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闺记事 - xp1024.com
《宫闺记事》


第一章 田园

宣和三十年、春

荣华宫

天边儿刚刚泛起了鱼肚白、荣华宫上下便逐渐有人走动了,身穿桃色宫衣的婢子、来回穿梭于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无一丝声响、守在外殿的淑妃,坐在金边的雕龙椅上,微微闭了眼、尽管现下困的简直要失了心智,也要硬撑着把这最后一个时辰熬过去。

昨天皇后娘娘犯了旧疾、突然而来闹得厉害,便召淑妃前来侍疾,折腾到后半夜这才消停了下来,现下她睡着了可淑妃却不能睡,只要在撑过这个一个时辰,她也算是解脱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淑妃的脑子也渐渐的糊涂了起来。直到……

“淑妃娘娘,皇后娘娘传您进去。”

突然出来的宫婢是皇后的贴身丫头、名唤丽雪,往日安静从容的很,现下见她脸上微微有些惊恐、淑妃心下一颤、满脑子的困意立时便烟消云散,起身、深呼一口气,这才抬步迈进了内殿。

殿里只燃了一盏红烛、孤零零的有些暗。走的近了、瞧着放下来的烟罗帐、淑妃忽然有些胆怯。许是她迟迟不肯上前、床上的皇后娘娘在也忍不住猛的掀开纱帐、披散的长发覆盖了多半张脸,在加上昏暗的光线,淑妃只觉自己要晕了。

“本宫梦见了她、她说她要报仇、她瞪着一双眸子、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本宫,还说要在下边儿等着本宫,刀山、油锅早已准备好了。”

声音嘶哑中带着些许尖锐、如同利器划在金属上的嘶鸣声,直击人耳膜。听了声音淑妃周身晃了几晃,一口气才缓过来、稳了稳心神轻声安抚道:

“皇后娘娘这是魔障了,人死如灯灭,她还能对您怎么样。”

听闻皇后突的抬了头,露出来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淑妃、跟梦里一模一样。淑妃的心立时又揪了起来。

“当年你可瞧清楚了,那个小的、、也做的干净吗?”

“干净、当年她动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一刀插在胸口,绝对致命。”

听了这个皇后缓缓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恢复了点正常人的样子。

沈家庄穷了几十年,代代相传的便是祖祖辈辈们留下来种田的本事,辛辛苦苦挣的那点子血汗钱、开了春便又砸在了那连年播种、连年没有收成的黄土地上。所以、手里的盈余很是有限,日子虽过得清苦,却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偶尔同庄子里的人吵吵架、道道家长里短,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的。

离它二十里便是满仓镇,小小的镇子已经热闹了好几日了,直到今日才把这份热闹传到了沈家庄。

自村头的小石子路上、跑来一五岁上下的女童,小小的脚丫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颤悠悠的,仿佛下一刻便要摔下去。只是……从村头到村尾虽跑的晃晃悠悠的,却始终没有摔倒过,绕过一户黄土墙垣、在转个弯,便瞧见了蹲在地里的青色人影。

“二锦姐姐,望村哥哥跟我哥哥打起来了。”

声音奶声奶气的含糊不清,若是头一次听听或许还觉得可爱,可是听得多了,这耳朵也就生了茧子、尤其听在沈二锦耳里、不由的便要叹上口浊气,这麻烦又来了。

今年倒是个好年份、刚开春便下了场小雨、俗话说的好春雨贵如油、只是这油不紧滋润了刚刚露头的茭笋,更是让这杂草疯长了起来,抬头瞧了瞧那小胖妞,便又低下头专注的拔着地里冒出一寸来长的杂草,还等着用这些茭笋出去换些盐回来呢!小姑娘见她没反、应便要上前去拽她,只是刚刚抬起脚、见到今儿刚穿上的虎头小鞋、在抬眼望望田里黑乎乎的湿泥,极快的又缩了回去。

“二锦姐姐快去看看呀!不然望村哥哥又要被我哥哥给打了。”

说完一张小嘴嘟得老高;

“上次就是因着哥哥说了句二锦姐姐的坏话、被望村哥哥知道了两人便打了起来,那时望村哥哥都流血了,你要再不去,望村哥哥就又要流血了。”

沈二锦余光扫到她那些个小动作、嘴角一翘,总算是给了她些反应。

“是望春哥哥,最后一次纠正你,下次若是在叫错,就不许在来我家找望春哥哥玩。”

声音柔中带着几分娇、却又隐隐的透着一股子清冽,让人听了便不由的安静了下来。瞧着小胖妞鼓着腮帮子不在言语,沈二锦把最后一根杂草拔尽、这才直起腰从田里走过来,小姑娘瞧着她绾到小腿的裤管,露出的那片莹白,不由的便伸手拢起自己的袖子,认真的看了看、两相对比之下一张小嘴,立时又嘟起了个新高度。

沈二锦赤着脚走到门口,端起早就准备好的木盆、一盆凉水便浇了下去,眉头立时皱了起来,没想到这晒了半天的水,还是这么的凉。穿好鞋袜、放下裤管,把木盆往门口一搁,就算是准备完毕,转身便抱起小姑娘,沿着她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只是……这份量似乎……

“老实交代,这几日你娘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份量都快赶上我家小黑了。”

小黑是前些日子沈母用所有积蓄、在加上半担子粮食换回来的小猪仔,小姑娘自然知道、立时便不乐意了。

“我是人、不能和猪比。”

沈二锦笑了、这几日还是有长进的吗!若不是自己在后边这么鞭策着,想必她娘也不会时常教导她这些个东西了。沈二锦人高腿长、没一会便从村尾到了村头宽阔的粮场上,老远便瞧见了一群小屁孩站了长长的一排、沈二锦一眼便瞧见了打头站着的沈望春、耷拉着个脑袋、早上出门还梳的整齐的小团子,此时凌乱的披在肩上,前头站着的是身穿大红小褂的妇人、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枝长长的柳条,指着望春叫嚣着;

“我说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成天的凑在一起不是打架就是祸害人,不干好事也就罢了,今天竟然还敢欺负到我家胖虎身上,看我们家胖虎好欺负是不是,今儿我就把话撂这了、以后你们谁在敢动我家宝贝儿子一根手指头试试。”

第二章 胖婶儿

声音高亢激昂、手一晃便震得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悠悠的,沈二锦瞧了瞧怀里的小胖妞,在看看躲在妇人身后的小胖子、心下暗叹,怪不得两孩子胖呢?都是遗传啊!都是遗传。

听了妇人的教训沈望春并不言语、只一味的闷着头,到是排在最尾、个子最矮的小男孩怯生生的开了口:

“这事儿不怪我们,是胖虎先动的手……”

说罢便瞧着那妇人提着柳条像他走过来,急忙住了声,低着头两只拳头钻到极紧,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却听到了一声闷哼,茫然的张开眼、不知沈望春何时到了他身前、那树枝便实实在在的抽到了他身上,见此胖虎高兴了,从妇人身后冒出头来,高兴的拍着手叫道:

“打的好、打的好,娘、就是他带的头欺负我。”

