，很多人都知道了。 所以凌汐大大方方地将他们一个个带了出去，最后，她返回药神谷，看着一派欣欣向荣的山河峡谷，顿时无比失落。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亲手所建，徘徊其间，越看越难以难以割舍。 难道，就这样放弃啦？ 凌汐实在是不甘心，忽然灵机一动，水灵佩中幅员辽阔，却只有一片汪洋。若是可以把它收进去，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一向想到就做，决不拖延，立刻开始想办法。 按理说，任何小世界都可以收入大能修士的领域之中，但她现在还远远达不到这种境界。 严格来说，水灵佩其实也是一方小世界，凌汐虽然是它的主人，却无法完全操控，只能开发出很小的一部分功能。 怎么才能将这两片小世界重合叠加在一起，才是最大的难题。 凌汐静静地跌坐在药神谷最高的一处山峰上，努力地思索着。 渐渐地，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奥的空明状态，她忽然回忆起当年自己筑基之时，神识刹那间穿梭在万千虚空碎片之间的情景。 那些碎片有大有小，它们按照某种奇怪的规律在虚空中缓缓运行，明明杂乱无章，却又暗含天理大道。 凌汐的意识悬浮在虚空之中，看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感觉时间在迅速地加倍流逝。 眨眼间便是千百年过去，凌汐惊讶地发现，虚空中有了明显的变化，两相比较，她似乎隐隐约约抓住了一些什么。 时间继续流逝，亿万年的岁月从指尖匆匆划过，虚空中桑海桑田，凌汐亲眼见证了一个个星球的形成，也看到了一块块大陆的毁灭。 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冷眼旁观，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已经明悟了某种神秘莫测的空间法则，虽然还不是那么的清晰明了，但依然威力强大。 凌汐了然一笑，蓦然间，意识突然从玄奥境界中清醒过来。 只见她周身的气势也在霎那间开始攀升，从元婴十阶一路往上，势如破竹，一气呵成。 空间法则的明悟之力，让她的修为直接冲到了元婴期大圆满，半步化神的境界。 只差一线，便可以突破。 手中十指翻飞，打出一重重奇异的手印，一股宏大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弥漫了整个药神谷。 凌汐双眼熠熠生辉，整个人都似乎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手中的印决越来越快，渐渐地化气为虹，在空中打出道道残影。 若是此刻有人能从高空俯瞰，定然会惊讶地发现，方圆数百里的药神谷，居然在一点点地缩小。 随着凌汐周身散发出越来越强劲的空间之力，药神谷压缩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最后，竟然变得只有拳头大小。 下一刻，药神谷蓦然从空中消失不见，而此刻的水灵佩中，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之中，一座岛屿凭空出现。 仿佛蔚蓝色的水晶中突然镶嵌了一颗绿色的明珠，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凌汐缓缓降落在山峰之巅，看着这美丽怡人的景象，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这里，将是她一个人的世界，意念一动，便覆盖了整个空间。 从前感觉无边无际，难以捉摸的水灵佩，也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凌汐清晰地感觉到了里面的种种不同。 看来，拥有了空间之力后，她对水灵佩的掌控可谓是上了一个新台阶。 满意地一笑，凌汐的身影咻地出现在虚空中，她想看看如今的自己，凭着空间力量的加成，运用虚空石，能做到何种程度。 轻轻一动，凌汐便出现在上百里之外，顿时心中大乐，这才是真正的瞬移，以前，那只能算是跳跃罢了。 咻咻咻…… 凌汐玩心大起，在虚空中连续瞬移，不停地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努力调整着空间坐标。 这可是很关键的一环，如果不能准确定位，那么，在连续瞬移之后，很容易迷失方向。 如果真的处于虚空之中，很可能就永远地迷失了自我，再也无法走出去。 等到大致地适应了之后，凌汐这才赶紧出去，几天不回，顾间恐怕已经等急了。 一出来，凌汐便愣住了，不可能啊，她应该没有走错吧。 明明记得是这个峡谷，自己当时还特地做过标记，可如今居然空荡荡的。 出事了。 这是凌汐的第一反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顾间绝对不可能离开。 仔细地寻找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顾间留下的印记，这说明要么他走得过于仓促，要么，就是被人抓走了。 这两种情况，她都不想看到。 凝神静气感受了一会儿，从空间波动中发现了一丝尚未消散的魔气。 是魔修。 他们三人都是元婴期的修为，能够在实力上碾压，要么对方的境界特别高，要么就是人数特别多。 凌汐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隐秘的标记，当年他们一同游历中州时，为了预防突然状况，便约定了一套暗记。 不管是顾间还是李浩、伍星鹏，都能看懂。 做好了标记，凌汐便顺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一路追寻下去。 第257章追踪 数天后，凌汐顺着痕迹追出了空茫山，然后又一路向西。 这里是天水城与另外一城的交界处，常年战乱之后，早已荒凉不堪。 因为怕暴露行踪，凌汐一直跟得小心翼翼，而且也早已改头换面，化作一名面目十分普通的金丹期修士。 渐渐地，她已经深入一片荒野，这里地形复杂多变，野兽遍地，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凌汐感觉到魔气越来越浓，渐渐地她甚至已经很难分辨出原先的气味。 这附近莫非是一个隐蔽的魔修据点？ 想到这里，凌汐想了想，干脆变化成为一名五级魔修，以防不测。 果然，荒野中开始出现魔修的踪迹，而且越来越多，刚开始凌汐还想办法尽量避开。 但随着魔修暗哨的出现，她已经无法完美地掩藏行踪，几经思索之后，决定冒险。 凌汐大大方方地以魔修的样貌走在路上，根据这些天她的观察，这些魔修互相之间并不怎么交流，遇上暗哨检查，也只是对一下口令。 并且这些口令经常会改变，为此凌汐不得不假扮成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一副行色匆匆的架势。 这个荒野之中，果然隐藏着魔修的据点，当她终于到达终点，才发现他们组建了庞大的地下魔窟。 凭借着自己远超常人的空间之力，凌汐潜伏在荒野中，好不容易偷听到了最新的口令。 地下魔窟的洞口，有数名面无表情的魔修看守，机械地向每一个出入的人员索问口令。 凌汐大着胆子走过去，果然，守门人只是冷冷地呵问道，“口令。” “天狼。” 学着之前进出的魔修，凌汐冷静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施施然向里走去，那两人如泥胎木塑一般，根本就不予理会。 进入地下，却没有凌汐想象中的黑暗，反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里面街道纵横交错，井然有序。 俨然竟是一处宏伟的地下城市。 凌汐不由一呆，这么大的地方，她要怎么去找。总不可能一家一户挨个去问吧。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刚好有一队士兵巡逻经过，凌汐灵机一动，尾随在后面，向前走去。 这些士兵非常认真，基本上目不斜视。沿着整个地下城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排低矮的房子前。 看来这里应该是魔修的军营，普通的士兵都住在这里，凌汐心中盘算着。 若是顾间三人真的被魔修擒住，被关押在军营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她暗暗记了一下位置之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回想之前看见一处地方，房屋都很高大，装饰得也似乎很是豪华，于是便朝那里而去。 她猜测得没错，这里明显是魔修高层居住的地方，短短一段路，她就已经发现好几名六级的魔修了。而他们的样子看起来，竟然也只是护卫而已。 凌汐低眉垂眼地走过去，稍稍一打量，便发觉其中一处房子守卫森严，立即怀疑里面住着此地的最高统帅。 心中衡量了一番，按这里的标准来看，这名头目的修为，应该在七到八级，如果自己出其不意，暗算一把的话，也不知道有几成胜算。 想了又想，却无法给出答案，这里面的变数实在太多，成功的希望也实在渺茫。 可她既然进来了，岂能无功而返，狠了狠心，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日若不冒点风险，恐怕很难查找出顾间的消息。 凌汐变成一名之前离开没多久的六级魔修，大着胆子直接走入了门内。 守门的卫士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问好，“无弃大人。” 凌汐学着他出去时候的样子，很威严地点点头，便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一名女子的声音不悦地询问，这声音清脆悦耳，凌汐却觉得无比熟悉。 没有等到回答，正伏案疾书的黑衣女子抬起头来，略有些惊诧地看着她。 凌汐心中巨震，一瞬间仿佛有一千匹野马从心头狂奔而过。 这个她以为的魔修统领，居然是个人类，而且还是她的熟人，萧翎的弟媳妇古卿尘。 多年不见，她依旧明艳动人，而且比之从前更加的冷漠，见凌汐表情不对劲，立即警惕地准备呼唤侍卫。 就在她一抬眼的刹那，凌汐便心知自己要露馅，她太过震惊，脸上无法掩饰惊愕的神情。 于是当机立断，立刻出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收进了水灵佩中。 古卿尘级别并不弱，也是八级魔修，但人类修士改换门庭修炼魔气的，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无法做到以身化为魔气。 同为八级，她其实比真正的魔修实力要差上许多，因此，本应该是相当于人类修士化神大能的境界，却生生差了一截，与元婴大圆满的凌汐旗鼓相当。 以有心算无心，何况凌汐发动了空间之力，这可是超越了化神的力量，古卿尘猝不及防之下，哪有不中招的。 立刻便被带入了水灵佩中，在这里，是凌汐的世界，她就是这方小世界的最高主宰，只要念头一动，便可以借用整个小世界的力量来镇压对方。 “你是谁？” 突逢变故，古卿尘大吃一惊，立刻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目光紧紧地锁定了凌汐。 微微一笑，凌汐恢复了本来面目，“古卿尘，别来无恙。” “凌汐？” 二人本来就是老熟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古卿尘这下是更加吃惊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据点里遇到她。 “你居然敢跑到这里来，你以为还能出得去吗？” 不过惊愕过后，古卿尘很快就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她。 “出不出得去，就不劳你费心了。”凌汐亦是同样的冷笑一声，“我问你，顾间关在哪儿？” “哈哈……” 古卿尘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愚蠢，竟然为了一名护卫，只身闯到这里来，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看她一脸的讽刺，凌汐不由得心头火起，“用不着管那么多，你最好还是先认清自己的处境吧，我再问你一遍，若是拒绝回答，可别怪我不念旧情，痛下杀手了。” 第258章压力山大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顾间吗？” 古卿尘不但不惧反而一脸的讽刺。 这件事情说起来凌汐也一直在疑惑，按理说顾间只是个小人物，无权无势，修为也普通，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护卫这个身份。 而这些魔修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了他，反而长途跋涉带回了据点，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经她这么一提醒，凌汐瞬间便明白了，肯定是为了自己，所以她才会说自投罗网这样的话。 “你们想抓我，怕不是那么容易。” 古卿尘闻言点点头，“我们确实没有料到，你竟然敢独自一人追过来。” 凌汐稍微用脑子想想，便知道了，这些魔修定然以为自己是在容啸风那里。 只是她很好奇，既然他们不认为自己会为了一个护卫冒险，那他们绑架顾间，到底打算干什么呢？ “哦，我很想知道，你们找我想做什么？” “据传言所说，当年你进入上古秘境，是为了某样东西，我们呢，也不想把你怎么样，只要交出那样东西就行了。” 古卿尘一点儿被困的慌乱也没有，反而气定神闲，微笑着同她谈起了条件。 “那样东西啊……” 凌汐故意拖长了声音，吊着对方的胃口，心中却更加疑惑，她很肯定，自己在上古秘境中，除了一身医术，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得到。 想起之前古惊涛也是一脸急切，甚至不顾危险地冲过来，询问她是否拿到了东西。 再往前想，最开始禹无渊让她过去时，也是明言让她找某个东西。 那么他们一个个如此急着要寻找的所谓“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她疏忽了没拿到，还是他们理解错误？ 短短几息，凌汐心中便闪过无数种想法，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现在，她可以利用这个子虚乌有的东西来谈条件。 “你们想要的话，可没那么简单，虽然我确实很看重顾间，但跟到这个地方也是误打误撞，若我事先知道如此危险，是绝不会进来的。” 古卿尘忽然嫣然一笑，用一种很诚恳的语气劝说道。 “凌汐，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出身平凡又孤身一人，能走到现在的位置，真的不容易。” “他们都说你喜欢萧翎，我却不以为然，像你这样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去抢别人的夫君。” “如今的天下大势，想必你也了解了，我们魔族统治九州只是个迟早的问题，我也不劝你现在就投靠我们。” 说到这里，古卿尘邪魅一笑，“不过若是被我们给盯上了，你以后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不如跟我们结个善缘，留一条后路。” 这个女人还算是聪明，知道凌汐不可能投靠，便迂回婉转地威胁。 “好，今日我也跟你说个实话，我凌汐无门无派，若仅仅只是威胁，一点好处都没有，恐怕打动不了我吧。” 以古卿尘的境界，入了她的小世界，根本别想逃出去，但凌汐的目的并不是杀了她，而是要救出顾间。 还有，她也很想弄清楚，这些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否则她恐怕以后永无宁日。 “好处？咯咯咯……” 古卿尘笑得花枝乱颤，“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不像他们那样道貌岸然口是心非。” “好吧，如果我说你以后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魔族都不会为难，怎么样？” 在这样的乱世，这个条件听起来已经很诱人了，凌汐却挑起了眉头。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一方统领，这样的大话也敢说出口？” 古卿尘闻言却冷笑一声，“凌汐，你恐怕还不明白自己在我们魔族的名声，那可是路人皆知。” “实话告诉你，这次的东西并不是我们魔族要的，有人出了让我们无法拒绝的条件，所以，你还是自己乖乖地交出来吧。” “你们魔族会不会取得最后胜利我不知道，不过目前，恐怕还是中州那边占上风吧。” 当然，凌汐是不可能被轻易吓到的，明白了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她更加的有恃无恐。 “你们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当初便是他们让我来取的，你说，我到底应该给谁呢？” “你……” 古卿尘双眼一缩，凌汐在她的印象中只是个修为底下的平凡女子，不过是机缘巧合发明了驱魔丹，赚了些虚名而已。 私心底她其实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刚才即使毫无防备之下被收入小世界之中，她也没有丝毫害怕。 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伶牙利嘴，哼，看来，只有凭实力说话了。 “不知好歹。” 随着这句话，古卿尘的身上开始腾起缕缕黑烟，八级魔修的气势全开，声势惊人。 可惜，这里是凌汐的小世界，在这里，她就是主宰者，只要一个意念，所有的一切都能成为的武器。 比如说，一座山峰。 古卿尘正蓄势待发，却惊愕地发现，一座巨大的山峰悬浮在头顶上，正在缓缓旋转。 巨大的威压让她刚刚升起的气势“噗”地一下就散了。 古卿尘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汐。 “这不可能，就算你修为暴涨，撑死也不过就是个元婴后期，怎么可能有这样强大的威势。” 凌汐冷哼一声，并不搭话，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现在，是该用实力碾压的时刻了。 山峰无视古卿尘的滔天黑雾，缓慢而坚定地向下降落着，古卿尘勉力支撑，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吱吱作响。 凌汐却气定神闲，凌空而立，随着她的话语，一股难言的规则力量，随之而来。 “说，顾间在哪里？” 古卿尘的嘴角已经开始流出了鲜血，毕竟，她不是纯粹的魔族之身，依然有着人类的血肉之躯。然而她的神情却依旧倨傲。 “哼，这点能耐就想让我屈服，怎么可能？” 忽然，凌汐轻轻叹息一声，“古卿尘，你说的那个要东西的人，应该是来自天耀宗吧？” “你……” 虽然古卿尘什么也没说，但被凌汐突如其来这么一句，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之色。何况她此时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对抗山峰的压力上。 第259章倔犟 果然如此，凌汐顿时心中有了数，之所以会怀疑上天耀宗，当然是因为她和古惊涛的缘故。 这两人都是天耀宗主的儿女，这么一联系，由不得人不产生联想。 到底，那个人要的是什么东西呢？ 毕竟药神谷中她没有走全，也许真的有什么稀世珍宝也说不定。 当年进入过上古秘境的修士很多，保不齐有人发现了什么线索，引起了某位大人物的觊觎之心。 只是此人似乎做事没有底线，居然跟魔修合作，看来，即使她真的得到那样东西，也绝不能交出去，否则，只能引来生灵涂炭。 “古卿尘，当年天耀宗逼得你无家可归，叛入魔族，行为虽然可耻，但你受过的罪却是真的。” 凌汐不屑地望着她，“想不到如今你却为虎作伥，为那些曾经逼迫过你的人做事，实在让我不齿。” 背扛一座大山都面不改色的古卿尘，终于动容，愤怒地看着她。 “胡说，我怎么可能帮他做事，这只是上头下达的命令而已。” 看着一脸倔犟的古卿尘，凌汐冷冷地一笑，“有区别吗？这不过是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找了个借口罢了。” “噗。”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那座大山还厉害，古卿尘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心神一松，身上的防御倾刻便被攻破，若不是凌汐收手快，恐怕这一下就将她直接压扁了。 曾经凌汐也活在无尽的仇恨里，不能自拔，她十分了解心中充满仇恨的人，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看来此人伤她真的很深，也正因为古卿尘的激烈反应，凌汐的心中隐隐有了一种猜测，这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天耀宗宗主，古卿尘的生身父亲。 有关古卿尘的身世，在她叛入魔族之后，凌汐也听说了一些，原来她真的是天耀宗大小姐，只不过不是嫡女，而是一个私生女。 是风流多情的天耀宗宗主古望舒，与一名来历不明的邪教女子所生。 想必他当时也只是一时迷恋，此事过后，古卿尘的身世对他来说，便只是一个污点而已。 所以当年的古卿尘，无名无分，在天耀宗活得比一个杂役弟子都不如。 当她终于得知自己的身世，想去找古望舒时，却遭到了对方无情的抹杀，如果不是有人出手搭救，恐怕她早就死在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掌下了。 再后来，古卿尘终于知道了她母亲的身份，原来她竟然是一位魔修，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靠。 至于当年风雪城之事，却是她受命完成的第一个任务。 自从选择了成为魔修，她以为和天耀宗从此以后再无瓜葛，谁知那个无耻的老东西，居然会和魔狼王和交易，命令下来，她不得不从。 只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痛恨和憋屈。 一直以来，她都是假装若无其事，没想到今天凌汐的一句话，却揭开了这个血淋淋的伤疤，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灵。 “有什么好气的，作为一名魔修，你用得着继续守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吗？” 凌汐淳淳善诱，这句话仿佛迷雾中的一盏明灯，刹那间便为她拨云见日。 “是啊，我都已经是一名魔修了，什么礼仪道德，唯命是从都见鬼去吧，哈哈哈……” 古卿尘仰天长笑，将胸中那股郁闷之气尽数发泄出来，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通透明了，简直就是一身轻松。 “凌汐，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怎么样，要不要投入我魔族，一起逍遥自在。” 现在，古卿尘对她是真的很欣赏，凌汐与她所见过的那些人类修士都不同，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己心。比她这个魔修还过得潇洒。 “算了，我这人受不得拘束，而且我好不容易才博来一点名声，可不能就这样败光了。” “说的也是，你不像我，走投无路才投靠的魔族，你现在地位尊崇，又无门无派，乐得逍遥自在。” 古卿尘理解地点点头，并没有继续劝说。 “实话跟你说吧，我根本就没有他想要的那样东西，上古秘境其实是远古时代药神谷的传承之地，我只不过在里面学了一点上古医术而已。” 古卿尘愕然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相信你，这种话你实在的没必要拿来骗我。” “所以，我很好奇，他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对于一个中州最有势力的宗门之一，还能有什么让他如此执着。” 她是真的想不通，但这件东西现在却与她息息相关，所以她必须要弄清楚，才能对症下药。 这老家伙既然敢跟魔修做交易，想来也是有恃无恐，自己一味地逃避也不是办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上面说你已经拿到了那样东西，并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 古卿尘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架势，她是真的想帮凌汐一把，只要能让他吃亏的事情，她都很乐意帮忙。 “说我已经拿到了？” 凌汐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对方怎么会如此自信的呢？ 忽然，他想起了古惊涛，当年他在最危险的时刻，依然冲过来，只为了确认她是否真的完成任务。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自己一时气愤之下，想戏弄一番古惊涛，所以开玩笑地说自己已经拿到。 想必就是那个时候，被古惊涛当真了，后来更是想办法将消息送了出去。 那么禹无渊呢，他是否知情？ 羡阳城本就属于天耀宗，禹无渊和古望舒关系应该不错。这个计划是他们共同制定的吗？ 私心里，她还是愿意相信禹无渊的，可惜，种种迹象表明，恐怕此人也是知道内情。 仔细回想临走之前他的嘱咐，除了让她寻找控制神兽神魂的方法，除此之外，并没有提过任何物件。 等等，莫非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方法不成？ 凌汐怎么想，也不觉得这样一个方法，值得天耀宗宗主花那么大的代价，这实在是过于诡异了。 难道他拥有一头神兽，希望能用这个方法将它驯服？ 这个理由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说出来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相信吧。 第260章一拍即合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无关种族，就像古望舒可以和魔狼王合作一样。” 凌汐束手漫步云端，清风徐来，看起来仙气飘飘。 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偏偏离经叛道，“那么，我们也可以在某方面合作一把，一起坑一下这个老匹夫，出一口恶气，如何？” 古卿尘微微思索片刻，旋即爽快地答应。 “可以，不过仅此一事。” “好，那我们一起发下天道誓言。” 两人一拍即合，都是爽快利落的女子，做事毫不拖泥带水。 天道誓言是唯一对人、妖、魔各种族都有效的誓言。 凌汐有时候觉得，天道万千，也许这许多种族之间，原本就无关对错，只有各自的利益而已。 誓言既成，两人自然是坐下来携手合作，凌汐扔了颗丹药给她疗伤。 古卿尘看着吐了一大摊血，其实伤势并不严重，主要还是给气的。 “那你说说吧，有什么计划？” 平复了一下心情，古卿尘淡定地问道。 “古望舒身为一宗之主，在中州可谓是呼风唤雨，却偏偏花了如此高的代价寻找这样东西，其中必有蹊跷。” 这番分析入情入理，古卿尘也点头同意。 “而且除了你，你的兄长古惊涛也正在寻找。所以，我们可以先把这个功劳抓在手里，捞点好处。” 古卿尘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这女人平时寡言罕语，淡泊文静，想不到却鬼点子一大堆。 “这些人都只说要找一样东西，却从头至尾无人能说得清楚，那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很怀疑，你那个人渣老爹，也不知道那东西的具体模样，只是知道它的某种特殊作用而已。” 这话就有些惊悚了，古卿尘眉头一皱，迟疑地看着她。 “不可能吧，他若是连东西都没有弄清楚，又怎么可能花那么大代价？” “怎么不可能？” 凌汐笑吟吟地反问，“当初他们拐弯抹角怂恿我去上古秘境的时候，便语焉不详，既然他如此看重，又怎么可能不跟我说得明白一点呢？”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我还以为他怕暴露了秘密，引起其他人的觊觎，所以故意遮遮掩掩的。” 古卿尘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既然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就别怪她货不对板了。 到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再敲他一笔，让他追加好处，魔狼王自然只认利益，才不管结果如何。 哈哈哈…… 想想都爽，果然是妙计呀妙计。 “拿去，这是我在上古秘境中得到的一张药方，专治经脉损伤的。说起来也算是价值不菲了。” 看到凌汐如此大方地拿出来，古卿尘暗暗心惊，完整的上古秘方，可是有价无市，其价值不可估量。 可凌汐却眼都不眨地便交了出来，这女人做事果然很有魄力。 看来世间对她的传言多半都不可信，什么仁慈有爱，温柔体贴，善良如仙……完全都对不上号嘛。 古卿尘不懂医术，完全不知道这张药方的真假，不过她相信凌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暂时会留在天水城，后期有什么变化，你再托人给我送信吧。” 这张药方只是一个试探，凌汐非常怀疑古望舒所需要的，正好是一种药方。 像他这样修为、权势皆不缺的人，最怕的自然是得什么怪病了，毕竟性命才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药方不假，却只对她有用，别人拿着完全就是废纸一张。 两人这一番较量并没有惊动任何魔修，凌汐收了水灵佩，大方变做一名普通魔修形状，站在古卿尘身后。 协议既然达成，古卿尘也没什么理由食言，马上让人带来了顾间。 凌汐见他虽然修为被制，但精神却还好，表情平静无波，心里总算是放心不少。 古卿尘直接将他交给凌汐看管，这般做法也算是十分坦荡了。 凌汐到底不放心，悄悄扣住他的脉门，真气输入检查了一番，确认并没有受伤。 只是到底曾经大动干戈，于他的旧伤有些阻碍，于是不动声色地用真气为他滋养经脉。 顾间立即便感觉到了，微微诧异地瞟了她一眼，凌汐微笑着向他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古卿尘寒着一张俏脸，冷声宣布。 “刚才已经得到消息，凌汐约定于三日后空茫山交换，本统领将亲自出马。” 魔修之间等级森严，下属轻易不敢违抗命令，此地本就是古卿尘一人独大，自然无人敢质疑她的决定。 接着她挑选了十几名实力不俗的部下，连同凌汐一起，押着顾间往空茫山而去。 一路上，凌汐算是见识了这些魔修的纪律森严，基本上都是令行禁止，无论什么命令，连一句多的疑问都没有，只会默默地执行。 凌汐若有所思，也许这正是魔修强大的地方，人类修士的个体力量虽然出色，但团体作战能力却差远了。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法术超凡的人类修士，一直没能打败武技单一的魔修，时间越久，反而还节节败退。 若是人类一直这样的不齐心，只怕结局难料，这一刻，凌汐忽然觉得修仙界前途一片灰暗。 为了照顾凌汐，古卿尘派她专职看守顾间，为了不暴露行踪，两人一直只能用意念交流。 原来那日凌汐返回废墟之后，顾间便与那两名元婴修士一起原地等候。 尽管顾间已经很小心谨慎，但仍然没有料到，其中一人居然是会给魔修通风报信。 虽然他及时察觉，暴起出击，出其不意击杀了那个奸细，但他担心凌汐不知就里，随时有可能从里面出来。 所以明知会等来魔修，依然没有提前避开，而是将他们引到了另外一处峡谷。 当然，结果不言而喻，寡不敌众之下失手被擒，被这些魔修带到了据点之中。 只是他没有想到，明明就没有留下任何标记，凌汐依然凭着敏锐的直觉，找到了他。 更加没有想到是，她还孤身冒险，潜进魔修据点来救他。 幸好，最后没有什么事情，否则，他顾间真是百死难赎其罪了。 第261章嚣张 “凌汐，答应我，以后不可以这样任性，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顾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两条剑眉拧成了一个结。 “好了好了，我心里有数。” 哗，这家伙，自己好心来搭救，居然还被他嫌弃了，真是个老夫子。凌汐心中好笑，完全不以为然，态度自然敷衍得很。 顾间知道她根本没有听进去，不过他也不忍心继续说教，只能自己暗暗叹息，希望快点养好身体。 这样就算不能保护她，至少不会再成为她的累赘。 其实凌汐也知道他很自责，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导，灵机一动，便将开发气海的功法传授给他。 一来可以提高他的修为，二来嘛就是给他找点事做，免得终日乾乾。 别说，还真有效，顾间果然毫不犹豫地就开始了修炼，此人对自己倒是全盘无条件地信任，这一点，让凌汐感动又担忧。 三天后，他们再次踏入了空茫山中，为了让古卿尘放心，地点由她选择。 一处险峻的峡谷外，古卿尘挥挥手，众属下立刻整齐划一地停下了脚步。 “我二人约好只准带一人，你们在此稍候，听我的信号行事。” 这群修为不弱的魔修，果然乖乖听话地等在那里，看得凌汐又是一阵感慨。 “你，带着这个人类跟我进去。” 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凌汐，古卿尘抬脚便准备走了。 “大小姐，你约了凌汐交换东西，怎么不通知我们呢？” 忽然一人凭空出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此人面白无须，一双狭长的眼睛半眯着，里面透出的光芒阴冷如蛇。 古卿尘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脚步一顿，目光中透出狠厉之色，态度亦十分强硬。 “你们既然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凭什么中途还要来插一脚。” “呵呵……大小姐不会是以为我来抢功劳的吧？” 来人嘲弄地笑了两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不过是怕你年轻没经验，中途出了岔子就不太好看了。” 看来古望舒根本不信任古卿尘，早就已经派人来监视着她。 古卿尘心中迅速地判断着形势，自己这方虽然有不少人，但对方却是名化神期的大能修士，天耀宗的紫日峰长老古飞路。 严格算起来，古飞路还是古卿尘的叔叔辈，只是她连自己的渣爹都不承认，又怎么可能卖他这个远房叔叔的面子呢。 此人生性狡诈，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偷梁换柱，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时间，古卿尘心念电转，急切间，竟然想不出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毕竟，实力不如人家，就只能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 “好，既然你非要一起进去，那就走吧。” 无奈之下，古卿尘只能勉强同意，心中却恨不得将此人大卸八块。 “大小姐先请。” 古飞路笑得阴森森的，一派彬彬有礼的样子。 凌汐押着顾间，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原来定好的交换，看来是泡汤了。 四人一起走进峡谷，这里地势险要，但其实却并不是个死谷，山间另有一条出路。 古卿尘的属下在此地活动得比较多，因此她对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 原本就没有什么邀约，哪怕等得再久，也等不到接头之人。 依照古卿尘目中无人的火爆脾气，若是心中无事，早就爆发了，哪里可能在这里苦苦等候。 “搞什么鬼，姓凌的看样子是摆了我们一道，实在是可恶。” 古卿尘虽然脾气火爆，但人却很聪明，否则她也不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看来是这个护卫的份量不够高啊，大小姐，你们就抓个这样的人来交换？” 言下之意，是怪罪她办事不力了。 “哼，你们不过是个委托人，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指手画脚，怎么做事，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容不得别人插手。” 古卿尘果然柳眉倒竖，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啊，要不是此事宗主催得紧，我才懒得理会呢。” 几次三番地受到古卿尘这个晚辈的挤兑，古飞路的脸面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呵呵……不服气啊，我可没有请你过来。” 原本以为目前是合作关系，古卿尘多少应该有些顾忌，没想到她却丝毫不留情面。 古飞路在天耀宗也是个实权人物，平时亦是前呼后拥，几曾将古卿尘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大小姐放在眼底，不过是顾忌着魔狼王的面子罢了。 此时几番退让之下，对方却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不由得勃然大怒。 “臭丫头，你还当自己真是个大小姐啊，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也配在我面前逞凶。” 古飞路破口大骂，但到底不敢出手杀了古卿尘，目中阴冷的光芒闪过，突然出手，一把卷过了顾间。 “你既然办不了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吧。” 这突然的变故，令得凌汐和古卿尘双双勃然变色，古卿尘厉声喝道。 “古飞路，你别忘了，这件事情是你亲自和我们蛇魔君谈好的，如今却出尔反尔，是何道理？”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和蛇魔君自己说的。” 古飞路冷笑一声，脚步一错就已经从峡谷中消失，凌汐大急，此人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顾间落入他的手里，肯定会受尽折磨，一个不好还很有可能送命。 仗着自己有空间至宝虚空石，凌汐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是谁？” 云端中正在迅速穿行的古飞路，很快便察觉了有人在后面，不由暗暗心惊。 刚才他已经看过了，十几个人中，就只有古卿尘这个伪八级魔修，其余的都不堪一击。 可身后这个人，却能轻松地跟上自己的步伐，说明他最低也是八级魔修了。 想不到魔狼王对她这么重视，竟然还派了高手跟在她身边。 难怪她态度如此嚣张，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古飞路生性多疑，此时心中刹那间便是无数种猜想掠过，顿时没了主意。 “哈哈哈……” 正在他惊疑不定之时，凌汐却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大笑声。 第262章防不胜防 笑声未歇，一人从云间漫步而出。此人身材魁梧，面容妖异俊美，正是蛇魔君手下爱将魔八统领。 当日古飞路与蛇魔君谈判之时，曾经见过他，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不由心中暗暗吃惊。 “哈哈哈……原来是魔八统领呀。” 古飞路干笑两声，虽然此人的修为和自己差不多，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自己出手抢夺人质，算起来也有些理亏。 “古长老，当日你可是与我们魔君说好了的，你只管付报酬，事情由我们一手来办。如今却再三插手，是何道理？” 魔八统领一双狭长的凤眼，冷冷地斜睨着他。不过语气倒还算温和，并没有兴师问罪之意。 “误会，误会。我只是见大小姐太辛苦了，所以想帮个小忙而已。” 这番说辞牵强附会，自然不可信，不过双方合作，要的只是个态度而已，理由什么的，根本不在乎。 “既然有魔八大人亲自出马，那就交给你来办好了。” 中州天耀宗离此相隔万里，自然犯不着得罪魔狼王。古飞路为人奸猾，立刻便将顾间拱手相让。 “如此便多谢古长老了。至于你们要的东西，我们会按时奉上。古长老只需在家静候佳音即可，以后不必如此辛苦。” 魔八统领毫不客气的一把卷过顾间。语气虽然客气，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嘲讽之意明显。 气得古飞路面容一滞，想他堂堂天耀宗紫日峰长老，几曾受过一个魔修的闲气。 不过想到宗主几次三番传讯催促，一次比一次严厉，便把这口恶气暂时压了下来。 哼，等着瞧。一旦东西到手，便要叫你们这些猖狂的家伙知道我的厉害。 眼看着魔八统领带着顾间扬长而去，古飞路在心里恨恨的暗骂了两声，也只得偃旗息鼓，灰溜溜地走了。 高度警惕的凌汐，感觉到古飞路的气息真的消失了之后。这才摸了把冷汗，好险呀。 刚才危机时刻她灵机一动，冒充魔八统领，没想到居然被她侥幸蒙混过关了。 顾间既然已经救了回来，她不敢再做停留，带着他连续几个虚空跳跃，远远地将空茫山丢在了身后。 直到天水城已经遥遥在望，这才停下来，准备解除顾间的禁制。 可一试之下，却傻了眼，化神大能的独门禁制，她根本就没有能力解开。 虽然她由于领悟了一些空间法则，拥有了只有化神修士才有的空间之力，但在其他方面，她还只是个地道的元婴大圆满修士。 无奈之下，她只能决定先到天水城再说了，容啸风手下化神修士还是少不了的。 见到凌汐突然出现，容啸风气得简直要咆哮。 “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我派人在那里等了你这么久，一点音讯没有不说，那些魔修还把信传到我这里来了。” “对不起，容大哥。” 凌汐颇有些尴尬，她一人独来独往惯了很，少会记得给别人留讯息，看来这一点以后要改改了。 “顾间我已经救回来了，不过他被天耀宗紫日峰长老古飞路下了禁制，你帮我找人给他看看吧。” “你居然一个人跑去救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对于凌汐的我行我素，容啸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对呀，之前不是说他被魔修抓去了吗？怎么会被天耀宗的人下了禁制呢？” 气归气，容啸风一边说着，一边立刻传来了一位化神期的长老，让他帮顾间解开禁制。 “此事一言难尽，等会儿我给你慢慢说。” 天耀宗与魔狼王勾结之事，影响太大，凌汐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打算私下里告诉容啸风，让他也好有些防备。 此时那名化神修士已经一脸惭愧的对容啸峰拱了拱手，“城主，对不起，属下无能，解不开他身上的禁制。” 凌汐与容啸风惊讶的对视一眼，中州的禁制与云州大不相同，但万变不离其宗，一般情况下，同等修为的人都能解开。 那么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容啸风挥挥手，让此人先退下了。“凌汐，你还是先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凌汐不敢隐瞒，便将自己这些天的所有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只不过稍稍改变了一下水灵佩的称呼，只说自己拥有一件空间法宝。 “天耀宗宗主居然为了私利与魔狼王勾结，谋害我云州修士，简直是胆大妄为至极。” 容啸风生性脾气火爆，为人正直，听了凌汐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九州大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败类，才屡战屡败。这样下去，人族的未来真是堪忧呀。” “容大哥，我看那古飞路为人奸猾狡诈，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之事，你可要小心提防。” 天耀宗势力强大，虽说与云州距离遥远，鞭长莫及，但架不住他们与魔修勾结，所以凌汐非常担心，会因此连累了天水城。 “好了，你也别想太多，我让人去找一个精通中州术法的修士来，定然能解开顾间的禁制。” “嗯，不过给了那个假的上古药方，我相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了。” “你呀，也别太自作聪明了，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到时候你别惹到一大堆麻烦上身就对了。” 容啸风毕竟是一城之主，在处。理事情上要比凌汐老道的多，对于她的做法很不赞同。 “从他们千方百计骗我进入上古秘境开始，麻烦就已经找了上来。我想不拿到东西，他们是誓不罢休的。” 凌汐本身是一个最讨厌麻烦的人，但是一旦麻烦找到了她，她也不会惧怕。 “对了，那个古惊涛现在还在这儿吗？” “照你刚才所讲，他也是奉命来拿东西的，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容啸风冷笑一声，“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之前我还以为他是关心你呢。” 凌汐听罢，长叹一声。 “我现在最发愁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要的是什么东西。说实话，要是有，我还真想拿去找他们换点好处。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第263章装傻 凌汐孤身一人要和整个天耀宗抗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也难怪她会发愁了。 “他天耀宗势力再大，也管不到我们云州的事务，有我和萧翎给你撑腰，量他也动不了你。” 容啸风浓眉一挑，很大气的挥了挥手。 凌汐感激地笑了笑，不过她并不打算把事情交给他们去解决。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外面通报，萧翼听说凌汐回来了，坚持一定要见她。 看着一脸急切匆匆而来的萧翼，凌汐不禁有些内疚，因为担心顾间，一回来就忙这事，倒把他给忘了。 “姑姑，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 在凌汐的面前，萧翼总带着几分孩子似的撒娇。 “这两天我有些事情在忙，你在这里还好吧，怎么没回风雪城去看你父亲？” “我若不等姑姑一起回风雪城，祖母会劈了我的。” 萧翼一句玩笑，说的凌汐哑口无言，自己和萧翼双双失踪了几十年，义母雷夫人肯定是十分担心。 只是现在天耀宗的事情不解决，自己恐怕寝食难安。 “义母这些年身体还好吧？其实我也很想念她老人家，只是目前我真的有事，没办法回去。” “我已经传讯回去了，祖母身体还好，只是过于思念我们，精神不济。你看这是她给你的信。” 说罢，萧翼便递给她一枚传音石。 留音石里雷夫人音容笑貌依旧，只是明显比二十多年前憔悴了一些。 “凌丫头，你失踪了这么多年，义母都担心死了。既然出来了，赶快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我给你准备了许多爱吃的小菜。”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凌汐却觉得眼眶微红。心中暗暗发誓，等这次的事情圆满解决之后，就回风雪城陪她多住一段时间。 “小翼，要不你先回去陪陪义母吧，我过段时间就回风雪城长住。” “姑姑，你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小翼已经长大了，可以为你分忧。” 萧翼抬起眼静静的望着她，眼中的执着，十分的坚定。 说起来萧翼也已经是四十多岁了，修为也已经被金丹后期。但在凌汐的眼里，他永远是那个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的小萌娃。 在她的心里，一有什么事情，下意识的就想先保护他不受伤害。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解决。” 凌汐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让你先回去，也不过是怕义母担心，想让你去替我安慰一下她。而且在我心里，这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萧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语气黯淡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只要是姑姑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去做的。” “那好，顾间也回来了，你先去看看他，明天就起程吧。” 凌汐急着解决眼前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黯然神伤。 然而顾间那边却还是出了麻烦，几位化神修士都没能解开他的禁制。最后不得已，容啸风请动了容氏族内一位练虚老祖，才为他用外力强行打开。 “真是奇怪，这不像是中州天耀宗古氏的秘传手法，倒有些像已经失传的上古禁制。” 老祖迷惑的摇摇头，“只是这手法还不够成熟，否则便是我都难以解开。” “上古禁制，怎么可能？莫非天耀宗竟然得到了某个上古秘法？” 此事自然不可能找古飞路求证，不过这让他们对天耀宗的戒心又强了几分。 又是与上古有关，这古氏一族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凌汐陷入了沉思之中。 由于是用外力强行解开禁制，到底对顾间的身体有些伤害，再加上之前他本就是旧伤未愈，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凌汐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专心为他调理内伤。连续几次数了自己的牵连，可不想顾间，因此留下什么病根。 否则自己可能会内疚一辈子了。 数天之后，顾间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凌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此期间，古惊涛几次求见，都被她以顾间伤势严重为由，拒绝了。 哼哼，想打我的主意，偏要晾着你，让你也心焦一下。 这日古卿尘终于派人送来了消息，天耀宗那边传话来说，取消了和魔狼王的合作，让他们从此不必插手凌汐的事情。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凌汐的意料之外，难道古望舒需要的正好就是这个药方，自己误打误撞的，正好给他送对了菜？ 不，这绝对不可能。虽然没什么证据证明这个想法，但凌汐就是有种感觉，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当晚古惊涛再次求见。 两人一路从中州而来，古惊涛留给她的印象都是冷静冷血。当时他对自己额外的照顾，现在想来都是有目的。 “不好意思，这几天忙于顾间的伤势，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你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两人之间并没有撕破脸，所以凌汐表情随意，装作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凌医师，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当初去上古秘境的目的吧，冒昧的问一句，那样东西你到底拿到了没有？” 瞧他一脸急切，这可不像凌汐印象中的古惊涛，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面上却依旧一派淡然。 “当然记得，那样东西我是帮禹大医师找的，古公子只是受他之托负责护送我而已。” 凌汐说着还故作惊讶地反问道，“莫非古公子急着回家？所以想问问任务我完成了没有？” 古惊涛顿时被噎住，半响才道，“也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你已经拿到了东西，我也好顺路给他带回去。” “那可不行，当初我答应帮他找东西，可是有条件的。如今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好，怎么可能就把东西给他呢？” 凌汐笑得灿烂，不过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确的承认自己拿到了东西，但意思却很明显。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必须要禹大医师亲自出面，你才会拿出东西来吗？” “那是当然。” 凌汐心中暗笑，也难为古惊涛这么一个寡言少语的人，今天却逼不得已跟她说了这么多。 “好，那我再护送你回中州怎么样？” “这事不急，云州这边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你既然急着离开，就先走吧。我过段时间再邀人一起过去。” 第264章摊牌 “我……我不急，还是等你一起回中州吧。” 古惊涛脸都憋红了，尴尬地抛下一句话，便匆匆而逃。 凌汐看着他有些仓惶的背影，玩味地挑了挑眉，看他的表现，倒像是被逼无奈，并不是成心算计的。 天耀宗就打算派他来哄骗？这也太低级了，一眼就能看穿。 越是这样简单，凌汐反而越是感觉到不安，如今敌暗我明，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才成。 当晚，凌汐进入水灵佩，在药神谷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还有一件事情，凌汐也一直不解，那就是当初到底是谁触发了自毁机关，使得药神谷毁于一旦。 救出来的人她全部询问过，包括身处毁灭中心的萧翼和顾间，都没人能说得明白。 现在想来，那件事应该不是偶然，天耀宗实力庞大，既然确定了里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就绝不可能把所有的宝押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只是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东西没得到，还误打误撞把上古秘境给炸毁了。 所以，她便成了唯一的线索。 而那些救回来的散修当中，又有多少人是天耀宗派来的？ 看来，尽快打发走萧翼是对的，他们既然能够掳走顾间，就更不会放过萧翼了。 想到这里，凌汐不放心地再次找到了萧翼。 见到凌汐深夜而来，正在打坐修炼的萧翼喜出望外。 “姑姑，你是不是改变主意，决定让我留下来了？” 凌汐笑着摇摇头，叮嘱道。 “小翼，这次回去身边多带点人，最近魔修活动十分猖獗，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 闻言萧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姑姑，我早就长大了，别当我还是个小孩子。这次你绝对是遇到了事情，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呢？” 凌汐顿时语塞，抬眼打量着面前这个青年，修长的身材，坚毅的面孔，琥珀色的眼中，神色复杂，不再是儿时的清澈无瑕。 这一刻，凌汐不得不承认，他的小翼确实已经长大了。可她却还是在下意识的想要保护着他。 “对不起，小翼，我确实不该瞒着你。” 凌汐扬起笑脸，微笑着望着他，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点点的讲给他听。 从当年他先天神魂缺陷，到禹无渊为他治疗开始。其间只是隐瞒了与深蓝有关的部分，其余的她全部和盘托出。 萧翼神色莫名，对于凌汐当年远走中州，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被秦殷所迫，却没想到其中还有着许多内情。 “这么说，你都是因为我才陷入这场阴谋之中的，对吗？” 叹了一口气，凌汐有些无奈，她之所以选择隐瞒，就是怕他会产生内疚的心理。 “不能这样说，他们既然早有预谋，总会找到理由让我去的。何况这一次上古秘境之行，我也收获很大，得到了药神谷的传承。” 萧翼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光芒闪烁，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不管怎么样，至少他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不会再任性而为了。 “这次回去不但自己要小心，也要注意保护好祖母和妹妹，我怕那些人会对他们下手。” “是，我记住了，风雪城那边绝对不会有事的，姑姑就放心施为吧。”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凌汐说着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叮嘱道，“这期间你不管听到什么消息，哪怕是我失踪了，也不可轻举妄动。” 沉默了一会儿萧翼，这才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说完了这件事，凌汐也是一身轻松，又笑着为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发觉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些年你修为进境太快，心境方面还需再磨练一番，不可轻易冲击元婴，还是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亲自为你护法。” 萧翼天赋过人，这些年也算是云州青年一辈中首屈一指的天才。凌汐担心他少年得志，心境不稳，会卡在心魔关上。 又细细的将开发气海的功法教授给他，嘱咐他转述给萧羽。 最后又絮絮叨叨地问了一些两人分别之后的事情，尤其是这些年来，他独闯中州，想必也经历了许多事情吧。 一夜倾谈，萧翼已经不像开始时候的沉默，渐渐的话也多了起来，倒有几分儿时开朗的味道了。 不过他专拣途中那些奇闻趣事来说，其他的则是一笔带过。 凌汐自然理解他的心情，自己还不是一样报喜不报忧，所以她只是笑着配合，也不会去追根问底。 两个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凌汐抬头看了看，笑道。 “好了，你也该准备准备出门了，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多注意点。” 这一夜详谈，将两人的关系重新拉回了当年的轻松惬意，之前那一点生疏隔阂也不翼而飞。 “放心吧，我们坐传送阵离开呢，不会有事的，姑姑自己才要格外当心才是。” 关于天耀宗的事情，凌汐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挥挥手笑着与他道别。然后直接去找了古惊涛。 “古公子，你的目的其实我早已知道，咱们开门见山地谈谈吧，用不着再兜圈子了。” 古惊涛一愣，随即便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此人性格直率，让他遮遮掩掩的，反而别扭无比。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问了，那样东西你到底拿到没有？” “如果你是指禹无渊让我去找的那个方法，我还真的拿到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需要的。” 两人都快人快语，不再隐瞒。 “上面就是如此交代的，我想应该错不了。” 好吧，居然真的就是要这个方法，这就让凌汐百思不得其解了。 “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你们完全可以直接开出条件来，向我交换，为什么要搞得如此复杂，甚至勾结魔修绑架我的护卫？” 一番话说得古惊涛面色难看，“说实话吧，我也不清楚。” “我们天耀宗明面上是古家独大，其实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尤其是我父亲已经隐居多年，不问世事。” 第265章道貌岸然 凌汐大为惊讶，“古宗主已隐居多年？那怎么古飞路说是奉了宗主之命呢。” “这些年来，一直是由我大哥代为传达各种命令。” 不知为何，凌汐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理由。 算了，那些都是天耀宗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她只关心自己的事情。 “好吧，你帮我传个信，确定一下是不是这个东西，当然，我这人唯利是图，一切都有得谈，不必搞些歪门邪道的。” 这话说得够清楚明白，不管你天耀宗到底谁做主，想要东西，就跟我当面锣对面鼓地商谈就行了。 “行，我尽快给你答复。” 不用再遮遮掩掩，古惊涛也很愿意。 离开后，凌汐又去见了容啸风，两人商议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很平静，不管是魔修还是天耀宗，都风平浪静。七天后，古惊涛终于有回信了。 “那边说，确实是这个，不会有错了。请你开出条件来，他们会尽量满足。” 还真是如此，凌汐有些诧异，那他们至于为此大动干戈吗？ 真是莫名其妙。 凌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气，“我只要你们天耀宗的人统统滚出云州，再也不许插手云州事务。” “就这样？” 古惊涛张口结舌，实在想不通眼前的这个女人，他还以为凌汐会趁机狮子大开口，要一些天价的好处，没想到…… 果然女人都不可理喻。 “就这样。” 冷冷地肯定了一句，凌汐便拂袖而去。 也许，有人会将自己辛苦得来的秘方，视若珍宝，但在她凌汐心里，亲近之人的性命，却远远胜过这些身外之物。 再珍贵的东西，能有生命贵重吗？ 这些所谓的上位者，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视人命如草芥。 这一刻，凌汐忽然觉得很悲哀，当年她选择修行，正是为了有朝一日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 上百年岁月过去，而今已经是元婴大圆满的自己，面对这些庞然大物，依就觉得无能为力。 “凌医仙，有人托我给你送封信。” 刚走到房门口，却被一名修士拦住了，此人是容啸风手下一名化神大能，之前帮顾间解除禁制时，凌汐见过他。 望着手里的信件，凌汐中了皱眉头，客气的问道，“前辈，不知是何人传信给我。” “是中州天耀宗紫日峰古飞路长老，从前我游历中州时，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至于此信的内容，我也不知道。” 古飞路？ 刚刚古惊涛不是才给她回过讯息吗，为什么古飞路还会联系自己。 凌汐疑惑不解地打开信函，却是古飞路约她一谈。 此人的阴险狡诈，心狠手毒，凌汐之前便见识过了，不过他这次倒是直接约在了城主府。 想必也知道凌汐的顾虑了。 “行，前辈请帮我回个讯息，就说凌汐恭候大驾。” 就让她看看，古飞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天下午，古飞路便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天水城，以天耀宗的名义直接拜访了容啸风。 如此重量级的人物，明面上容啸风自然不能得罪，立即盛情款待，并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宴会。 天水城数的着的人物，全都出席，当然也少不了凌汐这个云州医仙。 古飞路前来的理由也很正当，考察一下云州目前的战况，并商议结盟之事。 莫非，这也算是给她的好处？ 只是这种朝秦慕楚之人给出的承诺，谁人敢信？她可没忘了，这人半个月以前，还在和魔修合作呢。 宴会上的气氛很热烈，天水城各界修士对于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受宠若惊，一个个喜不自胜，对着古飞路阿谀奉承，大拍马屁。 凌汐冷眼旁观，见这些人丑态百出，不禁觉得十分讽刺。 若是他们知道了古飞路真正的目的，不知道又该是怎样一番嘴脸。 坐了一会儿，凌汐只觉得十分气闷，便托辞不胜酒力，提前退场了。她才懒得跟这种人虚与委蛇，没的委屈了自己。 不过她也没有回房，直接去了古飞路指定的地点，花园中的一处水榭。 这里三面环水，只有一条小径曲折进入，等她一路悠闲自在款款而来，却惊讶地发现，古飞路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愣了一下，凌汐便明白过来。按理说要到分神境，才具有一身化为二的本事。 但化神大能借助某些仙级法宝，暂时做到也不稀奇。 “古长老，不知约见凌汐有何指教？” “呵呵呵……凌医仙的大名，可是传遍了我们中州，老朽是如雷贯耳，早就想会一会了。” 古飞路笑得一脸的慈祥，看在凌汐眼里，却觉得十分惊悚，也不知这老东西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古长老谬赞了，凌汐不过是碰巧博了一点虚名，当不得如此夸耀。” 凌汐不卑不亢，态度从容。 “你跟惊涛两人的商量的事情，宗主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了，你有什么条件，直接跟我说就是。” 事情既然早已捅破，他倒也不再装腔作势，两句客套话之后，便直奔主题。 “古长老，条件什么的都好说，关键是我需要确认，你的确能做得了主。” 此言一出，古飞路一派慈和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但他也只是略微停滞了一下，便马上若无其事了。 “这是我天耀宗的最高令牌，代表了宗门一切事务都可以便宜行使。凌医仙可以找人求证一下。” 古飞路摸出一块紫金色的令牌，递给她。凌汐接过来随便看了两眼，便递了回去。 “好吧，我相信你。” “至于条件嘛，帮我把禹无渊大医师请过来一趟，完成他之前的承诺就行了。” 说起来禹无渊虽然骗了自己，但到底也对她有恩，所以凌汐也不打算怪罪他。 只是他之前答应过要帮萧翼再次治疗，便换他来跑腿，也算是对他的小小惩罚吧。 “就这么简单？” 古飞路皱起眉头，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凌医仙恐怕是在开玩笑吧，老夫这次是诚心与你谈条件，莫非你还是信不过我？” 闻言凌汐叹了口气，像这样利欲熏心之人，又怎么可能理解她的心思呢。 第266章交易 不过，他说得对，什么像样的条件都没有，恐怕他是不会相信的。 “好啊，十枚中州通行令，两枚天级化神丹，一艘圣级飞行舟。” “痛快，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就这些东西，老夫还可以做主。” 古飞路击掌称赞，“就这么说定了，十天后我们交易。” 凌汐所提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修士不敢想的，但对于天耀宗这样的超级宗门，却还算不得难事。 眼见着古飞路飘然而去，凌汐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拱手朝着黑暗中行了个礼。 “多谢前辈照拂。” “没什么，这件事情是我牵的线，所以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凌汐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就是十天而已，只要能解决掉这个麻烦，就比什么都强。 接下来的几天，古飞路一直在云州高调做客。不管他出于何种居心，反正与容啸峰有模有样的商谈起合作事宜。 云州各大势力闻讯蜂拥而来，这么大一个饼，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谈判顿时陷入了僵局，如今云州最大的缺陷便是联盟解散，再也没有一个主持事宜之人。 当年云州战事节节败退，导致大家都对联盟失去了信心，最后盟主裴元智无奈之下引咎辞职。 这些年他心灰意冷，隐居苍华城，几乎已经不出面了。 由于凌汐的情报，容啸风对于古飞路的目的，心中早已有数。所以他对合作之事，一开始就不抱什么期望。 如今谈判陷入僵局，他自然也没什么失望的。 这十天里容啸风一直暗地里派高手保护凌汐。生怕老奸巨猾的古飞路，玩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意。 不过很意外的，这些天一直风平浪静，什么事情也没有。 期间凌汐还接到了萧翼的来信，告诉她风雪城目前的情况很好。雷夫人现在的身体也很好，只是萧羽一直闹着要来找她。 想起萧羽着急的娇俏样子，凌汐不禁莞尔。 这两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约定的日期到了，古飞路再次邀约，不过这次的地点由凌汐决定。 想了想，凌汐还是决定在上次的地方会面。 一见面古飞路便大方的拿出了凌汐要求的所有东西，顺便还附赠了一枚高阶储物镯子。 这所有的东西里面，凌汐唯一看中的便是那两颗天级化神丹。 她目前的境界已经是元婴大圆满，半步化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能触动晋升契机。所以随身准备一枚化神丹，非常有必要。 另一枚化神丹却是给顾间准备的。他在元婴大圆满已经多年，若不是因为她而受了重伤，也许早就进入化神境了。 至于萧翼。他现在才金丹境，何况化神丹这种东西，以风雪城的财力势力，要想办到不是难事，用不着她来操心。 眼看了一下东西，凌汐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品质都是上乘。” 古飞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随即又笑得十分和蔼，“那当然，我们天耀宗可是非常有诚意的。” “至于禹大医师的事情，可能需要我们交易之后，才能办到了。” 凌汐莞尔一笑，“没关系，我相信以天耀宗在中州的地位，不可能对我一个小小的云州医师失信。” “既然凌医仙满意，那么是否现在就可以兑现诺言呢？” 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尽管古飞路极力掩饰，但语气中隐藏的那一丝急切，仍然被凌汐察觉到了。 虽然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透着古怪，但凌汐还是希望是她多想了。 怎么看，这个秘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算了，她实在不想再和天耀宗纠缠不清，陷入这一滩烂泥里面去。她凌汐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 毫不犹豫的拿出一枚空白玉简，凌汐当着古飞路的面刻印了一篇秘方拿给他。 “就是这个。里面可能涉及到一些比较生僻的医术，并非我有意隐瞒。若到时候你们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来问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凌汐说的都是实话，可惜看古飞路的表情，十分不以为然，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说道。 “凌医仙且莫急着离开天水城，我需要找人鉴定一下这个秘方的真假。” 这些个中州超级宗门的行事风格，凌汐早有领教。有这样狂妄自大的要求也都在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说什么，直接答应了下来。 数天之后，古飞路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天水城，很快便从云州销声匿迹。 估计这就是表示鉴定已经成功了吧。只不过他根本就没有把凌汐放在眼里，所以也懒得跟她知会一声。 看来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凌汐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轻松。 即刻告别了容啸风带着顾间，李浩和伍星鹏三人，准备乘坐传送阵返回风雪城。 至于古惊涛主仆三人，早在古飞路出现之后，便悄悄地走了。临行前，托人给她送来了几样上古秘境中的法宝。 这些上古法宝，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依然十分珍贵，尤其对于古惊涛这种研究上古阵法的人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所以对他的这种行为，凌汐也非常意外。仔细回想，古惊涛的为人，虽然过于理性，但也绝对算不上是个坏人。 两人之间原本一直相处的很好，只是因为天耀宗之事，不得已成为了对立面。 想来在古惊涛的心中，其实一直是不愿意的吧。 本来天水城和风雪城之间，有专用的城主传送阵，但这些年来物资匮乏，人才缺失，维持数个传送阵，消耗实在太大，不得已便撤销了。 所以凌汐他们这次只能乘坐普通的大型传送阵。 如今局势混乱，许多人都不敢长途跋涉，虽然传送阵的价格一涨再涨，但是选择乘坐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不为别的，就为了安全二字，无论多少钱财，有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的长途传送阵，为了能够节省资源，进行了改良之后，一次能容纳十人。 凌汐是临时决定前往风雪城的，因为之前已经专门向容啸风辞过行，所以走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他。 第267章自曝 传送阵席位紧俏。凌汐四人并没有等候，直接便可以开始了。 另外六人都是生面孔，看修为也都只是元婴期。 修道之人都比较警惕，并不会无缘无故的与人打招呼，所以大家各据一方，默默打坐。 自从当年从盘龙城前往风雪城的传送阵上遇到截杀之后，凌汐对传送阵一直都有些后遗症。 所以每次乘坐都是小心翼翼，暗自戒备。 天水城与风雪城相距遥远，即使是传送阵，也要花费接近两个时辰。 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寂静的传送阵中，一个长相毫不起眼的中年修士，忽然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对于这看似平常的举动，凌汐虽然没有睁眼，但却一直用神识密切关注着他。 蓦然她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传送中的灵气正在急剧地向那人身上涌去。 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凌汐直觉不是好事，立刻传音警示另外三人小心。 短短几息的时间，那人身上已经形成了一股强劲的灵力漩涡，凌汐心中蓦然明白过来，大叫一声，“不好，他要自爆。” 众人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恐怖的爆炸声便已经响起。 面对这惊天动地的灵力爆炸，传送阵中地方狭窄，根本没有办法避开。 凌汐几人由于提前防备，在最后关头为自己加上了一层防御。 但最恐怖的还是传送阵受到冲击之后的产生的空间风暴，这是堪比虚空罡风的力量，根本不是元婴期的修士能够承受的。 巨大的爆炸袭来的时候，凌汐感觉身边一人突然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撕裂般的可怕力量。 是顾间。虽然情况无比混乱，但凌汐依然知道，因为当时只有他离自己最近。 这个傻瓜。凌汐只来得及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便被突如其来的空间风暴吹得飞了起来。 一切都来得太快，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位元婴期的修士，莫名其妙的便突然进行自爆。 一般情况下，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会选择这样惨烈的死法。 空间风暴那人力无法抗衡的力量，压得凌汐浑身灵气涣散，心中暗暗后悔，她该在第一时间便把所有人都收入到水灵佩中。 现在即使她想做，也已经有心无力了。只能勉强聚集身上所剩无几的灵力，借助虚空石的力量，尽量加速飞驰，希望能早点避开空间风暴的中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汐感觉身上的灵力已经枯竭，刀子一样的风暴割在身上，犹如凌迟一样的痛苦。 极致的疼痛让她的神识也严重透支，很快便变得昏昏沉沉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汐的意识彻底地沉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再次醒来时，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浑身上下似乎都在疼痛，但意识却渐渐的开始清醒起来。她的神识一直都让她引以为傲，完全可以媲美化神期的大能。 凌汐拼命的调动着身体里若有若无的一丝灵气，缓缓地坚定地开始运行起来。 只是一个小周天，感觉自己花费了一辈子的时间，过程真是无比的漫长。 要不是她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强大，恐怕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呢。 不过当第一个小周天循环成功，第二个就顺利多了。如此一圈又一圈，当一个完整的大周天完成，凌汐感觉自己的身体又重新活了过来。 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凌汐运转药力，身体里的伤势过于严重，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如初。 现在她的境界最多能发挥出元婴初期的修为。 急切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丛林之中。看周围草木杂乱的样子，完全渺无人烟。 想了想，她拿出云州地图，想看看自己到底被吹到了哪里。 但是很可惜，地图一点动静也没有。凌汐叹了口气，看来这次的爆炸过于强烈很，她很可能已经被传送到云州之外了。 这样的荒野，自己又身上带伤，凌汐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放出神识检查着周围的环境。 她记得昏迷之前，自己一直抓着顾间的手，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离自己不会太遥远。 可惜，在她的神识范围之内，并没有发现顾间的身影。 现在她该往哪个方向寻找呢？一时之间凌汐完全没了主意。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原始丛林，别说人类了，连一个像样的妖兽也没有发现，只是看见了几头凶兽而已。 看来这个区域还算安全，要不是担心顾间身受重伤，需要她的救治，她倒很愿意在这里先养好了伤再出发。 凌汐根据自己倒在地上的方向，和记忆中空间风暴的情况，大致的判断了一下。顾间受的伤应该比自己重，也很可能比自己吹得更远。 判断好方向，凌汐便坚定不移的出发了。 为了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凌汐依然选择了低空御风飞行。这是她当年在十万大山学到的经验。 说起来这次回云州，还没来得及去看望邵雍和雪青师父，据说他们现在偏安在十万大山的角落，日子过得有些艰难。 等找到了顾间和李浩他们几个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至于这次的传送阵自爆事件，凌汐并不觉得是偶然，冲着她来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如果真的是针对她，那么天耀宗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了。莫非他们害怕自己将这个秘方泄露出去，所以选择了杀人灭口？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但是她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的无耻程度，所以才会有今日之劫。 即使是成长到了元婴期修士，在这些超级宗门面前，她还是一只可以随时抹杀的蝼蚁。 这些人的冷血自私，和那些魔修比较起来，丝毫不遑多让。 尽管心中无比愤怒，但凌汐知道，以她的力量实在无法与之抗衡。既然他们已经动了杀心，就不会轻易罢休。 所以从此刻开始，她必须改头换面步步为营。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就可能会万劫不复。 想了想，凌汐变化成一个面目普通的年轻修士。这个样子她曾经在游历中州时使用过，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顾间认不出自己来。 第268章万妖大会 一天过去了，小心谨慎的凌汐却一直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这不但没让她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忧心。 按照这个森林的规模和灵气的浓郁程度，不可能没有妖兽。 而现在这里反常的一只最初级的妖兽都没有，就连巨大型的凶兽都没有。只有三两只对人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小型凶兽。 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渐渐的凌汐感觉到空气中有某种狂暴的力量。 顺着这股气息找过去，渐渐的，果然开始有大型凶兽和一些初级妖兽的影子。 不久之后，妖兽的踪迹变得多了起来，等级也越来越高。 凌汐怕暴露行踪，于是也变化成一只森林中最普通的巨齿兔。也就三级的样子，吊在一群兔子末尾，往前走去。 这群兔子十分健谈，吱吱呀呀的，可惜凌汐一句也听不懂。 正在着急，忽然后面飞来了一只百灵鸟，尽管也才是四级，但天生的语言天赋，让它显得能言善道。 “叽叽，快点儿，去晚了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只百灵鸟的性格十分的活泼热情，与当年凌汐在十万大山里那只朋友百灵很像。 “吱吱呀呀……” 其他的兔子只是看了一眼，便懒得搭理，只有凌汐抬头给了它回应。 因为她知道，所有的百灵鸟都是个话篓子，一天到晚生怕没人搭讪。 “呀，小兔子你落后了，看你这么矮又矮，到时候站在后面岂不是白去了。” 凌汐“……” 难怪没兔子理它，这百灵鸟一开口能够噎死人。 不过，这些妖兽们到底赶着去干什么呢？ 这只百灵鸟大约是寂寞了很久，终于看到有人愿意跟它说话，所以干脆歇到了凌汐的肩膀上，对着它她的耳朵絮絮叨叨起来。 “矮兔子，听说这次万妖大会要选出新的妖王。你猜猜，谁会被选上呢？” 万妖大会？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还真是件有趣的事情。 不过，这让她更担心顾间的命运，想想如果他直接掉进一堆妖兽群中，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小百灵根本就没打算听她的回答，自顾自叽叽喳喳的说开了，“我猜是神凰大人，因为它是百鸟之王呀。” 百鸟之王？这个森林中还有凤凰，神鸟凤凰吗？不可能吧，莫非她已经不在九州大陆上了。 可惜她装成三级妖兽，根本不可能说话，没法和它交流。 “啊呸！说这话也不知道脸红，什么神凰，什么百鸟之王，不过就是一只凤尾鸟罢了。”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后面传来一个洪钟一般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却是一只八级的魔猿，身材高大，浑身上下黑黝黝的。 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不屑地看着小百灵。 “要选也肯定是我们魔猿王，它的战斗力在咱们天星山脉，可是最强大的了。” 凌汐吃了一惊，这里是天星山脉？旋即又一喜。 想不到自己被空间风暴吹了这么远，那她岂不是离仙医门很近了。正好，找到了顾间她可以回去躲一段时间。 一来可以将顾间的伤势彻底治疗好，二来她在药神谷学到的知识，也需要时间好好沉淀一下。 早就听说天星山脉妖兽众多，没想到居然多到如此地步，当年她在仙医门五年，顾间一直在天星山脉中狩猎。 对这里的情况应该非常熟悉，也许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胡说，我们神皇大人本来就是百鸟之王，还有你们那个魔猿王，就是一只猴子罢了，怎么可能是战力最强大的，真不要脸。” 小百灵一听那只魔猿的话，顿时急了，直接就开骂了。 呵，胆子倒不小，竟然敢和一只八级魔猿互怼，也不怕对方一巴掌拍死它。 “臭鸟，你说谁是猴子呢，我们是猿，是魔力强大无比的魔猿，懂不懂？” 八级魔猿也急了，吼声如雷，凌汐还以为下一刻它就要跳起来开打了，谁知它只是气急败坏的争辩。 咦咦咦，不是说魔猿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吗，怎么这只魔猿光打雷不下雨。 两个的等级相差那么远，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害怕吧。 莫非……那只小百灵的后台很强大？ 有这两只你争我吵，凌汐乐得在旁边听热闹。 “哼，猴子和猿还不是一样，有什么不同？” 看来小百灵不是存心要骂它，是真的弄不明白。 “蠢，那你和乌鸦是不是一样？我怎么看你们两个都差不多啊。” 魔猿大概也明白过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明显把它当成了白痴。 “臭猴子，你才是乌鸦呢，你全家都是乌鸦。” 小百灵似乎感觉受了奇耻大辱，跳起来用翅膀尖指着八级魔猿，声音尖利刺耳。 那副气急攻心的样子，看得凌汐差点笑出了声。 “哼，原来是一只傻鸟，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看到它宛如智障的样子，八级魔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大踏步扬长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呸呸呸！” 小百灵努力地吐掉嘴里的尘土，对着八级魔猿的背影得意洋洋地对凌汐道。 “矮兔子，看到了吗，说不过我就跑了，哈哈哈……咱们神凰大人必胜。” 凌汐彻底无语，十万大山的小百灵只是天真烂漫，可这只纯粹就是个二货。 不过，说不定可以利用它来打探消息。 小百灵飞了一会儿，见凌汐总是不说话，也觉得索然无味，见到前面有一群杂七杂八的妖兽群，立刻兴奋地扇动翅膀追了上去。 “矮兔子，回头再陪你聊天。” 她有跟它聊什么吗？好像什么也没有说过吧。 趁着那些巨齿兔不注意，凌汐悄悄地落在了后头，隐入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 摇身一变，化作一只八级风狼的样子，然后几个飞跃，赶上了前面那群妖兽。 这一群大部分级别都是七级和八级的样子，没有化形，但却已经能口吐人语了。 而且奇形怪状，什么品种都有。大地暴熊，九尾雉鸡，三足妖狗……有些甚至已经化出了一半的人形。 或是兽头人身，也有人头兽身，最有趣的是一只黑炎鼠，就两只腿化形成功。上面顶着个老鼠身子和头，看起来十分的滑稽可笑。 第269章神凰大人 才四级的小百灵一点儿也不怯场，混在一堆高级妖兽群中，兴奋无比地不停找别人搭讪。 这样一个智商不在线的小角色，自然没人愿意理它。于是凌汐又一次顺利地和它搭上了话。 “白狗子，你猜猜这次谁能当上新的万妖王？” 这只小百灵什么眼神？明明是头白色的风狼好不好，这么威猛漂亮，居然也能被它错认成狗。 不过，她才懒得和它掰扯，眼睛一眯故意说道，“我看肯定是雪狼王吧。” “错错错，是我们美丽尊贵的神凰大人。” 小百灵这只蠢鸟倒是满忠心耿耿的，对它们的神凰大人崇拜有加。 “嗨，管它谁当呢，反正轮不到你我，咱们也就只配去看个热闹。” 这个问题不能继续下去，否则根本就说不清楚，要想打听点儿有用的信息，便得想办法引导话题。 “那倒是，这样的热闹，可是上千年没有了，咱们还真是幸运呢。” 小百灵果然着了她的道，跟着她的话感慨起来。 “这日子过得千篇一律，无聊透顶。还是你好，每天飞来飞去的，能知道不少新鲜事。” 凌汐一副羡慕的口吻，一步步引导它说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那倒是真的，整个天星山脉，谁有我小百灵消息灵通呀。” 傻鸟得意洋洋地昂起头，兴高采烈地落在了凌汐的头上，大有遇到知音的架势。 “那你说说，最近都有些什么有趣的事儿没有，说出来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凌汐淳淳善诱。 “有趣的事儿？” 小百灵歪着头想了想，“那可多了去了，东边林子里的那条大蟒蛇，昨天偷吃了老秃鹫的蛋。” “被追着打了几百里路呢，浑身啄了四十几个洞，我还去数了一下呢，个个都有鸡蛋大。”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凌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她严重怀疑，这傻鸟会数数吗？ “这种事情林子里多了去了，有什么稀奇的。就没点什么特别的大事情吗？” 凌汐不屑一顾，一脸瞧不起的神态，让小百灵急得直跳脚。 “我只是觉得这事儿很有趣而已，天星山脉有什么大事情，是我小百灵不知道的。” “那你倒是说出两样大事情来呀。”凌汐故意激将它。 小百灵听了这话，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把尖尖的鸟嘴凑到她的耳朵边。 “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呀，你千万别说出去，这件事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呢。” 凌汐心中一跳，预感到很可能和顾间有关，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我这人嘴巴紧得很，你放心。” “告诉你啊，我们神凰大人要娶亲了，还是个人类修士哦。”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凌汐精神一振，不会是顾间他们中的哪一个吧。 “胡说八道，神凰大人何等高贵，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人类修士。” “真的，是我亲眼所见，那个人类修士长得一点也不漂亮，也不知道神凰大人看上他哪一点了？” 见凌汐质疑它的真假，小百灵顿时急了，恨不得赌咒发誓来证明自己。 “那你说说，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哎哟，说来也是奇了，就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凰大人居然当成宝贝疙瘩一样。” 说着还啧啧有声地感叹，“真是让人想不通，三眼鹤大人追了那么久，却被个人类给抢了先，气得差点跟神凰大人打起来啦。” 听了这段描述，神凰大人明显就与那人是旧识，凌汐几乎可以肯定，这人不是顾间就是伍星鹏。 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曾经在天星山脉待过。不过她更倾向于是顾间，伍星鹏的长相和为人，实在不像是能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看来她误打误撞去参加万妖大会是找对路了，听起来那个神凰大人也会来，自己只能随机应变，找机会救出顾间了。 不过，她得先问问顾间，到底对神凰大人有没有点儿意思，有了邵雍师父和雪青师父的人妖情，凌汐对这种禁忌之恋倒并不反感。 若是他们郎有情妾有意，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还有啊，我听神凰大人的侍卫说，这次它们大人参与争夺万妖王，就是为了能够有资格向仙医门求助，好给那个人类修士治疗伤势呢。” 想起在传送阵爆炸的最后时刻，是顾间奋不顾身地扑过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她面前，不禁十分担心。 “那个人类伤得很重吗？” “是啊，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听说要是不能求到仙医门的大师，很可能活不下去了呢。” 唉，看样子自己必须尽快找到顾间，不然贻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到时候说不定会伤了根基，让修为止步不前。 后面小百灵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不少它认为的趣事，可惜凌汐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小百灵说了会儿，见凌汐懒懒的，并不怎么理会，也觉得没意思起来，拍拍翅膀便飞走了。 凌汐混在这群妖兽里，并不显眼。路上遇到的各种妖兽也越来越多，成群结队地朝着前面坚定地进发。 通过它们的交谈，凌汐才知道，原来这个万妖大会，是因为老一代的万妖王准备长时间闭关修炼，所以才一时兴起，发动了这么个坑爹的大会。 意欲通过综合素质的评比，选出新的万妖王来。 凌汐倒觉得，这个万妖王大概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所以想找点乐子吧。 万妖大会期间，所有的妖兽都禁止私自打斗，而且最后的人选，据说还要让所有的妖兽投票选择。 这个规定让众妖兽兴趣大增，所以才会有人人都在讨论，人人津津乐道与有荣焉的架势。 这个万妖王，还真有点意思。 一天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最后的目的地，一处十分平坦的巨大峡谷。 这里的风景十分秀美，绿树成荫，奇花异草遍地，妖兽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妖兽，不过九级的化形妖兽一只也没有看见，大约是身份不同，不愿意混迹在低级妖兽群中吧。 “当当当……” 一阵清脆的敲锣声响起。 “新的万妖王候选榜出来了，大家快去看看哪。” 第270章候选榜 所有的妖兽顿时就炸了锅，蜂拥而上，朝着锣声响起的地方跑去。 看着一片汹涌澎湃的妖兽海洋，凌汐叹为观止，望而却步。 算了，有小百灵这个耳报神在，有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果然，没过多久，小百灵便一路叫嚷着飞了过来，“哈哈……我家神凰大人排名第一呢。” 候选榜还分了名次？ 凌汐很奇怪，这不是明摆着搞事情吗，那位现任万妖王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想看热闹不嫌事大？ “小百灵，候选榜上都有些什么妖王呐？” 笑眯眯的凌汐拦住了兴奋若狂的小百灵。 “咦？是白狗子啊，你家雪狼王也在榜上哦，不过没有我家神凰大人位置高，啊哈哈……” 还真有个雪狼王啊，凌汐好笑地挑了挑眉头，原本她就是随口胡掐的。 对于小百灵的嘚瑟，凌汐自然选择了视若无睹，“一共有多少位妖王参选？” “总共一十二位妖王入选。” “那天星山脉有多少位妖王呢？” 关于这个问题，凌汐是分外好奇。 “那可就多了，少说也有两三百多位吧。”小百灵想了想，忽然醒悟过来，小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她。 “呸，白狗子，你又在耍我，这个问题谁不知道啊。” 凌汐心虚地别过头，她还真不知道呢，可惜这话说不得。 不过小百灵是个不长志气的，生气不过半刻钟，又凑过来跟她说开了。 “我跟你说啊，入选的可都是大人物哦，就说排第二的魔猿王，战斗力十足，就是长得太丑了。” 吧啦吧啦吧啦…… 也不管凌汐愿不愿意听，一个个掰扯开了说给她，包括那些妖王的光辉事迹。 反正无事，权当消遣也不错啊，其实小百灵的口才不错，说得绘声绘色的，仿佛亲眼所见。 凌汐听得啧啧称奇，总归一句话，这些妖王全都个性十足，做起事来我行我素。 他们互相之间实力相差无几，这样的行事做派，可以说天星山脉每天都会很热闹。 她最关心的自然就是神凰大人的信息了，有意无意地问了很多。 神凰大人修行已经有几千年了，在所有的妖王中，她行事算是最低调的。 向来独来独往，十分高傲，除非有人挑战她，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屑于和人争斗。 听起来倒是一位高贵冷艳的妖王，行事风格虽然任性，但却不似其他妖王那么胡闹。 凌汐又婉转地打听了一下李浩和伍星鹏的消息，结果却很失望，一点音讯也没有，看来他们很可能没有落入天星山脉。 至于现任的老万妖王，来历十分神秘，整个天星山脉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甚至原形是什么。 此人的外表像一个白面书生，风度翩翩，儒雅可亲。其修为究竟到了哪一层，也从来没有人弄明白过。 不过任谁也承认，他是整个天星山脉最厉害的妖王。甚至有人说，放眼整个中州大陆，恐怕也没有一个妖王能够超过他。 妖兽的寿命与人类相比，十分悠久，他们前期的境界要比人类升级快得多。但是到了后期，便会越来越艰难，有时候一个闭关，甚至直接就是几十上百年。 若是太平时期也罢了，但在这样的乱世，上百年不出关，足以影响整个天星山脉的命运，也难怪他会放言要选择新的万妖王了。 候选榜一出，到处都在热议谁会是下一任的万妖王，凌汐觉得，要是在人类世界，恐怕早就有人开了赌局了。 下午的时候万妖王赐下了盛大的宴席，所有的妖兽都欢天喜地的开始大吃特吃。 据说峡谷之内还有一个小世界，那些九级以上的大妖，全部聚集在里面。 外面的宴席只有一个九级大妖常烽在主持，此人长相俊美，相貌堂堂，看起来十分有威仪。 但据说他并不在十二个候选人之内，而是现任万妖王的弟子。 凌汐感觉他和一些宗门内的首席大弟子很像，都是些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很适合当领导人的人物。 常烽端着酒杯在妖兽群中谈笑风生，左右逢源，看起来人缘十分的不错。 凌汐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心中觉得十分奇怪，此人身为万妖王的大弟子，修为，威望，人缘作为继承人都十分适合，为什么反而被排除在外呢？ 看来这些妖的思维，果然与人类不同，完全没法弄明白。 宴席过后，常烽便宣布，从第二天开始，万妖王的竞选正式展开。 凌汐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随着这些妖兽一起在外宿营。 无论是人类世界还是妖族，都是强者为尊，武力才是解决一切争端的最终方法。 而妖族的方法更加粗暴直接，十二位妖王混战，最后谁还能站在擂台上，谁就是下一任的万妖王。 听起来似乎十分的公平公正，但凌汐总觉得怪怪的，这样你死我活的争斗，很可能会引起两败俱伤。 即使最后还能站在擂台上的妖王，估计是奄奄一息了吧。 凌汐忽然有种感觉，这位老万妖王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如果真的是担心天星山脉的未来，怎么会采取这样明显会削弱妖兽力量的方法呢。 小世界的结界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更加奇诡瑰丽的世界，其中许多奇异的花草树木，都是闻所未闻。 但凌汐却发现，这些居然都是上古时代的植物。因为其中许多品种，他都曾经在药神谷的灵药图鉴里见过。 不由大为兴奋，她还以为那些灵药基本上都失传了，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完整地保留了许多的上古植物。 甚至于其中很多灵药的年份，都已经有上万年了，几千年的灵药随处可见。 莫非这个小世界，也是一个上古秘境？ 趁着别人不注意，凌汐偷偷的采摘了一些。不过她也不敢摘的太多，万一惊动了万妖王，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 入宝山空手而回是什么感觉？ 对一位医师来说，站在一个旷古绝今的灵药园里，却只能干瞪眼，那种感觉简直是百爪挠心。 不知道这位妖王还缺不缺弟子？此时的凌汐恨不得真的化身为一只妖兽，那样她便可以经常有机会进入这个小世界了。 第271章大混战 “呜呜呜……” 悠长雄浑的号角声响起，标志着竞选即将拉开帷幕。 凌汐忍着心痛，强行把目光从这些药草上扯开，转移到了即将开始的大混战中。 临时搭建的石头擂台上，十二名候选人一字排开。 凌汐一眼便认出了那位神凰大人，那是一位气质清冷，容貌却又艳丽到极致的女子。 一身鲜明的蓝绿色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比不上她的容颜耀眼。 剩下的十一位妖王，也是各具特色。有的是虎背熊腰的壮汉，有的是娇媚可人的少女，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五六岁的可爱娃娃…… 其中有两位甚至保持着妖兽的状态，并没有化为人形。 而老万妖王，直接在云端幻化出一把虚拟的黄金王座，一身青色的衣衫随风飘扬，而他的容貌却隐在一片云雾之中完全看不清楚。 他的身后雁翅排开十几名化形弟子，高高在上，看起来宛如君临天下的帝王。 常烽站出来说了几句开场白，便宣布混战正式开始，而万妖王从头至尾一声也没吭。 凌汐只是朝他看了一眼，立刻感觉头晕眼花，急忙低下头，再也不敢随便打量。 一声令下，十二位妖王立刻开打，看见电闪雷鸣风云变色，无数的刀光剑影变幻莫测，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妖兽与人类相比，同等境界下战力明显要强得多。而且他们崇尚武力，几乎每一种妖兽都会有自己的天赋技能。 台下众妖兽看得如痴如醉，个个都狂呼乱叫，为自己心仪的妖王加油打气。 火球，风刃，木刺，石块……各种各样的法器漫天飞舞，那些低级一点的妖兽，根本已经无法分辨出谁是谁了。 妖兽崇尚暴力，喜欢简单直接，大部分的妖王都是直接抡拳就上，火力全开，也有几个有点心机的，避重就轻，只在外围游走。 凌汐格外关注那位神凰大人，却见她直接浮在高空之中，冷冷的注视着下面的战场，偶尔有人向她发动攻击，也只是躲避，并不正面迎战。 这样惨烈而不留余力的打斗，短短半个时辰之后，场中便已经倒下了四五位妖王。 个个都肠穿肚烂，血肉模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一下子去了五位，剩下的七人中也有两位妖王看起来情况不妙，一直没有正面迎敌的那五个妖王，面面相觑。 这几个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仅凭着眼色便已经达成共识，立刻展开了清场行动。 “噼里啪啦”一顿拳脚，五个妖王齐齐围攻两名伤者，很快就将他们打出了场外。 现在，才是真正的角逐。 五位妖王中除了神凰大人，雪狼王，魔猿王，还有一个白面书生，一个小娃娃，据说一个是只青狐妖，另一个居然是罕见的万年人参修成大妖。 几人各据一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气氛反而比刚才要冷清的多，台下的众小妖顿时觉得十分没劲，个个大呼小叫，不停地催促。 忽然，有两名妖王动了，是雪狼王和青狐王，他们居然联手出击，估计是之前就达成共识了。 不过他们的策略显然失算了，他们的联手只换来了剩下三个妖王的共同反击。 大家的实力其实相差无几，三个打两个，结果可想而知，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之后，场上便只有三个妖王还站着了。 擂台上有结界，主要是保护台下的众妖兽不受波及，但同时也隔绝了台上的大部分声音。 只见神凰大人嘴唇蠕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人参王和魔猿王的脸色似乎都很诧异，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没了主意一般。 这种关键的时刻，莫非这位神凰大人想许诺足够的好处，劝说另外两名妖王直接退出了吗？ 过了一会儿，却见魔猿王暴吼一声，突然出手，直接攻向了神凰。 但神凰的天赋技能显然是空间类的，几个瞬移之下，魔猿王的拳头只是打到了一些幻影，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挨到。 小人参娃娃却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干脆躲到了后面，并没有参与两者的战斗。 可是魔猿王并不打算放过他，直接一声大吼，展开了无差别攻击。 要说这位魔猿王的战斗力，确实比其他妖王稍胜一筹，以一对二，威势吓人，短时间内竟然也不落下风。 不过时间一长他还是撑不住了，渐渐，动作开始慢了下来，而神凰大人却越战越勇，到最后她终于开始了全力反击。 突然一声清脆而嘹亮的鸣叫，她直接化做了一只硕大的凤尾鸟，蓝绿色的羽毛金碧辉煌，三根形似凤凰的尾羽十分的华丽惊艳。 一招万箭穿心，无数的翎毛从她身上脱落，流星雨般覆盖了整个擂台，魔猿王直接被插成了一只刺猬。 小人参娃娃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至少插的了七八十支支羽箭，痛得抱着小身子哇哇大叫。 胜负在瞬间逆转，神凰大人成了唯一一个还屹立在擂台上的妖王。 台下欢声雷动，尽管很多妖兽支持的妖王都败落了，但他们依然全心全意地为她欢呼，这是出于对强者的尊重和崇拜。 “好。” 一直纹风不动的万妖王，终于站了起来，身姿挺拔，如一竿瘦竹。 “现在本王宣布，天星山脉第二代万妖王正式诞生。” 只是轻轻一挥手，结界便瞬间消失不见，一个跨步他已经落到了擂台之上。 他的脸仍然隐在一团云雾之中，隐隐约约，完全看不清楚。 伸手取下头上的黑色皇冠，轻轻的戴在神凰的头上，标志着传承正式开始。 “万妖王，万妖王，万岁！” 台下众妖兽如痴如醉，欢声雷动，凌汐有些愕然，总觉得这件事情从头至尾说不出的诡异。 就这么结束啦？没有意外，没有反转，简单得令人不敢相信。 然而，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凌汐抬眼望了望空中那十几个妖王，他们都是老万妖王的嫡传弟子，而独来独往的神凰，却几乎是只身一人。 这样悬殊的实力对比，让人怀疑，她真的能坐稳这个王位吗？ 云中的王座上换成了新晋万妖王，那位老万妖王则直接遁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了。 第272章青狐王 参拜仪式过后，接着便是欢庆宴会。神凰默默的坐在那里，结束完欢呼朝拜之后，便直接进入了小世界，消失不见。 主持宴会的依然是老万妖王的首席大弟子常烽，看来，他的地位无可动摇。在整个天星山脉，大约相当于一个大总管的地位吧。 所有的小妖兽们都兴奋无比，一个个痛饮狂吃，笑语喧哗。 凌汐却愁眉不展。神凰获得了万妖王的位置，而自己却依然没有顾间的消息。 忽然她灵机一动，想起之前小百灵所说的话。神凰争夺万妖王的位置，便是为了给那个人类修士治病。 那么，如果现在她立刻赶回仙医门，是否就有机会进入小世界呢。 想到这里凌汐一刻也呆不住了，立刻遛了出来，向着仙医门的位置，全速进发。 “站住，你跑这么快去做什么？” 经过一片峡谷时，突然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这是一位化形妖王，但凌汐之前并没有见过他。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犹如一座铁塔，一看就属于力量型的。此时他正阴沉着一张脸，紧紧的盯着凌汐。 “刚才有人传信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急着赶回去。” 凌汐满脸堆笑，企图蒙混过关。 “你是雪狼王的部下？” 那妖王眼睛一眯，阴恻恻的盯着她，凌汐直觉不妙，莫非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引起了他的怀疑？ “是。” 言多必失，不过自己的外表是一头风狼，想不承认是雪狼王的部下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 “呵呵……” 闻言那妖王冷笑一声，凌汐心头警铃大作，急忙后撤。一只巨大的拳头如影随形，跟至了她的面前。 在天星山脉，凌汐并不想与这些妖兽动手，万一暴露了身份，引起围攻，再想抽身可就难了。 但对方显然不打算放过她，拳影纷飞，将她整个都笼罩住。每一拳都带起巨大的呼啸声，将空间都抽打得“嘭嘭”作响。 凌汐心中凛然，这名妖王的实力绝不比那十二个候选妖王差，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顿时心中萌生退意，当机立断，仗着有虚空石直接瞬移，只是这里地形复杂处处都有危机，她也不敢一次离得太远。 数十里之外的一片森林，凌汐现出了身形，下一秒，立刻将身体变幻成一只毫无危害的巨齿兔。 几乎就在同时，那名妖王顺着空间波动，瞬息而至。左右找了找，却发现失去了凌汐的踪迹。 不由得狐疑的皱起了眉头，走到凌汐的面前看了看，确定它是一只货真价实的低级小妖兽。 “刚才你看到一只风狼从这里过去了吗？” 摄于对方强大的威势，凌汐故意装出一副胆战心惊，唯唯诺诺的样子摇了摇头。 “莫非我找错了方向？” 那妖王嘀咕着，身影瞬间消失。 凌汐感觉自己已经是一头冷汗，这次她不敢再动用虚空石，假装优哉游哉的吃了几口草，便离开了。 就在他走后不久，一阵空间波动，那名铁塔似的妖王再次显出了身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凌汐离去的方向。 “铁云，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名白面书生模样的妖王，蓦然出现在他身边，如果凌汐在这里，就会发现，此人正是青狐王。 “刚才有个雪狼王的属下，从那边溜了过去。明明才只是八级，居然从我手下逃脱了。” “雪狼王的属下？还能从你的手下逃脱，莫非我们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 青蝠王长青生性多疑，听到这个异样的情况，立刻就开始猜测。 “那我们要不要干脆拉上雪狼王一起？”铁云明显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暂时不急，等我先试探他一下。”青狐王行事力求把稳，“我们的行动先停一停，过几天再说，反正那个女人也没心思整顿拉拢。” “说起来真是不公平，凭什么就内定了她，还要让这些人装模作样，现在外面都在笑话你是个蠢蛋。” 铁云愤愤不平，一拳头恨恨地砸在地上，顿时轰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 青狐王也神情黯然，“老王看好她，谁敢不从？” “哼哼，就让她得意几天，乱流峡是去仙医门的必经之地，这次要让她有去无回。” 铁云冷笑两声，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吃一惊。 “噤声，小心泄露出去，以后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青狐王谨慎地两边看了看，拉着铁云一起消失在原地。 过了很久之后，草叶上一滴露珠晃了晃，凌汐现出了身影，原来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躲进了水灵佩？ 若有所思地看向乱流峡的方向，凌汐在判断，这两人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关于内定神凰为万妖王的部分，她觉得应该是真的。之前她就觉得那个所谓的万妖大会，犹如儿戏。 看起来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一点也不真实。 因为他们想截杀神凰，凌汐感觉也有可能是真的，毕竟老万妖王已经隐退，他们没有顾忌。 不过至于这个地点便有待商榷了，铁云再蠢，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直接将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 毕竟能修炼到妖王级别，至少也是一千多年的修行。而且以青狐王的狡诈多疑，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允许他说出来。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怀疑自己还在附近，故意说给她听的，用来试探雪狼王。 这个老万妖王到底想干什么呢？他用这样的方式内定神凰为新的万妖王，肯定会埋下无数的隐患。 那些凭真本事竞争不到万妖王的，都会愤愤不平，看来天星山脉要乱了。 仙医门与天心山脉相依相成，唇齿相依，如果这边不太平，肯定会影响到另一边。 所以现在这件事情，她不再是旁观者。只是她的力量有限，无法改变这里的格局，还是先赶快回去报告给门主再说吧。 想了想，凌汐干脆变成了小百灵的模样，它整天喜欢飞来飞去的，级别又低，说话又着三不着四的，大家都对它视若无睹，反而要安全一些。 第273章约定 与此同时，新任万妖王神凰绿曜，带着三眼鹤白羽正在向仙医门而去。 白羽眼神闪烁，似乎很不开心。 “你真的要为了他，去向仙医门交换吗？” 绿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前行，白羽不禁握紧了拳，愤愤不平的继续说道。 “仙医门的厉门主，当年与老王说好的条件，会答应每一任万妖王一个要求，你就这样轻易的用掉，太不值得了吧。” “住嘴，我做事还用得着你来教训吗？” 这一次绿曜终于变了脸色，一张艳丽的脸蛋上满是冰霜。 白羽愣了一会儿，深深的低下了头，可他垂下的手上青筋暴起，显然内心并不服气。 他们与凌汐几乎是一前一后到达仙医门，化身为小百灵的凌汐，远远地看见神凰与他的属下在山门前。 想了想，干脆落到了旁边的树枝上。 “新任万妖王绿曜，求见厉晟岚门主，有要事相商。” 白羽再不情愿，还是要维护绿曜的尊严，立刻走上前去，向守门的仙医门弟子朗声说道。 新任万妖王到访？那小弟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仙医门也在天星山脉，但却与众妖兽井水不犯河水，一向毫无往来。 对方身份尊贵，他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有礼的说道，“万妖王请先进来，我立刻传讯通报。” 很快门中主理对外事务的罗长老，便带着人匆匆迎了下来。 “原来是万妖王驾临，还请先进来歇息一下，我们门主已经闭关多年，没有紧急事务，不可惊动她老人家。” 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万妖王有正经事，若只是普通的拜访，便不必打扰厉晟岚清修。 绿曜冷着一张俏脸，并不理睬他，白羽立刻微笑着迎上前去。 “我是万妖王坐下管事白羽，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情，我们万妖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闲暇突然到访呢。” 以仙医门的实力和在中州的地位，自然不会惧怕天星山脉一众妖兽，只是毕竟是邻居，也不想太得罪了。 听了此言立刻笑着将两人请了上去，凌汐伪装成一只普通的小鸟，跟在后面想看个究竟。 大殿中，一行人分宾主坐下，互相见礼之后，罗长老微笑着问道。 “不知万妖王此来所为何事，可否先告知一二，我们也好去通报，毕竟就是我也已经几十年没有见到她老人家了。” “是这样，当年我们老万妖王曾经与贵派厉门主有个约定，会答应每任万妖王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不知罗长老可知道？” 罗长老一愣，低头想了想才道，“仿佛是记得有这么回事情，好像是一千年多年的前旧事了，也不知万妖王想提什么要求呢？” “这要求对于你们仙医门来说，并不难，只是希望能帮我们治疗一名人类修士的伤势。” 罗长老原本心中还在忐忑，不知道对方会提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出来，此时听说只是疗伤，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不知人带来了没有，可否让我先看看，我们仙医门医师众多，个个都有拿手绝技，说不定不用惊动门主。” “好。” 绿曜突然爽快地说了一个字，只见空中蓦然现出一口玉棺，里面睡着一名青衫男子。 凌汐停在房梁之上，俯瞰下去正好全收眼底，只见那人脸色苍白如纸，俊挺的五官犹如雕琢而成，赫然正是顾间。 凌汐不由大喜过望，原来真的是他，自己总算是没有找错方向，不过看他的状态显然非常糟糕，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想了想立刻飞了出去，向李子鹤长老那边而去。 可惜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正好看到大师兄白翊昆，急忙化为本像迎了过去。 “大师兄，怎么没看到师父呢？” 白翊昆惊喜地抬起头来，看着凌汐，“呀，居然是小师妹回来了，师父被开阳宗请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凌汐一愣，这么不凑巧，师父居然出诊去了，虽然自己也在仙医门小有名气，可毕竟是个小字辈，不够格，万妖王恐怕不会信任于她。 想了想又道，“那文长老在吗？” “文长老？应该在吧。” 白翊昆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大师兄，我有点要紧的事情，先去找一下文长老，回头再跟你细说，好不好？” 嘴里说着，脚下却又匆匆而去，白翊昆莫名其妙，摸了摸头，小师妹向来冷静从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风风火火了。 看来，这事情还不小。想了想，也跟在后面追过去了。 凌汐一路赶到文长老所在的山峰，立刻报上名号求见，她离开仙医门已经是整整二十多年，那名小弟子并不认识她。 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冷淡地说道，“我们长老正在给那些大弟子上课，你等会儿再来吧。” “我有急事，希望能通融一二，替我进去通报一声。” 尽管凌汐心中焦急万分，但在仙医门内也不敢造次，只能好言相劝。 谁知那名小弟子却双眼一瞪，“你这人好不晓事，都说了我们长老没空，怎么还要胡搅蛮缠。” 凌汐的性子向来干脆利落，几曾被人说过胡搅蛮缠，不禁也有些恼怒。 哼了一声，也懒得再理会他，直接一闪身便进去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进去。” 那守门的小弟子顿时勃然大怒，他才刚刚守了几天的门，若是出了事，岂不是要被罚？ 他可不想重新回去当药童。 立时急得快哭出来了，手上直接发动了拦截讯号，一簇鲜艳夺目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将整个山峰都惊动了。 跟在后面的白翊昆一看便知道不妙，小师妹这是怎么啦，她可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 “大胆，何人竟敢在我仙医门放肆，快给我拿下。” 随着一声骄纵的呼喝声，凌汐抬头一看，却发现却是个熟人，来人竟然是文长老的首席大弟子薛佳芸。 当年她二人因为伍星鹏的事情，曾经结过仇怨，薛佳芸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弄得下不来台，如此狼狈不堪，估计对她恨之入骨吧。 第274章绿曜 凌汐一回头，薛佳芸也愣住了。尽管过去了20年的时间，但修仙之人的容貌几乎完全未有改变。 还是那个秋水盈盈，素衣婉约的女子。 作为文长老的首徒，她天资出众，薛佳芸的一生中一直是青云直上，众星捧月。可自从遇到了凌汐，便直接从云端栽了下来。 幸好凌汐并没有留在仙医门，几十年的岁月过去。除了噩梦之中，薛佳芸几乎渐渐淡忘了这个人。 可此时，凌汐却以这样一种突然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眼前。 往昔的羞辱扑面而来，突然发现，原来有些事情从不曾忘记，还是如此的鲜明。 眼看着薛佳芸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连凌汐都替她担心，下一刻她会不会尖叫一声，晕倒过去。 “薛师姐。我有点事想请教文长老，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凌汐微微一笑，态度从容自若。就仿佛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嫌隙一般。 “你……你……” 薛佳芸的手指抖抖索索地指着凌汐，嘴唇颤动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她如此，凌汐无奈的耸耸肩，干脆转身径直走进去了。 “出什么事了，何人在外面大声喧哗，不知道现在正在授课吗？” 威严的声音响起，文长老慢步走了出来，眉头微皱不悦地看着院子里。 待看清是凌汐时，也愣住了。 “文长老，晚辈有个不情之情，想让你帮一下忙。” “是凌汐呀，什么事？你说吧。” 文长老想也没想的，便一口答应下来，看的薛佳芸在一旁心里酸溜溜的，他这个师傅平时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受了重伤。但他现在在新任万妖王绿曜手里。” 凌汐简明扼要，长话短说，“此时人已经送到大殿里来了。您能带我一起去看看吗？” “行，走吧。” 听见是这样的小事情，文长老毫不犹豫的抬脚便走。 “多谢文长老。” 凌汐展开一个明媚的笑颜，让她那张稍嫌寡淡的脸上，顿时艳光四射，薛佳芸在一旁看得几乎要呆住了。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仙医门大殿，看样子罗长老已经为顾间检查过伤势了，只是他脸色凝重，估计情况应该不太妙。 “此人经脉寸断，丹田萎缩，即便能保住他的性命，也已经是个废人了。” 此话一出绿曜的脸色更加冷了三分，而身后的白羽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罗长老，怎么回事？” 正在左右为难的罗长老，看到文长老走进来，立刻大喜过望。 “来来来，你是经脉方面的泰斗，快来看看这个人还有没有救。” 文长老立刻走向玉棺，伸出手捏住了顾间的脉门，凌汐紧跟在他身后。 过了会儿文长老放下手，一脸淡定的对身后的凌汐道：“徒儿，你也来看看。” 闻言凌汐立刻迫不及待的握住了顾间的脉门，真气探入，发现他的情况果然如罗长老所说一般无二，甚至还更加严重一些。 想来应该是当时传送阵爆炸之时，他替自己挡住了大部分伤害，背上的骨头已经寸寸断裂，大部分的经脉也已经损坏扭曲。 内脏也有轻微的衰败现象，但与身体其他部分相比，却明显要好得多。 这应该是绿曜的功劳，用某种灵药延缓了伤势，即使是他身上的骨头，也已经有恢复的迹象。 而丹田的萎缩，是因为整个身体的衰败，以及旧伤复发而引起，所以整个身体上最严重的问题便是经脉了。 仔细的分析了一遍，凌汐觉得自己应该有五六分把握，可以将他治好。 如果能求助于厉晟岚门主，那么这个把握可以增加到八九分。 “他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其实尚可救治，若能求得门主特制的回春丹，我能有九成把握，可以让他恢复如初。” 罗长老惊愕的看着她，看到绿曜惊喜的站起来，不由得脸都黑了，急忙抢先怒斥道。 “不可胡言，你师傅都还没发话呢，一边去。” 文长老用眼色询问了一下凌汐，见她信心满怀地点点头，于是便轻咳一声，一脸的老神在在。 “她说的没错，此人的伤势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罗长老闻言不禁有些狐疑，莫非自己这些年忙于管理门内事务，医术退化严重，连这点伤都没看出来？ 不管怎么样文长老都是这方面的权威，而且为人稳重谨慎，不可能吹大气。 “既然如此，那我便用之前的约定，换厉门主的回春丹。” 还不等他继续说话，绿曜便在一旁斩钉截铁地道。 “可以，请万妖王在仙医门稍候一些日子，我们定然全力以赴，治好这位修士。” 绿曜站起来，走到玉棺前，静静的看了顾间几眼，伸出一根素白的青葱玉指，轻轻地抚摸一下他的脸庞。 唇边荡漾起一个如梦似幻的笑靥，亲亲呢喃道，“阿间，我等你。”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柔情蜜意，语气温柔无比，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冷酷高傲的妖王。 看得凌汐一时之间都呆住了，实在想不通，看起来老实稳重，不善言谈的顾间，居然能得到这样一位美人的青睐。 绿曜依依不舍地看了一会儿，终于一狠心，咬牙走到凌汐面前，突然行了一个大礼。 “这位女医师，阿间就拜托给你了，来日绿曜结草衔环定当报答。” 凌汐吓了一跳，急忙伸手相扶，“绿曜妖王，这可当不起，快请起来吧，我自然会尽心竭力治好他的。” 谁知绿曜十分坚定，依然蹲身将这个礼行了下去，以凌汐的修为自然无法阻止，只得轻轻一晃，避了开去。 说起来，顾间是她的贴身护卫，而且还是为救她而受的伤，现在反而让绿曜来给自己行礼，怎么也说不过去。 凌汐心中有愧，向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保证他过不多久，又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谢谢。” 绿曜亦向她微微一笑，轻轻地吐出一句话，点点头便有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她远去，凌汐忽然感受到一股森森恶意，诧异地看过去，却是那位三眼鹤白羽，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才追着绿曜而去。 第275章对不起 凌汐好笑的摇摇头。听说这人追逐了绿曜几十年，突然被个半死不活的人类修士截了胡。 心里本来就够不爽了，原本以为这个人类修士已经必死无疑，谁知道突然冒出个凌汐。 估计他的心里，此时就像在油锅里煎熬一样，把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多管闲事的凌汐身上了。 看来以后顾间的日子也不好过呀，有这么个情敌在身边整天虎视眈眈的。 罗长老动作很快，已经让人把顾间挪到了偏殿里。 凌汐集中精神为顾间施针，先缓解他身上的伤势。等着罗长老为她换来回春丹，再进行系统的治疗。 为了安其他人的心，文长老也一直守在一旁，对凌汐神乎其技的针法，叹为观止。 凌汐也没有刻意避开他，甚至还一边施展一边细心地为他解释，文长老听得频频点头。 “这套针法确实神奇。” 对于文长老这样的高级医师，一点就透，不消多时，便将这套针法的基本原理都弄清楚了。 剩下的，便只是熟练程度而已。 九州医界门派之见十分严重，互相都讳莫如深，一般的医师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并以此为荣。 他万万没有想到，凌汐居然毫不藏私，就这样大喇喇地将一套足以成为师门密珍的针法，完全无保留地传授给他。 心中不由感慨凌汐的心胸宽大，虚怀若谷。他本来就十分欣赏她，此时愧疚之下，更是将一身所学尽数相传。 凌汐并未推辞，她学得很认真，一边对比自己所学，融会贯通，去芜存菁。 不知不觉一天时间过去了，然而前去向厉门主讨要回春丹的罗长老，却依然杳无音讯。 这让她非常诧异，回春丹虽然珍贵，但怎么想，厉晟岚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 又过了几个时辰，别说回春丹了，就连罗长老也没回来，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不同寻常。 莫非出什么事了？ 不可能啊，以厉晟岚的修为，放眼整个九州大陆，又有几人能够相匹敌。 何况仙医门的防卫一向外松内紧，门主隐居之地又在后山，能轻易够避开所有人的眼睛，那么此人的功力，已经到了赫人听闻的地步。 整个仙医门都被惊动了，各峰长老齐聚后山，凌汐心情沉重，直接拜托文长老照顾好顾间，也赶了过去。 静谧优雅的后山，看起来宁静如昔，这里的小世界必须要门主本人才能打开，其他人根本进不去。 不少长老手里都有能直接与厉晟岚联系的特殊传讯符，但任凭他们怎么施法，都没有一丝回音。 至此，几乎已经可以确认，小世界绝对出事了。 而且很可能是外敌，否则罗长老早就出来报信了，现在的关键是，连他也无法联系上。 代理门派事务的胡长老，年纪已经很大，平时也处于半退隐状态，基本上不怎么出来。 此时面临危机，显示出了他沉稳睿智的一面。 “立刻传讯整个门派，进入紧急状态，封闭山门，启动护山大阵，清理留在门内的所有患者，暂时不再收治任何新人。” “将所有的低级弟子和杂役全部疏散到安全的地方，所有金丹期以上修士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元婴期的修士，带领手下弟子守好山门和各处山峰，化神期长老随我一起联手轰开后山结界。” 万妖王绿曜也被惊动，但她执意不肯离开仙医门。 “我帮你们一起轰开这个结界吧。” 众长老面面相觑，在这样敏感的时刻，而万妖王的身份又非常尴尬，可以说他的嫌疑是十分大的。 没想到她自己却淡定自若，一点避嫌的意思也没有。 胡长老点点头，“好，那老朽就先多谢万妖王了。” 有他做主，其他的人虽然心中存疑，但也没有表示出来。 仙医门是一个典型的医道大派，并不以修为为主，所以化神期的长老数目并不多，总共只有一十二位，外加两位炼虚期的长老。 十四人再加上绿曜，总共十五人，按照乾坤八卦的方位分别站好，集中力量轰击虚空之中的某一个节点。 其他元婴期的修士早已各司其职，凌汐担心厉晟岚，没有走开，远远的站在山头，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十五位大能修士的力量加起来何其惊人，一击之力足以惊天动地，但这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却并没能瞬间轰开结界。 凌汐心中凛然，由此可见厉晟岚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种逆天的程度。之前许多人都传说她已经到了渡劫期，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波又一波众人联手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呼吸，终于让姐姐有了一丝松动。 听一声轻微的“咔嚓”之声犹如琉璃碎裂，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窟窿。 无数的灵气从里面疯狂的涌出来让众人心中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看来小世界里面现在正处于一种狂暴的状态 正准备再接再厉，合体进行最后的一击，突然仙医门内传来急促的钟声，空中也燃起了巨大的烟火。 凌汐回头一看，却愕然发现这烟火竟然四面开花，处处都有。 有外敌入侵，而且已经攻进了山门，刹那间众长老便反应过来，有几人同时围住了绿曜。 在天星山脉，有能力大举进攻仙医门的，唯有一众妖兽，而绿曜到来的时机又过于巧合，想不怀疑她都难了。 “莫长老，你带他们十二人火速增援，这里有我就够了。” 关键时刻胡长老开口了，此人是仙医门威望仅次于门主之人，忠诚毋庸置疑。 莫长老便是另外一位炼虚境修士，只见他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带着十二位化神期长老，直接虚空横渡消失在原地。 “绿曜，攻进仙医门的是一群神秘人和你们万妖盟，你还有何话可说？” 胡长老浑身的衣物无风自动，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炼虚境的无上威压，此刻展露无遗。 绿曜愕然抬首，回头看向山门处，稍顷回过头来，脸上的神色有一些隐忍的痛苦。 “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第276章都是疯子 胡长老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叹息一声。 “你走吧，不过是颗无辜的棋子罢了，这样的事情，我看得多了。” 绿曜的脸色几番变化，最终变得雪白一片，“阿间怎么办？你们还会替他医治吗？” 说到这里，自己都感觉说不下去了，看着远处的滚滚烟尘，眼眶慢慢地红了。 此时凌汐走了过来，看着她郑重地道，“我是凌汐，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所以，他的伤势你无须担心。” 绿曜的眼睛一亮，黯淡无光的眸子一点点亮起来，神色间却复杂难明，“原来你就是凌汐。” “是的，所以我想拜托你保护他，这是十颗元灵丹，每天给他服一粒，然后用真气化开。三天后，我们在山外甘溪镇汇合。”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绿曜坚定地点点头，“好，不见不散。” 说罢便瞬间消失不见，凌汐深吸了一口气，对胡长老行了个礼，“晚辈李子鹤长老门下，愿意与您一起进去看看。” “哦，你有办法进去？” 胡长老挑了挑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默默地拿出了虚空石，凌汐主动将它递给了胡长老。 “这是……虚空母石？” 处变不惊的胡长老也吃了一惊，失声叫道。 凌汐一呆，不解地问道，“什么虚空母石，这不就是一颗普通的虚空石头吗？” “错了，这是亿万颗虚空石中才会出现一颗的母石，蕴含着异常强大的虚空力量。” 胡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责怪凌汐有眼不识金镶玉，拿着这样一颗至宝，居然当成普通的虚空石头。 实在是让人跌足长叹。 看来当年她一颗碧海丹心果换了一颗虚空母石，实在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无意中捡到宝了。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不过你先藏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凌汐明白他的意思，以厉晟岚门主的境界，尚且生死不明。她这个元婴境进去，纯粹就是送死。 胡长老宽阔的袖袍一卷，凌汐立刻觉得自己落入了一块白雾缭绕的空间之中。 “这是我的领域，你先安心的在里面等一会儿。” 胡长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却不见一丝人影，凌汐点点头，“胡长老，您放心吧。” 小世界中，原本美得像仙境一样的天风谷，犹如被一万头野马肆虐过一般，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处处残垣断壁，那些美丽芬芳的奇花异草，全都凋零萎谢。空气中残留着狂暴的气息，犹如罡风一般肆虐无比。 胡长老艰难地穿行其间，此地神识受制，很难展开，只能靠人力搜寻。 然而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天风谷中静悄悄的，仿若一片死地。 正自疑惑不解，忽然心生警兆，身影连连晃动，蓦然退开了几十丈，虚空中一只硕大的拳头突然出现，又忽然收了回去。 “呵呵……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笑声邪魅非常。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万妖王，不过你肯定也受了很重的伤，不然早就一拳轰爆了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啰里八嗦。” 胡长老却淡定自若，胸有成竹，一口便叫破了对方的身份。 “咦，你是怎么猜到？” 虚空中，一个挺拔如瘦竹的身影显现出来，他的脸永远隐藏在一片缭绕的云雾之中，隐隐约约又无法看清楚，只依稀可辨是个英俊的年轻人。 “能把绿曜这样的妖王耍的团团转，除了你还有谁呢？” 胡长老冷笑一声，“何况你们万妖盟都已经攻上了山门，而绿曜这个傀儡妖王却什么也不知道。除了你更有何人？” “说的好有道理，这么一说，倒是漏洞百出了，哈哈……” 万妖王打了个哈哈，竟然一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妖兽就是妖兽，哪怕变成人的样子，也永远没有人的智慧。” 胡长老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这话成功地挑起了万妖王的怒火，一股蓬勃的战意冲天而起。 “哼哼，本来还想留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却这么急着要去投胎。” 万妖王低沉的声音说不出的邪魅，“别以为我受了伤，就拿你没办法。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小角色，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胡长老本来就是故意激怒他，此时立刻严阵以待，虚空中荡起一阵奇怪的涟漪，一只毛茸茸的硕大拳头，在空中用力的向下一拍。 虽然极力闪避，但胡长老却骇人的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似乎都笼罩在那股掌风之中。 “哈哈，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们人类有智慧又怎么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诡计都是徒劳。” 万妖王狷狂的笑声响起，忽然空气中一种异样的狂暴气息，正在迅速发酵，短短几息，便形成了一个风暴漩涡。 “你疯了，居然一上来就自爆。” 万妖王的声音都变了形，变得有些嘶哑难听。 若是平时，哪怕是练虚境的自曝，他也不怕，可现在他早已身受重伤，根本无法接住这狂暴的一击。 “疯子，都是疯子。” 万妖王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天风谷中回荡。 尽管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虚空，但自爆带来的灵气风暴，依然将他割伤，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气急败坏又不甘心的声音，久久回荡。而风暴中心的胡长老，早已灰飞烟灭，化为了无数微尘。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正在胡长老的领域中打坐的凌汐，忽然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 “孩子，门主就拜托给你了。” 还没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突然感到身周的景物变换，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奇怪的山洞之中，而手上却捏着那块虚空母石。 紧接着，远处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空中激荡着无数的灵力风暴，凌汐脸色一白，忽然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失神地喃喃自语。 “胡长老，一路走好……” 在九州大陆，一名修士要修到炼虚境，该有多么不容易。而为了仙医门，胡长老却不犹豫的立刻自爆。 以凌汐的聪慧，瞬间便猜到了对手是谁。 第277章万妖王 凌汐稳定了一下情绪，朝四周打量了一番，这个山洞很狭窄，曲折幽深，却散发着奇怪的朦胧光亮。 伸手摸了摸，触手柔软，还有点暖暖的。 神识在里面似乎毫无作用，凌汐只能靠肉眼慢慢摸索。一点点朝下面走去。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里面并没有分岔路口，凌汐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来到一片深潭。 这里四壁光滑陡峭，几乎全是垂直的，潭水颜色碧绿，还有一股奇怪的酸臭味。 凌汐心知有异，不敢触碰，干脆飞起来，向着潭水顶部而去，那里有一条新的通道，狭窄悠长，不知通向何处。 里面十分的滑溜，芸汐无奈，只得缩小身形，飘浮在空中。曲曲折折也不知走了多少个弯道。 渐渐的凌汐明白过来，她应该是在某个巨大无比的妖兽体内。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变小了。 想通了这一点，再想走出去便容易多了。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胃的尽头。 再往上就该是食道了。凌汐站住了，通过食道便是口腔，这条路确实是正确的出路。 但也危险无比，直接送进了妖兽的嘴中。而且她非常怀疑，这个妖兽就是万妖王。 想到这里，凌汐犹豫了，坐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被她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掏出一根银针，将它变得又细又长，并且在针尖涂上了一些麻药。 快速的在肉壁上钻了一个洞，这个洞非常的细小，趁着它还没有恢复，凌汐将身形缩到无限小，迅速的顺着银针溜了出去。 对于凌汐来说，这妖兽的胸腔就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这只妖兽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有不成程度的损毁。 不过目前情况不明，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去对方治疗伤势。 观察了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现象。这只妖兽正在运功治疗伤势，导致体内水分流失严重，汗出如浆。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凌汐直接进入了水灵佩，化作一滴水珠模样，顺着这些迅速流失的水分，透过他的肌肉和皮肤终于来到了了外面的世界。 举头望去这才发现，这是一只形状奇特的妖兽。长得似熊非熊，似猴非猴。在凌汐的印象中，似乎根本没有这么一种动物。 一身棕黑色的长毛，覆盖了整个身体，面目有些狰狞可怖。两只尺来长的獠牙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莫非这就是万妖王的本体？ 难怪他的脸终日云雾缭绕，总是看不清楚，难道嫌自己太丑？ 不可能吧，到了他这样的境界，想幻化出什么样的容貌都可以吧。 胡长老在自曝前将自己传送入他的体内，第一自然是为了安全考虑，第二是还是想让自己透过他找到门主厉晟岚。 天风谷中没有厉晟岚的踪影，那么很可能是被万妖王抓住了。 趁着对方还在疗伤，凌汐四处看了看。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依然是那个窈窕纤弱的背影，只是现在却蜷缩成一团，凌汐得她的头发似乎有些花白。 水灵佩有隔绝神识的作用，凌汐不敢轻易出来。悄悄的渗入地下，缓慢的向着厉晟岚的方向泅过去。 等他来到厉晟岚的身边，仔细一看却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那个纯真娇嫩如少女的厉晟岚，俨然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而且还形容憔悴狼狈不堪，身上血肉模糊发丝凌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凌汐都以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想了想，凌汐立刻附着在她的皮肤上渗入进去，果然她伤势非常严重，体内的情况非常糟糕。 更糟糕的是，她被万妖王封禁了丹田，无法运功疗伤，身上的储物袋，也被席卷一空。 因为无法治疗，导致她的伤势恶化严重。凌汐立刻帮她展开了治疗。将丹药化开，直接敷在她的伤处，再用自己的真气为她引导治疗。 一番忙碌之后，厉晟岚的伤势有了明显的好转。凌汐长舒了一口气，又潜入她的丹田，想看看能不能帮她解开禁制。 可惜她的境界有限，实在无法帮上忙，看了一下不敢下手，怕反而触动了禁制，惹的万妖王怀疑。 厉晟岚明显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但她依然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凌汐直接向上，进入她的识海。 “门主，你还好吗？” 厉晟岚的识海，一样受伤很严重。凌汐一边帮她治疗，一边与她沟通。 “凌汐，是你呀，想不到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厉晟岚的面容缓缓的浮现出来，但看起来依然是一个老妪模样。 “门主，你的禁制要怎么解开？” 凌汐急忙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只有治好了厉晟岚的伤，她们才有机会一起逃出去。 缓缓的摇摇头。厉晟岚的面容，是她从未见过的慈祥。 “孩子，不用了，我大限已至，你别忙着为我治疗伤势了。” 凌汐一呆，“不可能呀，我觉得你的伤势明明还可以治疗。” 厉晟岚笑了笑，“我说的大限将至，不是指得我的伤势，而是我寿命已尽。” “寿命已尽？” 听到这句话，凌汐彻底呆住了，什么样的伤势她都有可能治好，但唯有寿命她无能为力。 “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九州大陆从万年前开始就已经无法飞升，我修炼到渡劫期已经几千年了，但因为不能成仙，所以生生的熬到了现在。” 厉晟岚微微有些调皮的向她眨了眨眼，但她所说的话，却让凌汐大吃一惊。 这可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试想想，修仙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成仙成神，获得永恒的生命。 可如今如果无法成仙，那么修炼还有何意义呢？这个消息一旦传扬出去，九州大陆立马就会大乱。 难道这就是上古神族离开九州大陆的关键所在吗？ 凌汐敏锐地将两个消息联系到了一起，越想越觉得非常有可能。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九州大陆无法飞升？是因为灵气越来越少，无法支撑成仙，还是因为这里是被众神抛弃的废墟呢？ 第278章邪族的秘密 “为什么？” 凌汐失神的喃喃自语，如果不能飞升，她将如何横渡虚空，去须弥界寻找祖神冰离。 “我寻找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找到正确的答案。每当我以为接近了真相的时候，一切又都变得扑朔迷离。” 厉晟岚叹息一声，表情有些黯然。 曾经她那么执着于寻找这个答案，而现在当她真的寿数将尽，却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凡人的生命在他们的眼里如同草木般短短几十年，而她却活了接近一万年，实在是没什么遗憾了。 “孩子，听我的，一切都顺其自然，何必去追寻个究竟呢？” 震惊过后，凌汐也逐渐平静下来，她现在才元婴境呢，离飞升不知道有多遥远，而且修行多艰险，能否走到那一步还不好说呢。 “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凌汐一边顺着她的话询问，一边手脚不停的为她治疗伤势，不管怎样，能多撑一天算一天吧。 “如今天下大乱，魔族重新兴盛起来，我怀疑这背后有天外邪族的支持。” 又是天外邪族，那些人随着神魔的衰退销声匿迹，难道并没有彻底消亡吗？ “我曾经在药神谷看见过关于他们的记载，当时的药神陌泓能够治疗天外邪族所造成的伤势，但他因为出了事，后来心碎而亡。” 在厉晟岚的面前，这些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得多。 “是啊，之前我也以为他们都已经死绝了，即使没死的，也应该早就离开了九州大陆。” 果然，厉晟岚闻言点点头，“种种迹象表明，可能还有天外邪族留在了九州大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功力退化，并且似乎无法见人，要么都改头换面，要么藏头露尾。” 这番话立刻让凌汐想起了万妖王，“您的意思，莫非那位万妖王就是天外邪族之一？” “他？”厉晟岚冷笑一声，不屑的道，“他还不够格呢，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天外邪族与妖兽所生的孽种罢了。” 这个无比劲爆的消息，让凌汐目瞪口呆，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太好笑了……” 然后她又疑惑的问道，“那天外邪族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与妖兽生育？”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上古时代的描述里大多语焉不详，总之是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但他们善于变化伪装，常以各种形态出现。” 凌汐一头雾水，这说了不等于白说吗，完全想象不出具体的形象。 “据说他们的真身布满鳞片，身体的构造也与人类迥异，有个最明显的特征，无论怎么掩饰都没用。” 听到这里，凌汐急忙问道，“是什么特征呢？” “好像说他们的血液是绿色的，所以只要受了伤，就能分辨出来。” 这确实是个很鲜明的特征，只是一般情况下无法验证罢了。 “这些天外邪族，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挑起战争呢？” 厉晟岚沉默了半晌，这才继续说道，“这个问题从上古至今，无人能弄明白，而且也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 看来，是个千古之谜了。 “他们养精蓄锐上万年，联合了魔族和妖族的力量，而人类却没有了神族庇护，内部又无法一致对外，恐怕凶多吉少啊。” 随着她的感慨万千，凌汐也黯然神伤，当年在云州时，她尚且对人魔大战的结果信心百倍，后来随着她接触了中州各势力之后，却渐渐地失去了信心。 人类修士尚不知灭种危机已经来临，犹在内斗不休，甚至勾结魔族，实在是叫人无语。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一个小丫头，又是学医的，哪有力量力挽狂澜。” 厉晟岚自嘲的笑了笑。 “我走之后，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找仙医门的麻烦。说来可笑，他们竟然以为我有克制天外邪族的方法。” 闻听此言，凌汐心中一动，想起药神谷中的那些记载，莫非天耀宗那些人找的也是同一个东西？ 这么一想倒也不无可能，难道天耀宗竟然也被天外邪魔所控制啦？ “这些都是我数千年来学医的所有心得、经验和药方，都留给你吧，希望你能将仙医门发扬光大。” 随着厉晟岚的话语，识海中无数飘浮起无数淡金色的文字，凌汐还没反应过来，无数的信息便直接灌注入她的脑中。 澎湃的信息量，让凌汐的识海差点崩溃，急忙运转功法，稳住心神，之后又连喂了几颗丹药，总算是稳定下来。 “仙医们是我毕生的心血所系，若是担于你一肩，未免过于自私，只希望你将这些学问广泛传授，别让他们断了传承。” 一生学医的厉晟岚，最大的愿望便是让这些经验能够源远流长，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别的凌汐不敢打包票，这一点她还是能做到的，于是便郑重的点点头，“门主，你放心，我一定竭尽一生之力量，将仙医门发扬光大。” “好，我相信你，你这孩子天赋惊人，又肯努力学习。若不是遭逢乱世，将来的成就必定还在我之上。” 言下之意便是这样的世界，朝不保夕，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 “我知道你有办法离开此地，而不惊动万妖王，所以你还是赶快走吧，恐怕迟则生变。” “不，门主，我可以将你一起带走的。真的，你相信我。” 听了这话，凌汐急忙分辨。 “谢谢你了，孩子，我知道你有能力带走我的，但是我却不打算走了。一旦我逃脱，仙医门便将万劫不复。” 厉晟岚的虚影，慈爱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语气却坚定无比。 “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只要能保住仙医门，什么事情我都肯做的。” 望着她沟壑纵横的脸，凌汐不禁热泪盈眶，想起当年初见时的惊艳，一时心中倍感酸涩。 “好了好了，别哭了，任谁都有生老病死，修士也不例外，我活了八千多年，早就该死了。” 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是情感上却依然接受不了，那个清纯素雅，站在万花丛中，如一副绝美画卷的女子，难道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吗？ 第279章惨烈 “走吧，孩子，去仙医门，用你的力量帮助他们。” 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凌汐终于明白，厉晟岚决心已定，不可能再改变主意了。 “门主，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凌汐欲语还休，此时此刻才发觉言语是如此苍白。说完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她害怕稍微一犹豫，就会不忍心离开。 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冷静果断，原来，只是没有遇到为难之时。 趁着万妖王还在疗伤，凌汐操控着水灵佩慢慢藏在地下，然后汇入地下暗河之中。 水流十分湍急，凌汐并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只是随波逐流，一直等到离开此地足有上百里之后，这才发动了虚空瞬移。 就在这一瞬间，万妖王突然抬起头来，狐疑地望向远方，然后阴沉着脸站起来，检查了一下厉晟岚的情况。 可惜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大手一挥，带着她跨越虚空不知去了何处。 几次跳跃之后，凌汐重新回到了仙医门，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狼藉，处处都是法术肆虐过后的痕迹。 战斗仍在继续，仙医门已经明显占了下风，死伤惨重，天星山脉妖兽的数量实在太多，再加上那伙神秘人法术十分诡异。 凌汐先赶到了大殿中，之前安置顾间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看来绿曜已经将他带走了。 刚一转身便碰见一个受了重伤的仙医门弟子，凌汐赶紧为他治疗伤势，然后收入了水灵佩中。 就这样，凌汐一边走，一边救治伤者，仗着有虚空石加成，身法灵活，一会儿便已经收治了20多位受伤的弟子。 很快，凌汐的做法便引起了一位神秘人的注意，冷笑着向她逼过来。 “臭丫头，你有什么空间宝贝？赶快给我交出来，也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凌汐的小动作，一直暗中观察，很快就猜到她的秘密，一个能够装入活人的神秘空间。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宝贝，立刻便让他眼红不已，想独占这个宝贝的想法让他起了贪婪之心。 撇开众人，将凌汐堵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这些神秘人的修为法非常奇怪，绝对不像人类修士，也与魔族的功法不同。 因此自己与他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凌汐一时摸不准，只能先低眉垂眼，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别……别杀我，我只是一个负责救伤的小弟子罢了。这个法宝，是刚才长老交给我的。” “少啰嗦，赶快拿出来。” 那人一听，心下窃喜不已，立刻做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恶狠狠的瞪着凌汐。 凌汐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形状十分奇特的法宝。这是她年少时从死亡峡谷中得来的。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只是样子看着十分奇怪，不像是九州大陆的产物。 所以便一直扔在储物袋里，没有管过它，今日恰好拿来糊弄这个神秘人。 “咦，这是……玄天界的法宝？” 那人惊呼失声，贪婪地瞪大了眼睛。 凌汐心中凛然，玄天界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竟然认识玄天界的法宝呢？ “小丫头，你还有没有这样的法宝？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人眉开眼笑，不再一脸凶狠的样子，反而做出了诱哄的模样。 “我……我没有了，不过我看见长老给我的时候，好像有很多这样的东西。” 凌汐一脸惊恐欲绝的模样，颤巍巍地看着他。 “是哪个长老？你带我去找他，我不但不杀你，还会给你奖励哦。” 神秘人一听急了，赶快追问。 “是冯长老，我带你去找他吧。” 仙医门根本就没有姓冯的长老，这人却毫不生疑，凌汐心中立刻明白，他们对仙医门并不熟悉，看来至少不是这附近的人。 那人眼珠一转，立刻伸出手来，想扣住凌汐的脉门，看来对她并不放心，大约想抢先下个禁制什么的。 凌汐故意做出一副吓得使劲躲闪的样子，“别……别杀我。” 这是她的一个试探，看看自己的修为与他之间，到底谁高谁低。 那人很不耐烦的几次出手，却都没能抓住凌汐，这一下她心里有底了，看来他的修为应该还略低于自己。 一把淬了毒的银针，悄无声息的出手，两人的距离实在太短，那人又完全没有防备，银针进入肌肤之后，立刻钻进了血管中。 因为摸不准这是些什么人，凌汐直接下了十几种剧毒，混合在一起，就是个化神大能也能当场毒翻了。 不出所料，短短几息那人的身体便开始发黑，浑身吹了气一般肿胀起来。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凌汐目瞪口呆，要见他的身体正在迅速的变形，转眼之间就变为一个似人非人似狗非狗的奇怪生物。 凌汐忽然就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一个跟万妖王同样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由天外邪族与妖兽所生的后代，只是他的境界和级别比万妖王低得太多了。 手一招，凌汐收回了一枚银针，看到上面沾染的血迹是一种灰绿色，看来天外邪族与妖兽结合之后，他们的血脉并不纯正。 攻击仙医门的神秘人，数量并不是很多，也就二三十人的样子，也许这种奇异的人种不是那么容易繁衍吧。 在引起其他神秘人和妖兽注意之前，凌汐火速撤离，依靠虚空石瞬间消失。 忽然远远的天空中燃起璀璨的烟火，原来是附近的修士看到了仙医门的求救信号，正在向这个方向赶过来。 眼看着形势就要逆转，那些神秘人呼啸一声，首先撤离。其他的妖兽本就是乌合之众，一看势头不对，立刻跑得比兔子还快。 悲愤交加的仙医门弟子，追在后面逮住几只落单的妖兽，痛打落水狗。 前来救援的人群中，便有离开仙医门多日的长老李子鹤，他是厉晟岚的亲传弟子，在仙医门的威望也非常高。 此时带领大家清点战场，才发现大多数的长老居然都已经阵亡，元婴期的弟子也损失惨重。 反而是那些筑基、练气，以及金丹期的低阶修士，因为事先就已经转移，再加上大家的刻意保护，损失反而要微小得多。 第280章离水之精 仙医门损毁严重，而且天星山脉的妖兽，与他们已经成为死敌，此地不再适宜居住。 剩下的长老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将仙医们搬迁到山外。 一番忙乱，凌汐与李长老都忙得不可开交，期间两人只是对了一下眼色，互相点了点头，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此地本就是开阳宗与天耀宗的交界处。而李长老又与开阳宗的关系向来不错，所以他们全部搬迁入开阳中属下的大良国。 闻听仙医门受到攻击，中州各界都十分震惊。开阳宗立刻就派遣了大批修士前来接应保护。 等他们终于安定下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凌汐立刻求见了李长老。 将天风谷中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和厉晟岚的交谈，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诉了自己的师父。 听闻胡长老自曝，厉晟岚又生死不明，李长老顿时神色黯然。 “对不起，师父，我没能带出门主。” 凌汐一脸的内疚，李子鹤摇摇头语气沉重，“这怪不得你，是门主自己的决定。” “天外邪族，又是天外邪族，这些人为什么来到我们九州大陆，掀起这么多腥风血雨？” 李子鹤语气悲愤莫名，很显然，对于天外邪族的事情，他也并不陌生。 “师父，我怀疑天耀宗和天外邪族有所勾结。” 凌汐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将之前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嗯，听起来确实很可疑，我怀疑天耀宗的宗主，是不是已经被天外邪族所控制了。” 这个假设更加骇人听闻，但仔细一想，也不无可能。 否则便很难解释得通，为什么天耀宗的宗主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露面，甚至连他的亲生儿子，都已经有上百年未见过他。 “这些天外邪族潜伏了这么多年，现在又死灰复燃，到底他们想干什么，难道仅仅只是想统治九州大陆吗？” 听着凌汐的疑问，李长老也无言可对，这些天外邪族早已经成为千古之谜。 “师父，门主传授给我的那些知识，过些天我便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交给你好吗？” 那些知识虽然十分宝贵，但却是仙医门共同的财富，而且她早已答应过厉晟岚，所以绝不敢藏私。 “不急，仙医门还要整顿一段时间，而且高级弟子和医师们损失严重，中间出现了断代，门主的那些知识过于高深，暂时不适宜传授给他们。” 凌汐点点头，确实是仙医门的情况不容乐观。这么一想，凌汐便决定，等解决了顾间的事情，她便长留仙医门，帮助李长老重振门派。 接着凌汐又汇报了顾间的事情，与绿曜的约定马上就要到期，不得不赶快去一趟甘溪镇。 “你去吧，但绿曜毕竟是一位妖王，你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李长老点点头，反复叮嘱她小心行事。如今她身负门主绝学，不容有失。 虽然之前绿曜的表现看起来很是无辜，但如今的局势如此险恶，形势瞬息万变。除了自己人之外，凌汐谁也不敢相信。 甘溪镇属于天耀宗的地盘，地处偏僻，里面的修士并不多，以凡人为主。 凌汐改变了自己的外表，化装成一个普通的中年金丹修士，跨越虚空，匆匆赶到了甘溪镇。 甘溪镇的居民对于山里的腥风血雨，一点儿也不知情，依旧男耕女织，喜笑颜开。 绿曜就这样大喇喇地住在镇上唯一的那间旅馆里，守在顾间床前，不吃也不喝，脸上的寒冰简直能冻死身周三尺之内的人。 凌汐没有马上过去找她，而是先小心谨慎的观察了一会儿，不过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能得到厉晟岚的回春丹，凌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给顾间疗伤，干脆也住了下来，想先好好的推敲一下治疗方案。 一番苦思冥想之后，凌汐忽然想起当年离开仙医门时，曾经到过甘溪镇，并且一时兴起找到了那条甘溪的源头。 一个疑似有离水之精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离水之精，那么顾间的伤势她就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 想到做到，凌汐干脆先转身出了甘溪镇，顺着溪水朔流而上，重新开始探访水流源头。 很快她便来到了当年自己曾经挖掘的地方，这一次她的境界已经与上次大不相同，当然，最关键的是她拥有了水灵佩。 再次挖到那一处坚硬无比的绝壁之时，凌汐干脆进入水灵佩，以水滴的形式透过缝隙渗透进去。 里面果然是一汪小小的清泉。 水灵佩忽然拥有了生命一般，兴奋的在里面遨游起来。 感受到熟悉的澎湃能量，凌汐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一泓稍稍稀释过的离水之精。 小心翼翼的将大部分离水之精收进了水灵佩中，凌汐心中兴奋不已。 看来此地与水神冰离脱不了干系，应该是她在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 原本充斥在水灵佩中的无尽汪洋，在遇到了离水之精后，忽然间沸腾起来。 无风自浪，不停的动荡不休，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些离水之精纳入自己的怀抱。 凌汐很是惊奇，试验性的将几滴离水之精滴入了灵液之中，仿佛在热油锅中突然混入了一滴冷水，整个水灵佩中忽然就炸了。 这巨大的反应让她始料不及，毕竟这些离水之精纯度不是很高，再加上数量又过于稀少，所以这番动静很快便安静下来。 凌汐仔细研究分析了一下，那一块的灵液变得很奇怪，既有离水之精的澎湃能量，又有灵液的精纯柔和。 尝试着吸收了一点儿，发现对经脉也有非常好的修复作用，而且还能同时推动修为。 顿时大喜过望，立刻将所有的离水之精全部倒入了水灵佩中，顿时波涛汹涌，犹如海啸一般。 剧烈动荡的波澜渐渐平息之后，凌汐获得了大量的奇怪灵液。 哈哈，这下顾间有救了，非但如此，恐怕还会因祸得福，功力突飞猛进，说不定还能凭此机会冲击化神境。 凌汐兴冲冲的返回甘溪镇，刚进客栈，便愣住了，那里早已失去了绿曜和顾间的踪影。 难道在她离开的这短短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逼得绿曜不得不走？ 第281章背叛 “这是梁妙妙的兽宠。” 秦觅惊呼出声，凌汐定睛细看，果然与她肩头站着的那只五彩小鸟一模一样，只是个头突然大了几百倍而已。 为什么？ 所有人绝望之余，心头都浮起疑问，一向与他们相处融洽的梁妙妙，为何突然间，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可现在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那只五彩鸟儿无耻地突袭了他们之后，便马上缩小身形，飞快地展翅溜了。 仅仅是一个停顿，等他们马上再次起飞，后面两只烈火鹰已经瞬间拉近了距离。 众人心中沉重无比，心知今日难以逃出生天了，梁妙妙既然出了手，就绝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否则等他们逃出来，第一个就是找她报仇，所以，一旦出手，不达目的，就决不会轻易收手的，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招数在等着。 凌汐忽然想起某天在多宝阁看见梁妙妙的事，心头一时疑惑，偷偷看向阮小进，那天本来应该是他们两人一起行动的，而梁妙妙却单独离开了。 事后也并没有听阮小进提起过，那么对于梁妙妙的背叛，他到底知不知情呢？ 这一点可是事关生死，马虎不得。只是阮小进依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丝毫端倪。 果然不出所料，一路上不停地有各种凶兽前来骚扰，偶尔夹杂着几只低等妖兽，虽然造不成实质上的伤害，但数量多了，却严重拉低了他们的前进速度。 这明显都是梁妙妙的手段，她是驭兽师，虽然级别低，但只是短暂性的迷惑凶兽，让它们攻击指定的目标，还是能做到的。 而后面，烈火鹰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尽管明知道距离在迅速拉近，前面又有梁妙妙的阻碍，却仍然不敢升入高空全速飞行。 因为那里是烈火鹰的领地，而在丛林中，烈火鹰庞大的身躯却无法展开。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逃出去的人第一时间去求救。” 眼看着形势越来越严峻，穆瑞希沉着地开口。话还没落音，便招来了秦觅的激烈反对。 “不行，两只烈火鹰已经有一只受伤了，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或许还有胜算。何况荆棘岭中应该还有其他狩猎之人，到时候只要付出些代价，还可以向他们求援。” 她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众人都沉默了。 偷偷关注着阮小进的凌汐，突然发觉，他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为他们指引道路，每次遇到转弯处，他都闷不吭声地冲上前。 在这种没命奔逃的情况下，只要有人带路，后面的人根本来不及思考，都会选择跟从。 联想到他是阵法师，凌汐心里一惊，莫非他与梁妙妙联手安排好了陷阱，要将他们引进去？ “我有个提议，现在返回无渊城太远了，很难脱身。不如我们选择去最近的小城吧，那里肯定会有修士。” 一念既起，凌汐毫不犹豫地开口，就当是试探了，再说她也确实认为不应该选择路途遥远的无渊城。 “嗯，确实可行，各位在附近可有熟悉的城镇？” 穆瑞希第一个表示赞成，其余人一听都纷纷点头，凌汐清晰地看到，阮小进脸上掠过一丝慌乱，有些茫然地抬头四面找了找，似乎想找个拿主意的人。 霎那之间，凌汐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阮小进绝对是和梁妙妙合伙的，联手想将他们置于死地。 “我在前，前边梦溪镇有熟人，要不，去，去那里吧。” 被突然打乱计划，估计阮小进也急了，磕磕巴巴地建议，只是他平时就不擅长说话，此时又情况紧急，便也没人怀疑。 梦溪镇确实不远，最重要的是，与无渊城保持在同一方向，看来他们原定的陷阱，离此地已经不远了。 凌汐心中焦急，但她偏偏对荆棘岭不熟悉，想不出更好的去处，情急之下，只得传音将那天的事情，还有自己观察的结果，都告诉了穆瑞希。 说完之后，凌汐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穆瑞希会不会相信，毕竟她是才加入进来的，而阮小进则与他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 沉吟片刻后，穆瑞希忽然开口了：“我有更好的去处，离此不到一百里，就有无渊城姬家的山庄，恰好我在那里有个朋友，岂不比梦溪镇强多了。” 姬家实力雄厚，山庄中绝对护卫重重，不用想，也知道比一个蛮荒小镇强多了，何况穆瑞希身为队长，本就在众人中具有威信，立马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转弯了。 原先冲在最前面的阮小进，这一掉头，就变成了最后，此时他脸色难看，两只眼中露出狠厉之色，突然一挥手。 轰隆隆…… 数柄阵旗凌空飞出，瞬息之间就要形成一个简单的困阵，将众人围困其中。 嗵嗵嗵！ 几乎同时，几张爆裂符响起，分别袭向阵旗和阮小进，而秦觅也于同一时间出手，手中剑光直指毫无防备的阮小进。两人夹攻之下，又是突袭，毫无悬念地擒下了他。 忽然，后面烈火鹰的羽箭飞射而来，众人急忙抵挡，一时手忙脚乱。原来这一耽误，已经进入烈火鹰的远程攻击范围。 “哈哈哈……杀了我，你们也一样跑不掉了。” 阮小进面如土色，却仍然猖狂地仰天大笑不止。 “住嘴，老子就先杀了你再说。” 林海的暴脾气被他给激发了，返身就要先给他一斧子，却被穆瑞希给拦住了。 “阮小进，你与我们无冤无仇，我知道你是受了梁妙妙的蛊惑，现在你被擒，她可会来救你？” 阮小进闻言面色一暗，随即又强笑道：“与她无关，是我心甘情愿为她去死。” 穆瑞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哼哼，世上也有你这么蠢的人，你也不想想，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我们？” “她说过了，与你们有生死大仇的，你们都该死。”阮小进马上为心爱之人辩解。 “有仇，有什么仇？”穆瑞希一边提着他飞奔，一边继续冷笑道。 “你还不明白吗，她不过是为了元笠而已，认为是我们疏忽大意，害得他丧命。从始至终，她喜欢的人，就只有元笠，你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妙妙她说了，只喜欢我一个人的……” 阮小进如遭雷击，嘶声呐喊，看他歇斯底里的崩溃状态，其实心里也已经相信了吧，只是拒绝承认而已。 呼呼呼… 大片的火球砸落过来，周围顿时陷入火海之中，烈火鹰终于追上了他们，展开的猛烈的攻击。 第282章宠溺 为了能不收打扰，心无旁骛，凌汐将治疗放在了水灵佩中。 那里有着海量的离水之精，可以让顾间直接脱胎换骨。 药神谷中，凌汐将之前仅存的一些房舍修缮一新，把顾间安置在里面。 自己则先调息打坐，将状态调整到最佳，这才平心静气地开始。 首先要做的，便是重新修复经脉，这是个庞杂而精细无比的工作，十分考验人的神识。 尽管凌汐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但仍然并不轻松。 数天过去，一副完整的经脉分布图出现在眼前，每一条线路都是如此完美无缺。 与凌汐之前在药神谷中所见，几乎一般无二，散发着一股来自远古的浩瀚气息，令得她目醉神迷。 里面蕴含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奇怪韵律，仿佛其中有万千种大道法则，仔细去想想，却又无迹可寻。 面对这样的结果，凌汐表示很满意，简直就是越看越爱。 不过，她的精神损失严重，修补好经脉，只能停下来先休息再说。 剩下的部分，除了识海，其他如骨骼和内脏和丹田，相对来说都比较容易一些。 仅仅调息了几个时辰，凌汐便打点起精神继续为顾间进行治疗。 一切搞定，又花费了她不少精力，现在，除了识海受损，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完好如初了。 至于识海的伤势，是最难搞定的，往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凌汐却直接选择了最危险却又最直接的方式。 那就是进入顾间的识海，亲自勘查，并帮他修复。一般的医师是不会采用这种方式的，因为很容易受到攻击。 在别人的识海里面他就是主宰，而自己永远处于弱势，而且一旦识海受损过于严重，将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凌汐相信，无论什么时候顾间也不会攻击自己。所以别人觉得是风险的行为，她反而觉得十分安全。 顾间的识海中一片昏暗，仿佛混沌天地初开一般的情景。 这表明他的伤势有可能十分严重，陷入了沉睡当中。凌汐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良久之后，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一点星光慢慢地亮起来，由若隐若现到清晰可见，虽然算不上璀璨夺目，但也稳定。 “顾间，是你吗？我是凌汐。” 凌汐一阵欣喜，急忙与他对话，看来他的意识并没有陷入彻底的沉睡之中，还有希望被自己唤醒的希望。 “凌汐……” 一个低沉的声音呢喃着，仿佛是梦中的呓语，轻轻的，怕被惊醒了一般。 “是的，是我，我是凌汐。顾间，你想起来了吗？还有绿曜，她也在等着你，你还记得她吗？” “绿曜，绿曜是谁？” 看绿曜对他的一往情深，两人之间绝对有故事，交情非浅。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以绿曜的心高气傲，知道了还不晓得该有多伤心呢。 好吧，这事儿先略过不提，首要任务还是唤醒他的意识。 “顾间，你快醒醒，我们一起回云州，好不好？” 星光闪烁了两下，渐渐变得明亮了一些，“云州？” 凌汐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狠了狠心，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投入了那道星光之中。 那里，是顾间的梦眼所在，他应该是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所以，她唯有亲自进去唤醒他。 梦境里的天地是一片青山绿水，一座小木屋坐落于山围水绕之间，花香扑鼻，鸟语蝉鸣，好一派世外桃源。 凌汐顺着曲折的小径走过去，院子中正有一人在劈柴，赤着膀子，挥舞着闪亮的柴刀，一滴滴的汗水滴落下来。 “顾间。” 凌汐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正是顾间本人，见到凌汐，向他灿烂一笑。 “你回来了，累了吗，快进来喝口茶吧。” 说罢飞快地跑进屋子，小心翼翼地端来一杯碧绿的茶水，满眼爱怜地望着她。 “都跟你说了，这些事情放着让我来做就行了，这么热的天，看你，满头都是汗。” 还不等凌汐反应过来，一方雪白的帕子便已经来到了脸上，看着几乎贴着自己的顾间，即使是在梦境之中，凌汐也忍不住红了脸庞。 “不…不用了……” 连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起来，鼻端充斥着奇怪的味道，让她有些头晕眼花。 “怎么啦，凌汐，你今天出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顾间仔细地为她擦拭过汗水，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 “我……” 这样的顾间与平日里判若两人，让凌汐有些心慌意乱，本来想直接出言提醒他，但面对此情此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了，不想说就别说了，万事有我在，你无须担心。” 随着他温柔而坚定的话语，顾间居然顺手将她搂入了怀中，动作是如此的自然，就仿佛已经这样千万遍一般。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凌汐脑中一片空白，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僵硬地呆在他怀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原本以为顾间肯定是沉浸在噩梦之中，只要她冲进去提醒一声，一切便会解决。 完全没有想到，却是这样一个温馨而绮丽的梦境，叫她始料未及。 虽然过了一百多年，但凌汐在感情方面却从未涉足，当年整个云州都在怀疑她和萧翎，她都嗤之以鼻。 对萧翎，她有欣赏，有亲切，但却绝对没有男女之爱。 她以为，这辈子自己就只能致力于修炼大道，这些儿女情长，根本就不想沾染。 如今，在梦境中，她却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令她十分陌生的感情。 而且，对象还是一向老实巴交，像影子一样存在于她阴影之中的贴身护卫顾间。 这怎么可能？ 凌汐只觉得不可思议，完全想不通，为什么顾间会做这么荒诞无稽的梦。 “好了，小淘气，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来整治我？” 正在发呆，顾间突然松开她，亲昵地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宠溺甜蜜。 “啊？！” 凌汐觉得自己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傻子，完全没有办法招架，任由他一路主宰自己的情绪。 第283章梦境 “好了好了，快喝水吧，我去给你做饭。” 见凌汐一直愣怔懵懂，顾间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笑着牵起她的手，来到了屋内。 小屋子收拾得非常温馨干净，所有的家具都是木制的。打磨的十分光滑，一点儿木刺都没有，一看就是顾间自己亲手所制。 凌汐低头看了看捧手里的白瓷茶杯，片片碧绿的的茶叶沉浮其间。 心里一直转不过弯来，实在不明白，只是这样普通的梦境，为什么顾间却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尝了一口手里的茶，虽然清香扑鼻，但却没有一丝灵气，完全就是乡间的普通清茶。 站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子，很小，两间卧房，一间客厅，再加一间厨房和柴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飘来饭菜的清香味儿，凌汐循着香味走过去，倚在门边，看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顾间。 围着灰色的围裙，低头认真地炒着菜，火塘中暖橙色的光芒照耀在他俊美的脸上，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 顾间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很自然地一笑。 “饿了吧？再等一会儿就好了，有你爱吃的红烧鱼哦。” 凌汐愣愣地点点头，还是无法习惯这样温柔体贴的顾间。 好奇心让她决定，暂时不要提醒顾间，而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饭菜很简单，除了鱼剩下的都是些小菜，甚至还有一碟开胃的咸菜。 尝了尝，味道却很不错，尤其是那盘鱼，鲜香甜美，柔嫩适中。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鱼做的，凌汐还仔细地分辨了一下，圆圆扁扁的，带点淡淡的粉色，确实没见过。 凌汐喜欢吃鱼，不过因为修士平时很少吃饭，所以并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一点。也不晓得顾间是怎么发现的。 顾间很贴心地帮她把鱼刺都细心地剔除之后，这才用一个小碟子装上，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鱼？” 凌汐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蝴蝶鱼。” 名字确实很动听，味道也不错，凌汐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们云州有产这种鱼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有啊，怎么没有？只不过一般只长在山溪里的石头缝中，很难捉到。” 大概是因为不含什么灵气，又难以捕捉，所以凌汐以前才没有见过吧。 吃完饭顾间很自然的便开始收拾碗筷，完全没有让凌汐做事的意思。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叫，“顾铁匠，你家凌娘子在吗？” 顾间急忙答应一声，走了出去，凌汐跟在他后面，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中年模样的大婶，皱着眉头，一脸忧色。 “凌娘子，我家香草要生了，你能帮我去看一看吗？” 没等她说话，顾间便很诚恳地点点头，“杨嫂子，你别急，先回去照顾香草吧，我跟娘子马上就过来。” 那位杨嫂子感谢了几句，便匆匆跑了出去，顾间立刻进屋，很快便提来一个木箱子。 “走吧，我帮你把药箱拿上了。” 身为医者，没有特殊情况下，凌汐一般还是愿意救死扶伤的，见刚才那女人神色焦急，也猜测情况不是很妙。 出了小屋，沿着一条蜿蜒小路，不远处果然有个小村子，稀稀落落地最多二三十户人家。 顾间显然对此地很熟悉，沿途也有不少人同他们打招呼，皆是称呼“顾铁匠”，“凌医师”。 对于顾铁匠这个称谓，凌汐感觉很新奇，她小时候也是在偏僻山村长大的，村里也有个铁匠。 不过却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胡子乱糟糟的，一副凶狠的模样，村里的孩子都很怕他。 偷眼瞟了瞟顾间，除了肤色偏深，其实他的五官长得还是很俊俏的，不是那种阴柔女气的俊美，而是端正大气，充满阳刚之气的俊挺。 一身简单至极的灰色衣衫，但却平整干净，这是乡间常见的样式，但穿在他高挑挺拔的身姿上，却别有一种磊落潇洒。 原来，他长得也这么好看，凌汐迷迷糊糊地想着，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呢？ 