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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将军做相公》


第一章:以身相许吧

“当家的,要不咱们今天先回了吧,这都等了几个时辰了,连跟鸟毛都没见着,哪里会有人啊。”

叶从欢这会儿正嗑着瓜子,闻言不争气的睨了狗子一眼,随后一巴掌拍在狗子脑门上,骂道:“坚持就是胜利懂不懂!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你说你还能干啥?给老娘在这里乖乖等着……给我捶捶肩,别太大力了……”

狗子被叶从欢这一巴掌拍的颇为委屈,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给叶从欢垂着肩。

然而这手还没放上去,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刀枪激烈碰撞的声音。叶从欢双眼一亮,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狗子这刚伸出去的手,被这么一撞,一巴掌直接打在自己脸上,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人来了,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咱们下个月的口粮,就靠这一次了,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

一众土匪雄厚嘹亮的喊声,惊得树林里一片飞鸟展翅高飞。

叶从欢拿紧手中的长鞭翻身上马,手一扬,身后的土匪立刻紧跟其后,一众土匪,朝着声音来源处冲了过去。

他们骑着马,不消片刻,便赶到了源头。

偌大的树林里边,两厢人马正在交战。一边是黑衣蒙面人,一边是穿着战服的士兵。瞧着眼下这情况,蒙面人这边人数较多,显然处于上风。

本来叶从欢见这情况,还打算等他们打完,坐收渔翁之利。可看见那兵服之后,立刻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她没读过什么书,可是他们梁国将士的兵服,也是知道的。就算她是个土匪,可总不能看着自家人被别人欺负吧?

那劳什子的家国大义,她也懂。

“你们听着,去把那些黑衣人给解决了,记着别伤了咱们梁国的将士!”

狗子一听,连忙说道:“当家的,咱们可是土匪啊,只救人不抢东西么?”

话刚说完,叶从欢又一巴掌打了过来:“你丫是不是傻,先把人救了,再抢东西不知道么!再说了,我们救了人,那还是抢么?那叫报酬!”

说完,不待狗子想明白,叶从欢自己率先冲了出去。这头头都去了,其他人也不敢耽搁,也跟着冲了过去。

叶从欢的手下,虽说是一群土匪,但个个身手了得,再加上这次出来人带得多,所以很快便扭转了局势。

没过一会儿,那些黑衣人便逃跑了。只留下一群完好无损的土匪,和一群梁国残兵。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查看梁国士兵的伤势,见叶从欢似是要走,他交代身旁的士兵几句,便朝着叶从欢走来。

男人在叶从欢面前停下,拱手说道:“此次多谢姑娘相救,救命之恩,他日景某定当涌泉相报……”

叶从欢这会儿正低头擦着已经染上血的长鞭,她向来听不得这些文绉绉的话,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报什么泉,把你们身上的银子拿出来,交给老娘就行了。”

说完,叶从欢擦好长鞭,正准备翻身上马,只是余光在看到面前的人时,动作一顿,立刻又重新走到方才说话那人面前,一双明亮的眸不停地在男人身上梭巡着。

妙哉妙哉,这男的简直长得太符合她的胃口了。剑眉星目,五官似精雕细琢,精致却锋利,没有小白脸的娘娘腔,身材高大硬朗。虽说身上的兵服已经有些破败,但更是增添了不少男子气概。浑身上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看。

要说唯一的缺点吧,这就是太正经了些,瞧着这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就知道这男子是个死板的人,没什么情趣。

不过没关系,她有情趣就行了。

“姑娘?是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尽管只说,只要景某能够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叶从欢闻言挑了挑眉,随即伸出手来,轻佻的捏住景湛的下巴,笑眯眯的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绝对能够做到。这银子,我也不要了。将军长得如此好看,不如就跟着我回山寨,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景湛,满是对景湛的渴望。

这种话别说是寻常女子,就是脸皮稍微薄点儿的男子都说不出来。

景湛闻言眉心微皱,面上神色却丝毫未变,只听他淡淡道:“姑娘说笑了。”

语气一板一眼的,跟个木头似的。

叶从欢见状瘪了瘪嘴,更靠近了景湛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现在叶从欢这样,两人距离不到一指宽,甚至连彼此灼热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她朝着景湛笑了笑,随即在对方微微有些错愕的眼神之下,吧唧一下,直接在对方的唇上亲了一口,末了还笑眯眯的说道:“味道不错。”

第二章:把人给拐了

话说完,叶从欢松开景湛,也没理会对方此刻微沉的脸,拿着手中的长鞭,在景湛的身边一边转悠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说相公,眼下这形势你也看见了对吧?先别说你这些手下受了伤,就算没有,凭着你那些人,能斗得过我的人?再退一步来讲,就算我放了你们,方才那些黑衣人折返过来,你觉得你们还有活路么?”

叶从欢说着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眸色微沉的景湛,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又继续说道:“而且,你看看我这张脸,虽不是什么天仙般的容貌,好歹也算是个美人吧。你做我的压寨夫人,能委屈你了么?”

说到最后,叶从欢哀怨的看了景湛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景湛做了什么坏事。

本来一群手下还忍着笑,眼下听见叶从欢这般自恋的话,有几个实在是憋不住,直接扑哧笑了出来。

听见这声音,叶从欢脸色微变,手中的长鞭一甩,对着那些人骂道:“笑什么笑,难道老娘长得不好看么!”

骂完之后,又立刻看向面前的景湛,脸上堆笑说道:“其实我平常也很斯文的,只要相公和我回去,我会对你好的。”

景湛没说话,一双黝黑的双眸定定看着叶从欢,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只见他缓缓开口:“好,我答应姑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景湛没说话,只是看着叶从欢。叶从欢见状瞬间明白了,她走到景湛的身边,勾了勾手指头,说道:“这样可以说了吧。”

景湛点了点,随即低下头凑近了叶从欢的耳畔。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景湛的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叶从欢的脖颈。

“得罪了姑娘,等到我们安然离开,到时候自然会放了姑娘。亏欠姑娘的,来日景某也定当……”

话没说话,叶从欢忽然抬手撒了什么,下一秒景湛手一松,摇摇晃晃了几下,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叶从欢转身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景湛,而后蹲下身来,伸手在景湛的脸上拍了拍,说道:“老娘向来不喜欢听什么废话,既然软的不吃,那只好来硬的了。”

说完,对着手下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把人给我抬上马,动作轻点,别把你们的当家夫人给弄疼了。”

“当家的,咱真要把这男人给弄回去啊,他这人身份咱们还不知道,万一惹上什么麻烦怎么办?”

景湛这会儿已经被弄上马,他那些手下想要救人,结果三两下就被叶从欢的人给制服。

狗子看着这些人身上的兵服,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叶从欢闻言哼哼两声,满脸不在乎:“怕什么?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对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做什么?”

屁的娇滴滴的小女人,母老虎还差不多。

狗子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又惧于叶从欢的武力,只能缩了缩脖子,将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憋了回去,同时对景湛的未来表示深刻的同情。

第三章:成亲

景湛再次醒来,身上的兵服已经被人换成了大红色的喜服。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显然已经被人给下了药。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步履不稳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刚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同时,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叶从欢出现在了景湛的面前。

叶从欢虽然是个土匪头头,但是肤色却十分白净,一张脸也只有巴掌那么大,看着也是娇小可人。此刻穿着大红喜服,整个人看上去又多了几分美艳,十分好看。

也正是因为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那个时候,景湛才会对叶从欢没有那么防备,中了对方的奸计。

想到这里,景湛回过神来,看向叶从欢的眼神更是沉了几分。

叶从欢今天大喜之日,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走路人都在飘。看见面前的景湛,她朝着对方咧嘴嘿嘿笑了笑,而后走到景湛面前,伸手在对方的脸上摸了摸,说道——

“相公长得可真俊,娘子我喜欢死了。”

话说着,噘着嘴,就要来亲景湛,却被景湛的手直接给挡了下来。

叶从欢这下就不满意了,哀怨的看了景湛一眼,下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拉着景湛直接就把人给带到了床上去。

景湛本来就被下了药,身上没什么力气,叶从欢人看着娇小,这力气却不小,景湛压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叶从欢带到了床上。

“相公~你为什么不给我亲,我们都拜过堂成过亲了,待会儿还要做羞羞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给我亲?是不是害羞了?”

这番话说的极为直白,当即景湛的一张脸便沉了下来:“这本不是我的意愿,姑娘最好现在放了我。况且我身有婚约,不能违抗。强扭的瓜不甜,不然以后姑娘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后悔呢!婚约算什么东西……再说了,谁说强扭的瓜不甜?削了皮,撒上蜜,这不就甜了么?!相公,你就让娘子我亲亲吧……”

叶从欢话说完,将头埋在景湛的胸前蹭了几下,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一般,秀气的双眉一下不悦的拧了起来,而后只见他抬起头来,伸手兹拉一下,直接将景湛的喜服给扒开了。

看到这一幕,景湛深邃的双眸一下危险的半眯了起来,他伸出软绵无力的手,一把抓住了叶从欢的手腕,沉声说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和相公做羞羞的事情啊……”

叶从欢说这话时,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景湛裸露在外的胸膛,那结实的胸膛就像是涂了一层密似的,泛着诱人的光芒。

她看得一阵口干舌燥,另只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抚上了景湛结实的胸膛,不停地摩挲着。

此刻景湛看着叶从欢的眼神愈发的幽暗,他定定的看了叶从欢片刻,而后哑声开口:“你可别后悔……!”

话说完,伸手捏住叶从欢的下巴,抬头吻了上去…………

第四章:竟然如此勇猛

叶从欢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睁开眼的瞬间,疼痛瞬间袭来,浑身像是被什么碾压过的一般,疼的厉害。

她张了张嘴,刚想破口大骂,可余光忽然看见一旁的景湛,昨晚发生的一切,顿时如同潮水向她袭来。

“醒了?”

景湛比她要早醒一会儿,身上的药效还存在着,却也不至于和昨晚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着叶从欢神色冷淡,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叶从欢闻言看向景湛,先是愣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白皙的脸蛋忽然浮现出了几抹红晕。

景湛还未来得及细看,叶从欢这时忽然翻身到了他的身上。那张巴掌大的脸几乎贴着他,显得无比亲密。

她直勾勾的看着景湛,舔了舔唇,原本粉嫩的双唇顿时染上一抹水色,显得异常色气。

“相公,想不到你被下药了,昨晚竟然还那般勇猛,真让娘子我刮目相看啊……”

话说着,叶从欢还佯装害羞的模样,朝着景湛眨了眨眼。可爱又无辜的模样,谁能想到会是个土匪头子。

景湛此刻已然恢复到了平日里沉稳冷淡的模样,闻言面上并无一丝波动,只看了叶从欢一眼,便别过头,淡声道:“你的心愿已经达成,现在请放了我。”

“放了你?我们都拜堂成亲了,夫妻之实也有了,放了你,你要去哪里?想不到……相公你竟然是如此薄情寡性之人……”

叶从欢说着说着,这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她没有看景湛,只是趴在对方的胸膛上,小声的抽泣着。

昨日她见到景湛的时候,行为举止十分泼辣。像现在这般,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可怜样,反倒让人狠不下来心。

感受到胸前的湿濡,景湛眉心微蹙,他垂眸看着叶从欢,犹豫片刻,语气稍软了几分:“你我既然有了夫妻之实,我便不会弃你。”

“所以你会留下来?”

叶从欢立刻不哭了,湿润的眼眸眼巴巴的望着景湛,活像只小的哈巴狗。

她满心期待,谁知道景湛这个硬骨头还是摇头说道:“我不能留下来,你放了我,跟我走。”

叶从欢又不傻,她这俊俏夫君是她强行拐来的。就算了有了夫妻之实,人家也不见得会把她给放在心上。

再说了,她虽不知景湛的身份,但是瞧着昨日那一身做工精致的铠甲也知道,景湛这人定然不简单。

这个时候把人给放走了,万一到时候人家派兵缴了她这寨子怎么办?

她要是把人给放了,那就是脑袋抽了!

想到此,叶从欢也懒得做戏。她伸手在景湛的脸上又摸了两把,恢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慢悠悠的说道——

“离开寨子的事情,以后你别再想了。你既然现在是我叶从欢的相公,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在哪儿,你就得在哪儿。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叶从欢话说着,语气一顿,向来不正经的脸上忽的浮现一抹凌厉,她双眼微眯,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你要是不听,到时候你手下那百名将士,是死是活,可由不得你做主了。”

第五章:好色的女人

景湛盯着叶从欢没说话,似幽谭一般深邃的眼眸承载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他就用着这样的眼神看了叶从欢半晌,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

叶从欢只当他应了下来,见状又在景湛的唇上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唇下床。

昨夜的颠鸾倒凤,两人身上都未着寸缕。叶从欢也不害羞,光裸着身子就在景湛面前穿衣,看见景湛投射过来的视线,还大方的挺了挺胸,毫不害臊,哪里像个女人。

景湛别过头,不忍直视。

叶从欢刚穿好衣,房门就被人从外边敲响。她打开门,狗子端着一碗药站在门前,见她把门打开,就要进来。

只是一脚还没踏进门槛,就被叶从欢一脚踹了出去,差点没把手里的药碗给打翻。

“没点儿规矩,老娘男人还没起来,让你看见像什么话。”

叶从欢白了狗子一眼,从他手中把药碗接过,砰地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门外的狗子委屈的不行,景湛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都是男人,就算看见能有什么。

再说了,他对男人又不感兴趣。

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更难受了。

男狐狸精出现,山寨里的男人,以后都要失宠了,太委屈了。

叶从欢端着药碗走到床边,没说什么,直接将药碗递给景湛。

这是暂时封住景湛内力的药,没什么伤害。要是不这么做,景湛内力恢复八成还想着要逃跑。到时候相公没了,寨子说不定还会有麻烦。

她知道景湛是聪明人,会乖乖喝下去。

毕竟,他手下百名将士还在她手上,怎么可能会不听话。

景湛接过药碗一言未发,直接将一碗药喝了干净。

叶从欢满意的笑了,把药碗放到一旁,随即掀开了景湛身上的被子。

顿时,景湛结实修长的身体便显露在她眼前。

不得不说,就算不看景湛那张脸,就单单这身体,就足够叶从欢一阵垂涎。

没有那种夸张过分的肌肉,身上的肌肉分布匀称,看着结实有力,充满美感。

“你想做什么?”