胖虎见她娘给他出头,便想把这些年来受的气统统还回去,借着她娘的势好好的耀武扬威一回,却没想、妇人回手一甩柳枝便抽在了他身上,疼的他‘嗷呜’一声,双手护着屁股满场子窜。沈二锦瞧着差不多了、若是在看下去,保不齐她家望春还要在挨上一树枝子,即使他活该、可也不能让母亲和姐姐跟着伤心不是,有些事情啊!既然有人先动了手,就算是有理也就变得没理了,而她沈二锦是什么人、最擅长的便是无理搅三分了。

“胖婶又在费心教导咱庄里的孩子们了。”

听到这声音,妇人手持柳条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转身便瞧见了自家闺女趴在沈二锦怀里,当下便呵斥道:

“妞儿还不下来,都多大了竟然还让人抱着。”

听了这话小胖妞儿极不情愿的扭扭身子、胖虎一见她便立时跑了过来,乐呵呵的接了过去,有胖妞儿在怀、他娘就再也不打他了,这可是个很好的护身符。手上一轻、沈二锦活动活动胳膊,围着低着头的沈望春转了一圈后、杏眼一眯变笑成两个狭长的小月牙。

“胖婶、我家望春又是怎么惹了胖虎了?竟然劳您老人家亲自动手教导来了,望春还不赶紧给胖虎道歉。”

声音清请凉凉的毫不严厉、可听在胖虎耳力却突地打了个冷颤、晃晃悠悠的放下怀里的胖妞儿、连忙摆着手道:

“不用道歉了、我与望春本就是闹着玩儿的,不用当真,不用当真。”

胖婶瞧着自家儿子那一脸怂样儿、直摇头,往日里撒泼打滚的劲头都哪去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既然胖虎都说不用道歉了,那就不用了,胖虎、抱着妹妹跟我回去。”

“且慢、”

想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本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如今把大人都扯了进来,当她沈二锦好欺负是怎么的,打了人还想走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胖婶儿、先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总之都是小孩子,今日闹了别扭、明日便又在一起玩闹了。只是……刚刚你拿着柳条枝子打我们望春、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吧!”

胖婶儿在庄子里是出了名的悍妇,他家男人在镇上支了个猪肉摊子、可算是把他们这一家子养的黑胖黑胖的,他家胖虎也是一身的蛮力、虽然小望春两岁、可两人打起来还是他更占上风一些,既然两人都已经打完了,那望春肯定是没占了便宜。刚才又被人结结实实的抽了一下、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吧!

胖婶瞧着笑的一脸和缓的沈二锦、心下有些胆怯,转念一想她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自己一个老婆子怎的还能被她给镇住了,当下便挥了挥手,里的柳条有些威胁的意味。

“怎么着、刚刚不也打了我家胖虎儿了吗?你这二丫还揪着不放,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沈望春瞧她晃着手里的柳条、怕她又要动手转而便挡在了沈二锦身前、没成想她却毫不在意的推开他,到了胖虎跟前柔声问道:

“望春凑你了?说谎的话,柳先生可是会动戒尺的哦!”

她早已想好若是真凑了,就说明望春没有吃亏、那胖婶这一下子挨了也就挨了,受着便是了,若是没有凑这个小胖子、那么……好歹也要叫她到歉不是,长辈就要有个长辈的样子、才好在小辈们面前树立个好榜样。

说完便见胖虎支支吾吾的、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肯看面前的沈二锦,瞧着他那窝囊的样子胖婶立马便急了、上前拽着他的耳朵便是一阵狂吼:

“你不是说望春揍你了吗?现在怎么不敢说了,若是不说实话看、我今天不打到你说实话为止。”

说罢便又抡起手里的‘武器’,却被沈二锦给拽了下来,开什么玩笑、现下这个情形怎么能让她继续打下去,胖婶在教导胖虎这条路上从一出生便已经歪了,现在正是在打人的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还了,现下要真让她动了手、还怎么像她家望春道歉呢!

“胖婶别动气,一味动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到头在把胖虎吓着了、在柳心生那犯了错,他可要倒霉了。”

此话果真有效,柳先生大名唤柳元、是沈家庄最有才华的教书先生,早些年间中了举人,在官场上了混迹了几年便突然回来做了个教书先生,他的学识在方圆几十里是出了名的,好多人家儿都把孩子送到这来学习、家里虽苦却都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呐!只是她家胖虎不管怎么教到现在还是个半吊子、这些年她不知道往私塾松了多少斤猪肉了,到现在胖虎总算是上进了一点点、只是……与沈望春相比差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胖虎见他娘手里的动作有些迟疑、立时便点头道:

“就是就是、今日先生还夸我长进了呢!”

长进!沈二锦嘴角抽了抽、只怕是嘴皮子上的功夫长进了不少,说话便客气起来。

“既然得到了先生的夸奖,那就更不能说谎了、赶紧的、是不是你又带头打望春了?”

第三章 道歉

胖婶一听她这话便不乐意了、一双小眼睛立时眯成了一条缝,正要开口便见她那不争气的儿子点了头。心下这个气啊!至此、还不待她发作、沈二锦已经到了跟前对着她毫不客气的道:

“看吧!胖婶儿、咱们在教导孩子之前一定要先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我家望春一直打不过你家胖虎,他怎么会欺负他,就算是欺负了他也是我家望春受罪,你明知道这点还要听信胖虎的、多少也有向着自家孩子的嫌疑吧?只是望春也是娘生肉长的、他可是我们家的宝儿,怎么能随意让人欺负了去,往日的那些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今日竟然还劳您动了手,是、老话说的好‘子不教,父之过’如今我家望春无论是在哪儿、都占着理儿呢?您这一柳条下去、我家望春岂不是委屈死了。”

张口一个我家望春、闭口一句我家望春,好似沈望春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得。胖婶虽然彪悍却唯独怕柳先生、她的那颗望子成龙的心思比谁都迫切、他家三代都是卖猪肉的了、在她儿子这一代她发誓、就是打,也要非打出个秀才不可,若是现下她不服这个软,那沈望春在柳先生那一告,她家胖虎在柳先生心里留下个坏印象,不就更学不好了。为了孩子的前程还是忍一忍才是。既然想通了,当下便扔了手里的柳条对着胖虎道;

“小小年纪竟然学会撒谎了,敢骗你老娘,我看你屁股痒痒了。”

沈二锦望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杏眼一翻便甩了个大白眼儿,就知道她会来这招。

“胖虎儿,既然是你先动的手,现下还不赶紧给望春道歉。”

胖虎有些不情愿的瞧着他娘、他娘却已经转身去找胖妞儿了,他便知道求救无望、低着个头慢吞吞的绕过二锦、蹭到望春跟前声音极小的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沈望春自嗓子眼里哼了一声,转身完全一副瞧不上他的样子。胖虎到了歉便跑、还不忘回头喊着:

“有本事下次不要把你姐姐叫过来。”

瞧着沈望春听了他这句话、又有要动的意思,当下便跑的更快了些。沈二锦拽着某人的袖子,瞧着一众小屁孩吩咐着:

“行了、今日都回去帮父母干活吧!明日在来找望春玩。”

“锦儿姐姐、那我们便回了,其实……望春哥哥这次没有吃亏。”