杨大婶的家在村子中间，两人进去的时候，院子里正乱成一团，数个婆子慌慌张张地进进出出，里面传来尖利刺耳的呻吟声。 看来应该是难产了，凡人的病痛在凌汐眼中，都算不得什么大毛病，所以她气定神闲地走进去。 众人看见她过来，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立刻迎上来，一名似乎是稳婆的老妇，正在屋子里忙碌。 床上的产妇汗水淋漓，发丝凌乱，一张原本清秀的脸已经痛得变了形。 “凌医师，香草的胎位不正，孩子脚朝下……” 稳婆双手沾满鲜血，脸色煞白，遇到这样的情况，几乎就是九死一生，完全看她自己的运气了。 “已经出来了一只脚，怎么办？” 凌汐淡定地走过去看了看，果然如她所说，一只小脚丫已经伸出来，整个身子都卡住了。 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一尸两命，大小都保不住。 刚想运功为她用真气推宫活血，逆转方位，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里面空荡荡的，灵气全无，与凡人一般无二。 心下一惊，顿时明白过来，这里是顾间的梦境，所有的一切都是按他的意志来安排，所有的规则也都是他来制定。 在这里，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凡人，再也不是可以飞天遁地的修行者，举手投足之间可以移山填海。 现在，她只能靠自己真实的医术，没有丝毫的捷径可走。 深吸了一口气，凌汐打开了药箱，里面果然有她最熟悉的银针。还有一些普通的草药和药丸。 稍微翻找了一下，凌汐拿出一块山参片放入香草口中，为她提气补神。 然后手上银针飞舞，如仙女散花一般，姿态优美而富有旋律感，仿佛是在翩翩起舞。 围观众人看得目眩神迷，张大嘴都差点忘了眼前的困局。 一套针法施完，没有灵力支持的凌汐，顿时满头大汗，体力透支严重。 可此时还不到休息之时，只见她轻轻握住孩子的小脚，非常有技巧的一拍，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只小脚居然自行缩了回去。 接着凌汐双手在产妇肚子上有规律地摩动着，一会儿之后，她疲惫地向稳婆点点头。 “好了，快接生吧。” 第288章反转 秦殷也傻眼了，万万没料到，紧要关头，却蹦出个昔日师傅来。 “见过师傅。” 再不甘不愿，她也只能低头行礼，一脸恭顺地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的忿恨。 鸾兮笑着上前一步，挽起了凌汐的手，却对秦殷视而不见。 “今日，我本是受邀参加风雪城主继任大典，没想到，我的好徒儿，却在这里演了一出好戏。” 秦殷心中一紧，这……说的是她？ “诸位可能不知道，七十几年前，我还只是青州一个三流门派月剑门的门主，秦殷是我的三弟子，而凌汐，是我的九弟子。” 鸾兮娓娓道来，语气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在讲故事。 “有一天，我闭关冲击元婴境，出来时，已经过了五年，而秦殷和凌汐都不在月剑门了。” “这是我最器重的两个弟子，调查之下，原来在我闭关的第二年，玄剑宗发来了一道命令。 所有依附于它的门派，末代弟子中的第一名，可以直接进入玄剑宗内门。 九弟子凌汐，便是这次门派大比的魁首，而当天晚上，她便出了事，被一只发疯的妖兽攻击，摔断了腿。 于是第二名秦殷，顺理成章地代替她去了玄剑宗，而凌汐，此后几次莫名其妙地遇险。 无奈之下，她离开月剑门，回到了家中。 可厄运却一直不肯放过她，她的父亲，竟然将她卖给了附近的邪修做炉鼎。 当时，她拼死抵抗，谁知母亲在与父亲的争执中，竟失手被父亲打死。 凌汐一怒之下逆转筋脉，杀了邪修的两名弟子，并且砍伤了自己的父亲，从此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鸾兮怜爱地看了她一眼，“后来，我下山寻找凌汐，却听说了这件事情。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凌汐已经死了，而我盛怒之下，便一剑杀了他。” 至此，凌汐父亲的死因，才算是交代明白，这样的人渣，果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凌汐在月剑门的遭遇，明显有猫腻，稍微精明一点的人，早已听出了问题所在，全都狐疑地看向秦殷。 “多年以后，我在云州遇到了凌汐，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我回头想想，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于是，我便暗中调查了一番。” 听到这里，秦殷瑟缩了一下，那时候她年纪小，做下的事情，漏洞百出，而且知情的人也太多。 若是认真查起来，其实很容易。 “果然如我所料，竟然是三弟子秦殷，伙同其父亲坐下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命大，并没有死。 其后，她又指使同族师妹暗害凌汐，但均没有得手。” 鸾兮说着，淡淡地瞥了一眼秦殷，看得她心头一凉，这老虔婆明显维护凌汐，莫非今日专门来翻旧账的？ “得知真相后，我曾给凌汐传过信，问她需不需要报仇，可她却回信说，秦殷已经得到报应，往事不提也罢。” “没曾想到，凌汐放过她了，她自己却不肯收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加害于她，全然不知悔改。” 有了鸾兮的证明，秦殷的所有指控，全部都不成立，台下一片嘘声，人人都拿鄙夷不屑的神色看着她。 “真是无耻之极！” “简直是人神共愤！” “她根本配不上我们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 …… 秦殷冷着一张脸，木然地听着，她知道，今日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惩罚，但她真的不甘心哪。 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把这个碍眼的女人踩在脚底下。 赤冥真人见势不妙，急忙趁人不备缩入人群中，想悄悄逃走。 不过，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正是他刚才愚蠢的高调行为，现在人人都认识他。 现在要想逃走，根本不可能，没走两步，就被一群修士揪住，一顿乱拳。 可怜一个金丹后期的修者，竟然被人这样揍成了猪头，当然，在场没一个人会同情他。 若不是裴元智打算将他公开处决，以儆效尤，派人拦了下来，恐怕就这样直接被打死了。 而秦殷却始终冷眼旁观，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让人猜不透她心里想着什么。 “秦殷，老夫早就警告过你，不可随意污蔑凌医师，她是我们云州联盟的座上宾，曾经立下莫大的功德。” 裴元智当然不会放过她，敢公然陷害凌汐，如果不严惩，岂不是寒了那些有功之臣的心。 何况，青州玄剑宗既然有鸾兮尊者在，也不怕日后找麻烦。 自从事情败露，秦殷便始终一言不发，并没有为自己辩解，更没有哀求，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接着，裴元智低头与鸾兮尊者商量了一会儿，两人皆是神识传音，外人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见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过了一会儿，裴元智又招手将凌汐和萧翎叫过去，毕竟此事他们才是受害者，有权参与讨论。 “萧城主，你刚才说要与秦殷分手，现在还作数吗？” 虽然明知他的答案，但程序上还是不得不重新问一声。 “是。” 萧翎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趁着鸾兮尊者在这里，这件事就双方当面说清楚，从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显然，鸾兮尊者也已经同意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两人如果还要强行拉倒一起，也只能是怨偶。 “我同意。” “好，那这件事情，就如此决定了。” 裴元智点点头，解决了这桩亲事，才好谈接下来的问题。 “当年种种，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既然凌汐本人都不打算追究了，那便就此作罢，你们看如何？” 凌汐心知裴元智一向都与自己交好，何况今天的事情，无数双眼睛看着，绝不会让自己吃亏，遂大大方方地点头应允。 “今日之事，秦殷心存恶毒，欲至凌医师于死地，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鸾兮尊者及时赶来，拆穿了她的阴谋诡计。” 听他说得如此夸张，凌汐不由心中暗笑，其实今天就算是被她坐实了罪名，她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处罚。 最大的损失，也不过就是身败名裂，以后在云州，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老夫与几位城主都商量过了，此人不思悔改无可救药，必须重罚，判她斩刑，即刻执行。” 这一次，他聪明地没有征求凌汐和萧翎的意见，免得让他们为难，毕竟一个曾是她丈夫，另一个曾与她是师姐妹。 第289章梦醒 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凌汐瞬间明白了，点点头。 “是的，顾间，这个梦该醒了。” “梦” 顾间眼中掠过一丝迷茫，然后渐渐地清明起来。 “你，特地进来找我的” “是的，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我的朋友，甚至是亲人，所以，我不得不来。” 这话凌汐说得很认真，在这之前，她也确实一直都是如此想的。 “是啊，我该醒醒了。” 有些留恋地叹了口气，袅袅余音消散在清风明月之间，无迹可寻。 这一番春秋大梦，如花般灿烂了他孤寂的年华，从此之后，这份情只能埋藏在内心深处，随着他与山岳同化为泥。 轻轻一笑，顾间的气质在陡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温暖深情，如沐春风的男子不见了。 站在面前的，是她一直熟悉的那个顾间，沉默、稳重、理智、忠诚，相同的是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挡在自己身前，试图用尽所有的力量保护自己。 凌汐的心中忽然有些微微的失落，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离她远去，隔着重重山海，再也找不回来。 周围的景物蓦然间消失殆尽，两人身处一片空蒙之中，相视一笑，凌汐只觉得眼前一亮。 再看时，已经是药神谷中，面前的木床上，顾间依旧双眼紧闭，凌汐连忙为他检查身体，发现状态良好，体内甚至隐隐有晋级的迹象。 可为什么他还是没有醒过来呢 凌汐思索再三，还是无法找出原因来，莫非是因为神识太虚弱了 “顾间，顾间” 试着呼唤了两声，谁知顾间竟然应声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片清明。 “凌汐，这是哪儿，你没受伤吧” 一连串的问题让凌汐明白，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梦境中的一切，记忆还停留在传送阵爆炸之时。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凌汐有些淡淡的失落。 那些梦境，如烟如雾，就让它随风而去，永远不再提起。 “放心，我很好。这里是我水灵佩中的小世界，你看，我把药神谷也搬进来了。” 开启水灵佩的事情，凌汐之前就没有隐瞒他，只是他也没有进来参观过，所以才感到陌生。 两人一起走出去，看到外面熟悉的药神谷，还有周围无尽的浩瀚海洋。 “走吧，我们先出去，你昏迷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慢慢再告诉你。” 这个世界里凌汐就是主宰，只需心念一动，便能轻松地传送出去。 果然绿曜一直都在，见到两人同时出现，顿时惊喜万分。 “阿间，凌汐，你们终于出来了。” “从我进去过了多久” 凌汐有些心虚地问道。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我和李门主轮流想办法联系你，却一直都联系不上。” “三个月” 不是说梦境都是虚幻，十年百年也不过是一瞬吗，怎么两边的时间流速居然是对等的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完全不合情理。 “你为我治了三个月” 顾间显然也很吃惊，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自从知道了顾间的心事，又经历了梦中情景，凌汐虽然很想让他们的关系回到过去。 但有些东西，依然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这一点，恐怕就连此时此刻的凌汐自己，也完全没有意识到。 “李门主，师父他正式上任啦” 为了避免尴尬，凌汐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是啊，这三个月九州大陆的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一股神秘势力策反了很多门派，与魔族联合在一起。” 说起这个问题，就连从来不关心天下大势的绿曜，也忧心忡忡。 竟然恶化得如此严重，凌汐暗暗心惊不已，她早已料到局势会对人类修士不利。 却没有想到，号称国度万千，实力深不可测的中州，完全就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如此下去，还有何处是最后的净土 尽管凌汐曾经在云州参与了战争，但更多的时候，她的心态都有些旁观者的意味。 总觉得这不过是大人物之间的博弈，与她这种小人物，关系不大。 如今狼烟处处，人类毁宗灭族在即，她才意识到，这其实是每一个人类修士的责任。 邪魔未灭，何以为家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李子鹤，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 看到两人都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如今仙医门的精英弟子损失惨重，凌汐天资出众，又身负老门主传承，可以说在李子鹤心中，甚至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前些日子，医道联盟那边派人过来，说是要请你回去。” “请我回去” 凌汐忍不住冷笑，这些人真是有够无耻，当初为了利用她，给了个客卿长老的虚衔，却对她大肆嘲笑。 如今不对，如今她又有什么地方可利用的呢 莫非，还是跟天耀宗有关 “来的是谁” 李子鹤闻言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整天溜须拍马，什么正经事都不干的外事堂胡长老吗” 作为一名将本职看得很神圣的医师，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八面玲珑混日子的人。 原来是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当年在云州时凌汐就吃过他的亏。 而且他明知自己并不待见他，还能腆着脸过来要人，其脸皮之厚也确实是世所罕见了。 “他来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虽然明知道那家伙狡猾如蛇，很难有一句实话，但凌汐仍然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也没说什么，就说如今魔修猖獗，想让你回去主持大规模生产驱魔丹的事情。” 听起来倒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表面上倒是尊重她这个原发明者，实际上他们真的需要自己吗 医道联盟那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绝不会有如此的好心，更不会懂得尊重她的成果。 看来她得小心防备了，这些人工于心计，一计不成，恐怕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阴谋诡计，自己还得早些想个办法来应付才是。 “对了我已经将你封为长老，接替我之前的位置，你回来就要赶快负起责任。” “是，师父。” 好吧，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吧，他老人家倒是毫不客气的把责任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 第290章大师兄最好了 凌汐与李门主说了会儿话，一回头，却发现顾间和绿曜正聊得热火朝天。 两人一个笑靥如花，另一个则是爽朗健谈，完全不复平时高傲和稳重的形象。 看得她一呆，看来这两人的关系的确不错，至少，在她面前，顾间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瞬间划过脑海，便被她很快地丢到脑后。 接下来，她与李子鹤两人详细地讨论了一下仙医门目前的情况。 尽管弟子中出现了严重的断代，但鉴于目前的形势，却不适合大举招收门人。 而且现在低阶弟子太多，整个仙医门的实力下降了不止一个等次，但它毕竟是医道门派，只要传承还在，就有希望。 所以李门主和仅剩的五位长老商议之后，决定养精蓄锐，除了帮助附近的国度和开阳宗救治伤患，平时只以教授弟子为主。 这次在中层弟子中，选出三名综合素质优秀的封为长老，凌汐，薛佳芸，以及白翊昆。 凌汐与薛佳芸分别顶替自己师父的位置，而白翊昆则负责外门弟子的修炼和学业。 李子鹤之所以能当上仙医门的门主，除了确实德高望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当时他带领大多数弟子出门在外。 无意中保存了实力，因着这份幸运，顺理成章地当上了门主。 只是临危受命，这个门主恐怕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这些天，李子鹤可谓是焦头烂额，殚精竭虑，还要为凌汐的事情担心。 现在她一回来，也等于给他再增添了个左膀右臂，身上的担子立马轻松不少，心情也跟着顿时愉快起来。 “好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你赶快去上任吧，一堆的弟子等着你授课呢，哈哈哈” 自从仙医门遇难之后，难得看见李子鹤心情这么好，路过的弟子都那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们，一时间，整个门派的气氛都轻松了起来。 凌汐便是噙着这样愉悦的微笑来了飞鹤峰，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如果谁像她一样自由潇洒惯了，突然之间就发现自己多了二三十名弟子，上至七八十，下至七八岁应有尽有。 全都围着她吵吵嚷嚷，估计也会向她一样吧。 “好了好了，不准再吵，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名字写下来，还有年龄，修为，专长，学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 板起脸，凌汐不得已用上了灵力，甚至悄悄运用了神识碾压，只不过分寸拿捏得当，不会伤害到他们罢了。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当师父，完全没有教学经验，努力回忆了一下以前李子鹤上课的情景。 却沮丧地发现，两边的情况完全不同，这些弟子水平参差不齐，互相之间差别很大，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教起来会很麻烦。 看来，她得找个人取取经了，不然的话，恐怕会误人子弟。 不一会儿，弟子们就已经将自我介绍写好，凌汐一个个的收上来，顺便对号入座，记了一下他们的相貌特征。 “以后你们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采取这种方式，在纸上写下来，后面署上自己的名字，我会一一为你们解答。” “是，凌长老。” 下面传来整齐划一的回答，二三十双乌溜溜的眼睛齐齐望着她，等待着后面的训话。 “好了，我不管你们都学到了哪里，今天把百草图谱复习一下，明天我会考核。” 扔下这句话，凌汐便一脸威严的飘然而去，留下一室孩童，面面相觑。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凌汐想了想，便往外门走去。大师兄白翊昆既然在那里当长老，想来经验丰富，自己可以向他讨教讨教。 外门的弟子虽说比仙医门鼎盛时期缩水了一多半，但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也有一两百号人。 而且这些人的资质与内门弟子相比，大部分要差得多。教授起来只会更加困难，白翊昆的工作量可想而知，十分浩大。 然而一路行来，外门的情形却井然有序，弟子们各负其责，各行其事，上课也是轮流参加。 凌汐过去的时候，白翊昆正在教三十多个小弟子认草药，教舍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听得很认真。 见到她过来，白翊昆眼中的喜色十分明显，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出来陪她。 “小师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出来，我去飞鹤峰转了一圈，头疼的很，所以跑到你这里来讨教了。” 凌汐以手扶额，作出一副头疼欲裂的夸张表情，逗得白翊昆笑了起来，难得看见小师妹这么俏皮。 “想不到，无所不能的小师妹，也会有头疼的事情，哈哈哈” 面对这番调侃，凌汐也一样觉得惊奇，在她的印象中，大师兄一直是个温厚的谦谦君子，很有长兄风范。 “喂，大师兄，我是说真的，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才行。” 这话凌汐是笑着说的，所以旁人听起来，多少带这些娇嗔的味道。 “帮，小师妹第一次有求于我，怎么能不帮。” 白翊昆心情大好，一边轻松应答，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 “早就知道你会束手无策，所以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了之后，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凌汐立刻笑逐颜开，“就知道大师兄人最好了。” 当年她第一次上李子鹤的课，也是他默默将自己的笔记拿给了她，一直以来，他都对师弟们很照顾。 对她这个小师妹，就更不在话下了，那可是无微不至。 “咦，那个好像是你的护卫吧，好像找你有事情。” 白翊昆朝着她身后指了指，凌汐随着回头一看，才发现顾间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沉默地站在远处的一株大树下，似乎是不想打扰他们，只是他的身影看起来莫名地有些寥落伶仃。 “嗯，可能是有事吧。” 凌汐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便向白翊昆告辞。 “那我先走了，有疑问就给你传讯，等忙完了这一阵子，一切都步入正轨，我就请你吃饭，好好地感谢一番。 “行，我记着呢，到时候这顿饭我们师兄妹几个一起聚一聚，热闹一下。” 白翊昆爽快地答应下来，挥挥手便笑着回去继续上课了。 。 第291章发火 凌汐拿着白翊昆给的玉简，边走边看，顾间如往常一样，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飞鹤峰时，玉简的内容基本上就已经看完了，里面所说其实都非常简单，但也很中肯。 她虽然没有教学经验，但为人聪慧，能够举一反三，活学活用。研究了一会儿，心里便有了点谱。 又取过那些弟子的自我介绍逐一看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几乎是仙医门目前情况下，天资最出众的一批弟子了，人人都有一两项特别的天赋。 而且所学也十分驳杂，涉及到大部分的学科。 李子鹤还真是瞧得起她，将这些资质聪颖的弟子全都交给她，也不怕被她耽误了。 白翊昆的教学经验很好，许多地方都值得她借鉴学习，但完全照搬的话，显然不适合。 两边弟子的天资和水平都有明显的差异，而且她的性格也做不到事无巨细，不厌其烦。 凌汐想起了药神谷，当初自己一路闯关的过程，也恰恰是一路学习的过程。 她是不是也该设计一个有针对性的闯关模式，一劳永逸。 嗯，这个想法不错，弄成功了的话，可以少好多麻烦事。 她开始认真地琢磨起来，该怎么根据仙医门的情况，制定一套完整的考核制度。 说真的，知识类她肯定没问题，但在机关术方面，真的不是她的专长。 凌汐先将这些弟子所需要学习的内容，按照等级一一整理好。为此，她还来到仙医门的藏书阁，调阅了大量的资料。 再结合自己的所学，以及药神谷中的某些知识，拟定了一整套完整的学习方案。 在此期间，她对飞鹤峰的弟子基本上都是放养模式，任由他们自己学习。 为了考核系统，她是忙得天昏地暗，完完全全地投入其中，不眠不休。她所学涉猎极广，所以有些部分难免不是很精通。 而那些弟子却不同，选什么学科的都有，所以她不可以太偏颇，知识面必须要平衡。 在这个查缺补漏的过程中，凌汐感觉自己的基础知识比以前牢固了许多。 一直以来她最大的短板，就是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九州医术。现在，在这个整理教案的过程中，她相当于从头至尾，全部细致的学习了一遍。 等她终于大功告成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年。这期间她完完全全沉迷其中，对其他的事情不闻不问。 欣赏着自己呕心沥血的成果，她还是很满意的。只是要完善这个的系统，配套相宜的机关术，就必须和李子鹤商量一下。 兴冲冲的带着自己的成绩，赶到了门主的住所。还没进门，门口机灵的小药童便向她连连摆手，使劲地打眼色。 凌汐见了，急忙退了出去。心中却暗暗思量着，莫非仙医门最近有什么紧急的大事发生了不成 想了想，还是又退回了飞鹤峰。本想找顾间打听一下，谁知找了一圈，竟然不见他的身影，心中顿时有些奇怪。 习惯了他像影子一样跟在自己左右，几乎随叫随到，突然没有见到，确实有点别扭。 难道在绿曜那里 发了一道传讯符，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顾间才匆匆而来。 “凌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顾间看起来脸色很平静，但凌汐依然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心中一动，凌汐出其不意突然出手，反手扣住了他的脉门。 顾间一愣，下意识的想回避，但因为怕误伤了凌汐，忍了忍还是没有出手。 果然顾间的真气时大时小，血脉翻涌，有明显的晋级征兆。似乎是被他用什么手段强行压制了下来。 凌汐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些日子他受伤了呢。只是看他这样不爱惜自己，心中有些不悦，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你不打算冲关晋级吗” “感觉现在还没什么把握，所以想先等一等再说。” 顾间垂下眼帘，很随意的说道。 “你这都已经压不住了，还有什么把握不把握的，再不冲关，若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时突然爆发，岂不是害了自己” 见他如此随意，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凌汐忽然感到有股怒火涌上来，语气有些严厉。 顾间明显愣了愣，自从他们相识以来，凌汐这还是第一次对他发火。 叹息了一声，凌汐放缓了语气，“我知道现在时局不好，你担心我身边没人，这一闭关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所以想先拖着，是不是” “可你再想一想，若你出了事，我身边岂不是更没人了吗现在，至少我暂时还是安全的，一旦你晋级成功，我也更有保障，不是吗” 一番语重心长的劝慰，说的顾间无言可对，脸上的神色却有些淡淡的黯然。 凌汐又从怀里掏出一颗元神丹来，这是当初她向天耀宗谈条件的时候要来的，品质非常完美。 “这个给你，好好准备一下，近日就闭关吧。” 虽然她的语气很平和，但眼中的执拗却让顾间知道，这件事情再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什么也没说，顾间默默的接过了化神丹。 “今日门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刚才去找门主，那小童却打眼色让我暂时不要进去。” 解决了这件事情，凌汐心下轻松，这才想起自己喊顾间过来的目的。 “此事其实门中上下都知道，只是瞒着你而已。那个医道联盟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一次比一次气焰嚣张，咄咄逼人。” “又是那个胡长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凌汐听了很不高兴，站起来就走，“不行，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我亲自会会他吧。若我当面拒绝，想来他也没有办法。” 对于她的任何决定，顾间向来都不会提反对意见，所以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只是在凌汐不经意间，他却不动声色地悄悄发了一个传送符出去。 凌汐感觉背后有微弱的灵气波动，疑惑的回头看了看。 顾间淡定地朝她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事情也没有。 凌汐对他十分信任，不疑有它，低头赶路，心中一边盘算着该如何打发胡长老，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 第292章老狐狸 一脚踏进大殿，凌汐便觉得整个的气氛都不对劲。 空气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李子鹤面色沉凝，而久已不见的胡长老亦是一脸怒色。 看到凌汐进来，两人的面色都是十分精彩。 李子鹤的脸上闪过明显的惊讶，随即面色更加阴沉，而胡长老则面露喜色。 笑吟吟地迎上前来，热情地拱手为礼。 “凌医仙，多年未见，风采依然啊。” “是啊，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吧，胡长老近来在忙什么怎么有空来我们仙医门” 凌汐佯装什么也不知道，态度自然，与他寒暄起来。 “怎么凌医仙竟然不知道吗，老夫就是专门为你而来。” 胡长老一脸的吃惊，也不知是真是假。 “为我而来” 凌汐也是一脸茫然，“这话从何说起” “凌医仙莫非忘记了，你还是我们医道联盟的客卿长老。” 胡长老笑得春风和煦，“长老会鉴于你的杰出成就，决议破例授予你大医师称号。” “这次我是专门来请你回去参加授职典礼，恭喜恭喜，你可是整个九州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医师。” 居然是这样的理由，看来医道联盟这次是下了血本，这也更说明他们所谋甚大。 “是吗这也太突然了，我何德何能，怎敢窃居大医师之位” 凌汐一脸惶恐不安，不敢相信地问道。 “凌医仙怎能如此自谦，仅凭驱魔丹一样，在如今魔焰处处嚣张之时，就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修士的性命，可谓是功德无量。” 胡长老舌灿莲花，使劲的鼓动。 “驱魔丹之事，当年不就已经了结了吗怎么事隔多年突然又提起来了呢” 凌汐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才是她想知道的内容。 “说来惭愧，当年因为中州没有战争，医道联盟并没有意识到驱魔丹的无量功德，所以嘿嘿” 胡长老不愧是老狐狸，一脸惭愧，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么真诚。 “这恐怕不合适吧，我听说要授予大医师的职位，必须要中州各界势力全部同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此规定” 凌汐面露难色，眼神迟疑，一副并不信任医道联盟的样子。 这种事情整个中州一到人尽皆知，想隐瞒也瞒不了，福长老只能承认。 “是，确实有此规定你放心中州大部分的国度和势力都已经同意了。” 可没成想到，凌汐依然一脸的不相信，“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仙医门没有接到过通知呢” “哦，是这样，此事是由天耀宗提起，然后长老会特批的，所以便没有知会其他的各派势力了。” 虽然胡长老的回答十分圆滑，但仍然让凌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不屑地说道。 “照胡长老的意思，天耀宗便直接代表了整个中州势力不成” 这话可谓犀利无比，十分诛心。胡长老顿时张口结舍，脸色都变了，直到此时，他终于明白凌汐就是来找麻烦的。 “凌医仙，我们医道联盟一片好心，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好心” 凌汐冷冷的嗤笑一声，“医道联盟的好心，我可领受不起。” “当年我一腔热血万里迢迢赶到你们医道联盟，结果我是怎么走的，胡长老心里应该有数吧” 原本以为已经没希望了，可听到这翻话，胡长老以为凌汐不过是年少气盛，心胸狭窄罢了。 于是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游说。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们的错，对不起你，我刚才也已经说过了，那时候中州各界并没有意识到驱魔丹的好处，所以才会尾大不掉，怠慢了凌医仙。” 说罢装模作样的做了个长揖，满面笑容的道，“老朽在此向凌医仙赔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这一次吧。” 此人虽然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但向来眼高于顶，十分傲慢自大。如今竟然肯受此折辱，可见此事势在必得，否则后果严重。 “胡长老，也不是我想为难你，毕竟我年纪太轻，难以服众。如此上位恐怕名不正，言不顺，将来会授人以柄。” 凌汐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非常抱歉地说道。 “这照凌医仙的意思，要怎么做呢你可以提出要求来，我们尽量满足。” 话已至此，胡长老也没了办法，万般无奈的作出了让步。 “这样吧，还是照老规矩，整个中州各界势力都参与表态。 “我也不说全部同意，只要各大势力加上其余百分之九十的小势力同意，就没有人能说我的闲话了。” 按理说这要求也算合理，胡长老犹豫再三，终于点头同意。 “好，既然凌医仙坚持要如此，那就这么办吧，你的功德有目共睹，相信没有人会反对。”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多谢了，咱们一言为定，我等你的好消息。” 打发了这个老狐狸，凌汐终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眼看着胡长老空手而归，李子鹤忧心忡忡的对她说道，“这些人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如此锲而不舍，定是没安好心。” “我知道，医道联盟当年对我如此不屑一顾，怎么可能时隔多年突然悔悟了呢。” 凌汐叹息一声，“我思来想去，此事恐怕还是与天耀宗的有关。” 之前一天耀宗逼迫她的事情，凌汐并没有隐瞒过。此时李子鹤听了，亦是点头赞同。 “嗯，我也是如此认为的。” “两事合并，我总觉得天耀宗与天外邪魔勾结的可能性，更加大了。” “天外邪族唉” 李子鹤黯然神伤，长叹一声，这个神秘邪恶而又十分强大的族群，根本不是仙医门可以对抗的。 “门主，如今仙医门元气大伤，还要靠开阳宗庇护，我想我恐怕得离开一段时间了，不然仙医门恐将难以保全。” 凌汐的话，让李子鹤十分颓丧，他这个门主做得实在是窝囊，连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也无法保护。 “师傅，此事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仙医门，您可千万不要多想啊。” 凌汐明白李子鹤此刻的感受，知道一时之间自己也无法劝慰，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咱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专门来跟你商量事情的。” 。 第293章争论不休 “什么事情” 果然，见凌汐如此郑重其事，李子鹤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向来都是个正直严谨之人。 凌汐将自己当年在药神谷中的通关考核的经历，跟他详细地解说了一遍。 然后拿出自己这些天的成果，递给他。 “我设计了一套弟子学习考核的系统，还没有添加机关术，您先帮我看看。” 大能修士神识强大，看东西的速度岂是寻常人可比，尽管内容繁多，但李子鹤也不过是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好，果然不错。” 看罢他忍不住击节赞叹，看着手中这份资料的表情，十分热烈。 “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有一些细节需要补充。” 掩卷思索了一下，这才道，“我看这样吧，等下召集各位长老和医师开个会，让他们把自己的所长都写个资料，补充进来。” 凌汐大喜，其实他找李子鹤商量，就是为的这件事情，现在师父主动提了出来，自然是正合她的心意。 “太好了，集思广益，聚百家之长，这才是我们仙医门该走的路。” “是啊，门派之见实在是陈规陋习，乃是医道发展的大忌，这一点以后要专了一门写进门规里，流传后世。” 李子鹤也深有感触，连连点头。 “至于机关术，我去找开阳宗主。让他帮我出面求一下机关大师欧阳先生。咱们要做就要做的完美不缺。” 自从继任门主以来，李子鹤一直愁眉不展，终日为仙医门的未来而奔忙。 今日终于展眉舒目，只因为他突然感到，有了像凌汐这样一批为仙医门殚精竭虑的后起之辈，何愁未来无着呢 想到此处，简直一刻也不能等了，即刻发出讯号召集门下。 除了上次门主上任，这还是仙医门第一次响起集结的钟声。 “当当当” 宏大雄浑的钟声一下又一下，响彻整个山谷，所有的仙医门门人，惊讶地看向主峰，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各位长老不管在干什么，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大殿。 其他的精英弟子也迅速地涌过来，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仙医门的住址是开阳宗之前的一个分舵所在地，无论规模和精致程度都无可挑剔，此时万众云集，看起来倒也很有几分气势。 李子鹤端坐高台之上，面含微笑，俯视众人，欣慰地点点头。 “参见门主” “好，好，哈哈哈” 这一连串畅快淋漓的笑声，让众门人莫名其妙，不禁面面相觑。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绝对有好事情发生了。 “诸位，今日老夫很高兴。”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仅剩的几位长老，感概万千。 “自从老门主失踪之后，我们仙医门惨烈一战，损失过半，门中弟子凋零不堪，更是被逼无奈逃离故土” 话未说完，便心情沉重说不下去了，场中诸人大多数都经历过那惊天动地的战争，一时之间，人人都觉心中凄恻。 甚至有人想起了逝去的亲人朋友，发出隐隐的抽泣声，气氛顿时十分低迷。 “所幸，仙医门众志成城，携手重建家园，如今也是蒸蒸日上，日渐步入正轨。” “这些日子飞鹤峰凌汐长老殚精竭虑，想出了一个教授弟子的好办法。” 说罢手一扬，空中出现一面巨大的光幕，凌汐所撰写的资料清晰无比地呈现其中。 “凌长老，你过来为大家解说一下。” 李子鹤招招手，将这个大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了她。 “是，门主。” 凌汐没有客气推辞，答应一声，自信满满地走了出来，对着满堂同门，侃侃而谈。 因为本来就是她所写，解说起来自然言简意赅，条理分明，句句都在点子上。 如此长篇巨制，不过一刻钟，便讲解得清清楚楚。 凌汐讲完，向李子鹤点点头，随即飘然退下。 整个大殿中鸦雀无声，人人都在思索着，有人赞叹，有人疑虑，也有人若有所思 李子鹤身在高处，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面上不由掠过微微的失望。 他们的反应，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热烈，看来，数千年的规矩已经深入骨髓，要想改变不是那么容易的。 “诸位有什么看法尽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深吸一口气，李子鹤心中突然就升起了昂扬的斗志，要想变革，总有一些人要做先驱者。 那么，就让我来做这个第一人吧。 大殿中沉默了一会儿，文长老首先站出来。 “要说这套考核制度本身，确实非常好，而且还可以不断加入新的知识。” “既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又可以让弟子们自由选择，实在是两全齐美。” 文长老在仙医门中也算是老资格了，资历与威望也不在李子鹤之下，只是之前损失弟子不少，所以才无缘门主之位。 “若是当年仙医门全盛时期，又有老门主坐镇，我也会大力赞成。可如今我们仙医门恐怕无力保全，到时候只怕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此言一出，下面立刻纷纷扰扰，争论不休，有一多半的人都赞成他的意见。 说到底，仙医门的大部分弟子，还是担心本门绝学被人盗窃，仍然固守着门派之见。 李子鹤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之色，想不到强大自信的仙医门，只是一场劫难，便直接掉落尘埃，连门人都变得如此胆小自私。 此时凌汐微微一笑，站了出来。 “诸位同门，我曾听说有人因为怕吃饭被噎住，从而宁愿挨饿，最后被饿死的故事，还以为是别人瞎编的，没想到，时间真有其事。” 这番话可谓是言辞犀利，说得许多人脸都红了，不过，也同样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最先跳出来反对的，便是和她同时晋升为长老的薛佳芸，她当然要无条件地支持自己师父的意见。 何况她和凌汐之间，也早有嫌隙，自然看不惯她出风头。 “凌长老此言差矣，保护本门绝学不外泄，是每一个仙医门人的责任。我知道有些人是半路出家，恐怕巴不得把这些东西传扬出去，好拿去讨好某些人吧” 。 第294章绝不妥协 一言激起千层浪，薛佳芸这样明目张胆地指责，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向凌汐投来异样的眼光。 谁都知道凌汐是云州人，之前在医道联盟任客卿长老。在仙医门前前后后待了总共也只有五年时间。 而且这些日子医道联盟频频派人来找她，门中还有传言说，会任命她为大医师。 如果说从前的仙医门还能在中州独树一帜，那么现在的医道联盟绝对能已经是碾压的姿态。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让人不怀疑凌汐的选择。 “凌长老已经明确拒绝了医道联盟的职位。” 这件事情由凌汐出面解说自然没人相信，不过由李子鹤说出来，效果则大不相同了。 他说的话没人敢质疑，顿时大殿里满是议论之声。 “真的吗居然拒绝了大医师的职位” “天哪，太不可思议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如果换成是我，还真不敢保证能抵抗这么大的诱惑。” 看到李子鹤如此维护于她，薛佳芸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怨恨的瞪了她一眼。 “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说不定和医道联盟的人一起唱双簧呢。” 这句话说的酸溜溜的，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这一次大家都听了出来，心中暗暗猜测，这两位长老之间恐怕是不合吧。 “佳芸，此事既然是门主亲口所言，绝不会有假，你不必再多说了。” 文长老的为人只是有些古板而已，就事论事。但却没有什么私心，他对凌汐的印象一直都很好，所以并不想专门针对她。 见到自己最敬重的师傅出言阻拦，薛佳芸心中更为不平了，只不过不便再出声反对，只得不甘心的闭了嘴。 李子鹤毕竟是仙医门的门主，不得不考虑各方的意见，寻思了一会儿，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既然大家的意见都只是担心仙医门的绝学会外传，而不是反对这套系统本身。” “不如这样吧，我们先编写一个初级弟子试炼的系统，试验一下效果如何” 这样一说，基本上堵住了大部分人的嘴，剩下一小部分嘀咕了了几句，势单力薄，也没什么人理会。 此事李子鹤即刻便以雷霆之势，将它定了下来。 凌汐心中暗暗觉得惋惜不已，可惜众人的观念，不是凭她一人就能够扭转的。 而且从这件事情，她也看了出来，仙医门大部分人对她的资历都不认同，甚至把她看成外人。 甚至很多人都认为李子鹤过于袒护于她，长此下去，甚至会对他的威望产生影响。 她本来就担心自己会连累仙医门，这一下更加坚定了要暂时离开的决心。 只是一时之间，她还没有想好，该往哪里去。 也许她该去找找李浩和伍星鹏，毕竟他们也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现在因为她而失踪了，无论如何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寻找。 决心已定，凌汐心里顿时轻松多了，等试炼系统这件事情了了，她便即刻出发。 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顾间的闭关之所。 闭一次关所需的时间很长，大部分人的冲击化神境的话，都需要数年甚至几十年不等。 而自己现在行踪不定，冒然分开的话，如今战乱频繁，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 思来想去，凌汐决定让他在水灵佩中闭关修炼。那里灵气浓郁，又无人打扰，自己还可以随时掌握他的情况，可谓是一举多得。 唯一的缺点便是，水灵佩中的灵气以水灵气为主，而顾间则是金、火双灵根。 看来她还得多准备点金、火两个属性的元气晶石才行。 就在她忙忙碌碌做各种准备之时，顾间似乎也是一样的忙碌，两人经常见不到面。 可惜她实在是太忙了，有好几次都想问一问他，结果都因为种种原因耽误了。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凌汐编写的初级弟子考核系统，已经圆满完成，配合上欧阳先生的绝顶机关术，实验效果十分的理想。 不过凌汐依然很负责任地再坚持了一段时间，跟进修改了一些小的细节，使之变得更加完美无缺。 直到确认没有了任何纰漏，这才打算去向李子鹤辞行。 听到凌汐委婉地表示，希望出去游历一段时间，李子鹤似乎早有猜测，只是神色黯淡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出言挽留。 “师父，医道联盟再来人的话，你就说我回云州去了，而且已经辞去了仙医门飞鹤峰长老的位置。” 李子鹤点点头，“据开阳宗宗主所传来的消息，医道联盟之前派人来找过他们，但遭到了拒绝，所以此事暂时被拖了下来。” “我恐怕天耀宗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会变本加厉，防不胜防。” 凌汐已经领教过这些人的卑鄙无耻，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但正因为如此，李子鹤也一样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你孤身一人，倘若露了行踪，岂不是束手就擒” 凌汐哈哈一笑，突然浑身扭曲，没几下就变成了李子鹤的样子，惟妙惟肖，完全一般无二。 “师父，你看怎么样，还能过关吗” 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难以分辨，简直就像照镜子一般。 “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移形换影果然神奇。” 李子鹤大为惊奇，仔细分辨了一番，发现居然很难察觉出来。 凌汐如今不过是元婴后期，凭着这个法宝，竟然能躲过炼虚境的勘查，实属神奇。 “好，你自己小心。希望他们找不到你，自己放弃吧。” 李子鹤心情失落，凌汐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如今自己却没有能力保护她。 “这两天我随时都有可能会走，就不特意来向您辞行了，师傅您自己多保重吧，咱们后会有期。” 这便是正式的告辞了，凌汐心中也有些微微的伤感，这次她是下了决心要留在仙医门的，结果还是只有独自流浪的份。 世事多艰难，人生一样充满了各种不如意。不过她是绝不会就此沉沦的，也不会因此而向天耀宗妥协。 她凌汐哪怕微贱如一只蝼蚁，也也要活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来，永远不会像那些邪魔低头。 。 第295章第一堂课 回到飞鹤峰，凌汐最后一次去看了看她的那些弟子。 虽然名义上她是老师，但却没有真正地为他们上过一堂课。 所以，她打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他们上一堂课。 关于医药知识方面，有了她亲手编撰的考核系统，已经不用她担心，现在，她想跟他们聊一聊自己的医之道。 对这位凌长老，虽然仙医门内部对她的忠诚度有所争议，但无可否认，她的确十分出色。 年纪轻轻在医道上的造诣，就已经超出了许多浸淫医道数百年的老医师。 仅凭这一点，这些弟子便对她万分敬仰。 含笑站上讲台，凌汐的目光一一划过这一张张渴求知识的脸。微微的点点头，他们都是仙医门未来的希望。 “今天我想给你们上一堂课。无关医药知识，就想同你们讲一讲我的经历。” 凌汐的经历，在整个九州大陆都是一个传奇。有很多人都说，她其实有一位世外高人的师傅，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更有许多人相信，她出生于一个隐世家族，是天才中的天才。 “我出身贫寒，是青州一个偏僻小山村的普通农家女子。七岁时被一个三流门派的掌门看上，带上了山” 她性格向来独立坚强，几乎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自己的那些不堪经历，尤其是当年在云、青二州四处流浪之时的事情。 如今她简明扼要，几句带过，心中居然无喜无悲。 历经千帆，走过无数的惊涛骇浪，如今的她，已经能够笑对一切往事。 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曾经以为无法消散的恨，都已经随着岁月渐渐褪色。 现在的她内心平静而强大，再大的磨难也无法将她轻易地打垮。 当她说到自己七十几岁时才开始第一次正式接触医道，台下的弟子全部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而当她说出自己的启蒙师傅，一个是一只妖，另外一个居然是名兽医之时，台下更是一片唏嘘之声。 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后来的自强不息，她一点点积累沉淀，最后机缘巧合之下发明了名扬九州大陆的驱魔丹。 但她的求学之路，并未就此终结，而是才刚刚开始。 来到医道联盟，四处求教，也四处碰壁，但她从未就此退缩。后来又来到了仙医门，遇到了李门主，再后来又受到了老门主的教诲。 离开仙医门，她受过禹无渊的教导，然后误打误撞，在药神谷学习了十几年，这才奠定了她渊博的知识。 这样丰富多彩的经历，让这些一直待在仙医门的弟子，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赞叹不已，羡慕非凡。 “所以我觉得，学医之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开阔眼界多实践，多总结经验，融百家之长才能更上一层楼。” 这番话娓娓道来平淡之极，却是她用几十年的经历总结而来，句句出自肺腑。 台下三十名弟子，鸦雀无声，人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细细咀嚼着刚才这番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凌汐欣慰的看了他们一眼，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出教室，其实她很喜欢仙医门，也愿意长留这里教书育人，或者继续自己的探索之路。 无奈造化弄人，她只能被迫再次浪迹天涯。 直接发了一个传讯给顾间，这一次他来的很快。 “要走了吗” 听到这句话凌汐笑了，看来自己的一切行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嗯，现在就走。” “这些天我找人到处打听了一下，怀疑李浩他们有可能去了凤州。” 原来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忙忙碌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凤州” 那可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九州大陆之中最具有传奇性，凌汐已经心中向往已久。 据闻那里的医术，受到海外妖族的影响，与其他几州大不相同。 可以说是自成一派，再加上凤州与其他州的交流极少，呈现一种半封闭的状态，所以对那边并不熟悉。 “你现在状态不稳，我决定让你到水灵佩的药神谷闭关，你看如何” 与顾间说话不必拐弯抹角，凌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说实话，基本没什么商量的意味，直接就替他下了决定。 “好。” 顾间果然淡定的接受了这个命令。 “不过我不放心你独自一人去凤州，所以邀请了绿曜作为你的新护卫。” 不等凌汐回答，顾间便直接放出了传讯符。 凌汐无奈的笑笑，好吧，既然他信得过绿曜，那么她也一样信得过。 “走吧，绿曜在山下等我们一起汇合。” 修士的全部家当一般都是随身携带，说走就走，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该告别的也都已经告别了，凌汐不再留恋，决然下山。 山下小径上绿曜果然一脸平静的等在那里，经过了天星山脉肿妖王的背叛和围攻，她的气质发生了很大改变。 与从前的高傲冷酷不同，现在的她平静中带着些淡淡的冷漠。 因为担心天耀宗派人监视，所以此行必须秘密进行。凌汐靠着移形换影，变化术出神入化，谁知绿曜也不差。 凌汐如往常一样，伪装成一个面目十分普通的中年修士，绿曜则化做一个年轻的女修，虽然也容貌娇俏，但看起来与她之前的样子大相庭径。 “这些天我经常下山，他们应该早就麻木了，所以我干脆就这样大方行路。” 看来他早就考虑好了，“我把他们引开，然后在南宁国都汇合。” “不好，我用不着谁来引开敌人，你要跟着我，就必须听我的安排，否则，就请从此分道扬镳。” 谁知凌汐眼也不眨一下便直接否决了，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为她牺牲，何况顾间已经屡次三番如此，让她情何以堪 她也摸清了此人的性格，跟他好说好商量是决计不会听的，基本上都是阳奉阴违。 所以，她决定从此刻起起，变得霸道一些，反正，明面上她不是主人吗，就赌这家伙不会掉头就走。 “我” 顾间一脸震惊，似乎很意外凌汐会说出这样的话，两人相识以来，一直相处融洽。 凌汐也从来平易近人，尤其后来两人之间，已经是挚友，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 第296章嚣张逃亡 “好吧。” 果然，顾间妥协了，只是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绿曜的眼神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聪明地什么也没说。 一路上，凌汐发现确实有人跟在后面，而且举动算不上隐蔽，几乎就是半公开地缀在后面。 这态度，也真是有够嚣张了。 凌汐也没有打算甩掉他，对方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根本没想到她也在其中，只是例行跟踪而已。 如果刻意行动，反而会打草惊蛇。 三人不疾不徐，赶到大梁国都，耍了个花枪，甩掉跟踪者，直奔传送阵。 这一次凌汐改变相貌，变成了一个方面大耳的青年修士，而绿曜则直接改成了一名冷傲的中年道姑。 顾间这次也化了妆，他用了传统的方式，直接粘上一副络腮胡子，在脸上贴了几道刀疤，看起来顿时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为可能迅速离开此地，几人选择了能立刻开动的中级传送阵，那个方向虽然不在去凤州的直线路途上，但也没有绕太多。 还能起到迷惑背后黑手的作用，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这次出其不意，自然不会再遇到被人爆掉传送阵的事情。 而且这种行为差不多等于随机传送，凌汐等人占据了一个角落，立刻掏出地图，详细了解将要去到的目的地。 一个名为红澜的中小型国家，都城的名字也是以国命名。 “我估计天耀宗应该已经得到我离开仙医门的确实消息，再结合这次的突然失踪。” “以他们的实力，应该可以追查出我们的行踪，而传送阵将是他们布置手段的重要地点。” “所以我提议，到红澜国后，立刻改为御空飞行。” 三人以意念沟通，不会惊动外人。 顾间看了看手中的资料，眉头一皱，“红澜国有空中禁制，不允许随便飞行。” 凌汐得意地眨眨眼睛，“这个你不劳担心，我自然会有办法解决，保证不惊动任何人。” 红澜国不属于天耀宗，还而是他的老对头开阳宗的范围，所以他们无法借用官方力量来拦截。 不仅如此，还生怕惊动了开阳宗。 “所以现在我们唯一需要商量的，就是行走路线。” “我认为没必要拐弯抹角，走最近的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中州，免得夜长梦多。” 绿曜想也不想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干脆利落，与凌汐的想法不谋而合。 本来顾间还想选择一个稳妥些的路线，但见她二人都持不同意见，只能妥协。 “好吧。反正是不可避免正面冲突了，时间越长，于我们越加不利。” 主意已定，三人便打坐休息，等下一出传送阵，就即刻出发，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估计他们也不敢肯定，绝不敢把宝全押在红澜国，所以，他们还是有机可乘的。 等到他们确认了凌汐的身份，就会派出更多的人来拦截，到时候恐怕难免一场恶战。 不一会儿，传送阵便停了下来，凌汐立刻通知他们，马上进入水灵佩，而她则利用虚空石的力量，在撤阵的那一刹那，直接虚空瞬移。 听说凌汐还拥有一颗虚空母石，绿曜看她的眼光都有些不同了，明晃晃地写着探究。 就在阵法打开的一瞬间，凌汐认准方向，将本身的灵气提升到极致，发动了虚空瞬移。 刹那间便已经在百里之外，接着抛出一艘小型飞行舟，直接抖出一堆元晶，轮流操纵，用最快的速度向前飞去。 此时，红澜国的传送阵前，五名修士正气急败坏地发出了讯息。 他们中唯一的化神修士，立刻毫不犹豫地循着空间波动追了下去，几次空间跳跃之后，却感觉对方留下的痕迹越来越远。 心中不由得大为惊骇，难道他们之中有一个炼虚境的大能？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啊，如果有炼虚境的修士保护，那个姓凌的臭丫头，用得着这么舍命奔逃吗？ 直接将他们几个杀了，还能多拖一段时间，避免暴露方向。 所以，他们应该是有什么厉害的空间法宝。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看来，他还是不要急着通知其他人。 不过是几个小角色而已，就算是那名妖王，据说也只是化形中期，而他早已进入化神后期多年，想来不在话下。 很快，凌汐几人的高速飞行，便惊动了红澜国的防卫修士。 一名面容沉静的老者蓦然出现在他们前方，“来者何人？此地有空中禁制，但请配合。” 虽然语气威严，但话说得却还算客气，在不明白对方身份来历之前，谁也不会轻易得罪别人。 “前辈，我等有急事，这是通行令牌，烦请查验。” 因为没有事先报备，也算是稍微违反了禁制，所以凌汐才会这么客气。 当初凌汐向天耀宗勒索的通行令牌，是最高级别，整个中州通行的，如今反而帮助他们逃脱。 老者没有伸手，只是神识扫过，便确定了令牌没有造假。 “下次注意点儿，如此高速，必须先到官府报备。” “是，前辈，我等绝不会再犯。” 凌汐立刻爽快地认错，不想过多地耽误时间。 这一番耽搁，后面追击的化神修士，又离他们近了几分，不过，他也同样成功的引起了这名老者的注意，眉头一皱，马上消失不见。 凌汐几人开足马力，飞行舟在空中划出道道灵气涟漪，向着远方狂飙而去。 不眠不休地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就在几人都觉得微微有些疲惫之时，到达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选择了短途传送阵。 这种传送阵有个好处，只要给足了钱，即使人数不够，也会马上开动。 就这样一站接一站，趁着后面的人还没有追上来，他们一连换乘了三次传送阵。 天耀宗势力庞大，网络耳目遍布整个中州，估计是被他们的嚣张行为惹急了，采取了广泛撒网的阻截模式。 当他们第四次转阵，来到一个名为石焱的中型城市传送阵前时，立刻便发觉这里的气氛不对。 第297章空无一人 身为修者，能修到元婴境，谁不是历经重重劫难，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 三人互相递了个眼色，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既然已经躲不过，那就主动出击，速战速决，为后面的路线争取足够的时间。 性格火爆的绿曜最先出手，一圈蓝绿色的光刃如流星飞溅，直袭对方阵营中修为最高的化神修士。 凌汐与顾间向来配合默契，背靠背互为犄角，应付余下的四名元婴修士。 当年绿曜在天星山脉的众多妖王中，战力就是数一数二的。 再加上心性耿直，不屑拉帮结派，又急于为顾间治伤，所以才会被万妖王选中，做了傀儡。 何况同等修为的情况下，妖兽的战力本来就明显高于人类，所以同为化神中期，在绿曜的狂暴攻势下，那名修士唯有苦苦支撑。 以二敌四，凌汐与顾间由于突袭成功，再加上配合巧妙，一样不落下风。 顾间擅长走刚猛路线，以力压人，最擅长的武器便是一把大铁锤，暴雨般狂敲猛打，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凌汐则负责防守和偷袭，无数透明的水盾漫天飞舞，夹杂着各种各样防不胜防的水刃、银针之类。 而且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战斗，她一上来就用上了毒药。 这种你死我活的战斗，没什么情面可讲。修真界的战斗残酷无比，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对于这次行程，凌汐是做足了准备，也预料到最艰难的境况，所以，专门从药神谷的上古配方中，改良了十几种毒药。 这是第一次实验药性，果然效果非凡，不一会儿，便有三名修士中招，不是浑身紫胀，就是脸色墨黑。 个个奇形怪状，倒地狂呼乱叫，抽搐不止。 凌汐心下暗暗乍舌不已，这还是在很多药物失传，无法调配齐全的情况下。 若是能够完美再现那些上古神族药方，不知道有多么的神奇。 这一刻凌汐暗下决心，她一定要结合古今药学，重现九州医道的巅峰时刻。 四去其三，剩下的那一个见到他们的惨状，吓得转身就跑，连同伴都顾不上了。 现在他们只是想争取时间，并不适合穷追猛打，因此并不理会。 而绿曜那边，此刻，也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一招万箭齐发，简单粗暴，屡试不爽，直接将对方扎成了一只刺猬。 不过此人毕竟是化神修士，元神强大，危急之下，直接放弃肉体，仓惶划破虚空而去。 三人相视一笑，立刻进入传送阵。这一次的目的地，便是之前顾间打算与她们汇合的的地方南宁国。 这里是中州通往凤州的最后一站，也是这次旅途的最关键一站。 他们的行踪已经彻底暴露，只能以速度取胜，只要到了凤州，脱离了天耀宗的势力范围，相信情况便会有所改善。 半个时辰之后，眼看着传送阵就快到达南宁国都，凌汐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虚空石。 南宁国都，传送阵口，一群人严阵以待。 他们都是天耀宗在这边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光是化神修士，就有七八人。 其余的二十多人，也全都是元婴修士。这般阵容，已经堪比一个普通门派的所有势力。 现在，却只是为了拦截三名小辈，实在是让人跌破眼镜。 南宁国规模不大，隶属于一个中型宗门，而那个宗门与天耀宗关系不错。 所以这次拦截几乎是明目张胆，根本用不着偷偷摸摸。 当从石焱那边过来的传送阵，缓缓降落，五色光芒亮起，无数的武器已经对准了出口。 只等阵门一开，便轰他个天昏地暗。之前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活捉，现在屡次三番失败之后，命令已经变成了死伤勿论。 不过短短几息，阵法的光芒便渐渐平息，在所有人的屏息以待中，一点点打开了。 刚刚只露出一条缝隙，便有人迫不及待开始了攻击，紧接着无数的灵气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小小的传送阵覆盖得毫无死角。 不过，他们的攻击全部都落了空，传送阵之中居然空无一人。 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呆呆地盯着空荡荡的传送阵，脑袋里全都是问号。 怎么可能？ 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不过是两个元婴境，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个化形妖王，即使是炼虚境，要想无声无息不留痕迹的破开传送阵，也决不可能。 可现在，这不可能的事情，却神奇地发生了，没人相信他们能从传送阵中自动消失。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入这个传送阵，那边传来的消息有误。 “赶快传讯过去，让那边即刻追查，用最快的速度查出他们的行踪。” 一名看起来属于头目的化神修士，冷凝着一张脸，下达了命令。 “是。” “你们十几个人跟我赶往石焱城，你，还有你们四个，留在这里守着，以防万一。” 一叠声的吩咐完，那名头目便带着手下乘飞行舟极速离开。 当他们彻底远去，传送阵底部有一点小小的水痕缓缓滚动着，一个人影蓦然出现，看起来是一名年轻的金丹期修士。 俊眉修目，气宇轩昂，左右看一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直接向另一个传送阵入口走去。 那里，是最昂贵的跨越州际的长途传送阵，由于价格昂贵，所需能量又巨大，维护起来十分不容易。 所以一个月才能开动一次。 那名自称容琳的年轻人来到登记处时，却被告知离上次传送才过去了五天，要想乘坐，必须再等大半个月。 “这么久？那多给几倍的费用可以破例来一次吗？” 负责的那名金丹修士是个性格圆滑的老者，见他似乎财大气粗，立刻动开了脑筋。 “破例是不可能的，不过道友要是真有急事，我到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哦？什么明路？” 容琳听罢果然大喜过望，急忙追问。 那老者神秘地一笑，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容琳十分上道，一拍脑袋笑道，“小子确实有急事要去凤州，道友若能帮我一把，定然重谢。” 第298章隐秘通道 容琳说着，手中便直接递过来一个储物袋，那名老者接过来看了看，立刻笑开了花。 满意的嘿嘿一笑，“既然道友确实有急事，我倒知道一条隐秘的路线，中州凤郑州之间，有一些做冒险生意的，经常来往两州之间。” “他们有自己的传送阵，不过并不是洲际l传送，而是通过多处隐秘的节点，用几次中型传送来接力完成。” “竟然有这种事情？” 容琳果然大感兴趣，很着急的问道，“既然老哥知道得这么清楚，那想必是有门路咯？” “哈哈哈……那当然啦，告诉你，我刚好有个同门师弟，在里面做了个小头目。他也就照顾我，平日里借此捞点小钱不是？” “那是，这一来也赚了钱，二来嘛也算与人结了善缘，真是一举数得呀。” 容琳立刻懂事地再次递上一个储物袋，直接用钱将对方砸得头晕眼花。 “来来来，我给你一道留音符，你带着去东街天宝阁，找王掌柜的，他会跟你谈好价钱。” “不过，我可提前通知你一声哦，这个价钱可不便宜，而且路上如果有什么意外，生死自负。” “行，这个我懂，你放心吧。” 看到容琳这么好说话，老者心里乐开了花，两人拱手道别。 容琳立刻直奔东街，多宝阁不管在哪里，都是当地最华丽的建筑，所以非常好找，根本就用不着打听。 门口照例站着两名长相美艳的女修，负责接待事宜。 “这位公子，请问想买点什么？” 一名个子高挑，风流袅娜的金丹女修迎上前来，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找你们王掌柜。” 凌汐所变化的容琳微微一笑，拿出了传送阵那位老者给他的信物。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女修点点头，“公子请随我来。” 内院的会客厅中，她见到了王掌柜，一名白白胖胖长相非常和善的老者。 “王掌柜，我想用最快的速度去凤州，不知价钱如何？” 凌汐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出了来意。 “最快？嗯，今天晚上就可以走，不过价格不菲，一个人收百万元晶。” 王掌柜笑容和煦，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相让，“而且，不负责你的安全。” “行，这是一百万上品元晶，你点收一下。” 谁知对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同意了。 “哦，看公子十分眼生，应当不是本地人吧，怎么如此信得过老朽呢？” 说罢还哈哈一笑，“你就不怕我杀人劫财吗？” 凌汐微笑，“虽然我与掌柜的是初次相识，但多年以来，与多半阁打过许多交道，自然信得过你们。” 说着亮出了手上的一张最高级别的晶卡，那是当年云州联盟为了奖励她的功勋，直接办好了送给她的。 “哈哈哈……原来是老主顾了，好说好说，这次我给你打个八折，并且在无特殊情况下，派人保护你的安全，你看如何？” 能做到多宝阁掌柜位置的人，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两人一拍即合，双方都很满意。 两个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最后凌汐才起身告辞。 “既然如此，容老弟请先到后院稍事休息，到了时间，自然会有人带你过去。” “好，那我就先行退了。” 她正愁这半天时间，没有一个隐蔽而又安全的住所，现在王掌柜主动相邀，哪里还会有不答应的。 虽然她利用水灵佩，瞒天过海，骗过了天耀宗所有的耳目，但这个时间必然不能长久，她估计最多也就能争取个一天时间。 天刚黑，便有人过来带她出去。 多宝阁虽然势力庞大，但传送阵毕竟是官方垄断的事物，不允许私人拥有。 所以传送阵的地点十分隐秘，设在了城外的一片山谷中。 这里表面上是一座山庄，但里面却用灵力封锁着一个小世界，传送阵的入口就在这里。 传送阵的规模不算大，但设计得十分精巧，就连动力都是极品元晶。 里面的乘客总共只有五人，其中三名是多宝阁自己的内部人员，另一名年轻修士与凌汐一样，都是搭乘顺风车的。 “两位公子，本次传送共分五段完成，一般来说，很难出现意外，但是，也不排除海上的那一段，会遇到乱逆罡风。” “所以，请两位有个心理准备。” 带凌汐前来传送阵的那位中年修士，在开动之前，首先声明。 即使是洲际传送，也不能保证没有危险，否则也不会价格如此昂贵，还要一个月才开一次了。 竟然愿意走这条黑道，当然愿意承担由此带来的各种风险。 那人与凌汐都相继表明态度，一切准备就绪，传送阵终于正式开启。 第一段传送距离并不是特别远，仅仅半个多时辰之后，就停在了一处荒山之中。 五人谁都没有提出要休息，即刻又进了第二段传送阵，马不停蹄地接着出发了。 据说这一段的距离比较远，需要整整两个时辰，相当于一次中等距离的传送了。 那名与她一样的乘客，似乎觉得百无聊赖，很自来熟地跑过来找凌汐攀谈。 “喂，我叫连易，老弟贵姓，去凤州做什么呢？” 按照凌汐的脾气，本不想理会他，奈何自己表面上的修为才不过是金丹期，而对方一个元婴修士，没有充长辈，就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没有理由傲气。 只得简明扼要地答道，“我叫容琳，去凤州找人。” “原来是容老弟啊，你是第一次去凤州吗？” 凌汐瞟了一眼面前这个浓眉大眼，五官平常的青年，他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这在人情普遍冷漠的修仙界，非常少见。 “确实是第一次去。” “哈哈哈……我一看就知道你没去过凤州，不过我可是凤州本土人，你要找人的话，我可以给你帮忙哦。” 凌汐心中一动，反正无事，不如跟他了解一些凤州的具体情况，到时候也不至于大海捞针。 “原来连兄是凤州人，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凤州的情况，让我也开开眼界。” “行，没问题。” 连易满口答应，又眯着眼睛自夸道，“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整个凤州没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啦。” 第299章毁灭 “哦，为何这么说？” 一般人即使是吹牛皮也多少会有点资本，虽然凌汐并不怎么相信。 “哈哈……告诉你吧，我家世代都是猎星师，整个凤州随便哪个角落都熟得不得了。” 连易得意的笑道。 “猎星师？” 凌汐一脸好奇，这是个什么稀奇古怪的职业，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啊。 “哈哈……不懂了吧，那是我们中州的特产，天星石，妖族的神物，可以帮助他们修炼。” “天星石？那些妖族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呢？” 估计就是类似于人类修士的元晶吧。早听说在凤州那边，人类和妖族和平相处，看来是真事了。 “说起这个天星石，它们生长的地方十分特殊，凤州与你们中州大不相同，一时之间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总之一句话，生长之地对妖族有克制作用。” 凌汐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这天星石也确实是神奇，忽然之间，她对这趟凤州之行多了些期待。 “我跟你说吧，我们凤州就是个方外之地，山奇水奇，风俗人情更是奇异，保管让你流连忘返。” “那你倒是说一说，怎么个奇异法？” 这么一说，凌汐还真的来了兴趣。 “凤州第一奇便是人与妖和谐相处，这个估计你们都知道了。第二就是风暴海，海上无风自浪，狂风暴雨，而且经常有人无故失踪。” 连易十分健谈，而且明显是个耐不住寂寞之人。 “第三奇是七彩湖，湖中天然生长着七色彩石，而且灵气浓郁，不过现在成了妖族的圣湖，一般人看不到了。” “听起来确实很美。” 凌汐适时地表示赞叹。 “第四就是血瀑布了，水色鲜红，犹如血液，那里灵气狂暴，却生长着许多奇怪的植物，据说全都剧毒无比。” 听到这里，凌汐心中一动，一般来说，凡是剧毒之物，基本上也都是珍贵的药材。 看来她以后要想办法去一趟血瀑布了，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第五嘛，自然就是天星石了，外表普通，但到了晚上却会发出星星一样的美丽光芒，蕴含着无尽的……” 话未说完，突然之间感觉传送阵一阵扭曲，惊得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难道是遇到了灵力风暴？” 一名多宝阁的元婴修士疑惑地叫道，另一人则立刻否决了。 “不对，我们要下一站才能经过风暴海呢。” “你们谁是凌汐？” 蓦然间，一个雄浑的声音自虚无中响起。 炼虚境！ 唯有炼虚境的大能才有破开虚空，打开传送阵的能力。 而这个人，肯定是天耀宗派来的，心下一沉，难道这一次她真的逃不掉了吗？ “我们是多宝阁的人，请问是哪位前辈？” 多宝阁负责传送阵的修士，虽然面色难看，表现却还算镇定。 在九州大陆，尽管多宝阁没有属于自己的庞大地盘，但其整体势力，依然不容小觑。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亮出了自己的后台，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呵呵……多宝阁又怎么样？不过是几只小小蝼蚁，高层之间随便让点利益，便将这件事情抹平了。” 这话，是说给凌汐听的，别以为有多宝阁的庇护，便动不了你。还是乖乖站出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凌汐，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连易是个老熟人了，唯有她是个陌生人。 “这位公子，如果你们之间是私人仇怨，恐怕我们多宝阁也无能为力。” 很明显，这里谁都不是炼虚境大能修士的对手，没有人愿意为了陌生人而陪葬。 “好，我跟你走。” 形势迫人，由不得她不答应。 “痛快！” 说到底，天耀宗也不愿意与多宝阁撕破脸，能够不见血的解决，当然是最好了。 一只手凭空出现在传送阵之中，一把抓向了凌汐。 就在他将凌汐攥入掌心，穿过传送阵禁制的那一刹那，凌汐的身形蓦然消失不见。 那只大手惊讶的微微一停顿，空间顿时一阵紊乱，破开的禁制来不及愈合，刮起了凛冽的灵力罡风。 稍一犹豫，那张大掌便忽然翻转过来，对着整个传送阵猛力一拍。 既然一时间无法找出凌汐，那么便毁掉整个传送阵，相信不管她用什么手段隐匿身形，都不可能逃得掉。 “糟糕！” 连易见状不妙，毫不犹豫的抛出一张符篆，两下里相撞发出巨大的灵力爆炸声。 “炼虚境的护身符篆？” 虚空中的声音，发出惊讶的疑问。 借着这微小的机会，连易迅速跳上一支梭形的法宝，从毁灭在即的传送阵中飞了出去。 这个法宝的防御能力，似乎十分强大，在如此恐怖狂暴的乱流中，它虽然摇摇摆摆，颠簸得犹如狂风中的落叶。 但却依然安然无恙的破开虚空，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该死！” 望着刹那间就被摧毁得灰飞烟灭的传送阵，虚空中传来恼怒的咒骂声。 一名老者狼狈地悬浮在虚空之中，身上的衣衫褴褛不堪，脸色十分难看。 杀了多宝阁的人，又毁了他们的传送阵，天耀宗恐怕要被狠狠宰上一刀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刚才逃脱的那个小子，绝对不是凌汐。想来，她一定也随着传送阵的毁灭，神形俱灭了。 心头微微不安的望了望远方，老者心情低落地叹息一声，转身一步跨越虚空，消失不见。 千里外，烟波浩荡的风暴海中，一只梭形的法宝在水中载浮载沉，似乎是失去了控制。 连易倒卧在封闭的空间之中，嘴角流血，整个人都昏迷不醒。 尽管这个法宝的防御力非常强大，但他本人毕竟只是元婴期，无法承受虚空罡风的冲击。 虽然勉强逃过一劫，但伤势十分严重，恐怕随时都有生命之虞。 也不知漂浮了多久，连易的衣襟上忽然咕噜噜滚下一滴小小的水珠。 一个窈窕的身影蓦然出现在狭窄的空间之中，低头认真地为他检查着伤势。 “还好，还有一口气在，不然，谁带我去凤州啊？” 那个身姿窈窕的女子，长舒了一口气，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手下不停，飞快地开始为他扎针。 第300章风眼 短短半个时辰之后。刚才还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在的连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清丽绝尘的脸庞，一双秋水般明澈的眼睛，正关心地看着他。 “你伤的很重，还需要自己再调息一下。” 见他醒来，那女子适时地递给他一枚药丸。 “额，这位姑娘，是你救了我？” 在连易最后的记忆中，自己乘坐飞天梭逃了出去。之后的事情，便全然不知了。 “说起来，是你救了我，我不过又顺手给你治了下伤罢了。” 那女子淡淡一笑，非常坦率的说道。 “我救了你？” 连易疑惑的看着她，再联想起刚才的事情，忽然间恍然大悟，一只手指着她惊讶地说道。 “你是凌汐？” “对，我就是凌汐。你也是被我连累至此，若不是你及时丢出的那张符篆，我也找不到机会逃生。” 凌汐没打算隐瞒他，然后冒充恩人之类的，随他一起去凤州，而是选择了坦诚相告。 不管他能否接受，这本身就是事实。 “哎呀，我说你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怎么那么大的胆子，敢得罪练虚境的大能，真是服了你了。” 连易愤愤的瞪着她，白长了这么一副聪明面皮，莫非，内里却有一副笨肚肠？ 然而，凌汐没有做过多的解释，面色平静地说道，“这天下有些原则，本来就比生命更重要。” “迂腐，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你的命更重要，只要你死了，一切都是空谈。” 连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把拽过那枚丹药丢进了嘴里，然后闭上眼睛，直接开始打坐调息去了。 大约是觉得与凌汐理念不同，干脆懒得再理会她了。 凌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安静的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其实她对连易的印象还不错。 此人的性格直爽热情，但又并不会烂好心，倒是她愿意交往的类型。 连易毕竟受过重伤，即使得到了及时的救治，但依然元气大伤。所以这次打坐花费了很长的时间，足足两天之后，他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看了一眼凌汐，并没有理会她，站起来检查了一番飞天梭，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哼，算你聪明，没有乱动飞天梭。” 原来连易的这个法宝上面下了非常厉害的禁制，除了他这个主人，其他的人只要试图操纵，便会受到攻击。 “我们现在在哪里？” 凌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很自然地向他问道。 “我干嘛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信不信等会儿我就把你扔在海上一个人回去。” 连易心中的气愤还未平息，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相信，你就算要扔了我，也该先告诉我一下这里离凤州还有多远吧？” 凌汐一脸平静，连易感觉自己一拳打进棉花堆里，心中十分郁闷，斜眼看了看她，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这女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估计自己是拿她没办法了。 “你是医师？” “对，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让我跟着，你可不会吃亏哦？” 连易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这女人真是的，有这样自己夸自己的吗？ 掏出一张图看了看，连易指着其中一处道，“我们现在正在风暴海的中心。” “风暴海，就是你给我说过的那个风暴海吗？” 凌汐想起了之前连易给他解说的时候，似乎第二条便是说的风暴海，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对，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指挥。不然，我可不能保证真的会把你扔在这里。” 这一次连易脸色郑重的警告着她，看起来并不是赌气。 “好。” 凌汐答应的过于干脆利落，反而让连易不放心的又盯了她两眼。 蓦然间，飞天梭忽然消失不见，两个人出现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之上。 “咦，你怎么把它给收了？” 凌汐有些不解，既然你说风暴海怎么怎么危险，有这么个厉害的法宝防护不是更好吗？ “这个法宝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没办法继续使用了。” 这次连易很耐心的为她解释了一遍。 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微风吹来，碧波涟涟，看起来美的如诗如画。 “你不是说，风暴海无风自浪，狂风暴雨吗？” “那是风暴海的四周，而这里是中心地带，也就是所谓的风眼之中，反而是一片真空地带。” 连易早已恢复了平静，说起话来也不再与她对呛。 “你别看表面上这么平静，其实，危险重重。” “那你跟我说说，都有些什么风险，让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提前防范一下。” “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风暴海中时常都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而发生失踪的地域，就是在风眼之中。” “既然经常有人失踪，就没有人找到过原因吗？” 这事儿听起来，真有些玄乎，若说是遇到凶猛的海妖被袭击而死，倒也说得过去。可这失踪，又是怎么回事呢？ “没有，因为那些失踪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没有办法避开？” 听罢这句话，连易苦笑着摇摇头，“那就看我们俩的运气了，并不是所有通过风眼的人，都会失踪的。” 好吧，有生以来，凌汐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来安排。 “这里的高空之中，有一股奇怪的威压阻止飞行，所以我们只能贴着海面前进。” 连易说罢便带着她向前方飞去，这风眼的面积似乎十分辽阔，不过，即使是低空，那种奇怪的威压也无处不在，只是没有那么强烈而已。 这严重阻碍了他们的飞行速度，一个时辰过去了，凌汐估计了一下，他们最多飞了七、八十里左右。 “这里的海域，似乎没有生物存在？” 直到此时，凌汐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对，风眼之中，任何活物都无法长期生存，哪怕是一些普通的鱼虾，也不可能。” 凌汐好奇地用手掬起一些海水，仔细的分析了一下。 “这些海水之中，蕴含着一种莫名的力量，是什么呢？” 她感到这海水中的力量有一些奇怪的熟悉感，但又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一时之间让她无法判断。 第301章神秘存在 眼看着天色昏暗，凌汐有些好奇地问道，“我们不会就这样一直飞吧？” “当然不会了，入夜以后危机四伏，谁会蠢到如此做？” 自从知道自己是被她连累，连易就认定了凌汐脑袋有些不灵光。 再次拿出飞天梭，两人又钻了进去。 “明天我们就可以走出风眼了，今晚很重要，要时刻警惕。” 看到连易如临大敌，凌汐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接着，他简单地教了她怎样操控飞天梭，并放开权限让凌汐的意识可以透过飞天梭监视着海面。 意识中，昏暗的天空阴霾密布，整个水面上一片平静，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危险的感觉。 不知不觉到了下半夜，海面上的波浪渐渐地大了起来，空气中漂浮着不安的气息。 两人心中都是一紧，虽然明知道好像会有事情发生，可是却无法预知到将要发生什么。 空气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整个大海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砰！砰！砰……” 庞大而悠远的心跳声，仿佛自灵魂深处响起，让他们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随之起舞。 这是什么？ 一种恐怖至极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天地，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极度自卑的感觉，感觉自己渺小若一只蝼蚁。 如果此时有人能从高空俯瞰，便会发觉，庞大到上几千里的风眼，此刻正在缓缓的旋转起来。 “砰……” 突然那心跳声蓦然停了下来，凌汐的心就像忽然从半空中落下来一般。 不好，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两人顿时头皮发麻，预感到大难将至，浑身上下都处于戒备状态，只是连对手都没有，又让他们如何战斗？ 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大团的乌云开始翻滚起来，蓦然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直劈下来，顿时海面上火花四溅。 两人急忙躲避，用真气护住全身。即使是渡劫期的老祖，又有多少人死在天雷之下，小小的元婴境怎敢正面迎击。 闪电一道接一道的落下来，但似乎并没有针对他们两人，所以还能勉强应付。 此时的大海到处都是电光在闪烁，无数蛇形的电光游走飞窜，耀眼之极，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雷池。 凌汐总觉得，在海面下，似乎隐藏着一个神秘而庞大的存在，他的气息如此浩瀚，以至于稍稍泄露一丝，连天道都不容于他。 莫非那些失踪的修士，都是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 眼看着天空中的雷霆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粗壮，两人不由得渐渐的绝望起来。 在那个恐怖威压和空中雷霆的天威之下，两个元婴修士只能瑟瑟发抖，根本无法逃开。 这样下去一旦被雷霆击中，便会神形俱灭，就连转世投胎都不可能。 “嗷吼……” 巨大的兽吼声从海底深处传来，直击灵魂，两人只觉得整个身体一僵，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根本无法动弹。 随着愤怒的吼叫声，海水犹如沸腾般怒涛汹涌，一个庞大无比的虚影，出现在海面上。 浑身漆黑，整个身影不停的在蠕动变幻，让人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唯有两只绿莹莹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天空。 虽然只是投射出来的幻影，但那滔天的煞气，却让人窒息。 天道似乎被他的嚣张行为彻底激怒了，一道水桶粗的蛇形闪电，直接对准他的头劈过去。 黑影昂然不惧，伸出庞大的手掌对着闪电一把抓了过去，让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那团闪电居然真的被他抓到了手中，发出滋滋的惨叫声，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却无能为力。 黑影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掌，用力一撕，竟然将那条闪电扯为两段，张开大嘴扔了进去。 “嘎吱嘎吱……” 凌汐仿佛听到咀嚼的声音，脆脆的，就好像普通的妖兽，吃着一只小兔子一般自然。 让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存在？感觉应该比渡劫期更加厉害吧。 在九州大陆之上，怎么可能还有这样超越渡劫期的存在呢，而天道居然对他无可奈何。 天空中的乌云受此刺激，变得愈加狂暴起来，紫黑色的云团翻滚着，仿佛是在酝酿更加恐怖的攻击。 “哗啦……” 一道光芒闪烁的球形闪电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黑影的头部。 “吼……” 黑影毫不畏惧，高高跃起，硕大的拳头，直接击向闪电。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音响起，火花四溅。球形闪电居然被击得四分五裂，无数的电光如星星一般四处飞溅。 这场战斗吸引了所有的雷光，凌汐二人不再担心雷电，但强大的威压依然压迫着他们无法动弹，更别说趁此机会逃走远遁了。 其实，若不是因为有飞天梭的存在，他们恐怕就连这威压也扛不下去，早就命丧于此了。 紧接着数道雷霆一起击落下来，黑影却反而兴奋起来，拳打脚踢，甚至张开大嘴，直接将雷霆吞入腹中。 如此密集的雷霆之中，他反而游刃有余。 半个时辰之后，天空之中的闪电变得越来越少，最后雷收云散，悄无声息。 “嗝……” 黑影打了个饱嗝，大手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似乎意犹未尽的望了望天空，然后缓缓消失。 随着黑影的消散，海面上那股奇怪的威压也越来越弱，最后他们终于恢复了行动力。 “咔嚓……” 就在他们惊魂未定之时，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整个飞天梭忽然四分五裂，散落成了十几块。 “哎呀，我的圣级法宝。” 眼看着飞天梭毁于一旦，几乎连修复的可能都没有，连易心疼得喊出了声。 此时天色微明，凌汐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海面，“快走吧，别又出什么变故。” 连易不悦地嘟嚷了一句什么，大手一挥将飞天梭的残骸收入囊中，到底不敢再过多停留，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向远方疾驰而去。 远远地看见巨涛翻滚的海面，那里便是风暴海的外围。 心下不由得一喜，就算那里也是危机四伏，但起码不可能再有同样一个如此恐怖的存在了。 今日就算是有飞天梭的抵挡，但同样的，也是他们运气逆天，不然恐怕早就死在雷霆之中了。 第302章海枭 一头撞入狂暴的风雨之中，两人不但不沮丧，反而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哈哈哈……想不到我们俩的运气都不错，那么密集的雷霆，竟然什么事也没有。” 连易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凌汐的肩膀。 两人相视一笑，决定将这件事情永远埋在心底。 “你放心，这片海域我来过，保管带着你平安无事的走出去。” 经过了这一场生死之劫，连易之前对她的那点抱怨早就烟消云散，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她当做了朋友。 “那好呀，在凤州我可就靠你了。” 凌汐洒脱一笑，很大方地说道。 “行，找个人而已，应该不是大问题。” 连易拍着胸脯保证。 接下来，又为她介绍风暴海的情况，“这里的风暴倒不是大问题，只是海中有种凶兽，名为海枭，性情残暴，喜欢成群结队地攻击人类，非常麻烦。” “不过是凶兽而已，怎么会那么厉害呢？” 凌汐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成年海枭的实力其实相当于元婴初期，只是因为没有灵智，才被归为凶兽。” “而且他们总是集体行动，如蜜蜂一般分工合作，配合默契，所以才说极难对付了。” “哦，是这样啊。” 凌汐点点头，想起了大荒城的恶灵枭，两者之间还真有点相似。 “这里的海枭数量很多，又喜欢四处游弋，很容易碰到，最好是速战速决，千万不能恋战。” 对于他的告诫，凌汐很认真地听了进去，在这里，他才是权威。 “嗯，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的这会儿功夫，远远的海面上忽然一只状如蝙蝠的大型鱼类飞了起来。 箭一般直向他们冲了过来，连易见状摇头叹道，“刚说到它，它就来了，我们一起出手，敲晕它就赶快走。” “它浑身上下都厚如盔甲，可以抵御大部分的攻击，但它也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鼻子，只要敲到就会立马晕过去。” “这倒是有趣。” 凌汐盯着迅速冲到面前的海枭，外形酷似鲨鱼，只是浑身披着厚厚的鳞甲，身上的鱼鳍展开后，感觉有些像鸟类的翅膀。 也因此这种鱼类能够在水面进行短距离的滑翔，想必也是因此才得名为海枭。 远远的海面上，似乎有密密麻麻的成群海枭，也在向这边赶过来，凌汐不由得头皮发麻。 “注意了，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趁机攻击它的鼻子，争取一下子就搞定。” 连易一边说着，一边飞到海枭上方，无数的石块从天而落，乒乒乓乓的砸在它身上。 海枭脾气暴烈，立刻愤怒的跳起来，裂开大嘴露出两排尖利的长牙，不管不顾，朝着连易猛冲过去。 凌汐仔细观察，才发现海枭的鼻子只是两个小小的空洞，藏在厚厚的鱼唇后面，攻击起来并不容易。 不过，她的银针刚好适合进行偷袭，不到几个回合便找准了机会，一把银针拐着弯钻进了海枭的鼻孔。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庞然大物，“砰”的一声，眼睛一翻，便浮在了海面上，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 若是单独一只，要捉拿起来，简直是十分容易，只是眼看着后面大部队马上就要赶过来了，谁有心思理它，只能仓惶没命奔逃。 风眼中的那种威压依然存在着，再加上风势强劲，堪比飓风，所以对飞行速度非常有阻碍。 但那些海枭则不同，它们常年生活在这个地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甚至能够借助风势滑行。 所以，虽然两人都是元婴后期，将速度提到极致，竟然也只能与这些海枭齐平。 两下里一追一逃，场景十分激烈。 只是风暴海的海枭数量实在惊人，刚开始时，后面最多有几十只，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海枭加入了追逐的行列。 现在望过去，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了，凌汐觉得，就算是保守估计，至少也得有几百头了。 不行，这样下去，就算不被追上，他们两人也得累死。 凌汐终于拿出了虚空石，“拉着我的手，我要用它进行虚空跳跃了。” 连易闻言，毫不犹豫地便将手递了过去，虚空石立即发动。只是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中，要想一次跳跃很远也是不现实的。 眨眼之间，两人便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几十里之外，尽管这里还是在风暴海中，但风浪却比刚才的区域要小得多了。 后面再也看不到成群结队的海枭，虽然飞行的速度还不是能全力展开，但要摆脱海枭却是足够了。 “喂，你这宝贝真不错，拿来逃命倒是一绝。” 这话听着虽然有些别扭，但却是个大实话，自从得到这颗虚空石，凌汐一次又一次的靠它逃过了危险，当真是她的逃命利器了。 “说起来我的飞天梭也不差，可惜已经毁了。” 提起飞天梭连易顿时一脸沮丧。 不管怎么说，他的遭遇都是因自己而起，凌汐有些愧疚，掏出当年天耀宗赔给她的飞行舟道。 “这个飞行舟虽然比你那个差远了，但也聊胜于无，要不就送给你代步吧。” 连易接过来看了看，虽然没有飞天梭那样强大的防御功能，但单纯就飞行这一点上来说，速度反而更快。 “中州的飞行舟倒也有些特色，算了，我们两清了吧。” 连易这人倒是至情至性，看一个人顺眼了，便一切好说，什么都不再计较。 登上飞行舟，凌汐将自己的控制权限解除，交给了连易。 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终于飞出了暴风海。回头看去心中不由万分感慨，谁能想到在滚滚风暴之中，竟然藏着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这里到凤州还有多远？” “还早着呢，少说也有几万里，海中岛屿众多，基本上都是海妖的地盘。” 连易一边驾驶着飞行舟，一边懒洋洋的答道。 “不过你放心，他们一般都不会伤害人类。” 话音未落，便感觉飞行舟上方，有一片巨大的阴影覆盖下来。 同时，一个炸雷般的嗓门响起。 “来人止步，两大妖王在此会晤，请立即绕道而行，否则杀无赦！” 第309章调戏 一言激起千层浪，顿时满座皆惊，短短两个月，便能寻找到两名神族后裔。 这说明，云州境内，绝对还隐藏着其他的神族后裔，而且，数量很可能超出他们的想象。 “凌汐凌医师，不仅发明了驱魔丹，使我们从此可以抵御魔修的侵蚀。” 这一点，有目共睹，也是所有修士都不能不承认的无上功绩，不管她是碰巧还是靠真本事，但她救了数不清的修士，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更是发明了血脉测试球，为驱魔丹的大量制造奠定了基础，我们云州，乃至整个九州修仙界，都欠了她天大的人情。”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凌汐身上，无一例外地崇敬与感激，这样的不世功勋，没有人能反驳。 “所以，云州十城八大宗门共同决定，经后凌医师所到之处，尽皆奉为上宾，无论她有何所求，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必须有求必应。” 说着，一枚雪白的玉牌便凌空飞到她手边，正面刻着云州二字，背面只一个大大的令字。 “此为云州令，万年来，你是第二个享此殊荣之人。” 凌汐大惊，傻傻地看着掌心的玉牌，实在过于突然，一时连脑中都是浑浑噩噩的，如坠五里云雾中一般，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半天反应不过来。 “凌医仙，您的功绩可不止是在云州，我们青州修仙界也一样受您的恩惠，所以，今天我也代表青州上下承诺，一切待遇与云州相同。” 青州大军的使者，青州莫干城城主杜威远也站了起来，微笑地看着她，郑重许诺。 又是一枚玉牌飞过来，却是通体青色，刻着青州二字，明显就是青州令。 现在，凌汐等于是东方云青二州最尊贵之人，受到所有修士的敬仰。 当年，她跛腿毁容被逼出青州，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成为整个青州的上宾。 真是世事难料啊 “感谢诸位的厚爱，凌汐受之有愧，不胜惶恐。” 站起来微笑着说了句客套话，凌汐便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毕竟她向来不善应酬，更没有经历过这样万众瞩目的场面。 裴元智与她相熟，自然了解她的性格，遂微微一笑，与她解围。 “来，今日已经准备好了宴席，与诸君共庆。” 大家哄然叫好，由于战事低迷，风雪城已经一年多没有举行过宴会了，现在，借此良机，自然要痛饮几杯，不醉不归了。 萧翎以及大多数受到褒奖的修士，都坚守在战场上，无法回来，凌汐自然就成了众人敬酒祝贺的主要对象。 她酒量本就平平，与会又颇多长辈，不好拒绝，哪里经得起各位轮番轰炸，宴会才开始不久，她就已经酩汀大醉。 裴秀原本还在旁边凑热闹，也趁机灌了她两杯，此时见她面如飞霞，眼神迷离，心知不妙。 找了个更衣的借口，扶着她便离开了大厅，凌汐脚下不稳，只觉头昏脑涨，如踩在棉花堆里一般。 “裴秀，不不用管我，你去喝酒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两人本就是好友，深知裴秀最爱热闹，凌汐心里过意不去，一边用力推开她，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原本裴秀还不放心，可正巧有两个其他城主的千金路过，嘻嘻哈哈地邀请她去拼酒，心中不由痒痒的。 左右看了看，随手一招，喊了近旁的两人过来，让她们将凌汐送回去。 “既然如此，那我叫两个侍女送你吧。” 今日因凌汐是去参加会议，侍卫们不能跟进去，后来听说开庆功宴，凌汐又是主宾，以为至少也得几个时辰之后才能出来，尽皆散了。 那成想，宴会才开始呢，这位竟然就已经醉了，所以，一时竟然无一人在身边保护。 城主府内的侍女自然都认识凌汐，不敢怠慢，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转过一道弯，便进了花园，平日这里人来人往的，但今日基本上都集中到大厅去了，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凌汐本就因为喝得急，所以酒气上头，有些晕陶陶的，此时被冷风一吹，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摸出颗清心静气的丹药吃了下去，立时感觉脑中清明了许多。 冷不防假山后面突然转出名男子，一身绯色衣衫，头戴玉冠，看起来倒也算得上俊朗，只可惜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不喜。 “在下林君言，来自中州大魏国，这位可是凌医仙” 自从她出名之后，认识她的人就多了，因此凌汐也不觉得奇怪。 何况她此时醉酒，觉得有点不舒服，本不想应酬他，只是听说他来自中州大魏，知道是十万大山那边盟军派来的，不好得罪。 只得打点起精神客气地笑道。 “原来是林道友，对不住，今日有些喝多了，正要去休息一下，改日再聊如何” 谁知对方听了，不但不知趣地退来，反而有意无意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早闻凌医仙芳名，都说你医术无双，想不到一见之下，竟然是如此风姿绝艳的美人。” 说着双眼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梭巡，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原本凌汐还想以礼相待，不料他竟然如此轻佻，不由心中生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林道友，我有些不适，告辞。” “哈哈哈听说云州众修士将你奉若神明，连追求你都不敢，林某可是大魏世家子弟，不知可否有幸一亲芳泽。” 看来此人根本没把云州修仙界放在眼底，明知凌汐已经生气，却还要出口调戏。 自从当年赤冥真人之事后，凌汐便对这种淫邪之人十分痛恨，何况此人狂妄自大，歧视他们云州修士。 借着酒劲，眼珠一转，忽然嫣然一笑，招了招手道。 “你真想追求我那你过来扶我回去怎么样” 这一笑直如鲜花怒放，令得她稍显寡淡的脸上，明媚灿烂了不少，看得林君言眼都直了。 他本就是好色之徒，平日里风流成性，自以为很有魅力，见凌汐对着他笑，还以为凌汐被他的风采给迷住了。 立马笑嘻嘻地凑过来，伸手便去拉她的胳膊，口中叫道。 “仙子莫急，我这就来扶你。” 第310章故意的吧 落无尘道别之后，便上了接送的楼船，向空明岛而去。 天水之间，斯人杳杳，凌汐微笑着目送他远去。 有些人，哪怕一见之下便相交莫逆，而有些人哪怕相识一辈子，也形同陌路。 刚才还一脸惆怅的凌汐，回过头来一脸笑意，看着连易有些无赖地道。 “连易，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要带我去找人的，现在你说吧，该往哪儿去？” “从这里往南，再过三个海域，就是凤州大陆，我们将在新垣城登陆。” 连易掏出地图，指给他们看。 “你们看，落梧城在凤州东部，那边我可以传讯过去，让人帮着寻找。南边，我也有不少朋友都可以帮忙。” “所以，我们只需要去北边和西边寻找就可以了。” 凌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地图，发现凤州陆地的形状，很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想必也由此得名吧。 不过在陆地的更南边，汪洋无尽的海域之中，似乎还有许多群岛，便指着问道。 “这是哪里？” “那里是迷失之海，有我们凤州最厉害的大妖王白玺统领，不过他一向十分神秘低调，很少与大陆这边往来。” “哦。” 凌汐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李浩和伍星鹏在陆地的可能性最高，不大可能去到海域之上。 她也只是好奇地随口一问而已。 “走吧。” 确定好路线，凌汐当即决定出发。 “等等等等，我怎么办？” 一直躲在后面没有说话的铁云，此时急了，一下子跳了出来，不过他的眼神只是可怜巴巴的望着连易。 凌汐心中暗笑，这家伙倒是贼得很，纯粹是借此机会卖惨赖上他了。 不过，连易自诩聪明过人，想必早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冲着他敢赌这一把，他也得认这个人情。 “这样吧，你若愿意跟我走，我介绍你到南部怀远城陈家去，如何？” 铁云双眼一亮，忍不住裂开大嘴笑了起来，“愿意，愿意，多谢连大师了，哈哈哈……” 估计这陈家是个好去处，否则铁云也不会乐得合不拢嘴，仿佛出门捡了宝贝一般。 连易掏出凌汐赠送的飞行舟，开足马力，朝着南方飞速而去。 此地本来是不允许空中飞行的，但他们料定了不会有人来管。 趁着流襄妖王还没有改变主意，还是赶快溜之大吉吧。 虽然刚才的事情凌汐绝不后悔，但也不表示她就是个孤勇之人，该跑路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含糊。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几人一直小心戒备，担心后面会有人追击。 如此直到天明，感觉空明岛至少也已经在千里之外了，大家才放下心来。 “按照行程，前面便是陷轰岛，不过，那里好像也属于流襄妖王管辖。” 原以为已经避开了，没想到还早着呢。 凌汐叹了口气，海上与陆地不同，动则上千里才有人烟，一个妖王就可以拥有上万里的面积。 “能绕过去吗？” “可以。” 连易眼都不眨地说道，“不过至少要绕几千里路，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地盘。” 算了，那还不如不绕路呢。 凌汐横了他一眼，这小子，故意的吧。 再说了，人家流襄妖王也许只不过一时兴起，看绿曜长得漂亮，随便调笑了两句而已。风暴海妖族美女如云，哪里会一直缠着不放呢。 只要小心一些，不在陷轰岛多做停留，应该没什么问题。 为了不引起陷轰岛妖王的注意，还没接近，他们主动下了飞行舟，贴着海面低空飞行过去。 果然，这一次他们没有再遇到拦截之人，顺利地进入了陷轰岛。 凭着上次办理的通行令牌，在此地也有效果，凌汐等人准备验过身份之后，便急着离开。 谁知那个负责查验的鱼妖慢吞吞地看了又看，还着重看了绿曜一眼。 大家顿时心生不妙之感，果然，那鱼妖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道，“你们几个现在不能离开此地。” “为什么？” 虽然早已猜到原因，但是大家还是希望得到确切的答案。 “我怎么知道，上边有命令下来，你们几个暂时不准离开，如若反抗，就地擒拿。” 几人面面相觑，这是动真格的了？ 看来他们之前还真是高看了流襄妖王，想不到，他竟然真打算拦截他们。 怎么办？ 硬闯过去，还是先等等再说？ 还没等她决定好，绿曜便已经挺身而出。 “你们先走吧，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留下与他周旋，到时候，在新垣城汇合即可。” 凌汐没好气地敲了一记她的头，“说什么胡话呢，一起来的，当然就一起走。这样吧，我们一起等几天，相信流襄妖王也是个讲理的人，不会过份为难。” 她眼角早已瞥见后面暗影重重，看来陷轰岛已经做好了动手留人的打算。 事情应该还没到那一步，凌汐决定还是冷静点，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玉棠妖王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住所，请随我来。” 那鱼妖的态度也算客气，并没有任何不敬的地方，这让凌汐心中越发笃定。 几人随着鱼妖来到一处庄园，此处背山面海，风景十分怡人。 对方也并没有薄待他们，居所精美，山珍海味地供着，若不是强行被挽留，几人还真觉得十分惬意。 只是瞧这情形，莫非流襄妖王对绿曜还没死心？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这几个人都不是惴惴不安的人，反倒过了几天悠闲自在的日子。 这一日的黄昏，等待的人终于姗姗来迟，风流俊逸的流襄妖王，竟然独自一人前来。 “诸位，我强行扣下你们，实属无奈，还请见谅。” 流襄妖王未语先笑，态度十分自然。 “见谅？” 绿曜冷冷一笑，“说得轻巧，那我请问，你有什么无奈之处？” “当然无奈啦，因为你偷了我的东西，你们说说，这理由充不充分？” 流襄海蓝色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得煞有介事。 绿曜闻言勃然大怒，“我偷东西？你血口喷人。” 此时凌汐等人看着流襄妖王的样子，都已经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他的心思。 只是绿曜当局者迷，一点也没有想到。 第311章住口！ 凌汐决定先不说话，绿曜只是受了顾间的邀请，护卫她一路的安全，并不是她的属下。 有关感情方面的问题，她无权越殂代包，只能让她自己做主。 “我没有血口喷人，因为，你的确偷了……我的心。” 看流襄妖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凌汐急忙转过头去，免得当着他的面就笑了出来。 绿曜起先还以为他会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没想到却说出这样一番无赖话来。 顿时俏脸一红，随即又冷了下去，“对不起，我修为是不如你，但这也不是你侮辱我的理由。” “若你继续这样下去，大不了我自不量力，拼着这一身修为不要，至少你也不会好过。” 流襄妖王万万料不到，自己的一番深情款款，在绿曜眼里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以至于要与他拼命的架势。 他在风暴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都只有别人投怀送抱，他却不屑一顾。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看得上眼的女人，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顿时感觉深受打击。 “绿曜，我是说真的，并不是在调戏你。” “住口！” 绿曜不由得勃然大怒，“你我才不过见了一面，何来真心？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动手了。” 流襄妖王张口结舌，这个误会是怎么产生的？谁来告诉他。 凌汐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走过来劝解道。 “流襄妖王，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只是这样强行留下我们，恐怕不妥吧？” 郁闷无比地叹了口气，流襄妖王有些失落地看了绿曜一眼，怅然若失地点点头。 “对不起，你们走吧。” 又朝凌汐和连易拱手道，“凌医仙，连大师，此番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看来这几天他已经去打听过他们的消息了。 “无妨，只是误会而已，后会有期。” 连易和凌汐客气地与他道别，而绿曜则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出去，连眼风也没有施舍一个。 看这流襄妖王的架势，倒不像是霸道无礼之人，不过人心难测，直到走出暴风海的范围，凌汐等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扑哧~” 绿曜紧绷着的脸庞，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见众人都不解的望着她，连忙解释，“没想到这个流襄妖王还真好骗，当真这样就放我们走啦。” 说罢又拍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我还真怕连累了你们。” 凌汐偷眼看了看顾间，这家伙从头至尾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仿佛绿曜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不过凌汐相信，若是真的打起来，他肯定会毫不含糊。现在这副样子，倒有些刻意的成分在里面。 看来，他把他们两个人关在水灵佩里的那些日子，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以至于这两人现在都怪怪的，相处起来十分别扭，甚至相互间故意回避。 连易斜眼不屑的看了她一下，“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傻大胆呢，没想到原来也知道害怕呀。” 绿曜笑靥如花，“我早就想过了，有你连大师在，他怎么也不会做得太过分的。” “哦，搞了半天，你这是扯虎皮画大旗呀。” 连易闻言眼直接瞪起了眼睛，两人一搭一唱开起了玩笑，将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海面距离辽阔，蓝天白云碧海之间，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祥和。 连易看了看地图，离下一个海域还有几千里，大家全都静静地打坐修炼。 日落时分，负责控制飞行舟的连易，突然指着远处叫道。 “不好，海上要变天了。” 凌汐等人立刻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 遥远的天际乌云密布，无数的雷霆直接从云层中劈入怒涛之中，整个天地之间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苍黄色。 “天啊，要刮龙卷风了。” 常年生活在海岛上的铁云，一见之下便失声惊呼。 “龙卷风？” 连易显然也知道，脸色也难看起来。 “龙卷风非常狂暴，即使是修士遇到，也很危险。现在正是初夏，海面上正是暴风多发的季节。” 凌汐等人都是生活在内陆，对海上多变的天气有些始料不及。 “那我们可不可以躲入海底呢？” 绿曜一脸疑惑的出主意。 “龙卷风又名水吸龙，一次能席卷方圆几百里的面积，在海面上形成直达天际的巨大旋风，并且深入海底，形成十分危险的巨大漩涡。” “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这么一说，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完全无所遁形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找到一个小岛，在那里躲过飓风。” 修士的地图虽然十分清晰，但对于海上的区域，却并不是那么详尽，有许多无人的小岛，并没有在里面标识出来。 还好，铁云曾经来过这一带，对此处尚有一些印象，于是仔细回忆了一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往东一百多里，应该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岛屿，躲避飓风应该不成问题。” 按照他的指示连易操纵飞船，全速向那边驶去。 身后狂暴的飓风已经明显成型，仿佛一条乌黑暴虐的巨龙，在天地间狂飙猛进。 风声已经越来越大，海上的浪涛高达数丈，就连海水都已经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墨绿色。 海上的生灵，比人类更早预感到灾难的来临，一个个早就逃得不见踪影。 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海腥味，不安的感觉四处游荡。 幸好铁云的记忆并没有出错，很快远处便出现了一个碧绿的小岛。 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若是直接与飓风对抗，恐怕他们都很难全身而退。 赶在旋风来临之前，他们终于上了小岛。 “在背风的山崖下，挖个山洞，等到飓风过去再出来就可以了。” 这个方法与当年他们在大荒城，躲避黑风暴的时候一模一样，估计也没有比这更稳妥的方法了。 为了节省时间，众人直接冲向最高的那座山峰，逆着风向毫不犹豫的开始轰击。 数名元婴期修者，外加一名化形妖王，同时出手威力自然不同凡响。 巨大的轰鸣声中，烟尘四溅，碎石纷飞，峭壁上已经直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嗷呜……” 就在他们打算俯冲下去，进入山洞之时，一声巨大而愤怒的嚎叫声在山谷中响起。 第312章我命休矣 众人大惊，立刻收住俯冲的身形，一头庞大如小山峰般的巨兽，怒吼着抬起了头。 看样子这头巨兽也和他们一样，在此躲避飓风，没想到，却撞到了一起。 这头怪兽有着长长的脖子，上面顶着一个三角形的硕大头颅，一双暗红色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很明显，这是一头灵智尚未完全开化的凶兽，属于天生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的类型。 感觉自己的地盘受到了攻击，凶兽的本能让它直接开始攻击。大嘴一张，一团浓烈的火焰扑面而来。 要打败它不是问题，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而已，可现在，他们最缺的也就是时间了。 巨龙般的旋风已经迫在眉睫，里面席卷着墨绿色海水的水龙，无数的鱼虾夹裹在里面，被抛上了天空。 然后又被绞成了粉末，这使得风中飘扬的血腥味更加浓烈，几乎要使人窒息。 眼看着他们就要被卷入旋风的外围，狂风肆虐，若不是他们的境界都还算可以，恐怕早就被卷到天上去了。 这种情况下，自然没人愿意与它多做纠缠，一个个回身就跑，急着跑到前面的山峰下去躲避风暴。 谁知那个大家伙却狂性大发，紧追不放，大嘴一张，喷出一道墨黑的液体，直袭向飞得最慢的铁云。 “糟糕。” 铁云暗道一声完了，这些液体一看就有剧毒，沾染上一点儿只怕非死即伤。 自知无法逃过，情急之下只得转头与它拼命。掌中灵力化作一片巨大的石盾，希望能将毒液全数挡回去。 “嗤嗤嗤……” 浓黑腥臭的液体遇上坚硬的石盾，却发出奇怪的声音，仿佛冷水滴入了热油锅中一般。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石盾以最快的速度被腐蚀，眨眼间便化掉了一层。 铁云大惊失色，这毒性也太猛了吧，一边倾尽全力抵抗，一边还要抵挡狂虐的旋风。 然而那巨兽口中的毒液却似乎无穷无尽，不停地在增加，而铁云却很快便真力不继。 此消疲涨之下，眼看着石盾就要崩毁，不由得大叫一声，“我命休矣！” 忽然一道金光袭来，直接罩住了他全身，另一道蓝绿色的羽箭直奔巨兽的眼睛。 铁云借势一个倒纵，跃出了巨兽的攻击范围。却见绿曜和连易二人，一左一右夹击巨兽。 他万万料不到，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连易他们还会回头来救他，明明他只是一个死皮赖脸，赖上他们的陌生人而已。 看见他脱险之后还愣在那里，连易急得朝他大吼一声，“快去前面，凌汐他们已经去挖山洞了，我们随后就到。” 这一声大吼蓦然惊醒了铁云，情知自己留下也只能成为拖累，立刻快速的向前面奔驰而去。 转过一个山峰，却见凌汐和顾间正在努力的挖掘着山洞，铁云急忙下去帮忙。 此时飓风已经刮到了岛上，猛烈的风中几人摇摇欲坠，根本没有时间再深挖，只能草草完成，立刻冲了进去。 后面绿曜和连易，也艰难的冲了进来，铁云见他二人终于赶到，顿时松了一口气，生怕因为救他，而耽误了他们的性命。 大家齐心合力，立刻将洞口封闭起来，又见山洞实在过于狭窄，只得接着往下挖。 因为多余的石头无处可去，凌汐灵机一动，将他们移到了水灵佩中。 几人劳动了一会儿，连易突然停下来，看着凌汐奇怪地问道，“你不是有个什么空间，可以藏很多人吗？” 凌汐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天天说我笨，这会儿怎么脑袋也转不过弯来了。” 连易一愣，“我怎么就不会转弯了？” “这么大的风，我们跑进去后无人操纵法宝，还不知道会吹到什么地方去呢，万一卷到万里之外，或者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说到这里，凌汐故意停住了，后面的话不用说，他也早就明白了，只得讪讪一笑了之。 听着外面强劲的风声，感觉整个大地都在摇晃不休。 “铁云，一般这龙卷风要吹多久？” 绿曜担心地问道。 “很快的，一般也就几个时辰而已，此其他的风暴都要快一些。” 听说时间不会很长，大家都放下心来，刚才这一阵疾驰，此时正好坐下来调息恢复。 果然，两三个时辰之后，外面的风声渐渐地小了下来，有过了一会儿，听起来已经很正常了，这才扒开洞口，钻了出来。 眼前的情景却一片狼藉，小岛上的树木很多都连根拔起，就连野草都被卷走了很多，一块块地光秃秃的，看起来十分凄惨。 海滩上横陈着无数鱼虾的尸体，其中有许多都是体型庞大的凶兽，甚至还有一些来不及躲避的鸟类。由此可见，龙卷风的威力，到底有多强。 几人叹息一番，都感觉十分侥幸，若是真被这龙卷风袭击，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很难说。 铁云想起之前阻拦他的那个巨兽，心中犹自忿忿不平，坚持非要去找它出气。 反正也只是个凶兽，大家也就没有拦着，跟着他一起来到那座最高的山峰之下。 谁知找了半天，却空无一物，那头巨兽完全不见了踪影。 “真是奇了，莫非它知道我们要报复它，提前溜了？” 铁云恨恨地一跺脚，两撇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十分滑稽。 绿曜故意对他说道，“你这么想心里当然不好受了，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因为攻击你而被飓风给吹到天上去了，然后摔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也是啊，那它还真是活该，哈哈哈…” 铁云光是想想都解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躲避风暴，他们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路线，再加上天色已晚，于是大家决定，干脆在这岛上过一夜再走。 闲着无聊，大家齐心合力，干脆将岛屿搜查了一遍，防止再遇到之前那种乌龙。 不过，海岛上除了一些幸存的小动物，什么都没有，那头巨兽看来是不会出现了。 入夜后，为了安全起见，几人再次退进了山洞之中。 大海中看似平静，永远都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各种危险。 “咦？有人来了。” 忽然，修为最高的绿曜惊讶地站了起来。 ：。： 第313章又是他 这么晚了，谁还敢在海中飞行？ 来人的速度很快，不久凌汐也感觉到了，确实只有一个人，正在快速地向这边接近。 看他的速度便知道，其修为远高于在场诸人，众人心中不由得都紧张起来。 “又是他，他究竟想干什么？” 显然绿曜已经认出了来人，一听这口气，大家便心领神会，除了流襄妖王，再不做第二人选。 果然，不过几息的时间，风流倜傥的流襄妖王就已经含笑翩翩而下。 “见过流襄妖王，不知妖王这是路过呢？还是凑巧？” 连易亦是满面笑容，语气也很平淡，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有些不对味儿。 虽然对方的境界确实很高，但这么几次三番的阻拦，是人都有些怒了。 “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 没想到流襄妖王回答得很坦诚，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哦？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想问一问，凌医仙还缺不缺个护卫？” 这话一出，顿时天雷滚滚，电得所有人都外焦里嫩。 凌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看向绿曜，流襄妖王这话与其说是在问她，不如说是在问绿曜。 谁知，一向对他反应激烈的绿曜，此次却异常沉默。垂下眼帘，叫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这件事情不是凌汐一个人可以做主的，毕竟他们名为护卫，其实都是她的朋友。 环视一周，连易挑挑眉，表示与他无关，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 顾间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显然是以她的决定为准。 关键人物绿曜自己不表态，决定权最终还是落到了凌汐的头上。 “我的护卫，不要求随传随到，拼死相护，也可以随时退出，但绝不能背叛大家，你……能做得到吗？” 涉及到大家的命运，凌汐不敢太草率，抬起头来，郑重地看着他。 “我流襄发誓，愿追随凌汐为护卫，绝不背叛！” 流襄静静地看了绿曜一眼，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举手发下天道誓言。 随着他脚下的光芒亮起，天道誓言成立。 这一来，直接堵死了凌汐后面的话，对方都已经做到如此程度了，她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 “好吧，我接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护卫了。” “太好了……” 流襄忍不住喜笑颜开，惹得人人侧目，这家伙放着好好的大妖王不做，偏要死乞白赖地做个元婴修士的护卫。 到底是贱呢还是贱？ “那好，我说流襄护卫，后面的几个海域，就全靠你了。” 连易嘻嘻一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要是放在以前，他哪里敢跟一位大妖王勾肩搭背。 可现在，谁让他自降身份了呢？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尤其是马上就要到的琉璃海，我跟他们的统领无月妖王，那可是老对头了。” 连易闻言瞪大了眼睛，“所以说，你一点作用都不起？” “是啊，不但不起作用，很可能还会因为我被无月妖王为难。” 流襄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听得众人都是一阵头大。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辞退你，想必也还得及吧。” 凌汐这话简直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好好的一个大妖王，屈尊给她当护卫，竟然还被如此嫌弃。 “谁说我没用呢，只要过了琉璃海，后边的那两个都会给我面子，而且，我毕竟比你们都厉害不是吗？” 其实凌汐也只是说说而已，既然已经接受了他，怎么可能立刻就反悔。 “好吧，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 凌汐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不过身后带着个大妖王级别的护卫，压力很大啊。 她可不想太高调，弄得人尽皆知的。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琉璃海域，你能不能化化妆？” “没问题。” 本来凌汐还担心他舍不下面子，她可不想每天供着一尊大佛，没想到，他却很爽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路程，变成了六人同行，流襄妖王乔装改扮成一名普通的少年，表面上的修为也只与绿曜齐平。 琉璃海与风暴海最不同的地方，就是波平如镜，宛如一块美丽至极的巨大琉璃。 碧蓝的海面映照着蓝天和晚霞，水天之间，红橙黄紫，色彩斑斓，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虽然流襄自称与无月妖王不对付，但两边的身份令牌却是通行的。而他自己也伪造了一份名为赤炎的令牌。 只是光听这名字，就是为了强行和绿曜配对，这人的脸皮也算是超级厚了。 因为要找人，所以必须要停留一段时间，这事还是由连易和顾间一起负责，铁云则忙前忙后乐呵呵的帮着跑腿。 而凌汐却潇潇洒洒的在岛上逛了起来，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拜访名医，有绿曜和流襄这两个妖王为她护卫，安全根本不用考虑。 落无尘说的果然没错，整个凤州北部海域，他的医术确实是首屈一指的。琉璃海的诸位海医，都对他推崇备至。 凌汐照例购买了一些新奇的药材，然后拿着落无尘的信物，一一拜访了当地的几位医师。 海医的风气比较开放，再加上有落无尘的关系，一个个都是热情接待，与凌汐相谈甚欢。 这也使得凌汐对海医的认识更加深了一层，平日无事的时候，都在琢磨着怎样将海医与中州医术结合起来，创造出更加完美的药方。 停留了大约十来日，顾间也将整个琉璃海域找了个遍，确实不曾听闻李浩和伍星鹏的任何消息，这才决定继续前行。 本来以为已经顺利的结束了琉璃海的旅程，谁知在查验通行令牌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负责查验的，是一名长相相当妖媚的女妖，其他的人她都只是草草看了一眼，轮到绿曜的时候，却反复的看了又看。 最后抬头斜着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嘴一撇，不屑的道，“你就是流襄妖王喜欢的那个女妖？我看姿色也不过如此了，比我们无月妖王差远了。” 这话……内容也太丰富了，实在是让人遐想连篇啊。 莫非流襄妖王所说的不对付，其实是一笔狗血情债？ ：。： 第314章卑微 绿曜冷眼向天，根本就懒得理会，流襄却尴尬地呵呵一笑，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你，留下，其余的人都可以走了。” 那女妖颐指气使地一指绿曜。 “凭什么？” 绿曜本来就满肚子的气，见她存心刁难，顿时脸色一寒，冷冷地质问道。 “就凭我家无月妖王亲自下的命令，怎么，你不服？” 那女妖也是妖王境界的，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根本就不怕她。 凌汐叹了一口气，对着流襄道，“这事情你来解决吧。” 没想到，他化了妆也还是连累了这一群人。 看到绿曜紧绷的俏脸，流襄有些头疼地站了出来，“我去见你家无月妖王吧。” “你算老几？一个中州来的小角色，别以为在我们琉璃海也可以逞凶。” 谁知那女妖态度十分的嚣张跋扈，非常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这架势，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了。 流襄妖王几曾受过这般待遇，虽然之前绿曜也给他气受了，但那是他心甘情愿的，感受上自然大不相同。 顿时面色一沉，身为大妖王的威压立刻散发出来。 “找死！” 随着他的怒斥，手中一道灵光，一把将那女妖抓在了手里，嘴角现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虽然他们都知道流襄是个大妖王，而且几人还一直对他态度不怎么友好。 然而一直等到亲自看到他出手，才知道一个大妖王的境界有多么恐怖。 虽然那女妖的实力可能还略逊于绿曜，流襄也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手。 但这样一招制敌，也让他们惊骇不已。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阴沉着一张脸的流襄，转身对他们点头说道。 他好不容易才让绿曜默许他跟随，却让这个可恶的女妖给破坏了形象，这让他如何不怒不可遏。 “走吧。” 这一次凌汐没有像以往一样，与同伴共进退，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因为麻烦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理应由他来解决，何况他也有这个能力。 可惜刚一转身，空中便传来一个优雅至极的女子声音。 “呵呵~流襄，想不到你居然还动了真心，撇下整个风暴海不要，准备跟着你的小情人浪迹天涯了吗？”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名千娇百媚，高贵典雅的宫装女子，凌空而立，明黄色的广袖罗裙随风飘揺。 此刻，却见她一双凤目冷冷地注视着流襄妖王，周身散发出同样强大的气息。 用不着谁来介绍，所有的人立刻明白过来，来者肯定就是琉璃海的主宰--无月妖王。 “无月，我与你虽然有些恩怨，但我的私事似乎与你无关吧，为何要插手呢？” 流襄手上一松，那名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女妖，立刻瘫软在地，大口地喘着气，畏惧地看了一眼无月妖王，浑身瑟瑟发抖。 “废物，要你何用？” 无月妖王广袖一挥，那名女妖立刻化为一条红色的海蛇，被收进了她的袖中。 “哼！” 对她的这番动作，流襄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任何动作。 “流襄，你要做个多情种子我管不着，但你风暴海已成无主之地，可别怪我趁机接收地盘。” 这话，等于是赤裸裸的威胁，流襄脸上勃然变色，不过，很快又沉静下来，随意地笑道。 “好吧，不过我提醒你一下，风眼中的那一位，你确定不会惊动他吗？” “你……” 无月闻言大怒，但很快又平复了情绪，冰冷地一笑。 “好，你厉害，有本事就一直别回来，你看他们几个有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这句话听着就有些色厉内荏了，凌汐和连易想起风眼中那个恐怖的存在，都是不寒而栗。 那几个大妖王在此地已经几千年，肯定也都知道他的事情了，莫非？流襄与他，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能有这样强大到无法超越的后台，也难怪他如此有恃无恐了。 “我们走。” 流襄挥挥衣袖，带头升入空中，凌汐几人立刻默默地跟了上去。 那无月妖王果然没有动，只是冷眼静看，身上散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气息。 尽管有流襄妖王罩着，那些摄人的威压并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但那强大的气场依然让他们有些紧张。 一直到远离了琉璃海，众人都默默无语，流襄小心地看了一眼冷着脸的绿曜。 轻声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 绿曜的回答简洁明快，十分的干脆。 “其实我和无月是师姐弟，我们的关系，并不像那些人想象的那样暧昧不清。” 绿曜静静的听着，虽然没有给他回应，但也并没有明显的抗拒。 “那时候，师傅总是出门游历，我的修为差不多都是她亲手教授的。她对我，说到底是恨铁不成钢，嫌我不争气而已。” 说到这里，流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绿曜，“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怕她呢，没事的时候都是尽量躲着她，一来二去的，两个海域就传出了种种谣言。” 凌汐等人假装没听见，不过，这样的流襄，十分富有人情味儿，与刚才那个狠厉的妖王，仿佛就是两个人一般。 “绿曜，也许我的喜欢有些突兀和没道理，我也不是要强求你现在就接受我。” 这番话，比起之前要诚恳得多，也容易让人听进去。 “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如果有一天你了解了我，仍然觉得不合适，那我也无话可说。” 说完这些话，流襄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的执拗让人动容。 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一直低头不语的绿曜抬起头来，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 “好，我答应你。” “谢谢。” 流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凌汐默默地旁观着这一切，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无论什么人，也无论他的地位是否尊崇，修为是否逆天…… 只要在感情中做了先投入的那一个，便不自觉地将自己摆在了无限卑微的位置。 一点点的温情，都能让他感动不已。 流襄之于绿曜，绿曜之于顾间，都是如此。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偷偷看了一眼顾间，那么他对于自己，是不是也一样呢？ ：。： 第315章新垣城 下一个海域，他们也一样停留了十多天，然后又一无所获地离开了。 整个过程平静无波，不像之前那样惊涛骇浪。 凌汐紧绷的心神稍微放松了一些，这两个海域，着实让她有些精神紧张了。 这次凤州之旅，从一开头就劫难重重，她由衷的希望，接下来的路也会一直这么顺利下去。 最后一个海域，在她的担心中，依然是很平安地通过了，只是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一群人气氛微妙。 这里面最坦荡的便是凌汐和连易，其余的人都各怀心思。 这一日风轻云淡，他们在空茫的海上，已经连续飞行了数天。此时连易突然指着远方的天空的道，“你们看，我们马上就要到凤州了。” 海天之间已经能清晰地看见一条黛青色的海岸线。 凌汐不甚唏嘘，原本直接坐着传送阵就可以到来的新垣城，结果她辗转花了数月时间。 其间种种艰辛，让人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不过她也得以因此系统的接触了凤州海医，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新垣城是凤州北部最大的城市，规模宏大，人烟稠密。 与海岛上一样，这里依然是人妖混杂，和睦相处，只不过妖族的比例要比海岛上明显少一些。 连易在新垣城有朋友，而且似乎在本地的地位还不低。 进城之后，连易便直接发了传讯符，很快，便有大队人马簇拥着前来迎接。 当先亦是一名年轻的元婴修者，生的浓眉大眼气宇轩昂，头戴紫金冠，身穿深紫色的华裳。 远远的便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连易，果然是你，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呢。” “哈哈……怎么可能，中州再好，怎么抵得上我们凤州呢。” 两人大笑着相拥到一起，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背，显然关系十分之亲密。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凌汐，来自云州的医师，其他几位都是他的护卫。” 凌汐微笑着上前见礼，原成打量了她两眼，点头笑道，“凌医师远道而来，原某定当竭诚以待。” 原家的府第在闹市中心，规模宏大，显得富丽堂皇。 凌汐被安排住进哪一所单独的院子，顾间、绿曜，流襄三人都住进了厢房之中。 本来原成打算举行华丽的晚宴为他们接风洗尘，不过在连易和凌汐的一再要求之下，才改为了普通的家宴。 “来来来，凌医师别客气，我们新垣城最有名的便是海味和美酒。” 原成热情招待，不过要说海味凌汐在海岛上已经领略过了，只是新垣城的美酒确实是有些特色。 清澈甘香，入口醇香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 “此为梨花酒，特别适合女子饮用。” 连易与原成二人推杯换盏，谈笑宴宴，两人叙述了一些别后境况。 原来连易每次去中州交易，都会在新垣城原家落脚，这次推迟了这么久，让原成很是担心。 中间他也有到多宝阁去打听过，得知传送阵出了问题。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只是你一直不回来，难免让我有些不放心。” 连易便将传送阵出事，到他们流落风暴海一路千难险阻回到凤州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此间只是隐瞒了风眼中那位恐怖存在，以及流襄妖王的真实身份，其他的都据实以告。 “照你这么说，你这一趟都是被凌医师连累的咯？” 原成静静地听完，然后意味不明的看着凌汐说道。 连易只是以为朋友替他担心，所以说出来的话有些难听。他当初也曾生过凌汐的气，只是后来二人成了朋友，他也早就不计较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凌汐被人追杀，她也不是故意的，何况后来她也救过我的命，也算是两清了。” “不是故意的，那你怎么不问一问，这位凌汐凌医仙，她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看来原成早就知道了凌汐的真实身份，并且对她与中州医道联盟，或者说是天耀宗之间的矛盾也略有所闻。 连易顿时语塞，修士之间哪怕是朋友，一般都很少打听别人的隐私，这种寻仇之事，他更是从未问过。 凌汐却早已明白了，这个原成大约在连易失踪之后，已经调查过此事了，估计也是怕自己连累了对方，这种心情，她还是能理解的。 “这么说来他们没有死心，追到凤州来啦？” 原成见凌汐被戳穿之后，并没有推卸责任或者继续隐瞒，态度坦荡，脸色也不自觉的缓和了一些。 “中州那边已经派来了使者，公开放话要将你找出来。你也知道，我们凤州虽然偏安一隅，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和中州对抗。” 闻言凌汐有些意外，那些人凭什么笃定自己没有死，又怎么敢公开放话寻找自己呢？ 看出了凌汐的疑惑，原成解释道，“中洲使者名义上是要保护你，但我想想整件事情，怎么听都不对劲，所以断定他们其实是想抓你。” 凌汐叹息一声，看来即使是在凤州，她也无法逃脱中州的势力范围，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自己了。 “对不起，连易，我又连累你了。” 微笑着看向连易，虽然知道对方是真心的把自己当作朋友，但连家是一整个家族，两人的感情也没有深到要为了她可以出生入死。 连易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轻轻的摇摇头道，“这不关你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帮你打听你那两个朋友的下落的。” “好，那我在此先行谢过了。” 想了想又道，“你若是见到他们，便让他们先行到风暴海空明岛去等我。” 风暴海虽然也属于凤州，但远在海外，又大多都是妖族，反而要比这里安全得多。 “行，没问题。” 既然要走，就没必要多做停留，凌汐举起手中的酒杯，微笑道，“多谢二位款待，凌汐就此别过。” 说罢一口饮尽手中的梨花酒，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三名护卫自然是以她马首是瞻。 这一次凌汐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新垣城，既然原成已经调查过自己的事情，那么此地肯定不宜久留。 不过，她相信在新垣城内，原成已经暂时帮她将此事压了下去。 只是接下来的行程，又将前路茫茫。 ：。： 第316章大额悬赏 期待已久的新垣城，没想到就这样匆匆而过，还和连易分道扬镳。 接下来，凌汐几人只能再次乔装打扮，只是她担心不能再大张旗鼓的寻找李浩和伍星鹏的消息了。 而且，她担心天耀宗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很可能会大肆利用。 看来，偏远如凤州，也无法躲开天耀宗的追杀。 只是，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天耀宗到底为了什么一直穷追不放，而且，他们也不是那么想置她于死地。 很多时候，杀她都明显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否则，她恐怕早就渣都不剩一点了。 她身上有什么呢？ 凌汐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问题，但是有一点她还是很肯定的，那就是肯定与药神谷有关。 之前禹无渊让她取的药方，凌汐已经交了出去，反而召开杀身之祸。 也就是说，那不是他们需要的东西，但却证明了凌汐确实有药神谷的某样东西。 天耀宗应该很想得到，实在拿不到也宁愿毁去。 甚至于，凌汐有种错觉，天耀宗在这个问题上一直很矛盾，在拿与不拿之间徘徊不定。 这……是否是一个机会呢？ 一直逃亡也不是个办法，可若和天耀宗谈条件，她也不是没试过，基本上等于与虎谋皮。 一着不慎，只怕会死的更难看。 无缘无故惹上这么一个巨无霸，凌汐也是很无奈啊，归根结底，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禹无渊。 之前她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以为他也是被人利用。现在想想，禹无渊其实有很多疑点。 当年邵雍师父通过自己的朋友，请来禹无渊为萧翼治病，她也没有深想过。 可来到中州之后，她才真正的明白，一位大医师的地位有多么尊崇，不是超级势力，根本请不动他。 可邵雍只不过是一名云州兽医，无权无势，凭什么禹无渊一请就到？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对凌汐和萧翼的事情很感兴趣。 这也与他后来诱导凌汐去取药方不谋而合。 最后一次见到禹无渊时，据说他正在为一名来自天耀宗的贵客治疗疾病。 甚至在事后请出了天耀宗的公子古惊涛来，与她一路同行，直接将她引到药神谷中。 其后的种种事情，更是直接将她与天耀宗幕后隐藏的神秘势力联系在一起。 这个势力，她一度怀疑是天耀宗隐退多年的宗主。 身为宗主，却多年不理事，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见不到。若说他现在安好，鬼都不信。 莫非是他得了什么奇怪的病症，无药可医？ 而药神谷中恰好便有治疗的方法吗？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很高兴看到了希望，让凌汐协助禹无渊，替他解除病痛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想要又不敢要的架势。 可惜凌汐在药神谷学到的知识实在太多，所拿到的药方简直浩如烟海。 在完全无头绪的情况下，让她如何排查？ 看来，她必须尽快将药神谷中的各种知识学会，融会贯通，说不定，能够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 很快，云州天才医师凌汐，在前往凤州游历的途中，传送阵出事下落不明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凤州。 据传言，中州医道联盟和天耀宗联合发布了大额悬赏，谁能找到凌汐，可以直接满足对方一个愿望。 如果提供凌汐的线索，按照价值打赏丹药晶石功法不等。 这些条件简直是太诱人了，让凤州全境轰动一时，而凌汐的大名和事迹，也随之家喻户晓。 留有她影像的留影石，更是在黑市让炒成了天价，那些总想着不劳而获的冒险者，简直就是人手一份。 凌汐暗悔之前大意，一直以真面目示人，导致她在海外留下了许多线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浩和伍星鹏二人，都知道天耀宗与她之间的促狭，应该不会轻易上当。 最让她难过的是，从此之后不能正大光明地拜访各路名医，甚至不能以医师的身份出现。 那样很快就会引起天耀宗的注意。 由于绿曜和顾间的身份也已经公开，他们也只能跟着乔装改扮了。只是消息中一直没有透露流襄妖王的身份。 这让他们一行四人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流襄，天耀宗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这日凌汐终于担忧地问道。 “不会。” 流襄自信地一笑，漫不经心地答道。 “为什么？” 这让凌汐很好奇，他凭什么如此自信。 “因为……我留了一个替身啊。” 流襄有些淘气地向她眨眨眼，“何况，无月也会帮我想办法遮掩的。” 听起来，理由确实很充分，之前便听说流襄妖王如何厉害，可惜他们一直没有感觉出来。 现在看来，起码做事还是比较周全的，修为也够高，其他的嘛……真是一言难尽。 自从出了新垣城，他们一直脚步不停，一路向东走。 本来按照之前他们和连易商量的路线，因该往西边走，但大家一致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不是不信任连易的为人，而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世上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不过，在选择具体路线的细节上，几人还是有些分歧。 流襄和绿曜都支持走偏僻山路，顾间则希望能走繁华大道，凌汐其实也偏向顾间的想法。 他们来凤州最大的目的，毕竟还是为了找人，现在如果为了躲避追杀就放弃，那这一趟还有什么意义。 何况，未必偏僻地方就一定比繁华处要安全，很多时候，人越是反而越是容易隐蔽。 相反，人太少的地方，也更容易暴露目标。 不过她不是那么的人，不会毫无道理地直接否定别人的建议。 “那你说说，走这条路线的理由。” 流襄看了一眼绿曜说道，“之前你们在风暴海没有遮掩行踪，除了你，顾间和绿曜都已经暴露人前。” “顾间是人修，只要稍微改变外貌，别人就很难找出来。可是绿曜是妖修，任她怎么变化，只要对方修为够高，就逃不过。” 凌汐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我有一个想法，可以两全其美。” 一向不怎么表达意见的顾间，突然开口了。 惹得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 “哦，是什么主意？” 。 第317章谣言 “我们可以分开走。” 一句话石破天惊，就连凌汐都很意外，挑了挑眉头，静等他的下文。 “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一大群人一起走目标太大，更无法寻找李浩他们的下落，所以我们可以分开行动。” “这样即使有人识破绿曜的妖族身份，也不会联想到凌汐身上，而凌汐身边因为缺少了绿曜，别人自然也不容易产生联想。” 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而且绿曜此次前来，本就是应顾间的邀请。流襄的目的就更加单纯，完全就是为了绿曜。 沉默了一会儿，绿曜看向了凌汐，“你决定吧，怎么样我都没有意见。” 凌汐略一思索，便同意了这个计划，无论怎么说，跟她在一起都会很危险，她也不想无辜连累别人。 “好吧，就这么办，我们商量下具体的路线吧。” 大家展开地图研究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凌汐和顾间二人，直接从中部穿过去。 而绿曜、流襄他们却沿着凤州外围，自东向南前行，一个月后约定在最南部的小镇凤尾镇汇合。 为了掩人耳目，凌汐这次干脆伪装成一名半化形的妖修，一只看上去很无害的普通灰兔子。 长着毛茸茸的兔头，和一具少女的身驱，顾间更绝了，直接将自己打扮成一名寻找凌汐的落魄冒险散修。 他们的路程比绿曜二人短，而且所过之处，大多数都是繁华城镇。 没有了绿曜和流襄相随，顾间似乎也比平时显得开朗了一些，一路上都十分照顾凌汐。 两人有说有笑的，倒是比之前融洽许多。 现在，凤州大陆上像他们一样，贪图赏赐而四处寻找凌汐下落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的行径丝毫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还可以正大光明地打探消息。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凤州中部最大的城市，湘陵城。 按照之前的习惯，开始四处游荡，看看有没有李浩他们留下的暗记。如今凌汐来凤州的消息已经是人尽皆知。 如果李浩或者伍星鹏真的在这里，肯定会在经过的地方留下他们独有的记号。 数天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喂，听说了吗？那个云州神医找到了，据说是被她自己的侍卫找到的，这下子谁也拿不到赏赐了。” 此时他们正在一家客栈歇脚，顺便打探消息，没找到却听到了这样劲爆的谣言。 “是真的吗？你的消息从哪儿来的？” “哎呀，外面都已经传遍了，你还不不知道吗？” “得，这下谁也不用找了，真是晦气，害得我白跑了十几天。” …… 客栈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传得沸沸扬扬，煞有介事。 若不是自己好好的坐在这里，凌汐恐怕都要怀疑了。 两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慢慢走出去，离开了此地。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来到安全的地方后，凌汐首先发问。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人冒领赏赐；第二，有可能是天耀宗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想让你放松警惕。”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可能会失望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想绿曜还有李浩他们，应该都不会上当。” 凌汐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想他们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还会想出更多的办法来对付我们。”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很多时候，不是你要惹他们，而是他们偏要来惹你。” 顾间微笑着劝道。 “这次在凤尾镇汇合之后，我想继续南下去海外。” 这是凌汐这段日子以来，深思熟虑后得出的决定，以天耀宗的势力，不仅仅覆盖了中州，可以说整个九州大陆都无法幸免。 即便她不怕，可一直这样藏头露尾的生活也不是长久之计。 “你的意思是去迷失之海？” “对，就是迷失之海。那里一向神秘莫测，不在凤州的势力范围之内，那么天耀宗也就无法将手伸到那里去。” 对于修士来说，如果无门无派，那么去哪里都无所谓了，只要能修炼就行了。 只是这一去归期无定，也许要很多年以后，她才能有机会回云州，甚至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虽然在云州她还牵挂着萧翼和萧羽两兄妹，正因为如此，她不能给他们带去灭顶之灾。 现在，远离他们也许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方式了。 凌汐心中有些失落，自从踏入修仙界，她一路飘零无依。每一次，当她以为自己可以停下脚步的时候，却总是被逼无奈，再次浪迹天涯。 也许，她注定一生孤苦。 “好，我陪你一起去。” 平淡而坚定的话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让凌汐的心中感到一丝宽慰。 至少，她还有顾间一路相随。 “如果实在找不到李浩和伍星鹏，那就算了，反正跟着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既然决定了要远渡重洋，凌汐反而而不想多牵连其他人。 既然不用再假装寻找凌汐的消息，两人再次改变了外貌。 这一次，他们乔装成一对中年金丹道侣，相貌普通，修为亦是平常。 离开湘陵城他们沿着官道一路南下，接下来都是几个规模不大的城镇，要不了半天就可以翻个遍，基本用不着多做停留。 眼看着他们已经穿过整个中部，进入了凤州南部。可惜一点李浩他们的消息都没有发现。 到最后，凌汐都有些怀疑了，李浩他们在凤州的消息是否准确。 再一次离开一座小镇的时候，凌汐终于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顾间，当初你说李浩他们在凤州的消息，是有人帮你推算出来的。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算错了？” “应该不会错吧，再说当时在中洲找了那么久，而且我也曾传讯回云州，让他们帮着寻找，可都没有下落。” 言下之意，就算是错了，起码他们也都排除了一个地方。凌汐心中叹息，搞了半天，原来他心里也没底呀。 不过她并不会因此而责怪顾间，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在中州几乎已无立足之地，去凤州，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之一了。 。 第318章我自己决定了 “算了，就是找到了他们，其实我也不想带着去海外，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何必一直受牵连。” 凌汐神情黯淡地摇摇头。 两人默默无语地赶路，心情都有些沉重。 忽然凌汐一抬眼，却愣住了，路旁的小客栈墙上，赫然正是李浩留下的标记。 心中不由得百般滋味，费尽心机去寻找却总是一无所获，如今她已经决定要放弃了，他却又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 真是世事难料呀。 顾间见她神情有异，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也发现了墙上的标记。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神情复杂，走到近旁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实是他留下的没错。 当时约定暗记的时候，每个人的手法都有一些轻微的区别，所以很容易辨认出身份。 只是看这痕迹，应该留下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还有些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之中画下来的。 按照标记所示，李浩应该是向南方继续走下去了。 顺着暗记匆匆追下去，沿路却再也没有看到第二个标记，两人心头都有不好的预感，看来李浩当时很可能是受人监视，无法自由行动。 再往南便是凤州南部最大的城市，也是连易的家乡，落梧城。 难道他这么凑巧，他刚好就在落梧城中吗？ 因为之前曾经与连易一路同行，凌汐非常怀疑，天耀宗会派人专门监视他，所以落梧城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凌汐再次改变外貌，变成了一只在南部非常常见的半化形小兔妖，只不过这次的皮毛是白色的而已。 落梧城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城市，大街小巷种满了姿态优雅的梧桐树，想必也是因此而得名吧。 连易的家族也是这里最有势力的，毫不夸张地说，连家至少拥有半个落梧城。 而落梧城也同样因为连氏家族而兴盛，这里最大的产业便是天星石的贸易。 所以落梧城最多的，便是猎星师和妖族。 两人为了尽量避开连家，便在妖族聚集在城北找了个小客栈住下来。 一连寻找了几天都没有消息，无奈还是向连氏家族所在的城南寻了过去。最后果然在其中一户人家的围墙上，发现了李浩留下的印记。 但这是一个警告的标志，告诫他们速速远离，不可以来寻找自己。 其实之前他们就已经有所猜测了，怀疑李浩已经被天耀宗的人发现，看来如今猜测成真。 现在，凌汐陷入了两难之中，明知李浩已经成为了一个诱饵，她如果还傻乎乎的扑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她如果就这样不管不顾转头而去，又觉得心中有愧。李浩也追随自己多年，在传送阵爆炸中流落凤州。 如今，更是因为她而成为了天耀宗的人质，处境堪忧。 两人回到客栈，都是愁眉紧锁，默默无言。顾间与李浩也是好友，他们曾经同为容啸风的手下，又一同成为凌汐的护卫，感情十分深厚。 “要不你先继续南下凤尾镇等我，我留在这里想办法打探消息，伺机救他出来。” 这话顾间说得很坚决，可惜凌汐却并不买账。 “胡说，你一个人救什么救？这样吧，明天我去找连易，他一定知道李浩的消息。” 顾间一听不干了，皱眉反对道，“不行，他们都知道连易是你的朋友，估计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出现了。” “错了，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指望过我会真的去找连易，就算布置了陷阱，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我一直都是极力逃避，他们怎么可能想得到，我突然会反其道而行之呢？” 凌汐却不赞同他的看法，微微一笑，眼中还有些得意地说道。 顾间本就不善言辞，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反驳她的话，心中一急大声的地说道，“不行，就是不行，你绝对不可以露面。” 只可惜凌汐对他的吼叫完全无视，摆摆手道，“这事不用再商量了，我已经决定了。” “你……” 顾间气急了，红着眼睛瞪着半响，有些挫败地垂下了头，低声下气地问道。 “凌汐，算我求你了，你不去不行吗？” 这是顾间第一次摆出如此哀求的神色，而且还是为了她，凌汐一时有些动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沉声说道。 “对不起，顾间，如果是你被抓了，我也一样会去的，但我保证，会尽量小心，绝不会轻易涉险。” 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阻止，顾间有些绝望地转过了头，凌汐的性格总是这样强势，她决定的事情永远都无法改变。 看到顾间如此失魂落魄，凌汐终是有些不忍心，于是放柔了声音，“你若实在不放心，明天我把你放进水灵佩中，一起过去。” “万一遇到危险，你也可以随时支援我，怎么样？”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她的决定，至少可以陪着她，不用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于是顾间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缓和了一下气氛之后，继续商量了一会儿，明天该如何联系连易才不会引起天耀宗的注意。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伪装成客户去找他交易了。 只是他们对天星石的交易内幕一窍不通，连易似乎也并不负责这边的交易。 看来他们明天还得再去打探一下消息，才能决定后面的行动。 他们所住的这个客栈里面，就有很多前来购买天星石的妖族，费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打探的一清二楚。 原来普通的妖族都是在集市上去挑选，而财大气粗一点的，自然可以上连家的店铺中去买卖。 而最近连家就有一个大型的拍卖集会，只要能缴纳一定数量的元晶，谁都可以参加。 而身为连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连易基本上都会出席，所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到时候现场人多眼杂，总能找到机会和他搭上话。 两人又询问了不少关于之前集会的情况，心中越发有了底。 最后，凌汐绕着圈子打听了一下李浩留记号的那户人家。 据说是连家一位专门负责外务的长辈，他的家中经常出入着各地来的客人，情况有些复杂。 凌汐不敢直接问李浩的消息，担心遇到天耀宗的耳目。 第319章极品天星石 拍卖会的日期定在两天之后，为了安全起见，凌汐不敢轻举妄动，在客栈中静待时机到来。 连家是凤州最大的猎星师家族，所开的店铺自然也是最好的。 今晚的拍卖会并没有门槛，唯一的标准就是财力。 简单粗暴到让人惊叹，不过也省了很多麻烦。 凌汐伪装成一名相貌粗犷不羁的海兽大妖，在缴纳了十万元晶之后，大摇大摆地进入了会场。 凤州的建筑多半华美精致，讲究意境和韵味，连家也不例外，此处名为连城阁，端方优雅，令人心旷神怡。 虽然入场价格昂贵，但里面却客商如云，摩肩接踵，一眼望去人头攒动。 里面并没有派专人引导，基本上都是自由活动。大厅里展示着许多的天星石，只不过在凌汐这个外行眼里看起来。 全都是灰扑扑的，看不出什么差别来。 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还是假装一个个地欣赏，一边留心听旁边的人品头论足，暗暗记下来一些。 她来的时候选择了不早不晚的时机，此时连家高层都还没有出现，只是一些小角色在里面打招呼。 混了一会儿，凌汐便注意到，在负责茶水的仆役里面，有几个一直东张西望，心神不安。 心中怀疑他们几个是身负使命，也可能与自己有关。 “当当当……” 几声悠扬的钟响，标志着拍卖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数位相貌威严的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这其中赫然就有连易。 大厅里立刻安静下来，人人都翘首以盼，眼中含着热切的期盼。 尤其是那些第一次参加的客商，更是充满了好奇。 “诸位，我们连城阁这一届拍卖会还是与以前一样，将天星石分为上中下三等，分级拍卖。” “每种的底价都不相同，各凭运气。因为每一种品级的天星石里面，都混杂有少量的高一级天星石。” “诸位，拍卖正式开始，老夫在此先祝你们好运。” 凌汐听得十分新奇，这样的拍卖方式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连家明明可以轻松地分辨出每种天星石的品级。 上次连易与铁云赌石，她可是亲眼所见，当时连易还夸口说他们连家这一代中，具有如此奇异能力的，也只有几人而已。 现在他们偏偏不明码标价，却将不同品级混杂在一起进行拍卖，激发人性中的贪婪欲望。从而达到多销高价的目的。 实在是高人一筹，连家，难怪能成为凤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为了节省时间，拍卖会直接分为三大区域，客商可以自由选择，而且还可以随时改变。 凌汐假装在下品区域待了一会儿，出手试着竞拍了两笔。 她注意到连易一直追随在那名白发老者身后，并没有离开。无奈之下，只得继续等待时机。 接着她装作对下品天星石失去了兴趣，又来到中品区域，也试了两把手气，但却并没有当场破开石头。 最后她来到了上品拍卖场，这里的客商要比其他地方少的多，因为价格实在是昂贵。 天星石她虽然是用不着，但可以留给绿曜使用，让她增加修为。 此时，正有一批天星石开拍，凌汐的心思都在别处，自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见大家都在加价，也跟着随意地加了几次，却没有认真竞拍。 这样心不在焉的，当然拍不到好东西，不过凌汐也不在乎，只是因为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还是静下心来，准备拍上两把。 “听说这次的上品天星石中，混杂着数量极少的极品，也不知道谁有这个好运气。” 台下相熟的客商纷纷交头接耳，凌汐听了暗暗摇头，想必这是连家用来抬价的手段吧。 确实是十分高明，直接买到一块极品天星石，和碰运气得到一块极品，这两者的感觉完全不同。 前者是等价交换，而后者却是捡便宜，这会让人为之疯狂。 而这一块极品天星石换来的价值，何止万千，连家人对人心的把握，实在是精准无比。 每一个拍到上品天星石的人，都会互相猜测一番，将有怀疑的天星石，拿出来品鉴。 凌汐加价拍了一批十来块天星石，总共花了十万元晶，当真不便宜。 不过她没打算找什么极品天星石，所以一拿到手就直接装进了储物袋中。 “这位海兽兄弟，怎么不拿出来鉴赏一下，说不定运气好，刚好就有一颗极品呢？” 旁边一名化形了的风狼，立刻凑过来问道。 凌汐见其他妖修都是很大方地摆出来任人品头论足，也不好太过特殊，于是微笑着全部拿出来。 立刻就有几个妖修围过来，一块块地仔细观察，然后一一点评。 “这块不错，看起来非常水润，纹路也清晰，品相极好，可惜还是差了一点儿。” “其实这一块也不错啊，纹路看起来十分奇异，说不定是传说中的极品也未可知。” …… 众人七嘴八舌全部点评了一遍，然后各有怀疑，于是都怂恿凌汐将其中的两块当场剥开。 拍卖场本来就安排有专门开石的人员，只要是在这里购买的天星石，都可以免费剖开。 凌汐正准备答应，忽然一抬头，正好与连易的目光对了个正着，灵机一动，朗声说道。 “我听闻连家有人能不剖开石头，仅凭手摸便能称出里面星髓的大小和品质，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那几个妖修听了都是摇头失笑，“哪有那种可能，除了当年连家的先祖可以办到之外，后人根本没法做到。” “就算是有，也不能做到次次准确，最多也只能猜个五六成，说到底也只是靠运气在赌罢了。” 众人纷纷笑话凌汐听信传言，“你是不是不敢开石，所以在这里东扯西拉？” 凌汐含笑不语，她已经成功引起了连易的注意，若有所思地向她看过来。 趁机机会，凌汐拿出一枚小小的玩意儿在手里不停地把玩，那只是一个梭形的飞船模样，很是简洁。 连易立刻瞪大了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装作随意的样子对身边老人笑道。 “七叔祖，我下去转一转，万一有人拍到了极品天星石又没有发觉，恐怕会影响这次的效果。” 第321章凤尾镇 凌汐一边马路停蹄地离开了落梧城，一边放出了顾间。 “怎么样？李浩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吗？” 看到她安然无恙，顾间总算是放心了。 “嗯，连易说他会保证李浩的安全，但却不能把他救出连家。” 顾间点点头，“只要他安全就行了，他跟我一样，原本就是无家可归之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没事，我们正好一起做个伴。” 凌汐淡淡一笑，这话却让顾间心头一跳，愣怔地看向她。 “怎么啦？” 见他神情恍惚，凌汐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 顾间急忙掩饰，生怕被凌汐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哦，说来听听，都是些什么事情？” 不过凌汐并没有注意到，只是顺口回了一句。 “想起了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小山村里，我阿爹很疼爱我阿娘，我这个做儿子都靠边站了。” 其实这些事情凌汐都知道，当初在梦境之中，他们专门聊过，那时顾间还唤着她娘子。 最后，还曾带她去祭拜过自己的爹娘。 虽然，那些都是幻境，但感觉上却无比真实，有时候凌汐偶尔想起来，还有种亦真亦幻的恍惚感。 “是吗？那你娘可真是幸运，我阿爹却从不曾心疼过阿娘，还亲手害死了她。” 这是凌汐第一次对别人提起自己的父母，那样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伤疤。 所以，她从不愿意去揭开，看见那些血淋淋的过往。 顾间一愣，随即又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但他其实早已知道。 当年在风雪城，秦殷指控她杀父之时，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那时候，我以为修行可以复活娘亲，所以一直拼命地修炼，现在才知道，哪怕修成真仙，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原以为会很难说出口，但面对顾间，她发觉自己却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顾间原本就不善言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于她，只是定定地看着。 其实，凌汐根本不需要他说什么，只是自己想倾诉一下罢了。 “凌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间很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 “好。” 淡淡一笑，凌汐点点头，其实，她根本不相信，这世间还有永恒，只不过她相信此刻的顾间，绝对是真心的。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不再多做停留，一路南下，直入凤尾镇。 凤州陆地形似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尾镇便恰似那几根长长的尾羽。 所以凤尾镇的地形其实就是个半岛，深入海中，也是凤州最南端的城镇和港口。 再继续南下，便是无尽的汪洋，万顷碧波之中，藏着神秘无比的迷失之海。 传说那是一个妖族的圣地，光怪陆离，让人难窥真颜。 凤尾镇虽然名为镇，其实面积堪比中型的城市，再加上是南端最大的港口，看起来十分的热闹繁华。 两人横穿凤州，路程本来就比绿曜二人要短的多，所以明知他们还没有赶过来。 直接在海边租了间小院子暂住下来，凌汐伪装成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与顾间师徒相称。 连日来他们都在不遗余力地打听着迷失之海的各种传说。 凤尾镇里海中妖族本来就很多，其中许多妖兽都听说过迷失之海，只是众说纷纭，越发地显得扑朔迷离。 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那就是迷失之海距离大陆非常遥远，以至于凌汐打听了这么多妖族，居然没有一个人真正去过。 传说迷失之海如果是普通的修士，光靠飞行都需要几年时间，而且路途中还要经过各种千难万险。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安全的到达。 所以，尽管迷失之海被传的天花乱坠，但一般人还是没有勇气前去探险。 凌汐有些失望，迷失之海如此虚无缥缈，要怎么才能证明是真实存在的呢？ 若是她不远万里，远渡重洋赶过去，最后却发现只不过是一场传说而已，那时候，她又该如何应对？ 几天下来，两人也与海边一些妖族混熟了，这天他们又来到港口边的一家小客栈。 要了杯灵茶，坐在那里闲聊，顺便打探消息。 掌柜的也是一名老者，不过却是名妖族，修为也不过是普通妖王境界，但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让人看不出原形是什么。 “林道友，又来打听迷失之海呢？” 看见她过来，那掌柜很热心地招呼。 “是啊，我听说那里有种神药，能够治疗神识上的缺陷，所以想去碰碰运气。” 这是她从几天来的传说中，挑选出来的借口。 “迷失之海远在天涯海角，去一趟可谓是九死一生，道友可要想清楚了。” 老掌柜摇头晃脑地感叹。 “没办法，都是为了小女，那孩子……唉……若是找不到神药，这辈子就毁了，老夫实在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明知是死路一条，也得去闯一闯。” 凌汐一副慈父口吻，语气无奈又坚定。 “唉……原来是这样啊，只是你们就这样茫然无计地闯过去，恐怕也不是办法吧？” “那怎么办？来之前也不知道情况，原本还想找个向导的，谁知……” 凌汐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老掌柜看了她半响，慢吞吞地说道，“其实，我倒真的认识一个去过迷失之海的人，只是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再去一趟。” “真的？那太好了，不知道可否替我引荐一下，只要力所能及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凌汐喜出望外，万万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最起码，证实了迷失之海真的存在，而不是子虚乌有的传说。 “就算他不肯再走一趟，起码也可以给我指点迷津，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也是好的。” 老掌柜的原本还在犹豫，听她说得这样诚恳，也动了心思。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我先找那人透透口风，看他怎么说，你明日再来，我给你个答复。” 又赶着说道，“先说好了，我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叫你们，纯粹就是帮忙问一声而已。” 凌汐连连道谢，又塞了不菲的一笔跑路费，弄得老掌柜眉开眼笑的心情大好。 第323章抉择 “是这样啊，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不过，当初云州传送阵爆炸，你被虚空风暴送到了天星山脉，我亲眼目睹她对你拼死相护。” 第一次，凌汐提起了之前的事情，她猜测绿曜自己肯定没有告诉他。 顾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我欠她一条命，将来如果有机会，肯定会还给她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凌汐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她相信顾间应该早就明白了绿曜的情意。 既然他这样说，也就是做出了选择，她……又有什么立场劝说呢？尤其是在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了顾间的心意之后。 当然，梦境之中的事情顾间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曾经表白过。 看他的样子，依然打算就这样默默地陪伴她，永远也不打算揭开。 凌汐心乱如麻，从梦境中醒来之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装傻，不肯正视这件事情。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心中无数念头翻涌，最后凌汐也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其实，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又何尝不可？ 乱世之中命如飘蓬，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且行且珍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数天之后，绿曜与流襄终于如约赶到了凤尾镇。当然，他们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伍星鹏的消息。 凌汐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绿曜，流襄，虽然你们名义上是我的护卫，但其实都只是我的朋友，所以，去与不去，就让你们自己选择吧。” 凌汐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并没有真的指望他们会跟随。 