叶从欢越发放肆的眼神,当即让景湛露出不满的眼神,眼看着叶从欢的手伸过来,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没什么力气,却也聊胜于无,好过被一个女人轻薄。

叶从欢有些遗憾,她朝着景湛瘪瘪嘴,将手给抽回来:“还能做什么,你现在身上没力气,当然是给你穿衣服了。”

“你可以叫其他人过来。”

寨子里都是男人,不管是谁来,都比叶从欢好。

他现在算是明白,这女人有多好色。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的男人,让别人看去了身子像什么话。你是不是害羞了?昨晚我们什么都做过了,我都没害羞,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什么……”

叶从欢叨叨絮絮的说着,一边说着,一边给景湛穿衣。仗着人家没什么力气,穿衣的过程当中时不时的在景湛的身体上摸上两把,一脸满足。

景湛被叶从欢气的脸色发青,待到衣服穿好,看着叶从欢的眼神想要在她身上戳两个窟窿。

叶从欢视而不见,权当这眼神是充满爱意的视线。

她扶着景湛站起来,本打算带人去吃点儿东西,只是没走两步,景湛脸上表情忽然就变了,他停下脚步,看着叶从欢的表情有些僵硬。

“怎么了?”

叶从欢一脸不解,疑惑的看着他。

景湛没说话,僵硬的脸上隐约带着几分薄红,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叶从欢看了他半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朝着景湛挤挤眼,说道:“相公,你是不是想如厕啊?”

第六章:影响夫妻生活

“叶从欢!”

景湛咬牙看着她,他现在不止是被封了内力那么简单,身上的力气怕是连普通女人都不如,行动受限,就连如厕这种事怕都得有人在一旁帮着,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偏偏叶从欢还一脸揶揄,更是让他心头怒火翻滚。

“别气别气,我就是说说而已,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叶从欢赶忙认错,她从小就和寨子里这群土匪在一起,说话向来没个遮掩,有啥说啥。景湛也是个大男人,又是个从军的,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谁能想到脸皮竟然这么薄。

得了,反正是自己的男人,得宠着不是么。

想到此,叶从欢又忙说道:“我现在就带你去茅房,别憋久了,不然对肾不好,以后会影响咱们夫妻生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短短一句话,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活了这么多年,天南海北都去过,就没见过叶从欢这样没脸没皮的女人。

就算景湛向来沉稳淡定,也不免被叶从欢的性子给激怒。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气,别把身子给气坏了。”

叶从欢压根就没把景湛的话放心上,闻言一脸敷衍,只是扶着景湛快速去了茅房。

等两人从茅房出来,景湛的脸色几乎已经黑如锅底,看的叶从欢乐得不得了。

之前还觉得景湛这人一脸严肃的模样,没什么乐趣,现在看来,逗弄逗弄他也挺好玩的。

“我的兵在哪?”

用过早饭,景湛沉着脸问道。

叶从欢饭量大,比景湛吃的还多,又是个贪吃的主,此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一桌饭菜上,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放心,给你好生养着。只要相公你听话,他们就没事。”

景湛没说话,看着叶从欢面前堆积的空碗,更是一阵无语。

等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叶从欢这才吃完。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去哪儿?”

叶从欢刚把景湛扶起来,听见他的话,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当然是看你的兵了,要是不给你看看,你能放心么?”

她这人平常不正经的很,总是一副女流氓的模样。可现在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对小虎牙,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的模样,看起来好看又可爱。

景湛看着她,眼中情绪莫测,半晌别过头,沉沉的嗯了一声。

景湛手下的兵不少,大部分受伤严重,好在昨日叶从欢出现及时,倒也没人丧命。

叶从欢带着景湛直接去了那些士兵养伤的小院,一进院,一阵浓烈的药味儿便扑鼻而来。

隐约……还有一些吆喝玩闹的声音。

景湛听得眉心微皱,撇开叶从欢,步履不稳的朝着里边走了过去。

越是往里走,声音越大。他将门推开,入目的景象当即让他脸色一沉。

“你们都在做什么!”

只见室内那些受伤的士兵,现在正和寨子里边的土匪玩牌,一个二个玩的不亦乐乎,好几个士兵的脸上贴满了纸条,哪里还有一点儿当兵的样!

第七章:对他好,应该的

没人不怕景湛,这人沉着脸不笑的时候,眉眼之间就有一种冰冷桀骜的戾气,那是久经沙场,手上杀人无数之后才会有冷漠强势。

别说是他自己的兵,就连屋子里边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都被景湛这模样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大家都打打牌乐呵乐呵,你别生气啊。”

叶从欢进来,偏偏她还真不怕景湛。反而还抱着景湛的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踮脚在景湛的下巴轻咬了一口,嘟嚷道:“你这人性子太古板了,现在又不是在你们军营里边,是在寨子里,再说他们又在养伤,又做不了什么,打牌消磨下时间,也没什么。”

景湛被叶从欢的动作弄得浑身一僵,眉间的褶皱几乎快要拧成一个川字,落在叶从欢的眼里,活像个老头子。

不待景湛开口,她连拖带拽的将景湛带了出去,一边又劝道:“你现在就别操心了,就算要操心,等到他们伤好再说。”

“他们不是你的人,你当然不会操心。”

景湛冰冷的声音响起,叶从欢脚下一顿,她侧头看向景湛,也没生气,只是朝着景湛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活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谁说那些兵不是她的人了?景湛都是她的了,那些兵自然也是她的。

她知道像景湛这样的人瞧不上他们这些土匪,不过没关系,反正不管是景湛还是那些兵,她都没打算放他们离开。

以后景湛就老老实实的当她的压寨相公,而那些兵,就跟着他们当土匪。

到那时,景湛总不可能连自己的人都讨厌吧?

前夜刚刚下了一场大雪,较之前些日子,天冷了不少,山寨里的土匪,出来的也少了。

叶从欢平日里要练兵,也没空时时都陪在景湛的身边,知道景湛好面子,不想其他人碰他,所以后边药的剂量就稍微小了一些,还是没有内力,只是基本的生活能力是有了。

此刻景湛站在窗前,远眺着山林中郁郁葱葱的树木,英俊的面容一片凝重之色。

山中无岁月,他在寨子里已经待了些时日,外边的近况一点儿不知。

被叶从欢救下那日,正是淮水一战胜利之时,只可惜回程途中他中了西晋人的埋伏,若不是叶从欢相救,怕是现在已经凶多吉少。

原本淮水一战西晋理应退兵,不过现在他失踪的消息怕是已经传了出去,西晋那边定然会有所动作。

这里不宜久留,必须得想个法子快些离开。

“这么冷的天,你把窗户打开做什么。”

正在思忖之际,房门被打开。叶从欢穿着狐裘快步进来,她将窗户关上,带着满身寒气的身子靠近景湛,握着景湛微凉的手放在唇边哈着热气,想要给景湛暖暖。

她才从外边回来,明明自己才是更冷的那个,首先想到的却是景湛。

景湛看着叶从欢的神色有些复杂,不知是好是坏。

叶从欢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景湛是她的人,他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对他好点儿也是理所应当。

第八章:黑脸相公

“叶从欢,什么时候我能出去。”

景湛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沉声开口。

叶从欢手上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景湛,眼中有些纠结。她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要她在寨子里边待上个十多二十天哪儿都不去,还不如杀了她。

景湛这些天一直在寨子里边,又没什么可解闷的东西,恐怕也是憋坏了。

可真要是带人出去了,到时候跑了怎么办?

叶从欢很是纠结,她松开景湛的手,打算出去找狗子他们商量商量,谁知刚刚转身,景湛就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

同时温热的唇,贴近她的耳畔。

似有若无的亲吻在耳边流连着,带着灼热的气息,当即就让叶从欢软了身子。

平日里都是她主动去招惹景湛,景湛这般主动还是头回。

她忍不住转身面对景湛,望着对方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心上微微一动,凑近亲了一口景湛的唇,说道:“景湛,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你说是就是好了。”

景湛动作暧昧,可深沉的眸却无一丝情动。

叶从欢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了。她觉得有些无趣,伸手将景湛推开:“行了,你想出去就出去好了,别做这些,我又不是傻子。”

说完,看着景湛冷静的模样,又觉得有些不甘心,走上前捧着景湛的脸,对着他的唇用力咬了一口,听到对方吃痛的声音,这才满意的将人松开。

也不看景湛一眼,转身离开房中。

景湛站在原地没动,抬手抚上被叶从欢咬过的唇。只见指尖沾上了一丝血迹,可见叶从欢用了多大的力。

还真是个不吃亏的性子。

叶从欢出去之后直接找来了狗子,把景湛要出去的事情说了,叫他着手去准备一番。

谁知狗子一听,当即说道:“头儿,你当真要让他出去?他可是朝廷的人,万一到时候派人来缴了咱们寨子可怎么办?你可别因为美色,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叶从欢还因刚才的事有些郁闷,闻言懒洋洋的瞥了狗子一眼:“你当我是死的?他要出去,我自然得跟着,我就不信他还能从我眼皮子底下跑了。别说那么多废话,赶快去准备,明日我就带着他下山。”

她从来都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从小在土匪群里长大,虽说是个女人,性格别谁都强势。

狗子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知道她认定的事情就改变不了,只能不甘心的去准备。

于是第二日,叶从欢就带着景湛下山,前往最近的临安城。

山寨距离临安城不远,叶从欢带着景湛,骑马一个时辰就到了。

临安城比不得上京,只是一个边陲小城,不过这里人多,进去之后倒也热闹。

叶从欢也许久未曾来过,来了反倒比景湛要玩的高兴,拉着景湛左看右看,活像个上跳下窜的猴儿。

“相公,你看看这个糖人是不是很像你。”

叶从欢拉着景湛在一个糖人小贩面前停了下来,拿着一个面容漆黑的小糖人在景湛面前摇了摇。

景湛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黑面小糖人:“哪里像了?”

“你看看他的黑脸,和你生气的时候是不是一模一样?”

第九章:不知廉耻

这摆明了就是在嘲讽景湛,当即景湛的脸就沉了下来,这么一看,和叶从欢手上的黑面小糖人还真有几分相似,就连卖糖人的小贩都忍不住笑了,只是刚笑一声,就被景湛冰冷如刀的视线给堵了回去。

“叶从欢!”

“诶!别生气别生气,这个糖人再怎么像,还是我家相公最好看。”

两人相处了些时日,叶从欢早就摸清景湛的性子,知道这人又要发怒,话说完踮脚就亲了亲景湛的脸,顿时对方的气就撒不出来,一脸僵硬的模样,落在叶从欢眼里还是在害羞。

“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话!不准亲!”

“那你的意思是回去可以亲了?”

叶从欢朝着景湛挤挤眼,没有丝毫矜持。景湛被她堵得一阵无语,干脆不说话。

好在叶从欢手里有了吃的,一时半会儿顾着吃东西,也没再继续逗弄景湛。

两人逛了一会儿,叶从欢带着景湛去了一家成衣铺。

铺子的老板是个和景湛差不多年岁的男人,面容清隽,是女人喜欢的模样。

对方显然和叶从欢是老熟人,看见叶从欢进来,老板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叶姑娘好久没来了。”

“成亲了嘛,自然没那么多时间了。”

叶从欢对着老板眨眨眼,她向来随性惯了,又喜欢好看的男人。现在虽说成了亲,还是没忍住在老板的脸上摸了一把,末了又笑眯眯的问道:“好久没来了,小相公有没有想我呀?”

刚听见叶从欢成亲,成衣铺的老板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只是叶从欢的动作,又让他眼神微微亮了几分。

他勾唇正要说话,就见一旁脸色黑如锅底的景湛冰冷冷的斥道:“男女授受不亲,叶从欢,这个道理你究竟懂不懂。”

这一次景湛明显生气了,冰冷的声音像是夹杂着刀子,听的人头皮发麻。

成衣铺老板听得脸色一白,倒是叶从欢,一点儿不怕,反而还高兴的很。

她一把抱住景湛,将头埋在景湛的胸前蹭了蹭,漆黑明亮的眸看着她满是喜色:“相公,你吃醋了对不对?”

景湛冷着脸将叶从欢推开,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的气压冰冷可怕。

任何一个男人,不管是否有情,自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亲热,没有哪个男人高兴的起来。

若是景湛此时内力恢复,定然杀了叶从欢和这个男人!

叶从欢见景湛还在生气,这一次收敛了不少,哄着景湛说道:“好相公别气了,我保证以后除了你,我绝对不摸任何一个男人。别气了,看你生气我就心疼。”

明明她才是经常惹他生气的人,现在倒好意思说这话。

景湛冷笑一声,他抓住叶从欢的手,深不见底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叶从欢:“别叫我相公,我可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夫人!”

叶从欢一愣,下一秒她将手抽回来,抬脚就朝着景湛腿上狠踹了一脚。

景湛压根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叶从欢一脚下来,人直接跪在了叶从欢面前。

“景湛,你是我的男人。平日里你想做什么,就算和我生气,我也不在乎。不过你别忘了,老娘可不是什么乖乖听话的小白兔。这一次就算了,你要是再像刚才那样骂我,绝对不是踹你一脚那么简单,明白么!”

第十章:知道错了

平日里她可以宠着景湛,反正自己的人,只要不过分,他想怎样,她都可以由着他。

但要是过了,她叶从欢也不是吃素的主。

就像是养条狗,不好好调教,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叶从欢他们这边动静实在不小,顿时吸引了一群人过来看热闹。

眼看着景湛一个大男人被叶从欢一个女人踹到在地,周围人对着景湛就是一阵指指点点。

景湛何曾受过如此大辱,气的双眼发红,恨不得将叶从欢给生吞活剥。

再看叶从欢就站在景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只脚还踩在景湛的腿上。嘴上倒是没说什么,但瞧着这态度,摆明了今个儿景湛不认错,就别想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景湛薄唇微微动了动,低声说道:“我知道错了。”

声音带着隐忍过后的沙哑,面容平静,没有愤怒和憎恶,反而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叶从欢见状眉间微蹙,她定定的看了景湛片刻,最后倏地笑了。她将景湛扶起,不顾围观人惊骇的眼神,亲昵的在对方的唇上亲了亲,笑眯眯的说道:“我就只是和相公玩玩而已,只要相公以后听话,方才那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之前我怎么对相公的,以后只会更好。”

“你放心,以后我会听话。”

景湛深深地看了叶从欢一眼,笑着说道。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

今日所受的耻辱,来日必定会加倍奉还。

叶从欢,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出了这么一茬事,叶从欢自然也没了再逛下去的闲心,给景湛做了两身衣裳,打算去酒楼用过午饭就带景湛回去。

临安城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叶从欢又是这儿的熟人,整个临安城,没多少人不认识她。

方才那丢子事早就在临安城传了个遍,景湛那样身高体长的大男人,竟然还打不过叶从欢一个女人,传出去都丢脸。

正是如此,两人刚刚进入酒楼,里边的食客,几乎齐刷刷的望向他们。

叶从欢算是老熟人,性格蛮横,众人不敢多看,停驻在景湛身上的时间便多了。

不过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善意的眼神。

倒是酒楼的小二,瞧着叶从欢和景湛进来,热情的很。

“叶姑娘好久没来啊,您身旁这位公子是?”

“我相公,还有位没?”