说话的是望春为他挨打的小男孩、这孩子是望春的铁杆粉丝、见天儿的跟在他屁股后头,他家老子娘的都没了、就只剩下一位年纪不大的姐姐带他、若不是庄子里人的接济、怕是也活不到现在。沈二锦当下便放柔了声音道:

“姐姐知道了、不过皓儿以后不要总是跟着望春哥哥乱跑,你看、今天明明是望春哥哥惹的祸胖婶却要打你,若是你伤着了,你姐姐可又要哭了。”

皓儿当下便白了脸,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我没有跟着望春哥哥打架,他们都不带我玩、只有望春哥哥肯带着我。”

沈二锦无声的叹气、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孩子小小年纪变没了双亲、若不是有大人们私下里说他们两人是不详之人、教导孩子少跟着他们来往、也就不会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她如今这样说不过是怕他受伤罢了、可瞧着他那委屈的小眼神,沈二锦的心立时就软了、继而便换了语气道:

“不是说不让你跟着望春哥哥玩、是让你以后在跟着他的时候、他若是又打架了你便赶紧跑、总之不要让人打了你就是了。”

一听这个、身后的沈望春立时便瞪大了眸子、一张略带着稚气的脸涨了个通红,可皓儿却异常开心、只要他还能同望春哥玩,那便知足了。

“我知道了锦儿姐姐、我以后会注意的。”

瞧着他又开心了,沈二锦不忘嘱咐着:

“回家告诉你姐姐、我家的青菜现下长得极盛、让她赶紧过来拿一些回去。”

皓儿重重的点点头、之后便心情极好的跑了回去。只剩下两人往回走去,沈望春静静的走在前头、半响没听到她说话终、究还是没忍住出声质问着:

“你为什么让他跑、让我留下来挨揍,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

沈二锦挑挑那秀气的眉、有些诧异:

“你身子骨比他结实多了、你若不挨揍还让他替你不成。在说、你什么时候叫过我姐姐。”

现下想起她是姐姐了、晚了。她与沈望春本是孪生子、据说沈二锦早出生了半个时辰、所以便成了姐姐,只是早些年间闹灾荒,在路途中把姐姐给弄丢了了、不过上天保佑,在她六岁的时候又给找了回来,那时的她面黄肌瘦的、全身上下就只剩了一副骨头架子了,可把沈母给心疼坏了、据说抱着她哭了三天三夜,这才缓过劲儿来,家里虽然条件不怎么好、可最终还是给养了过来,这不、现下瞧着也是水灵灵的、比之同村的其她姑娘不知好看了多少倍。不料前边儿的沈望春突的回过头来,瞧着她便道了一句: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亲姐。”

说完便瞧见沈二锦有一瞬间的怔愣、半响才回过神来却又盯着他瞧。他知道刚刚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当下便态度极好的低着头道歉道:

“我错了…………二锦。”

这少年可能是前些日子风寒刚过、现下嗓子还有些不舒服,说出来的声音有些沙哑、沈二锦便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只当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

“知道错了就好、还有我不是你姐姐,以后也不用在看我脸色了,省的说我老欺负你。”

沈望春一听她果真还是生气了,只是不过就比他早出生了半个时辰而已,现下他的个子都超了她半个头了,心底早就冒出了一些男子汉的气概,总觉得叫她姐姐对自己将来的名声不好、所以这声姐姐在她被寻回来之后,他便再无法叫出口。便赶紧转移话题:

“你别生气嘛!其实今日我一点亏都没吃、也不知怎的今日胖虎的力气对我来说完全不当回事了,表面上他占了优势、其实暗地里我踹了他好几脚呢!我下脚可不轻,保准儿让他明日身上都是青印子。”

第四章 沈喜娘

说罢心底便得意起来、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轻飘了、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和着,刚刚在胖婶面前低眉顺眼的、一言不发是在装可怜呢!沈二锦当下便明白过来,这孩子是拿她当枪使呢!沈望春正在前头走的好好的、这个春风得意啊!没想到下一秒便吃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吸了满嘴的土,不过立时动作及其麻利的、爬起身转身便见沈二锦刚刚放下去的腿,一双与她像极了的眸子立时瞪得溜圆、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指着她叫嚣着:

“你干什么?没让胖虎儿打了如今到叫你给踹了。”

沈二锦叉着腰斜斜的睨着他、眼里是浓浓的轻视的神色,绕过他便独自往前走,沈望春一手指着她直颤抖的说不出话、可他又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输人不输阵仗,立时便豪气万千的道了句:

“哼!好男不跟女斗。”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家门口、便见村北有名的大嘴巴沈喜娘春光明媚的,从自家院子里走了出来,沈二锦一见立时皱了眉头。可沈喜娘却很是热络的迎了上来、笑的满面春风。

“二姑娘回来了,咱们可真是巧了、我刚刚还跟你娘提你呢!本以为今日是瞧不见你了,没想到……。”

沈二锦瞧她插得的满头的珠花,还有涂得的有些惨白的一张脸,心下顿时便给她打了大大的‘差’字,尤其是当她靠近的时候、自她身上传来的那浓重的劣质脂粉味儿、生生的叫人心下范堵。一边儿张口一边不动声色的,把跟在身后的沈望春拽到了跟前。

“喜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儿、你今日来定是为了我姐姐的婚事吧!辛苦您跑这一趟了,等茭笋长起来了,我定挑些好的给您送过去,不过现下青菜到是长得好,喜娘若是不着急就先等等,我去给您挑一些过来。”

沈望春被拉到前头不明所以、不过立时便掩了鼻,瞧着沈喜娘望过来、便赶紧松了手,摒了呼吸腆着脸笑道:

“喜娘还是咱们村最漂亮的。”

原本因着他的小动作不大高兴的沈喜娘、听了他这话、立时便笑的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手执了白娟故作娇羞的掩了唇,调笑道:

“你这小鬼、自小就这么油嘴滑舌的、在大些了不知还要骗多少那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呢!”

沈望春陪着笑、总算是没得罪了这个全村都哄着的沈喜娘,不过见她撤下掩唇的白娟时、见到那上面粘的红艳艳的唇色时,立时便想抽身赶紧逃、生怕她身上的脂粉在飘到自己身上来,不过……胳膊却被身旁的沈二锦拽的死紧、她甚至还偷偷的用力拧了他几下,疼的他当下便要呲牙咧嘴、奈何碍于外人在场、虽极力的忍了下来,面上的笑容却还是有些别扭。沈喜娘瞧了只当是他们姐弟情深、顿时便笑呵呵的道:

“不愧是双生子、你娘刚把你寻回来的时候、那干瘦干瘦的、浑身脏兮兮的简直就是个小乞丐,完全瞧不出两人有一丁点相像得,当初我还以为你娘是思女心切,不知是从哪找了个小乞丐回来。没想到后来收拾干净了、人也长得圆润了,瞧着你俩便有些像了,尤其是这双眼睛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性子也是相像的紧,你娘啊!终归是有福气的。”

沈二锦跟着笑了笑、完全不想在跟她废话下去、张口便问道:

“喜娘一会还要去哪?”