毕竟，远渡重洋去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海外之地，危险重重，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既使不走，她也一样处境堪忧，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更会连累他们这些护卫。 绿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淡漠地决定，“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在中州我早已无立足之地，反正也是无处可去，何况迷失之海还是妖族圣地，说不定还能觅得机缘。” 这么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再说了，天耀宗早已将她划做凌汐的随从，就是留下来，只怕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那好，既然我们三人一起从中州来的，那就也一起去闯一闯迷失之海吧。” 凌汐微笑着点头应允。 谁知流襄却不干了，“我说凌汐，你这就不地道了，本妖王还没表达意见呢，你怎么就直接下结论了。” 微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他，凌汐摇头笑道，“莫非你打算放弃风暴海，也跟我们去迷失之海吗？” 流襄高傲地一昂头，“有何不可？” “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总得给我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吧？” 所谓的一见钟情，说实话凌汐是不相信的，只当他是一时的任性。 也因此她才同意让他们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当他们了解了彼此之后，一定会重新审视这段感情，不再感情用事。 何况，去海外与在凤州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一去便将放弃所有，他……能舍得吗？ “理由很简单，因为绿曜决定去，而我不想和她分开，所以，只要她还允许我陪伴，我就一定要去。” 这答案果然是很任性，但也让人动容，万万想不到，他对绿曜居然如此长情。 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绿曜，流襄把决定权交给了她，而凌汐不想干涉，顾间也一贯的保持了沉默。 绿曜环视一圈，目光停在了顾间身上，然后又飞快地移到了流襄那边。 目光几度流连，脸上不自禁地现出了茫然之色，名义上是让她选择去留，实际上，流襄在逼她正视自己的感情。 终于她抬起了头，脸上却是明显的迷茫和挣扎之色。 “我……不知道，去与不去，你还是自己想清楚吧，我实在无法帮你决定……” 这个答案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凌汐暗叹一声，旁观者清，其实绿曜的心里已经开始了动摇，所以才会如此煎熬吧。 流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好，你既然让我自己选择，也就是默认了我的任何答案，既然如此，我当然是……” 说到这里他拉长了声音，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让所有人都大为意外。 谁知他猛地回过头来，一眼便瞥见了绿曜脸上浓浓的失望之色。 眼中禁不住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当然是一起去啦。” 绿曜被他这一番捉弄，顿时恼羞成怒，哼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流襄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脚下却毫不含糊地追了过去。 凌汐被他这一惊一乍，也是弄得没了脾气，好笑地摇摇头，一回头却看见顾间眼中若有所思的目光。 见她望过来，立刻笑了笑，“其实，我觉得他们还是蛮相配的，绿曜的性子外冷内热，流襄豪放不羁，正好让她也开朗些。” 凌汐愣了一下，迟疑地点点头，“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是否相配，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顾间微笑，不再说什么，两人都默契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绿曜这一出去便是几个时辰，回来时却是与流襄并肩而来，凌汐见他们有说有笑的，神色自然，便也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 一切商量妥当，就只有等龙婆婆的消息了，凌汐也不好催促，出海之事她是不懂，不过流襄对海上各种情况应该还是很有经验的吧。 “现在确实是风暴季节的尾声，海上又常有雷雨，过几天应该就会好多了。” 既然流襄也这么说，自然没有假了。 几人安心等待，气氛不再像之前那般尴尬，变得十分随意自然，四人放下了心结，常常一起结伴出去游玩。 凤尾镇景色秀美，山色清奇，三面环海，碧波荡漾之间，风光无限旖旎。 几人泛舟海上，谈笑风生。 一段时间以来凌汐一直都在逃亡中度过，这样悠然闲适的日子真是久违了。 凤尾镇地处偏僻，大多数人口都是海中的妖族，而且四处都在传言凌汐已经找到。 所以不再有那么多冒险者到处找她。 这日清晨，当他们刚刚来到海边的小客栈，老掌柜立刻笑眯眯地过来了。 “林道友，龙婆婆让我给你带话了。” 第324章出发 “哦？龙婆婆怎么说？” 凌汐猜测可能是通知她准备出发了，因为流襄也说风暴季节差不多已经过去。 “她让我带你过去一趟，有些事情要当面同你谈一下。” “好的，那就有劳敖掌柜了。” 凌汐回头对绿曜和流襄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和顾间两人去一下就可以了。” 龙婆婆住得离此不远，但却很偏僻，一人离群索居住在海边的山上。 远远地便看见一座小木屋，很是朴素。敖掌柜径直走进院子中，朗声叫道。 “龙婆婆，林道友来了。” “进来吧。” 龙婆婆没有出来，清朗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凌汐随敖掌柜走进去，却见屋内龙婆婆正在忙碌，面前放着一张超大的海域图。 龙婆婆拿着笔正在上面不停地标注着什么。 “你们来了，快过来看看，我的海域图已经完成了，这是我标注的迷失之海路线。” 凌汐听了也很高兴，立刻走过去低头一看，果然是一张十分精细入微的海域图。 只是龙婆婆标注的路线却不是很清晰，而且越往后走海图也就越简约。 凌汐见那条路线一路向南，到最后却分成了几条支线，每一条都指向不同的地方。 心中顿时十分好奇，指着问道，“龙婆婆莫非也不是很清楚迷失之海的具体位置？” “嗯，确实是如此，当年进去有很大的随机性，完全就是碰巧，若不是我懂得一些海图，确定了沿途的部分位置，连这些可能的路线都找不出来。” 龙婆婆笑笑，毫不隐瞒地说道。 凌汐当然也知道，迷失之海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否则那些妖族早就趋之若鹜，也不会成为传说了。 “嗯，能有大致的方向也算是不错了，至于能否找到，就看我的运气了。” “你有这种想法就对了，即便我去过一次，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就能找到。” 龙婆婆淡然一笑，“海上危险太多，就我们三个恐怕很勉强呀。” “嗯，这个我也知道，所以又邀请了两名妖王朋友一同出发，其中一人也是长年生活在海岛之上，对海上很是熟悉。” “既然如此那就更有把握了，你们做好准备，就这几天我们选个好日子就出发了。” 龙婆婆满意地点点头。 “是，那就辛苦龙婆婆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嗯，到时候我通知你们。” 两人一切商量定，便不再多言，凌汐见龙婆婆还在不停地修修改改，尽量推敲出更精确的路线，便不再打扰，默默地走了出去。 临近出发，几人都去镇上大肆采买，此去经年，或者有可能永不再回。 所以几人都不约而同地买了些陆地上常见而海上却比较稀少的东西，就算到时候用不着，至少留着也是个念想吧。 凌汐虽然向往迷失之海的上古药材，但又担心缺少陆地上的，反正马上就要出发，也不是很担心被天耀宗发现了。 毕竟凤尾镇如此偏僻，根本不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等他们接到消息，自己早就已经远走高飞。 三天后风和日丽，是龙婆婆与他们约好的出发日期，五人在小客栈碰头聚齐。 凌汐为他们互相介绍，然后按照约定，付给她一半的酬金，五十万元晶。 龙婆婆十分满意，“好了，喝完这杯茶我们就走了，敖掌柜，这次如果找到迷失之海，我恐怕就不会在回来了，这些年多谢你的照拂。” 几人都与敖掌柜拱手告别。 “这一段海路岛屿颇多，天气也好，所以选择飞行比较便利。” 有龙婆婆带路，几人乘坐飞行舟，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海天之间。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出发没有多久，便有一群人来到了小客栈中，向他打听凌汐等人的情况。 敖掌柜面不改色地跟他们东扯西拉聊了一会儿。 “他们几个经常来我这里喝茶，今天早晨还来过一次呢，估计住的不是很远，你们去附近打听一下。” “那好，我们是他的朋友，约好了在此碰头的，她若是再来，你就捏碎这道符通知我们。” 领头之人笑着推过来一个储物袋，敖掌柜拿在手里颠了颠，满意地笑了。 立刻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好好好，放心吧，我一定会通知你们的。” 眼看着他们走出去，进入村子继续打听凌汐等人的行踪，敖掌柜担心地看了一眼海面。 心中暗暗担忧，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估计是来寻仇的，希望他们已经走远了，他能帮着拖一天就算一天吧。 海上风暴季节刚刚过去，确实天气晴朗，凌汐的这艘飞行舟虽然不是很大，防御能力也是一般。 但速度却不慢，何况她元晶充足，再加上放开了控制权限，几人轮流操控，日夜不停，很快就远离了大陆。 数天之后，按照龙婆婆的建议，他们降落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海岛上过夜。 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类修士，都是些海中妖族，但也颇为友好，而且龙婆婆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在这里也有熟人。 “龙婆婆，你又带人出海了？” 一只面目粗犷的化形海兽很自然地与她打招呼。 “是啊，不过这次是要出远门，我想再去找一找迷失之海。” 龙婆婆笑着点点头，并没有打算隐瞒行踪。 “迷失之海呀，那可真是要碰运气了，不过说来也怪，好多年都没有见到从迷失之海出来的人了。” 这位海妖摇头叹息着，看来龙婆婆并不是唯一去过迷失之海的修士了。 凌汐顿时觉得更有信心了。 那海妖又热心地建议他们，到前 面海岛上去找一位经常出海的大妖王。 据说此人对海路十分熟悉，还曾对他们说过，远方海域海水的流向发生了改变，很多航道都不再通行。 “还有这种事情？” 龙婆婆显然也没有想到，脸色顿时就有些变了，回头看了看凌汐等人。 “无妨，等我去找他讨教一下，将海图修改过来便好了。” 凌汐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她也不愿意看到，互相指责的话毫无意义。 “龙婆婆莫急，我们打听好了再走不迟，没必要多冒风险。” 第325章千峤妖王 此地只是暂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他们便继续上路了。 龙婆婆拿着海图，眉头紧皱，不停地思索着，凌汐等人也帮不上忙，只能尽量别打扰了她。 “那位经常远航的大妖名叫雾狡，住在前面的飞云岛上，他也曾经去过迷失之海。” 满腹心事的龙婆婆终于开口了，凌汐等人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龙婆婆，那你相信迷失之海的航道改变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龙婆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就如他所言，几十年前偶尔还能听说有人从迷失之海回来，可这些年来，却完全不曾听闻了。” “一直以来，都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仔细想想确实很蹊跷，其实几十年前就有人提出来过这个问题，但由于改变十分轻微，大家都没有在意。” 流襄听了肯定地点点头，“海水的流向，一点一滴的改变下了，天长日久的积累，恐怕确实能够发生很大的偏差。” 看来确实需要向雾狡求助了。 “雾狡妖王为人热忱仗义，只是他常年出门远航，很难遇到他的人，这次过去能不能找到他，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 龙婆婆忧心忡忡，此次寻找迷失之海，她也抱着很大的期望。 海上的距离与陆地上不同，相邻的岛屿其实距离也十分遥远，三天后，他们才赶到飞云岛。 这是一座看起来非常美丽的小岛，岛上山林耸立，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难怪名叫飞云岛了。 为了表示尊重，还没踏进飞云岛的范围，几人便收了飞行舟，贴着海面御风飞行。 岛上只有几只小妖留守，雾狡果然出门去了，大家顿时失望不已。 没有了他的指点，在海上自己摸索可能会多走不少弯路，而且最怕的是找错了方向，到时候南辕北辙，一辈子都难找到迷失之海了。 “龙婆婆找我家主人有什么事情吗？” 一只长相机灵的小鱼妖问道。 “我想去寻找迷失之海，可是听说那边的航道已经改变了，所以想找你家主人问一问。” “是的，我家主人确实说过这个话，这次出门也是为了探清那边的海路。” 小鱼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主人出门已将近半年，按道理来说，已经开始要返航了。” 想了想又道，“你们若实在想找他，可以到离此八百里远的渔夫岛上，找主人的好友千峤妖王，主人与他无话不谈，每次出门都会和他详细讨论路线。” 众人本已失望，听得此言都是心头一喜，既然如此，就算无法找到雾狡，这位千峤妖王想必也知道很多航道上的事情。 找他打听清楚之后，总比自己在海上胡乱闯荡强多了。 离开飞云岛之后，按照小鱼妖的指点，他们偏离了之前的航路，向着渔夫岛而去。 所幸八百里的距离，对于修士来说，实在算不上遥远。 几个时辰之后，渔夫岛已经遥遥在望。 一名身穿蓑衣，头戴竹笠的老人正在海边的悬崖上垂钓。 龙婆婆带着大家刚想靠近，那人却打手势使劲摆手，几人只得好奇地站住。 这才发现他的鱼钩上已经钓着一条庞大的凶兽，两下里正在较劲，老人技法娴熟，并不与那头凶兽正面拉扯。 鱼线时松时紧，张弛有度，不一会儿，那只凶兽便逗得没了脾气。 趁他戾气渐松，老人立刻加大力度，鱼竿猛收，一下子便将那头大如小山的凶兽拉了上来。 “哈哈哈……” 看着在沙滩上挣扎不休的凶兽，老人忍不住开怀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几个过来吧，看看我今日的战果怎么样？” 老人得意洋洋地向他们炫耀着，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千峤妖王，我们是从飞云岛过来的，想向你打听一下雾狡妖王去了哪里？” “嗯，你们是来找雾狡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千峤妖王手一挥，便将那头庞大的凶兽收入囊中，这才回头好整以暇的问道。 “我叫龙婆婆，是这样的，我们几人想去寻找迷失之海，但听闻那边的航道已经改变了，所以才想找雾狡妖王请教一下，只是不巧，他刚好出门了。” 龙婆婆上前行了个礼，直接说明了来意。 “你就是龙婆婆？我以前听说过你，不过雾狡这一趟走的比较远，要回来最少也得等上半年。” 千峤妖王摇摇头，给出的答案，让大家都很失望。 “既然如此，不知道千峤妖王你可否给我们指点一二？” 龙婆婆退而求其次，一脸恳切的望着他。 千峤妖王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圈，非常滑头的问道，“想让我指点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得看我高兴不高兴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都说雾狡妖王乐于助人，没想到他的好朋友却并不好说话。 “不知道千峤妖王您有些什么要求，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尽量满足。” 事已至此，即使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也无可奈何了。 千峤妖王听了，重重的叹息一声，“我在这个岛上住了几百年了，现在住的很不开心，可是又不想离开这里。” 众人都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你住的不开心又不想换地方，那关我们什么事呀？ 只是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哦？不知千峤妖王为什么不开心呢？” “老夫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垂钓，只是现在那些大点儿的鱼类凶兽什么的，都绕着道走，十天半月的也钓不着一条，实在是让人伤心啊。” 闻言绿曜好奇的问道，“您刚才不是还钓着一条大的了吗？” 千峤妖王顿时怒气冲冲地道，“你懂什么？那一条是我自家养的，实在闲的无聊，便把它放下去钓着玩的。” 一行人听得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么玩的，简直就是让人大开眼界。 赶情他刚才钓的那么认真，弄了半天只是玩了个游戏而已，看来这人也确实垂钓成瘾了。 龙婆婆试探的问道，“那千峤妖王你的意思是？” 老头儿眼珠一转，“我的要求嘛，很简单。你们只要去那边深海中，帮我把鱼群赶过来就行了。” 第326章一石二鸟 什么？！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说得轻巧，如果真的有这么容易，千峤妖王自己早就这么干了吧，还能等到今天？ 只是情势所逼，由不得他们不愿意。 龙婆婆沉吟半晌，这才慎重地说道，“我们对附近的海域并不熟悉，要想驱赶鱼类也无从下手，还有我们只负责驱赶，如果触及到其他妖王的地盘和利益，由你解决。” 千峤妖王眼中的精光闪了闪，笑嘻嘻地道，“龙婆婆做事果然谨慎，我会带着你们一起过去，到时候听我的安排就是。” “此事要先说好了，我们当然会尽力而为，但若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有所失误，还请您依然兑现承诺。” 千峤妖王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也不会做出那么无赖的事情来。” “好，一言为定。” 龙婆婆与凌汐交换了一下眼色。很干脆的答应了。 “今日已经晚了，晚上我设宴款待大家，商量好计划，明日开始行动，如何？” 见到事情已经搞定，千峤妖王也心情大好，乐呵呵的邀请他们。 众人随他一起上岛，千峤妖王的洞府看起来就像一个人类的小渔村，只是看起来更加精致一些。 十几个容颜娇媚的蚌妖，忙进忙出，很快就整治出一桌丰盛的宴席。 “来来来，这些好东西可是我多年以来精心收藏的，在别处你们可不一定吃得到。” 看得出来，千峤妖王很是自负，得意洋洋的向他们炫耀着。 凌汐仔细看了看，发现很多菜肴自己根本不认识，想必是些难得的珍惜品种吧。 “来来来，这道菜龙婆婆因该见过吧，这可是雾狡从迷失之海带回来的，就剩这么多了。” 千峤妖王指着其中一道菜夸耀道，凌汐一听也来了兴趣，夹起来仔细鉴赏。 却见是一盘紫色花朵状的菜肴，尝了尝，有股淡淡的清香味，脆嫩爽口，甜中带着微酸，口感确实不错。 里面蕴含的灵气十分浓郁，但却又并不狂暴。 凌汐体味了一会儿，觉得这股灵气与其他灵植并不相同，不但更纯正，而且也有些怪异。 只是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到底怪异在哪里。 正准备研究一下，千峤妖王已经笑道，“这是迷失之海的紫芝，上古传说中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哈哈哈……怎么样？想不到吧。” “紫芝？” 龙婆婆惊讶地看了看，“当年确实在迷失之海见过紫芝，但却没有吃过，不过，我看到的似乎非常大，一颗就有盆子大小……” 言下之意，千峤妖王的紫芝不地道，或者有可能不是紫芝。 千峤一听便不干了，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难道雾狡还会骗我不成？” 龙婆婆自知失言，立刻陪着笑脸说道，“可能是我记混了，你也知道，我去迷失之海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最近年纪大了，记性越发的不好。” 哼了一声，千峤妖王也并没有抓住不放，随即转移了话题。 “你们远道而来，也算是贵客，今日且尽情畅饮。” 说罢两手一拍，一队蚌妖便翩翩起舞，姿态娉婷袅娜，令人心旷神怡。 凌汐只在当初明将妖王的宴席上见过一次，所以几人都觉得新奇，而流襄却见得多了，瞥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 举杯一直与绿曜低声谈笑。 龙婆婆怕千峤妖王不悦，立刻主动与之攀谈起来，当然，雾狡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话题，毕竟是对方的朋友。 “久闻你们二人是刎颈之交，无话不谈的好友，这份知己之情，着实叫人羡慕。” “那是自然，我二人为邻少说也有一千四五百年了，中间也经历了不少的磨难，感情自然深厚了。” 提起自己的好友，千峤妖王果然乐呵呵的，心情舒畅。 两人侃侃而谈，从雾狡一路谈到远航，话题不知不觉便带到了新航道上，凌汐心中暗暗称赞。 说不定还能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雾狡曾经多次修改过海图，我这里也有一张最新的，等这件事情了结，便借给你对照参考一下也无妨。” 众人大喜过望，想不到他手里还有雾狡留下的最新海图，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顿时大家都充满了斗志，明天只要尽心尽力帮他把鱼群赶过来，就能成功地借到海图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熏熏然各自歇息就寝，龙婆婆不放心，又找凌汐商量了一会儿。 凌汐总觉得，虽然是她先找龙婆婆去迷失之海的，但对方似乎比她还要上心。 而且听她的口气，如果这次能成功，就留在那边不回来了。 估计她其实早就想去迷失之海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而凌汐的邀约刚好让她下了决心。 这一趟她算是一石二鸟，既完成了心愿，还能拿到不菲的报酬。 不过凌汐是不会计较这些的，龙婆婆去迷失之海的想法越强烈，对她也越发有利。 第二天一大早，千峤妖王便召集大家出发了。 “从这里向东一千多里，有一个鱼巢，但那里是几条海下暗流交汇之处，鱼群不会久留，很快就回顺着暗流离开。” “所以我们要一起合作，将其中一批鱼赶到渔夫岛这边来。具体怎么操作，等到了再跟你们细说。” 一艘形似渔船的飞行舟上，千峤妖王为他们大致解释了一下。 龙婆婆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试探到，“你说的鱼巢，不会是白岩群岛吧？” “哈哈……龙婆婆不愧是当年名闻南海的海上冒险师，对这一块的情况十分熟悉，一听就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千峤妖王一手捻着胡须，哈哈大笑。 “可是那里的情形非常复杂，你确定能成功吗？” 面对龙婆婆的质疑，千峤妖王顿时有些尴尬。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再说了，要是很容易的话，我干嘛还要你们帮忙？” 瞧他理直气壮的样子，众人顿时无言可对。 “千峤妖王，既然那里情势复杂，你是否先给我们详细的讲一讲，到时候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凌汐试探地问道。 “用不着。” 谁知千峤妖王也是个倔脾气，硬邦邦地一句话顶过来，让凌汐也不好继续开口劝说了。 第327章鱼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能说量力而为。 她虽然向往迷失之海，但也不是非去不可，实在不行的话，她就顺着海往西去。 雍州说不定也是个好去处。 当天晚上，他们就赶到了白岩群岛，在一座面积很小的岛礁上暂时落脚。 “据说白岩群岛是海中妖王银昭的势力范围，不知道此事您有没有和他知会过一声？” 龙婆婆心中有些不安，试探地问道。 千峤妖王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闪了闪，敷衍地说道，“你放心，早就打过招呼了。” 几人默默无言，各自打坐，顾间和流襄二人负责警戒。 海上时刻都有可能遇到危险，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天色微明，东方刚刚露出一线清光，千峤妖王便已经动了。 一声不吭地带着大家向群岛深处飞去。 忽然，凌汐眼前出现了一副壮观而绚丽夺目的画面。 三种不同颜色的海水，从不同方向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超级巨大的漩涡。 深蓝，翠黛，碧绿三色层次分明，随着水流缓缓旋转，美得惊心动魄。 漩涡之后，是一片平静无波的青黑色海面，无数的岛屿如珍珠般洒落其间。 “那片岛屿里面就是鱼巢，栖息着丰富的海中凶猛鱼类。” 千峤妖王双眼发亮，兴奋地指着前方。 “我和流襄还有龙婆婆三人下海去驱逐鱼群，你们三个在海面上围追堵截那些企图逃跑的漏网之鱼。” 看来他早就发现流襄也是一名海妖了，心中早有安排。 “这个漩涡怎么绕过去？” 绿曜不解地问道。 “没办法，只能从右边兜一个大圈子，然后再转向渔夫岛了。” 千峤妖王应该早就计划好了路线。 “从右边绕？为什么不从左边绕啊？那边不是要平坦的多吗。” 绿曜顺着他的指点看了看，更加不解地问道。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做就给我滚蛋。” 谁知千峤妖王却忽然间就翻脸了，怒气冲冲地骂道。 绿曜性情高傲，几时受过这种闲气，何况她刚才也没说什么吧。 顿时也勃然大怒，竖起眉毛回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仗着雾狡妖王的东西在这里拿捏我们，你当谁是你的奴才呢？” 流襄见她无缘无故挨了骂，也是横眉冷对，一副立刻就要动手的架势。 凌汐对千峤妖王的做法本来就很反感，此时见他这样对绿曜颐指气使，也很是不悦。 “千峤妖王，你的要求不管多无礼，我们都照做了，但你别以为我们非你不可，大不了我们不去迷失之海了。” 说罢也是昂然卓立，看样子绝不会轻易妥协。 顾间虽然没有说话，但却默默地站在了她身后，姿态很明显。 龙婆婆万万料不到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一脸焦急，左看看右看看，欲言又止。 千峤妖王本来以为他们有所求于自己，不会太过份，谁知看这架势，立马就要围殴。 顿时不淡定了，陪着笑脸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心中焦急，所以一时失言。” 这话说的也太没诚意了，绿曜脸若冰霜，根本不为所动。 龙婆婆见了，急忙在旁边打圆场，“千峤妖王，这件事你的确缺一个解释，虽然我们是有求于你不错，但也是等价交换，这最多只能算是一场公平交易，并非隶属于你。” “是是是，确实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们郑重道歉。” 千峤妖王也是个聪明人，只是之前太自以为是罢了，此时见有台阶下，急忙顺着杆子就爬。 “要不这样吧，无论这次的事能不能成，我都将那张海图送给你们，并且，还为你们透露雾狡的位置。” 虽然他说得诚恳，而且也让出了实质的利益，但凌汐并没有打算直接答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绿曜。 “绿曜，刚才受委屈的是你，所以现在由你来决定吧，无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 闻言流襄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做声。 绿曜的修为明显高于凌汐，却选择一直追随，他之前也很不理解，但慢慢地，他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算了，我也不是揪着一点错处就不放的人，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吧。” 考虑到他们毕竟还是有求于他，而且这里也不是自己的地盘，绿曜最终选择了原谅。 “嘿嘿嘿……” 千峤妖王干笑两声，这事就这样揭过去了，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不再提起。 “是这样，往左虽然看起来很平坦，但下面却有几处暗流，鱼群容易丢失。” 千峤妖王显然是在解释绿曜之前的问题。 “而且从那边要经过另外一位妖王的地盘，我与他素无往来，不太好交涉。” 这个理由确实合情合理，没什么可诟病的，但结合他之前的态度，凌汐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龙婆婆却生怕再有点什么变故，立刻就笑道，“好了，都解释清楚就行了，我们赶快行动吧，否则今晚赶不回渔夫岛了。” 千峤妖王听了，也立刻带头向海中潜去。 凌汐迟疑了一下，这才向流襄用神识传音。 “流襄，我看这千峤老儿说话行事很不靠谱，龙婆婆毕竟也不熟，在水下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有什么情况立刻就通知我们。” “好，我会时刻小心行事的。” 流襄很慎重地答应，然后紧随在龙婆婆身后也下了海。 凌汐与绿曜、顾间三人，在海面上等待着，互相之间简单地商量了一下。 “大家注意点，我担心这里很危险，而且极有可能并没有经过此地主人的同意。” 凌汐脸色凝重，向他们殷殷嘱咐，“等下一旦情况不妙，大家就齐心合力突围，不用管千峤和龙婆婆。” 绿曜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那你不去迷失之海啦？” “反正那龙婆婆自己也不知道路，到时候我们去碰碰运气，找得到最好，实在找不到也没什么，就当一起去海外游历了一段时间吧。” 凌汐笑着向她眨眨眼，“躲过这段时间再回来，估计天耀宗也想不到，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328章作死 绿曜笑着点点头，心头却觉得一阵温暖。 三人各守一方，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水面。 这里的海水十分奇特，似乎具有阻隔神识的作用，以凌汐的强大神识，都只能勉强渗透到水下几丈远。 根本不可能看到深入海底的流襄等几人的情况。 但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地的海水里掺杂着几种不同的灵气，互不相容，非常的狂暴。 在这样奇妙的地方，能活下来的凶兽一定都非常厉害。 凌汐不禁为他们担心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海下一点动静都没有，三人都有些诧异，就算是凶兽很多，也不至于要这么久吧。 不过，毕竟都是修炼之人，耐性终究比平常人要好得多。 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三人都开始有些不自信了。 “要不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我下去看一看，要是有问题的话，说不定还能帮帮忙。” 绿曜担心流襄的安全，龙婆婆和千峤妖王都不是自己人，他虽然实力不俗，但却孤身一人。 凌汐想了想，还是点头应允了，“你下去之后，见机行事，若是有一点不对，别急着去救流襄，要当机立断回来报信，我们三人一起行动。” “好。” 简短地答应了一声，绿曜便潜入了海底。 不到一刻钟，她便匆匆浮了上来，“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下面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 设想了许多种情况，但凌汐却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与顾间二人愕然对视了一眼，猜测道，“莫非他们已经先走啦？” 绿曜一呆，“也有可能啊，也许鱼群不大，又一切顺利，所以就直接走了？” 稍一思索，凌汐便下了决断，“这样吧，我们在这里给他们留个言，然后顺着赶鱼的路线往回找找，怎么样？” “我觉得可行。” 绿曜立刻点头，顾间也表示没有意见。 三人用术法留下讯息，又给流襄单独留了个联络用的暗记，这才向右边飞过去。 离开这片灵气狂暴的地带之后，神识已经可以渗透到水下很深的地方。 三人飞得很慢，一路仔细寻找，水底下除了一些普通的鱼类，并没有他们的身影。 一直寻到天色昏暗，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绿曜，你先赶到渔夫岛去看一看，我和顾间接着慢慢找。” 到了现在，凌汐已经意识到，他们三人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虽然有些疑惑，是谁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能够让三名高手无声无息的消失。 让绿曜去一趟，也不过是肯定自己的猜测而已。 绿曜早已心急如焚，立刻提高速度，身如流星，几个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汐二人继续用神识贴着海面慢慢的寻找。 不一会儿，远处的天空燃起了烟火，这是与绿曜约定的讯号。 可内容却有些奇怪。 似乎是说有已经了流襄等人的消息，但却很麻烦，需要立刻与她商量的意思。 见状凌汐与顾间对望一眼，根本不明所以。 无奈之下，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向着渔夫岛赶去。 远远地便看见绿曜焦急万分地等着她。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凌汐惊讶地询问。 “刚才千峤的小妖们说，他们肯定是被白岩群岛的银昭妖王抓走了。” 绿曜立刻便答道。 “为什么这么笃定？” 凌汐闻言却半信半疑，展开了疑问。 “她说千峤妖王与银昭妖王素有仇怨，两人早就水火不容。之前千峤妖王曾经多次去那边垂钓，触怒了他。” “银昭妖王也放出话来，只要再看到千峤妖王去那边打鱼儿的主意，就会对他不客气。” 凌汐听了与顾间都很惊奇，“居然有这种事情，难道那银昭妖王的修为如此强大，能够无声无息的打败他们三位。” “哎呀，我也说不清，你还是问她吧。” 面对凌汐的追问，绿曜也急了，袖袍一卷，一只小蚌妖便落了下来。 凌汐认得确实是千峤妖王的属下，之前曾经看过她的舞蹈。 此时面对三人的盘问，也紧张得不得了。 “银昭妖王的本事与我家主人差不多，但那是在陆地上，如果是在深海里，主人恐怕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银昭妖王十分狡猾，我怀疑他是不是在手里布置了什么陷阱，以逸待劳，等着主人送上门去。”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按照千峤妖王那自作死的性格，还真有可能是如此。 凌汐叹了口气，若是没有流襄在里面，就凭着千峤妖王的种种作为，她真想一走了之，根本懒得理会这档子乱事。 “你知道要怎么找到银昭妖王吗？” “知道，银昭妖王很好找的，她平时一般都在白岩群岛的银月岛上，很少出去。” 小蚌妖闻言，很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带我们过去吧。” “好。” 小蚌妖也很着急，千峤妖王平时对她们这些属下还是不错的，没有了他的庇护，她们能力低微，根本无法在此立足。 所以，她也把希望寄托在凌汐等人身上了。 三人带着小蚌妖连夜赶路，但银月岛路途遥远，直到天明之后，才赶到那里。 一路上，凌汐也向小蚌妖详细地打听了一下银昭妖王的事情。 这名妖王是一只海鱼化形而来，所以对海里的徒子徒孙很是看重，在她的地盘内，并不允许别人伤害。 可偏偏痴迷于垂钓的千峤妖王，却常常来这边偷猎，两人为此几次起过纠纷。 还曾经大打出手，不过因为是在陆地上，所以打成了平手。 后来在雾狡的调停下，两人才消停了一段时间。 不过自从雾狡出门去远航，千峤妖王又蠢蠢欲动，不时地又去偷猎，只不过他自知理亏，每次都是速战速决，偷了就跑。 银昭妖王几次都扑了个空，非常愤怒，曾经放出话来，如果千峤妖王要是再敢过去偷猎，就让他有去无回。 千峤妖王听到以后，还是很要老实了几天，没想到正在这时候，凌汐等人却出现了。 看到他们一个个实力不俗，又恰好有求于他，便动开了歪心思。 想借由他们的力量，干一票大的，一劳永逸。 第329章银月岛 这个千峤妖王也真是的，凌汐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他了。 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也不知道热忱正直的雾狡，是怎么跟他成为莫逆之交的。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白岩群岛，凌汐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这三人的修为并不是很有优势。 若是凭武力的话，只怕毫无胜算，看来只能智取了。 只是自己也不了解银昭妖王的性格，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蚌妖指着下面道，“那就是银月岛。” 一座颜色洁白的弯月形岛屿，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真是个漂亮而特别的地方。 凌汐等几人贴着海面缓缓飞过去，还没等靠近岛屿，便已经有小妖前来拦截。 一名容貌秀丽的鱼妖，身上披着粉红色的鳞片，身姿曼妙，远远的便问道。 “来者何人？” 为了方便与银昭妖王沟通，凌汐早就恢复了本来面目，此时面带得体的微笑，拱手道。 “我叫凌汐，是一名医师，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有要紧的事情求见银昭妖王。” “医师？” 同为女性，而且这个身份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果然，那名鱼妖脸上露出了微笑，“好吧，那我向主人通报一声，你们稍等片刻。” 那鱼妖传讯出去，没多久便含笑道，“我们主人请你们上岛一叙。” 三人随她登上银月岛，这才发现，沙滩上的沙子居然全都是白色的，柔软洁净。 而且这座岛上的岩石也是白色的，真是个奇特而梦幻的地方。 椰林掩映间，一座银色岩石建筑的精致宫殿，美丽得让人惊叹。 步入大殿之中，里面也是一色的银装素裹，宛如仙境。 一位身着雪白罗群的女子，高高地端坐在巨大的白色王座上，看起来端庄典雅，高贵清纯。 “拜见银昭妖王，凌汐来得唐突，确实是有事相求。” 凌汐开门见山，态度从容坦荡。 “哦？是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银昭妖王表情沉静，完全不为所动。 “是这样的，我有两名朋友因为一时失察，无意中冒犯了您，我在此特向您道歉，该打该罚我们都认了，还望通融一二。” 凌汐态度诚恳，并没有直接请求对方的原谅。 “一时失查？那你给我说一说，他们是怎么失查的？” 银昭妖王略微挑了下眉头，眼神中泛起一抹嘲弄。 “是这样的……” 凌汐没并有打算隐瞒，将他们准备寻找迷失之海，从而结识了龙婆婆。 然后听闻航道改变，寻找雾狡而不得，最后找到了千峤妖王的过程，一一道来。 然后千峤妖王怎样提出条件，他们随着来到白岩群岛的事情，全部如实说了出来。 “哈哈哈……” 听完凌汐的叙述，看起来端庄高贵的银昭妖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可真是好笑，一个二个的也不像是初出茅庐的小修士，怎么就这么容易听信他的谎话呢？” 这话骂的简直是一点脏字不带，凌汐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说起来，中间有几次我们也觉得很蹊跷，只是一来急于求得那张海图，不曾细查；二来确实对此地一无所知。” “不过总的来说，我们也有很多错处，只是幸好没来得及造成任何伤害。您若是要降下什么惩罚，或者是需要赔偿，我们都绝不会推脱。” 凌汐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诚恳的希望对方提出条件。 银昭妖王一手托腮，眼中兴致盎然，玩味的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 “本来呢，你们这事儿，可大可小，也说不上很严重。可惜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千峤老儿，真正是可恶之极。” 提起千峤妖王，银昭妖王的脸上现出非常厌恶的神情，看了凌汐等人心头一凉。 “这样吧，我也不想太为难你们，只要你们能想出办法，让千峤那老儿发下天道誓言，从此之后不再踏入我银昭的地盘，就可以放过你们的朋友。” 这个条件确实算不上为难，简直是合情合理，轻轻放过，凌汐松了一口气，连连致谢。 “来人，带他们去见那个老东西。” 银昭妖王挥挥手，先前迎接他们们的那名鱼妖出现在面前，非常客气的请他们一起过去。 在宫殿的地牢里，他们终于见到了被囚禁的千峤妖王三人。 他们被关押在一座上下都是锯齿的地牢之中，只能一直飘浮在空中，无法落下。 而这里的灵气又十分稀薄，万一真气不济，一旦掉下来，便会被扎得浑身都是窟窿。 而且这里面明显设有非常强大的阵法，所以凌汐绝不会愚蠢到动手劫狱。 银昭妖王估计还是听信了她的解释，将流襄和龙婆婆提出来，关在另外一间看起来很普通的石牢之中。 “流襄，你没事吧？” 绿曜立刻冲过去，扒在门边焦急的询问。 凌汐观察了一下，他们几人的外表看起来都还完好，并没有受外伤，只是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流襄微笑着说道，然后又向凌汐点点头。 “那龙婆婆呢？你有没有什么不适？” 关心完了流襄，凌汐还是很有礼貌的询问了一下龙婆婆。 “我也没事，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龙婆婆神情黯然，情绪十分的低落。 “这次是我们不对，我已经跟银昭妖王协商过了，她说如果千峤妖王能发誓再不踏入白岩群岛，就放过你们。” 龙婆婆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她，“不可能吧，银昭妖王有这么好说话吗？” “是真的，我们主人确实是这样说的，你们放心吧。” 那位带路的鱼妖在旁边很肯定的回答。 这下龙婆婆终于相信了，精神立马振作起来，“太好了，想不到银昭妖王如此胸襟广阔，劝说的事宜，就拜托你了。” 虽然凌汐突然改变了外貌，令龙婆婆有些吃惊，但她人老成精，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所以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凌汐心中也没底，对于那位脾气古怪又固执的千峤妖王，能否劝说成功，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第330章舌灿莲花 原本萎靡不堪的千峤妖王，在见到凌汐等人之后，立马又变成了一副趾高气昂，甚至悠闲自得的模样。 “你们来干什么？我可不需要你们来救。” 千峤妖王一脸的高傲。 这个态度凌汐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故作疑惑不解地问道。 “听说您法力高强，我有些想不明白，她是怎么把你们一网打尽的？” 果然，千峤妖王一听便绷不住了，立刻暴跳如雷，神情狰狞地吼道。 “她卑鄙无耻，若不是用了下三滥的阴谋诡计，怎么可能被她抓到，早把她打得落花流水了。” “阴谋诡计？什么样的阴谋诡计，说出来我给你评评理。” 凌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那个无耻的女人，不敢和我正大光明的打一场，竟然在水里投毒，还设下了陷阱。” 千峤妖王立刻非常气愤地说道。 只是他的强盗逻辑，听得凌汐忍不住想笑，人家在自己的地盘上下陷阱怎么就卑鄙无耻啦？ 你要是不去偷别人的东西，能被抓住吗？ “哦，原来如此啊。” 她总算是弄清楚了，他们一点波澜没起就被银昭妖王抓住的原因了，真是简单又有效。 “可是你不是告诉我们，已经知会过她要来驱赶鱼群的吗？她为什么还要下陷阱呢？” 凌汐故意一本正经的问道。 千峤妖王听了，脸上顿时僵住了，抽了抽嘴角，半晌才说道。 “可能我很久以前跟她说过吧，这一次给记混了。可就算是这样，不就是几条鱼吗？她至于下这样的毒手吗？” 刚开始还有些心虚，可越是说到后面，千峤妖王便越是振振有词起来。 这个人简直是冥顽不灵，嘴巴硬得像石头一样。 凌汐叹了一口气，有个这么个讨厌的邻居，银昭妖王算是脾气好的了，若是她的话，可能早就将他打得爬不起来了。 “好吧，就算你们互有对错，可如今你既然失手被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要先想个办法，脱身才是。” 说到这里，凌汐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毕竟，你也不想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吧？” 听了这话，千峤妖王的脸上很是有些精彩，神情几度变换，最后很是无奈地低下了头。 “这女人表面上很亲切，毕竟心肠歹毒的很，她好不容易才逮住我，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掉呢？”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又绽放出了一丝希望，“不过她和雾狡的关系非常好，也许等他回来，我就没事了。” 凌汐听了却嗤之以鼻，“你也说了，雾狡妖王这次是远行，至少还要半年以上才回来，到那个时候，你恐怕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这一瓢冷水，将千峤妖王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给浇灭了，脸色顿时一片灰暗。 “那你说说，现在谁能救我？” 冷冷一笑，凌汐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你。” “我？” 千峤妖王愕然地望着她，浑然不解。 “对，就是你自己，现在唯一能够救你的，也只能是你自己了。” 凌汐的语气十分果断，让他不知不觉地也升起了希望。 “那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做？” “我刚才跟她商量了一下，你们毕竟是邻居，又同为雾狡妖王的朋友，她其实也不想太为难你。” 凌汐舌灿莲花，开始想办法忽悠千峤妖王。 “可她是这一片海域的领主，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子民，你屡次让她难以做人，她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否则没法和属下交代。” 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听得千峤妖王默不作声，脸上的神情却若有所思。 “所以呢，我就趁机劝说了她一下，最后她也答应了，只要你发誓再不到白岩群岛来，她就不再为难于你。” “让我发誓？” 听到这个条件，千峤妖王的脸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不行，那也太丢人了。” 凌汐叹息一声，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那你现在被她关在这里，就很有面子吗？” “这……” 被她这么一说，千峤妖王顿时便觉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十分之精彩。 “而且，我看她的脾气也不是很好，你若是惹恼了她，只怕还会被她加倍的折磨，到时候你就不丢人了吗？” 一席话说得千峤妖王哑口无言，整个头都耷拉了下去。 凌汐也不打算催促他，就让他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这种事自己不转过弯来，别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沉默了许久之后，千峤妖王终于神情颓丧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她的要求。” 凌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说服他了。 回到大殿之中，凌汐便将这个消息转告给银昭妖王。 “哦？那个又臭又硬的老家伙，真的同意当面发誓？” 银昭妖王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他们两人做了几百年的邻居，那家伙死要面子又嘴硬的臭脾气，她还是清楚的。 想要他说句软话，简直比杀了他还难，没想到凌汐一出马，这么轻易的就把他说服了。 一时之间，对她的口才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算啦，这老头若不是有这个喜欢垂钓的臭毛病，其实平时也还好。看在雾狡的面子上，我也不与他为难。” 看来真正解救了千峤妖王的，还是雾狡这个朋友的面子。 “多谢银昭妖王的宽容大度，凌汐在此先行谢过了，虽然你这次没有降下惩罚，但我还是很不过意。”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次都是做错了。 凌汐稍微思索了一下，便从怀中掏出几盒药丸献上去。 “这是中州仙医门配置的独门药丸，有解毒的，也有治疗内伤和外伤的，就算是跟你交个朋友吧。” 她的盒子上都已经标明了各种药丸的名称效用，拿起来一看便一目了然。 “中州仙医门？” 银昭妖王疑惑地喃喃自语，现出思索的神情。 忽然间，她指着凌汐恍然大悟，“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云州小医仙凌汐，发明了驱魔丹的那一位天才医师，对不对？” 第331章就是耍你了 凌汐没想到在这远离陆地的海岛之上，居然也有人听说过她的名字。 “天才医师不敢当，在中州也算是小有名气吧。” 银昭妖王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听说前段日子全天下都在找你，想不到你居然出现在海上。” “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是被中州某个大势力到处追杀，不得已才逃往海外，想去迷失之海避难。” 凌汐苦笑了一下，相信只要有点头脑的，听到她的事情后，都会感到蹊跷。 “原来如此，我早就觉得这件事情有猫腻，这么一说，倒是很合理了。” 银昭妖王点点头，再看向凌汐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欣赏。 “我觉得你很对我的脾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用不着去寻找什么迷失之海了，要不就留在我这里吧。” 银昭妖王半真半假的说着。 “多谢银昭妖王的美意，只是这里离凤州还是太近了一点，不是很安全，我还是去迷失之海妥当一些。” 不管银昭妖王这番话是否真心诚意，但凌汐的回答却是认真的。 “嗯，说的确实有道理。你我交情不深，万一别人以势压人，或者许了我什么好处，弄不好我就把你给卖了。” 这话虽然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但也是句大实话，两人相视一笑，越过这个话题不再提起。 “不知银昭妖王什么时候放了他们几个？” “现在就可以，来人，把他们几个先带上来。” 对于这件事情，银昭妖王并没有故意拖延，很干脆的便下了命令。 不一会儿，千峤妖王和流襄，以及龙婆婆三人，便被带上了大殿。 流襄神情自然，仿佛来做客一般，闲庭信步，而龙婆婆就显得有点紧张。 至于千峤妖王嘛，这个死要面子的家伙，反而做出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如入无人之境。 流襄二人都很有礼貌的向银昭妖王见礼。 只有千峤妖王冷哼一声，两眼望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银昭妖王倒并没有计较，反而笑着说道。 “千峤，你我虽然有些恩怨，不过听说你这个人向来是言而有信的，刚刚说好的事情，不会又要反悔了吧？” “谁说我要反悔了？我可不像某些人，总是背地里搞鬼。” 果然，千峤妖王就是个受不得刺激的人，立刻瞪着眼睛大声的答道，还不忘了再刺对方一句。 “那好，现在大家都在这里，请你兑现诺言。” 说完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千峤妖王顿时大怒，左右看了看，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快点呀，我还等着呢，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吃晚饭吗？” 银昭妖王一本正经的催促着，只是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扎心。 千峤妖王咳嗽一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众人全都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良久，千峤妖王把心一横，双眼看着天上，嘴上飞快地开始说道。 “我千峤发誓，未经主人允许，以后永远不再踏足白岩群岛的地盘。” 是人都听得出来，千峤妖王玩了个滑稽，加了一句未经主人允许。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没有把退路封死，给自己留了一点希望。 随着红色的光芒亮起，玄奥的阵法纹路一闪而过，天道誓言成功。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生怕这个倔老头又玩什么花样。 “好了，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可以走了吧？” 刚刚说完，千峤妖王便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 也是啊，他那么死要面子的人，丢了这么大的脸，哪里还愿意待在这儿。 “嗯，按照之前的约定，那两位可以走了，不过我的话你可并没有包括你喔。” 凌汐吃了一惊，仔细想想，当时银昭妖王确实是说的，只要他发誓就放了流襄和龙婆婆二人。 自己当时主要关心的便是流襄他们，所以也没有深究她话里的意思，想不到她居然留了一个心眼。 “你竟然耍我……” 这话可把千峤妖王气了个暴跳如雷，一手指着银昭妖王，气愤都颤抖起来了。 “呵呵，我耍你，就算我耍你吧。” 银昭妖王面若寒霜，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你几次三番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偷猎，猎杀凶兽，让我损失惨重。不会就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了吧，难道不打算赔偿吗？” 此话一出，让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千峤妖王，顿时哑口无言，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马蔫了下去。 “你……打算让我怎么赔？” “我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胡乱要价，这张单子上都记着呢，这些年你都干过些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银昭妖王“刷”的丢下来一枚玉简。 千峤妖王迟疑了一下，这才捡起来，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变得苍白起来。 脸上的神色几度变幻，忽然下了决心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赔你三十名蚌妖，如何？总该满意了吧。” 看他一脸肉痛的样子，便知道有多么舍不得了。 银昭妖王呵呵一笑，“随你，你说三十就三十吧，我原本以为你最多赔我十来个呢。” 这话她说得一本正经，却让大家都忍俊不禁。 千峤妖王闻言却气得胡子乱颤，瞪眼看着银昭妖王，半晌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双脚一跺，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看来这回是把他给气惨了，凌汐看着他的背影，禁不住莞尔一笑。这个银昭妖王，倒是个妙人儿。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还真想留下来和她交个朋友。 “几位这会儿也别急着走吧，留在我这里吃个晚宴再走不迟，也算是给这二位朋友赔罪。” 银昭妖王显然心情大好，脸上现出了明媚的笑容来，对着流襄和龙婆婆一拱手，盛情邀请。 凌汐微一沉吟，便笑着说道，“承蒙银昭妖王厚意，凌汐焉敢不从。” 两人相视一笑，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银昭妖王立刻传令下去，为他们准备盛大的宴会，并亲自陪着凌汐一起，在银月岛上四处参观。 这里的风景确实非常秀美，岛上的灵气也十分的浓郁，若不是离大陆太近了一些，还真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第332章跑路了 可惜了…… 凌汐暗叹一声，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寻找迷失之海吧，就别为银昭妖王添麻烦了。 银昭妖王的晚宴非常热闹，设在月下的广场上，无数巨大的夜明珠放射出莹亮的光芒。 数不尽的海中美食，再加上银月岛特制的美酒，可谓是宾主尽欢，气氛十分融洽。 不过，凌汐等人并没有在此多做停留，宴会一结束便连夜离开了此地。 耽搁了这么久，他们必须马上去寻找千峤妖王，此事解决得虽然大快人心，但对于他却憋了一肚子气。 若不赶快找到他，让他履行诺言交出航海图，难免夜长梦多。 可惜，等凌汐几人全速赶到渔夫岛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岛上空无一人，别说是千峤妖王了，就是那些小蚌妖，也一只都没有了。 面对此情此景，几人只觉得一阵头大，这家伙不会是带着他的小蚌妖逃跑了吧？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难道是气得太狠了，失去理智啦？ 或者趁此机会终于下定决心搬家了。 忙活了几天，还差点把流襄和龙婆婆给搭了进去，结果就是白忙活了一场吗？ “这个千峤老儿，怪不得银昭妖王这么讨厌他，真是太可恶了。” 绿曜脾气火爆，第一个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凌汐也深感无奈，心头一口气闷着，无处发泄。 “要不我们再到雾狡的飞云岛那边看一看，说不定他去了那里。” 龙婆婆面色苍白，却还是在努力地提建议。 无奈之下几人只得同意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其他的办法来了。 匆匆赶往飞云岛，却被告知没有来过，几人对这里本来就不熟悉，现在根本就无处可去。 “千峤妖王若是存心躲着我们，估计就是找也找不到了，现在该怎么办？” 流襄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五个人临时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去问一问银昭妖王，若是还没有线索，就放弃直接离开。 马不停蹄地又赶到银月岛，几人连续奔波，再加上心情不畅，一个个都有些情绪低落。 看到他们去而复返，银昭妖王很诧异，待到听他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忍不住笑起来。 “这倒是很像他的风格，如此无耻卑鄙的事情，也只有他做得出来了。” 转头又安慰他们道，“不如这样吧，你们在此暂时等几天，我派人出去帮着找找，总比你们茫然无计的要好些。”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听从她的安排了，凌汐等人道过谢，便在她这里安顿下来。 银昭妖王果然说话算数，马上便派出了大量的属下去帮他们搜寻。 到了这份上，凌汐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位千峤妖王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担心他有可能是逃往了凤州。” 顾间忧心忡忡，“若是三天后还找不到他，我建议还是趁早离开，免得出什么变故。”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位千峤妖王确实人品堪忧，万一他暴露了凌汐的行踪，邀功请赏，到时候再跑就来不及了。 “我同意。” 流襄马上表示了拥护，绿曜也点头赞同，只有龙婆婆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既然大家都赞同，那就这么办吧。这两天大家都警醒一点，以防有什么变化。”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而银昭妖王那边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按照几人之前商量好的，他们决定立刻离开。 前去辞行的时候，银昭妖王也知道凌汐的特殊情况，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我有一个朋友住在深海之中，他也知道海流改变的事情，虽然没有画什么航海图，但我估计，多少也能指点你们一些。” 众人听了都是精神一振，能有一些线索，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多了。 “多谢银昭妖王，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拿到银昭妖王给他们的地址，凌汐这才正式告辞。 再次上路，气氛明显要比之前低迷一些，心情最不好的反而是龙婆婆这个向导，凌汐这个主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一路南下，向深海进发，即使不去迷失之海，也能躲避个好几年。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找个好去处，也是一样的。 过了这片海域，后面的岛屿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一连几天都在空中度过。 海上虽然风光旖旎，但是看久了也很单调，每天都是碧蓝的天空和黛青的海水，一望无际，但也一成不变。 半个月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银昭妖王说的那位朋友附近。 此人亦是一名大妖，名叫咸明，却不住在岛上，而是常年生活在海底。 几人之中唯有绿曜和顾间的水性不是太好，在浅水中游一游没有问题，但要是进入深海，却恐怕有些难度。 “没关系，我们两人在上面等候就行了，你们三个下去拜访他吧。” 绿曜的性格随性利落，立刻就主动开口说道。 因为有龙婆婆在，凌汐一直保持着戒心，所以并不想暴露水灵佩的事情，只得暂时同意了她的建议。 “那好，我们先下去了，最多一天，不管有没有找到都会回到这里来与你们会合。” 此地已经属于远海，距离海底至少也有上百丈。 按照银昭妖王给他们提供的路线，三人慢慢的潜了下去。 海中虽然光线漆黑，但三人都早有防备，提前拿出夜明珠来照明。 潜到一半的时候，一只身躯巨大的海鱼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巨大的嘴巴一张一合，露出里面比刀还锋利的牙齿。 “这里是咸明妖王的地盘，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这只大鱼明明已经达到化形妖王的修为，却仍然保持着鱼的原形。 凌汐也知道，在妖族之中，有一部分人并不喜欢幻化成人形，反而喜欢自己本来的形态。 之前听闻咸明妖王住在海底，凌汐便有了一些猜测，现在看到他的手下，更是证实了这个想法。 “我们是银昭妖王的朋友，受他的指点，前来寻找咸明妖王，向他请教一些关于海流方面的问题。” 凌汐口齿利落，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他们此次的目的。 第333章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原来是银昭妖王的朋友，那请随我来吧。” 那只大鱼听了以后，二话不说，便直接给他们带路。看来银昭妖王与咸明妖王的关系确实不错。 又往下潜了几十丈，海水中开始透出淡淡的光芒，渐渐地越来越明亮，到最后竟然变得如白昼一般。 三人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瑰丽神奇的海底世界，无数七彩的怪石之间，各种各样颜色鲜艳的鱼儿，悠闲自在地游来游去。 很快，眼前出现一座巨大宏伟的彩石宫殿，上面缀满了明珠和珊瑚，以及无数闪亮的宝石，华丽得让人耀花了眼睛。 大鱼径直将他们带入了宫殿，连通报都没有。 空荡荡的大殿里，一只长相凶悍的巨型八爪章鱼，瘫在巨大的王座上，长长的触手拖得老远，还在不停地挥舞着。 凌汐等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不过，万物皆有灵，无论什么物种，都有可能修成正果，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银昭妖王给她留了一枚玉简，凌汐一进去，就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将玉简呈了上去。 八爪鱼用一支触手灵巧地卷起玉简来，看了看，“原来你们是银昭妖王的朋友，她在信里已经说了你们的事情。” “是的，听说您对海上暗流的改变非常清楚，所以冒昧前来打扰，希望能为我们指点迷津。” 咸明妖王绿莹莹的眼睛狡黠地转了转，“听说你是一名医师，而且还很有名的样子。” 这个想必是银昭妖王告诉他的，凌汐自然不会觉得奇怪，微微一笑道，“很有名谈不上，算是小有薄名吧。” “既然如此，你能为我治病吗？” 作为一名医师，遇到这样的要求很正常，凌汐想也没想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闻言咸明妖王抬起一只触手，放在了凌汐的掌中。 一般的人类医师都不愿意去给兽类看病，而兽医在大陆上的地位并不高。 咸明妖王病了以后，也曾经去请过几个比较有名的人类医师，但大部分人都拒绝了他的请求。 唯一一个迫于他的威吓接受了，但却实在看不出来他的病症所在。 直言人体和兽类的构造完全不同，根本无法为他诊治。 而凌汐当年启蒙便是兽医，而且常年与妖兽为伍，经常为他们看病，所以并不觉得什么。 很自然的接住他的触手，输入真气，认真的为他诊疗起来。 在风暴海的时候，凌汐特意系统的去学习过海医，因此对许多海底兽类的构造都十分清楚。 真气在他体内游走了一遍，很快便发现了症结所在，原来这只八爪鱼的内丹，与其他海妖有轻微的差别。 一般的海妖内丹，不管是什么颜色，都是晶莹剔透，大放光华，而他的内丹之上，却蒙着一层非常浅淡的青色光膜。 凌汐研究了一会儿，虽然没能找出这个光膜形成的原因，但非常肯定正是这个光膜限制了他的修行。 难怪他一直以本体出现了，原来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无法变形，尽管他的修为早已经达到了大妖王的级别。 “咸明妖王，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不是曾经吞噬过某种灵气狂暴的药物之类的？” 八爪鱼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一千多年以前，我曾经吞过一枚不明来历的丹丸，从此之后便修为大进。” “是这样的，你的内丹与其他海妖不同，上面覆盖着一层肉眼难以看到的青色光膜，限制了你目前的修为，使你无法化形。” 凌汐将诊断出来的结果，直接告诉了他。 八爪鱼顿时有些无语了，当年他还只是一只非常普通的小妖，而八爪鱼类，是海中灵智较低的类别，几乎没有能修成大妖的。 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吞了这枚丹药，自己也无法突破，可而今，阻碍自己修行的，居然也是它。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你能为我详细地描述一下这枚丹丸的模样吗？” 不找出原因来，就无法对症下药。 咸明妖王回忆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是一枚普通珍珠般大小的丹丸，青色的，明显能感觉到上面散发出强大的能量。” 根据他的描述，凌汐仔细搜寻了一下，感觉并没有什么丹药能对上号。 “那你当时是怎么发现的呢？” “说起来很幸运，我原先不住在这一带，而是在离此地几千里之外，当时很不幸落入了一个深海漩涡。” “结果被带到一个奇怪的海底洞穴，无意中发现里面有很多古老的物品，我在里面胡乱游窜，捡到一个玉盒。” 说起那个经历，也确实是很玄奥，完全就是运气。 “打开盒子就看到了丹丸，我当时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吃下去会对我大有好处，就想也不想地就吞了。” “吃过后浑身胀痛，我在山洞里乱撞乱跑，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后来我还专门去找过那个地方，却再也找不到了。” 咸明妖王很遗憾地说道。 古老的地方，用玉盒装着？ 凌汐沉吟不语，忽然她想到了药神谷的典籍中，记载的某种上古丹药。无论是形状还是功效，都与之非常相似。 这种丹药名叫兽王丹，能够让妖兽突破晋级，但药效十分狂暴，必须配合其他的药物一起服用，否则将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找出了原因，再着手治疗就容易多了，虽然她没有上古药材，但是只要知道了药性，便可以用其他的药物取代。 为了不耽误时间，凌汐立刻就为他调配药物，马上服用，再配合真气疏导。 没多久，咸明妖王内丹上的薄膜就去掉了一大半。 不过他的问题由来已久，要完全拔除余毒，还需要继续服用一段时间的药物来慢慢调养。 “这些药丸你先拿着，每三日服用一丸，最多三个月，就会完全没事了。” 凌汐将她刚才当场制做的药物拿给他，又嘱咐了几句。 “那我现在呢？怎么样了？” 咸明妖王庞大的身躯缩起来，很紧张地问道。 凌汐微微一笑，很自信地说道。 “虽然还有很少的余毒未清理干净，但是化形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第334章化形 “是真的吗？” 看起来如此庞大而狰狞的一只巨兽，却露出了像孩子一样不敢相信的表情。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八只触手狂乱的挥舞着。 默认一件有些紊乱的灵力波动传来，咸明妖王的整个身躯，忽然都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具非常魁梧雄壮的男性身体。 只是上面依然顶着一个庞大的章鱼头，看起来十分搞笑。 咸明妖王自己也有些尴尬，只是虽然他是只大妖王，但也是平生第一次变形，显得很不熟练。 再次调动灵力，身体一阵扭曲变幻，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变化成功。 一名浓眉大眼五官粗犷的年轻人，出现在面前，长长的头发显得有些杂乱，无风自动，就仿佛是他的触手一般。 “哈哈哈……我咸明终于能化形了。” 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使劲的跺了一跺脚，感受着新的身躯带来的不同体验，咸明妖王忍不住发出肆意狂野的笑声。 听到他的笑声，外面许多小妖涌了进来，却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妖王已经化形成功。 “恭喜妖王，贺喜妖王。” 不能化形，一直是咸明妖王最大的忌讳，而且他脾气暴躁，所以他手下的各位小妖王，平时也全部都以原形出现，生怕刺激到了他。 今日他终于化形成功，不但他自己欣喜若狂，就是那些属下，也全部都喜出望外。 整个宫殿之中，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热烈。 激动过后，咸明妖王非常真诚的看着凌汐说道，“多谢凌医师，不愧是名闻天下的云州医仙。” “能够这么顺利的治好你，也是你自己的运气。” 这话听着似乎是谦虚，可是细细一想其实十分自傲。 说实话，凌汐虽然知道这天下，医术胜过她的可能大有人在，但是咸明妖王的疾病，却非她莫属。 因为在这世上，唯有她一人得到了上古药神谷的传承。 而自己也是因为诸多巧合，才来到这深海之中，所以她才会说，是对方自己的运气使然。 “来人，摆宴，我要和凌医师一边喝酒，一边细聊。” 初幻人形的咸明妖王心情大好，立刻吩咐大摆筵席，招待凌汐几人。 凌汐担心绿曜和顾间久等，于是开口告知。 “我还有两位朋友因为不善水性，所以在海面上等候，约好了一日为期。” “没关系，也派人去接他们。” 咸明妖王大方地挥挥手，立刻派出两名鱼妖前去接应。 凌汐这才安心地与他谈笑起来，酒过三巡，自然而然地就提起了此行的目的。 “海上的暗流改变，其实并不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而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提起这件事情，长期住在海里的咸明妖王，恐怕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认真追溯起来的话，应该是一千多年以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这个改变十分的缓慢，让人难以察觉。” 咸明妖王侃侃而谈，“但是最近一些年，这个速度却加快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龙婆婆急忙拿出自己的那张海图，请他为自己指点迷津。 咸明妖王接过来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你这海图应该是八十多年前的，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个地方，已经有了非常大的改变。”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导婆婆修改航线，不一会儿，那张航海图便被修改的面目全非。 接着，他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会儿，然后知道他修改了些小的细节。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我的活动范围，最多也就是一千里左右，后面的你可以根据这个走向猜测一部分出来。” 凌汐连连道谢，能得到这么多帮助，她已经感激不尽了，剩下的路，再慢慢想办法吧。 虽然没有了雾狡的完整航海图，但是咸明妖王的指点，又给了她新的希望。 相信后面还会有一些了解航路的海妖，到时候自己多花点心思寻访一下，应该也不成问题。 搞定了这件事情，也就去了凌汐的一块心病，整个人都放松多了，很快绿曜和顾间也下来了，大家在这里尽情欢宴。 宴会持续了一天一夜，天明之后，凌汐的人便起身告辞。 咸明妖王挽留再三，见他们去意已决，这才遗憾的起身亲自相送。 一直将他们送出来自己的海域，这才依依不舍的挥手作别，临别前还赠送给凌汐许许多多海中的珍宝灵药。 “再往前三千多里，便是我的故乡，只是我的亲人恐怕都已经不在了。” 咸明妖王感慨万千，章鱼能修炼成妖王级别的只有他一人，其他的不可能有他这样悠久的生命。 “如果路过那里，我就帮你看一看吧，若你还有亲人在，我便给他们传个信。” 凌汐这话其实也只是安慰他一下而已。 告别了咸明妖王，他们按照新的海图继续前行。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晴好天气之后，海上又开始变得动荡不安起来。 这天中午，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之间就开始狂风大作，乌云滚滚，眼看着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众人急忙寻找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准备在上面躲避一下。 这里的面积不大，所以几人用神识都能覆盖过来，忽然绿曜惊喜的叫了一声。 “快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凌汐的等人闻言也都用神识观察，发现在一面断崖之下，有一片巨大的龟壳。 那龟壳的面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大小，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 众所周知，海龟是海兽中生长最为缓慢的动物之一，所以从来也没有见过大到如此程度的。 在家好奇的过去，来到龟壳之下仔细观察。 “看起来不像是龟壳，也可能是什么其他类似海龟的兽类吧？” 流襄常年生活在海中，对各种海兽都非常的熟悉，所以他最先提出了疑问。 “确实看着不像。”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表达了意见。 这龟壳看起来要比普通的海龟壳圆一些，上面的花纹也完全不同，看起来非常的玄奥难懂。 仔细观察，感觉有种特别的法则之力蕴含在里面。 最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这龟壳还可以屏蔽神识，壳里面是什么，完全感觉不到。 第335章龟壳 “嘣咚。” 绿曜直接伸手将龟壳给翻了过来，简单直接。 “里面居然还有明珠。” 这个龟壳估计褪下来的时间不是很长，里面居然还有八颗硕大浑圆的珠子。 每一颗都有脸盆大小，乳白色，半透明，看起来润泽通透。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神兽玄武的背壳吗？” 流襄惊奇地说道。 “不可能，九州大陆早就没有任何的神兽存在了，如果还有玄武，怎么也能听到一些传言。” 绿曜立刻出言反对。 “我看也不可能是玄武。” 凌汐仔细观察一番后，得出了结论。 绿曜听了十分开心，得意洋洋的对流襄道，“你看，连凌汐都说不是玄武呢。” “你们看，它的花纹与传说中的玄武有很大的区别，而且形状也不是很像，再说了，传说中玄武身上的明珠是十二颗。” 凌汐一一指出两者之间的区别，众人听得频频点头。 “所以我认为，它很可能是神兽玄武的某个变种。” 前一段时间，为了大量制作驱魔丹，九州大陆掀起了一股寻找神兽后裔的浪潮。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神兽变种陆续出现，什么凤凰后裔，神龙后裔，麒麟后裔，甚至是白泽后裔…… 独独没有出现玄武后裔，不过因为一群神秘的海外妖族与魔族联盟，所以大家也没有往那个方向去寻找。 “玄武后裔？” 绿曜两眼放光，笑道，“咱们要不要去找一找，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呢？” “算了吧，你看这龟壳的大小，绝对是一只成年圣兽了，实力不可小觑，我们何必去招惹他。” 凌汐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这只神兽后裔，长在深海之中，自由自在，并没有祸害别人。 “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算了，不找就不找吧。”。 绿曜并没有生气，大方的笑了笑。 “不知道这珠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功效？” 如此硕大的明珠非常罕见，何况他们还怀疑是神兽后裔所留下的。 凌汐输入真气，仔细的探查了一下，感觉里面流淌着一股纯净的力量。 “传说玄武虽然生活在陆地上，却是上古龙神的子孙，是土属性的神兽。” “但看着龟壳的形状，却应该是海中的生物，所以我觉得这颗珠子，应该对水土双属性的人有所裨益。” 绿曜一呆，叹息道，“我是风属性，顾间是金火双属性，你是单一水属性，流襄是雷属性的，岂不是都用不上。” 凌汐莞尔一笑，“你忘了还有一个人呢。” 大家恍然大悟，将目光投向了龙婆婆，只是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可以屏蔽自己的修为属性，所以大家一直没有注意到。 “原来龙婆婆是水土双属性的，那你可真是幸运了。” 绿曜笑着说道，一点嫉妒或者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龙婆婆水性很好，所以都猜测她有水属性，但却不知道她还具有土属性。 这宝物再好，用不上也等于是废物一个，既然凌汐已经做主了，其他人也都没有意见。 “给我吗？这不太好吧，是你们发现的。” 龙婆婆心绪复杂，说实话。她虽然她名为向导，却一直利用凌汐等人，达到自己寻找迷失之海的目的。 对于凌汐等人，她也一直小心防范，处处都很戒备。 上次被银昭妖王抓住以后，还是多亏了凌汐来搭救。 这一次又毫不犹豫的将得到的保宝物无条件的送给她，一时之间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是一起来的，不说是不是朋友，最起码也是伙伴吧？” 看着一脸坦荡磊落的凌汐，龙婆婆默默无言地接过了这八颗明珠，心中忽然觉得一阵温暖。 她离群索居几十年，早已处于隐退状态，基本不与人来往了，当年那些意气风发，同生共死的往事，忽然又在记忆中鲜活起来。 自己这么执着的非要寻找迷失之海，难道不就是因为无法忘却那些朋友们吗？ “谢谢，你说的对，我们都是朋友。” 众人相视一笑，便把这事撇在了脑后。 “这龟壳看着也很特别，远古时代常用龟壳作为药物，我留着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找出什么意外的效用来。” 剩下光光的龟壳，扔了又觉得有些可惜，暂时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用处，只要先扔在那里再说吧。 因为这个意外收获，几人兴致都很高，心情也是大好。 尽管此时天空已经开始了狂风暴雨，但他们直接在山壁上挖了一个洞，在里面躲雨。 海上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两个时辰，便云收雨歇，风平浪静。 蔚蓝的天空之下，经过暴雨洗礼的大海，蓝得格外的美丽深邃。 祭出飞行舟，再次踏上旅途，这一次龙婆婆的神色比之前放松多了，不再那么小心谨慎。 与他们一起谈天说地，笑语喧哗。 因为有了咸明妖王的正确指点，这几千里路走得非常顺利。 他们五个的综合实力不低，一路上只要不主动招惹是非，沿途那些妖王也不会自找麻烦。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走得很小心，并不会莽撞冒进，三四千里距离，走了七八天。 渐渐地，他们已经走出来了咸明妖王帮他们标识的区域，现在，全靠龙婆婆按照观察自行推理出来的。 越往后走，推理的正确性就会越大，所以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有时候甚至会停下来，想办法探查路线。 “看来，我们要想办法打听一下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旦走错，就是一条不归路，永远也别想回到正确的地方。 这日眼前终于出现了许多岛屿，虽然都不大，但胜在数量众多。 上面明显有妖族活动，凌汐等人收起飞行舟，看准一个比较大一点的岛屿落下。 神识一扫，里面只有一些普通的妖兽，修为都不高，最厉害的一只，也只是半化形的海鸟。 她早已看到凌汐几人，只是自己修为低下，他们又来意不明，根本不敢过去。 她不过来没关系，凌汐几人自然会去找她，小海鸟根本不敢乱动，很谨慎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从遥远的凤州来的，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336章咸宁老妖 “凤州来的？那么远呀。” 见他们彬彬有礼，小海鸟也不再那么害怕，连声感慨。 “我们这里是西泠群岛。” “西泠群岛？” 龙婆婆若有所思，“这地方我好像有点印象，当年应该听说过。” “我们想去寻找迷失之海，但是听说这些年航路有了很大的改变，所以想找个人问一下。” 凌汐直接道出了来意。 “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谁对航路非常熟悉，当然，我们是会付给相应报酬的。” “原来是这样呀，早些年前，偶尔还会有迷失之海的人到我们这里来呢，可这些年都没有见到了。” 小海鸟是个话痨，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要说对航路最清楚的，那肯定是咸宁老妖了。” 凌汐拿出一枚上品天星石递给她，“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一下他吧。” 看到有天星石，小海鸟乐得眉开眼笑，立马便动身带他们前去。 那位咸宁老妖显然并不住在这里，小海鸟一边在前面飞，一边喋喋不休。 “我们西泠群岛没有统领，活得最长的就是咸宁老妖了，大家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都喜欢去问他。” 看来这位咸宁老妖，应该就相当于此地实际上的统治者了。 “咸宁妖王的修为一定很高吧？” 小海鸟闻言咯咯的笑起来，“咸宁老妖不是妖王啦，他只是一只普通的海妖，只不过因为活的比较久而已，所以大家都比较尊敬他。” 还有这种事情？在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真是闻所未闻。 咸宁老妖住在西泠群岛最大的那一个岛屿上，小海鸟直接将他们带了过去。 这位咸宁老妖住在靠近海滩的一个巨大山洞里，小海鸟飞到洞口边，用清脆的声音叫唤道。 “咸宁老妖，有人要找你，你快出来吧。” “是谁呀？” 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问道，同时洞内传来“唰唰”的声音。 一只形体巨大的老章鱼非常缓慢的爬了出来，他实在是过于苍老了，身上的皮肤皱皱的，行动十分迟缓。 凌汐一呆，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联想，直接开口问道。 “你认识咸明吗？” “咸明？” 老章鱼抬起浑浊的眼睛，愣愣的看着她，突然之间就激动起来，老泪纵横，全身的触角都在颤抖着。 “你们真的认识咸明吗？他还活着？” “是的，我们认识他，咸明妖王。” “咸明妖王？” 老章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你们没有开玩笑吧，我们章鱼一族，是不可能修到妖王级别的。” 说罢长叹一声，“像我这样就已经是非常罕见了。” “确实没有骗你，从这里往北去，四千多里的深海之中，咸明妖王，便是那里的统治者。” “一千多年以前，他不幸跌入了一个深海漩涡之中，被冲到了那里，但因为有了奇遇，所以才能修到大妖王级别。” “这次我们来之前，他还特意叮嘱过，如果我们遇到章鱼一族，帮他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兄弟活着。” 凌汐尽量说得详细一点，毕竟咸明妖王确实嘱咐过她，只是当时他也没有想到，真的还能找到一名兄弟。 这番描述，终于让咸宁老妖相信了，顿时激动不已，又哭又笑。 “天可怜见，咸明他还活着，不枉我这些年苦苦等候……” 凌汐等人都觉得有些动容，为了咸宁老妖这上千年的支坚持。 激动过后，咸宁老妖又详细的向他们询问了一下咸明妖王的情况。 当听到咸明妖王一直无法化形成功的时候，不由十分唏嘘，知道是凌汐为他治好了病，又立刻表示感谢。 一番闲聊，因为有了咸明妖王这个年代，大家顿时觉得亲切起来。 凌汐见他年纪老迈，似乎有些撑不住的样子，又为他整治调理了一番，由于修为的限制，他的寿命已经快到了尽头。 能活到现在，几乎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要想延续生命，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提高修为。 “凌医师不用为我费心了，能在有生之年知道咸明的消息，我就已经知足了。” 咸宁老妖伤感不已，“你不知道，当年是我带他到漩涡附近玩耍的，他出了事，这么多年我一直内疚万分。” “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瞑目了。” “你也别这么伤感，虽然我帮不上别的忙，但帮你提高一个等级，还是可以做到的。” 凌汐见他越说越悲伤，只好出言打断。 “一个等级，什么？是真的吗？这不可能吧？” 一连串的惊叹，咸宁老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听错了呢。 “当然是真的，而且立竿见影哟。”凌汐调侃道。 章鱼一族的身体非常强悍，但经脉却有问题，早在为咸明妖王看病的时候，凌汐便已经发现了，他的经脉与其他章鱼有所区别。 只要按照他的经脉调整，便可以让咸宁老妖更上层楼。 何况一千多年的积累，虽然因为经脉的问题无法晋升，但是厚积薄发，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凌汐立马动手为他调理经脉，补充元气，如今她对这方面可谓是手法娴熟，手到擒来。 不过两天的时间，便已经大功告成。 凌汐好人做到底，干脆又送了他一些天星石，咸宁老妖的积累本就不差，乘势一鼓作气，果然顺利地冲击成功。 “哈哈哈……我终于进阶了。” 咸宁老妖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即使是再进了一步，他依然也只是半化形的大妖级别。 未来的路，会走到哪一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凌医师。” 咸宁老妖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苍老了，中气十足。 “不用谢了，你帮我们指点一下迷津就好了。” 这才是凌汐最终的目的，帮他治疗只是顺带而已。 “嗯，好的，这附近的暗流变化，确实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龙婆婆急忙递上自己的海图，给他参考。 老妖接过来看了一会儿，又歪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才慎重地回答道。 “要去迷失之海的话，其实你们已经偏了一点儿了。” “什么？” 几人大吃一惊，尤其是龙婆婆，她一直小心谨慎，怎么也不敢相信。 第337章运气 “你们看这个地方，按照现在的航路，你们已经偏差了几百里，继续走下去，就朝那个方向去了。” 咸宁老妖用触手指点着，众人听得一阵后怕，幸好停下来问了下，否则这辈子都别想找到迷失之海了。 随后，咸宁老妖详细的给他们指点了正确的航路。 对这一块非常的熟悉，简直是了如指掌，令得众人赞叹不已。 “这些年来，我一直计划着要去寻找咸明，所以刻意的了解过这些。” 咸宁老妖的一句话，听起来平平淡淡，而里面却蕴含了多少年的心血。 “我虽然不是很清楚迷失之海正确的位置，大概的路线还是知道一些的。因为前些年，经常有人从迷失之海那边过来。” 这番话立刻让大家心情振奋，这次他们是遇到宝了。 “从前迷失之海的位置，我其实是知道的，只是这些年航路改变的太厉害。” 说到这里，咸宁老妖有些歉意的对凌汐笑了笑。 “所以我只能标出大概的区域，到时候你们在这个范围内再去寻找，应该要容易多了。” 对于凌汐几个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禁连连道谢。 弄得咸宁老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 “用不着道谢的啦，我能帮你们的也就是这么多了，可你对我的帮助却更大。” 指点完航路，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咸宁老妖更是给他们说了一些迷失之海的传闻。 传说，迷失之海的外围有黑风暴，还有雷池，更有弥天大雾，三重保障叠加在一起，让很多即使找到正确位置的人，也无法通过。 但总有一些幸运的人，莫名其妙的找到了进入的路线，没有遇到或者只遇到其中的一样。 “是的，我们当年一群人进入了黑风暴区域，大家都走散了，我被卷入了旋风之中，莫名其妙的就直接进入了迷失之海。” 龙婆婆在一旁感慨的插话，看来她就是那个幸运者之一。 “那你出来的时候呢，也没有遇到其他的关卡吗？” 绿曜非常好奇的问道。 “在迷失之海，进出都是自由的，只要愿意离开，便会有专门的人送出去，并不会经过其中任何一个关卡。” “原来如此，看来迷失之海是有专门的路线可以进出的，只是旁人不知道而已。” 绿曜点点头，说出了所有人的想法。 “唉，要是有办法知道这些路线就好了。” “不可能的，即使是迷失之海的普通人，也没办法知道路线，只有迷失之王之海的王者白玺，以及他的亲信才能知道。” 龙婆婆摇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 这里面她是唯一一个曾经去过迷失之海的人，所以也只有她具有发言权。 凌汐感觉这个迷失之海，其实就类似于当年他们云州的天音阁和拓苍山这样的隐世之地，只不过他在海上而已。 要想进去，确实需要有大机缘，大运气的人，当年他和容琳儿一起进入了天音山脉，结果只有容琳儿幸运的被选中了。 而她却只能继续流浪，要说她当时的资质也还可以，就只是外形难看了些，脸上有疤，又断着一条腿，想想都凄惨。 不过，能不能进入迷失之海她也不会强求，能进则进，不能进就当是经历了一趟探险之旅吧。 “过几天我可能就会动身去看一看你咸明。” 凌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着问道，“怎么？你不打算留在他那里吗？” “我只是去看一看，也当是出门游历一下吧，在这里呆了几千年，我早已经习惯了西泠群岛。” 故土难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但修真者往往都居无定所，尤其是像凌汐这样的散修。 若是真要为自己寻找一个故乡，在凌汐的心中恐怕宁愿选择仙医门，或者是十万大山。 曾经她把风雪城当成自己的家，但现在回想起来，她仍然缺少了一份眷恋。 当年她第一次去中州，一心牵挂着萧翼和萧羽两兄妹，但这次回去的时候，她却发现他们早已长大成人，并不再需要自己的扶持和照顾。 而且现在的她，对于萧家来说，只是个拖累。 只要她与天耀宗之间的恩怨一天不解决，她就永远不会回到风雪城去。 有了咸明老妖的指点，再去迷失之海，便容易了很多。 遥远的深海之中，人烟越来越稀少，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到人类修士的踪迹了。 即使是各类海妖，大多也很少与修士接触过，所以凌汐他们没有再做停留，遇到有其他海妖的地盘时，都尽量选择了绕道而行。 不知不觉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按照海图的标识，他们已经非常接近迷失之海的外围了。 因为担心海流改变出现了偏差，咸明老妖给他们画的这个区域非常广阔。 能不能尽快寻找到，还要看他们的运气呢。 到了这里几乎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偶尔有一两个岛屿，也都因为实在太小，并没有妖族落脚。 贸然下海底去寻找妖兽，更是危险重重，得不偿失，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去碰运气。 “龙婆婆你看看，这地方你有印象吗？” 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来过一次的向导龙婆婆身上。 “没有印象，也许当初我不是从这个方向进入的，又或者这里的外围已经改变了。” 婆婆飞到高空，仔细着观察了一会儿，还是失望的摇摇头。 “没关系，我们慢慢找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凌汐开口安慰道。 这一找便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眼前除了海水，便是海水，看起来几乎一成不变。 若不是有熟悉海洋的流襄和龙婆婆在，凌汐简直以为自己一直在原地绕圈子。 龙婆婆掏出海图，将所有已经探索过的区域，都做了标记。 从海图上看，他们已经将外围绕了大半个圈。 只要将这一整个圈绕完，他们便会更进一层，进入中心一点的区域去寻找。 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横穿，便是考虑到一旦出现偏差，很可能会迷失方向。 又是十天过去了，他们开始搜索第二圈。 很快他们便发现，这里的情况与外围有明显的不同。 首先是海水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由原来的蔚蓝色，变成了深黛色。 第338章压制 空气中漂浮着不安的感觉，却又找不出原因来。 龙婆婆反而面现喜色，“这一次应该找对方向了，记得当年来到迷失之海附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众人听了都是心情振奋，凌汐嘱咐道，“大家都小心一点，万一出现什么突然变故，尽量想办法，不要失散了。” 万里长征，前面的艰难险阻都已经过去了，总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如果万一不幸失散，已经进入迷失之海的人，便到白玺的王都附近等候。” “要是没能进入迷失之海，便从这边绕道去雍州的海边等待，以三年为期，若等不到，便自行离去吧。” 这番安排，可谓是十分详尽，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已经囊括在内。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心中不由得都有些紧张起来，谁也不愿意和自己想要追随的人，分散两地，天隔一方。 顾间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的凌汐，思索良久，然后现出坚毅的表情，好像是下了什么决断一样。 流襄低头对绿曜笑道，“这里危险的很，待会儿你跟紧我，我会保护你的。” 绿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可别忘了，这里修为最高的就是我们两个，而且我们还是凌汐的护卫。” 一席话说得流襄讪讪的，转头对着凌汐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凌汐好笑的点点头，“我知道。” 这两人的相处，越来越有感觉，绿曜偶尔有些像一个骄纵可爱的小女孩了。 流襄本来想趁机想讨好她，谁知却跑偏了地方，反而被绿曜顺势又怼了一番。 在这个大区域的第二圈，他们仔细感受了一下，寻找到一个看起来最让人不安的地方为契机，进入了中心地带。 在这里海水的颜色已经由深黛转为了一种奇异的墨绿，海面上狂风大作怒涛滚滚，所有的灵气都显得暴乱不安。 看来他们已经进入了传说中黑风暴的范围。 虽然危险重重，但也让他们相信，这一次绝对没有找错地方。 “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外围，记得当年我来的时候，一开始也是这个样子，可后来忽然就变得十分的狂暴，完全无法抵御。” 想起当时的情景，龙婆婆依旧心有余悸。 这话提醒了大家，一个个都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时刻防备着。 随着他们的深入，风暴的程度也在不停的升级。 不过这样的程度，对于常年生活在风暴海的流襄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 在他的带领和指点下，凌汐他们应付得从容自如。 看来，对于大妖王级别的流襄来说，这些都是小菜一碟，这让大家都觉得充满了希望。 狂暴的旋风终于来临，一旦被它卷走，谁也无法预测，自己会去往何方。 天空乌云密布，低低的压在海面上，几乎已经是浓黑色的海水被风暴卷得漫天飞舞。 不时地便有直达天空的风卷冒出来，犹如一条条狂舞的黑色妖龙。 凌汐终于明白了，这里最危险的地方在于，你永远也不知道，这些狂暴的风卷，什么时候会从你的脚下冒出来。 一旦被卷入，再想逃脱便会很难了。 众人都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流襄对于这些错乱毫无规律的风暴，似乎有一些预感能力。 好几次都帮助他们逃脱了被卷走的命运。 眼看着远处的雷霆已经清晰可见，看来他们已经马上就要走出黑风暴的范围，进入雷池了。 突然龙婆婆惊叫一声，离他最近的顾间立刻反应过来，手一扬，道灵气长索瞬间飞了出去卷住了她。 凌汐等人马上意识到，龙婆婆踩中风暴了，众人几乎是同时出手。 手中的灵气绳索，或飞向龙婆婆，或者卷向顾间，以免他被连累。 幸亏大家的反应快，在他们的全力合作之下，还是将龙婆婆顺利的拉了出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不敢多做停留，瞬间冲向了雷池。 这里还只是雷池的外围，那些闪电并不是很强大，细若如丝，而且差不多几丈远才有一条。 这样的境况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众人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喘口气了，虽然后面的情况绝对不会轻松。 凌汐发现顾间的脸色不是很好，不由得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看吧。” 顾间也没有拒绝，将手伸给了她，凌汐的真气稍稍一探查，便发现他体内的灵气十分狂暴。 早在很久以前，顾间便已经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境界，但为了一路陪伴凌汐，一直强行压抑着。 刚才为了搭救龙婆婆，他几乎使尽了全力，也因此终于触动了自己的丹田，再也无法压制住翻腾的灵气。 “没关系，等过了这几关，我立刻就闭关。” 顾间微微一笑，神色平静的安慰着凌汐。 知道自己没办法劝说他，凌汐只得用真气为他稍稍疏导了一下，然后又给了两粒丹药。 “你先服下一粒，等到实在压制不住的时候，再服用一粒，应该可以坚持一些日子吧。” “好的。” 顾间听话的服下了一粒丹药，稍微调息了一下，顿时感觉体内平复了许多。 脸色也立刻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看到他暂时没有事情了，大家这才继续前行。 这里的雷霆，对于其他人来说都十分危险，可对于雷属性的流襄来说，简直就是大补之物。 一路上他不停的吞噬雷霆，甚至故意让雷霆击中，锤炼自己的身体，简直是如鱼得水，欢畅无比。 看得不停躲避雷霆的众人，羡慕不已。 因为流襄的特别属性，凡是遇到有雷霆密集的地方，他便张开大嘴吞食一遍，清出一条道路来。 一路行来，按道理来说，本来应该比黑风暴更危险的雷池，反而走得有惊无险。 而且那些雷霆对流襄，似乎也很亲近，总是往他身边凑过去，而且还像个孩子一样，缠绕在他身上，就好像在撒娇一样。 这不仅仅让大家沉默解锁，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了。 凌汐暗暗猜测，流襄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非同一般的雷属性。 第339章雷蛟 雷霆越来越多，已经密集到遍地都是，无数狂舞的闪电在海面上扭动翻腾。 整片海水都被雷光覆盖，变成了雷电的海洋。 难怪要叫雷池了，原来如此。 可这要怎么过去？一时之间众人都头痛不已。 流襄沉默了半响，看了看绿曜笑道，“恐怕只有我露出本体，才能过了这道难关，你可不要被吓到哟。” “嗤……” 绿曜斜眼嗤之以鼻，“当年在天星山脉，什么样奇奇怪怪的妖兽没见过，会被你吓到？做梦吧。” “哈哈哈……那就好。” 流襄爆发出一阵肆意的笑声，腾身而起，天空之中立刻出现了一头黑色的蛟龙。 蛟龙在九州大陆的神话当中，是仅次于龙的存在，与神圣不可侵犯的龙族不同的是，蛟龙却是邪恶的化身。 传说中它狂暴贪婪，无恶不作，经常兴风作浪，视人命如草芥。 在很多地方的传说之中，都有仙人执剑斩杀恶蛟的故事。 尤其，流襄还是一头纯黑色的蛟龙，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显得邪恶无比。 凌汐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流襄的脚爪竟然是四爪半，也就是说，他已经无限接近于神龙。 如果机缘巧合，他能修到王者之境，那么，他有很大的几率可以化身成为真正的龙。 绿曜双眼发亮，兴奋无比地看着他，“天啊，你居然是传说中的蛟龙，还是纯黑色的，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直在担心的流襄闻言，忍不住喜笑颜开，在空中欢快地狂舞起来。 无数的雷电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便仿佛受到了吸引，全部朝着他涌过去。 很快，流襄的身体就被淹没在一片雷光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雷电光球，耀眼无比。 “他……他不会有事吧？” 绿曜担心的问道。 “不会，你没看出来吗？它是一条雷蛟。” 凌汐笑着回答。 “雷蛟？”绿曜好奇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那是因为雷蛟非常罕见，他们诞生于雷霆之中，本身就是雷之精华所孕育出来的。” 凌汐耐心地替她解释，“所以，他们不可能害怕雷霆，因为他就是雷霆。” “太神奇了，原来他是天地所生，天生灵物。”绿曜不禁感叹道。 想了想又好奇的问道，“我一个妖兽都没有听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也算是凑巧了，我当年无意中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记住了。” 实际上当年因为水龙冰蓝的事情，她曾经大量的查阅过与龙有关的典籍。 在上古的传说之中，雷霆之中诞生的其实是雷龙，只是后来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所以雷霆中就只能孕育出雷蛟了。 “走吧。” 原先恐怖的雷池，现在已经消失不见，除了天地间硕大无比的雷电光球，其他的地方几乎已经是空荡荡一片。 四个人简直是闲庭信步，轻松惬意的穿越了这片危险区域。 再往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大家停在了边界处，等待流襄归来。 忽然，雷球中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响彻云霄，那些闪烁跳跃的电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减少。 不一会儿便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看起来明显比刚才粗了一圈的大黑蛟。 “嗝……” 威风八面的大黑蛟，刚准备幻化成人形，冷不防却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立马尴尬的用爪子捂住了嘴，一双黑亮的眼睛讪讪的瞟向了绿曜。 “哈哈哈……” 绿曜果然不会放过这个嘲笑他的机会，一手指着他，笑得直不起腰来。 平时在她面前，一直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流襄，此时简直是形象破灭。 眨眼间他再次化作一个龙章玉质的少年郎，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咦，奇怪了，明明就是一条大雷蛟，威风凛凛的，干什么非要变成个弱质纤纤的小白脸？” 听到绿曜的调侃，流襄瞬间就黑了脸，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别扭地转过了头。 “呀，生气了？” 绿曜用手推了推他，叹息道，“本来我还在想，你是蛟龙，我是凤尾鸟，咱们两个就是假凤虚龙，天生一对，唉，谁知你就不理我了。” 流襄腾地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是真的吗？绿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迎着他闪亮的眼神，绿曜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脸，眼光飞快地掠过顾间，却发现他的目光似乎粘在了凌汐身上。 心中顿时黯然无比，转头娇嗔的啐了一口流襄笑道，“假的。” 此时流襄早已反应过来，一把拉起绿曜的手，笑滋滋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天生一对，以后你就是想赶我也赶不走啦。” “说的你以前好像很有骨气一样，难道我以前没有赶过你吗？” 绿曜听了又好气又好笑。 凌汐见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倒挺像民间传说中的欢喜冤家一般，不禁微笑摇头。 不由自主的眼角瞟向了顾间，却蓦然发现，他的脸色一片灰败，连身子都有一些摇摇欲坠了。 不由得大惊失色，“顾间，你怎么了？” 同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飞快的替他查看，“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不是已经压制住了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种状况呢？” 凌汐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顾间，他体内的灵气四处乱窜，已经再也无法替他压制。 “不行，你必须马上开始闭关。” “可是就剩下最后一关了，此时我退出怎么能行呢？要不再坚持一下吧。” 顾间有些犹豫，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状况，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好啦，我是名医师，你再装我也看得出来，这次我命令你，马上闭关，不可以拒绝。” 对于顾间的固执，凌汐是早有领教，此时干脆拿出了霸道命令的口吻来。 流襄也在一旁劝道，“你现在这种状况，只会拖累大家，还耽误了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是听凌汐的安排吧。” 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顾间顿时无话可说了。 只得勉强点头道，“那好吧。” 当着大家的面，凌汐将他直接收进了水灵佩中，那里面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为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 。 第340章恐惧 谁也没看到，顾间临进去之前，那得逞的目光。 迷失之海的三关之中，唯有迷雾这一关，最容易走失。 可只要进了水灵佩，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与凌汐分开了，只是这一次闭关，却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出来。 想到此处，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也不知道绿曜和流襄会不会一直保护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现在他们只剩下四个人了，对于凌汐身怀空间至宝这件事，绿曜早就知道，流襄只是淡定的看了一眼，而龙婆婆则是若有所思。 这里的迷雾与当年天音山脉的大同小异，同样具有强烈的隔绝神识的功能。 而且同样能让人产生幻觉，莫非这些隐世之地都差不多？ 对付迷雾，凌汐算是多少有点经验，“这里神识无效，而且能让人产生幻觉，不管听到或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能相信。” “那我们用灵力长索，或者是法宝连接起来怎么样？” 绿曜立刻出主意，这想法和当年的凌汐几乎一模一样。 “我曾经遇到过和这里差不多的情况，当时我和朋友一起去寻找传说中的隐世之所。” “那时候我们就选择了用绳索连接起来，并且用红色的荧光石照明。每隔几步就会拉动一下绳索，以确保对方还在。” “那后来呢？有效果吗？”绿曜忍不住问道。 “拉着拉着那绳索莫名其妙的就断了，然后我发现有一只碧眼狮子，正在追赶我。” “啊，这样啊，那这只碧眼狮子应该只是幻觉吧？” 绿曜兴致勃勃的猜测道。 “最开始我也那样想，不过我后来发现是真的。” 凌汐笑着摇摇头。 “那你的朋友呢？她后来怎么样了？” 叹了口气，凌汐笑道，“她呀，比我的运气好多了，直接被那个隐世之地看上，选做了关门弟子。” “哎呀，那你的运气真是太差了。”绿曜感叹着，想了想又说道，“那肯定是她没有看到你，像你这么好的资质，怎么可能不要呢？” “谁说他们没有看到我？我朋友入选之后，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财物都留给了我，托她的师傅送过来。” “啊？是真的没看上你啊，我估计你朋友当时还是希望给你一个机会的。” 绿曜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凌汐沉默了。 这样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可惜她当时一直没有察觉到容琳儿的良苦用心。 其实，她欠容家兄妹，真的是很多。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毁了容，而且还瘸着一条腿，更只是一个炼气期的小角色。” 言下之意，人家看不上自己是很正常的。 绿曜仔细打量了她两眼，这样的绝世风华，淡定自若，实在很难让人想象出她描述的那个样子。 看来当年的凌汐，也是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 “只是如此说来，我们要如何穿过这个迷雾呢？” 绿曜想了想，再次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干脆手拉着手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对呀，手拉着手，凭感觉走说不定比其他的办法都还要强一些。 “好办法。” 流襄立刻击节赞叹，心中暗暗憧憬，可以正大光明地一直拉着绿曜的手了。 凌汐自然也不会反对，龙婆婆当然更没有意见了。 “这样吧，流襄你的修为最高，就走在前面，凌汐第二，我来垫底如何？” 紧接着绿曜提出了她的方案，流襄立刻反对。 “不行，你走在后面，我不放心。” “那你自己说吧，该怎么排？” 绿曜不高兴的把问题又丢了回去。 “要不我来殿后吧？” 龙婆婆主动开口，解决了一场难题，流襄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这样最合理。 毕竟，他们还要保护凌汐的安全。 “要不这样吧，我们并肩前进，无所谓谁先谁后，怎么样？” 凌汐微微一笑，提出了她的看法，若是把龙婆婆放在后面，她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 果然，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凌汐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几枚红色的荧光石，大家佩戴在身上，至少比其他的照明工具要强得多。 外围的雾气，并不是十分浓烈，站得近，至少还隐约可见。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雾气也越来越浓，要不是他们一直牵着手，根本就无法探查到对方。 “什么东西？” 流襄突然厉声呵斥，让所有人都是一呆，他们三人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如果是幻觉的话，按道理来说，修为最高的流襄，绝不可能第一个被迷惑住。 “呯呯呯……” 很快，雾气中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听起来对手似乎还不少。 流襄单手迎敌，显得很不方便，何况他还不能随便移动，否则就把凌汐置于危险的境地了。 此时凌汐其实也很奇怪，那些东西为什么只攻击流襄一人，她离得那么近，却没有受到一点儿攻击。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忽然，龙婆婆也发出了激越的啸声，紧接着似乎也与什么东西交上了手。 “哎呀，什么鬼东西？” 随后绿曜也是一声惊呼，与对方交上了手。 “好像很多啊，一只手根本打不过来。” 没多久，绿曜便发出了哀叹声，“流襄，我要放手了，你照顾好凌汐。” 随着嘱咐，绿曜真的放开了凌汐的手，见他们都打斗激烈，凌汐也全神戒备。 然而，那个未知的奇怪东西，居然一直没有攻击她，这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不好，这次的对手好像也是大妖王级别的，对不起，凌汐，我也要放手了，你先保护好自己吧。” 突然，流襄也传来了惊呼声，最终放开了凌汐的手。 虽然她一直小心戒备，尽量不离开战团，可蓦然间，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 整个迷雾之中，寂静得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存在一般。 凌汐不敢乱动，生怕是自己的幻觉，也许，她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只是感觉不到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汐越来越不自信了，难道他们都被对手带离了原地？ 她其实，真的只是一个人在这里等候了？ 恐惧，一点点地开始侵袭，弥漫。 突然，她感觉眼前出现了一道柔和的亮光。 第341章王者白玺 这道亮光似乎可以穿透迷雾，在她眼前形成了一条笔直的大道。 迟疑了一下，凌汐还是踏上了这条不知会通向何处的道路。 寂静中，唯有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回响着。 凌汐越走越快，半个时辰之后，雾气突然就变得稀薄起来，隐约可见不远处的山水楼阁。 看来她是走出来了，凌汐反而放慢了步伐，此时情况未明，千万不能着急。 还是先尽量谨慎行事吧。 何况这一路总感觉有些蹊跷，种种迹象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有人专门要将她分开，带到这里来。 雾气越来越薄，眼前的景物已经清晰可见，看起来倒像是一座园林，遍地都是奇花异草。 楼阁玲珑，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 凌汐左右看了看，却发现空无一人，唯有几只从未见过的小鸟在枝头婉转鸣唱。 这几只鸟儿毛色鲜艳，姿态优雅，感觉颇有灵性一般。 “喂，请问这里有人吗？” 凌汐突发奇想，对着那几只小鸟笑着问路。 果然，它们立刻停止了歌唱，歪头上下打量着凌汐，然后互相啾啾啾地低声说着什么，仿佛正在商量一般。 其中一只鸟用翅膀指了指她，飞起来绕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展翅向某个方向翩翩飞去。 凌汐立刻明白了，这是在给她带路呢，不禁莞尔一笑，“多谢了。” 这鸟儿飞得并不快，还不时地回头看看她有没有跟上来。 不一会儿，凌汐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片恢宏壮丽的宫殿。 走近了，愈发觉得这宫殿的与众不同，竟然是用白色的玉石垒成，明洁如镜，反射出周围的绿树红花。 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而且宫殿的格式也与九州大陆的风格大相庭径，倒有些上古时期的味道。 古朴庄重，典雅大方，非常的赏心悦目。 那只小鸟径直朝殿内飞去，还不停地回头催促，凌汐只好跟着走了进来。 令人意外的是，里面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凌汐跟随着它，一路穿廊渡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精致优雅的花园之内。 “啾啾啾……” 小鸟一阵鸣叫，却不是对着凌汐说的。 凌汐奇怪地四处张望，却一个人影也不见。 “小青，你说你带了个漂亮仙子来啦？” 忽然一个清朗如玉的声音传来。一道雪色的身影，自一丛花木之后转了出来。 凌汐一惊，这人近在咫尺，自己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看来修为要高过她许多了。 这名发色银白的年青男子，立于繁花之间，修长的手指仍然攀着一枝娇艳欲滴的花朵。 凌汐也算是见过不少美男子了，如冰似雪的萧翎，气宇轩昂的顾间，风流倜傥的流襄…… 然而，他们的容貌在此人面前，却都黯然失色。 明明一眼望去，便觉得如玉如仙，仔细去看，却偏偏又看不真切，只莫名地感觉到，这应该是世上最完美的容颜。 “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一般询问别人的姓名之前，出于礼貌，都会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可是此人就这样直接发问，偏偏凌汐却不觉得有一点不妥。 “我叫凌汐，是一名医师，来自云州。” 那人笑着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这才笑道，“原来你就是小医仙凌汐呀。” 若是在九州大陆，凌汐报出名号，对方这样的反应倒也正常，可这里却是万里之外的隐世之地。 而那人却一口出了她的名号，岂不是怪哉？ “请问，这里是迷失之海吗？” 莫非那阵奇异的迷雾，将她又带回了九州大陆？凌汐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了。 “对，这里就是迷失之海，我是白玺，欢迎你来到这里。” 那人微微一笑说出了答案。 凌汐却立时就震惊了，不光是因为这里就是迷失之海，还因为对方的身份，白玺，传说中迷失之海的王者。 “原来你就是白玺呀。” “哈哈哈……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白玺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笑声，“看来，你对我也是早有耳闻了。” 此时凌汐也想明白了，应该是在此之前还有从大陆过来的人，曾经向白玺提过自己，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凌汐立刻想起了百寻不获的伍星鹏，莫非是他？ “听说你曾经进过上古药神的圣地，还获得了里面的传承？” 这下凌汐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伍星鹏就在迷失之海。 当然，她不会责怪伍星鹏将自己的消息透露给了白玺，以他的境界，在这样的王者面前，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是的，确实有这么回事情。” 既然如此否认也毫无意义，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何况他既然特别提起，一定是有需要它的地方。 “其实我们迷失之海便是一块失落了的上古地域，亿万年以前被一名大神用通天的手段，从大陆中分离出来，放到了这里。” “也使得我们迷失之海，躲过了当年的神魔之战得以保全。” “而当年的那位大神，便是水之神冰离。” 冰离？！ 这个答案让凌汐大吃一惊，这些年来，她走遍了九州的许多地方，从天水城的灵泉，到甘溪镇的水源，再到现在的迷失之海。 无处不是冰离留下的足迹，水灵佩、圣兽深蓝、水龙冰蓝也无不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甚至于当年她在韩旷的爱人紫言的神识之中，所接触到的那个神秘声音，也一样直指冰离的存在。 上古时期神明无数，即使是同为大神的，也有好几位，为什么，只有冰离留下了这么多的线索？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神，又到底想干什么？ 凌汐一时觉得很迷茫，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我，也是冰离的后裔。” 这可真是怪了，既然迷失之海是冰离的直系后裔，受到她的庇护是理所当然。 那么她的先祖呢？为何又零落至此？ 像水灵佩这样重要的东西，她又为何没有留给白玺的祖先呢？ “一看到你，我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你应该和我一样，也是水神后代，冥冥中自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联系。” 是吗？有什么联系？ 为什么她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感觉到，莫非是她境界不够？ 第342章变异 于是凌汐笑了笑，选择了沉默。 “在我们迷失之海，有一座水神冰离的神殿，可惜上面有封印，谁也进不去。” 话题一转，白玺直接抛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随即又笑着对凌汐道。 “说不定你可以去试一试。” “我这点道行，就算了吧。” 凌汐下意识地选择了拒绝，白玺一上来就鼓动她去探索什么神殿，听起来很怪异。 “那个其实跟修为无关的，也可能我们迷失之海的血脉已经不够纯正，所以无法突破吧。” 白玺解释了一下神殿的事情。 “请问你知道我的几位朋友们，现在在哪里吗？” “唔，大概知道一点吧，那个叫流襄的，现在还被困在里面，另一名妖王被送出了附近海域。” 白玺无所谓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最后那个老婆婆，应该到了我们迷失之海吧。” 凌汐皱起了眉头，自己明显是被白玺带进来的，其他几个人大约被他故意派人干扰了一下。 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他们不进来反而好一些，这个白玺总让他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流襄修为那么高，怎么可能一直被困在里面呢？” “这道迷雾并不受我的控制，而且遇强则强，里面自行衍生出一种我们称之为迷兽的东西，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白玺的话半真半假，不过无论凌汐信与不信，都拿他没有办法。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遥远，根本无法跨越，这也是白玺在她面前毫无顾忌的原因。 “早就听闻迷失之海生长着许多上古的奇花异草，不知可否有幸能参观一下？” 当初凌汐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希望能找到药神谷所说的那些上古草药。 “没问题。” 白玺见她对神殿之事不感兴趣，便也聪明的不再提起，以免引起凌汐的反感。 “今日你初来乍到，还请进来喝杯茶吧，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仪。” 反正都已经进了人家的地盘，既来之，则安之，凌汐自然不会拒绝他表现出的善意。 白玺亲自带着她进到殿内，凌汐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一下，里面陈设虽然十分的精美，但却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我不喜欢有人伺候，这样反而清静一些。”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白玺在一旁轻声的解释。 一张雕工精美的青玉案前，白玺亲自为她沏茶。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执着青色的玉壶，看起来相得益彰，十分的赏心悦目。 “来，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千雪灵茶，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听名字倒是十分优雅，凌汐端过来看了看，却是乳白的颜色，带着种冷冽的清香味。 浅浅撮了一口，有股冰雪般的清凉，满口余香。 最奇异的地方是那股如冰似雪的感觉一直沁入心脾，竟然产生了一股十分纯净的水灵气，滋养着人的五脏六腑。 “果然是好茶。” 凌汐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因为我们迷失之海大部分的修士都是单一水灵根，所以本地制作的各种灵茶丹药之类的，都比较适合水属性的人。” 之前他便说了，迷失之海是当年水神冰离的后裔，所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单一水灵根，就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说起来我们水神一脉，也大多都是医师，代代相传，可不知道为了什么，此地的医术却渐渐衰落了。” 白玺轻轻地叹息一声，感叹着迷失之海的没落。 “迷失之海的医术，应该都是保留着上古时代的医道系统吧？” “本来确实是如此，但由于灵气渐渐改变，岛上的上古药物很多都枯萎了，到现在十之不存二三，这也直接导致了我们无法再按照古方配药。” 这个理由十分充沛，如果药物无法配齐，而医术又没有与时俱进，那么除了衰落别无他法。 “难道这些年来到迷失之海的人，就没有一个医师吗？” 可要想引进外面的医术，应该也并不是很难吧。 “有哇，可惜外面的医师和本地的医师格格不入，双方争吵不休，谁也不服谁，更别说互相借鉴了。” 白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话凌汐深有感触，上古的医疗系统与如今的确实截然不同，由于经脉上的差异，双方根本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突然，凌汐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迷失之海修士的经脉，还是与上古时期一样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没想到白玺却沉默了。 许久之后，才长叹一声，“你算是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除了一部分血脉比较纯正的人之外，其余的修士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改变。” 说着有些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尤其是一部分人长期与妖族通婚，所孕育的后代经脉更加奇怪。” “等等，你是说人类修士和妖族通婚，可以正常繁衍后代吗？” 凌汐一楞，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关键。 “是的，我也听说了，外面的修士和妖族通婚，是很难孕育后代的，偶尔有一两个也都会产生变异。” “但在上古时期，人类是可以正常和妖族通婚的，当然繁衍后代也比较稀少。” 白玺耐心地替她解答。 “可能迷失之海原来的修士太少，漫长的岁月中，长期互相通婚所以产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吧。” “是这样吗？” 凌汐喃喃自语，忽然对迷失之海那些修士的经脉分布大感兴趣。 “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在所有的医道流派之中，我对于经脉一门是最感兴趣的了。” “放心，到了我们迷失之海，这样的机会有很多。” 白玺也忍不住笑了。 “其实我也猜测你在经脉一道很有造诣，听说你幼时曾经经脉尽废，后来却能正常修炼了。” “确实如此，经脉方面，我可能是变化最大的人了，当初我的筋脉与外面普通修士无异，而现在可能已经变回上古修士的经脉了。” 在这一点上，凌汐还是很自信的。 “是吗？这也太神奇了，我可以看一看你的经脉吗？” 虽然白玺说的很客气，但凌汐知道她根本拒绝不了，所以干脆大方的伸出手来。 第343章喜出望外 白玺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腕上。 半晌，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甚至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完美，简直是太完美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白玺拍案叫绝，“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有些偶然性，我也有些奇遇，曾经遇到过另一个水神冰离的遗迹，再加上后来得到了药神谷的传承，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如此。” 看他一脸的热烈，凌汐立刻就留了个心眼，故意说得不可复制一样。 白玺听了果然有些失望，不过又很快平复下来，“过些日子，我想请你帮一个人看一看，能不能调整一下受损的经脉。” ”那得看了具体情况才能决定，我现在也不敢胡乱打包票。” 如今孤身在外，情况又有些诡异，凌汐自然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了。 白玺也没有追着这个话题不放，见凌汐面前的茶盏空了，微笑着又帮她续上了一杯。 “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懒懒地斜靠在榻上，白玺的表情似笑非笑。 “有吗？” 凌汐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 笑了笑，白玺回答得很干脆。 “那不就结了。” 这种没意思的试探，凌汐才懒得理会呢。他要对付自己的话，何必下毒那么麻烦，何况他还知道凌汐医术高超。 两人不紧不慢地喝茶聊天，远远看去，仿佛悠闲自在，但其实却各怀心思。 “你们迷失之海的医术，与药神谷应该不是同一个流派吧？” “那当然了，本地的医术更看重修复，并且将功法融入其中，与药物相辅相成。” 心中一动，凌汐貌似随意地问道，“你们的功法也是传承自水神冰离吗？” “也不全是，只有嫡传一系才有资格修炼水神冰离传下的功法，其余人等都各自有自己的家传功法。” 然而白玺很精明，并没有正面回答，凌汐很想知道他们所修炼的是否也是若水经。 既然他不愿意回答，那就以后再说吧，毕竟她已经来到了迷失之海，也不必急于一时。 再好喝的茶，也终有饮尽之时，日暮时分，凌汐想起身告辞了。 “我有个朋友，名叫伍星鹏，是否也来到了这里？” 白玺点点头，“是有这么个人，来了一年多了，你要是想找他，我让人带你去。” “那就有劳你了。” 凌汐立刻表明了态度，本来寻找伍星鹏就是此次行程的主要目的。 也没见他发出什么讯号，却有一人无声无息地进来，这人身形很瘦，有如一根竹竿一般。 但却绷得笔直，冷峭挺拔，一双眼如鹰隼一样锐利。 “青黎，这位是凌汐凌医师，伍星鹏的朋友，你带她过去一趟。” “是。” 青黎应了一声，看向凌汐，眼中却平静冷冽，毫无波澜。 “凌医师，请随我来吧。” 自从来到迷失之海，凌汐便有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有些压抑。 这里，也许对别人来说是个隐世之所，但对于她，却绝对是个是非之地。 青黎似乎很是寡言少语，面无表情地带着她走出宫殿。 凌汐回头看了看古朴典雅的白色楼阁，心头涌起很多复杂的情绪。 两人一路飞行，凌汐不时地低头看着脚下的景色，这里果然山川秀丽，绚烂多姿，有着明显的异域风情。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小城，这里人烟稠密，街道整齐，除了房子看起来更古老。 其他的，与九州大陆看起来差别不大。 青黎落下去，与她徒步走到一处房子前，灰白色砖石，掩映在藤萝绿荫之间，别有一番幽静雅致。 原本凌汐以为他会敲门或者传讯之类的，谁知青黎却直接推门而入，样子十分自然，就好像在自己家一般。 凌汐心头有些疑惑，但还是一声不吭地随他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整洁，满院子里种着许多藤蔓类的植物，搭着竹制的架子，一蓬蓬青翠欲滴。 青黎领着她进了客厅，一人闻声从里面出来，嘴里笑道，“哥哥今日怎么回来了？” 一抬头看见凌汐，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又对她甜甜一笑。 “呀，有客人呢？快请坐吧。” 凌汐微笑着向她回礼，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两眼。 那女子看起来十五六岁，面容秀丽，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是甜意，给人以天真烂漫之感。 “你好，我叫凌汐，从云州来，我是来找伍星鹏的。” 女子的笑容渐渐地僵在了脸上，呆呆地看着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出什么事了？ 莫非伍星鹏已经不在这里，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这下子连凌汐的笑容也收敛干净，转头看着青黎。 “是不是伍星鹏出事了？” “没有。” 青黎面无表情，正说着，一人从后面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凌汐，顿时大喜过望。 “哈哈……凌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回头对着那女子笑道，“怎么样？我早就跟你说了吧，她一定会来。” 那女子勉强笑了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伍星鹏的性格本来就比较大大咧咧，根本就没有丝毫察觉，兀自兴奋不休，陷入到狂喜之中。 虽然他嘴上一直说凌汐会来找她，但其实一点希望也没报。 一年多以前，云州传送阵爆炸，他们在空间风暴中被吹散，他直接落入了迷失之海外围的迷雾之中。 然后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迷失之海，当时他身受重伤，几乎是奄奄一息。 幸好遇到了上山采药的青谣，这才把他救了下来。 后来，当他弄明白了迷失之海的特殊地理位置，顿时心头凉了半截。 偏偏他的伤迷失之海的医师们，居然无能为力，导致他无法横渡大海。 看来，他此生此世，都无法出去了。 其实，他本来就是个散修，无门无派，无亲无故，唯一的牵挂，就是凌汐三人。 在他心里，就是自己最亲的人，尤其是凌汐，对他有再造之恩。 他伍星鹏为人恩怨分明，点滴必报。 可就在这个时候，凌汐却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这如何不令他喜出望外。 第344章转机 此时凌汐旁观者清，早已看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这小姑娘应该是喜欢上了伍星鹏。 误会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了。 可粗心大意的伍星鹏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眼珠一转，凌汐决定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至少，也要先摸清双方的感情再说。 “这次为了找你，我可是踏遍了千山万水，一路从中州找过来，半路上传送阵又出了事情，差点掉进海里喂了鱼。” 伍星鹏感动得不得了，心中又生出许多内疚，若是凌汐当真出了事情，那他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顾间和李浩呢？他们在哪里？” “这次本来就是顾间陪我一路寻找的，进入迷失之海的前夕，他压制不住境界，闭关去了。” 两人一心一意地聊了起来，完全无视青黎两兄妹的目光。 “李浩在凤州，被天耀宗的人抓住了，不过我已经托了人照顾他，不会有事的。” “唉，想不到天耀宗一个堂堂超级宗门，居然作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来。” 伍星鹏感慨万千。 凌汐在他出来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他有问题，之前他就已经是元婴后期。 如今却降到了元婴初期，而且还不是很稳定，随时都可能跌落到金丹期。 心中便知道他肯定是重伤在身，而且估计还是之前爆炸时出的问题，一直没能痊愈。 “把手伸过来，我给你看看。” 伍星鹏立即乐呵呵地伸出手，“哈哈，你来了我就有救了，这个地方的医师没一个赶得上你一根头发丝，简直就是一群饭桶。” 这话成功地让青谣脸色变得惨白，呆呆地看着他，满眼的不敢相信，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看得凌汐心里好笑不已，伍星鹏呀伍星鹏，人家照顾你这么久，却被骂成了饭桶，如何不心碎神伤。 不过看病一事还是马虎不得，凌汐收回心神，认真地替他诊治起来。 原来他确实内伤严重，不仅经脉再次出现了错乱的现象，丹田处也受损了。 身体元气大伤，已经是动了根本，难怪一般的医师都无法治疗了。 就是凌汐，虽然有把握，但也得大费周章，并且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我先给你疏导一下，然后一边为你补充元气，一边修补经脉，时间可能有点长。” 一番话也是肯定了答案，她确实能治，一旁一直面无温度听着的青黎，终于有了表情。 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汐，他在迷失之海的医师之中，排名很高，不谦虚地说，至少也是前五名。 伍星鹏的病症，他比谁都清楚，那是他一手诊疗的，费尽了千辛万苦，也只能勉强维持着现在的样子。 说到痊愈，根本就不可能，莫非她在撒谎？ 青黎摇摇头，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羞恼，几时，他也变得如此武断。 他应该再等等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浮气躁。 凌汐拿出一枚自制的药丸给他吞下去，然后掏出银针，开始为他疏导经脉。 这是最艰难的一关，半点马虎不得。凌汐全神贯注，十指翻飞，一个又一个的结印玄奥无比。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黎的神色越来越郑重，眼睛也越来越明亮。 这套针法凌汐并没有藏私，而是大大方方地展示在他面前，这让他不由得肃然起敬。 之前，迷失之海也曾经来过几个外面的医师。一个个不但对他们的医术嗤之以鼻，而且还敝帚自珍，完全不与他们交流。 两相对比凌汐的做法则显得特别的大度，心胸开阔。 青黎是一名医痴，对于迷失之海医术的没落，一直忧心忡忡，发誓要改变这种状况。 为此，他埋头钻研数百年，然而却收效甚微。 本来他想离开迷失之海，到外面去求学，以期望能够解开这个僵局。 几十万年的传承下来，迷失之海不但没有越来越繁荣，反而因为经脉的问题，变得迅速衰落。 如果不能尽早的解决这个问题，那么迷失之海的将来，境况堪忧。 现在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希望，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也许面前这个女人就将是转变的最佳契机。 如此一想，他的目光渐渐的变得狂热起来。双眼灼灼的盯着凌汐的手，渐渐的沉迷到她那玄妙无比的手法之中。 一个时辰过去了，凌汐缓缓的停下了手。伍星鹏的脸色，比之前已经好多了，那种苍白孱弱的感觉，已经尽皆消失。 “很不错，再养几天就可以为你调整经脉了。相信最多半个月，你就可以恢复八成。” 凌汐的语气，平淡而自信。 “没关系，慢慢来，只要能治好就行了。” 伍星鹏喜滋滋地说道，今日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意外的好日子，到现在他都有些如坠梦中。 “青黎，我可以在你家暂住一些日子吗？” 回头望向还在发呆的青黎，凌汐有礼的询问。 青黎蓦然回神，急忙点头，“当然可以。” 想了想怕凌汐觉得怠慢了，又赶着补充道，“不管凌医师住多久都可以，最好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有任何的拘谨。” 他的性格向来冷清，不喜欢与别人打交道，更加讨厌外来的医师，如今却一反常态，热情得过了份。 这让青谣十分吃惊，又有些黯然神伤，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不但伍星鹏对她崇拜不已，就连哥哥也突然之间就像着了魔一样。 “青谣，你们都是女孩子，要多亲近一些。” 青黎转眼对她吩咐，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很不高兴，不悦地斥道，“你发什么呆呢？还不赶快去帮凌医师收拾好房间。” 伍星鹏也没心没肺地笑道，“要不你把那间主屋腾出来给凌汐住，你搬到我旁边的厢房里来。” 这话简直要把青谣气成内伤，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崩溃，绷着一张俏脸，一声不吭地便进去了。 青黎尴尬地对凌汐笑笑，“我妹子被我给宠坏了，你千万多担待一些。” 看得出来，两兄妹的感情应该很好，伍星鹏与他们二人相处得也十分自然。 完全融入了这个家，不自觉地将自己当成了主人。 可惜青谣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并没有看到这些，反而误会伍星鹏薄待于她。 第345章五体投地 伍星鹏对她可是很有信心，那么长时间他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些日子。 “凌医师，你真的能修复他的经脉？” 青黎立刻凑过来，微微有些紧张地搓着手，双眼灼灼，期待地望着她。 “那当然啦，我以前就受过类似的伤，就是凌汐帮我治好的。” 还不等凌汐回答，伍星鹏便已经抢着说上了。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几乎看遍了天下名医，硬是没有一个人能治，还好最后遇到了凌汐，不然我早就废了。” 呵呵一笑，伍星鹏眉开眼笑地夸耀道，“凌汐在九州大陆可是很有名的，人称凌医仙，人美医术高，还发明了可以抵御魔气的驱魔丹，惠泽所有修士。” 这一番介绍，让青黎惊奇不已，“凌医仙，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跟你学习医术？” 凌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人也太好忽悠了吧，伍星鹏随便夸几句，立马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青黎医师，我们互相之间切磋学习就可以了，你别听他胡说。” 说到这里，又很诚恳地看着他，“我还想向你学习迷失之海的医术呢，希望你不吝赐教。” “没问题没问题，只是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占了便宜。” 青黎立刻连声答应，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定呢……” 凌汐说着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有些怪怪的，只好不了了之。 “凌医仙想知道些什么？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我的制药室。” 青黎立刻兴致勃勃地提议。 制药室是一个医师最秘密的地方，里面有他的各种秘籍和配方，一般是不会向别人敞开的，尤其在一个同行面前。 由此也可看出青黎的决心。 “星鹏，你跟青谣两个人整治点酒菜，我和凌医仙一起看看就回来。” 青黎家的院子并不是很大，制药室就在后院，单独的三间小房子，外面还下了结界。 其中一间是药材仓库，凌汐进去看了一下，果然发现很多上古药材，这些她都曾经在药神谷的资料里面看到过。 虽然其中一些都已经晒干，甚至调制过。但凌汐只要拿起来仔细辨认一下，基本上都能认出来。 “这是九节莲，这个是六易草，这一个应该是灵决子……” 看到凌汐如数家珍，非常熟悉的样子，青黎大吃一惊，心中更加佩服。 他实在没有料到，凌汐对这些迷失之海独有的上古药材，也全部都认识，之前上岛的医师，基本上都是一无所知。 反而不懂装懂，一个个都将他们视为歪门邪道。 除了大量的上古药材之外，迷失之海的药材品类中，也混入了一部分海中的材料。这便与药神谷的医道系统有了明显的差别。 毫不夸张的说，其实迷失之海的医术正在朝另一条道路上走去。 只是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如果有人能帮他们总结提炼一下，便可以大放异彩。 凌汐在九州大陆游历过很多地方，她所学习的医术十分的驳杂，正是这样一个最适合的人选。 原本还想帮凌汐介绍的青黎，此时已经老老实实的跟在她后面，根本就不敢开口了。 参观完了药材仓库，又来到另外一间制作药丸的屋子里，在这里青黎向她讲解了一些本地的药方。 最后一间屋子里，全部都是一些书籍和玉简，迷失之海的文字，一直沿用着上古时代的篆书。 不过因为有了药神谷的经历，凌汐阅读起来毫无障碍。 真正传自上古的典籍，迷失之海已经很少有了，大部分都是后来的医师书写的。 其中有一些见解非常精辟，也很有参考价值，而且凌汐向来最擅长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取长补短。 在征询过青黎的意见之后，凌汐挑选了一部分书籍，准备带回房里慢慢看。 “青黎大哥，凌汐，吃饭了。” 听到伍星鹏的叫声，两个人这才意犹未尽地走了出来。 饭桌上，两人继续交流医术心得，青黎对经脉学最感兴趣。 “凌医仙，你认为九州大陆和上古人类的经脉，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在于经脉的走向，并非说上古修士的就一定优于现在的，你也知道，如今的九州大陆灵气不光稀薄，而且就连性质也产生了变异。” “漫长的时光中，修士的经脉也随之产生了变化，这样才能更好的适应。” 青黎听罢茅塞顿开，“我知道了，，不一定非要照着上古时代的标准来修复，也未必要与外面的雷同。” “只有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凌汐点头微笑，“对，就是这个道理。” 青黎喜不自胜，想通了这一点，其实有很多病例，他都可以找到相对应的疗法了。 凌汐在自身的经脉修复过程中，就已经想通了这一点，之所以她本人还是按照上古标准调整的。 那是因为她拥有水灵佩，里面的修炼环境，其实与上古时期没有任何区别。 后来她在为伍星鹏治病的时候，便采取了适当的调整，没想到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这使得她打开了全新的思路，尤其是当她接触到药神谷之后，更是致力于两种医道流派的融合利用。 现在，她又接触了海医和处于中间地带的迷失之海医术，更是为这种融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两人就各种学术问题交流了许多，气氛非常融洽，他们都属于痴迷医道之人，一谈起来几乎就忘了周围的人。 对于完全不懂医术的伍星鹏来说，只能笑呵呵地在一旁光吃不说话。 青谣由最开始的郁闷无比，到后来被动地听了一些，渐渐地，她也不得不承认，凌汐确实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医师。 这让她有些酸涩之余，又很是颓丧，无论是外貌还是才华，以及和伍星鹏的感情，她都办法和凌汐比较。 上岛虽然才一天时间，但凌汐却对迷失之海的医道流派，已经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接下来，她将细致而深入地展开学习。 反正顾间这一次闭关，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她正好静下心来，总结一下这些年来的医道心得。 忽然，她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 “对了，我还有一个朋友被困在迷雾之中，能不能求一下白玺妖圣，放他离去？” 第346章诡计 青黎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问什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伍星鹏是个藏不住话的，忍不住开口了，“凌汐，是谁被困到外面了，怎么不把他放进来呢？” 凌汐微微一笑，“一个你不认识的朋友，一同来的另外一位被传送走了，我不放心，正好让他再去找找。” 这里面明显就是一团浑水，没必要再让流襄趟进来，何况绿曜如今不知所踪。 之前他们约好了在雍州汇合，也许他们二人还能有相见之期。 她看得出来，现在的绿曜其实很矛盾，既不能忘情于顾间，又对流襄有了一定的好感。 说不定，这次是一个机会，他们如果真的有缘，自然能在一起。她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感情的事情，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她无法左右，但却可以适时地推波助澜。 就像面前的伍星鹏和青谣，他们两个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有人帮他们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接下来的日子，凌汐过得忙碌而充实，每天除了帮助伍星鹏治疗伤势，还要学习本地医术。 闲暇时也会去市集上转一转，挑选一些中意的药材。 她也试着去拜访过几位当地的医师，但大多数人都对她很排斥，有的根本连面都不见。 凌汐也不强求，她本来就只是想多参考一下而已，经过了这段日子的学习，她的融合之路已经越来越清晰。 最多再过两年，她就会开始静下心来，着书立说，将自己的观念脉络分明地整理出来。 转眼就过去了三个多月，伍星鹏的伤势基本上已经痊愈，剩下的只要自己慢慢调养就可以了。 迷失之海的医术她也了解得差不多了，青黎在白玺身边当差，经常为她带回来一些医道典籍。 其中许多都是上古的手抄本，应该算是很珍贵的了。 凌汐疑心是白玺故意让他带回来的，自从第一天遇见他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当然，她不会因此放松警惕，以为白玺不会别有目的。估计，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她也曾悄悄地打听过神殿的事情，结果这里的居民全都知道。 因为他们信奉的就是水神冰离，自认为都是她的子孙后代。 尽管人人都知道这个神殿的存在，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亲眼目睹。 据说，只有每一代的统领才有资格知道。 凌汐怀疑神殿的位置也处于某个小世界中，否则不可能没人见过。 只是听白玺的口气，连他都进不去，也许，其中确实有冰离留下的东西。 但她却不想如此冒险，退一步说，她就算是顺利地得到了某样东西，难免会遇到上次进药神谷一样的命运。 在九州大陆，地域辽阔，她还可以东躲西藏，勉力应付。 但在封闭的迷失之海，她根本无路可逃，只能成为他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只是道听途说，想必白玺对她也没有多大的信心，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 现在，她只能拖一天算一天，实在把她逼急了，干脆躲进水灵佩中。 大不了她在里面修炼到渡劫期再出来。 当然，这只是她最后的退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走上这条路的。 这日她打算出去亲自采药，青黎因为有事不能陪伴，便让青谣与她同行。 “青谣常年帮我采药，经验丰富，你不必担心。” 伍星鹏自从伤好了之后，便一心修炼，只想快点把跌落的境界补回来。 这些日子，曾经活泼开朗的青谣，越来越沉默，眉间渐渐笼起了轻愁。 经常看着伍星鹏发呆，可惜那个呆子却毫无所觉，也真是难为她了。 一个不解风情的男子，再加上一个粗心大意光想着医术的哥哥，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一大早，两人便出了城，一路朝着山中飞去，青谣也是元婴中期，修为只比她低一点点。 “凌姐姐，这里没什么稀奇的药材，要不我带你去远点的地方，怎么样？” 在山中转了一会儿，也确实没看到什么贵重点的草药，此时青谣提议，凌汐便欣然应允。 两人向着深山之中进发，凌汐一路注意观察，发现此地的山林全都浓雾弥漫。 与外面的迷雾阵有一些相似，用神识探查作用不大。 三天之后，她们降落在一片幽深的峡谷之中，此地显然人迹罕至，山深林密，再加上雾气缭绕，几乎难见天日。 “我很久以前误打误撞到这里来过，发现里面有不少年份很长的药材，品质都是极佳。” 青谣笑着为她解释，只是眼神微微有些闪烁，似乎不愿意看着她说话。 “难为你这么久了，还能记得清路线。” 凌汐随口说道。 之所以有这样的感慨，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无法用到神识，所以想刻印地图的话，会很困难。 谁知青谣听了，却连脸色都变了，怒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随便乱带路的吗？” 见她反应激烈，凌汐终于开始感觉到青谣的不对劲。 她平时对自己很冷淡，基本上都不怎么同她说话，到今天却特别主动，很是反常。 于是察言观色，笑着说道，“青谣怎么发火了，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只是佩服你而已。” 说着又补充道，“我这人出门若是没有地图，基本上就连方向都分不清楚，所以才有此感慨。” 听了她的解释，青谣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于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对不起，是我自己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才乱发脾气的。” “没关系，不过我想问一问，这地方都出产些什么药材，我也好看看自己需不需要。” 这是一个试探，凌汐想看一看她怎么回答，以此来判断她的动机。 “哦，好像有一些上千年的银叶草，还有几百年份的紫精。” 青谣大概以为她对本地药材的生长环境不熟悉，故意专门拣一些名贵的品种说。 一边说还一边观察她的脸色，见她并没有什么动心的样子，于是狠狠心又补充道。 “似乎还有上万年的云芝，只是当时我境界低，没办法采摘，所以只好特意把路记了下来。” 凌汐终于笑了，站定了看着青谣的眼睛。 第347章宁枉勿纵 “青谣，我知道你很喜欢伍星鹏，对我的到来也很抗拒……” 凌汐本想趁这个机会干脆把话说开了，免得她一直误会。 没想到青谣的情绪却十分激动，根本就不想听。 “住嘴，谁说我喜欢他了，我就是讨厌你而已，你为什么要来迷失之海，为什么？” 青谣双眼发红，仇恨地瞪着她，突然爆发的愤怒将她瞬间淹没。 “你要是识趣，就自己回去，只要进入这个峡谷，你就能走出迷失之海，走啊，这里不欢迎你。” 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如果她的境界高过凌汐，估计早就直接动手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出去的路？” 不是她不相信青谣，人人都说这条路隐秘无比，唯有白玺的心腹才有资格知道。 可青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凭什么能获得这个秘密？ “胆小鬼，你以为我要害死你吗？这是白玺大哥亲口告诉我的，怎么可能有错？” 青谣不屑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凌汐更加不放心了。 “白玺？你什么时候问的他？” “就是昨天……” 说到一半青谣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她，“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快走啊，我真的不想看到你。” 至此凌汐已经彻底明白过来，这个性格单纯的小女孩，被白玺给利用了。 这里，绝不可能是走出迷失之海的通道，反而很有可能是他所说的神殿入口。 那个家伙，终于对她动手了吗？ 看来他的耐心也不怎么样啊。 那她是进还是不进呢？ 凌汐眉头微锁，很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这一次白玺只是通过青谣来骗她。 那么下一次呢，他会不会耐心用尽，直接将她给扔进去？ “喂，我说白玺，你什么也不打算给我讲解一下，就让我这样进去吗？” 进入神殿，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吧，这样误打误撞，成功率应该会很低。 想到这里，她心念一动，故意扬起脸，一脸笃定的对着虚空说道。 “你在干什么？谁说白玺哥哥来了？你疯了吧？” 青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完全被她绕晕了。 “呵呵……” 虚无中一声轻笑传来，“那你是打算接受我的建议啦？” 就在他出现的同时，青谣蓦然失去了知觉，软 第348章繁花相送 看到凌汐沉默不语，白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根据祖先留下的记载，神殿中除了供奉着水神的神像，如果条件足够，还能与她神识沟通。” “而且里面留有大量的上古典籍，如果你能进去，我可以允许你随便翻阅。” 凌汐差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说起来好像有多大的恩赐似的，等她进去了，谁管得着。 “你也是水神的后代，进去后能得到的好处，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想得到。” 虽然很想拒绝，但凌汐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想从神殿里得到什么呢？还是说清楚吧，免得跟上次一样，弄得我莫名其妙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先祖的记载里面，只是说需要每代弟子都进去聆听教诲，尤其是当大陆再次出现魔族的时候。” 白玺怅惘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失落。 “本来已经几万年过去了，我们早就对进入神殿不抱希望，可现在魔族终于出现了。据说若是无法进入神殿，迷失之海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你既然能来到这里，应该也早就发现了，最近一些年海上的潮汐正在迅速的发生变化。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迷失之海就会彻底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听起来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凌汐，却有些不相信。 “既然这么重要，那如果我没有凑巧来到这里呢？你又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试过了所有能试的办法。迷失之海每隔上千年也偶然会有血脉浓郁的后代出现，但他们还是不足以进入神殿。” “我本来打算亲自出马，去九州大陆寻找另外一些水神的后裔。根据记载，他们很可能住在云州的某个隐秘之所。” 凌汐吃了一惊，他说的莫非是天音阁。 “既然现在你来了，我总得先试一试再说吧？” 这话就有些无耻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凌汐也只能由得他这么无耻了。 说了一大堆的理由，对于凌汐来说却毫无意义。 “那么你可不可以发一个天道誓言，将来不会对我有任何不利的行为？” 凌汐这也算是被逼无奈，总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吧。 白玺微微一沉吟，然后点点头，“可以。” 说罢举起两根手指，“我白玺对天发誓，从此以后不会对凌汐有任何的不利，否则五雷轰顶。” 既然对方已经发了誓，凌汐也无话可说，“好吧，那你现在告诉我该如何进去？” “你随我来。” 白玺站起来，向着峡谷中走去，凌汐无奈，只得也跟着进去了。 这是个看起来很平常也很荒芜的峡谷，上面是遮天蔽日的千年古树，再加上始终笼罩着一层烟雾，显得有一些阴森可怖。 两人一直走到了峡谷底部，那里是一片陡峭光滑的石壁。 除此以外便空无一物，凌汐淡定地等待着，眼前的情况与当初进入药神谷时有些许相似。 果然白玺的手上开始缓缓结印，他的动作十分凝重，似乎生怕出了一点纰漏。 不一会儿虚空之中便荡起点点涟漪，渐渐的，眼前的峡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高耸入云的大门。 这扇大门是冰蓝色的，流转着晶莹的光华，巍峨的门楼之上，水神殿三个金色的古篆十分醒目。 “看到这里了吗？你只要走过去，把手按在上面，便能知道能否进去了。” 白玺指着一朵冰花一样的图案。 凌汐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只要水神殿认同你的身份就可以进入。” 无奈的点点头，白玺很肯定的告诉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进入不了，有什么后果吗？” 刚准备走上去，凌汐又回过头来，看着白玺问道。 “如果具有部分水神的血脉，最多只是驱逐出去，如果毫无水神血脉，可能会直接灭杀。” 好吧，看来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被驱逐而已。 凌汐缓缓的伸出了手，还没有落下去，却听到白玺在后面淡淡的说道，“最多以一年为期，如果你不出来，我就杀了伍星鹏。” “你……卑鄙。” 气得凌汐回头骂了一句，说实话她还真有这个打算，如果能够进去，干脆就在里面多待一些年。 可现在，他一句话就断了她的希望。 白玺无所谓的笑笑，“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凌汐再次举起了手，稳稳的对着那朵冰花按了下去。 刹那间她感觉自己出现在一片蔚蓝的海水之中，那种感觉竟然与水灵佩中很相似。 这水让她有一种温暖而熟悉的感觉。 “五万年了，终于来了吗？” 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汐回头四望，却一无所获。 “你是谁？” 凌汐疑惑地问道。 “我是凝冰，水神殿的守护者。” 凌汐明白了，这应该是一缕意念，类似于器灵之类的存在。 “凝冰，我能进入水神殿吗？” “可以，你的血脉非常纯正，进去吧，水神在等着你的到来。” 凝冰的声音很柔和，并不像她的名字那样冷硬。 随着这句话，凌汐感觉被水流包裹着向前游去。 很快，她就出现在一片宽阔的广场之上，身周的水如潮汐般缓缓褪尽。 极目四望，远处有一座白色的高大宫殿，晶莹耀目。 低头，却发现地上居然是一整块的冰川，泛着淡淡的浅蓝色，有细腻的花纹如云如浪。 每走一步，脚下便浮起一朵晶莹的冰花，玲珑剔透，美得让人屏息。 一步又一步，身后一路繁花相送，此情此景，宛如梦境一般。 当她终于走到神殿之前，回头望去，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满坪冰花次第开放，如梦似幻，层层叠叠的花海，如冰海浪涛，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仿佛无数的精灵在欢呼雀跃，欢迎着她的到来。 凌汐欣然一笑，缓缓向台阶上走去。整整三千六百级，凌汐怀着虔诚的心态走上去。 巍峨壮丽的神殿终于展现在眼前，凌汐忽然有种回家的奇怪感觉。 仿佛归心似箭，又仿佛近乡情怯，矛盾而纠结。 ：。： 第351章天波城 “怎么？羡慕啦？” 凌汐露出了少有的娇嗔口吻，看得顾间一呆，随即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不仅仅是晋级了化神境，我还着书立说写了一本书呢。” 看着她略微有些调侃的眼神，顾间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冰雪宫殿，顾间好奇地问道，“这是哪儿？是迷失之海吗？” 凌汐哈哈一笑，淘气的回答道，“也是，也不是。” “这话怎么说？”顾间惊奇地问道。 对于顾间，现在已经是凌汐最信任的人，基本上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将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你觉得这位白玺统领能相信吗？”最后凌汐诚恳的征询他的意见。 “不管他到底有何目的，既然行事不走正途，我们就不能轻易的相信他。” “嗯。” 凌汐笑着点点头，顾间的性格沉着稳重，而她也因为当年的散修经历而处处小心谨慎。 事实证明这样的谨慎确实非常有必要，要不然他们两个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在修真界，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活得比别人更长久，才是一切的根本。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凌汐有些惋惜地看了看四周，“说实话这地方还真不错，若不是伍星鹏那个家伙还在外面，我还真打算在这里一直待到炼虚境再出去了。” “哦，你不是说他不会对伍星鹏不利吗？” 顾间好笑的挑了挑眉。 “此一时，彼一时也，十几年的时间，想来白玺还是等得下去的，如果太长，就很难说了。” 凌汐本想去和冰离告别，可惜无论她怎么呼唤，意识中都没能再看见那一抹飘渺的倩影。 有些遗憾地离开了水神殿，这一次通过广场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异象发生，一切都平静无波。 守护神凝冰将她再次送了出去，然而凌汐却发现她出去的地方，明显不是来时的那个峡谷。 而是一片海边的沙滩，极目四望，蓝天碧海，水清沙白，十分的赏心悦目。 原本以为会原路返回的凌汐，将顾间藏在了水灵佩中，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将顾间召唤出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倒过来。 这一次由凌汐进入水灵佩中，而顾间带着她上岛去看看。 白玺并不认识顾间，他的身份在迷失之海是自由的。 一名化神境的外来修士，在迷失之海这样封闭的地方，还是很醒目的。 顾间才刚刚踏入最近的一座中型的城市，立刻就有人前来迎接。 对方也是名化神修士，而且还是化神境中期，是个精明强干的中年男子，一见面就笑着打招呼。 “这位道友眼生得紧，可是初次来我们迷失之海？” 顾间风度翩翩地抱拳一礼，“正是，我名顾间，来自云州，四处游历之时听说了迷失之海，十分仰慕，所以特地来寻。” 说着微微一笑，“没想到被我侥幸进来了。” “原来如此，我是天波城的首领黄瑾，欢迎你来到迷失之海。” 黄瑾爽朗地笑着，看起来并不排斥外来修者。 “来，顾间道友，可否随我来登记一下，为你颁发一道身份令牌，这样才好在迷失之海自由行动。” 顾间微笑，“那就有劳黄城主了。” 两人一起来到城主府，登记的过程很快，只是在一块蓝色的玉牌中输入顾间的身份信息便好了。 “顾间道友，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将令牌递给他之后，黄瑾笑眯眯地问道。 “因为对这里不太熟悉，所以暂时并没有确切的打算，准备先四处游历一番，熟悉一下再说。” 这个理由很充分，黄瑾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如此，若是顾间道友愿意的话，游历归来或者可以到我天波城长住？” 说着又笑眯眯地补充，“到时候可以为你提供灵气浓郁的大型府邸一座，并且兼任本城的副城主。” 条件也算是相当诱人了，顾间故作犹豫了一下。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顾某一定会优先考虑天波城的，毕竟黄城主你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能修到化神境的修士，没有一个是性格单纯的，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便答应下来。 黄瑾的目的也主要是想和他结个善缘，将来即使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会与他为难。 “好，就这么说定了。” 黄瑾爽朗地大笑几声，“我们不谈其他的，今日就专为你接风洗尘，也算是庆贺你来到了我们迷失之海。” 当晚黄瑾果然为他召开了一个盛大的晚宴，规模倒并不是很大，不过却特别的香艳。 来赴宴的居然大多数都是女修，一个个盛装打扮，莺声燕语，争奇斗艳，看得人眼花缭乱。 顾间不由得大为惊奇，莫非这座天波城居然是以女性修者为主？ 最令他招架不住的，就是这些女修都十分活泼主动，有与他搭讪聊天的，有刻意向他劝酒劝菜的，甚至还有专门来找他谈经论道的。 弄得顾间根本招架不住，想走又脱不了身，心中不走得大叫糟糕。 凌汐还在水灵佩里呢，她可与自己不同，原本就是水灵佩的主宰，可以轻易的感受到外面的世界。 现在自己这么珠围翠绕的，要是被她看见了，岂不是1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情，到了他这里，真是有苦难言，如坐针毡。 此时的情景，凌汐在里面确实看到了，见到顾间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得十分好笑。 同时又感到很奇怪，这个天波城的城主黄瑾，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不是明显的相亲吗？ 难道他想以这种方式，留下顾间这个化神期修士？ 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凌汐终于想起当年白玺曾经说过，由于岛上的原居民越来越少，最后不得已和海中妖族通婚。 这么一想，那些外来的高阶修士，能被人如此追捧，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随着那些女修士越来越主动热情，顾间推脱不得，急中生智，只好装醉，伏在案上假装睡着了。 黄瑾在旁边暗中观察，发觉他并不是一名花丛老手，心中更是喜爱。 明知他在装醉也并没有戳穿他，来日方长，逼得太紧，反为不妙。 第352章阴谋 终于被人扶进了房，顾间暗叫侥幸，抹了把头上的汗。 自从进入元婴期以后，脱胎换骨，他还没有流过汗呢，这次实在是被逼得狠了。 这天波城，真的是太可怕了。 关键是，会不会整个迷失之海都是这样的呢 这叫他怎么出门游历啊。 这边顾间愁眉苦脸，那边黄瑾却与一众属下兴高采烈。 “哈哈看样子我天波城捡到宝了，这个顾间应该是个一心修行，还不曾婚配过的修士。” 一名老者在旁边开心地捻须笑道，“我观他骨相甚是年轻，最多不超过500岁，想来资质应该十分不错。” 此言一出，一众莺莺燕燕更是兴奋不已，不到500岁的化神修者，放眼整个迷失之海，也屈指可数。 “好了，我会想办法把他多留一段时间，能不能彻底留住他，就看你们自己的手段了。” 黄瑾哈哈大笑，此人他志在必得，也许，是该把她叫回来了，这样的极品，怎么能便宜了外人呢。 客房里，顾间无缘无故只觉得汗毛直竖，这事有谁在算计他吗 身为高阶修者，与天道的感应明显加强，对祸福吉凶都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感知。 “凌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他们是有什么阴谋吗” 顾间在意识中沟通凌汐，想与她好好商量一下。 “确实是有阴谋，而且还是专门针对你的。” 凌汐面色凝重，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阴谋” 见此情景，顾间也慎重起来。 “她们呀想把你留在这里”说到此处，凌汐故意卖了个关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留在这里做什么” 果然，顾间顺着他的话紧张地追问起来。 “他们呀，想留你传宗接代，哈哈哈” 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凌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顾间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也跟着笑了，眼中隐藏着丝丝宠溺。 小小的捉弄了顾间一把，笑够了，凌汐这才静下心来，仔细为他解释。 “自从我来到迷失之海后，便发现这里的人繁衍困难，人口已经越来越少。” “逼不得已只能与海中妖族通婚，但生出来的后代却有明显的缺陷，寿命短暂而且大多数无法修炼。” 说到这里凌汐呵呵一笑，“所以他们就寄希望于外来的修士，只可惜进来的人实在太少，其中一部分还不愿意留在这里，所以，你懂的” 凌汐戏谑的挑挑眉头，露出了少有的淘气笑容。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看来隐世之地也未必就一定比外面好哇。” 听了她的述说，顾间摇头感叹，“那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这还用问吗送上门来的莺莺燕燕，不要白不要，照账全收。” 凌汐豪气干云地挥挥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顾间的长辈呢。 顿时顾间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虽然他喜欢凌汐，而且一直暗藏在心底，从来也没有打算说出来。 但凌汐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依然刺伤了他的心。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凌汐半真半假地回答，“假的。” 顾间的脸色忽明忽暗，然后暗暗长叹一声，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既然决定了要默默无闻地守护她一辈子，又何必强求。 接不接受那些女修是自己的事情，难道凌汐让他接受他就会听 这样一想心里又重新变得平静起来，不再患得患失。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虚与委蛇，假称自己想寻找一名和心意的，先同她们周旋一番，摸清底细再说。” 凌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顾间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一味的拒绝或者回避，都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还容易树敌，得罪这些土著，到时候恐怕会寸步难行。 “好吧，就这样办。” 计议停当，两人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凌汐这些日子依旧在钻研怎样修改经脉。 从迷失之海混乱不堪的经脉情况中，她得到了启发，为什么要有固定的模式呢 难道不可以千人千面只要是适合自己的，便是最好的。 这样的话，她可以根据每个人的骨骼丹田，属性灵根，再加上所处的环境，来修改对方的经脉，直至最完美为止。 当然，第一个实践对像，就是她自己，趁着这段时间她不用出来，正好专心致志地改造。 一旦成功，她几乎拥有了全天下人人羡慕的医术，可以硬生生地制造出许多绝世高手来。 再说顾间休息了一晚上，果然第二天黄瑾便当面向他解释了昨晚的宴会。 “顾老弟莫怪，你是不知道我们迷失之海的具体情况。” 说罢便将之前凌汐了解的那些事情，又与他详细地说了一遍。 “所以，一听说有化神大能来到我天波城，她们都仰慕不已，希望能与你多多亲近。” “目前我确实还没有道侣，不过我为人并不看重美色，若是真的要找，也要找一位能与我谈经论道之人。” 言下之意嫌弃那些女修庸脂俗粉，境界又底下。 “顾老弟年轻有为，气度不凡，对于一般女子看不上也是情有可原。” 黄瑾听了不但不恼，反而喜形于色，连连夸奖。 “黄城主谬赞了，只是我这人专一，宁缺毋滥，否则我早就找了道侣，也不会等到今天。” 这话说得黄瑾不停地点头赞同，越看顾间就越是喜爱。 “缘分这种事情，从来不可强求，顾老弟慢慢挑选，不着急。” 很大度地摆摆手，黄瑾主动转移了话题，“你也难得来一趟天波城，用不着急着离去。至于那些女子，我会让人警告一番，不要对你太热情，以免打扰了你的正常行动。”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按照顾间之前所说的打算，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便笑着答应了。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黄瑾打听了一下他的师门来历。 而顾间则趁机问了一些迷失之海的各种情况，尤其是关于迷失之海的大统领白玺。 “我们迷失之海，信奉的是上古水神，而白氏一族，相传是水神的嫡系血脉。 所以世代都从其中挑选出血脉最纯正的一位，担任大首领。” 。 第353章佳陵城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黄瑾果然信守承诺。 不但亲自陪着他四处游玩，并且在此期间不再有女修前来投怀送抱。 数天之后，顾间提出告辞，这黄瑾也并没有极力挽留。 “我有一女，名黄英，就在前方佳陵城内，因为有事意欲前往都城，可否拜托顾老弟照顾一二” 热情招待了自己这么久，如今只是提出一个小小要求，听起来实在是合情合理。 虽然有些怀疑他的动机，但想想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有人能强求于他，于是大方的点头应允。 “正好我也缺一个向导，也算是互惠互利吧。” 不过顾间巧妙的推辞了照顾这个名义，这样的话，他便不用负有责任了。 从天波城出来，顾间拿着黄瑾赠送的迷失之海地图看了看，佳陵城离的并不是很远。 以他的速度，即使不紧不慢也最多两三天而已。 由于迷失之海人口稀少，所以城市的规模都不是很大。