叶从欢漫不经心的说道,一双眼睛环视着坐满人的酒楼,这会儿酒楼正是人多的时候,这家酒楼饭菜味道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空座。

小二闻言面上堆笑,看了景湛一眼,连忙又对叶从欢说道:“正好还有一个雅间,叶姑娘,这位公子,请随小的过来。”

叶从欢闻言唔了一声,牵着景湛跟着小二上了二楼的雅间。

两人入座,点了菜,小二给两人倒了茶水就要出去,不知是不是走得太过匆忙,小二脚下一个不稳,竟然摔倒在了景湛的旁边。

景湛不慌不忙将小二扶起,淡声道:“以后小心点。”

“是是是,那小的就先退出去了。”

小二不停朝着景湛弯腰躬身,见人点头,这才忙不迭离开雅间。

只是房门一关,小二脸上的笑意顷刻消失不见。他打开手心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小字:寨。

小二一走,叶从欢也没那么多矜持,她直接坐到景湛的身边,凑近对方,歪着脑袋看着景湛神色平淡的脸。忍不住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说道:“相公,你是不是还在气刚才的事情?”

景湛垂眸看着面前的叶从欢,她生的一张纯良无辜的脸,做出可怜的表情时,不懂得人,真当她受了什么委屈。

想起方才在成衣铺的事,景湛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杀意。只不过这一次他掩饰的极好,倒是没让叶从欢看出来。

“我没有生气。”

半晌,景湛才开口说道。语气很淡,倒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叶从欢要是能信就有鬼了,换做是别人这么对她,她绝对想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不过就算景湛真那么想,也没用。

想到这里,叶从欢脸上可怜的表情更甚。她伸手轻轻扯了扯景湛的衣服,巴巴的望着他:“我那会儿不也是被相公你气到了么,你说我不知廉耻,可我心里明明就只有相公一个人。”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她说的出来,叶从欢好色,整个寨子的土匪谁不知道?

以前没和景湛成亲,三无不时的就会来临安城这边调戏调戏那些长得好的公子。偏偏她性子活泼,加上那张人畜无害,五官精致小巧的脸,被她调戏的那些个公子哥,也不生气,好些个甚至喜欢上了她。

现在跑出去在大街上一吆喝叶从欢来了,就算没有百个,少说也有几十个长相俊美秀气的公子哥过来找她。

不过叶从欢好色归好色,既然现在已经和景湛成亲,那她就只有景湛一个男人。

以前那些人,就当是过眼云烟。

只是以前毕竟养成了调戏人的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改不回来,以后她会注意的,怎么能够让她的亲亲相公生气不是么?

景湛没说话,浓黑的眉紧拧在一起,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耐。

叶从欢收进眼里,眼中浮现三分笑意。

景湛这样的男人,她最清楚不过。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这样做,她就不信景湛还能无动于衷。

思及至此,叶从欢又伸出细白的指尖将景湛眉间的褶皱一一抚平,随后又亲了亲他的眉眼,这才又说道:“今天的事情就过去了好不好,好说我们现在也成亲了,是夫妻,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好相公,你就别和我置气了好不好?”

两人离得近,这么近的距离,景湛甚至都能闻到叶从欢身上那种淡淡的青草香。

明明是个土匪,行为举止都十分粗俗的一个女人,可是身上的香气却意外的好闻。

景湛看着她,一时间眼中神色模辩。他正要说话,这时雅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敲响,砰砰的声音,十分急促。

两人不约而同朝着门口看过去,只见雅间被人从外打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丫头满脸是泪跑了进来,砰地一声跪在叶从欢面前:“从欢姐姐,我求你快去救救娘亲吧,求你了……!”

第十一章:秀娘

“小白?究竟发生什么事,你慢慢说。”

一看小白这般,叶从欢脸色倏地一下就沉了下来。她立刻将人扶起,沉声说道。

小白是她乳娘的孩子,当初她在临安城的山脚下被土匪头子捡到。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土匪,哪里会养什么孩子,还是一个女娃。

就把叶从欢交给山脚下的秀娘养着,叶从欢还是嗷嗷待哺的小娃,到后边长成水灵灵小姑娘,都是秀娘把她养大。

说是乳娘,其实和亲娘没什么区别。

如若不是后来秀娘嫁人,叶从欢还想把人给留在山寨里边养老。

只可惜,秀娘并不是一个好命的人。嫁人之后,没过多久,丈夫就死了,留下秀娘和小白孤苦伶仃的母女两人。

叶从欢得空的时候,时不时的会来临安城看看他们。

不过和景湛成婚之后,倒是好些日子没来了,现在见小白哭成这样,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朝着叶从欢袭来。

小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过想到自己的娘亲,她连忙停止哭声,哽咽着说道:“从欢姐姐,你不知道……自从爹爹死后,李家的老二就一直欺负娘亲,之前邻里邻外还能帮衬帮衬,可李家的老大当了城主之后,就没人敢帮我们了,今天……今天他又来了……从欢姐姐,你快跟我去吧,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叶从欢闻言顿时了然,她阴沉着脸,咬紧牙关,二话不说,带着小白就要离开。只是没走两步,又转过来,将景湛拉了起来,朝着秀娘家中赶去。

她是习武之人,脚下动作极快。景湛虽被下了药,但叶从欢的脚步还是能跟得上。

酒楼离秀娘家中有些距离,三人赶到,还是花了些时辰。

秀娘家在临安城的城郊外的一个村子里边,村子小,人不多,一有个风吹草动,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

叶从欢他们刚刚赶到村子,远远的就看见秀娘家外围了一众村民。

众人围在篱笆外边低声说着什么,脸上神色各异,看见小白带着叶从欢他们回来,眼中充满同情。

叶从欢一颗心猛的一沉,她拉紧着小白的手,此刻竟是没有走过去的勇气。

“小白啊,看开些。”

终归是邻里邻外的乡亲,平日里大家互相帮衬的时候不少,发生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太好受。

小白脸色煞白,她看着周围的那些乡亲,张了张颤抖的唇,却一个字没说出来。她想要挣脱叶从欢的手回家,可叶从欢却死死拉着她的手不放。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

“可是从欢姐姐……”

小白还想说什么,却被叶从欢严厉的眼神制止。平日没个正行的人,不苟言笑的时候却带着令人畏惧的气势。

小白头次见到这样的叶从欢,有些害怕,最后含着泪应了下来。

见此,叶从欢不再多言,拉着景湛朝里走去。

明明表面上看着一派镇定,可是拉着景湛的手却颤抖的不像样。

景湛走在叶从欢身旁,微微侧目。

小半个时辰之前,脸上还笑笑咪咪的。现在才过去多久,脸色就差成这样。

她还是怕的,可是小白现在身边就只有她,她要是怕了,小白怎么办?

叶从欢是整个山寨的支柱,也是秀娘他们母女俩的支柱,所有人,都得靠她。

脆弱,害怕这几个字,和她无关。

景湛收回落在叶从欢身上的视线,目光又在两人相牵的手上看了一眼,终归最后什么都没说。

两人进入小院,里边大门敞开。不大的房子此刻静悄悄一片,听不见秀娘的声音,也听不见李家老二的声音。

里边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挣扎过后的痕迹。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萦绕在两人鼻息间,叶从欢没看见秀娘,心中不安扩大,此时也顾不得景湛,松开他,跌跌撞撞朝着里边走去。

只是进了内室,看见里边的场景,她脸上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人竟是站立不住,差点就要倒下去。

景湛瞧着叶从欢神色不对劲,上前几步,走了进来。

在看清内室的一幕,双眉立刻紧拧起来。

只见内室的床上,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躺在上边,明显已经被糟蹋过的模样。心口上插着一把刀,鲜血不停流出,她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这人,就是秀娘了。

“秀娘……”

叶从欢哑声开口,她摇摇晃晃走到床边,想要将秀娘扶起来,可又怕弄疼了对方,只能无措整理着秀娘不整的衣衫。

“秀娘……”

叶从欢又叫了秀娘一声,已经死去的女人,睁大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她将秀娘的衣服整理好,又伸出颤抖的手在秀娘的鼻下探了探,这回,终是相信,秀娘死了。

叶从欢将秀娘扶到自己怀中,无神的双眼定定的看着秀娘,一言未发。

景湛站在原先的位置没动,看了叶从欢好一会儿,见人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动作一动不动,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叶从欢茫然的抬头看他,双眼渐渐回过神来。她闭上眼,再睁开眼时,面上神色恢复平日里的冷静,只是那双眼睛,却闪过一抹彻骨的恨意。她忽然抓住景湛的手,像是说给景湛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要杀了他!”

临安城现在的城主是李家的老大,临安城虽说只是一个边陲小城,城主也算不上是什么多大的官,好说好歹也是朝廷官员。

叶从欢真要是对李家的人动手,朝廷那边不可能坐视不理。

加之叶从欢土匪的身份,到时候别说是叶从欢,就连整个寨子说不定都会遭殃。

叶从欢兴许不懂,但景湛却很清楚。他并未劝道,闻言垂下眼,静默片刻后说:“对方是城主的人。”

“那样又如何?”

叶从欢讥诮出声,她看着怀中死不瞑目的秀娘,压抑着内心的悲恸和愤怒,将秀娘双眼合上,这才又说道:“杀人偿命,就算是杀了整个李家的人,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第十二章:报仇

叶从欢将秀娘和她死去的相公埋在了一起,小白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变故,哭成了泪人,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发生这样的事,叶从欢也没了再在临安城久留的打算。

叫了辆马车,带着晕倒过去的小白,还有景湛,回了山寨。

来的时候高高兴兴,没想到走的时候竟是这般场景。

从离开秀娘家中,到回到山寨,叶从欢都一言未发。她把小白交给了狗子去安顿,山寨里的人都认识小白,得知秀娘的事,寨子里的土匪也都安静老实了许多。

而叶从欢,回到山寨,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边,谁都不见。

入夜,原先热热闹闹的山寨一片静谧。狗子端着饭菜,一脸纠结的站在叶从欢房门口。

叶从欢长这么大,什么难事没遇到,狗子还是头回看见叶从欢这样,从回来到现在,一口饭菜都没吃。

秀娘死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叶从欢把自己的身体给糟蹋坏了。

可出于对叶从欢的畏惧,狗子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胆子进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景湛的声音。狗子转身一看,不知何时,景湛出现在他身后。

他身上穿的是今日在临安城叶从欢新给他裁的衣裳,外边套的纯白的狐裘,没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肃杀和沉闷,身量颀长,却又不会像普通男子一般瘦弱,即便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身上都透露着一股子贵气,和山寨格格不入。

面上神色冷淡,还带着和往常一样对狗子的不喜。

整个寨子,上上下下的人,景湛没个喜欢的。

当然,除了叶从欢,也没人喜欢景湛。

他们不是傻子,看的出来景湛这种生来就是富贵人,即便当初当家的救了景湛和他手下的命,他们打心底都还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做土匪的。

所以景湛来了寨子这么久,就连狗子都没说上两句话。

现在见到景湛,狗子也没给景湛什么好脸色,不过碍于叶从欢的面子还是答道:“我给当家的送饭。”

景湛的目光从狗子的脸上转移到他手中的饭菜,深沉的眸在月色的衬托下好似更深了几分:“给我吧,我送进去。”

“我自己进去!”

狗子想也不想立刻拒绝,其实景湛也没做什么损害他们的事情,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对景湛喜欢不起来,甚至还讨厌他。

景湛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狗子:“你自己送进去?你在这里站了那么久都没进去,你确定待会儿你要自己送进去?”

一语中的,狗子根本反驳不了景湛的话,脸都涨红了几分。这要是换做其他人,他说不定扭头就走,只是里边的人是叶从欢,他不能看着叶从欢这么饿肚子。

像是赌气一般,他直接将手上的饭菜交到景湛手上,恶狠狠的瞪了景湛一眼:“你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招,要是老大没吃饭,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说完,又不甘心的瞪了景湛一眼,这才离开。

而景湛站在原地,幽深的目光看着狗子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这才推门而入。

再看房里,哪有叶从欢的人影。

景湛似是早就料到叶从欢不在房里,面上神色不变,淡定的将房门关上。随后打开窗,将狗子端来的那些饭菜,直接倒了出去。

叶从欢人不在,早在他意料之中。

只不过,他没想到是,她竟然去的这么快……

眼下正是深冬之际,临安城地处边疆,入夜之后比旁儿的地方要来的荒冷许多。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黑压压的乌云将本就不甚明亮的弯月遮挡的严严实实。李家敞开的大门被忽然作大的狂风吹得嘎嘎作响,守门的下人瞧着这天儿似是不太对劲,连忙将大门关上。

再看墙头边上,不知何时,数只夜鸦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用一双双血目注视着他们。

这一幕实在是怪异的很,守门的下人越发觉得冷清可怕起来,搓了搓冻得有些发麻的双臂,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夜不太对劲,总感觉有些阴森森的。”

“还别说,我也觉得有点儿……听说村外那个秀娘死了,好像是被咱二爷那啥过后自尽的,你说会不会是人家鬼魂找上门来了?”

临安城笼统就这么丁点儿大,又事关李家,秀娘的事情早就在临安城传了个遍。

都知道李家人混账,可知道又能怎么办?