沈喜娘一听她问这才想起来、拍手道:

“二丫头不说、我到给忘了、今日你也别挑你那小青菜儿了,我还要去趟沈清家呢?你也知道她家老子、娘的,早早的就撒手不管了,她一个人把弟弟带大不容易,我寻思着早些给她找个人家儿,也不枉她受的这个罪。”

沈二锦闻言心下微顿、沈清性子表面温和,可心底却是个死心眼,若不是她看上的、任你踏破了她家门槛,这事也没得商量。

“那喜娘可要好好寻寻了,清姐是个倔脾气、这辈子只求有个合心意的,这事儿落在喜娘身上,可真是少不了让您费心了。”

沈喜娘一听、立时便笑的花枝乱颤的、沈望春瞧着他又拿了那粘了红粉的白娟去捂嘴,心底立时便翻腾起来。

“二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留意着,可要给她找个和心的。等清丫头嫁了我就专门给你张罗这事。青菜我就不要了、我就喜欢你种的那茭笋、每年儿送来的都是白白嫩嫩的。瞧着就讨喜,就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得赶紧去找清丫头了。”

沈二锦同望春巴不得她赶紧走了,连忙让路齐声说道:

“喜娘慢走。”

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谁知两人刚放松的准备深吸口气,那喜娘却又折了回来、两人顿时呆愣在当场。喜娘却笑得甚是欢畅的道:

“咱们这村儿里,喜娘我还就喜欢你们这对、看看现下就连这表情和动作都这么一致,瞧着就打心眼里喜欢,我要有这么一对双生子那该多好。不行、明儿我得同你娘说说,你们呀!干脆就给我做干儿子同干女儿好了。”

说吧!还不忘拍拍两人呆愣的脸庞、一人一下果真是不偏不向。待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儿的时候、两人这才确定她是真走了、当下沈望春在也忍不住、转头趴在茭笋地里便是一阵狂吐、想着那恶心的脂粉香气顿时便吐的更欢了。见此、沈二锦赶紧倒退几步背过身、不断的做着深呼吸、这才勉强把心底的恶心之气给散掉。

沈家四口人早年在逃荒的途中丢了二女儿、沈母日日以泪洗面、以至于伤了眼睛,五年后等沈父领回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后、这才知道她便是当年沈家丢掉的女儿、沈母这次是喜极而泣,又是三天三夜的哭,到现在两米开外的东西便瞧不大清楚了。到是沈父把二锦带回来后便重病不起,没几日便驾鹤西去了。

第五章回家

人们都说是他没命没日的寻着女儿、这才得了重病缠身不治身亡,更有传得的邪乎的、说是沈父自阎罗王那把二丫头拽了回来、只是这朝阎罗王要人必定要一命抵一命,沈父是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二丫头的命啊!

不管外人传得如何,只有沈家人自己清楚、当年沈父决定离家时便已经得了重病,那次出行只是为了多挣点钱、好让他们母子以后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没想到最后却带回了沈二锦,想来也是上天使然。

沈家有三间茅草与黄土建起来的小土屋,在沈家庄也算是中等人家儿了,进了门便瞧见沈母趴在院子里的灶台上点着活,沈二锦便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火石,熟练的相撞了几下、那软草便立时冒出了小火苗。

“看到喜娘了,这次她又说的哪家的婚事。”

看着火苗越来越旺、她开始拿起干燥的小树枝子、一点点的往里边儿添着,就怕把刚刚燃起来的火苗给扑灭了。沈母瞧见她立时便笑了、完全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还不是村东头的老沈家的,那孩子我是不打心儿的,我看你姐姐的意思也不大乐意,只是……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直接拒绝了难免会弄僵了两家的关系,娘想着在拖一拖,以后再说。”

将手里的树枝都放进去后、火势立时便上来了,沈二锦揭开木质的锅盖,瞧着里边儿的水问道:

“今日做什么?”

“你姐姐正在烙芥菜饼子,我在弄点菜粥。”

一听菜粥沈二锦便笑了,某人可是极其讨厌菜粥的。

“今天咱们就别吃这个了吧!直接弄点棒子粥就好了。”

沈母听着点点头:

“听你的,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沈二锦笑咪咪的拉过她手、一双手皱巴巴的似乎只剩下了一层皮,手心处还有厚厚的茧子,可是正是这样一双手,送给了自己所有的温暖、与……所有的爱。

“娘不必担心,老沈伯是个讲理的人,他家儿子的状况他也知道,他估计是看着芸姐脸上的胎记到现在也无人求取,便试探着来问问,可不知邻村的张宁锐早就瞧上了芸姐,我到觉得他人不错,现下就等着芸姐点头了,只要她点头了那张宁锐立马就能来提亲。”

沈母一听立时惊奇的道:

“张宁锐、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儿,他家是做什么的?人品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良嗜好,还有那父母有没有与什么人结过梁子,最好没有兄弟姐妹的、就你姐姐这个样子,难免在外形儿上便要被人嘲笑一番,别的倒没什么?我就怕你姐姐伤了心。”

说着还不忘瞧瞧门口、生怕被沈望芸给听了去,沈二锦瞧着心下一暖,也配合着她特意放低了声音。

“娘就放心吧!那张宁锐我改天便同望春去偷偷看看,顺便打听打听,不过听芸姐提过、说他为人还是不错的。只是……”

见她好像为难、只怕是又出了什么变故,当下沈母便紧张的问道:

“只是什么?你不是说他是同意的吗?莫非他家父母不同意?”

“倒不是这个,只是他家有两个儿子,这张宁锐是长子,恐怕不能如了母亲的意了。”

沈母还当是出了什么岔子,原来是这个,只要人好对望芸好、那便在没什么可求的了。瞧着她的神色沈二锦便知道她是同意的了,她这个娘啊!简直就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对孩子无论是什么样的过错、都会心平气和的教导他们、先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然后在一一纠正,她并没有因着沈父的离去而变的软弱,而是越来越坚强,沈二锦完全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榜样,更是把她们深深的放在了心里,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娘就放心吧!明日我带点新鲜的小菜过去跟老沈伯说一说,估计他就不会在让喜娘上门了。”

沈母还是微微叹口气、攥紧了她的手有些感慨:

“若是当初你爹没把你寻回来,现下咱们这些年、恐怕也不会过得如此顺心。”

若不是有二锦在、家里家外的操持着,他们家在沈家庄也就不会过得如此顺风顺水了。

“当年若是爹娘不去寻我,我怕是早已死在街头了。”

沈二锦的命是你们的,只要那件事情办成了,她定会回来服侍在她老人家身侧,长伴她左右。见锅里冒了白气、沈二锦收拾了心底的情绪,高声唤着沈望春:

“望春、舀一碗棒子面出来,赶紧的,开锅了。”

只听沈望春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也不知又在往嘴里塞什么东西。

沈家的晚饭很简单、一碗粥在加上几个芥菜饼子、还有一个凉拌苦墨菜,沈二锦端着一碗粥,拿着筷子搅来搅去的沈望芸见她这样,有些好奇的问着:

“这是怎么了,怎的出去一趟便有些神思不宁的。”

说着便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苦墨,沈二锦笑笑算是给了回应。见此沈望春嚼完一个芥菜饼子抽空张口说道:

“她能有什么事儿、八成是在门口见到喜娘的时候被恶心到了呗!瞧着她那样子我当时便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空,她到是忍住了、这不现在吃不下饭去了吧!还有喜娘手里拿的白帕子,跟了她也算是白白被祸害了。”

沈望芸听了、又拿了个饼子塞进他嘴里。

“吃你的吧!”