与其他大陆上的城市比起来，最多只能算是中小型的城市。 不过环境优美，古色古香。城市的气氛也十分悠游自在，几乎没有打斗现象。 虽然他们与妖族通婚，但岛上妖的比例却并不多，最多只占总人口的半成左右。 而且迷失之海的土著居民，修为普遍偏低，大部分都在筑基和金丹之间，进入元婴期的修士都不是很多。 化神期的修士更是寥寥可数，所以，黄瑾才对他如此重视。 但到目前为止，尽管顾间一直高调行动，白玺都没有出过面，更没有派人来联系过他。 看来他之前如此重视凌汐，确实是因为神殿的原因了。 很快佳陵城便遥遥在望，当顾间来到城门前时，很意外的，一名看起来清纯可人的元婴期女修，正在这里静静地等候他。 看到顾间出现，那女子不由得双眼一亮，翩翩走上前来，脆声问道。 “这位可是顾间我是黄英，黄瑾的女儿。” 顾间迅速的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与黄瑾在面目上尚有三分相似，于是点点点，“是的，我就是顾间。” 黄英嫣然一笑，“欢迎你来到佳陵城，请随我进来吧。” 佳陵城的规模却比天波城还要大一些，虽然算不上很热闹，但也别具风格。 黄英直接带着他去了城主府，原来她是佳陵城主莫长亭的得意弟子。因为想去都城白玉宫受训一段时间，所以他父亲便邀请顾间一路同行。 说白了，就是想给黄英一个机会，看看两人有没有缘份走在一起。 莫长亭亦是化神境，端庄恬静，一身朴素无华的淡灰色道袍，显然是一名一心大道的修者。 对于顾间的到访，她最感兴趣的是他的功法境界，两人一盏清茶静坐闲聊了一会儿。 估计莫长亭之前也接触到一些外来的修士，对九州大陆的各种流派都如数家珍，有一些甚至比顾间了解得都清楚。 听到他是云州人，莫长亭很自然地问起了他的出身门派之类的话题。 “我之前在天水城容啸风城主手下，担任他的侍卫队长。” 莫长亭惊奇不已，“以你的修为境界，怎么可能职务如此之低” “当时我才不过金丹修为，后来容城主派我保护咱们云州的医仙凌汐，所以后来便一直追随在她的左右。” 顾间笑着解释，“此次来迷失之海，原本便是陪她一起来的，只是在进入之时，不小心失散了。” “云州凌医仙” 莫长亭点点头，“我也曾听闻过她的名声，据说在人魔大战之中，因为发明了驱魔丹福泽天下，这才名动整个九州。” “想不到她如今也来到了迷失之海，有机会定要拜会一下她。” 听起来她对凌汐倒是十分佩服，顾间听的心头大悦，“我想到时候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 “我曾听闻传言，说凌医仙少时为奸人所害，经脉尽废，后来竟然自己修复如初，可有此事” 既然顾间是她的贴身护卫，想来应该对凌汐的事情最为清楚了。 顾间不由心中暗笑，果然迷失之海的人，在经脉这一点上感觉都十分敏锐。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本来就很多，没有必要隐瞒。 “那我想问一问，一些如今的修为如何”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间感觉莫长亭居然有些小小的紧张。 “凌医仙修为进境很快，当年她在经脉还没有修复的时候，整个金丹期迁延上百年，如今不过短短时间，也已经是化神境了。” 顾间之所以如此直言不讳，将这些秘密告诉莫长亭，其实是凌汐自己授意他如此说的。 因为对白玺的心态有些担忧，所以凌汐故意将自己在经脉学方面的成就宣扬出去。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她听从冰离的建议，开启了新的经脉治疗里程，在此期间，她需要大量的实践来总结经验。 而迷失之海的特殊情况，刚好最适宜用来做实验。 第二个理由，当然是想让白玺看到她的重要作用，而从此打消那些想让她销声匿迹之类的念头。 不管对别人来说，迷失之海是什么情况，对她凌汐来说，确实是一块福地洞天。 她有一种预感，也许迷失之海，将是她修炼生涯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果然莫长亭听了，失声惊呼，“这位凌医仙果然神乎其技。” 又连连跌足长叹，“可惜，可惜，不能立刻与凌医仙当面详谈，一睹其绝世风采。” 又追问道，“你确定凌医仙进了我们迷失之海吗当时你们是在哪里失散的” “说起来我们是在迷雾之中失散的，但当时已经非常靠近岸边，能隐隐约约看到亭台楼阁了。” 这是顾间和凌汐早就商量好的说辞，“本来以为已经顺利过关，没想到当时放松了警惕，受到了迷雾中不明怪物的功大量攻击。” 莫长亭点点头，“你们应该是受到了雾兽的攻击，这么说来，凌医仙应该确实来到了我们迷失之海。” “我即刻传令下去，并请求其他各地的城主帮忙，寻找凌医仙的下落，一旦找到，我想我们迷失之海应该有救了。” 。 第354章重逢 这个莫长亭，似乎对她很有信心啊。 若不是凌汐此时正在修改自己经脉的探索阶段，肯定会很乐意与她一起畅谈一番。 莫长亭对做媒这种事情显然没兴趣，她对修炼的痴迷是满城皆知。 这一点顾间倒是很满意，为了减少麻烦，干脆躲在城主府懒得出去。 因为黄英还有点事情要办，所以需要再等几天。 三天后，两人悄悄启程，没有惊动任何人。 “顾大哥，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可能需要日夜赶路，我们能不能尽量避开城市，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都城。” 刚刚一出佳陵城，黄英便脸带歉意地看着他。 虽然黄瑾是很希望女儿能和顾间走到一起，顾间也对她持有戒心，但黄英自己似乎并没有这种心思。 一直对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而且还沉默寡言，两人之间很少有交流。 “没问题，你带路吧，我对迷失之海完全不熟。” 顾间从善如流。 接下来，两人几乎是逢山过山遇水过水，日以继夜地赶路。 迷失之海的面积还是比较大的，从地图上来看，至少能与整个云州相媲美了。 顾间心中暗暗乍舌，如此看来所谓的九州大地，也不过是个虚指罢了，实际上，与迷失之海一样的隐世之地，恐怕还有好几个。 本来应该一个月的路程，在他们的勤奋之下，结果就用了不到半个月，就来到了都城脚下。 说是都城，其实无论规模还是人口，都算不上顶尖。 比之佳陵城，看起来居然差不多，街上的行人甚至还更少一些。 顾间有些奇怪，便向黄英请教。 “我们白玺大首领不喜欢吵闹，整个白玉宫里，平日里就住着他一个人。” 随着接近都城，黄英的心情也变得放松，不再急着赶路，话也多了起来。 “都城里住着的，大部分都是他的属官，还有一些医师。” “为什么都城会有那么多医师呢” 这一点让他很好奇。 “你大概也已经知道了，我们迷失之海的修士出了些问题，所以大统领才这么注重医术，希望能研究出改善的办法来。” “凡是医术高超的修士，都能得到他的重用，因此也才导致了大量修士趋之若鹜，都跑去学医，期望通过此途径来获得提升。” 顾间点点头，既然白玺如此看重医师，以凌汐的名声，他应该是真的重视，并不是另有图谋吧 不过，这也还有待考察，修真界危险重重，一个失误便有可能万劫不复，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你放心吧，师父也曾经给大首领传过讯息，将凌医仙的情况说了，希望能尽快找到她。” 踏进都城，明显感觉到这是一座十分幽静的城市，到处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就连蝉鸣都没有一声。 安静到有些冷清的地步，黄英将顾间带到佳陵城在此处的驻地，自己则匆匆离开。 走之前嘱咐了一句。 “大首领那里，我已经通报上去了，可能过几天就会接见你。” 此事顾间本来就不着急，不过他并不想住在这里，行动都不自由。 自己找人租了一间洞府，才刚住下，伍星鹏便找了过来。 “哈哈，顾间，果然是你。” 伍星鹏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身体不但完全恢复，竟然也已经突破到化神境。 “不过你运气真差，凌汐帮白玺办事去了，已经十几年没有回来过了。” 多年未见，伍星鹏却一点隔阂都没有，见面便开起了玩笑。 “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现在才找过来” 这件事情很好解释。 “当年在进入迷失之海的时候，我突然触发了晋升的契机，就此和凌汐失散，这些年来一直在一个隐秘的地方闭关修炼，这不，才刚刚出来。” “想不到我们都进入了化神境，这可都是凌汐的功劳。” 心直口快的伍星鹏，立即感叹。 打量了一下他的住所，皱起了眉头，“既然都到了这里，还租什么房子，去我那里住吧。” “你那里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伍星鹏哈哈一笑，“不瞒你说，我在这里找了个道侣，名叫青谣，现在我就住在她家。” 看来他们两个终于走在一起了，顾间立刻拱了拱手，“那可要恭喜你了，无论如何先要讨杯喜酒喝一喝。” “走吧，喜酒绝对少不了你的，咱们这么多年未见了，今日不醉不归。” 顾间本来就有心要去找他，何况要想试探白玺，青黎绝对是个最好的人选。 二人相携来到伍星鹏的住处，一身少妇装扮的青谣，袅袅婷婷走了出来拜见客人。 凌汐通过水灵佩一直暗中观察，打量了她几眼，与十几年前相比，她已经完全褪却了天真稚气，看起来显得温婉动人。 “见过顾大哥，星鹏常常提起你。” 顾间一笑，“哦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当年你们三人一起追随凌医仙，四处游历，当时他的修为最低，顾大哥对他多有照顾。” 看她坦坦荡荡的样子，似乎对当年嫉妒和陷害凌汐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她。 而且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任何的伪装，反而十分的真诚。 不过无论如何，凌汐和顾间都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伍星鹏。 到了晚上，青黎也回来了，听说顾间也是凌汐的护卫，非常开心。 四人一起把酒言欢，当然话题的中心，还是凌汐，毕竟他们都是凌汐的追随者或者崇拜者。 “当时凌汐不告而别，我还以为她又失踪了，或者离开迷失之海了呢。” 提起那年凌汐突然失踪，伍星鹏还是颇有感慨。 “要不是后来青黎大哥带回消息，说她帮白玺大人办事去了，我还打算出去找她。” 顾间眼珠一转，“哦，是吗不知白玺大人当时是怎么说的” “当时凌医仙和小妹一起出去采药，可回来时却只有小妹一人，据说路上遇到了白玺大人，凌医仙便跟着他一起走了。” 青黎的样子，绝不似在说谎。 “伍星鹏急得要死，生怕青谣年幼无知，被别人给骗了，所以我亲自去找白玺大人求证过。” 。 第355章当之无愧 “白玺大人也证实了这一点，所以我们才放心地等候，只是不知道，她要何时才能回来。” 青黎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问题要向她请教，可偏偏凌汐却一去不回，实在是令人遗憾。 第二天青黎便传言过来，白玺将召见顾间。 白玉宫并不在都城内，而是掩藏在群山万壑之间，重峦叠嶂的万绿丛中，一座洁白无瑕古朴典雅的宫殿，熠熠生辉。 让每一个初见之人，都震撼无比。 青黎带着顾间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冰清玉洁的宫室给人以无限冷清之感。 一袭雪白的白玺，在院子中的雪鸢花下摆了一张小桌子，斜倚在花旁自斟自饮。 见到顾间进来，微微一点头，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白衣飘飘清隽若仙，一个青衣宛宛如岳如渊。 淡淡地品着灵茶，两人都寂寂无言。 许久之后，白玺终于开口了，“我查过记录，十三年前，你和凌汐一起来到迷失之海，却从此杳无音讯。” 顾间微笑，静等他的下文。 “一个月以前，你突然出现在万苍山，而那里，是神殿的出口之一。” 白玺抬头，目光清透犀利，“所以，你一直和凌汐在一起。” 一阵清风吹过，风中响起清峻的声音，“果然不愧是大首领，迷失之海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凌汐忽然出现在桌子旁，一身淡蓝色的衣衫，清雅飘逸。 “作为迷失之海这一代的首领，眼看着传承几十万年的地方，渐渐衰落。” 白玺的唇边勾起淡淡苦涩的笑容，“我实在不想迷失之海断送在我的手里。” 凌汐叹息一声，“我确实见到了祖神冰离，但得到的却不是个好消息。” “祖神说，魔后紫璇将要降临九州大陆，而她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回来。” 此言一出，别说是白玺了，就算是稳重如顾间，也一样失色。 “魔后紫璇？” 白玺的脸色苍白，“她居然要回归了？” 毕竟是传承之地，历史悠久，对上古时代的了解，要比其他修士深刻多了。 满意地欣赏了一下他们的脸色，凌汐心中暗笑，没道理就让她一个人受惊吓。 现在，大家扯平了。 “不过，祖神又说了，她虽然无法回来，却可以想办法阻止魔后回归。” 顿时，白玺和顾间都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不禁同时苦笑一声。 实在想不到，从不开玩笑的凌汐，突然跟他们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至于九州目前的形势，她提点了我几句，然后希望我们能自救。” “自救？” 谈何容易，白玺无奈地摇摇头，十分失望，忽然，他瞪大了眼睛。 “你的修为？化神中期？” 怎么可能？ 不过短短十三年的时间，凌汐从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突破了化神境不说，还直接迈进了中期。 “是水神帮助了你？” 除非是神明，才能具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力量。 “可以这么说，但也可以说是我自己做到的。” 凌汐闲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轻轻抿了一口，一脸的悠然自得。 白玺手一挥，一只更加精美的白玉壶出现在他的手上，“你尝一尝，这种灵茶可是我特别精制的。” 看着白玺一脸期待的递给她一杯灵茶，凌汐微微一笑，说出了答案。 “之前，我不是说了，水神曾经指点过我几句？” 轻轻啜了一口茶，果然芬芳四溢，灵气十足。 “嗯，不错，果然是好茶。” 见他明明心急，却不得不隐忍不发的样子，凌汐心中暗爽。 一杯茶喝完，这才施施然伸出自己的手。 “你再替我把把脉。” 什么意思？白玺狐疑地用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 很快，他就脸色大变，震惊地抬头看向她。 “是你自己改的？” 凌汐傲然一笑，“那当然了。” 久久地凝视着她，白玺的表情似哭似笑，一言难尽。 这奇怪的表情吓到了顾间，急忙伸手拦在了凌汐面前，警惕地盯着他。 “果然不愧是凌医仙，白玺心存芥蒂，不能坦荡示人，实在是惭愧。” 忽然，白玺行了个大礼，深深地弯下了腰。 凌汐知道，这是在为之前欺骗她进入神殿的事情道歉，看在他们一脉相承，自己又获得了不少好处的份上。 她决定还是原谅他了。 “好了，若是我打算计较，就不会说出来，找个地方躲起来，修到炼虚境再说了。” 如此大度，让白玺更加羞愧，作为迷失之海的大首领，困守一隅之地，他的心胸眼界也越来越狭窄。 迷失之海也曾经来过不少医师，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加深了刻板的印象，对这些所谓的大陆名医不屑一顾。 凌汐的名声虽然大，却太过于年轻，一见之下，他就下了断语，认为她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世人夸大其词了而已。 若不是怀疑她也是水神后裔，根本就懒得理会。 即使凌汐的经脉让他惊艳，顺利进入水神殿更让他惊讶不已，但他依然固执己见，认为她只是个有资质更有奇遇的幸运儿罢了。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错的有多么离谱，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凌医仙，无论是医术还是血脉，你才应该是当之无愧的迷失之海主宰，这白玉宫，你来住吧。” 凌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家伙到底是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变脸的速度实在太快，让人根本适应不过来。 “我知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话，那好，我马上就发布消息，传讯给各大城主，召开首领任命典礼。” 看到他一脸的认真，凌汐终于意识到，他是来真的，不是在虚情假意的谦让。 “等等。” 眼看着他已经在传讯了，凌汐急忙阻拦。 “你听我说，我对这个地方真的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凌汐急切地表示，生怕他发疯。 “你说什么？” 没想到白玺居然爆怒，“作为水神后裔，每个人都有振新迷失之海的责任，你竟然还敢推卸……” 凌汐听得头大，冷着一张脸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住嘴，迷失之海跟我有什么关系？都隔了几千代了，你要是这样说，天下神魔还是一家人呢。” 第356章质疑 白玺愣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确实，凌汐说得对，迷失之海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你可以任命我为迷失之海的首席大医官，或者我可以在迷失之海开宗立派，收授门徒。” 凌汐悠闲地给他建议。 哼！自己逃避不了，就想把烂摊子全部丢给她，才没那么傻呢。 “真的？” 白玺眼前一亮。 “你说呢？” 凌汐不答反问。 “好，我任命你为迷失之海的首席大医官，兼副首领，至于开宗立派，那就更简单了，白玉宫面积这么大，随便你用吧。” 白玺无比爽快，只是绕来绕去，跟刚才有何区别？ “你不是怕吵，喜欢清静吗？” 白玺眼也不眨地飞快回答，“我现在喜欢热闹了。” 凌汐有些泄气，看来这人是赖定她了，也罢，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细节无所谓了。 往日清冷寂寞的白玉宫前，此时人流如织，人人脸上都带着探究之色。 “凌汐是何许人也？怎么之前从未听过？” “听说是来自九州大陆，是什么云州小医仙，反正名头很大。” …… 这些人都是受白玺召唤，前来参加凌汐的任职典礼，迷失之海忽然有了个副首领，实在是匪夷所思。 更离谱的是，传言她还是个外来人。 当然，也有人欢欣鼓舞，譬如佳陵城的城主莫长亭。 白玺今日依然是一袭万年不变的雪白衣衫，宽袍大袖，再加上他如雪的绝世容颜，颇有些仙风道骨。 吉时已到，从迷失之海各个角落赶来的宾客，济济一堂。 随着清越雄浑的钟声悠然响起，凌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就是她吗？看起来很年轻啊，居然已经是化神中期，真是个天才。” “听说她医术高超，还曾经拒绝了中州医道联盟任命的大医师称号，想不到居然会来我们迷失之海。” …… 台下议论纷纷，有惊讶，有感叹，同样也有不少质疑。 毕竟修为再高，在讲究传承的迷失之海，也还是会被排斥。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所为何事，想必诸位都很清楚了。” 白玺扫视了一圈台下，目光犀利。 “昨晚有十二位城主联名上书，要求我收回成命，理由是要保持水神血脉之纯净。” “现在，我就给你们一个合理的答案。” 随着他的话语，空中浮起一枚空灵水润的圆球，仿佛一个巨大的泡泡，轻盈飘忽。 “是鉴定球。” 众人立刻哗然。 这是每次挑选传承首领的时候，才会请出来的至宝。 通过它可以鉴别血脉的浓度，只有血脉最接近纯正的人，才有资格继任。 在迷失之海各大城邦之中，也有一个类似的鉴别球，用于挑选继承人。 凌汐不是外来人吗？为什么也要用到鉴别球呢？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不过，很快他们就会得到答案。 凌汐表情肃穆，缓缓地走到鉴别球旁边，不慌不忙地细细鉴赏了一番。 不愧是神明留下的东西，比她当年在云州自己摸索出来的鉴别球，高明了太多，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只不过，这个是专门针对水神血脉而言，但道理却是想通的。 举起右手，指尖逼出一滴鲜血，轻轻地滴落在鉴别球上。 那滴殷红如豆的血珠在球体上滚来滚去，犹如荷叶上的露珠一般，晶莹可爱。 蓦然，球体大放光明，发出璀璨夺目的七彩光芒，直冲云霄。 这个异象惊呆了众人，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血珠忽然炸开，被鉴定球全数吞噬，渐渐地光芒散去。 一朵含苞待放的雪白莲花，盈盈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 有缥缈的乐声不知从何处响起，空灵幽杳，莲花一瓣又一瓣次第开放。 层层叠叠如雪如玉，露出了正中间血红色的莲蕊。 “血莲花，是血脉返祖的血莲花！” 一名年龄很大的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激动不已地叫嚷着。 “天哪，真的出现血脉返祖之人了，居然不在迷失之海，而是海外。” 传说中的命定之人，却是个所谓的外人，这叫大家情何以堪。 “当年水神为了留下一线血脉，创造了迷失之海这个世外桃源，但它却不是唯一。” 这是千万年来，唯有首领才知道的秘密，如今却公之于众。 “根据记载，还有云州的天音阁，乃是水神首徒飞云带领，除此之外，一样还有流落在外的后裔。” “虽然凌汐的身世已经不可考证，但她却早就得到了水神的认可，进入神殿之中，受到了水神召见。” “凌汐已经去过神殿了？” 刚才那名老者急切地问道。 “是的，我亲自送她进去的。” 对于白玺的话无人敢质疑，也就坐实了凌汐是水神嫡系后裔的身份。 这样的人，如果出生于迷失之海，别说是副首领了，大首领也非她莫属。 “现在，还有人反对她就任副首领吗？” 白玺转向了之前曾经公开反对的十二位城主。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没有意见。” “但是，首席大医官又是个什么职位？应该需要医术超群拔类的人，才有资格担任吧。” 既然她血脉纯正，当上副首领自然无话可说，但大医官一职，却必须要有与之匹配的本领才是。 “凌汐是云州医仙，发明了驱逐魔气的驱魔丹，后来又任命为中州医道联盟客卿长老，同时也是仙医门五大长老之一。” 白玺报出的这一长串头衔确实震撼了不少人，但并不能就此得到大家的认可。 毕竟迷失之海的医术传承自上古文明，与九州大陆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同时，她也是上古药神谷唯一的传人，并曾得到过水神的亲自指点。” 场下顿时一片嘈杂声，真正打动他们的，正是最后两句话。 这时候一人突然排众而出，径直走到凌汐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青黎肯求拜师，但请凌大师考核。” “天哪，是青黎医师，他可是我们迷失之海年轻一辈中，天份最好，性格最骄傲的一位了。” 随着台下众人的感叹，气氛立时达到了高潮。 就连骄傲如青黎，都甘愿拜凌汐为师，那么，谁还有资格质疑她的医术？ 第357章口出狂言 “从即日起，我将重开药神殿，广收门徒，只要能通过初步考核，便能成为普通弟子。” 借着这个机会，凌汐宣布了惊人的消息，上古药神殿，也许在九州大陆已经无人知晓。 但在传承了上古文明的迷失之海，却人人皆知，那代表着已经失落的上古巅峰医术。 一时间底下议论纷纷，此时青黎第一个站出来，宣誓要加入药神殿，成为备选弟子。 接着，他代替凌汐宣布，凡是有疑难杂症无法治愈的修士和妖族，都可以来找凌汐治疗。 但前提必须是迷失之海所有医师都已经宣布不治的病症。 这口气可谓是狂妄到了极点，简直就是将迷失之海的所有医师都踩在了脚底下。 而且，最让人质疑的是，无论多么优秀的医师，总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 古往今来，谁敢说自己样样精通？ 当下就有一名老医师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凌医师没开玩笑？” 凌汐微笑点头，“没有。” 语气平淡，显然智珠在握。 “那好，老朽一生学医，便是为了治愈自己的病症，可惜却无能为力，凌医师可否替我看一看？” 青黎在一旁帮凌汐介绍，“这是我们迷失之海最有名望的老医师之一，崔护。” 凌汐笑道，“可以，崔老医师请过来诊脉吧。” 两人一唱一和，自然是提前便商量好的，要用这种最直观也是最震撼的方式，一举打开知名度。 崔护自小身患奇迹疾，他出身大家，父母为他求遍了海内名医，却无济于事。 后来，性格坚毅的崔护，干脆自己开始学医，浸淫医道已经五百多年，成为了迷失之海的医道翘楚。 然而，他依然无法治愈自己，最多只能稳定病情而已。 眼看着他寿命将尽，修为却再也无法寸进，只能坐等死亡之期，让他如何不焦急万分。 今日他第一个挺身而出，虽然也是抱着质疑的态度，但私心底又何尝不是还有一丝缥缈的希望。 当着殿中千百双眼睛，凌汐泰然自若地伸出两根素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崔护的腕脉之上。 就在刚才，青黎已经传音入密，简单介绍了崔护的病情，只因他的病症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也是迷失之海最典型的症状。 崔护的血脉中带着一些妖族血统，到了他这一代，生出的孩子大多夭折，其父母最后养活的唯有他一人而已。 所以他的经脉非常脆弱，靠着天材地宝，外加常年治疗，他勉强练到了元婴初期，但他的经脉已经无法支撑。 如今，已经是寿数将尽，回天乏力。 他的这种情况，凌汐当年在中、云二州交界的大雪山上便遇到过，可惜她那时也一样无能为力。 后来她悉心研究，渐渐找出了方法，尤其是来到迷失之海后，经过水神冰离的点拨。 又针对迷失之海的各种典型病例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现在，她可以说已经非常有把握了。 否则依照她向来稳重的行事风格，不可能如此口出狂言。 凌汐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经脉，寻找问题的关键所在，一边在识海中迅速地重建最合适他的经脉分布。 见她久久不吭声，崔护的嘴角露出了讥诮的笑容，“怎么样，凌医师能治吗？” “嗯，稍微有点难度，可能要花费一两天的时间。” 凌汐漫不经心的回答，却把崔护雷得外焦里嫩。 “什么？能……能治？” 一时之间他完全不敢置信，生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此时凌汐已经确定好最终的方案，于是嫣然一笑，“当然能治啦。” 当年她治疗自己花费了几十上百年的工夫，主要还是因为一直处于摸索状态，纯粹把自己当成了试验品。 现在的她早就技艺成熟，并且已经树立了完整的治疗手段，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殿内顿时一片喧哗，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 “吹牛皮的吧，崔老医师的经脉是先天不足，怎么可能治好？” “就是就是，如果这样都能治好，我等迷失之海的医师岂不是全是草包？” “有本事就当面治疗，大家众目睽睽之下，你要是真的治好了，我立马跪下拜你为师。” …… 凌汐面带微笑，不恼不怒，任由他们议论纷纷。 此时他们越不相信，等会效果才会更加震惊。 “好，那我就当众治疗。”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人人都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现在，很多人的心中都已经开始动摇了，凌汐既然敢如此有底气，总有几分把握吧。 想到白玺大首领对她的重视，还有青黎对她的无限推崇，一个个都翘首以盼。 这次治疗是凌汐在迷失之海能不能迅速站稳脚跟的关键，她自然也是无比重视。 这其中决不能出一点纰漏。 白玺亲自出手，施下一个透明的结界，以免她受到打扰。 凌汐深吸一口气，运转功法，很快就沉静下来，进入了灵台空明的境界。 掏出银针和自己调制的丹药，当众开始了治疗。 崔护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他已经时日无多，就当是赌一把，万一治好了呢？ 那粒丹药才下喉，他便察觉了明显的不同，效果实在是太好了，五脏六腑都舒坦无比。 接着凌汐便开始为他施针，这是为了将他体内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一套针法快若闪电，但见她两手翻飞，带起阵阵残影。 外行看过去实在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脸茫然。 当年她在云州施针时，宛若天女散花，翩翩起舞，如今却早已返璞归真，舍弃了一切花哨无用的动作和手印。 但在那些内行眼里，却是震惊无比。 同时操控全身所有穴位，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何况她手法精妙绝伦，让人大开眼界。 这不但需要超强的神识控制力，更需要精绝的技艺支撑。 仅此一项，便已经让人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若是时间倒回去几十年，凌汐一套完整的针法施展完毕，起码也要十多个时辰。 可如今她修为大涨，化神中期的超卓精神力，让她的速度得到了质的飞跃。 短短两个时辰之后，她便已经微笑着停了下来。 台下顿时哗然，尤其是那些医师，一个个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为崔护把脉，看看到底效果如何。 第358章药神殿 可惜，凌汐的治疗才刚刚步入正轨，不可能停下来让他们观看，只急得大家心痒难耐。 接下来才是关键所在，凌汐也不敢大意，此事不容出一丝纰漏，否则，她在迷失之海，将永无出头之日。 尽管她现在神识强大，但为了慎重起见，依然停下来调息了两个时辰。 当一切状态都调整到最佳以后，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始了正式的治疗过程。 再次用神识检查了一遍崔护的经脉，对照脑中刻画出来的图像，进行对比。 现在她采取的治疗手段，比当初要简单得多，不再需要进行全盘的摆动。 而是选取一些关键的节点，进行局部的调整，以达到最适合本人的状态。 所以，动手之前的反复修改，反而是最重要的。 不断的调整了一些小的细节之后，整幅分布图，已经臻于完美。 确认无误，凌汐这才开始动手。 经脉的治疗，是一件亢长繁琐而又枯燥的工作，非常考验人的耐心和细致。 尤其在外人看来，简直是无聊以极。只看见两人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那里。 却不知此时的凌汐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数个时辰之后，许多人等的不耐烦了，干脆坐下来喝茶聊天，打发时间。 转眼就是一日夜，当凌汐终于睁开了眼睛，面含微笑地向白玺点点头。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这样闻所未闻的神奇医术，到底结果如果，大家都拭目以待。 紧接着崔护也睁开了双眼，但他却没有站起来，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十分诡异。 白玺双手一挥，解除了笼罩在台上的结界。 立马就有人忍不住问道，“崔老医师，怎么样？” “好，很好，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哈……” 崔护眉开眼笑，几近癫狂。 众人被他的反应给吓到了，面面相觑，反而踌躇不前。 “遭了，不行了，我要马上闭关了。” 忽然他脸色一变，竟然就地坐下，直接就开始闭关。 这一连串的反应，让人都懵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凌汐却一脸疲惫，跟白玺低声说了两句，便带着青黎顾间等人直接走了。 因为崔护正在修炼，大家不好打扰，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谁担待得起。 “怎么回事，成功了吗？” “不知道啊，那个什么凌医师一点笑容也没有，莫非是情况不妙？” “不对，看崔护的样子，有些奇怪，我觉得是成功了。” …… 众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白玺却冷眼旁观，一点帮忙解释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给自己下了结界，阻断了他们询问的可能。 众人无法，明明好奇得要死，却偏偏没办法知道，真是抓心挠肝，简直是要命啊。 还好，很快崔护便有了动静，身上的灵气开始疯狂地涌动起来。 “快看啊，他在晋级。” 有眼尖的人兴奋地叫道。 “天哪，是真的，他已经从元婴一层进去二层了。” “崔护的境界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动过了，看来，他一定是成功了。” “不对不对，他还在晋升。” 众人全都激动不已，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已经元婴三层了。” “可是他还有停下来。” 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了，凌汐的确是成功了，她创造了一个奇迹。 问题是，这个奇迹到底有多么惊人，他们的心底还是一点数都没有。 “四层，已经四层了，太不可思议了。” 随着崔护的境界在不断的攀升，现在，大家的心都已经开始麻木了，不再像之前那么狂热。 渐渐地，他们觉得，这仿佛是理所当然的。 “五层。” “六层。” …… 最后，在所有人的沉默中，崔护的晋升终于停了下来，定在了元婴八层之上。 当他含笑睁开眼睛，神清气爽地走下台来，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立即冲过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样唐突的举动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无礼，就连崔护本人也是笑吟吟的。 大家都拭目以待，期望着老医师宣布那个已经人尽皆知的结果。 “妙啊，太妙了，哈哈哈……” 老医师忽然仰天大笑，自言自语地说着，“原来还可以这样做，实在是鬼斧神工，非人力可为呀，果然不愧是医仙之名。” 笑完老医师却嚎啕大哭，旁边的徒子徒孙一见，只得将他搀扶着离开了。 这一番变故看得人目瞪口呆，结果呢？结果还是一头雾水啊。 另一名医界泰斗也马上冲过去为崔护把脉，可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他也一样又哭又笑地摇头走掉了。 一个接一个的医师上前为崔护把脉，而他本人却一点也没有厌烦。 但这些医师或惊叹或沉默……不一而足，可却没有一个人公布答案。 当然，大家其实也早就知道他们想要的答案了。 凌汐的医仙之名，一夜之间便传遍了迷失之海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全都在津津乐道。 那些身患各种特殊重病的修士，纷纷赶往都城。往日冷冷清清的白玉宫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白玺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依然是在花下独自饮茶，只是他原本淡漠的脸上，如今却噙着一丝浅笑。 前殿里，许多年轻的医师在帮人把脉，并一一记录下来，然后拿给另外一些年长的医师会诊。 凡是他们的会诊结果属于可治范围的人，都会被要求先离开。 而那些属于真正疑难杂症的病患，被登记起来，按照病情的轻重缓急，以及到来的时间先后来排号。 而另一边，凌汐正在一个个替人治病，她的身边跟着四五名年轻医师，他们都是迷失之海的精英医师。 现在都投到了药神殿，经过层层选拔，成为凌汐的首批亲传弟子。 这些人都有很好的医学基础，所缺的只是与传统不同的思维方式和经验。 所以凌汐才将他们带在身边，一边替病人治疗，一边详细地为他们讲解。 这样身体力行的现场示范，能最直观地让人感受到症结所在。让他们全都受益匪浅。 凌汐之前在仙医门已经积累了一定的教学经验，知道应该分阶段教学。 第359章生机勃勃 以后，她会慢慢观察，从中挑选出各方面的人材，因材施教。 这样热闹嘈杂却充满活力的白玉宫，让白玺很欣慰。 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重振迷失之海，让它焕发出往日的辉煌生机。 千百年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越来越消沉，甚至渐渐失去了对一切事情的兴趣。 离群别居，不再理会迷失之海的任何俗务。 就在他已经差不多绝望之时，凌汐的突然出现，却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曾经，因为自己的多疑自大，差点儿错失这唯一的希望。 现在的情形，让他已经枯萎的激情，又一次燃烧起来，迷失之海，终于要重现辉煌时刻。 一天又一天，整个迷失之海都为了这件事情在转动，随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药神殿也慢慢地步入了正轨。 一年之后，当年的白玉宫已经彻底的换了名字，门楣上挂着药神殿的招牌。 进进出出的全都是药神殿的弟子，作为殿主的凌汐，现在已经很少给别人看病了。 一来是大部分的疑难杂症都已经被她解决掉，二来嘛，随着药神殿弟子们的水平越来越高，会诊能够诊治的病患也就越多。 现在，她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教学上。 除了有限的几个亲传弟子，她也很重视初级弟子的教育。 由于迷失之海大部分的人都是水神冰离的后裔，很多孩子都具有很好的医道天赋。 与那些所谓的医道精英弟子们相比，凌汐反而更喜欢这些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孩子们。 那些精英弟子的思想已经僵化，要想改变简直难上加难，但这些孩子们却是白纸一张，更容易接受她那些离经叛道的颠覆性观念。 青黎如今已是药神殿的首席大弟子，而顾间则是接受了凌汐的经脉改造术。 现在，他正在水灵佩中闭关修炼，希望能早日突破化神境，如今的九州大陆的形势越来越糟糕。 只有更强大的修为，才能保护凌汐。 联合整个迷失之海的力量，她重新制定了一套考核机关。 这一次不单单是初级阶段的，还有中级阶段的，但是凌汐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没有将高级阶段的坐出来。 因为她觉得要想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医师，仅仅有书本上的知识是绝对不够的。 更多的是在长期的实践中积累的宝贵经验，所以她规定，只要是通过了中级考核的弟子，都需要出门去四处游历十年，帮助别人治病。 十年后，她再为他们重新上课。 凌汐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她所有的梦想，都得到了实现。 所以她以极大的热情，全心投入，在他的心中，希望以迷失之海为中心，将来将整个药神殿，扩展到九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30年的时间，弹指即过，如今的迷失之海，凌汐才是那个实际上的主人。 早在二十几年前，白玺经过了凌汐的亲手改造之后，便闭关修炼去了，至今也未曾出来过。 如今迷失之海几乎所有的修士，都经过了或多或少的改造，整个迷失之海的整体修为，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化神修士一批接一批的涌现，元婴修士几乎遍地都是，而不到金丹期，基本上都算不上正式的修士了。 由于没有时间修炼，凌汐的修为反而是进步最慢的一位，至今她也只是化神大圆满。 现在药神殿的弟子眼看着都已经成长起来，一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凌汐终于也放下心来，打算再过些时间，便将药神殿的事务移交给青黎，自己闭关冲击炼虚境。 水灵佩中的顾间，早已于十年前便已经晋升成功，进入了炼虚境。 经过这些年的修炼，他已经稳定在炼虚二层，现在，他更多的是在练习炼虚境的各种法术。 静心思索，以求领悟天道法则。 到了炼虚境，真气的累积不再是重点，只有领悟了天道法则的人，才是强者。 在这一点上，凌汐其实是有优势的，当年她在筑基之时便神游物外，窥破了一丝天机，获得了空间法则的种子。 再加上因为她因为拥有空间母石，尚在金丹期时便能进行短暂的空间跳跃。 200多年的感悟，使她虽然没有进入炼虚境，却已经隐约掌握了一丝空间法则的力量。 她有理由相信，有朝一日她突破炼虚境，一定能参悟天道法则。 有时候她也会想念迷失之海以外的那些朋友，萧翼，萧羽兄妹俩，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总是让她牵肠挂肚。 容啸风，还有邵雍和雪青两位师父，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还有仙医门，在中州处境艰难，如今也不知道是否有所好转。 绿曜和流襄这一对欢喜冤家，不知有没有缘分遇到…… 整个九州大陆的人魔之战，更不知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说来也怪，自从他们三人进去之后，迷失之海四十多年来，居然一个外来者都没有。 这让凌汐觉得有些不安，难道是因为海底暗流的改变又加剧了吗？ 这些年她一心建设药神殿，是不是疏忽了其他的事情？要不要派人去九州大陆打听一下消息了。 正在沉思，青黎已经走了进来，“师父，各大城邦都反映，最近迷失之海的外围出现了异常现象。” 凌汐一惊，“什么异常现象？” “外围的迷雾阵正在迅速消失，他们派人查探之后发现，不仅如此，雷池里的雷霆数量也在大幅度的减少。”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她现在掌管着迷失之海，但出入的阵法却还是只有白玺一人清楚。 而他却一直都在闭关。 “你传令下去，让整个迷失之海都提高警惕，小心戒备，进入紧急备战状态，一旦出现异常情况，要能迅速反应过来。” 青黎答应一声，立刻下去了。 凌汐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迷失之海的劫难应该要到了。 可惜老天给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如果再过上百年，她相信迷失之海将不惧任何势力。 可现在正是迷失之海高速发现的关键时期，一旦被打断，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第360章预言 再等等，一旦形势危急就马上却唤醒白玺。 他在闭关之前，曾经特地交代过，如果遇到危及整个迷失之海的大事情，就立即打断他的修行。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九州大陆的危机，很可能不仅仅是人魔大战或者天外邪族。 自从上古以来，九州大陆的环境就在不断地恶化，只是这个过程十分缓慢。 一般的修士根本就无法注意到。 可最近上百年来，这个速度却无限地加快了。 许多地方的灵气都越来越枯竭，天地间慢慢地充斥着狂暴的气息。 有某种未知的强大力量，改变着天地万物。 而迷失之海的保护层，也正是受到这种奇怪力量的影响，正在渐渐褪去。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迷失之海就会失去屏障，彻底的暴露在人前。 也不知道，九州大陆的其他隐世之地，是不是都遭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凌汐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当年众神和魔族相继离开，真的只是因为寻找天外邪族吗？ 是否也与这股神秘而诡异的力量有关呢？ 很快，迷失之海各城邦的消息陆续的传来。 基本上都是不好的消息，迷雾阵现在已经完全消失，雷池也已经削弱到不足以威胁元婴以上的修士。 最外围的黑风暴也已经开始减弱。只要这最后层保护阵消失，迷失之海就彻底失去了屏障。 凌汐亲自去查看了一趟，形势果然十分危急，看来必须要唤醒白玺了。 白玺闭关的地方，也是一处隐秘之所，就在白玉宫的后山。 入关前他将开启隐匿之所的方法，告诉了凌汐，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却真的用上了。 独自来到空旷的后山，这里遍地都是奇花异草，无数美丽的蝴蝶和鸟儿成群结队地飞来飞去。 凌汐却无心欣赏，径直走到一处形状奇特的山石旁，拿出一枚水滴形的玉佩，放进凹槽之中。 然后配合特别的手印，片刻之后，山石前亮起了柔和的光芒，当光芒消退，凌汐已经不见了身影。 此时她已经出现在一处小世界中，这里与她水灵佩中的世界有一些相似，到处都充满了浓郁得像液体一样的水灵气。 远远的便看见白玺飘浮在空中，裹在一个透明的巨大水球里面。 凌汐没有走过去，而是直接停住了脚步，用意念沟通。 在她的识海中，白玺依旧一身雪衣飘飘，闲适清隽，看到她出现，微微有些诧异，“怎么啦，迷失之海出了什么事情？” “出大事情了，迷失之海外围的迷雾阵和雷池都已经消失，现在唯一剩下的黑风暴，也已经开始消减。” 白玺震惊的睁开了眼睛，直接从闭关的境界中清醒过来，一步便跨越到凌汐面前，岿然长叹道。 “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凌汐很意外。 “千百年来，迷失之海一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但是只有每一届的大首领才能知道。” 白玺的神情，有些怅惘。 “传说当迷失之海暴露在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便是整个九州大陆的劫难来临之时。” 凌汐彻底震惊了。 “也就是说，早在上古时代，水神便已经预测到了今天的局面。” 白玺淡定的回答，“我想是的。” “看来这次劫难，是上天注定的，没有挽回的必要了。” 由于凌汐之前便已经猜测到了，只是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所以现在很快就反应过来。 “传说中有没有讲清楚，九州大陆的劫难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我们要怎么度过劫难？” “没有。” 白玺摇摇头，“不过却留下一句模凌两可的话，令人费解。” “什么话？” 既然神明已经预测到，那么她留下的提示就非常重要。 “祸福相依。” 凌汐一愣，“就这么简单？” 白玺无奈地苦笑一声，“对，就这么简单。” 好吧，神明就是神明，如果说得太明白，就不是神启了。 “听起来似乎也没那么绝望，至少还有生机。” “我倒觉得，这意思是让我们想办法自救。” 凌汐愕然，惊讶地望着他，想不到白玺想得这么通透。 是的，她也渐渐明白过来，其实神明早已经抛弃了九州大陆，这里不过是个被众神遗弃的废界。 这么能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九州大陆再也没有修士能够飞升天界。 那是因为飞升的通道已经毁灭，就连天道也已经抛弃离开。 如果到了现在，还对神灵抱有不切实际的指望，那么下场就只能是毁灭。 但若是积极自救，不畏艰险，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要不，我再去一趟神殿，就算被遗弃，也总要给个说法吧。” 凌汐习惯性地一扬眉，她从来就不是信命的人。 “既使一无所获，或许，我们可以利用神殿造势，告诉天下人，水神很快就会降临了，以此来激励他们的士气。” 白玺双眼一亮，击掌叫绝，“这个办法好。” 要想自救，光靠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沧海一粟，起不了什么作用。 必须要整个九州大陆的人联合起来，才有希望，而借用神的名义是唯一的办法。 “就这么说定了，你先进去探探，到时候我们一起配合，在全天下人面前，表演一段神迹。” 白玺现在的境界到底如何，凌汐并不清楚，她怀疑至少也是炼虚境后期，无限接近渡劫期的存在。 可自己若是要充当神灵的代言人，修为却还差了一些，要是能进入炼虚境，那就更完美了。 “也不知道这个劫难还有多长的时间，我若现在闭关晋级，不知道该来不来得及？” 白玺无所谓的一挥手，“管他的，你想闭关就去闭吧，暂时还有整个迷失之海替她你撑着。” 果然豪气干云，凌汐微微一笑，“那好，我马上赶往神殿，直接在那里闭关。” “行，我送你过去吧。” 现在，他们是一丝一毫的时间也不想耽误。 在九州大陆，炼虚境几乎便已经是最高境界了，当然不排除有某些渡劫失败却侥幸活下来的老怪物。 这些人已经达到了散仙的境界，但到底有没有，谁也说不准。 第361章走火入魔 白玺的境界，果然高到让凌汐叹服。 只是几个空间跳跃，便直接来到了神殿的入口，这里的迷雾也和外面的一样，已经彻底消失了。 露出了一个幽深狭窄的山谷，里面古木参天遮天蔽日，非常的深邃幽静。 按照之前的程序，打开了神殿的入口。 “我会派人在出口那边等候你，希望你能早日成功晋级，迷失之海的未来，就靠你了。” 白玺语重心长，郑重其事地嘱托着。 凌汐没好气地回怼过去，“什么叫迷失之海的未来就靠我了，难道不是靠我们所有人吗？” 一边说着一边逼出一滴心头血，放入机关之中。 “别想把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告诉你，要是你有一点偷懒，我立马拍屁股走人，绝不含糊。” 随着她清脆利落的话语，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白玺好笑地摇摇头，身形一晃便失去了踪迹，空旷无人的荒凉山谷里，就仿佛什么人都没有来过一般。 第二次进入山谷的凌汐，轻车路熟，轻易地打开了高耸入云的大门，里面的器灵还认识她。 “小姑娘，你又来了。” “是啊，如今九州大陆天地巨变，我想来问一问祖神，有没有什么指示。” “唉，终于发生了吗？” 器灵听了无限感慨。 “那你也知道吗？” “是啊，还在上古时期，就曾经发生过一次天地巨变，灵气迅速变得稀薄，再也不适合神族居住。” 器灵是个老实人，立刻将他知道的巴拉巴拉地说了出来。 “当时就有传言说，将来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九州大陆有可能最终毁灭。” 凌汐大吃一惊，“毁灭？” 虽然白玺说会有劫难，但她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如果九州大陆毁灭，岂不是代表所有的人都会死亡？ 除非是炼虚境能够横渡虚空的修者，还有一线生机。 虚空之中危险重重，据说必须要晋入真仙级别，才有一定的把握。 炼虚境不过是去碰运气罢了，最后能通过的也不过是十不存一。 “是啊，都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们都走了，说是去上界，寻找新的住所，到时候把所有人都接过去。” 说得好听罢了，几十万年了，有哪个神明回来接人了？ 九州大陆，不过是一处被神明抛弃的等死之地而已。 水神冰离还算是其中最仁慈的，留下了许多契机，而且听她的口气，她本来还是打算回来的。 只是世事难料，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无法再回到九州大陆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吗？” 如果知道原因，也许还能想点办法…… “我只是个器灵，很多事情也只是听了个一麟半爪，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器灵很抱歉，可是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无法帮助到她。 “不过我隐约听说是什么天道崩塌，被抛弃之类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天道崩塌？ 这是什么意思？ 凌汐不解，不过器灵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现在只能指望水神冰离来为她解惑了。 “那我先进去了。” 凌汐急着要去水神殿，当年她有的时候没能把对方唤醒，这让她一直有些担心。 因为如果水神在须弥界的本体出了问题的话，那么她的留下的神念也同样会变得衰弱。 宽阔无垠的广场上，再一次出现了繁华盛开的奇景，但凌汐却无心欣赏。 用最快的速度疾步通过了广场，一直跑到水神殿的台阶上，这才定了定神，缓缓地走入殿中。 冰离的塑像依然飘然若仙，就好像下一刻就会朝她微微一笑。 凌汐望着她，一时间感觉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出口，到底还是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先为她上了一炷香，然后虔诚的跪拜叩首。 然而，直到袅袅香烟散尽，冰离的雕像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凌汐一阵失望，难道水神真的出问题了吗？ 之前她曾经对自己说，一切都要靠自己，莫非便是一种暗示。 自从踏入修仙界，水神冰离便是她精神上的依靠，现在当她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再依靠对方的时候，顿时感到一阵失落。 静静的站在大殿中，仰视着冰离那风华万千的神圣面容，凌汐陷入了一种矛盾的纠结之中。 按照冰离的说法，她现在已经自救成功，改造了自己的经脉，只要她再加一把力，就能顺利的进入炼虚境。 凭着她对空间法则的超强领悟，以及身怀虚空母石这样的至宝，能够平安穿越虚空的把握非常大。 她要不要联合几位炼虚境的老祖，将自己在意的那些人装入水灵佩中，横渡虚空，离开这个连神明都抛弃了的地方，去寻找须弥界。 刚才她还在可笑地追寻原因，现在想想何其幼稚，当年那么多神明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她又能怎么样？ 走吧，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全新的生活。 凌汐感觉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劝慰着她。 她很想答应，放下一切，九州大陆其他人的死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何况她根本就管不了。 然而心灵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与她天人交战，如果你就这样甩手走掉，你能过了自己这一关吗？ 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有你的许多师长朋友，还有一些曾经帮助过你的人，他们又何其无辜。 如今你有能力帮助别人，却自私懦弱的转头离开，将来回想起来，又能否保证自己不后悔呢？ 一时之间，凌汐心中纷乱如麻，站在那里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境界。 在她的意识海中，似乎分成了两个人，两个一模一样的凌汐，正在激烈的辩论着。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一站就是三天三夜，凌汐的意识海中，两个凌汐依然在不知疲倦地交锋。 而她周身的气息，看上去却有些动荡不安，翻腾的灵气，甚至开始有了狂暴的迹象。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若是她再争论不出一个想要的结果，就会永远的陷入在这种境界中无法再醒过来。 危机时刻，却见明光一闪，一个人影蓦然出现在水神殿中，一脸焦急的看着凌汐。 第362章天人交战 来人看着在天人交战的凌汐，十分焦急。 但这种事情，哪怕他境界再高，也无法帮到，必须要凌汐自己从里面走出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汐的情况却越来越差，身上的真气逐渐的暴乱起来，就连脸色都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顾间一直坐在旁边密切观察着她，此时见情况不对，一咬牙也坐了下来，很快他居然元神离体，进入了凌汐的体内。 这种行为在修仙界中是一种大忌，一般的人绝不会采用，不过当年，凌汐为了治疗他，也曾经以身犯险，用意识入他梦境。 现在，轮到他来把她带出去。 顾间的元神，毫不停歇的直接进入了凌汐的意识海中，在这里，他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凌汐，她们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导致凌汐的意识海中摇荡不休，濒临崩溃。看到顾间的出现，两个凌汐都是一喜，立刻向他求援。 一个说。 “你说我该不该管，他们中有我的亲人，朋友，师傅，还有曾经并肩战斗过的人……” 还不等她说完，另一个凌汐却嗤之以鼻，打断了她的话。 “问题是你管得了吗？这是天灾，是天道的力量，而你不过是一介凡人，凭什么去管？” “可是如果连尝试都不尝试一下，又怎么能断定自己起不了作用啊？” “好啊，你管呀，可别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去了。” 听到这样的话，另一个冷笑连连。 “我有那么傻吗？即使要管，我也不可能拼了性命去管呀。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帮助他们，如果实在帮不了，我会马上撤出九州大陆。” …… 两人唇枪舌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辩论，然而依然毫无结果。 “等等，你们能不能先停下来别吵，心平气和的商量一下，再这样下去，用不着别人动手，你们自己就把自己杀死了。” 这是顾间第一次凶凌汐。 以前他总觉得凌汐过于冷静，沉默寡言，如今看到眼前的情景，他才忽然发现，原来凌汐也有这样激烈冲动的时候。 如果不用更大的声音，用强大的气势压迫她们，是不会停下来的。 果然两个人真的停了下来，只是都愤愤不平的瞪着他。 “干什么？你那么大声干嘛？” 现在她们的表情和声音，都十分的统一，如出一辙。 “你说你支持我们哪一个的决定？” 现在她们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标，全都逼视着顾间，让他表态。 “对于我来说，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无论你决定留下来，还是离开这里，我都毫无怨言，誓死追随。” 见顾间信誓旦旦的说着，就这态度还是让凌汐很满意的。 不过他说了也等于白说，纯粹是废话一句，对于解决她们之间的纷争，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呀就是个烂好人，一点主意都没有。” 虽然没能解决争端，但由于她们已经不再继续争吵，凌汐的意识海也终于慢慢的安静下来。这让顾间终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谁说我没有主意，你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呀，你看我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话？” 这句话他说得一本正经，但不论怎么听，都像一句十分甜蜜的情话。 两个凌汐都不由同时脸上一红，万万料不到，一向稳重老实的顾间，会当着她们的面说出这样露骨的话来。 只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虽然在她的面前，顾间一直都是言听计从，但在外人面前他向来很有主见。 到现在顾间也早已弄明白了，她意识海中这两个形象，互相代表着凌汐的善念和恶意。 “其实我觉得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恶，世上的事情都是相互交融，不停转换的，哪有那么多正邪之分。” 看着青衫飘飘凌空而立的顾间，凌汐忽然觉得，这个她一向认为没有什么个性的男人，其实也很有人格魅力。 这样富有哲理和蕴含天道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自然而然，就好像蕴含着无限的真理。 两个凌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契的相视一笑。 就在这一笑之间，他们的身影蓦然烟消云散，然后意识海中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凌汐。 “善即是恶，恶也是善，善与恶，每个人的判断标准都不相同，我只要随心而动，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就可以了，何必管这么多大道理。” 凌汐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此刻的心声。 顾间欣慰的看着她，“恭喜你，凌汐，你终于悟了。” 凌汐斜眼睨着他，看起来风情无限，“那不是还要多谢你的点拨吗？” 顾间正待接话，此时凌汐的意识海中，突然发出轰隆隆的雷电之声，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整个意识海中都充满了一种悸动的能量。 “看来你要晋升了。” 顾间朝她点点头，“那你先闭关吧，我来为你护法。” 说着毫不犹豫的瞬间退出了凌汐的意识海。 水神殿中，凌汐依旧盘腿坐在神像前，顾间双手结印布下了一道保护膜，然后便坐在她身边，静静的守候着。 冲击炼虚境的过程，十分的漫长而枯燥，当年顾间自己花了整整二十多年的时间。 而且他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许多人甚至一闭关就是四五十年，据说最长的达到了上百年的都有。 而这还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当然，顾间对他很有信心，以凌汐的天赋和悟性，冲击炼虚境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何况她早已进入化神境后期多年，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一年又一年，时间如流水，慢慢的流逝着，一晃眼八年过去了。 水神殿中的时间仿佛已经凝固了一般，八年的时间一点变化都没有。凌汐与顾间依然相对而坐，就连他们的姿势也丝毫未变，依然保持着八年前的样子。 而水神殿之外的迷失之海，八年来，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但海外的保护阵法全都消失不见，而且由于海面洋流的改变，迷失之海，最终居然出现在，离大陆只有几百海里的地方。 第364章你们真是天真 青州与雍州交界处的大荒山脉，天空中一座巨大的浮空城，打破了亘古的寂寞。 这座浮空城，楼宇精美，气宇轩昂，远远望去，仿佛海市蜃楼，令人震撼。 只见它在云雾缭绕间缓缓而平稳的向前飘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宛若天上宫阙。 这座城便是整个九州大陆，如今举世瞩目的天音阁。他们受迷失之海的邀请，准备前往神殿祭祀。 在整个天音阁的最中心，一座巨大的宝塔之上，一名仙气飘飘的白衣女子，盘腿坐在塔顶，她的身边萦绕着一个巨大的法阵。 在阵法的八个角落里，分别盘坐着八名蓝衣女子，她们的手中都在不停的打出玄奥的境界，帮助那名白衣女子，控制阵法。 在塔下的广场上，300多名年轻的绿衣弟子，整齐划一的列队而立。她们个个都身背长剑，手挽一根长长的飘带，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广袤而荒凉的大荒山脉，看不到一点绿色，到处都是裸露的青黑色岩石，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天空中飘荡着一层奇怪的雾霾，阳光在这里变得了朦胧而苍白。整个空气中，都漂浮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渐渐的，整个天音阁都已经驶入了大荒山脉的范围。这里没有一丝的灵气，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污秽之气。 天音阁的所有弟子，立刻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水晶石，握在手中。 整个白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天音阁移动的速度很慢，如此庞大的城市要控制起来，非常的困难。 随着夜晚的降临，大荒山脉变得愈发的神秘莫测。天音阁中升起了一枚枚璀璨的明珠，照的整个城市犹如白昼般光明。 而当一轮明月终于升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明显的感觉到，大荒山脉之中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 一直平稳前行的天音阁，突然摇晃了一下，天空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拼命的把天音阁向地面拽过去。 蓦然，塔顶冒出一股股浓白的雾气，很快便向四面弥漫。不一会儿便将整个天音阁都包裹在其中，远远望去像一朵巨大的白云，完全遮挡了月光的照射。 原以为遮蔽了月光，便会改善这种境况，但事实上，并没有多大的作用。那股莫名其妙的巨大力量，依旧毫不留情的使劲撕扯着天音阁。 控制室中的天音阁阁主碧遐，眉头微微一皱，再次改变了策略。大片的雾霭从塔顶逸出，飘向了空中，然后凝结成一朵厚实的庞大云朵，悬浮在空中。 月光照射在云朵上，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将整个天音阁都笼罩在内。 果然，这一次的方法凑效了，那股神秘的力量，终于消失，天音阁又继续开始了稳定的前进。 广场上的绿衣弟子们顿时欣喜的欢呼起来，一名面容沉静的女子手一举，沉声道，“肃静待敌。” 女弟子们立刻噤声，恭敬地答道，“是，大师姐。” 在天音阁，名次的排列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按照修为的高低，但这位大师姐李意玄却稳坐上百年，奠定了无人取代的威严。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长啸，一群黑压压的身影出现在空中，从他们的装束上，很轻易的便能分辨出来，是一群魔族高手。 毕竟云州和青州离得太近，他们只是掐准了时机过来而已。 而迷失之海需要穿越雍州和凤州，在此之前，他们还必须取得这两个州的同意，否则很容易引起纠纷。 整个天音阁中，立即响起了警钟声，这是迎敌的信号。 控制室中，碧遐与八大长老共同开始做法。一圈又一圈的银色光芒从塔顶发出，笼罩了整个天音阁，上面不停的流转着许多玄奥的符号。 整个天音阁，其实就是一件法器。而控制中心的这个防护阵法，是从上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具有非常强大防御功能。 还不等阵法成型，那些魔族高手便已经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天空中，一名面容妖邪俊美的魔君，凌空坐在一把巨大的椅子之上。 看着银光闪闪的巨大天音阁，眼中爆发出贪婪的目光，手一指，狂妄地说道。 “这个东西，我要了。” 身后八名魔将，立刻答应一声，齐齐出手。 天音阁与世隔绝千万年，对天下大事并不熟悉，自然不认识这是云州狼魔王手下的四大魔君之一的蛇魔君。 当年他曾负责阻拦凌汐。短短100多年的时间，他的修为上涨的十分厉害，达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 如今的他已经是相当于人类炼虚境初期的修为，而当年他不过才化神初期，难怪这些年来魔族已经呈现压倒之势。 看来是他们的整体实力提高了很多，导致双方的实力变得不再平衡。 而且那八大魔将，基本上都相当于化神中后期的境界。在他们的全力进攻下，天音阁的阵法已经岌岌可危。 眼看着阵法不停地摇荡不休，大师姐一声令下，广场上的三百多弟子们迅速散开，各个按方位站好，出手帮助巩固阵法。 有了她们的加入，防御阵法立刻又变得稳固起来。 不过，大家并不敢放松警惕，因为那名最厉害的魔君还没有出手。 碧遐与八大长老虽然境界高深，但她们必须要负责控制天音阁飞行，不能全力应敌。 天音阁的弟子们境界确实普遍很高，但她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安逸太久，毫无实战经验，尤其是对魔族，更是从未接触过。 所以碧遐根本不敢放开防御阵法，与他们直接战斗，因为她心里清楚，那样的话，损失会非常的惨重。 现在，她只想苦苦支撑到迷失之海的援军来临即可。 然而蛇魔君似乎早已看出了她的打算，发出狂妄放肆的嘲笑声。 “啧啧，你们真是天真，不会以为我们魔族就这点儿高手吧？” 随着他的话语，他的整个身形也动了，连人带椅直接飞到了防御阵上。 “告诉你们，熊魔君带着人去拦截那些迷失之海的家伙们去了，所以，你们恐怕是等不到了，哈哈哈……” 第365章曙光 随着蛇魔君的狂笑声，防御阵法上的压力，突然增强了很多。 然而更大的压力却是来自于心头的阴霾，如果迷失之海的援军不能及时赶到，那么她们今天能够安全突围吗？ “大家稳住，不可自乱阵脚，这是那些魔头的攻心之计，我们不可以找他的道。” 大师姐李意玄立刻沉声喝道，她的沉静从容立刻鼓舞了人心，所有的天音阁弟子都精神一振，再次稳住心神齐心合力抵御外敌。 “容琳儿，你来暂时代替我的位置。” 李意玄向身侧一位女子交代了一声，一名容貌甜美的少女立刻过来接替了她的位置，正是当年凌汐的好朋友，容家大小姐，容琳儿。 想不到短短两百年不到，她竟然已经是天音阁的二师姐了，果然是天赋过人。 稳住了人心之后，李意玄便向天音阁主塔飞去，她虽然名义上是弟子，但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都不比那些长老们逊色。 “意玄，你来暂时控制阵法，为师去会一会那蛇魔君。” “是。” 对于碧遐这个危险的决定，李意玄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二话不说便站了过去。 碧遐衣衫一振，下一秒便直接出现在阵法之外的天空中，大团的云雾聚拢过来，将她的身姿掩映得朦胧如仙。 “呵呵……胆子倒是不小，就让本魔君来会一会传说中的神之传人。” 在蛇魔君狂妄不羁的笑声中，身形已然消失，化作了一道黑色的烟雾，缠绕向碧遐。 微微一笑，碧遐的身影也同样消失不见，化作一团乳白色的烟雾。 这是黑与白的较量，正与邪的搏斗，非黑即白，非白即黑，也是上古水神的传人，跨越千万年之后，第一次与魔族的战争。 安逸了太久的天音阁，是否能敌得过来势汹汹的魔族高手呢？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两团烟雾所吸引，只见他们时而凝聚成形，化作各种千奇百怪的实物进行攻击与防守。 时而又溃散如游丝，四处飘荡，从有形到无形，转换得如此的行云流水，不着痕迹。 他们的实力却似乎是势均力敌，白色与黑色一直是各占一半，并不没有明显的增减。 从未遭遇过魔族的碧遐，也是越打越心惊，之前她安全从云州闯出来之后，并没有把魔族放在眼里。 万古传承，怎么可能抵不过失去魔神的区区几个跳梁小丑。 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能够将人类修士逼得节节败退的魔族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尤其是他们诡异的功法，与上古记载中的魔族完全不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双方的战争呈现出一种胶着状态，谁也耐何不了谁，现在，就要看迷失之海与熊魔君的战斗，谁能取胜。 任何一方能够有援军加入，都会在实力和心理上碾压对方，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着明月西斜，却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来。 只要能撑到天亮，来自大荒山脉的奇异压力就会减轻许多，那么天音阁也会增加一份实力。 而援军久久未至，也未必就是一样坏事，最起码说明，迷失之海没有落败。 渐渐地曙光微现，眼看着天色就要放明，一直与碧遐缠斗了一整晚的蛇魔君突然现出身形，冷笑一声，发出一声奇怪的呼啸。 碧遐心中警兆顿生，急忙后退，一边传令天音阁众弟子，全部加强戒备，防止出现突然状况。 “没用的，你们……还是乖乖投降吧，本魔君大人有大量，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碧遐面无表情，一柄雾气幻化出来的琵琶出现在她的手中，纤长的手指拨动，一串犹如的乐生叮叮咚咚地流淌而出。 用她的实际行动，给了蛇魔君一个答案，决战到底！ “哼哼，自不量力。” 蛇魔君阴森森地一笑，暗红色的眼睛闪耀着嗜血而兴奋的光芒。 一名灰衣蒙面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碧遐的面前，他浑身上下都笼罩在宽大的灰色罩袍中，只留下一双没有瞳仁的灰白色眸子。 明明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真气的流动，却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让人感到窒息。 他平静地悬浮在空中，给人一种诡异而阴森的感觉，莫名其妙地便让人觉得浑身不适。 碧遐流畅如水波的音乐突然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停顿，喃喃地失声低呼。 “天外邪族。” “哈哈哈……想不到你们天音阁与世隔绝几十万年，却还能认出我来。” 灰衣人笑得猖狂至极，他看向碧遐的眼光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上古时代的毁灭，与这些天外邪族脱不了干系，当时他们与神族还有魔族一起销声匿迹。 神与魔从此之后再也没能出现在九州大陆，那么为什么？这些本来应该消失了的天外邪族，却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呢？ 他们是一直没有离去，潜伏在九州大陆，还是去而复返？ 这件事情，现在只能是一个迷。 碧遐的琵琶声婉转悦耳，却是音波攻击的极致，那些魔族高手纷纷变色，一边运功抵抗，一边封闭自己的听觉。 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这些声音无孔不入，仿佛能直接穿透人的大脑，在灵魂深处响起，让你的心志与她共鸣。 灰衣人冷笑，忽然仰天发出一阵肆意的狂笑声，以音波对付音波，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悦耳动听的琵琶声被打乱了，有时候对付秩序只需要最原始最粗俗的手段，却胜过一切最高明的功法。 趁着碧遐被那个奇怪的灰衣人缠住，蛇魔君带领着所有的魔族高手，开始了对天音阁的猛攻。 无数的黑色魔气反复击打在同一个点上，尽管李意玄已经竭尽所能拼命修复，防御阵上依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如果再不来援军，最多还有一刻钟，天音阁便会被攻破。到时候，这些毫无生死战斗经验的女子们，又要如何自保？ 天边已经是一片红霞，万千绛红色的云朵簇拥下，一点金红色的光芒绽放出万丈霞光。 “快看，那是什么？” 容琳儿突然听到身边一名师妹指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失声惊呼。 第366章杀！ 抬头一看，殷红如血的日边，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飞来，遮天蔽日。 一名白衣人眨眼之间便已到眼前，不染纤尘的雪白，衣袂随风飘扬，映衬着一张风华绝代的清冷面容，犹如九天之上坠落的神仙。 这如梦如幻的一幕，让所有的天音阁女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那绝美的男子手一挥，纤薄的唇间吐出一个让所有人心惊胆寒的字。 “杀！” 从他身后冒出成百上千的人族强者，向着那些已经惊呆了的魔族高手们杀过去。 蛇魔君和灰衣人惊惧的相互对视了一眼，立马二话不说便开始撤退。至于那些带来的魔族高手，他们才不会傻到通知呢，就让他们为自己拖延一下时间吧。 然而，他们的行动依然迟了。 白衣人正是白玺，他居然亲自前来迎接天音阁，只见他身形一晃，直接拦住了灰衣人的身影。 “呵呵，天外邪族，从古至今就只懂得逃跑吗？” 可惜他的冷嘲热讽，灰衣人完全无动于衷，下一秒，他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他没有说错，天外邪族，最擅长的便是隐匿身形，也因此他们才能屡屡逃脱神族的追杀，得以苟延残喘在这世间的角落里。 但这一次他却大错特错，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之前，一切的技巧都是虚幻，无论他走到哪里，白玺都能准确的把它从虚空之中找出来。 然后便是毫不留情的击杀，几次之后，灰衣人的身形已经越来越慢，但在白玺的面前，他却生不出一丝拼死反抗的心思来。 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实在是太强大了，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让他从灵魂深处产生了恐惧，无法生出反抗的勇气来。 是的，传说中可以令神魔两族陨落的天外邪族，其实靠的并不是逆天的修为和实力，而是他们善于挑拨人心，洞察人性的黑暗。 此时，灰衣人的内心已经越来越绝望，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隐藏蛰伏了几十万年，中间为了续命，也不知道已经多少次借尸还魂。 如今的他，早已人不人鬼不鬼，面目全非，就算是能走出九州大陆，回到故乡，也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了。 当年他们一同来到九州大陆的一群人，早已经七零八落，剩下的已经只有十之一二，还不知道各自龟缩在哪个角落。 漫天的岁月已经消磨尽他的生机，就连关于家乡的记忆也早就模糊不清，那些亲人和朋友，估计也大多凋零。 即使是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再一次被白玺从虚空节点中轰出来时，灰衣人绝望的情绪终于爆发，长啸一声冲向了他，带着数千万年来的怨愤和戾气，爆炸开来。 只是他自爆得太晚，如果一上来他就有这样的决心，强如白玺也得避他三分，可叹他却在一次又一次的躲避中，消耗了自己的修为。 现在的他，已经不足为惧。 白玺的唇边勾起一抹冷酷不屑的弧度，伸出了手掌，天空中幻化出一支巨大的灵气手掌，一把便将刚刚爆开的灰衣人捏在了掌心。 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所有的天音阁弟子们都瞪大了自己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 一位相当于炼虚境老祖的自爆，应该是惊天地泣鬼神才对，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湮灭无踪啦？ 天空中的灵气大掌徐徐消散，灰衣人也随之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像从来也没有存在过一般。 白玺嫌弃般的弹了弹手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腌臜的气息，那冷酷却又潇洒的样子，让一众女弟子目眩神迷，忍不住高声欢呼起来。 正在被几名高手围殴，左支右拙狼狈不堪的蛇魔君，一见之下，大惊失色，知道今日自己再也没有了希望。 突然他扬声大喊，“我投降，云州的秘密基地里，还关押着一批被俘虏的修士，你们可以用我来交换。” 他的脸色煞白，紧张不已地盯着在空中负手而立的白玺，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心软的主，能不能保命就在他一念之间。 冷冷地撇了他一眼，白玺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蛇魔君立刻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潺潺而下。 一群人蜂拥而上，直接将蛇魔君禁锢起来，其他的魔道高手，本来就已经所剩无几，此时见主子都已经投降，也全部都放弃抵抗了。 碧遐回头看向白玺，两人的目光微微一触，旋即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此时李意玄已经放开了天音阁上面的防御阵法，碧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诸位远道而来，前来接应我们天音阁，碧遐感激不尽，请进来歇下脚吧。” 以白玺为首的众修士，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天音阁，碧遐看了一圈，十分惊讶。 “这位想必是迷失之海的海王白玺吧？你们有这么多高手吗？” 白玺忍不住微微一笑，“这是凤州，雍州和迷失之海三地联合行动，一起前来迎接你们。” 难怪来得比预计的迟了一些，原来是去联络凤州，雍州两地的修士去了，这阵仗，再加上天音阁的高手，何惧魔族骚扰？ “我是甘龙，雍州修士。” “老朽是莫云，凤州修士。” 两名炼虚境修士站出来，笑着向碧遐拱手见礼。 一直持观望状态的凤雍二州，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改变了立场，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奇。 “这次海王白玺亲自前来相邀，我等感于他的大义，遂结成联盟，欢迎天音阁也能与我们一起共抗魔族。” 莫云一语道出了其中的原因，并且趁机邀请碧遐共襄盛举。 “联合抗魔，是我辈之责任，碧遐岂有不愿之理？” 看来碧遐也是个爽快之人。 “这次神殿祭奠仪式，我们迷失之海的圣女，将沟通身处须弥界的水神元身，为我等抗击妖魔，驱逐天外邪族指点迷津。” “什么？你们竟然能沟通神灵？” “圣女？真是不可思议。” “水神没有抛弃我们九州大陆，实在是太好了。” “这下，我们九州大陆终于看到了希望。” …… 第367章凌波微步 底下议论纷纷，群情激昂。 在九州大陆的修士已经渐渐绝望的时候，这个消息无异于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一个月后，迷失之海。 短时间内，神殿祭祀的消息就传遍了九州大陆，各地的高手纷纷赶过来，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持观望态度。 如果迷失之海只是故弄玄虚，他们将不会支持结盟。 此时的白玉宫中，白玺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之下，悠闲自在地喝着灵茶，任凭外面闹翻了天，他却丝毫也不受影响。 自从迷失之海现世，通过全体会议，将原先的大首领改名为海王，而凌汐则被尊称为圣女，为了营造神秘感，不再有人提起她的名字。 所有来到迷失之海的人都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水神后裔，迷失之海的圣女，药神殿的传人，创造了整个迷失之海神话时代的开启。 如果说白玺是迷失之海实力的保障，那么，这位圣女就是迷失之海精神上的象征。 就在大家都对她的身份纷纷猜测的时候，也有那么几个人，对她产生了怀疑，尤其是少数的知情人，对药神殿这个名字，感到十分的熟悉。 当年曾经在大陆名动四方的小医仙凌汐，随着魔族的不断加强，和驱魔丹的效用越来越差，已经渐渐被人遗忘在时光的长河之中。 当然，还有许多人，不曾忘记过她，尤其是那些云州流浪的修士。 明天，就是神殿祭祀的正式日期了，该来的就已经到来，而魔族也忌惮于迷失之海的实力，正在加紧收缩兵力，紧急商议对策。 一阵清风吹过，小院子中白色的花朵簌簌飘落，有如一片香气四溢的雪花，伍星鹏从花海中走来，停在白玺面前。 “海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青黎作为凌汐的首席大弟子，继承了药神殿的一切事务，而且他专心医道，对其它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干劲十足的伍星鹏，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历练之后，已经成熟稳重了不少，反而成为了白玺的左膀右臂。 “嗯，来陪我喝杯茶吧。” 白玺闲散地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 伍星鹏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脸上却还是有担忧之色。 “海王，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魔族也在准备祭祀仪式，说是迎接魔后降临九州大陆。” 这对于整个九州都是个不好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如果魔后真的回归，那么人类还能有什么希望呢？ “怕什么？回不回得来还是一回事呢，等她先回来了再说吧。” 面对白玺懒洋洋的淡定态度，伍星鹏不由觉得很羞愧，王者就是王者，自己永远都赶不上，面对这样惊天的消息，居然无动于衷。 他哪里知道，早在几十年前，凌汐就已经把这个消息从神殿带回了白玉宫，并且还宣布了结果。 当初白玺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幸亏凌汐为人厚道，很快就揭开了谜底，水神承诺会帮他们拦住魔后。 但九州大陆的拯救，就交给他们自己了，所以当他发现迷失之海已经无法隐藏之后，才会这么积极地组织联盟事宜。 虽然他说得轻松，表面上一派风轻云淡，但心中却也一样隐隐有担心，水神冰离失去联系已经几十年，她到底有没有成功的阻止魔后的回归，谁也不知道。 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就都交给天意吧。 此时在白玉宫外的山坡上，一名深蓝色衣裳的男子，临风而立，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白玉宫，喃喃自语。 “凌汐，是你吗？” 而身在神殿之中的凌汐，此时却凝神跪在水神的雕像前，最后一次焚香祷告。 前些天她终于成功地晋级了炼虚境，当她再次站在冰离的神像之前，凭着强大的修为，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冥冥中，那个心怀慈悲的上神，在遥远的须弥界，与她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凌汐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存在，但却无法与她沟通，她甚至能感应到她的喜怒哀乐，却不能让她再次降临九州。 冰离留在九州大陆的那一缕神念已经耗尽，但凌汐却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来自遥远虚空深处的呼唤。 明日的祭祀大典，只能是一场虚幻的表演，借着水神冰离的赫赫威名，使得分崩离析的九州大陆再次联合起来。 虔诚地跪在神殿中，仿佛她也成为了一座雕像。 第二天的清晨，天色还未大亮，白玉宫外的海滩上，人山人海，来自九州大陆的无数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在一起。 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朵，海上也没有一丝的风，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波平如镜，一碧万顷。 在蓝天碧海之间，白玺一身雪白的衣衫，昂首立于虚空之中，在他的面前，悬空漂浮着一枚透明的圆球，在缓缓旋转。 忽然，白玺开始有了动作，广袖轻舒，随风飘荡，宛如舞蹈一般，契合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令人肃然起敬。 千万双眼睛都被他的动作牵引着，凝神以待，这种古老的祭祀礼仪，早就在九州大陆失传，唯有这样的上古传承之地，才侥幸保留着。 随着他的动作，天地间开始发生了某种玄奥的神秘变化，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降临。 难道他真的能沟通神灵？ 所有的人都开始激动起来，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他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绝伦的镜头。 虚空之中开始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海天之间漫天红霞飞舞，一点殷红如血的初阳跃出海面，刹那间照亮了万千生灵。 就在这一刻，从万道阳光中蓦然生出一片楼阁，似真似幻，宛如海市蜃楼。 宽大的广场尽头，是巍峨秀丽的神殿，三个古老的大字清晰可见。 “水神殿，那是水神殿！” 有认识上古字体的修士立刻失声惊呼。 万众期待的水神殿，终于现出了庐山真面目，以一种震撼人心的姿态，降临在海天之间。 忽然，一道极尽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出现在广场上，凌波微步，点尘不惊。 第368章神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只见她极尽轻盈的在广场上空旋转着，如一只翩跹花间的蝴蝶。 就在她落地的那一刹那，异像发生了，平滑如镜的巨大广场上，突然冒出来了一朵冰花，盛开在她的脚下，晶莹剔透。 随着她一步又一步走过去，朵朵冰花一路盛放，一朵又一朵，有如步步生莲，华美异常。 “太美了，这是你们『迷』失之海的圣女吗？” “哼，雕虫小技，不过是幻术而已。” …… 有人赞叹不已，也有人不屑一顾。 当那个绝美的身影，一直走到神殿门口时，广场上盛开了满屏的冰花，在阳光的折『射』下焕发出七彩的光芒，犹如神话中的琼楼玉阁。 镜头一转，来到了神殿之内，巨大的水神雕像映入眼帘，圣洁无暇的面容，高贵典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产生摩拜的冲动。 微微垂下的眼角，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慈悲，无论你站在哪个角落，她似乎都在凝望着你，直指人心的黑暗。 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 白玺带头大礼参拜，『迷』失之海的所有人也立即下拜，呼啦啦跪下去一大片，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水神殿。 『迷』失之海已经有几乎上千年没有进行过祭祀活动，这也是凌汐到来之前，『迷』失之海人心涣散的主要原因。 天音阁虽然没有神殿，却拥有水神冰离的画像，一看见这尊神像出现，碧遐立刻激动不已，带着所有门下弟子，也加入了跪拜的行列。 看着他们虔诚的参拜和祈祷，那些前来投奔的流浪散修们，首先响应，跟着跪了下去。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跟随，只是这样的 场面，远远称不上为神迹，实在说服不了任何人。 神殿内，那个窈窕的背影燃起了一炷香，静静地盘坐在神像对面，专心致志地展开了沟通。 之前她已经尝试过了无数次，一次也没有成功过，所以基本上她已经放弃了，准备用幻象蒙骗过关。 然而今天，她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同，『迷』失之海的面积并不小，人口亦有十万之众，加上天音阁和那些流浪散修，差不多有十二万左右。 这么多人共同祈祷，所产生的祈愿之力非常巨大，凌汐感觉今天的水神雕像比平时要显得生动不少，隐隐约约地，她感到了一丝来自遥远星空的联系。 渐渐地，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进入了空明的状态之中。 一阵清风吹来，海上突然弥漫起浓烈的大雾，将所有的人淹没，众人皆惊，很快他们便发现，任你修为多高，也无法驱散。 周围的一切人与声音都消失不见了，刚才还与自己站在一起的人，此时全部失去了踪迹，即使已经是化神境的修士，也惊骇地发现，他们的神识根本无法穿透。 “遭了，莫非中了『迷』失之海的诡计？” 此刻大部分的外来观礼修士，恐怕都是这样的想法。 而『迷』失之海的修士们，却个个大喜过望，难道消失不见的『迷』雾阵，又重新回来了吗？ 一刻钟之后，那些浓雾就像出现时一样，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大家惊奇地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还是那些人，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可他们却已经不在沙滩上，而是集体出现在了神殿外的广场上，这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是的，这就是神迹，能让数十万人同时移动，甚至包括许多炼虚境的老祖。 这个世界上，能够如此轻易做到的人，绝对不可能存在。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震撼了，这才是最直接的神迹。 “水神，是水神降临九州大陆了！” 也不知是谁激动地高呼起来，下面立刻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这一次，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虔诚和热烈。 “水神，请您赐福九州大陆，让我们击败魔族，赶走天外邪族，恢复人类的世界吧。” 此刻，所有的人都拜倒在神殿门口，包括刚才那些心存疑虑的外来者，不管是出于畏惧还是真心的崇拜。 巨大的愿力源源不断地涌向神殿之中，汇聚在那尊雕像之上，凌汐忽然发现，她的眼前出现了亿万星空。 她凌空悬浮在虚空之中，周围是数不尽的星辰，以及各种各样的虚空『乱』石。 “冰离，你休想阻止我。” 忽然，虚空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凌汐循声望过去，那是一名紫衣紫发，就连眼眸和嘴唇都是紫『色』的神秘高贵女子。 而她的对面，却是一名水蓝『色』衣衫的女人，衣袂飘飘，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冰蓝『色』的眸子冷清却又柔和。 凌汐立刻明白了，这一定是水神冰离和魔后紫璇，看来之前魔族扬言正在祭祀魔后，迎接她的回归，是真实存在的了。 “紫璇，何必呢？即使是毁了九州大陆，对你我而言，又有何意义？” 面对咄咄『逼』人的魔后紫璇，水神冰离显得十分的淡定从容。 “哈哈哈，冰离，你跟我谈意义，我现在是魔族，你忘了吗？我再也不是那个傻乎乎，只知道奉献的神女紫璇了。” 紫璇仰天大笑，对冰离的话，根本不屑一顾。凌汐却很惊讶，原来魔后紫璇，也曾经是一名神族。 轻轻地叹息一声，冰离的眼神似乎穿透了重重叠叠的空间，落到了遥远的九州大陆。 “是我们的自私和争斗，才最终使得天道崩塌，毁了九州大陆，过去了这么多年，就让我们都放手，凭他们自己去分出一个胜负吧。” 紫萱冷笑一声，“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当年若不是因为时刻牢记你的话，我何至于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当年他们也是受了天外邪族的侵蚀和挑拨，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那又怎么样？如果他们的心中没有黑暗，又怎么可能被利用呢，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神族已经腐朽没落。” 冰离的淳淳善诱，显然不起丝毫的作用，紫璇早已入魔，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回头。 “冰离，何必呢？非要把这些责任强加于自己的身上，你不累吧？如果你来到魔族，我情愿与你共分天下。” 。 第371章欲擒故纵 “琳儿，你在天音阁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几百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容琳儿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而且她的修为也已经是化神境后期。 “还可以，师傅和师姐都对我很好，我现在是天音阁的二师姐了。” 提起天音阁容琳儿笑容满面，看得出对师门的感情很深，她好奇地打量着凌汐。 “你呢？我听说了你一些事情，听起来很曲折离奇，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自从跟你分手之后，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凌汐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解开容啸风兄妹之间的疙瘩。 所以她便将自己早期在云州的经历，挑了些要紧的说给她听，尤其是关于天水城和容啸风的，更是十分的详细。 容琳儿认真地听着，渐渐地她的眼圈红了，“大哥他，真的还认我这个小妹吗？” “那是当然，他一直找了你很多年，就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他还将我当做妹妹一样疼爱。” “可是，天音阁出世的事情应该已经传遍了九州大陆才对，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可他为什么没有派人来找我呢？” 眼前的容琳儿似乎又成了当年那个任性爱娇的大小姐，患得患失，有点委屈地说道。 “我怀疑他现在身不由己，或者被控制起来了。” 这话让容琳儿大吃一惊，“怎么会呢？不是说他进了中州的超级宗门天耀宗吗？” “这个天耀宗很古怪，尤其是魔族开始入侵之后，我和他们打过很多交道，非常怀疑他们的宗主早就被天外邪族所寄生。” 这话可谓是完全出人意料，若是属实，那中州已经岌岌可危了，容琳儿惊得瞪大了眼睛，“何以见得？” 于是凌汐便从她当年认识古惊涛开始，对方怎样设计陷害她进入上古秘境，后面又各种无耻的追杀，一五一十地都说给了她听。 “这么说起来，天耀宗果然有古怪，我听说他们大量收留各地流浪的散修，只怕是要图谋不轨。” 容琳儿对她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首先大哥的反应就太反常，明明知道了她的行踪，却没有来寻找。 “虽然我是很怀疑天耀宗，但却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我想组织一些人手，化装成流浪散修，进入天耀宗卧底，摸清情况。” 单凭她一家之言，就去定一个传承万年的超级宗门的罪，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必须要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行。 她有一个预感，天耀宗，将是九州大陆形势逆转的关键。 “好，这个办法不错，我第一个报名。”容琳儿击掌叫好，“反正我在九州大陆就是个生面孔，几乎没有人会认识我。” “此事说急也不急，还是等我召集高层开过会后再决定吧。” 可以预见，今天迷失之海的神迹很快就会传遍大陆，再趁机散播一下魔后已经灭亡的消息，形势将会一片大好。 所以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解决天耀宗这个隐藏在人类修士中的毒瘤，否则，就算是联合起来，也无济于事。 “事不宜迟，我立刻召集何方人员聚会，琳儿你马上替我通知一下天音阁主，一刻钟之后，在白玉宫汇合。” 相信天耀宗也很快就会针对迷失之海有所行动，所以一切都宜早不宜迟，只有抢得先机，才能出其不意，将天外邪族的阴谋掐灭在萌芽之中。 一刻钟之后，在白玉宫的秘密小世界中，迷失之海的各位城主，以及药神殿的高层，再加上天音阁的阁主和长老们，齐聚一堂。 凌汐并没有通知凤州和雍州的大能，这些年在中州天耀宗的有意拉拢下，他们的关系十分密切，所以不宜让他们知道。 会议上，大家首先就结盟之事达成了共识，凌汐将水神与魔后的战斗用留影石纪录了下来，不过，她只录了其中的片段。 但场景已经足够让人震撼，迷失之海与天音阁同为信仰水神，此时第一次见到水神当面，一个个激动不已，立刻虔诚地参拜。 现在，他们看向凌汐的目光也是火热的，“圣女，既然是水神选中了你作为她在九州大陆的代言人，以后我们都听你的。” 凌汐不由汗颜，之前明明就是伪装的圣女，现在好了，居然假戏真做，变成真的了。 要不要告诉他们，其实水神已经去了更高深的界面，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看一双双充满了必胜信心的眸子，凌汐暗叹一声，算了，还是不要说了，起码现在不能说，就让他们觉得水神一直与他们同在吧。 “水神也说了，九州大陆的争斗她不会再出手，希望我们自己解决。” “这些魔族没有了魔后的支持，实力也不过如此，只要我们九州大陆的修士团结一致，没什么做不到的。” 白玺一贯清冷的眸子里，此时却神光湛湛，充满了强大的斗志和自信。 “魔族步步蚕食鲸吞，不过是欺我人族各自为政罢了，如今九州结盟已成大势所趋，我只是担心人族之中却有天外邪族的内奸。” 凌汐缓缓地将话题转向了天耀宗。 “虽然我等与这些妖魔邪道打交道很少，但也知道天外邪族善于变化和蛊惑人心，而且还能寄宿在人体之内。” 天音阁的碧遐也点头赞同，“这样说起来，他们处心积虑控制一些人族宗门，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曾和他们打过多次交道，对他们的奸诈和残忍，深有体会。” 凌汐将她之前与天外邪族的几次照面，详细地说了出来，尤其是当年中州天星山脉万妖王的那段往事，以及后来仙医门被灭的情况。 “这天外邪族居然幻化为妖族，还当上了万妖王，操纵妖族来攻击人类宗门，实在是可恶至极。” 迷失之海的众城主听了，个个都义愤填膺，佳陵城主莫长亭为人正直，脾气火爆，眼里更是揉不得沙子。 “我怀疑中州某个大宗门也像万妖王一样，也被天外邪族所控制。” 有了前面这些铺垫，众人在听到这样的话，也不觉得危言耸听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圣女不防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第372章圣女别来无恙 于是凌汐便将她与天耀宗之间交往的点点滴滴说了出来。 “诸位且帮我分析一下，看看我的怀疑有没有道理？” 这些人现在对凌汐奉若神明，但对天耀宗却从未接触过，在情感上自然是偏听她的了。 一个个分析来分析去，都认为天耀宗的嫌疑非常大。 “只是此事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有的话，便可以号召天下人修共同征讨。”凌汐遗憾地说着。 “这个好办，可以派人去天耀宗摸底，一旦拿到证据，立刻就公之于众，万一错怪了他们，也可以趁机洗脱嫌疑，大家都可以安心对付魔族了。” 说这话的是天音阁的阁主碧遐，事先容琳儿已经与她通过气了，所以此时带头出来说话。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赞同，凌汐心中欣慰，接下来便是商量人选的问题。 天音阁二师姐容琳儿第一个站出来，要求前去，她心忧大哥容啸风的安危，让她坐在家里等消息，简直就是煎熬。 一时间许多年轻一辈的高手都踊跃报名，他们刚刚从封闭的状态中解除，一个个都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想着要去历练一番，顺便再立点功劳就更好了。 不一会儿，报名的就超过了上百人，白玺等一些高层讨论了一下，觉得卧底主要还是打探消息，不需要这么多高手前去。 经过精心挑选，最后压缩到三十人，毕竟天耀宗也是个超级宗门，人员众多，地域辽阔，去的人太少起不了作用。 为了确保完全性，准备对这些人进行集中培训，熟悉中州和天耀宗的一切事务，另外让他们熟悉自己的新身份，免得露馅。 最后还要统一定好联络方式，除了这些深入虎口的人，还安排了打量人员接应，这些人散落在中州各地，随时随地准备支援他们。 而这些天迷失之海也忙着向外公布祭祀大典的成果，魔后被歼灭的消息随之传遍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过于大典上神迹展露的留影石，一时间四处飞传，迷失之海和天音阁趁机宣布将以水神的名义，联合九州各族，组成驱除魔族的联盟。 并向各处派出了大量的使者，带着神的旨意去游说他们。 当然，那个所谓的神的旨意，就是凌汐将水神和魔后大战的留影石，每人复制了一份而已，相信到时候肯定会令他们震撼不已。 而九州各地，更多的流浪散修闻风而动，源源不断地赶往迷失之海，而他们中的许多资质不错的人被挑选出来，成为了药神殿改造的对象。 未来，将有许多低阶修者突飞猛进，最终成为实力浩大的人修大军。 在这种形势下，一些靠近迷失之海的小势力也前来投靠，特别是一些附近海域的岛屿。 在凌汐扬言会对妖族和人族一视同仁之后，他们也开始跃跃欲试。 这天，凌汐正在药神殿中给几名亲信大弟子授课，忽然间伍星鹏求见。 “拜见圣女。” 伍星鹏毕竟跟随凌汐多年，两人的之间的关系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拟的。 凌汐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笑着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凤洲海外四海域派来使者求见，要商谈联合事宜。” 伍星鹏现在是白玺的得力手下，专门负责接待前来联盟的各方势力。 “这些事情找白玺就可以了，干嘛拿到我这里来？” 凌汐有些奇怪，她早就说过了自己不喜欢这些俗务，让白玺自己看着办，反正她怎么说都没有意见。 不对，等等，凤州海外的四大海域，流襄妖王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四大海域派来了其中一名大妖王，亲自前来接洽，他指名一定要与圣女亲自商谈。” 伍星鹏自然知道凌汐的规矩，若不是事情特殊，他也不可能前来打扰。 “他叫什么名字？” “是无月大妖王。” 这个答案令凌汐十分意外，她原以为肯定是流襄来了，所以才会指名道姓的要见她，谁知道来的居然是无月妖王。 没有犹豫，她马上就点头答应了，“好，我马上就见她。” 待客厅里，果然是美艳高傲的无月妖王本人。 “圣女别来无恙？” “还好，无月大妖王是代表你们四大海域一起来的，还是只代表了你自己呢？” 凌汐开门见山，并不想与她兜圈子。 “自然是代表四大海域来的。” 凌汐微微一笑，“流襄现在还好吗？” 自从她闭关出来，一直都在忙碌，所以，还没有腾出时间来去找流襄和绿曜，不过她相信，造了这么大的势，他们如果听到了，肯定会直接来找自己的。 “不好，很不好。” 没想到无月大妖王直接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令凌汐很吃惊，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他当年追随你离开以后，过了几年便独自一个人回来了，可从那之后他一直十分消沉，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出海，如此重复了几十年。” 无月大妖王面容清冷，看得出来她有些不高兴，看来他对流襄这个师弟是真的很关心。 “最后他自暴自弃了一段时间，几年前，他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就一个人进了风暴海，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什么，他进了风暴海？” 凌汐失声惊呼，她可没忘了风眼中那个神秘的存在，他的强大，即使是现在的她，也无法与之抗衡。 他非常的怀疑，即使是白玺亲自出马，只怕也不是那个神秘存在的对手。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隐忧，以他的实力，会不会最终出手，干扰人修和魔族的战斗呢？ “几年都没有从风眼中出来，他会不会……会不会……” 说到这里，凌汐的脸色都变了，以流襄的修为，要想平安的通过风眼，只能靠运气了。 “那倒不会，我那里留着他的命灯，虽然一直都很虚弱，但确确实实没有熄灭。” 见到凌汐确实是真的关心流襄，无月大妖王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听到他没有生命危险，凌汐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再说了，他本来就诞生于暴风海中的雷池，风眼就是它的家。” 第373章一见钟情 “什么？流襄来自于风眼之中？” 这个消息让凌汐大吃一惊，她早就认出来流襄是一只雷蛟，仔细想想，暴风海也只有风眼那里有雷池。 所以流襄诞生于那里其实也很正常不是吗？ “那他与海底那名神秘强者是什么关系？” 如果能弄清楚，那神秘存在的来历就更好了，而且她想不通，既然水神都说九州大陆已经天道崩塌，那么她上次看到的雷霆又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她已经弄清楚了九州大陆的秘密，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是有许多谜团未曾解开。 “我也不清楚，但在我们四大海域一直流传一个古老的传说，说那是一个无形无实的虚影，谁也看不到他。” 无月妖王微微蹙起眉头，“流襄刚从风眼中出来的时候就能化形了，只不过是个孩子，连话都不会说，问他什么也都不知道，就被我给捡回了家。” 难怪无月妖王对流襄的感情那么深了，四大海域传说无月妖王爱慕流襄，纯粹就是以讹传讹，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类似于母子和师徒。 “那么流襄这次回风眼中，是不是想化蛟为龙？” 凌汐隐隐约约猜到了流襄的想法，他一定是多年来寻找绿曜未果，所以心灰意冷之下，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我去找海王，然后联合几个炼虚境的强者进入风眼探个究竟，至于联盟的事情，你还是找伍星鹏说吧，我不负责这一块。” 没有犹豫，凌汐便做了决定，也是时候去暴风海看一看了。 另外，她得派人去找一找绿曜，这么久了她都没有出现过，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了？ “四大海域要谈的不是结盟的问题。” 谁知无月妖王却不冷不热地来了这么一句，令得凌汐皱起了眉头，“不知无月妖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大海域不打算跟你们结盟，而是……投靠。” 前半句成功地让凌汐目光冷了下来，后面的转折却让她意外。 不是吧，看起来高傲冷漠的无月妖王，也会捉弄人？ “怎么？不欢迎？” 看着无月妖王眼底促狭的光芒，凌汐忍不住哈哈一笑，“欢迎之至，我代表整个九州联盟欢迎你们。” 两人相视而笑，瞬间感觉关系拉近了许多。 “走吧，我们一起去见海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药神殿本来就在白玉宫内，和白玺的院子相隔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繁华丛中，白玺依旧一身白衣胜雪，悠闲自在地喝着灵茶，凌汐现在要找他，根本就连通报都不用，直接就进来了。 看到她背后高傲冷艳的无月妖王，不由得双眼一亮，“这位是？” “这是凤州外海四大海域的无月妖王。” “原来是无月妖王啊，久仰久仰。” 白玺一笑，谪仙般的容颜有着魅惑人心的惊心动魄，凌汐直接看呆了，这货怎么啦？ “请坐，不知无月妖王喜欢喝什么口味的灵茶？” 眨眼间，面前的茶壶就换了，一把小巧玲珑精美绝伦的红玉壶，凌汐很疑惑，认识这厮几十年了，大家也算是老朋友了吧，怎么就从来没见过这壶灵茶呢？ “这是用上古相思草为引，经过九十九道工序精心制作而成的绝品灵茶，无月妖王请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说罢殷勤地为她倒了一杯，雪白无暇的白玉杯，配上嫣红如血的茶水，看起来美轮美奂。 完全被无视了的凌汐，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家伙明显就是一见钟情，动了春心了。 没想到，寂寞了几千年，整个迷失之海传说他清心寡欲，心中只有大道和责任的白玺，今儿个居然也会对着女子献殷勤。 好吧，她就不在这儿碍眼了，只希望他的一腔真心不要付之东流才好。 这位无月妖王可一看就是个绝情寡欲的主，凌汐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白玺的未来的路一定是艰难险阻啊。 再想想流襄，其实也是对绿曜一眼万年，从此之后就死心塌地，万劫不复。 心中感慨的凌汐没有回药神殿，而是独自一人去了荒芜的海滩，沐浴着清凉的海风，心中却觉得微微的有些烦躁。 作为一名炼虚境的修者，而且她向来心性稳定，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了。 今日接连看到流襄和白玺的感情，让她忽然有所感触，回想这几百年来的历程，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从前修为低下之时，她忙着修复经脉，忙着活下去，后来又忙着钻研医术，再后来又忙着逃避追杀。 来到迷失之海后，她依然很忙，从来都没有自己的时间，她感慨于流襄的痴情和执着之时，是不是还忘记了，在她的身边，也有一个同样人。 他默默无言地追随了自己几百年，无论何时何地从来没有弃她而去。 而她呢？明明就知道对方的心思，却假装一无所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 几百年的光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和付出，难道，这一切还要永远继续下去吗？ 是不是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 “凌汐，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刚刚在想他，他就及时地出现了，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天意。 微笑着转身看着向她走来的青衫男子，一如初见时一般稳重温润。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而已，怎么？萧翼有消息了吗？” “是的，不过他已经离开了迷失之海，据说已经去了中州。” 这个答案让凌汐大惑不解，“怎么可能？小翼他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你有没有调查一下他这些年的经历，还有萧翎和小羽他们的下落？” “调查过了，云州失陷之后，萧翎就失了踪，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战死了，萧羽带着她祖母以及风雪城的旧部，投奔了中州天耀宗。” 又是天耀宗，真是阴魂不散，到哪儿都有他们的踪迹，手也是伸得够长的了，只是这样一来，她和雷夫人的处境必然很危险了。 难怪这次她大造声势，她们都没有出现，恐怕跟容啸风一样，处境堪忧啊。 “萧翼这些年一直四处游历，哪里有战争他就去哪里，倒也闯出了一些名头，只是他一直不肯接受任何势力的招揽。” 第374章失落 “可他既然已经到了迷失之海，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凌汐百思不得其解，以她和萧翼之间的感情，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然而现在却真真实实地发生了，这让她很难过，回首往事，记忆里的深蓝从未褪色，后来她把这份感情全部转移到了萧翼的身上。 那样艰难的岁月里，她一直把萧翼当成深蓝的化身，带在身边悉心照料，希望有一天深蓝能够复活。 可当萧翼一天天长大，看着这个从外形到性格都完全不同于深蓝的孩子，她终于明白，她的深蓝，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而她和萧翼之间，却结下了如母子般的深情。 直到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风雪城，但心中却一直未曾离开，日夜牵挂着风雪城的一切，尤其是萧翼。 药神谷里，萧翼不顾一切地闯进去找她，并且被困了十几年，两人刚刚相遇没几天，却又被天耀宗的阴谋分开了。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见过，甚至连音讯都不通，最开始她是害怕连累风雪城，后来又身陷迷失之海，这一分离又是几十年。 这几十年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云州陷落，风雪城的摧毁，应该对萧翼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流浪九州几十年，现在的他，还是当年的他吗？ 这其中又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生死险境，完全无法想象。 而且，他的修为也只是元婴后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四处参战，可见是多么的危险。 而且，他相信，萧翼一直不肯接受任何势力的招揽，四处流浪，很可能是在寻找她。 只是，当他终于看到了自己，为何却默默的转身离去了？ 唉，这孩子长大了，他的心思也已经无从猜测，这让凌汐有些失落，也有些欣慰。 看来，她必须亲自去一趟天耀宗了，一定要找出天耀宗背后的秘密，解开那个谜团，将云州众修士平安地从那里带出来。 “顾间，我想亲自去一趟天耀宗，你觉得如何？” 微微一笑，顾间一如既往的无条件支持着她的决定，“好，我陪你一起去。” “谢谢你，这么多年了，一直跟在我身边。” 凌汐真诚的说着，顾间却有些不自然的长了眨眼，侧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轻轻的说道，“我是你的护卫，这都是应该的。” 这个答案，在凌汐的意料之中，是他一贯的风格，但这一次，却让她微微的有些失落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多年来，一直没什么改变，原因不光在于她的忽视，更因为顾间的逃避。 他明明心里爱慕着自己，却只肯这样默默的陪伴着她，仰望着她，似乎完全不打算宣之于口。 甚至于对凌汐的主动，还采取了非常消极的回避，这让她非常头疼。 哼哼，她就不信了，自己会拿这个家伙没办法，看来她得好好的计划一下，哪怕是坑蒙拐骗，也要让这家伙开窍，主动向自己坦白。 就像当年在梦境中一样，那样温存体贴，向她深情告白的顾间，才是自己一直以来心动的最大原因吧。 “我亲自去卧底这件事情，白玺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们俩要统一口径，只说去中州仙医门一趟，将他们接过来。” 根据他们最近打探到的消息，中洲仙医门，自从那一次灭门惨祸之后，又不断受到天耀宗的故意打压，便日渐衰落。 现在他们的日子很难过，而一直以来庇护他们的开阳宗，这些年来也渐渐的被天耀宗超过，中州如今已是天耀宗一门独大。 即使不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联盟反攻大业，也必须拔掉天耀宗这个危险的堡垒。 两人又商量计划了一番，这才决定去找白玺，等他过去的时候，无月妖王已经走了，只剩下白玺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茫然若失。 这是突然傻掉啦？ 仔细想想，白玺虽然已经活了几千年，但却一直非常封闭自我，大部分的时间，他除了修炼，便是闭门独处。 这个人将复兴迷失之海的责任，担在自己的肩上，许多年以来，都活在焦虑和自责之中，其实说到底，是一个很单纯的人。 这样的人，一旦动情，就会很执着。 “白玺，无月妖王跟你谈妥投靠的事情了吗？” 眼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他们的到来视而不见，凌汐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敲了敲桌子问道。 “啊，什么，哦哦哦，谈好了，谈好了。” 白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终于又恢复了平日清冷的模样，凌汐松了口气，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刚才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而且白玺的修为比无月妖王高了太多，不然她真的怀疑是不是被对方施了法术。 其实她对一见钟情这种感情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两个丝毫也不了解的人，才不过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就有如此深的感情呢？ 而她本人更相信那种长久的相处和陪伴中，培养起来的默契和依恋的感觉。 就像……就像她和顾间一样。 “那就好，凤州和雍州前天也派人来找过我，希望谈一谈结盟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们所有的条件和要求了。” 原先她打算坐镇迷失之海，全程参与谈判，所以并不着急，但现在她既然决定离开，就必须移交给白玺来做。 “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冲着你的名声来的，你和他们谈好就行了。” 白玺和凌汐之间，互相都很信任，还有个更离谱的理由，他们都是那种不喜欢管理杂事的人，所以互相推诿，巴不得自己身上少一点麻烦。 “可我接到了中州仙医门的求救，他们现在处境堪忧，我作为仙医门的长老，有责任将他们接过来安置。”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而且必须她亲自去做，所以白玺也没法反对。 “可现在是关键时期，你不在岛中坐镇，可能会出什么岔子。” “这个简单，我只要对外宣布需要闭关清修一段时间，以便更好的和神灵沟通就可以了，然后当着他们的面进入神殿。” 第375章惊人的猜想 “好吧，但你要速去速回。” 白玺无话可说，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这下好了，凌汐一走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他的头上，再也想这么悠闲自在了。 “那好，你现在就宣布消息，我即刻闭关清修，这里的事情就都拜托给你了。” “这么急？” 凌汐平时可不是个急性子，没想到这次却这么积极。 “夜长梦多，还是早点解决的好，再说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让我速去速回。” 被她用自己的话堵了嘴，白玺顿时无语了，低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凌汐也懒得理他，姑娘我啥时候都伶牙俐齿好不好？只是懒得跟你计较而已。 一回头看到顾间含笑望着自己，眼中的情意一闪而逝，很快便被他掩饰的很好。 这家伙，总是这样，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其实却破绽百出，只是之前她一直自欺欺人，假装视而不见罢了。 “哦，对了，走之前我们还需要去一趟暴风海，无月妖王的师弟出了一点麻烦，我们要去解决一下。” 一听可以见到无月妖王，白玺的表情立刻就亮了，“既然是无月妖王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我们赶快去吧。” 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不过这次的事情可能不简单，必须跟他说清楚才行。 于是凌汐便将她当年从中州逃亡，在暴风海的种种遭遇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白玺听罢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相离得也不是很远，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没有感应到？” “上古时期的记载里，有没有类似的事迹？” 凌汐曾在那个神秘存在身上，感受到一股浩瀚沧桑的古老气息，也许，是跟深蓝一样，来自于遥远的上古时代也说不定。 仔细地想了想，白玺还是肯定地摇摇头，“没有，没听过这种无形无实的海底强者。” “这次我们过去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流襄妖王的下落，另外就是弄清楚，那个神秘存在会不会出手干扰九州局势。” 其实，凌汐还是趋向于相信，他不会出手，毕竟九州局势已经乱了这么久，他要想干预应该早就出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凌汐要闭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迷失之海，许多人都亲眼看到，凌汐走过宽阔无垠的广场，步步生莲的走进了神庙之内。 为了安定人心，白玺接着向大家宣布，此次圣女只是短期闭关，以期沟通神灵，并不是因为修炼而长期闭关。 现在，她可是许多九州大陆人类修士心中共同的精神领袖，长期闭关，对于结盟是很不利的。 匆匆安排好岛上的事情，三人便向暴风海出发了，他们三个都是炼虚境，再加上无月妖王，实力已经足够对付九州大陆的任何高手。 两地相隔万里之遥，但在炼虚境的眼中，不过是几个空间跳跃的距离，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就已经来到了无月妖王所在的琉璃海。 因为是正大光明的来访，所以他们并没有刻意隐藏气息。 刚刚进入琉璃海的范围，无月妖王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各位前来所为何事？” 看到美艳高贵如昔的无月妖王，白玺的智力立刻下降了好几等，凌汐暗叹一声，只得上前回话。 “我等此次前来，是想与无月妖王一起探一下暴风海，最好能把流襄妖王找回来，再者，也想看一看里面那一位会不会出手干涉天下局势。” 现在两家合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明来意即可，这件事情于双方都有利，无月妖王权衡利弊，自然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无月妖王目光闪亮，这般的胸襟开阔，难怪流襄对她推崇备至了。 “好，那就一起走吧。” 凌汐眼神中满是欣赏，她就知道无月妖王是个干脆利落之人，明白果断。 一刻钟之后，四个身影出现在风眼外围，这里整日都是狂风暴雨，除了滔天的巨浪，还有成群结队的凶恶海枭。 此地对于化神以下都十分凶险，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如履平地，一点威胁也没有。 “前面就是风眼了，大家小心，不可外放杀意。” 无月妖王神色凝重地回首交代了一声，凌汐与顾间点点头，白玺则一脸感动。 “多谢无月妖王提醒。” 凌汐面无表情地带头进了风眼，太丢人了，她不认识这货。 风眼内波平如镜，黛黑色的海水蕴含着奇异的气息，凌汐捧了一捧水仔细感受了一下。 确认里面那种奇异而危险的力量，并不比以前少，这说明那个神秘的存在，还在这片海域之中。 极目四望，却并不见流襄的身影，当年还是元婴修士的凌汐，在这里根本无法施展神识。 但现在，为了不触怒那个神秘存在，他们只能用来搜索海面，而不敢往海底探查。 只是很可惜，整个风眼的范围探查完毕之后，仍然不见，流襄的一丝踪影。 “现在怎么办？” 白玺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投向了此间的主人，无月妖王。 “等，等待雷霆到来之际。” 既然他们都猜测流襄是想化蛟成龙，那么就必须要经过千万次雷霆的洗礼，千锤百炼之后，才有化为雷龙的那一天。 只是这种行为非常的危险，哪怕他身为雷蛟，从雷霆中诞生，依然是九死一生。 暴风海中的雷霆与当年迷失之海外围的雷池不同，没吃，只是一个阵法聚集而成，所以威力并不是很大。 但暴风海中的雷霆，却诞生于天地之间，是真正的雷霆之威，在九州大陆能够扛过这种级别雷霆的修士，基本上只有到达渡劫期才有可能。 四人之中，唯有白玺已经无限接近于这个境界，其余的三个人，要想扛过这种雷霆非常的困难。 “我有一个疑问，既然天道早已崩溃，那么此方世界，应该不可能存在比渡劫期更高的生灵。而且每日降下雷霆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疑问藏在凌汐的心里已经很久，此事终于问了出来。 无月妖王面露沉思之色，良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我有一个惊人的猜想，也许这海底存在的并不是某种生灵。” 第376章强悍的雷蛟 三人皆是不解，“何出此言？” “根据传说，暴风海的神秘存在是上古神魔大战之后才出现的，从一开始便已经这样强大，而且他与雷霆之间的战斗从未停止。” “从来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样貌，他也从未刻意针对过任何人。” 无月妖王认真地看着他们，“我总觉得，他更像是一股意念，强大到让人颤抖的意念。” “意念？” 凌汐一楞，想起了她当时看到海底神秘存在与雷霆抗争时的情景，当时真的很像修士渡雷劫时的场景。 不，应该说是比渡劫更夸张。 就好像天道意志都跑到这里来了，无暇顾及那些渡劫期的修士了一样。 不对，先不提海下到底有什么，天上那一位又是什么呢？ “都说我们九州大陆天道崩塌，所以才不再有人渡劫飞升，可若天道真的全面崩溃，按道理来讲，整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九州大陆早就崩溃了。” 无月妖王听了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雷霆，是因为残存的天道意志所导致的吗？” “若是假设这海底的存在也是一种意志的话，那么我想，这个推论应该是很有可能的。” 修士到了炼虚境这个境界，已经无限趋近于渡劫期，隐约触到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法则，他们对于天道的猜想，更加接近真实。 “也就是说这个意志是不容于天道的，但天道又对他无可奈何，对不对？” 顾间沉思了一会儿，也加入了讨论。 现在问题来了，有什么样的意念会不容于天道意志呢？ “我并没有从这里感受到任何邪恶的气息。” 智商几乎降为零的某人，终于也清醒了一点。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如果这个意念并不是邪恶的，那么时刻都想着灭杀他的天道意志，又是什么呢？ 这种想法让人不寒而栗，根本不敢深究，再追查下去，恐怕连他们也要不容于天道了。 在每一方世界之中，天道就是主宰，得罪了天道的生灵，除了灰飞烟灭，不可能再有第二种结局。 越是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越是感觉到天道的可怕，有人心中充满了敬畏，丝毫不感越雷池一步，也有人产生了疑虑，开始去追寻关于天道的秘密。 凌汐本就出身散修，又曾有幸得窥一线天机，所以她心中的想法，又与别人不同。 自从与水神冰离一番交谈之后，她一直都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水神会说九州大陆是她的力量本源。 难道仅仅因为她出生于九州大陆吗？ 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答案很有可能是她将来突破炼虚境的关键。 四人讨论了一会儿，忽然间便感觉天地间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能量，凌汐和无月妖王都曾经经历过，立刻便知道是雷霆要来了。 片刻之后，整个风眼都开始旋转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动一切。 即使是悬浮在空中，身周共同布下了结界，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不安的气息。 天空中大团大团的乌云像山岳一般压过来，一道道紫红色的雷电在其中如金蛇狂舞，这情形，让四位炼虚境的大能也震撼不已。 终于，酝酿已久的雷霆“咔擦”一声劈在了海面上，只见一条金光闪烁的电龙，在海水中蜿蜒游动。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雷霆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粗壮，到了最后，整个海域都是雷光在闪烁，将此处变成了一片雷电的海洋。 这些雷电并没有刻意针对他们，但他们却依然承受了一部分雷霆之威。 忽然，他们感觉到雷池中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定睛一看，却是一条紫红色的蛟龙，他的身体与雷电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运动轨迹与众不同，根本难以察觉。 “是流襄。” 四人又惊又喜，此次前来暴风海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寻找他，现在总算是不负此行了。 只见这条看起来比普通蟒蛇大不了多少的小雷蛟，不停地追逐着海中的雷电，然后像吃普通食物一样用两只爪子抓起来，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 那些雷电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停地扭动挣扎，看得人头皮发麻。 小雷蛟如鱼得水，在里面尽情地追逐，吞噬，他的体型也随着越来越大，渐渐地已经变成一条一丈来粗的巨大雷蛟。 他的行为终于惹怒了雷霆，开始反击，几乎所有的雷霆都对着他展开了攻击，天空中一团团球形闪电不停地劈在他身上。 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就被轰得千疮百孔，浑身上下都已经看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但他却毫不服输，活力不减。 不停地厮杀着，凡是靠近的雷霆不管打不打得过，都凶悍无比地抱住狂咬，能吃一口算一口。 在他的不断补充之下，身体也在不停地自我修复，只是修复的速度赶不上被破坏的速度而已。 这份强悍与惨烈，真是让人动容。 只是，这是他修炼的必然过程，没有人能够插手，否则也只能是害了他。 凌汐心下暗叹，为了能够变得强大起来，这样的过程他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 但要从雷蛟进化成雷龙，谈何容易，由于天道的制约，他甚至很有可能永远也无法成功。 就为了这么一丝缥缈的希望，他却拼尽全力。 凌汐决定了，一定要想办法帮他找出绿曜的下落，无论他们两人能否在一起，至少，也要给他一个确定的结局。 “我感觉现在的雷霆，比几十年前要明显强大一些了。” 望着天空中越来越厚的云层，凌汐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些雷霆代表了残缺不全的天道意志，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天道也已经在渐渐修复了呢？ “准确地说，是最近几年才开始渐渐变强大的，现在，四大海域都已经发出了警告，任何修者轻易不要试图穿越风眼，否则后果自负。” “是吗？” 凌汐看着天空中翻滚的云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论如何，天道变强，对九州大陆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 第377章空间湮灭 雷霆越来越密集，渐渐地那条雷蛟被轰得体无完肤，眼看着身形都要开始焕散了。 不好，流襄顶不住了，无月妖王脸上现出焦急的神情。 要不要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四人看似就在附近，其实利用了空间重叠，躲在另外一片空间之中，如果一旦放开，那么他们也会成为雷霆攻击的目标。 面对如此恐怖的雷池，已经炼虚境的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弱小。 “应该不用，他进入这里已经许多年了，还活得好好的。” 凌汐剩下的话不用再说了，其实无月妖王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关心则乱而已。 果然，就在流襄几乎要灰飞烟灭之时，一直没有动静的神秘存在，终于开始了反击。 “轰！” 一声巨响，海水大量地翻腾起来，就好像丢下了一颗深水炸弹一般，那一方的雷电瞬间被净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隆……” 比天上雷霆声更巨大密集的爆炸声响起，海面上炸出一朵又一朵的巨型水浪。 刚才还是一片紫金色的闪亮雷池，现在却重新恢复了海水的黛黑色。 天空被彻底激怒了，不停地翻滚着，发出隆隆的轰鸣声，乌黑的云层几乎几乎都快压到海面上来了。 就连身处重叠空间的四人，也觉得一阵窒息，这是何等恐怖的天威，根本就不是炼虚境的修士能够抗衡的。 假如他们将来渡劫之时，遇到的就是这般规模的雷劫，估计顶不过三次，便会万劫不复吧。 云层渐渐地变成了紫黑色，看起来神秘无比，四人的心都揪紧了，他们有预感，这一次的雷霆可能非比寻常。 “啪！轰隆隆……” 一道形状奇异的闪电，有如凌空飞舞的金龙，恶狠狠地抽在了海面上。 整个海面仿佛被一把巨大的光剑直接破开，顿时分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了一条宽阔的大路，深达百丈，甚至能直接看到青黑色的海底岩石。 好可怕的力量，说是移山填海也不为过了，凌汐心中震惊不已，上次来暴风海，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道的力量明显比之前增强了太多倍，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是不是离重新建立天道秩序不远了呢？ 只是此天道还是万古之前的那个天道吗？ 若是秩序重建，那么九州大陆的所有秩序是否也会因为他而改变呢？ 对于他们这些好不容易修到炼虚境的修士，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紧随着这可怕的闪电之后的，是更加可怖的雷霆，他的形状十分奇怪，看起来竟然像一个魁梧伟岸的人形。 如山岳般奇伟，脚踩天地气概非凡，一拳猛轰向大海，速度快到了极致。 而海中此时也异象突起，整个风眼的海水飞速旋转起来，如一只钻破天地的巨型锥子，挟裹着滔天的气势撞向了从天而降的雷电巨拳。 “砰！” 毁天灭地的巨大响声震动四方，空中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洞。 “空间湮灭。” 挡在他们面前的空间层层坍塌，在这一瞬间凌汐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虚空石，裹着四人拼命遁逃。 她现在是炼虚境，并且曾经元神出窍进入虚空参悟，领悟的空间法则在九州大陆同境界的修士中，绝对已经是最顶尖的。 但她毕竟不是飞升者，突破了虚空的限制，此刻若不是借助虚空石的力量，此刻恐怕已经在劫难逃。 直到虚空坍塌停止，他们才堪堪稳住身形，感觉身体中的元气几乎已经消耗一空。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原以为到了炼虚境，在九州大陆对手已经寥寥无几，只要小心一些，一般不大可能遇到生命危险了。 结果还没想到四人结伴都差点交代在这里，可见那海中神秘存在与残存的天道意志之间的交锋，是何等的惊人。 再看风眼之中，现在已经风平浪静，而天上则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就好像刚才的交锋，只是一场梦幻一般。 很显然，这还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天道的力量在不停的增强，而海中的神秘存在，一样也在不停的成长。 可若是他们的力量继续这样飞速的增长下去，那么他们的战斗，迟早有一天会波及整个九州大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只是为了争一个输赢，还是不死不休。 现在他们已经弄清楚了，天上的雷霆，是天道的残存意志，那么海中的呢？ 如果按照无月妖王的猜测，它也属于一种神秘的意念，那么有什么意念，能够在九州大陆长久的存在，却又被天道所排斥呢。 忽然她心中一动，自上古以来，所有的人都知道九州大陆天道崩塌，所以才导致了后来的修士再也无法飞升。 所谓的崩塌，就是分崩离析，既然天上的雷霆只是残存的天道意志，那么他应该还有一部分，那一部分又在哪里？ 莫非就是海里的这个神秘存在。 凌汐忽然觉得，这个猜测应该很接近于真实，唯有如此，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分裂的天道，相互排斥又相互吸引，相生而又相克，它们同根同源，诞生于混沌之中，是矛盾的统一，也是致命的吸引和融合。 当年神魔大战人心毁坏，导致了天地间正邪二气无法得到平衡，最后积重难返，导致了天道的崩塌。 而现在，他们的力量也在迅速的增强，对于九州大陆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如果他们经过千万次战斗之后，最终无法重新融合，那么九州大陆，将会彻底的失去希望。 但与此同时，这也是九州大陆重建天道的唯一机遇。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水神冰离所谓的自救机会，到底是什么？ 这种事，即使是神也无法插手，一切都要靠九州大陆的所有人共同努力。 个人的力量在其中十分的微弱，凌汐可以肯定，自己绝没有这份能耐，改变签到意志的融合过程。 但她可以变成一只无形的推手，推动整个九州大陆前进的步伐，只要重新改变了九州大陆正邪二气的力量，那么何愁天道不会重新建立呢。 第378章绝境 “多谢几位冒险帮我来寻找流襄，无月感激不尽。” 回到琉璃海，无月妖王很诚心的邀请他们进来做客，不过凌汐急着要去中州，所以便就此告辞了，只留下白玺一人做代表。 不过，这也正中他的下怀，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与对方套近乎，怎么会傻到错过呢？ …… 这边凌汐和顾间，利用空间跳跃，数万里的路程也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他们便轻松的赶到了中州。 想想当年他们从中州逃到凤州来的时候，才不过元婴后期，被人追杀的如此狼狈，差一点就命丧大海。 如今才不过短短的五六十年，他们便已经修到了炼虚…，这份神速放眼整个九州大陆，数万年来，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凌汐的经脉改造，让他们更加适合如今的天地环境。 还有一个原因，目前只有凌汐知道，那就是现在的九州大陆，已经悄悄的改变了，从现在开始，即使没有经脉改造的人，修炼速度也会大幅增加。 进入中州之后，两人立刻改换了身形，乘坐传送阵前往，他们已将修为控制在化神初期，这个修为既能在中州轻松行走，又不至于受到太多关注。 中州南部这些年的变化并不大，与凌汐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然而越往中部行去，变化却越加明显。 这里已经是魔族和人类修士战争的缓冲地带，普通百姓早已不见身影，街市上冷冷清清，偶尔一些妖兽和修士匆匆而过。 两人心下十分震惊，想不到中州的情形如今已经如此严重，也不知仙医门怎么样了，之前他们得到的情报，说仙医门不肯撤离，坚持要为战斗中受伤的修士免费疗伤。 人魔大战从开始到至今，陆陆续续也已经一百四五十年了，除了凌汐当年发明的驱魔丹，现在对付魔气的手段也已经越来越多。 不过驱魔丹仍然占着一席之地，是修士们出行的必备药物之一。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仙医门，却发现山门禁闭，里面空荡荡的没几个人的样子，不由大吃一惊，难道他们的消息有误，实几天，际上仙医门已经转移啦？ “前辈请留步，仙医门全员出动，支援开阳宗与魔族之战去了，若有什么急事，或者可以留个口信代为转达。” 一名年轻的筑基弟子升到空中，非常有礼貌的告知，凌汐看了一下并不认识。 “我与你们李门主有旧，此次特意从凤州远道而来，请问战场在哪里，某或可助一臂之力。” 凌汐说着，将一枚仙医门的令牌挥手送进山门之中，那名小弟子很认真地查验了一番，又转身进去似乎是与什么人请示了一下。 这才回来对凌汐说道，“前辈既然是我们门主的故人，告诉你地方也无妨。” 说着随令牌一起送出一枚传讯纸鹤，只要跟着这纸鹤，便能轻易地找到仙医门众人。 二人展开追索之术，很快就接近了一片数百里外的战场，两人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隐藏身形先观察形势。 这场战争的规模并不算大，但也不是太小，方圆十里的范围内，人族修士与魔族早已混杂在一起，战争显然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双方的势力看起来倒是旗鼓相当，但魔族似乎还有后手，凌汐发现远处还埋伏着一支魔军，人数虽然只有五百，却全部都是精英。 若等到场上双方都精疲力尽之时，他们再杀出来，结果可想而知。 不得不说，这些魔族不但对对手狠，对待自己人也一样够狠。 再仔细一看，发现正在战斗的魔军中，居然有大量的妖兽，他们似乎是被控制住了，神智迷茫，只知道不断地撕咬前进。 虽然只是些四五品的妖兽，却都是暴熊，风蛇或者剑虎之类皮粗肉厚力量型的，一个个都力大无穷，而且还似乎被进行过某种强化，实际的战斗力已经堪比元婴修士。 反观开阳宗这边，弟子大多数都是金丹和元婴修士，只有为数不多的化神境，而且总体的人数也少于魔族。 完全是靠着技巧和联合作战才能与魔族打成平手，不过这样下去，情况堪忧。 凌汐很不解，作为中州的超级宗门，虽然如今已经明显式微，被天耀宗碾压，但也不至于就这点底气吧。 而且那些曾经附属于开阳宗的中小型势力，除了仙医门，竟然一个也没有来，看来这些年来，开阳宗已经衰落严重了。 就在此时，魔族援军终于开始出动，毕竟他们也不想自己这方的实力折损太多。 看到气势汹汹的魔骑兵团俯冲而来，已经陷入战团的开阳宗修士，发出愤怒的嘶吼，即使陷入了困境，他们依然没有一个人抽身逃走，反而是奋起反击。 凌汐与顾间相视一笑，他们离开这个战场已经太久，现在，终于回来了…… 仙医门的门主李子鹤，一边负责救治伤者，一边抽空帮一些濒临绝境的修士解围，他是场中仅有的五名化神修士中，修为最高的，必须负担起掌控全局的任务。 眼看着一番恶战，终于能看到一丝曙光，却绝望的发现，魔族军团竟然还有后手。 之前事出突然，开阳宗本地分堂的弟子几乎全员出动，虽然已经向宗门求援，但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如今四处吃紧，恐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人来支援了。 “郑堂主，我们几个上去挡一挡，传令大家拼死一搏，掩护低阶弟子们撤走，开阳宗和仙医门……不能断了传承。” 郑堂主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转身便下了绝杀令。 “不，我们不走，我们要和大家共存亡，与这些魔族拼了命。” “对，我们不怕死。” …… 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李子鹤不由得眼眶微微湿润，“别说傻话了，仙医门传承万年，不能在我这里断绝，走吧，去迷失之海，找你们的凌汐长老，她会带你们重建宗门的。” 突然，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男一女两名修士凌空向魔族军团俯冲而下，无数的剑影漫天飞舞，已两人之力，却气势磅礴如虹，庞大的魔骑军在他们的剑影下，开始崩溃。 “这是……” 第379章大获全胜 “凌汐……是凌汐长老……” 有人认出了她，立刻兴奋地叫嚷起来。 李子鹤欣慰地看了一眼，立即转头大喝一声，“全体听令，反击！” “反击！” “反击！” …… 原野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回应，最终汇聚成声震云霄的高呼，仙医门和开阳宗的弟子们，士气高涨，一个个突然之间就像被灌足了真气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斗志。 “杀！” …… 四处杀生声震天，法宝漫天飞舞，各种各样颜色和形状的真气将整片天空都塞满了。 此涨彼消，魔族被这突然出现的高手打乱了节奏，心一乱，士气便也跟着大跌，一时之间，在人类修士的奋力反杀之下，乱了阵脚。 这场战争在半个时辰之后便顺利结束了，目睹了魔族最精锐的魔骑军团全部覆灭，其余的魔族哪里还能生出斗志来。 兵败如山倒，只要人心开始焕散，败局就再也无法挽回。 最后的结果，虽然没能全歼敌军，但也算是大获全胜，从绝望到反败为胜，只因为两个人的及时出现。 尽管自身也死伤无数，即使是还活着的人，也一个个伤痕累累满身血污，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在哭泣。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这是长久以来罕见的大胜之战，让压抑无比的众修士，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浇胸中块垒。 “拜见师父。” “拜见李门主。” 此时凌汐与顾间两人也从空中缓缓飘落，直接来到了李子鹤的面前。 多年不见，这一对依然是容颜未老，最让人惊讶的是他们的修为，居然在短时间内就攀升至炼虚境，这份速度实在是让人闻所未闻。 “好……好，欢迎你们回来。” 尽管心中无比激动，但李子鹤知道此时还不是畅叙别情的时候。 “我帮着一起救治伤者，等下回仙医门再慢慢细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救治那些生命濒危的修士，让今天的损失尽量地减少一些。 有了凌汐这个药神殿的大医师出手，仙医门的任务完成得格外顺利，不少人都拿崇拜的眼光偷偷地看着她。 虽然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上人并不认识凌汐，但对她的事迹却早已耳熟能详，在仙医门，可以说凌汐是仅次于创始人厉晟岚的传奇人物。 尤其是后来听说她成了迷失之海的圣女之后，她便成了仙医门众多弟子心中的希望。 而今天，这个希望终于成了真，她以一种从天而降的超凡姿态，永远地留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其实，若不是迫不得已，凌汐并不想暴露自己行踪，她原本打算秘密回仙医门探望一下师父，然后立刻赶到天耀宗去卧底。 可惜事情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为了救人，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暴露就暴露吧，反正已经派了那么多卧底进去。 自己就算是与对方正面交锋也无所谓了。 等到战场打扫完毕，凌汐这才随着李子鹤回到了仙医门的驻地。 密室里，凌汐布下结界，将分别后这些年的遭遇详细地告诉了师父。 “哦，居然还有这种技术，那岂不是我人族之福？”当然，对于一名医师，最震撼的还是凌汐改造筋脉的医术。 “是的，我想在仙医门教授这个方法，造福中州修士，光靠药神殿的医师，肯定是顾不过来的。” “好，太好了，仙医门从明天开始，便停下一切其他的事务，全力学习。” 李子鹤双眼放光，他终于又看到了人族的希望，也许要不了很多年，人类就能重新赶走魔族，恢复太平盛世。 而仙医门，也将在这个过程中，起到应有的作用。 “此地已经成为与魔族争斗的前线，不再适合居住，我建议师父还是将仙医门搬走的好。” 对这个建议李子鹤当然是打心眼里赞同，在时刻面临魔族袭击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安心学习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仓促之间根本没办法找到适合的地方。” 李子鹤面露难色，神色间忧色满满，“你不知道，这些年天耀宗一直没跟魔族正面冲突，并借此招揽人才，趁机壮大自己，打压开阳宗。” 说着叹了口气，“如今的开阳宗实力早已经大不如前，地盘也收缩得厉害，根本无力再为我们找一个合适的新居所了。” 凌汐默然，连开阳宗都如此，其他的中小势力就更不用说了。 “我一直都怀疑天耀宗其实是被天外邪族所控制起来了，此次前来，主要就是为了找出证据，在天下修者面前揭露真相，让那些受骗的修士离开天耀宗。” 听了这话，李子鹤却一点儿也不感到惊奇，这些年来天耀宗的所作所为，早已让中州的有识之士失望不已，怀疑他的也大有人在。 只是他们要么疲于应付魔族，要么势力太小无能为力，或者根本就苟且偷生不敢多管闲事。 如今迷失之海站出来对付他，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 李子鹤击掌赞叹，“好，我去联系开阳宗的宗主，让他和你们结成联盟，共同对付天耀宗。” “那就多谢师父了。” 凌汐展颜一笑，狡黠地看着他，“我倒有一个好去处，可以作为暂时的安身之所，就不知道师父看不看得上。” “什么地方？” 闻言李子鹤大喜过望，“如今乱世，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看不看得上的。” “哈哈……我就知道师父肯定会这么说。” 凌汐开心地笑了起来，“师父也知道，我有一颗水灵佩，里面自称一方世界，而且灵气充沛，完全可以容纳下整个仙医门。” 这个水灵佩的事情，李子鹤确实是知道的，但他只以为是某种可以容纳几个活人的空间法宝，并不知道是一方小世界。 不由得大喜过望，“那简直是太好了，以后不但有了住的地方，还能随时随地出现在需要的地方，神出鬼没，让那些魔族防不胜防。” “师父先别想得那么好，还是随我先进去参观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吧。” 虽然凌汐对水灵佩很有信心，但她还是觉得应该让李子鹤看过后再说。 第380章将计就计 如今的水灵佩，随着凌汐修为的迅速大涨，空间面积也水涨船高，至少已经是当初的十倍了。 除了她放进去的药神谷残余陆地，里面也滋生出一些陆地，每一个都有方圆百里，其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一派生机盎然的模样，一进去便能感受到浓郁的灵气，尤其是水灵气，更是特别充沛。 好方，简直就是洞天福地。 仙医门大多数人都有水灵根，这纯粹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当然，惊喜还在后头，药神谷残片上保留的那一部分，刚好是试炼之地，李子鹤大喜过望，眼前似乎已经能看到仙医门未来的繁荣景象。 “好，太好了，就搬到这里来。” 李子鹤立即下了决断，面对他的信任，凌汐心里一阵温暖。 把整个宗门的人装进一个人的随身空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行为。也就是说把他们所有人的安危，系于她一身，这份责任实在是太重了。 不过，她早已非吴下阿蒙，当年那个孑然一身连已经的伙伴深蓝都无法保住的散修凌汐，如今已经华丽蜕变。 成为了九州大陆上的风云人物之一，她有了自己的宗门，还有那么多生死与共的同伴，身后还有整个迷失之海做后盾…… 现在的她，终于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再也不会让悲剧在自己眼前重演。 “师父还是跟所有的长老商量一下再决定吧。” “也行，不过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至于其他的小弟子们，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说的好，免得泄露了秘密，到时候只说是让他们进入一处小世界暂避就是了。” 这个想法与李子鹤不谋而合，并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他们的修为低下，若是落到魔族或者天耀宗手里，有很多手段都可以让他们轻易地吐露实情。 “好，你也是仙医门长老，一起开会吧。” …… 在如今仙医门各长老的眼中，凌汐的威望可谓是如日中天，不说她在医学方面的成就，就冲着她刚刚救了所有人，也没人会怀疑她的动机。 何况李子鹤将经脉调整术公布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天下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医术，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可再看看凌汐那犹如神迹般的修为提升速度，又不由得不信。 想一想，一个个都热血沸腾起来，如果仙医门习得此神术，则千秋功业指日可待。霎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透射出热切的光芒。 亮晶晶地望着凌汐，害得她偷偷打了个寒战，沉思起来，她不会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吧？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进去水灵界吧。” 没搞错，怎么和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这些人反而比她还积极得多。 为了保密，即使对这些长老，她依然有所保留，只说是一块小世界。 “好，大家收拾一下吧，能带的都带走。” 随着她的话，仙医门众人发出了一声欢呼，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危机感终于得到了释放。 仅仅两个时辰之后，仙医门便已经整装待发。当然，凌汐肯定会故弄玄虚，掩饰一下。 她将水灵佩幻化成一个空间漩涡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施展法术，将所有的人都吞噬进去。 为了俭省掉修房子的时间，又将原本的仙医门建筑，分批搬了进去，按照不同的山头，安置在各个小岛中。 除了门主李子鹤和两位大长老可以和凌汐直接联系之外，其余的人若想出来，必须要先向他们三人报备，这样便确保了安全。 看着空空如也的仙医门驻地，凌汐很满意，至于开阳宗，当然要知会一声，毕竟他们蒙对方收留，而且一直不离不弃，他们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不见。 李子鹤亲自传了书信过去，告知他们将进入一处小世界休整，但如果开阳宗有需要，可以用传讯符随时联系，仙医门将义不容辞。 因为这件突发事件，完全打乱了凌汐的计划，现在她来到中州仙医门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瞒也瞒不住。 所以，她准备改变原来的方案，公开行程，她相信，不管是因为当年莫名其妙的恩怨，还是现在她圣女的身份，都会令天耀宗再次出手的。 以静制动，说不定还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很快，中州大地上就开始暗流汹涌，迷失之海圣女现身的说法，传得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人物闻风而动。 他们中大多数是因为凌汐那神奇的经脉改造术，希望能求得她亲自出手，剩下的人中，有一部分是因为九州联盟事宜。 当然，还有一部分则是居心不良，希望能诛杀圣女，彻底打乱迷失之海的部署。 而此时的凌汐，却身处水灵佩中，将控制权交给了顾间。 几位大长老激动不已地围着她，观看她为门主李子鹤改造经脉。 他们都是浸淫医学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人，有许多事情一点即透，凌汐一边演示，一边讲解，很快，一个个便露出沉思的神情。 尤其是文长老，当年便曾经跟凌汐学过一些经脉知识，尽管那时候她的技术还不成熟，但毕竟也是如今的基础。 所以几位大长老中，他是最先弄懂其中诀窍的。 按照凌汐的速度，一次改造过程最多两个时辰，但为了达到教学的目的，所以放慢了速度，整整花了三个时辰才完成。 当李子鹤激动万分地站起来，内视经脉，然后试着调动真气，顿时便发觉了其中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身为他的弟子，凌汐不仅熟悉他的功法，还十分熟悉他的经脉构造，所结果十分完美，完全贴合他的身体量身打造。 功法运行起来，感觉前所未有的顺畅，每一缕灵气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现在，他感觉修炼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 “太好了，这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忍着要马上就去修炼闭关的冲动，李子鹤详细地为几位大长老讲述他的感受，以及身体发生的种种变化，就连最细微的地方也不放过。 众人不由啧啧称奇，一个个目放精光，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迫切吸收新知识的年代。 。 </br> </br> 第381章 小百灵 等到李子鹤为他们现身说法完毕，凌汐这才拿出自己着作的书籍，这本书是她在水神殿中历时十几年，殚精竭虑所撰写的。 几乎详尽地囊括了她一生所学，起名为《九州医谱》。 她认为自己的医术只是总结了前人和各地的医术精华，浓缩提炼而成，并不是她一人之功，所以才不肯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诸位大长老参考这本资料，结合自己的经验和学识，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传讯给我，大家一起参详一下。” 即使现在的她早已经站在九州医界的顶端，但凌汐并未因此骄横自大，学无止境，她只是在某个方面走在了前面而已。 术业有专攻，能够成为仙医门的大长老，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 所以面对他们，凌汐绝不敢托大，况且从辈分上来说，这些人也都是她的前辈。 修行数百载，她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以医入道的路线，所以，博采百家之长，是她坚信不疑的方针。 “好好好，后生可畏，之前我们的眼界还是太窄了，固步自封，看来我们几个老家伙也要多学习了，哈哈哈……” 文长老欣慰地看着凌汐，在仙医门，除了老门主厉晟岚，现任门主李子鹤，他算是和凌汐关系最好的了，所以才顺口开个玩笑。 “那我先走了，这次来中州除了要接应仙医门，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接回当年云州失散的那些修士。” “好，你去忙吧，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就开口。” 几位大长老同时表态，凌汐含笑点头，虽然她一直都是仙医门的长老，但在仙医门逗留的岁月却很少，现在，他们才算是打心眼里认同了她。 从水灵佩中出来，顾间正站在一处空旷无人的山巅之上，青衫猎猎，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落寞之感。 凌汐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下面是一片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那是当年仙医门驻地之外的天星山脉。 “要不我们一起去看一看，绿曜有没有回到这里。” 她很清楚，虽然顾间对绿曜没有男女之情，但却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 顾间为人沉默寡言，这么多年来又一直无怨无悔地追随在她的身后，能被他当做朋友的人，其实屈指可数。 何况绿曜对他有恩，又一往情深，她太了解顾间了，尽管他从来没有说过，但她就是知道，他心底还是觉得亏欠她良多。 他因为她而欠下的情债，就让他们共同来还吧。 “好。” 听了她的话，顾间微微拧起的眉头果然舒展开来，微笑的看着她，心中滋生出一股无言的愉悦之感。 早在多年之前，天星山脉就已经被天外邪族所控制的妖兽占领，如今更是成了魔族的地盘。 据说当年那些为了替魔族卖命，突袭人类修士的妖兽们，早就烟消云散，不知所踪。凌汐估计这些傻大个恐怕全都成了魔族的炮灰。 现在还能活下来的，应该所剩无几了，还都是些奸猾之辈。 两人并肩步入天星山脉，里面寂静无声，显得十分的残破荒凉，偶尔有几只野兔跑过，剩下的便是些飞鸟爬虫。 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森林，完全没有了昔日万妖大会时的繁荣景象。 天星山脉地域辽阔，地形也复杂多变，再加上如今的灵气暴乱不堪，凌汐和顾间二人又伪装成普通的元婴修士，所以一时之间要想全部搜索一遍，还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幸好顾间对此地很熟，当年凌汐在仙医门学医十几年，他一直便在这里猎杀妖兽。 三天后，他们已经搜寻了一多半的区域，基本上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土，别说有修为的妖兽了，就是等级高一点的大型凶兽，也见不到几只。 其实凌汐对寻找绿曜并不报多大的希望，毕竟流襄曾经找过她多年，除了凤洲，天星山脉也应该是重点才对。 忽然，她感觉到一丝隐蔽的灵气波动，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心中一动，下一秒身影便直接出现在一片杂乱无序的灌木丛后。 一只体型十分娇小的灰白色小鸟，顾头不顾尾地藏在枝桠间，瑟瑟发抖。 “小百灵？” 尽管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凄惨，毛色灰暗，一缕缕地耷拉在身上，显得脏兮兮的，但凌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啊？我……不不不……我不会说话……啾啾啾……” 小百灵紧张之下不由自主地就顺嘴回答，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恐惧地用两个小翅膀握住了自己的尖尖鸟嘴。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百灵的修为非但没有进步，反而还比从前更低了一些。 要不是她的天赋技能就是伪装，再加上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恐怕也早就死了。 凌汐懒得跟她计较，一伸手直接抓住了小百灵，手一挥将她的尖叫封在了体内，只剩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 小家伙受过很严重的伤，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才导致了修为下降的现象。 清凉的灵气注入小百灵体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她的身体就开始了愈合，仿佛有无限的力量在迅速被唤醒。 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沉浸到美妙绝伦的感觉中，那种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沉醉了。 当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清澈明亮的眸子好奇地看着凌汐，有些困惑，“我好像认识你，可我偏偏又想不起来。” “很久以前，天星山脉召开万妖大会的时候，我曾经来过这里，不过我当时做了伪装，你可能记得我的气息。” 微微一笑，凌汐很耐心地解释。 小百灵如今的修为已经接近七级，只差一步就能化形了，现在她体内的经脉顺畅，灵力充沛，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一名大妖。 当然，前提是这中间不能出什么意外。 之前她修为低下，仗着天赋技能还能勉强逃得一命，可目前的修为，她已经很难再瞒过那些人的眼睛了。 “咦，你是那个人，我们神凰大人喜欢的那个人，对不对？” 突然，小百灵看着顾间，眼睛里冒出惊喜的光芒来。 第382章认错 凌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顾间一向老神在在的脸上，可疑地红了。 “你后来有没有见过绿曜？” 为了避免尴尬，顾间急忙掩饰地问道。 “神凰大人？”小百灵很肯定地摇摇头，然后又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怎么？你把她弄丢啦？” 顾间一窒，当年绿曜确实是跟着他离开的，现在面对小百灵的质问，竟然无法回答。 绿曜曾经多次帮助过他，甚至救了他的性命，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照顾她，可他的却一心扑在凌汐身上，没有尽到一个朋友该尽的责任。 说起来，他确实是对绿曜有愧。 “不过，前些年我有听说过她的消息。” 本来以为失望了，没想到突然间又峰回路转，顾间双眼一亮，“她在哪儿？” “那还是十几年前，有只翠羽鸟说，曾经在战场上见过神凰大人，当时她和白羽大人在一起。” 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三眼鹤白羽？”偷吃什么？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小百灵不解地问道。 当年凌汐和顾间亲眼目睹三眼鹤白羽背叛了绿曜，带领一众妖王伏击，差点让他们两人身死道消，但在最后关头，却又飞身扑上，替主子挡下了最后一击。 只是，以他的修为，在那么多妖王的共同攻击下，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最重要的是，以绿曜的刚烈性子，不可能原谅一个曾经背叛过的属下。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不像绿曜平日里的行事风格。 突然，凌汐心中一动，“他们当时是帮的哪一方？” 小百灵瑟缩了一下，胆怯地看着他们，“我们万妖王是魔族联盟的，所以……” 听到这话，顾间也瞬间明白了，绿曜居然站在魔族那一边，他也立刻就知道了凌汐的用意何在。 正常情况下，绿曜是不可能帮助魔族的，更不可能继续为万妖王效力，所以她现在很可能被控制了心神，如此一来，一切的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我可没有上战场哦，就我这点微末道行，根本就没人瞧得上眼。” 大约是担心凌汐翻脸杀了她，小百灵急忙解释。 “不用怕，我们要找绿曜，还得请你帮忙呢，而且你以前也算是她的属下，我们都是她的朋友，那你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 因为当年在十万大山的时候，小妖精百灵与凌汐交情匪浅，所以连带着她对这只小百灵也很有好感，此时抿嘴一笑，柔声诱哄。 “真的吗？” 小百灵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迟疑地问道，经过了这么多变故，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欢快天真的小妖了。 叹了口气，凌汐耐心地劝慰着，“你也知道自己的修为境界很低，你觉得我一个化神修士，有必要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是哦。”小百灵不好意思地用翅尖挠挠头，冲着凌汐笑了笑。 “好了，小百灵，告诉我们，你是哪一年遇到那只翠羽鸟的，后来有没有见过她？” 歪着小脑袋仔细地想了想，“我前些天好像才远远地见过她一次，听说如今他们都去了东部战场，只是现在天星山脉里的妖兽都跑光了，就是想打听都找不到人。” “没关系，我们一起去找吧，顺便帮你提高修为，争取早日化形成功。” “啊？哦。”有些天然呆的小百灵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帮我化形？” 她简直连做梦都想早点化形成功，可惜这些年天星山脉动荡不安，她又失去了神凰大人的庇护，修为不进反退，眼看着化形已经遥遥无期。 现在，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都不敢相信，生怕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幻。 “好了，我们先去打听万妖王如今在哪里吧。” 凌汐懒得和她啰嗦，直接大袖一卷将她藏在了自己的身上，与顾间一起迅速离开了天星山脉。 “凌汐，那个……刚才，你没有生气吧？” 顾间罕见地有些迟疑，凌汐心底暗笑，知道是那一眼让他误会了，不过她也懒得解释，就喜欢看他一脸忐忑不安的样子。 总比这家伙老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强多了，她有些怀念在梦境之中，那个温柔体贴，会说话会调情的顾间了。 不管了，这次好不容易两人结伴同游，一定要让他放开心防，做回他真正的自己。 “哼，你说呢？” 凌汐冷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让顾间更加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好不好，能给个提示吗？ 这样的凌汐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感觉忽然之间自己就再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有些挫败地低下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看到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再说的姿态，凌汐好气又好笑，“说说看，你到底错在哪里啦？” “啊？” 万万料不到凌汐会来这一招，顾间顿时傻眼了，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认什么错？” “是哦，不不不，我惹你生气就是错了，应该给你道歉。” 老实巴交的顾间被逼急了，突然间口齿伶俐起来，这句话说得情意绵绵，好有道理的样子。 “嗯，说得有道理，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看到凌汐终于露出了笑颜，顾间松了一口气，感觉刚才自己冷汗都出来了。 总觉得凌汐哪里不一样了，可他又说不出来，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心里还有一点点的甜蜜。 很快，两人就打听到，万妖王及其手下正在中州东部地区活动，那里，也是开阳宗的总部所在。 对于开阳宗，凌汐的感情有些复杂，当年在云州之时，她与开阳宗的五公子徐少青一起结伴而行，两人一路上以朋友相称，关系不错。 没想到后来无缘无故遭到他妹妹徐少蓉的陷害，被迫离开了开阳宗。 但后来自己的师门仙医门却得到了开阳宗的庇护，那时候万妖王突袭，门主厉晟岚失踪，若不是开阳宗大义收留，恐怕就此沦落。 算了，都是过去的一点恩怨，哪个大宗门没有几个骄纵任性的子弟，与自己有仇的是徐少蓉，总不能迁怒无辜。 </br> </br> 第383章少宗主 “那个徐少青，听说现在是开阳宗正式的少宗主了。” 顾间突然开口，凌汐奇怪地看着他，这家伙虽然故作淡定，但相伴几百年，她如何看不出来他掩藏得很深的情绪波动。 要说当年她和徐少青确实相处得很自然，但也仅仅就是朋友关系，应该说根本还来不及发展其他的感情。 他这是……吃醋啦？ 凌汐心中暗暗好笑，以前的顾间，哪怕心里再不开心也不会表现出来，如今，却终于忍不住了。 看来她这些日子的各种调侃撩拨，并没有白费劲，顾间的面具总算是松开了一丝裂缝。 很好，凌汐狡黠地一笑，她会让这丝裂缝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个大窟窿。 “是吗？那太好了，这次老友重逢，又可以一起研究医术了。” 听到她欢欣的话语，顾间的脸色忍不住沉了下去，“是啊，徐公子人确实很好，说起来他还救过我一次呢。” 顾间说的是当初在云州莫干城外，被蛇魔君追击之事，若不是徐少青拼着用掉了保命的炼虚一击，恐怕他早就死了。 徐少青温润如玉，身份尊贵却又平易近人，还与凌汐志同道合，怎么看都是非常般配的一对。 若是凌汐真的与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顾间虽然心里这样宽慰自己，却怎么都感觉有些涩涩的不好受。 “诶，不对吧，我记得以前徐少青的三哥才是开阳宗的少宗主，他醉心医术，根本无心宗门的。” “这个我知道，五公子的三哥战死了，其他的几个都不如他的实力强，所以就顺理成章当上少宗主了呗。” 一直躲在凌汐袖子里的小百灵，终于忍不住伸出头来插话。 “好吧，看你这么闲，就陪你说说话吧。” 凌汐很清楚她的性格，若是让她长期不说话，简直要憋疯，于是大发慈悲，陪她开始聊天。 “咯咯咯……太好了。” 小百灵忍不住笑起来，一下子飞出来，落在了凌汐的肩膀上。 嗯，感觉不错。 忽然，她疑惑地侧过头，盯着凌汐看了又看，“咦？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感觉好熟悉，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大约鸟类天生敏感吧，她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真面目，又时隔多年，居然还能有所感觉，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只是这只百灵鸟太贪玩，热心于到处打探消息，对修炼从来就不上心，再加上缺乏资源，才导致她荒废了自己的资质。 不过相信经历了这么多危险之后，她应该也终于明白，只有提高修为，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以后想必会用心多了。 “我以前就在仙医门，也许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只是不记得了吧。” 这个答案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小百灵于是不再追究。 “凌姐姐，我知道很多开阳宗的事情，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说给你听哦。” 自诩为百事通的小百灵，立刻便开始卖弄起来。 “好啊，你知道什么？都可以说给我听，说的好有奖励的哦。” 和活泼伶俐的小百灵在一起，凌汐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十万大山中的岁月，整个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还跟她开起了玩笑。 “真的吗，太好了。” 小百灵开心地叫起来，她对危险有种天然的预感，同样的，她也能感受到别人的善意，所以她对凌汐才会这么信任。 根据小百灵的述说，凌汐这才知道，最近这几十年来，开阳宗一直很不顺利，魔族入侵中州，大部分的兵力都投入到了他们的地盘上。 一方面疲于应付魔族和妖兽，一方面还要留心天耀宗挖墙脚，多方消耗之下，势力就越来越差。 此消彼长，当年在中州分庭抗礼的两大宗派，势力越来越不均衡，现在的开阳宗已经渐渐沦落成为普通的大门派。 而天耀宗则一家独大，成了中州名副其实的王者。 最近一段时间，迷失之海的崛起让魔族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反而集中精力加紧猛攻，希望能抢在九州联盟成立之前，拿下开阳宗的所有地盘。 次此，战况十分惨烈，开阳宗几乎全员上阵，哪怕是高层也亲自出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了少宗主的阵亡。 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愿意当少宗主，且不说责任重大，在战场上，更会成为魔族攻击的目标。 看来并不是徐少青的运气好，而是他更有责任感罢了。 临危受命，如今他的处境想必很艰难吧 从前，那个醉心医术，立志要做整个九州医界第一人的翩翩公子，想不到却被迫拿起屠刀，与魔族决一死战。 数天后，刚刚走进开阳宗的地盘，便发现气氛格外紧张，到处都沸沸扬扬地传播着，开阳宗要和魔族主力决一死战了。 这一次，双方都出动了在本区域内能集中的所有精英兵力，一站决胜负。 天耀宗一如既往地隔岸观火，一点守望相助的打算也没有，让人痛恨之余又觉得十分蹊跷，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开阳宗？ 本来凌汐与顾间想慢慢过去，但看现在的形势，不敢再耽搁，还是尽快赶过去，也许还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当然，在去之前，最要紧的还是先传讯给九州联盟，让他们尽快发兵，支援中州，即使不能如期赶到开阳宗，也可以分散一下魔族的兵力。 利用虚空石进行了虚空跳跃，数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开阳宗的总部所在地。 这里早就已经戒严，普通百姓全都撤走了，剩下的都是修真者，可以说是全员皆兵。 凌汐并没有刻意掩藏身形，炼虚境的气息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两道，开阳宗立刻就被惊动了。 “是哪两位前辈来造访，还请告知？” 如今的局势如此敏感，两名炼虚大能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但在不明身份的情况下，一切都小心为上。 “仙医门长老凌汐，顾间前来摆放故人徐少宗主。” 她刻意没有提迷失之海的身份，而是以仙医门人自居，便是为了打消开阳宗的疑虑。 自从上次一役之后，想必开阳宗高层早已得到消息，此凌汐就是迷失之海的圣女凌汐了。 。 </br> </br> 第384章同气连枝 “原来是医仙到访，欢迎之至。” 来人也是炼虚境，自然能够分辨对方的身份真假，何况凌汐的影像随着上次迷失之海圣女神迹之事，早已被传遍了九州各地。 “鄙人徐震云，开阳宗长老。” 虽然凌汐并不认识他，但听名字，绝对是徐家嫡系。双方很客气互通过姓名，便正式被邀请进山。 再次踏进开阳宗的山门，凌汐的身份与上一次相比，却已经是天壤之别。 当年，她虽然在云州已经小有名气，但在开阳宗这样的九州超级宗门面前，依然是一钱不值，毫无地位。 所以，她明明是徐少青邀请来的客人，徐少蓉却毫无顾忌的陷害于她，若不是还有一点保命的手段，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害死在这里。 现在想想，依然心有余悸。当时，她在徐少蓉的眼里，只怕比蝼蚁还不如，是因为看她不顺眼，便毫不留情的直接出手灭杀。 出事之后，徐少青并没有为她说话，凌汐虽然有些心寒，却并没有怨言。 毕竟他们是亲兄妹，而自己与他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何况，他还有恩于自己，所以她有什么资格来责怪对方。 “当当当……” 洪亮而悠扬的钟声响起，一共二十四声，传遍了整个山峰，这是开阳宗接待尊贵客人的最大礼仪，顿时，整个宗门都被惊动了。 因为处在备战期间，开阳宗的气氛非常紧张，此时几乎所有的头面人物，都聚集在大殿中开会商讨最后的决战。 刚才凌汐与古剑的到来，他们都有所察觉，此时听到钟声一个个不由得好奇起来，来人是谁？ “医仙凌汐尊者与顾间尊者前来拜访。” 随着徐震云喜悦的通报声，大殿中顿时喜气洋洋，在这种紧要关头，如果能得到迷失之海和九州联盟的援助，无异于雪中送炭。 