还不是背地里嘴上骂骂,不就完事了。

“算了别说了,要是让二爷他们听着了,到时候有咱们好看的……”

话还未说完,就见一旁的下人双眼倏地瞪大,他还未反应过来,人就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还未细看,就听一阵刀尖穿透血肉的声响在耳边响起。一把剑,直接穿心而入。

就这样,李家两个守门的下人,无声无息的就死了。

叶从欢此刻正在李家老二的房顶上边,看着李家老二和他妻妾颠鸾倒凤,黑眸之中,尽是冷漠。

她过来,是为了给秀娘报仇。

目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李家老二,不想牵连无辜。

原本想等着李家老二办完事,让其他人走了再把人给解决,可瞧着下边两人还腻腻乎乎的,显然一时半会儿不会完。

叶从欢没了耐心,直接从破开房顶持剑跳了下去。

她今日并没带长鞭,毕竟杀人不方便,早些完事,免得惹上其他麻烦。

房内忽然有人闯入,李家老二连忙想要大叫,只是还未叫出来,直接就被叶从欢一剑刺进了喉中。剧痛侵袭,李家老二疼的几乎连叫都叫不出来,看着叶从欢的双眼满是惊恐。

叶从欢毫不留情将剑抽了出来,那瞬间,鲜血喷溅而出,几滴鲜红的血液还沾到了她的脸上,她冷冷的看着李家老二,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原本是想要你们李家所有人给秀娘陪葬,不过这样做可能会连累山寨的人,现在就只取你的性命,而且,这还不算完……”

第十三章:这一次先放过你

叶从欢整整在李家老二身上刺了一百下,直到对方没了气息,这才收手。再看李家老二,皮血翻涌,整个人完全看不出人样,死状十分惨烈。

一旁的小妾早就吓得面无人色,惊惧的看着叶从欢,颤抖着唇求饶道:“别杀我,求你别杀我,求你……”

叶从欢冷冷的看了小妾一眼,忽的将剑尖抵在了小妾的脖颈上:“要想活下去,就老老实实的管住你的嘴。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的下场就是你的结局。”

声音无波无澜,甚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可就是无端让人觉得可怕。

宛若地狱里的鬼刹,带着森然的狠意。

小妾吓得不成人样,看着泛着寒光的利剑,两眼一翻,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叶从欢将剑收回,轻蔑的看了晕倒的小妾一眼,转身离开。

她原本想要直接翻墙离开,可就在这时,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忽的停下了脚步。

叶从欢转身朝着李家大宅看了一眼,除了方才听到的类似于求救的声音,除此之外,偌大的宅院没有丝毫异常。

“难道是我听错了……”

叶从欢喃喃道,又看了两眼,的确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之后,这才离开。

半夜的时候外边下起了鹅毛大雪,加之呼啸的冷风,这天,似乎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景湛在叶从欢房内坐了几个时辰,此刻他半靠在床上,双眼阖上,一动不动,似是在闭目养神,又似睡着了。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打开。一瞬间,景湛紧闭的双眸忽然睁开,漆黑的眸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睡意。

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叶从欢。

也不知叶从欢喝了多少酒,一开门,浓烈的酒味儿扑鼻而来,还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她人也醉的不清,走进来那么几步路都歪歪斜斜的。看见坐在床边的景湛,叶从欢朝着他咧嘴一笑,跌跌撞撞走过去,直接倒在景湛的怀里

景湛动也未动,甚至都没有伸手将叶从欢扶起来。

他垂眸看着叶从欢,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鄙夷和悲悯。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仿若叶从欢只是尘世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只可惜,叶从欢醉了,根本看不出来。

她微仰着头看着景湛,咧嘴又笑了笑。那张白皙的面庞此时染上了一层浓郁的粉色,眼中一片水光,竟然是哭了。

“相公,我好难受啊。”

叶从欢抱着景湛的腰,喃喃道,她似是在自言自语,没等景湛说话,又说道:“小的时候,我总哭……可是哭了我爹他们就要打我,说我以后是要当土匪头子的人……不能哭。只有秀娘真的心疼我,每次看我训练受伤了,会偷偷给我擦药,还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

叶从欢口中所说的爹,就是当初捡到她的土匪头子。土匪哪里会养什么小孩儿,秀娘不在的时候,完全就把叶从欢当男孩儿养。

叶从欢还是几岁大的小娃儿,就被逼着和山寨里的土匪一起训练,从小到大没少受过伤。

不是说那些土匪不疼她,只是那些人粗心的厉害,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疼人,那时就只有秀娘把叶从欢当女娃来宠着。

后来,土匪头子没了,叶从欢的亲人就只剩秀娘一个,疼她的,也只有秀娘一人。

而现在,秀娘也没了。

“以后,我就只有相公你一个了……”

叶从欢说着说着,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她从来都不喜欢哭,也就只有像现在这样醉了,可以毫无顾忌。

景湛看着怀中哭的满脸是泪的叶从欢,哭的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可怜的紧。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厉害,这会儿倒真像个受了委屈,伤心的小丫头。

他定定的看了叶从欢半晌,双眸微闪,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放到了叶从欢白皙的脖颈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景湛并未用力,叶从欢尚未感觉到疼痛和不对劲的地方。

见状只是睁着迷蒙的双眼,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景湛的手臂,带着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讨好和依赖,乖巧的像只兔子。

这个时候的叶从欢,完全没有丝毫威胁。就算现在景湛身上被下了药,身上那点儿力气,也足够他现在将叶从欢掐死。

白日他在酒楼里边他已经给手下的人传递了消息,在叶从欢回来之前,也取得了联系。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叶从欢杀了。

就算山寨的人察觉,他也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只是,真的就要将人杀了么?

景湛看着叶从欢,手上一点一点开始用力。

“相公……难受……”

叶从欢开始小幅度的挣扎起来,口中不停的喊着景湛。

“当家的?”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了狗子的声音,景湛手上一松,再看叶从欢,竟是已经晕了过去。

只是因为刚才景湛的动作,原本带着薄红的脸,现在一片惨白,看着越发可怜。

景湛深深地看了叶从欢一眼,最后起身将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给叶从欢盖好了棉被,这才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何事?”

“我想看看老大……”

狗子的声音有些虚,他总觉得这会儿的景湛,感觉和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比那会儿好像要可怕一点儿。

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出来,狗子连忙摇头将它甩了出去。

他简直就是脑袋被狗咬了,这小白脸被下了药,能有什么可怕的。

这要是让当家的知道了,铁定又得笑话他。

景湛将狗子那些小动作收进眼底,不待对方开口,直接说道:“她已经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说完,直接将门给关上。

狗子吃了景湛一个闭门羹,气的想打人,可又不敢在叶从欢面前造次,闻言只能嘀嘀咕咕的骂了景湛几句,随后离开。

景湛这会儿重新走到床边,他弯腰凑近叶从欢,一只手在叶从欢的脸上流连着,手下动作看似亲昵,眼中却并无半分爱意:“这一次,就先放过你。”

第十四章:叶从欢,你没有心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山间都被白色大雪所覆盖,放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宛若仙境。

山寨一片静谧,除却偶尔的虫鸣鸟叫,几乎听不到其他一点儿声响,倒是难得的清净。

叶从欢醒来,入眼便看见景湛站在窗前,目光远眺的模样,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将景湛棱角分明,却又俊美的侧脸看的清清楚楚。少了几分不苟言笑的沉闷,却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清冷,像是个贵公子一样,高高在上。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说话,只是喉间不知为何,却带着明显的刺痛,别说是说话,就连喉头涌动都疼。

“你醒了?”

景湛感受到叶从欢的视线,转过身,朝着她看了过来。

叶从欢唔了一声,揉了揉自己有些头疼的脑袋,最后手下意识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低声呢喃道:“怪了……怎么喉咙这么疼……”

好在叶从欢皮糙肉厚,这点儿疼痛倒也能够忍受。

她一边说话一边下床,直接走到景湛面前,抱住景湛有力的腰肢。微仰着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景湛说道:“相公,我好难受。”

“难受就找大夫。”

景湛面色从容,丝毫不受叶从欢的影响。叶从欢也习惯他这个模样,见状心里哼了一声,嘴上却仍旧一副可怜的模样说道:“大夫没用,要相公亲亲才行。相公你亲亲我吧,只要一下就好,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难受了。”

说完,叶从欢还微微噘着嘴,朝着景湛索要亲吻。

昨晚上哭的满脸都是泪,到现在眼眶都还带着几分红肿的女人,这会儿又恢复到平日里嬉皮笑脸,满不正经的模样。

景湛不由得多看了叶从欢一眼,不过目光触及到叶从欢撅起的唇,立刻又伸手嫌弃的将叶从欢的脸推到一边:“离我远点儿。”

“那可不行,你是我相公,就算以后死了,我们都会葬在一起的。”

叶从欢以前也喜欢和景湛亲近,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比往日更加黏糊,不管景湛面上再怎么嫌弃,她抱着景湛就是不撒手。

这话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说道:“相公,今天我就让狗子他们把解药给你,以后都不困着你了。你把以前那些事都给忘了好不好,以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我会对你好的,我想和你有个家,以后再有几个孩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看着比平常还要明亮几分,微微闪动,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看上去,很美。

景湛没说话,双眼微眯,目光从叶从欢的眼睛,最后落在了对方带着些许淤青的脖颈上,最后不知怎的,忽的轻笑一声:“你就不怕我跑了?”

怕,怎么不怕了。

其实说起来叶从欢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很,这天底下好看的男人不少,景湛好看,但也没到绝世无双的地步。可当初见到景湛的第一眼,就跟鬼迷心窍似的,整个人都被他给迷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可就是想让景湛在她身边。

之前她想着,不管景湛对她有没有感情,人只要在她身边,管它用强的还是软的,反正人就是得在。

可是现在,她却不想了。

她和景湛拜了堂,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秀娘走了,以后她就只有景湛一个亲人,她想和景湛好好的。

更重要的是,就算景湛真的跑了,她也有把握把人给抓回来。

她叶从欢认定的男人,想跑,根本就没门儿。

再说了,景湛手下那些兵还在她手上,跑的了么?

这么一想,叶从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趁着景湛不备,踮脚在景湛的唇上偷亲了一口,像是偷了腥的猫儿一样,面上全是满足。

“反正我不怕,你都是我的人了,我相信你不会跑的。”

景湛闻言嘴角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没说什么。

换做刚来的时候,景湛定然会走。

不仅会走,还会将叶从欢斩草除根。

现在,却不会。

西晋那边的人已经知晓他失踪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趁着对方松懈之际,正好是将西晋那边的人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叶从欢这边出了什么岔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者,叶从欢这个寨子的土匪,似乎人也太多了些……

叶从欢昨夜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儿不似平日里那般清醒,见景湛没说话,便也没多想,盥洗过后,换了身衣裳。

她格外偏爱红衣,饶是这大冬天的,最外边也是穿着一身红色狐裘,更是衬得肤白如雪。

明明长着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偏生性子却野的很。

换好衣裳,叶从欢带着景湛便到前厅用早膳。

他们来得晚,到那儿的时候小白他们已经到了。

小白似是哭了一夜,到现在都没有从秀娘离去的悲痛中缓过来,面上神色戚戚,满是悲哀。

而叶从欢,脸上带着笑,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似乎已经从悲痛之中缓过来。

看见小白的模样,还笑了笑,说道:“我说小白,你怎么还哭,这么大个人了,就这么受不住打击?”

“你怎么能这么说!娘亲当初养你那么多年,她现在走了,难道你就不伤心么!”

小白猛地抬头看向叶从欢,双目满是震惊,又带着不可置信。

叶从欢嘴角笑意未减,却没再看小白,眼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看着外边的皑皑白雪,缓缓说道:“我就算再怎么伤心,秀娘能回来么?她既然已经死了,你和我就得好好活着,比以前活的更好,对秀娘来说才是更好的。”

若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儿家,想怎么伤心都无所谓。可她是个土匪头子,真要是成天沉浸在悲伤当中,寨子里的人怎么办?小白怎么办?

她可是个土匪,活一天是一天的人,小白要是和以前一样软弱的谁都可欺,有一天她死了,谁来护着小白?

只有小白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自己护着自己。

可惜,小白不懂。

听见叶从欢那番话,只觉得她是个铁石心肠,没心没肺的人,更是觉得自己的娘亲当初对叶从欢的好,都喂了狗。

她恶狠狠的瞪了叶从欢,最后红着眼,咬牙骂道:“叶从欢,你没有心!”

第十五章:李家被灭门

“你不解释?”

看着小白跑远的身影,景湛淡声问道。

叶从欢已经拿着筷子在用早膳,闻言连头都没抬一下,含含糊糊的说道:“解释什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懂也好不懂也好,那都是她的事情,和我无关。”

景湛闻言深深地看了叶从欢,只一眼,便收回了落在叶从欢身上的视线。他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安静的用着早膳。

饭后,景湛照常回屋。只是临走之前,不知为何,朝着狗子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倒是狗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就算叶从欢这般粗心的人,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待到景湛人一走,叶从欢直接踹了狗子一脚,睨着眼看他说道:“想什么呢,一大早的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往常狗子被叶从欢踹了,早就蹦起来了,这会儿却跟没事人一眼,啥反应都没有,反而还有些复杂的看了叶从欢,神色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叶从欢差点没忍住又给了他一脚。

“老大,你知不知道……城主一家被灭口了?不止是城主家,整个人李家全都被灭门了……”

叶从欢走在前头,一听这话,整个人猛的一顿,转身看向狗子,眼中满是凌厉:“你说什么?!”

狗子许久未见叶从欢这般模样,见状浑身一颤,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起来:“就……就就是李家一大家子人全部都……都被灭门了……老大……这事……你不知道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从欢双眼微眯,危险的看着狗子,带着几分质问。

狗子被叶从欢看的有些心虚,也不敢直视叶从欢的眼睛,闻言左右闪躲着,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还以为老大你给秀娘报仇了……”

叶从欢当然给秀娘报仇了,只不过她只杀了李家老二一人。她一个做土匪的,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丧心病狂到用整个李家的人全部给秀娘陪葬。

回想起昨夜,她记得,临走之前的确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那时她并未多想,就离开了。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李家就出事了。

“老大,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消息。听说李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全部被杀,上到八九十的太婆,下到几岁的小娃无一幸免,说是在府外都能闻到那血腥味儿,简直可怕的很……”

知道叶从欢没做那事,狗子松了口气,开始叨叨絮絮的说着,却没注意叶从欢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事情不对劲

叶从欢有些时候的确有些犯傻,却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二愣子。连狗子和她这么亲近的人都在怀疑是她灭了李家的口,外人呢?

恐怕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

秀娘那档子事一出,她叶从欢完全有理由杀了李家那些人。

不管是谁,换做是她,恐怕都会这么想。

也就是说,现在李家百口人的性命,在外人眼中,全是她一手了结。

要是她做了也没什么,那些人要说要咋样,随他们去,她也不怕。

可偏偏她没做,更重要的是,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件事,必须弄清楚。

“你现在马上派人去吧李家这事打听清楚,动作要快!”

叶从欢沉默半晌,忽然厉声说道。她许久未曾有过这般严肃的模样,狗子闻言一惊,这个时候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下就去做叶从欢交代的事情。

狗子一走,叶从欢回了前厅坐在厅里一动未动,不安的预感在心中不断蔓延。

她可以肯定,李家被灭门之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只是,她找不到和她有次深仇大恨的人。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

不管如何,在事情未曾弄清楚之前,她不敢掉以轻心。

几个时辰后,狗子带着消息回来了。这一回,狗子显然已经知道叶从欢心中的担忧,回来的时候面上也明显带着忧虑。

“老大,你要我调查的事情都弄清楚了……”

昨夜李家一家的确被灭门,不过偏偏李家老二的一个小妾活了下来。她不知道叶从欢的身份,却见过叶从欢,和别人描述凶手的模样,见过叶从欢的人都知道说的是她。

更重要的是,那个小妾,现在咬牙认定叶从欢就是对李家灭门的凶手。

李家上上下下百口人,全部都是被利剑所刺死。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人背后故意为之,每个尸体上面的剑伤,和死去的李家老二一模一样。

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叶从欢。

他们山寨的土匪,向来和朝廷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当真若是让他们以为是叶从欢灭了李家的门,朝廷那边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稍微严重点儿,派人剿了他们的窝都有可能。

整个山寨的土匪接近万人,比起寻常的山寨人多了数倍不止,可若是和朝廷那些兵比起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越想,叶从欢的心就越是沉了几分。

狗子也是垮着脸,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老大,现在可咋办啊,听说已经有人赶往上京要把这件事上报给朝廷了。咱们山寨,是不是真的要被剿了啊……”

“你说有人去上京了?”

越是这个节骨眼上,叶从欢表面看着就越是冷静。她看着狗子,冷静的眸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看着这样的叶从欢,狗子不知怎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他点点头,解释道:“听说才离开临安城不久,老大……你是不是要做什么?”