沈母望着他们、只是安静的吃着饭,不参与到他们的争论中。在沈二锦看来、沈望芸生了一副还不错的面容,皮肤白皙、身段匀称也不像是做惯了粗活的人,只是、自娘胎里出来、便自左眼角向下生了大半张浅红色的胎记,沈二锦瞧着到没什么不好的,即使有了这块胎、记依然觉得她是最漂亮的,可外人就不这么想了。

“今天喜娘上门不只是说了我的事,连你的也一块儿提了,你猜是谁家的?”

沈二锦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到是沈望春好奇的问着:

“二锦今年才十三,这么早便来提亲啊!”

不想一直沉默的沈母却张了口:

“不小了,也该早些准备准备了。”

第六章 说亲

沈望春嘟嘟嘴、继续啃着他的饼子,沈望芸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是咱家后头的沈平家的,前些日子刚刚盖了几件黄土房,便想着来提二妹了。”

正在喝粥的沈望春闻言、一时没控制住,一口便喷了出来,好在及时的背过了身,没喷的沈二锦一头一脸。沈母敲敲他的头算是给了警告。

“那小子才多大啊!二锦你算是老牛啃嫩草了呦!”

此话一出三人立时便瞪过来,在如此严肃的情势下、他很识时务的闭了嘴,乖乖的吃起了饭。

沈平早前是一位赤脚大夫,当时望春与二锦都找他瞧过病,只是时间长了、村里有了专门去镇上学医的大夫,他那里渐渐的便没了人。现下也是靠着家里的几分地过活,现如今他家儿子在镇上谋生、而给二锦提的是他孙子、现年……二锦记得应该是十一吧!他娘早些年间受不了家里的穷苦,在一个秋收的午后便没了踪影,当时有人看到她上了一辆粗布马车,至于去了何处、这个谁知道呢?沈二锦听到这个感觉就是在说笑。

“那个沈小诺吧!现在还没我高吧!重点是比我还小两岁呢,这是谁提出的点子,这样的事情也能想的出来。”

沈二锦觉得这事儿完全就是来逗乐的,不料沈母却不这样认为,还认真的修正了她的错误。

“小诺比你小三岁。”

沈二锦一噎,如此看来与他相比她还真是老了。沈望春瞧着她吃瘪的表情,心下甭提多开心了。

吃完饭沈母收拾了碗筷出了门,沈望芸拿了帕子到了油灯下,抓紧时间把手里的这批活绣完,若是张宁锐那日说的全是实话,想必这几日也该上门了。好好教育了沈望春一番后、沈二锦这才进了屋,瞧见她那么认真的绣着、心下有些不大好意思,到了跟前儿抬手拿了一方绣好的帕子,瞧着上面春蝶戏牡丹的图案栩栩如生,她向来没有这个手艺、也没有这个眼界儿来欣赏,总之看在她眼里出了好看之外,最特别的大概就是出自芸姐儿之手吧!

沈望芸也不瞧她、针线在她手里如同有了生命般、熟练穿梭在白色秀帕上,却还不忘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与她分享一下。

“今日喜娘说的大部分都是你的事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咱们村里儿与你年纪相当的女孩子,除了年长你一岁的小旭可就只有你一个了,喜娘说的不仅只是沈诺、还有二旺家中的小儿子,说是……。”

说道此沈望芸稍作停顿、似乎在想着措词,沈二锦的心思本就没放在这上面,村里儿的全是一些小破孩,若是碰到了说说话、打个招呼就算了,若真要说到这成亲什么的!还是不用在说了。现下、人虽在这儿听着她说话、怕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沈望芸知道她的脾性不用抬头看、便知她现在无聊的很,管她无聊不无聊呢?反正这话她也要带到了。

“二旺家中的小儿子比你大三岁,喜娘说了你若不喜比你小的,这个正合适,而且人家还说你若是不愿嫁过去、他还可以来咱们家,当个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沈二锦很想做出个恶心的表情、奈何实在有损她一向保持的淑女风范,便俏皮的吐吐舌道:

“你是说那个小二啊!说起来我还差他五个铜板呢!不过那喜娘也太没眼光了吧!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要到咱们家来说说,小诺也就罢了、那个小二子年纪都那么大了,长得跟二胖还真有些相像,膀大腰圆的到底给了喜娘多少好处、才让她上的这个门,还开了这个口。”

原本对于沈喜娘、沈二锦也就是不喜她的梳妆打扮罢了,现下她竟然还给那二胖子来提起,直接让沈二锦在心底给她的人,品又打了个大大的差字。沈望春闻言终于抬眼瞧了瞧她,有些疑问:

“你怎么还差他五个铜板,这是怎么回事?”

沈二锦无所谓的摆摆手、

“两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沈望芸收回目光叮嘱道:

“找个时间把钱还了人家儿。”

“不用、太久远了不用还了。”

沈望芸闻言不置可否,反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说不还那就不管了。

“不过,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底儿,这次娘估计是要动真的了,今日她问的挺详细的,最后还要喜娘在多打听几户好人家。完全是铁了心的要把你嫁出去了。”

沈二锦听闻心下一颤、总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或许……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要不然娘怎么会这么着急?”

沈望芸摇头:

“不知道,我也觉得这次,娘她、太着急了些。”

自从把沈二锦寻回来后,沈母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对她的宠爱完全超出了对望春的疼爱,前些日子还从没听过这事儿呢,怎的现在却如此关心了起来,总是有些不合乎常理了。

“先别说我了,张宁锐什么时候来提亲啊!他若是再不来、小心老沈家的儿子明日就来上门提亲,到时候我和望春,肯定会特别高兴的喊上他一句姐夫的。”

反正老沈伯家的儿子也不错,性子温和、长得嘛!反正比那二胖子好多了。沈望芸知道她是故意的、不过心下知道若真是那人来了、她还真有胆子开口喊上一句姐夫,望春那个臭小子、除了不喊她二姐外、余下的事情还不都她说了算,简直就是个跟屁虫,真不愧是双生子。

“快了吧!明天你先把老沈伯家回了,在等等看。”

这样的事情总不好让她亲自出面、还是让沈二锦去一趟的好。闻言沈二锦突然笑嘻嘻的凑到跟前盯着她道:

“怎么,芸姐还真瞧上了那个姓张的,啧啧啧、明儿我还要去给清姐送青菜,没有时间去你老沈伯家喽。”

说道最后一句还故意拉长了尾音、说完便向土炕上走去,沈望芸瞧了眼那青色背影,心底暗叹、如此好看的人儿、还有那身段、怎么看都不像是她们这样的农户人家能养出来的,却还偏偏就生在了她们家、一切都是缘分使然啊。心底虽然知道她不会放任不管,可是依着她的性子、什么时候去就不打准儿了。

第七章 沈清

“明天你去了沈清家后、顺便去一趟老沈伯家,到时娘若是在跟喜娘提这事,我会尽量给你拖延一下。”

这算是交换了,没想到沈二锦趴在炕上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还要劝说娘打消这个念头。”

“好。”

听沈望芸答应的干脆,沈二锦朱唇翘起、无声的笑了出来,侧身抱着刚刚晒过的棉被、闻着淡淡的清香,简直是爱死了这样的日子,当然若是没有沈母给她说亲一事。

到了第二日。沈二锦早早的起身在田里挑着嫩一些的青菜、整整的捡了两个竹篮,又在其中的一个里放了三只白胖的大白萝卜,这才到窗边儿唤道:

“望春、一会儿你拿着装有萝卜的竹篮到村口的粮场等我。”

说完也没得到回音儿,便又喊了一句:

“听到了没有,回个音儿?”