只有一个人，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一脸笑容的站起来，带头走了出去。 “一别数百年，凌医仙别来无恙？” 迎面而来之人，一身白衫，依然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然而，凌汐却从他的笑容间发现了一丝沧桑和无奈。 “我还好，徐少宗主依然风采如旧。” 徐少青面上笑得和煦如春风，但心中却丝丝苦涩，曾经他认为自己在医道上天赋过人，还与凌汐相约，看谁能成为九州医道第一人。 如今，凌汐已经屹立于医道之颠，而自己却无奈成为了开阳宗的少宗主，临危受命，却不知明天又在何方。网 眼前的女子，依旧是记忆中清丽绝尘飘然若仙的模样，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更多了一份潇洒和自信，让她看起来有一种临架众生的神圣和美丽。 “顾间尊者。” 那个如影子般跟在凌汐身后的修士，如今还是不离不弃地跟在她身边，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明显融洽自然，仿佛一体。 顾间只是微笑点点头，依然还是那么沉默寡言，但却再也不会让人轻易的忽视他的存在。 一行人笑语晏晏的打过招呼，簇拥着进入大殿，分宾主坐下。 开阳宗宗主徐震庭虽然没有外出迎接她，此时却态度亲切随和，并不以一派宗主自居，反而顺着徐少青的称呼当起了长辈。 “前几日便听说圣女出现在中州，还曾援手鄙派属下，在此深表感谢。” “徐宗主太客气了，凌汐身为仙医门长老，还要感谢这些年来您对仙医门的多方照顾。” 对于凌汐来说，这一点她确实非常感激。 “惭愧，当年厉老门主于我有恩，理应如此。” 想不到两派之间还有这许多渊源，仙医门一直都在受厉晟岚的庇护，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在，又身在何方。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放弃了吧，落在天外邪族的手里，生存的希望何其渺茫。 “不知圣女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寒暄过后，徐震庭终于进入了主题，这也是目前开阳宗诸人最关心的问题。 “我听说开阳宗与魔族近期将有一场大战，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凌汐说的很直接，让在场诸人都惊喜不已。迷失之海异军突起，现在已经成为整个九州大陆，最引人注目的势力。 虽然不知道他们与天耀宗相比，哪一个更强大，但毕竟迷失之海有着水神的支持，在精神方面，让人觉得更有信心。 只是迷失之海距离此地距离太过于遥远，而大战在即，仓促之间，远水救不了近渴。 不过就算没有其他的助力，仅仅是两名炼虚境的尊者加入，虽然不能改变整个战场的胜负，也依然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具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如此紧要关头，圣女前来相助，开阳宗上下感激不尽。” 中州开阳宗一直陷入乱局之中，无法脱身，虽然也曾派人到迷失之海观礼，但并没有加入九州联盟。 “来此之前我已经通知了联盟那边，让他们派人袭击靠近凤州的地段，以牵制部分魔族兵力。部分高手将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直接参与本次战斗。” 此言一出，终于让徐震庭大为震惊，实在想不到，九州联盟在没有得到他们求援的情况下，既然如此主动的帮助他们。 那些袭击中州边缘地带的兵马也就算了，毕竟魔族说不定会主动放弃收缩战局，全力攻打开阳宗。 当那些赶来援助的高手却是十打十的支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赶过来的修士，至少是化神境，对现在的开阳宗来说简直就是救命。 而且以凌汐的身份，绝不可能拿这么重要的事来说谎。 “圣女，请受徐某一拜。” 徐震庭激动地站起来，郑重行了一礼，开阳宗其余人等见宗主如此，也齐刷刷地起立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开阳宗一直站在抗击魔族的最前沿，令得天下修士敬仰，何况人族之间理应同气连枝，互相帮助。”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与见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的天耀宗相对比，更是天壤之别，开阳宗与魔族陆陆续续打了快一百年，这还是头一次有如此强大的势力主动支援。 。 </br> </br> 第385章都过去了 三百八十五 当晚，开阳宗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虽然凌汐一再推辞，却架不住盛情难却。 对于开阳宗来说，趁着这个宴会可以一扫低迷的气氛，鼓舞士气，真是一举两得。 不过如今的开阳宗早已不比当初，物资匮乏，规模也缩减了三分之一，所谓的宴会也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图个乐呵罢了。 开场白之后，开阳宗众人便开始轮番向他们二人敬酒，徐少青与她是故交，又年龄相当，理应同桌相陪。 顾间沉默如昔，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对前来搭讪的开阳宗众人，不卑不亢，应付自如，给人一种如岳临渊之感。 她向徐少青打听了一些中州医道联盟的情况，得知这些年来，联盟已经彻底沦为天耀宗的附属，甚至拒绝为开阳宗的伤者治疗。 如此心胸，医道联盟恐怕也快穷途末路了，哪怕仙医门现在人才凋零，也比他强上百倍。 “圣女，我是开阳宗的七小姐徐少蓉，早就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芳华绝代，修为超凡，让人羡慕不已。” 凌汐一愣，抬眼看着眼前娇俏大方的华服女子，当年也只是一面之缘，虽然对方曾经试图置自己于死地，但她却根本记不清她的长相了。 想必这位外表高贵典雅的千金小姐，早就忘了数百年前的这一桩小事。 眼光一转，却徐少青极不自然地悄悄瞪了徐少蓉一眼，凌汐心中冷笑，看来这位少宗主还没有忘了这件陈年往事。 瞧这架势，应该叮嘱过徐少蓉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可惜这位向来骄纵任性的七小姐，根本就没有领略兄长的一番好意。 怎么，难道还怕她翻脸无情，当场对付徐少蓉吗？ 淡淡地举杯喝了一口，凌汐很冷漠地对她点点头，便转头与顾间说话去了。 徐少蓉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她是宗主最宠爱的嫡女，在开阳宗向来都是众星捧月，哪怕如今的开阳宗自己没落，她也从未受过这般冷遇。 但凌汐的修为与身份她实在得罪不起，就连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宗主父亲，也将她奉若上宾。 干站了片刻，还是徐少青怕她又出什么状况，赶紧起身拉着她离开了。 也不知徐少青对她怎么说的，此后直到宴会结束，徐少蓉都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还在备战的紧要关头，所以宴会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散了。 “凌汐，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时隔多年，当年修为曾经稳稳压过她的徐少青，现在却还只是化神后期。 其实在一般修者眼中，这样的速度已经是非常天才了，而且绝大多数的修道天才都会在化神境停留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 “好。” 闻言顾间默默地走开，脸上木无表情，不过凌汐对他却太过熟悉，敏锐地捕捉到他眼角的青筋跳动了两下。 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叫你装作不在乎，今日就看你能装到什么程度。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逗弄撩拨顾间，成了凌汐的乐趣。 开阳宗主峰风景奇绝，凌汐随着徐少青走进一片山石之中。望着在前面默默行走的颀长背影，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 曾经，她敞开心防，将他当做真正志同道合的朋友，没想到如今却已经形同陌路。 “对不起，凌汐，当年的事情我并非毫不知情，却自私的没有为你说一句话。” 徐少青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她，但眼睛却并不敢直视她。 隔了几百年的光阴，这声道歉来得太迟，迟得凌汐已经毫无感觉。 “都是过去了的事情，只要她不来惹我，就这么算了，至于其他的，那是我们仙医门和开阳宗之间的事情，我绝不会混为一谈。” 看着一身淡蓝色衫子的凌汐，清绝出尘，脸上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徐少青的心中忽然如针刺般难受。 曾经，她离自己那么近，如今，确实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我明白，我已经将她调到西南分部去了，以后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对于这一点，凌汐却无所谓，以她的修为和今时今日在九州的地位，何惧一个小小的徐少蓉。 “不知仙医门如今在哪里？此次大战恐怕还要有请他们帮忙。” 失去了中州医道联盟的帮助，仙医门的作用在开阳宗就显得至关重要，严格来说，并非开阳宗单方面帮助了他们，而是两派相互依存。 若没有仙医门倾尽全力的救治伤者，开阳宗的伤亡程度至少要多三成。 现在大战在即，仙医门却人去楼空，失去了踪迹，虽然有传讯留言，但开阳宗还是有些没底。 “是这样，水神曾经留给我一个小世界，为了安全，便将仙医门全部移了进去，如果贵派有需要，我可以随时通知他们。” 关于仙医门的去向，她并没有说谎，只是在细节上稍微修改了一下。 以她世所共知的圣女身份，这一点由不得人不相信。 “既然如此，那少青先在这里多谢了。” “除魔卫道是我辈职责，何必言谢？” 凌汐的口气完全是公事公办，客气而疏离，听得徐少青心中黯然神伤，也彻底地明白过来，他和她之间，永远不可能再成为朋友了。 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哦，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那个曾经的师姐秦殷，如今已经是魔族的五大魔女之一，不过十几年前调离了中州战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殷？ 她都差点忘了这个人，没想到有这样突然出现，看来，有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她有种预感，她们之间只怕终有一战。 就像水神冰离和魔后紫璇一样，恩恩怨怨纠缠千万年，闹得天翻地覆。 不过，前车之鉴，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要了解就彻底一点，不会给对方死灰复燃的机会。 “多谢告知，不知少宗主有没有听说过萧城主的下落？” 以萧翎当年在云州的表现，即使是沦陷之后也不至于籍籍无名，她一直怀疑他很可能就在中州战场。 “没有，自从云州战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br> </br> 第386章第一战 凌汐一阵失望，以开阳宗消息来源之广阔，都没有半点他的音讯，只怕是情况不容乐观了。 “不过，这些年来我倒是断断续续听到过几次关于萧翼的事迹。” “翼儿？”凌汐心中一动，有些惊喜地问道，“最近这些日子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徐少青很肯定地摇摇头，“最后一次听到与他有关的事情，也是一年多以前了。” 萧翼之间的事情她早已了解得差不多了，但自从在迷失之海匆匆一瞥之后，便有如人间蒸发，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看来，他是在有意躲着自己，可是为什么呢？ 失去联系的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是否还在埋怨她一去无踪？ 唉，想起曾经形影不离相依为命的那些岁月，凌汐心中竟然觉得有些酸楚，在她的心中，萧翼不仅仅是深蓝的化身，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毫不夸张的说，到目前为止，他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即使是顾间，虽然分量慢慢地越来越重要，但也绝对比不过。 当年她被迫离开，并不是因为绝情，而是不想连累于他，只是后来发生了如此多的坎坷不平之后，早已物是人非，至于那些理由还有什么意义呢。 “还请少宗主帮忙，留意一下萧翼或者萧翎他们的事情，凌汐感激不尽。” 尽管她的修为已经足以自保，但有很多的事情，依然无能为力，莫可奈何。 “何必这么客气，就算过去的情义已经不再，我们现在也是同属一方，将来还很有可能成为九州联盟的同袍。” 徐少青的眼神平淡中隐含落寞，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肩上担着如此千钧重担，又是这样风雨飘摇之际，又如何能不心累呢？ 凌汐的眼中，终于有了些温软，说到底，当年的徐少青折节相交，几次三番的帮助于她，最后也只是囿于亲情，并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少青的意思是，你们开阳宗有意加入九州联盟？” 从见面到现在，因为凌汐称呼的改变，徐少青第一次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是，昨晚开阳宗高层全体讨论过了，既然九州联盟并不干涉各门派的内务，反而好处多多，为何要拒绝呢？” “那太好了，我即刻传讯通知白盟主。” 凌汐大喜过望，九州联盟虽然已经联络了凤洲和雍州、以及天音阁、暴风海，剩下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势力和散修。 现在开阳宗明确表示要加入，也算是打开了中州的缺口，整个九州联盟的局势都为之一变，可以说这一步对迷失之海来说，至关重要。 “不用那么急吧，先等这一战结束再说……” 可惜徐少青的嘴再快，也比不过凌汐的手快，眨眼功夫便已经将讯号传出去，不由得让他很是尴尬，此时加入九州联盟，会不会让人误会为特意求援？ 再想想，他们早就已经接受了九州联盟诸多好处，现在却掩耳盗铃，有什么意义。 “咳咳……没事，现在就现在吧。” 徐少青掩饰地咳嗽了几声，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毕竟也当了一段时间的少宗主，脸皮早就练出来了。 这样失态的举动，反倒让凌汐觉得亲切，无形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这些年还在继续学习医道吗？” “只要有时间，还是会继续研究的，只是这些年差不多，天天都在打仗，所以基本上进展不大。” 医道是徐少青一生最大的爱好，也拥有万中无一的绝佳天赋，可如今却成了一种奢望，真是时也命也，让人滋生出无限的感慨。 “没关系，等这场仗结束，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凌汐的医术在如今的九洲大陆，便代表了无上的巅峰，与她探讨徐少青绝对会获益良多。 “好，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而笑，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每天与他探讨医术的时候。 凌汐在与徐少青交谈的时候布了结界，顾间离得不远，能看到他们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们谈了那么久，最开始气氛一直比较僵硬，顾间虽然小心地观察了几次，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之间却越来越融洽。 远远看去，一个白衣胜雪，玉树临风，另一个如云如水，飘逸灵动，仿佛一副绝美的画卷，如此相得益彰赏心悦目。 顾间忽然觉得有些刺眼，急忙别开了头，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品，酸甜苦辣咸混合在一起，个中滋味恐怕只有他才能知道。 明明发过誓言，要一辈子默默无闻地追随她左右，不贪心，不奢望，可这么多年以来的相依相伴，依然让他生出了许多隐秘的欲望。 总是潜意识里希望就这样陪着她走到地老天荒。 可如今，现实却让他再次清醒地认识到，若是不努力，就连这么一个卑微的愿望，也将成为无法实现的奢望。 可他，又如何配得上完美如天神的她？ 出身贫寒，长相平凡，资质虽然不错，却也不是顶尖，更没有高贵的身份，也没有逆天的修为，如今的凌汐，其实完全可以不需要他陪伴了吧？ 这个荒诞而悲哀的念头一起，便如蛆附骨，再也无法摆脱。 而那边的凌汐看似全心在与徐少青交谈，其实却分出一缕精神关注着他的情况，所以顾间情绪上的种种变化，她都尽收眼底。 忽然有讯息传来，凌汐打开附有白玺精血的特殊传讯玉石，看了一眼，忍不住绽开了笑颜。 “白盟主回讯了，他将亲自出马，带领六十名化神及炼虚高手，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参与决战。” “什么？白盟主亲自来？” 徐少青震惊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传说白玺的修为在九州大陆罕有敌手，除了魔族的魔狼王，无人是他的对手。 何况六十名化神和炼虚强者，这是何等强大的阵容，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开阳宗，也拿不出这么震撼人心的阵容来。 “是的，这是九州联盟与魔族之间的第一战，盟主自然重视得很，这可是关系到将来整个九州大陆联盟的士气。” 第387章碍眼 “说得太好了，我们人修在中州战场一步步被分化蚕食，就是吃了各自为政的亏，如今九州联盟能如此雷厉风行，实在是我辈福音。” 徐少青意气风发，整个人都一扫之前的忧郁气质，重新变得风采夺人，就仿佛一块蒙尘的美玉，终于焕发出璀璨的光辉。 被魔族和天耀宗打压了那么久，也该到了翻身的时候。 “我马上通知父亲，重新部署这次战斗。” 有了这么一支有生力量的加入，之前的布局自然就显得过于保守了，需要重新考虑。 “不过既然现在大家同属九州联盟，可否同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作战方案？” 看着徐少青期待的目光，凌汐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好，不过我在这方面并无经验，恐怕提不出任何有用的建议。” 只要她愿意参加，就表明了九州大陆对开阳宗的态度，徐少青自然欣喜不已。 “那我先过去召集人等。” 讲好之后，徐少青便匆匆而去，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少宗主根本坐不了住，必须要有时间禀告徐震庭，和其他高层通个气。 这一点人之常情，凌汐自然心知肚明，“好的，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眼看着徐少青纵身飞走，急切的样子犹如个莽撞的少年郎，开阳宗路过的人都是心里一紧，向来淡定自若的少宗主如此慌张，莫非又出了什么大事？ “顾间，在想什么？” 沉浸在思绪之中的顾间抬起头来，淡淡一笑，“没什么。” “刚才我已经和徐少青谈妥了，他们即刻加入九州联盟，白玺将亲自率领六十名化神以上高手前来参战，这是我们九州联盟打开中州大门，一战成名的最好时机。” 听到她直接称呼徐少青的名字，顾间尽力忽略心中不悦的感觉。 “白盟主召集人手从迷失之海赶过来，最快也要两天时间，而魔族那边已经蠢蠢欲动，不停地展开小规模的袭击，我就怕他们到时候会来不及。” 凌汐微微皱眉，凝神思索片刻。 “这确实是个问题，若来得太迟，便失去了震慑的效果，如今时间紧迫，唯有我用虚空石去接应一程，或者可以早一天赶到。” “这个好办，你去接应他们，我留在这里就行了。”顾间想也不想地回答。 “不行，开阳宗上下都是冲着我那个圣女的名头来的，我若是一走，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恐慌。” 凌汐立即否决，“这样吧，你带着虚空石去，马上走，还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想了想确实是如此，顾间也不再拒绝，“那好，我速去速回，你要多加小心。” 她的到来魔族一方很可能已经知道，一旦开战，肯定会专门针对她，一个象征意义强大的圣女，对魔族来说，比拿下开阳宗还要重要。 因为这样可以直接打击整个九州人类修士的信心。 “好啦，你放心吧，开阳宗也不会让我出事的。” 顾间点点头，二话不说，身影便消失在原地，与其在这里担心嘱咐，不如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凌汐禁不住微微一笑。 这个男人明明担心、明明吃醋，可在她面前却丝毫不露，若不是当年的梦境之旅，和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了解，根本看不出来。 时辰还早，凌汐漫步在山间，欣赏着四周的景色，开阳宗的风景，确实瑰丽奇绝，美不胜收，山风徐来，云雾缭绕，仿若置身仙境。 忽然山石间转出一个人来，笑得一脸的春光明媚。 “圣女好雅兴，可否容晚辈为您引路？” 来人正是徐少蓉，之前徐少青说，已经将她调离此地，看来她仗着自己七小姐的身份，又偷偷跑了回来，还不死心的继续纠缠落单的凌汐。 “不用了。” 凌汐的态度很冷淡，若是识趣的，自然会知难而退，可徐少蓉却是个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人，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哪里会看别人的脸色。 “那我陪圣女说说话吧。” 见她不识趣地继续搭讪，凌汐的脸色沉了下来，若是不说清楚，此人恐怕一直会在她眼前蹦哒，若到时候自己一个没忍住，把她给灭了还是小事。 就恐怕会因此，影响旧州联盟和开阳宗之间，还未稳固的结盟，因小失大，实在是不划算。 “不知道七小姐可否记得，两百多年前，有一名姓凌的女医师跟随你兄长徐少青前往中州医道联盟上任，路过你们开阳宗的事情？” 很突兀的话题令得徐少容，愣了一会儿一脸的迷茫，显然，她早就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陷害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对她来说，恐怕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我再提醒一下，当时七小姐，因为看不顺眼这位凌医师曾打算直接出手灭杀，事不成功又出言诬陷。” 徐少蓉的脸色几番变幻，最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那位凌医师，与圣女是何关系？” “她是我的一位晚辈至亲。” 凌汐并没有费心去解释，在徐少蓉的心里，一位炼虚境的尊者，至少也该上千岁了，怎么也不可能和当年那个默默无闻的女子联系起来。 听到这个答案，徐少荣终于失望了，看来自己的运气真是差，本来还想巴结上这位圣女了，这下全都泡汤了。 难怪五哥匆匆忙忙的将她调到偏远的地方去，大概全都是因为要避开这位圣女吧。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怨恨，她徐少蓉几曾受过这般的委屈。 不过，她也不敢直接将恨意表现在脸上，开阳宗的境况早已不比从前，连自己的父兄都要讨好对方，她可得罪不起。 “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圣女原谅。” 咬着牙道歉完毕，徐少蓉低头匆匆而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显然心中愤恨难平。 凌汐可不管她会怎么想，如今的她眼界心胸都已提高到另一个层次，根本不会把这种人放在心上。 “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凌汐停下了脚步，凝神细听，莫非是出了什么紧急状况？ </br> </br> 第389章虚张声势 此事细思极恐，令人怵然而惊。 “嗯，确实是非常可疑，看来，我们的方案要有所变化了，不但要抵御魔族的进攻，还要预防天耀宗在背后插刀。” 即使现在身为同盟，凌汐也并没有把迷失之海派出去细作的事情，轻易的告诉他们。 这些人都从事着极其危险的工作，凌汐必须为他们保密，即使是在九州同盟内部，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主要人物知道这次的计划。 几人就此事又详细商量了一会儿，不过，开阳宗现在资源吃紧，能够分出的人力有限，即使明知道天耀宗有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抽不出多少人手来对付。 只能是做到心中有数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飞船已经抵达鲁国上空，从高空俯瞰，黑色的魔族大军无边无际，犹如漆黑不见底的黑色浪潮，滔天凶焰宛如实质。 仿佛一只巨大的狰狞魔兽，正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看得人心头凛然。 反观开阳宗这边，规模却明显要逊色得多，以青色服装为主的教众，首当其冲，身后是中州各地前来支援的上万修士。 天空中，一艘庞大的黑色飞船悬空而立，上面插着一面狼头旗帜。 魔狼王！ 又是他，凌汐双眼眯了一下，当年越过雪原偷袭风雪城，拉开战乱序幕的，正是此魔。 也是他，亲手杀死了萧老城主，她的义父，与她结下了生死之仇。 虽然她出身青州，却一直将云州当成了自己的家乡，更把风雪城当做自己的家，萧家人就是自己的亲人。 她与魔狼王之间，有毁家灭族之恨，不共戴天。 但她不是冲动之人，也不可能愚蠢地跳出去与魔狼王单打独斗，尽管现在的她，确实有了与之一战的实力。 “顾间，你现在何处？” 眼看着一青一黑两股浪潮砰地一声恶狠狠地撞击在一起，残酷至极的决战也正式拉开帷幕。 凌汐没有急着出手，现在还不到中军对垒的时候。 “还没有遇到白盟主，不过快了。” “魔族突然增加了两万大军，开阳宗很可能撑不了多久，你们要再加快速度。” “是，我马上通知白盟主。” 听到情况有变，顾间心急如焚，开阳宗形势不妙，那么凌汐也一样处境堪忧，他必须拼尽全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快点，再快点…… 蓦然，顾间发现了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心中一紧，急忙避开，不管是不是冲着他来的，现在他没时间和对方纠缠。 然而，他却失算了。 天空中荡起一圈圈波浪般的涟漪，两名黑衣修士无声无息地出现，强大的气机直接锁定了他。 炼虚境，居然是两名炼虚境。 虽然都是炼虚境初期，但顾间晋入炼虚境也不过几十年，他这些年境界上升得太快，战斗经验就有些缺乏。 心下一沉，看来对方这是有备而来。 那两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面目模糊，就连身上的气息也十分奇怪，明显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只是欲盖弥彰，越是这样他们的真实身份也就越是呼之欲出。 而今在中州，还能一次性出动两名炼虚境修士来拦截他的，除了天耀宗，再不做第二人想。 有虚空石在手，顾间就算打不过，但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不如趁此机会探一探天耀宗的虚实。 双方对峙了片刻，都不敢贸然出手，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反而更慎重，绝不会轻易涉险。 修仙界残酷无情，处处都是危机，若不是惜命之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突然，顾间动了，一柄湛青色的大刀凌空挥舞，气势无匹地横削两人，一股有如实质般的锋锐之气扑面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为顾间的实力暗暗心惊，传言此人百年前还不过元婴修为，短短时间犹如神助，让他们这些浸淫数千年才成就炼虚的老怪物，情何以堪。 难道迷失之海真的有神明庇佑？ 空间再次荡起点点涟漪，两人看似原地不动，其实已经在刹那间堕入层层叠叠的空间之中。 顾间冷哼一声，刀势不变势如破竹，直接追杀过去，牢牢地锁定了目标。 这是他在暴风海观看海底神秘存在与天道法则之间惊天一战之后，获得的颖悟。 以不变应万变，何况虚空石在手，他能轻易看透空间折叠。 炼虚境最大的优势就是参悟了空间法则，但现在，他们平时引以为傲的法术，却在顾间的面前形同虚设，刀锋的寒意拂上面颊。 多少年了，第一次，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迷失之海，居然强悍如斯！ 仅仅只是个元婴修士，不但在短时间内奇迹般成为炼虚境，还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战斗力。 这一刻，他们心生惧意。 反正宗主给出的任务就是试探九州联盟的底细，何必拼死拼活呢。 对视一眼，两人立刻会意，相处数千年他们，早已心意相通，同时全力推出一掌，一红一蓝两个真力球砸在长刀之上。 “轰，轰隆隆……” 一连串的巨大爆炸声响震云霄，却湮灭在空间之中，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听到。 随着这股恐怖的浪潮掀起，两条身影几个闪烁，便凭空消失不见。 烟尘散尽，天空中一片青黑之色，就仿佛被吞噬掉了一块，看起来丑陋不堪。 等到附近的大能修士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除了越来越淡的空间波动，一个人影也没有。 此时，数百里外，顾间略微有些狼狈地现出了身影，脸色苍白，嘴角更是涌出了一丝鲜血。 刚才那两名炼虚境修士合力一击，他根本就接不住，幸好之前凭着虚空石追杀只是虚晃一招，否则他很可能会身受重伤。 而不是像现在只是有些气血不稳。 早在那两人出现之时，顾间便知道自己无法抵御，所以冒险用了此计，虚张声势，赌的就是个气势。 果然，他赢了，赢了险之又险。 “天耀宗。” 顾间喃喃自语，看来凌汐的担心已经成为了现实，开阳宗决战，根本就是个阴谋。 “凌汐，等我。” 自从进入炼虚境，顾间第一次发觉，有些事情，光凭个人的修为，完全无能为力。 第390章如日初升 “顾间，凌汐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等他看清楚，对方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原来是白玺。 “恐怕情况不妙。” 原以为是天耀宗再次追杀，正在担心这次无法逃过一劫，此时终于放下心来，将发生的事情简练地叙述了一遍。 “既然如此，我先赶过去帮忙，你带其他人随后就到，要注意天耀宗的动向。” 有白玺一人，就胜过千军万马，他的修为境界顾间根本看不透，估计最起码也是炼虚大圆满，甚至半步地仙。 若不是九州大陆天道崩塌，他恐怕早就已经飞升成功了。 “好。” 顾间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这种时候，哪敢浪费一分一秒。 两人只简短地交流了一下，便接连消失在原地，不过顾间并不知道，就在刚才这短短时间之内，白玺便已经出手一次。 帮他打发了遥远天际一直跟踪他的一抹极其微弱的波动。 这是一名擅长跟踪隐匿的高手，再加上顾间之前便已经受伤，又心急赶路，所以一时之间居然没能发现。 白玺不过小小地伸手恐吓了一番，距离太远，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已经足够震慑对方。 他要的就是这般效果，用强有力的手段宣告中州大地，我，白玺，迷失之海的王者，九州联盟的盟主来了。 此时鲁国上空，气氛无比凝重，整个地面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浪潮，杀声震天，术法的五彩光芒已经快被黑色的烟雾覆盖。 战场上黑雾缭绕，妖氛冲天，无边无际的杀戮汇聚成实质化的怨气，使得深陷其中的战士，无论是人修还是魔族都被迷惑了心神，眼中只剩下浓重的戾气。 凌汐也算是经历过一些战争场面，但却没有一次如此震撼人心，若不是她心性还算坚定，恐怕也早就心旌摇动，陷入杀戮之中了。 反观徐震庭父子，均是沉着冷静指挥若定，不停地根据战场变化调整着作战计划。 仙医门在战争之初就被凌汐放了出来，除了一些筑基和练气的小弟子，几乎已经算是倾囊而出。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仙医门向来受开阳宗的庇护，何况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修仙之人的责任，此时自然也是竭尽全力。 不过，仙医门毕竟都是医师，不适合战斗，主要的任务还是求死扶伤，抢救那些受伤的修士。 战场上混乱不堪，即使是这样的工作依然危险重重，仙医门眼看着也死伤越来越大。 眼看着大军情况紧急，徐震庭终于出动了后备军，这是开阳宗中高层组成的精英力量，也是开阳宗的最大倚仗。 这批人全都是化神境以上，数量竟然达到了上千，其中还有十几名炼虚境修士，他们一投入战场，犹如一柄锋利无匹的利剑，直接切割出一条血肉大道。 周围已经被打散的修士见状，急忙向他们靠拢，不一会儿，就汇聚了成千上万的人，重新组成了一只战力十足的军队，成功地让魔族军队攻势放缓。 至此开阳宗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照此下去，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能再拖延数个时辰，到时候九州联盟的援军无论如何也会到了。 比战不求大胜，但求能保住开阳宗的主力，便于愿足矣。 凌汐看了一眼天空中凝立不动的巨大黑色飞船，心中却泛起莫名的危机感。 当年在云州，她与魔狼王的属下曾经多次交锋，到现在为止，四大魔君中只有一个熊魔军现身战场，亲自领着一干属下冲锋陷阵。 庞大的身型如一台行动的重锤，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其余的三位魔君，又在哪里？ 尤其是诡计多端的蛇魔君，阴险毒辣冷血无情，他也是四大魔君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位。 当年在十万大山之外，凌汐和徐少青一行就差点丧身于他手。 蓦然，天空中乌云滚滚，瞬间便遮天蔽日，整个天地都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是……魔气？” 徐震云惊呼失声，如此庞大的魔气团，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难道是魔狼王亲自出手？ 强大的魔气氤氲翻滚，战场上所有的魔族士兵都似乎受到了力量加成，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般，变得越发的兴奋起来。 而开阳宗这边却明显受到了打击，浓重的魔雾遮蔽了光线，即使有大量火属性的修士出手有，试图用无数火球照亮天空。 但这魔雾却十分诡异，火光只能照见身边很小的一团，无法穿透黑暗，远远望去，就好像暗夜中的点点萤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哼，无耻。” 一名开阳宗炼虚境太上长老站了起来，毅然决然地飞了出去，花白的发丝在空中无风自动。 只见他双手结印，以他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光芒四射的球体，仿佛一轮耀眼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之中，所到之处，黑色的魔气如冰雪般迅速消融。 不一会儿，厚重如乌云的魔雾就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阳光刹那间便漏了下来，照亮了整个大地。 地面上苦苦支撑的修士们禁不住发出了喜悦的欢呼声，立刻重整旗鼓反杀过去。 这是十分罕见的火系法术，炙热到极致便能模拟日光，驱散魔雾，再现光明。 “呵呵呵……好一招如日初升，只可惜老家伙你已经后力不济，还是乖乖受死，别弄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随着讥诮声，一团魔雾忽然化作一个高大的身影，暗红色的眼睛闪烁着邪异的光芒，正是四大魔君之一的豹魔君。 “不好，我去帮大长老护法。” 另一名炼虚境长老身影一晃出现在他的面前，“你的对手是我。” 浓雾中忽然如沸腾般狂乱地蠕动起来，一群高阶魔修整齐地出现在豹魔君的身后。 他们的实力竟然全都无限接近于魔君，相当于人类修士中半步炼虚的实力，然而他们的数量却实在太多，粗粗一看也至少有上千之众。 不用徐震庭吩咐，飞船中一直没动的各位长老同一时间便飞了出去，现在，终于到了他们之间的对决。 修仙界，化神以下皆蝼蚁，他们的生死决定不了这场战争的胜负，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 </br> </br> 第391章偷袭 三百九十一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闪电般耀人眼目的法术光芒，双方各出奇招，强大的冲击波将这一方天地都轰击得有些不稳起来。 凌汐只关注了一瞬，便继续把心神放在那名驱除魔气的开阳宗长老身上，他的成败可关系到下面成千上万名修士的性命。 徐少青身形一晃，出现在他的身边，带着两名长老亲自出手为他护法。 作为少宗主，他也算是尽职尽责了，甚至身先士卒，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 坐镇指挥有徐震庭和一干元老在，他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用来鼓舞士气，让那些浴血奋战的修士看到，他们的少宗主一直都与他们同在。 算算时间，按照白玺的修为应该快要到了，有他在，便多了一分对付魔狼王的把握。 到现在为止，情况虽然看起来不妙，但也未尝没有一搏之力，徐震庭老神在在，不惊不乍，显然还应该留有后手。 只是要想大获全胜是不可能的，能够惨胜便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天上地下打得昏天黑地，而四处翻滚的魔气却终于被顺利驱散，大长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刚才看起来还是一位仙风道骨的潇洒模样。 而现在却须发皆白，形容疲惫，凌汐知道他消耗过多，立刻迎了上去，等他一进来便亲自出手疗伤。 毕竟对方也是炼虚境后期的强者，修为已经超过了她，所以治疗起来并不轻松。 收敛心神，凌汐将自己的神识化作实质，进入大长老体内，为他修补受伤的丹田，而且他与魔气纠缠良久，很可能也受到了一些侵蚀。 大长老伤势严重，凌汐集中精力施为，半柱香之后，竟然罕见地有一丝疲惫感袭来。 进入炼虚境之后，凌汐在为人治疗之时，还是首次消耗如此严重。 幸好她医术精湛，速度也奇快，又过了一刻钟，基本上便已经结束，只剩识海还是虚弱不堪，但凌汐并未打算轻易进入。 大不了恢复得慢一点就是了，她没必要冒险。 按理说开阳宗的大长老绝对是值得信任之人，而且他刚才也是为了拯救千万修士而受伤，凌汐也应该无私奉献。 可她幼时流浪云州，吃了太多的苦头，潜意识里做任何事情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正准备离开，忽然感觉不对劲，她的灵识向来超越常人，受到水神冰离点化之后，这种对天地间气机的感知就更加灵敏了。 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便用最快的速度将神识瞬间化成千万丝碎片，顺着经脉争先恐后地冲出来。 大片的黑色浓雾带着死亡般的幽暗，突然从大长老的识海一中冒出来，发动了闪电一击。 凌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却仍然快不过这片黑雾，唯一庆幸的是她够果断，虽然大部分的神识碎片都被包裹进去，还是有差不多三分之一逃了出来。 神识一入体，凌汐的身形便暴退，同时手中已经拍出了一个灵力光球，口中也及时示警。 “徐宗主小心，大长老已经被魔气侵染。” “轰……” 灵力光球爆炸，将近在咫尺的大长老炸得脚步一个趔趄。 不过很可惜，凌汐仓促发动，又神识受损，识海中如万箭穿心般剧痛无比，传来阵阵虚弱感，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重创对方？ 徐震庭不愧是一宗之主，早在她仓皇出逃之时便已经反应过来，手中青色的灵气长龙也只比她慢了一瞬。 此时大长老浑身上下都涌出大量的烟雾，整个人都变得氤氲模糊，身形摇晃扭曲，只留下一双猩红的眼睛。 “臭丫头，又被你逃了。” 随着气急败坏的尖利怒吼声，对方的身形也在眨眼间被青龙一口吞噬。 “哼，凌汐，你逃不掉的，早晚本君会让你碎尸万段……” 黑雾消散，徒留下狂妄阴寒的诅咒回荡在飞船之中，久久不息。 是蛇魔君。 凌汐当年几次三番差点丧身他手，所以对他印象十分深刻，这位魔君的修为提升之迅速，也是让她暗暗心惊不已。 仅仅一缕分身，便差点儿让她万劫不复。 看来，不止是九州修士们在突飞猛进，这些魔修们也不甘落后，进步神速。 天地灵气在逐渐恢复，不仅仅对人类修士与妖族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应该对魔族也同样有效。 “圣女，你的伤势如何？” 徐震庭一招拍散蛇魔君残留的魔气，甚至还来不及关心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大长老，紧张地看着她。 若是凌汐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刚刚结成的联盟恐怕就要烟消云散，不仅如此，仙医门只怕也会和开阳宗心生嫌隙。 “不妨事，只是一些轻伤，很快就好了。” 见她脸色苍白，徐震庭心知没那么简单，但她自己已经是当世最好的大医师，尽管有些担心，但还是没说什么。 目睹了如此变故，徐少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刚才没他亲自为大长老护法的，却一点儿也没有发现问题，若不是凌汐自己机灵，此时恐怕已经被魔族控制住了。 一时之间只觉心头如被刀剜般疼痛无比。 当年两人同游中州之时，他便对凌汐很有好感，甚至引为平生知己，后来出了意外，他偶尔回想起来，也深为自责。 只是这份遗憾一直埋在内心深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他自己也已经渐渐淡忘了。 直到某一天忽然之间，凌汐的名字传遍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才发现，原来他从未将她忘记过。 而且还在岁月里发酵，膨胀，一旦爆发便如星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可惜山水迢迢，开阳宗又深陷战乱之中，他临危受命负起了少宗主的责任，这一战生死难料，只能强行将这份感情压抑住。 万万没想到，凌汐却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依然是仙姿渺渺，素颜如霜，比之记忆中更添了几分飘逸和沉静，让人心为之狂，意为之乱。 欣喜之余，他很快便发现凌汐与顾间的不同寻常，他们是如此的默契自然，宛如天成。 心亦为之沉落。 他，终究还是错过了。 第392章漫天花海 三百九十二 徐少青默默无言地将大长老扶了起来，探手为他把脉。 还好刚才凌汐替他恢复得不错，虽然神识受损，但身体却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暂时失去了战力，只能送到后方去慢慢休养了。 “对不起，让圣女受惊了。” 徐震庭神色黯然，千防万防，没想到依然出了这样的纰漏，战斗已经越来越残酷，恐怕后面只会有更多的状况。 “这不是你的错，宗主无需自责，蛇魔君是冲着我来的。” 凌汐心中凛然，这些魔族一计不成，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手段等着自己，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身上这点伤她并不在意，以她的医术很快就可以压下去，就算还有点后遗症，至少此时不会影响她的修为。 当时脸色难看，有一半是装出来，故意做给蛇魔君看的，不管他信不信，至少会让他心中起疑，做出错误的判断。 “我刚才联系了一下顾间，他已经和九州联盟的高手汇合，很快就可以赶过来支援。” 凌汐说着停顿了一下，“不过他途中受到两名炼虚境修士的狙杀，当时情况万分凶险。” “两名炼虚境修士？” 徐氏父子的脸色都慢慢地变了，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尽管这些年魔族势力很大，但愿意投降的修士也只在极少数，高阶修士就更少了，炼虚境的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所以魔族是不可能同时派出两名炼虚境修士的，可偏偏现在这种事情就发生了。 这只能说明了一件事情，凌汐之前的怀疑终于成真了，天耀宗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公开的支持魔族。 现在，开阳宗不但深陷重围，而且还要面对实力雄厚的天耀宗，怎么看都是必死之局。 一阵绝望涌上心头，征战多年，第一次，他明白了何谓真正的绝境，山穷水尽，无路可退。 咬咬牙，徐震庭冷哼一声，“天耀宗真是无耻至极，我开阳宗哪怕与这些贼人同归于尽，也绝不会像他们一样认贼作父。” 徐震庭性子刚烈，此时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最坏打算，魔族大军再加上天耀宗，人数已经几倍于他。 若是此时集中精力突围，或者可以保住一部分人实力，但他实在不屑于此般作为，大丈夫生而为人，便当轰轰烈烈，光明磊落。 鲁国外围，白玺已经赶到，只要一个瞬移就可以进入战场，但他却反常地停下了脚步。 抬眼望向虚空中某处，雪白的衣袖一挥，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最强杀招，没有试探没有虚招，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哼！” 空中传来一声低哼，一个人影略微有些狼狈地现出了身形，浑身灰扑扑的，看起来仿佛赶了很远的路，风尘仆仆的感觉。 “好一招万水千山，白盟主，幸会了。” “原以为是什么獐头鼠目的妖魔鬼怪，没想到居然还是个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白玺也不着急，凭空里召出石桌石椅，上面的白玉茶壶还冒着腾腾热气，最妙的是后面还有一架淡紫色的繁花。 无根无凭，却繁盛葳蕤，淡淡的馨香随风弥漫。 悠闲自在地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 那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地，要想反驳，可惜自己的行径确实是不堪，忍了又忍这才寒声道。 “天耀宗大长老古战，听闻白盟主修为滔天，特来请教一二。” 到了这般境界，又遇到平生难逢的对手，却让他偷偷摸摸，这如何能忍？ 所以不顾宗主的劝告直接报出了名号。 “滔天不敢说，不过至少不比大长老差。”白玺傲然一笑，“只是不知天耀宗何时成为了魔族的门前狗，我是一点也不明白。” 若论斗嘴，恐怕这位大长老拍马都不及。 “放肆！” 古战大概还以为自己是在天耀宗呢，说一不二，几时有人敢羞辱于他。 “天下大事不过是各凭本事，我们只是与这些魔人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呵呵……好一个各取所需？”白玺清雅绝伦的面容上，有些明显的鄙夷，“真是好厚的脸皮，白某甘拜下风。” 说着身后那架紫藤花纷纷扬扬簌簌而落，白玺身上的气势亦为之一变，漫天飘落的花海中，衣袂无风自动，如玉的容颜上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古战见了不敢大意，刚才那一下他已经吃了暗亏，此时仍然气血翻涌，一对一，连他心底都没有把握。 而且对面这人似乎生性随意，做事随心所欲，万一他来个先发制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头上立刻空间洞开，一头铁灰色的貔貅从里面钻了出来，巨嘴一张，发出无声的嘶吼，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颤栗的气息。 一边是张牙舞爪的洪荒巨兽，一边是飘飘洒洒的花海，极致的野蛮与幽雅，是如此的泾渭分明，冲撞着人的视觉神经。 古战抢先出手，貔貅凌空俯冲而下，原以为会被花海阻隔在外，没想到却轻而易举地撞了进去。 “哼哼，白盟主是吃定了我么？” 冷笑一声，古战表面上得意，实际上却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一般的高手过招，不是无可奈何都不会放对手进入自己的领域，而白玺却反其道而行之，其中必然有所依仗。 听闻迷失之海是上古秘境，传承几十万年，他们的法术与现在九州大陆修仙界完全不同，古战对他的路数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花海中，凶神恶煞的貔貅一阵左突右撞，气势汹汹，不时地发出无声嘶吼，这是一种十分厉害的声波攻击，可以直接撕裂人的灵魂。 但白玺却悠闲自在地坐于花中，看起来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遥遥万里。 古战没有在里面感受到一丝凌厉的杀伐之气，相反的，却有种祥和温暖的感觉，令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只想在花海中酣然入梦。 貔貅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半眯着眼皮，身上的杀气早已消失无无形，眼看着竟然开始打起了呵欠，双腿发软，就要伏在花海中睡了过去。 第393章反杀 三百九十三 古战大惊失色，自从他进入炼虚境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诡异的情况。 看来白玺的修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尤其是术法与大陆各流派风格迥异，完全叫人摸不着头脑。 无论他如何呼唤，这由意志化成的貔貅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心头一紧，逼出一口精血，双手捏印，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一缕血红色的真气喷薄而出，化作一匹更大更可怖的血色貔貅，仰头嘶吼，气势磅礴，就连周围的虚空都在微微颤抖。 远古神话之中貔貅是战神，拥有着一往无前的威势，只见它大嘴一张，竟然想将花海整个吞入腹中。 空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幽深不见底端，仿佛通向不知名的遥远方向，肉眼可见似乎有无数魂魄在其间沉浮不休。 白玺微微闭上眼睛，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捏着白玉杯子，似乎已经沉醉于袅袅茶香之中，完全没有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而飘扬的紫色花朵，却渐渐的停止下来，定格成一幅绝美的图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 到了这般境界，虽然与移山填海的真正神仙相去甚远，但在普通修士眼中，却已是类似于神仙般的存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能颠覆一方天地。 而且他们的战争早已进入另外一个层次，看起来反而不如低阶修士的战斗激烈。 此时双方相持不下，画面诡异地定格在这一刻，一动不动，假若有人能突破他们的结界看到这一幕，肯定以为这不过是一幅画罢了。 慢慢地，花瓣又开始缓缓地飘动，静到极致的画面终于又开始变得生动起来，而古战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难看。 他已经尽了全力，而对方显然已经占了上风，继续下去，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败涂地。 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无声无息地弥漫着，看似极慢，却几个呼吸间便已经来到白玺背后，向着花海之中侵蚀。 古战看似痛苦不堪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神情，大吼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一枚杖形法器，一股磅礴的灵力涌了出来，注入貔貅体内。 “嗷吼……” 貔貅突然大吼一声，口中的吸力大增，刹那间花海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极速飞舞，就像被狂风吹过，凌乱不堪。 白玺一直悠闲的神情首次变得凝重起来，虽然他有信心赢过古战，但也不可能的轻松写意。 手中白玉杯飞出，迅速变大，宛如一片天空倒扣在花海之上。 就在刚才花海震荡的那一瞬间，黑色烟雾已经乘隙而入。虽然只有那么细若游丝的一丁点，却丝毫不受花海的影响，长驱直入以最快的速度朝白玺扑过去。 “叮……” 桌上的茶壶突然翻起，准确无误的挡住了他的攻击，两相接触，细弱的游丝居然发出强劲的金属之音。 还没等黑色游丝有所反应，白玺唇边已经挂起轻蔑的弧度，双手一张，一团灵力球以他为中心涟漪般飞速扩大，刹那间整片空间都被笼罩其内。 花海瞬间消失，到处都是飞扬怒吼的黛黑色海水，白玺的雪色衣衫已经成为与海水一样的黛黑色，仿佛整个人都融入其中。 “该死！” 一声震动天地的嘶吼传来，黑色烟雾突然暴涨，化作一名黑衣男子，俊美如刀刻的线条此时因为气急败坏而有些狰狞扭曲。 “呵呵…，想不到身为魔族王者，居然也做这样偷鸡摸狗之事，真是让白某大开眼界啊。” 两个九州大陆跺跺脚地都抖三抖的大人物，合谋偷袭，居然还阴沟里翻了船，被人识破不说，现在还明显落了下风。 从头到底，他们就没有小瞧过他，但依然错估了白玺的实力。 毫不夸张地说，整个九州大陆，白玺几乎已经踏上了巅峰。 阴沉着一张脸，魔鹰王二话不说动手就打，古战立刻咬牙配合出击。 “哼……就让本盟主来见识一下，你们都有何手段。” 长笑一声，白玺蓦然出手，一场搅动天地的大战就此展开，只不过他们将这一切都严严实实地封锁在空间碎片之中，外界的战场却一丝一毫也感受不到。 唯有有数的几名强者，感应到了天地间气机的变化，一个个脸色凝重地望向天空，是谁？居然能有如此级别的战斗。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凌汐和徐震庭两人。 “白盟主应该已经到了。” 凌汐轻轻叹息一声，“看来天耀宗终于撕破了脸皮，公然出手拦截。” 此时徐震庭的脸上只剩下坚毅和沉静，“天耀宗既然已经出手，就不可能只有这一点手段，我已经组织人手突围，圣女请随他们一起冲出去，向联盟求援。” 他说得很有技巧，不但照顾到了凌汐的脸面，还赋予她重任在肩，让人无法推脱。 “暂时不用，相信我还有些保命的手段。” 她若此时撤退，肯定会打击这些浴血奋战之人的信心，以为救援无望，所以，她必须坚持到底。 凭着水灵佩的神奇，就算战败也能逃过一劫。 何况仙医门还在下面，作为长老，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他们自己独自逃生。 看到凌汐淡定自若的表情，徐震庭没有继续相劝，他理解凌汐的坚持，就像他自己一样，即使开阳宗全部牺牲，他也不能退后半步。 因为，他就是开阳宗的精神象征。 “宗主，天耀宗出动三万修士，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合围过来。” 此消息一出，飞船中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脸色黯然，完了，开阳宗这一次，就要全军覆没。 绝望的情绪立刻刻充斥着整个飞船，就连徐震庭，忍不住脸色发白。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事到临头，依然还是难以接受。 “啪！” 徐震云突然猛地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天杀的天耀宗，老子就是死也要拖着他们垫背。” 这一顿骂反而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是啊，反正是个死，也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起码也要杀个够本才行。 一时之间，群情鼎沸，一个个豪气冲天争相请战。 “宗主，我请战去拦截他们。” “我去。” “我也去。” …… 。 </br> </br> 第三百九十四章一群疯子 “好，众将听令。” 此刻的徐震庭看起来稳健大气，指挥若定，哪里还有方才的失态。 这般临渊峙岳的气度，让开阳宗的一干人等立刻就沉静下来，瞬间就有了主心骨。 怕什么，有宗主在呢，大不了大家一起赴死，黄泉路下也有这许多朋友作伴同行。 对于战术安排，凌汐几乎一窍不通，她也不打算干涉，只是趁机打坐疗伤，等会儿免不了一场恶战，此时必须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虽然当面作为散修之时，差不多天天都在为了生存打斗，但后来她经历的战争便越来越少，进入炼虚境之后，更是一次像样的战斗都没有经历过。 因此在经验上，她与那些身经百战的魔族高手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当然，她也有着自己不同寻常的倚仗，自信虽然不能立于不败之地，但起码保命不是问题。 不一会儿，徐震庭便调兵遣将完毕，而凌汐也调息结束。 “圣女，等会儿请协助我和几位长老一起攻打魔狼王。”徐震庭沉着地解释，“事到如今，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已经守不住了，干脆放弃防守，说不定还能搏得一线生机。” “好。” 凌汐微笑点头，徐震庭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擒贼先擒王，如果能侥幸拿下魔狼王，虽不能反败为胜，最起码不会全军覆没了。 “趁着天耀宗合围还没有成功，现在我们就一起杀过去吧。” 徐震庭回首环视一圈，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剩下的几位都是开阳宗的长老。 “诸位到时候尽量帮我拦住其他几位魔君，我和圣女以及太上长老三人负责魔狼王，成败在此一举，拜托了，各位。” 说罢深深一作揖，惹得几位长老纷纷避让不跌，“宗主放心，我等就是搭上性命，也要替您争取一些时间。” “多谢。” 徐震庭毅然转身，手中捏决，无数纯净的极品晶石如雨点般倾泻而出，这艘超级飞船加足了马力，突然加速，朝着对方的飞船猛然撞了过去。 只是一个闪烁间，两艘飞船便已经无限接近，眼看着就要撞上，来个同归于尽。 巨大的黑色飞船里，笼罩在袅袅烟雾中的魔狼王冷笑一声，“我还道他徐震庭是个人物，没想到如今也是黔驴技穷，竟然出此下策，” 挥手间，黑色飞船一个跳跃，便与开阳宗的飞船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魔狼王突然发现对方的飞船中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暗红色光线，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徐震庭居然要自爆飞船，用这种决然的方式来逼迫魔狼王放弃飞船。 “一群疯子。” 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来不及考虑，魔狼王第一时间将所有的人撤了出去。 “轰……” 尽管双方都放出了结界，但恐怖的爆炸声依然惊天动地，嘈杂的战场在这一刹那神奇的安静下来，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耀眼的火红色光团照亮了整个天空，仿佛另一个熊熊燃烧的太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让人感觉似乎是末日来临。 发生了什么？ 所有参战的人，无论敌我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茫然无措地左右四顾。 但这一切只不过持续了几个呼吸，在双方强者的施为下，便很快将爆炸的冲击波压制住，转瞬之间，天地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喊杀声重新充斥了战场，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一部分杀得眼红，几乎已经迷失了本性的修者，借着这个机会清醒了过来。 他们不再一味地厮杀，而是开始小范围列阵抱团，人族之于魔族最大的优势，本就在于智慧。若是放弃自己的长处，反而跟对方拼勇武，才是舍本逐末。 徐震庭的无心之举，却无意中影响了战局，令得整个形势起了某些微妙的变化，虽然目前来说还看不出任何的明显优势。 但随着局势的进一步改变，却相当于埋下了一根火种。 也许，这颗火种会无声无息地湮灭无踪，又或许它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剧烈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切，都还是个未知。 天空中此时却已经展开了生死大战，开阳宗诸位炼虚强者，并没有给魔族避开的机会，几乎是二话不说认准了自己的目标上来就打。 一时间火力全开，无数绚丽夺目的术法光芒和浓黑色的魔雾纠缠在一起，将方圆数百里都染得五颜六色，华丽而诡异。 徐震庭与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太上长老直奔魔狼王，凌汐亦按照事先的约定迅速跟上去，成三足鼎立之势，将之围在了中间。 面对三大绝顶强者，魔狼王俊美无铸的脸上散发出一股阴骘狂妄的气息，冷笑一声任凭他们逼近。 虽然双方交锋已经超过两百年，但凌汐其实还是第一次见到魔狼王的真容，他身材十分高大魁梧，面容俊朗，并没有其他魔族强者的妖异感觉。 反而有种如岳临渊的霸气和狂放。 不敢大意，凌汐出手很谨慎，她是水系法术，辅助的作用大过攻击，所以一上来采取了守势，一边抵挡魔狼王的招式，一边帮徐震庭二人化解部分攻击。 徐震庭则大开大合，走的全是刚猛路线，他是变异雷系法术，正气浩然，本身对魔族便有天然的克制作用。 无数电光闪烁的雷球在他手中犹如玩具一般，被他一个接一个地向魔狼王砸过去，仿佛无穷无尽。 那名太上长老是火木双属性，尽管不是单一火灵根，却奇异地修炼出了灵台真火，配合着一根灵活如金蛇狂舞的紫色藤条，也是让人防不胜防。 面对三人暴风骤雨般的攻击，魔狼王却毫不动容，周身的气势全开，无论是炙热的火球还是恐怖的雷光，在他身旁三丈开外都自动消失。 就仿佛是个无底的黑洞，无声无息地吞噬掉一切，而他发出的攻击却一反其他魔族阴柔的状态，居然刚猛劲爆。 一团团魔雾凝练如石质，带着巨大的呼啸之声朝他们砸过来，几人的真气防御在这波攻击面前居然显得岌岌可危。 三人对视一眼，脸色越发凝重，谁也料不到，魔狼王真正的实力，居然已经到底如此地步。 。 </br> </br> 第395章老怪物 第395章老怪物 天地震动，风云变色，整个鲁国都沦为了战场，漫天都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挟裹着几乎实质化的怨气，让到处弥漫的黑色魔雾都染成了紫黑色。 经过一番试探和磨合，徐震庭三人已经渐渐摸清了魔狼王的路数，几人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徐震庭主近攻，而太上长老则主打远攻，与之互补，并随时按照情况调整方略。凌汐负责防御和补充，她的水之灵有很强的恢复作用，能保障二人无后顾之忧。 这一番大战，从日上中天直到日落西山，转眼又是黑夜来临。 魔族本就偏向于阴寒，在暗夜中更是如鱼得水，形势对于开阳宗来说，有些不妙。 直到此时，迷失之海的高手们仍然没有出现，但他们已经都不在乎了，既然已经出手，不死不休，考虑得再多也无用。 月亮出来了，战场上的黑色魔雾越聚越多，最后凝结成一团团云朵一样的物质，飘浮在半空中。 凌汐早就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现象，心中暗暗担忧，当年在云州，她也曾与魔族打了几十年的交道，知道这些负面的物质对他们大有裨益。 今夜，看来将不同寻常，只能随时小心了。 千里之外，顾间正心急如焚，眼看着就要进入战场，斜刺里却突然冒出一队人马，个个修为高超，二话不说上来就打。 他们的人数比迷失之海要多得多，而且又养足了精神以逸待劳，再加上卑鄙无耻的偷袭，仓促之间，竟然明显占了上风。 从这些人的打扮和功法来看，顾间心中雪亮，凌汐的担忧以成现实，天耀宗已然公开和魔族联合，开阳宗危矣。 整个中州战场都危在旦夕，甚至扩展到九州大陆都将形势巨变。 若是此战役失败，将直接导致人族与魔族的势力对比发生灾难性的逆转。 鲁国外围，三万修士铺天盖地向战场涌过来，一个个杀气腾腾，志在必得。 万万没想到，被包围的开阳宗居然还敢分出三千人手打了个伏击，他们潜伏在必经之路上，拦腰切断开始狂轰滥炸。 领队的正是少宗主徐少青，三千对三万，此战他们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求胜利，只求打乱对方合围的计划，为突围的同袍打开一条生路。 “杀啊……” 锐不可挡的死士果然让毫无准备的天耀宗措手不及，队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一上来就倒了一大片。 “稳住，稳住，两翼迂回包抄，他们没几个人，不要自乱阵脚。” 一名高阶修士从空中俯瞰战场，见到对方三千人马就把自己三万大军打得鸡飞狗跳，不由得怒不可遏，手中长剑一挥，立刻运用真力，将声音传遍四周。 这一下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天耀宗众修士从未经历过大型战争，所缺乏的不过是临场经验罢了，只要有人指挥得当，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但徐少青等开阳宗修士人数虽然少，却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落败呢，空中那人的指挥也同样给了他们应变的机会。 一个呼哨，大家便心领神会，集中兵力直接将天耀宗的队形凿了个对穿，然后调转身形，从另一个薄弱环节再次凿过去。 不消几下就把天耀宗刚刚聚集起来的环形阵法凿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这下可把空中的指挥气得半死。 不过，他也很快就冷静下来，知道此时自己决不能心乱，开阳宗的人再勇猛，也不过区区三千来个，根本经不起消耗。 立即指挥天耀宗集中优势兵力阻截，其余的众人干脆不管不顾，继续赶路。 战场很快被清空，只留下五千精锐与之对战，剩下的都远远绕开，不再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形势顿时明朗化，开阳宗造成的混乱消失无踪，徐少青暗暗惋惜，他已经尽力了，阻拦了天耀宗援军两个多时辰，造成了数以千计的伤亡，现在，能拖住对方的精锐之师，便是他们最后的任务。 空间断层中，白玺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本来他一人大战魔族王者和天耀宗顶尖强者还游刃有余，但此时又有一人加入了战场。 此人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团灰色的黏稠物质之中，完全看不清面目，只露出两只惨白的眼睛，灰色的瞳孔竟然如鳄鱼般竖立起来，看起来十分诡异。 第一次，白玺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冷冷地开口，“天外邪族？” “是又如何？” 灰衣人嘎嘎一笑，声音粗粝难听，就仿佛砂石摩擦着玻璃那般刺耳，让人浑身难受。 “我还以为如今大陆上真正的天外邪族早已经灭绝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老怪物存在。” 白玺冷笑一声，上古神魔大战，本来就是不断轮回的，若是没有这些天外邪族的介入，又怎么可能发展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追根究底，他们就是一切祸难的根源。 而且，此人历经数十万年而不死，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也绝对不轻视。 “来，让老夫见识一下，所谓的上古传承到底有多厉害。” 灰衣人宽大的衣袍鼓起，里面仿佛有无数活物在蠕动扭曲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 白玺不敢大意，他那些传承自上古的手段，对现在等修者来说，完全不熟悉，但这一位却是从上古活下来的幸存者，自己的优势在他面前可以说是荡然无存。 不过，他也绝不惧怕，迷失之海代代相传，经过无数代人的完善，早已自成体系，与当初大相庭径。 “好。” 这是他提高修为以来的第一战，也是迷失之海跨出海域来到大陆的第一战，关系到以后整个九州联盟的命运。 所以，只许胜不许败。 一枚通体浑圆的浅蓝色珠子出现在他面前，晶莹剔透，柔和的光芒吞吐不定，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水之灵，洗涤万物。” 空灵圣洁的声音响起，沉静中却又威严无比，仿佛是神的旨意，让人闻声便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顿时感觉自惭形秽。 第396章就让我来摧毁这一切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就让我来摧毁这一切吧 战场上的黑色云雾越来越多，渐渐地凝结成团，然后又连接成片，最后变成了厚厚的一层，遮蔽了天空。 远远近近如烟花般灿烂的术法光芒，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越发的绚烂夺目。 这样诡异的现象已经引起了大部分修士的注意，只是此时激战正酣无法脱身，明知有异，却又无可奈何。 心下一紧，徐震庭三人不由得加快了攻势，就连之前专门负责辅助的凌汐，也开始加入了攻击的范畴，一道道晶莹透亮的水雷不停地轰击。 一时之间魔狼王也有些难以招架，一改之前悠闲自得的状态，冷着脸开始认真对付。 “轰隆隆……” 蓦然，有雷声从头顶传来，闷闷的，仿佛被蒙在厚厚的棉被之中，听起来并不真切。 凌汐一惊，抬头看时，却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布满厚重的乌云，淋漓饱满，仿佛快要垂到地面了一般，雷声正是从云团里面发出来的。 三人惊讶地对视一眼，暗道不好，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采取行动，便听得魔狼王哈哈大笑，“哈哈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日就是你等的死期。” 随着他的话语，云层以他为中心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眨眼功夫便形成了一个连接天地的黑色漏斗，无数的黑雾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体内。 雷声终于劈了出来，闪耀着紫黑色的弧形电光，将身形暴涨的魔狼王映照得狰狞可怖。 “不能让他完成。” 用不着谁来提醒，这种诡异至极的现象立刻让他们心中警铃大作，如果不及时制止住，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打！” 趁着魔狼王此刻无暇还手，三人火力全开，狂轰滥炸，就连凌汐都完全放弃了防御，水雷、水球、水索……一股脑儿地砸过去。 然而魔狼王却不管不顾，身上密如蛛网的雷电形成了牢不可摧的铠甲，轰掉一层又生一层，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哈哈哈……” 魔狼王发出张狂霸道的大笑声，一双暗红色的眸子渐渐变成了奇异的紫金色，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滔天的暴戾之气。 不好，凌汐蓦然想起了魔后紫璇那浑身高贵神秘的紫色，如此下去，魔狼王似乎要借助战场产生的戾气，晋升为魔皇。 一旦他成为魔皇，此地便将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人类修士将再无还手之力。 冥冥中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冰离的话，“九州大陆是你的本源力量，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守护它。” 一旦九州大陆失衡，刚刚恢复一些的天道将再次崩溃，人类修士将失去飞升上界的通道，即使她强行凭借虚空石离开这里，失去了本源力量的她，也无法在须弥界获得提升。 何况，她所守护的一切都将会消失，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这场灾难发生。 意识海中，一颗玲珑剔透的水滴在缓缓运转，那是水神冰离离开须弥界之前，留给她的最后馈赠，一滴神之源力。 她的本意是让她慢慢吸收和参悟，为她将来飞升后增加无限可能。这是不属于九州大陆的巨大能量，一旦出现将会引起空间不稳，本源波动。 只是到底会有什么后果，就连凌汐也不得而知。 犹豫间，她的目光落在了远方，那里顾间带着迷失之海的强者正在拼死苦战，仿佛感应到她的绝望，抬起血丝弥漫的眼睛望向了天空。 鲁国外围，徐少青身边的修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三千勇士如今已经只剩下一千多，但他们却毫不退缩，依旧锐不可挡。 虚空断层中，白玺与三大绝世强者的大战正搅动天地，鹿死谁手，尚不得而知。 而她的脚下，早已是一片血的海洋，无数修士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战斗到最后一息……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放弃？ “徐宗主，太上长老，请退后……” 凌汐神色坚定，本来她还想让他们替自己转告顾间两句话，可转念一想，又何必呢？她要说的，相信顾间一定都懂。 “圣女，你……” 徐震庭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却见凌汐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明亮却不耀眼，这光芒明明让人感觉很亲切，却偏偏又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 一滴水珠从她眉心钻出来，顷刻间便化作一颗水球，将她整个包裹在里面，一圈圈浅蓝色的涟漪荡漾不休，使她此刻看起来圣洁无比。 “水之源力，重塑万物！” 缥缈空灵的声音仿佛自远古而来，震撼人心。 魔狼王身形一滞，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笼罩了他，大手一挥，一团紫黑色的雷球直奔凌汐而去。 然而，一切都出乎意料，没有想象中的巨大爆炸声，也没有任何的动静，雷球发出极轻微的滋滋声，然后便消失无踪。 “这，怎么可能？” 徐震庭等人都瞪大了眼睛，魔狼王此刻已经是半个皇者，他发出的惊天一击，威力该是何等的巨大，而凌汐却轻描淡写便将它化为乌有。 微微一笑，凌汐的身形忽然变得淡薄起来，身体越来越透明，似乎已经化作了水液，马上就要与这滴本源之水融为一体。 “就让这水来摧毁一切，还天地一份明净吧。” 水球散开，碎成了亿万点，每一点都迅速膨胀，很快便形成了一片海洋，在天空中流淌。 此时空中还活着的开阳宗强者们发现，当海水包围自己的时候，浑身上下立刻充满了力量，所有的伤势和疲惫都一扫而空。 而那些魔族的强者却惊恐无比地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海水中开始变淡，消融，似乎要被这水净化了一般。 魔狼王已经彻底停止了进化，狂吼一声，整个身体刹那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魔狼，头尾都已经变成了紫金色，唯有身体还是黑色的。 “不死魔焱！” 随着他的话语，无数紫黑色的魔焰凭空出现，席卷了整片天空。 水与火交缠在一起，无声无息地相互吞噬，凌汐的身影也越来越淡，几乎已经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虚影。 “凌汐！” 一声凄怆无比的绝望呼喊从远方传来。 那是谁？如此熟悉。 凌汐回过头来，朝着来人伸出了手…… 。 </br> </br> 第397章胜负难料 一条蓝色的身影不顾一切的向她电射而来，眼看着就要冲到她身前，不禁欣喜地伸出双手。 “小翼。” 一声轻轻的呼唤犹如叹息般响起，萧翼扑过来的身形却落入了一片清凉的海水之中，而那个窈窕美好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化作了滔天的巨浪。 “轰隆……” 席卷天地的浪花拍打在熊熊燃烧的魔焰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是水与火最原始的力量对决。 天地初生时，唯有水火，火毁灭一切，而水却滋生万物，水与火是永远的对立和克星。 目睹凌汐消失，以身体化作力量，萧翼彻底的愣住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泡在水中的身体开始发生着奇异地变化。 一片片深蓝色的鳞片爬满了他的身躯，头上一支犄角冒了出来，意识中一条水龙突然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惊讶不已地看着这一切。 “水神的本源之力？” 冰蓝呼地一下从萧翼体内飞出来，在海水中兴奋地翻滚游动，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起来。 “那是？水麒麟吗？还有一条神龙？” 地面上的战争因为这天地异象全都停了下来，一个个惊恐不安地仰望着天空。 “是水麟兽。” 徐震庭双眼一亮，水麟兽和水龙是远古神话中水神的坐骑和战宠，原以为它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出现。 所有的人都想起了一则传言，圣女凌汐，是水神的化身。 一时之间他们信心大增，重新挥舞着武器攻向对面的魔族军团。 “杀啊，水神与我们同在。” 传说中九州大陆是被神明抛弃的废土，这里的人类无论修炼多久，也不可能飞升成仙，但这一刻，他们相信，水神并没有放弃他们。 天空中水与火的战斗正如火如荼，而大地上，形势也突然开始逆转，已经形成合围之势的天耀宗，莫名其妙地开始混乱起来。 无数的人从队伍中分裂出来，形成了新的军团。 一名青衫男子手握长枪，直指前方，“我天耀宗世代都是人族之守护者，怎能同魔族沆瀣一气，留下万古骂名。” 在他长枪所指之处，一个又一个的天耀宗强者站了出来，加入了人族的行列。 天耀宗万万料不到有人会临阵倒戈，转瞬之间刚才还是同袍兄弟，现在却已经成了生死仇敌。 “杀啊……” 三万大军分裂，至少有一半人倒戈相向，完美无缺的包围圈裂开了巨大的口子。 仿佛是一个讯号，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他们肤色各异，参差不齐，有人族，有妖族也有兽修。 “诛尽魔族，还我家园。” 他们呼喊着同一个口号，将手中的武器砍向惊愕失色的魔族战士。 “你们，你们反了天了……” 天耀宗一位长老气急败坏地跳着脚，却偏偏无可奈何，这些人都是他们收留的各州散修，用了某种秘法控制起来。 如今天耀宗发生大规模的叛变，这些人身上的法术失灵，其原因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天空中，数名天耀宗长老杀气腾腾地拦住了那名执长枪的青衫男子，怒喝道。 “古惊涛，你身为宗主嫡子，居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难道诸位长辈看不出来，那人明明就是个天外邪族夺舍，与我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胡说，你怎可如此污蔑宗主，简直就是忤逆不孝，天打雷劈。” 几位长老怒不可遏，指着古惊涛痛骂。 既然讲不通，自然就无话可说，古惊涛向来话不多，此时更是脸色一冷，“要打就打，何必多言，你们要做魔族走狗没人拦着你们。” 一句话说得几人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无知的小子，实在是狂妄以极，别以为宗主就你一个儿子。” 这次古惊涛更是懒得搭话了，直接出手，后面几位拥护者立马一拥而上，几位长老仓促应战，一时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天空中魔焰肆虐，照亮了大地，波涛如怒滚滚而来，呼啸拍打，一点点将之揉碎。 古惊涛抬头担心地看了一眼，默默道，“凌汐，一定要坚持住啊。” 随即毅然一挥手，千万大军随着他冲向了战场，投入到腥风血雨的斩杀之中。 对面，一队人正在一名蓝衣修士的带领下，冲杀而来，一路势如破竹锐不可挡，眼看着就要与古惊涛汇合。 来人面如冠玉，冷若霜雪，正是失踪多年的萧翎。 在他的身后，容啸风，萧羽，裴元智……若是凌汐此时在这里，就会发现他们都是当年云州的故人。 两股人马很快便融为一体，汇聚成了涛涛洪流，开阳宗众人经过了短暂的惊愕之后，此时早已回过神来，立刻来了精神，奋勇拼搏。 此消彼长，之前魔族完胜的实力顿时瓦解，在数量上已经不占优势，可以说是势均力敌，最后的结果如何，还难以预料。 许多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天空吸引，那里，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有了水麟兽和龙族的帮助，凌汐的海浪声势更盛，而魔狼王也不甘落后，不时地就有魔族强者化为烟雾，汇入烈烈魔焰之中，源源不断地为他增添能量。 徐震庭自知帮不上忙，干脆与一众强者转头去对付天耀宗，顿时就缓解了古惊涛等人的压力，人族联军愈战愈勇。 远处，顾间似乎感受到了凌汐此时的状态，忧心如焚，所幸经过一番鏖战，迷失之海这一方凭着超强的实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毕竟，单论修为的话，经过凌汐的改造，他们要远超开阳宗，之所以陷入僵局，纯粹是因为作战经验不足的缘故，时间一长，自然就慢慢调整过来了。 眼看局势已定，顾间不想再耽搁，转头吩咐伍星鹏，“凌汐那边情势危急，我先走一步，你带着人随后就来。” 伍星鹏如今虽然是跟着白玺了，但毕竟曾经是凌汐的属下，追随多年感情深厚，听到她有难，立刻点头答应，“好，你快过去吧，不用担心这边。” “多谢。”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消失在原地。 。 </br> </br> 第398章惨胜 第398章惨胜 凌汐从未感觉自己的灵识如此浩瀚，身化千亿，无处不在，每一缕都如她的本身一样强大。 怒涛汹涌间，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水也可以如此激越锐利，无坚不摧。 很久以前，她用柔软无根的水，做成了厚重紧密的防御盾牌，领悟了水的超强韧性。 现在她却再次发现，原来水也可以胜过世上最坚硬的物质，具有破除一切障碍的力量。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水神冰离体内，通过她宏大无边的神域，看到九州大陆之外，那更高一层的境界。 这种玄妙的颖悟，让她的修为瞬间得到了升华，每一朵浪花都充满了兴奋，不停地缠绕拍击，粉碎，吞噬…… 天空中的魔焰却没有丝毫的减少，但魔狼王的身影已经渐渐开始有些暗淡，甚至在随着火焰扭曲摇曳，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之前层层叠叠密布天空的乌云也已经消失不见，夜空如洗，干净得就像一块无暇纯净的琉璃。 凌汐沉浸于这种领悟的快乐之中，带领着深蓝与冰蓝一起飞舞，这里是属于他们的战场，再一次的曾经的伙伴并肩战斗，那种久违的默契又重新回到了他们中间。 很久以前，凌汐决定学医，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复活深蓝，没想到这一天却来得如此突然。 曾经，他们相依相伴不离不弃，虽然凌汐后来终于明白，深蓝对她的莫名好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水灵佩。 那里面有来自于水神冰离的气息，让失去记忆的深蓝发自灵魂的亲近。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唯有深蓝陪自己度过，后来更为了她牺牲了，虽说魂魄借着萧翼的躯壳存活下去，但到底还是亏欠他良多。 如今，若能真正地为之恢复肉身，对凌汐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顾间的心中有种很不好的奇怪预感，凭借着手中的虚空石，他不顾身上的伤势，发挥出此生从未有过的速度。 近了，更近了，远远地已经能看到战场，强大的神识扫过，却并没有发现凌汐的身影，不死心地再次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 眨眼功夫他就已经进入战场中心，眼光不由自主地被漫天舒卷的涛涛天河吸引，那里面散发出来了的气息，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让他的灵魂都随之颤栗。 “凌汐。” 是凌汐，顾间瞬间失色，在场所有人中唯有他知道，凌汐的身上留有一滴水神冰离的本源之水，但这根本不是如今她的境界能够驾驭的。 不管不顾施展的后果，到底会如何，就连他也无法想象。 最大的可能，就是跟当年的深蓝一样，失去肉身，而神魂能否保持完整，也还是个未知数。 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顾间深深地看了一眼，掉转头便加入了战团，他与魔族曾交战多年，知道他们会吸收戾气补充能量，必要时甚至可以吞噬自己的同类来加速进化。 所以，每彻底的消灭一个魔族，就能为凌汐减轻一分压力。 远处，一支以妖兽为主的队伍突然从外围杀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跟随着无数中州小势力和散修。 这一下彻底改变了两边的数量对比，天平开始朝着人类修士这边倾斜，平衡一旦打破，便如雪崩之前，越积越多。 当积累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候，便会发生连锁反应，最终山崩地裂。 这一战涌现出无数优秀的指挥者，他们指挥着各自临时拼凑起来的军团，竟然井然有序进退有度。或攻或守，彼此之间的配合，由生疏到试探到渐渐默契起来。 徐少青在中州一众散修的帮助下，打败了天耀宗五千精英，立刻开始收拢这些各自为政自发赶来助阵的修士，不一会儿，便滚雪球般越来越多。 原以为中州的其他势力会像以前一样，对这次决战避之不及，没曾想到，在生存面前，他们都选择了人族大义，不再逃避。 现在，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开阳宗与魔族的决战，而是整个中州与魔族的对抗，甚至，已经迅速波及到九州大陆的各个角落，成为一场扭转人魔大战趋势的关键。 东方渐渐地露出一丝霞光，漫长而血腥的一夜终将过去，当太阳升起时，魔族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数万大军被分割成无数块，然后是一边倒的绞杀，此时他们已经自动地分化出几个兵种，最多的自然是冲锋陷阵的攻击型修士。 他们只是负责狂飙突进，大肆屠戮，后面一群擅长远程攻击和仿佛的修士，负责为他们掩护。 再后面跟着大群的水系高阶修士，将战场上游离的魔雾与戾气进行净化，防止被其他魔秀修吸收。 仙医门与一些懂得医术的弟子，则负责为伤者紧急治疗，尽可能地减少战争带来的伤亡。 此消彼长，凌汐的本源之水也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优势，魔焰的范围一减再减，甚至连颜色都越来越淡薄，魔狼王的身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几人信心大增，一鼓作气发动了最后的猛攻，但凌汐心里却知道，虽然打败对方只是时间的问题，但要彻底消灭他，自己的修为还无法办到。 魔狼王也知道大势已去，继续坚持下去只会加重损失，趁着尚有余力，还是抽身撤退，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一声响彻云霄的凄厉啸声，方圆数百里内剩下的魔族都仿佛得到了命令，开始集结成团向外突围。 虽然形势一片大好，但开阳宗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早已是强撸之末，剩下的天耀宗叛军和散修，也都损失惨重。 所以除了趁机追杀了一番，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族军团仓皇逃遁。 “凌汐，你的本源神力已经用尽，下一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魔狼王冰冷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漫天魔焰也消失殆尽，凌汐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无法恢复原形。 滔天浪潮渐渐消散，凌汐费尽力气也只能将自己凝聚成一滴透明的水液。 同样透支严重的深蓝，立刻挣扎着准备过来接住她，却被另一双手抢了先。 第399章唯尔马首是瞻 第399章唯尔马首是瞻 “顾间，我要进水灵佩修行恢复元气，仙医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停顿了一下，凌汐又道，“还有深蓝，你也帮我照顾好。” “好，你放心吧。” 虽然非常担心她的状况，但顾间依然镇定自若地点头，多年的默契，他们之间几乎心意相通，用不着多说什么。 元力抽取过度，摇摇欲坠的深蓝，静静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天地之大，那两人中却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心头一阵剧痛袭来，强忍住翻涌的气血，不觉惨然一笑，两眼一黑，竟然无法再维持水麟兽的形状，瞬间恢复成萧翼的样子，从空中栽落下去。 一人闪身准确地将他接住，轻轻叹息一声，“痴儿，这世上有些人，注定了永远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又何须执着……” 萧翎浑身浴血，显然也受伤不轻，曾经谪仙般不染纤尘的身姿，也多了份沧桑和坚毅，抱着儿子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顾坚一心都在凌汐身上，并未察觉，手中拿着水灵佩，心情却十分沉重，这次大战彻底暴露出他进阶太快的缺点，那就是缺乏战斗经验，无法发挥出炼虚境的全部优势。 凌汐这次受伤颇重，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出关。趁着这段时间，他打算随着九州联盟多参加一些战斗，尽快的提高自己的战力。 否则今天的事只会一再重演。 作为她的贴身护卫，却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受到伤害。 “轰隆隆……” 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让所有的人都惊诧的抬头望去。 几位统领心头巨震，那是九州联盟的盟主白玺战斗的地方，这场战争并没有结束，在看不见的空间裂缝之中，仍然激烈无比。 徐震庭等一些修为最高的强者，稍微一交流，决定立刻过去看一看。 空间裂缝内已经一片狼藉，整个空间都片片碎裂，马上就要坍塌，虚空中凛冽的罡风刮了进来，似乎要将一切都搅碎。 中心的一片碧海却保存相对完整，虽然面积已经缩小了无数倍，碧波之上白衣如雪的那人依旧含笑而立，风华绝代。 古战，魔狮王与灰衣人的境况却惨烈得多，一个个形容狼狈分别跌落在三个角落里，尤其是古战，大口大口地呕吐着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魔狮王身上的黑色雾气变得稀薄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模糊不清的感觉，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散了。 灰衣人的样子稍微好点，但一双诡异的紫红色眸子此刻也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就好像翻白的死鱼眼睛，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 “呵呵……人，魔，邪三位顶尖高手合力，原来也不过如此，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 白玺红得有些不正常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脚步轻移，似乎打算来个斩尽杀绝。 三人惊惶地互相看了一眼，想不到联手之下对方竟然若无其事，而自己却实力大损，此时再不走，恐怕就再无机会了。 瞬间达成共识的三人，几乎透支了剩余的全部元力，合力拍出一掌，身形却趁机暴退，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原地。 白玺眼神一凝，手中掐诀，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空中的白玉茶壶碎成了千万片，但却替他挡下了这惊天一击。 本就摇摇欲坠的空间再也承受不住，顿时便寸寸龟裂，暗叹一声白玺闪身跃了出去，正对上疾驰而来的徐震庭等人。 尽管此时体内几乎是翻江倒海，但白玺的脸上却一片从容不迫，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九州众修士面前，怎么可以留下狼狈的印象。 之前的战斗如何激烈大家都没有看到，但最后那狂暴的尾声却看得明明白白，天下间，谁能挡住这三大高手联合一击？ 现在白玺不仅大战三人，而且还全身而退，明显就是占了上风，如此修为，让人匪夷所思。 在徐震庭等人心中，这简直就是可以媲美仙人的境界。 “白盟主，多谢你驰援中州，我等中州和势力愿意加入九州联盟，唯白盟主马首是瞻。” 徐震庭这一表态，其他的人自然都纷纷附和，九州联盟的实力已经毋庸置疑，如此乱世，背靠大树好乘凉，谁不想能有个强硬的靠山。 “诸位，大家都是为了驱逐魔修，以后当团结一致，共同进退，九州联盟并不是宗门，各位来去皆可自由。” 眼风一转，疑惑地问道，“凌汐呢，她在何处？” 此时顾间已经收拾好心情，急忙赶了过来，“盟主，圣女因为与魔狼王大战，身受重伤，已经闭关修炼去了。” 白玺点点头，心中虽然很是担忧，但此时却不是仔 细询问的时候。 “我已安排人打扫战场，请白盟主与各位一同移步开阳宗总坛，稍事休息。” 经过这一场恶战，几乎是人人带伤，何况此时也急需整顿残军，制定下一步的方案。 好在魔族大败而归，短时间内应该已经无力再发动大规模的袭击，而潜伏多年的叛徒天耀宗也一样随着魔族狼狈撤离。 一群人簇拥着白玺回到相距并不算遥远的开阳宗驻地，路上早已各自调息服药，除了重伤的修士，其余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而大厅里，临时召开了九州联盟的第一次磋商会议。 此次战役的关键点，便是古惊涛临阵倒戈，打破了魔族与天耀宗的合围。 一身青衣的古惊涛，此时看上去已经不再锋芒毕露，而是沉稳了许多。 “诸位不用感谢我，天耀宗被天外邪族控制，我作为人族的一员，本就有责任拨乱反正。” 徐震庭听罢微微叹息，“当年我与令尊也曾同游海外，他为人公正无私，让人敬佩。这些年他性格大变，我也一直觉得很奇怪，想不到竟然是被天外邪族夺舍。” “虽然我也早有怀疑，但却一直无法证实，这次还多亏了萧城主与容城主兄妹，才让我无意中看到了那人的真面目。” 古惊涛双眼血红，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第400章一体两面 “魔族这次进攻应该早有预谋，筹划良久了，此次两大魔王同现中州，再加上天耀宗公然与之勾结，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开阳宗这一战损失惨重，事后清点人数，三万大军战死了一半，剩下的重伤员也足有三四千之多，昔日的超级宗门已经彻底败落。 “诸位，此时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快整顿军队，提防其他魔族王者趁虚而入。” 魔狼王此次虽然元气大伤，但处于中州偏远地区的魔狮王手下，却依旧人强马壮，如果他趁机来犯，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本来大厅里的气氛十分低落，但白玺此言立刻又将他们的斗志鼓动起来。 “我建议各州散修共同整编成一个军团，暂时由萧翎任统帅，将来有其他散修来投靠，全部都归入他属下。” 当年云州保卫战，萧翎便盛名远播，这次带领所有被天耀宗控制的散修作战，更是让大家见识到了他非凡的领军才华。 所以这个建议一出，自然是人人拥护，萧翎没有客套推辞，乱世之中，作为军团统帅，所要负起的责任重若千钧。 “萧翎领命。” “开阳宗加上中州其余势力，共同组建中州军团，徐宗主任统帅。” 天耀宗一旦叛变，整个中州能主持大局的，唯有开阳宗，这个任命自然也不可能有人反对。 “徐震庭领命。” “原迷失之海的属下，加上天音阁和凤洲雍州势力，组建南部军团，由我亲自任统帅。” 这个军团人员复杂，也唯有白玺的能力和威望，才能镇得住。 “仙医门和所有加入九州联盟的医师，专门组建一个医师队，由李子鹤任统领，以后只负责救治伤者，不再上战场御敌。” 九州浩劫，医师奇缺，每战死一个都得不偿失，之前因为无奈之下才选择了参战，现在前面有三大军团顶着，自然不会再让他们去拼命。 白玺这一番安排可谓是面面俱到，皆大欢喜，正准备宣布散会，一人却扬声叫道，“难道白盟主瞧不起我们妖族吗？” 众人回头看去，正是一脸寒霜的流襄妖王。 关键时刻他带领数千妖族从后面包抄过来，对整个战局取得最后的胜利，也起到了不小的推动作用。刚才白玺似乎确实将他们漏了。 “无月大妖王早已带领海外四域加入迷失之海，你们自然就是我的属下，怎么？难道流襄妖王对此事不知情？” 本来气势汹汹的流襄顿时就蔫了，急忙解释，“我多年未回暴风海，所以对此事确实不知，无月大妖王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还请盟主见谅。” “好了，既然没人再有意见，那就散会吧。” 白玺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何况经历过几天的战斗，大家都疲累交加急需休息了。 见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一直默默无言的顾间，悄悄走到表情有些抑郁的流襄身边，低声问道，“流襄，你找到绿曜了吗？” 流襄摇摇头，“没有，我原以为她被魔族蛊惑，应该会在这次大战中出现，没想到却还是空欢喜一场。” 说着又关心地看着他，“凌汐的伤势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可能有些棘手，估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了。” 之前因为绿曜的缘故，流襄也曾经做过凌汐的护卫，只是一别经年，两人都有很多情况要了解。 “走，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好好聊一下。” 顾间将他带到自己的住所，因为凌汐的关系，尽管现在人多，住所紧张，他仍然能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来中州之前，凌汐和我还有无月大妖王特意去风眼中找过你。” 关于绿曜的问题，他不想再提，这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尽管两人都是坦荡磊落之人，毕竟还是有些别扭。 “你们去了风眼？” 流襄很是惊讶，那里的危险程度不言而喻，无月与自己情同母子，不顾后果地去找他还情有可原，凌汐明知当年自己跟在她身后是别有目的，却也肯为了他而冒险。 “是啊，当时我们正遇到风眼中的神秘存在与天空中的神秘意志相斗，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顾间避重就轻，虽然凌汐一直很相信流襄，但他却总觉得对方来历不明，故此想探一探他的口风。 “当时我就在风眼之中，想看看能不能在雷霆的万千锤炼下提升境界。” 然而流襄并未有所隐瞒，提起风眼，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也知道，我其实就诞生于风眼的雷霆之中，对于他们两个的来历，也隐约有一些猜测，只是却无法证实。” 当初白玺他们也讨论过，怀疑天空中的那位是残存的天道意志，只是海中的又是什么，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之间看似敌对，其实却不然，属于一种相生相克纠缠不清的状况，就好像是……一体两面，你明白吗？” 闻得此言，顾间的脸色也渐渐变了，“你是说，假如把他比作一个人，他们就是同一人的善恶两面，是这个意思吗？”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这个比喻让流襄一直朦胧的思路突然明晰起来，整个人都豁然开朗。 “而且，我感觉他们之间的战斗并不是想消灭对方，而是在不断地试图融合。” 如果他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自上古便破碎的天道法则。 而现在，他们又再一次地有了重新融合新生的机会。 难怪九州大陆最近几十年灵气越来越浓郁，天地万物都有明显的复苏迹象，来源便是此处。 至于天道崩塌了几十万年，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强盛起来，就不得而知了。 他突然想起来，凌汐曾经跟他说过，水神冰离告诉她，九州大陆的未来就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也就是说，人类与魔族的大战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这一切。 如果有人能破解这其中的奥妙，是否就可以左右九州大陆的未来？ 想到此处不由得连自己都觉得荒唐无稽，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否则也不可能几十万年无人飞升成功了。 </br> </br> 第401章半蛟半龙？ 第401章半蛟半龙？ “算了，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做不得准。”顾间摇头笑笑，为这种事情犯愁，无异于杞人忧天，“你呢，有没有升级成功？” “唉，不好说，就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流襄罕见地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不过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倒是成功地勾起了顾间的好奇心。 “还有这种事情？” “是啊，按理来说，经历千万次雷劫之后，我应该顺利晋级为雷龙才是，可是我……” 一时之间，流襄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单手在空中一划，一条活灵活现的黑色小龙出现在空中。 “你看看，这就是我的本体。” 那是……龙吧，传说中龙有四爪，浑身被鳞，驼头鹿角，牛耳兔眼蛇颈，可眼前这一条，其他的特征都对得上，只是浑身上下光溜溜的，一块鳞片也没有。 而且爪子更是神奇的四爪半，这算什么？半蛟半龙？还是进化不完全？ “确实有些奇怪，要不这样吧，萧翼那里有一条神龙之魄冰蓝，有机会我帮你问一问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谢多谢，那我的事情就拜托给你啦。” 得到这个答案，流襄眉开眼笑，之前在战场上看到那条神龙，他就动了心思，不然哪里会这么轻易地将自己的秘密吐露出来。 不过是算准了顾间为人磊落，料定他一定会帮这个忙而已。 九州大陆早已没有龙族，冰蓝虽然只是一条龙魄，那也是绝无仅有，除了他，再不可能有人清楚这其中的秘密了。 “你从风眼出来也没多久吧，怎么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够组织起一支妖族军队，还能让他言听计从？” 这一点才是让顾间最好奇的，他发展流襄手下竟然大多数都是中州各地的妖族，其中也包括了许多天星山脉的妖兽。 当年他们受万妖王的蛊惑，有一部分曾经参与攻击仙医门，后来加入了魔族大军，剩下的那些都做鸟兽散，不知所踪。 想必流襄所收拢的，正是那失散的一部分。 “哈哈，因为我是龙族啊，妖族的王者，龙威一出，众妖臣服。” 流襄傲然一笑，哪怕他进化不完全，那也是世间唯一的真龙，而妖兽体内对龙族有着本能的畏惧和仰慕。 原来答案如此简单，顾间笑笑，这倒是个好消息，有流襄这个吉祥物在，天下妖族莫敢不从，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蜂拥而来。 自从龙族湮灭，妖族便失去了首领，从此后成了一盘散沙，甚至于很多时候成为人类修士和魔族的奴役对象。 龙族再现，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意味着新的王者出现，更是妖族重新崛起的最佳契机。 “这件事情需要禀报给盟主，重新规划一下，也许不久的将来，九州大陆会出现一支单独的妖族军团了。” 其实以白玺的通天修为，估计也早就看穿了他的身份，只是现在他羽翼未丰，不适合自成一军，所以才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 等到时机成熟，流襄自然可以统领一方了。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此子前途无量。 两人又细细地聊了一些别后情况，原来当年在迷失之海的迷雾阵中，他确实与绿曜分开了，被直接传送去了中州。 当他匆匆赶到雍州，却没有发现绿曜的踪迹，在相约地等了一年，最后耐心用尽，留下口讯后又去了凤洲，甚至再次出海，却没能寻找到迷失之海的位置。 此后他辗转中州各地，四处寻找绿曜的消息，后来又去了其他的六州碰运气，结果几十年的寻找，换来的却是一场空。 绿曜就好像突然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 灰心丧气的他重回暴风海，不顾无月的劝阻进入风眼之中，想冒险提升自己的修为。 一晃数十年岁月过去，虽然没能直接蜕变为雷龙，但也不能说失败了，没想到这次出关却意外得到了绿曜的消息。 有天星山脉的妖族说，曾经在魔族大军中见过她，流襄立刻猜到她很可能是被天外邪族给控制住了，不然以她刚烈而嫉恶如仇的性子，绝不可能与那些陷害过她的人同流合污。 仗着自己的龙族身份，很快便收拢了一大批散落各地的妖族，听说魔族与开阳宗决战，便冒冒失失地一路赶了过来。 可当时的情况，他根本不敢轻易地进入战场，那样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在外围梭巡，相机而动。 直到天耀宗古惊涛少主带领属下临阵倒戈，他才果断地下令攻击，果然让他捡了个天大的功劳。 只可惜，整个战场之上都无人见过绿曜，让他很是失望，估计已经离开了中州吧，不过，只要知道她尚在人世间，就有了希望。 只要坚持不懈，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找到她的。 听了他的经历，顾间唏嘘不已，不过顾间的经历流襄却大部分都知道了，主要是凌汐圣女的名声太响亮，几乎是路人皆知。 到处都在传颂着她的事迹，流襄想不知道都难，只是道听途说，毕竟有些歪曲，所以还是向顾间打听了一下。 本来以为自己的经历就够神奇了，没想到凌汐才是真正的传奇。 当年自己无意中跟随的这个主子，已经成为整个九州大陆仰望的存在。 两人敞开心扉促膝而谈，当年因为中间隔着一个绿曜，顾间的所有心神又都扑在凌汐身上，无暇他顾，两人一路同行，交流却很少。 如今才发现，其实他们之间倒是脾味相投，一番交谈下来，两人便已经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 “你现在是炼虚境，又与白盟主关系匪浅，肯定会受到重用，将来在九州联盟当有一席之地。”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一点流襄还是很羡慕他的，虽然之前他并没有什么野心，可现在为了绿曜，他却急于成功。 “我已经向白盟主请求，负责联络各州势力，即使不愿意加入九州联盟，也能配合我们的行动。” 流襄一愣，万万没想到顾间会主动选择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但要面对来自于魔族的阻截，还要应付人族暗藏的各种风险。 </br> </br> 第402章你看我怎么样？ 第402章你看我怎么样？ 谁能说得准，像天耀宗这样包藏祸心的人族宗门，还有多少？ 从魔族入侵云州风雪城开始，算来已经有接近二百年，尤其是最近几十年，人族节节败退，情势危急，天下几乎岌岌可危。 保不准其中就有些人产生的畏惧心理，进而为了保命选择了暗中投靠，宁愿跪着为奴，也不愿意浴血奋战。 顾间修为再高，也抵不住那些人的阴谋诡计，在正面战场上冲杀，有一腔热血足矣，而在那个看不见的战场，有时候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盟主答应了吗？” 在流襄看来，顾间是迷失之海的元老，白玺应该不会任他出去冒险才对，何况凌汐正在闭关，若是她出来发现顾间有什么意外，白玺又该如何交代呢？ “他已经答应了，而且可以任我挑选人手。” 流襄一时无言以对。 心中一动，若是自己随他一起出行，岂不是一个绝佳的寻找绿曜的机会。 至于妖族军队，可以去请无月出山，甚至还可以让那只水麟兽来当，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权利。 “要不，你看我怎么样？” 顾间认真地打量了他两眼，点点头，“倒也合适，只是你那些属下怎么办？” “这个好办的很，当时战场之上，不是有个能幻化为水麟圣兽的修士吗，我看他就很合适，听说以前还曾领军作战，比我强多了。” 见他连继任人选都考虑好了，顾间这才发现他确实是认真的。 “行，只要你把继任人选搞定，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随时欢迎你过来。” 顾间也很爽快，流襄修为高超，为人性格也很了解，确实比其他人强点。 两人计议停当，因为都有许多事情等着，便匆匆分手。 这些天，整个开阳宗驻地，加上方圆数百里范围内，到处都是营帐，无数的人进进出出，纷乱而繁忙，几个大型军团的组建和整合，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但乱世之中，偏偏又时间紧迫，根本没有办法仔细调整，只能粗略地规划一下，在战争中慢慢磨合去了。 这其中壮大最快的就是萧翎的散修军团，之前加入迷失之海的许多人，都选择了与昔日的战友一起并肩战斗。 何况凉州，幽州和云州，青州这四个被魔族占领的地方，除了部分宗门早就投靠中州，其余的几乎都已经沦为散修。 他们同仇敌忾，听闻九州联盟组建散修军团，一传十十传百，散落大陆各地的无家可归之人，终于找到了心中的希望，源源不断地向着中州进发。 这些人数量庞大，短短一个月，就已经聚集了三万之众，加上原有的一万多人，数量直逼五万，何况每天都还有为数众多的散修相约而来。 只是若论战力值，恐怕得数白玺军团最高，原来隶属于迷失之海和天音阁的人自不必说，雍州与凤洲也是九州大陆唯一没有遭受战火波及的地方。 他们的实力得以保存，整体素质明显要高于那些散修。 不过，散修军团的最大优势就在于丰富的战斗经验方面，他们全都是身经百战，十分熟悉魔族的战斗方式。 综合实力最强的非中州军团莫属，经过整顿人数也是最多的，达到了八万之多，毕竟这里是中州的主场，他们中大多数也与魔族周旋多年，只是战争的激烈程度不如其他地方而已。 顾间并未贸然上路，大战之中他急于去见凌汐，强行催发自己的潜力，也受了不小的伤，需要先调整状态。 外面的纷纷扰扰他一概不理，他自忖不是个领兵打仗的将才，也没有那份雄心壮志，这辈子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默默无闻地守护在凌汐身边，直到海枯石烂。 所以，除了是因为要救凌汐，其余的时候他都很惜命，步步谨慎，一旦事情不对立马抽身，何况他还有凌汐的水灵佩，实在不行，至少可以保命。 毕竟在如今的九州大陆，还没有人能破解水神冰离的灵宝。 眼看着三个月过去了，预料中的大战却没有发生，魔狼王一行残兵败将退守到中州东北一隅，而魔狮王的军队却驻守在西北一带，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防线。 云州，青州，凉州，幽州四处的魔族大军也没有任何异动，这让九州联盟诸人十分困惑，不明白魔族为什么会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 不管怎样，对于人族修士来说这都是件好事，毕竟这给了他们缓和的机会，一旦联盟稳固下来，便能与魔族形成对峙之势。 毕竟北方的甘州和来州还在拼死抵抗，虽然已经有一半陷落，但却一直在苦苦支撑，中州战场的逆转，将极大地缓解他们的压力。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联盟反攻的有利条件。 因此顾间这次出使的最大目的地，也就是甘州和来州，将九州联盟的各种军事意图带给他们，即使不能说服他们加入联盟，至少也能让他们知道怎么配合中州的作战计划。 这一趟意义重大，并非什么人都能完成，修为要高，地位也不能低，关键还必须能力出众。 白玺其实一直都在为这个人选发愁，顾间突然毛遂自荐，很让他惊讶了一番，若说他倒是样样符合，唯一担忧的便是将来如何向凌汐交代。 这日顾间照例打坐调息罢，又接着去淬炼武器，他于炼器一道算不上特别出众，好在这只是他修行的一种方式，并不是技能。 他淬炼的是凌汐的剑，春水剑，此剑为当年她的师父鸾兮所赠，里面有一道残缺不全的器灵小鱼，很有灵性。 凌汐曾经猜测春水剑是一柄上古神兵，可惜受到了严重的损毁，尽管表面上看着还算完整，但真正的内在却缺失了，最多只能承受元婴期中期的修为控制。 因此自从进入元婴后期之后，凌汐便将它收了起来，而器灵小鱼也陷入了沉睡。 趁着这段日子清闲，顾间便琢磨着怎么将它修复一下，毕竟这把剑对凌汐来说，有着非同凡响的纪念意义。 何况一把上古神兵就这样半毁，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br> </br> 第403章拜托给你了 这些年，顾间也收集了不少好材料，像是天外玄铁，万年寒冰，地心铁精之类的。 可等到正式动手的时候，他才发现春水剑的材料看似普通，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竟然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材质。 九州联盟内也有不少炼器名师，顾间想办法咨询了很多人，得到的回答却各不相同，总归一句话，应该是当世没有见过的材料。 为此他特地找了当年的主人容啸风，他如今在散修大军中任先锋统帅，早在三个月前，他们就已经见面，匆匆交谈了一番。 因为容啸风急着练兵，后来便再也没有聚过。 听到通报，容啸风很开心，现在一切都已经渐渐上了正轨，他也不再那么忙碌，何况多年前，顾间就是他的得力属下，两人之间感情深厚。 一番寒暄过后，顾间便直接提出让来意。 “你让我帮忙寻找凌汐之前的师父鸾兮？” 容啸风想了想道，“百年前云州失陷，当时青州尚在拼死抵抗，玄剑宗是青州翘楚，也是当时抵抗的主力之一，过了十几年青州才相继陷落。” “有一部分人随后来了中州，但我却并没有见到过鸾兮，不过听说当时有些青州修士去了海外，也有一些去了甘州和来州，找起来并不容易。” 顾间听了也不想给他添麻烦，“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想问她一件事，如果城主有看到玄剑宗的高层修士，派人知会我一声就行了。” 这么多过去了，尽管顾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护卫队长，而是一名炼虚大能，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对方为城主。 “这个没问题，相信我们军中肯定有不少玄剑宗的人。” 略过这个话题，容啸风又笑道，“其实你今日不来的话，我还正准备过去找你呢。” “是有什么事情吗？” 容啸风的性格虽然八面玲珑，但却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没事不可能找他，顾间很了解他的行事作风，所以才有此一问。 “听说你要代表九州联盟去联络四方势力？” “对，白盟主已经批准了，目前还只有流襄妖王准备加入。” 虽然白玺曾经许诺让他随便挑选人手，实际上顾间根本就没有实施行动，如此危险的行动，他不想强迫任何人。 “是这样，我妹妹容琳儿也想去，所以托我给你带个话。” 容琳儿是天音阁的二师姐，修为自然不用担心拖后腿，而且上一次卧底天耀宗表现出色，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更难得的是，她与凌汐是多年挚友，两人之间情同姐妹。 只是这样的人自然是前程似锦，何必要趟这趟浑水呢？ 见顾间犹豫，容啸风急忙解释，“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马上答应，琳儿执意要见你一面，我这个做哥哥的只不过当个传话筒而已。” 顾间之所以犹豫，最大的原因其实还在于容琳儿的安全问题，这一趟他连自己都保证不了，万一容琳儿出了什么意外，要如何向容啸风和天音阁交代？ “好吧，容小姐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过只是见个面也无所谓，总不能一点理由没有就拒绝吧，“不知城主你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 容啸风罕见地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我这个小妹一向性子执拗，她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这个做哥哥的能怎么办，只要她自己开心就好了。” 关于容家兄妹的往事，顾间全都一清二楚，也明白容啸风一直对小妹怀有愧疚之情，“我明白了，路上我会尽量照顾好她的。” 这一趟的未知数太多，他所能做到的承诺也只有这么多了。 “那就拜托你了。” 一向铁骨铮铮的容啸风，唯有面对这个小妹的时候，才会心软。 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禀报军情，顾间便趁机告辞了。 经过容啸风这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这么久了流襄也一点音讯都没有，不会是又改变主意了吧？ 之前他提出计划的时候，白玺让他再等一等，等九州联盟整顿好军队，稳定下来再说，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去游说其他势力的底气。 如今形势基本上也定下来了，想必最近就会通知自己，也确实该考虑同行人选了。 脑中将熟悉的人都过滤了一圈，伍星鹏如今帮白玺负责联盟事务，颇受重用，不可能随他去执行这种任务了。 李浩如今也找到了，但他已经加入凤洲军团，因为对方于他有恩，所以顾间也不会去找他。 他在迷失之海多年，倒也有几个熟人，只是大多都在联盟任要职，抽吊不出来，其余的陌生人他又不愿意，这一趟忠诚度要求很高，不可能让不明不白的人同行，这样对大家都不负责任。 想来想去，一时竟然找不到几个合适的人选，也怪他平时性格沉默，整天埋头苦修，几乎都没有与外人交往。 算了，大不了就少带几个人过去吧，反正这也不是人多就能办成的事情。 当晚容琳儿便找上门来，顾间对这位凌汐唯一的女性朋友印象深刻，是个爽朗娇俏的女子。 其实容琳儿同样对他很好奇，她可是清楚的很，凌汐看似亲切随和，真实的性格却十分冷静，总是小心翼翼地与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轻易不会接受别人做朋友。 这个顾间不仅能取得她全部的信任，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那种默契和自然，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 一袭淡绿衣衫的容琳儿，看起来清新脱俗，这是天音阁的统一着装，但她容颜明媚大气，偏偏穿出了与众不同的感觉。 “城主跟我说过了，等出发的时候我派人通知你。” 既然已经答应了容啸风，顾间自然不会再啰嗦。 “别这么早下结论，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哥哥的缘故答应我加入，所以希望你能听一听我的理由。” 谁知容琳儿并不领情，开口便拦住了他的话头。 “好，请说。” 毕竟容琳儿也是他曾经的大小姐，虽然那时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接触。 </br> </br> 第404章一根筋 “我目前的修为刚刚进入炼虚，最擅长的法术是隐匿和化形，上次卧底任务我发现，自己的兴趣并不在正面战场，反而更喜欢这种冒险任务。” 顾间点点头，她的条件的确不错，很适合这次行动，之前天音阁加入迷失之海的时候，她还只是化神后期，短短时间之内，居然就已经突破了。 看来潜力也是无限啊。 “很好，我正式邀请你加入，不因为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本人。” “嘻嘻……别这么严肃好不好，我真是想不通，凌汐整天和你这个没嘴的葫芦在一起，就不会觉得闷吗？” 见达到此行的目的，容琳儿立刻变得活泼起来，开玩笑地调侃起他来。 顾间顿时觉得一阵头大，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此行带上容琳儿，对他来说就是个灾难，可惜话已经说出了口，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根本不等他回答，容琳儿的话题跳跃得很快，“我说顾大哥，凌汐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伤了根本，可能要闭关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容琳儿面前，他没有隐瞒，因为他相信凌汐的眼光，她的朋友，也一样能得到他的信任。 “她自己就是九州大陆最好的医师，想来伤势恢复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想了想，容琳儿又好奇地问道，“你去执行任务，那谁来为她护法呢？” 这一点让容琳儿很是疑惑，按照这家伙一根筋的死板性子，难道不是应该一直守着凌汐才对吗？之前的几百年，他不都是这样做的。 “她在一处隐秘空间修行，不管在哪里，我都可以和她随时取得联系。” 水灵佩的秘密顾间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不是不信任对方，而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仙医门之前虽然曾经在里面待过，但几乎全都不清楚其中的关窍，也以为自己进了一处小世界而已。 除了他，白玺，当年的几个贴身护卫之外，就只有李子鹤门主来，而这些人都不可能说出去。 唯一可能的变数就是绿曜，她如今心智被魔族控制，会不会泄露这个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顾间一直追查她的下落，除了确实担心她的安危，这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哦，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舍得扔下凌汐呢。” 高阶修士有点秘密空间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严格来说天音阁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超大的小世界。 对于容琳儿的一再调侃，顾间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还是有些尴尬，他是凌汐的护卫，也是她的朋友，但容琳儿的语气说得他好像是她的道侣一般。 心中顿时复杂万分，有些淡淡的窃喜，又有些惭愧，总觉得自己好像亵渎了心中圣洁无暇的女神。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顿时就有些怪异起来，容琳儿忍不住笑起来，“哎呀，算了，我还是趁早告辞吧，跟你这块木头实在是找不出话来说。” 顾间也笑笑，他就是那种能把话题聊死的人，所以才没有什么朋友，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默默追随在凌汐身边，只要他的女神不嫌弃，一切都好。 送走了容琳儿，顾间继续埋头研究春水剑，希望能早日参悟其中的秘密，在凌汐醒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数天之后，白玺便传讯让他过去，顾间估计是该到了出发的时候了。 进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青黎也在，他是药神殿首席大弟子，也是凌汐的第一个徒弟，现在药神殿的一切事务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凌汐这个殿主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 “顾间，现在的形势你基本都清楚，不用我在赘叙，你的主要任务还是联络甘州和来州的同道之人，至于海外妖族，我会另外派人联络。” 甘州与来州深陷魔族包围之中，若不是因为极北之地是无法立足的莽荒之地，恐怕早就被他们围而歼之。 这两州人马也不少，而且实力雄厚，若能联络到他们内外夹攻，于驱魔大业会更加有利。 “至于沿途的各处小势力和散修，你自己相机而动，能收拢的就收拢，不必强求。通过魔族占领区域时，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了，其余的不必多管。” “是，顾间领命。” 白玺的想法与顾间不谋而合，之所以他要再说一遍，主要是正式的给他授权，免得在有些事情上让他为难。 “青黎想与你们同行，我寻思着你们也需要一位医师，所以便推荐给你。” “你想跟我去甘州那边，那药神殿怎么办？” 两人之间本就很熟，因此顾间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何况药神殿是凌汐一手创办的，顾间自然也很紧张。 “药神殿的事情我已经托付给李长老了，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这一趟去北边主要是想帮助那边的修士，也把药神殿发扬光大。” 所谓的李长老，其实就是李子鹤，他是仙医门的门主，同时也受凌汐邀请加入了药神殿，成为药神殿唯一的长老。 把药神殿交给他确实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青黎的理由也很充分。 这些年，经过药神殿的改造，迷失之海的整体修为上升了很多，现在仙医门和药神殿联手，将中州和雍州凤洲的修士进行改造，成绩斐然。 青黎的医术仅次于凌汐，而且他本人还是个医痴，有他同行路上确实多了一份保障，不仅如此，他还可以承诺改造甘州，来州的修士经脉，对于游说对方也多了一份筹码。 “既然如此，那就算上你一个吧。” 到现在为止能确定的人选，只有容琳儿和青黎两个人，流襄那边还待定，看来今天该传讯，让他给个明确的答复了。 正思考间，白玺又对着门外笑道，“怎么？你们两个还不过来吗，要想加入，可得自己跟顾间说哟。” 顾间诧异的回头，却看见流襄和萧翼并肩走了进来，看来流襄已经决定好了，用不着自己再去询问。 “顾大哥，我也想加入你们的行动，不知需要些什么条件？” 开口询问的却并不是流襄，而是之前商量好接替妖族军队的萧翼。 </br> </br> 第405章该死一万次 第405章该死一万次 萧翼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还跟他学过一段时间的炼器，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不比寻常。 这次重逢后，因为萧翼受伤严重，一直都在修养，所以两人还没有见过面。 “既然小翼想去，自然没有问题。” 对于他的爽快一旁的流襄却不干了，之前他主动请缨，结果顾间却诸多问题，怎么到了萧翼这里却二话没有。 “喂喂喂，我说姓顾的，你怎么不问一问，他走了妖族军队怎么办？” 顾间挑了挑眉，“这好像是你的问题吧？之前你只不过说想去找萧翼来顶替你的位置而已，归根结底妖族军团你才是统领。” 这话说得流襄顿时无言可对，心中不由得十分郁闷，这个木头疙瘩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言辞犀利了。 “好吧，我告诉你，我已经说动无月来给我帮忙了。怎么样，你可是答应我的，只要搞定了这件事，随时恭候。” 其实不用他解释，顾间也知道，无月肯定会义无反顾的来帮忙。 现在他们一共有了五个人，修为最低的萧翼和青黎也分别是化神初期和后期，整体实力绝对不弱，而且还各有所长，应该足够能完成这次特殊任务了。 “你们几个准备准备，明天在我那里集合，一起出发了。” “好，祝你们几个马到成功，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白玺与他们挥手作别，几人都是九州联盟的骨干，被他寄予重望，这一去很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回来。 该做的准备工作，顾间在这三个月中早就做得差不多了，首先收集的便是各地的详细地图，以及沿途魔族大军分布的有限消息。 对于甘州和来州，他也尽可能地打听清楚了，只希望能做到心中有数。 第二天一大早，其余四人便准时前来报到，互相介绍了一番，发现他们都与凌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容琳儿是她旧时朋友，萧翼可以算是他的第一个徒弟，同时也与她情同母子，青黎是她医术方面的传人，流襄也是她昔日的护卫。 至于顾间，自然就更不必说了，几乎就是凌汐的代言人。 “好，诸位请看地图，这是我初步规划的路线，你们都来看一看，有什么意见，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九州大陆并没有统一的地图，顾间将不同部分的地图拼接起来，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路线，漂浮在在半空之中，清晰明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处于中州南部，而甘州和来州刚好在九州大陆的北边，所以，他们几乎要横贯整个中州，期间还要通过大片的魔族占领区域。 “我提议绕开点圣城，那里是医道联盟的地盘，他们与天耀宗向来关系密切，这次虽然没有随着一起叛变，但多少有些嫌疑。” 萧翼看完地图，指着其中一处地方说道，看来他对中州很是熟悉，多年的流浪生涯中，估计也去了不少地方。 顾间点头道，“我知道，之所以坚持经过点圣城，一来是那里处于中州的中心，是去甘州最近的路线，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去找一个人。” 众人的惊讶的望着他，是谁如此重要，让顾间必须要去一趟。 “小翼应该也认识，就是那个大医师禹无渊。” “是他？”萧翼皱了皱眉头，“顾大哥哥找他做什么，难道还是为了我的病症？如果是，就大可不必了。” “我怀疑禹无渊也是个天外邪族夺舍之人，我和凌汐分析过，当年应该是他和天耀宗的宗主合谋陷害的凌汐，害得她在药神谷困了二十年，后来又一路苦苦追杀。” 听到与天外邪族有关，众人立刻都举双手赞成，这样可怕的潜伏者，如果不尽快挖出来，将会遗祸无穷，何况他还陷害过凌汐，那也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就凭这一点，他就该死一万次。 “好，就去点圣城会一会这个禹无渊。” 为了凌汐，哪怕是危险一点又何妨。 中州一战，原本就被奉为水神代言人的凌汐，已经被神话，到处都在传说着她就是水神转世，前来拯救中州大陆的。 对于顾间等人而言，凌汐在他们心中不仅仅是拯救了整个中州的英雄，也是他们最亲近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其他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众人相互看了看，一齐摇头，容琳儿笑道，“顾大哥，这条路我们都没有有过，现在也只能说是暂定罢了，到时候一边探路一边商量着来吧。” “出发之前我先约法三章，免得路上出现纠纷。”这四人顾间都认识，但他们互相之间却不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有些话还是早说为妙。 “容琳儿负责打探消息，青黎主要负责疗伤，萧翼负责探路，流襄负责大家的安全，我负责统筹，哪里需要就在哪里，大家有异议吗？” “没有。” 这个安排顾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充分考虑到了每个人的特长和性格。 “好，路上一般的事情都由我来决定，遇到不能解决的大事，就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投票表决，如果单独遇到意外情况，可自行做主。” 顾间做事本来就稳妥，他的安排自然也无人反对。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出发吧。” 他向来寡言罕语，今天说了这么多已属难得，五人悄然离去，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是个秘密任务，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安全。 为了不惹人注意，没有御风而行，而是乔装改扮之后光明正大地坐传送阵出发。 中州南部收复之后，为了出行方便，修复了部分传送阵，尤其是通往凤洲和雍州的，不过朝北最多只能走到接近中部的地区。 那里人员复杂，开通传送阵反而会带来安全隐患。 顾间表面上的修为是化神初期，做出一副出门公干的样子，大手一挥，很财大气粗地包下了整趟传送阵。 当年数次在传送阵中遇险，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差不多都有了心理阴影，所以这次宁愿将本来八个人做的传送阵给加钱承包了。 “跟顾大哥出门就是好，什么事情都用不着操心。”容琳儿天性活泼，总是忍不住开口调侃几句。 第408章奇怪的伤势 第408章奇怪的伤势 禹无渊闻言也并未挽留，将他们送到客厅门口，便吩咐家人带他们出去了。 出得禹府，萧翼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顾大哥，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好奇怪，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顾间点头赞同，“我也有同感，不过禹无渊绝对有问题，否则听说我要取东西，不会借故拖延时间。” “对，而且他刚才还说漏了嘴，知道我们是刚刚进城的。” “我已经让容琳儿事先去了洞府那边，如果他瞒着我们去找东西，基本上就可以认定了。” 二人边走边商量，随机选了一家离禹府并不太远的客栈住了下来，反正不管住在哪里都逃不脱他的眼线，不如大方一点。 安顿下来又给流襄等人联系，他们两人并没有住客栈，而是直接租了一个单独的洞府。 根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除了红枫城，最近有好几个大型城市都出现了失踪案件，有大量的修士涌入点圣城，不过医道联盟将其中一部分又安排去了其他安全的地方。 毕竟点圣城的规模也只是个中等，根本装不下那么多人。 “这事有些蹊跷，既然周围的城市都出了事，为什么偏偏处于中心位置的点圣城没事呢？”萧翼皱眉问道。 “确实如此，虽说点圣城的高手比其他城市相对来说要多一些，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失踪，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内鬼。” 两人分析了一会儿，除了这些却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来，只能暂时作罢。因为有流襄他们在外面，也不用去打探消息，干脆便闭门不出。 顾间静静打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怀中的水灵佩有异动，心头大喜，急忙呼唤凌汐。 “你先进来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听到凌汐的声音，顾间愣了愣，留下一道虚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水灵佩的空间之中。 抬眼四顾，周围空落落的不见任何人影，到处都是碧蓝的大海，神识扫过，药神谷里也是静悄悄的。 正惊讶间，却见灵海中缓缓地升起一簇浪花，水波流转舞动，如一个灵动无比的精灵，一点点地幻化成凌汐的模样。 透明如水晶般的身体，看起来美得如梦似幻，幻影渐渐变得凝实起来，到最后又是一个素雅天成的仙子。 “我感觉自己的伤势已经好了，可不知为什么，居然无法恢复人形，仍然是一滴水珠的状态。” 闻言顾间大吃一惊，可这种情况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一时之间他也茫然无知。 “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慢慢就会好起来。” 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看到凌汐，顾间的心里总算是安定下来，虽然她的状况出现了一些意外，却比他之前预计的要早许多年，原以为至少也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 将这些天的事情一一道来，凌汐听了也点点头，“我早就怀疑这个禹无渊了，总觉得他和天耀宗那个被天外邪族夺舍的宗主，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有时间让琳儿给我好好说一说，当初是怎么发现他真面目的。” “也好，你既然醒了，干脆就藏在暗处，咋们一明一暗，再加上流襄，青黎和容琳儿，应该能揭开他的真面目。” 听了他的话，凌汐笑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下次你再去禹府，就把我带上，你走后我想办法附在他身上，想来一定可以得到想要的信息。” 顾间犹豫不决，“能行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不会，我现在的状态很特别，完全就是一滴普通的水一样，只要不运功，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 说罢凌汐调皮地一笑，转眼幻化成一滴小小的水珠，凌空悬浮，顾间伸手将她接在指间，仔细感受了一番，不由惊叹不已。 “太神奇了，果然无法感知。” “哈哈……就说了嘛，这叫因祸得福，估计还是当初水神的那一滴本源之水起了作用，唉，不管了，就这个样子也挺好的。” 灵光一闪，顾间再次回到了客房内，只是头发上多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淘气在他头上滚来滚去。 平日里凌汐是个端庄文静的女子，绝不会做这么放肆的举止，现在身为一滴水，反而激发了骨子里的活泼天性。 顾间宠溺地任她玩闹，心中却觉得无比满足，虽然他们心意相通，默契十足，但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亲密无间过。 到了晚间，容琳儿传讯过来，有人去了凌汐当年的那座府邸，很快里面的那位长老便匆匆离开了，而那人也并未停留，马上就走了。 “听起来似乎一切正常，你怎么看？”顾间询问凌汐的意见。 “现在下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凌汐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回水灵佩修行去了，毕竟里面的灵海对她有明显的滋养作用。 第二天一大早，禹无渊便派人来通知他和萧翼，府邸里的长老已经被派出去公干去了，让他们抓紧时间去取自己的东西。 来人只是个金丹期的普通修士，面目平常，彬彬有礼，直接将他们领到凌汐的旧居门前，并未去禹府报备。 “二位请。” 那人止步门边，神态恭敬，没有一丝异常。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顾间看见墙上有容琳儿留下的暗记，表明一切正常。 取东西只是个托辞，当年凌汐决定离开点圣城时，对这里失望透顶，根本就没有打算回来，又怎么可能留下要紧的东西呢。 即使并未感受到有人窥视，顾间还是装模作样地走到院子里一颗数百年的参天老树下，一脸凝重，双手结印。 一番玄奥的施为之后，树下渐渐透出朦胧的毫光，越来越明亮，最后一粒透着波纹的蓝色珠子飘悠悠地破土而出，一线难以察觉的宝光直冲云霄。 刹那间，两人明显感觉到周围出现了灵气波动，看样子禹无渊还是有所动作，只是手段高明，无迹可寻罢了。 萧翼诡异地一笑，伸手接住了那颗明显就是异宝的蓝色珠子，面露喜色，“好了，总算是不负姑姑所托，大功告成，这下她的伤有救了。” 第409章让我来猜一猜 第409章让我来猜一猜 附在顾间衣带上的凌汐，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翼入木三分的表演，惊叹不已。org 萧翼还未成年的时候，她就离开了风雪城，在她的印象里，他始终还是那个虽然淘气却又乖巧懂事的孩子。 没想到多年未见，萧翼早已不是那个记忆中的样子，看来，她得重新认识一下他了。 有机会她还得给他把把脉，那天他激动之下化为深蓝的原形，到底有没有觉醒从前的记忆，也让她很好奇。 等点圣城的事一了，必须要帮他好好调理，毕竟禹无渊有一件事说得还是对的，当年的那次强行融合，为他的体埋下了难以预知的隐患。 不过，暂时她还没让顾间告诉任何人自己苏醒的消息，包括萧翼。 顾间和萧翼明显感觉到暗处有人在监视他们，暗中提高了警惕，可奇怪的是，直到他们走出洞府，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门口等候的金丹修士见他们出来，立刻非常恭敬的请他们去一趟禹府，“家主说了，要为二位接风洗尘。” 相视一眼，两人都心领神会，看样子好戏要来了。 禹府的气氛，依旧与昨天一样，有种隐隐约约的压抑之感，但表面上却什么也没有发现。org 禹无渊为他们摆了一桌简单的宴席，座中另外还有三位陌生的修士。 “来来来，我为二位介绍一下。” 一脸的禹无渊很有主人的风范，指着一名中年短髭大汉道，“这位是我们医道联盟的副盟主，尤进。” 眼前的形，大出他们所料，也不知这禹无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得按耐住子一一寒暄见礼。 “这位是我的好友墨释。” 另一位是名眼神鸷的青年男子，面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气质有些妖邪，看着便让人有些不舒服。 最后是一名中年道姑，衣着十分朴素，面无表，朝他们皮笑不笑地扯了下脸皮，顾间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仿佛陈年的墓地气味。 这几人看上去都有些阳怪气的，实在不像些正道人士。 “好啦，大家都是朋友，坐下来一起慢慢吃吧。” 说实话，顾间还真不敢动这些食物，只能使了个障眼法，将酒水都倒入一个特制的储物空间里面去了。 “怎么，顾护卫是瞧不起禹大医师吗？” 但很显然，他的小伎俩没能瞒过在座的几位，那名名叫墨释的鸷男子，立刻冷笑地望着他。 刹那间，整个席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顾间默默的环视一周，发现他们上都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而禹无渊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事已至此，再演戏也没什么必要了，看这咄咄bi)人的样子，对方是打算直接撕破脸了。 冷笑一声，顾间直视着禹无渊问道，“顾某有一事不明，一直想找机会问一问禹大医师。” “哦？何事？”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禹无渊状态很轻松，完全没有把炼虚境的顾间放在眼里。 “当年你贵为中州人人敬仰的大医师，却主动去风雪城为小翼看病，其间是否有什么原因？” “当然有，谁没事会关心一个偏远地方的小城主之子的死活，我不过听说他的症状和资质之后，想去看看罢了。” 禹无渊很配合，回答得风轻云淡。 “看什么？看他是不是个夺舍的好材料？” 顾间目光犀利，紧紧地盯着他。 “哈哈……顾护卫真是个明白人呀。”没想到禹无渊丝毫也没有隐瞒，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龌龊企图。 “后来你夺舍不成，却发现萧翼还有更大的秘密，便决定暂时放手，你帮助凌汐，也是发现她经脉有异，希望能通过她拿到药神谷的秘密，对不对？” “很对，猜的丝毫不错。” 禹无渊满脸笑容地称赞，就差为他拍手叫好了。 “后来你们怀疑那个秘密帮不了自己，就想杀人灭口，伙同天耀宗多次追杀我们。” “是，也不是，其实是凌汐太聪明了，我们担心她早晚有一天会于己不利，所以才决定提前灭杀她，只是我们还是太轻敌了，如果一开始就出动炼虚境的修士和这里有今这般局面。” 谈话进行到这里，大部分的真相都已经揭开，禹无渊老谋深算，卑鄙无耻，今这出鸿门宴估计也是做足了准备，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那么，你们怕的是什么？让我来猜一猜。”顾间冷笑道，“天耀宗宗主是天外邪族，而你禹大医师，想必份也差不多，你们利用不停地夺舍来存活，这是这个方法却有着某种难以解决的缺憾。” 此言一出，顾间敏锐地察觉禹无渊第一次变得紧张起来，眼神尖锐地盯着他，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所以你才披着一张人皮去学医，希望能够解决问题，你发现云州上古秘境里可能有些资料会有用处，却又无法得到，便四处物色人选，最后看上了凌汐。” 禹无渊面沉如水，“这些都是凌汐告诉你的？” “对，我并不会医术，自然想不到这么多。” “呵呵……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杀了他，再把那个小子拿来夺舍就完了。” 那名面无表的道姑测测地上下打量着萧翼，就像在看着一件满意的物品，让人不寒而栗。 “上古圣兽，绝无仅有的冰水双灵根，何况体内还有一条龙魄，简直就是夺天地之造化。” 死人脸的道姑，贪婪地看着萧翼，双眼几乎要冒出勾子来，让萧翼觉得很是恶心。 “让我再来猜一猜，这位想必是一位魔族大人物吧？”顾间指着墨释，然后又转向了道姑，“这一位想必是你的同族，上这张皮囊都快烂了，浑上下都透着尸臭味。” 那道姑听他如此嘲讽，却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很快我就会有一张新的皮囊了。” 最后顾间看向了尤进，“其实我最瞧不起的是你，他们都是异族，与我等人族是天敌，你一个人类修士却与他们狼狈为，羞也不羞？” 尤进脸上一红，立马又恼羞成怒，“什么人族魔族，都是九州大陆的生灵，除了利息共享，其余的都是敌人。”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410章禁神阵 第410章神阵 修行数百载，凌汐什么样的嘴脸都见识过，但厚颜无耻到这个份上的，还真的不多。org “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会自投罗网，有来无回呢？” 随着墨释的这串讥讽，顾间发觉周的景物突然变了，刹那间便已经被传送到一处看起来很诡异的黑色空间之中。 没有天地之分，混沌幽暗，甚至明显地对修士的灵气有强烈的锢作用。 看来自己从踏入禹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圈，这个传送阵法应该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传送点就是自己的座椅。 展开神识搜索，发现这空间不仅锢了灵气，对神识也一样有很大的制作用，以他炼虚境的修为，神识的范围至少也应该有上百里。 可在这里面，最多不过周一两丈的范围，在这个面积内，并未见到萧翼的踪迹，很有可能被传送进另一个空间了。 顾间不知道，若是墨释发现他的神识还能延展一两丈的范围，肯定会大吃一惊，按照他的预期，顾间应该无法运用神识了才对。 “夜魔君，你这个神阵到底效果如何，可别坏了我们的大事。org” 禹无渊看着面前散发着阵阵魔气的阵法，皱眉问道。 夜魔君，也是墨释哈哈一笑，非常自得地夸耀道，“放心吧，这是我魔族从上古传下来的神阵法，虽然有些残缺，但对付个小小的炼虚境修士，还是手到擒来的。” “那就好，不过顾间在九州联盟地位不低，如今无故失踪，我担心他们会派人过来调查……” 话未说完，夜魔君便不屑地一笑，“只要这次的实验成功，我魔族自然实力大涨，何惧他九州联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尤进也急忙在一旁表态，“到时候我会尽量拖住他们，给你们争取时间。” 几人旁若无人地交谈，根本就没把旁边的萧翼放在眼里，倒是那个死相道姑等得不耐烦了。 “这个小子我就带走了，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最近一段时间也别来烦我。” 禹无渊见她并不把萧翼当回事，便郑重地叮嘱了两句，“凯拉，这小子有些邪门，你却莫轻敌大意，当年他还只是个无知痴儿之时，我便差点着了道……” 不等他说完，凯拉便不以为意地打断了他，“若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白痴吗，我可有的是手段让他臣服。” 原来禹无渊的真名叫若奥，听着确实不像是九州人名，再联想到天外邪族这个称呼，越发的神秘莫测，尽管对这些人的记录古已有之，但他们的来历却始终成迷。 见凯拉并不买自己的账，禹无渊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言，那凯拉一双死鱼般灰白的眼睛看向萧翼，让他感觉到浑汗毛直竖，立即提高了警惕。 “呵呵……小子，你若乖乖听话，还可以让你少受点折磨，否则可有得你受了，到时候恐怕你会求着让我杀了你。” 随着她森森的话语，萧翼忽然觉得脑中一阵昏眩，莫名其妙的竟然升起了一股绝望之意。 不由得大吃一惊，若不是这些年来他独自闯dàng)，心智比常人坚定许多，恐怕就直接着了她的道了。 看来凯拉用的绝对是一种高级的摄魂之术，想从灵魂上摧毁他的意志。 这世间无论哪种夺舍方法，都会受到本体意志的反抗，萧翼明知自己的修为与凯拉相比相差甚远，但他相信在意志上，自己绝不会屈服。 见这招无效，凯拉却并无意外，“好，有点意思，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了，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来。” 说罢直接出手，以萧翼化神境中期的修为，竟然一招被擒，毫无还手之力，可见这位凯拉的修为，有多么的恐怖。 其实萧翼不知道，那凯拉由于受这腐朽的皮囊所累，最多也就相当于炼虚初期的修为，只是他注意力都在凯拉上，不知不觉间早已中了他们的道，体内被禹无渊下了毒。 “外面还有个小女娃娃，鬼鬼祟祟地还以为自己躲藏得很好，我已经让人把她抓起来了，另外和他们同时进城的人，无论有没有关系，全部关起来。” 顾间在进点圣城之前，已经考虑到了这种况，与流襄等人假装不认识，分开行动的，却想不到禹无渊更狠，直接将同一批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尤进立刻答应一声，匆匆出去执行去了，看得出他对禹无渊十分惧怕，简直就是唯命是从。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继续去忙，希望能在最短时间内取得成果，点圣城的安全问题有尤进在应该不成问题，夜魔君请放心吧。” 凯拉根本懒得听他啰嗦，带着萧翼直接离开了，禹无渊与夜魔君商量了几句，二人便也各自去忙碌。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滴细碎到难以察觉的水珠附在禹无渊的衣带之上，随着他回到了书房。 凌汐原本打算跟着萧翼，但她对禹无渊屡次三番提到的实验很感兴趣，联想到最近周边城市的各种失踪案，她有种预感，这件事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关乎整个九州大陆的生死存亡。 所以在一番权衡轻重之后，她决定趁此机会先解开这个谜团再说。 至于萧翼，她刚才已经偷偷为他解了毒，天外邪族的夺舍十分复杂，似乎有很多严苛的条件限制，相信短时间内，他还能支撑。 而那个神阵法，她并不精通，贸然出手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另想办法，等待时机。 禹无渊的书房凌汐并不陌生，当年她第二次来点圣城的时候，正是在这里获得了大量有关上古人类修士的资料。 虽然他的目的是让凌汐能够更容易通过药神谷的考试，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帮助她打开了眼界，为后来的成就奠定了基础。 面沉如水的禹无渊径直走到书案前，手中打出一串串难懂的印诀，片刻之后一阵灵气波动，凌汐发现他们已经处另外一个空间。 这里的面积十分宏大，由于凌汐不敢放开神识，只能用眼观察，目测起码也有方圆百里。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411章魔化 第411章魔化 里面房屋林立，人来人往，竟然热闹得像一处街市。 见禹无渊进来，立刻便有两名高阶魔族迎上来，“圣使，这一批实验又死了一多半，剩下的有几个已经疯了，还有几个也形同废物。 凌汐心中一动，莫非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这些人弄来做试验了？ 禹无渊闻言脸色一沉，失望地问道，“就没有一个成功的？” 其中一名年纪大些的魔族犹豫了一下才道，“有个获罪准备处死的妖族，临时加了进来，她的身体魔化十分完美，可惜灵智全失，根本不听命令。” “你是说她的身体魔化十分完美？”禹无渊完全忽略了后面那段话，眼神一亮，兴奋地盯着他。 “是的，她本来就是妖王级别的修为，魔化后应该可以达到魔君级别，我们还是趁着她还在虚弱期，这才用药物控制住的。” “哈哈……简直是太好了，我终于成功了。” 闻言禹无渊欣喜若狂，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其得意忘形的形象看起来完全不似平日里的道貌岸然。 “可是，圣使，这女人状若疯狂，完全无法进行战斗，即使是魔化成功也无济于事。”那名魔族急忙出言提醒。 “神志不清怕什么，那都是小意思，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成为一个只知道战斗的傀儡，最重要的是弄明白她为什么会魔化成功。” 禹无渊根本不以为意，大手一挥，依旧意气风发，“走，我们看看去。” 三人一同走进一间偏僻的石头堡垒，里面有很多人在忙碌，妖族魔族人族都有，凌汐只随便看了一眼，便断定他们都是医师。 这么多的医师集中起来，就只是为了这个将人魔化成功的奇怪试验？ 看到禹无渊，一个个立马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称呼“圣使”，看来禹无渊在这里的地位非同小可。 根据一些上古资料显示，当年天外邪族莫名其妙地出现，蛊惑了不少人族和魔族的战士，使得战争直线升级。 可后来人类和魔族都渐渐地明白了天外邪族的危害，开始对他们进行追杀，大量的天外邪族死于那场共同绞杀之中。 剩下的天外邪族走投无路之下，便向魔族投诚，两族人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最后神魔两族落了个两败俱伤。 而九州大陆也因此天道陨落，从此之后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或者妖族，渐渐地再也无法飞升成功。 这些天外邪族似乎无法繁衍，随着时间的流逝，数量越来越稀少，九州大陆的人类修者，一度曾经以为，天外邪族早已经灭绝。 因此，关于那场神魔大战，关于天外邪族在其中扮演的卑鄙角色，渐渐的被遗忘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新的人魔大战，再一次让这些天外邪族，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他们似乎利用某种神秘的夺舍之法，得以生存下来，并因此成功的潜伏在人类之中。 凌汐不知道，还有多少天外邪族生活在九州大陆，但每一个似乎都至关重要，以各种方式左右着大陆的局势。 禹无渊，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年在万妖王攻打仙医门的时候，她看到的那位半人半兽的奇异妖王，现在想来，应该是一位夺舍失败，导致变异的天外邪族。 禹无渊没有停留，直接向地下走去，那你修筑了庞大的地下暗室，即使两边插满了巨大的油脂火把，看起来仍然阴森可怖。 忽然凌汐的眼光呆滞了，一大叠尸体横七竖八的被堆叠成一座小山一样，看起来实在是惨不忍睹，想来便是那些因为实验失败死掉的人类。 而这几人却完全视若无睹，神态无比自然，就好像面前堆积的只是一些普通的物件。 凌汐并不是那种没见识过战争惨烈场面的人，尤其是上次中州大战死伤无数，但那种感觉却与这里迥异，虽然更血腥，却没有这么诡异心惊。 “圣使，在这边，您请看看。” 随着那名魔族手指的方向，凌汐也发现了角落里躺着的一名年轻女子。 只见她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几乎是体无完肤，一头秀发纠结蓬乱，遮住了面孔，呼吸微弱得几乎都已经难以察觉。 从她紫黑肿胀的身体上，确实感觉到是中了剧毒。 不过，即使她已经面目全非，但凌汐依然觉得十分眼熟，结合刚才那人透漏的信息，之前是一名妖王来看，一个名字跃然嘴上。 绿曜，难道是在中州战场消失不见的绿曜吗？ 这么一想似乎很有可能，绿曜之前为魔族办事，多半是被迷了心智，一旦她清醒过来，势必要想尽办法逃走，所以才会犯下死罪，被魔族扔到这个宛若黄泉地狱的地方来成为试验品。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凌汐越看越像，但她一直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万一被发现的话，就算她有把握逃走，但也失去了营救绿曜的机会。 禹无渊立即蹲下身子检查那名妖族的身体，凌汐趁机从他垂在地下的衣带上滑下来，渗入了地缝之中。 “果然进化很完全，难道需要妖王级别才能成功？”禹无渊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不可能啊，按道理来说，只要条件足够，都可以进化成功才对，真是怪了。” 显然对这个问题禹无渊也想不明白，良久他直起身子，对那两名魔族吩咐道，“让人给她治伤，别让她死了，我要留着好好地研究一下，也许能找出原因来。” 说着再懒得停留，径直向门外走去，“我们去进行新一轮的试验，这一次加大妖族的比例，看看会有什么不同。” “是，圣使大人。” 声音渐渐远去，地牢的门也呯地一声关上了。 凌汐松了口气，悄悄地从地缝中爬出来，攀上了她的腿，然后顺着她的伤口进入了血液之中。她很好奇，所谓的魔化成功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魔族，妖族和人族的身体构造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人族是靠丹田修炼，而妖族却是靠的内丹，魔族的并没有丹田，还是靠气海来储藏魔气。 现在，这名妖族的体内，内丹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全部转化成为了黑色的魔气，在体内肆虐横行。 第412章倒霉的人族医师 第412章倒霉的人族医师 所谓的魔化，难道就是简单的把其他族类变成魔族吗？ 凌汐总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从她的另一个伤口钻出来，凌汐直接去了她的脸上，尽管她脸上糊满了血污，但只是一眼她就确定了，这人真的是绿曜。 一时心情不由得有些激动，当年迷失之海一别近百载，流襄也寻找了她这许多年，没想到却在这样的处境下遇到。 不过她没有急着为绿曜治伤，刚才禹无渊说过要派人来为她治伤，她还是先等等再说吧，何况据说绿曜现在还神志不清。 过了足有两三个时辰之后，地下室的门才被再次打开，一名明显是人族的青年独自走了进来。 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尸体，那名长相颇为清秀的男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侧着身子尽量不朝那边看。 走到绿曜身边，蹲下来为她把脉，良久后很同情地叹息了一声，手上捏法，施了个很常见的洗尘决，将绿曜身上的血迹和污渍都洗去了。 见她衣衫破烂，都难以蔽体了，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普通的男子青衫披在她身上。 凌汐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很显然，这名年轻的医师对这些试验品抱着十分同情的态度，只是不知道他明明是个人族，却为什么成了魔族的医师。 接着那男子又为绿曜喂了一颗治疗内伤的丹药，然后细心地为她涂了一层药膏，最后还运功为她催发药力。 他的治疗手段在凌汐看来还算过得去，明显就是医道联盟的路数，凌汐稍微一联想便明白了，多半是禹无渊或者尤进的弟子。 自己的师父与魔族勾结在一起，他也被迫为魔族做事，但良知却未曾全部泯灭，所以才这么不忍心，如果无人搭救，时间长了，总有一天会变得麻木不仁。 绿曜身上的伤经过这一番治疗，已经稳定下来，的但要痊愈却还需要些时日。 待那名男子走时，凌汐趁机附在他的衣带上，离开了地下室。 在等待的那几个时辰中，凌汐已经将绿曜的身体做了个全面的检查，终于发现了魔化的秘密，这些人被改造后体内的魔气十分狂暴，能够爆发出比同等级魔族更猛烈的战斗力。 如果被禹无渊掌握了诀窍，批量制作的话，会形成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而且他们不是真正的魔族，他们不会顾惜，而会驱使他们事事打头阵。 难怪禹无渊称之为大事了，果然是个惊人的秘密。 期间她还冒险进入绿曜的识海，发现里面十分混乱，而且也很虚弱，在那些光怪陆离的虚幻影像之中，凌汐发现了顾间的身影，看来即使是疯了，绿曜也还是对顾间念念不忘。 不过，她同样也发现了流襄的幻影，甚至还有自己的，他们都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凌汐为她想办法调理了一番，让她的识海不再那么岌岌可危，但要想让她神智恢复，却还需要很大的工夫。 从来最难治的便是灵智，即使凌汐现在敢夸口自己在经脉一学上独步海内，但对于灵智混乱依旧没有特别有效的办法。 只能起到加强和疏导的作用，能否痊愈还要看绿曜自己的心志是否坚强了。 如今她的外伤已经稳定，凌汐决定到外面去看一看，继续待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了。 那青年医师上去之后，立刻低垂着头，快速地通过大厅，没想到后面却有人在唤他。 “冷子清，那妖女现在怎么样了？” 冷子清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立马转过身，低眉顺眼地答道，“回隆达大人的话，她伤得太重，暂且稳定下来了，应该还需要再治疗几次。” “哼，一点小伤都治不好，真是没用。” 名为隆达的魔族医师大概是这里的头目，似乎对冷子清很不屑的样子。 凌汐察觉到冷子清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和愤恨，嘴里却谦卑地答道，“是小人无能，还望大人宽宥几天。” “滚吧，看着就让人生气，一天到晚要死不活的。” 隆达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冷子清立刻逃也似的赶了出去。 凌汐看着外面灰白的天色愣了愣，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应该已经是晚上了，但这里看起来依旧很明亮，刚才进来的时候，她的注意力都在禹无渊身上，现在才发现，天空中并没有太阳和云朵。 看来这方小世界是没有昼夜之分的。 冷子清低着头，缩着身子，走路的时候尽量避开行人，基本上都是沿着角落在走，这孩子估计在这里日子很难熬，随时都有可能受欺负。 穿过热闹的街市，冷子清停在了偏僻处一间破旧的小房子前，推门走了进去。 “夫君，你回来了。” 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屋子里一名容颜艳美的女子迎客了出来。 凌汐诧异地发现，她竟然是一名魔族女子。 要知道，人魔两族向来并不通婚，凌汐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类修士和魔族女子相结合的。 冷子清一直绷紧的脸此时也已经放松下来，带着温和的笑意，“莫念，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聊？” “不会，我今天学着帮你做了一件衣服，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莫念开心地笑道。 说着便从怀里的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件靛蓝的长袍，满面笑容地递给他。 冷子清立刻穿上，凌汐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天，这也叫衣服？ 一边衣襟长，一边衣襟短，袖子也是歪的，最让人无语的是，这件衣服完全不合身，根本就小了一圈，绷在冷子清身上，看起来特别滑稽。 虽说凌汐也不会女工，但自问也绝不会厚着脸皮去献丑。 “好像……小了一点啊……” 莫念的声音越来越小，完全没有底气。 “谁说的，很好啊，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宽袍大袖的衣裳，那样做事的时候一点也不方便。” 更叫凌汐跌破眼镜的是，冷子清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娘子了解我，我很喜欢。” “是吗？夫君喜欢就好，那我明天再多做一件给你换洗。”莫念一听欣喜不已，立刻信心大增。 第413章虚情假意 第413章虚情假意 凌汐听得差点扶额，再做一件，这冷子清怕不是没衣服穿了。 不过人家两人你情我愿的，她一个旁人有什么好说的，此时她有些后悔，不该选择跟随他上来，硬生生看他们在这儿秀恩爱，实在是郁闷。 只是事已至此一时也别无选择，干脆关闭神识修炼去了。 估摸着过了五六个时辰之后，凌汐再次放开了神识，果然看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看起来华丽威严得多。 “你提出的统计对照的主意不错，希望能从中找出失败的原因来，这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站在他对面的正是禹无渊，两人似乎正在讨论与实验有关的事情，凌汐不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多谢师尊，只是……我还有好多事情，只怕……只怕忙不过来。” 冷子清果然就是他的弟子，听到禹无渊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非但不激动，反而涨红了脸，呐呐地说道。 “怎么？那些人竟敢背着我给你乱安排事情？” 禹无渊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显然很生气，“那些杂事你都别管了，等会儿我去说一声，看他们谁还敢欺负你。” “多谢师尊，弟子定当尽心竭力。” 得到了禹无渊的保证，冷子清激动不已，立刻表明忠心。 “好了，你也别觉得委屈，这段日子我比较忙，所以才会忽略了你，以后不会了，你就安心做事吧。” 想不到禹无渊对他这个人族的弟子居然很好，温言劝慰，让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师尊，都是弟子不争气，让您跟着受累了。”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是你师尊，不护着你护谁呀，快别哭了，去做事吧。” 冷子清哽咽着答应了一声，然后听话地走了出去。 凌汐早已趁机从冷子清身上溜了下来，混入了桌上的一个花瓶之中。 “哼，真是没用，为了个魔女，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要不是医道天赋不错，本尊才懒得管他呢。” 果不其然，身为天外邪族的禹无渊，怎么可能会对冷子清真心喜爱，不过是利用罢了。 禹无渊拿过一叠资料，仔细地研究起来，时而皱眉，时而苦思冥想，时而又似乎若有所悟，看来他倒是对这个魔族改造计划很上心。 简直就是殚精竭虑，费尽心力了。就这样一想就是大半天，直到一名魔族医师进来请他去主持新一轮的实验。 “圣使，按照您吩咐的都准备好了，请您过去看一看。” “好。” 禹无渊立刻丢下手头的事情，精神抖擞地随他去了，凌汐早已不着痕迹地攀附上他的衣襟，不消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大厅内。 无数的魔族医师在里面穿行忙碌着，凌汐略微扫了一眼，发现这里整齐地摆放着一百张桌子，上面躺着的有人族，也有妖族。 一个个都被控制住了身躯，无法动弹，然而神智却无比清晰，无助地睁大了眼睛，满脸绝望和恐怖。 这实验未免也太残忍了一点，让那些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改造，甚至被杀死，戾气如何不重，难怪即使成功了也会癫狂。 “圣使，我们已经按照您的预测调整了入选条件，只是这样一来，能被选中的就越来越少了。” 一名看起来地位比较高的魔族医师介绍道。 “很好，现在开始吧。” 禹无渊对他的抱怨根本懒得理会，直接宣布实验开始。 旁边早已准备就绪的魔族医师们，得到命令立刻动手，动作整齐划一，有条不紊，一看就是练习过无数遍的。 只见他们先喂了一颗黑乎乎的丹药，然后直接拿刀活生生地划开那些人的肚子，任凭鲜血喷溅，用手把里面的丹田或者内丹拿了出来。 凌汐看得一口气堵在喉间，这些魔族根本不把那些实验品当人看待，话说回来，即使是杀猪杀狗，也没有这样故意虐杀的。 那些人声音被封禁，痛觉却还在，一个个无声的嘶吼，面容扭曲狰狞，其惨状看得人触目惊心，可那些魔族医师们面对此景，却镇定自若，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对于那些被制住的人来说，不仅仅要忍受被开膛破肚的巨大痛苦，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多少年的修为被硬生生毁掉，而自己却没有无能为力。 心理上的绝望才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凌汐注意到许多人的目光都开始变得麻木空洞，被毁掉道基根本，让他们中的一部分直接崩溃了。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更残酷的还在后头。 随手简单地为他们治疗了一下伤口之后，下一步他们居然用刀开始为他们改造经脉，准确地划开皮肤，然后抽筋拔骨，进行更改。 凌汐本人便是改造经脉的行家，但她都是以意念为刀，并且为对方封闭了痛觉，尽可能地计算精确，争取改动最少的地方。 哪里见识过这般粗暴残忍的做法，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绿曜浑身都是伤口。 而且这样粗制滥造，经脉能够承受吗，凌汐仔细观察，发现他们的手法实在是简单粗暴得过份，这个禹无渊，是不是对经脉改造有什么误会？ 假如这个实验由她来做，又该如何运作呢？ 不知不觉的，凌汐陷入了沉思之中，在识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算着，不停地修改，甚至是推倒重来，渐渐地她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一心一意地推演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凌汐的意识里，改造实验终于成功了，虽然并没有经过实践证明，但凌汐有这个自信，只要照此方案动手，就一定能成功。 蓦然间她想起了自己的处境，顾间等人还在禹无渊的手里生死未卜，绿曜也还等着她去搭救呢，自己居然沉迷于医道，完全忘了时间。 偷偷放出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却发现禹无渊又回到了外面，正在向夜魔君询问顾间的情况。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他在禁神阵里应该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吧？” “嘿嘿，入了我的禁神阵，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他还算厉害的，到现在都有一口气在。” 夜魔君傲然道。 第414章分而灭之 “那好，你把他交给我，这么好的人选，正好拿来做实验，不能浪费了。” 禹无渊的实验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在凌汐看来，根本就是误入歧途。 他现在选择的大部分都是本身修为和资质比较高的，而且意志力坚定，几乎已经摒弃了那些普通人。 迄今为止，实验者中还没有一个能达到炼虚境的，那样的人岂是随便就能抓到的？ 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顾间的头上，这事本身就是为了魔族大业，夜魔君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凌汐本来打算想办法破坏禁神阵的，看来现在是不需要了。 很快，顾间便出现在大厅中，果然看起来精神萎靡不振，身上也被下了禁制，无法突破。 不过情绪还是很稳定，面色如常，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便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有了他，下一轮的实验应该会有所突破了。” 禹无渊双眼发亮，上下打量着他，难掩心中的喜悦，就像看见了什么稀世宝贝一般。 袖袍一卷将他收了起来，转头又问道，“凯拉那边怎么样了，你可知道？” “他那个人，阴阳怪气的，我哪里敢过问他的事情？” 夜魔君也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凯拉连禹无渊都不怎么理睬，对其他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所以两人平时几乎都没什么来往。 这些情况禹无渊自然也都知道，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自己亲自过去看一看。 这倒正合凌汐的意思，那边她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在禹无渊等人的警惕性应该也消磨殆尽，正是她解救萧翼的大好时机。 毕竟他的修为是几人中最低的，虽然他的神魂有一部分是水麟兽，意志力超乎寻常，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凯拉的房间外面有几名魔族帮忙把守，门口还有攻击阵法，就连大门上都还有数重禁制，防范之严密出乎凌汐的意料。 最关键那些禁制的手法十分怪异，竟然是凌汐从未见过的，难道是上古手法？或者是这些天外邪族独有的方式？ 果然禹无渊对这些禁制十分熟悉，很轻松地便破开重重关卡，进入了房间。 若大的房间里一个黑漆漆的诡异阵法赫然在目，阵中心萧翼悬浮在空中，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而凯拉此时亦盘腿坐在地上，身周也有一个小型的保护阵法，看来他行事还是很谨慎。 凌汐不由得庆幸自己是附在禹无渊身上，否则她还真没有把握无声无息地闯进来。 禹无渊站在那里，脸色莫明地看着凯拉，凌汐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落寞，又有些心酸，还有些幸灾落祸…… 总之这些情绪都有些让人奇怪，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啊。 “哼，怎么？你不会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吧？” 一声冷哼于空寂中响起，原本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的凯拉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中讥讽之意明显。 “怎么会？无论当年我们是否同一阵营，在这里我们都是故人，死一个就又少了一个，眼看着已经寥寥无几了？” 对于他的敌意，禹无渊却毫不在意，言辞间感慨万千，听起来到有那么几分真诚。 不过凌汐可是多次见识过他的道貌岸然，根本就不相信，很显然这位凯拉也深知他的为人，不禁冷笑连连。 “若奥，你用不着这么虚伪，这里有没有外人在，何必还要如此做作，你就不累吗？” 被人如此当面揭穿，禹无渊依然若无其事，不愧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别的不说，光这脸皮之厚就已经宇内无敌了。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夺舍成功，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对于他的关怀，凯拉不屑一顾，“放心，已经差不多了，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莫小看了此人，他的体内不仅仅有一头残缺的圣兽之魄，甚至还有一条神龙魂灵，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制服的。” 凌汐很惊讶他把这些都告诉了凯拉，没有一丝的隐瞒，不过想想也是，他都试了几天了，不可能连这些都没有摸清楚。 这个禹无渊，只是拿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在这里卖人情，博取对方的信任罢了。 如果他真的有心，就应该在凯拉开始之前便如实相告，为何要等到几天之后才说呢？ “当初是我将他们的魂魄融合在一起的，并不完美，事后我研究了很久，怀疑会引起记忆和神智混乱，不过目前看来，并没有出现这些情况。” 这一点禹无渊当年曾多次对凌汐强调过，并且以此为借口，诱导她进入云州上古秘境，结果被困在里面几十年。 先不说这人的修为如何，毕竟他们每隔一定的时间，就需要夺舍重生，但其心机之深，实在是凌汐生平仅见。 “那你说，该如何做？” 这些话显然切中要害，一直对他不假辞色的凯拉，似笑非笑地开口了。 “我认为首要目标就是先打散他的魂魄，然后分而灭之。” 萧翼的魂魄与常人不同，本就是由一人一兽结合而成，十分强大，这办法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凯拉显然动了心。 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却和缓了不少。 “要想打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个不好就会被他反噬。” “我曾研究过他一百多年，这些天我专门针对他的情况制造了一些药物，再配合一些独特的阵法，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看来禹无渊是早有准备，就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相助还是暗怀鬼胎了。 伸手接过禹无渊递过来的药丸，凯拉狐疑地望着他，显然是有些半信半疑，可终究抵不过夺舍重生的诱惑。 “这阵法改动起来有些困难，需要你配合一下。” 轮到修改阵法的时候，禹无渊却无奈地向他发出邀请。 这倒正合了凯拉的心思，他本来就不放心禹无渊，怕他在阵法里面做手脚，现在亲自出手，自然就不用怕他了。 说是两人动手，其实都是禹无渊在张嘴指点迷津，凯拉负责改动而已。 凌汐对阵法向来不甚精通，而他们所摆弄的又明显是个上古摄魂阵之类的，她根本就听不明白。 ：。： </br> </br> 第415章硬碰硬 第415章硬碰硬 发现了这个事实之后，凌汐干脆懒得再理会他们，偷偷附在一块晶石之上，借助凯拉的手，进入了阵法。org 此时阵法正在修复，并未启动，凌汐灵机一动，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地调换了几组晶石，不管怎样，先破坏了再说。 不多时，禹无渊便指点完毕，“好了，现在的效果应该好多了。” 凯拉面无表地道了一声谢，一看就非常不愿，不过禹无渊也没有在意。 “你可以出去了。” 谁知刚道完谢，紧接着凯拉便直接开始赶人了，真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凌汐非常怀疑，这两人之间应该有嫌隙，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暂时合作而已。 不过对于他的敌视，禹无渊似乎是早就习惯了，摇摇头当真甩手出去了。 凯拉却没有动，皱眉盯着眼前的阵法，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相信对方，良久之后，终于缓缓启动。 随着阵法展开，中间一直面无表的萧翼，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似乎正在拼命挣扎。 凯拉大喜，立刻加紧催动，只要能完全控制住萧翼的意志，何愁夺舍不能成功呢。 凌汐也一直紧张地注视着那几处她改动过的地方，按照常识，如果阵法失败，力量会反噬给施法者。 她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这个诡异的摄魂阵完全不在凌汐的认知范围之中，排列十分奇特，根本看不出什么规律来，而凯拉的手印动作也是千奇百怪。 看来这些天外邪族果然如上古资料所言，是来自不知名的天外异界，所学所识与九州大陆大相庭径。 忽然，旋转着的阵法轻微地停顿了一下，凌汐眼眸一亮，就在此时。 一滴水珠毫不犹豫地出去，在这刹那的间隙里无声无息地靠近。 阵法紊乱的那一瞬间，凯拉便有所察觉，心中不由得大怒，他千小心万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对方的道。 