叶从欢直勾勾的看着狗子,眼中神色模辩,她看了半晌,最后缓缓开口:“你现在带人去把那人给拦下去,如果有必要,把人给杀了。”

狗子一惊,诧异的看着叶从欢,结结巴巴的说道:“老大……就……就算我们真的这么做了,消息以后还是会传出去,到那时,落在咱们头上的罪名就更多了啊!”

“既然都已经被安上李家百口人的血债罪名,难道害怕再加一个?你现在按我说的去做,兴许还有挽回的可能。”

第十六章:值得么

叶从欢想,朝廷那边的人,越晚知道越好。

这样,她把事情调查清楚的时间就越多。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就算真的要为秀娘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

现在却因为一己之私,将整个山寨的人都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担心。”

耳边传来景湛淡漠的声音,叶从欢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景湛出现。他站在距离叶从欢几步之外的地方,目光平淡的看着她。

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叶从欢眼中浮现几分迷惘:“相公,你在说什么?”

景湛并未立刻回答,他缓步走到叶从欢身边停了下来。也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忽的抬手将叶从欢散落在耳边的发拢在耳后,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叶从欢的脸颊,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他弯腰凑近叶从欢,薄唇贴近叶从欢的耳廓,低声呢喃道:“李家灭门的事情,迟早有一天朝廷会知道。不管你是不是凶手,这都是朝廷借口除掉你的好时机。你们这个山寨,有一天,迟早会被剿灭。与其这样,不如你一个人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么?”

“你是想让我撇下山寨的人一个人逃走?”

叶从欢眼中迷惘散去,方才还因景湛的动作贪恋的神色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她一把抓住景湛的手,看着景湛的眼神无比清明,隐约带着几分凌厉。

“这次就算了,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短短一两句话,叶从欢说的不疾不徐,但话里的警告却呼之欲出。平日里笑笑咪咪没个正行,正经严肃起来的时候,却又像是变了个人。

景湛不由得多看了叶从欢两眼,看着她紧蹙的眉,越发觉得有趣。

叶从欢是个土匪,按理来说,应该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偏偏他看到的叶从欢却不是这样。

当初第一次见面,叶从欢实际上是因为他们是梁国士兵而救了他们。虽说这些时日一直将他们困在山寨,不过好吃好喝一样未曾亏待,还有秀娘的事情……

怎么看,叶从欢都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其实这样一个人,就算她逼迫景湛成亲,景湛也会放过她。

只可惜,景湛这个人,远不如表面上看着那般正经。

他这个人,心胸算不上狭隘,却也算不上开阔,睚眦必报也差不多。再加上心思深沉,极为腹黑,了解的人无人不怕他。也得亏长得一副正经的脸,掩去了那点儿戾气。

临安城成衣铺那次,叶从欢将景湛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狠狠践踏在地,所以景湛不可能会放过她……

思及至此,景湛唇角不由得弯了弯,他直起身来,正准备离开。

可这时,叶从欢却忽然又将他拉住。

“你随我来。”

不待景湛开口,她拉着景湛就走。景湛见状眉尾微挑,也没追问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倒是少见的听话。

叶从欢拉着景湛就直接去了两人的房中,进去之后,她将房门一关,也没说话,把景湛晾在一边,就开始找着什么东西。

景湛就眼睁睁的看着叶从欢把原本收拾的整齐的房间,弄得一团乱,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叶从欢本来就是个女土匪,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平日里房间都让山寨里的人收拾,现在又忘记把那小匣子放哪儿了,一找东西,顿时就把房间弄得乱糟糟的一片。

“找到了!”

好一会儿,才见叶从欢从床下边掏出了一个小匣子。做工极其精致,完全不似一个女土匪会有的东西。

她拿着那个小匣子快步走到景湛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将东西塞给景湛:“这东西你拿着,里边是我的私房钱,要是这次的事情我过不去,你想走想留,我也不会干涉。这些东西,你就当是回家的盘缠。”

景湛闻言忍不住笑了,叶从欢这番话,还真当他是市井上的那些靠女人过活的小白脸了。

他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哼笑声,正要开口,目光触及到怀中的小匣子,眸光顿时一凛。

方才远看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小匣子精致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然而现在拿到手上,才惊觉大为不同。

这个小匣子,已经不止是做工精致那么简单,就连外边极为细小的花纹,都雕刻的十分精细,甚至已经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

打开盒子一看,除却叶从欢装的那些银票之外,匣子的内部做工也极为精致,而最顶部的位置,还雕刻着一个纹印,只不过兴许是时间比较久远的缘故,上面刻着的字样,已经看不清楚了。

不过,他却觉得有些熟悉,总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

景湛不由得看了叶从欢一眼,对方也正在看他,带着几分探究,显然不明白,景湛看到这个小匣子的反应为何会这么大。

“这个小匣子,是抢的,还是你自己的?”

“当然是我自己的,我爹说当初捡到我的时候就有的。怎么?难道你知道这个匣子的来历?”

叶从欢从未动过寻找生父生母的念头,在她看来,既然人家已经把她给扔了,就绝对不会再认回来,她巴巴的找上门去,不是受虐么。

所以现在就连询问匣子的来历,都显得漫不经心。

景湛微眯着眼定定看着叶从欢,眼中神色模辩。叶从欢瞧着他有些不对劲,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结果等了半晌,景湛只是将匣子给收了起来,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不过……叶从欢,你这样做,值得么?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把自己的命都要给搭进去了。”

“这有什么值不值得的,难道你没有在乎的亲人?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叶从欢嘀咕了一声,说完就要离开,只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的转身一下拉住了景湛的衣襟,逼近他。

“说起来,刚才有些话我倒是忘记说了。我要是真有个什么事,你走了就走了,反正我也没命去管你。可我要是没什么事,你跑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叶从欢都会把你追回来。景湛,你不要忘了我当初说过的话,你生是我的人,就算是死,也是我的鬼,懂么?”

第十七章:小白的道歉

一番看似凶狠的警告说完,叶从欢又在景湛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听到对方的吸气声,这才满意的将人松开。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霸道不讲理的女土匪。

好在景湛已经习惯叶从欢的作风,被这般对待,除了皱了一下眉头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那般淡定的模样,落在叶从欢的眼中,越发的俊俏。

有些男子,初一看,长的的确俊俏,可却经不起细看,景湛却不是。

当初第一眼,叶从欢就觉得惊天为人。后边越看,反倒看出了些别的味道。

不似一般习武之人那般粗莽,褪下那一身铠甲,反倒是有些书翩翩贵公子的气质,越看越好看。

她还想再亲上两口,可又想着万一到时候真把人给惹毛了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叶从欢收回落在景湛身上的视线,叹息着离开的房中,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景湛越发深沉的眼神。

结果刚刚出去,就和匆忙赶来的小白碰了个正着。

小白明显冲着叶从欢而来,看到叶从欢,立刻停下脚步,也不敢直视叶从欢的眼睛,微垂着头,眼神躲躲闪闪的叫了叶从欢一声从欢姐姐。

今早的那事,小白那话就没放在心上,瞧她一脸心虚的模样,反倒是忍不住笑了。

叶从欢这丫起了逗弄小白的心思,见状面上故作面无表情的模样,冷冷的看着小白:“可别叫我从欢姐姐,我可她担当不起。”

李家被灭门一事,现在传的沸沸扬扬,小白就算消息再怎么闭塞,也知道了。

顿时也明白,在她闷在房中暗自伤心的时候,叶从欢已经替她把仇给报了。

想起今早说的那些话,再看看叶从欢现在的态度,小白面上就觉得火辣辣的,羞愧的厉害,也更加不敢看叶从欢了。

她低着头站在叶从欢的面前,活像个小媳妇儿,一脸羞愤,又夹杂着对叶从欢的愧疚,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要是旁儿的人见着小白这般模样,兴许早就起了怜惜之心,不会再逗弄。

可偏偏叶从欢不是旁儿的人,一天到晚就是个闲不住的主,每每逗弄别人的时候,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此刻见到小白这般,叶从欢心底简直笑开了花,面上却表现的更加冷淡:“怎么不说话?要是没什么话,就让开,别挡道。”

“从欢姐姐!”

见叶从欢要走,小白连忙拉住叶从欢的衣角,一脸着急的说道:“李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从欢姐姐……我……我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你这是在向我道歉?”

叶从欢转身看向小白,故作惊讶。

小白担心叶从欢还在生气,闻言重重点头,拉着叶从欢衣角的手也更紧了几分:“从欢姐姐,今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事情是那么回事,你别生我的气,娘亲走了,以后我就你一个亲人了,我……我不想失去你。”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在乎的感觉,叶从欢是个俗人,直接点来说,她就是有些缺爱。

一听小白这话,心里那点儿逗弄人的心思也顿时就没了。

她弯腰凑近小白,看着对方眼中那点儿星星点点的泪珠,最后笑了笑,又伸手在小白软软的小脸蛋上捏了捏,说道:“行了,你从欢姐姐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就没生你的气。不过小白,你得坚强起来知道么。万一以后连我也不在了,谁来护你?”

“不会的!”

一想到连叶从欢也不在自己身边,小白脸一下就白了,慌忙抓住叶从欢的手,害怕的不得了。

叶从欢很是受用,嘴角幅度上扬几分,继续说道:“别那么紧张,我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等你狗子哥回来,你跟着你狗子哥练武,学点儿防身的招式自保。”

现在不管木小羽说什么小白都会听,闻言忙不迭的点着头,没有丝毫的不情愿,乖巧的模样看的木小羽一个没忍住,一个劲的揉搓着小白软软的小脸蛋,瞧着对方委屈的红了眼眶,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景湛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带着令人猜不透的深意。

叶从欢早就知道景湛在看她,逗弄完小白,瞧着景湛还在那儿一动不动,又不说一句话,笑的更是肆意。

她松开小白,走到景湛面前,当着小白的面抚上景湛的脸摸了两下,笑道:“相公怎么不说话?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相公这么喜欢我,看我都看的痴了。相公这般火热,娘子我会害羞的。”

这话说的真是不要脸,可一旁的小白还傻兮兮的点头赞同。

顿时,景湛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这一刻,他甚至很想敲开叶从欢的脑袋,看看里边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他就没见过叶从欢这般大胆放肆的女子。

他拉开叶从欢的手,一脸复杂的看着叶从欢:“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思笑的出来。”

“怎么笑不出来了?事情不是还没到最后一步么?再说了,哭着也是死,笑着也是死,还不如让自己开心些。”

叶从欢心情好了不少,这话说完,朝着景湛哼哼两声,带着小白这个新的跟屁虫就去前厅那边。

时辰不早了,是该吃饭了。

好吃好喝,肚子饱了,才有力气干正事不是么?

因着秀娘的事,小白这两日也未曾休息好,一张小脸都没什么生气,吃过饭之后她还想黏着叶从欢,反倒是被叶从欢赶去休息了。

她倒是不想离开,可碍于叶从欢的威严,到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狗子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叶从欢也不是个会熬夜等人的主,去操练场上练了会儿兵,就让人烧了热水,洗个澡就打算休息。

浴房里边热水早已准备妥当,山寨里的土匪瞧见叶从欢进来,喊了她一声当家的,笑着就离开了。

这笑颇为怪异,叶从欢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懒得多想,打开门就进去了。

叶从欢脱了身上的衣物,白皙光滑的身子顿时不着一物,她走近浴桶里边坐了下来,皮肤接触到热水时那种舒适的感觉,让她立刻忍不住呻吟出声。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享受,就听浴房的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

第十八章:她男人,可真厉害

若是换做平常,叶从欢定然立刻就反应过来。

只可惜,泡在热水里边的感觉实在太过舒服,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懒洋洋的。

刚刚听到声响,人还未反应过来,浴房的门就被人从外边打开。

不过多时,景湛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也出现在她面前。

一见到叶从欢,景湛浓黑的眉一下紧拧起来。

知道夜里叶从欢要去操练场训人,他就趁着这个空隙来沐浴,免得到时候叶从欢各种借口对他上下其手。谁能想到,本该出现在操练场上的叶从欢,竟会在这里。

叶从欢也愣了一下,不过转眼想到刚才打水的土匪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明了。

感情,这是在给她和景湛制造机会来着。

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主,片刻的诧异过后很快释然。瞧着景湛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索性自己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顿时,叶从欢不着寸缕的身子完完全全展现在景湛的面前。

两人亲热的次数并不算多,叶从欢贪恋景湛的男色,却也不想回回都强迫着人家做那档子事,那实在是无趣的很。

而景湛,也是头一次,这般清晰的看清叶从欢的身体。

撇开其他的不谈,单论叶从欢的外貌的确也十分出色。怕是没有哪个土匪,会生的像叶从欢这么白。而她的身子,和面庞一样白皙。

这且不算,看着有些娇小的身子,却又不会显得瘦弱,该有肉的地方一点儿不少,就是落在红楼里边比头牌都还要抢手。

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个尤物。

此刻她朝着景湛一步一步走来,像是刻意放慢了动作着唉诱惑着景湛,举手投足之间忽然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风情。

景湛眸色深了几分,双眼微眯,看着叶从欢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好看?”

叶从欢搂住景湛的脖颈,说话时凑近景湛的唇边,似吻非吻,光裸的身子贴在景湛的身上,没有丝毫缝隙。

景湛面上神色看似冷淡,只是眼神却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叶从欢忍不住笑了,感受到景湛微微有些情动的身子,嘴角得意的上扬起来。细白的指尖抚上景湛的脸,在上面轻抚流连着,带着说不清的诱惑。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景湛忽的搂住叶从欢纤细的腰肢,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疼的叶从欢顿时忍不住呻吟出声。

“知道疼了?叶从欢,你最好清楚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景湛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是叶从欢最喜欢的声音。

她扬起下巴笑了,带着得意,又带着几分了然:“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一天到晚装的累不累?你敢说,你现在对我,或者说,对我的身子没有兴趣?”