“知……道了。”

声音似乎是在被子里传出来的,有些闷闷的、还有些未睡醒的迷糊。沈二锦得到回音便提着竹篮出了门,在这家里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可以任由她随意差遣了,这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沈清一大早便把去年晒好的萝卜干拿出来翻晒,去年收的不少、等皓儿去学堂的时候顺便给柳先生带一些过去,她们家也就只有这些个了,跟胖婶家的猪肉是没法比的,好在柳先生对谁家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却总归不好拂了各位乡亲们的意、既然给了收着就是了。她这里刚晾晒好、起身透过门口便瞧见一抹青色人影朝这里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沈清一直不大明白、明明都是一个村里儿的、又都生在这农户人家里,怎么这锦丫头瞧着不禁样貌生的好,而且见天儿的下地、就是那肤色也比寻常人白净许多,大概这就是天生的底子好,其实让沈清好奇的是,沈母年轻时的相貌、既然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那沈母年轻的时候定是不错的。

“想什么呢?瞧见我来了竟然愣神了。”

在她这一愣神儿间、沈二锦已经到了跟前,一双杏眼笑眯眯的望过来,让人如沐春风。

“我再想、你这篮子里装的定是给我的青菜,近了一瞧、还真是让我猜中了。”

说着便赶紧接了过来,转身拿了院墙跟前鸡笼上的小竹笼、把青菜全都放了进去,末了才看见埋在下边儿的大白萝卜。

“我这去年的萝卜干还有许多呢!你这又拿了过来。”

一进门便瞧见了门口晾晒的萝卜干、现在听到她提、沈二锦笑笑的转移话题。

“拿了你吃就好了,皓儿呢?一大早的怎么没见。”

“还在睡呢?这孩子昨天读书到半夜,最后实在熬不下去了这才肯上床睡觉。”

说这话的时候沈二锦依稀能听出来、她语气中夹带的丝丝的自豪感,也是、这姐弟两人能熬到现在,确实不容易,应该说是沈清不容易,所以在别的方面只要是能帮衬到的,沈二锦向来不推辞。

“皓儿一向好学,只是现在毕竟年纪小,还是贪玩的时候,若是有不明白的只管去找望春。”

沈清闻言心下稍稍有些别扭、瞬间却又丢掉不提,放下篮子拉着她进屋,坐在炕上端来一盘花生放在桌上要她吃。沈二锦也不客气、这花生是她前天刚刚替人做完了绣品,人家送的。一边儿吃着随口便把自己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昨天喜娘去我家了,出来的时候说还要来你这,怎么样、这次她又是说的哪家?”

沈清在她对面坐了,一边儿剥着花生却不吃、而是放在一旁摆好的黑灰色的小碗里,提到这个便是苦笑的摇摇头。

“这次倒是个好人家儿,在满仓镇也算是不小的一户、家里父亲早早的就考取了秀才,现下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现年二十五岁、人品相貌的倒没说,就是说家里有十来亩田地,这一年就是什么都不做,只考租子过活都是没问题的。还有位女儿应该是同你差不多大的。”

听着到真是一户不错的人家儿,只是……

“这样好的人家儿、怎么会来咱们这说亲,莫不是那家公子有什么说不出的隐疾吧!”

沈二锦说着便把剥好的花生投进了那黑灰小碗里,抬头便见沈清嘴角浮上一抹苦笑。

“也就是你还问一问、这个公子确实不大好,喜娘说这样的人家确实是个不错的、她也偷偷的给我交了底、说是那主家是不让说的,那公子自小便身体不大好,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到了今年大夫说怕是熬不过去了,所以那家人才想出了个冲喜的法子,这样没准还能把病给冲没了。”

瞧着她嘴角的苦涩,沈二锦心下叹气,这恐怕是嫁过去了、那公子离归天就不远了,到时候那不就是活生生的守寡吗?这一辈子啊!难道就真这么毁了吗?

“清姐同意了?”

说罢便见沈清摇摇头、长叹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迷茫的道:

“我也不知道、只说、、、要考虑考虑。”

既然说了要考虑那就是有让她动心的条件,沈二锦豪不委婉的问道:

“这里边还有什么条件吧?”

沈清一愣、惊讶的抬头瞧着她,一双眼睛瞪得极大。

“你怎么知道?确实还提出了一个条件。”

说罢见沈二锦笑笑、也不言语,沈清一直很羡慕她的这种性子、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淡定处之,就是这么一副不温不火的性子、偏偏在沈家庄里只要提起她都会让她三分:有时又异常的聪慧、就像现在、自己什么话都没说,她便已经猜出了这其中的缘由,她怎么能这样厉害。

“其实清姐心底已经有了打算吧!”

闻言、沈清笑了笑、右边的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这个条件我确实是动心了,皓儿的将来他们会全全负责。你也知道、自小便是我们姐弟俩儿相依为命,他吃了不少的苦,我虽然一直努力想要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你也瞧见了、我就算是在怎么努力,也不会让他比现在过得更好了,所以、我想接受喜娘的这件婚事,现在我要的就是皓儿能衣食无忧的长大,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顺顺利利的、将来只要能有了出息那就比什么都强。”

第八章 皇榜

沈二锦听了心下五味陈杂,既是沈清把皓儿养大、只怕在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大概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皓儿身上,只要他将来有出息了就是对她最大的欣慰。想到此不禁长叹一声、或许在沈清心底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将来、一颗心都系在皓儿身上、一心盼着他能出人头地,只怕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想明白了、沈二锦也就不再开口来劝、只是还是忍不住张口提醒着:

“有些事情若是换种想法、或许会收到不一样的效果,清姐、你还这么年轻、将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现在咱们虽清贫可是亲人都陪在左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别人所羡慕不及的幸福。”

沈清听闻心下有些触动、仿佛是在听别人所经历之事,除了泛起的一丝丝惆怅到在无其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虽然中途走丢过、好在沈伯把你给寻了回来,不瞒你说、我一直挺羡慕你的、即使走丢了等回来的时候父母还在原地等你,而我呢?无论在怎样努力挣扎、他们也在回不来了,而我们、、、也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沈二锦剥着花生的手莫名一顿、两人之间围绕了丝丝的哀愁,直到……

“清姐、二锦还在你家吗?”