惊怒之下立刻凝聚了全部的力量想将阵法停下来，根本没有注意到凌汐的偷袭。 就连凌汐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轻易地突破凯拉的防御，一旦接近他的体，立刻扩散开来，化作了一篷水珠将他包裹在内。 趁着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把凯拉和萧翼都带入了水灵佩，这里才是她的主场。 “若奥，你想怎样？” 凯拉怒不可遏，第一时间他便想到是禹无渊搞鬼，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其他人。org 水灵佩与凌汐早已血相连，这里几乎就是她的域，所以虽然她只不过是个介乎于炼虚境与渡劫境之间的奇异状态，但因为水灵佩的存在，在某些方面，她已经超越了九州大陆的所有修士。 “当初是你自己说要尽弃前嫌，一同想办法回到天方界的，如今为何食言？” 天方界？ 对于凌汐来说这是个全新的名词，也是个从未听说过的地方，估计这些天外邪族就是来自那里，只是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天方界到底在何处。 趁着困住凯拉的机会，凌汐立刻检查了一下萧翼，发现他除了体受制，神魂比较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出手为他治疗之后，便将他暂时安顿在药神谷中。 久久得不到回答的凯拉，变得狂暴起来，凌汐暗道不妙，刚才她不过是趁人之危，才堪堪得逞罢了，没想到这天外邪族的功法竟然诡异无比，眼看着就要突破自己的制。 “若奥，你是困不住我的，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就知道你们幻形宗都是些藏头露尾之辈，没一个好东西。” 凯拉寄生的**已经老迈不堪，本来他指望着能够夺舍萧翼，获得重生，没想到却出了意外，此时急怒之下，干脆舍弃了皮囊。 凌汐这才体验到，所谓的天外邪族，到底强悍在什么地方，原来便是他们强大的魂魄，能够数十万年不停地夺舍转生，而魂魄一直不死不灭，在九州大陆的本土修士中，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凯拉周腾起螺旋形的黑洞，瞬间便吞噬掉她的制，现在呈现在凌汐面前的，是个陌生的男子，他的材十分高大，高鼻深目，尤其是两只眼睛竟然是绿色的。 一头浅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若不是他此时表狰狞扭曲，其实还算得上高大威猛。 这就是天外邪族的本来面目？凌汐迅速地打量了一眼，看上去也不吓人嘛，她还以为都是跟万兽王一样恐怖呢。 凯拉一挣脱束缚便发现了凌汐的存在，愣了愣警惕地问道，“你是谁？若奥派你来的吗？” 凌汐至始至终没有露过面，所以凯拉并不认识她，眼珠一转凌汐笑道，“是谁派来的都无所谓了，反正天方界是回不去了，何必还要留着你这个祸患。” “他竟然那算留在这里？就不怕有一天魂飞魄散吗？何况这里的世界之力压制得越来越强……不对，难道他已经找到了化解的办法，或者知道该怎么回天方界啦？” 凯拉自言自语，却无意中泄露了许多秘密，在凌汐的认知中，魔族固然可恶，毕竟可以正面战斗，而且大家好歹都同属于九州大陆。 可这些天外邪族却不同，他们到处扇风点鬼火，根本就不会顾及九州大陆会不会生灵涂炭，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怎么知道，你要想知道答案，就在地下去问吧。” 凌汐冷笑一声，运用整个水灵佩的小世界之力，一开始就发动了最强攻击，面对一个数十万年的老怪物，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哼，就凭你，还太嫩了点。” 凯拉显然没有将凌汐放在眼里，他以为凌汐只是禹无渊培养出来的魂修，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无数的水滴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呼啸着直奔凯拉而去，而凯拉的魂魄却散发出森森的黑气，如一个见不到底的黑洞，以静制动，冷眼等待着她的来临。 心中却不屑一顾，真是个傻子，居然跟他比拼魂魄之力，而且还是这样硬碰硬的方式，简直不要太好笑了。 微蓝的水球在天空中带起一道残影，如一颗流星毅然决然地砸向黑洞…… 第416章复原 “轰隆隆……”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云霄，让整个水灵佩世界都在颤抖，漫天都是水雾飞溅。 一条龙卷风一般的水柱出现在海上，丝丝缕缕的黑色与蓝色纠缠在一起，高速旋转着，声势惊人。 这是凌汐第一次以纯粹的魂魄力量与敌人对决，经过了水神冰离的点化，她的魂魄力量早已超越了炼虚境。 “啊啊啊……” 凄厉如黄泉恶鬼的惨叫声破碎地回荡在水灵佩中，那声音似乎直指人的灵魂，闻之令人心神不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凯拉歇斯底里的叫声传来，却越来越虚弱，最后终至湮灭无声，良久之后水柱坍塌，凌汐的身影狼狈地出现在原地。 “哈哈哈……居然恢复了，太好了。” 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凌汐确认自己是实体，而不是那个扯淡的魂魄状态，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向来沉静淡然，很少出现如此失态的时候，不过，好端端的人变成了一缕游魂，任谁也高兴不起来，好在现在又突然复原了。 虽然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至少是个好现象。 低头凝望着手中一枚透明的圆球，那里面是凯拉的魂魄，正在左突右撞，妄图冲破封锁，可惜只是白费力气。 这一次擒获凯拉令得凌汐信心大增，虽然她确实是趁人之危，也用了点计谋，但只要达成目的就行了，跟这些邪魔外道难道还将仁义道德不成。 想了想身影一晃，出现在屋子里，作用法术制造出凯拉还在继续夺舍的幻象，她也没想要真正骗过禹无渊，只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现在她不再是魂魄状态，反而不利于继续营救顾间，低头筹划良久，终于制订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按照凯拉原来的轨迹，一旦夺舍成功的话，那么他再出现在人前，便应该是萧翼的形象，所以，她大可以利用这一点钻空子。 因此当务之急便是要治好萧翼的伤，原本她打算采取比较温和的方式治疗，可如今形势急迫，必须采用比较激进的手段了。 回到水灵佩中，凌汐首先唤醒了萧翼，在睁开眼的刹那，凌汐发觉他眼中似乎有琥珀色的光彩流转，再仔细一看，却又恢复了，心下不由得惊异不已。 “姑姑。” 这声熟悉的呼唤让她迅速回过神来，“小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萧翼的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没什么大碍，姑姑你的伤好了？什么时候赶过来的？” “这里是我的小世界，我一直都跟着你们的，只是这两天伤势才刚刚复原。” 闻言萧翼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道，“只要姑姑没事就好。” 凌汐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那次在迷失之海，我明明看到你了，后来你怎么会躲着我呢？” “对不起，姑姑，那时我只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而且又忧心父亲的生死……”萧翼说着，脸上浮现出惭愧的神色。 看得凌汐心下不忍，急忙替他解围，“我知道你是怕麻烦我，真是个傻孩子，虽然你叫我姑姑，但在心底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是她的心里话，这么多年来没能在萧翼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一直都是她心里的遗憾。 萧翼闻言却一愣，然后勉强一笑，“姑姑，谢谢你，以后我不会那样做了。” “那天在战场上，我恍惚看到你幻化成了水麟兽，到底是怎么回事？” 禹无渊当初虽然利用萧翼的病算计了她，但有一点她还是赞同的，那时候深蓝和萧翼的灵魂融合太过仓促，确实有可能埋下隐患。 只是就连她也无法猜测，这可能出现的隐患到底是什么，如今他们二人的魂魄有到底如何了？ “姑姑也知道我天生痴傻，是您用水麟兽的魂魄补全的，这些年来我渐渐地觉醒了许多与水麟兽有关的术法，而且能够在真气化形时施展出来。” “这样啊。”凌汐若有所思，“那你有没有觉醒一些水麟兽的记忆呢？” “有啊，不过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记忆。” 见到他很肯定地点点头，凌汐只觉得连心都漏跳了一拍，紧张地问道，“那你说说看，都是些什么事情。” “嗯，都是些上古时代的模糊印象，很乱，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还曾经看到过水神以及神魔大战的景象。” “除了这些还有吗？” 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凌汐的心里也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期望他记起与自己有关的记忆，若是真的苏醒了，她又该将他当作谁来看待呢。 “还有……”萧翼犹豫着，表情困惑，凌汐心中一紧，既期待兴奋又有些害怕。 “好像就没什么其他的了，还应该有什么吗？”面对萧翼全然信任的眼神，凌汐微微低下了头，“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关于深蓝的来历，凌汐在萧翼还很小的时候便告诉了他，也说了深蓝是自己的伙伴，只是心底里隐藏的那份情感，却从未明言。 罢了，深蓝离开自己已经几百年，如今能以如此方式新生，重新陪伴在自己左右，就已经足够，何必还要强求其他的。 紧接着凌汐便将自己的救人计划和盘托出，原本想与萧翼商量一下，没想到他却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了。 “那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也好确定治疗方案。” 萧翼放开自己的心神，任由凌汐的神识进入，一番查探之后却发现他的伤势看上去虽然比较重，却没有伤及根本。 “嗯？冰蓝呢？”突然凌汐发现了什么，疑惑地问道，“之前在中州战场我好像还看见他了的。” “哦，那次它苏醒之后，便没有再回来，我帮它寻了个合适的地方修炼去了。” “冰蓝已经能脱离你单独修炼了吗？”凌汐随口问道，这次她原本打算把它放入水灵佩，让他在里面休养生息。 毕竟他也曾经陪伴了自己很多年，期间也曾帮助过自己，虽然方式有些奇葩。 “是他自己要离去的，我也不清楚。” “好了，等下次见到他，我跟他谈谈。”凌汐点点头，没有多想，便着手准备治疗了。 </br> </br> 第417章营救 第417章营救 “因为要速成，所以可能有些痛苦，要不要封闭你的五感？” 虽然萧翼早已长大成人，但凌汐很多时候还是不自觉地将他当做了孩子。 “不用了，封闭了五感我就没办法配合你的行动。” 这倒是实话，凌汐没再继续说什么，与他对面盘腿而坐，运用精神力和药物双重加速治疗。 这是个精细活儿，凌汐不敢大意，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在水灵佩中她用不着防御什么，至于萧翼她则更加信任。 当她全面沉浸在萧翼的识海之中时，萧翼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不加掩饰的琥珀色光芒闪烁，定定地看着她，里面的感很复杂。 但从头到底他的表中都没有露出过痛苦难耐的神色，就仿佛这具体根本不属于他一样。 数个时辰之后，凌汐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神间有些难以掩饰的疲惫，看来这场治疗也消耗了她许多元气。 “你也损耗严重，我们各自调息一阵子再行动吧。” 交代完这句话，凌汐便开始打坐，萧翼没有拒绝，紧跟着也开始调整状态，按照计划，接下来的营救方案并不轻松。 当凌汐再次睁开眼睛，先前的萎靡不振早已不见踪迹，重新变得容光焕发，两人继续商量了一下细节，这才开始准备行动。 外面的屋子里，凯拉的虚影依然如故，看来此期间并没有人来过，这也多亏了他平时古怪冷僻的格，夜魔君根本就懒得管他的闲事。 而禹无渊又忙着进行实验，不可能老是来看他，那些魔族守卫就更加不敢来打搅他了。 萧翼回忆着凯拉那张面无表的臭脸，一脸骘地拉开了门，外面夜魔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从他那熟悉的可恶表上，迅速判断出来，这就是凯拉。 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脸，他可从来不是个多事的人，能在这里守着，完全就是看在禹无渊的面子上。 现在既然对方无事，那么他也算是功成退了。 “若奥在哪里？” 萧翼冷冰冰地对着一名魔族守卫问道。 “圣使还在小世界中。” 魔族守卫知道他脾气古怪得罪不起，立刻恭敬地答道。 “带我去找他。” 说罢抬脚就走，根本不容置疑，那名守卫偷偷看了夜魔君一眼，见他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便赶紧追了过去。 有人带路萧翼自然不愁，很快就进入了小世界，没费丝毫力气就找到了禹无渊。 此时禹无渊正在一间单独的屋子里，准备亲自动手做实验，面前的环形法阵中锁着双目失紧闭的顾间，看起来神有些萎靡不振，况似乎不大好。 藏在水灵佩中的凌汐暗暗庆幸，还好她来得及时，不然顾间肯定要吃些苦头了。 见到萧翼进来，禹无渊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成功了？” 他倒完全没有怀疑过这是萧翼本人，毕竟在那样的况下，萧翼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嗯。”冷冰冰地答应了一声，萧翼皱眉不耐烦地看着对方，“刚才夺舍时出了点意外，你找个医师给我看看。” “这事儿简单，不用找别人，我给你看看就行了。” 听到这个要求，禹无渊立刻笑着伸出手，准备扣住萧翼的脉门，替他查探。 萧翼心中一惊，袖袍一甩不悦地冷哼一声，“我可信不过你。” 这一下歪打正着，倒也正是凯拉一贯的作风，禹无渊不以为意，反倒哈哈一笑，“你呀就喜欢疑神疑鬼，信不过我，难道我找来的医师就可以信任的吗？” “至少……没那么讨厌。” 见到凯拉一脸的嫌弃，禹无渊也没有强求，“好吧，我让自己的徒弟冷子清给你看看，毕竟你现在的体是人族的，那些魔族医师哪里看得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萧翼却悄悄将水灵佩留在了里面，还顺手“砰”地一声合拍上了门，禹无渊只是摇头无奈地笑笑，并没有做声。 感觉到他们已经远去，凌汐立刻跳了出来，萧翼那边要敷衍禹无渊这个大医师也很困难，毕竟他体内的伤势是她用丹药和针法假造的。 要骗过冷子清很容易，但想骗过经验丰富的禹无渊，却很难，所以时间并不多了。 万幸顾间上的制并不难解，只是为了锁住他的气机，之前在噬神阵中他已经元气大伤，硬撑了几天，早已气息奄奄，所以禹无渊并不担心他逃跑。 凌汐没有费多大的劲，便将他解救出来，也顾不上检查，直接先丢入了水灵佩中，自己利用移形换影变化成一名普通的魔族医师。 救了顾间之后，他们的份就已经暴露，所以现在得抓紧时间先将绿曜救出来，只希望萧翼那里能够多拖延一些时间。 一路赶到囚绿曜的那栋楼，路上并没有受到任何盘查，也没有人多看她一眼，毕竟里面的魔族医师多如牛毛，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 进到大厅里面依旧十分忙碌，凌汐不想多事，直奔地下室而去。 暗的地下室里之前堆积如山的残破尸首已经不见了，角落里绿曜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目光呆滞。 凌汐伸手扣住她的脉门，匆匆检查了一下，发现短短几天，她的内外伤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来冷子清照顾得很好。 这位人族医师虽然是禹无渊的徒弟，又混在魔族医师之中，却依然还保留着一些良知。 她体内也一样有着制，此时只相当于一个体强悍些的普通人，凌汐喂了一颗安神的丹药给她，然后替她解了制，一样放入了水灵佩中。 这一趟出奇的顺利，凌汐松了口气，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样救出萧翼，当着禹无渊的面，这事儿可有些麻烦。 不过红枫城出事已经多，应该已经惊动了九州联盟才是，就算医道联盟没有加入，但毕竟也没有投靠魔族，所以也不会看着不管。 何况这也是个插手的好机会，说不定还能藉此将医道联盟纳入版图。 假装若无其事地从地下室走出来，凌汐神识在大厅中扫了一圈，这里的实验已经到了尾声，场面血模糊，惨不忍睹。 不过她此时可管不了，也没法管，只能转出去，谁知背后却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喂，站住，叫你呢。” 第418章不如我们合作 凌汐脚步一顿，脑中急速运转着，若是此时被对方识破，恐怕会对萧翼不利。 老老实实地转身，一脸恭谨地笑问道，“不知大人唤我何事？” “那个人族的小子呢？下面那个不是一向由他负责的么？” 连住她的明显是个魔族小头目，皱起眉头很不耐烦地问道。 “哦，您问他啊，圣使让他给一个客人诊治去了，所以便将这事情暂时交给了我。” 凌汐镇定自若地答道，那小头目原本也并不是打算找她的麻烦，只是对冷子清反感罢了，眼见无事，便挥挥手让她走了。 正准备转身，却看见又押了几个俘虏进来，大约是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实验了，凌汐一眼瞥见里面一人正是青黎，不由得大惊。 若是她不管，恐怕青黎马上就要被开膛破肚，能不能保住命还两说，萧翼那边至少还能再拖一拖，何况这边闹了起来，萧翼说不定也可以趁机脱身。 眼珠一转假装一脸神秘地走向那名小头目，“大人，我有一事说与您听，与那名人族医师有关，也不知……” 说着故意拖长了声音，引得那人自行脑补出无数种可能，联想到圣使最近大有重用冷子清的种种迹象，不由得大为妒恨。 他一直自诩医术高超，却嫉妒冷子清能入禹无渊的青眼，所以才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打压。 现在听得有对方的消息，立刻不假思索地凑了过来，也不怪他没有危机意识，实在想不到这小世界中还会混入奸细。 就在他急切地附耳过来的时候，变相陡生，凌汐一掌扼住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在他背后飞快地下了个禁制。 那小头目顿时动弹不得，惊恐万状地望着她，连声音都变了调，“你是谁？” 其余的魔族医师和守卫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也不知该不该出手攻击。 凌汐沉声喝道，“放了这几个俘虏，否则我便立刻杀了他。” 谁料她不开口还好，一时之间那些人还分不清这是两人内讧还是外来攻击，现在喊穿了，那些人竟然毫不顾及手上人质的生死，悍然发动了攻势。 凌汐一时失算，暗骂一声这些人一点人情味没有，干脆一掌震碎了他的脑袋，一步跨越了几丈的距离，如入无之境。 她的身周腾起一层罡气防御，直接无视了那些魔族的攻击，不管不顾地放开了炼虚境的修为，想用最短的时间结束战斗。 只一招她便将擒拿着青黎的魔族守卫和他附近的几名魔族医师击毙，毕竟这些人的修为境界大多相当于人类元婴期的修为。 而她经过了上次大战明悟之后，已经晋升为炼虚后期，全力施为之下，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一把抢过青黎，甚至没时间替他解除禁制，只能先放入水灵佩再说，刚才她放开气势已经惊动了小世界中的魔族强者，只是瞬间便已经有一名魔君赶来。 长啸一声，凌汐干脆恢复了本来面目，神识放开扫过整个居住区域，果然看到禹无渊也正向这边赶过来，而萧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让他自行撤退。 之前他们已经商量过好几套行动方案，把所有的可能都已经考虑到了。 “带我出去。”萧翼臭着脸对冷子清命令道，对方知道他是师傅的客人，不敢违抗，默默地带着他离开。 凌汐松了一口气，神识再次扩大了搜索范围，却没有看到容琳儿和流襄妖王的身影，看来他们两个并没有在小世界中。 “凌汐？”禹无渊发现是她，不但不吃惊，反而喜形于色，“哈哈哈……我正想找你呢，想不到你竟然自投罗网来了。” 见到萧翼还没有走到出口，凌汐不敢此时离去，只能拖延时间，一边与那名魔君过招，一边微微一笑，“哦？不知道禹大医师找我何事？” “老夫自诩医术精湛，放眼九州无人能比肩，但却不得不佩服你的天赋，可以说在某些方面你已经超越了我，假以时日定然是九州第一人。” 禹无渊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站在一旁滔滔不绝地夸奖起她来，凌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脸上含着揶揄的笑意看了他一眼。 “是吗？承蒙禹大医师夸赞，凌汐真是愧不敢当啊。” 可惜禹无渊这样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脸皮之厚无与伦比，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冷嘲热讽，微微一笑道。 “凌汐，我敬你是个难得的人材，何必浪费在九州大陆这个偏僻的地方，我们合作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凭你的才华，就是去须弥界，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看来他也知道须弥界的存在，不过也不奇怪，他毕竟来自什么天方界，知道些隐秘也不足为奇。 “是吗？你若是能离开还用等这么多年，宁愿在这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吗？” 这番讥讽禹无渊听罢不但不恼怒，反而心中一喜，他赌凌汐很可能从水神冰离那里知道了些什么，看来是赌对了。 “要想离开九州大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得道飞升，可这么多年以来，根本没有人飞升成功过，我觉得你很有可能会成为旷古绝今的第一人。” 禹无渊完全无视了那名魔君的存在，继续侃侃而谈，两眼放光地望着凌汐，仿佛看到猎物的狮子，看得她心头发毛。 “你也对我太有信心了吧，飞升若是那么简单，也不会这么多年只有寥寥数人了。” 凌汐冷笑一声，不屑置辩。 “寥寥数人？”禹无渊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都告诉你了，是一个也没有，那些人全都身死道消了，连渣子都不剩一点。” 他的话让凌汐心中一震，并不认为对方骗人，按照水神冰离的说法，应该是事实才对。 “既然你也知道情况，凭什么就对我如此有信心呢？”凌汐反问道。 “原因自然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天道在逐渐恢复，还有你毕竟受过水神的点化，自身又具有可以改造经脉的本领。” 不得不说，禹无渊的确知道很多事情，比凌汐以为的还要多，可见这几十万年也不是白活的。 </br> </br> 第419章虚与委蛇 凌汐轻松地应付着那名魔君，嘴里却嗤笑一声，“就算我很想飞升，又凭什么要相信你呢？” 神识却瞥见萧翼已经出了小世界，心中顿时一松，不过他现在还在禹府的范围之内，外面还有个境界修为高过他太多的夜魔君守着，暂时还算不上脱险。 所以她还是打算继续与对方虚与委蛇。 “凭什么？”禹无渊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冷笑连连，“就凭我活了几十万年，知道这片大陆的所有秘密。” 不等凌汐有所反应，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就凭我这么多年以来，早就受够了这个鬼地方，整个九州大陆没有人比我更想离开这里。” 凌汐默然，认真说起来，其实这些天外邪族也是些可怜之人，他们有家不能回，从一个高等的界面跌落到尘埃，如何能够甘心？ 虽然他们想回家的心情没错，凌汐也可以理解，但他们将九州大陆的原住民当做泥鸡瓦狗一般，擅自挑起神魔大战，使得生灵涂炭。 更是直接导致了天道崩塌，使得无数修士再也无法飞升上界，而他们自己也弄巧成拙，永远地困在了这儿。 见她默然不语，意似沉吟，禹无渊还以为他有些心动了，于是立刻趁热打铁。 “我知道你信不过我，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和你签订灵魂盟约，还可以告诉你怎样使天道加快恢复，甚至许多上古时代的修炼秘法我都知道。” 禹无渊一口气抛出了许多诱惑，所说不动心是假的，但凌汐做人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这样恶贯满盈又无耻自私之人，她还不屑合作。 何况哪怕签订了灵魂盟约，像他这样的老怪物也有的是手段，一样的危险，防不胜防，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瞥了一眼那名魔君，见他脸色紧绷，显然对于禹无渊的所作所为也很是不满，只是碍于他的地位，不敢明言罢了。 心中一动故意叹息道，“你不是还在和魔族联合么？” 果然禹无渊不屑地笑了笑，“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自然是嘛边的利益大就和哪边合作啦。” 那名魔君早就对他心生不满了，此前因为他圣使的身份敢怒而不敢言，此时听得他大放厥词，不由得怒火中烧。 “禹无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魔王与你可也是有盟约在先的，你想毁约不成？” 愤怒之下竟然直呼其名，可见心里有多大的怨气了。 “我毁不毁约，难道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魔君来质疑吗？” 谁知禹无渊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态度嚣张之极。 心中一动，凌汐笑道，“要想与我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起码也该先表现出一点诚意来吧？” “那你想怎样？”禹无渊沉声问道。 “杀了他，我就信你。” 随手一指那名魔君，凌汐的脸上满是挑衅的笑容，你不是口口声声要与我合作吗，敢和魔族彻底翻脸吗？ “好。” “嗯？”不是吧，这家伙居然眼也不眨地答应下来，那魔君闻言惊怒交加，厉声质问，“禹无渊，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这是我的地盘，杀了你，再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抹去，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是随便我说。” 这番话他说得轻描淡写，手上也不闲着，大手一挥已经直接发动了攻击。 凌汐知道禹无渊的修为很高，但却一直看不透他，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出手，虽然不是针对的她，却也是全身戒备，防止生变。 他的招式很直接，一张巨大的手掌当头罩下，明明无声无息，却任凭那名魔君怎么挣扎也似乎无法逃出来。 这是完全的凭实力碾压，没用一点技巧，凌汐心头骇然，都说天外邪族只是善于蛊惑人心，百变化形，然而修为却不是绝顶。 可眼前之人却硬生生打破了这种传言，估计他也是故意为之，震慑凌汐罢了。 原以为自己到了炼虚境大圆满，在九州大陆不说无敌，起码也在真正的高手之列了，如今看来，禹无渊至少也已经是渡劫期，甚至有可能是散仙级别。 他竟然把一具夺舍来的身体修炼到了这个地步，实属罕见，不过反而也证明了，他即使在九州大陆修炼到极致，也一样无法飞升成功。 那名魔君的嘶吼已经越来越微弱，最后被他收入掌中，含笑看着凌汐，“怎样？还有诚意吧？” “确实是有，我可以考虑一下了。” 这种文字游戏禹无渊如何听不出来，不过他毫不在意，也没指望凌汐马上就答应，要想合作必须要她心甘情愿才行。 只是一具傀儡是起不来了作用了，若是飞升那么简单，他又怎么会困顿于此。 一招击毙魔君，这样的威吓让小世界里面的其他魔族全部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生怕一个不好就会被灭掉。 魔族以强者为尊，何况是如此恐怖的强者，杀掉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禹无渊一直以来都以医术过人而闻名于世，在中州还向来有仁者之风，所以大家都忽略了他的修为，再加上禹无渊故意藏拙，才导致他的真实修为无人得知。 凌汐心中暗暗盘算着，如果落到他的手里，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自己愿不愿意合作了。 虽然自己的修为是不如他，但未尝没有一搏之力，拼着受点伤冲出去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关于天道意志恢复的事情，不知道你都了解些什么？” 这个问题凌汐确实很想知道答案，但她不会用自己的尊严去换，此时抛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迷惑对方而已。 “我只能告诉你，天道崩塌之后，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们相生相克，现在已经有一些融合的迹象，不过实在太慢了，我怕你等不起。” 意思自然很明显，只有正式成为盟友之后，他才能吐露实情。 凌汐不置可否地一笑，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我那些伙伴们呢？你是不是也该放了？” “除了萧翼，其他的都可以放。” “为何萧翼不能放？你也知道他是我徒弟。” 凌汐故意皱眉问道，似乎不经意地一挥手，却乍然暴起，抬手便放出了自己的最强杀招。 </br> </br> 第420章蒙混过关 第420章蒙混过关 凌汐的最大依仗，不过就是神级法宝水灵佩，在此之前她一直只当做一个小世界来运用。 然而水灵佩的作用远远不止于此，她是水神冰离用自己的心头精血制作的法宝，若是如此简单，岂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她的修为境界终于提高到了可以勉强一用的门槛，第一次她将水灵佩作为武器使用，便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巨大威力。 一个小世界的力量有多强？按道理来说州大陆的修士根本不可能破开，唯有另一个小世界的力量可以匹配。 何况凌汐的水灵佩比禹无渊的小世界级别要高得多，所以她才敢奋力一试。 “砰砰砰！” 震撼人心的强烈bàozhà声响彻了整个点圣城，所有的人都愕然抬首望过去，只见一簇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 “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面面相觑，一脸疑惑地互相询问着。 “那好像是禹大医师的府邸所在地，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禹无渊在医道联盟也算是流砥柱式的人物，而且他善于伪装，名声向来不错，几百上千年来，在点圣城也是活人无数。 所以一发现他家出了事，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赶过去救他。 禹无渊早料到凌汐会出手，不过他并不在意，对方的境界顶破天也就是个炼虚境后期，虽然这个修炼速度让人吃惊，但他还是有把握留下她。 可他万万没想到，凌汐上也有个小世界，并且比他的级别还要高，全力施为之下，直接爆开了他的小世界。 一个空间bàozhà引起的虚空飓风，足以让地仙级别的修士颤抖，何况他而今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散仙，怎么可能有本事硬抗呢。 “你这个疯子！” 禹无渊气得大骂，虚空飓风可不会认人，无差别攻击之下，凌汐自己也一样深受其害，所以禹无渊才会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与此同时也祭出了一块残缺的神级法宝，那可是他花费了无数精力，差点儿把老命逗赔上才弄到手的，哪怕是残缺的，也足以让他欣喜不已。 “咔嚓咔嚓……” 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响起，禹无渊心疼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片神级法宝如龟壳般片片裂开，眼看就要分崩离析了。 但借着这片刻的拖延，他已经飞快地捏动印诀，把即将完全爆裂的小世界拖入了另一片虚空之。 点圣城是他费心经营了多少年的结果，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舍弃。 而凌汐在施法的同时就已经在开始逃走，仓促之间她还抓了一个人，那个冷子清的魔族女人。 “啪”地一声，凌汐的影摔落在地上，她出现的地方正是禹无渊的书房，用出水灵佩她几乎抽干了全的元力，此时简直就已经是油尽灯枯，恐怕随便来一个魔族都能解决了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禹无渊没有任由小世界在原地bàozhà，否则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险！ 凌汐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她也没有预料到，使用水灵佩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确实是失算了，不过她并不后悔。 第一个冲进来的，居然是萧翼和冷子清，看来他们并没有离开。 “怎么回事？” 冷子清急着问道，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凌汐，立马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你没事吧？” 与他同时开口的萧翼，却问出了完全不同的话语。 “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了。”凌汐安慰地笑笑，掏出一瓶丹药，不要钱似的全部倒入了口。 说着有对冷子清道，“小世界出了点问题，禹长老已经将它带去虚空了，不过让我把莎娜带了出来。” 此时她可不想多事，冷子清是个痴之人，只要莎娜没事，估计他也不会怎么样。 果然，一听说莎娜出来了，冷子清立刻喜笑颜开，明显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问道，“她在哪里？” 凌汐正回话，便听得外面人声鼎沸，显然有许多人进来了，忙道，“你先帮我把他们都打发了，我就带你去见她。” 冷子清不疑有他，或许是不愿意多想吧，毕竟莎娜的存在知道的人很少，他赌不起。 “出了什么事？禹大医师呢？” 一群人已经涌了进来，看见冷子清急切地问道。 “诸位不必着急，家师用来修炼的一个空间法宝出了问题，引起了bàozhà，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不过还需要些时来处理，请诸位放心。” 冷子清是个出了名的老实人，又是禹无渊最器重的弟子，所以他的话一般人都不会多想，知道无事，立马便放心了。 “咦？这不是凌长老吗？几时来的点圣城，怎么我等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此时一位医道联盟的长老认出了凌汐，惊奇地问道。 此人正是当年引荐她来点圣城的李长老，后来也是他负责去仙医门招揽凌汐，因此两人熟识。 “见过李长老，这次我是受禹大医师邀请前来，你也知道，他于我有半师之谊，只是因为现在形势特殊，所以没有声张，还请见谅。” 吃过丹药之后，凌汐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再加上表现得从容自若，因此李长老也摸不清她的虚实，又见冷子清对她也甚是恭敬，便以为是真的了。 他本来就是个8面玲珑的老滑头，何况凌汐此时此刻在州大陆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背后更是站着整个州联盟。 他一个小小的医道联盟长老，根本得罪不起，于是立刻笑得亲切，“原来是受禹大医师所邀，如今我们点圣城恐怕也只有他还有这个天大的面子了。” 大约是想起了往事，到底忍不住酸了一句，凌汐假装没听见，依旧一派尊者风范，笑得疏离高傲。 “既然无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凌长老有空还望去医道联盟坐一坐。” 一群人来得匆忙，走得也迅速，凌汐瞧见尤进也在人群，眼神闪烁地朝着萧翼看了又看，见他臭着一张脸，目无人的样子很像是凯拉。 虽然心疑窦丛生，却也不好此时说什么，只得先退了出去。 。6 第421章大道至简 “莎娜呢？快带我去见她？” 刚刚打发了众人，冷子清没问一句师尊的下落，却只惦记着莎娜的消息。 “好，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凌汐直接将冷子清收进了水灵佩中，免得他再多生事端。 如果不是没找到容琳儿和流襄妖王，凌汐此时肯定带着萧翼直接开溜了，大不了走之后传个消息给九州联盟就可以了。 不过，相信经过了这件事情，禹无渊以及那些魔族也不敢再待下去，很快就会转移阵地。 禹府中的守卫虽多，但此时群龙无首，又不了解真相，只能任由凌汐和萧翼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之前藏匿在此的夜魔君，也不见了踪影。 想必也在第一时间逃走了吧。这种人自私自利，哪会顾别人的死活。 刚出门便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眼生的青年修士，方面大耳，眼眸深邃。 凌汐一愣，立刻便反应过来，这肯定是容琳儿，“琳儿？” 容琳儿嘻嘻一笑，“是我。” “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抓起来了呢。”见到她好好的，凌汐总算是放心了。 “呸！就他们那些熊包，想抓住我还嫩了点儿。”容琳儿不屑地一笑，又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其实和你们一起来的，这话说来长了，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聊。流襄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同来的几个人，就只有流襄没消息了。 “他呀？”容琳儿咯咯一笑，阳刚青年的形象与清脆的声音搭配起来，格外违和。 “是个狠人，硬是凭着一双拳头打了出去。” “流襄逃出去啦？”凌汐一喜，这样她就毫无顾忌了，“你确定他后来没有回来？” “那么多人追在他后面呢，回得来吗？”容琳儿笑不可以抑，显然觉得很好玩。 “没回来正好，我们马上出城去找他。” 容琳儿眼睛一转，对于其他人的去向很好奇，但却什么也没问，毕竟她相信凌汐不会丢下自己的同伴。 三人用最快的速度向城外赶过去，一路上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不少人都有意无意地向他们靠拢过来，想阻止他们出城。 “哼，不自量力。” 容琳儿瞟了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 确实，这些人的修为都不是太高，大多数都是元婴修士，还有少部分的化神修者，这样的人就是再多也没用。 几人根本没放在眼里，依然昂首阔步向前继续前进。 忽然，凌汐看到尤进，李长老和几位医道联盟的高层出现在前进的道路上。 他们可都是炼虚境的尊者，实力不可小觑。 “凌长老，这么匆忙是打算去哪里？” 这些人中熟悉的只有李长老，他自然是站出来搭话了，凌汐心中一叹，看来这群老狐狸已经反应过来了，准备强行拦下她。 “刚才接到九州联盟的紧急传讯，让我即刻返回，凌汐就不叨扰了。” 虚伪的场面话谁都会说，两天前她就已经给白玺亲自传过讯息了，按照道理估计也该来了，所以即使整个点圣城全部出动，她也不惧。 “哦？才来就走，凌长老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我记得你一直都是我们医道联盟的客卿长老，并未卸任呢。” 这话说的就很无耻了，当年医道联盟配合天耀宗对她进行追杀，现在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呢，居然好意思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当年在仙医门时，我好像明确拒绝过了的，李长老不会老糊涂了吧？” 凌汐似笑非笑地望着李长老，说出来的话也毫不客气，她已经不耐烦和他们打太极，直接准备撕破脸了。 “你……” 李长老气得差点噎住，另外一名长老在旁边已经忍不住怒吼起来，“跟她啰嗦什么，直接动手擒住就是了，只要有她这个人质在手，还怕他们九州联盟不成？” 这气急败坏的一句话，却让凌汐反而心中大定。看来九州联盟的人已经到了，并且态度还很强硬，所以这些人狗急跳墙，才想拿她做人质。 以为这样白玺就会投鼠忌器，放过点圣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哦？想擒住我？”凌汐环视一圈，豪气顿生，抬首长笑道，“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脸都绿了，当年凌汐来到点圣城就任客卿长老的时候，不过是个金丹期的小修士，而他们那时候就已经是炼虚境。 如今两百年过去了，凌汐却已经成长到足以笑傲他们的程度，而他们不但修为停滞不前，甚至更加的老朽不堪。 凌汐刚才元力耗尽，用药物强行补充起来，却不能持久，所以她不想与对方拖延时间，只想速战速决。 “砰！” 一声巨响，凌汐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已经悍然出手，看似最普通的水球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一群老朽合力回击，却也只能勉强接住。 不由得齐齐变色，虽然知道凌汐现在也是炼虚境，也听说了她在中州战场上独战魔狼王的事迹，但他们只以为是以讹传讹，根本不相信速成的功法能够与他们一步步修炼来的功力相抗衡。 可现在的事实却摆在眼前，凌汐不但强，而且还是非常强，强到了他们都必须仰望的地步，这怎么可能？ 她是怎么做到的，短短两百年间就从金丹修炼到炼虚境后期，还如此强悍？ 这根本就超出了之前既定的思维，让人只能打心眼里骂一声“妖孽。” 然而凌汐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无数的水球漫天飞舞，向着四面八方流星雨般飞落过去，发出一连串的霹雳爆炸声。 这是纯粹的元力碰撞，简单到令人发指，却也十分有效，周围顿时被清空，谁也不敢再试其锋芒。 大道至简，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繁复的技巧反而成了累赘，力量才能决定一切。 萧翼与容琳儿站在她身后，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对于她的粗暴作风，容琳儿双眸一亮，赞叹不已。 而萧翼却面色阴沉，仿佛另有所想。 “如何？你们谁还想拦我？” 凌汐负手而立，浅笑安然，平静的语气中却是强大到极致的淡然。 全场静默，望着神采飞扬的她，畏惧油然而生。 “轰隆隆……” 震裂天地的撞击声突然响彻天地…… </br> </br> 第422章我们马上投降 众人胆战心惊地抬头望过去，却见城门处烟尘飞扬，火光冲天，点圣城引以为傲的防御阵法，刹那间便已经分崩离析。 凌汐微微一笑，她适才也接到了白玺的讯息，盟主大人亲自带兵来攻城，同来的还有对点圣城无比熟悉的天耀宗少宗主徐少青。 他当年也曾经是医道联盟闪亮的新星，再加上身份地位不俗，所以知道点圣城的许多秘密。 “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念在同为中州医师，你们又是受了天耀宗的蒙骗，还可以网开一面，难道你们想为魔族陪葬吗？” 她用上了可以洗涤人心的若水经功法，使得声音中充满了直击灵魂的力量，犹如当头棒喝，振聋发聩。 “凌长……圣女大人，您说的话能做主吗？” 这些医道联盟的老狐狸们都是些墙头草，之前天耀宗势力大，他们就依附于天耀宗，如今之所以负隅顽抗，只是怕九州联盟秋后算账罢了。 听说不会追究，哪有不动心的，李长老仗着脸皮厚，立刻眼巴巴地问道。 “你们也应该听说了我在九州联盟的地位，现在城外来的正是盟主大人，毕竟我也与你们共事一场，彼此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何况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李长老的心里本意是希望凌汐能发个天道誓言之类的，可惜凌汐不屑一顾，她只是不想连累城中无辜的百姓罢了。 这些人之中诸如尤进之流，肯定会进行清算的，不可能姑息养奸。 “哗啦啦……” 巍峨高耸的城楼轰然倒塌，有如一记重锤敲破了他们最后的心防，再不投降就只能成为俘虏了。 俘虏的待遇可想而知，总不会太美妙才对。 “好，我们投降。” 踩着大军进城的最后鼓点，医道联盟的几位大长老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既然如此，欢迎你们加入九州联盟。” 凌汐微笑的话语，让他们吃了个定心丸，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哈哈哈……”对面一人白衣胜雪，在无数杀气腾腾的修士簇拥下翩翩而来，“我就知道你会拦着，依我看他们一个个死有余辜。” 来人正是九州联盟的盟主白玺，只见他冷若冰雪的眼光扫过那群长老，让他们全都心中一紧，惶恐不安地望向凌汐。 “可惜你来的太慢了，不然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明知他是在威胁那些人，凌汐自然很配合，看见他身后的徐少青，朝他笑了笑，两人之间经过之前的并肩战斗，早已误会全消。 如今他们还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千里奔波来救援，不尽之意也只在一笑之中。 与几位九州联盟的高层打过招呼，各人便忙着去接收点圣城，清点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魔族小喽啰。 至于那些头面人物，一个个滑如泥鳅，早就逃之夭夭了。 “魔族和禹无渊合作，正在进行改造实验，想把一些人族和妖族的高手改造成杀戮傀儡。” 白玺与九州联盟的诸位将领则暂时入驻了医道联盟的总部。 等到没有旁人时，凌汐立刻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这才是此次点圣城最大的收获，魔族这个实验一旦成功，将直接影响到整个战局。 “竟然有这种事情？” 在坐的都是值得信赖的联盟高层，惊闻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几乎人人变色。 九州局势本来就不明朗，这下子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是的。” 接着凌汐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虽然禹无渊逃走了，但他们的实验并不会因此而停下来，这次之后只怕还会变本加厉。 打仗杀敌他们都义不容辞，但对付这样的事情就束手无策了。 “不知圣女对此有何想法？” 想来想去只有凌汐才是最了解的人，所以一个个都殷切地望着她。 “我们无法阻止魔族实验，但可以加快改造人族经脉的进程，受这次事件的启发，我总结出一套速成的手法，可以短时间内大大提高低阶修士的修为，而且没有什么后遗症。” 要说禹无渊也确实是个医道天才，凌汐研究了他的改造手段之后，也深受启发。 闻言众人精神大振，连忙追问道，“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 “从元婴以下都效果明显，按照先天资质的区别，大部分的人可以一月之内跳一个大阶层，最差也可以升半阶。” 凌汐的医术早已今非昔比，不用实际操作，仅仅凭着强大的神识进行复杂的运算，就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即便是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哪怕是最差的杂灵根，也可以在一年之内直接进入金丹期。” “太好了。” 九州大陆的修士虽然众多，但经过多年的战争消耗，也数量锐减，而普通人则更是多如繁星，若是能让他们速成，何愁没有基本战力。 “我们九州联盟最近成立了专门的阵法研究团，已经初见成效，可以让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修士战力成倍增加。” 两项成果叠加在一起，哪怕魔族高手再多，九州联盟又何惧之有？ 一时之间众人信心大增，开始商议实施细节，“医道联盟的高层都不可信，要进行深入的排查，禹无渊在这里苦心经营了几千年，恐怕已经安排了大量的人手。” 这一点大家都没意见，自然是她说了算。 “我将这套速成手法教给徐少宗主，有他负责传授给医师军团的各位医师。” 九州联盟的医师军团，主要由仙医门和药神殿的弟子组成，再加上一部分前来投靠的其他医师。 “怎么？圣女不打算跟我们回去？” 如今的凌汐，在九州联盟众修士心目中，就是一个精神支柱，只要有她在，就有希望，一听她说要离开，个个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联络幽州和甘州那边的修士，同进共退，当年我与他们有过接触，又可以传授改造经脉之术，可谓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凌汐逐条分析，“何况我也有意去看看那边的医术，医道一途不进则退，固步自封只能跟医道联盟一样越来越差劲。” 虽然他们并不认同凌汐的理由，但却尊重她的决定，只是安全方面似乎还有待商榷。 </br> </br> 第423章胸怀宽广 第423章胸怀宽广 几个人中战力最强的反而是凌汐自己，其他的人就只有顾间和流襄还不错，剩下的两个人若是遇到强敌，还要他们来保护。 只是关于人选，大家却争论良久，想去的人不少，但要么境界不够，要么资格不够，也有两样都符合的，可九州联盟那边却委以要职，实在走不开。 “要不，我就勉为其难随你们一起去一趟吧。” 忽然，一直坐在上首没吭声的白玺，懒洋洋的说道。 “这……这怎么行呢？您是九州联盟的盟主，必须坐镇盟中，您若不在，遇到大事谁来决断？” 属下们立刻强烈反对，这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这盟主一天到晚就想着开溜。 凌汐心中暗笑，这家伙最怕俗事缠身了，一天到晚的就想偷懒，可惜，那群老家伙们是不会让他如意的。 白玺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只不过抱着万一的希望说说罢了，见大家纷纷反对，也只能算了，朝凌汐无奈的笑一笑。 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其实是一样的人，都怕理那些俗务，对权力的欲望并不浓烈，只想做个逍遥四海的单纯修士。 只是现在的九州大陆到处都乌烟瘴气，所以他们才被逼无奈担起这份责任的。 “白盟主，萧翎愿意走一趟，当年我曾游历甘州等地，对那边比较熟悉，再加上风雪城与他们有过互相扶持的经历，这也算是并肩战斗过。” 凌汐没想到萧翎会站出来，自从多年前风雪城一别之后，他们二人几乎再无交集，甚至她感觉对方一直在躲着自己。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凌汐还是尊重他的意愿，从来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他。 就在刚才进城的大军中，萧翎也一直负责后卫，大慨也是不想与她打照面吧，却不知为何，此时却愿意站出来，护送她前去甘州。 凌汐惊讶地看过去，与萧翎目光碰到了一起，多年的征战让当年那个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染上了几许杀戮之气。 如冰似雪的目光也变得幽深如寒潭，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内容，只是这样略带点沧桑风霜的模样，却丝毫无损于她他完美的气质与容颜，反而看起来更有魅力。 在九州联盟之中，他算是非常出众的将了，一直以来都吸引着很多女修的目光，只是他性格孤僻冷清，将爱慕者一律拒之门外，至今仍是独来独往。 就在他们目光相触的一霎那，凌汐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和执拗，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快的让人无法捕捉的关怀。 凌汐心头一暖，萧翎还是那个萧翎，尽管岁月变迁，尽管两人的关系不再亲近，但他还是那个默默地关心自己的大哥。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萧城主了。” 对于萧家人与凌汐的关系，白玺是知道的，何况萧翎战力不俗，确实可以保护她。 接下来的会议主要是关于怎么清理城中内奸的，凌汐懒得再听，便招呼徐少青一起走了，她要抓紧时间将新的速成方法教给他。 本来他是想将青黎留下来的，可看到徐少青的时候，她又改变了主意。 原本徐少青也是一个医道天才，只是形势所逼，如今才不得不暂时放弃，凌汐一直替他感到可惜，所以借着这次机会，好让他从那些俗物之中脱身出来，重返医道。 “多谢你了。” 徐少青自然明白她的好意，淡淡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我们还是马上开始吧，我可还急着要赶路呢。” 凌汐嫣然一笑，有些玩笑地说道。 “这么急？”徐少青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她。 叹了口气，凌汐才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禹无渊肯定会气急败坏，不顾后果地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自从晋入炼虚境圆满，甚至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渡劫期的门槛，她的灵觉就变得十分敏锐，能够在某些程度上预测天机。 闻言，徐少青不再多话，几乎立刻就进入状态，认真的随她学习起来。 对他的天赋凌汐还是很有信心的，不消多时便已经将整套疗法学会了，至于熟练程度自然要多多练习才行了。 “果然精妙绝伦，乍一看十分简单，却难为你怎么想到要如此搭配的？” 徐少青一边由衷地赞叹，心中却佩服得五体投地。曾经，他自以为是九州医道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虽然也将凌汐看作竞争对手，却从未想过。 有一天，凌汐会将他远远地抛到身后，成为他仰望的存在。 不过这反而激起了徐少青的好胜之心，痛定思痛，他觉得自己并非输在天赋上，而是观念，从现在起奋起直追，就算不能赶上她的脚步，最起码也不会落后太远。 两人又详细地讨论了一会儿这些年来的医道感悟，凌汐并没有藏私，几乎是倾囊而授，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这一谈就是三天三夜。 直到凌汐忽然感觉到水灵佩中有动静，顾间已经恢复如常，正在询问她要怎么处理冷子清和莎娜，她这才打住话题，歉意地朝着徐少青笑笑。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下次见面再聊吧。” 徐少青只觉得意犹未尽，凌汐的种种观点，闻所未闻，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的思路空前的活跃起来。 正在求知欲最旺盛的时候，凌汐却忽然结束了，顿时只觉得百爪挠心，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见他脸色奇怪，凌汐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笑道，“你回去以后，找仙医门的李门主，他那里有许多上古的医药书籍，还有我亲手所撰写的一些医药心得，你可以拿去参考参考。” 闻言徐少青大喜过望，“那太好了。” 当年他曾自认超过了凌汐，而今，他却只有佩服二字，尤其是对方心胸之宽广，实在是让他惭愧不已。 也许凌汐无门无派，却能走到今日这样的地步，靠的就是她这份比海还要宽广的胸襟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徐少青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向凌汐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微笑着大步而去。 第424章同病相怜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424章同病相怜 凌汐并没有阻止，坦然的受了他这个礼。她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忸怩作态故作谦逊，反而会让他难堪。 “怎么回事？他们两个闹腾的厉害吗？” 下一秒她已经让顾间出了水灵佩，出现在大厅之中。 “那倒没有，我看他们两个对里面很满意，巴不得可以天天住在这里，没人打扰。” 顾间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他说的形凌汐自然想像得到，这两人人魔相恋，为世间所不容，处处受尽白眼歧视，所以冷子清明明心地善良，为了能得到庇护，依然选择了为禹无渊做事。 咦？不对啊，既然他们两个什么事也没有，那顾间干嘛急着要联系她？ 不会……是吃醋了吧？ 悄悄地打量了他两眼，顾间却神色坦然，丝毫也看不出端倪来，凌汐心中暗暗好笑，嘴里却很煞风景地问起了另一件事。 “绿曜的况怎么样了？” “伤势看着已经差不多了，也没有狂暴的迹象，只是有些痴痴傻傻的。” 果然提起绿曜，顾间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毕竟撇开那层暧昧的关系，对方也还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只要伤好了就行，元神上的问题我会慢慢给她治好的。” 这一点凌汐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至于绿曜与顾间还有流襄之间的感乱帐，就不是她能掌握的了。 “你跟白玺说一下，我去找萧翼，他魂魄上的问题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还要赶快治疗才行，不然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点圣城的事用不着她来cāo)心，徐少青那边相信也没有任何问题了，至于去甘州有顾间和萧翎两名经验丰富的高手在，自然也不用发愁。 “好，你赶快去吧，其他的事有我在呢。” 在顾间的心里一直有些自卑，觉得自己完全配不上凌汐，所以才会将这份深埋在心底，宁愿默默无闻地陪伴着她。 能让他感到危险的，其实只有两个人，徐少青和萧翎，尤其是萧翎，他虽然没亲眼目睹过他们之间的事，却也听说了不少。 知道在凌汐心中，一直都将萧翎看得很重，他也明白凌汐并没有别的心思，但有时候人的感很难琢磨，现在见凌汐不用和萧翎接触，自然欢喜。 凌汐找了一圈，却并没有我看到萧翼，问了容琳儿也说没看到，只好先去找流襄，之前进城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过他一眼，只是当时没找着机会说话。 这家伙是个好战分子，冲锋陷阵都是跑在最前面，这几天一直在城中四处搜寻魔族细，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凌汐找到他的时候，流襄正在审讯犯人，那种疯狂残暴的状态，是她从未见过的，以前无论何时，他都是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让许多女妖倾倒。 心中不由得十分内疚，她知道流襄是心焦绿曜的下落，自己不该忙着其他事，忘了告诉他。 “你是说？绿曜找到了？” 眼中蓄满血丝的流襄妖王，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听到这个消息，却一脸呆滞，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也是啊，他找了那么多年，一次次的失望甚至是绝望，绿曜却始终渺无踪迹，就在他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却突然找到了。 “你跟我来。” 见到他的样子，凌汐有些心酸，原本不相信一见钟这种东西，可流襄却用漫长的岁月证明了，世间真的有那么一种人，第一眼便认定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始终不渝。 直到站在绿曜面前，流襄才像突然苏醒过来一般，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眼中滴下两行如血般殷红的泪滴。 他得实在是太辛苦，就连凌汐这个局外人都忍不住感慨万千，忽然想到，若是有一天她失踪了，顾间是否也会一样疯狂的寻找？ 答案不言而喻，她至始至终从来没有怀疑过顾间对自己的感，之所以没有揭破，一来她不能肯定自己的心意，是否会给他同等的回报。 二来，顾间自己也有心魔，只想默默地守护着她，不愿意正视这份感。 第三嘛，她确实是太忙了，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谈儿女私，总觉得就这样维持现状也好的。 可即使是修士的人生，也充满了各种突如其来的危险和不确定，谁又知道下一刻，他们是否会天人永隔？ 也许，她是该好好地静下心来，想一想这份感该何去何从？ 不要让人生留下难以抹灭的遗憾。 这一趟甘州之行，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凌汐突然觉得有些期待起来。 “绿曜她怎么啦？” 激动过后，流襄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一番，无助地看向了凌汐。 凌汐暗暗叹息一声，将发现绿曜的前因后果都详细地告诉了他，不过却没有告诉她，自己能不能治好对方，只说要试一试。 “只要她平安就好，以后我会保护她的。” 绿曜的惨痛经历显然深深地刺激到了流襄，沉默良久之后这才开口，眼中有坚毅的光芒闪烁。 “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 此时流襄终于注意到水灵佩中还有两个人，不皱眉问道。 凌汐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流襄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大约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吧，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好了，我先去找萧翼，你们就先在里面待着吧。” 解决了这件事，凌汐松了一口气，青黎虽然也受了伤，可他毕竟是医师，用不着她担心。 才出去，顾间便发讯息过来，萧翼和萧翎在一起呢，等他们一同过来，凌汐忽然间发现，原来他们父子俩居然并不相像。 萧翼的上并没有多少萧翎的影子，甚至也不像她母亲秦殷，反而更像当年的深蓝。 虽然她只在最后见了一次深蓝的人类模样，但却深深地镌刻在灵魂之中，再也无法忘怀。 心中不由得一惊，为什么自己从前竟然忽略了呢？ 不对，他小时候其实并不像深蓝的，一半像萧翎，还有一半像秦殷，难道是因为深蓝的魂魄对他的长相起了改变作用吗？l0ns3v3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第425章往事已矣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425章往事已矣 虽然有些疑惑，可凌汐却并没有深究，笑着打了个招呼。 “大哥，多年未见了，你还好吗？” 萧翎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还好。” 他一贯惜字如金，凌汐也没有介意，“小翼的伤势还没好，我想在出发之前，给他彻底的治疗一下。” “好。” 嘴里说着，还特意看了萧翼一眼，凌汐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有种警告的意味。 不由得十分好笑，萧翼已经这么大了，大哥还是将他当做小孩子看待，过于严厉了些，实在没这个必要。 招手唤过萧翼，凌汐收敛心神认真地给他检查的一遍，仔细思考着合适的治疗方案。 一边在识海中推演，一边继续为他检查，根据实际况不停地调整着。 等到终于设定好，欣然一抬头，却发现顾间和萧翎两个人，一左一右干站在那里，沉默无语地看着她。 “怎么啦？”凌汐询问道，见两人一起摇头，好笑地挥挥手，“你们忙自己的去吧，我这里不用看着的。” 谁知顾间却一反常态，很正经地说道，“我们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自然是你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了。” 说罢还侧头对着萧翎道，“萧城主说是不是？”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不过最奇怪的是，萧翎居然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没有反驳。 好吧，喜欢待着就随他们去吧，凌汐摇摇头，凝神静气开始着手正式诊治了。 她行医向来都是全心投入，因此有人没人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萧翎一直静静地看着，还记得她刚刚接触医道的那些年，每回为别人治病都如天女散花般优美，云州修士将她奉为医仙。 除了因为她发明了驱魔丸，也跟她的绝色无双有关。 如今她的医术几乎已臻化境，却返璞归真，不再有繁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也没有了穿花蝴蝶般的针法。 看起来普通至极，却是实实在在的高明。 尽管她的容颜还是如二十岁一般青常驻，但却褪尽了稚嫩青涩，有的只是如水般的柔和沉静，并不惊艳，却让人越看越着迷。 猛然间他感受到一股隐隐的戒备目光，心中一惊，顿时醒悟过来。 他早已错过了与凌汐最合适的时光，如今陪伴在她边的，已经另有他人，而他与她那一转，便只能永远的擦肩而过。 与他同样心惊的还有顾间，刚才他发现萧翎目光迷离的望着凌汐，居然忍不住怒意，此时见对方淡淡地瞥他了一眼。 浑如被冰水泼过，凉意直透心底。 他……一个护卫，有何资格干涉别人对主子的慕？ 可心里的痛，为什么却止也止不住？ 这一切凌汐都不知道，此时治疗已近尾声，正是关键时刻，她不想因为任何疏忽，而给萧翼的体留下隐患。 一个时辰之后，治疗已经差不多圆满结束，凌汐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为了确认成效，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萧翼的暗伤主要在识海，再加上凌汐担心他当年的融合还有不妥当的地方，所以格外的小心。 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况，正准备退出，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左看右看偏偏没什么问题，可那种感觉却十分真切。 以她行医多年的经验，这种感觉不会有错，可到底问题在哪里呢？ 萧翼的识海十分的完美，一片祥和的冰蓝色，空旷寂寥，反着冷清的寒光。 正沉思间，萧翼已经开口问道，“姑姑，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凌汐一愣，摇摇头，“没有。” 再次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依然是如此完美，也许是她多想了吧，凌汐怕继续耽搁下去，萧翼会多想，只得先按捺住疑惑，神识从他识海中退了出来。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以后我多为你检查几次，免得有疏漏。” 因为这点疑虑，凌汐特地加了一句，期望下次能想通。 “既然没事就自己先去修炼吧，让你姑姑休息一下。” 还没等萧翼回话，萧翎便已经抢先开口了。 “是，父亲。” 凌汐欣慰地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这孩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懂事沉稳。 “我们一起商量下怎么去甘州的事吧。” 耽误了好些天，是该出发了。 见她精神不错两人也没说什么，直接进入正题。 九州大陆并没有很全面的地图，萧翎远游经验丰富，这几天搜罗了不少各地的地图，将之整理成册，看起来一目了然。 “你们来看看，从点圣城出发再往北，最多三千里就是前线，战线拉得很长，无论怎样都绕不过去。” 这一点他们之前就已经知道，只是没有萧翎这么详细。 “中州和来州接壤，而现在大半来州都已经沦陷敌手，要穿过这么广阔的区域到达甘州，非常的困难。” 如果容易早就联络上了，之前也不是没派过人，却几乎全军覆没，没有一个回来复命的。 不过凌汐总算见识到了萧翎的另一面，原来他也有滔滔不绝的时候。 “我了解过了，你们原先的计划是从荒原上穿过去，然后沿着巫蒙山脉迂回行走，最后想办法从黑石戈壁进入甘州。” 顾间听他的口气，便知道不妥，立刻坦然抬头虚心求教，“萧城主的意思呢？” “这个方案本来没什么错，都是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虽然难行但遇到魔族大军的可能也非常小。” 萧翎叹了口气，“可你们却低估了黑石戈壁的威力，魔族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大一个漏洞不去填补？” 他曾经去过来州和甘州等地，自然比凌汐等人更有发言权，他们虽然也找人了解过况，毕竟也都是道听途说，难免失真。 “我以为大不了就跟风雪城旁边的那片戈壁差不多，顶多是大多了。” 这条路线是顾间决定的，凌汐其实并没有参与，此时这样说是怕他难堪。 “岂止是大多了，根本就是大了无数倍，更绝的是，这个戈壁是活的，没有任何人能夸口当向导，因为每一次去里面的况都不同，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全靠天意。”l0ns3v3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第426章奇异的黑石戈壁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426章奇异的黑石戈壁 顾间与凌汐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倒抽了一口凉气，关于黑石戈壁他们确实知道得并不多。 所了解的大部分都是些传说，听起来十分的夸张，他们总以为是夸大其词，凭着这么多高阶修士，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戈壁滩不成？ 如今才发觉，是他们太想当然了。 “也就是说，黑石戈壁这条路走不通？” 凌汐脸色凝重地问道。 “也不一定，我就曾经横穿成功过。”萧翎却否定了，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骄矜之气。 “你那时是什么境界？” 顾间忍不住插言。 “元婴后期。” 听说元婴期的萧翎能够走出黑石戈壁，顾间心中不由得一愣，疑惑地看了凌汐一眼。 可凌汐却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次的经历肯定是九死一生，凭着逆天的运气才勉强通过，否则萧翎不会郑重其事地提出来。 现在他们一群人七人中，除了萧翼和青黎，其余的都是炼虚境，这个组合放眼九州大陆，也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 可萧翎却依然不自信，可见黑石戈壁的况有多么艰难。 “大哥有何想法尽管说出来，你我兄妹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几百年了，在凌汐的心目中，萧家人都是她的亲人，不会因为岁月流逝而淡薄。 之前她已经问过萧翼，知道如今义母和萧羽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只是要见她们，就只能等到从甘州回来以后了。 “这条路确实风险巨大，难以控制，但也是目前能避开魔族大军的唯一路线。” 萧翎说着郑重地看向凌汐，“此行艰险重重，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一旦出现问题，恐怕九州大陆负不起这个损失。” 他说得很直白，就是希望她能主动退出这次行动。 听到如此危险，顾间的眉心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结，严肃地看着她，“我觉得萧城主说得很有道理，何况这次行动本就是我提出来的，之前并没有把你包括在内。” 凌汐心下自然明白，他们两人都是出自一片好心，不过，“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可当年我从青州出来，就曾经立志要游历天下。”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形容凄惨，一无所有的小女孩，只凭着一个缥缈的信念，硬生生地在残酷的修真界活了下来。 那时的艰难她都一点点熬过来了，虽然现在看似已经功成名就，可她心底却很清楚，离她本来的梦想还很遥远。 远得就像天与地的距离，可她却不会放弃。 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她已经隐约明白，只有尽快结束战争，才能让天道加速恢复。 只有九州大陆本强大起来，她拥有的本源力量才会越加强大，才能在离开九州大陆之后，获得力量的源泉。 而这个过程她不想假手他人，更不想不劳而获，有时候过程即收获，她希望自己的修为不是空中楼阁，靠着自己的医术强行拔高。 她的进境已经太快，所缺乏的正是锤炼，否则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始终难以长久。 “我辈修炼之人，怎能怕艰难险阻，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坐享其成，只怕从此后就会固步自封，与中州医道联盟那些老古董有何区别？” 凌汐的话让两人无言以对，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如今要反过来劝解凌汐，根本就是违背本心，如何还能继续开口？ “顾间，大哥，我问你们，如果现在换做我来阻止你们前去，你们会怎么办？” 看着凌汐一脸笃定的微笑，两人都无法张口欺骗她。 “我不会改变的。” 萧翎老老实实地回答。 顾间却轻轻一叹，“你不会这样做的，是我着相了，不该违背你的心意。” 凌汐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一向心意相通，而这次只不过多了一个萧翎，他的心便乱了。 只是要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这些还远远不够，她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是水到渠成的圆满，而不是强求得来。 所以，终究还是要他自己想明白的最好。 “好吧，我觉得还是走黑石戈壁吧，我有种感觉，我们这次的运气一定不会太差。” 话都说到这里了，萧翎和顾间都没有理由再阻止，只能答应。 何况凌汐自从上次大战之后，似乎对天人气机很有感触，听她这么说，两人也都同意走这条路，毕竟再艰险，也比直面魔族大军来得容易。 “行，就这么决定了。” 萧翎多年来当惯了统帅，不自觉地就将自己摆在了领导者的地位，凌汐和顾间并未在意，这方面萧翎的确比他们强多了，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此次已经惊动了魔族，我担心他们很可能会猜到我们的行动，未来的路，恐怕不好走。” 这也正是顾间所顾虑的，凌汐的重要，在九州联盟不言而喻，也因此成为了魔族的眼中钉，必除之而后快。 如果一旦走漏风声，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拦截。 “我觉得吧，这件事未必就只有坏处，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吸引魔族的高手，逐个歼灭。” 天大的事到了她口中，也被消散于无形，萧翎是带兵领军的统帅，习惯了从大局考虑，此时一听立刻眼前一亮。 “确实很有可行，既然已经难以掩藏行踪，不妨故布疑阵，虚虚实实，把困境变成顺境。” 这么一想，事大有可为，萧翎顿时兴奋起来，一刻也不能等了，“我们去找白盟主好好商议一下。” 凌汐却摇头笑道，“你和顾间去就行了，我的专长是行医，其他的我实在帮不上忙，也不感兴趣。” 她既然如此说，萧翎自然不好强求，与顾间并肩出去了。 凌汐却径直去了禹无渊的书房，这人虽是个异类，居心不良，但在医术上别树一格，很有些建树。 而且他多年以来搜罗了许多绝版的医书，有很多凌汐闻所未闻，她可是早就眼馋不已了。 这次事出突然，禹无渊没能将那些书籍带走，让她窃喜不已，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了。 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去，凌汐立刻将自己调整到空灵的状态，遨游在新的知识中，废寝忘食。l0ns3v3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第427章倔强的冷子清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427章倔强的冷子清 数天之后，在白玺回去的前夕，凌汐等人悄然出发了。 表面上只有顾间一人离开，其余的人全部都进入了水灵佩，有这么个随小世界，简直就是作弊一般的存在。 容琳儿惊奇地发现，这里面特别适合水灵根的人修炼，不大喜过望，立即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坐下吐纳。 萧翎，萧翼父子也都是安静的人，各自修炼去了，流襄和绿曜形影不离地腻在一起，趁着这个机会，感迅速升温。 只是不知道，若是绿曜一旦清醒过来，还会不会记得，到时候流襄又该如何自处？ 不过这不是凌汐该担心的事，她突然发现看似呆呆傻傻的冷子清，居然是个医道天才，什么东西都一点即透。 但其他人却对她教授冷子清的事持反对态度，认为他毕竟是禹无渊的弟子，若是将来用这些医术来害人，肯定会是一场灾难。 但凌汐经过观察之后，却认为他是个少有的拥有赤子之心的人，无论对何种人都不会歧视，而且他也并不是没有善恶之分，只是还需要正确的引导。 青黎劝他拜凌汐为师，加入药神，但这个呆子却很犹豫，他是个孤儿，本来是个奴仆，是禹无渊发现了他在医道上的天赋，收为弟子。 才有了今天的冷子清，尽管后来知道了禹无渊并非人类，他也不认同师尊的处事原则，却依然没有背叛他。 反而是莎娜觉得冷子清跟着禹无渊，迟早会成为九州公敌，也支持他加入药神。 “可师尊就算对不起天下人，却独独没有对不起我，将来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证自己不再随他作恶，但要我不认这个师尊，却万万不能。” 对着如此执拗的冷子清，各人反应不一，流襄冷笑一声，“我看还是趁早一刀杀了，免得以后又是一个魔头。” “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冷子清也好玩，梗着脖子叫道，一副头可断原则万万不能改的架势，气得流襄立马就要出手。 容琳儿也是个看闹不嫌事大的，咯咯笑着在一旁叫好。 青黎则一脸的为难，言又止，凌汐这位首徒，资质虽然不错，但也不是绝顶，只胜在稳健可靠，可以太老实了些，做事犹豫不决缺乏决断。 所以两相对比，凌汐更欣赏冷子清的倔强。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说了算，拜不拜师的本就无所谓，当年我跟那么多人学过医术，也没见别人藏私。” 说着看向冷子清，“只要你发个天道誓言，不能用我这里学到的医术为祸九州就行了。” 冷子清愣愣地望着她，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在医道联盟待了两百多年，对他们派系分明壁垒森严的那一，早就看多了。 还以为世上的医师都是如此，甚至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规矩，根本没想到还会有凌汐这样无私之人，愿意教他这个异类。 见他一直呆呆的，凌汐忍不住笑道，“怎么？你不愿意学？” “不不不……我愿意。”冷子清骤然清醒过来，毫不犹豫地举起手，bi)出一窜心头血对天发誓。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第428章妖王灵辛 没想到进入荒原的第一天，流襄就遇到了麻烦，一队巡逻的魔族士兵拦住了他。 “口令？” 他哪里知道魔族军队的口令，眼珠一转便道，“我是刚从海外赶来投靠你们魔狼王的。” “海外？” 为首的小头目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显然并不相信，“既然这样，那你随我去军营验查身份。” 一听要去军营，流襄老大不高兴，他性子狂傲，不耐烦与这些小喽啰们周旋，立刻便打算出手将他们全灭了，先毁尸灭迹再说。 刚准备出手，便见一群人迎面走来，里面人员复杂，有男有女，有魔族也有妖族，而且一个个修为不低。 流襄此刻的修为控制在化形后期，自然不想惹这个麻烦，只得假装答应，那群人中却有人朝这边望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一名妖王级别的女子主动开口问道，那些士兵显然认识她，态度甚是恭敬，将事情的原委述说了一遍。 “你是从哪边的海外来的？” 那女子长相甚是清秀，没有一般妖族女子的艳丽或者妩媚之态，语气也温和，似乎并无审查的意思。 凤州暴风海已经全体加入迷失之海，自然是不能提的，好在流襄多年前为了找寻绿曜，去过很多妖族聚集地。 “我是从碧波海来的。” 碧波海在云州海外，也是最早投靠魔族的妖域。 “是吗？我也是从碧波海来的，你是哪座岛上的？” 谁知那女子听罢却双眼一亮，高兴地问道。 流襄顿时觉得一阵头大，他选择说碧波海就是因为路途遥远，大部分那里的妖族都留在了云州、青州一带，不容易露馅。 哪知道头一个就遇到了所谓的“老乡”，只怕是难免一场恶战了。 心中悄悄估算了一下，如果里面出来几个人帮忙的话，应该能瞬间秒杀，只是一下子失踪了这么多人，恐怕会引起魔族大军的注意。 这才刚刚进入荒原呢，后面的路又该怎么走？ 算了，先敷衍一下吧，碧波海岛屿万千，自己随便捡一个偏僻的说一说，她也未必熟悉，于是装作谦卑地说道。 “我是从白鹿岛来的，小地方，不知道妖王听说过没有？” “白鹿岛？太巧了，我母亲就是那里的，小时候我经常去岛上玩呢。” 瞧着那女子一脸的开心，流襄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也太巧了一点吧，心中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暗中用神识联络凌汐，“怎么办？要不要一起出手？” 凌汐也早就注意到了，感觉那名女子并无恶意，于是安抚道，“再等等看，实在不行就出手。” “不过我已经有几百年没去过了，也不知道那里现在还是不是老样子。”女子感叹着，语气有些黯然，“你怎么没留在云州，跑这里来了？” 流襄见她似乎并没有在出身上纠缠不休，立时松了一口气，满脸无奈地一笑，“谁不想留在云州，只是有人容不下我罢了，唉……” 这样半含半露含糊其辞，实在是高明以极，让人顿时有无限的遐想空间，想象力丰富的，恐怕马上就能自行脑补出一出兄弟相争的狗血戏码。 那女子听罢竟然也是微微一叹，“是啊，这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想来这女子也有类似的经历，立刻对他产生了同情，转头对那个魔族小头目说道，“这人是我家乡的，就让他跟我走吧，上头问起来，就说是我灵辛给他做担保，出了事情只管来找我就是。” 她这样大包大揽，再加上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那名小头目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乐得卖她这个人情。 “既然是灵辛大人的同乡，那肯定没有问题。”又转头对流襄道，“我给你登记一下，回头去领个身份令牌就成了。” “我叫白笙，碧波海白鹿岛人。” 之所以化名白笙，也是因为白鹿岛上几乎所有的原住民都姓白，他曾经去过一次，多少知道一点，而且名字还是借用一位认识的妖族。 那群魔族士兵很快就走了，流襄微笑着向灵辛道谢。 “我是魔龙王座下的客卿，这些人都是我的属下，若你觉得可以的话，以后就跟随我吧。” 想不到这位妖族女子在魔族混得不错，难怪有面子了，流襄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承蒙灵辛妖王抬爱，在下感激不尽，以后白笙愿赴滔倒火在所不辞。” “很好。” 灵辛似乎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话。” 流襄心里一个咯噔，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也只能打了个哈哈敷衍了事。 灵辛此次出城是替魔龙王办事，要去的地方也正好是在巫蒙山脉的边缘，流襄暗暗庆幸，决定暂时随她前行，等到了巫蒙山脉再想办法甩掉他们。 实在不行就出手，只要进了人迹罕至的巫蒙山脉，魔族大军就难以施展威力。 接下来的几天，流襄都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除了那天开口替他解了围，灵辛似乎对他也并不是很重视，毕竟他表面上的修为也不是很高。 流襄自然也乐得如此，原本还担心在另辛这个白鹿岛“老乡”面前露馅，现在看来纯粹就是多余的。 至于他们此行的任务，这些人却绝口不提，只是看他们赶路的架势，倒也不是很急，并没有丝毫匆忙的感觉。 趁着这个机会，凌汐为绿曜调理身体，她的伤势早就好了，只是还有些痴傻，经过多日的治疗其实也大有好转，只差最后的疏通了。 之所以非要背着流襄，凌汐其实是存了私心的，她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理清流襄、绿曜和顾间三人之间的感情。 闭关治疗数日之后，再睁开眼睛的绿曜，果然眼中一片清明。 “凌汐，谢谢你。” 若不是因为凌汐，她就算不死，也早就沦为战争傀儡，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那是比死更残酷的结果。 “这些日子的事情，你还能记得吗？” 虽然绿曜确实恢复了神智，但凌汐也拿不准，她是否还记得痴呆之后的所有事情。 </br> </br> 第429章卖你个人情 绿曜沉吟片刻之后，点点头，“都记得。” “我认为失去记忆的时候，人才能明白自己最真的本心，我不劝你选择谁，只要你想清楚自己心底真实的愿望。” 绿曜的脸色慢慢地白了，似乎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真实的自己。 凌汐笑笑转身悄然而去，这种事情旁人都帮不上忙，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释然。 而流襄那边也已经顺利地走出了荒原中心，有灵辛这个护身符在，完全没有遇到任何盘查。 眼看着巫蒙山脉已经遥遥在望，流襄也渐渐变得心不在焉，暗暗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开溜。 这日他们来到了荒原尽头最后一座军营，晚上便宿在这里，听那些人的意思，他们此行的目的就在附近，不会再往前走了。 看来明天他必须走了。 当夜灵辛突然派人将他请过去，流襄以为是要给他分派任务，并未在意。 “流襄妖王，你好大的胆子啊。” 谁知刚刚进入她的房间，灵辛便顺手下了个隔绝禁制，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流襄一惊，想不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看来是身份暴露了，第一反应便准备出手，可看着她淡定自若的神情，猛然间又醒悟过来。 这里是魔族军营，对方有所依仗，这才有恃无恐地质问他。 再转念一想，灵辛若是要对付他，路上有的是机会，实在没必要等到此时才开口，心里便又放松了一些。 他的神色变化，灵辛都尽收眼底，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其实我并不认识你，只是手下有一人恰好参加过上次在中州的战役，又恰好与你的属下交过手而已。” 流襄暗道自己运气太差，他之前只与魔狼王的属下交过手，没想到却偏偏遇到一名改换门庭的魔族，简直就是背到家了。 “你也别觉得冤枉，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冒充的。”灵辛嫣然一笑，“白笙是我幼时朋友，而且白鹿岛上只有他一个白笙。” 想不到他早就暴露了，却还沾沾自喜，以为侥幸瞒天过海成功，却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只是这女人也奇怪，既然如此，为何一直没有揭破，反而到了此时才提出来，难道另有所图？ 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流襄本就有些俊美得过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魅惑，“不知灵辛妖王意欲何为？” 灵辛眉头微蹙，有些我见犹怜，“我只想与你结个善缘，将来若是魔族战败，可否放过碧波海巫医一族？” 流襄见她的神情不似作伪，不禁有些诧异，“你深受魔族重用，难道并不看好魔族，或者你只是左右逢源，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随你怎么想吧，我等本是妖族，无论何种原因被迫卷入人魔之争，都是场悲剧，我只是不想这个传承万年不理世间俗事的家族无端陨落。” 对于碧波海的巫医一族，流襄多少也有些了解，他们在妖族中声誉极好，也从来不理各方纠纷，这次整个碧波海投靠魔族，他们也不能例外。 妖族在九州大陆属于比较弱小的族类，他们修炼起来要比其他两族艰难得太多，而且大部分的妖族其实并不喜欢介入魔族和人族的世界。 就拿流襄本人和暴风海妖族来说，虽然他们与人族更亲近，更多的时候还是自成一格，所以他很理解灵辛的苦衷。 “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尽力的，不仅仅是你们碧波海的巫医一族，还有所有的妖族，说到底，我们不该掺合进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灵辛嫣然一笑，清丽的脸上闪耀出动人的光彩，“谢谢你。” 这一幕，凌汐以随时要出手支援为名，故意放开了水灵佩与外界的沟通，想看看绿曜会有何反应。 “我已经想好了，明天会让你单独去山中做一件事情，而你则可以趁机离开，有我给你的令牌，即使是遇上巡逻的队伍也不用担心。” 能够以妖族身份受到魔龙王的重用，灵辛妖王自然有她出色的一面，流襄选择了信任，毕竟她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折。 “好的。”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聪明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绿曜默默地看着他们，脸上神色莫名，经过了上百年的流浪之后，曾经冷傲的她如今却变得心思莫测，难以捉摸。 “还有一件事情，顺便卖你一个人情吧。”反正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也不在乎把这个人情做大一些。 “据说九州联盟的圣女凌汐，想亲自去一趟西北海外，寻找什么灵药，几大魔王已经联合起来，准备不惜代价将她拦截下来。” 这是萧翎几人之前商议好的，故布疑阵之举，一来牵制魔族高手，二来为他们安全通过魔族防区做铺垫。 “多谢你了，这个消息很重要。” 流襄自然不会蠢得暴露真实的意图，故意面色凝重地向她施礼。 他曾经是凌汐侍卫的事情，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灵辛也只知道他是九州联盟的一个普通将领。 至于他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中州北境，她也很好奇，只是聪明地没有开口询问罢了。 “我想去来州找一个人，那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知灵辛妖王对此去的路线有何指点？” 这句话半真半假，灵辛妖王眼波流转，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流襄妖王要找的是什么人？我在来州那边也有一些熟人，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流襄无奈，只得继续说道，“是想找一名叫绿曜的妖王，她之前是中州天星山脉的，后来在魔狼王手下做事。” 魔狼王如今退守来州，所以他说要去那边寻找，也是情理中事。 “绿曜？” 灵辛轻轻点头，“我给你写几封引荐信，你到了来州之后可以找他们帮忙，不过……” 说着打量了他一遍，“你这副长相恐怕令人印象深刻，魔狼王属下认识你的应该很多吧。” 言下之意还是觉得他此行太过莽撞，过于危险了些。 “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刻意乔装一下的。” 灵辛与他并无交情，也不好再劝下去，只得作罢，又低头写了三封信交给流襄收好，拿了一枚魔龙王的黑漆令牌交给他。 </br> </br> 第430章给我一个机会 这位灵辛妖王明显的对流襄颇有好感，凌汐原以为绿曜会有所触动，谁知她从头到底都面色淡然。 第二天灵辛果然履行约定，当着众人的面，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单独交给他去办理。 对属下们的解释则是考验一下他的能力和忠诚。 拿着魔龙王的令牌，流襄顺利地进入了莽莽苍苍的巫蒙山脉，那里是连绵数千里的陡峭山峰，几乎人迹罕至。 直到深入群山，确定没有追兵和监视之后，凌汐等人这才从水灵佩中出来。 绿曜目光直直地看着流襄，半晌不说话，众人见她明显是有话要说，于是纷纷回避了。 容琳儿低声对凌汐笑道，“看样子流襄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好事要近了。” 然而凌汐却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异常，恐怕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轻轻摇摇头，“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流襄心如擂鼓般跳荡不休，绿曜的性格清冷高傲，不苟言笑，从未用这样直白的眼神看过他，怎不令他浮想联翩。 “绿曜，你……你好了？” 一向嬉笑怒骂的流襄妖王，此时紧张得都开始结巴了，心中不由得暗暗懊恼不已，生怕绿曜会因此笑话他。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绿曜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似乎很是纠结，良久才缓缓道，“我一生为人孤僻任性，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对你……我却实在有些不忍心。” 这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流襄先是错愕，可他本是冰雪聪明之人，随即便醒悟过来，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淡了下来。 半晌才勉强一笑，“没关系的，你不用内疚，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绝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也不可能强迫你接受。” 顿了顿又笑笑，“如果我对你的感情，让你觉得不安，我可以离开，只要远远地看着你就好。” 见绿曜面无表情，流襄的心终于冷透，恋恋不舍地再次看了绿曜一眼，转身便走。 虽然他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潇洒，可紧握的拳头却在微微颤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忽然，绿曜“噗嗤”一笑，“果然是个傻子。” 语气是他从未听到过的娇嗔俏皮。 流襄心头如遭电击，抬起的脚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了，浑身僵硬着停在原地，却不敢回头哪怕看上一眼。 “你真的不打算听我把话说完就走吗？” 绿曜的声音继续传来，让流襄已经冷掉的心又开始狂热起来，可经过了刚才的绝望，他竟然失去了再面对一次的勇气。 “当年在迷失之海的迷雾阵中，我竟然被传送回了中州，本想按照约定去找你们，却没有想到遇到了万妖王，被他制住加入了魔族军队。” 这些经历流襄虽然不知道，却也猜想得到，绿曜是个重承诺之人，那时既然约定好了，就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爽约。 所以他才这么担心，不管不顾地寻找了那么多年，就是害怕她遇到了什么不测。 “几十年来，我一直无知无识，成为了一具杀戮机器，直到最近的一些年，我渐渐地冲破了禁制，开始回忆起一些往事。” 流襄听得心中酸痛不已，也不知道她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也痛恨自己无能，没能早些将她拯救出来。 “只是我的记忆非常混乱，完全理不清头绪，我一直想找到那几个在我记忆里出现的人，好弄清楚自己的过去。” 绿曜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流襄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也不知道她的记忆中是否有自己的身影存在。 他知道顾间肯定是绿曜的最爱，嘴上倔强地说着不在乎，但却忍不住希望自己也有一席之地。 “可我找了很多年，也一个都没有碰到，但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并不属于魔族，所以便想尽千方百计要离开。” “只是没想到，万妖王在我体内禁制的松动，还是让他察觉了，这一次我没那么好运，被抓去准备炼做傀儡。” 流襄只觉得心口被抽紧，他审讯过那些魔族奸细，知道那个实验有多么的残酷无情，那时的绿曜该有多无助。 若不是碰巧遇到了凌汐，他都不敢想象，绿曜会落得什么样的结果。 也许，他确实没有资格留在绿曜身边，自从相识以来，他们总是在不断地错过，一次又一次，似乎连老天都不看好他们的缘份。 如果不是因为顾间对她无意，他可能早就退出了，可是他只要一想到绿曜在追逐着无望的人，总有一天会孤苦零汀，他便舍不得。 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 其实他也说不清，也许是第一眼，那个孤傲冷漠的美丽女子，深藏在眼中的落寞和孤独，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 仿佛冥冥中，他漂泊的灵魂遇到了命定的归宿。 从此便刻入骨髓，无法自拔。 “那时我神智全失，谁也不记得了，可看到你的时候，却觉得很熟悉，我总在想，你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流襄突然有些心酸，又有些奇怪的感动，哪怕是这样朦胧的一点认同感，也足够让他觉得值得了。 “等我清醒之后，再看到顾间，却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在失忆期间，我竟然完全对他没印象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的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流襄的心止不住的荡漾起来，不过屡次三番的失望，已经令他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因为他承受不起跌落尘埃的绝望。 “原来抛掉从前的一切，认识全新的你们，竟然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感觉。” 绿曜轻轻一叹，抬起秀美狭长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和你重新开始，但我不能保证一定会喜欢上你，流襄，你愿意陪我试试吗？” 你愿意陪我试试吗？试试吗？…… 前面的所有话流襄都听不进去了，只有这一句如晨钟暮鼓在耳边不停地回荡。 “我……愿意……” 明明这就是心底最深切的渴望，是他等了无数年，找了无数遍才等来的机会，可这一刻说出来，却觉得唇间发涩。 </br> </br> 第431章飞蛾扑火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飞蛾，只要绿曜给他一点光明，他就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万劫不复，至少，他曾经如此接近过她。 “好了，我们过去吧，等会儿他们该担心了。” 绿曜浅浅一笑，两人心中都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很熟悉有很陌生，也许，这段全新的感情也值得期待呢。 看着他们并肩而来，容琳儿对着凌汐笑道，“还是我说对了吧，你呀就是喜欢瞎担心。”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凌汐自然是乐见其成，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能在一起终究是好事。 小小的巫蒙山脉，对一群修为几乎已经站在九州大陆顶端的人来说，基本上乏善可陈，没有什么难度。 不出几天，黑石戈壁就已经遥遥在望了，既然萧翎是唯一走过一遍的人，当然是义不容辞地充任向导了。 眼前的黑石戈壁与其他地方的普通戈壁看起来完全不同，顾名思义，这里的石头都是黑色的，远远望去，一片阴森森的。 当年大荒城外的戈壁滩，覆盖着茵茵绿草，视野所及生机勃勃。 而这里根本就是不毛之地，寸草不生，除了望不到尽头的黑色石滩，什么也没有。 然而凌汐却莫名其妙地有些熟悉之感，总觉得似曾相识，顾间忽然轻声道，“你还记得那时在大荒戈壁上遇到的黑沙暴吗？” 这么一提醒，凌汐立刻就明白了，黑沙暴之后，那漫天漫地的黑色石头，与眼前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都说大荒的黑沙暴来得不明所以，难道同这里有些关系？” 只是两地一北一东，相距何止数万里，这个想法听起来无比荒唐无稽。 萧翎却沉声道，“我也一直怀疑两者有着不可思议的联系，很可能这里有时空乱流，与大荒戈壁相通。” 容琳儿双眼一亮，“若是我们能将这条路找出来，岂不是可以从甘州直接杀到云州西面？” 对于这群被迫离乡背井的云州修士来说，心心念念地都是如何收服失地，重建家园。 只是，哪怕渡劫期的散仙，也不敢轻易地进入时空乱流，何况还是他们。 所以，这话说了也是白说，就算遇到了，也只有赶快逃命的份。 “这黑石似乎有毒。” 青黎是个医痴，撩起一捧碎石闻了闻，十分肯定地说道。 “毒性倒是不大，只是有些腐蚀性，平时无碍，若是碰到沙暴，一般人根本挡不住。” 凌汐虽然没来过黑石戈壁，但大荒城的黑沙暴，她可是记忆犹新，气势惊人。 “走吧，趁着天色还早，找个地方过夜。” 萧翎看了看天色，此时才刚刚正午，红日高悬，正是进入戈壁滩的好时候。 “萧大哥，在戈壁里面要注意些什么？” 容琳儿与他相熟，又听他之前形容得那么可怕，立刻紧张地问道。 “要注意的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一边走一边给你们解释吧。” 说着萧翎便迈步走进了茫茫石海之中。 这里是边缘地带，并没有沼泽，除了一些有毒的沙虫，基本上没啥危险了，对于这群人来说，完全如履平地。 “为什么不可以飞行呢？”容琳儿好奇地虚心求教。 “因为天上有种雷系大鸟，属于群居灵兽，最普通的都是七八级，十一二级的也不稀奇，一来就成千上万，不死不休。” 这也与大荒十分相似，只是这里的雷鸟级别更高，数量也多得多，当年她可是吃够了这些鸟儿的苦头，若不是古惊涛拼死力战，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半只鸟儿也没有看到，容琳儿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要不要试一试？我觉得打一架也挺畅快的。” 大家一阵无语，见没人理会，容琳儿不禁有些讪讪的，她出身就是集家族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骄纵任性。 后来突遭变故，却运气逆天，被天音阁主看上，由于天资聪颖，也是一路顺遂，再加上天音阁与世隔绝，养成了她有些天真烂漫的性格。 凌汐笑笑替她解围，“别急，后面还多的是恶战，到时候自然让你打个痛快。” 大荒戈壁的凶险万状，她是深有感触，想来这黑石戈壁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傍晚时分，萧翎带他们找到一处矮石山下，准备在这里过一夜再走。 “再往前就是沼泽了，不适合夜间行走，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天争取走过去。” 一句完全没底气的话，着实不像是铁血冷静的萧翎性格，可见这沼泽有多么的危险。 这一晚大家都没有睡觉，默默打坐调息，到了他们的层次，就是几年不睡也无所谓了。 当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戈壁中一些小型的毒虫和妖兽都十分灵敏，感觉到他们身上危险的气息，早就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他们给发现了。 第二天一早，曙光微露之时，他们便踏入了传说中步步惊心动魄的沼泽地。 这片沼泽也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完全没有碧绿如茵的水草，只有望不到边的深黑色淤泥，仿佛煮熟了般不停地冒着泡泡。 整个沼泽上面，肉眼可见一层浅黑色的雾气蒸腾而上。 凌汐示意青黎为大家配发避毒的药丸，这里的沼气虽然毒性强烈，但却不难破解，难的是沼泽中无处不在的各种毒虫。 它们毒性各异，千变万化，若没有高明的医师同行，就只能靠着自己的修为硬抗了。 面对此情此景，青黎却兴奋得双眼放光，这可是是个研究毒虫的好机会，一般的地方哪有这里齐全。 就连埋头学习的冷子清，也表现出十分的热情，主动要求从水灵佩中出来，与他们同行。 两个医痴在一起嘀嘀咕咕，一边走一边主动捕捉淤泥中掩藏的毒物，拿在手上各种解剖研究，甚至冷子清还伸出手臂直接让它们啃咬。 看得大家一阵头皮发麻，不过凌汐却很满意，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毒虫，所以她也懒得理会，只让他们两个自己折腾。 </br> </br> 第432章沼泽鳄蛟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432章沼泽鳄蛟 上中天的时候，他们采取贴地飞行的方式，已经行进了上千里的距离，若不是其中遭到好几次群居毒虫的围攻，还要更快。 “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应该能走出沼泽。” 萧翎抬头警惕的看了看天空，除了一轮耀眼的红，便是碧青万里的晴空。 几人组成方形队伍前进，萧翎和和流襄在前面开路，凌汐与容琳儿后，萧翼和顾间在左边，绿曜和青黎在右边。 冷子清一人在中心，他倒是毫不介意，乐得专心致志地研究各种毒虫。 快到酉时，眼看着就要走出沼泽地了，萧翎一直紧绷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触目所及之处，前面的淤泥平静无波，而墨汁般散发着恶臭的淤泥之下，却不得而知了。 这种淤泥对神识免疫，最多只能看到两三尺深，而沼泽根本深不见底，其间到底暗藏着多少的凶兽和危机，就难以预料了。 “小心，地下有异常，大家立刻升高到一丈五的高度，准备战斗。” 忽然凌汐脸色凝重地发出了警告，一丈五是雷鸟认可的领地高度，算是安全地带。 萧翎吃惊地看了她一眼，暗暗心惊于凌汐神识的强大，直到现在他也没感觉到淤泥中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大家毫不犹豫地升空，凝神以待。 “快看，那是什么？” 容琳儿蓦然轻呼出声，大家凝神细看，却见整个沼泽犹如煮沸了一般，咕噜咕噜的冒起了密集的气泡。 眨眼工夫，便如狂风吹过的大海一样，波涛汹涌起伏。 一个接一个的巨大漩涡出现在淤泥波涛之中，众人心中一紧，猜测到里面将要钻出来的东西，块头绝对很大。 “噗……” 随着一声泥浆爆裂声，一个黑影喷涌而出，笔直地撞向他们。 仿佛是一个讯号，沼泽中“噗噗噗……”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无数体型如房子般大小的不明物体箭一般飞向空中。 凌汐素手一挥，提前筑起了一道水波防御，否则就算不惧它们的攻击，也会弄得满烂泥，平白地惹得一臭味。 “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传来，透明的水盾闪烁起一圈圈涟漪，凌汐通过水盾上传来的撞击力，估量着这些不明凶兽的力量等级。 大部分都是十级左右，有少数几只十二级的存在，由于数量多到成千上万，再加上属于蛮力型的兽类，还是有些麻烦的。 “扑通扑通……” 这些浑乌黑裹满了淤泥的不明兽类，似乎头脑有些简单，用尽全力撞击，根本不留余地，水盾弹又大，直接反弹回了沼泽中。 “吼吼吼……” 跌落烂泥的怪兽发出奇怪的嘶鸣声，低沉到普通人完全听不清楚，但修士却能清晰地感知。 修为最差的冷子清发出一声闷哼，气血翻涌，口角流出了一线鲜血。 “是声波攻击。” 容琳儿好奇地打量着，沼泽中的兽类大多数攻击手段都是用毒，剩下的也多半都是些力量型的，能发动声波攻击的实属罕见。 凌汐估量了一下形势，招手将冷子清送回了水灵佩中，虽说群战时人越多越好，但修为太差也一样会拖后腿。 “这是沼泽鳄蛟，它们生活在地底，力量奇大，浑上下布满带尖刺的鳞片，非常坚固，除了声波攻击，也喜欢用口撕咬，更喜欢用尾巴偷袭。” 充当向导的萧翎立刻为他们全方面的解释，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沼泽鳄蛟，上次通过时，他只幸运地遇到两三头。 “最关键的是，它们浑上下都有剧毒，牙齿，尖刺，爪子的毒还各不相同，灵智虽然不高，却懂得一些粗略的阵型，配合攻击。” 这一点凌汐也猜到了，天生万物都是公平的，灵智低下的就会大量繁衍，而灵智高的则数量稀少，唯有百灵之长的人族是个例外。 说话间那些沼泽鳄蛟也已经发动了第二波攻击，相对于刚才的简单粗暴毫无技巧，这一次显然便有组织多了。 感觉它们的头脑也不是那么的简单，第一次攻击显然只是个试探。 由于凌汐等人顾忌天上的雷鸟，不敢升高，而一丈多的距离对于沼泽鳄蛟来说，根本就不是距离，所以只能正面承受它们的力量撞击。 鳄蛟们不再一窝蜂撞上来，而是采取了车轮战法，一波又一波地冲上来，如海浪一般生生不息，毫不停歇。 “大家注意，不要直接砍杀，血腥味会引起沼泽所有物种疯狂。” 流襄正准备大开杀戒，萧翎冷静的声音却传来，令得他郁闷不已。 虽然他有千百种办法弄死这些沼泽鳄蛟，但刀刀见血还是最过畅快。 凌汐却在慢悠悠地逗弄这撞向她的凶兽，这些沼泽鳄蛟体型特别长，三角形的头颅上，是一张巨大的嘴，锋利交错的牙齿闪耀着黄绿色的光芒。 一双凶光毕露的眼睛鼓突出来，灰绿色的竖瞳森森的盯着猎物。 很快凌汐便收集齐了沼泽鳄蛟上的三种毒素，稍微查验了一下，发现毒虽然猛烈，却并不难解，便扔进水灵佩中，让冷子清研究。 “你用最快的速度配出解药。” 尽管她上有很多解毒灵药，但针对的解药还是有效得多，照这些鳄蛟悍不畏死的架势，等会儿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了。 眼看着淤泥中已经铺满了尸体，可那些沼泽鳄蛟却似乎依旧无穷无尽，甚至在受到了刺激之后，比刚才更凶悍。 众人都有些不耐烦了，唯有容琳儿如鱼得水，一脸兴奋地大杀四方。 “大家小心，沼泽毒蚁出现了。” 凌汐忽然发现淤泥中有黑红色的小点出没，仔细一看却是一些毒蚁，她对这东西记忆深刻，知道它们也是群居物种，所以立刻发出警示。 果然，不到一刻钟，那些毒蚁便从零零星星的几只，变为厚厚的一层，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它们似乎是被这些沼泽鳄蛟的尸体吸引来的，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一只庞大的鳄蛟尸体，就已经变成了白生生的骨架。 “吼噜噜……” 蓦然，鳄蛟们发出一种奇怪的低沉呼声。l0ns3v3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第433章擒贼先擒王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433章擒贼先擒王 刚开始，凌汐等人还以为这些沼泽鳄蛟再次发动了音波攻击。 谁知半点感觉也没有，正有些疑惑，却见那些毒蚁纷纷放弃了尸体，转而爬到了那些鳄蛟背上。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暗红色蚂蚁，使得那些本就样貌凶恶的鳄蛟，看起来膨胀了一大圈。 不但丑陋，甚至还有些滑稽可笑。 众人愕然，原来这些毒蚁居然和鳄蛟联手发动了攻击。 “诸位注意了，毒蚁会喷一种腐蚀强烈的毒水，尽量别让自己粘上。” 萧翎立刻出声提醒，想来也曾经遭遇过这些烦人的家伙。 凌汐也抛出一堆药瓶子，“你们将里面的药水抹上，对毒蚁的毒有一定的减轻作用。” 她是九州大陆如今公认的医圣，制出来的解毒药自然效果上佳，众人乐呵呵地接过药瓶子。 想也不想地就往上倒，完全忽略了她话中的“减轻”二字。 说话间，悍不畏死的鳄蛟们又发动了新一轮的猛攻，这次它们有了帮手，变得更加的难缠起来。 鳄蛟负责正面攻击，头撞，嘴咬，尾铲……无所不用其极，而蚁群则是远程攻击，铺天盖地的黑色毒水箭一般来，无孔不入。 这两种看似完全不搭边的凶物，配合得妙到毫巅，看来以前没少合作。 以凌汐等人的实力，对付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可惜天上还有让他们顾忌的雷鸟，一步也不能退后，只能与它们近距离厮杀。 凌汐十分怀疑，这些沼泽鳄蛟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死伤巨大的况下，依然前赴后继，不死不休。 高阶修士的灵气对于它们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在这种况下，这些平时相互为敌的沼泽凶兽们，很可能会暂时联合起来，对他们进行全方位的猎杀。 抬头看了看依然空无一物的天空，凌汐心中却有种预感，那些雷鸟此时正在某处严密监视着这里的战局，随时随地准备来捡便宜。 想到了这一点的，除了她还有萧翎和流襄，他们两人都曾经带兵打仗，大局观自然比其他人要强得多。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如果天黑之后还留在沼泽中，那就危险了。” 萧翎话说得急迫，语气和表却淡若冰雪。 “我也是这样想，不能一直被动地厮杀，我觉得这些鳄蛟中应该有几头似乎是头领，已经开了灵智，躲在幕后进行指挥。” 凌汐点点头，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嗯，擒贼先擒王，我们是该主动出击了。” “好，那就让我来吧，你们负责掩护我。” 流襄生好斗，立刻便主动请缨。 “不行，你得留下防着雷鸟偷袭。”凌汐想也不想地拒绝。 她的意思很简单，雷鸟之所以让人忌惮，主要的原因还是它们的雷属，而流襄为雷蛟，诞生于雷池之中，最不怕的就是雷电了。 “也好。” 流襄好斗，却并不是个莽撞之人，马上就领会了她的意思，一口答应下来。 “萧大哥负责主持全局，下面的毒物又太多，还是由我和顾间下去最合适了。” 她没有问顾间的意见，因为她知道，她在哪里，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随。 “我去我去，我也要去。” 除了容琳儿，其他的人都没表示异议，凌汐朝她微微一笑，“容姐姐就替我压阵吧。” 容琳儿只是觉得有意思，凌汐不同意她也没觉得不悦，开开心心地继续大杀四方。 凌汐朝顾间点点头，眼神交错间两人瞬间达成共识。 一个瞬移，下一秒雾蓝色的影已经出现在一头苍老的沼泽鳄蛟边，手中灵气长剑斩过。 那头隐藏在万千灰黑色鳄蛟中间，用声波控制指挥的首领，还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在凌汐强大的神识面前，根本就是毫无遮掩。 现在凌汐出其不意，还没等它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巨大的水剑直接拦腰斩断。 最奇怪的是，明明没有感觉到一点的温度，伤口却宛如被冰封冻住，一丝鲜血也没有流出来。 另一边顾间也同时对一头明显具有灵智的鳄蛟发动了攻击，左手中漆黑的大锤更是直接将之爆成了泥。 右手一片火网罩过去，那些漫天飞溅的血便霎那间化为了灰烬，一丝一毫也没有落入淤泥中。 这下其他具有灵智的鳄蛟顿时就慌了，一个个也顾不得同伴了，一头扎进淤泥中，拼了老命地往深处钻。 凌汐暗笑，这一下倒是省了她费心寻找了，一个个自动暴露份，果然都是些灵智低下的畜牲，上不得台面。 于是与顾间毫不客气地逐一追杀，一时间刀光霍霍，不时地从淤泥中翻起一具具庞大的尸体，看得人触目惊心。 一顿单方面的屠杀之后，鳄蛟群中的佼佼者都被顺利地清除干净，剩下的都是些小喽啰，数量虽多却不足为虑。 失去了指挥者，它们坚持不了几个回合之后，就会偃旗息鼓。 “吼吼吼……” 遥远的地底传来沉闷而愤怒的吼叫声，哪怕如凌汐这样半步渡劫期的强者，猝不及防之下，也是一惊。 “好强大的音波攻击，好强烈的战意。” 众人心中凛然，想不到这黑石沼泽之中，竟然还隐藏着一头如此厉害的老鳄蛟。 “啊……” 一声惊呼传来，凌汐蓦然回首，却是功力稍弱的青黎，被音波扰乱了心神，正好又受到三头鳄蛟的正面攻击。 一个不防，居然被撞飞了出去，直直地向了空中。 众人暗道不妙，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庞大的雷鸟蓦然出现在他的边，数条幽蓝的闪电早已经绳索般捆向了他的躯。 真是卑鄙，这家伙估计窥伺良久，好不容易发现机会，竟然直接采用了瞬移，连飞翔都嫌慢了。 面对来势凶猛的雷鸟，青黎面色惨白，他惊骇地发现，他根本无法挣脱这些雷电束缚。 “哼哼，你也配称为雷鸟？” 一直留心关注着天空的流襄，冷笑一声，露出了讥诮的神，浑上下浮现出千万道耀眼的紫色雷霆。 “今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雷！”l0ns3v3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地434章风雨欲来 超多完结精品尽在 〈完〉 〈本〉 〈神〉 〈站〉 喜欢我们请多多推荐给你的朋友们。 第434章风雨来 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间， 风起，云涌。 铺天盖地的黑云滚滚而来，无数细密的电光闪烁抽搐，仿佛天空突然狂怒。 那只雷鸟在流襄站出来的一瞬间，就已经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翅膀将青黎扇开。 一双暗紫色的眼睛凶光毕露，紧紧地锁定了流襄。 “唳……” 嘹亮凄越的鸣叫声伴随着沉闷的雷霆声回dàng)在众人头顶，这一刻，就连那些凶悍的鳄蛟们，都忍不住停下了攻击，仰首望向天空。 很快，无数矫健的影从乌云中钻了出来，宛如又一层乌云一般，将一袭白衣胜雪的流襄，团团围住。 乌黑的天地之间，那一点白光是如此醒目。 很快的，他的影就被蓝紫色的电光所覆盖，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清晰，无数的闪电前仆后继地汇聚而来。 雷鸟们发出兴奋又恐惧的鸣叫，翅膀相连，一层又一层地搭成了一个庞大的圆球。 从地上看去，一个方圆百里的巨大蓝色电光环，围绕着一个蓝紫色的电光球体，蔚为壮观。 自从流襄从暴风海的雷池中修炼出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展现他真正的实力。 容琳儿一边挥舞着手中长剑，一边惊叹道，“我敢说放眼整个九州大陆，雷系第一人，非流襄莫属了。”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雷灵根属于变异灵根，在风、雷、冰三系之中，雷系更加罕见。 所以这些雷鸟才可以成为黑石戈壁天空的霸主，试问谁能顶得住成百上千道雷霆同时攻击？ 但现在，流襄的强大显然超出了这些雷鸟的认知极限，它们怀着发自灵魂的畏惧和吸引力，飞蛾扑火般向他汇聚而来。 “啪啪啪……”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天地间顿时一片迷蒙，雨助雷势，“刺啦啦”的电光四处乱窜。 连沼泽中的鳄蛟都有不少受到波及，被闪电烧成了焦炭，空气弥漫奇怪的着香味。 凌汐眉头微凝，“大家赶快进去躲一躲。” 不是所有人都能扛住这样肆虐的雷电。 青黎、萧翼，以及容琳儿还有绿曜等几个修为略差的不敢耽搁，立马就放开防御，让凌汐将他们送入了水灵佩中。 顾间与萧翎还有凌汐三人都是炼虚境，自然要留下为流襄压阵。 但他们也不敢停在风暴的中心，而是瞬移至雷电外围，各据一方，时刻严密地监视着周围的况。 这里动静如此之大，估计整个黑石戈壁都被惊动了，里面会不会潜藏着什么修为逆天的老怪物，谁也说不定。 何况黑石戈壁里也有一些探险的修士，小心些总不为过。 处在风雷中心的流襄，此时却兴奋无比，刻意在雷池中修炼了数十年，每天也不知被劫雷轰炸多少遍。 虽然化半龙半蛟，却总是差了那么一步，无法化为真正的龙。 现在，数种完全不同的雷霆之中，他却感受到了一丝晋升的契机。 世间所有的蛟，都渴望能有一天越过那倒门槛，从妖族变为神圣的龙，流襄自然也不例外。 他感觉到了浑上下每一处都在激烈地叫嚣着，让他不顾一切地去吸收周围所有的雷霆。 “昂……” 嘹亮的龙吟声响彻天地，整个黑石戈壁都在为之震动。 凌汐微微吃惊地抬眼看过去，强大的神识穿透层层雷光，看到一条紫黑色的雷蛟，矫健地蜿蜒游动。 在那条雷蛟硕大无朋的头颅之上，两点小小的犄角已经清晰可见。 “化龙？！” 自从上古神魔大战落幕，随着残余的神魔纷纷离开了九州大陆，各种神兽圣兽甚至高阶凶兽都跟着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到底是战死了，还是跟着那些神魔离开了，即使如冰蓝和深蓝这样绝无仅有的遗留，也都是残缺不全，苟延残喘。 这数十万年来，再也没有任何妖族能修炼到龙形，就连与龙族接近的蛟，也十分罕见。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天道崩塌，九州大陆的一切生灵都无法超越凡界。 而现在天地之间灵气复苏，诞生于风暴海眼中的雷蛟流襄，按照她的推测，应该是最接近天道的存在。 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天道之子。 若是他此次能顺利地蜕变成龙，那么是否可以断定，天道已经很快就要恢复？ 九州大陆重建次序的时刻就要到了？ 翻滚的乌云如怒海狂涛，酝酿已久的雷霆终于劈了下来。 “哐啷啷……” 直劈开大地的耀眼闪电，伴随着震耳聋的炸雷声，准确地落在雷光球上。 一道接一道的雷霆，越来越密集，如天神的火花长鞭，恶狠狠地反复抽打。 那团雷光球时而被撕开，时而又聚拢，隐约可见里面的雷蛟在痛苦地挣扎扭动。 凌汐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那里有几道若隐若现的强大气息，明显在试图向这边靠近。 “是何人？我等在此有事，请绕道而行。” 顾间，萧翎和凌汐同时放开自己的威势，三个炼虚境后期，这在九州大陆已经是顶尖的势力了。 果然，传音之后那些蠢蠢动的气息都偃旗息鼓了，但却没有离开，反而退到更远的地方遥遥窥探。 三人心中沉重，也不知流襄此次晋升会不会成功，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也必须尽力守护。 雷声突然停了，所有人都惊讶的看过去，却发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乌云漩涡。 在漩涡的中心，是耀眼的紫色雷霆，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镶嵌在天上，冷冷的俯视着大地苍生。 “劫雷，是劫雷！” 远远的有人发出了恐惧的惊呼，也怪不得他如此惊异，实在是九州大陆已经有数万年没有出现过雷劫了。 即便是在此之前，偶尔有人到达的渡劫期，也全都在天威之下灰飞烟灭。 无数的消息迅速的传开，从荒凉无人的黑石戈壁，飞向了四面八方。 北方甘州来州立刻便沸腾了，为修者，谁不想飞升上界，原本九州大陆无有先例，大家自然也就不抱任何希望。 可现在劫雷的出现，打破了数十万年来的沉寂。 飞升成功的契机，就在眼前。 凌汐第一次全力放开了自己的修为，半步渡劫期的逆天威势笼罩了方圆数百里。 风，凛冽。 雷，狂暴。 九州风雨来，长剑早已饥渴难耐。l0ns3谨记我们的网址，以免以后想看的时候找不到 第435章 等…… 第435章等…… 风雷搅动，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天之后，雷云依旧狂暴不止。 无数的目光汇聚到了黑石戈壁，更有无数人闻风而动，跨越千山万水向这里赶过来。 但却没有人行动。 所有的人都在等。 等一个能够颠覆九州大陆的结果，或者，再一次的灰飞烟灭。 可不管结果如何，起码天道已经初现曙光，放开了一线生机。 也许，下一个幸运者就会是自己。 有凌汐等三大高手坐镇，暂时还没有人敢贴近观察。 但随着前来围观的强者越来越多，他们开始联合起来，慢慢地向风暴边缘逼近。 凌汐知道自己堵不住，即使能威慑一时，但她却无法与十几名炼虚境修士对抗。 何况，她还感觉得到，在遥远的地方，甚至还有渡劫失败的散仙在关注着这里。 抬首看向那片雷暴的中心，凌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太安静了。 安静得完全不正常。 与周边的风狂雷虐相比，处于中心地带的那片雷云，却渐渐地变得风平浪静。 厚重如墨团的乌云中，那条与黑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雷蛟，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仿佛已经陷入了沉睡，又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沉默，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不动，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天。 荒凉沉寂的黑石戈壁从恒古以来，第一次变得这么热闹。 在雷云的边缘，此时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名强者，幸好，在凌汐无奈亮出身份之后，没有动武，而是停留在了她身边，一同等待着。 而外围，则已经汇聚了上千名修士，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向这边张望。 在更远的地方，还有成千上万的人，不过他们人数再多，凌汐也不会放在眼里。 她在乎的，是身边这二十多个炼虚境强者。 他们几乎已经囊括了甘州和来州大部分的高阶修士。 对于凌汐九州联盟圣女的名头，也全都有所耳闻，何况当年凌汐还在云州时，便已经支援过他们驱魔丸，可以说是对他们有恩。 这样的人，大家自然都要卖她一个面子。 说起来这也是个好机会，不用再辛苦去寻找两州的头面人物，无奈此时此地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圣女怎么突然莅临这黑石戈壁？” 眼看着流襄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一名面目慈和的中年女子，微笑着与她攀谈。 之前这些人都有自我介绍过，凌汐知道对方是来州仙剑宗的骆飞迎长老，于是也微笑道。 “此次我是为九州联盟来做说客的，想联络甘州和来州的义军，两相呼应，共同抗敌。” 凌汐不想找借口，开明宗义直接说出了来意。 “哦？竟然是为此事。” 骆长老微微有些惊讶，这件事情虽然重要，但以凌汐在九州联盟的尊崇地位，实在没必要亲自出面。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骆长老可能也已经听说了，九州联盟发明了经脉改造术，可以让修士短时间内大幅提高修为。” 说着凌汐微微一笑，“所以，我想亲自出手为你们北方二州传授此术，加强我人族的整体实力。” “经脉改造术？” 她们的对话成功地挑起了另外那些强者的注意力，立刻便围了过来，再也顾不得流襄的动静了。 作为甘州和来州的高层，他们的消息来源自然灵通，早就耳闻过这门神奇的医术了。 只是没有亲眼所见，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请问圣女，此术真有那么神奇？没有一丝后遗症状？” 一名长相精明的老人，眼神灼灼地望着她，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两百年前魔族刚刚攻打九州大陆的时候，甘州曾经派人去云州求援，那时我不过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这番话乍听之下有些没头没尾，可却一石激起千层浪，让这些炼虚强者惊得目瞪口呆。 试想，他们哪一个不是上千年甚至数千年的道行，经历了无数年的苦修和磨砺，才能侥幸有今天的这般修为。 可面前这个才两三百岁的小丫头，便已经是半步渡劫期的逆天功力，怎么不叫人心中五味杂陈。 莫说是如今的九州大陆，即使是放在人才辈出的神魔时代，凌汐的进境也一样称得上是天资纵横。 “这怎么可能？”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之间交换着自己得来的情报，根据中州传来的消息，尤其是短时间内实力大涨的情况，确实引人注目。 而且关于圣女凌汐的各种传说，早就甚嚣尘上了，只是大家当时都姑且一听。 认为这是九州联盟为了凝聚各州修士，扩大势力故意夸大其词散播出来的。 如今想来，竟然有可能都是真的。 “圣女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是因为天资出众，而是因为经脉改造术？” 还是骆长老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虽然当中确实有些奇遇，但大部分都是因为此术。” 随着她的肯定，各位炼虚境强者的目光都变得火热起来。 “这位是顾间，他在两百年前也同样只是个金丹期的修为。” 凌汐趁热打铁，指着顾间介绍道，又指着萧翎道，“这位两百年前是云州风雪城的城主，那时也不过是金丹修为。” 言下之意就是，经脉改造术不仅仅对她有效，也对其他人效果卓著。 萧翎微微一抱拳，向其中一名须发皆白的威严老者说道。 “龙宗主可能不认识我，一百年前我曾经游历过甘州，与令徒叶晟有过一段交往，当时我不过是元婴后期的修为。” 那位龙宗主一直没有吭过声，不时地用审视的目光大量凌汐，显然平时地位很高，头脑冷静，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轻易下结论。 此时疑惑地朝萧翎仔细看了看，眉头微皱想了想，很快便有一人从外围越众而出，向这边走来。 那是一名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一看就是那种铁打的硬汉，确实很对萧翎的脾味。 “师尊有何吩咐？” 凌汐已经猜到此人就是萧翎口中的叶晟，龙宗主唤他前来自然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 </br> </br> 第436章现场表演 龙宗主点点头，指着萧翎道，“这位尊者你可认识？” 叶晟抬头看了看，明显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回答，“看着与弟子多年前一位老友萧翎很像，只是修为境界要高得太多，不知是否为他的前辈？” 萧翎微微一笑，“叶晟，我就是萧翎啊，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同闯这黑石戈壁，你还帮我挡过一爪子呢。” 这件事情显然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叶晟惊讶地看着他，“你当真是萧翎？” “如假包换。” 叶晟其实也已经确认他的身份，世上哪有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只是过于震惊，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龙宗主，圣女之名天下皆知，怎可能是欺世盗名之辈。” 另一名俊朗青年模样的炼虚强者开口，“何况我甘州如今不过是荒野之地，朝不保夕，有何价值可言？” 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里面却明显有拉踩龙宗主的意思，让人听了有些不舒服。 龙朝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而对凌汐一抱拳，“如今魔道猖獗，万事都不得不小心防备，还望圣女见谅。” 他之前态度高冷，此时却又十分诚恳，凌汐原本就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些许小事何足道哉，再说龙宗主也无错。” 有很多事情，做比说要来的实际得多，毕竟百闻不如一见。 转头看了看叶晟，笑道，“令徒卡在化神后期久矣，我看今日就是个好日子，不如就让我来助他一臂之力吧。” 叶晟虽然不知道前情，但听得圣女二字，早已明白面前这位沉静如水的女子是谁。 听了此言不由得大喜过望，他进入化神后期已有几十年，但从化神入炼虚，何其之难。 大部分人都要花上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更多的人卡在这个关口直到老死。 凌汐的种种神奇事迹他也早有耳闻，知道对方敢当面施为，就肯定有着十足的把握。 但他性格还算稳重，如此情况下也没敢自作主张，而是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龙朝野。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圣女了，我等也能有幸见识一下这旷古奇术。” 龙朝野虽为一宗之主，但身份在凌汐面前还不够看，能够混到这般地位，也决不是食古不化之辈。 凌汐招招手，让叶晟在她面前盘腿坐下，抱元守一，进入空灵状态，自己则伸出素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在他头顶。 一股乳白色的真气缓缓升腾而起，慢慢幻化出一副精致的经脉图像。 这是凌汐有意为之，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的感受更直观，效果更震撼一些。 叶晟是变异风灵根，也算是个万中无一的天才，五百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化神后期，在甘州青年一代中，也是不可多得的佼佼者。 如今凌汐浩瀚若大海的神识，已经能够支撑她进行任何复杂的运算，短短十几息的时间，就已经为叶晟定制出一套适合的经脉改造方案。 然后以灵气为刀，开始了大刀阔斧的修改。 这一切都精准地投影到众人眼前，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这……不能吧，这样一刀下去岂不是断了他的根基？” 为了让效果更炫目，凌汐故意存了些心机，上去就一刀斩断了主经脉，果然让这些平时波澜不惊的老狐狸们心惊肉跳。 明知道她敢当面施为，必定有着十足的把握，还是有好几人忍不住低声惊呼。 人的经脉就如一株大树，丹田好比制造营养的地方，将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经脉。 而现在她挥刀砍倒了这棵象征修士生命的大树，如何不让人胆战心惊。 “刷刷刷……” 看似杂乱无章的一顿猛削，叶晟的经脉已经惨不忍睹，碎成了千万段，可以说此时的叶晟已经是一个废人。 甘州众强者心中都是好奇得要死，也不知凌汐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将他的经脉重新接续起来。 看着他们一个个脸色凝重，凌汐心中暗笑，她要的就是个先抑后扬的颠覆性效果。 现在，真正的重头戏终于来了，凌汐的真气化作千万条丝线，对断裂的经脉开始了缝合。 无数的经脉同时恢复，效果十分惊人，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凌汐超越想象的强大神识。 普通的炼虚强者，能够一心十用并不困难，但若能做到百用便是出类拔萃了。 可凌汐岂止是一心百用，根本就是千用也不止了。 “传言圣女是水神在九州大陆的代言人，也是水神的人间弟子，看来是真的了。” 几人在私底下秘密传音，对凌汐的身份又有了进一步的认同。 叶晟是龙朝野最得意的弟子，自然也最关心他的情况，别人只注意到凌汐强大无匹的神识，而他却始终关注着叶晟的经脉修复情况。 生怕有一点意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自己难辞其咎，也毁了这个内定的接班人选。 即使是亲手改造过无数修士的经脉，信心十足，在每一次改造时，凌汐还是严阵以待，尽量不留下一点点缺憾。 因为她知道，作为一名修者，能拥有今天的修为，有多么的不容易。 一个时辰之后，凌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图像上已经能清晰地看到，主经脉修复完成，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 “这这这……修士的经脉还能这样排列？灵气怎么输送呢？” 然而呈现出来的效果，却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完全匪夷所思的奇特经脉。 假如叶晟原本的经脉是一颗正常的大树，那现在却成了一株颠倒扭曲的枝桠，完全的面目全非。 不过，仔细看看却有一种特别的韵律之感，似乎蕴含着某种浩大的规则之力。 越看就越让人着迷，甚至于有些心襟揺动，道基不稳。 凌汐长袖一挥，将那副经脉图收了起来，她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没必要此时让这些人进入参悟的状态。 “好险，我刚才居然道心波动了，实在是太神奇了。” 众人皆是暗暗心惊，而凌汐也趁机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将一颗青色的丹药塞入叶晟口中，片刻之后凌汐点点头。 “好了。” 随着她的话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叶晟的身上。 </br> </br> 第437章元神淬炼 却见叶晟已经直接进入了晋升状态，头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青色气体。 在场的都是炼虚强者，人人都曾经经历过这个阶段，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境界跨过了化神后期，已经是半步炼虚境了。 就这样改造一番，前前后后不到半天，便省下了数百年的苦修，实在是神乎其技，令人匪夷所思。 叶晟的晋升持续了三天三夜，有众多强者为他护法，根本不用考虑安全问题。 而流襄那边却终于有了变化，浓重的乌云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不停地吞吐着形状若龙爪的奇怪闪电。 处于雷电中心的雷蛟也动了起来，蜿蜒游弋，沐浴在电光之中，微闭着眼睛，竟然一副十分舒适惬意的样子。 “砰！” 一个声震四野的炸雷在头顶响起，让黑石戈壁上所有人都心头一震，抬头望去，却见一团巨大的球形闪电将雷蛟整个都点燃了。 “好厉害的雷霆，这头雷蛟好像还能够吸收似的，实在是不可思议。”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都脸上变色，暗暗思量，若是这雷霆落在自己的身上，又是否能接的住？ 然而这一切都还只是开始，紧接着无数的球形闪电接连不断地砸落下来，个个都准确无比地落在雷蛟身上。 凌汐眉头微绉，她发现流襄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就仿佛正在快速消耗掉体内的元气。 不一会儿，原先身长至少七八丈的巨型雷蛟，就已经缩水成了一条普通的大蟒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大蟒又缩水成一条小蛇，随着雷球的不断淬炼，流襄最后居然缩水成了一条小泥鳅，远远看去十分的滑稽可笑。 “刺啦……” 一条蓝紫色的蛇形闪电将流襄劈得浑身透亮，凌汐若有所思地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 她感觉这些似乎有些很强烈的自主意识，那些雷霆看着凶险异常，实则十分有分寸，而且还有意锻炼流襄。 难道它们真的是风暴海眼中的那两道意志？ 不然的话，要如何解释这奇异的熟悉感？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么…… 无数的想法掠过脑海，凌汐心中渐渐生成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只等此地事情一了，就立刻会着手准备。 也许，她飞升成功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 “刺啦……” 又是一条蛇形闪电落下，众人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那条小泥鳅竟然化作了一缕青烟。 “什么？居然失败了，灰飞烟灭。” 无数的人发出了感叹，清一色的失望无比，还以为可以见证奇迹，谁知道还是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 “果然还是无法度过天劫啊，虽然这天劫看起来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骆飞迎喃喃自语，一脸的疑惑，凌汐想想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确实如此啊，这天道雷劫还真有些……嗯，怎么说呢，不是很正经的样子。 “咦？圣女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忽然骆飞迎抬头看向了她，惊奇地问道。 “是的，我能感觉到我朋友的元神还在，所以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 “真的？” 骆飞迎双眼一亮，也就是说那条小雷蛟很可能要成功了？ 再想想也不无可能，古籍中有记载，蛟化神龙似乎确实要先毁灭原有的躯壳，然后还要淬炼其魂魄。 只要拥有了龙魂，再造一个躯体还不是小事一桩。 所以接下来的阶段才是最重要的，用雷霆直接淬炼魂魄，那该是何等的锥心之痛？ 果然雷霆并没有散去，依旧无休止地轰击着，刚才还吵吵嚷嚷着失望无比的看客们，也渐渐地回过味来。 一个个安静下来，瞪大了眼睛仰头张望，可惜……以他们的境界，根本什么也感受不到。 安静了几天的叶晟，也在此时爆发了，强劲的气息全面爆发开来，显然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这一下顿时拉回了一票炼虚强者的注意力。 “不是吧，这么快？我还以为会要好几个月呢，想当年我晋升时，那可是花了整整三个月，就这样宗门里的师长还夸我速度快……” 一名灰衣布袍的消瘦老者感叹，言语间却有些酸溜溜的。 “他的速度确实很惊人，就看最后的效果如何了。” 更多的人惊讶之余还是在拭目以待，到了他们这个年龄，都不会轻易相信过于玄幻的事物了。 凌汐当年自己也是闭关三月才晋升成功，一来那时她的经脉改造术还没有臻于完美。 二来有水神冰离给的感悟，她的晋升质量也不是任何九州修者可以比拟的，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 天上地下的两人都进入了最重要的阶段，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起来。 水灵佩中的众人也在密切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冷子清忙着研究，青黎也在疗伤，莎娜的眼里自然只有自己的情郎。 最紧张的就只有绿曜了，抛开他们之间的约定不谈，至少流襄也算是她的朋友了。 现在对方正处在生死未卜的境地，她又如何会无动于衷呢。 容琳儿与流襄一路走来也算是熟识了，何况外面的情形不妙，她也为凌汐等人担心。 唯有萧翼望着在雷云中沉浮的流襄，目光闪烁，似乎正在思量着什么。 青黎打坐调息完毕，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禁不住眉头微皱。 这个萧翼据说是师尊最重要的人，情同母子，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有些古怪。 但这话他不会轻易同师尊说，还是自己先暗中观察吧，而且他感觉萧翎对自己的儿子也十分防备，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了。 等过了这一关，他得找个机会与顾间说一说，提醒他防着点萧翼，毕竟师尊的安危不容有失。 突然黑石戈壁的尽头传来喧哗声，无数的讯号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看起来绚丽夺目。 “有魔族来袭，而且还是高手，至少有数千人。” 就在众人齐齐变色的同时，龙朝野冷静地开口。 凌汐稍微有点惊讶，不是惊讶于魔族来袭，自从这里闹大之后，她就清楚地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 可甘州来州群雄显然各自为政，并没有事先制订统一的防御策略。 看来他们没有背魔族第一时间占领，实在是因为魔族之前并不重视这个地方。 </br> </br> 第438章契机 “哦？不知各位都有些什么安排？” 凌汐是故意问出来的，她前来此地的目的就是要说动他们联合起来，然后与中州遥相呼应。 “咳咳……这个嘛，我们各个势力原本都派出了探子，也都安排有人手阻截，能拖延这么多天，已经……尽力了。” 果然，在凌汐问话之后，各位强者都面露尴尬之色，最后还是由善于言辞的骆飞迎开口回答。 “哦，原来如此。” 凌汐点点头，“那现在呢？各位又准备怎样阻击魔族？”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话，凌汐刻意看向龙朝野，却见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微微有些鄙夷地看着其他人。 “怎么阻击？打呗。” 一名外表粗豪，看起来性格比较鲁直的强者终于忍不住接话了。 “怎么打？一窝蜂上去，胡乱砍杀吗？” 凌汐万万料不到，这些人居然真的是一盘散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不对呀，之前得到的消息，甘州与莱州虽然没有组织联盟，但听说也建立了一个抗魔协会，可以相互支援来着。 为什么眼前看到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不过现在已经兵临城下，没时间追究真相，首要的任务自然是赶紧组织起来，打退这些魔族高手。 好为流襄争取一点时间，也能借此探一探北方修士的实力。 “这样吧，我们和诸位一起组成个临时同盟，先共同击退魔族，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怎样？” 她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响应，但也有几位似乎面有难色，甚至还有几位明确地表示自己没必要趟这道浑水。 “如果有不愿意的，可以立刻带着属下离开，我们还可以帮你们掩护一下。” 凌汐并未在意，而是很大度地开口。 “凌汐，还有我呢，有仗打怎么能忘了姐姐我呢？” 一直密切关注时局的容琳儿，听说要打仗了，立刻两眼放光，急切地给凌汐传音，恨不得马上就蹦出来大杀四方。 “没问题。” 实际上绿曜和萧翼、青黎等人都有给凌汐传音，表示要加入战斗。 对于突然出现了几位高手，北方群雄并未在意，身为圣女，怎么可能孤身涉险呢。 说不定还藏着掖着什么后手呢，这次他们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那几个临阵退缩的，将来还指不定怎么后悔。 能在残酷无情的修真界走到今天这一步，资质，运气，资源，靠山一样都不能少。 但本人的心理素质也一样重要，多少宗门天才转瞬即逝，除了少数人实在是因为运气差之外，大部分还是性格上的短板造成的。 能使人前进的优秀品质很多，但敏锐的判断力和杀伐果断却绝不可少。 “我素来埋头医术，对排行布阵一窍不通，这位萧翎是中州联盟的散修军团统帅，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凌汐有自知之明，她带兵打仗确实不行，便立刻推荐了合适的人选。 “诸位可与萧统帅商量一下该怎样出击。” 听到萧翎的真实身份，众人都心生敬仰，据说中州联盟一个军团的人数最少都有十来万，萧翎的实力可见一斑。 这次龙朝野没有犹豫，点点头与几位强者一起走上前，几人掏出地图快速地商量起来。 凌汐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这几位应该都是北方二州最有实力的宗门强者了。 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外围的人马大概挡不了多久，时间紧迫。 趁此间隙凌汐关注了一下流襄的情形，虽然还是看不见他的元神，但却能感觉到，只是随着雷声忽强忽弱，很不稳定。 而叶晟的情形却很稳定，已经进入到最终的蜕化阶段，当然也不会很快就结束，至少也需要数天之久。 “好了，圣女，顾间，与骆飞迎长老等几位负责在此守卫，其余诸位请听从龙宗主与我的暂时调遣，大家可有异议？” 多年的统帅生涯，令得萧翼身上自有一股铁血威严的气质，令人信服。 “我等愿追随圣女，共同御敌。” 凌汐的名头自然是最响亮的，只是这一战却许胜不许败，一旦她身在来州的消息散播出去，魔族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扑过来。 远处已经能看到滚滚黑烟，显然魔族正在步步逼近。 神识中看到的人族修士数量其实并不少，只是没有形成规模化的统一攻势，结果在人数明显占优势的情况下，依然让魔族一路势如破竹。 西北魔族的实力与中州战场相比，其实也弱得多，所谓的精英兵团里面，也大多数都是五级六级的魔族。 不过魔族最大的优点就是听从号令，共同进退，相比于人族修士的各自为政，一盘散沙，实在是个莫大的讽刺。 凌汐忍不住摇摇头，西北两州抵抗魔族也有两百多年了，为何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看来，她必须把这个原因找出来，否则只是简单地把他们联合在一起，恐怕也是治标不治本，于事无补。 “杀啊！” …… 随着各种各样不同讯号在空中燃起，各路人马都在迅速地调整着位置和策略。 短短半个时辰之后，形势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萧翎带领一队高手从中破开了魔族军团的队形，其他的人马则趁机蚕食，很快就把魔族分成了越来越小的零碎队伍。 若论单兵作战的能力，甘州莱州群雄绝不会比中州修士差多少，一个个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看得人热血沸腾。 在手段高明的统筹之下，他们的悍勇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 形势以定，基本上彻底消灭魔族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 凌汐担忧地看了看雷电之中的流襄，如果他这一次晋升会无限期地持续下去呢？ 她来到这里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魔族很快就会调集大军压过来，甚至会从中州紧急抽调人手。 到那个时候，就算她凌汐有把握逃出去，可甘州和来州的修士们又该怎么办？ 可她又没办法撇下流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朋友，也因为她隐隐预感到。 这一次流襄的晋升，是整个九州大陆的晋升的契机。 一旦错过，后果不堪设想…… </br> </br> 第439章西北联盟 从开始到结束，战斗只持续了两个时辰，魔族军团发挥了一贯作风，打不过就走，绝不纠缠到底。 整个黑石戈壁上都传来震天动地的欢呼声，西北二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地大战一场了。 这次意料之外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人心，让他们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了抒发。 “圣女万岁，人族必胜！” 忽然，漫天遍野响起了口号声，连轰隆隆的雷声都被暂时压了下去。 凌汐心念一动，也好，这个口号一旦喊出来，也就等于截断了西北二州的后路。 此后，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缓缓升空，一袭水蓝色衣衫的女子空灵无垢，宛如落入人间的仙子。 背后，是雷电交加，圣洁无暇的圣女昂然无惧，这一刹那所有人都屏气息声，生怕亵渎了她。 就连一众高手也忍不住目眩神迷。 “好厉害的摄心术。” 龙朝野心神一定，低头暗叹一声。 “我以水神之名，赐予你们力量和勇气，打败魔族，还九州大陆以和平。” 天空中下起了绵绵密密的雨丝，清澈如丝，无声无息地沁入肌肤，身上的疲累和损耗顿时消散。 “灵雨，是灵雨……” “果然是圣女，水神的代言人，传说当年水神就可以化灵气为雨，滋润万物。” “太神奇了，我身上的伤居然开始愈合了……” …… 无数修士惊喜地窃窃私语，此时此刻他们对于凌汐的身份再无一丝的怀疑。 “感谢圣女，感谢水神……” 这一刻凌汐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她刚才为了展现神迹，几乎耗尽了体内了元气。 但此时通过某种玄奥的，难以言说的方式，这些力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 甚至比之前还要充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澎湃的灵气潮汐。 “诸位同修，我不远万里而来，是因为人族和魔族之间的战争，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 清冽而沉静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黑石戈壁，她的声音并不宏大，但却有如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用心地聆听着。 “上古时代，神族与魔族相争不断，难分高下，后来有邪族从天外而来，联合魔族打破了九州大陆的平衡。” 这段辛密之前只有少数接触到高层的修士知道，但凌汐却毫不在意地揭开了这个秘密。 她认为每一个修者都有权知道这些过往，天外邪族的丑恶嘴脸也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时侯。 “神魔大战的结果大家也都清楚了，最后几乎是同归于尽，九州大陆天道崩塌，灵气枯竭，直接导致了几十万年来所有的修士无法再飞升上界。” 天外邪族？ 没有人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只是好奇她口中的天外邪族到底是何方鬼怪，竟然能左右神魔大战的结果。 “如今，水神重新降临，这是我们九州大陆再次崛起的契机，此次晋升的雷蛟便是诞生于天道雷池之中。” “天道雷池？” 所有人都心头巨震，若她所说属实，那么是否也就意味着，九州大陆的天道意志已经开始了重生。 龙朝野眉头一皱，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眼光再次转向了雷云翻滚的流襄。 一开始，很多人都猜测，是有人在渡雷劫，一个个激动不已，所以才会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然而最后却发现，只是一头蛟龙渡劫，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但若是这头蛟龙来历非凡，那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其实稍微有点道行的修行者，早已发现这次渡劫十分蹊跷，这些奇怪的劫雷仿佛拥有了生命和意识一般，并不是单纯的要灭杀渡劫者。 难道……圣女所说都是真的？ “因此这一次雷蛟的晋升，也同时是天道意志的自我晋升，九州大陆的每一个修行者，都有责任来守护自己的天道。” 守护天道？ 大家面面相觑，有人情绪激昂，满怀期待，也有人半信半疑，低头沉思。 当然，也有人嗤之以鼻，认为凌汐不过是借此煽动大家为流襄护法，利用他们罢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道水桶粗的闪电过后，消失已久的流襄再一次显现出了身形。 尽管他看起来十分虚弱，身体甚至只有一条普通蛇类那么大，但他头顶却实实在在地多出了两只小小的犄角。 “快看，他真的要化龙了。” 有人第一时间发出了激动的声音，引得千百双眼睛刷地聚焦到一处。 漆黑的乌云中，那条半透明的蛟龙若隐若现，尽管他头上的犄角还很稚嫩，但他却的的确确已经是一条初生的雷龙，而不再是蛟。 一步之遥，便是天与地的距离。 蛟龙是妖，而且还是不受欢迎的邪恶妖类，但龙却是所有生物中最接近神的存在。 是九州大陆古老传说中，与神帝并肩作战的高贵神龙。 “是神龙，他真的成功了。” 天空中的雷劫还在继续，但所有人都发出了欣喜万分的欢呼声。 千百年来，与神族一起消失人间的神龙，再次出现，也意味着九州大陆的天道，重新拥有了自己的意志。 身为修行者，不能求得长生，那么修行便失去了意义，只是一条看得到尽头的无望之行。 唯有天道恢复，九州大陆修行者们，才能重新拥有长生的希望。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头都充满了火热的期盼。 也许……有一天我也能证得大道，飞升成功…… 希望，才是人前进的唯一动力。 “守护天道！打败魔族！”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振臂高呼，紧接着便有人激动地加入，很快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欢呼起来。 恒古寂寞的黑石戈壁之上，久久回荡着激越的呼喊声，伴随着轰隆隆的雷电，让人热血沸腾……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甘州与来州的高阶修士们，在凌汐的倡议之下，组成了临时联盟--西北联盟。 推举出八位各方势力的头领，再加上萧翎，共同组成了联盟长老会。 而凌汐，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西北联盟的圣女。 天空中风起云涌，而九州大陆的局势也在这风雷滚滚中，悄然改变…… </br> </br> 第440章紧急会议 西北联盟的组成，直接改变了甘州和来州的现有局势。 一道道命令从黑石戈壁飞出去，传向了四面八方。 原先散乱不堪的各方势力，在联盟的调度之下，也变得井然有序。 从天空中俯瞰，便能发现成千上万的修士大军，围绕着沼泽地，组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战阵。 层层推进，防守得水泄不通，在沼泽的边缘，已经搭起了临时的联盟总部，一座黑色的石头城堡，巍峨耸立，向世人昭示着西北二州的崛起。 叶晟的晋升已成定局，只剩下最后的滋养阶段，但这个过程却耗时甚长，所以龙朝野干脆将他收入了自己的秘密空间之中，以防不测。 调兵遣将的事情凌汐插不上手，也不打算多嘴，术业有专攻，她的专长在于医术，这也是她亲自来西北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短短几天的时间，西北二州医界的高手便全部到齐，足足有两百多人，这其中除了一个骆飞迎，凌汐基本上都不认识。 经过一轮初步的筛选，将经脉方面造诣比较高的十七人选了出来，由凌汐亲自教授。 其余的人便全部丢给了青黎，他是药神殿的首席大弟子，尽管资质并不逆天，但胜在苦心钻研，也算是深得她的真传。 一旦进入教学模式，凌汐便忘了周围的一切，流襄的情况有绿曜和顾间守着，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当黑石戈壁的如一只蝶翼扇动，搅乱了整个九州大陆的局势。 数万里之外的九州联盟总部，盟主白玺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曾经白衣胜雪清冷如仙的白玺，如今也不知不觉沾染了几许人间烟尘，凤目中不怒自威，带着上位者的高深莫测。 “诸位，如今北线的魔族大军已经被圣女吸引，正在迅速朝黑石戈壁集结，而中部的魔军已经摆出了严防死守之势，妄图阻止我们两军相互声援。” 在座的都是九州联盟的精英和心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白玺便让他们各抒己见。 “大家都有些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下面立刻响起一阵嘈杂声，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开始低声商量起来。 白玺平日里就是个甩手掌柜，基本上小事完全不管，大事全靠群策群力。 对于人员复杂派系众多的九州联盟来说，这个看似懒惰的管理方法，反而是最合适的。 “盟主，之前萧翎统帅曾经有传讯过来，说他会想办法将魔狼王和魔龙王的主力吸引到西北去，让我等早作打算。” 一番商议之后，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是徐震庭。 除了迷失之海的原班人马，开阳宗便是九州联盟的第二大势力了，所以他在联盟的权力也仅次于白玺和凌汐之下。 “确有此事，当时我让你等自行安排，不知目前情况如何了？” 白玺一手垂在白玉王座之上，姿态慵懒地拈着一只白玉杯，语气清淡。 “我等提前让妖族军团乔装改扮后，大量潜入魔狮王的防区，以作内应，并让散修军团迂回擦入北境。” 徐震庭作为中州联盟实际上的最高军事指挥者，对于战事还是充满了信心。 “中州这边也已经提前部署完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唯等您一声令下，便可以发起总攻。” 白玺根本不问细节，只是点点头，“好，既然诸位都信心十足，那我们就与圣女南北合影应，打赢这场关键的战事，九州大陆的局势能否一举反转，就拜托各位了。” “盟主请放心，我等必将同心协力，为九州联盟而战。” 众位统领立刻同声应诺，人人都激情澎湃，此次大家共同努力给魔族做了个局，目前看来，一切都在向着预定的方向发展。 也许，不久之后，人族修士便能扳回一局，赢得这场战争的主动权，早日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纷争。 散会之后，诸人皆匆匆而去，各司其职，准备即将来临的旷世之战。 大厅里只剩下迷失之海的几位高层，白玺面无表情地转着手中的白玉杯，洁白无瑕的手指几乎与杯身融为一体。 良久，方才低声问道，“星鹏，你怎么看？” 一直垂首立于他身后的伍星鹏，立刻恭敬地回道，“虽然我们九州联盟早有准备，但若是魔族不管不顾中州局势，全力攻击西北，恐怕圣女那边胜负难料啊。” 当年粗豪旷达的汉子，经过了多年的磨砺之后，早已是沉稳刚健，足智多谋，深得白玺的信任。 何况他与凌汐的感情也不一般，自然会多替她考虑。 “是啊，西北二州本就积弱，哪怕有圣女改造，但毕竟时间太短恐怕难以大幅提高战力。” 凌汐虽然是青州人，但早已被迷失之海的修士视为心目中的精神领袖，天下大势固然重要，而凌汐的安危却更为要紧。 “对，哪怕此次大获全胜，要是圣女有一星半点的闪失，对于我们迷失之海来说，也是个毁灭性的打击，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呐。” 一时之间，在场诸人纷纷提出建议，劝说白玺加强对凌汐的援助。 “嗯，圣女虽然自身修为颇高，但身边却只有顾间等寥寥数人，况且我得到消息，魔族已经启动了最高机密计划，想趁此机会暗杀她。” 对于众人的反应，白玺很满意，组成九州联盟在很大意义上是为了自救，如果失去了凌汐这个联系九州与迷失之海的纽带，他的威严也同样会大打折扣。 所以，迷失之海比任何势力都更在乎她的安危。 听得魔族要暗杀凌汐，众人心中更为焦急，纷纷请命前往黑石戈壁，为她保驾护航。 “不忙，我已经与凌汐联系过了，她让我们先暂时按兵不动，准备以自身为饵，将魔族的顶尖高手一网打尽。” 虽然白玺一副智珠在握的架势，众人欲言又止，明知凌汐处境危险，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真是百爪挠心坐立不安。 “大家都先散了吧，提高警惕随时待命，盟主与圣女既然已有主张，自然是胜券在握了。” 见众人犹豫不决，还是伍星鹏深知白玺的心意，立刻笑着解散了会议。 </br> </br> 第441章万里传音 对于伍星鹏的反应，白玺很满意，他天生性格冷情，修的也是空灵无痕的水系法术，心中唯有大道。 但迷失之海，却是他与生俱来无法推卸的责任，如今被逼卷入乱世之中，幸而还有凌汐与他分担这份重担。 何况，凌汐还是他仰望大道的希望，没有一定的把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她做赌注。 “好了，拿着我的令牌去通知那几个老家伙，最近不要闭关，随时待命出发。此一战关系天下苍生，不容有失。” “是。” 看着白玺亮出的白玉令牌，伍星鹏几乎抑制不住眼中的喜色。 刚才他虽然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不过是为了帮白玺安抚人心罢了。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同样忐忑不安，很为凌汐担心。 白玺口中的几个老家伙，是迷失之海的最高机密，也是迷失之海传承万年的底蕴。 全都是堪比散仙的渡劫失败者，也是九州大陆目前修为能达到的极致，有他们出手，何愁凌汐的安全问题。 看着伍星鹏喜滋滋地离开，白玺忍不住浮起一丝微笑。 他之所以重用伍星鹏，除了看重他处理政务的能力，还因为他是个性情中人，重情重义。 如今虽然追随于他，却也对凌汐这个旧主人关心备至。 手一挥，一枚晶莹剔透的水镜出现在空中，里面似乎有无限海水在微微起伏。 一番复杂的法决过后，水镜中慢慢地浮现出凌汐的身影。 这是水神殿的至宝，传承万年，唯有两个同时具有水神嫡系血脉之人，方可使用，具有万里传音的效果。 在点圣城分别前夕，白玺特地将镜子的另一半赠送给凌汐，随时保持联系，这个秘密也是他们打赢此次战疫的依靠之一。 凌汐身在一处黑色的石头房间里，一袭水蓝色的素淡衣裙，似乎正在打坐。 “凌汐，你上次说的那条秘密通道，到底有几成把握？” 白玺的面色是罕见地郑重，这件事情可开不得半点玩笑，直接关系到凌汐的生死，以及九州大陆未来的局势。 “我派顾间和萧翎去查看过了，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只是通道的空间不是十分稳定，要想通过可能有些麻烦。” 修真界行事哪有十拿九稳的，凌汐为人比较稳重，她说七成的话，在白玺看来至少便有九成希望了。 剩下的那一成，便看天意如何了。 “好，我即刻派人过去寻找，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确定下来。” 白玺点点头，若是这条联通黑石戈壁的秘密通道打通，那么他们的计划便已经成功了一半。 “嗯，你那边最近没什么大事吧？” 确定了最要紧的事情，两人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还是老样子，哦，对了，有碧波海那边的妖族派人过来寻找你，说是你的旧识。” “碧波海？” 凌汐一愣，仔细回想了一番，最后摇摇头，“我不记得曾与碧波海妖族有任何来往，来人有说什么吗？” “来人没能见到你，又改口说要见萧翎统帅，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说。” 虽然她确实不认识碧波海的妖族，但听说对方要求见萧翎，又觉得很有可能是当年的云州故友。 毕竟当年云州战败之后，剩下的人都四散奔逃，至今也有很多人下落不明。 妖族…… 凌汐略一沉吟，便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十万大山的某位妖族将领？” 碧波海是妖族的地盘，能够在那里躲避魔族的修士，也只能是妖族，想起一直杳无音讯的雪青师父和邵雍师父，她心里忽然便燃起了希望。 对于云州旧事白玺并不太了解，但也隐约知道十万大山妖族军团的事情。 “确实有此可能。” “你让容啸风副统领去见来使，因该可以。” 容啸风与邵雍的关系不错，又曾经与妖族军团合作过很长的时间，如果是十万大山的妖族，应该都认识他才对。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一有消息马上就通知你。” 收回水镜，很快大厅里便凭空出现了几名仙风道骨的老者。 “小子，你启动白玉令，所为何事？”一名气宇轩昂的老者毫不客气地问道。 这些都是迷失之海的隐世强者，其中好几位都是上任岛主，白玺自然不敢托大，恭敬地起身行礼。 “诸位前辈，如今已到了我们迷失之海生死存亡之际，白玺恳请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接着便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原委叙述了一番。 “嗯，凌汐那丫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这些年多亏了她将我们迷失之海发扬光大。” 老者点点头，虽然他们平时并不出来，但其实却时刻关注着迷失之海，岛上发生的任何大事都了如指掌。 “是啊，她既然能够获得水神的认可，就是我们迷失之海当之无愧的圣女，她的事情自然要管的。” 另一名童颜鹤发的老者也频频点头。 “老身观察凌汐丫头很久了，她最难得的是心底无私，为人处事大有先贤遗风。” 说话的女子容颜如玉，却满头银丝，却更添几分飘逸出尘。 “哈哈哈……你们说了这么多，依我看都抵不上她是个福星，将来大家能否重振旗鼓再次冲击渡劫，就靠她了。” 一名黑衣老者哈哈大笑，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几人相视而笑，对白玺道，“这件事情我们答应了。” “多谢几位前辈出手，白玺替迷失之海所有修士拜谢各位了。” 白玺一揖到底，却只换来一声冷嗤，“啰嗦。” 再抬头时，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不由得摇头失笑，到了他们的境界，已然是游戏人间，笑骂皆随性了。 解决了这件最要紧的事情，白玺又即刻召见容啸风。 自从萧翎追随凌汐离开了中州，散修军团的所有事务就落到了身为副统领的他身上。 这次会战因为策划者本就是萧翎，所以散修军团担任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容啸风连日来调兵遣将，忙得昏天黑地的。 此时急匆匆而来，面现忧色。“盟主，是否是局势又有了什么变化？” </br> </br> 第442章妖族圣女 “容统领莫急，是凌汐传讯过来，拜托你一件事情。” 接着白玺三言两语便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正说话间，那名使者已经到了。 容啸风转头一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不是雪青手下那名专门守山的小妖：小松。 这只小松鼠一向木讷迂腐，不知变通，若是其他人，知道凌汐与萧翎不在，早就来找他了，那里还需要拐那么大个弯。 不过，既然看到了他，不用问也知道是雪青和邵雍派来的，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了他们的下落。 “小松，雪青谷主和邵雍师父现在是不是还在碧波海？” 小松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不是冒充的，这才谨慎地回答。 “谷主如今已经是碧波海的圣女，她让我来给凌汐送信。” 听到这个消息，容啸风又惊又喜，忍不住与白玺交换了一下眼色，碧波海妖族的圣女，也就是实际上的主宰者，换言之，碧波海妖族等于已经在人族的掌控之中了。 如果碧波海能同时从海路进攻云州，会使魔族应付不暇，极大的牵制他们的兵力，使得此次战疫的胜算又加大了几分。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你把信交给我吧。” 容啸风一阵兴奋，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雪青都说了些什么，是否如自己所思所想。 谁知小松立刻警惕地退了两步，还用手夸张地捂住了储物袋。 “不行，谷主再三再四地叮嘱，必须亲自送到凌汐的手里，否则就不用回去了。” “你这个呆子……” 容啸风只觉得十分无语，脑袋都大了，遇到这么个死脑筋，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也好，你果然尽忠职守，那就让凌汐当面跟你说吧。” 白玺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容啸风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只见白玺素白如玉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一枚晶莹的水镜便凭空出现。 水波荡漾间，渐渐地显现出凌汐娉婷的身影。 “凌姐姐，是我啊，小松。” 看到凌汐，小松立刻笑逐颜开，扑过去开心地叫道。 “小松？原来那个碧波海的妖族使者，就是你啊，两位师父都还好吗？” “好，他们都很好，谷主现在已经是碧波海的圣女了呢，她还让我给你带信过来。” 小松虽然木讷，但在熟悉的人面前，话却不少。 “是吗？太好了，他们无恙就好。” 听到两位师父都平安无事，凌汐心中十分高兴，不过她很快又觉得有些遗憾。 因为妖族的圣女是不能婚配的，必须保持纯洁之身，何况邵雍师父还是个人族，两人更无可能了。 他们二人两情相悦，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陪伴下来，却依然无法相守，实在是让人感慨万千。 “嗯，我如今身在远方，无法赶回来，你把信念给我听，也算是当面交给我了。” 凌汐还算是了解小松的秉性，知道他不可能把信转交他人，于是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这个可以……” 小松喜滋滋地掏出信来，展开来刚准备念，忽然又迟疑了。 看了看水镜，又看了看白玺，总觉得有些不放心，生怕这是幻化出来的假象。 “凌姐姐，我问你，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瞧着他一脸的认真，凌汐好笑地摇摇头，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 “是那年我离开云州时，去十万大山寻找师父，结果你们中了毒被打散了，在莫干城外遇到了你，我还给了你颗元灵丹呢。” 当时他们的相遇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么小的事情，凌汐也不会跟别人特意提起，所以可以肯定对方是真的凌汐了。 “对不起，凌姐姐，我只是……只是有些不放心……” 小松有些郝然地看了看白玺，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没事，谨慎些是应该的，所以雪青师父才会专门派你过来，不是吗？” 凌汐怕他难堪，立刻柔声开解，小松为人单纯，听罢马上就释然了，不过，他还是犹豫着没有开口。 “无妨，他们都是我的好友，值得信赖。”凌汐明白他的意思，立即解释。 既然凌汐都信任他们，小松自然也就不再纠结，认真地一字一句念了起来。 信其实是邵雍和雪青合写的，凌汐曾经与他们朝夕相处十年，自然熟悉他们的口吻，确实是亲笔所写。 两人没有提这些年来的坎坷经历，只是简约地说了目前的处境，原来雪青的母亲本就是碧波海的上一代圣女。 所以她经过了重重考验之后，最终也得到了碧波海众多妖族的认可，成为新一代的圣女。 而邵雍目前是碧波海的首席医官，以人族之身荣任妖族大长老，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两人已经成为碧波海的实际掌权人。 因为云州魔族势大，所以一直虚以逶迤，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听到凌汐成为九州联盟圣女的消息之后，知道这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便立刻派了小松过来联络。 虽然其中的辛苦他们一句也没有提，但凌汐却知道，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该有多么的不容易。 “好了，谢谢你，小松，这件事情我还要和盟主商量一下，你先下去休息吧。” 战事她不懂，该怎么运作，以何种方式起兵，何时才是最合适的时机，这一切都得让联盟高层来决定。 小松小心地将信当面销毁，又念念不舍地挥挥手，这才退了下去。 容啸风是知道凌汐去向的，对于白玺可以与她随时联系，感到十分惊异，只不过他识趣地什么也没说。 “我可以肯定这封信是真的，你们尽快把作战计划制定好，交给小松带回去就行了。” 交代完这件事情，凌汐又道，“我已经派人放风出去，流襄化龙成功，九州天道复苏，谁能得到神龙，谁便可以羽化登仙。” 白玺与容啸风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此言一出，魔族为了阻止有人能成仙，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凌汐那边的压力不言而喻。 但白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郑重地道，“你放心，我这边会尽最快速度准备好，配合你的行动。” </br> </br> 第443章原来他还是个美男子 第443章原来他还是个美男子 切断水镜，白玺的面色是少有的凝重，凌汐做出如此冒险的行径，究其根本，还是因为相信他这个后盾。 这份信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 “来人，通知各位统领，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对于一向不理俗务的白玺来说，一天之内召开两次紧急会议，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难道形势有变？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各位统领一接到命令便丢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向议事大…… 中州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无数人面色沉重地把目光投向了联盟总部的中心。 远在数万里之外的碧波海诸岛，在世人的眼中一直神秘莫测。 那里是妖族的天堂，实力雄厚，但数万年以来，却与中原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在九州修士的心目中，碧波海自成一方，与世无争，是妖族的净土。 当然，这是人魔大战之前的印象了，自从碧波海突袭云州之后，他们便与魔族画了等号，成为魔族的附属。 只是，他们占据碧波城之后，就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行为着实怪异。 到现在也没有人弄明白，为何碧波海妖族会与魔族联手，随着战局的扩展，渐渐地碧波海已经退出了视线，不再引人注目。 因此也就无人再去追究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碧波海并不是一座单独的大陆，而是由无数岛屿组成的，每一座岛屿都是一个妖族世家。 其中大部分都是海妖，但千万年来碧波海除了不与人族来往之外，却并不排斥其余的妖族。 所以陆续有很多九州大陆的妖族，远渡重洋去寻找心目中的圣地，最后都在这里生根落户。 碧波海的最高统帅不是妖王，而是妖族圣女。 在青黛岛上有座圣女宫，每一代的圣女都居住在这里，是碧波海诸岛的权力中心。 而圣女的遴选也十分严格，必须是前代圣女陨落之前，用特殊的法术给出指引。 除了要符合全部的线索之外，还要是天生灵体，修为境界高深，而且还要在圣女宫的秘密测试中得到妖灵的认可。 听起来容易，其实过程十分繁琐艰辛，再加上妖族寿命悠久，所以数万年来，一共才出现三位圣女。 而最近的一位圣女，更是无故失踪，导致传承断绝，碧波海接近两千年没有圣女，由各位妖王共同执掌。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迎来了新的圣女，只是两千年来岛上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导致权力并没有以前集中。 此时，秀丽苍茫的青黛岛上，巨大的青色宫殿巍峨雄奇，某个秘密空间中，一身青色衣裙，面容沉静的雪青，正凝眉望着手中的玉简。 “雪青，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的邵雍抬起头，很自然地问道。 如果凌汐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很惊讶，根本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向来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小老头。 可面前这个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一身磊落的青衫，自然潇洒，面容清俊，颌下三缕长须，颇为温雅。 妖族大多数容颜俊美，也讨厌面目可憎之人，邵雍一直对容貌不甚在意，想不到精心修饰之后，却也是个美男子一枚。 “没有。” 雪青将手中的玉简随手扔下，“我是惦记着凌汐那孩子，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听到提起凌汐，邵雍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尽管他也一样担心，还是温声开解。 “你放心吧，她如今贵为圣女，九州联盟肯定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危。” 幽幽叹了口气，雪青秀致的长眉微微蹙起，“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只是树大招风，何况凌汐丫头看似性格稳重，其实骨子里却有股一般人都比不了的犟劲。” 邵雍明知她说得有道理，却不能附和，免得相对长吁短叹的。 “你也别胡思乱想了，等小松回来，一切便都知晓了。” “算算时间，小松走了也有一月有余，应该回程了才是，你安排人手去接应他一下，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好，你放宽心吧，这些事情都有我来安排，你无需挂心。” 