她就是这样直白的一个人,有什么说什么,而这一点,却又是景湛最不喜欢的。

只是现在,她都说中了。

景湛没说话,桎梏着叶从欢腰间的手却没有放开。

也不知怎的,叶从欢等了半晌见景湛没有什么反应,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她瘪了瘪嘴,扒开景湛的手,转身想回到浴桶里边,谁知道刚刚转身,整个人忽然被腾空抱了起来。

叶从欢下意识扭头看着抱着她的景湛,对方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是那双漆黑的眸,却充满了情谷欠。

她刚刚还有些得意,谁知道下一刻景湛直接将她扔进了浴桶里边。

景湛的动作弄得叶从欢猝不及防,跌入浴桶里边,瞬间就呛了水,与此同时,景湛带着薄茧的手掌粗鲁的桎梏住她的后颈,如同骤雨般的亲吻直接落下。

平日里景湛何其禁欲的一个人,那张高高在上,如同仙人一般的存在,旁儿的人就算多看他两眼感觉都是对他的亵渎。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竟会如此粗暴。

叶从欢也没想到,整个人已经完全待了,任由着景湛亲吻,唇齿间甚至都能够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儿。

她也就有过景湛一个男ren,以前调戏归调戏,可也没和别的男子有过什么亲密的行为,此时被景湛这般对待,她甚至连挣扎都给忘了。

不过叶从欢也没什么机会挣扎,很快就被景湛亲的迷迷糊糊的,最后在浴桶里边进入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景湛给的情潮当中。

叶从欢的脑袋无力的靠在景湛的颈边,整个人随着景湛的动作起起伏伏,在景湛又一次出来之后,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只是晕过去之前,她想,以后可不能再去做诱惑景湛的事了。

她男人,可真是厉害啊……

景湛最后是抱着晕过去的叶从欢从浴桶中出来的,叶从欢整个人被他折腾的不像样,白皙的身子上面满是星星点点,浑身还泛着情动的粉色。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只是喉间动了动,觉得更加渴了……

景湛在叶从欢身上披了件衣裳便带着人回了房,他将叶从欢放在床上,刚刚把被子给叶从欢盖好,这时窗口忽然传来一阵异动。

异动出现的同时,只见景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点了叶从欢的睡穴之后。这才直起身来,淡声对着窗外的人说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窗户被人从外边打开,身穿黑色夜行衣的齐昊出现在景湛面前。

见到景湛,齐昊立刻跪在景湛跟前,低头道:“属下参见将军。”

“起来吧。”

景湛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这才又看向齐昊淡声问道:“西晋那边的情况如何?”

“如将军所言,西晋的人果然已经有所动作,我们的埋伏已经设下,等到时机合适,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景湛闻言点点头,视线忽然从齐昊落在了床榻上昏睡当中的叶从欢身上,他静静地看了叶从欢片刻,最后忽然说道:“叶从欢已经派人去阻止临安城上报朝廷的奏折,估摸着最迟明天人就到了。你回去之后立刻派人过去,阻止她的人,必要时,把人给杀了。”

第十九章:狗子受伤

齐昊闻言立刻应下,想到叶从欢,他下意识朝着叶从欢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触及到叶从欢垂落在外白皙的手臂,面上一热,又慌忙将视线收了回来,结果却恰恰对上景湛深不见底的双眸。

明明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不知为何,看见景湛这样的眼神,齐昊却觉得莫名的有些心虚起来。

他连忙低下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将军,叶姑娘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办?”

景湛已有婚约,还是皇上亲赐。结果现在却和叶从欢有了行礼拜堂,若是皇上那边知道了,怕是会有大麻烦。

“怎么办?我现在已经不是在做了么?”

景湛看着齐昊,凉凉开口。不知是屋内的暖炉凉了,还是今日本就比寻常要冷上几分,此刻听着景湛的话,齐昊脚底竟是窜出阵阵寒意。

不敢再多言,齐昊寻着打算离开。可就在这时,景湛却将人叫住。

“蚀骨带了没有?”

齐昊面上一怔,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恭敬的递给了景湛。

顾名思义,蚀骨是一种慢性剧毒。下在人身上,起初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时间长了,剧毒深入骨髓,待一定时间毒发之后,毒会从内里慢慢将人腐蚀,到最后,不仅是皮肉,就算骨头都不会剩下。

更重要的是,此毒无解。

齐昊看向景湛,对方此刻拿着装着蚀骨的小瓷瓶在手上把玩着,无波无澜的脸上,让人丝毫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将军,这毒……”

他刚想问,这毒景湛是否是要下在叶从欢的身上。只是余下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景湛带着凉意的眼神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将军若是无事,那属下先行告退。”

承受不住景湛的压力,齐昊低着头说道。待听到景湛嗯了一声,这才从窗户离开。

只是离开之前,他又朝着叶从欢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次,眼中不由得带了几分怜悯。

叶从欢这一夜睡得极沉,翌日,还是被小白叫醒。

人就趴在她的床上,不停地叫唤着她。

叶从欢有那么点儿起床气,睁开眼睛直接将小白的嘴巴给捂住,耳边清净了,又闭了一会儿眼睛,清醒了几分这才睁开眼睛。

她也没打算起来,只是松开捂着小白的手,侧头看她:“说吧,这么早来找我到底做什么,要是说不出个理由,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白有些委屈,可一想到狗子的事情,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说道:“姐姐,狗子哥回来了,可是……可是他现在受了好重的伤,你快去看看他吧。”

想到狗子身上的伤势,小白眼睛眨巴眨巴两下,又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叶从欢眉心一皱,也没有多问,利索起身,随意收拾两下,就朝着狗子的房里赶了过去。

小白跟在她身后,心里也难受,更是不敢多话。

说到底,叶从欢也好,狗子哥也好,现在都是因为她娘亲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她心里自责也不好受。

叶从欢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到了狗子的房里。刚刚进入,就闻到里边浓烈的血腥味儿和药草味儿。

再看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狗子,此时正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

浑身几乎全被白色纱布包扎着,有些地方还渗出血来,光是看着都疼,更何况是狗子这个受伤的人?

此刻狗子看见她进来,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叶从欢心下一沉,快步走至床边:“怎么回事?”

这次临安城上报朝廷奏折的是个文人,据狗子当时的说法,临走时对方身边并未带什么人跟着。

狗子昨天离开还带了不少人,没理由现在人会伤成这样。

狗子咳嗽了两声,虚弱看着她说道:“老大……有人……要……要害你……”

狗子身上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现在连话都说不全。

叶从欢虽然很想立刻知道事情的始末,却也见不得狗子这般可怜的模样,见他还要说话,当即将人阻止。

“你先好好养伤,等到伤好一些再说。就算有人要害我,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早说晚说也没什么区别。况且,我叶从欢会是怕的人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听我的话,好好养伤,不然我再揍你一顿,让你下辈子只能躺床上,听见没!”

眼看着狗子还想说话,叶从欢直接朝着对方扬了扬拳头。

狗子从小到大没少挨叶从欢的揍,明明在外边受了多重的伤都不怕,偏偏对着叶从欢却怂的很。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小声的嗯了一声,乖乖的躺床上养伤。

中午叶从欢又专门派人去临安城请了大夫回来给狗子重新看了看,确定没有性命之忧,心中的巨石这才彻底放下。

她忙了一个早上,滴水未进,现在歇下来,肚子顿时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彼时她刚刚回房,景湛就看房中看书,听见声音,下意识朝着叶从欢看了过来。

饶是叶从欢,面上也不免带了几分窘迫,还是头一次,没好意思看景湛。

景湛被叶从欢逗乐了,忍不住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揶揄看着她:“没想到你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脸皮可薄了,害羞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狗子回来伤成那样,我早上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饿了一个上午了,肚子自然是饿了,你还嘲笑我……”

说到最后,叶从欢看着景湛的眼神变得有些哀怨起来。

景湛看着叶从欢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最后收回了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书上。

“他的伤势怎么样?”

叶从欢正准备出去让人准备午膳,忽的就听景湛问道。

她脚步一顿,静默片刻后回道:“没有性命之忧,好好调养,应该能恢复如初。只不过……那事到底是失败了,他说有人要害我。相公,我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谁和我有这么大的仇,不惜杀害李家百口人的性命,也要这么害我。”

第二十章:老大,你走吧

叶从欢说这话时,背对着景湛,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像是在问景湛,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完,她也没想等景湛的回答,直接离开。

待她一走,景湛这才抬眸看向叶从欢离开的方向,眸中神色微闪,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良久,他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窗外。

窗外的远处是连绵的山峰,还有稀稀落落的白雪,山头雾霾霾的一片,宛如仙境一般好看。

临近年关,这天是越来越冷了,连着几日临安城这边都下着零星的小雪,再过不久,大雪将至,这天,怕是比这几日还要冷上几分。

边关战事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只多不少,春节前梁国与西晋的战事结束不了,这边的人,怕是没人能过个好年……

狗子这次伤势严重,在床上躺了好几日都还不能完全下地。

这几日叶从欢每日都会去看狗子,为了表达自己对狗子的关心,难得每日亲自下厨给狗子熬汤喝。

奈何她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每次一进厨房,准得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最后倒是把汤给熬出来了,只是实在难以下咽。

她自己倒也尝了尝,的确没外头酒楼弄得好喝,但也能喝下去。反正都是入口的东西,能吃就行了。

至于味道么,那么挑剔做什么?

小白看着碗里还带着几分血丝的鸡肉,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忍不住看向一旁自我感觉良好的叶从欢,最后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狗子哥继续被她摧残,小心翼翼开口道:“姐姐,要不这汤再熬一会儿吧,您看……这鸡肉上边还有血丝呢……”

叶从欢已经将砂锅端了起来,闻言睨了小白一眼,说道:“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你狗子哥这次失血过多,正好可以给他补补。”

说着,她就已经快步离开厨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小白心中对狗子哥越发同情起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算了,连胃现在都饱受摧残,实在是可怜的很。

叶从欢和小白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狗子的房里,狗子今日已经好了不少,早上小白来看他的时候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结果这会儿叶从欢一进来,狗子一眼看到她手中端着的砂锅时,原本还算红润的面庞顿时白了几分。

他眼睁睁的看着叶从欢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脸上的血色也一点一点消失。

狗子喉头滚动了两下,最后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对着叶从欢说道:“老大,我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每日都来,还费心给我弄这些东西……”

“我俩什么关系,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之前你不是说着鸡汤好喝么,我刚给你熬得,趁热多喝点。”

叶从欢没看出狗子的不对劲,给他盛了碗鸡汤又吹了吹,这才递给狗子。

她向来不是什么会照顾人的主,这几日连着给狗子熬汤来照顾人,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狗子其实挺感动的,叶从欢平日里那般糙的女人,能做这些事,换从前他压根就不敢想。当然,要是没有这些汤的话。

看着面前还带着血丝的鸡肉,他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对了,你之前回来没说完的那些话,现在可以说了。”

就在狗子欲哭无泪之际,忽然听叶从欢说道。

他面上一怔,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立刻变得严肃沉重起来,手中的汤碗,也被他默默放到了一旁。

“老大,你离开山寨吧。”

叶从欢没说话,秀气的双眉慢慢蹙拢。

“上次我们的人本来要得手,结果中途忽然又来了一批人。这些人训练有素,武功远在我们之上。直接把那报信的人给抢走了,本来还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得亏当时我们跑得快,不然,我怕是没那个机会再见到老大你了。”

事到如今,有人要害叶从欢的事情已经是铁板上铮铮的事实。李家被灭门,还有狗子这次的事情,怕都是那人做的。

阻止上报朝廷奏折一事已经失败,朝廷那边兴许已经知道李家被灭门一事。就算没有足够的证据,朝廷那边恐怕也会借此机会剿了叶从欢这个山寨。

毕竟,叶从欢这个山寨实在是太大了,占山为王,若是继续扩大,定会造成威胁,朝廷那边的人绝对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以说,这一次叶从欢已经没有选择。

房内的氛围忽然变得压抑起来,叶从欢沉着脸不笑的时候,周身的气场极其强势,这样的气场,很少会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

狗子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又担心叶从欢的安危,只能开口道:“老大……”

“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山寨上上下下接近万人的兄弟怎么办。”

狗子话未说完,叶从欢忽然开口,眸色深沉,面上是鲜少会有的严肃。

“老大!你听我一句,你要是真的还留在山寨里边,到时候只能和弟兄们一起等死。可你要是走了,山寨里的弟兄也会离开,兴许有一日我们还能重聚。”

“那你呢?”

叶从欢皱眉看着狗子反问,对方愣了一下,急忙说道:“我当然是跟着老大你了!不管老大你走哪儿,我都会跟着你!”

像是生怕叶从欢不要他,狗子立刻就急了。

叶从欢笑了,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山寨里边不时走动的土匪。

狗子的房间就在山寨最里边的位置,叶从欢站在这里正好可以将山寨的景象尽收眼底。

因着临近春节,寨里的土匪已经开始筹备年货,走动的土匪多了不少。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山寨里边哪会有这么多的土匪,还是叶从欢当了土匪头子之后,捡回来的流民。一来二去的,山寨里的土匪都多了起来。这个山寨,也是大家一起,亲手一点一点建起来的,是大家共同的家。

日子虽说算不上富裕,但比起那些流离失所的人,简直要好的太多。

正是如此,山寨里的人对叶从欢都忠心耿耿。

他们知道,叶从欢表面上看着脾气不好,实际上心软的很,

而现在,他们的家兴许就要没了。

第二十一章:姐姐,你会带我走么

叶从欢难得叹了口气,只是再转身的时候,面上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丝毫异常。

这一回,她看向了站在角落里边一脸郁郁寡欢的小白。

方才叶从欢和狗子说的那些话,小白都听见了,叶从欢真要是离开了山寨,她怎么办?

感受到叶从欢的视线,小白慌忙抬头看向她,眼中带了几分明显的慌乱。

她咬了咬唇,快步走到叶从欢身边:“姐姐,你会带我走么?”

“不会。”

几乎想也不想,叶从欢立刻拒绝。眼看着小白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她直接伸手捂住了小白的嘴巴,同时说道:“你听我说,在我离开之前我会给你找到合适的去处。我离开山寨,以后过得什么日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与其让你跟着我受苦,倒不如留下来过安稳的日子,你明白么?”

小白一个劲的摇着头,她就只有叶从欢这么一个亲人,才在一起多久,她怎么可能愿意离开。

等到叶从欢说完,她连忙将叶从欢的手拉了下来:“姐姐,我不想走,不管以后你过什么苦日子,我都要跟着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乖乖的,不会拖你的后腿的。求你了……”

小白一边说着,一边刷刷地流着泪。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流。

都说女子是水做的,这会儿叶从欢终于明白这个理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摇头拒绝,面上的神色,看着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她也不再看小白,伸手在狗子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便离开了房中。

叶从欢表面看着倒是镇定,可心里远没有那般淡定。这事来的突然,真要走,往哪里走,以后做什么,她压根就没想过。

她这种从小到大都在土匪堆里长大的人,寻常女子会的那些琴棋书画,她样样不会。会的,也就是舞刀弄枪。

不做土匪,以后她能做什么?

叶从欢有些郁闷,回到房中,立刻就从后边抱住了景湛。

她将头贴在景湛宽阔的后背上,轻轻蹭了两下:“相公……”

“怎么了?”