是望春的声音、透过格棱窗户见到门口探进来的半个脑袋,沈二锦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已经好一段时间了,把最后一个花生丢进碗里起身道:

“那我就先走了,若是青菜没了便去家里拿,反正那么多我们也吃不完。等着茭笋长好了自己去地里挖。”

瞧着她笑眯眯的神情,沈清只想多看上两眼,似乎看着她便没有了一切哀愁,当下便同意的点头。

“这个我可没什么意见,有空再来家里坐坐。”

沈二锦已经出了门,听了这话回头应了一声便出了院子,没走几步便不见了两人的身影。沈清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外人只管说她坚强能干,可谁知道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这样,若是皓儿再大一点、没有这样软弱的性子,就像望春一样,或许自己过得可以不用这样累。自己同沈二锦不一样、沈二锦家里至少有个能顶事儿的弟弟,自己呢?只要稍稍脆弱一些、那……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姐姐、刚刚是锦儿姐姐来了吗?”

皓儿应是刚刚睡醒、声音还有写迷糊,沈清闻言应了声:

“是啊!可是现在她已经走了,皓儿一会儿只能去找望春哥哥玩了。”

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这辈子自己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只要他好,自己、便在无所求了。

从沈清家出来、便见到沈望春穿了一件枣红的袍子,腰间儿竟然还扎了一条大红的腰带,瞧着这身装扮,沈二锦毫不客气的数落道:

“怎么?今日要出去相亲,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不知道,还是沈喜娘给说的?”

此话一出明显的瞧见某人嘴角抽了一下,好不情愿的开口道:

“谁说这件衣服只能相亲的时候穿,娘给做的时候可没说不相亲就不能穿的。”

沈二锦点点头:

“确实是,回家把这腰带给换了,这颜色太喜庆了。”

“好。”

听到回音儿、沈二锦满意的点点头,自己这个弟弟不是个好脾气、却也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在她看来真是哪哪都好,重点是可以随便打骂、而且还不敢还手。

“你又在动什么坏心思,笑的那么奸诈。”

依着自小沈望春对她的了解,只要她没事乱笑的时候就一定有阴谋,谁知这话刚问出,就招来沈二锦的一记白眼。

“注意用词,叫你拿的篮子呢?放哪了?”

说完这次轮到沈望春翻白眼了,然后用着看白痴的眼神瞧着她。

“难道我要把东西带到沈皓家吗?平时瞧着到是挺精明的一人,可泛起傻来跟白痴也没什么两样了。”

沈二锦自然知道拿着东西去沈清家不好、可现在也不能再回家拿一趟吧!这村头和村尾的也要走一会儿了,她这还没反应就见望春钻进了面前的一片青菜地,翻了两下从里边扒出一个竹篮,瞧着他得意的神情,沈二锦嘴一撇便走了。

沈望春一见没有显摆成功、便也乖乖的跟在后边儿,再也不提了。

过了村口的粮场在往前便是一张告示牌,往日都没什么人儿,今日到是围了不少的人、围在最外围的是个头较矮的胖虎,钻了半天也没钻进去,只得在外边儿蹦来蹦去的,却也是徒劳无功。

待到了跟前、沈二锦好奇的翘起脚尖,却也瞧不见半个字,耳边儿听到某人的嗤笑、然后便见他轻而易举的闪到旁边,瞄了两眼便到了她跟前得意的说道:

“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

瞧着这拽拽的语气,沈二锦好笑的望着他不开口,就听到不知什么时候窜过来的胖虎开口问着:

“是什么?是什么?你倒是快与我说说。”

瞧着胖虎一脸好奇的神色,沈望春懒得开口当下提了篮子便走,胖虎却还不罢休又绕到沈二锦跟前问着:

“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说呀!”

沈二锦咧嘴一笑、说的毫不隐晦。

“我也不知道。”

那胖虎的神情显然是不信的,不过也懒得再说、准备直接去找沈望春,不想却瞧见了一旁垂头叹气的沈四白,随口便问了一句:

“四白叔这是怎的了,叹什么气?”

沈四白一早听说了就跑过来看告示,到现在已经瞧了有一刻钟了,可是没法了、连看连摇头。沈四白没说话倒是身旁的胖婶开了口:

“听说是皇上要选秀女,皇上选秀这样的大事,竟然还要贴到咱们这小村子来,看来也是要咱们热闹热闹啊!”

说完就听见一众人附和的说了几句,人群很快便散了,瞧着沈二白摇头叹气的走远了,耳边还能听到胖婶训斥胖虎的声音,可沈二锦好像已经陷入了呆滞状态,脑海里升起一股迷雾、外界的声音就这样在耳边徘徊、却不得孔入。而心底却出奇的平静。

“二锦,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走。”

第九章 老沈伯

远远的瞧着她不动、沈望春便出声催促道,谁知她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反而走到告示前安静的看了许久。

皇家选秀自是不用这样肆意宣扬,既然都贴到了这里,联想到沈四白的神情、沈二锦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大昭的皇室选秀一向是三年一小选、五年一大选。三年选秀大部分是宫妃,而五年的话就是要选宫婢了,而她……等这个机会,等了八年了……

“沈二锦到底走不走啊!这选秀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这次有名字的也就四白叔家的桃夭,你还看什么看。”

由着沈望春在耳边不断地催促,沈二锦完全没有挪步的意思,最初的激动过后、现在的沈二锦心下是五味陈杂,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可是等到这天来临了、心底却有些迟疑,有些不舍,这样的心绪在这八年来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心底,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沈望春瞧着她不动便绕道她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微微低了头,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瞧。

眼前突然放大的一双眼睛、沈二锦双目眨了眨、那煽动的睫毛仿佛都要碰到了沈望春,或许是眼前的状况太过于美好、沈望春一时盯得愣了神,然后便见到沈二锦樱红小口微张,一句话便冒了出来。

“沈望春、你看什么?”

说罢便转身丢下有些发愣沈望春走了出去,等沈望春回了神儿、便瞧见沈二锦在前头招呼他快点跟上,摇摇头甩掉心底莫名浮起的情绪,赶紧大步跟上。

“其实我觉的承天哥不错,在咱们出村里那可是长得最好看的。”

说的还美滋滋的、末了还补充一句:

“人也好。”

沈二锦听了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可是芸姐儿不喜欢他呀!那怎么办?要不让喜娘去说说,等芸姐儿嫁了直接让她上门来提我算了。”

听了这话沈望春一噎、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反应慢半拍的接道:

“虽然……承天哥确实不错,可是……你毕竟年纪还小,跟你比的话承天哥年纪就太大了,不适合、不适合。”

一边说着边摇头、算他反应快,沈二锦还算满意的点点头,眼前已经能瞧见老沈伯家的灰色木门,进了门便瞧见一黑色身影。猫着腰在侍弄院子里的青苗。

“老沈伯、又在种什么?”