碧波海这个圣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雪青原本的性格清冷出尘，不理世情，如今面对这些勾心斗角，也确实是殚精竭虑，头疼得很。 邵雍只能尽量为她分担，希望能让她喘口气。 所幸当年兵败之后，他们从十万大山带走了不少妖族，加上稳定下来后，又派人陆陆续续寻找到许多散落的属下。 因此现在碧波海的诸般势力中，雪青本就不可小觑。 而碧波海的旧有势力中，也有一部分遵从祖训，唯圣女马首是瞻。 这些年来他们联手之下，已经斗跨了好几位暗中不服气的妖王，其余的至少明面上不敢再公开反对了。 也算是基本上控制了局势。 “嗯，辛苦你了。” 邵雍默默为她所做的一切，雪青虽是草木之身，却天生灵慧，又怎能感受不到。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他们已然没有资格将心中情爱宣之于口了，但那份默契却了然于心。 只要能一直相依相伴，其余的又何必在意？ “你让蓝云最近加紧练兵，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要东征，重回云州了。” “我这就去，你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我立刻通知你。” 邵雍有些怜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匆匆而去。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雪青忍不住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此生此世，能有他相伴，足矣！ 而此时，远在甘州与来州的交界处，他们所牵挂的凌汐，正在听顾间向她汇报情况。 “据探子来报，魔族七大王者至少有四人在向这边集结，形势堪忧。” 凌汐满意地点点头，能一次吸引四位魔族王者，其他地方的兵力便必然空虚。 这可是个收复失地的绝佳良机，她虽然不会打仗，却并不缺乏大局观，相反的，由于她考虑事情的高度不同，总是能看到别人忽略的地方。 “嗯，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顾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最近大量修士晋级，尤其是高层，整体的实力加强了许多，而且两州散落的其余势力也差不多都赶过来了。” 第444章步步为营 第444章步步为营 “不错，一切都如我所料。” 看着淡然自若的凌汐，顾间还是忍不住担忧地说道。 “中州联盟鞭长莫及，甘州与来州毕竟积弱难返，这样下去恐怕难以支撑啊……” “无妨，我与白玺可以保持随时联系。”凌汐自信地一笑，“还记得我让你探查的黑石乱流吗？” “当然记得，你怀疑那里是一个能联通黑石戈壁与云州大荒城的空间通道。” 顾间点点头，听闻有可能直接联通两地，他与萧翎都十分重视，亲自前去查探。 虽然最终他们也认为这种怀疑非常有道理，但那个通道十分不稳定，即使是多名炼虚境强者联手，也无法打通。 说到底，还是等于没有。 可转念一想，凌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出来，应该是有一定的把握才对，再联想到白玺，不由心中一动。 “莫非白玺有什么办法打通这个通道？” “哈哈……知我者顾间也，你可得替我保密哦。” 凌汐纵声大笑，用一种近乎调侃的语气看着他。 “这可是我出奇制胜的法宝，只告诉你一个人呢。” 顾间一愣，这样的凌汐他竟然感觉有些难以招架，努力想绷住面皮，但耳后还是不可控制地红了。 “咳咳……我还有事，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情你叫我一声就可以了。”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便匆匆忙忙地溜了。 看着他略微有些狼狈的背影，凌汐的嘴角勾起一抹愉快的笑容，这家伙，明明心里喜欢，却偏偏习惯了逃避。 如果这一次涉及整个九州大陆的棋局能够取胜，那么她的飞升之路便会提上日程。 有水神冰蓝留给她的珍贵感悟，她相信，她肯定会是九州大陆自上古以来，第一个真正离开这片土地的修士。 也许，即使飞升成功，离当年她心目中的地方--须弥界还是很遥远，但起码迈出了最关键的那一步。 原以为，飞升之后便与此地再无缘分，却意外得知九州大陆，永远都是她的本源力量。 所以，她必须经营好这一切，才能在下一个界面赢得更多的机会。 人生如棋，步步都要小心经营，但该堵的时候，也要毫不手软，谁能保证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九州大陆风雨欲来，而黑石戈壁，正是那龙卷的风眼，任凭外界风狂雨暴，这里反而一片宁静。 只是谁都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和。 此时临时的议事大厅里，一众修士正在激烈地争吵着。 “四路魔王正在形成合围之势，我们西北二州人单力薄，怎么可能挡得住？” 一名相貌粗豪的老人，正在厉声质问，“请问盟主，准备拿什么来抵挡？我们两州的数万战士性命吗？” 这话可谓是诛心之言，一旦有人问出口，那些满心惴惴不安的各方势力，立刻目光都变了。 看向龙朝野和萧翎的眼神，都饱含质疑。 “莫门主的意思，莫非是认为圣女牺牲你们的性命来牵制魔族兵力，好让中州战场站稳局势？” 龙朝野方正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言下之意，就是这么回事儿，大家心知肚明。 一语未了，底下好几位桀骜不驯的门主都跟着鼓噪起来，嚷着让他这个临时的盟主解释个清楚。 “呵呵……” 冷笑一声，龙朝野的目光凌厉如刀，一个一个慢慢地看过去。 所有接触他目光的人，都不由得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难道各位认为，中州联盟会舍弃圣女，只为了求一时的胜利？” 其他人嗫嚅着不敢说话，唯有那位挑事的莫门主大声道。 “那可说不好，这位圣女一看就是天生的菩萨心肠，说不定打算自我牺牲也未可知……” 这话明显就是歪理，可乍听之下也有那么几分道理，顿时让那些人心中又有些相信起来。 萧翎一直没做声，对凌汐一意孤行放出的消息，他也很不理解，但却从未出言质疑过半句。 凌汐的决绝和执拗，早在多年前他便已经领教得淋漓尽致。 所以，他只能尽力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尽量地为她多分担一些，但面对这些人的诘难，生性耿直的他却无法说出违心的安慰话语。 毕竟现在的形势确实对他们十分不利，这个西北联盟本就是临时组成，人心涣散。 如今大难临头，自然难以凝聚力量了。 对于莫韧的刻意挑衅，龙朝野显然大怒，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 与他并肩而坐的萧翎，却清晰地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凌厉气息。 这是……杀气？ 这位莫韧在西北的势力仅次于龙朝野，当日的黑石大战他并不在场。对于错失了盟主之位一直耿耿于怀，心怀不满。 所以经常故意挑刺，给龙朝野制造麻烦，挑战他作为盟主的权威。 “龙兄，此时时机不对，不宜动此人，还望克制一二。” 感觉到他动了杀意，萧翎立刻意念传音。 “多谢萧兄。” 因为萧翎的介入，龙朝野的杀意被暂时驱散了，周身的气势也平和了许多。 “诸位西北同仁，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直接问我凌汐，这些事情都是我决定的，他们也只是执行而已。” 正在此时，一个清朗平静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大厅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所有人愕然回首，却见那一抹如烟如雾的圣洁身影，正款款走进来。 明亮如秋水的眼睛，缓缓从人群中掠过，仿佛一股清澈到极致的甘泉，印照出每个人心底的阴暗。 这一瞬间，就连刚刚还大放厥词的莫韧，也突然间喉咙发涩，感觉有些说不出话来。 “圣女……属下不是有心责难，只是……” 在凌汐透彻的目光之下，莫韧感觉自己仿佛被剥掉了伪装，毫无遮挡地果露在那里。 “无妨，大家有任何的疑问，都可以说出来，我会替你们一一解释的。” 但下一瞬，凌汐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众人不自觉地站起来迎接，恭敬地等着她走上主位。 “其实有一点莫门主没有说错，我确实是打算拿自己作饵，想下一盘天大的棋局。” 第445章绝密计划 第445章绝密计划 一言激起千层浪，现场顿时就炸了锅。 难道莫韧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也有稳重点儿的修士，尽管心中疑惑，却并没有轻易开言，他们相信作为圣女，凌汐不可能如此肤浅才对。 所以，静听下文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我既然能做出如此大胆的决策，并不是大义凛然牺牲自己，也不是要牺牲你们的性命。” 果然接下来的话，让大家都看到了转机。 “因为这是整个九州联盟策划已久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 下面众人面面相觑，互相递着眼色，就说嘛，圣女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如今战事迫在眉睫，我也不怕泄露天机了，早在我从中州出发之前，就有大量修士潜入了西北之地，准备到时候全歼魔族。” 此言一出，大部分的人都心中大定，凌汐在中州的地位如此尊崇，用她来做饵，实在是得不偿失。 相信九州联盟的高层也不会做出这样丢车保帅的蠢事。 “中州那边早就已经联合了各路大军，与我们形成合围之势。” 说到这里，凌汐微微一笑，“给你们交个实底，西北这边的任务并非死磕，只要牵制敌军即可，最多一个月，形势就会彻底明朗化。” 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有理有据，让人由不得不信服，绝大多数的修士都彻底安静下来了。 只有极少数人犹自心中犹豫不定，但此刻大势所趋，也只好暂时将疑问压在心底。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趁着此时一并提出来吧，我们大家尽量商量着行事。” 全场一阵寂静，几个刺头都偷偷地把目光投向了莫韧。 “圣女既然打了包票，我等自然唯余马首是瞻。” 果然莫韧不负所望，开口问道，“也就说我等只需要坚持一个月，不用与魔族正面为敌，是也不是？” 他这一强调，味道顿时就有些变了，但凌汐却丝毫没有动怒，反而很肯定地点点头。 “莫门主理解得不错，确是如此。” 萧翎与龙朝野闻言忍不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之色。 现在的形势如此糟糕，哪怕真有援军，恐怕也是杯水车薪，难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场战争之残酷艰苦，真是难以想象，二人作为西北联盟的最高指挥，也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可现在凌汐一言既出，便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可他们知道，凌汐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也不知道的？ “那好，既然如此，我等西北修士就放心了，一定尽心竭力打好这一个月的牵制战。” 话已经说到了这步田地，已经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凌汐稳定军心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自然懒得再多言。 等到在座各位散去之后，凌汐看着留下来的萧翎和龙朝野，目光温和。 “两位不必疑虑，我确实埋伏了一只奇兵，足以改变整个西北局势。” 萧翎灵光一现，失声道，“可是之前你让我寻找的秘密通道终于打通了？” “是的，不止如此，我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商量一下。” 听到有大计划，龙朝野与萧翎都是两眼放光，两百多年来，人族修士几乎节节败退。 哪怕是上次中州大战，也是局部战疫，他们早就渴望着能与魔族来一场痛快淋漓的决战了。 “太好了，圣女快快道来。” 几人藏身于水灵佩中，周遭又一连下了数道结界，见凌汐如此郑重其事，两人不但不惊，反而更加期待了。 “不急，来来来，你们看这张九州域图。” 凌汐随手掏出一枚玉简，用特定的法术将内容投影到空中，一张气势磅礴的完整九州地图，赫然在目。 “天哪，真的是九州全境地图，太神奇了。” 一直以来，九州大陆各自为政，有些州之间甚至鲜有来往，更别说一些散落边缘的神秘之地了。 作为统帅，一张精确的地图可谓是无价之宝，甚至是取胜的关键所在。 所以龙朝野和萧翎才会如此激动。 “这张地图是我从水神殿中得来的。”凌汐没有故弄玄虚，笑着揭开了答案。 “只是上古地形与而今在细节上多有出入，因此后来我又刻意搜集了各地的地图，两相对照进行了修改。” 说到这里自信地笑道，“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至少也有九成精确度了。” 如此宏大的域图，能有九成精确度，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 “圣女真是有心了，乃是我九州之福，如此，何愁不能杀尽魔族，光复我人族天下。” 龙朝野本不是个阿谀奉承之人，但此刻的赞美之词却是出自真心。 “好了，虽然有些夸张，但我这人就爱听这些赞誉之辞，我可就全都笑纳啦。” 看着浅笑盈盈，目中尚有三分调侃的凌汐，龙朝野不由一愣。 在他的眼中凌汐一直都是圣洁无暇，高高在上的，此时突然表现出人间烟火气的一面，让他十分惊奇。 “来，你们看看这一处……” 凌汐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素手纤纤指向了此图上某处意想不到的地方，龙朝野二人的目光立刻就被牢牢地吸引住了。 三人这一次秘密会议，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凌汐一贯的作风只是制订个大的方向。 具体的实施细节，却要靠他们二人来决定，两人时而苦思冥想，时而激烈争执，时而又相视而笑…… 凌汐反而成了名悠闲自在的看客，一副甩手掌柜的架势。 最后，好不容易龙朝野二人达成了共识，凌汐这才嫣然一笑。 “好，辛苦两位啦，我已经将整个计划都记录了下来，会尽快想办法联系白玺盟主，一旦决定就立刻执行。” 凌汐这话说得含糊，并没有直接透露水镜的秘密，但这二人何其精明，马上便明白凌汐能够随时与白玺保持联系了。 这无疑又加重了胜利的砝码，现在，他们已经一扫之前忧心忡忡的状态，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坚毅。 无论是想建功立业，还是想驱逐魔族，收复故土，此刻他们的心中第一次充满了希望…… 第446章残酷的魔族祭祀 第446章残酷的魔族祭祀 云州，大荒城。 自从百年前被魔族占领，便几乎被废弃了，一眼看去尽是断垣残壁，透着一股衰败腐朽的味道。 然而今天，五名白发飘飘的老者，却打破了恒古的寂寞，出现在这荒凉的城市中。 “这里竟然一个修士都没有了……” 童颜鹤发的女子名叫玉宇，神识微微扫过，整个大荒城的情况便已经尽收眼底。 除了一群为数不多的贫民百姓，像老鼠般偷偷摸摸地生活在废土中，其他无论修士或者魔族，都一个也不见。 “此地过于偏僻，没什么战略价值，再加上魔族如今战线拉得太长，这种地方自然无暇顾及了。” 另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是长风，虽然隐居多年，但显然对于世间之事十分了解。 “管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是些蝼蚁罢了。” 黑脸老者陨侵对他们的感慨显然不以为然，身为散仙，这些连修仙资格都没有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入眼。 “走吧，我们去沼泽看一看。” 清瘦的老者无辛担心气氛紧张，立刻岔开了话题。 “对啊，这可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第一次出现在世间，可不能堕了我迷失之海上古传承之地的名头。” 一脸和善的白须老者润易笑眯眯地说道，这话算是切到了几人的心坎上，高傲如他们，如果连第一次任务都毁了，还有什么脸面自称九州散仙？ 下一瞬他们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出现在百里外的大荒中…… 而凌汐与白玺，虽然相隔数万里，此时却都同样等待着他们的结果。 不管谋划得多么精密奇诡，联通两处戈壁的空间通道，才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但同时也是最没有把握的一环。 真正制服空间乱流，唯有达到地仙级别方可，虽然他们的修为已经无限接近于地仙，但总归还是差了一线。 这一线之隔天差地别。 凌汐甚至已经在考虑启动备用计划了。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极西冰原的深处，魔族的发源之地，此时正在举行着一个神秘的祭祀仪式。 上一次魔族放出了风声，魔后紫璇将降临九州大陆，当时弄得声势浩大，结果却悄无声息。 很明显，魔族的计划失败了，紧接着迷失之海出现在世间，凌汐以水神之名展现神迹，彻底改变了人魔两族的形势。 但此时天下间烽烟欲起，魔后紫璇也早已灰飞烟灭，魔族却举办如此隆重的祭祀仪式。 祭祀的到底是谁？ 荒凉旷达的冰原上，用巨大的冰块筑起了高达数十丈的高台，远远望去如一根直指苍穹的巨剑。 台下无数身披黑袍的魔族跪地叩拜，而高台上一名蒙面魔女手持法杖，正用一种古老而玄奥的语言念诵咒语。 她唯一露出的眼睛如两泓无底的黑洞，任何人都不敢直视，否则自己的灵魂就有可能迷失其中，再也无法醒来。 在她的身后，九名身披紫袍的高大魔族，正垂首而立，神情无比肃穆。 在魔族，向来以紫色为尊，至少要魔君级别才有资格服紫，而且颜色越深，地位便越高。 看这几人的服色，全都是华贵神秘的深紫色，这是只有王者或者相当于王者地位的人，才能够穿的颜色。 整个魔族都只有七位王者，据说有四位去了西北，另外三人各自坐镇一方。 那么眼前这九人，又是何种身份？ 随着古老的咒语声渐渐响彻冰原，天地间开始飘荡着某种诡异的气氛，到处都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此时若有人从高空俯瞰，便能惊奇地发现，所有跪拜的魔族身上都沁出缕缕青烟。 然后全部汇聚向高台，如一张黑色的巨大蛛网，网的中心点正是那魔巫手中的法杖。 这法杖看起来毫不起眼，非金非铁，似乎是用什么动物的骨头铸造而成，然而颜色却暗沉漆黑，也没有任何奇异的纹理。 整个形状简单至极，就是一根直直的棍子加上一个黑色火焰形的杖头，但却给人一种特别深沉沧桑之感。 黑线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烈，到最后逐渐连成一片，如一块黑色的天幕，覆盖了一切。 大地变成了黑色的海洋，只有喃喃的咒语声充斥着茫茫天地间…… 许久之后，咒语声渐渐停歇，整个冰原不再蠢动，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祭台下刚才还在跪拜的无数魔族，竟然已经失去了踪迹，就仿佛他们只是冰雪铸成，太阳一照全都融化了一般。 只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以上万魔族的性命来祭祀这枚法杖，如此残酷的手笔，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魔巫手中的法杖漂浮起来，静静地悬停在高空中，整个法杖变得晶莹无暇，散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 就好像原本是一件没有任何生命的死物，在吸收了数以万计的魔族之后，突然间拥有了灵魂，具有了灵性一般。 “把她带上来。” 魔巫暗红色的眼睛不再如祭祀开始前那么透亮，明显的有些浑浊，盛满了疲惫之感。 看来这次吟唱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消耗。 身后的九位魔族王者立刻分开，一名女子被带了上来。 如果凌汐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两百年的三师姐--秦殷。 只是她此刻明显就是神志不清，眼中的神情混乱而疯狂，充满了戾气。 单看外表似乎没什么变化，但身上却明显萦绕着一股魔气，竟然是个半人半魔的奇异存在。 “魔巫，动作快点，不然等下她发作起来，我可制不住她。” 她身后负责押送的黑袍人很不耐烦地催促道，话语间对魔族尊崇无比的魔巫大人，竟然毫无敬意。 “禹无渊，我们两者之间是公平合作，本巫行事自有分寸，无需你来多言。” 魔巫也冷哼一声，显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互相都有些看不顺眼。 原来那黑袍人竟然是从点圣城逃走的天外邪族禹无渊。 莫非他的残忍试验终于成功了？ 而秦殷，就是那个最终的试验品？ 花掉如此高昂的代价，他们又意欲何为？ 第447章 魔后？ 第447章魔后？ 不过，禹无渊没有继续同魔巫争辩，眼光幽暗，冷冷地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魔巫此时明显精力不济，控制法杖的手甚至已经在不停地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脱离而去。 “以我魔祖之名，开启魔之领域……” 这段话是用古老的魔语念出，玄奥艰涩，哪怕是普通的魔族也无法听懂。 上古魔语是一门高深莫测的语言，如今已经差不多失传，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魔族大巫还勉强会用。 但某些古老的咒语，没有强大的魔力根本无法驾驭，短短几息的时间里，魔巫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灰败下去，损耗之巨令人心惊。 法杖上一缕黑色光芒如墨线般流溢而出，连接到了秦殷的头顶。 而她原本疯狂混乱的眼神，随着古老而悠远的咒语渐渐变得黯淡无光，到最后眼中几乎已经看不到瞳仁，只余一片空荡荡的灰白色。 仿佛她的灵魂已经抽离了身体，沉入到某个未知的世界之中。 见此情景，魔巫的眼中露出一丝喜色，越发卖力的吟诵咒语，整个人的脸色也更加的灰败，似乎体内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枯竭。 但他却浑然不觉，更加努力地催动法杖，根本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色魔气进入秦殷的身体，她的双眼也渐渐变得猩红如血，看上去与一名真正的魔族毫无二致。 护卫在一旁的九名魔族王者互相看了一眼，眼中也都明显地露出了期待，紧张地关注着秦殷的状况。 慢慢地，秦殷的双眼越发红亮，魔巫的吟唱声也开始变了，更加的晦涩难懂。 诡异的法术持续了几十个时辰，极西冰原上并没有白昼黑夜之分，半年白昼，半年黑夜，而此时正处于漫长的白昼之中。 魔巫的吟诵全靠着数颗顶级的魔晶在支撑着，不过，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秦殷的双眼中，光芒已经开始幽暗下来。 开始呈现出一种华贵的紫红色，只是这紫色并不纯粹，而且忽明忽暗，状态十分的不稳定。 相传魔族想成就一位皇者，难如登天。当年魔祖晋入上界之后，几百万年间，魔族总共才出了三位魔皇。 最后的皇者便是与水神冰离恩怨纠葛的魔后紫璇，也是最具有传奇的一位。 根据魔族的秘密记录，她原本并不是魔族，而是一位人类修士，机缘巧合之下，蜕变为魔族。 经过了种种几乎不可复制的神奇经历，最终成为了魔族的至强者，魔后。 此后便是人魔大战，天地间灵气枯竭，无论是魔族还是人族，再也没有出现过神级的超强者。 而现在这个架势，莫非……？禹无渊想和魔族倾力合作，人为地创造出一个新的魔皇？ 天空中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厚重如墨的云块沉甸甸的，仿佛随时都会从天上压下来，碾碎这苍茫大地。 冰原上的风渐渐凛冽起来，如无数锋利的刀，割得人皮肤生疼。 一片洁白如玉的雪白轻轻地落在了秦殷的头发上，映照得发色更加的乌黑，甚至泛起隐隐约约的暗紫色。 “砰！” 蓦然，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响，劈开了冰原恒古不变的寂静。 众魔族王者齐齐变色，惊惧地望着天空，被眼前的异象惊得忐忑不安。 极西冰原上，已经有几十万年不闻雷声了，今日，这雷声是吉是凶？ 魔巫睁开了一直微闭着的双眼，看着翻滚如怒涛的乌云，和越来越密集的大片雪花，露出了欣喜之色。 “劫雷，这是劫雷！” 闻听此言，所有的人都欣喜若狂，包括一直冷眼旁观的禹无渊，也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虽然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底都有参与，也费了一番心血，但他却从不认为，魔族的异想天开真的会成功。 如果魔后这么容易就能造就出来，那他岂不是白等了那么多年？ 但眼前泛着微红的闪电，的的确确就是雷劫，让人不得不相信，魔族，很有可能会梦想成真。 不过，看这劫雷的架势，秦殷能不能抗住，还是个未知数呢。 想到此处，不由得偷偷地向后退去，尽量地离开雷劫轰炸的范围。 哼，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低等魔族，他可不想陪着他们玉石俱焚呢。 “轰隆隆……” 一连串的雷声响起，一道道蛇形的闪电准确地落到了秦殷的头上，虽然被九位魔族王者联手挡住了，但余威依然对正在进阶的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只见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身上的气息也明显地变得不稳定起来，魔气忽强忽弱，似乎有随时暴走的可能。 魔巫面色一凛，立刻加大了法杖的输出，很快便将情况又稳住了。 不安地抬头看了看乌云压顶的天空，似乎正在酝酿着更猛烈的攻势，魔巫的眼中忍不住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诸位请全力以赴，为老夫再争取一个时辰，相信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届时九州大陆便是我魔族的天下了。” 人族造就了一个水神代言人，就将他们辛辛苦苦数万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而现在，若是他们能够直接造就出一位魔后，区区神族使者，又有何惧？ 在魔后面前，神级以下皆是蝼蚁，根本不值一提。 “是，大巫请放心，我等必定竭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九位魔族王者齐声应诺，目中神色坚定，只要能够成功，再铸魔族的辉煌时刻，哪怕是牺牲他们的生命，又有何惜？ “砰！” 随着更加密集的雷霆从天空中直劈下来，九位魔族王者掌心相对，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环，将秦殷护佑在中心，替她挡下了所有的劫雷。 早已经退到几十丈开外的禹无渊，冷眼旁观，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真是一群蠢货，连什么是劫雷都没有搞清楚，若是让人替她渡劫，即便魔气灌输成功，她也永远成不了真正的魔后。” 可惜，人魔两族有太悠久的岁月没经历过雷劫了，他们，大概早就忘了这些…… 不过，也好，就让我来替你们加一把火吧，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故乡了…… 哈哈哈…… 第448章准备好了吗 第448章准备好了吗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毫无规律的降落。在九位魔族王者联手之下，硬是没有伤到秦殷分毫。 之前被劫雷影响而波动不安的境界，也渐渐地恢复了稳定状态，眼看着头发已经快变成深紫色，犹如一道神秘莫测的紫色瀑布。 “看样子快成功了，只不过这个所谓的魔后，其法力恐怕要大打折扣，能不能强过人族修士的渡劫散仙，还很难说啊。” 禹无渊不时地估计着形势，不过他心态很轻松，完全就是个看客，反正在他的计划里，无论魔族是否成功，于他都有利。 半日之后，场中的九位魔族王者，都已经焦头烂额，个个都狼狈不堪。 如果这劫雷再如此无休无止地落下来，他们也很快就要顶不住了。 可越是到最后就越艰难，每个人的心头都沉重异常，望着天空中云层如怒涛翻卷不休，却久久没有落下，眼中齐齐红芒绽放。 只要熬过了这最厉害的一关，便能成功，否则的话，将会前功尽弃，之前的牺牲便都成了泡影。 这代价实在太高，以魔族现在的实力，根本负担不起，所以，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唯有死战不退，别无选择。 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低，隐隐约约，似乎有无数的闪电在里面酝酿着。仿佛是一个充满了雷霆的黑色深渊，让人心生敬畏与惊惧。 “诸位，成败在此一举，为了魔族大业，我等即便牺牲生命又如何？将来若魔族能统一九州大陆，自然有我们获得新生的时候。” 魔巫模糊浑浊的老眼中，此时精光四射，散发着一抹狂热的猩红。 禹无渊看得冷笑不已，不疯狂何成魔，只是若癫狂太过，恐怕就自取灭亡了。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西北黑石戈壁，雷劫一样到了尾声，两地相距遥远，却仿佛有同一个意志在左右，其韵律与节奏都是如此相似。 十万魔族大军已经逼近边界，黑压压的如乌云般铺天盖地，滚滚魔焰带着血腥味冲天的杀戮之气，让人心惊胆颤。 反观西北联军这边，满打满算也只有五万人，而且还是些乌合之众，战力根本难以匹敌。 要不是因为相信凌汐所说的伏兵，恐怕早就心生畏惧做鸟兽散了。 而他们心中的精神领袖，圣女凌汐，此时正在石室中端然打坐，一副云淡风轻，万事皆不惊惧的平静模样。 其实她此刻也没有底，直到此刻，中州的白玺依然没有消息传来，五位去云州探路的散仙级老祖，犹如石沉大海，半点波澜不起。 这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如果不能成功，逼不得已只能启用备用方案。 但那毕竟是下策，尽管她曾发出豪言壮语不会抛弃甘、来二州的修士，但到时候恐怕牺牲在所难免。 虽说她不是个真正的圣女，但能避免的伤亡还是尽量不要出现的好，万不得已之下，只要自己尽了力也问心无愧。 九州统一大业，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呢？ 远在大陆的东方，云州偏僻的大荒戈壁，五名迷失之海的散仙此时此刻正经历着一生中最大的危机。 原本以为这样的荒蛮之地，不可能难得到他们这些大陆的至强者，而且，他们也是最了解这个世界的人。 活了几千年，足迹几乎踏遍了九州大陆的边边角角，却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被困在了虚空乱流之中。 以他们的能耐，找到通道的入口虽然费了点周折，总的来说还算轻松。 根据黑沙暴的运动轨迹，算出了那个拥有强大能量，却又无法稳定的黑色漩涡。 对于虚空之力，他们是九州大陆唯一有所涉猎的人，炼虚境所谓的空间瞬移，在他们眼中根本就连门都没入，充其量只不过是一次大的跳跃罢了。 理论上，在九州大陆这个低等界面，是不可能存在真正的虚空乱流的，最多只是一个大点儿的裂缝。 然而当他们一脚踩进去，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凛冽的罡风完全无视他们的一切防御，甚至直接压制住他们的灵气波动，就好像突然陷入了粘稠无比的浆糊之中，感觉寸步难行。 “这是真正的虚空飓风！” 仙风道骨的长风勃然变色，他曾经在渡劫时有幸元神进入虚空，有幸见识过那无所不能的破坏力。 长风的性格素来稳重，决不轻易开口，其余四人闻言，也都是心下一沉，立刻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以赴。 合五人之力，几乎已经是九州大陆无敌的存在，但仍然小觑了黑石戈壁虚空飓风的厉害，被卷入了狂暴的时空乱流之中。 若是他们一直无法走出来，很可能会被永远地困在这里，直到渐渐油尽灯枯，耗尽生命而亡。 一直打坐的凌汐，忽然心有所感，立即用意念召唤顾间。 “我必须亲自去一趟黑石乱流的入口。” 虽然她名义上是顾间的主人，但二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一般，凌汐也从来没有用这种独断的语气命令过他。 尽管心中并不认同她的决定，但多年来的朝夕相处，顾间明白凌汐是个多么执拗的人。 微微沉默了一秒，便沉声回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嗯，这里的事情我已经传音交代给萧翎了，水灵佩我也留给他。” 这已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被困，西北军情便只能靠萧翎来解决。 顾间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这种时候，凌汐选择了与他同生死，在他看来也同时证明了她对萧翎真的只有亲情，别无二致。 两人的身形蓦然消失在原地，片刻之后出现在一处荒凉的沼泽地中。 早前顾间与萧翎奉命寻找黑石乱流入口的时候，便已经在这里留下了印记，此时直接传送过来。 黑石乱流的入口，竟然隐藏在沼泽深处的暗流漩涡之中，而且还在数以千万计的漩涡中随机浮动。 “如此明显，却又让人实在难以想象。” 凌汐不知道这通道到底是人为还是天然生成的，但却不得不佩服伪装之巧妙。 她也是偶然灵光一现，才联想到其中的蛛丝马迹。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进去了。” 凌汐侧头对着顾间嫣然一笑，让天空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第489章一触即发 第489章一触即发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凌汐已经算出了正确的入口位置，放出一个防御结界，将二人笼在其中，一步踏了进去。 对于时空乱流，她可以说是整个九州大陆最有发言权的修士。 当年她还只是个练气期的小虾米，生死攸关之时在死亡峡谷筑基，便曾经元神出窍，机缘巧合之下历经万千虚空碎片。 也因此奠定了虚空大道的基础，当时她用碧海丹心果换了颗虚空石，成为大陆上唯一拥有近距离研究虚空之力的人。 到后来，她在迷失之海的水神殿，与冰离元神交融，直接进入真正的虚空，也有幸观摩了神与魔之间的旷世大战。 她对虚空的感悟，甚至已经超越了大多数的地仙级修士。 所以，仅仅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她便能联想到虚空通道的存在，因此找到了这个神秘莫测的空间。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至少有信心，不会迷失在虚空之中，况且现在的九州大陆，如果说还有一丝可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那么舍她其谁？ 想超越此界，进入更广阔无垠的天地，不付出高昂的代价，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通道中漆黑一片，无数飓风仿佛直接削在灵魂之上，随时都会将人撕碎。 但这条通道毕竟处于九州大陆，并非如真正的虚空一般，没有一丝灵气，只是非常稀薄而已。 凌汐连虚空石都没有拿出来，这种级别的飓风对他来说还构不成大的威胁，何况她也想趁此机会锻炼自己适应虚空的能力。 虚空乱流之中，最可怕的并不是飓风，而是层层叠叠的碎片空间。 如果找不到正确的路线，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将会南辕北辙，越走越远，甚至永远都无法再走出来。 也因此凌汐一直走得很慢，不停的计算着，力求一步不错。 顾间默默地走在她身边，不时地帮她挡去飞溅而至的乱石。 尽管这些碎石本来就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凌汐依然没有拒绝他的心意，而是安然享受他的贴心呵护。 自从中州大战之后，凌汐的许多想法都发生了改变，也越来越重视与顾间之间的这份感情，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亲密的一面。 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连顾间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现在与凌汐之间已经越来越像一对情侣了。 两人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地往前走，按理说哪怕几万里的距离，在虚空通道之中也有可能瞬间到达。 但同时也有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根据她的猜测，这条道路处在不停变化之中，若想走出去，除了实力之外，恐怕还需要些运气。 虚空之中时间也是颠倒虚幻的，虽然感觉走了很久，但具体是多长时间，却无法准确地判断出来。 凌汐之所以急着进入通道，除了想打通这条路，更是担心那五位迷失之海的老祖安危。 人魔两族的决战即将来临，在这关键时刻，平白损失了这么多的高手，对九州联盟来说，打击太大。 何况这个主意本就是她提出来的，自然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他们平安的找回来。 抽丝剥茧一般绕过重重迷雾，凌汐有种感觉，她已经越来越接近终点了。 一路走来，她也确实运气奇佳，几乎一次都没有算错。 自从她接受了水神冰离的一缕神念，成为迷失之海的圣女之后，受到信仰之力的浇灌，便感觉自己的运气越来越好。 与之前一路被人追杀的倒霉日子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冰离口中所说的本源力量，是否便与此无关。 再次拐过一个岔路口，两人敏锐地发觉，空气中的灵气波动显著增加了，不由得心头一喜，看来他们已经无限接近出口了。 果然没多久，他们眼前一亮，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大荒沼泽中，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与两百年前似乎没什么不同。 这一路上她都留有特殊的标记，只要按图索骥，炼虚境以上皆能平安通过。 能够顺利地完成这件事关生死的大事，凌汐心内也一样充满了喜悦，立即联系白玺，让他派人过来。 现在，毫无疑问，五位散仙老祖已经迷失在虚空乱流之中了，要想把他们找出来，比打通道路难上一百倍。 凌汐将进入的方法详细地交代了一番，再次转头，毫不犹豫地又踏了进去。 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对九州局势的掌控，她都有义务去做，哪怕这一去困难重重。 五位散仙老祖也一样留下了印记，凌汐努力追踪了一会儿，渐渐地便越来越浅淡，往往要花费大量的心血才能找出来。 渐渐地，凌汐发现前路已经无迹可寻，茫茫虚空之中，失去了线索，如果胡乱摸索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甚至自己也有可能迷失方向。 怎么办？ 两人停在原地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继续。 而此时的云州大荒戈壁，白玺亲自带队，一行数百人，全部都是炼虚修为。 凌汐的经脉改造术，在长久的推行之后，终于大大提高了九州联盟的战力，昔日凤毛麟角的炼虚强者，如今已经是越来越多。 站在入口处，白玺再一次试图联系凌汐，却发现水镜竟然毫无反应，不由眉头微凝，犹豫片刻，还是带着众人义无反顾地进入了虚空通道。 时间不等人，西北那边战争一触即发，每耽误一分，就有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而相距两地的雷劫，也于此时终于酝酿完毕，天空中仿佛开了个无底的黑洞，阴森森地俯视着大地，令人寒意顿生。 负责守卫的魔族王者，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个个双掌相接，排列成一个环形，将秦殷与魔巫围在了中间。 黑石戈壁上，所有的修士也都心头沉重，担忧地仰望天空，那头庞大的墨色飞龙，在巨大的云旋之下，看起来似乎脆弱得随时都会被撕碎。 而远处黑烟滚滚，魔族大军的前锋已经抵达…… 第490章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490章你究竟想干什么 虚空乱流内，突然刮起了飓风，强烈的气流挟裹着无数巨石呼啸而来，仿佛要摧毁一切。 到了此时凌汐也别无他法，只能祭出了虚空石。 这块石头从她刚踏进筑基期时，便跟随在身边，可以说救了她无数次。自从她进入炼虚境，已经很少再当做法器使用了。 在见识过真正的虚空之后，她对时空之力的感悟迅速成长，对于这块看似普通的小石头，也有了更多的认知。 能够被虚空母猿郑重放在孩子身边的石头，又怎么可能一般呢。 曾经，虚空石被当做用来瞬移的工具，而今想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就好像一个娃娃拿着一艘巨舰却以为是个玩具一般。 “虚空之力，凝！” 随着凌汐的元力注入，空间中四处飞溅的石头仿如脆弱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母亲，纷纷汇聚过来。 很快，无数的碎石凝聚成一块巨大的石头，虚空中的气流也渐渐稳定下来，恢复了平静的状态。 “果然是虚空母石。” 这一刻，凌汐终于相信了，看起来平凡的小石头，却蕴含着无限的虚空本源力量。 理论上，只要凌汐的境界足够的话，可以利用它产生一片新的虚空，甚至……是一个全新的小世界。 当然，凌汐知道，要达到那个境界，她还有很遥远很遥远的路要走，而这其中却充满了无限的变数。 一回头，却发现顾间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不由一愣。 顾间的境界虽然不低，但他的大道却是守护，对于空间之力的感悟并不深刻。 如此强大的虚空乱流，连散仙级别的五位老祖都难以对付，何况是他呢，受点内伤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他不想让凌汐分神，所以硬扛了下来。 凌汐对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心意她都明了，但她的心意呢？他是否又知道呢？ 看着很快消失的血迹，凌汐忽然灵光一现。 据说五位散仙老祖，都是水神血脉浓郁之人，那么他们之间就一定存在着血脉感应。 血，也是水的一种，水系的某些功法也一定适用于血液。 自从化神之后，若水经便不再有具体的功法，而是需要自己去感悟，后来凌汐与冰离元神沟通之时，还特意请教过这个问题。 当时冰离只是微微一笑，“水的特性便是千变万化，无根无形，水系的功法自然也是因人而异。” 这一刻，她脑中忽然灵感迸发，兴奋地盘腿坐下，迅速进入了空灵的状态。 看着凌汐突如其来的闭关行为，顾间没有惊诧，第一时间丢了颗丹药但嘴里，挥手布下结界，将二人一起圈在里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间一直警惕地关注着四周，虚空通道之内，谁也料不到，危险会在何时逼近。 而此时的九州大陆，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酝酿良久的终极雷霆，轰然降落，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大地。 宛如光柱般的闪电笔直地劈下来，仿佛一把顶天立地的巨大宝剑，要将这天地斩断。 这一刻，天地之威震惊了世人。 远隔两地的两位渡劫者，同时被这耀眼到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芒所笼罩，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到底是涅磐重生，还是灰飞烟灭？ 无数的目光都聚焦在天空，就连战争在这一刻都按下了暂停键，等待着揭开谜底。 “昂……” 一声清越的龙吟响彻云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让所有人心头都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是失败了吗？ 西北二州的修士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 “轰隆隆……” 同样的事情也在极西冰原上演，九大魔族王者的联手一击，依然挡不住自然的造化之功。 “啊啊啊……” 随着惨叫声接连不断地传来，几条黑影被雷霆击飞，横七竖八地倒在了雪地上。 禹无渊早就机灵地退到了安全范围，但此时看到那几个魔族王者浑身焦炭的模样，依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雷霆声终于渐渐停歇，刚才还高高耸立的祭台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可见雷劫之威力。 久久不见动静，禹无渊抬首见天空中已经云收雨散，确定不会再有雷霆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慢慢地走了过去。 焦黑的坑洞中，一片狼藉，魔巫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见，秦殷也变成了漆黑的一团，连面目都难以分辨。 “可惜……还是失败了啊。” 禹无渊砸砸嘴，假惺惺地感叹，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在其中费了一番心血的，如今这个结果，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仍然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呵呵……既然如此，是你们魔族自己不争气，就怪不得我翻脸无情了。” 冷笑一声，禹无渊转身扬长而去。 而黑石戈壁之中，雷霆之后，一样雨过天晴，碧蓝万里的天空中，一头气息微弱的黑色巨龙，缓缓游弋着。 “天哪，它成功了。” “神龙，是神龙，我们九州大陆又出现龙族了。” “哈哈……这是天佑我人族，看来此战人族必胜。” …… 狂喜的情绪瞬间在西北联盟中传播开来，无数人斗志昂扬，无所畏惧地迎向面色凝重的魔族大军。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声激越的长啸响起，一个黑影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高空，他的目标显然是墨龙。 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雷劫，此时的流襄虽然满怀喜悦，但身体却处在极度的虚弱之中。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出手。 只是一个愣神，黑影便直接撞上了巨龙，直接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部分修士仍然关注着流襄的状态，目睹了这一变故。 尤其是绿曜，大惊失色之下却来不及出手，顿时面色如纸，仗剑一个闪身飞了过去。 容琳儿，青黎与龙朝野紧随其后，但他们看着一动不动凝立在空中的墨龙，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有一人面色冰寒，一个瞬移出现在墨龙身边，愤怒地用剑指着他硕大无朋的头颅。 一声怒喝道，“萧翼，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491章夺舍 第491章夺舍 “萧翼？” 刚才那道人影居然是他，可他为什么这样做呢？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没有伤害流襄的理由。 还不等他们弄清楚原因，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墨龙，突然之间开始狂乱地飞舞起来。 发了疯一般上串下跳，整条龙的状态根本不像是在飞行，反而像是在抽筋一般。 “不好，他在夺舍。” 萧翎首先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绿曜闻言大吃一惊，可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人怎么可能夺舍龙族呢？” “别人也许不可能，可萧翼他……不同。”萧翎苦笑一声，对这个儿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之前久别重逢，他就已经发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萧翼的表现十分怪异，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性格大变。 后来凌汐出现之后，他又以为是萧翼对她心怀不轨所导致的，虽然尽力阻挠，却也满怀同情，毕竟他也只是为情所困。 何况凌汐实在是太优秀，让每一个熟识她的人，又忍不住被慢慢吸引，不能自拔。 可种种迹象表明，事情的真相似乎没那么简单，萧翼的某些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可理喻。 虽然多次对他提出了警告，又一直严密监视着，但百密一疏，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打流襄的主意。 关于萧翼的情况，凌汐并没有隐瞒他，早在当年离开风雪城之时，就已经和盘托出，也将他有可能出现隐患的情况告知了。 萧翎对这个儿子的感情本就有些冷漠，何况他天生缺少魂魄，本就是废人一个。 凌汐的做法虽说有些自私，他也没放在心上，而是默认了。 彼时他每天都为了抗魔大业四处奔波，征战不休，管教两个孩子的事情便交给了母亲雷夫人。 老人家对孙子难免骄纵，萧翼和父亲也从来不亲近。 到后来云州沦陷，一番恶战之下，他却发现萧翼失散了，这一别就是一百多年。 再相逢时，看到沉默寡言的萧翼，他也曾感到愧疚，觉得亏欠了他，想尽力的弥补一下。 所以，明知道他不对劲，明知道他居心叵测，自己一直不忍心苛责于他，以至于酿成大错。 萧翼的魂魄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水麟兽，而传说中水麟兽本就是神龙和麒麟的后代。 他若想夺舍成为龙族的流襄，有很大的概率会成功。 “孽子，快快住手，否则……” 想到此处，萧翎心急如焚，凌汐出门前将流襄郑重地拜托给了他，并且言明了此事对于九州大陆的未来至关重要，万不可有失。 如今不但出了问题，还偏偏出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叫他到时候如何交代。 谁知还不等他说完，狂舞的墨龙体内却传来了冷笑声。 “否则你就会灭了我，是不是？” 萧翎一愣，脸上神色复杂，然而稍一犹豫，随即便点头寒声道，“不错。” “哈哈哈……好一个大义灭亲的萧统帅，果然是九州楷模，我辈典范啊，哈哈哈……” 萧翼的声音继续传来，狂肆的笑声中，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苍凉悲愤。 绿曜听到只有他在说话，心中大急，扬声叫道，“流襄，你还在吗？你怎么样了，一定要坚持住啊。” 良久，才有一个虚弱的声音回答，“绿曜，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即使现在很替对方担心，绿曜仍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嘴硬。 不过，至少证明此刻他还清醒着，魂魄没有被萧翼吞噬。 夺舍这种事情，比不得其他的战争，旁人根本帮不上忙，这是两个精神层面的角逐，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哪怕萧翎无比愤怒，也拿此时的萧翼毫无办法。 “流襄，你要振作起来，以后，我会陪着你一起战斗的。” 心急之下，绿曜只能不但地拿话来激励他，希望他能够因此而获得力量。 “真的吗？绿曜，你接受我了吗？” 果然，听到这句话流襄精神大振，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傻瓜，她骗你的，女人的话都不能当真，这么好骗，活该你窝囊。” 萧翼立刻嘲笑道，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众人也是第一次领略到他的毒舌功夫。 绿曜顿时气结，她刚才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单纯地想帮助流襄，被萧翼这么一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见她无语，流襄也大为黯然，嘴上还是强自替心爱的人辩解。 “闭嘴，绿曜绝不是这样的人，她向来敢作敢为，这么久了从来没有欺骗过我。” “哈……你真是天真得让人好笑，她没骗你？她明明喜欢的是顾间，明明知道跟你不可能，却还是让你跟在身边保护，难道不是在利用你吗？” 看来绿曜对顾间的感情，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此话一出，无论是流襄还是绿曜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们的心结，萧翼一语击中要害，很显然就是要从心理上打垮他，然后他才能趁虚而入，取而代之。 “不许你污蔑绿曜……” 流襄气急败坏的声音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听得众人心惊肉跳，绿曜更是心中一沉。 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如此清晰地划过心头，也许是自己的心已经被顾间填满，又也许是因为流襄的不顾一切，总之几乎都是他在默默的付出。 而自己呢？真的如萧翼所言，只是在利用他吗？ 扪心自问，绿曜依旧坚定地摇头，不，她决没有这种企图。 那么，她对流襄当真毫无半点感情可言吗？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流襄，我想我其实早就已经接受了你的心意，只是我太不自信，总是不愿意去正视自己的情感，不敢相信自己会背叛曾经以为永不会变的爱慕。” 忽然，绿曜抬起头来，大声地说道，她越说越快，表情里透出自信的神采，目光明澈，焕发出夺目的光辉。 寂静…… 然而，流襄并未如大家所料欣喜若狂，墨色巨龙仿佛泄了气般静静地悬浮在天空中，失去了活力。 第492章我是谁？ 第492章我是谁？ “流襄，流襄……” 绿曜试探着叫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突如其来的恐惧顿时笼罩了她的心，愣愣地看着毫无生气的墨龙，两滴清泪不知不觉地滑下脸庞。 “不，流襄，你等等，我来救你。” 忽然，她大叫一声，元神出窍，闪电般冲向了流襄，萧翎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准备拦截。 可看到她一脸的决绝，心下一软，颓然地垂下了手。 不过刹那间的工夫，绿曜的元神便消失不见，众人全都紧张无比看着流襄，期待着奇迹降临。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墨龙依旧毫无生机，众人不禁心头沉重，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啊哈哈……我成功了……” 狷狂放肆的笑声传来，墨龙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在空中缓缓游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欣喜若狂。 “萧翼，你这样做，对得起信任你的凌汐吗？” 萧翎只觉得心如刀割，失望之下大声质问道。 “我有何对不住她？流襄不过是个曾经背叛了她的护卫，她心地善良不计较而已。” 化身为墨龙的萧翼出言嘲讽，“如今我不过是替她出了口恶气罢了，哼哼，你们这些对不起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凌汐需要的吗？” 即使性情大变，但看得出来，萧翼对凌汐的爱，却不曾有半分消退，此刻的萧翎无计可施，也只能以此来劝诫他。 希望他会为了凌汐而迷途知返。 “呵呵……萧翎，你当真以为是我爹吗？我告诉你，我是深蓝，不是萧翼，只不过上一次夺舍是凌汐帮我达成的而已。” 目的完成，萧翼……不，深蓝懒得再装腔作势，直接狂喷。 “你的儿子萧翼，早就死了，哈哈哈……想不到吧，你最信任的凌汐，却骗了你，当年她留在风雪城，只不过是为了报仇雪恨。” 面对深蓝的无情揭露，众人尽皆变色，可萧翎却依然故我，毫不动容。 “我知道，早在她离开风雪城之前，就全部告诉我了。” 平静的一句话，将深蓝的狂傲震惊得点滴不剩。 “什么？她……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 一直用毒舌拼命打击对手的深蓝，此刻突然间张口结舌，语无伦次。 “你是说，我为什么一直还是将你当做儿子看待，对不对？” 萧翎淡淡一笑，“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儿子啊，无论何人出生之时都是没有灵魂的，何况你也早就不是纯粹的深蓝，你就是你，一个全新的人。” “我……不是深蓝？” 墨龙疑惑地望着他，琥珀色的眸子中光芒闪烁不定，良久，突然一个旋转，重新恢复了人类的形象。 只是眼前的俊朗青年，虽然外形上与之前有五分相似，却又有许多的不同，五官更深邃，气质也更加的沉郁邪魅，明显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手掌一挥，一面水镜出现在空中，深蓝左右照了照，脸色却慢慢地变了。 “我……是深蓝，还是萧翼？我到底是谁？” 很显然，他的思绪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旁观者都是面现喜色，看来还是萧翎最懂得他的弱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心理上打垮他，才是王道。 眼看着他进入暴怒的边缘，谁知他却蓦然哈哈一笑，“是谁又有何关系，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只要她愿意，我可以是深蓝，也可以是萧翼。” 看来，他们都低估了此人的无耻，也低估了他的深情。 “那个女人我拿着也没用，就还给你，至于那头蠢龙嘛，暂时也没死，不过他能否活下去，就要看我高不高兴了。” 说罢，一个绿莹莹的光点从他身上飞出来，瞬间没入绿曜的体内。 眨眨眼，绿曜恢复了神智，有些愣怔地看着深蓝，而后轻轻一叹，“你放心，我会用时间来证明一切的。” 这句话没头没脑，显然不是说给深蓝听的，而是他身体内的流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人却都保持了沉默，让人无从猜测。 天空中的变故，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才过了半刻钟而已，地面上魔族大军的前锋已经与西北联盟大军碰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烟尘。 “哼！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也敢来坏凌汐的大事。” 深蓝目光冰寒，摇身重新化作墨色巨龙，完全无视包围着他的数人，径直扑向了战团。 萧翎没动，默默地让他冲了回去，无论他是谁，做了什么，有一点却可以肯定，萧翼永远不会投靠魔族。 风起，云涌。 无数的冰雹从天而降，落入魔族大军之中，仿佛遇到了热油一般，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让人动容的画面发生了，这些奇怪的冰雹居然可以融化魔气，被打中的魔族体内的黑气不停地蒸发，转瞬间就变得身影稀薄。 一轮猝不及防的冰雹之后，魔族士兵的战斗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此强彼弱，人族修士顿时士气大振。 不过，一时的胜利代表不了什么，毕竟这还只是魔族大军的前锋，两边的数量和实力相差甚远，根本无法抵御。 一直坐镇指挥的龙朝野，见萧翎返回，掩饰不住面上的焦急之色，“萧统帅，不知圣女所说的伏兵何时到达？” 言下之意，如果再迟一刻钟，恐怕西北联军的损失会过于惨重。 萧翎忽然眉毛一动，冷静地答道，“他们已经到了，正从魔族大军后方包抄，希望我们能够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真的？” 面对如此大场面的战争，龙朝野显然还是缺少经验，平时的稳重不翼而飞。 “我不是怀疑，这就下令总攻，哈哈……太好了。” 龙朝野毫不犹豫的决定，令萧翎心情愉快了不少，只要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九州大陆的格局立马改变。 而萧翼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总会有办法解决，影响不了大局。 何况他做事有所顾忌，并未杀死流襄，也等于留了条后路。 “杀！” 当进攻的讯号在天空绚烂绽放，地面上的军队如两波怒涛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顿时尸横遍野，血肉横飞。 第493章我，又回来了 第493章我，又回来了 虚空通道中，凌汐跌坐巨石之上，抱元守一，进入了空明状态。 此刻她的识海中，正在进行着复杂繁琐的口诀推演，以血脉为引，追根索源。 一遍又一遍地假设，又一遍又一遍地修改，渐渐地化繁为简，直至完美。 终于，凌汐站了起来，逼出一滴心头精血，悬浮在空中，口诀发动，顺着血脉追索离自己最近的同源之人。 是的，这就是她灵犀一动自创的血脉追踪术，虽然所能使用的范围实在是很小，但此时此刻，却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原以为，离自己最近的同血脉之人，肯定会是那五位迷失之海的老祖，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殷红的血滴不停地旋转，幻化为一面血色水镜，“嗡”的一声轻响之后，却展示出水灵佩中的景致。 怎么回事？ 凌汐吃了一惊，这次出门之前，由于无法肯定归期，便将里面的人都放了出来，只留下埋头研究医术的冷子清和魔女莎娜。 难道冷子清竟然也是水神后裔？ 带着这个疑问，凌汐再次加大了元气输入，蓦然，水镜中出现了一张模糊的人影。 只一眼凌汐便泪如雨下，失神地喃喃唤道。 “娘亲。” 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正是凌汐的母亲，尽管已经数百年不见，但她的身影在凌汐心中依旧如此清晰。 当年母亲为了救她而惨死，一直都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伤痛，而她之所以排除万难重新踏入修行路，最初的心愿也是复活自己的母亲。 只是越到后面她是感觉到，这个梦想过于虚无缥缈，根本就不可能，若不是她一直相信水神，相信她决不会欺骗自己，恐怕早就要放弃了。 如今，重新见到母亲那孱弱而坚强的身姿，突然间又绽发出希望的花。 伤痛之余她也想明白了缘由，当年水灵佩本就是母亲所属之物，临死之前她的血液也同样被水灵佩吸收。 现在想来，水灵佩开启所需要的血液力量何其庞大，如果不是集她们二人的血液，恐怕她也无法触动水神冰离的神念。 也因此，水灵佩的灵海波涛中，蕴含着母亲的血液，只是由于年长月久，而她的功法又比较肤浅，所以只能展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即使如此也让她信心大增，记得当年冰离曾告诉她，用追本溯源之术就能复活母亲。 而她现在的血脉追踪术，恰好便是这种法术的雏形，至少她的方向是对了，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天，凭借着水灵佩中残留的血液，她就能复活母亲了。 一瞬间她欣喜若狂，转头一把抱住了正惊疑不定的顾间。 “哈哈哈……顾间，我找对路了，我能实现自己的心愿了……” 虽然不知道她所指为何，但顾间被她欢欣的情绪所感染，也替她开心不已，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凌汐一直靠在他怀中。 凌汐很想和顾间好好地倾诉衷肠，但现在却不是时候，收敛起心神，继续施术，只是嘴角那一抹微笑却始终无法掩去。 血脉追踪以凌汐为中心，继续向四面延伸，完全无视空间的阻碍。 忽然，血色水镜之中出现了一副凌乱的画面，一个巨大的虚空漩涡中，五位修士被困在其中，正在苦苦支撑。 虚空漩涡的威力惊人，这还只是在碎片之中，如果是在真正的虚空中，哪怕集五人之力，也要就灰飞烟灭了。 情况紧急，没有外援的话，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卷进漩涡里，到时候，除非是大罗金仙，否则无人能救。 依靠虚空石，凌汐迅速定位，拉着顾间的手消失在茫茫乱流之中。 就在她走后不久，一只浑身灰色的猿猴出现在此处，鼻子翕动四处闻了闻，疑惑地自言自语。 “咦？这里怎么会有虚空母石的味道？” 忽然，它目中神光闪烁，片刻之后朝着凌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黑石戈壁上，形势逆转，数百炼虚高手突然出现在魔族大军的后方，如狼似虎地扑上来，进行了惨无人道的…… 偷袭。 白玺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任性妄为在迷失之海是出了名的。 如今身为联盟之主，行事自然收敛了许多，好容易亲自带人出手，岂有不杀个痛快的道理。 萧翎依旧冷静如水，只是偶尔望向墨龙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战场上，萧翼如鱼得水，杀得肆意飞扬，指引着下面的战士四处征战，俨然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精神象征。 龙朝野看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多少年了，他带领宗门艰难抵抗，其中的艰辛唯有自己知道。 如今，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与魔族痛快淋漓地决一死战。 “哈哈……萧统帅，你负责指挥，老夫也要下场大杀四方了。” 心痒难耐的龙朝野，不等萧翎答应便腾空而起，带着身边几位早就跃跃欲试的弟子直奔战场而去。 开玩笑，再不去的话，恐怕连汤都捞不到喝了。 而且，战事发展到现在，胜利已成定局，基本上不需要他来坐镇了。 萧翎好笑地点点头，不过他很能理解龙朝野此刻的心情。流浪百年之后，当他第一次参加中州大战时，也与他一样，只想亲手杀个痛快。 而这一切的惊喜，都是凌汐带给他们的。谁也想不到，当年那个沉静的女子，会带给整个九州大陆如此多的惊喜。 他有种预感，九州，留不住她，她的世界会更宏大更精彩。 视线转向犹在飞舞冲杀的萧翼，不由一声叹息，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懂得，有些人注定了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随着西北战局的反转，中州也一样掀开了腥风血雨，各处防线同时展开了攻击，一场声势浩大的人族反攻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只是谁也想不到，极西冰原上，在禹无渊离开之后，一片狼藉的深坑之下，突然有一团焦黑色的人影开始动了。 层层黑糊糊的外壳皴裂脱落，露出了一名紫发紫眸的女子。 看她的面容，赫然正是秦殷。 素白如玉的手一招，秦殷魔魅一笑，缓缓升上了天空，望着东方一字一句道。 “凌汐，我秦殷，又回来了。” 第494章虚空漩涡 第494章虚空漩涡 数十个短距离的虚空跳跃之后，凌汐终于赶到了漩涡附近。 此时五位散仙老祖的情况已然岌岌可危，几人联手布下的防御罩已经裂纹密布，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而他们的身影也正不可抗拒地滑向漩涡中心。 虽然不知道进入漩涡之后会发生什么，但在已有的认知之中，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凌汐谨慎地试探了一下，发现即使手握虚空母石，她也无法在漩涡中来去自如，心下不由得焦急起来。 以她炼虚境大圆满的境界，哪怕再厉害，也无法拥有真正的虚空之力。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吗？ 尝试着与对方联系，竟然得不到任何的回音。 明明看上去如此之近，在漩涡中却不知道隔了几重时空。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凌汐与顾间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冒险进入漩涡试一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漩涡中的情况不亲身经历，光靠想象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何况她也没有时间再慢慢考虑。 “走吧。”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踏入了漩涡，不用问，她也知道他会陪自己扑汤蹈火。 除了一个保护自己不被虚空乱流侵害的能量罩，凌汐没有对漩涡的吸力作任何抵抗。 强大的吸引力将他们飞速拖向深渊，一圈又一圈，不但地向目标逼近。 “吱吱吱……” 一阵猿鸣声突兀地响起，凌汐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停止了前进，抬首，正对上一双凌厉的灰色眼睛。 “是虚空猿。” 凌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当年在死亡峡谷遇到小虚空猿猴之后，她曾经特地寻找过与之相关的信息。 传说虚空猿猴是生长在虚空中的强大生物，天生拥有穿越空间的能力，但他们只生活在虚空深处。 而那只出现在死亡峡谷的小虚空猿，只是个意外，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也无法在虚空碎片中长久的生活。 能遇到一次，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凌汐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能在九州大陆上遇到第二只。 不过这一次，可能就不那么幸运了，眼前这只虚空猿猴一看就是只成年的，而且还对他们充满了敌意。 “你身上，有虚空母石的气息，为什么？” 虚空猿猴虽然不懂人族的语言，却能用意识与他们交流。 心中一动，凌汐联想到某种可能，瞬间决定将虚空石的来历和盘托出。 果然，听完凌汐的叙说，虚空猿猴稍微沉吟片刻，才道，“把你的虚空石给我看一看吧。” 没有任何的犹豫，凌汐立刻便将虚空石递给了他。 在虚空之中，他就是王者，即使是大罗金仙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过幸好这种生物性情孤僻，基本上不与人族有任何来往。 在他的面前，凌汐与顾间就如两个才出生的婴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她自然不想激怒对方。 将手里的虚空母石反复看了几遍，虚空猿又将之握在手中仔细感受了一会儿，这才对她说道。 “你能带我去找它的原主人吗？” “当然可以。” 即使不是双方武力值悬殊，凌汐也觉得她有义务帮助他，毕竟虚空母石实在太过贵重，而她当年所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一颗中阶灵药碧海丹心果。 毫不客气地说，她实际上是占了小虚空猿的便宜，尽管当时她并不知道这颗石头的价值。 “不过，可否容我先救几个人再去？” 凌汐指了指就快滑进漩涡中心的五个人。 “你确定能救得了他们？” 虚空猿的语气里除了怀疑，并没有任何的嘲讽，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有些人，即使救不了也得救，不试一试怎么能甘心呢。” 淡淡一笑，凌汐也如实回答。 虚空猿震惊地抬眼看着她，一瞬间她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感同身受的慨叹。 “好，我帮你救他们吧。” 这真是意外之喜，其实凌汐还真没有做指望，甚至还担心对方还会阻挠自己，毕竟虚空猿的实力摆在那里，能对自己这么客气已经实属不易了。 话音未落，凌汐便感觉自己忽然出现在漩涡中心，与她之前的猜测完全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强劲的气流，反而平静无波。 就在五位迷失之海的修者滑入漩涡眼的最后一刻，虚空猿大手一抄，一把抓起了他们。 紧接着，凌汐第一次见识到虚空母石的真正威力，根本无视漩涡的强大气流，直接横渡穿梭。 明明感觉大到无限的虚空漩涡，此时竟然变得小了起来，只是刹那间，他们便已经站在了漩涡之外。 “多谢。” 震撼之余，凌汐还是不忘了感谢对方，传说中性情孤僻的虚空猿，其实也是性情中人。 “你先把他们送出去，然后我们一起寻找去死亡峡谷的路。” 虚空猿虽然强大，但却有个致命的弱点，他们无法离开虚空在其他的界面生存，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也不成。 “各位前辈，我先送你们去黑石戈壁，帮我跟白玺说一声，我暂时还有事情，稍后会去找他。” 凌汐十分客气地对几位前辈拱手，并没有丝毫的骄矜之气。 这五位散仙能修炼到这般境地，个个都是世情练达，自然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众人也不啰嗦，沿着凌汐留下的标记一路前行，有了虚空猿的帮助，之前艰难无比的通道，几乎成了康庄大道，毫无危险可言。 一直将他们安全送到黑石戈壁的出口前，几人挥手道别，凌汐这才转头询问。 “我叫凌汐，这位是我的朋友顾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据说虚空猿寿命悠长，光是长到成年就要花费数万年的岁月，这也是他们数量稀少的原因之一吧。 “我们虚空猿一族并没有名字，你叫我老灰就可以了。” 好吧，这个问题直接掠过不提，接下来怎么找到死亡峡谷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从陆地上去，凌汐自然有十足的把握，从大荒戈壁过去，两地同属于云州地界，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碧波城。 但现在的问题是，只能从虚空通道中走。 理论上，九州大陆的所有虚空碎片都是相通的，但实际上操作起来何其困难，否则老灰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找到那只小虚空猿了。 第495章再入死亡峡谷 第495章再入死亡峡谷 “你先把死亡峡谷的地图给我看看再说吧。” 沉吟片刻，老灰先提议道。 这个好办，凌汐随身携带着九州大陆的所有能找到的地图，立刻拿出了云州部分。 之前她就已经在此图上标识出死亡峡谷的准确位置，不为别的，她总想有时间之后再去探一探，研究一下虚空碎片。 从陆上走好办，可关键是怎么从虚空通道中走，两处的虚空碎片是否相连？ 老灰看了半晌，也一样毫无头绪，顾间忍不住试着提意见，“可否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带着你去死亡峡谷？” 这不仅仅是可行的问题，还涉及到信任，虚空猿离开了虚空之后，优势荡然无存，再强大也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这个办法虽然好，但不到万不得已，想来虚空猿也不会考虑。 凌汐和老灰其实一开始就想到了，只是凌汐不好提，老灰又顾虑重重，只有顾间，他对凌汐的人品太有信心。 放下地图，老灰侧头看了看凌汐，“确实有个办法，能让我暂时离开虚空，只是……” 见他沉吟不语，凌汐也明白，他们不过是初次见面，根本谈不上信任与否，而且表面上是对方有求于自己，实际上，他不仅救了五位前辈，还随时能灭了他们两个。 “不如这样吧，前辈若有什么办法藏身，我愿意陪着，让凌汐一人赶去死亡峡谷，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 还是顾间懂得凌汐的难处，自愿成为人质，这样也免得大家干耗在这里一筹莫展。 凌汐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老灰有些意外，虚空猿一族是个很看重感情的物种，对于他们的彼此信任，十分触动心弦。 “如此甚好。” 目前来说，这已经是最快也最稳妥的办法，他没理由拒绝。 三人先赶往大荒戈壁的出口，从这里过去自然是最近的。 与凌汐的猜想一样，虚空母石中自有一片空间，只是以她的境界还无法开启罢了。 顾间含笑向她点点头，与老灰一起踏了进去。 这次去碧波城，对凌汐来说也算是一就二便了，既可以去一趟死亡峡谷，又可以顺便去看看师傅邵雍和雪青。 大荒戈壁与风雪城相连，之前她横渡大荒，便是借路过去，如今云州早已被魔族占领，里面的传送阵也不可能再使用。 所以她决定不去风雪城，专门挑选荒凉偏僻的路段。 毕竟魔族在数量上相对少一些，如今又要抽掉大量人手支援中州，留在云州的魔族只能尽量退守在大的城池，没有多少利用价值的地方基本上都被放弃了。 一路行来，处处都是断垣颓壁，人烟稀少，昔日热闹的乡镇如今几乎已经是十室九空。 普通的人类在魔族的残酷镇压下，一百多年来生存艰难，大多数都逃到了深山老林，或者情愿成为奴隶。 凌汐心头沉重，这场战争人族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惨烈了，只有尽快的结束，才能休养生息，九州大陆也才能重新焕发出生机。 以她的修为，数千里的路程两天便到了，这还是她不想惊动魔族守军，小心行事的结果。 死亡峡谷地段虽然隶属于碧波城，但其实十分偏僻，当年便是不毛之地，如今更是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凌汐便顺利地找到了峡谷入口，数百年过去了，此地看起来却毫无变化。 想当年云州修士联盟还曾经利用这个峡谷，打了场出其不意的胜仗，有效地缓解了不利局势。 如今，战争的痕迹早已被岁月抹去，而云州也今非昔比，沦为魔族的领地。 而碧波城，这个当初令云州局势几番起伏的地方，也因为雪青的出现，将再次成为云州翻盘的焦点。 世事无常，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站在葫芦型的入口处，凌汐没有贸然入内，而是先征询了老灰的意见。 通过凌汐的意识传输，老灰也间接看到了整个峡谷的全貌。 当年在还是个练气期小虾米的凌汐眼中，死亡峡谷只是个荒凉而诡异的地方，与其他的危险之地没什么不同。 如今再仔细端详，却觉得处处都透露着独特的气息，别说是筑基，就是她现在的炼虚境，进入也一样九死一生。 可想而知当年她有多大胆，也有多幸运了。 “这里很奇怪，不像一个低阶大陆所拥有的气息。” 看来老灰对九州大陆的历史并不了解，曾经这里也辉煌灿烂过，随着古老的神魔大战而落幕，成为了废弃之土。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有老灰在，这样的虚空碎片空间应该不是太困难，何况顾间还在他手里做人质，凌汐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走了进去。 没几步里面的景物便为之一变，那时凌汐以为是某种迷阵，后来才知道是层层叠叠，错综复杂的虚空碎片空间。 不等她说话，老灰便自行走出了虚空石，站在原地四处打量。 “不错，果然有小灰遗留下的痕迹，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也不知道老灰是那只小猴子的什么人，当年他抢夺碧海丹心果，说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母亲又是否平安？ 尽管出于无心，但总的来说她确实占了对方的便宜。 “你说他母亲病了，需要碧海丹心果？” 显然老灰也想到了这一点，语气里尽是关心。 “当时小灰确实是这样说的。” 沉默半晌，老灰头也不回地说道，“跟着我。” 凌汐与顾间对视一眼，点点头，跟在老灰身后亦步亦趋，在这里，一步走错就有可能隔了千万里之遥。 老灰走得很慢，不时地停下来寻找线索，三人在无边无际的虚空碎片间跋涉，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 在虚空碎片中，时间也变得有些混乱不堪，不过老灰的行程却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终于他停了下来，环视四周皱眉道，“我感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峡谷入口了，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若即若离。”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或许小灰的母亲伤好了，带着他回到了虚空中，也未可知。 “也许吧，我先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出路。” 虚空猿无法进入普通的世界，如果他们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有一条虚空通道才行。 无题 凌汐转头看向名将妖王，却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并没有吭声。 看来是不打算做声了。 “这是做什么？莫非这位妖王对我的朋友有什么不满吗？” 连易沉声开口，浓眉一掀，语气虽然平淡，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那名妖王一愣，转头看了眼主子，见对方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连忙赔笑道。 “原来是连大师的朋友，看来是场误会。” 若按绿曜以前的脾气，这事肯定不能就如此善罢甘休，可如今她身为灵犀的护卫，自然不能多事。 不过她心里不爽，当然不肯站出来打圆场，为那名妖王找台阶下了，只是冷冷一笑便作罢。 从那名妖王找麻烦开始，流襄妖王便站在原地，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 此时方缓缓移步，走到主位之上，气氛顿时又热闹起来，纷纷举杯向他致敬。 酒过三巡，流襄妖王手中转着一支夜光杯，眼波流转，看着绿曜道。 “这位姑娘眼生的紧，好像不是我风暴海的吧？” 之前那一闹，绿曜心情不好，此时情绪依然淡淡的，她也曾经当过万妖王，气场上并不输任何人。 哪怕是流襄妖王动问，若换成其他女妖，早就受宠若惊了，但绿曜却不冷不热的点点头。 “我来自中州。” “哦？中州啊，据说那边修士与妖族并不相容，怎么姑娘却与人修结伴同行呢？” 流襄妖王却似乎对她很有些兴趣，不过绿曜却兴致索然。 “世上的事情，总有些例外。” “哈哈……这话实在是妙极，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 流襄妖王听罢，居然抚掌大笑，深蓝色的眸子，因了这一笑，放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惹得在场的一众女妖痴迷不已，一个个向绿曜投来妒恨的目光。 这话明显有些调笑的意味在里面了，当年绿曜在天星山脉可是出了名的冷傲。 即使是最后众妖王群起而攻之，也没人敢调戏于她，这些天她性情大变，也不过是表面而已。 骨子里的高冷倨傲，其实一点也没有改变。 闻言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流襄妖王，我敬你也是一方大妖，但请你说话也尊重些。” 此言一出，在座尽皆哗然，实在想不到绿曜竟然敢公然警告流襄妖王。 何况在海岛众女妖心目中，流襄妖王简直如天人一般，能出口调戏自己，根本就是天大的荣幸。 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可能会冷语相对。 “大胆妖女，竟然敢对流襄妖王不敬。” 刚才那名吃了哑巴亏的小妖王，此时见绿曜不知死活，胆敢公然顶嘴，立刻兴奋地抢先大叫起来。 本以为这次绿曜肯定死定了，她自己非要作死，就是连易再次出头，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谁知流襄妖王轻轻一笑，斜眼看着他，慢悠悠地说道，“诡怵，本王还没说话呢，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可别吓坏了美人儿。” 那名叫诡怵的小妖王顿时诚惶诚恐，连声道饶，吓得脸色都变了。 看来，这位风流倜傥的流襄妖王，平时的手段只怕也是残酷无比。 见他如此维护绿曜，在席诸位尽皆侧目，场面一时十分诡异。 回过头来，流襄妖王顿时变了一张脸，笑嘻嘻地问道。 “不知姑娘芳名是？” 这么发展下去，按照绿曜的脾气，只怕情况会失控，以凌汐的护短，本来早就该出面了。 可她一直在等，等着顾间开口说话。 绿曜对他的一片真心，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经过了梦境，她也明白了顾间潜在的情愫。 这些日子，她其实也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只是，眼看着绿曜越陷越深，这件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流襄妖王，我叫凌汐，是一名来自云州的医师，绿曜是我聘请的护卫。” 说罢微微一笑，眼神坚定地继续说道，“今日我们受邀来此参加宴会，本无寻衅之心，但也不是来让人取乐的。” “绿曜，我们走。” 凌汐站起来，带头向外走去，身后，绿曜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顾间则十分警惕地慢慢站起来，一直暗中戒备，担心流襄妖王会突然发难。 连易叹息一声，摇摇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蠢丫头。” 但脚下依然随之而起，铁云害怕得浑身发抖，脸色十分难看，可看到连易已经走出去。 狠狠心还是追了上去。 落无尘向明将妖王一拱手，“抱歉，凌汐是我推荐来的。” 起身潇洒地退席而去。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吧。 只是因为流襄妖王之前的警告，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开口阻拦。 “呵呵……我就说嘛，这么坏的脾气，怎么可能追随一个人类修者，难道了。” 蓦然，流襄妖王呵呵一笑，不过，从他的话里，倒是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火气。 “来，我们继续。” 就在场面诡异地静默之时，流襄妖王再次举杯，气氛立刻又热烈起来。 这位妖王向来脾气古怪，让人捉摸不透，他都不追究了，其他的人更加不敢多事。 一个个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推杯换盏，笑语喧哗。 这边凌汐郁闷地向前直行，来到海边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绿曜和顾间，无奈地摇摇头。 她知道连易并不在乎，那些妖王也不敢轻易得罪连家。 只是歉意地望着落无尘道，“对不起，给你添了麻烦，若我们一走了之，不知明将妖王会不会对你不利？” 落无尘闻言失笑，“你多虑了，我虽然是住在空明岛上，但却是整个风暴海唯一的海医大家，就凭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说罢见凌汐皱眉不语，又笑道，“好了好了，放心吧，就算他不待见我，大不了我去其他海域就是了，凭我的本事，难道还会饿死不成？” 这番略带调笑的话，终于让凌汐展颜而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分别，我们也正好打算要去陆上了。” 落无尘点点头，潇洒地与她拱手告别。 “也好，虽然流襄妖王并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难免有些胡乱揣摩他心思的小妖，到时候可能会为难你们，还是早点离去，免得麻烦。” 第497章心有戚戚焉 第497章心有戚戚焉 “魔皇？” 几位统帅吃了一惊，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怎么可能，不是说上一代的魔后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魔族的皇者与人族修士不同，他们的修为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还需要传承。 既然传承已断，又怎么可能出现新的皇者呢。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种种迹象表明，这种猜测不是空穴来风，可能性非常大。” 除了自己的预感外，大量反馈回来的信息，也都指向了魔皇的诞生。 “据说极西冰原上，曾经举行了规模宏大的祭祀，足有四万魔族，九位魔王级别被血祭，一位退隐多年的大祭司陨命。” 负责情报收集的伍星鹏汇报情况，“这些天几位魔王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事务，赶往祖陵，而那里的防范也比平时增加了十数倍。” “难道真有可能？实在是想不通啊。” 众人面色骤变，可偏偏又觉得不可思议。 “不管最终结果是不是，我觉得还是多加防范为好。” 白玺一直不开口，徐震庭只好帮着总结。 “从即日起，各部要加强训练，预防魔族突然发难。” 无论与否，有备无患总是不错的。 众人纷纷点头应允，接下来又针对性地商量了一些执行细节。 “敢问盟主，不知道圣女何时出关？” 如此重要的关口，没有凌汐坐镇，大家总觉得有些心中不安。 “应该快了吧。” 白玺无奈答道，也不知凌汐究竟怎么样了，只能先安抚住众人再说。 一时散会之后，一直没有做声的无月妖王留了下来，冷艳绝尘的脸上却有些忧郁之色。 “白盟主，可否让我见一见流襄？” 自从流襄在黑石戈壁渡劫成功，回来后直接接管了妖族军团，每天都忙着训练军队。 无月作为他的大师姐，几次登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不但如此，从前暴风海的妖族都被流襄踢出了权力中心，无一人能够近身。 据说他最近性情大变，为人孤僻，脾气暴躁，妖族军团被他操练得苦不堪言。 因此无月十分担心，害怕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故意躲着她。 为此她去找了绿曜，但对方也也只是沉默苦笑，一句也不肯多说。 无月猜测曾经是不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但却被绿曜否定了。 无计可施的无月，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找上了白玺，希望他能出面调停。 关于流襄被萧翼夺舍之事，除了仅有的几人之外，并无外人知晓，为了流襄的安全，白玺下了封口令，严禁外传。 此事牵扯到的人事太多，一个不好就会引起九州联盟内乱，甚至有可能分崩离析。 萧翼的特殊身份，也令白玺十分为难，只是他不听任何人的劝告，一意孤行，萧翎一怒之下已与他恩断义绝。 按理说他目前确实是妖族中修为最高的，在凌汐回来之前，几个知情人达成了暂时协议，先让他执掌妖族军团，免得把他逼到了魔族一方，到时候就适得其反了。 只是这话如何能够与无月说出口，他与流襄名为师姐师弟，实则情同母子。 若告知以实情，肯定会引起无月暴怒，轻则大闹一场，重则退出九州联盟，甚至有可能反目成仇。 “上次渡劫可能出了些问题，流襄那边我会想办法帮他的，等他想通了，自然就是想见你的时候，请勿担心。” 除了尽可能地安抚，白玺也别无他法，此事确实是他们有愧于流襄，为了大局，只能委屈无月了。 “能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忧心忡忡的无月妖王，只想着能替流襄分忧解难。 “是元神方面的问题，已经请人给他看过了，可都束手无策，只能等凌汐回来看看有没有办法了。” 这番话含糊其辞，但要认真追究的话，也没有撒谎，将来就算是穿了帮，也能糊弄过去。 无月颦眉点点头，既然是元神出了问题，那性格大变就说得通了，只是普天下除了凌汐，恐怕无人敢接手这样麻烦的病症。 “唉，希望圣女能早点出关吧。” 看着无月妖王落寞的背影，白玺第一次感觉心中有些凄然，他一世为人皆冷心冷情，可看到同样孤傲的无月，却觉得心有戚戚焉。 万里之外的魔族祖陵，五大王者齐聚，人人面色凝重。 自从魔后紫璇失踪，他们五人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个个都憋了一口气，希望自己能成为下一任的魔皇。 可惜事与愿违，数千年来，他们依然止步不前，后来接到魔后天启，相约攻打人族，表面上共同进退，背地里也是各自扩大地盘，竞争激烈。 如今，新的魔后出现，本应该听其号令的几人，却每个人心中都不服气，甚至还各有打算。 “狼王，你说说，这个女人不过是个半人半魔的怪物，凭什么统领我魔族？” 魔龙王神色轻蔑，如果这个魔后货真价实，他也无话可说，可偏偏秦殷的进化并不彻底，介乎于魔王与魔后之间。 认真说起来，不过是个准魔后，再加上这女人有些疯疯癫癫，不太靠谱的样子，谁敢将魔族的未来交给这样的人。 心高气傲的魔龙王，自然不愿意臣服，所以第一个找上了同样傲气凌神的魔狼王。 这两人平时互相看不顺眼，你争我斗的，此时却出奇的一致。 “如果让她统领魔族，恐怕会贻笑大方。” “就是，那些人族还以为我们疯了呢，到时候用不着打，自己倒先羞死了，鲸王，你说是不是？” 魔狮王性格向来大大咧咧，想到就说，他武力值超群，却因为不爱动脑，难以担当大任。 被他点名的魔鲸王，是五人之中唯一的女性，也是最行事风格最低调的，她没有参加九州大战，而是负责守卫极西冰原和魔祖陵墓。 可以说，九州联盟虽然知道这么一号人物，却对她仅闻其名，知之不详。 此时她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此事有利也有弊，诸位也不能光看到坏处，好处却视而不见呢。” “好处？什么好处？” 魔狮王疑惑不解看着她，而心思细腻的魔狼王和魔龙王，却若有所悟。 第498晋升的契机 第498晋升的契机 魔鲸王笑而不语，另一人却哈哈大笑，“哈哈哈……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计甚妙。” 说话之人一直坐在角落里，一身墨绿色的斗篷与众不同，抬眼的瞬间精光四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魔狮王瞪了他一眼，“魔鹰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就喜欢故弄玄虚。” “我的意思是，扯虎皮挂大旗，以魔后的名义来发号施令，背地里还是我们五个人做主，如何？” “听起来确实不错，你就这么肯定这女人会安心做个傀儡？”魔龙王冷冷地撇了他一眼。 “我和此女交谈过，她虽然有些神志不清，却无心权势，一心只要报仇。” 回答他的却是魔鲸王，显然她早已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哦？她的仇人是谁？” 魔狼王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眼光闪烁，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圣女凌汐。” 朱唇轻启，蹦出一个让所有魔族王者都咬牙切齿的名字。 尤其是魔狼王，真是悔不当初，两百年前他突袭云州，就是这个女人横空出世，一枚驱魔丸，打破了他们的优势，导致战局胶着，绵延数百年。 她每一步的成长，也正是魔族一步步衰落的历程，特别是最近的中州大战和西北大战，都是因为她而功败垂成。 “这个秦殷，来历可不简单，她是凌汐的师姐，也是云州统领萧翎的夫人，妖族统领萧翼的生母。”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来了兴趣，“嗯，有点意思。” “她能落到今日的地步，算是拜凌汐所赐，因此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打败凌汐，让她万劫不复。” “哈哈……如此甚好，我们助她对付凌汐，她只要乖乖听话做个傀儡魔后就好了。” 达成共识，几位魔王皆是眉飞色舞，心情愉快得很，接下来，他们开始商量如何部署反攻事宜。 半日之后，五位魔族王者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房间，紧接着便马不停蹄地奔赴各自的地盘，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 九州大陆爆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新的魔后横空出世，并且直接给九州联盟的圣女下了战书。 一月之后，云州风雪城，决一死战。 魔后出世，直接打乱了九州联盟的一切部署，局势朝着魔族一方急转直下。 要知道，魔后可是相当于人族神的存在，而至今为止，人族之中尚未有一人渡劫成功，晋级为神。 魔族士气大涨，一扫之前的颓废之色，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反观九州联盟，立刻由进攻转为防御，收缩阵线，严防死守。 天下间风起云涌，处处风声鹤唳，而这一切凌汐都不知道，此时的她仍然被困在死亡峡谷中，前途漫漫，不知何处才是出口。 不过她并不着急，跟着老灰可以学到许多空间方面的知识，这可是平时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情。 无边无际的灰色空间，也让她想起了当年与深蓝在一起的岁月。 十年的孤寂等待，换来的，却是惊鸿一瞥，从此竟成永别。 那个如玉般的翩翩少年，一眼万年，就此存留在她的记忆中，再难磨灭。 曾经，她拼了命的想要复活对方，只是数百年的沉浮坎坷，也让她终于明白，逝去的就已经逝去了，而未来，她将不再错过。 所以，尽管有第三人同行，但凌汐还是很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她与顾间之间的感情，不在于卿卿我我，花前月下，而是润物细无声的相伴相随。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灰偶尔会看着并肩同行的二人，眼底有着难以磨灭的伤痛。 如果，他不是追逐权力，如果他感受到她的孤独无助，如果…… 可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人总是要失去后才知道珍惜，若是老天垂怜能找到他们，他一定不会再弄丢了。 虚空碎片空间的环境十分恶劣，对于低阶大陆的修行者来说，简直就是步步维艰。 最最关键的是，这里的灵气几乎枯竭，无法大量调动元力，每走一步，都是一场艰苦的修行。 但对于凌汐和顾间来说，这里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由于虚空是连接低阶大陆和高阶大陆的中间地带，这里的空气中也含有少量的仙灵之气。 虽说以他们现在的境界，完全无法吸收，但却是个研究和适应的好机会。 一路上，凌汐都在思考，仙灵之气与普通灵气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是什么原因导致低阶修士无法吸收。 尽管她还没有找到答案，却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些感悟。 炼虚境大圆满之后，就是渡劫期，到了此时吞吐天地灵气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更多的是对道的颖悟。 某一日，艰辛的跋涉途中，凌汐忽然心有所动，仿佛听到冥冥中传来一阵玉瓶破裂的清脆声音。 体内的灵气如潮汐般汹涌澎湃，仿佛从天河倾泄而下，彻底地淹没了她。 “糟糕，突破炼虚境了。” 原本是天大的好事情，可现在的环境实在是不适合，根本无法引来天劫，一个不好还有可能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老灰惊讶地看着她，既然这个九州大陆是一片废土，那么修炼到渡劫期，肯定会非常的艰难。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女子最多只有三四百岁，这样的速度即使放到上界，也能称之为天才。 “可否需要我出手帮忙？”出于惜才之心老灰沉声问道。 凌汐此时正忙于压制体内暴乱的灵气，无暇他顾，顾间却微微一笑，“多谢，我想她能够自己解决。” 这世间若有一人最了解凌汐的话，那么非顾间莫属。 他自然知道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凌汐不会希望有外人插手，而是要凭自身的努力去完成。 何况万一不行的话，她还有水灵佩，其中庞大而纯净的水灵气，足可以支撑她平稳地晋升到渡劫期。 暴乱中心的凌汐，并没有外人所见到的那么焦急，她一边调理经脉中的灵气，一边仔细感受着体内的种种感悟，以及灵气汹涌流动的路径。 对她来说，这也是一次提升医术的最好机会。 忽然，她长啸一声，手中印诀翻转，如闪电般飞舞不休。 第499章老谋深算 第499章老谋深算 令人目眩神迷的灵气虚影，化作一根根强韧无比的银针，穿梭缭绕，看得人目不暇接。 凌汐以气化针，运用她逆天的医术，为自己调理经脉，疏导气血，狂暴的灵气在她的巧手之下，温顺得如一汪清泉。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蠢蠢欲动的体内灵气，便再次沉寂下来，乖乖地蛰伏在她的体内，等待下一个合适的契机。 “感觉怎么样？” 看到她恢复了平静，顾间低声询问道。 “嗯，还好，不过，我总感觉还有些不足的地方，要想达到完美境界，还需要更好的机会。” 作为立志要冲出九州大陆的修士，凌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力求尽善尽美，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错误或者瑕疵。 “多谢前辈关心，我们继续走吧。” 说完她看向了老灰，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只是无暇顾及而已。 同行了这么久，她也早就感觉到，老灰为人深沉，但是心地不坏，而且不怎么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是她隐隐约约已经明白了，他要找的很可能就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而且他的妻子当年很可能是负气出走，而不是无意中流落到此的。 看了眼默默跟随在自己身后的顾间，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没有一个人能幸免。 可若得一知心人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何其有幸。 微微一笑，很自然地与他并肩而行，从什么时候开始，顾间已经不再是默默无闻地隐藏在她身后。 放眼九州大陆，炼虚境后期的修为，亦是一方大能，他的沉稳与超卓战力，越来越被人注意到。 仿佛褪去表面石皮的翡翠宝玉，焕发出温润而不容忽视的光芒。 他们进入死亡峡谷，已经两个多月了，看起来并不十分宽阔的山谷，却仿佛无底洞一般，永远也走不完。 不过，收获还是有的，他们发现了不少小虚空猿和他母亲留下的痕迹，而且越来越密集，证明他们离出口也越来越近了。 也许，下一个瞬间，就能看到。 这里的空间错综复杂，十分凌乱，且都是些灰暗死寂的废弃空间，与凌汐之前进入的大陆雏形区别很大。 “呜呜呜……” 空旷的灰色天空响起了奇怪的风声，几人愕然抬头，却看到天空中灰气弥漫。 “老灰，我感觉这里的灵气成分明显变少了。” 凌汐凝神感受了一下，很确定地开口。 “是的，我怀疑附近就有出口了。” 老灰脸上也忍不住露出隐隐的喜色，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看到了曙光。 接下来三人分头在这片空间寻找，几乎连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漏过，数个时辰后，当他们又在原地汇合的时候，却全都沉默了。 “会不会弄错了？”凌汐迟疑地开口。 老灰停下来，再次感受了一会儿，“不，我很确定，就是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必然就是漏掉了什么地方。 三人合计了一下，所有能想到的都排除了，却还是茫然无措，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抬首望着灰暗的天空，凌汐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透着些异样的古怪，可仔细看时，却又说不出来。 “老灰，你看看这一处的天空，是不是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 闻言老灰也看向天空，灰蒙蒙的阴霾间，看久了仿佛有些不稳，在若有若无地轻轻晃动。 就仿佛欲静而不止的水面，乍看之下是平静无波的，却潜藏着无限的动荡不安。 老灰的脸色慢慢地变了，“我知道了，原来……原来……” 一直深沉坚强的老灰，眼圈突然红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凌汐心中一沉，紧张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难怪他们会急匆匆地离开，原来是因为，这一处的空间入口已经关闭了。” 在她的追问之下，老灰神色黯然，失魂落魄地垂下了头颅，只是刹那间，他就仿佛老了上百岁，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萧瑟。 关闭了？ 两人愕然对视，想了千万种可能，独独没有料到死亡峡谷竟然成了一条死胡同。 也不知这老灰在虚空中寻寻觅觅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确凿的踪迹，却又是如此结果，看他万念俱灰的颓丧模样，凌汐也不禁心下悯然。 这一次错过之后，不知他们还能否再遇见？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老灰直起腰身，灰暗的眼中满是绝望，“说起来这里的出口关闭时日尚短，并不是十分稳定，若有宝物相助的话，或者还有希望重新破开空间。” 不知为何，凌汐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可老灰哪里会就此罢休，又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如果能有一处神级的小世界，利用它的通天之力，完全可以轻松地破碎虚空，打开通道。” 说罢一双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知圣女肯不肯借用一下？” 好一个老谋深算的奸诈虚空猿，尽管凌汐处处提防，没想到他却从头到尾都在算计自己。 这么说来，他早已算到了目前的困境，一直装模作样稳着她，最终的目的就是水灵佩。 在虚空碎片中，凌汐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她还可以利用水灵佩逃生，所以并不畏惧。 于是平静地回望过去，“给我一个借给你的理由？” “我承认，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你身上的神级小世界，但我也知道，这是某位上神留在你身上的印记，所以，我不会伤害你的。” 老灰神情坦荡，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 “你们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到了此时，他反而不急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必急于一时。 虽然他可以用抢的，但他绝不希望以后的岁月里，会被一名上神惦记着。 “好呀，我们洗耳恭听。” 他不急，凌汐更加不急，她可有的是时间，何况她也能感觉到，老灰对自己并没有敌意。 “三百年前，在虚空深处，生活着一群虚空猿，他们过着平静而与世无争的日子。” 老灰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现出对往事的沉湎。 第500章唯一的机会 第500章唯一的机会 “其中有一只普通的虚空猿，暂且就叫他小灰吧，那时他还算年轻，有从小相识的妻子相伴，日子平淡无奇。” 这个小灰，自然也就是现在的老灰了，虚空猿类寿命悠长，正常情况下都能活个一两万年。 三百年的时光，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他的自称便从小灰跨越到了老灰，可见得只是心理上的未老先衰。 “某一天，有位法力无边的上神来到了这里，打破了他们一成不变的生活。” 说到这里，老灰微微停顿了片刻，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让人捉摸不透。 “上神在虚空猿的领地一待就是十几年，每日与他们一起生活，渐渐地大家都接受了他的存在。” 虽然上神能够自由横渡虚空，但毕竟那里的环境不适合他们修炼，无缘无故地滞留在这样的地方，其行迹确实可疑。 “我们虚空猿类本来是没有首领的，大家都是平等的生活在一起，可渐渐地，在上神的潜移默化之下，，开始了权力斗争。” 这个上神想干什么，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无聊吗？ “争斗我越来越激烈，所有比较强壮的成年虚空猿都被卷入了，由简单的义气之争到最后的大打出手，整个族群都分崩离析。” 看来这个上神明显是有阴谋了，要么针对虚空猿本身，要么就是他们所处的领地。 “小灰当时也是最有希望成功的人选之一，有许多拥护者，与另外一只实力相当的虚空猿已经水火不容。” 说到这里，凌汐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他的妻子为何会离开他，在人类修士之中，这样的例子多不胜数。 “终于，在上神的调停下，两人准备生死决斗，他的妻子极力反对，试图阻止他们，并告诉他自己已经怀孕了。” 虚空猿类实力强大，寿命悠长，之所以并不兴旺，主要的原因便是生育困难，这也是所有强大种族的共同难题。 “小灰听了很开心，但却更加坚定了必胜的信心，不顾妻子的劝阻毅然赴约。” “然而大战却出乎意料的残酷，两只族群内最强大的虚空猿，一死一重伤，整个族群也死伤严重，所剩无几。” 灰色的眸子渐渐地弥漫了悲哀和深深的伤痛，“当我带着残余的族人，气息奄奄地回到领地，却发现那位上神已经彻底的封锁了这片虚空。” “而我们不但被拒之门外，还遭到了残忍血腥的镇压，最后唯有我一人侥幸逃脱。” 背负着这样不堪回首的经历，难怪老灰看起来总有种莫名的沧桑感，毁家灭族，孤身逃亡，最难过的想必还是那刻骨铭心的悔恨吧。 “唯一欣慰的是，头天晚上他的妻子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幸运的躲过了这场劫难。” 后面的话，老灰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只要稍微有常识的人也能理清头绪。 当时他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复仇的可能只能忍辱负重，流浪天际，去寻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凌汐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三百年的流浪和寻找，换作是她，在发现希望的时候，肯定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那位上神到底是为什么要抢占你们的领地呢？” 老灰苦涩一笑，“这个问题我几百年都没有想明白，直到我遇见你，看到了那颗虚空母石，终于明白了一切的根源。” “在那之前，我从未见过这块虚空母石，看它的形状，仿佛是从一大块上面坠落下来的，现在想来，我们的领地之中，肯定有一个庞大的母石矿。” “这虚空母石，到底有何用处？”对此凌汐十分的好奇。 “虚空母石可以拿来开辟空间，以此为基础，最终形成一个小世界，甚至只要级别和数量足够，理论上可以用它造出一块大陆。” 这一解释，凌汐恍然大悟。如此妙用，对一位上神来说，确实是惊人的诱惑。 老灰的妻子应该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因此怀疑了那位上神的动机，所以才会极力阻止他决斗。 “那么你还打算报仇吗？” 在凌汐的认知中，如果老灰打算报仇的话，就没有必要再去寻找妻子和孩子，就让他们过着平静的生活。 “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先找到他们再说。” 老灰的神情苦恼而迷茫，仿佛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轻轻地叹息一声，凌汐没有再纠结此事，“好吧，你想怎么运用小世界的力量来破开入口呢？” “啊？哦，这个其实很简单。”老灰没有想到凌汐这么快就答应了，差点儿反应不过来。 “只要找到入口的准确位置，然后找出最脆弱的那一点，标注出来，利用小世界的强大力量直接撞击它就可以了。” 听起来确实很简单，凌汐当然知道实施起来，其中到底有多么的坚难。 不过她并未戳破，老灰决心已定，不可能轻易放弃，而她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也不会因为困难而反悔。 要找到入口并没有那么麻烦，凭着老灰对虚空的敏锐感知，用不了多久就确定下来。 地点就隐藏在头顶这片灰蒙蒙的天空中，与凌汐的猜测一致。 小心翼翼地破开那层灰蒙蒙的保护层，一个类似漩涡的入口露了出来，但却粘稠如浆糊，只要一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 凌汐惊讶地仔细观察，赫然发现这个漩涡是反方向的，难怪如此诡异。 老灰神色凝重，不停地试探着气旋的各处部位，时而停下来皱眉思考，有时又运指如飞，显然正在进行复杂的推演。 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便可从中窥见其难度之大。 以凌汐和顾间二人在空间上的那点微末知识，自然是帮不上任何忙，只得安静地待在一旁，尽量不要打扰到他。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老灰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发呆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神色纠结，甚至还有些焦躁不安，看来是走进死胡同了。 据他所说，由于小世界破坏力巨大，所以机会只有一次，一击不中反而会彻底地破坏掉入口，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第501章 一击即中 第501章一击即中 “砰！砰砰砰……” 突然的一声巨响，吓了凌汐一跳，抬眼看去，却见老灰神色疯癫，发了狂一般对着入口一阵狂轰滥炸。 不好，难道思虑过度走火入魔啦？ 可在这虚空碎片中，即使她与顾间联手，也无法安全地制住老灰。 眼见着他双眼通红，入口强大的反震力更是让老灰肺腑受伤，口中鲜血淋漓。 这样下去别打开入口，恐怕老灰性命难保。 情急之下凌汐灵机一动，用灵气化作一大一两只虚空猿的模样，飞到老灰面前，满面含笑地向他招手。 果然，刚才还暴跳如雷的老灰立刻便痴了，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换，迷惑，激动，内疚，感伤…… 最后他几番犹豫，试探着伸出手指，缓缓地向虚影靠近。 凌汐见状正准备后退，想了想又停了下来，静待他的反应。 老灰的手指停在了虚影面前，轻轻地笑了，满是慈爱之色，“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孩子的模样，他长得很可爱。” 罢一挥手，便将凌汐凝聚的虚影驱散，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一定会成功的，无论他们在哪里，我都会找到。” 凌汐松了一口气，其实老灰性格坚毅，只是执念太深，脾气又比较暴躁而已，虽然暂时钻了牛角尖，但却用他强大的意志力，很快地走了出来。 手指一弹，一颗气味芬芳的碧绿色药丸，到了老灰的手中，“这事儿急不来，我们慢慢谋算，你先把伤治好再吧。” 老灰并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这颗药丸扔到了口中，然后闭目调息，片刻之后，他惊讶的望向凌汐。 “想不到你一个下界修炼者，居然有如此撩的医术。” 他的肯定令凌汐自己都有些惊讶，老灰生活在虚空中，这些年来东奔西跑到处流浪，可以绝对是见多识广的。 看他的情形不像是谎，这让凌汐更加坚定了要以医入道的决心。 这条路看来是走对了，她在医道上的赋果然超过其他方面，不定有一她真的能借此成就大道。 受到鼓舞的凌汐又拿出了一枚蓝色的丹药，“这是清神静心丹，你可以试一试。” 老灰接过来看了看，却发现这枚丹药十分奇异，浅浅的水蓝色，有种半透明的感觉，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清香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放进嘴里入口即化，感觉一股清凉之意直冲心臆，整个人如饮冰雪，精神为之一振。 刚才还盘旋在胸口的郁闷和焦躁一扫而空，只觉得灵台空明，头脑无比清晰。 “果然是个好东西。” 老灰不由双眼一亮，对凌汐的看法也改变了不少，原本他是不太瞧得上眼的，以为她是某个上神的嫡系后裔，随身拥有神级法宝罢了。 现在看来，能够得到上神青睐之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不可觑。 再次把目光转向出口，老灰耐住性子一点一滴的试探，又一点一滴的排除，搜索的范围也在不停地缩，渐渐地锁定在两处不大的区域内。 有此收获几人都是精神大振，只不过他们却更加的心谨慎起来，欲速则不达，越是到关键时刻越是要沉得下心，以免前功尽弃。 一晃又是十几过去了，老灰日夜沉浸其中，不停地分析筹算，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 “哈哈……成功了。” 听到他的笑声，一直在旁边等候的凌汐与顾间也忍不住对视一眼，喜笑颜开，简直是太不容易了。 接着，老灰将他锁定的弱点标识出来，又详细地教授凌汐如何控制水灵佩进行冲击。 “凌汐，拜托了，此次无论成功与否，我都绝不会让你陷于危险的境地。” 这件事情来容易，其实一点儿也不轻松，而且对于凌汐来，也十分危险。 两个空间的力量相撞，若是把握不住力道，无论多与少，都能产生难以预计的偏差。 一旦凌汐坠入不知名的虚空之中，以她目前的修为自然是非常危险，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你把我也放进世界中，我已经在九州大陆留下了坐标点，万一失败的话，很快就可以找回来。” 老灰主动要求进入水灵佩的空间，在那里面，他在凌汐面前的优势将荡然无存，等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一股脑儿交到了她手郑 在那个世界里，凌汐就是主宰，何况只要脱离了虚空，老灰连生存都成问题，更别谈其他了。 虽然凌汐很惊讶他会这么做，但她也没有傻得感动之下拒绝，多年散修的坎坷经历让她明白，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为了能顺利进入水灵佩，老灰先进去了虚空石中，然后再有她随身携带。 碧蓝如海的水灵佩空间，随着她的境界提升，面积也越发的广阔，看起来美轮美奂，犹如仙境一般。 凌汐进入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下了一道结界，将埋头医术的冷子清和莎娜隔绝起来。 尽管冷子清早已经宣誓成为她的弟子，但有很多事情凌汐还是不希望让他们知道。 悬浮在碧波之上，凌汐闭目调整状态，成败在此一举，她必须全力投入，争取做到最好。 数个时辰之后，她蓦然睁开了眼睛，双手如飞捏动印诀，控制着水灵佩，闪电般冲向出口的位置。 “轰隆隆……” 水灵佩准确无误地撞击到事先算好的最弱点，发出惊动地的轰鸣声，两种不同的空间力量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巨大的能量让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 “咔嚓……” 一声微弱的断裂声响起，落在凌汐耳中却无比惊心动魄。 看起来犹如镜子的空间壁应声裂开了一丝的缝隙。 转瞬间便如连锁反应一般，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响成了一片，出口刹那间就已经碎成了千万片。 “哗啦……” 强劲的空间力量如飓风横扫千军，片刻之后空间出口便突然坍塌，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成功了？这也太容易了吧。 凌汐还来不及欣喜，便感觉水灵佩突然失去了控制，不由得大吃一惊，脸色顿时苍白无比。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m.. 第502章 灵墟 第502章灵墟 自从她拥有水灵佩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失控的现象，一股恐惧突如其来地擭住了她的心。 要她在修行路上有什么最大的依仗，那绝对非水灵佩莫属，也是她与水神冰离之间唯一的联系。 失去了水灵佩，未来的路，将会很难走。 两股极致的力量相冲撞，导致虚空坍塌，出现了一块黑幽幽的真空地带，仿佛一头来自远古的洪荒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水灵佩吞了下去。 “这是灵墟。” 老灰的声音在虚空石中响起，让凌汐和顾间更加绝望。 所谓的灵墟，是虚空中的一种特殊现象，通俗易懂地，便是虚空和灵气的坟墓。 在虚空受到严重破坏，或者某片虚空老化之后，都有可能出现灵墟，那里面的环境根本无法生存。 即使如老灰这样常年生活在虚空中的族类，也对它避之不及。 虽然按理来，普通的大陆上是不可能产生灵墟的，但这片灵墟的形成出自偶然，是在各种巧合之下暂时出现的。 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而空间波动的强劲余震却久久不息，直接导致了整个死亡峡谷的崩溃。 巨大的风波甚至惊动了整个云州，无论是魔族还是妖族，都惊愕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凌汐此刻却突然发现水灵佩又恢复了正常，庆幸之余却敏锐地察觉周围的环境有异。 湛蓝的空一碧如洗，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汹涌，水一色。 还好，刚才的灵墟并没有维持多久，否则凌汐等人只怕会困死其中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凌汐等人也很想知道现在身在何处，毕竟穿越灵墟之后，谁也算不稳到底经过了多少空间。 下一瞬凌汐和顾间便出现在外面，很快他们就感觉到不对劲，这里实在是太寂静了。 整个空间之中不见一丝活物的痕迹，空中一只飞鸟也没有，用神识扫过水面，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鱼类。 心翼翼地放开神识搜索范围，触目所及之处根本不见陆地的痕迹，更加没有人类或者修士活动的迹象。 这种现象实在是太诡异了，更让他们担心的是，空气中成分复杂，含有某种未知的不安定灵气，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进入狂暴状态。 两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立刻就作出了决定，簇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老灰，你能感觉到九州的空间坐标吗？” 沉吟片刻之后，老灰的声音响起，“暂时没有感觉到，这里的空间很奇怪，似乎能够隔绝空间定位。” 闻言凌汐心下一凉，如果连老灰都无法搞定，那么她就更不用想了，那么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先离开簇再，哪怕是在虚空内，只要能让老灰顺利地感受到坐标就行了。 决定之后两人立刻向高空飞去，但很快他们就失望了，无论他们飞了多久，都仿佛无边无际一般。 惊讶之余换了个方向，结果依然如此，不信邪地连续换了几次方向，最终还是没能冲出去。 这情形也太诡异了，难道是因为此处太大了吗？ “好像看到陆地了。” 凌汐的神识比顾间敏锐，首先发现了颜色有变化，很快黛青色的山峦便出现在视线郑 连绵起伏的山峰中，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痕迹，别动物了，就连一根树，一株草都没有，所有的山上都覆盖着一层青灰色的苔藓。 看到这些熟悉的苔藓，凌汐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多年前，她与深蓝一起困在虚空碎片中的情景。 那些让人绝望的青灰色苔藓，曾经陪伴了她整整十年的光阴。 “有没有可能，这里是一处正在成长的大陆？” “看起来确实很像，不过，这块大陆所处的地方应该很特殊，是一个封闭性的空间。” 看来老灰也赞同她的想法，但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个地方怎么样，而是他所处的空间位置。 “封闭性的空间？”凌汐惊讶的问道，“一般什么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空间呢？” “这很难，最常见的情况就是某个大神自创的世界，比如你的水灵佩，其次就是隶属于另外一个空间的重叠空间。” 凌汐也是第一次听这些空间知识，顿时来了兴趣。 “还有一种情况比较特殊，也非常罕见，就是某个灵墟之中因缘巧合下自然生长的空间。” 很显然，第一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里完全没有人为操控的痕迹。 第二种和第三种起来都有可能，但结合之前被灵墟吞噬的情况来看，最后一种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也就是，即使我们逃出这里，也走不出灵墟，是吗？” 老灰沉默半晌，“也不是没有机会，据这块大陆的成长会吸收灵墟的能量，等到它长成的那一，灵墟也会消失。” 凌汐听罢感觉有些心灰意冷，一片大陆的成长绝非易事，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看这片大陆的情况，最多也只是中间阶段，要想成熟还需要无数年，少则数千年，多则上万年甚至几十万年都很有可能。 就算凌汐能够躲在水灵佩中修行，可她如今已经到了渡劫期的边缘，无法渡劫的话，就永远无法晋升。 可体内的灵气还在继续增加，这样下去，总有一她会爆体而亡。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片大陆加速形成呢？” 以凌汐的性格，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一生中，她遇到过无数危机，生死存亡之际从来没有妥协过。 从冰离的若水经中，她不仅学到了修炼法门，更学到了做饶道理，如水一般遇强则强。 “也不是没有，只是太过危险，而且，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 风险大，效率低，这样的事情一般人都不会做，但凌汐此时已经毫无退路，唯有破釜沉舟了。 “可否先来听听。” “你有世界之力，可以利用它来助长簇吸收加速，当然，由于你境界低下，过程中自然危险重重。” 听起来确实行得通，但凌汐还有疑问，“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一般多少年才能成功？” “最乐观的估计，也要七八千年吧。”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m.. 第503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503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凌汐闻言还是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失望已极。 七八千年的时光，即使她和顾间能等，可九州大陆等不了，刚刚创下的大好局面，到时候沧海桑田，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其他更快一些的方法吗？”凌汐不甘心的问道。 老灰踌躇再三，看着凌汐执拗的眼神，最终还是说道“有是有，只是我觉得对你来说无异于送死。” 能走到渡劫期的修士，任何一个都善于保命，因为他们知道，唯有活下来，才有成功的可能。 凌汐自然也不例外，这些年来她仗着虚空石，是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并不会与敌人硬拼。 可如今的情形却不同，她是九州的圣女，也是水神冰离的传承之人。九州大陆是她的根源，也是她需要守护的地方。 有时候得到的越多，责任也就越重，何况，她还有那么多的亲人朋友和曾经并肩战斗的人，都在九州大陆，他们需要她的力量。 而这些她也义不容辞，曾经她为了复活母亲而重新修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痛恨自己当初的弱小，没有力量保护母亲，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离去。 如今她有了力量，又怎么会再让自己痛悔不已呢。 尤其是在她进入死亡峡谷之前，已经感受到九州大陆的天机已变，充满了魔气，想来是出了什么大事件。 原本以为这一趟很简单，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却被困于此地，根本无法脱身。 侧首看向身边的顾间，凌汐的眼睛澄澈而平静，“顾间，你愿意陪我赌一回吗？” 顾间的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笑，“只要你愿意就好。” “好，既然如此送死就送死啊，老灰，你尽管说，我们几个好好的合计合计。” 凌汐长啸一声，豪气干云。 老灰的眼中闪过一丝哀痛，当年，若他有这般的决绝，又岂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也是最快的，那就是用你的小世界来吞食这块未成形的大陆，融合为一。” 果然够大胆，也够异想天开，凌汐虽有小世界，但却是受赠于人，并非自己所开创。 至今为止也只能部分操控，无法完全掌握，一切皆因为她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 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去吞噬另一块大陆，其间的危险不言而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等同于送死。 凌汐的性格看起来稳重细腻，其实若她疯狂起来，恐怕难有人匹敌。 “果然是好主意，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试一试又怎知不行呢？” 老灰不知道的是，凌汐还在金丹期时，就曾经做出过吞噬合并其他小世界碎片的疯狂举动。 当时她之所以如此大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因为无知，无知者无畏。 但现在不同，对于这件事的后果她十分清楚，却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凌汐觉得，她虽非真正的圣女，但有时候，生于天地间，行事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俯昂天地，无愧于心，足矣！ “好，那我就与你们好好谋划一番。” 此事若成，于老灰自然也有好处，便是不成，在虚空中他也自有保命之道，总之横竖都不亏，何乐而不为呢。 “要想吞噬另一块大陆，首先需要自己足够强大，要说这里的级别确实是够了，我感觉到它之前的主人绝不是普通的上神，很有可能到达了神王级别。” 老灰的分析很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水神冰离如今的成就已经达到了神皇，早已破碎虚空，到达了更遥远的地方。 “但现在的问题是，你自身的修为太低，无法发挥出正常的水平，那么唯有另辟蹊径了。” 凌汐忽然想起了药神谷的特殊经历，心念一动笑道，“你说的莫非是先想办法将这片大陆分裂开？” 老灰惊讶地看着她，万万想不到她竟然有如此悟性。 “确实如此。” “那要如何实行呢？”凌汐并不自傲，虚心请教。 “其实这事也一样十分困难，只是相对而言轻松一点罢了，利用的也是这里的不稳定性。” 对于空间吞噬，老灰有绝对的发言权，凌汐的层次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但她相信老灰不会害她。 并不是凌汐盲目的信任，只因为现在他们同样都被困在这里，老灰一样的心急如焚，即使有相同的目的，自然也就会齐心协力。 当下老灰便开始给凌汐恶补空间知识，从虚空的起源到大陆星辰的形成，再到如何创造一片小世界，如何控制等等。 很多知识凌汐都是闻所未闻，尽管老灰已经尽量讲述得通俗易懂，实在太高深的也只是一笔带过，但仍然在她面前打开了新的篇章。 凌汐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对她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何况，现在的每一步，都关系到后面的生死存亡，一步错，便万劫不复。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一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新诞生的魔后紫殷向九州联盟圣女挑战的日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云州风雪城，只可惜凌汐并没有如约而至。 盟主白玺传话天下，圣女闭关未出，决战将无限期的延迟。 整个九州大陆顿时哗然，各种版本的谣言沸沸扬扬，甚嚣尘上，当然，大部分都是对凌汐不利的。 总的来说不外乎凌汐自知不敌，于是找借口龟缩不出，甚至还有传言说凌汐早已身死道消，九州联盟为了天下大势引而不发。 不管外面浊浪滔天，此时风暴中心的风雪城却格外的寂静，从前洁白如雪晶莹无暇的城主府，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神秘而华贵的深紫色。 之前的魔族守军已经奉命退了出去，偌大的城主府中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主殿中，一个孤独的紫色身影茕茕孑立，美丽的紫色眸子冰冷无情，静静地仰望星空，一动不动。 许久，紫色的唇瓣微微一动，“凌汐，萧翎，你们欠我的，我都会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遥远的异空间中，正在埋头苦学的凌汐忽然有所感应，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 第504章她一定会回来的 第504章她一定会回来的 魔族入侵人族的第二百七十个年头，魔后紫殷横空出世，彻底改变了天下大势。 蓄势已久的魔族反攻大战，轰轰烈烈地展开，人族大军也不甘示弱，立刻组织了全面防御。 战争很快就进入了胶着状态，双方胜负各半，战斗异常惨烈。 只是不管天下如何大乱，奇怪的是魔后紫殷一直没有出面，她独自一人住在云州风雪城，闭门苦修，万事不理。 而圣女凌汐也从此销声匿迹，天下间风起云涌，她仿佛从九州大陆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一次大战持续了整整九年，天下间生灵涂炭，死伤无数，无论是魔族还是人族的数量，都因为战争的消耗而急剧减少。 除了一些大型的城市和军事要地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荒无人烟，残破而荒凉的样子，仿佛又倒回到洪荒时代。 精疲力竭的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暂时休战一段时间，休养生息。 九年的战争过后，整个大陆的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魔族的中心已经由极西冰原移到了云州，曾经在战争初期大放异彩的碧波海妖族，如今又退回了海上。 而迷失之海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九州大陆人族的中心，南方的凤州和雍州也成了抵抗魔族的主力。 中州依旧是双方争夺的主要战场，魔族步步紧逼，如今已经占据了明显优势，拥有了大约三分之二的土地。 当年凌汐亲自做局收复的西北二州，也早已重新陷落，只有北方二州尚算势均力敌，一直两方平分，割据一方。 整体上来说，人族如今已经式微，随着圣女凌汐的失踪，失去了精神象征的九州联盟士气低落。 幸而这些年中又崛起了一些非凡的人物，其中最耀眼的便是妖族军团的统帅神龙萧翼。 他带领的妖族军团战力大增，多年的征战下来，已经成为了九州联盟的主力。 而萧翼本人也以神秘莫测，战力超值，和冷酷无情而名闻大陆。 关于他的来历和传说，私底下传得满天风雨，其中最骇人听闻的一条，便是他曾经夺舍风暴海妖王流襄，从而战力值突飞猛进，一跃成为大陆的顶尖强者。 但九州联盟的高层，全部三缄其口，对此事保持了异样的沉默。 只有妖王无月大闹了一场，最后还是盟主白玺亲自出面，才将她安抚下来，此后无月直接闭关，再不问世事。 除了萧翼之外，当年凌汐在云州时为了加大驱魔丸的产量而发明的神血测试活动，曾经寻找出为数不少的神族后裔，以及一些神兽的后代。 经过多年的成长，尤其是凌汐的经脉改造术广为传播之后，他们因为天资不凡，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了联盟的新生力量。 一名叫童无病的青年，以一般天才都羡慕嫉妒恨的超绝速度，一骑绝尘，短短两百多年的时间内，便从普通人直接晋升到炼虚境。 由于他卓越无匹的表现，被白玺收为亲传弟子，成为人族修士中闪亮的新星。 其他诸如傅慧雪，陆天祁等人也都成为了大军的中坚力量，基本上都能独当一面。 魔族那边也一样，能人辈出，尤其之前隐于人后的魔鲸王和魔鹰王，一个以狠辣狡诈著称，另一个以擅长谋略而闻名。 配合其他几个勇猛善战的王者，令得九州联盟这边非常头疼。 而最让他们头疼的是，魔族出现了一只战力超卓的傀儡军团，个个修为高超，半人半魔，打起仗来不知疼痛，死战到底。 与这样的疯魔战斗，即使是胜利了也会元气大伤，若不是有仙医门和药神殿做后盾，及时抢救的话，恐怕损失会更加惨重。 毋庸置疑，这肯定是禹无渊所出产的实验品，这些傀儡都是纯粹用药物魔化的，百倍千倍的激发了他们身体的潜能。 幸好这些傀儡魔兵的寿命并不长，这样猛烈的药物，在激发潜能的同时，也摧毁了他们的身体机能。 但魔族显然并不在乎，傀儡军团的来源人，魔，妖十分庞杂，并不会消耗他们的主力。 唯一让他们恼火的是对禹无渊的合作关系越来越依赖，以至于让他们处于十分被动的地位。 禹无渊尾大不掉，对魔族呼来唤去，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而且他贪得无厌，索要的资源越来越多，让几位魔族王者敢怒而不敢言。 原本想在凌汐失踪期间发动闪电战，一举踏平人族，统一九州大陆，没想到却陷入了泥淖。 这样下去战事旷日持久，而魔族现有的资源已经将近枯竭，如果不出现新的传奇，已经难以维持庞大的战争消耗。 就在魔族王者伤透脑筋的时候，九州的王者白玺，一样正在头疼。 “师父，圣女有消息了吗？” 问话的青年一身古铜色的肌肤，身形健硕，眼神坚毅，紧抿的唇角，线条如刀刻一般分明。 白玺收回有些迷离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怀疑她已经不在九州大陆了。” 这话可以有好几种解释，青年眼神一凝，“难道圣女已经破碎虚空了吗？” “以她修炼的速度，也不是没有可能。”白玺的语音微微一顿，“但我认为她很可能出了意外流落异界。” “异界……” 青年神色怅惘，明显的写满了失落。 没有渡劫成功却身处异界，任何修者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凌汐很有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这些年来圣女大人创造了那么多奇迹，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很快，青年的目光重新变得坚毅起来，里面甚至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无病，你真的相信她还会回九州大陆吗？” 白玺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九年了，从一开始的希冀到怀疑，九州大陆的形势如此危急，凌汐却杳无音讯，以她的性格来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根本无法回来。 “是的，我相信。” 童无病热烈地望着他，“所以，师父，我们一定不能绝望，只要等到圣女大人归来的那一天，就是胜利到来之时。” 第505章出手 九州大陆的九年时光，对于身处灵墟空间的凌汐来说，却是漫长的九十多年。 由于曾经经历过类似的环境，所以她很清楚，这里的时间流速与九州大陆不同。 老灰更是精细的推算出双方的差距为十倍，这也间接的为她赢得了更多的时间。 日夜埋头苦修的结果，让她对空间的认知，提高了整整几个台阶。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够更有把握再动手。 然而她知道，九州大陆已经等不起了，九年的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轰隆隆……” 某一天，当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将她惊醒，望着不断颤抖的大地，凌汐知道她一直等待时机终于到了。 成长中的大陆非常不稳定，经常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甚至还有崩溃的可能。 九十年来，这一次的变故是幅度最大的，也是整个大陆最虚弱的时候。 就是现在，机不可失，凌汐与老灰迅速地行动起来，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反复推演了无数遍，一切早已烂熟于心。 空中巨石飞溅，数以千计的灰色闪电如狂蛇乱舞，以最狂暴的姿态摧残着这块刚具雏形的土地。 这是天道对自然的考验和约束，强者生存，不仅仅适用于修士和其他的生灵，即使是星辰大陆也无法逃脱被选择的命运。 这样猛烈的打击虽然有可能毁灭它，但也有可能会让它变得更加牢固，更加强大，直到有一天，蜕变为一块真正的大陆。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凝立于空中的凌汐，一身水蓝色的衫裙，在劲风中猎猎飞扬，眼前的情景，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块巨石直冲过来，紧紧跟随在她身后的顾间，立刻出手将它击落。 凌汐微微一笑，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三百多年前的她，修为低下，随时需要别人的保护，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替她牺牲，却无能为力。 现在的她有能力保护别人，也有与自己并肩战斗的知己，即使真的力有不逮，也可以笑着同赴黄泉，再也用不着谁来替她去死。 那样刻骨铭心的悔恨和痛苦，经历过两次已经足矣，她发誓绝不会让自己再经历第三次。 凝神静气沉下心来，凌汐完全放开了自己的神识，由于这块大陆的灵气驳杂凌乱，对她的元神压制很大，以她而今的修为竟然也只能到达几百里的范畴。 这是她与老灰的第二次合作，就像上次共同努力打开死亡峡谷入口一样。 所不同的是，这次她负责寻找和计算大陆的薄弱区域，而老灰负责帮她用最快的速度选择时机和力度。 最难的工作就是计算，凌汐的修为境界不够，无法凭肉眼识别，只能靠着她无双的计算能力。 而顾间也负责帮她挡下所有的攻击，让她心无旁骛地工作，争取只用最短的时间。 因为大陆的爆发是无规律的，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候多少年，无论是她还老灰都等不起了。 所以她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虽然这里只是一块未成熟的大陆，但面积却并不比九州大陆小多少，要想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找到它的薄弱点，何异于海底捞针。 如果一点点地进行地毯式搜索，显然是来不及了，凌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九十年的光阴足够她走遍所有的山山水水，这是一块奇异的土地，七分是海两分是山，剩下那一分算是荒漠。 经过反复的推算，凌汐与老灰已经提前圈定了百来处最有可能的位置，她只需要用最快的速度一一排查即可。 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难上加难，这一百多处分散在大陆上。相隔遥远，而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有可能让她错失良机。 一步错，满盘皆会输。 即使凌汐已经将速度提到了极限，身影如飞在大陆间不停的穿梭往返，也用掉了三天的时间，才将最终的范围缩小到三处。 老灰负责将这三处进行最终的计算和对比，甄选出最终的攻击点。 “就是这里。” 凌汐循声望去，却见他所指的方向是茫茫大海之中，一块看起来非常不起眼的黑色礁石。 静静的临立空中，她现在所能做的唯一事情，便是等。等待一个最佳的切入点，一击得中。 数天的超负荷忙碌，让凌汐的恢复速度根本赶不上付出，整个人明显的有些憔悴。 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在风中飘摇，顾间的眼底涌起一抹怜惜。 “累了吗？” 回眸微微一笑，凌汐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清澈如水，“有点，不过我还撑得住。” 顾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虽然很心疼，但他了解凌汐，只要她下定了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两人不再言语，怒涛汹涌的大海之上，乱云闪电之间，一双璧人就这么默默的相携而立。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响声从海底传来，刚才还只有数丈方圆的礁石，突然间便成海底升起。 转瞬之间就越来越大，气势如虹直冲天际，仿佛要划破苍天一般。 “就是现在。” 随着老灰的一声断喝，凌汐果断出手，化作一道闪电，携水灵佩的万钧之力义无反顾地撞了过去。 “咔嚓！” 响彻天地的崩裂声落在三人耳中犹如天籁，胜过世上所有的仙乐。 乱石纷飞，烟尘激荡，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冉冉升起，遮天蔽日。 “成功了！” 老灰双眼一亮，神色中难掩激动。虽然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但能否成功谁也没有底，如今能如此顺利，心中多少有些庆幸。 然而凌汐却没有回答他，用尽了最后一丝灵气的她，如一只折断了翅膀的粉蝶，从空中坠落。 不出所料，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四目相交，会心一笑，然后凌汐便安然陷入了昏迷。 顾间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水灵佩，小世界的分裂之力非人力所能抗衡，此时的他们也只能避其锋芒，养精蓄锐了。 “砰砰砰！” 随着擎天柱的倒塌，宛如打开了多米洛骨牌，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噼里啪啦声。 天塌地陷，海水倒灌，顾间脸色凝重，仿佛见到了末日之景。 第506章为他人作嫁衣裳 第506章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一场劫难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当烟尘散尽，眼前的情景早已面目全非。 之前完整的大陆已经四分五裂，碎成了千万块，其中只有四块相对比较完整，看起来相当的凄惨。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说的大概便是此情此景吧，明明只过了一个月，却让人有种千年万年的恍惚感。 曾经绿波荡漾的宽阔大海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些大大小小的湖泊，山地的面积明显增多了。 仔细观察，因为有了水源，苔藓的覆盖率大大增加了，即使原先苍黄的沙漠，此刻看上去也成了黛青色，焕发着隐约的生机。 凌汐的精神已经恢复，按照计划，她将从那些散落的最微小碎片开始融合。吸取经验，不断的壮大自己，最后才有可能去吸收那些大块的土地。 望着如星辰般浩瀚的亿万碎片，凌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是一个繁复而浩大的工程。 你当初药神谷小世界相比，这里的难度大了何止数倍，毕竟当年的灵气环境与空间是相同的。 吞噬碎片不难，难的是怎样融合两地的灵气，为此凌汐想了许多的办法。 最开始她采取强行替换的方式，将碎片上的灵气抽干，再用水灵佩中的灵气直接覆盖掉。 但很快凌汐就发现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这些替换上去的灵气，就如死水一般，失去了应有的活力。 此路不通，凌汐便琢磨起如何进行融合，但想要将那种狂暴灵气与纯净的水灵气相交融，谈何容易。 相互交缠在一起的两种灵气，依旧泾渭分明，格格不入，相互之间犹如敌人一般，甚至互相对抗。 水灵气是五种灵气之中包容力最强的，这是它的优点，但也同样是缺陷，更容易被其他侵入性强的灵气同化，而不是去同化别人。 反复试验之后，凌汐终于发现，事情的根源并非出在灵气本身，而是在于土地。 所以单纯的将这些碎片收进水灵佩中，是行不通的，必须让他认同这个世界。 而要做到这一点，以凌汐目前的心性境界和对世界之力的理解，根本无法完成。 静静地盘腿坐在新收进来的碎片山峰上，凌汐就这样一动不动已经十几天了。 她的心神渐渐的沉静下去，意识海中化作一股飘渺的精灵，在土壤间翱翔，渐渐地感受到一些模糊不清的气息。 这些气息微微有些浑浊，不够纯净灵透，甚至带着些明显的凶戾之气。而且似乎很排斥她的靠近，龇牙咧嘴作出攻击的样子。 相处得久了，凌汐发现它们也不是那么的恶行恶状，反而有些可爱，就如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有些淘气，有些叛逆，还有些别扭。 凌汐化作的那缕精灵，用母亲般的温柔和慈爱包容着它们，一点一滴地走进他们的心里。 终于有一天，这些别扭的小淘气慢慢地围拢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嬉笑追逐，一起游戏，而且越来越多。 它们的面目也渐渐地清晰起来，凌汐惊讶的发现，他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自己的影子，就像是她的孩子一般。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自己本身的气息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许多改变，与他们浑然一体，水乳交融，再也分不清彼此的气息。 一直关注着她的顾间，也发现了这个变化，那块碎片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融，最后完全的融入了水灵佩的原有大陆中。 自此以后凌汐的吞噬计划便突飞猛进，很快就把那些小碎片一扫而空，内视水灵佩，陆地的面积已经迅速扩张，变得更加的广袤无垠。 原本只有一些原始苔藓的土地，在水灵气的滋润下一天天变得鲜活起来，开始长出了小草小花，新生的小树林鹅黄鲜嫩，引来了无数的蜂围蝶绕。 柔软潮湿的海风吹来，一切都焕发着勃勃生机。 由于水灵佩的迅速成长，凌汐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也越来越凝实，举手投足间似乎都蕴含着澎湃的力量。 现在，她信心满满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些稍微大一些的碎片，相信融合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又是忙忙碌碌的三年时光过去了，放眼望去，空间里已经只剩下那四块大型的陆地。 虽然凌汐的实力又强劲了许多，但要吞噬如此巨大的陆地还是绝无可能，此刻唯有剩下一种方法，继续蚕食。 两人合力每天将陆地削下一部分，慢慢消化，只是这个速度让她忧心忡忡，如此下去，要到何年何月方是尽头？ 随着大陆一天天的缩小，新的问题又横在眼前，灵墟的巨大威压，已经避无可避。 凌汐也曾经试着催动水灵佩去吸收灵墟的能量，但两者格格不入，强行吸收的话，甚至差点反噬自身，若不是她够谨慎，恐怕都身死道消了。 岁月流逝，转眼又是十几年过去，凌汐的蚕食计划已经已经提前成功，但随着水灵佩的过度扩张，她无法再随心所欲地控制其大小了。 远远望去，一片巨型的水滴世界在暗黑的灵墟中缓缓运转。 融合了原生大陆之后，它的气息也被灵墟接纳，代替了原来的大陆，吞吐着灵墟的能量。 甚至她发觉，水灵佩已经被灵墟俘获，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在运转着，成为了独属于灵墟的附属品。 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吞噬掉大陆，凌汐却发觉自己依然回到了原点，颇有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悲哀无奈。 难道真的只有吸收完灵墟的能量才能离开此地吗？ 遥望天际，凌汐陷入了沉思。 九州大陆在几年的休战之后，烽烟再起，战事并没有多少改变，魔族依然以微弱的优势一步步逼近。 但大陆间却流言四起，圣女凌汐渡劫失败，早已灰飞烟灭，水神的庇佑也无济于事。 传言绘声绘色，当年云州碧波城外的惊天爆炸，便是凌汐造成的。 换句话说，九州大陆最后一位神邸也抛弃了人族，他们成了真正的废弃之地。 悲哀的情绪在修士间暗暗流传，让联盟高层忧心不已，有心辟谣，可凌汐迟迟不出现，又无法让人信服。 “凌汐，你再不回来，我可真的顶不住了。” 联盟总部，空荡荡的大殿中白玺手拈白玉杯，琼浆玉液入口却化作苦涩。 第507章决战前夕 第507章决战前夕 圣女凌汐失踪的第二十年，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随着三年前魔后紫殷出山，亲自带领魔族大军攻城略地，人族便开始节节败退，到如今已经只剩下南方二州与迷失之海了。 最后的战疫终于来临，六十万魔族大军齐集中州，一纸战书也送到了白玺手中，三天后决一死战。 大军压境，九州联盟内黑云压城，风雨欲来，有人激越悲愤，有人冷静如常，更多的人已经麻木不仁。 对于圣女凌汐，早已无人再抱希望，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恐怕她是真的回不来了。 大殿里，只有寥寥数个联盟高层，白玺一贯清冷的脸上此刻也带着些许怅惘。 “诸位，决战已迫在眉睫，此战若是失利，联盟将再无依凭，各位有何主意？” 沉默，等待他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战争走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没有奇迹出现，任何人也没有反败为胜的能力了。 九州联盟虽然败退一隅之地，但凭借着医术的繁荣，死亡率并不是很高，目前除掉散落各地的修士，仍然有五十万大军。 数量上与魔族大军的差距并不大，之所以被压制至此，主要还是士气低迷，难以激起斗志所致。 白玺修为虽高，但却无法与魔后紫殷抗衡，中州战场进入白热化的时候，他也曾挺身而出亲自对战。 但结果却被打得很惨，侥幸逃得性命，从此后却落下了严重的内伤，一直无法愈合。 此战也重挫了人族修士们的锐气，导致战事一泻千里，直接丢了所剩不多的中州地盘，退守老巢。 “事在人为，魔后锋芒无人能挡，我们也只能拼死一搏，尽人事听天命了。” 副盟主徐震庭的话代表了在座绝大多数人的心声，他们都是联盟的统帅，心性比常人坚韧，此时也抱定了鱼死网破之心。 殿内顿时弥漫着低沉悲壮的气氛，人族覆灭在即，没有人打算苟且偷生，想到九州大陆从此之后就成了魔族的天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愧对先祖。 “各位前辈，无病私以为我们应该以保存实力为主，天道循环，只要火种不灭总有一天又会光复河山。” 满脸倔强的青年却声如洪钟暮鼓，让人从黑暗之中，突然又窥见了一丝光明。 “是啊，的确是该给大陆留下一些火种。”徐震庭点头赞同，“我等已经老了，就留下来为你们断后，让年轻人都撤到海外去吧。” “确实应该如此，九州大陆的传承不应该断在我辈手上。” “年轻一辈没必要陪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殉葬。” “魔族不擅长海战，退守海外诸岛，还能挣得一线生机，将来或许可以重振旗鼓也未可知。” …… 他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在他们的心里，自己是人族的罪人，应该以死谢罪，可是年轻人却是大陆的未来。 “我的意思是说，大家一起撤到海外去，那里天地广阔，完全可以与魔族周旋，我相信圣女总有一天会回来带我们反攻的。” 童无病见大家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释。 众人料不到已经穷途末路之时，还有人对凌汐抱着如此坚定的信心，可惜……就算是凌汐会回来，恐怕他们也等不到了。 “说的不错，你们这些老家伙愿意送死，谁也拦不着，恕我绝不奉陪。” 一脸阴骘的萧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完全将众前辈无视了。 这小子自来性格孤僻古怪，再加上身份特殊，也没人计较他的无礼，只不过被他这样一闹，沉闷的气氛倒是消散了不少。 一旁的萧翎暗暗叹了口气，他们二人早已恩断义绝，形同陌路，但萧翎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他，几百年的父子情，如何割舍得下。 萧翼最近在联盟中日子很难过，自从魔后紫殷现世之后，就有许多流言开始传播。 传言说紫殷原本是萧翎曾经的道侣，秦殷，也就是萧翼和萧羽两兄妹的生身之母。 萧翎与她早已反目成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可萧翼兄妹毕竟是她的亲骨肉，血浓于水，他们会不会在关键时刻选择反叛？ 对于肆虐的谣言，萧翼似乎充耳不闻，不屑一顾，行事风格依旧我行我素，毫无半点顾忌。 可已经加入药神殿的萧羽却十分在意，说起来她才是凌汐真正意义上的首徒，一直以来地位都不低。 自从发现魔后紫殷有可能是自己的生母之后，便执意辞去了在药神殿的职位，加入散修军团的前线救治小队。 小时候的萧羽也曾调皮捣蛋，云州被魔族侵入后，她变得沉静乖巧，一直以来从未让萧翎操过心。 见女儿如此固执，萧翎没有多劝，只是暗地里安排人手保护她的安全。 接下来的会议，萧翎都很沉默，作为联盟高层，他向来都是主战派，如今形势危急，萧翎早已做好了战死疆场的准备。 何况秦殷也不可能放过他，这几年之所以没动，只是在等待凌汐而已。无论是家仇还是族群之恨，终究他们已是不死不休之势。 一时散会之后，萧翎沉吟片刻，举步向妖族军团行去，萧翼正独自在房中打坐，听到通报愣了一下。 自从那年他在黑石戈壁夺舍流襄之后，父子间刀兵相向，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虽然他心底有些瞧不起萧翎，觉得他优柔寡断，当年凌汐明明对他有好感，他却一再拖延，白白错过了一份感情。 不过，此时此刻，向来高傲的萧翎主动来找他，想必是有求于他吧。 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萧翼便决定先见一见再说。 听到了刻意的脚步声，萧翼抬起头来，多年之后父子四目相对，却都觉得有些尴尬。 “我想拜托你照顾一下萧羽，以后，她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早在当年云州失守之时，雷夫人便已然仙逝，尽管萧翼不认他这个父亲，但兄妹二人的情分却还在。 “哼，她是我妹妹，用得着你来假惺惺的拜托？” 闻言萧翼冷冷地顶了回去，并不领情。 微微叹息一声，萧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萧翼愕然，又有些莫名其妙，这人今日怎么啦，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 。 第508章了断 第508章了断 天地变色，血染碧波，狂风怒号的暴风海上，黑色的战船如乌云，铺天盖地的袭来。 将最后的战场选择在这里，是白玺的无奈，也是最后一丝希望。 多年前，亲眼目睹疑似天道意志的雷霆之威后，他一直对此地讳莫如深，轻易不愿招惹。 如今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暴风海反而成了他的期冀，期待有奇迹再现。 传言中不善于海战的魔族，却有备而来，这么多的巨型战舰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建造的。 每一艘都有十丈以上，形状看上去就如一条黑色的鲸鱼，船首高高飘扬的旗帜上，也画着一只黑紫色的鲸。 白玺心中自嘲一笑，他怎么就忘了魔鲸王的名号来由呢，即使生长在没有海的极西冰离上，她也是一只能下海的鲸王。 今日的暴风海，虽然阴风阵阵，与平日相比却又异常的平静，没有了令天地颤抖的雷霆之海，更没有恐怖的深海意志。 苦笑一声，莫非这就是真正的天道意志，人族的气数真的走到了尽头了吗？ 因为流襄的关系，暴风海妖族集体退出了战疫，他们在无月妖王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远遁深海，哪管他身后浊浪滔天。 当年黑石戈壁上，凌汐曾经断言，流襄很有可能是天道意志的孩子，所以他的蜕变也就意味着人族的希望。 可偏偏半路杀出个萧翼，阴错阳差破坏了凌汐的计划，也导致天道倾斜，不再偏爱人族。 按照计划，他们已经送走了大批年轻一辈的修士，让他们远走海外，去投靠碧波海。 那里有妖族圣女雪青和邵雍，他们同时也是凌汐的师父，凭借着远离大陆的有利位置，希望能保全这一点星星之火，等待一个可以燎原的大好时机。 “凌汐，对不起，我已经等不了你了，今日这暴风海便是我的归藏之处。” 眼见着三十万大军义无反顾地迎上去，一股悲凉之感袭上心头，白玺缓缓起身，将手中的白玉杯抛进了滚滚波涛。 一手遥指船头上傲然屹立的魔鲸王，“来吧，你我放手一战。” 魔鲸王长笑一声，却没有应战，在她眼中此刻的白玺已然穷途末路，早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九州王者，她又何必与对方玉石俱焚呢。 摆摆手，身边数位面容狂乱的黑衣人立刻冲向了高空，这些都是被称为炼魔者的傀儡，能够被选来对付白玺，想必其境界也不低。 刹那间五团黑点便围住了一点雪白，黑与白的拼杀就此展开。 地上，黑色的洪流席卷而来，气势汹汹，大有横扫万千之势，白色的浪潮被拍碎，却无比顽强地反复汹涌。 碧蓝的海水已经被染红，到处都漂浮着残肢断臂，血腥味浓郁得让人作呕，一名白衣少女面色如雪，衣衫猎猎，呆呆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 那些凶残的魔族士兵却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来啊，你们杀了我。” 少女蓦然大叫着冲向离她最近的魔族士兵，手中长剑划出一匹白虹，那名魔族见了鬼一般急忙避开。 如疯似魔的少女，又马上扑向另一个魔族士兵，可所有的人都绕开了她，在这个战场上，她就像是个多余的人，无人理会。 “秦殷，你出来，有种你就杀了我。” 少女忽然冲上高空，失控般地嘶声大叫。 正在浴血奋战的萧翎闻声抬起头来，不由得大惊失色。 “萧翼搞什么鬼，不是让他照顾好小羽吗。” 有心要去带她离开，奈何此时自己深陷重围，一时无法脱身，只急得五内俱焚。 萧羽一面歇斯底里的喊叫，一边向着魔族大军冲过去，一直静静悬浮在空中的紫色战舰上，两道人影飞出来，正准备出手擒住她。 斜刺里一条深蓝色的龙爪快若闪电，一把将萧羽提了起来，转瞬间化作一名长相工具，气质却阴沉的青年。 “大哥。” 萧羽靠在他怀里，委屈地大哭起来。 萧翼皱皱眉头，有些嫌弃地看着她将鼻涕眼泪全抹在了自己的衣襟上。 “跟我回去。” “不，我不走。”少女倔强地吼道，“姑姑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肯定是被她搞的鬼。” 那边萧翎浑身浴血，好不容易冲破重围赶了过来，“萧翼，啰嗦什么，还不把她带走。”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低沉的冷笑传来，犹如魔音般直接在他们脑中炸开。 “好，真好，今日你们父子三人都到齐了，让我来个一次了断吧。” 一片紫色的华光燃起，窈窕的身影自其中冉冉踏波而来。 依旧是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容颜，深紫色的长袍光芒潋滟，却不及她紫色的眸子华贵神秘。 萧翎坦然对视，隔了数百年的光阴，依稀还是那个如冰似雪的出尘少年，即使千人万人中，也能一眼万年。 “你……可曾后悔？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原本以为早已心如死灰，除了仇恨再无其它的紫殷，此刻忽然间又觉得心底某一处泛起了些微波澜。 “后悔？” 萧翎冷笑出声，目中光芒冷厉若冰峰，一字一句道，“我只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了你，让你有机会背祖忘宗，成为千古罪人。” “你……真是该死！” 紫殷勃然大怒，自从成为魔后，她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奚落过。 “你这个疯子，还我姑姑。” 忽然，萧羽从后面冲出来，对着她愤怒地咆哮。 “找死。” 紫殷目光一凝，浑身的凶唳之气都散发出来，一只手缓缓抬起。 “别以为是我生的就可以肆意妄为，本魔后连这身血脉都可以舍弃，正好……” 紫色的魔焰在她掌心跳跃，无匹的威压让萧翎三人差点匍匐在地，骨子里那份骄傲，让他们倔强地苦苦支撑着。 “正好拿你们断了这最后一点人族牵畔，从此后，我，就是真正的魔族之尊，九州共主。” “哈哈哈……” 紫殷仰天狂笑，一股俾睨天下的霸气油然而生，刹那间心中再无半丝留恋。手中魔焰一点点拔高，一寸寸压向对面三人。 曾经，他们都是她最亲近之人，曾经，他们也是她最痛恨之人。 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却只有如出一辙的冷漠和敌意。 呵呵，罢了，从今往后，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第509章天劫之威 第509章天劫之威 一汪清泉忽然从天而降，犹如泻落天际的银河，如梦似幻，瞬间便将紫色的火焰笼罩其中。 阴霾的天空中仿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衬托着那个衣衫飘摇的明净女子如雪如仙。 “姑姑，是姑姑回来了。” 听到萧羽惊喜的呼唤声，女子回头一笑，向他们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先退下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凌……汐……” 紫殷只觉得怒火中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眼中的紫色光华倏忽转为暗色，恨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师姐，你不是要与我决战吗，就是今日，如何？” 浅笑安然的蓝衣女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惹人爱怜的小小女孩儿，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也牵扯了一世，如今，是时候结束了。 “哼，真是自不量力，不过是个渡劫期，就敢跟本皇叫板。” 虽然惊讶于凌汐的实力大涨，但紫殷还是没将她放在心上。 “渡劫期？是啊，我自己都差点儿忘了。” 凌汐忽然长笑一声，放开了身上的桎梏，气息瞬间节节攀升，一股异常危险的感觉在空气中游荡着。 遥远的天际忽然有云层乌压压地向这边汇聚而来，隐隐有雷声在厚重的云团里轰隆隆地闷响。 “你居然准备渡劫？” 紫殷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从小到大，这个看似乖巧恬静的小师妹，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狠，可她却偏偏比她还要疯狂，紫殷的脸色凝重起来，忽而又轻蔑地一笑。 “真是自大，你以为你能渡劫成功？”紫殷发出嘲弄的笑声，“可笑，看来用不着我来收拾，你就自取灭亡了。” 乌云越来越低，仿佛已经与大海连接成一体，海水也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暗沉起来，一股古老而沧桑的气息弥漫开来。 一条又一条的闪电如金蛇狂舞，看得人眼花缭乱，却没有一条落下来，似乎还在酝酿着更恐怖的雷霆。 正在往后飞退的萧翼忽然身形一顿，一道细弱如丝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劈在他头上，腾起一阵青烟。 搞错了吧，难道天劫也能认错人不成？ 心头巨震的萧翼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一大团纠结在一起的闪电已经追逐而来。 是了，流襄的本体就是雷龙，传说诞生于这暴风海的雷池之中，而他好死不死地踏入了别人的老巢。 “哼，那又怎样，我既然占了就不可能再吐出来。” 萧翼傲然挺立，任凭雷霆将他完全笼罩，却昂然无惧。 “来吧，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烧成灰烬，咱们同归于尽，哈哈哈……” 狂笑声中萧翼已化作一条墨色长龙，在如雨的雷霆中驰骋翱翔。 紫殷目光阴毒的光芒闪过，趁着凌汐的心神被萧翼吸引过去的刹那，突然出手了。 如今的她可再是什么正派修士，她是魔，还是魔中之后，不可能站在这里等着凌汐成长。 哪怕那希望只有万分之一，她也绝不会放过。 紫色的暗沉火焰如黑暗中的幽光，瞬间吞没了清泉，凌汐的身影在火焰中忽隐忽现，看起来岌岌可危。 “哈哈哈……不过如此，什么九州圣女，简直不堪一击。” 紫殷仰天大笑，笑容未歇却戛然而止，一道水桶粗的蓝紫色雷柱，笔直地劈在她头顶。 哪怕她身具半步魔后的实力，硬扛之下也颇为吃力，身形顿时被撞飞，直落到百丈之外才堪堪稳住。 这是天道意志的警告，九州大陆唯有他才是真正的主宰，谁敢冒犯天威，这就是下场。 刚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此时却安静得出奇，雷劫之下普通的士兵根本无法抵抗，早早的各自收兵，退到了安全的地方，遥遥相望。 哪怕刚才才吃了败仗，因为凌汐的突然出现，人族这边虽然一个个形容狼狈，却群情激昂，士气大振。 反观魔族一方，魔后的突然失利，让他们大跌眼镜，心中忐忑不安，再加上五位魔王各怀鬼胎，原本就不齐心，此时更是约束部下，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因此气势上竟然比人族一方低落许多，看起来偃旗息鼓，士气不振。 这几年来，紫殷亲自披挂上阵东征西讨，凭自己的无双实力，在魔族之中竟然也有了许多拥护者。 使得魔族之中的派系更加错综复杂，随着战争的节节胜利，各种利益关系也开始纠缠不清。 当初魔族军团一往无前，同仇敌概的气势，如今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利益和计较。 随着天空中的雷霆越来越密集，大海也仿佛忽然间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般，发出低沉的啸声，犹如一只来自远古洪荒的巨兽。 众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紧张的看向海面，传言中暴风海底蛰伏着一只修为逆天的存在，更有传言说，这只巨兽开天辟地时便已经诞生了，只是一直在沉睡罢了。 一旦它醒来，便是天翻地覆，九州大陆毁灭之时。 “轰隆隆……噼啪……” 酝酿已久的雷霆终于落下，无数道蛇行闪电缠绕在一起，组成了一道足有房子粗的巨型光柱，轰然砸落。 一直在欢呼助威的九州修士，早已集体失声，紧张得差点儿忘了呼吸，哪怕是在梦里，也想象不到世间会有如此威力的雷霆。 圣女……她能接下来吗？ 紫殷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能亲眼目睹自己的仇人灰飞烟灭，也不失为痛快淋漓。 灿烂到极致的白光瞬间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以凌汐为中心，方圆几里之内都被这雷柱所吞没。 惊天动地的霹雳声接踵而来，有如直接敲在每一个人心上，天地之威，一致如此，仿佛能扫荡万物，清除天地间一切异己。 刹那间，几乎所有的人，无论他是魔族还是人族，都被震撼得瑟瑟发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如此毁天灭地的威能，世间安有人能抵挡万一？ 雷声久久不歇，而雷光却在海面上跳跃狂舞，肆虐张扬，发出次次啦啦的电弧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九州联盟众人面面相觑，尽皆失色，虽然谁都不愿意相信，可事实上谁都知道，世间没有人能在这样的雷霆中活下来。 第510章天道之争 第510章天道之争 雷光终于散尽，刚才还怒涛汹涌的海面上，此时竟然异样的平静。 只是，人呢？ 不但凌汐没了踪迹，就连萧翼也没了身影，天空中云收雨散，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此情此景让人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萧翎大叫一声，第一个冲了过去，白玺愣了一下也不管不顾的放开了自己的神识。 然而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向来清冷如仙的萧翎，此时已经如疯似魔，一头扎进了大海之中，他不相信凌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她找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蓦然，张狂至极的笑声响起，魔后紫殷只觉得此生从未有过的畅快，“凌汐，你也有今天。” “来呀，给我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素手所指，身后万千魔兵蠢蠢欲动，一直凝眉沉思的魔鲸王突然喝道“等一等，此事有异。” “有什么异？你什么意思，想与本后做对吗？” 正在兴头上的紫殷被人这么一阻止，十分不悦，厉声质问道。她早就受够了这几个阳奉阴违的魔族王者，今日宿敌已除，她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不敢，只是魔后你不觉得整件事情太反常了吗？” 魔鲸王语气虽然恭谨，然而神色倨傲，显然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紫殷微愣，凌汐确实消失得太诡异了，最奇怪的还是这个天劫，真是闻所未闻，而且虎头蛇尾，也太过于儿戏了些。 不过她还沉浸在凌汐灰飞烟灭的痛快之中，根本无暇多想，何况只要凌汐已死，其他的细枝末节，又何必追究呢？ “哼，有什么反常的，以本后的修为都已经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她又怎有可能生还呢？” 趁着她们纠缠的工夫，白玺已经缓过神来，他是九州联盟的盟主，哪怕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也不能忘了肩上的责任。 “整队，严阵以待。” 人心浮动的修士们垂头丧气地重新集结起来，圣女是他们在绝望中的最后希望，如今，一个个悲愤填膺，只剩下破釜沉舟的悲壮决心。 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眼前的战争才是最重要的。 “杀！” 眼见着人族修士整顿队形，紫殷心中大急，不顾一切地下了命令，哼，她才是魔族之后，将来九州大陆的主人，怎么可以受制于人呢。 最先追随她冲出去的是鲁直暴躁的魔狮王，魔龙王稍一犹豫也跟了上去，此时形势一片大好，不趁机收割更待何时。 此次战疫五位王者来了三人，唯有魔狼王负责后方大局，并没有参与，狡诈多疑的魔鹰王与魔鲸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按下了本部，暂缓攻击。 海面上千钧一发，而海底此时也翻江倒海，凌汐意外地陷入了天道之争，成为两种意志争夺的媒介。 “天之道在于仁慈大度，包容万象，我才是正统。” 意识海中，一名面容模糊的白衣人侃侃而谈。 “错，天道在于无私刚正，有刑有发罚，吾才是真正的天道。” 另一名黑衣人立刻反驳，同样的凌汐也看不清他的相貌，甚至连性别也辩不清楚。 凌汐只觉得头疼欲裂，这两人已经争了半天了，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一点新意都没有。 不过，这也证实了她之前的种种猜想，暴风海中的意志与雷霆，确实是上古时代天道分裂之后的两股意识。 听起来似乎是天道的两种极端反面，一黑一白，一正一邪，格格不入，根本无法融合。 这两股意识本能地已经斗了千万年，由混沌到渐渐清晰，如今可以通过她直接交流，可见九州大陆的本源力量的确正在逐步增强。 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跨越阶层，重回秩序世界，到时候虽然无法与上古时期相比，但至少已经可以正常的修炼。 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都对这个结果期盼了无数年，无法飞升的痛苦困囿的也不仅仅是这两个族类，还有九州大陆上的万千生灵。 “等一等，可否先听我说一句。” 这样吵下去何时才是尽头，凌汐可不想被困死在暴风海底，成为他们斗争的牺牲品。 “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的吼道，转头又旁若无人的继续争执起来，眼看着越说越来火，马上又要升级大打出手。 凌汐眼睛一转，突然拎起藏在她身后的墨色小龙使劲掐了两把，整个识海中立刻回荡起惨绝人寰的凄厉嚎叫声。 干得好，凌汐朝他丢了个嘉奖的眼神。 “不许欺负他。” 果然，明明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瞬间怒目相视，异口同声地吼道。 “好说，不过你们不觉得自己很像吗？”凌汐趁机笑眯眯地问道。 两人愕然，随即疑惑地看了看对方，然后又开始了，“哪里像了，你是不是眼瞎啊？”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像他？” “你们看，连语气都一样，哪里不像了。” “哼！谁跟他像。” 这次两人又是神同步，凌汐嘻嘻一笑，拿眼看着他们不说话。 两人恼羞成怒，可对着凌汐发火又等于承认了她的话，于是转身对着另一只冰蓝色龙摩拳擦掌。 “你小子上次欺负流襄，看在你有些眼熟的份上，饶了你一回，今天也该算算账了。” 明明修为被压制得死死的，可冰龙却一脸的傲娇，高高地昂起头颅不屑地看了眼流襄。 “谁叫他自己没用，世间天道不就是弱肉强食吗？” “有道理，所以现在……”两人抡起拳头就是一顿暴揍，可怜小冰龙在他们的无上威压之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一脸悲愤地任他们施为。 凌汐冷眼旁观，并没有开口求情，萧翼夺舍流襄之事做得实在是太过份了，就连她都想暴打一顿，何况他似乎还吞噬了冰蓝的魂魄。 出了顿气之后，看着鼻青脸肿不成样子的萧翼，两人心情大好，千万年来居然首次和睦相处，看着对方也顺眼多了。 “我有一个问题，九州大陆的天道意志，要怎么样才能重生呢？”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凌汐自然不会错过。 第511章冰释前嫌 第511章冰释前嫌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来说无可回避，又不愿深想。 融合就意味着合二为一，也就意味着他们都会消失，成为一个全新的存在。 “这个问题其实你不该问我们，九州大陆的天道，无论是崩溃还是重生，都是由整个大陆的生灵来决定的。” 终于海底意识回答了她，雷霆意识也跟着补充，“天道的维护在于平衡，无论是道长魔消还是魔长道消，都会导致我们的崩溃。” 平衡？ 凌汐震惊的抬起头来，此言一出，犹如五雷轰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一直以来的谋划，将会越行越远。 等到她成功的那一天，也将是她人生中最失败的时刻。 即使站在大陆的顶峰，也不过徒留悔恨，一辈子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多谢二位指点迷津。” 此言犹如醍醐灌顶，为她在黑暗中辟出了一道光明，从此以后，她将走上另一条道路。 “待你成功之日，便是真正的渡劫之时，我们等着你成为九州大陆破界第一人。哈哈哈……” 随着豪迈的笑声，凌汐的意识海突然清晰起来，此时她竟然置身于浩瀚深邃的海底，身边沉浮着两条可怜兮兮的小龙。 看着鼻青脸肿却眼神躲闪的萧翼，凌汐的眼神危险的眯起，“萧翼，你给我说清楚，你把冰蓝怎么样了？” “这个真不怪我，但是我被魔族追杀，冰蓝的魂珠意外破裂，所以……嘿嘿……” 后面的话，萧翼支支吾吾，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凌汐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得出事情的真相。 冰蓝的魂珠何其强大，又与萧翼魂魄相连，若不是为了救他，怎么可能破裂？ 不过话说回来，冰蓝救他是出于自愿，而且，因为无法找到水系龙体复生，时间长了，他的魂魄之力也会越来越衰弱，直到最终消失。 估计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宁愿与萧翼融合，至少还能留存一点自己存在于这世上的痕迹。 如今的萧翼是深蓝，冰蓝，和萧翼三位一体。 “好，这事暂且放到一边，那你夺舍流襄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垂头丧气，一脸可怜相的萧翼，凌汐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嗯，那个，我以为可以借龙体让冰蓝重生，结果……” 正说着抬头看见流襄正一脸嘲弄的看着他，不由得恼羞成怒。 “哼，你以为谁稀罕你这个臭皮囊呀，还不如老子原先那个人形资质好呢。” 看着他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凌汐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就在他头上弹了一记，顿时隆起一个大包。 “你夺舍了人家，现在还有理了，现在，马上，必须给流襄道歉。” 萧翼恼怒地瞪眼看着流襄，揺身恢复了人类的模样，傲娇的扭过头，倔强的不言不语。 “呃，算了吧，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当时他跟我打赌，说绿曜最多十年就会忘了我，是我自愿让他主导身体的。” 凌汐似笑非笑的看着流襄，“那后来呢，结果如何？” “这个这个，应该算我赢了吧。”流襄偷眼看了看萧翼，眼神里有些幸灾乐祸。 想也想得到，已经功成名就的神龙萧翼，又怎会轻易的让出这具身体呢。 “愿赌服输，难道我教出来的孩子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凌汐板起脸，严肃的看着他。 萧翼心中苦涩不已，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并肩站在凌汐的身边，而不再是她眼中的孩子。 不由得想起萧翎之前对他说的话，“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永远错过了，能够做她的亲人，已经是天赐的缘份了，你为何不珍惜呢？” 那是萧翎的心声，而今也是他的写照。曾经他也是全心全意的依赖着凌汐，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 可体内渐渐复苏的那一丝属于深蓝的记忆，却慢慢的改变了这份单纯的感情，差点让他万劫不复。 “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想要什么赔偿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办到。” 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在凌汐严厉的目光下，萧翼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算了，说起来，我也要感谢你，妖族军团在你的手上发扬光大，而且有很多事情，没有这次变故，我也想不明白。” 从前那个有些偏执，爱钻牛角尖的流襄，在数十年的默默无闻中，已经渐渐的成熟起来，这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吧。 也因此，他才能坦然的与萧翼一笑泯恩仇。 原本以为会等到他的嘲笑，这么多年以来，两人的元神经常斗嘴，很多时候，他们其实已经成为了朋友一般的存在。 “好，我萧翼认了你这个朋友。” 这一次他是心服口服，发自内心的诚恳。 见到两人冰释前嫌，凌汐也莞尔一笑，忽然她一愣，“是萧翎找来了。” 萧翼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凌汐一笑，“不管怎么说，你都有一部分是他的儿子，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尽管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傲娇的萧翼却拉不下面皮，清了清嗓子对流襄道“我们赶快去看看，外面可能已经打起来了。” “好，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是该试试身手啦。” 两人相处日久，流襄立马心领神会，于是乎打着御敌的幌子急匆匆地朝另一个方向溜了。 凌汐摇摇头，也懒得戳破，直接朝萧翎迎了过去，过去了那么久，也不知上面怎么样了。 “凌汐，你没事吧？” 萧翎凭着一腔孤勇，跳入了茫茫大海，明知这里潜藏着一个威能无限的意志，焦急之下也不管不顾了。 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谁知找遍深海却一无所获，正在绝望之时，凌汐忽然出现在他眼前，怎不让他惊喜。 “我还好。”凌汐微笑，“萧翼和流襄也没事，他们已经冰释前嫌了。” “好……” 萧翎只觉得猴头哽咽，勉强应了一声，这辈子他冷心冷情，却独独面对凌汐的时候无法淡定。 只是两人间有缘无分，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没有结局。 此生能够做她的大哥，于愿足矣。 第512章真的消失了？ 第512章真的消失了？ “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萧翎点头，随即又担心地问道，“你的修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刚才那个天劫渡得实在是莫名其妙，让人无所适从，虽然看到凌汐安然无恙，但是却无法判断她是否顺利渡过了天劫。 “嗯，怎么说呢，我既没有失败，也确实算不上成功。” 连凌汐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应该说算是半步地仙吧。” 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这下好了，一个半步魔后，一个半步地仙，刚好可以公平决斗。” 萧翎此刻心中有无数疑问，可外面的战局一触即发，实在不是个详谈的好时候。 海面上两路魔军已经进了暴风海，携带着滚滚魔气，杀气腾腾的冲过来。而人族大军已经整顿好残局，严阵以待。 “紫殷，可敢与我单独一战。” 清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紫殷心神大振，霍地抬头看去，却见一袭水蓝色衣裙的凌汐如凌波仙子，冉冉踏浪而来。 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而超逸的气息，仿佛君临天下的皇者，又仿佛清新超绝的冰雪仙姝。 “你，渡劫成功了？” 大吃一惊的紫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见她在雷霆下灰飞烟灭的，此刻居然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甚至修为还更上层楼了。 心中顿时恨意大发，这女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无论怎样就是死不了，还处处与她做对。 想到此处，胸中怒火中烧，恨声道，“好，今日我们不死不休。” 手一挥，不管不顾地直接一掌拍过去。 “师姐，认真说起来，我们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当年你虽然害过我，可我也报了仇，如今又何必争个两败俱伤呢。” 凌汐轻巧地躲过，一边向高空飞去，引导紫殷远离暴风海的战场，免得伤及无辜。 “呸！谁是你师姐，我是魔，你是人，注定了天生为敌，至死方休。” 紫殷气极，都说她心狠手毒，起码她还不屑于伪装，坏也坏得磊落坦荡，却不知这女人笑里藏刀，最是虚伪。 两人一追一逐，渐渐地远离了暴风海，向着茫茫大海深处而去。 明知凌汐此举有异，但紫殷自恃修为逆天，昂然无惧。任你狡诈多变，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都是烟尘。 “凌汐，你逃什么，不是扬言要与我公平一战吗，有本事你就停下来跟我好好打一场。” 仗着有虚空石，凌汐的瞬移术可以说绝对是独步九州，无人能出其右，她若是认真逃，紫殷还真是望尘莫及。 “好，要战便战，我们两个早就该痛快地打一场了。” 原本只是拿话激将，没想到凌汐却很干脆利落地停了下来，弄得紫殷倒愣了一下。 曾经，她们也是亲如姐妹，只因为一场比试，就彻底改变了她们的命运，从此后几番沉浮，到如今，再以一场决斗来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就凭你？也敢大放厥词。” 就算凌汐刚才进阶成功，也是最虚弱之时，有何资格与她平起平坐。 哼，自不量力，可就别怪她趁人之危了。 “行不行打过就知道了，当年你不是一样信心满满，最后败得很不甘心吧？” 凌汐手结莲花印，一道清泉喷涌而出，嘴里却仍然不输，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 紫殷大怒，曾经她也是个纯良之人，若不是那次意外惨败，若不是父亲与家族步步相逼，她何至于此，一点点成为今天不人不魔的地步。 归根究底，都是拜凌汐所赐。 想到此，手中更不含糊，漫天紫色魔焰汹涌而至，与凌汐手中的涓涓细流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人不再言语挑衅，闷声不吭地暗中加码，生死仇敌相见，毫不留手，一上来就用了八分力。 明明魔焰气势滔天，更胜一筹，可凌汐的清泉却生生不息，无尽无灭，紫殷眼中闪过阴毒之色，猛然将魔焰提到了十成。 凌汐手中的清泉猛然一抖，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还是那么一副随时可灭却又顽强不息的模样，只恨得人牙根痒痒。 不顾一切的紫殷，一点点押上了全部的身家，漫天魔焰肆虐飞舞，仿佛连苍穹都要被烧出一个窟窿来。 这样狂猛的炙烤之下，清泉终于发生了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蒸发，发出哧哧啦啦的响声。 紫殷眼中露出了喜色，将体内的魔焰催发到了极限，就连身体都已经部分化作了魔火，毫不留情地将凌汐整个人吞没。 远远看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火焰，到处都是燃烧的紫色，水蓝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蒸腾的白色水雾却在猖狂的火苗中若隐若现。 似乎很快就会消失殆尽。 “哈哈哈……” 四处都传来魔后紫殷癫狂的笑声，“凌汐，你也有今天呀，被烧死的滋味如何，很美妙吧？” 回答她的是无尽的寂寞，凌汐仿佛真的已经被烧死了，毫无动静。 但鉴于以往的经验，紫殷也不敢放松，咬紧牙根继续输送魔气，这臭丫头的生命力实在是太强了，每次她以为灰飞烟灭了的时候，偏偏又死灰复燃。 一狠心，又掏出数块晶莹剔透的紫色魔晶，转眼间便化作源源不断的魔力，显然品质极高。 眼见着数块魔晶全部消失，就连紫殷也觉得心头滴血，她虽然贵为魔后，却也只是名义上的，真正忠于她的魔族并没有几个。 所以她手头的资源十分紧张，这几块魔晶还是她好不容易弄来的，要不是实在恨极了凌汐，也舍不得拿出来用掉。 终于，在魔焰持续不断的强势攻击下，最后一丝水雾也被烤干，整个天地间都再也没有任何凌汐的气息。 虽然紫殷心中也有些不敢相信，但她魔力不济，实在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只得小心翼翼地慢慢收缩范围，防止凌汐突然间反扑。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每一分每一秒对于紫殷来说都那么难熬，凌汐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以后，她还真没有信心将她再次击败。 突然，她的目光被牢牢地吸引住，一滴小小的水珠在火焰中载浮载沉…… 第513章我们来谈谈合作吧 第513章我们来谈谈合作吧 晶莹无暇的水滴静静地悬浮在火焰的中心，明明安静透亮，却仿佛一颗钉子深深地刺痛了紫殷的心。 “凌汐，你……” 说未说完，一口紫色魔血喷洒而出，汹涌的魔焰立刻狂飙，紫殷竟然以生命为代价，催动了本命魔火。 这是只有真正的魔后才能使用的法术，紫殷怒极攻心之下，不顾后果地越级使用。 此时的凌汐，在极限压力之下，竟然重新开启了元神状态，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滴水。 任凭外面魔焰炙烤，心中却一片空明，忽然间她就颖悟了水的真谛。 无色无形，至刚至柔，可滋生万物，亦可毁灭天地。 水的特性是无形，遇圆则圆，遇方则方，顺势而为，以不动应万变。 疯狂魔焰之下，唯有抱元守一，守住心中一点通明自在，则遇强更强，无坚不摧。 心头充盈着明悟的喜悦，凌汐感觉胸中充满了力量，无穷无尽周而复始，几乎都已经忘了正在进行的决斗。 已经精疲力竭的紫殷，终于崩溃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漫天魔焰瞬间熄灭，手心却有不受控制的火焰在摇曳明灭。 “为什么，为什么？我舍弃一切换来的修为，依然斗不过你，为什么？” 紫殷目中透着绝望，喃喃自语，她已经输了，这一次凌汐绝不会放过她。 也罢，纠缠数百年，哪怕是失败也是个结局，总好过无休无止的怨恨。 眼见着那滴水珠慢慢地幻化为衣袂飘飘的仙子，紫殷嘴角淌血，自嘲地一笑。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曾经，她是青州第一美人，艳名动天下，无数青年才俊为她癫狂。 如今，她却落得凄凉孤独，为什么呢？虽然她只是出生于一个小型的修仙家族，但起码比凌汐强了千倍万倍。 论资质她是罕见的单纯火灵根，论美貌，她自信比寡淡的凌汐更出众，论心性手段，她也相信凌汐绝不是对手。 “为什么呢？” 就连她自己都想不通，明明样样都比对方强，可最终却落到如此田地。 大概只能怪她的运气太好了吧，运势比人差，又能奈何？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凌汐，紫殷凄然一笑，“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你，该有多好？” “你以为，没有我就会不同吗？”凌汐停在她面前，认真地说道，“一个人心术不正，总想着投机取巧，背叛友情，背叛师门，背叛道侣，到最后天道也不能容你。” “天道？” 紫殷冷笑连连，就算是死，她也有着身为魔族之后的无上尊严，怎可以受尽屈辱呢。 “这九州大地还有天道吗？何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哪里错了？难道你所做的一切就是大公无私？我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所以，你宁愿堕落成魔？以为这样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凌汐也针锋相对，她们之间早就没有了感情可言，用不着顾忌什么。 “就是做魔族也比你们这群假正经强百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快意恩仇。” 紫殷倔强地站起来，随手擦掉嘴角的斑斑血迹，高傲地昂起了头。 “你也说了，是快意恩仇，除了仇恨还有恩义，魔也有魔道，并不是毫无约束，勾心斗角一样不比人族少，否则也不会被人架空了。” 凌汐目光清明，一针见血，直接戳到了紫殷的痛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 “你得意个什么劲，就算你们人族大胜，你这个圣女又有什么好稀罕的，还不是困于九州这个神弃之地，自欺欺人罢了。” 原本是想打击凌汐，谁知对方听了却丝毫不恼，反而击节赞赏。 “说得好，我们在这里斗得死去活来，放眼万界，不过是沧海一粟，徒惹笑话而已。” 紫殷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十分戒备，这女人如此狡诈，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什么意思？” “曾经有一次，我元神附在水神的神念中，有幸看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从此以后我才明白，你与我，与这九州大陆的万千生灵，都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 凌汐目中有无限神往，看得紫殷都呆住了。 “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这方寸之地的得失成败，而是致力于探索如何冲破这枷锁。” “你……有眉目啦？” 紫殷心中狂跳不已，任何一个修者的最终梦想，都是飞升上界，谁能对这样的诱惑不动心呢。 虽然她不信任凌汐，但想到她水神后裔的神秘身份，想到她莫名其妙失踪的二十年，还是忍不住半信半疑了。 “对，我接触到了九州天道，知道了如何恢复天道的秘密。” “是什么？” 紫殷冲口而出，随即又反应过来，如此重要的事情，凌汐又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平衡。” “平衡？” 紫殷不解地望着她。 “是的，天之道在于平衡，无论是恶与善，对与错，人与魔，都是相生相克，此消彼长就会让天道崩塌，反之亦然。” 万万料不到凌汐不但告诉她答案，还作了详细的解释，不过，听到后面她总算有些明白了。 “也就是说，无论是魔族灭了人族，还是人族灭了魔族，都只会让已经在恢复的天道再次崩溃，是吗？” 紫殷原本就冰雪聪明，一点即透，只是心性过于自私偏执了些，所以才会与她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确实如此。”凌汐微微一笑，“所以我想同你合作，共谋大业。” 沉默了半晌之后，紫殷才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她道，“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凌汐自信地一笑，“你还有得选择吗？” 紫殷的脸色顿时恼羞成怒，不过不等她发作，凌汐便接着说道。 “我知道九州大陆还有一缕魔后紫璇的魔念。” “在哪里？” 紫殷失声问道，也怪不得她冲动，实在是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她之所以无法成为真正的魔后，便是少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传承。 缺少了上届魔后紫璇的魔念融合，她根本无法获得魔神的远古传承记忆，所以到现在为止，她还只能说是半个魔族。 第514章天道誓言 第514章天道誓言 “如果你肯同我合作，除了这个消息，我还可以助你成为真正的魔族统治者。” 抛出的诱饵已经足够，至此凌汐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让紫殷已经不知不觉地跟着她的思路走。 “当然，我会立下天道誓言，在此界中都完全有效。” 听到这里紫殷目光中现出狠厉之色，她原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一旦决定立刻就会出手。 “好，我同意，告诉我要怎么合作？” 凌汐悠然一笑，“不急，你先把伤治好，免得等会儿那些个什么鲸王鹰王的趁机阴你。” 说着递过来一枚通体黑色的丹药，才入手就感觉到上面散发着纯正的魔气，让紫殷精神一振。 不过，她还是有些犹豫，生怕凌汐趁机给她下什么暗手对方的医术实在是太逆天了，不得不防。 微微一笑，凌汐举起右手逼出一滴心头精血，“我凌汐今日与魔族紫殷结盟，凡结盟期间，绝不会有二心，否则受天雷轰顶，身死道消。” 随着她的誓言，一道红光凭空出现，在凌汐和紫殷之间结成了一个玄奥的古老阵法，代表着天道已经正式接受了她的誓言。 从此之后若是有所违反，就会收到天道追杀，无法见容于九州。 见凌汐如此干脆利落，紫殷终于当下心来，依样画葫芦也发下了天道誓言，红光再现，天道阵法结成，从此后冥冥中将她们连在了一起。 紫殷这才放心地服下丹药，就地而坐开始疗伤。 一个时辰之后，她睁开了眼睛，刚才还苍白的脸色已经彻底恢复，心中不由得暗暗惊诧，想不到凌汐的医术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不但能治疗人族伤势，就连魔族也能轻松治愈，难怪能够以医入道，成为九州圣女了。 换了种思维之后，紫殷看凌汐的目光不再那么偏执，虽然还是无法喜欢对方，最起码可以客观公正些了。 “首先，你必须强大起来，成为真正的魔后，然后，我们想办法里应外合，夺取魔族的掌控权。” 这两点也是紫殷梦寐以求的，最关键的还是第一点，只要能取得魔后紫璇的传承，成为魔后，她有信心会夺得许多魔族的衷心拥护。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划地而治，代表人魔两族签订盟约，魔族，人族，妖族以后将和平相处，互不侵犯。” 这些凌汐在与天道意志分手之后，便早已经想过了，此时娓娓道来，条理分明。 紫殷眉头一挑，“如何划地而治？” “天下九州之中，我们各分三州，妖族两州，中州在外为共治之地，你看如何？” “听起来似乎很公平，但我想要云州。”紫殷直接摊牌。 “云州和青州我觉得给妖族比较好，那里离碧波海比较近。” 凌汐不为所动，冷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凤州，雍州和来州划给人族，我想你应该没有意见，其余三州本来就靠近极西冰原，何况你们也经营多年，难道你想放弃吗？” 这番话合情合理，有理有据，说得紫殷哑口无言，纵有不甘也只得默认了。 “至于其他的细节，我暂时也没有成熟的想法，以后再慢慢补充，到时候你一样可以提出自己的条件。” 只要确定了大的框架，其他的细枝末节凌汐不在乎，也乐得给紫殷一些好处，总要让她心理平衡一些，才能心甘情愿的进行接下来的合作。 好不容易与她化解恩怨，她可不想被这些小事情，又打乱了节奏。 “也好，就依你所言。”略微考虑之后，紫殷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你何时带我去找紫璇魔后的魔念？”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只要能成就大道，其余的都是浮云。 “我离开九州大陆已经几十年，需要一点时间来寻找她现在确切的位置。” 这是实话，凌汐并没有隐瞒，“我们先把外面的战争给解决了，一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你。” 说着递过来一块传讯玉符，这是她的专有玉符，只要距离不是特别远，都能够及时回应。 “行。” 紫殷也大方地拿出她的传讯玉符来交换，一旦跳出了狭隘的个人情仇，她的眼界反而打开了，变得落落大方。 接着两人又商量了退兵的一些细节，计议停当，这才分头行事。 暴风海上，战斗还在持续，只是有些变了味，双方都心不在焉，半点激烈的感觉也没有，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在搞训练呢。 远方，紫色的魔火照亮了半边天空，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紫殷和凌汐是人魔两族修为的至强者。 她们之间的生死较量，直接关系到九州大陆未来的走势，因此双方都毫无斗志，纯粹就是在做样子。 除了几个小兵在有气没力的相互砍杀，人魔两族的高层都在隔岸观望，随时保持警醒，准备撤离或者前进。 几位魔族王者并不在乎紫殷的死活，他们只是担心由此带来的局势变化是否对己方有利。 最好是紫殷同凌汐同归于尽，那样更省事儿，免得以后还要供着这尊大神。 而白玺与徐震庭等人却是实打实的替凌汐担心，在他们心里，凌汐就是水神的化身，也是九州大陆的希望。 忽然，人群中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圣女回来了，圣女必胜！” 听得魔族大军心惊胆颤，只见千里碧波间，一名仙袂飘飘的女子凌波而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匹的气势。 几位魔族王者惊愕失色，迅速地对视一眼，难道紫殷竟然如此不堪，已经葬身海底啦？ 一念之下，尤其是多疑善变的魔鹰王，顿时萌生退意，其余三人也立刻约束部下，等待最终的结果。 正惊疑不定间，紫光一闪，面无表情的紫殷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撤军。” 根本不给他们问询的时间，便带着她的几个亲信扬长而去。 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败了，又见凌汐万众簇拥下，光芒四射，心里更是信了几分。 大咧咧的魔狮王最先出手，完全不经商量便下了命令，“撤退！” 如同一个讯号，不等自家魔王下令，所有的魔君军都开始后撤，如潮水般呼啦啦地退了回来。 第515章一个梦 第515章一个梦 事已至此，不撤也得撤了，不甘心的魔鲸王长叹一声，无奈跟随。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收场了，原本占尽了上风，气势汹汹而来，却这样灰溜溜地走了。 想起来就让人憋屈，尤其是紫殷的态度，明明吃了败仗，却气焰嚣张之极，根本就不拽他们，回去之后便直接闭关，让他们就是想找麻烦也无从下手。 这一停顿，给了人族修士更多的时间，立刻抓紧整顿军队，原先送出海外的青年修士也全部赶了回来。 魔族汲汲营营几十年的大好局势，就因为凌汐的突然出现，便宣告破裂，令得五位魔王恨得牙根痒痒，却又莫之奈何。 “原来如此，天道之下，人魔相争算的了什么，我辈修士，能够得成无上大道，才是终极荣光。” 听了凌汐的叙述，白玺立刻点头赞同，之前明明已经山穷水尽，没想到突然间就换了一个天地。 从初见凌汐之时，他就已经意识到对方是他平生所见最超凡之人，曾经他们间也历经试探和算计，但现在他已经清楚地明白，凌汐的境界远远超过了他。 准确地说，应该是超越了整个九州大陆，她的目标是更加宏大和遥远的地方。 与紫殷之间的盟约她没有隐瞒，这件事情她虽然擅自做主了，却必须要得到众人的支持。 凌汐得到天道意志的授意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振奋不已。 飞升渡劫，是多么遥远而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相信的好事，可突然之间就近在眼前。 每一个人的胸中都燃烧起熊熊烈焰，自从九州成为神弃之地，他们就如蝼蚁般生活在黑暗中，永远也看不到光明。 可现在不同了，看到了九州天道恢复的契机，也许，在座的每一位将来都有希望。 “圣女，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热情空前高涨的九州联盟总部，人人都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那好，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说是商量，实际上凌汐只是提出了几条大的框架，具体的实施细则她根本就没有参与。 会后，大家喜气洋洋地陆续离开，满怀希望地奔赴各自的岗位，开始忙碌起来，九州联盟的整体气氛都充满了喜悦，之前的低迷气息一扫而空。 “你这次回来怎么没看见顾间呢？” 之前一直忙于战争，白玺焦头烂额之际也没有注意那么多，此时才发现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顾间，直到此时都没有出现。 虽然顾间的存在感一直很低，总是默默的跟随在凌汐身后，被她的万丈光芒所掩盖。 但不得不承认，其实顾间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的实力与能力，放眼九州大陆也是顶尖的存在。若不是心甘情愿的成为凌汐的护卫，也许会在联盟内大放异彩。 “他在修炼上遇到了瓶颈，已经闭关了。” 凌汐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这个话题，“我想让你帮忙找两个人，而且还不能大张旗鼓。” 见凌汐如此郑重，白玺也立刻正襟危坐，“说吧，什么人？” “一个叫韩旷，师门是云州拓苍山，修为不祥，另一个叫紫言，是魔族与妖族的后代，头发为紫色。” 凌汐一边说着，一边用水幕幻化出两人的形象，“这是三百年前的样子，可能会有偏差，当时他们正准备去中州点圣城。” 白玺复制下两人的影像，点头道，“好，我会尽快的。” “一旦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而且还是尽最大努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虽然她没有详细的解释，但就凭这几句话，白玺便知道他们的重要性。 九州联盟虽然暂时退出了中州，但毕竟其中很多人都是中州修士，根基还在，魔族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 所以要找个人还是有能力的，关键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中州。 “放心吧，我亲自去办。” “嗯，谢谢你啦。” 凌汐浅浅一笑，她与白玺之间很少说这样的客气话，反倒令他有些意外，眉头一挑问道。 “怎么啦？跟我还这样生疏。” “说起来我都是打着九州大义的招牌，其实这些事情都不过是为了自己，难得你识破不说破，所以……” 凌汐的笑容里有些罕见的疲惫之色，白玺从未见过她如此颓丧的样子，心里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联想到顾间的失踪，还有凌汐的回避，隐约明白了几分，只是她既然不想说，白玺自然也不会追问。 “谁不是为了自己呢，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要这样说，岂不是打我的脸吗？” 白玺故意自嘲，想让气氛轻松一点，凌汐也是通透之人，当然能领会他的好意，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 心中却无比黯然，当日他们在灵墟空间之中，为了能打开通道夜以继日的吞噬陆地。 只可惜欲速则不达，日积月累之下，她才渐渐发现，水灵佩已经进入了临界点，濒临失控。 一旦真的失控，那么他们三人在灵墟中根本难以生存，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了。 原先慢慢吞噬的计划宣告破裂，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唯有兵行险招，置之死地之后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老灰与他们商量之后，确定了一条最有可能的出路，想让凌汐控制水灵佩直接撞开，赌上一把。 退无可退，凌汐深思之后决定听从他的意见，在等下去已毫无意义，修炼到如今的境界，历经生死，她早已看淡了。 “顾间，你有一样东西，我一直替你保管着。” 决定行动的前夕，水灵佩世界中最高的那座山峰上，两人并肩而立，望着远处的水天一色，凌汐的心中却出奇的平静。 “是什么？” 顾间并不觉得自己有丢失过什么东西，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问道。 “一个梦。” 凌汐莞尔一笑，想起了那个差点让她不愿意醒来的梦境。 “一个梦？” 顾间惊讶地看着她。 “是的，还记得在仙医门时，你走火入魔的事情吗？” 顾间点点头，“确实有那么回事，还是你替我医治好的。” 凌汐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就在那一次，我封印了你的梦境，一直替你保存着。” 第516章守护 第516章守护 顾间的脸色慢慢地凝重起来，他向来心性坚定，而能够让他走火入魔的梦境，毕定与凌汐有关。 因为他唯一的执念，就是她。 隐约间，他有个不好的预感，可看到凌汐浅笑嫣然的样子，并不像心有芥蒂，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如果这一次我们能活着离开，我就把它还给你。” 难得凌汐也有如此淘气的时候，顾间只觉得目眩神迷，其余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好。” “一言为定。” 凌汐伸出素白如玉的手与他击掌为誓，心中不由得暗笑，这个呆子，这一次看他还怎么逃避。 默默无言地在山顶站了许久，这些年忙着吞噬大陆，难得有这般宁静悠闲的时光。 他们选择瞒着了冷子清和莎娜，二人在水灵佩中修行多年，没有了世俗的压力，又有自己喜爱的人陪伴，完全就是世外桃源。 夫妻两人相依相伴，根本不问世事，一个潜心专研医术，一个只要有爱人在身边，哪管他天翻地覆，岁月几何。 其实凌汐偶尔还有些羡慕他们，至少他们敢爱敢恨，举世皆敌也为爱痴狂。 平生首次，凌汐毫无把握，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她都有恃无恐，因为她还有水灵佩。 可如今，即使是水灵佩也岌岌可危，一旦出了偏差，便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不过，凌汐的心性早已强大到无惧生死，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成则为龙，输便是蝼蚁。 一切准备就绪，除了一往无前，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永恒黑暗的灵墟中除了死寂，还有着隐约的能量波动，这里隐藏着一条看不见的路。 凌汐放开了神识，按照老灰的指引，在灵墟中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无限扩充的水灵佩，已经不再纯粹，即使她全力运作也只能勉强控制，而顾间则负责从旁协助。 多年以来，水灵佩的控制权都是对他敞开的，长久下来也与水灵佩之间建立了某种玄奥的联系。 关键时刻至少能起到辅助的作用，只要能帮凌汐分担一点点，顾间心中也已经开心不已了。 凌汐全神贯注感受着黑暗中波动的能量，不但地放出自己的灵气进行探索，然后根据反馈回来的信息，在识海中计算出一条并不算清晰的道路。 这条路弯弯曲曲，非常的曲折艰难，随着前进，两旁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稍有不慎就会被撞离轨道，迷失在茫茫黑暗中。 尽管她已经尽了全力，但仍然时不时地会撞击到边缘，巨大的冲击力将水灵佩的边缘挤压得几乎变形，不时地发出次次啦啦的声音，四射的火花照亮了天空。 进行到这里一半，凌汐便感觉精疲力竭，浑身上下的元力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不过她早就估计到这种情况了，准备了无数的水晶石，直接布了个简单的聚元阵，一堆堆山峰样的极品水晶石迅速消耗着。 顾间担心地看着她，除了尽量帮她分担一点，也帮不上其他任何忙了。 元力的消耗还不是最厉害的，至少有办法补充，而神识的消耗才是最要命的，庞大的计算量，以及超越境界的控制，使得她的识海正在迅速衰竭。 这是不可逆的伤害，尽管她也有补充元神的丹药，但恢复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消耗。 因为灵力失控，水灵佩如今的大小足有百丈方圆，但落在浩瀚无垠的灵墟之中，却犹如沧海一粟。 远远看去，仿佛一只在暴风雨中随风飘摇的小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越是接近出口，压力越大，此处并不像灵墟内部毫无灵气存在，反而充斥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灵力。 凌汐感觉，自己的神识已经接近枯竭，对于水灵佩的操控已经越来越困难，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不时的从手边溜走。 可她不能退，也没有退路，只要回头就是死路一条。 凭着感觉，她知道真正的出口已经近在咫尺，可这咫尺却远如天涯。 严重透支的神识，让她眼前发黑，一阵阵的晕眩，突然，她发现自己几乎完全失去了对水灵佩的控制。 怎么回事？ 几经努力仍然无望的凌汐的，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难道这一次，他们都将死在这里，成为游荡在灵墟深处的一抹孤魂吗？ “老灰，我已经无法控制水灵佩，为什么会这样呢？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重新恢复？” 凌汐里脸色苍白，惨然一笑，望着识海中若隐若现的出口，感觉自己的元神虚弱得快要脱离**。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即使老灰真的有什么办法，恐怕她也有心无力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你这方世界最大的弱点便是没有灵魂。” 老灰的声音有些迟疑，“就好像一个法器没有器灵，每一个大陆都会有他的意志。” 凌汐豁然开朗，是了水灵佩虽然是水神冰离用心血凝聚而成，但却并没有拥有自己的意识。 “要如何才能让它拥有自己的意志呢？” “这个……如果有一个与水灵佩渊源颇深之人，舍弃肉身，自愿将元神散入整个空间，或许可以成功。” 老灰说的有些遮遮掩掩，但凌汐立刻就明白了。 连犹豫都没有，她便立刻下了决定。让自己的元神，成为水灵佩的意识，带着他们，冲出灵墟。 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 不过目前她的元神过于虚弱，必须先稍微恢复一下，否则即使是牺牲自己，也难以成功。 顾间与她心意相通，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决定。 “我先打坐稍稍调息一下，你帮我先稳住吧。” 凌汐没有解释，她知道顾间会明白他的。 “好，你放心吧。” 顾间果然什么都没问，只是点点头，冲她微微一笑。 看着凌汐抱元守一，进入了休整状态，顾间留恋的看了她一眼。 这样的时刻，他怎舍得，眼睁睁的看着她消散在天地间而不动于衷呢。这一次，换他，来守护她。 从此以后，不过是换了一个形式，一样的与她生死不离。 轻轻一笑，顾间元神出窍，让身驱随着风一点点消散于碧波蓝天之间。 第517章百死无悔 第517章百死无悔 就在那一刻，凌汐忽然心有所感，蓦然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心神俱裂。 顾间的元神已经幻化为漫天星光，随风飘散，点点滴滴，融入了水灵佩的山山水水之中。 唯有那双温和而幽深的眸子，依旧深情的注视着她，如天边最亮的一双星辰。 “顾间！” 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唤，凌汐伸手飞向空中，那里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虚影。 她怎么忘了，与水灵佩有渊源的，未必就是她这个主人，还有在里面一住上百年的顾间。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凌汐整个人都懵了。数百年的陪伴，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以这样决绝的方式，一声不吭的离开自己。 “顾间……” 低低的呢喃着他的名字，感受到心口撕裂般的疼痛，一直以来，自以为心胸豁达，万事随性的凌汐，终于明白了。 有时候，不在意，只是因为没有失去。 这一生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痛断肝肠的离别。 母亲离她而去时，她觉得生无可恋。当年深蓝为她而死，也曾让她痛不欲生。那年她独自离开风雪城，也曾经黯然神伤。 可唯有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心变得空落落的，仿佛都已经随他而去。 “凌汐……” 神思恍惚间，有熟悉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凌汐茫然地举目四望，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凌汐，我还在这里，没有离开，我们一起努力，冲出这灵墟世界，回到九州大陆去。” 那声音仿佛是从她的识海中发出，如此的真切又如此的不可思议。 “顾间，是你吗？” 凌汐蓦然惊醒，急切地问道。 “是的，我已经成功了，现在我已经是水灵佩的意识。凌汐，其实我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作你的护卫而已。” 明明就是海枯石烂的承诺，可到了顾间的嘴里，却没有半点浪漫可言。 这个呆子，还是那么喜欢自欺欺人，凌汐好气又好笑，刚才的悲伤瞬间消失无踪。 只要他还在，不管以哪一种方式，她的心中都无比安然。 “好，我们一起回家。” 凌汐一语双关，听得顾间的心一阵荡漾，嘴上却假装没有多想，只是水灵佩的无垠大海中，掀起了阵阵涟漪，无情地出卖了他此时的心事。 看得凌汐暗暗好笑，不过现在她还不打算揭穿他，等到渡过难关，回到九州大陆以后，她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有了水灵佩的强大世界之力做后盾，原本已经极限透支的凌汐，感觉瞬间满血复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澎湃无匹的力量。 “天人合一，海之怒啸！” 随着她清脆的声音，意识海中出现了一条清晰无比的道路，水灵佩如狂卷的怒涛，如铺天盖地的海啸，一往无前。 谁说水的力量只是防御，是柔软，有时候水的力量一样可以毁灭天地。 眼见着出口在飞速的接近，即使是亘古黑暗的灵墟之中，也已经开始透出隐隐的光明。 凌汐心中豪迈顿生，看着纷乱狂暴的出口，昂然不惧，双臂一挥，发起了全力冲刺。 “天河倒泻！” 水灵佩在虚空中带起串串火花，挟带着千钧之势，笔直地撞过去。 “轰隆隆……” “咔嚓……” 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久久不息，凌汐只觉得气血翻涌，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她知道此时自己绝不能倒下，急忙丢了一把丹药在口中，暂时压制住。 灵墟的出口已经被她撞开了一个裂缝，只要再来一次，她相信肯定会成功。 “再来！” 佯装若无其事的凌汐，挥舞着手臂再次积聚力量。体内传来的阵阵剧痛和虚弱感提醒着她，这一掌下去，即使不死恐怕她也废了一半。 哪怕她顺利地赶回九州大陆，到时候也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不，凌汐，这一次就让我来吧，你还需要带着我们平安的回家。” 顾间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很坚定，让凌汐瞬间明白，这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可是……” 凌汐本想阻止，可却喉头发涩，因为她知道，顾间不会允许她受到伤害。 “放心吧，有水灵佩在，我没事的，最多只是睡一觉而已。” 沉稳而平静的声音却有些莫名的魔力，让人觉得无比安稳。 “好。” 顾间平时很少表示自己的意见，基本上都是以凌汐为准，但这并不是说明他毫无主见，相反，其实他是个十分有决断之人。 一旦认定了的，虽百死而无悔。 所以，她尊重他的决定，哪怕结果可能会很残酷。 随着她的首肯，水灵佩亮起炫目的光芒，犹如圣洁无暇的星光，照亮了永恒的黑暗。 然后，如流星般呼啸而去，毅然决然，毫不畏惧。 “砰！” 伴随着巨大爆炸声，天空中绽放出烟花般绚丽夺目的火花。 凌汐静静地立于空中，仰头看着这一幕，肃穆无声。 有一滴泪，悄悄地滑落脸庞，然后滴落于万千碧波之中，消失无踪。 “咔嚓咔嚓……” 如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接连不断地传来，最后哄地一声碎裂成千万块，激荡暴虐的气流直接将失去控制的水灵佩弹射出去。 灰蓝色的虚空，此刻让人觉得如此美丽。 终于脱险了，凌汐凄然一笑，可那个人却不知要沉睡多少年。 不过，只要他还在，终有一天她会等到他醒来的那一天。 水灵佩在虚空中流浪了很久，凌汐伤势严重，不得不闭关修养。 而根据老灰的判断，他们所在的区域离九州大陆已经非常遥远，就连他留下的空间坐标，都无法清晰地扑捉到。 不过，只要能看到希望，再遥远的距离也总有一天会到达。 经过数年的漂泊，他们终于无限接近了九州大陆。 多年的相处下来，凌汐与老灰之间也建立了信任，尤其是老灰在心急如焚的时候，没有独自离去。 两人在虚空中分手，他已经找到了关于妻子和孩子行踪的线索，天涯海角继续追寻。 虚空石他执意留给了凌汐，“将来，你若是能飞升上界，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凭着这颗虚空石，我就可以轻易地找到你。” 第518章把酒言欢 第518章把酒言欢 “也好，如果见到小灰，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凌汐没有推辞，两人相交日久，彼此都了解对方的心情，用不着说那些虚伪的客气话。 目送老灰的身影消失在茫茫虚空之中，凌汐回首，遥远的天际一颗绿色的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里就是她的故乡，九州大陆。 一个被众神遗弃了的废土之地，于绝望之中却绽放出点点希望的光芒。 回到九州大陆，解决了迫在眉睫的战争，与魔后紫殷签订盟约，剩下的便是等待了。 冷子清被她从水灵佩中放了出来，正式加入了药神殿。 他天分极高，曾经是禹无渊的得意门生，又潜心追随凌汐多年，单论医术上的成就，甚至已经超过了青黎。 莎娜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她自己也不喜欢出现在人前，深居简出，一心照料冷子清的饮食起居，其余的则百事不管。 青黎善于处理俗务，而且在药神殿人缘很好，凌汐干脆让贤，将殿主的职位交给了他。 冷子清性格冷淡，凌汐便让他接手了大长老一职，埋头研究即可，最多负责带几个合意的弟子。 萧羽的造诣其实也不低，而且性格温柔，凌汐便让她负责教导中层弟子。 此次归来，凌汐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的志向很明显不再掬于九州大陆，所以她必须将一切俗事都处理好。 仙医门那边有李子鹤坐镇，什么都不用她操心，无需多做安排。 至于联盟内部的具体事务，她向来不管，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恢复九州天道，全力以赴破界飞升。 曾经，她以为这个梦想虽然遥远，却不是很难，可越是修行却越是心寒，当初的自己是何其的盲目自大。 但现在，这份梦想却如此真切，几乎触手可及，所以，她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阻碍她前进的脚步，神挡杀神，魔挡灭魔。 与萧翎单独会晤了一番，自从两人结伴同行去了一趟西北，他们的感情重新恢复到风雪城时般深厚。 历经风雨沧桑，当年的暧昧情思早已烟消云散，如今他们就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两人在萧翎临时下榻的小院子里，备了些家常小菜，把酒言欢。 他们聊了很多，凌汐没有用灵气逼出烈酒，任凭这醉意在胸中发酵。 “大哥，还记得第一次是在青州相见，你当时还曾救了我，这一晃四五百年过去了……” 说实话，萧翎对那次相见根本没什么印象，他只记得深蓝，那时候的他目无下尘，也并不是一个心软之人，不会注意一个挣扎在底层的散修女子。 “说起来，你同深蓝才是真的有缘分啊，谁能想得到，他后来会成为你的儿子，呵呵……” 说着凌汐淘气地眨了眨眼睛，“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那时候你明明很喜欢深蓝，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人夺宝呢？” 萧翎一笑，“你以为我不想吗？传说水麟兽性情刚烈，如果不是自愿认主，宁死也不屈服。” “原来如此。” 凌汐恍然大悟，幸亏萧翎对水灵兽的了解颇深，不然，那时候她恐怕就是血溅当场了，也就没有了后来的这许多经历。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趁着酒意不知不觉又聊了许多，谈到雷夫人因为历经磨难，在云州陷落时不幸逝去的事情，都有些黯然神伤。 多年来，萧翎东奔西走，很少在母亲膝下承欢。而对于凌汐来说，雷夫人曾经对她的那份慈母情怀，也让她唏嘘不已。 “义母的墓，还在云州吗？” 萧翎点点头，“是，我将她和父亲合葬在一处秘密的地方，并没有留下明显的标记，应该还在。” 云州风雪城，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所以，凌汐在与紫殷签订协议的时候，才将云州和青州划给了妖族。 妖族现在的首领是雪青，云州在她的手中，几乎等同于在凌汐自己的掌控之中。 所以在这一点上，她也算是大大方方的阳谋，名义上他们与魔族妖族三分天下，实际上人族还是占了明显的优势。 “等此间事了，我们一起回一趟风雪城，给义母和义父上坟。” “好，就是不知道小翼会不会同去，当年他与小羽可是祖母一手带大的。” 这次萧翼爽快的将身躯还给了流襄，父子间促狭消解，这是他们俩一个冷傲不善表达感情，另一个又性子别扭的很。 所以直到现在都互相躲着对方，没有任何交集。 说起萧翼，凌汐的语气不自觉的变得温柔，“没事，给他点时间，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两人畅聊一夜，直到天色微明，凌汐才熏熏然离开，原本打算去问问白玺有没有紫言的线索，却在门口遇见一名陌生的青年。 “圣女。” 来人神色激动，直接弯腰下跪，行了个大礼，搞得凌汐到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在九州联盟，很多人都将她当成神一般顶礼膜拜。但大多数人都知道她不喜欢跪拜礼，所以绝少有人如此行事。 不过能够自由出入白玺的居所，应该是深得他信任之人。 “你是？” “圣女，我叫童无病，当年云州寻找神族后裔，我是第一批被选上的。” 这么一说，凌汐倒还有点印象，记得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孩子，好像资质也不怎么样。 唯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那孩子对自己母亲的孝心。 “我想起来了，你母亲后来过得还好吧？” 童无病的母亲是毫无资质的凡人，无法修炼，应该早就不在了。 “因为有了丹药，母亲一直活到了一百多岁，就算是云州陷落，我们逃难中州也没有吃多大的苦。” 童无病恭敬地说着，“母亲逝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想亲自感谢您，可惜……” 说到这里，童无病的神情也有些黯然，凌汐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的跪拜礼是代替他母亲的。 “其实，母亲这辈子过得很满足，能够与她老人家相守百年，衣食无忧，我也于愿足矣。” 凌汐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了他，这孩子是幸运的，自己曾经的心愿也像他一般简单。 第519章故人相见 第519章故人相见 “不错，这么短的时间，你一个杂灵根就已经是化神后期了，可见得十分努力。” 两人一同走进白玺的小院，边走边聊，童无病恭恭敬敬地跟在她后面。 “当年圣女曾告诉我，资质并不是最重要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时刻也不敢忘记。” 凌汐一愣，没想到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有人奉为圭旨。 正说着，看见白玺正懒洋洋地躺在花架下喝酒，童无病立刻拜见，“师父。” 凌汐直接在他对面坐下，自己伸手倒了一杯酒，放在唇边尝了尝。 “你这酒味倒是越发烈了，记得之前不是都喜欢清淡点的吗？” “从前是我太离群索居，如今我想要试一试这红尘百味了。” 着意看了他一眼，凌汐点点头，“果然是多了几分烟火气。” 白玺贵为九州联盟的盟主，清高自持的作风确实于他不利，难怪他要有所改变了。 初次相见之时，白玺宛若世外仙人，不染尘埃，而凌汐却满身世俗气息，如今却正好颠倒了过来。 为了保持圣女的高洁和神秘，她已经越来越离群索居，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仙子模样。 世事难料，短短一百多年的光阴，就已经有如此鲜明的对比，让人唏嘘不已。 “你这个徒弟不错。” 放下杯子，凌汐看了眼童无病，点头认可。这种心性坚韧之人，哪怕资质平凡，将来也必有一番作为。 “还过得去吧。”白玺能收这样一个资质平凡的弟子，并加以重用，主要还是看中他天生的领导能力与非凡的军事才能。 这些都是他所欠缺的，而且他现在的主要目标还是放在哪追求大道上，所以，他必须找到一个能代替他管理九州联盟的人。 毕竟伍星鹏虽然处理事务的能力不错，在军事才能上还是有所欠缺，难以担当大任。 “师父，我们已经得到韩旷和紫言的下落。” 虽然白玺没有明言，但是从无病已经敏锐的猜测出，这道命令是凌汐下达的。 而且，凌汐在九州联盟的地位，甚至还凌驾于白玺之上，无论多绝密的事情也无需瞒着她。 “这么快？” 凌汐微微有些诧异，她给的信息模糊不清，又时隔多年，原本以为至少也要三两个月，没想到才不过十来天就找到了。 “也是凑巧。”童无病笑着解释，“那两人从中州偷渡过海来到凤州，被巡逻的士兵误会成奸细了。” 紫言的发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的魔族血脉，被当成奸细也是在情理之中。 “恰好遇到追查他们的修士，所以直接把他们带来了总部。” “已经到了吗？请他们过来一趟吧。” 事情如此顺利，出乎凌汐的意料，能够见到故人，还能尽早解决紫殷的传承问题，真是皆大欢喜。 童无病原本并不知道她寻找韩旷两人的目的，不过听她说了个请字，眼角眉梢又有些欢悦之情，立刻便知道该怎么对待了。 不消一刻钟，童无病便很客气地将韩旷和紫言带了过来。 “韩旷见过盟主，圣女别来无恙？” 多年不见，韩旷已经是满面风霜之色，当年如此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却沉郁黯然。 紫言更是憔悴不堪，一头紫色的长发居然成了灰白色，面容看起来竟然如五六十岁的凡人老妪一般。 凌汐立刻便明白了，他们冒着风险偷渡大海，就是来找她的。 于是直接伸手卷过紫言的手腕，灵气刚一进入，便赫然发现她的生机已然枯竭，几近油尽灯枯，大约是被韩旷用什么法子勉强保住的，随时都有逝去的可能。 自从云州魔族入侵开始，凌汐便刻意研究过魔族的身体，所以医治起来并不陌生。 二话不说先为她梳理了一番体内纠结的气机，又替她滋养内腑。半个时辰之后，紫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正常起来，面容也马上年轻了许多。 一直在旁边紧张注视着的韩旷，大喜过望，“多谢圣女了。” “我只是暂时提高了她的生命力，治标不治本，还得找出她的病根，才能对症下药。” 紫言的病由来已久，韩旷自然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只要能看到希望，他就已经十分高兴了。 “那就劳烦圣女了。” 韩旷的态度非常谨小慎微，完全不像凌汐印象中的豁达飞扬，莫非以为她如今身居高位，已经变了初心不成？ “你我是朋友，何须如此客气。” 想到此处，凌汐立刻收敛起身上的气势，笑吟吟的样子怎么看都还是当年那个有些狡黠的小散修。 这些年来，韩旷受尽磨难，表面上的性格虽然变了，但骨子里的豪迈却依然如故。 原本还担心凌汐如今盛名在外，早已高不可攀，再加上有求于人，自然不敢放肆。 不过凌汐这一表态，他立时就明白过来，不管是圣女还是九州尊者，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凌汐。 “你这次过来找我，就是为了紫言吧，她是何时发病的？” “已经有上百年了，当初你在迷失之海的时候，我就去找过你，碰巧没遇上，后来又去了中州，结果还是错过了。” 凌汐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情，“那年我介绍你去中州点圣城找禹无渊，后来你去了吗？” 韩旷没多想，回答道，“去了，禹大医师看了你的信，立刻答应替紫言诊治，后来中间有百来年没有发作，我还以为已经根治了，没想到……” “那个禹无渊是个天外邪族，包藏祸心，只是我当时也不知道。” 这个事情凌汐本可以略过不提，但毕竟是她的无心之过，紫言的体内很可能被禹无渊动过手脚。 “竟然有这种事？”韩旷大吃一惊，他虽性格豪爽，但却心细如尘，想了想脸上变色。 “是了，最近一些年来常有魔族追捕我们，但又遮遮掩掩，不是那么明目张胆，难道就是这个禹无渊搞的鬼不成。” 想到禹无渊所做的那些试验，再想到紫言的特殊情况，凌汐似乎明白了问题所在。 招手让紫言过来，“我再看看你的识海。” 现在，她也不能确定，禹无渊到底在紫言的识海中做了什么手脚。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m.. 第520章魔后紫璇？ 第520章魔后紫璇？ 让她意外的是，紫言的识海中竟然一片黑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俨然一副枯竭的模样。 凌汐一愣，本能地觉得不对劲，禹无渊应该还没有那个本事，直接将紫言体内的魔后之念取走。 而且以他谨慎行事的风格，也不会轻易地打草惊蛇。 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凌汐隐隐发觉有些奇怪，紫言即使油尽灯枯，但以她不俗的修为，绝不至于空寂到如此地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枯萎得太过彻底，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 “她的识海是何时枯竭的？” 如今的她毕竟是半步渡劫，检查一个相当于化神中期的修者识海，还用不着全力以赴，只需分出一缕神识即可。 “很多年了。” 韩旷陷入了沉思，“好像就是我们一起去仙医门的那一年，她的识海就开始有荒芜的迹象。” “嗯，你是否还记得，是在见禹无渊之前还是之后？” 她不确定到底是禹无渊做了手脚还是紫言本身的症状。 “让我想想。” 韩旷凝神想了片刻，这才抬头很肯定地说道，“是在那之后。” 这下凌汐几乎已经有九成把握，紫言的识海绝对被禹无渊搞了鬼。 假设当年韩旷带紫言去见他，因为凌汐书信中的提醒，禹无渊反而很快就联想到了她真正的病因。 那家伙一直处心积虑要人为创造魔族至尊，见到紫言之后定然欣喜若狂，绝不会轻易放过。 在无法动手取出，又不能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他会怎么做呢？ 凌汐设身处地不断推演，首先她会将她的识海封印起来，由于凌汐的介入，魔后紫璇的魔念不再活跃，而是开始蛰伏。 所以，他的第二个动作应该是想办法激发出紫璇的魔念才对。 想通了这一点，凌汐再看的时候眼光就变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所见很可能是个幻境，用来掩饰真正的识海。 “水之真谛，破除虚妄！” 随着她的法术，一股清澈透明的灵水迅速洗涤着周围，但却并未能彻底擦除，只是隐隐约约露出一丝真容。 这也在她的意料之内，毕竟禹无渊是天外邪族，他的禁制和阵法凌汐曾经领教过，与九州大陆所传手法大相庭径。 不过好在九州天道之下，即使修为到达最顶层，也不过是渡劫失败后的散仙，禹无渊并不敢轻易渡劫，害怕暴露身份，所以，最多也就是个半步渡劫期，与凌汐相同。 但据她的多次接触，感觉禹无渊的修为并没有那么高，很可能只是炼虚后期。 而且他还不是个战斗型的，所倚仗的不过是诡异的法术罢了。 既然水之真谛有些效果，凌汐就再接再厉，反复使用，看起来很笨的方法，却简单有效。 七八遍之后，之前的黑暗一点点褪去，显露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瑰丽而神秘的世界。 深深浅浅的紫色天地，如梦似幻，将原本看起来颇有些田园风味的景致，妆点得静谧优雅。 无数的紫色星辰闪烁，一名紫衣少女闭着眼睛，静静地悬浮在空中，苍白的小脸显得纯洁无害。 这是魔后紫璇？ 与凌汐记忆中那个霸气十足飞扬跋扈的魔后完全不一样，反而更像是她早期的模样。 从她与水神冰离的对话中，凌汐发现她似乎与紫殷一样，曾经也是个人类，与冰离还是朋友。 后来也不知为了什么，性情大变，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魔后，带领着魔族与人族开战，最后两败俱伤，直接导致了上古时代的结束。 当年与冰离在异世界打斗的其实也只是紫璇的一缕魔念，到了她们这般高不可攀的层次，轻易是不会动用真身的。 而冰离也曾明言，那次狙杀主要还是阻止紫璇的魔念降临九州大陆。 只是看了两眼，凌汐的神识便悄然退了出去，现在惊动正在沉眠的紫璇魔念，实属不智之举。 “有一个秘密，我一直瞒着你，因为说出来对你们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徒增烦恼。” 到了此时已经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你们大概也发现了，紫言的识海中还住着另外一缕意识。” “那是上代魔后的一缕魔念，她一直寄生在紫言体内，等待着另外一缕魔念降临，然后夺舍重生。” 此言一出，饶是韩旷见多识广，也不禁变了脸色，“魔后紫璇？”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让人恐惧了，上古时代的魔神，能够移山填海的传奇人物，现在所谓的魔后紫殷，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之于月亮，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为什么是紫言？”韩旷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爱妻，为了这份感情，他舍弃了一切，如今却只换来深深的绝望。 “那时我曾接触过魔后，好像说紫言的身体天生就是个容器，而且非常适合同时拥有两族血统的她。” 虽然这是魔后的一面之词，但以她的高傲，还不屑于对她眼中的蝼蚁撒谎。 “原来如此。” 韩旷只觉得嘴中苦涩无比，他曾经发过誓，无论如何都要将紫言治好，如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和坚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渺小得如此可笑，可悲。 一时间他只觉得深深的绝望，紫言与他心意相通，立刻便感受到他身上的颓丧气息，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能够与你相遇，一起浪迹天涯这么多年，我早已心满意足，不虚此生了。”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韩旷心中感动，紫言便是如此，明明柔弱不堪，却总是在最艰难的时候给予他支持。 反手包住她瘦弱纤细的手掌，韩旷目光明亮如火焰，“无论生死我都陪着你。” “好。” 紫言的笑容恬淡而满足，这一刻岁月静好，鲜花盛开…… 偏偏有个人于此时咳嗽一声，大煞风景地插话，“那个我忘了说，魔后降临的魔念已经在几十年前，被水神冰离给灭了。” “你……” 韩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哽住，这个弯转得也太大了吧，要是他心脏再差点儿，根本承受不住。 看凌汐端庄高贵的样子，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第521章赌一把 第521章赌一把 “我刚才查看了一下，禹无渊在她的识海中下了个禁制，由于手法独特，你并没有察觉。” 禹无渊是天外邪族，再加上韩旷并没有怀疑过他，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紫言的识海被他动了手脚。 “他布置了一个阵法，利用紫言体内的魔气滋养紫璇的魔念，现在已经到了需要收割的时候，他现在肯定正急着寻找你们。” 说到这里，凌汐眉头一凝，“不对，他肯定在你们身上下了禁制，绝不会放任你们的失去行踪。” 韩旷想了想道，“之前我万般无奈之下，带着紫言回了趟拓苍山，师尊也发现我被人下了禁制，出手为我们解除了。”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当时他也完全没往禹无渊身上想。 “难怪了。” 拓苍山是隐居之地，与迷失之海，天音阁类似，唯一不同的是，九州大陆乱了几百年，唯有它一直不为所动，没有入世。 “云州失陷，我也曾询问过师尊要不要介入，但师尊说拓苍山的实力微不足道，无关大局，而且，他说九州大陆很快就会结束乱世，用不着他出山。” 对于拓苍山，凌汐也算是闻名已久，天音阁现世之时，她也曾动过心思要去寻找拓苍山，但听韩旷如此说，倒的确是让人捉摸不透了。 私心底，她还真希望对方的预言能灵验。 “果然不愧是神隐之地。”白玺也在一旁赞叹。 “神隐之地？” 凌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扬眉好奇地看着他。 “嗯，根据迷失之海的古老典籍记载，拓苍山是由一位受伤的神族所创建，他重伤难愈，无法跨越虚空通往外界，只能选择留了下来。” 凌汐侧首看向韩旷，见他并未出言反对，便明白这话应该是真的了。 “不知道那位神族是否还在？” 心中一动，凌汐脱口问道，如果拓苍山还有神族存在，那么整个大陆的历史都将改写。 “祖师早已仙逝，临终之时留下规矩，无论九州大陆如何，都不准整个拓苍山参与，但可以每隔一百年派一名弟子入世历练。” 拓苍山一向神秘莫测，没想到此次韩旷却主动泄露消息，凌汐觉得很有可能是得到了他师尊的授意。 也许，这位神族拥有预言的能力，才会有如此奇怪的禁令吧。 “除了禹无渊，紫言体内的魔念还有一人能取出。” 凌汐的计划必须征得紫言的同意，否则无法顺利的展开。 “是何人？” 果然，韩旷立刻紧张地问道，凡是涉及到紫言的安危，他比自己的事还要关心。 “现任魔后紫殷。” “是她？”韩旷只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确实如此，恐怕紫殷正是最好的人选了。 只是，要么韩旷二人投靠魔族，否则紫殷怎么可能会出手帮忙。 凌汐自然知道他的顾忌，于是便将她与魔后紫殷的盟约，以及来龙去脉都大致地说了一遍。 韩旷与紫言对视一眼，脸上微微变色，“也就是说，你早就答应让魔后来取这缕魔念了？” 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都有些膈应，韩旷将紫言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心里当然会很不舒服了。 “是。”凌汐既然和盘托出真相，就是想取得他们的配合，当下坦然点头承认。 “但我会与魔后约定，尽量不伤害紫言，而且这也是根治她的唯一办法，一劳永逸。当然，同样也有着无法预测的风险，愿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们可以自行选择。” 看到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意动，凌汐微微一笑，“你们不必现在就回答，可以慢慢考虑，此事不急，何况紫言的身体还需要慢慢滋养。” 之前紫言早已油尽灯枯，摇摇欲坠，虽然经过凌汐的妙手，整个精气神都恢复了许多，但毕竟底子太差，病得又太久，就这么一会儿就已经神情疲惫不堪了。 白玺让童无病给他们安排住所，接下来凌汐需要每日为她动手治疗。 虽然她不知道如何从紫言身体中取得魔念，但过程想必不会那么轻松，所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的身体尽快强壮起来。 当天夜里凌汐便通过传讯玉符，联系了魔后，知道已经找到拥有魔念之人，紫殷亦十分激动。 “太好了，我已经想办法取得了传承的诀窍，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动手。” “此人是我的朋友，而且身体目前十分虚弱，我想先让她治疗一段时间。还有，你研究一下，尽量最缓用和的方法，不要伤害到她。” 听到凌汐的话，紫殷忍不住冷哼一声，“你就是这样，总是假仁假义。魔后传承，风险重重，谁能保证没有一点危险。” 两人目前只是合作关系，凌汐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她斤斤计较。 “我说的是尽量，关于风险，我也与他们事先打过招呼，并不是盲目天真。” “好吧，那我就尽量吧。” 紫殷这人纵使有万般缺点，但却言出必行，不屑于虚伪造作那一套，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如此我们就以一月为期，到时候万事俱备，再寻找合适的地点行事。” “好。” 紫殷与凌汐相爱相杀数百年，虽说已经一笑泯恩仇，但毕竟再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如今联系，也只是公事公办，绝无一句废话。对于她们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二天，凌汐为紫言治疗之后，正准备离开。 “凌汐，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按你说的办。” 虽说她早就料到二人会同意，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会不会太仓促了，关于细节问题，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再问问我。” 凌汐之所以出言劝说，并不是虚情假意，她是真的不希望二人以后后悔。 撇开韩旷昔年对她的恩惠不谈，二人之间坚定不移的感情，也让凌汐感动，不希望他们最终以悲剧结束。 “不用再想了，如果不去除魔念，我想我也活不了几天，不如赌一赌，赌输了，大不了一了百了，对我来说也是种解脱。” 紫言苍白的脸上是恬淡的笑意，仿佛在谈论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一般。 “万一赌赢了，从此后就可以陪着他一展宏图。” 第522章惊喜 第522章惊喜 紫言的目光深情的看着韩旷，明明出生于拓苍山这样的神隐之地，却为了她蹉跎再三，至今一事无成。 虽然韩旷从来没有埋怨过，可他本应该是只翱翔九天的大鹏，不应该为了她埋没在红尘之中。 这一次，无论是死还是生，对于韩矿来说都是好事。所以，紫言觉得这个赌无论如何她都赢了。 其实韩矿又何尝不清楚紫言的打算呢，去他的宏图大志，没了她的相伴，哪怕站在大陆的顶端，又有什么意思？ 两人都不说破，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眼里心里再没有天地一切。 凌汐忽然感觉自己是如此多余，挥挥衣袖，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望着外面的灿烂阳光，幽幽叹息一声，直接进入了水灵佩中。 经过灵墟中的多年扩充，里面的变化非常大，陆地的面积大幅度增加，以前最多只是茫茫大海中的几座孤岛，如今绝对能称得上完整的大陆。 面积与九州大陆相比确实是小巫见大巫，最多只有云，青两个州加起来那么大，但也足够让凌汐惊喜了。 这片大陆地形复杂多变，有草原，有丘陵，有高山也有沙漠，由于水灵气充足，河流众多，湖泊星罗棋布，点点滴滴滋润这这块看起来还十分荒芜的大地。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郁郁葱葱，欣欣向荣了。 为此凌汐还特地播种了许多奇花异草，尤其是各种灵药种子，将来她想把这里打造成为自己独有的药圃。 很多年以前，在十万大山，当她看到雪青师傅的灵药谷时，就已经有这个愿望了。 如今她终于美梦成真，只可惜自己实在太忙，缺少一个专门为她打理药圃的合适人选。 远处碧波粼粼，天空中，一轮太阳冉冉升起，照亮了整个星球。 自从水灵佩升级之后，就开始出现了太阳，月亮和星辰，也出现了昼夜交替，寒暑四季。 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拥有了灵魂和意识的缘故。 广袤的空间中，唯有她孤零零的伫立在山峰上，从前那个陪她一起看风看雨一起历经生死的人，如今正在沉睡之中。 也不知道何时才会醒过来。 忽然之间，她就感到了一种茕茕孑立的冷清，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单。 “顾间，快醒来吧，我真的很需要你的陪伴。” 凌汐喃喃自语，空空落落的海面上，传来低低的回声。一阵风吹来，轻轻的撩起她鬓边的发丝，温柔得像情人的手。 也许，即使是在睡梦之中，顾间也不忍看她如此寂寞吧。 半个月之后，紫言的身体已经明显好转起来，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笑容也明显多了起来。 不过两人整日腻在一起，温存缱绻，仿佛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分开。 凌汐知道他们是担心传承失败，很有可能这就是他们最后相处的时光了，所以才分外珍惜。 这日凌汐正在自己的院中打坐，忽然欣喜地睁开了眼睛，下一瞬她直接出现在门外。 “雪青师父……” 凌汐欢快地笑着，犹如一个纯真的小女孩般，雀跃着投入了来人的怀中。 一名气质如空谷幽兰的青衣女子，伸手将她接了个满怀，脸上的笑容虽淡，却满是慈爱之情。 “都成圣女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雪青细细的抚摸着她的脸庞，数百年的光阴，仿佛从未在她们两个身上留下痕迹。 一个还是当年飘渺高冷的世外仙子，另一个也还是沉静娇俏的小徒弟。 “哼哼……怎么你就没发现我吗？” 忽听得一人在后面幽幽说道，花里放着浓浓的酸味。 “邵雍师父……” 凌汐闻声开心地回头，却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咦，你真是我师傅吗？” 眼前这个虽不是玉树临风，但也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真是当年那个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邵雍师傅吗？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师父也很帅呀？” 邵雍手捻三缕长须，一脸的傲娇表情，逗得凌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很帅，这样子勉强配得上做雪青师父的……” 闻言邵雍眼睛一亮，嘴角裂成了一朵花，谁知凌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配得上师父的护卫了。” 雪青见凌汐眼中戏谑的光芒，便知道她要调侃邵雍，此时看到邵雍一脸苦相，也不禁莞尔一笑。 “好啦，两位师父进去再说吧。”凌汐挽住雪青的手，脸上的笑容是如此明媚。 “几十年前，你们让小松来给我送信，当时我准备解决了西北问题之后，就出发去看你们。” 提起往事凌汐也是不胜唏嘘，“谁知道路上就出了事，这一耽误就拖到现在，幸亏你们先过来找我了。” “那年碧波城外死亡峡谷的大爆炸，是不是与你有关？” 当时魔族曾经放出风声，说凌汐渡劫失败，灰飞烟灭了，可雪青与邵雍却一直不相信。 “是的。” 凌汐点头，将那段往事详细地说给两人听。 “难怪这次来没看见顾间了，原来是出了事情。” 多年前，顾间就已经是凌汐的护卫，虽然雪青一直无缘得见，但在打听凌汐的时候，常常能听到他的消息。 再加上凌汐的叙述，尤其是她黯然神伤的表情，雪青立刻就明白了。 “你与顾间可是道侣？” “现在还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直白的询问，即便是她这般脸皮厚的人，也微微有些别扭。 “他一直自欺欺人，不肯承认对我的感情，原本打算这次之后就问他的，谁知……” 雪青与邵雍亦是相知相守近千年了，可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无法明确关系，所以对凌汐的遗憾，他们是感同身受。 “放心吧，会慢慢好起来的。” 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雪青性子冷清，一向拙于言辞，并不怎么会劝解他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两位师父怎么突然想到来凤州了？” 凌汐本就是心胸豁达之人，也就是在他们面前，才会露出少有的软弱。 “你不知道吗？这次是白玺白盟主发帖请我们过来的。” “白玺？” 凌汐一愣，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瞒着自己，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第523章 相聚 第523章相聚 “他有明原因吗？” 凌汐并没有不信任白玺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虽然她向来不管联盟事务，但一般关系到她的事情，都会知会一声。 “是商量和谈的事情。” 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人魔两族和谈，怎么可能少得了妖族呢？ 只是瞒着自己，看来是真的打算给她个惊喜了。凌汐微微一笑，将此事撇开，聊起了别后详情。 一别数百年，三个饶经历都是曲折丰富，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尤其是在医道领域各自的新发现，更是让他们兴奋不已。 碧波海妖族常年远离海外，医道自成一派，有着自己独特的体系。 雪青出发前便早已料到凌汐会感兴趣，将这些年的研究所得汇编成册，全部记录了下来。 捧着记录玉符，凌汐如获至宝，立即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 谁知这一读，竟然忘了时间，碧波海妖族虽然与暴风海妖族一样，也会大量运用海药，但配方和治疗手法却大相庭径。 年少时凌汐就曾经立志，要阅遍下医术，即使如今她在医道上的造诣，已经无人能出其右，却依然初心不改。 凌汐一边阅读，偶尔停下来思考一会儿，有时甚至丢下玉符，马上动手进行试验。 她向来有收集各种药材的习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收集一些当地的特色药材，存储在水灵佩郑 因此除了一些特殊的配方之外，基本上她都能配齐。 如此废寝忘食的一直忙到第二早上，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紫言疗伤。而雪青和邵雍早就不知所踪。 匆匆赶到韩旷的住所，为紫言例行治疗了一番，这才随便抓了个人，问出雪青和邵雍都到大厅参加会议去了。 等凌汐赶到的时候，会议显然已近尾声。见她过来，大家都立刻起身见礼。 原来此次会议讨论的，便是与魔族和谈的事情。凌汐当初在紫殷面前许诺的三分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但人、魔、妖三方，要想和平相处，仍然有许多细节需要讨论。 雪青最初听她将分到云、青两州，很是意外，毕竟碧波海妖族曾经投靠魔族，即使后来倒戈相向，也并没有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她很快就猜到这是凌汐的意思，人魔两族要保持一个相对的平衡，表面上都不能太过优势，而妖族的出现，将会是最恰当的平衡点。 上古神魔大战，妖族两极分化，双方都有参加。现在将妖族整个独立出来，才会在人族与魔族之间形成一个制衡。 这样绝佳的主意，也唯有凌汐这样拥有大智慧，心胸无比开阔之人才想得到。 对于细节凌汐向来不在意，静静地听了一下，主要集中在如何建立边防，如何开市互通有无，以及如何防止魔族渗透之类。 凌汐暗暗感叹，关于和谈之事，人族和妖族在这里聊得热火朝，也不知魔族那边又是哪般光景。 估计也已经得到了一些风声，但紫殷如今实力不足以镇服几大魔王，所以凌汐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她提高修为。 否则以魔族目前互不相让，各自为政的乱局，和谈根本就是个笑话。 一时会议结束，大家纷纷起身向白玺和凌汐告辞。这些人都是九州联媚骨干，在这多事之秋，每都十分忙碌。 反而凌汐这个百事不管的圣女，悠闲的很。 见凌汐没走，雪青和邵雍也留了下来，他们是远道而来，并没有什么事情急需处理。 “怎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玺笑看着他，虽然还是一身如雪白衣，神情间却不再是清冷孤傲，而是多了丝上位者的睥睨狂肆。 “很惊喜。”凌汐由衷感叹。若不是因为人魔联盟之事，她早就赶去碧波海了。 “陪你师父他们好好聊聊吧，过几他们就要走了。” 凌汐知道这话是在她昨日钻研医术，忘了招待二位师父的事情，不由心生愧意。 “无妨，看到她这么喜欢我的礼物，我很欣慰。” 雪青一如既往的高冷，不过在自己的徒弟面前，却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 三人联袂出门，这次却是去了雪青与居所，两人明面上一个是妖族圣女，一个是碧波海大长老，所以安排他们住了相邻的院子。 雪青拿出碧波海特有的碧灵茶，颜色碧绿可爱，散发着幽幽袅袅的清香。 “听闻碧灵茶十分难得，十年才得一杯，可有此事？” 关于碧波海的传闻中，总是少不了碧灵茶的身影，传这是妖族祖神留下来的，只有各代圣女才有资格饮用。 “确实如此，碧灵茶是碧玉石髓，十方能得到一滴，对妖族身体有净化功能，所以才成为我族的圣物。” 凌汐听罢大感兴趣，看来碧灵茶也是一种难得的灵药，心地品尝了一点点，感觉里面的灵气十分纯粹，竟然与离水之精有些相似。 其药性不偏不倚，更适合妖族的体质。 “果然是个好东西。”一向爱药如痴的凌汐，对每一种新奇的药物都爱不释手。 “我这里还有一壶，送给你做药吧。” 雪青递过来一把冰玉壶，凌汐掂量了一下，足有十几杯的量，至少也要一百多年的时光才能攒够。 心中立时知道，这是师父特地给她攒下来的，不由盈盈一笑，“太好了。” 几人接着昨的话题又聊了会儿医药方面的知识，尽管凌汐在医术上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雪青在药草方面的博学，依然让她叹为观止。 邵雍原本就擅长治疗妖兽，进入碧波海后，更是专精蠢，凌汐的成就主要在于兼容百家，博采众长，但论起妖族医道，她绝对不如自己的师父。 仿佛又回到几百年前的十万大山，那里是凌汐医术的启蒙之地，直到而今，她深感庆幸，自己还能听到他们的谆谆教诲。 数的时间过得飞快，雪青与邵雍是妖族首领，如今形势微妙多变，人心浮动，他们不可能长久在外流连。 凌汐只觉得意犹未尽，不过这么多年来离合聚散她早已看透了，虽然不舍，依旧笑着亲自将他们送到海上。 望着一棹轻舟在海之中越行越远，凌汐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影是如此孤单。 百镀一下“拐个男主去修仙爪机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524章魔尊 第524章魔尊 一月之期转瞬即逝，紫言的身体已经大为好转，不再是奄奄一息的模样，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了。 在与魔后紫殷约定的日子，凌汐带着韩旷与紫言前往魔族祖地极西冰原。 尽管知道紫殷不会反悔，但五大魔族王者却不得不防，何况她身边少了个顾间。 萧翼与流襄这对不打不相识的好友主动请缨，愿意充当她的护卫，但他们毕竟修为还差了一线。 白玺不放心，特地请出了五位散仙老祖中的三人，随她同去。 哪怕有水灵佩护体，凌汐依然不敢托大，那里是魔族祖陵之地，有没有什么当年魔神留下的遗迹或者机关都未可知。 到时候只要一招不顺，恐怕就是满盘皆输。 这次说是秘密之行，但她知道根本瞒不住，还没进甘州，从白玺反馈回来的消息看，整个九州大陆私底下都已经暗流涌动了。 为了保险，凌汐将韩旷，紫言，萧翼和流襄四人都收了水灵佩中。只带着三位散仙老祖同行。 他们之前在虚空通道中都与凌汐打过交道，分别是玉宇，长风和陨侵，算起来凌汐对他们还有救命之恩呢。 不过他们都是迷失之海的前辈，凌汐对几人都是以礼相待。 “丫头，听说你之前也曾经渡了天劫？”童颜鹤发的玉宇，看起来十分慈祥，笑眯眯地问道。 “那个……也算不得是渡天劫，最多只能算是渡雷劫吧。” 对于上次的乌龙经历，就连凌汐自己都觉得很荒唐。 “哦？怎么说？” 天劫不就是雷劫吗，这二者有什么区别？仙风道骨的长风忍不住问道。 此事原本是凌汐的秘密，只告诉了白玺一人，但此刻她却打算和盘托出，毕竟面前这三位，都是曾经经过天劫之人。 而且，他们在这大陆活了太久太久，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他们能给自己一些建议和帮助也说不定。 听了凌汐的详细叙说，三人都沉默了。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凌汐见三人神色有异，不由心中微微一紧，难道他们看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问题。 谁知玉宇和长风对视一眼，都是默不作声，唯有陨侵长叹一声，神色十分古怪。 “这也太不公平了，想当年我们哪一个不是被电得七零八落，就剩一口气了，千幸万幸才捡回一条命来。” 说罢看着她连连摇头感慨，弄得凌汐哭笑不得。 也是，别说他们想不通，就是自己也觉得宛如一梦，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这是好事，说明九州天道已经初具意识，他们既然选择了你作为突破人，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 长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虽然他们一直暗中关注着她，也看着她一点点崭露头角，绽放光芒，但看起来他们还是小瞧了她。 “这次魔族祖陵之行，若能传承成功，九州天道的融合就更近了一步，成功之期指日可待。” 玉宇也点头赞同。 有生之年能看到九州大陆恢复神采，他们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只可惜曾经渡劫失败之人，是没有资格再渡一次天劫了。 三人正在唏嘘不已，长风忽然停住了脚步，目光刹那间变得凌厉起来。 “都说魔道高手敢做敢当，怎么偏偏在这里藏头露尾，是何道理？” 前面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一人哈哈一笑，一步踏了出来。 “魔将黑曜。” 来人一身黑亮的厚重铠甲，手拿一柄沉重的黑色巨大战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腾腾杀死气。 这个名字凌汐曾经听说过，是魔族数千年前的传奇名将，那时人魔两族也曾大打出手，只不过最后以魔族惨败而告终。 也是因为那一次失败，魔族才蛰伏极西冰原这样的苦寒之地数千年。 “想不到你这老魔头也还活着，怎么？就凭你一人？” 说话的是相貌粗豪的陨侵，听他的口气似乎认识黑曜，迷失之海虽然与世隔绝，但到了他那个级别，早就来去自如。有可能就参加过当时的人魔大战。 “呵呵呵……当然还有我们。” 空中仿佛无中生有打开了一道门，三人从里面鱼贯而出。 “哈哈……看来都是老熟人了。” 这几人单从外表来看，似乎都是普通的魔族将领，但身上散发的凛冽魔气却让凌汐知道，他们都是魔尊修为。 所谓的魔尊，对应的也就是人类修士的散仙级别，由于无法飞升魔界而滞留九州大陆的魔族至强者。 “你就是那个什么人族圣女？”其中一名女性魔尊冷眼看向凌汐，“修为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胆敢蛊惑魔后，签订什么停战合约，实在是可笑至极。” 凌汐微微一笑，完全无惧于他们的威压，傲然道“人魔两族自古相斗，可到最后又落得了什么呢？一个神弃之地罢了，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呵呵……好大的口气，你这个圣女不会就是靠吹牛皮上位的吧。” 另一名脸色阴沉的魔尊阴阳怪气地讥讽。 “哼，丫头，你骗得了紫殷那个蠢货，可我们却不傻，什么天下三分，那妖族现在分明就是你的走狗一般，这不是骗鬼吗。” “就是，我们魔族如今风头正健，一举拿下九州大陆也不过早晚的事，这臭丫头不过是使了个拙劣的离间计罢了。” 面对他们的冷嘲热讽，凌汐毫无所动，“魔族势大？笑话，你们以为打到暴风海就赢了吗，难道看不见自身内部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魔族的数量与人族相必本就不占优势，战争的消耗确实比人族更大，军队人数锐减是不争的事实。 再加上五位王者明争暗斗，目前的繁荣也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已经快到强弩之末。 反观人族这边，由于凌汐的经脉改造术全面推行，整体修为正在极速提高，尤其是年青一代，所以后劲绵长，假以时日，人族力量绝对会超过魔族。 几位魔尊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嘴上不想承认罢了。 “多说无益，是你自己送菜上门，今日只要擒了你，我看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族修士会不会妥协。” 第525章一招制敌 第525章一招制敌 魔尊黑曜手上巨大的战斧高高挥起，直接劈向了陨侵，身后的几位魔尊也不甘示弱，蜂拥而上。 那名女魔尊越过众人，如一缕烟雾般出现在凌汐面前，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她。 那神情就仿佛一头 猛虎面对着弱小的兔子一般，既不屑又戏谑。 凌汐淡定自若地看着她，“报上名来，我不与无名之辈交手。” “呵呵……果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区区一个半步渡劫期，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言辞间轻蔑至极，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乌雅，不要轻敌大意，速战速决。” 正与陨侵打得难舍难分的黑曜，眉头一皱，出声提醒。 “是。” 狂傲不羁的乌雅似乎很有些忌惮黑曜，答应一声，回头瞪了凌汐一眼，出手便是杀招。 一条看似柔软轻盈的黑色丝带蛇一般缠了上来，蕴含着让人颤栗的死亡气息。 凌汐面色凝重，素手轻扬，一面透明的水镜挡在了面前。 “嗤……” 见此情景，乌雅忍不住嗤笑出声，这丫头不会吓傻了吧，竟然出此昏招。 “锵……”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意料中的破碎并没有出现，自诩无坚不摧的攻击，遇到了一碰就碎的水镜，却被弹了回来。 乌雅一呆，就在这毫厘之间，凌汐便已经出手了，水镜蓦然碎裂成千万块，闪耀着锋利的寒光，瞬间便已经到了乌雅面前。 黑色丝带已经来不及收回，不过乌雅却毫不在意，冷笑道“雕虫小技。” 身上的魔气喷涌而出，如粘稠的墨汁裹住了刀锋，而凌汐的后招也在此时到了，巨大的水球如璀璨夺目的钻石无声无息。 “砰！” 黑与白的对撞猛烈无匹，在周围乒乒乓乓的嘈杂打斗声中，并不怎么显眼。 “哼，不过如此。” 乌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一个小小的晚辈，原以为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如今却浪费了许多时间。 怎么说都有些颜面无光了。 “受死吧。” 决心不再跟她纠缠的乌雅，首次爆发了全力，身影一晃化作一阵黑烟，旋风般呼啸着冲过去。 “水之怒涛，冰冻天地。” 面对狂飙的飓风，凌汐的声音如天籁，自遥远的地方传来。铺天盖地的海水以怒卷之势淹没了魔风。 然后，一切便静止了。 一直不太放心的黑曜目睹了一切，只是发生得太快，在陨侵的强烈攻势之下，根本无法救援。 “怎么可能？” 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置信，包括长风三人在内，最没有实力的一位却最先结束战斗，还是以绝对压倒的优势。 “不对，你用毒？” 黑曜浓眉一掀，厉声质问。 “是呀，我一个学医的，有什么不对吗？”凌汐平静地反问。 “这……”黑曜顿时语塞，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用毒，而是这毒性居然可以使一名魔尊级别的强者毫无防备，瞬间丧失战斗力。 剩下的三名魔尊几乎在同时放弃对手后撤，警惕地看着她。 说起来真是笑话，堂堂魔尊强者，居然忌惮一个几百岁的小丫头，可事实面前却由不得人不服。 “我说了，人族的底蕴不是这么简单的，合谈之事谁也休想阻挡，继续下去九州大陆就彻底毁灭了，再无翻身的可能。” 凌汐并没有趁机要挟或者示威，语气平静却又不容置疑。 反手一弹，一滴清澈晶莹的水珠飞入乌雅冻住的身体上，“哗啦”一声，耀眼的冰晶化作了一滩黑色的水渍。 乌雅的身体扭曲着勉强现出原形，狼狈不堪地退回去。 “告诉五大王者，我会让紫殷成为名副其实的魔后，他们有什么手段阻止，就尽管使出来吧。” 如果是刚才，只怕这些魔尊又要笑话她自不量力了，可现在，绝对的优势让人无言可对。 “好，我会转达的。” 黑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破开空间消失不见。 要不是空气中游离的残余魔气，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确认他们离去之后，三人霍然转身，一个个眼冒金光的看着凌汐。 “干什么？” 刚才还处变不惊的凌汐，此时吓得退后一步，警惕的望着他们，这几个老家伙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凌丫头，你那个是什么毒药？简直就是太厉害了，要不拿出来给我也开开眼界？” 想不到平时一本正经的玉宇，竟然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个…………其实我是唬他们的。” 凌汐说的是实话，刚才她虽然是在水镜碎片里下了一点毒，但绝不至于能轻易放倒一位魔尊。 问题的关键在于冰，那是她无意中在灵墟得到的死亡之冰，配合着妙到毫巅的毒药份量，这才出现了惊人的效果。 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是这种足以傍身的秘密，为人通透练达的长风立刻会意。 “这世上怎可能有如此威力的毒药，想必需要配合什么复杂的法术，别人拿到也没有用处。” 如此一说合情合理，玉宇和陨侵点点头，想到凌汐那独步九州的无双医术，刚才升起的热切希望，顿时就泄了气。 经过了这次拦截失败，剩下来的路程变得格外顺畅，一直到进入极西冰原，遇到前来迎接的魔后使者，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圣女，魔后正在闭关，无法亲气势自前来迎接，让属下喀那尔带你们前往祖陵。” 尽管来人恭敬无比，身上的气息也沉稳凝重，但凌汐依然觉得他有些熟悉，她记忆力惊人，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基本上都过目不忘。 稍微一寻思便想了起来，“你是当年魔狼王手下的魔八大人。” 喀那尔一愣，他没想到凌汐居然现在都还能认出他来，无奈地苦笑一声。 “是的，当日在南坪镇时多有得罪，还望圣女海涵。” 凌汐笑笑，“彼时是你职责所在，只是你的变化很大，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喀那尔一边引领他们前行，一边解释，“正是因为那年夺取水麟兽失利，我被魔君大人处罚，丢在祖陵苦寒之地数百年，幸亏遇到了魔后赏识，这才能重见天日。” 第526章冰离与渐水 第526章冰离与渐水 几百年的绝望和暗无天日，确实可以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对于一个能够救她于水火之人，肯定是感恩戴德了。 紫殷其人笼络人心的手段向来不差，当年还在风雪城时，她就已经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如今身负魔后之名，想必更加如鱼得水，能在极西高原建立起自己的庞大组织了。 魔族的祖陵，藏在极西高原的最深处。千万年来，还没有人类能够涉足此地。 一望无际的白雪高原上，恒古不变，当一道黑色高峰刺破天空，那种视觉上的冲击确实震撼人心。 山峰脚下，露出黑黝黝的巨大洞口，仿佛一张正望着天空无声呐喊的大嘴，散发着某种莫名的忧伤和苍凉。 这里，就是整个魔族视为生命的圣地，魔神祖陵。 传说第一代魔神早已突破虚空，飞升魔界，此处只是他的衣冠冢，也是他曾经闭关修炼的洞府。 站在洞口便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魔气，几乎已经实质化，对他们几人形成了强烈的压迫感。 自古人魔不两立，这些魔气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气机，自动形成了森森敌意，开始排斥他们的进入。 不过，这几人都是九州大陆人族修士中的顶尖者，怎么可能连门口这点魔气都抗不住。 何况，他们是首次走进魔族祖陵的人族修士，自然有着他们作为人族强者的尊严和傲气。 喀那尔偷眼看去，见几人都是若无其事，也假装不知，继续带着他们前行。 山洞看起来有些普通，与它的盛名不符，但空气中游离的魔气却越来越浓厚。 忽然，他们眼前一亮，原本比较狭窄的通道豁然开朗，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处巨大的黑色广场。 广场的尽头，是一座弧形的坟墓，一块厚重的墓碑直指天际。 一袭紫衣的紫殷，背手立在高大的墓碑之下，纤弱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的孤单。 啦那尔停住脚步，“我家魔后请圣女单独一叙。” 长风三人听罢眉头一皱，让凌汐孤身犯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凌汐却朝他们微微一笑，表示无碍，随即迈步走过去。 看起来她走得缓慢却优雅闲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如负千钧。强大的威压如山岳般沉重，让凌汐举步维艰。 但很奇怪，凌汐并没有从这些魔气里感受到凶唳和暴躁，与她之前接触过的魔气截然不同。 更厚重，更浓烈，也更醇正，非要想一个恰当比喻的话，她认为唯有烈酒，激越猛烈，肆虐张扬，具有无限的攻击力，却偏偏缺少魔该有的邪恶之气。 凌汐想起了第一次进入水神殿，那一路繁花相送的情景，心中一动，不再收敛体内的气息，慢慢地，一点点试探性地放出去。 意外地，魔气并没有对她身上的水神气息疯狂攻击，反而将威压渐渐撤除了。 当年她在迷失之海的古老典籍中看到，神与魔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也曾经和睦相处，各司其责。 天地五行之中，水神，木神，土神都是人族修炼而成，而火神与金神则是魔族，而变异的雷神是妖族之神，风神也是人族，冰神亦是魔族。 联想到极西冰原的特殊情况，凌汐十分怀疑，这位近代魔族的祖神，就是上古时期的冰神。 而水与冰，纵使一人一魔，却有着相依相成的连带关系，冰为水之精华，而水则为冰之孕育者。 “很久以前我就有一个疑问，水神冰离，到底与冰魔渐水有什么关系？” 紫殷缓缓转身，对着一步步从容走来的凌汐说道，“今日你的到来，更让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原来这位魔族的冰神，名为渐水。冰离与渐水，听起来如此的耐人寻味。 “什么猜想？”客随主便，凌汐很配合的地问道。 “冰离，渐水，就是冰水渐离。” 紫殷仰望着石碑，幽幽道，“冰与水原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因为人魔大战，他们不得已渐行渐远。” 这个猜想确实很有想象力，凌汐的注意力也落到了那块石碑上，原以为上面一定是篆刻着渐水的墓志铭，或者是生平，秘籍之类的话。 谁成想却是一片空白，再三仔细辨认，凌汐确认上面什么也没有，就连一些纹理或者线条也没有，真正的一清二白。 “这块石碑，就是魔后紫璇当年的参悟之地，承载着魔族传承的所有秘密。” 难怪紫殷非要让她来一趟了，凌汐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石碑，“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有一些，但是还不够。” 紫殷的神情有些怅然若失，“所以，除了魔后紫璇的魔念之外，我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如何帮？” 两人是合作关系，抛开之前一切，她们现在只谈正事，其余的都是废话。 “无论魔神渐水还是魔后紫璇，他们都是水冰一系，而我却是火灵根，所谓水火不容，我想了很久，也无法让两者融合。” 这是基于大道之本的思考，要想突破不是那么容易的，悟性，天分，经历，境界……缺一不可，甚至还需要非凡的运气。 “好。” 凌汐却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她是水灵根，也是一名医者，天地五行都有涉猎，所有相生相克里面，最不能兼容的就是水与火的对碰。 这二者，真的不可兼得吗？ 一只晶莹的水球在她手中缓缓升起，在空中静静地悬浮着，明明只有巴掌大，里面却似乎蕴含着江海般澎湃的力量。 紫殷目光一凝，一团炙热的火球蓦然出现，光华流转，丝丝缕缕的火焰跳跃升腾，散发着无限的火热。 水球安静地凝立不动，而火球则环绕着它快速旋转，一动一静，一冷一热，对比分明。 两个球体渐渐靠近，“嗤”的一声，水球被灼热的火焰瞬间蒸发了一个缺，迅速缩水。 而火球也因此而被冰冷的水熄灭了大半。 一触即离，却两败俱伤。 “看，他们根本无法和睦相处，天生就是死敌。” 紫殷失望地挥手灭掉残缺的火球，嘲弄地笑道。 第527章 颠倒黑白 第527章颠倒黑白 凌汐没有答话，望着空中蒸腾的热气，若有所思。 这个奇怪的举动也引起了紫殷的注意，疑惑地将目光转了过去。丝丝缕缕的热气迅速冷却凝结成一片白雾。 最后形成了一朵柔软的白云，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无所依凭。 “这能明什么？不过是水的无限转化形态罢了。”紫殷不解地皱眉道。 凌汐不语，纤手一指，一团乌云凭空出现，两片云一黑一白，迅速碰撞在一起，霎时间电闪雷鸣。 “咔嚓！” 清脆的霹雳声划破际，一场范围内的人造暴雨眼看就要来临。 凌汐皱眉，手指再弹，乌云与白云的面积立刻开始膨胀，碰撞也更为激烈，随着雷声，一团火球随着雨点在空滚落。 一直注视着她的紫殷，忽然心有灵犀，在这刹那间扬手将那团雷火攉取过来，禁固在指尖闪动。 “谁五行生克就是一成不变的，这团火不就来自雨云吗？” 凌汐拍拍手，顿时云收雨散，紫殷抬眼看着言笑晏晏的她，陷入了沉思。 见紫殷旁若无人，似乎已经进入了空明状态，凌汐也不打搅，远远地朝长风等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安心退下等候。 喀那尔立刻恭敬地带领他们三人下去，为他们安排住所。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见一个直属于五大魔王的人出现。 到底是明知无法阻挡，知难而退，还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故意为之。其中的关窍耐人寻味。 长风三人责任在身，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各自在洞口外安住下来，静心守候。 百无聊奈的凌汐自然将注意力转向了那块无字石碑，这上面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心地操纵着一丝灵气进入石碑，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紧接着她一点一点试探着，加大灵气的输出，然而却依然如故。 那里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洞，无论你怎么试探，都吸收得一干二净。 好吧，一招不成，凌汐又换了一种方式，然后再换，继续换……… 等到凌汐不死心的换了几十种方法之后，不得不无奈的住了手。迄今为止，这块石碑没有对她进行反击，她觉得已经够幸运了，不能再继续胡乱出手。 毕竟，这是一位魔神留下的遗迹，不可以掉以轻心。 转头看向紫殷，却见他仍在专心的思考，手中一团火焰，不停的滚来滚去，时而炙热喷涌，时而又变得很微弱。 形状也在不停的发生改变，有时是火苗，有时是火球，有时候又是闪电一般细长蜿蜒………… 看她眉头紧锁的模样，想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成功的。 凌汐不打算在这里打坐修炼，就只能在附近闲逛了。 此处十分空旷，除了这块高大的无字石碑，就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实在没什么看头。 据这只是个衣冠冢，并没有魔神渐水的真身，凌汐很怀疑里面埋的人他的某样法器之类的。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倒是很想挖出来瞧一瞧，不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看了半晌，忽然觉得那坟墓有些奇怪，不上哪里不对劲，只是隐隐约约地有些异样的感觉。 反正百无聊赖，为了打发时间，凌汐干脆仔细研究起来。 修建坟墓的石头与广场上的其他石块，应该是同一材质，估计也是就地取材。 上手辨认了片刻，触手冰寒入骨，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石头，凌汐开动神识，运用自己超强的运算能力，开始寻找这处墓穴的奇怪之处。 也不知凝神闭目算了多久，忽然一夕豁然睁开眼，双目如电，盯住了坟墓壁上某处地方。 虽然这一处用肉眼看上去，与其他地方毫无区别，但凌汐却知道，这里一定是打开墓穴的关键点。 试着输入灵力，一样的毫无用处，不过想到此处是魔神的陵墓，也许需要用魔力来试探才可以。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紫殷的声音，凌汐回身看了看，见她手上依然跳跃着一团火球，便知道她刚才的明悟并没有结果。 “我算出来，这里是启动墓穴的机关所在，只是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凌汐直言相告，紫殷身为魔后，在祖陵钻研多时，应该有所收获才对。 “你确定是此处吗？” 紫殷若有所思的看着凌汐标示出来的那个位置，很显然她确实知道一些秘密。 “是的，我肯定。” 紫殷点点头，“那好，我来试一试吧，看看能不能侥幸打开。” 紧接着紫殷果然开始施法，嘴中念起古老而玄奥的魔族咒语，配合着变幻莫测的手印，一股沧桑之感扑面而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法决似乎十分深奥难以施展，紫殷的脸色渐渐变得雪白，显然需要庞大的魔力维持。 终于，就在她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之势，终于呼喝一声，打出了缓慢的一掌。 这一掌仿佛迎着千钧之力，一点点一寸寸，无比艰难地向前推进。 凌汐猜测，这道墓应该是需要真正的魔后修为才能顺利打开，紫殷只是半步魔后，尽管用尽全力，依然难以为继。 终于，她的掌心已经触碰到凌汐算出的关键点，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散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广场。 “叮……咔嚓！” 极其细微的机关开合声响起，刹那间光滑无缝的墓穴开始旋转起来，仿佛一个正在重新组合的魔方，但闻霹雳卡拉的爆豆声此起彼伏。 整个广场都开始被波及，宛如一头沉睡的蛮荒巨兽，突然之间被唤醒了，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 转瞬之后，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已经变了，刚才还暗黑系的风格，摇身一变成为冰清玉洁的冰雪世界。 洁白无瑕的广场上，隐隐有雪花飞舞，无数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兽类冰雕，看的人眼花缭乱。 高耸入云的无字石碑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晶莹辉煌的冰雪门楼，上书着三个古老的大字：渐水宫。 回头望过去，果然那座乌漆麻黑的坟墓，早已被一座楼阁玲珑剔透的冰晶宫殿所覆盖。 凌汐倒抽一口冷气，这哪里还有一丝魔神气息，完全就是个神话中的无暇仙宫。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m.. 第528章起源与寂灭 第528章起源与寂灭 转眼看到紫殷吃惊的面庞，凌汐突然觉得释然了，看样子，她也没有想到这番变故。 “欢迎你们，魔神和水神的子孙们，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几十万年年。” 古老而沧桑的声音响起，让她们两人都大吃一惊。 渐水宫里肯定会有魔神的神念存在，这是凌汐之前就想到的，最起码也该有个厉害点儿的器灵。 对方可能具有一定的自主意识，这也在凌汐的意料之中，当年在水神殿遇到冰离的神念，就是这种情况。 但她惊讶地是内容，他说在等待魔神和水神的后代，什么意思？ 本来她是没打算进去的，毕竟这里是魔族神灵的宫殿，她一个人族修士，没必要进去添乱，何况对方也有可能会排斥异己。 可现在，这声音明明白白地发出了邀请，两人相视一眼，并肩踏入了轩昂壮丽的门楼。 一脚踏进便是两重天，晶莹剔透的宫殿之中，却毫无预想中的冰寒，一股清凉扑面而来，让人瞬间心清神宁。 直到进入大殿，都没有发生任何异象，当苍凉的声音再次响起，空荡荡的冰晶大殿中，一面闪烁着微蓝光芒的冰镜悬浮在空中。 “九州大陆诞生于混沌之中，灵气与魔气充斥天地，五位祖神秉天地之气而生。” 随着他的描述，那面冰镜之上也开始了演绎，漆黑的虚空无边无际，远远地有星辰在闪烁。 渐渐地，一团灰蒙蒙的气体出现在视野中，然后越来越大，最后渐渐地凝结成实体。 整个场面宏大非常，十分的震撼，这就是九州大陆的起源，是凌汐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充满了玄奥的至简大道。 那团混沌的实体经历了漫长的万古岁月，依稀有了些大陆的雏形，清浊升降，开始了天地分化。 又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之后，天地之间开始有了山峦河流，开始有了水火日月，有了花草树木，飞禽走兽…… 五位神灵便是在这个过程中自然诞生的，最初他们并不是人形，而是各自原始的形态。 后来天地之间人族开始兴盛繁衍，成了万物之灵，五位祖神便以人族的形态行走世间，传道收徒，各自开宗立派，将自己的道传承下去。 这段时间大约是九州大陆最繁荣昌盛也是最和谐的时期，被后来的人类称之为神话时代。 那时候并没有正邪之分，人族，魔族与妖族都是和睦相处，人心淳朴，一心向道。 然而渐渐地，九州大陆上开始有了国家，权力和财富的划分，有了战争和权谋，成王败寇，历史也开始了正邪之分。 上古时代的落幕，天外邪族只是个导火索，实际上人魔两族已经势不两立，而世间本没有魔族，他们最开始也是人族的一个分支，因为理念和道义的区别，自成一派。 到最后，就是她们都知道的那段历史，人魔大战，五大祖神最先失望离开的便是妖族祖神，她向来清心寡欲，不喜争斗。 所以集万物之长的妖族反而一直式微，当她对九州大陆失望之后，便带着一部分弟子永远地离开了。 而剩下的一部分妖族，也大多数或主动或被动地卷入了战争。水神冰离一直致力于平息争端，希望能够挽救这方世界。 可惜，已经陷入混乱的九州大陆，最终仍然崩溃了，无法再适应神的生存，她不得不无奈离开。 而她与魔神渐水，曾经是相知相爱的恋人，携手数万年，却抵不过人心险恶。 两人反目成仇，最终兵戈相向，而魔后紫殷正是渐水的弟子，与冰离曾为朋友，只因为爱上了自己的师父渐水，嫉妒之下挑拨离间，让本来就心生嫌隙的二人最终分道扬镳。 冰离不舍九州大陆，在离开之前依然留下了许多布置，埋下了希望的火种，想凭借人类自己的力量挽救九州大陆。 渐水经过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也早已醒悟过来，只是无颜再去见冰离，于是在离开之前，他将魔族迁往极西冰原，给了九州大陆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看完整个故事，紫殷与凌汐都陷入了沉思，原本她们都以为人魔两族天生就是死敌，却永远也没有料到，他们竟然系出同源。 而天地之间也本没有正邪之别，不过是大道不同，再加上行事风格各异罢了。 之前以为的罪魁祸首，天外邪族，却不过是一群来自异界，因为争斗而无意中流落九州大陆的可怜虫，为了回家想尽办法不择手段。 一切罪恶的根源，都在于人心的贪婪。 天道崩塌，只不过是因为天地之间的五行之气混乱，使得清浊不分，无法承受而坍塌。 现在，漫长的休养生息已经让天地间重新开始焕发出生机，这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如果能抓住机会，重建天道，那么九州大陆就能再次跻身灵界，但反之亦然，失去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九州大陆很可能会彻底沦为废土。 永生永世都再无崛起的机会，直至最终消耗掉全部的能量，重新散落在宇宙中，成为制造星辰的灰尘。 那是，世间将不再有九州大陆，而九州大陆上的所有生灵，包括人、魔和妖，都会灰飞烟灭，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凌汐遵从本心，一直在努力寻求恢复天道，没想到却误打误撞，走上了唯一正确的方向。 紫殷却心内巨震，这么多年来，她自负天资出众，却纠结于情爱得失，最终偏执自大，首先在格局上就已经输了。 她最不服气的地方，就是自己哪里都不比凌汐差，无论出身还是容貌，资质还是资源，她都比凌汐强了太多。 然而，她却将自己的人生过成了悲剧，凄惨无比，凌汐那个曾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却越来越精彩。 她悲愤，她不服也不甘，把这一切不幸的来源都归结于凌汐，到了今天她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每个人的人生都在自己的手中，每一次选择都注定了自己的将来。 紫殷释然而笑，即使是现在明白，一切也都还来得及，不是吗？ 第529章魔族禁术 第529章魔族禁术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 虽然凌汐已经听从过天道萌芽的建议，但它们毕竟还处于混乱之中，思路未必有多清晰。 多听取一些意见，也是好的，何况渐水是九州大陆起源时的五位祖神之一，知道的辛密一定不少。 “你们能够一起来到这里，就说明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我很欣慰，终有一天九州大陆的人族和魔族，也能心平气和地在一起共谋未来。” 沧桑的声音发出低低的笑声，笑声中饱含着苍凉，追忆和释然，让人无端地心生感慨。 “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得太明白，因为这条路必须要你们自己去探索，属于我们的时代早已落幕，以后，是属于你们的。” 好吧，只要肯定了现在的成绩，就够了，凌汐笑笑，不再追问其他，反而问起了另一个更关心的问题。 “请问九州之外的世界，又是怎样的，五位祖神都去了哪里？” 渐水呵呵一笑，“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但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大，我所知道的也一样有限。” 冰镜中开始出现一片辽阔的天空，无数的星辰和大陆在其中运行，而九州大陆只是西南角落里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芝麻点。 “宇宙中有多少星辰大陆无人能知道，九州大陆即使恢复，也只是最基本的灵界。飞升之后，可以进入普通的魔界妖界和仙界。” 随着他的解说，一副恢弘壮丽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富饶壮阔的苍龙大陆，清幽动人的青莲星球，圣洁美丽的灵仙大陆…… 每一处都让两人看得目眩神迷，悠然神往。 “不要以为这就是宇宙的精华，其实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是西南这一个角落里的几个中低级大陆。” 凌汐和紫殷大吃一惊，原以为这就是高等大陆，所谓的上界，没想到不过是管中窥豹，她们两人甚至连井底之蛙都算不上。 即使是头顶的那一片天空，也还是初次见识，就这么走马观花，浮光掠影般的影像，已经足够让她们眼界大开。 想想从前，拘泥于九州大陆这一块弹丸之地，何等的可笑。 “魔神，我想问问，灵虚界在哪里？” 自从当年水神告诉她这个地方之后，一直被她当做修行生涯的终极目标。可与水神数次相遇，都没能找到机会询问。 “灵墟界呀，那是传说中的神界，究竟在宇宙的何处，我也不知，只知道非常遥远，以我当年的修为，穷尽一生也无法到达。” 原来如此，神界啊……那是仙界之后的飞升之地，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确实遥不可及，犹如痴人说梦。 可道路，本就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只要心中有目标，终究会有完成的可能。 就算是中途倒下了，她也绝不后悔，至少她努力过，精彩过，谁能保证一定就会成功呢。 紫殷的目光中透出无限神采，见识过了浩瀚大海，她又怎么会为一个小水洼停留。 “要想传承魔族的记忆，首先就要明白魔道的理念，孩子，你过来，让我为你展现九州魔族的缘起缘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凌汐知道剩下的与她无关，于是主动退了出来。 紫殷能够成就大道，也是她所愿意看到的，毕竟，她们之间的恩怨以成过去，未来，她并不愿意多一个宿敌。 将来若是能顺利地离开九州大陆，即使不能守望相助，那也能多一个人守护九州大陆，毕竟这里是她们共同的根源。 查看了一下水灵佩里紫言的情况，见她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心中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咨询一下魔祖渐水。 紫璇是他的弟子，最起码她的手段应该很熟悉才对。 数个时辰之后，紫殷也走出了渐水宫，朝着凌汐略微一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就绪。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凌汐就敏锐地感觉到，紫殷对她的态度变了。之前虽然签订了盟约，但却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心态，对她的过去并未从心底里释怀。 现在，她的坦然自若，让凌汐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从前的恩怨纠葛，不再纠结于心。 “关于紫言的情况，你有问一问魔祖吗？” 毕竟凌汐承诺过，尽量不要伤害她的。 “问了，当年紫璇的修为虽然是魔后，但并不具备留下魔念并且进行投影的功力，所以她动用了魔族禁法，使得自己的魔念在紫言家族代代传承。” “禁法？” 难怪了，其实她现在明白了，紫璇与冰离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明知不敌，所以紫璇才会不顾一切地滥用禁术。 而冰离不过是看在过往的情谊，或者根本就懒得理会，才会放她一马。 若不是她想投影九州大陆，凌汐以为冰离可能都把她给忘记了，只能说紫璇是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 “那这个禁术可有办法解开？” “有是有，不过年代过于久远，恐怕已经发生了改变，我需要先仔细检查一下才能下定论。” 凌汐点点头，“也好。” 水灵佩中，得到通知的紫言，平静地与韩旷道别，就好像是很平凡的一天，而她也只是偶尔出去串门一般。 “我等你。” 韩旷亦是神情平静，语气温和却无比坚定。 “好。” 紫言一笑，如春花烂漫，转身飘然而去。 渐水宫前，紫殷与她对面席地而坐，手掌相抵，一刻钟之后，又睁开了眼睛。 “紫言的情况有些不妙，她的家族与人族和妖族都曾通婚，导致血脉不纯，无法承载魔念，所以才会一代比一代虚弱短命。” 凌汐闻言担心地看向紫言，后者却安静地一笑，“无妨，魔后尽管放开手脚施展，我能活到今日，已经是偷来的了。” 见她心态如此平和，连紫殷也禁不住心生佩服，“我会尽量小心些，即便是失败了，也不会让你多受痛苦。” “多谢。” 紫言由衷道谢，能健康快乐地和韩旷相处最后的时光，她已经很感恩了，并没有抱着过多的幻想。 “好。”紫殷点点头，左手上一团紫色火球瞬间没入她体内，右手则在她身上连封几百处穴位，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 第530章天魔之焱 第530章天魔之焱 凌汐无心窥探魔族的至高秘术，转身走到入口边席地而坐，为她们护法。 虽然这是在祖陵秘地，外面还有层层把守，但谁能保证魔族内部不会搞鬼呢。 几天过去了，魔念传承仍然在继续，看起来似乎是一切正常，一团紫色的华美魔火将两人笼罩其中，紫言的神情看上去平和恬静。 凌汐稍微放心了点儿，继续专心守护，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人似乎凝结成了雕塑一般，一点变化也没有。 三个月之后，情况依然如此，凌汐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可她不能打扰，也无法得知情况到底如何。 水灵佩中，韩旷静静地坐在大海旁的高山上，任凭海风吹拂，如磐石般岿然不动。 转眼就是半年过去，凌汐敏锐地察觉，传承中的两人情况不妙，紫殷的魔火开始忽大忽小，闪烁不休，仿佛已经难以支撑。 紫言的脸色也日渐苍白，身体慢慢消瘦下去，让凌汐也担心不已。可这件事情她无法插手，只能靠她们两个自己挺过去。 终于，一年后的某一天，紫殷身上的魔焰重新开始熊熊燃烧，就连面容枯槁的紫言也焕发出一丝神采。 “唔，我已经成功了。” 就在凌汐紧张关注的时候，紫殷忽然睁开了双眼，魔焰也随之熄灭，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成功后的喜悦。 凌汐立刻奔过去，伸手扣住紫言的脉门，顿时心下一沉，果然如她所料，紫言根本就油尽灯枯，暂时的神采焕发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紫殷站起来，面有愧色，她向来骄傲，很难有给人道歉的时候，不过这一次她确实是答应了凌汐又没有做到。 “不怪她，是我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此时紫言也站了起来，微笑着替她向凌汐解释。 虽然两人认识足有几百年，但其实从未真正相处过，不过这仅有的几面凌汐依旧对她颇有好感，心下不由得为她可惜。 “我想和阿旷单独在一起。” 生命的最后时刻，紫言只想和自己的爱人韩旷一起。 “好。” 一个美好生命的逝去，总是让人难免伤怀。 凌汐出手为她强行延缓了寿命，又将她送入水灵佩中，把里面的萧翼和流襄换了出来。 就让他们静静地走向生命的尽头。 “咳咳咳，其实，她还可以舍弃皮囊，修炼纯粹的魔化之身。” 就在凌汐陷入淡淡伤感之时，紫殷在一旁有些尴尬的开口了。 见凌汐瞪大眼睛看着她，顿时很觉无辜，她也不想打扰这生离死别的凄美气氛，好不好？ “纯粹的魔化之身？” 对于和魔族常年打交道的凌汐来说，这个概念并不新颖，但这条路要想有所成就，将会十分艰难。 而且紫言虽然有魔族血脉，但一直以来，她都以人族自居，修炼的也全部都是人族的法术。 修炼魔化之身，也就意味着，她将彻底的成为一个魔族，也不知韩矿旷不会接受一个魔族的爱人。 凌汐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有告知紫言吗？” “说了啊，就连修炼的秘诀也已经一并告诉她了，那可是我魔族的无上秘法，轻易不能泄露的。” 紫殷傲然答道，她其实也挺欣赏紫言的，希望紫言能够成为下一代的魔族高手。 “我耗费大量魔力，为她重塑了识海，好更快地适应新的功法。” 原来她们的传承持续了那么长时间，除了既有的风险之外，还额外增加了难度。 凌汐不由得对紫殷刮目相看，经过了这么多之后，她的心胸气度早已经今非昔比，假以时日定然会是一代雄主，带领魔族重现昔日辉煌。 好吧，凌汐一时无语，可怜的韩旷，此时恐怕还在强颜欢笑，沉浸在即将失去所爱的巨大悲伤之中吧。 想不到紫言看上去这么温柔和顺，骨子里竟然也会有如此淘气的一面。难怪韩旷这么个百炼钢都被她化做了绕指柔。 “虽然顺利接受了传承，但我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全部领悟，魔族内部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会盟的时间恐怕还要往后推一推了。” 魔族现在还是一盘散沙，紫殷又毫无根基，想要统一自然需要雷霆手段。欲速则不达，这点时间凌汐还是等得起的。 “好，到时候再联系，有需要的话就开口。” “不用了，若是我连这么小的事情都搞不定，更别谈什么渡劫飞升了。” 紫殷傲然回道，有了魔族的传承记忆，现在她就是个真正的魔族，即使与人族合作，也不会希望她插手魔族内部的事务。 凌汐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这一趟魔族祖陵之行，于她来说也一样收获甚丰，不虚此行。 两人并肩缓缓走出祖陵，迎接她们的是剑拔弩张的对峙，洞口外，一众魔族高手与长风等人正怒目而视。 看样子再迟一步他们就会大打出手了。 “怎么回事？本尊不是与你们达成协议，暂时相安吗？” 紫殷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浑身散发着无形的威严。 仅仅一个罩面，几位魔尊便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明显变化，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们窒息。 “你……真的得到了魔神传承？” 黑曜迟疑地问道。 “放肆，竟然敢在魔后面前如此无礼。” 紫殷冷笑一声，傲然屹立，喀那尔已经出声怒斥。 无论怎么说，紫殷在名义上，也是魔族之首。黑曜的行为确实逾越了本分，何况此时紫殷的情况不明，因此只是瞪了喀那尔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 凌汐退到一旁，安心等待，这是魔族的自己的事情，她没有必要插手。 忽然，古老而晦涩难懂的咒语响起，紫殷面色凝重，双手缓缓抬起，一道紫色光华在她掌心一寸寸亮起来，渐渐地笼罩在她全身。 这种紫色光华与紫殷之前的紫色魔焰完全不同，它是如此的纯净高贵，如暗夜中的精灵，萦绕在每一个魔族的心上。 “天魔之焱！” 当黑曜激动不已地喊出这个名字，所有的的魔族都愣住了，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纯粹魔力，带着高高在上的帝者风范。 血脉中涌动的恒古记忆让他们不由得屈膝下拜。 “魔后！” 第531章挥手自兹去 第531章挥手自兹去 华美的紫色魔焰照亮了天空，整个极西冰原上，所有的魔族都看见了，忍不住激动地跪下，虔诚叩拜。 五大王者心中都五味杂陈，当初他们硬生生制造出这么个半步魔后，只是为了让她当个傀儡。 谁能想到，终有一天她能一步步走上魔族至尊的位置。 天生的血脉威压让他们不得不臣服，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远古记忆，让所有的魔族都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唯有低头，除非……他也能登顶巅峰，分庭抗礼。 “好了，从今天开始本后要闭关修炼，所有的事务都交给魔鲸王暂时代理。” 留守祖陵的魔鲸王一愣，完全没有料到紫殷会不计前嫌，如此重用于她，立刻缓缓单膝跪下。 “是，魔鲸定当不负所望。” 这一次她是真正的心悦诚服，不再有一丝抵触的情绪。 “好，你们都散了吧，鲸王跟我来，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 所有的魔族高手，包括几位魔尊都迅速退下，没有丝毫的违抗。 “魔后请示下。” 面对态度恭谨的魔鲸王，紫殷温和一笑，“你是我们魔族中的智者，我一向都很欣赏你的才干，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生疏。” “是，魔后。” 魔鲸王仍然毕恭毕敬，并不敢因为她的示好就有所放松。紫殷一笑，接着说道。 “这次我进入祖陵，有幸开启了渐水宫，得到了祖神的训示。” 在此之前，关于祖陵的秘密，魔鲸王可以说了解得最多，但她并没有给紫殷透漏过一分，任凭她自己摸索。 此时听她娓娓道来，心中更是雪亮，紫殷果然已经开启了秘密空间，否则她也不可能得到传承。 “祖神说当年天生万物之时，并没有人族和魔族的分别，而是因为信念和功法不同慢慢区分开来的。” 这倒是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几乎所有的九州生灵都认定了，魔族和人族是天生如此，也是两个注定了敌对的种族。 想不到这两个种族在远古时期居然是一家，还真够讽刺啊，但也让人深思。 看到向来泰然自若的魔鲸王陡然失色，紫殷笑了。 “当年天道意志崩塌，固然有天外邪族的挑拨离间，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人族和魔族分裂，造成了天地气机混乱，五行变异。” 魔鲸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上古时代发生大战之后，就莫名其妙地灵气尽失了，根源就在这里。 她并没有怀疑紫殷的话，在魔族一切以实力为尊，如今，她成了真正的魔后，没有必要靠阴谋诡计来得逞。 “所以，我希望你主持大局，尽快促成人魔两族和谈之事，恢复天道。” “谨遵魔后之命。” 紫殷双眼望着远方，目光中露出神往之色，“我看到了魔族飞升之后的上界，苍狼大陆，那里的魔族全都有开山辟地之能。” 她的心早已不再留恋九州，看过了天外的风景，又怎么还会甘心困在这里。 “苍狼大陆？” 魔鲸王的目光也放射出异样的神采，她的家族古老记载中，就曾经隐约提过这个名字，若不是她当上王者，还无权知道。 “是的，这个魔后之位我根本就不想要，我的目标就是苍狼大陆，你，想不想也去那里看一看？” 岂止是想，身为修炼之人，谁不希望能够更进一步，去更广阔无垠的天地中翱翔。 “魔后，我们真的可以飞升上界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迟疑和热切的希望。 “当然可以，如今九州天道已经初具雏形，若是失去了这个机会，便只能永远沉沦。” “难道只要人族和魔族合谈就可以了吗？” 魔鲸王有些不解，事情也太简单了些吧。 “当然没这么容易，这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只有走出了这一步，才有资格去谈其他的，懂吗？” 此刻的紫殷看上去是如此的自信，风采卓然，让人由不得不信服。 “这是我的专用传讯符，有任何事情不能解决，或者是有人不服你的管束，就马上通知我。” 看着出现在手中的紫色令牌，魔鲸王神情肃然。 “是，魔后。” 挥挥手，所有的魔族属下都退下了，唯有喀那尔还恭敬的站立在他身后。 “喀那尔，替我暗中监视着魔鲸王，还有其他的魔王魔尊，有任何异动立刻报告。” “是，魔后。” 喀那尔神情激动不已地隐入了黑暗之中。 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萧翼有些好奇，“你不信任魔鲸王吗？” 他有些想不通，按照他的用人规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于紫殷的方式很有些接受无能。 “不，我是不相信喀那尔。” 面对萧翼不解的神情，紫殷笑笑，耐心的解释。 “像他那种心中藏满仇恨的人，如果不为他找一个目标，就会生出许多你想不到的事情来。” 萧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用他呢？” “很简单，因为他够忠心，也够狠辣，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出面，而他是杆很好的枪。” 这次萧翼终于明白了，虽然他不赞同这种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认，紫殷的用人之道确实高明。 两人早已断绝母子关系，之前的仇深似海随着两族和谈都已经烟消云散，但感情依旧生疏。 尽管紫殷如今不再执著于亲情，但天然的血脉之情也让她并不反感萧翼，所以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既然此间事了，那我们就此别过，以后九州大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努力，各自珍重吧。” 圆满完成任务的凌汐，不再打算多做盘桓，立刻就向紫殷辞行。 “好，各自珍重。” 挥手自兹去，谁也料不到，这一别又是很多很多年，人族的传奇圣女与魔族的至高魔后，从此后都深居简出，再难出现在人间。 那一年的夏天，魔鲸王，雪青圣女与白玺于中州点圣城会盟，没费多大劲，便签订了停战合约。 三方共分天下，撤除军队，安居乐业，从此马放南山天下太平，世间再无硝烟。 紧接着他们又签订了一系列的相处盟约，具体到各族生活以及修炼的方方面面。 这些盟约相互制衡也相互成全，为九州大陆接下来的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532章重历红尘 第532章重历红尘 转眼又是百年过去，九州大陆上一片繁荣昌盛的盛世景象。 日益充沛的灵气，使得修炼之风越来越浓厚，无论是人族妖族还是魔族之中，都高手辈出。 对于百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惨烈大战，早已经无人提起，被遗忘在了各种各样的史书之中，束之高阁。 百年来，人族圣女凌汐，王者白玺，魔族的至尊魔后紫殷，还有妖族圣女雪青，以及大长老邵雍，纷纷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成为一段远去的传奇。 这日迷失之海的圣殿中，代理人族事务的童无病处理完公事，倚在座椅上发呆。 伍星鹏进来的时候，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于是笑着调侃。 “我说无病，你又在无病呻吟啦？” “哎，你说，圣女她到底是在闭关修炼还是遨游四海去了？” “你放心，不管她去了哪里，都清静不了，有萧翼和流襄他们几个整天死缠乱打地跟着，不知道多头疼呢。” 伍星鹏摇头一笑，曾经他也是凌汐的护卫，可后来种种原因让他选择了离开。 “是啊，这几个家伙太能折腾了，而且特别的死皮赖脸。” 童无病的语气中酸溜溜的，分明写满了羡慕二字。 “好了，发发感慨就行了，该做的事情还得做，来来来，先帮我把这几份公文签了。” 伍星鹏是个务实的人，从来不会做无谓的感叹。 “每天都是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好签的，还不如当初打仗的时候痛快……” 童无病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认命地拿过公文，认真地阅览起来。 而被他无限羡慕嫉妒恨的萧翼和流襄，此时正欲哭无泪，因为他们又一次把凌汐给跟丢了。 这百年来凌汐并没有选择闭关修炼，她的修为早已经卡到渡劫期的关口，只等待九州天道形成，浴雷重生。 大隐隐于市，想重新历经一遍红尘百态的她，变幻容颜在世间行走。 当年她曾经发愿要学遍九州大陆的医术，可却一直未能做到，如今正好了此心愿。 无仗可打的萧翼和流襄，百无聊赖，非要跟着她一起去，美其名曰做护卫，可任谁都知道，在这片大陆上，凌汐已经没有对手了。 凌汐也未拒绝，默许了他们的跟随，出发前，绿曜默默地跟了上来，她与流襄两人历经磨难，如今已经是谁也离不开谁了。 看着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凌汐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很愉快，半路上容琳儿与萧羽也追了上来，每日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原本打算一个人清静的凌汐，这下子变成了一大群，简直就是拖家带口了，虽然她也很喜欢与朋友家人相处的滋味。 但有时候也会觉得头疼，特别是容琳儿和萧翼这两个欢喜冤家吵起来的时候。 于是凌汐就会时不时地玩一玩失踪，有时几天，有时几个月，最长的时候竟然有四五年。 萧翼等人渐渐地也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每次她失踪之后都懒得寻找了，自己玩自己的，反正过段时间凌汐又会出现的。 百年光阴对修道之人来讲，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让凌汐踏遍九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每到一处她都会亲自绘制地图玉简，现在她已经有完整的九州大陆疆域图。 就连大陆上最后一处隐世之地拓苍山，她也去拜访过了，传说中的神隐之地其实早已没落，上古的传承丢失严重，已经不复昔日荣光。 但他们依然保存着一些完整的远古典籍，对于凌汐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韩旷与紫言回到了故乡，重新开始修炼魔道的紫言进步神速，两人相亲相爱，不再渴望外面的世界，打算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拓苍山的大长老鲁山并没有透漏太多先祖的消息，但却不禁止她出入藏书阁。 从那些古籍之中，凌汐了解到，神隐之地的祖先是五行祖神之外的衍生神灵，风神。 他不属于人族和魔族，据说也不是妖族，游离于世界之外，在上古大战之中自成一派，也因此遭到了各族的联合攻击。 身受重伤的风神心灰意冷之下，带领着自己的弟子开辟了这个世外桃源，而他自己也在神力耗尽之后，于数万年之后终老此地。 临死之前，他凝聚毕生的力量，为九州大陆预言，幸好，他从沉沉黑暗中还看到了一丝希望。 最后他含笑而逝，只留下了几条约束后辈子孙的铁律，以及九州终将迎来新生的预言。 一代神灵却就这般陨落，也着实让人慨叹。 他留下的书籍虽然已经残缺不全，却有许多关于远古法术和功法的记载，即便是医术也有涉猎。 远古时代的九州大陆，是与仙灵大陆齐名的灵界，那时的功法对凌汐来说很有研究价值。 可以让她提前熟悉飞升之后的法术，也可以从中窥探到仙灵大陆的种种迹象。 这一次她独自在拓苍山待了七八年，将里面有用没用的古籍都读了个遍，这才想起来萧翼等人大概都等急了。 一个风清月明的夜晚，凌汐来向韩旷和紫言告别，三人在月色下饮自酿的灵酒，挥洒起舞，尽欢而别。 第二天清晨，凌汐便踏上了归途，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也许又会在某时某刻相遇。 修道之人聚散都随缘，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潇洒随意。 行走于市集间，如今的云州在雪青治下安祥和乐，人人丰衣足食，战争的痕迹早已远去。 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凌汐觉得心头一片宁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从她将她埋葬在青州的丛林中之后，几百年来她还从未回去祭拜过。 那是她曾经难以提起的悲痛，如今锥心的痛苦已然淡化，不变的唯有思念。 也许是时候去看看她了，说不定不久之后她就会踏上新的征程，她又如何忍心独留母亲在这孤寂的人世间。 青州，是她的故乡，也是她修行生涯的起点，阔别五百年，她终于再次踏足这片土地。 岁月将坟茔磨平，她亲手种下作为标记的小松树如今已成参天古木，泥土下，只剩零星的骨骼。 凌汐默默地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 第533章天劫 第533章天劫 三天之后，凌汐将那棵参天古树，与下面的母亲尸骨一起移入了水灵佩中。 以后她要带着母亲一起去仙灵大陆，一起去更遥远的须弥界。若是将来她真的能够得成大道，就可以随时复活母亲。 一别青州多年，她幻化成一名普通的金丹散修，四处游历。 她去看了吴氏家族，当年的吴一帆已经担任族长多年，已然儿孙满堂，那位出卖她的秦芸，并没有能如愿嫁给他，反而被得知真相的吴一帆废了修为。 一个凡人，寿命有限，早已经死得渣都不剩了。 而那位淫道赤冥真人，也在多年前得罪了一名元婴修者，被当场灭了。 这些人都是自己作死，不用凌汐出手也会自取灭亡，其实她也并不在意他们的结果。 经过了与秦殷之间的恩恩怨怨，对这些她已然看淡，不过是她修行路上的一点考验罢了。只要她的心性足够强大，什么都打不倒她。 离开此地她又去拜访了自己的启蒙师父鸾兮，她如今已经是玄剑宗的宗主，只因她的夫君在当年的人魔大战中舍生取义了。 而她带领着剩下的弟子一直转战各地，苦苦支撑，直到最后两族和谈。这其中的艰难曲折何其之多，但鸾兮却从未以师父的名义来找过她。 如今师徒相见，凌汐贵为人族圣女，却依然对她执弟子礼，毕竟当年是她把她带出了那个小山村，后来又是她为她在风雪城正名，所以，无论修为高低，鸾兮都是她永远尊敬的师父。 两人秉烛夜谈，第二天凌汐便飘然而去，最后一站她来到了出生的地方，那个依然贫穷偏僻的小山村。 五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凡人间早已子子孙孙无穷代，没有人还记得曾经的母女俩，她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也早已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中。 感受着风中流淌的灵气，她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从这里开始，便从这里结束吧。 人生本就是周而复始，不停地重复往返，永不停留。 凌汐在小山村外下了一道结界，独自走进了荒山，盘膝坐在山顶上，任凭体内的灵气开始蒸腾释放。 如果算上她在灵墟的日子，她卡在渡劫期的关口已经几百年，体内日益叫嚣的元力早已按耐不住。 “轰隆隆……” 隐约的沉闷雷声，惊动了山村中劳作的人们，抬头间却发现远处山头上乌云密布。 狂风将浓密的墨云卷得如金蛇狂舞，密集的闪电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电网，整个山头都在雷霆中摇摇欲坠。 这诡异的现象吓坏了村民们，丢下锄头便逃进了屋子里，一个个抖抖索索地躲在床底下，喃喃地向上天祷告。 凌汐抬首看向天空，微微一笑，仿佛在和老朋友打招呼一般，“终于要来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更加猛烈的狂风，一道酝酿已久的雷霆从云层中笔直地落下，带着新生的欢腾准确地奔向她头顶。 凌汐没有躲避，这是她早就盼望了无数年的结果，怀着虔诚的心态硬生生地接了下来。 雷光在她体内燃烧游走，如一把火点燃了她体内的灵气，让本来就骚动的灵力更加的疯狂。 这……就是真正的劫雷吗？ 感受着雷电的威力在身体中肆虐，凌汐突然明白了，之前见过的那些雷霆固然看起来十分惊人，可其中蕴含的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两者的差别根本就是天和地的区别。 不等她仔细体会，第二道雷霆又已经从云层中降落，看似平平无奇，却带着让人颤抖的巨大能量。 有了第一道雷霆的经验，凌汐不敢掉以轻心，双手划圆，一招“天水如月”推了出去，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雷光。 “刺啦啦……” 虽然雷霆被她卸去了一部分，剩下的依然让她够呛，体内的灵力被迅速燃烧了一小半。 “好！” 凌汐不但不惊，反而大赞一声，手中却不敢怠慢，再次推了出去，“百川纳海”。 第三道雷霆如约而至，再次被她卸掉了多半的威力，但余下的部分依旧损耗了她不少的灵力。 紧接着是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接二连三的雷霆下，凌汐险而又险地堪堪接了下来，虽然有些勉强，却仍然干得漂亮。 在远古的记载中，飞升天劫有七七四十九道，每七道为一个周期，代表着不同的意义。 头一轮的目的正是要耗尽她旧有的灵气，渡劫期是凡界和灵界的分水岭，从此之后普通的灵气再无用处，需要注入新的仙灵之气。 所以第七道雷霆降落的时候，凌汐选择了稍微抵抗，任凭强劲的雷电之力在体内狂暴，将她体内储存的浩瀚灵气全部燃烧殆尽，点滴不剩。 这个过程无比的痛苦，天雷的力量非比寻常，能够直接作用于人的元神，所以痛苦也难以忍受。 天劫之所以难以承受，除了修为不够灰飞烟灭之外，还有很多人因为无法忍受而中途放弃。 明明时间只过了一瞬，剧烈的疼痛却让人觉得无比漫长，但明台却格外的清晰，让人清醒地忍受这非人的痛苦。 第一轮过后，天空中出现了短暂的宁静，狂风已经熄灭，却下起了侵盆暴雨，厚厚的云层不再猛烈如墨汁，反而变成了深灰色的雨云。 借着这片刻的时机，凌汐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好迎接下一轮的雷霆洗礼。 “咔嚓！” 暴雨中，一道蛇形闪电落了下来，凌汐举掌相迎，几丝电光顺着手掌钻了进去，在皮肤和肌肉中狂飙。 她早已研究过远古的渡劫记载，明白这一轮的主要目的，就是用雷火来锤炼修行者的皮肉筋骨。 低阶修士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威力巨大的仙灵之气，所以必须进行改造。 一个又一个的雷霆落下，凌汐的身体表面电光肆虐，不时地散发出烧焦的气味。 一轮下来，整个人都不复平日里圣洁仙子的模样，衣衫破乱，浑身漆黑，仿佛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般。 她的体内一样的焦黑一片，所有的骨肉都被雷霆烧焦，就连面目都狰狞可怖。 暴雨忽然间便收了，天空中的云层变为了奇怪的灰白色，让人隐隐感到不安。 第三轮雷霆还在继续酝酿着，凌汐的眼中却斗志昂扬…… 第534章绝不屈服 第534章绝不屈服 灰白的天空中一道闪电如耀眼的白线贯穿天地，浑身焦黑的凌汐昂然不惧，傲然挺立。 “轰隆……” 震耳欲聋的炸雷声，伴随着一股青烟冉冉升起。 第三轮天劫锤炼的是经脉，**凡胎已经不适合运行仙灵之气，所以必须对经脉进行彻底的改造。 浑身经脉被燃烧的痛苦让心志坚定的凌汐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来吧，希望这一次你们能真的融合，而我也能超脱平凡。” 修炼了那么久，已经走到九州大陆的顶端，却还只是灵界修士的开始。 甚至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天劫之后，才真正的跨入修仙的门槛，成为灵界中最基层的修者。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落在她身上，这是雷火对她的洗礼，也是九州天道融合的最后一步。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咬牙坚持，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这一次如果失败，也就意味着之前无数九州修士的牺牲和努力都化成了泡影。 一切又将从头再来，而成功的几率也更加的渺茫。 尽管她用结界封锁了小山村，不让它在天雷中被波及，但如此巨大的动静依然惊动了青州的所有高阶修士。 他们陆陆续续地来到此地，远远观望。 “这是天劫？” “威力也太可怕了吧？” “也不知道这位渡劫的大能是谁？竟然选择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难道是个散修不成？” “莫非咱们九州的天道已经恢复啦？” …… 议论纷纷的修士们，都惊疑不定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唯有鸾兮从那熟悉的气息上，瞬间就认出了凌汐，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哪怕她修为高绝，可在天劫面前都是刍狗，一个不慎，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 尤其看到她浑身乌黑，仰天长啸的痛苦模样，不由得更为心疼。 可渡劫是自己的事情，别人帮不上半点忙，唯有硬扛。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暗地里照看着，以免有人居心不良故意打扰她渡劫。 而且她相信凌汐，既然选择了在这里渡劫，必然有她的道理。 随着大陆上灵气日益充沛，许多当年的炼虚境修士都面临着渡劫的关口，甚至已经有人无法压制自己的境界而选择了放弃。 可这样就绝了将来飞升的可能，现在，凌汐的渡劫又燃起了所有人的希望，她，会不会成为九州大陆飞升的第一人呢？ “难，很难，即使当年天道正常之时，能够成功渡劫的，也是十之一二，大部分人都灰飞烟灭，还有少部分侥幸在天雷中活下来了。” 一位不知从哪个隐蔽洞府钻出来的散仙前辈，摇头叹息。 虽然人人都在盼望着天道恢复，可谁都不想做那个吃螃蟹的第一人，这里头的风险实在太高，成功的几率差不多等于零。 在他们的讨论中，凌汐抗下了第三轮天雷，整个人都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原貌了。 但她的身姿却依旧站得笔挺，仰首望天，一副绝不屈服的姿态。 片刻的宁静之后，第四轮天劫开始了，天空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异样的能量。 粗大的雷鞭抽打在凌汐身上，洒落大蓬耀眼的火花，看的人心惊肉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她融化，挫骨扬灰。 这一轮天雷锤炼的是人的血液，至少有一半的修士都倒在了这一步，雷火将会烧尽体内的血液，若是元神不够强大，便会直接死亡。 此时凌汐不再坚持硬扛，反而发挥了她的长处，已臻化境的医术。 掏出事先特制的养元丹服下，然后用数十万枚寒冰针锁住体内的五脏六腑。 这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的操作，让在场的几位大能若有所思，在九州大陆能拥有出神入化医术的强者，还有谁呢？ 虽然十分怀疑她的身份，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堂堂人族圣女，怎么可能单独在这个荒芜之地渡天劫，身边连一个护法的人都没有。 若是凌汐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一定会觉得很可笑，天劫之威，凡人不可抗拒，方圆十里之内都会被气机锁定，何来危险之说。 早知道古籍中如此记载，是因为那时候强者如云，九州大陆上存在着许多神级和仙级别的高手。 而现在……呵呵，还是省省吧，免得自己送上门来做了炮灰。 至于一旦成功，那就更不用怕了，到时候她直接就是九州最强者，何惧之有？ 所以，在哪里渡劫都是一样，关键还是自身的实力要够。而她之所以选择这里，只是单纯的因为心境的原因罢了。 在凌汐超越境界的神奇医术之下，第四轮天劫反而成了最平稳的一轮，有惊无险地安全度过了。 稍微喘息片刻，第五轮天劫又瞬息而至，天空的颜色也变得微微发紫，蓝紫色的闪电看起来格外诡异。 这一轮天劫将锤炼人体的丹田，对于人族修士来说，丹田是修炼的根本，是一切灵气储存和产生的摇篮。 如果丹田被毁，那结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肯定逃不过神魂俱灭的下场，所以危险的程度与前面相比也成倍增加。 一般能够在天劫中幸存的修士，基本上都是在前面四轮中落败，越往后活下来的希望就越低，不成功便成仁。 鸾兮的人心也忍不住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纤弱却又坚强的身影，心中默默地为她祷告。 随着时间的推移，附近云州时强者也相继赶到，而消息早已迅速散落在九州大陆，无数的人都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追寻凌汐脚步的萧翼等人，也在云州，一听到消息就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他们都是凌汐最熟悉的人，哪怕她此时面目全非，也能在一眼就认出她来。 “是姑姑。” 萧羽低声惊呼，她天生赤子之心，一直沿用着小时候的称呼，而凌汐也很喜欢他们的亲近。 “赶快通知白玺大人和雪青圣女。” 流襄与绿曜也一直以她的护卫自居，第一时间便想到要保护她的安危。 而萧翼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关注着场中的进展。 蓝紫色的电光在凌汐身体上游走闪烁，远远望去整个人都成了一团电火，若不是她挺直的脊梁，简直让人怀疑她是否还有生命存在。 所有的人都心情沉重，这一轮她还能撑过来吗？ 第535章任性的九州天道 凌汐此时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中，雷光在丹田中肆虐翻滚，感觉自己的丹田在被无限扩充。 这种明明痛苦万分却又畅快淋漓的感觉，如此矛盾却又如此和谐。 一边努力地吸收着雷电之力，一边极力保护着自己的元神不受伤害。 由于她曾经查阅过大量的古籍，知道这一关吸收雷霆的多少，将会直接决定将来丹田的容量，所以，即使万雷噬体，她也要反其道而行之。 不但不去化解和躲避天雷，反而迎难直上，仿佛欢呼般迎接雷霆的拥抱。 在周围观者的眼中，这样的行为纯粹就是在作死，一个个倒抽一口凉气，这人也太过疯狂了吧。 莫非被天雷轰得头脑不清醒啦？想自寻死路不成？ 但也有些心机深沉之辈，意识到凌汐或许是有意为之，也许这是个可借鉴的经验，也未可知，于是暗中留意记下她的种种行径。 第五轮天劫的七道雷霆，格外的漫长，每一道似乎都与凌汐纠缠不休，无休无止的雷电烤炙之苦，看得人心神俱裂。 而凌汐则是痛并快乐着，一边极力忍受非人的痛苦，一边享受着丹田迅速扩大的快感中。 当此轮天劫的最后一道雷霆余威在她体内消散，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她又熬过了一劫。 而凌汐却意犹未尽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声咕噜道“真是小气，凭着我们的交情，就不能格外多赏一道吗？” 天空中云层无风颤了颤，仿佛被凌汐的疯狂举动给吓了一跳。 紫色的云层又开始变深，成了紫灰色，一大团球形闪电带着恐怖的威压降落下来。 凌汐轻轻一笑，“怎么？生气了？那就来吧，看看你还有些什么手段。” 雷霆不语，只是在她轰然炸开，仿佛在跟她赌气一般。 而凌汐却不敢轻视，凝神静气全力对抗，在远古时代第五轮天劫锤炼的是人体的气海。 曾经九州大陆的修士们摒弃了气海的作用，让它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鸡肋。 是凌汐重新开发了气海，让人族修士更加适应变化后的灵气。 现在随着每一个雷球在体内爆炸，她的气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膨胀，与丹田交相辉映。 不，甚至还有隐隐超过的架势，结合之前看过的古籍，凌汐心中更加肯定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越往后走，气海的作用将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丹田。而他之所以萎缩，便是因为九州大陆不再拥有了仙灵之气。 气海在低阶修炼中没什么作用，长此以往就渐渐萎缩了，以至于后来的九州大陆修士还以为气海是个多余的器官。 固步自封的九州大陆，由于远古法术的遗失，闹了个天大的误会。 第五轮天劫看似更加凶险，却依然有惊无险，堪堪度过。凌汐自己还不觉得，旁观诸人却个个心惊胆颤。 要知道在最近十几万年来的记载中，渡劫的大能们，死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关，简直已经成了修道者的噩梦。 万万没想到，此人却轻松过关，这也太容易点儿了，不会是个假的天劫吧。 周围数百里之内，或明或暗隐藏着上千的强者，还有人源源不断地赶过来观摩。 凌汐强悍的表现也让人惊掉了眼珠，此人是谁？无数猜测不胫而走，当然，由于她超神绝伦的医术，已经有许多人隐约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只是一时间无法肯定罢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深灰色的铅云又酝酿出新一轮的雷霆，这一次天劫意识仿佛有些恼羞成怒，蛇行的，长鞭行的，火球形的…… 也不管什么时间规律了，有时一个，有时两个连续落下，最后的三个雷霆居然同时落在了她头上。 “哎，还是有些孩子气，不够成熟。” 凌汐一边疲于应付，一边摇头苦笑，新生的九州天道就仿佛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不过，这没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九州大陆将来飞升的修士越来越多，终有一天，他会和整个九州大陆一起慢慢长大。 九州的强盛与天道的成熟相辅相成，共同成就，到了那时候，即便她远在异界，也会感受到九州的变化。 因为她已经提前知道，九州大陆，永远是她的本源力量。 不过，在这一轮雷劫狂轰乱炸之下，她也够呛，差不多被轰得外焦里嫩了。 第六轮天劫锤炼的是人的神识，若说丹田是修炼之本，那么神识便是修士的灵魂。 没有了神识，即使修为再高也不过是行尸走肉，所以神识承受雷击的痛苦也是肉体的千万倍，甚至可以让人直接癫狂。 如何在雷劫中保持神识的清明，就要靠个人的心性了。心性坚不可摧，就是天雷也无可奈何。 而凌汐知道，她在心性上是有弱点的，太过于在意亲人朋友的安危，所以她才不急于渡劫，反而行走世间一百多年，就是为了修炼心性。 经历了红尘种种，她相信现在的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不会轻易被雷霆摧毁。 只是她没有想到，九州天道会以这样不管不顾的方式降下天雷，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已经接到消息赶过来的白玺，正好看到她被三颗雷霆同时轰炸的情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凌汐曾经与他说过，她会做九州大陆飞升第一人，这个第一人所要承担的风险，也会比别人大许多。 因为她渡劫的过程，也就是九州天道的两个意识相互融合的过程，直接关系到九州的将来。 “轰隆隆！” 被炸得头昏眼花的凌汐差点没忍住要破口大骂，两个小屁孩也太可恶了，整死了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神识因为同时注入海量的雷霆之力，被冲击得摇摇欲坠，极速膨胀的同时，也将承受着随时被撑爆的危险。 凌汐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一边极力控制着雷霆之力的肆虐，一边运用自己的医术不断地修复着被破坏的神识。 这是一场生死时速，看看到底是雷霆破坏的速度快，还是凌汐修复的速度快。 人与天道的较量，凌汐会胜出吗？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甚至忘了去记录，一眼不眨地关注着她，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第536章狂傲的小鱼 第536章狂傲的小鱼 与雷霆赛跑的凌汐，高度集中精神的情况下，莫名地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感觉体内的一切忽然间都慢了下来，时间的流速比之外界似乎差了上百倍，在她的内视中，识海的崩溃变得很慢。 凌汐福至心灵，不慌不忙地开始了神识修复，随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到最后已经如行云流水，不假思索。 雷霆的破坏力越来越低，新开拓的神识范围变得坚固起来，渐渐牢不可破，当最后一处细微的裂缝被她修补完毕，也意味着这一轮的天劫正式结束了。 整个过程几乎都是在体内完成，外界的看客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看到一个被雷火吞没的身影，岌岌可危却又顽强无比地屹立不倒。 终于，雷火熄灭，看到那个依旧巍然不动的身影，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此时的凌汐，尽管外表看上去很糟糕，可内里却让她无限欣喜，无论是皮肤筋骨还是经脉丹田……全都焕然一新。 于从前的自己相比，宛如云泥之别，这就是灵界修士的身体吗？ 然而不等她仔细感悟，第七轮天劫便毫无预兆地降落下来。 七雷连珠，一个接一个全方位地包围了她，凌汐吓了一跳，这个九州天道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打算与自己同归于尽不成？ 没道理啊？明明她都能感觉到，九州天道有强烈恢复的意愿，为什么现在要如此作死呢？ 带着满腹疑问，凌汐抽出了剑，除了当初金丹期时偶尔用过几次剑之后，这么多年来，她再也没有亮剑过，以至于九州大陆的修士们基本上都不知道她是使剑的。 这是春水剑，当年鸾兮跨越千山万水为她的小弟子寻来的，一把上古时代大能的残缺之剑。 后来凌汐的修为变高，这把剑不堪重负，再加上器灵小鱼一直都在沉睡，所以凌汐就再也没有使用过，反而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 那时候顾间在梦境之中，都心心念念地苦练铸器，想为她修补这把春水剑，几百年来反复的铸造，直到他们身陷灵墟之时，才偶然发现了适合的材料。 在灵墟数百年的快速时间增长中，顾间费尽心血，为她将春水剑终于修复完成，尽管依然算不上神兵利器，但于凌汐来说，却有着非同凡响的特别意义。 顾间，就让你陪着我一起挑战这天道，一起战胜这雷霆，一起冲出九州大陆，一起去迢迢异界，浪迹天涯…… 震耳欲聋的雷霆声，将沉睡的小鱼终于唤醒了，“嗡”的一声，原本银铁色的剑身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和灵气，瞬间变得清澈如水。 “哈哈……” 小鱼发出欢畅的笑声，在这一泓碧水中尽情遨游，一觉醒来，她不仅元气尽复，而且还修为大涨。 尽管离她上古时期的修为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她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丫头，我们一起打败这天雷。” 看着满怀喜悦的小鱼，凌汐忍不住豪气顿生，手中长剑一指，尽显狂傲本色。 “好，就让这雷霆为我做最后的锤炼。” 小鱼在群雷环伺之中也昂然不惧，这样意气风发的样子让凌汐更加欢喜。从来器灵的性格都会跟着主人潜移默化。 所以她的性格也就是另一个翻版的凌汐，欣赏她也就是欣赏自己。 “雷池，融合！” 千钧一发之际，凌汐无师自通，创造出一招水与雷相互融合的法术，曾经她看到过暴风海的雷池，那景象历历在目，令她印象深刻。 七颗天雷与一泓碧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雷光电池，原先的雷霆被散落成亿万电丝，编织成恐怖的雷网。 远远看去，无数雷光将凌汐淹没其中，所有的人都被这突然状况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天劫，难道经历了千万年的修复之后，现在的天道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异？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还渡什么天劫呀，不等于是直接送死吗。 哎，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实在是太让人沮丧了。 白玺等人却心情沉重，虽然对凌汐的修为很有信心，但这个天劫也着实诡异，很难说凌汐能不能扛住。 万一…… “不，没有万一。” 关键时刻，一人怒吼着就冲了出去，白玺大吃一惊，急忙扬声唤道。 “萧翼，你别胡来，那可是天劫啊。” “我知道。” 萧翼回首一笑，毅然决然地向凌汐飞过去。 才刚靠近，雷光便如长了眼睛般分出一缕，避头盖脸地朝他炸过来。 “啊……” 虽然萧翼曾经在西北的黑石戈壁见识过一次雷霆之威，但此时的天劫雷霆与彼时差距何止亿万里，仅仅分出来的一缕，便令他痛苦万分。 “萧翼，我来助你。” 流襄回头看了一眼绿曜，后者向他肯定地一笑。 身在空中流襄便已经化作了一条墨色雷龙，他与萧翼不同，原本就是诞生于雷池之中，与九州天道共生。 果然，他的接近并未受到雷霆的抗拒，萧翼的身影一闪而没入了他体内，两人曾经长期合体，如今已是驾轻就熟。 一入雷池，流襄便感觉到了强烈的变化，他所熟悉的九州天道，与眼前的意志早已有天渊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苦苦支撑的凌汐，看着冒冒然闯入的两人，无奈又感动，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她会尽力保护好他们。 让他们见识一下雷霆之威也好，对他们以后的修行生涯也有好处。 “水火相济！” 又一招临时自创的法术使出来，脱胎自当年她与紫殷的探讨，水与火并非一直敌对，在特殊的情况下，也能完美地相互成全。 雷池瞬间发生了变化，无数电光化作了火球，在水中肆虐燃烧，整个雷池都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将凌汐三人包裹其中。 这烈火可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能够将灵魂化作灰烬的三昧真火，传说中可以烧尽世间一切污垢和罪恶的天神之火。 墨色雷龙大惊失色，立刻将凌汐整个儿盘绕在中间，用他的血肉之躯来遮挡伤害。 腾腾烈焰烧烤着他的鳞片，即使有两人的元神叠加，他们依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升温，炙热得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 第537章弱水三千 第537章弱水三千 从这片飞腾的烈焰中，凌汐感觉到了九州天道的意识，他们也在艰难地融合着，适应着新的身份和形态。 两股意识在不停地争斗，也在不停的相互吸引，在不断的矛盾中渐渐取得统一，只是这个过程却充满了不可确定性，到底最终的结果如何，谁也不可预料。 “平衡！” 凌汐想起了一百多年前，那两股意识对她说的话，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之难。 但今天她却一定要做到，水与火的完美平衡，给九州天道一个启示。 远在万里之外的极西冰原中，一直闭关的紫殷，蓦然间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眸光中紫色光华流转。 “凌汐，你终于还是先行一步了。” 走出闭关的神秘空间，紫殷遥望着东方的天空，神情莫测。 “放心吧，不管你是成功还是失败，我很快也会开始尝试的。” 因为，曾经看过了外面广阔无垠的天地，她又如何能安心困于这方寸之间。 勇往直前，无畏无惧，为了心中的向往，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这一刻，她是如此的理解凌汐的心情，奋斗过，虽死无憾。 困在火球中的凌汐，努力地控制着水中的春水剑，所有的水都被火焰烤干，变成了蒸腾的热气，又在火焰下再次消失。 但新的水源又从剑中不断地流出，无穷无尽，而且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形态，气体，冰晶，海水，重水…… 从这些变化中凌汐不停地寻找着突破的契机，千丝万缕的线索在她的神识中过滤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蛛丝马迹。 然而，火焰除了稍微衰弱一点之外，竟然毫无变化，凌汐一边用冰晶为流襄冷却身体，一边不疾不徐地继续努力。 她深知，越是紧急关头越是要冷静，一乱就是万劫不复，何况此时还有萧翼和流襄陪着她。 还有……水灵佩中的顾间。 想到他，凌汐觉得自己瞬间又充满了力量。 三昧真火非凡尘之火，那么世间普通的水又怎么可能与它匹敌，与它并肩携手呢。 凌汐心中一动，手中招式再变，水灵佩从胸前飞出来，悬浮在面前。 水滴形的灵佩在三昧真火的烘烤下，居然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冉冉化作一股清泉。 “顾间！” 欣喜若狂的凌汐欢呼一声，瞬间明白过来，沉睡已久的顾间，在这一刻终于醒了。 “凌汐，我与你同在。” 顾间的含笑出现在她的识海中，依旧是青衫飘飘，风度沉稳，却又有什么地方明显不同了。 “弱水三千！” 当这个招式在凌汐心中响起，看着顾间含情脉脉的眼神，她突然间明白过来。 原来在这长长的沉睡中，他将被她封印的记忆都找了回来，两人曾经在梦里结为夫妻，小山村中相亲相爱，恩爱无比。 原来他们早已在另一个形式中成为了真正的道侣。 此时的顾间正是凌汐记忆中那个深情而稳重的夫君。 “凌汐，凌汐……” 一声声轻柔而魅惑的呼唤让凌汐的心头滋生无限欢喜，手中长剑如有神助般带起片片水波。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这是顾间对爱情的宣言，也是他对凌汐的承诺，世间万紫千红，我独爱你这一个。 三千弱水是用水灵佩中的海之精华凝练而成，是顾间与凌汐两人的精粹。 悠然一笑，凌汐旋身起舞，清泉化作条条碧绸，围绕着她轻舞飞扬。此刻的凌汐，身上的焦黑层层剥落，露出新生的美好身形。 流襄与萧翼化作龙形，跟在她后面蜿蜒游动，发出兴奋的啸吟。 很快，外面的人也注意到了凌汐的变化，飘扬着火红烈焰的球体渐渐地变成了蓝紫色，幽幽的火苗也越来越矮，与清泉竟然在慢慢的糅合。 火球中，蓝衣飘摇的凌汐翩跹起舞，如降落凡间的仙子，美得令人忘了呼吸。 “圣女，真的是圣女。” “我早猜到了，这世间唯有圣女才能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 “圣女肯定会成功的。” …… 在九州大陆的修士心目中，凌汐本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能，完美无缺。 若这世上有人能做到飞升上界，那么除了凌汐还能是谁？ 凌汐此时却看不到他们的崇拜和仰慕，她忘我地舞蹈着，在爱人为她编织的三千弱水之中，舞出了绝世之灵。 三昧真火与三千弱水不停地相互吞噬，又相互缠绕，凌汐手中的剑就仿佛是一个音乐家的指挥棒，不停地为它们调整状态，让他们更好地适应对方。 旋转的蓝紫色火球还在继续变化着，慢慢竟然转变为水晶般的紫色，这种紫与魔族至尊的紫色完全不同，闪耀着纯净无暇的光华。 随着凌汐不断地控制住节奏，水与火的糅合也在不停地加快，甚至已经开始主动融合。 春水剑如一片碧绿的竹叶，在水中徜徉，如神奇的画笔，落笔处妙笔生花，化腐朽为神奇。 围观的修士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除了青州云州的修士，还有许多妖族高手，中州和雍州凤州的修士也终于赶过来了。 太平盛世，难得有一场这样绝无仅有的热闹，谁不想来见识一下呢。 这些人中，甚至还有很多魔族强者，如今战争的脚步早已远去，人族，魔族和妖族也渐渐放下了曾经的仇恨，变得越来越融洽。 还有很多很多的普通修士，因为仰慕圣女而前来，虽然远在外围，却期望能有机会看到圣女仙姿，那可是整个大陆的传奇。 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空，清华圣洁的紫色涤荡着人的心灵，让所有的人心中都充满了期待。 紫色光华越来越透明，舞姿曼妙的凌汐惊艳于人前，这是怎样的绝世之姿，让所有人都一见之后，永生难忘。 明明是生与死的较量，却让她舞出了闲庭信步，月下清欢，仿佛是冰宫仙子，不染尘埃。 唯有鸾兮一眼就认出了她手中的长剑，那是她当年游历天下时为凌汐寻来的，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贵为天下圣女的她，还是如此珍惜。 让一柄蒙尘的残缺之剑，焕发出撼动天地的绝世风采。 这……是一个弟子对师父最好的报答。 第538章同命烙印 第538章同命烙印 水与火的交融越来越紧密，最后变成了一颗散发着紫色火苗的巨大圆球，明明没有了炽热，却依然散发着强大无匹的威力。 春水剑缓缓收入鞘中，绝世的舞姿只剩下窈窕的身影，悄然而立。 第七重天劫，完美落幕。 眼前是一个焕然一新的凌汐，音容依旧，气质却已经变了，浑身都散发着仙灵之气。 白玺不由得感慨万千，当年她主动走入白玉宫时，他可曾想到，这个不平凡的女子会成为九州大陆第一个飞升上界的修士。 也是九州大陆真正意义上的拯救者。 顾间含笑出现在她面前，“凌汐，你成功了。” 淡淡的一句话，包含了多少感慨，那些他们共同经历的生死岁月，都在这一句话里随风飘散。 凌汐一笑，正欲搭话，却见天空中再次狂风大作，乌云翻卷压顶而来，隐约的闪电轰隆作响。 不由得大怒，素手一指天空怒道“喂，太过分了吧，你还有完没完。” 这个九州天道不是已经融合成功了吗，明明气息平和，难道又出了什么茬子不成。 周围的修士也是大惊失色，七七四十九道天劫凌汐都已经如数接下了，为什么这天劫还没有完呢。 难道新的九州天劫就是如此这般？那也太可怕了吧，以后让他们怎么渡啊。 顾间笑着拉起她的手，“你冤枉他了，渡劫的是我。” 凌汐一愣，这才感觉到顾间身上强烈的灵气波动，百年前他就已经是半步渡劫期了，沉睡一百多年，再加上水灵佩的强大支撑，也确实到了该渡天劫的时刻了。 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间雷声闷闷的，仿佛含着无限委屈。 凌汐有些歉意地一笑，“好了，是我错怪你了，不要生气啦。” 她的道歉让雷声很开心，二话不说霹雳卡拉就降下了一道响雷，准确地落在顾间和凌汐的头上。 “真是小气鬼，睚眦必报。” 凌汐已经成功晋入人仙境界，所以这雷霆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作用，不过是任性的九州天道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罢了。 说完又忍不住笑了，松开顾间的手，然飞上半空，“我等你。” “好，我们一起去仙灵大陆。” 顾间一贯的嘴拙，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这已经是他最浪漫的情话了，生死不离，永不相弃。 流襄化作的雷龙一直跟在凌汐身后，作为战宠，他与凌汐一起接受了天劫的洗礼，成功化凡为仙，得以追随她一起飞升。 但同时也在无形中与凌汐签下了天道契约，无法长久地离开她。 “你不去跟绿曜告别吗？” 凌汐看着满眼不舍又无奈的流襄，故意逗他。 “我……不敢过去。” 流襄用他硕大的爪子捂住了脸，明明就是伤心欲绝的模样，却格外的让人觉得滑稽。 “呸，真是个窝囊废，我怎么就跟你绑在一起了。” 萧翼在他体内骂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无意中与流襄的一次合体，却因为天道的认可被融为一体。 虽然他也可以单独出现，却不能离开流襄百里之外，而且，他们只有融合才能发挥出超绝的实力。 流襄被骂得深深地垂下了头，忽然又奇怪地抬头问道，“咦，你怎么不担心顾间渡劫呢？” 凌汐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比我运气好一万倍，身为神级法宝水灵佩的器灵，在气势上就压了九州天道一头。” 还有这种好事？ 流襄和萧翼不敢置信地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天雷看上去风雷大作气势滔天，其实不过是做个样子，完全就是色厉内荏，没有丝毫的威力。 眼看着大团的雷霆落下，却不过像给顾间挠痒痒一般。 “这也太欺负人了，刚才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现在就一副狗腿子的嘴脸，太贱了。” 萧翼大怒，指着天空骂道。话音未落，一个炸雷就飘过来，咔嚓一声炸得他头昏眼花。 “你………” 萧翼还想再骂，流襄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只剩下一串叽里咕噜含糊不清的骂声。 “好了，别闹了，要想让你和绿曜永不分离，还有一个办法。” 凌汐知道时间不等人，一旦顾间平稳地度过天劫，就会降下接引光华，到时候就不得不强制飞升上界了。 “什么办法？” 果然流襄立刻眼巴巴地看着她。 “绿曜也可以与我签订契约啊。”凌汐闲闲地一句话，让流襄恍然大悟，他是急糊涂了，才会忘了这一点。 也不等凌汐再说话，立马乐颤颤地窜了出去，萧翼不想看他的怂样，马上跑了出来。 “你不去跟你父亲和妹妹道别吗？” 萧翼远远地看了看人群中有些神情萧索的萧翎，还有满眼泪光闪闪的萧羽，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 “不用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 凌汐一笑，这孩子看着别扭，其实心中通透，毕竟是几个灵魂融合而成，有些性格上的冲突也是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轰隆隆的雷声还在继续，那边流襄跑过去拉着绿曜的手就走，一边喜气洋洋的说道。 “绿曜，我们可以继续跟着凌汐一起去仙灵大陆啦。” 谁知绿曜却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坚定地看着他，“不，我要渡天劫，去青莲星，那里才是我的梦想之地。” 流襄如遭雷击，这些年来他们朝夕相伴，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早已心心相印，原以为绿曜不可能拒绝他的提议，却再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愣愣地看着她，流襄此刻只觉得天崩地裂，这个打击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笨啊，你不知道去青莲星找我吗？再说了我也可以去仙灵大陆找你们呀。” 绿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看着机灵，每次一遇到她就变傻了。 “对哦，可是万一找不到呢？” 刚有点高兴的流襄又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那我们就烙下同命印记吧，到时候就会心生感应，同生共死。” 绿曜很平淡地说出这句话，流襄却瞬间石化，原来他这些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原来在绿曜心中，早已将他当成了生命中的另一半。 第539章是终点也是起点（大结局） 第539章是终点也是起点（大结局） “好，就同命烙印。” 半晌，惊呆了的流襄才愣愣地说出一句。 同命烙印是妖族所特有的，两人签订契约之后，便能同生共死，一方死亡另一方也无法存活。 而且不论相隔多么遥远，都能产生感应，知晓对方的行踪。最大的好处是，当其中一人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另一人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他。 因此，能够接下同命烙印的人，必须心心相印，永不背叛，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用在情侣身上。 所以，同命烙印有一个美丽的别名，痴情锁。 喜出望外的流襄，哪有不应允的道理，做为爱人，他尊重绿曜的选择，也希望她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同命烙印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古老而浪漫的咒语响起，萦绕在他们的耳边，这一刻他们的心将从此永不分离，他们的命运在岁月的长河里纠缠不休。 而这一刻，也是他们分别的时刻，从此一个在仙灵大陆，另一个却将去青莲星。 七七四十九道雷霆中规中矩地落完，一切都是如此正常，如此的水到渠成，毫无意外。 比起刚才凌汐渡劫的风采，简直让人昏昏欲睡，很多人都一脸懵懂，这就完啦？ 也太容易了吧，他们俩渡的是同一个天劫吗？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也有人在暗中窃喜，原来正常的渡天劫就是这个样子了吧，那么以后轮到我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简单？ 气定神闲的顾间，转身踏空而行，仿佛闲庭信步一般，一步一步在虚无的空中拾阶而上。 这样低调的行为却看呆了众人的眼，原来这就是人仙境界的修为吗，化虚无为实质，无中生有，果然是神仙手段啊。 云收雨散的天空中，碧蓝如洗，一轮红日跃出云端，温暖的光芒普照着大地。 半轮完美靓丽的彩虹在并肩而立的两人身后出现，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神奇瑰丽的光环。 忽然，一道奇异的光柱从天而降，将凌汐和顾间笼罩其中，有飘渺空灵的音乐声响起，不知其所来何处，却在耳边萦绕不绝，让人如痴如醉。 “接引仙光！” 这可是九州大陆自上古时代以来，第一次降下接引之光。也正式宣告着九州大陆不再是神之弃土，重新进入了灵界的行列。 “圣女！” 无数人失声呼唤，伏地下拜，向这位开辟历史的传奇人物告别，这一幕成为了九州大陆最经典的画面。 后来被人雕刻成像，伫立在专门为凌汐建造的神庙前，供后来人瞻仰。 天空中忽然涌出片片祥云，或如仙鹤，或如龙凤，或者如奇花异草，珍禽异兽…… 种种异象让人目不暇接，也让孤陋寡闻的九州修士大开眼界。 凌汐与顾间携手并肩，随着仙乐飘飘在人们的顶礼膜拜中，顺着光柱冉冉升起。 最后一刻，恋恋不舍的流襄终于赶了回来，化作墨龙在他们二人背后盘旋，人群中绿曜双眼含泪，轻轻地向他挥了挥手。 凌汐低头，为小山村解开了结界的封印，于她来说，这里既是起点也是终点，九州大陆的修行生涯，虽然曲折坎坷，却也终于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圆。 而今后她将在未知的仙灵大陆，开启一段另外的传奇人生。 她相信，那里也不会是她的终点，不过是她慢慢长生中的又一站，即使是传说中虚无缥缈的须弥界，也不会是她人生的巅峰。 侧身看着顾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知心人相伴，哪怕未来的路如何凶险，他们也甘之如饴，含笑面对。 人群中，白玺的目光落在了那束莹莹生光的接引之路尽头，那里，就是传说中的灵界，仙灵大陆。 忽然间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们忽然发现情况不对劲，为什么头上又是乌云密布，狂风暴雨？ 一天之内三次出动的天雷也是欲哭无泪，他才刚刚上岗好不好，为什么就一刻不得闲呢？ 可恶的九州生灵，快来承受我肆虐的怒气吧。 于是，四散奔逃的修士们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双腿，刚才这天劫不是还很温顺吗，为什么一下子又变脸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这一点很多很多年以后，九州大陆的修士们才明白，原来他们的天道是如此不靠谱，渡天劫的难易程度完全看他的心情如何。 不高兴轰你，愤怒了也轰你，太开心一样轰你没商量……只有不淡不咸的时候才会放你一马。 实在是气人……渡天劫也得看运气啊。 这一幕凌汐在空中也看见了，不禁会意一笑，很好，又多了一个人同闯仙灵大陆，那样至少也多了个守望相助之人。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极西冰原上，那里也有一股魔道气息滔天而起，看来，心高气傲的紫殷也不甘人后啊，即将成为飞升苍狼大陆的第一个九州修士。 很好，如此欣欣向荣人才辈出的九州大陆，才是她心目中的家乡，希望有一天，他能真正地成熟起来，正式迈入灵界的行列。 重新恢复昔日的荣光。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接引光华也渐渐熄灭，那令万人敬仰的身影，也彻底从九州大陆上消失。 而关于他们的传奇，却万古流传，大陆上到处都有圣女神庙，而药神殿和仙医门也一直代代相传。 医道成为九州大陆上最光彩夺目的门派，每个人都牢记凌汐当年的教诲，绝不固步自封，医道之途永无止境。 十几万年过去了，九州大陆上几经枯荣，人族，妖族和魔族分分合合，时有摩擦，但都没有发生大的战争。 九州大陆也在磕磕绊绊中晋升为灵界，与西南角落的仙灵大陆，青莲星和苍狼大陆并列，虽然他的起步最晚，但却势头不减，潜力无限。 也就是在那时，人们终于听说了凌汐的又一段传奇，她与顾间相继开创了药仙宗和水灵殿，成为仙灵大陆上最令人向往的圣殿。 而他们早已在数万年前飞升，去往了更加奇异的神界，须弥界。 也许，在那里他们又会开创一番令人叹为观止的传奇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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