景湛这回倒是没有将人给推开,甚至头次主动问起。

叶从欢觉得稀奇,她松开景湛,走到景湛面前,仰着下巴望着他:“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头回见你对我这么温和。”

她说的是温和不是温柔,温柔这东西,景湛从没给过她。

景湛垂下眼,看着面前的叶从欢。

他生的高挑,比起叶从欢要高上一个头还要多一点儿。这样看着叶从欢,整个人小巧的厉害,此时望着她那双眼睛,像是浸着水一样,格外好看。

景湛就这样看着叶从欢,过了许久,他忽然伸手捏住了叶从欢的下巴,同时弯腰凑近叶从欢,唇贴着她的侧脸,留下一个极轻极浅的吻,随后勾唇含笑道:“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要是景湛没有什么目的,叶从欢当然喜欢。

可每每景湛这样对她,准得有什么事情有求于她。叶从欢高兴不起来,心上越发的郁闷,她将人推开,背对着景湛坐下,像是赌气般的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别每次都在那儿用美男计,同一块豆腐吃多了,我自己都觉得不香了。”

第二十二章:这可是你自找的

起先景湛还未明白叶从欢口中所说的豆腐是什么,愣了愣,这才理解其意。

这回,他是真的笑了。

在叶从欢的眼中,景湛这人笑开的时候,轮廓分明的下巴略微扬起,眉宇完全舒展开来,漆黑的眸眼尾下压扬起的弧度,竟然少见的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风流。

有些矛盾的气质,可却又奇异的融合,只会让人觉得惊艳。

叶从欢看的忍不住别过头,她向来抵抗不了景湛的美色,现在这般笑开,更要人命。恐怕这个时候景湛要她命,她都会给。

“我并没有什么事有求于你。”

景湛在叶从欢身旁坐下,背脊挺直,目光从容的看着她。笑意已然收敛,只是眉目到底是要柔和了些许。

叶从欢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这才大大方方的看着他嘀咕道:“真的没有那就好了……不过我有事给你说……”

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叶从欢此刻对着景湛也没什么隐瞒,把狗子说的事情告诉了景湛,末了又说道:“以后我不当土匪了,寻思个地方落地生根,随便做点儿什么,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你也得跟着我走……”

说到这里,叶从欢语气顿了顿,看着景湛的眸光变得复杂起来:“我知道你身份不凡,跟着我过这样的日子你怕也不会喜欢。可我会对你好,你也打消想要离开的念头,以后……我也会给你生孩子,到那时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也会很幸福。”

叶从欢不善说什么矫情的话,这会儿说的浑身都别扭的很,脸颊都染上了几分薄红。

她保证,这种就只说一次,以后可不说再说这种话,真是躁得慌。

景湛没说话,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将叶从欢那点儿小动作都收进眼底。他忽然有些可怜叶从欢,若是当初叶从欢没救他,兴许他会死,但叶从欢还是山寨里的土匪头子,一天到晚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也不会落地如今这个下场。

有些惨,可这些,也仅仅只是开头而已。

这一刻,景湛忽然有些动摇。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在叶从欢抓紧他的手,说出接下来那些话时,顿时就打消了。

“反正好的坏的我都给你说了,你要是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你可别忘了之前在成衣铺的时候!”

叶从欢故作出凶狠的模样威胁她,她着实还有些不放心,得吓吓景湛,让她害怕才行。

景湛笑了笑,看着叶从欢的眼神带着几分深意:“当然,我怎么会忘了那天的事情。”

叶从欢,这可是你自找的啊……

叶从欢总觉得景湛怪怪的,可她向来不喜欢多想,见状轻哼一声,松开景湛就要去收拾行李。

朝廷那边也不知几时会派人过来,反正越早离开,他们就越是安全。

还有,在离开之前,寨子里边那些兄弟的去处也得安排好,这样她才会走得安心。

叶从欢这样想着,刚刚起身,就被景湛给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给我生孩子么?既然要离开,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

第二十三章:分别

叶从欢这一夜被景湛折腾的着实有些狠了,翌日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让她一度怀疑景湛这丫的在公报私仇。

不过转眼又想到景湛情动时的模样,心顿时跳的飞快。

她侧头看了景湛一边,对方睡得正熟,闭着眼的时候,叶从欢甚至都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

要是这会儿景湛醒着,她一定会好好将人笑话一番,明明是个男子,长得却被女子还要长。

不过……很好看。

叶从欢看的心生欢喜,抱住景湛的腰,将头埋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又偷偷亲了一口,这才闭着眼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熟睡之后,景湛的双眼这才缓缓睁开。眼中一片清明,显然早就醒来。

两人这般近的距离,景湛可以闻到叶从欢发间的皂角香气。并不浓郁,淡淡的很好闻。

他不由自主的凑近了叶从欢的发间轻嗅了嗅,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浓黑的眉立刻紧拧起来。

不过仅是片刻而已,很快他紧皱的眉便松开,原本放在身侧的手也将叶从欢搂住,也闭上了眼。

叶从欢醒来之后立刻就召集了山寨所有的弟兄,把这一次李家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其实狗子回来的时候,很多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儿这件事。

心里也做好了准备,不过当真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大家心中都有些不舍。

一些年纪小的崽子,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叶从欢本来还有那么点儿伤感,一听耳边嗡嗡嗡的大哭声,顿时不耐的摆手说道:“行了别哭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又不是没机会见面,哭丧啊。你们回房之后都把东西快些收拾了,然后去账房那边拿钱,弄好之后快些离开知道没有!”

叶从欢‘恶声恶气’的,但是实实在在的对寨子里边的兄弟关心。

大家都是跟了叶从欢好多年人,一听叶从欢这么说,当即有人朝着她大喊道:“当家的!就算今日山寨的弟兄们都走了,但是有一天当家还需要我们,就算是天南海北我们都会赶回来!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当家的!”

“对!只要当家的要我们,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会赶过来!”

“永远追随当家的!”

“……”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叶从欢听着他们的声音,眼眶酸的厉害。

可她是那么容易哭的人么?

不是,就算分别,也要开开心心的!

叶从欢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内心的感动和分别的酸涩离愁,对着下边大声道:“山寨里的每一个弟兄,都是我叶从欢一辈子的家人!以后走到哪儿,我都不会忘了你们,你们……多珍重,要机会我们再见!”

她见不得分别时的离愁别绪,这话说完,匆忙就离开了。

狗子的伤好的差不多,见状连忙跟在叶从欢身后,急道:“当家,我知道你心疼弟兄们,为他们着想,可你得想想你自己啊。你给他们每人四两银子,最后你自个儿都没剩的,到时候你自个儿怎么办?!”

第二十四章:他的身份不简单

平日里寨子里看着钱多,可到底寨子里边这么多人要养活,其实过得并不算宽裕。

寻常老百姓一家一年才用三四两,叶从欢倒好,每个人都给四两,怕是到最后她自个儿都没剩这么多。

她这个人,对别人好的时候掏心窝子的好,这样的人,大家伙能不喜欢么。

可走到这一步,他们终归得分别。

叶从欢一脸不在乎,闻言看都没看狗子一眼,直接说道:“我好手好脚的,就是身无分文,自个儿也能挣。倒是小白那事,你有什么好的人选没?”

叶从欢打算明日一早就离开,在那之前,她得把小白给安顿好。

狗子瞧着叶从欢一脸不在乎,更加不满了。可叶从欢做了决定的事儿谁能改变?于是只能闷声回道:“手下的弟兄已经找到去处了,你走的那日便送小白过去。”

叶从欢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正要回屋,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看向狗子:“原本我是想等你伤势完全好利索之后再走,不过走的越远,就越危险,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一下,等离开临安城,到时候再好好养伤。”

“我都知道,不过老大……你当真也要把那家伙给带上……疼疼疼……!”

狗子话未说完,就挨了叶从欢一个板栗,他捂着自己被打的脑袋瓜,满脸憋屈。

而叶从欢狠狠地瞪了狗子一眼,骂道:“什么叫那家伙,景湛是我相公,你别一天到晚都对他有成见。我和他都是拜了堂成了亲的人,我不带他还要带谁?”

“可是老大!那人身份根本就不简单……我听说这次带兵和西晋交战的大将军也是姓景,恰好就是在咱们救了那小子那段时间失踪的,万一这人真的是……”

“闭嘴!”

叶从欢忽然厉声斥道,那一双眼睛,看着狗子的眼神无比凌厉。

狗子和她情如姐弟,她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深色对待狗子。

这一次,饶是狗子都愣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叶从欢,完全没想到叶从欢会这样对她。

“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他和拜了堂成了亲,以后就是我叶从欢的丈夫是我的人,除了这个身份再无其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提。”

叶从欢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她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心里跟明镜似的。

当初救下景湛那一日,就知他身份不简单。那段时间,他们梁国的一品景大将军失踪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景湛平日里不同于普通人的行为举止,傻子才差不出来他的身份。

堂堂的一品大将军,还被当朝皇上亲自赐婚于他和长公主,以后的驸马,几乎是叶从欢望尘莫及的身份。

可那又怎么样,那些都是以前的事。

景湛现在,只能是她叶从欢的人!

叶从欢回房之后就开始继续收拾东西,景湛在他的房内收拾他自己的东西。原本所有的东西收拾完好好睡一觉,天一亮他们就启程,谁知道这天夜里注定不会那么太平……

第二十五章:着火了

“当家的!不好了,西边屋子那里着火了!”

叶从欢刚刚收拾完,正打算去找景湛。谁知忽然就听到这消息,西侧那边的屋子一部分住的都是景湛手下的人,他们要是出事,依着景湛那性子,铁定和她没完。

这且不论,里边还有她的兄弟,生死攸关的事情!

叶从欢哪里顾得了那么多,闻言朝着西侧那边就冲了过去。刚刚踏出房门,冲天的火光便映入她的眼帘。火势极其迅猛,光是叶从欢看到的,几乎火光已经完全将西侧一大半的屋子都包裹在其中,似血盆大口一般的火光像是要把人吞噬殆尽。

“屋子里边有人没!”

叶从欢一把拉过旁边的土匪,咬牙问道。

被叶从欢拉住的土匪刚刚为了救火,弄得整个人都灰头土脸。可这个时候,谁还有闲工夫顾及这些,一看叶从欢来了,一个大男人,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当家的,你可算来了,咱们……咱们好多兄弟都还在里边没出来,这可咋办啊……”

寨里的人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没有血缘却胜似亲人。这话说完,那土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了起来。

叶从欢浑身一片僵硬,耳边不停地传来各种要和灭火的声音,还有大火烧灼的声响,还有……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这些可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明明知道他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的火势根本无法控制,这么大的火,一桶一桶的水根本无法熄灭半分,他们再冲进去只能白白送死。

他们现在能做,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兄们在她面前离去。

叶从欢怔怔的看着面前不断燃烧的屋子,半晌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强迫自己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原本以为,明日的离开定然都是欢欢喜喜。

可是上天,总是这么喜欢和人开玩笑。

这场火势不知道的持续了多久,山寨所有人都出现,刚开始哭的哭叫的叫,可到最后,都只剩沉默。

叶从欢站在他们的最前面,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自虐般,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一片废墟。而在那堆黑漆漆的废墟当中,隐约又可见刺目的白骨……

“有多少人……?多少人……在里面?”

半晌,叶从欢哑声开口,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听着像是下一刻就会崩溃大哭。

山寨活下来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当中,此刻听见叶从欢的问话,皆是一片沉默,还是狗子走近叶从欢的身边,带着一脸悲戚说道——

“老大,除了景湛手下的八十九个人,其余四百一十二人全部都是山寨的弟兄。大火来之前,他们还说,明早送别的时候给您备的有礼,他们都说,他们吃点儿苦不要紧,老大您过得好就行。您过得好,他们才过得好。再说了,以前过得可是连命都保不住的日子,以后再苦,也比以前要好,这些都是您给的。这些,他们从来都不会忘。”

第二十六章:救他

“别说了!”

狗子的话根本没说完,叶从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时候,那些关心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不断在叶从欢的身上戳刺着。

真的,很疼。

“老大……”

狗子不忍看见叶从欢这般模样,开口唤道。他本想劝劝叶从欢,谁知余光瞧见叶从欢屋子的方向,瞳孔瞬间映出一片火光,就连说话的唇都开始颤抖。

“老大……!你屋子那边也着火了……!”

众人都沉浸在失去兄弟的悲伤当中,谁都没有去细究大火为何会忽然发生。可现在,一切事情尚未明朗的时候,大火又接踵而至。

叶从欢猛地抬头一看,和方才这边的火势一模一样,明明看的时候,火势还不算大,谁知道眨眼的时间,火势迅速蔓延。

“他……还在屋子里边……!”

叶从欢喃喃出声,一旁的狗子还未听清叶从欢说的什么,就见叶从欢直接朝着着火的屋子跑了过去。

似是明白叶从欢想要做什么,狗子心上一惊,连忙对着身旁的弟兄说道:“快!快把老大拦着!她要去救那个小白脸!”

众人一听,当即吓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拔腿就去追叶从欢。

只是叶从欢武功高强,跑得又快,哪里那么容易追上。

等他们追过去的时候,叶从欢竟然已经只身进入火海当中!

她不要命了么!

一瘸一拐赶过来的狗子,看着叶从欢跃入大火的身影,浑身一片僵硬,瞪大眼睛看着那片火海。

明明说好只是贪恋景湛的美色而已,为何现在竟然为了救那个小白脸,连命都不要了!

“快……快快救火!”

狗子浑身发软,说出来的话都极其费力,他甚至不敢想象,万一叶从欢为了就景湛,把命给搭进去了,那可怎么办……

屋子里边的火势很大,好在因为着火的时间并不长,里边还没有完全被火淹没。只是房梁已经被大火点燃,过不了多久就会塌下,到那时要是叶从欢还没出去,就算想要出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景湛……!相公……!咳咳咳……”

屋子笼统也就那么大一点儿,叶从欢不断的大喊着景湛,可都没有一点儿回应。鼻腔之中都是浓烟,叶从欢的眼睛几乎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睛。

她努力寻找着景湛的身影,可不管怎么看,屋子里边都没有景湛的人影。害怕景湛出事,叶从欢不顾越来越迅猛的火势,朝着里边艰难走去。

屋子里边的火势越来越大,叶从欢几乎已经搜遍了整个屋子,可是都一无所获。

到了这一刻,叶从欢就算再傻也知道,屋子里边根本就没有景湛。

至始至终景湛都没有出现,怕是在大火出现的时候,人兴许就已经趁乱逃跑了……

叶从欢愣愣的站在那里,出现了片刻的晃神。而这就在她怔仲之际,只见她头顶上的房梁发出咔嚓的一声响,下一刻,带着大火的房梁直直的朝着叶从欢身上砸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人逃走了

叶从欢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眼的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许是救火的那天晚上眼睛被烟熏得厉害,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想要抬手捂住双眼,结果手上微微一动,手臂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也是在这时,叶从欢瞬间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她记得,当时在屋子里边没找到景湛,后来她想要离开,结果头顶上的房梁倒塌下来,直接砸在了她的肩头那一块……

思及至此,叶从欢朝着肩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里已经被包扎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到底伤了多重,动一下都疼的厉害。

“姐姐你醒了。”

小白这会儿端着一碗白粥进来,一双眼睛又肿又红,看上去十分可怜。

叶从欢一瞧小白这样,顿时没忍住笑了,打趣道:“你这丫头干什么去了,眼睛怎么弄成这样,你照照镜子,和兔子眼睛都差不多。”

“你还有心情打趣!”

小白啪的一声将粥碗重重的放在桌上,狠狠地瞪了叶从欢一眼。想到昨晚叶从欢九死一生,一个没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

一边流还一边哽咽着说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都不知道,昨晚狗子哥差点也跟着你去了。”

说着说着,小白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以往叶从欢一听小白哭,就觉得有些聒噪,恨不得把她嘴巴给赌起来。这回,她却直接沉默了。

叶从欢没有再看小白一眼,闭着眼,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处,好一会儿才哑声问道:“火到底是谁放的?”

“还不知道……不过寨里的人一向小心,这火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

小白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她偷偷看了叶从欢一眼,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后边的话告诉叶从欢。

“有什么话直说吧,都到了这个时候,再隐瞒我什么也没用。”

叶从欢开口说道,以往不管任何时候,她几乎都未曾觉得累过。可是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忽然向她袭来,就连说话,都抬不起什么精神。

小白看的有些心疼,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叶从欢,她不想在看到叶从欢因为一个没心肺的男人把自己的命再给搭进去。

“姐姐……这一次不见除了那个男人之外,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兵都不见了。狗子哥说了,这一次的火灾,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人放的……”

“呵……”

叶从欢笑了,其实她心里大概已经知道了。只是再从小白这里听到,一时间心上的滋味儿,几乎难以言喻。

她究竟是被什么给踢了,竟然会遇上这样的男人。

掏心窝子的对他好,结果换来的却是这些。

他想走,趁乱走就是,放火杀人算什么?

他手底下的兵是人,他们当兵的就高人一等,他们这些做土匪的,命就不是命了,他随手就能把他们给杀了?

那可是几百条人命,这个男人,可真狠啊。

第二十八章:离开

叶从欢身上的伤不轻,右手臂那一块留下了大片的伤痕,就算已经伤好利索,也会留下疤痕。更重要的是,以后根本没办法恢复到之前的程度。

大夫说完这些,叶从欢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等到小白替她换好药之后,这才看向一旁的狗子。

那夜大火之后,不管是叶从欢还是狗子,都有了改变。已经连着几日,狗子几乎没说一句话。

叶从欢睨了狗子一眼,随即垂下眸,不疾不徐的系着身上的衣带,问道:“那些弟兄的后事都打理好了?”

“已经将他们都葬好,你不用担心。”

狗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那天晚上他冲进去救叶从欢,嗓子被烟给熏坏了。

叶从欢才听到狗子的声音,浑身一震,半晌张了张唇:“你的……嗓子坏了?”

狗子没说话,他不想隐瞒这件事,不管是他的嗓子,还是山寨里边那些死去的弟兄,都是在告诉叶从欢,那个人,不值得叶从欢做任何事,叶从欢以后得擦亮眼睛,再也不要找这样的男人。

大夫瞧着屋内的氛围不太对劲,也不想再在里边久留,随意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瞬间,屋内安静的可怕。

叶从欢以前最受不得这样的气氛,现在却也无话可说。

她的确有些蠢,蠢到无可救药,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我们收拾收拾,明日就走吧。那个人走了,再在这里多待一天,危险就多一分。”

好一会儿,叶从欢淡声开口。狗子看了她一眼,随即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就要离开。

可这时,叶从欢忽然说出来的话,顿时让他停下脚步。

“那天的事,对不起。”

不管是那天狗子劝她,还是狗子为救她熏坏了嗓子,她都欠他一句对不起。

她叶从欢活到现在,在此之前,没亏欠过谁,可现在终归还是欠了狗子的。

不过这些,她都会在那个人的身上一一讨回来。

她向来是爱憎分明的性子,对你好可以掏心窝子的好,可对你恨,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景湛欠她的,还有山寨弟兄那么多条的人命,她都要讨回来……

翌日一早,叶从欢和狗子他们就起身离开了山寨。

她走时并未向山寨其他的弟兄告别,这几日山寨一直都被悲伤笼罩,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离去,让剩下的人继续郁郁寡欢。

死去的人已经离开,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活着,才对得起他们。

“姐姐!等等我!”

叶从欢和狗子还未下山,远远的就听见小白的声音,两人转身一看,小白背着个包袱就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昨天晚上叶从欢让狗子连夜派人把小白送下山,当时小白老实的很,也没说什么乖乖的就走了,叶从欢那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想着人已经走了,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

谁知道现在小白竟然又回来了!

看见小白的那一刻,叶从欢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三两步就朝着小白走了过去,直接揪住小白的耳朵骂道:“你这死丫头,胆儿肥了是吧,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第二十九章:战神

“疼疼疼……!”

小白疼的一阵龇牙咧嘴,不停求饶。可这会儿叶从欢气的厉害,揪了她的耳朵,还不忘在她脑袋瓜上狠狠的敲了一下,这才将人给放开。

“给我回去!”

叶从欢不看小白一眼,沉着脸说完这话,抬脚就往前走。

小白见状赶忙跟了上去,跟在叶从欢的身后可怜巴巴的说道:“姐姐,你就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就算狗子哥再怎么好,他也是个男的……”

“你这丫头,老子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反倒恩将仇报了!。”

“狗子哥!你听我把话说完!”

小白不满的瞪了狗子一眼,她话都还没说完,着什么急!

“姐姐,你看看平常你在山寨里边,除了舞刀弄枪,那些琐碎之事你一窍不通。狗子哥又是个大老粗,他做的也不好,要是我在的话,这些都能够给你们打点好。以后我们找到地方落脚,就算你们想要出去做个谋生的行当,家里有我,你们也能安心不是么?”

小白说的小心翼翼,还带着明显的紧张,看着叶从欢的双眼却充满了期待。

而且她这话正说中叶从欢和狗子的心坎儿里边了,她刚才那话还算好听的,叶从欢本来就是个不太爱收拾的主,要是自己一个人,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

叶从欢有些犹豫,停下脚步侧头看了小白一眼。

后边的狗子也有些心动,劝道:“老大,要不就让小白这丫头跟着我们好了。”

“你说的倒轻松,眼下战火纷飞,万一小白跟着我们出事怎么办!”

“可她一直待在临安城这边,也不见得会没事……”

狗子小声反驳,叶从欢顿时无语。她也懒得想那么多,小白现在就像个牛皮糖一样,压根就没那么容易甩掉,于是最后索性答应了下来。

三人离开了临安城,直接朝着三川那边赶去。

临安城这边他们是不敢久留,只能在相邻的几个地方落脚。三川那边比临安城还要荒凉几分,过了三川的边界,就是西晋的地界。

朝廷就算想要对他们做什么,也没必要为了他们这些土匪,跑这么远来。

原先叶从欢想着三川这边应该比临安城要安全些,谁知道他前脚刚刚到了三川,后脚梁国就和西晋又开战了。

两国交战,最受苦的除了那些当兵打仗的人之外,就是这些平民百姓。

要是这次战役梁国战败,三川就会被西晋的人侵占。

西晋的士兵出了名的手段残暴,叶从欢这个不太关心国家大事的人都听说过,以前西晋攻占过一个部落,那些士兵那部落里的青壮年和小孩儿全都杀了,而女人则沦落最下等的娼妓,简直残忍至极。

三川真要是落到西晋的手里,怕是没有好下场。

“我说咱们都是白担心,你也不想想领头的将军是谁,那可是咱们大梁的战神,景大将军,你看他什么时候打过败仗了?有他在,咱们还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担心……”

叶从欢刚刚在三川的一个酒楼里边入座,菜还没上齐,就听隔壁的几个大老爷们儿谈论着梁国和西晋的这次战役。猛不丁的,就听他们谈到了景湛。

第三十章:景湛的死对头

小白和狗子下意识看向叶从欢,却见她神色淡淡,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压根就没把邻桌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不由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狗子犹豫着开口:“老大,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不是说开战了么,现在三川这里怕是不太安全…&h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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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清城

街道的尽头是三川的城门,三川地处边界地带,为了保证城内百姓的安全,入夜之后三川的城门便会关闭。

除非紧急事件,城门绝对不会打开。而叶从欢目光之处,正是城门的方向。

原本紧闭的城门被人忽然打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入口,片刻,一队人马从外边进来。

人不多,大概十多二十个的样子。为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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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有内奸

“什么东西啊!老大,你现在不走,待会儿其他人走完了,城门关了你就走不了了!”叶从欢紧抿着唇,目光看向城门,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必须得回去。”说完,她看向小白,最后目光落在了狗子的身上:“你们俩先走,到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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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关键时刻还得我救你

梁国士兵以命护城,只是血肉之躯哪里比得上铜墙铁壁,城门被破,里面数千将士的命怕是要交代在了这里。

然而不知为何,城门被破,以晋喻为首的西晋士兵却并未急着闯入。他们停在城门口,与景湛的人马对峙。

“景湛,你听着,你若还想留着你这些士兵的命,就乖乖跟我走,你要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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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我乐意,你管得着?

“梁国……出了内奸,晋喻的命得留着找出内奸,不然后患无穷……”景湛断断续续的解释着,他这么一说,叶从欢倒是明白。

叶从欢哼了一声,不解气的踢了晋喻一脚,然后从西晋士兵身上凑刮了一些干粮净水,绑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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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你对我还有兴趣

景湛被叶从欢折腾的厉害,额上冷汗不停滚落,衣衫被汗水湿透,紧贴着轻颤的身体。

他本就长得丰神俊朗,即便落到如今这般狼狈的田地,身上那种贵气,也不曾减少分毫。

现在这样被人折腾,苍白的脸色,反而多了一丝羸弱的美感。叶从欢抬头无意识看了一眼,便飞快的低下了头。

景湛将这一幕看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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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探路

若叶从欢只身一人,就算再在八公山待上个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事。

可她还带着景湛,根本没那么容易。景湛闻言眉间立刻皱拢,他定定的看了叶从欢片刻,最后垂下眼:“是我连累了你。”

“知道就好。”叶从欢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景湛。她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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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对不起

景湛在山洞里等了叶从欢几个时辰,在他以为叶从欢抛下他离开的时候,叶从欢回来了。

她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专门重新梳过。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衣物破烂不堪,头发凌乱,脸上带着好几处淤青。

人,也有些恍惚。景湛面上一怔,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哑声开口:&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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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孩子没了

八公山下有个阳兴村,处于偏僻之地,加之周围四面环山,几乎与世隔绝,很少有人能够发现此处。

不过这里,却也是一个世外桃源之地,这里的村民几乎与世隔绝。叶从欢是被一阵阵鸟啼声给吵醒的,有了意识的那瞬间,剧烈的疼痛从浑身各个地方传来。

难受,痛苦难以言喻,骨缝间似是有什么正努力钻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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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她喜欢的,就是我这张皮囊

徐银谷一看叶从欢这模样,心中顿时暗道一声糟糕。他原本以为叶从欢知道自己怀孕之事,现在看来,人家哪里知道!

徐银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讷讷的看着叶从欢。一个老头子,面对叶从欢,竟然像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无措。

叶从欢依旧望着他,眼中的惊诧散去,又是之前的迷惘。她呆呆的看着徐银谷,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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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我要你的

叶从欢脸色一沉,看着景湛的那双眼睛只余冰冷。下一刻,只见她忽然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在景湛的脖颈:“你要杀人,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景湛,这些日子我受伤身子骨的确不如从前,你还真当我是软柿子了?你真要是敢下手,我也不管什么家国大义,先杀了你再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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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你越不开心,我越开心

景湛和叶从欢两人在阳兴村待了些时日,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怀疑,这些天他们只像普通人一样在阳兴村养伤,并未有其他举动。

两人外伤皆已痊愈,就是叶从欢身体底子受到了影响,还在调养当中。

景湛伤好之后几乎一直都跟在叶从欢身边,叶从欢烦他,赶又赶不走,没事的时候总会损上他几句,只要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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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你喜欢他吗?

宁安脸上笑意一僵,他垂下眼,过了片刻后闷声说道:“是我爹来找我了……”

“他来找你?宁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听村里的人说过宁安,也没见宁安身边有什么亲朋好友,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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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我真的后悔了

景湛深知事情轻重,此刻没有多问,依言进了地下室。他进去不久,徐银谷便将机关关上,提着豆腐去了厨房。

既然做戏,就得做足,不然反而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不过多时,叶从欢便回来了。

她在屋子里边转了一圈,没发现景湛的人影,这才去了厨房。徐银谷正在做豆腐,见她回来,视线朝着门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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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你对我动心了?

叶从欢垂下眼帘,各种复杂情绪反复交织,在心底生根发芽。她对景湛兴许了解的并不透彻,却也深知此人骄傲的脾性。

如此卑微的模样之前何曾见过?只是,他说没做,就真的没做么?叶从欢不信,至少景湛拿出证据之前,她不信。

想了想,叶从欢抿了一下嘴唇,说道:“好,我给你机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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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放了她

入夜后,如墨般乌黑的云朵遮住了天上的明月。呼啸的北风不断吹过,将结上冰霜的枝丫吹得簌簌作响。

破旧的庙门被吹得不断发出嘎嘎的声响,一阵寒风从墙缝窗棂中穿过,白烛摇曳了几下,堪堪照出破庙中残破不堪的瘸腿供桌,和灰白纱帘下布满房檐梁间的层层蛛网。

还有…&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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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将军,您得活着

景湛瞳孔猛地一缩,连忙将叶从欢抱入怀里。

“从欢!”叶从欢紧闭着眼,面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不停滴落。有些时候心理的疼痛远比身体上的要多,那种刺骨般的痛楚,几乎让人无法承受。

世间上,没有什么比失去至亲至爱还要难受。死的人离开了,可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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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你……怎么样了?”叶从欢张了张颤抖的唇,哑声询问。其实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比看到叶从欢更加令景湛开心,只是他实在太累。

昨夜包括村民在内,他们所有人几乎以命相搏,战斗到最后一刻。对方人马杀尽时,所有人松懈下来,此刻躺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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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我会对你好,你别想他了

“你说什么?”叶从欢以为自己听错,皱眉又问了一次。景湛直直的看着她,料到她会如此,静默片刻后解释道:“他们回到破庙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宁安的尸体。庙外有马蹄的痕迹,很多。宁安的尸体,应该是被人给带走了。”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叶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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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从欢,你别逼我

临近傍晚的时候,大婶做了些吃的让叶从欢给景湛还有那些伤兵送了自己做的晚饭。

味道比徐银谷做的还好些,香喷喷的,她夜里想着事,没怎么吃饱,这会儿给景湛送饭的时候,闻到篮子里边的香味儿,又有些饿了。

景湛手臂上的伤还没好,不宜自己动手,这些天都是叶从欢在照顾他吃饭。

这会儿瞧着叶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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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第五十章:离开

景湛面容紧绷,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甚至带带着一闪而过的阴鸷,周身气压沉沉,完全和之前那个温柔的几乎要溺出水来的人相差甚远。

都说女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她看着,男人也一样。叶从欢被景湛的模样惊到,下意识要将手抽回来,可景湛却死死抓着她不放:“从欢,你不能和其他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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