老沈伯闻言抬了头、迎面便瞧见了姐弟俩、立时便笑了一堆的褶子出来。

“原来是你们两个,早知道你们要来、我就留下一些刚刚炒好的栗子了,昨个你承天哥回来买了一斤、我给他抄了刚刚又全给他拿走了。”

“谢谢老沈伯了,看来我们来的确实不巧,不过我们刚刚拿来了一些青菜、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歹能当个菜吃。”

老沈头听了、这才瞧见她沈望春手里提的篮子,赶紧上前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些年没少吃你种的菜了,现在又给我送了过来,瞧瞧你们诶……”

老沈头如今五十出头,瞧着就是一本本分分的庄户人,给人的感觉就除了实在还是实在。

“快快屋里坐、屋里坐。”

沈望春跟在她后边儿进了门,两人在屋里仅有的两张木椅上坐了下来,沈二锦觉得这样就不错了,反正这样的椅子在她们家是找不见的。两人刚坐定、便瞧见老沈头在屋里转来转去的、也不知在找什么,沈望春抬头瞧过来、沈二锦便笑眯眯的张口道:

“老沈伯你也坐下来咱们说说话。”

老沈头一边儿在屋里翻找着,一边出声应和。

“唉、好,这人老了记性也不大好了,昨个刚刚给我带的花生我竟然就不知道放哪了,白白找了这么半天。”

说着手里端着个小小的竹篮,放到两人跟前的一张小方木桌上。自己则搬来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瞧这样子沈望春赶紧起身、连拉带拽的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搬了小板凳到了沈二锦跟前,剥花生吃。

“老沈伯,承天哥怎么刚回来就走了,也不说好好得再家休息休息,总是这样忙着回头可别把身子累出病来。”

“嗨!他这孩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他闲在过,若是真有了时间也不见得能在家里闲的住,对了你们两个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沈二锦闻言一双杏眼微眯、立时便露出了笑眯眯的神色,一瞧这架势沈望春便知道,这货没安什么好心。

“老沈伯,我们今天来确实有事儿,昨天喜娘上门来提了我姐姐,承天哥在咱们村里是最出挑的,人又长得好友踏实肯干,就连望春都一直嚷嚷着。村里就没有个能与承天哥相提并论的。”

张口便尽挑好话说、在加上这一口一个承天哥的,直叫老沈头笑的合不拢嘴,反正只要有人夸赞自己儿子,谁也不会说不。瞧着他高兴沈望春嘴里嚼着花生,知道接下来就该说正事了。

“承天哥样样都是好的,只是我姐姐现在心有所属,过不了两日那家人就要上门提亲了,可是谁知道昨日喜娘竟然上门提了这事儿,这不母亲现下实在是为难,我们今天这才来了您这,还希望您不要生气,不过我倒觉得这也是缘分,若是喜娘在早一个月上门,或许承天哥和我姐姐已经走到了一起,只是现下、只怕是……”

只怕是没了缘分了、这个老沈头自然明白、说了这么多就是不行的意思了,老沈头心下虽然失望、却也不得不说还真应了锦丫头的话,这个还是要看缘分的,想到此不禁长叹一声:

“没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这个就得看缘分,既然芸丫头心里已经有了人、我们也就不能再上门说合了,下午我就去和她说一声,等芸丫头出嫁的时候,可不要忘了通知我这老头子一声。”

就知道这次一行会很顺利、不过沈二锦心下还是很感激他的体谅,见着身旁之人在那咔嘣咔嘣的嚼的挺带劲儿,当下便觉得好像是她们对不起老沈头似得。

第十章 选秀

“这个一定,就知道老沈伯定会体谅的,想必承天哥的福气还在后头。”

“唉!借锦丫头的话了,只是这事儿虽然没成,你们也不要心下介怀,以后该怎么做便怎么做,还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就好。”

“老沈伯你这说的哪里话,本就没什么事儿,我们为什么不来您这呢!今日我们也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就不耽搁你干活了,先回去了。”

说完已经站起身、沈望春也紧跟着起来,还挺有眼力见儿的把小板凳搬回原位。老沈头也跟送了出来,把装有青菜和萝卜的篮子腾空,转而送了过来,沈二锦接过来回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

刚出了门迎面便碰上了刚刚自外边儿回来的沈承天,沈承天比望春高了半头,大概有一米八的个头,长得到很周正,反正什么都要拿来比的,虽然他尚算不得什么英俊挺拔,只是自身干净一些、便把同村所有年龄相同的人都给比了下去,远远的瞧见两人便露了个大大的笑容。

“两人是刚刚从我家出来吗?我倒回来的不是时候了。”

虽然都是一个村里的,可毕竟沈承天比他们大了三岁,在加上是个为成亲的男子,沈二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声,伸手便把后边儿的沈望春揪了过来。

“承天哥不是一早就走了吗?现下怎么又回来了。”

沈望春这次表现的还算不错、沈承天听了只是笑笑的望了望沈二锦,这才看向到自己鼻头的沈望春道:

“到是没走、只是回去送了些菜,现下没事就回来了,你们这是要回去。”

说完又扫了眼身后的沈二锦,眼里隐隐的有些高兴神色。

“对啊!现在就要回去了,不打扰承天哥了。”

说着就要抬步,不想又让他给叫住了。

“等等,我这有些早上炒好的栗子,还没动,望春拿回去吃。”

望着那伸出的手里拿着的一包油纸,沈望春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丁点的不舒服,立时摇着头。

“不用了,承天哥自己留着吧!”

说着便拽着沈二锦的胳膊掉头走就,七拐八拐的到了粮场,瞧着沈二锦一直笑眯眯的盯着他瞧,这才有些闷闷的张口:

“竟然想用这些栗子来算计芸姐,想的美。”

这语气与之前来时的语气不同,沈二锦不禁调侃道:

“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说的、这沈承天还挺不错的,现在怎样?反悔了?”

沈望春便猜到了她要提这件事,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那是说的实话,若是别人家的女儿也就算了,咱们家的、哼哼!想也别想。”

沈二锦摇摇头、心底长叹一声,即使没有那个张宁锐,这沈承天只怕也是没戏了。

行到粮场难免又瞧见那张明黄色的告示,现在早已没了刚来时的那些人,只余几个六七岁的孩童在哪里嬉笑玩耍,只是……沐浴在阳光下、那颜色瞧起来便有些明晃晃的、看的沈二锦眯了眼。

“你又在看什么?不会还是那张皇榜吧!”

沈望春好奇的问着,自从这张告示出现了,她就不大正常了,可是他们家历代也没出过秀才一类的,这告示跟他们是没关系了,但是瞧着她这么上心,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也说不定,然后沈二锦的声音便传了来。

“只觉得那颜色有些刺眼罢了。”

闻言沈望春也仔细瞧了瞧,心下也也挺认同她的话的。

回了沈家又过了一日、沈四白家的桃夭要进京选秀一事便传开了,好多人都去了他家,有看热闹的、也要真心祝福的,可所有人心底都存着一个心思、那就是有朝一日桃、夭能在宫里得到皇上的赏识,到时候荣华富贵来了,他们这些乡亲怎么着也会跟着沾沾光不是。

“有的人去不了心下就是羡慕、可你四白叔怕是心底愁得要死了。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是桃夭真的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也不见得就会让他们来沾光不是,想的未免太长远了。”

此时的沈家、沈母坐在灶前捡着颗粒饱满的豆子、说着话,沈二锦坐在一旁来回拨弄着簸箕里的豆子随口说道:

“哪里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这种选秀就算是能留在宫里也就是个宫女的命了,大概还进不了二道门、穷此一生只要保住了命,能熬到出宫就算不错了。”

闻言沈母抬眼有些怔怔的瞧着她、可能是她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没有发觉,到是坐在门口靠着墙一边儿晒太阳、一边背书的沈望春说了话。

“听着你倒是了解,那你倒说说,为什么就得不了皇帝的眼。”

沈二锦听了并不言语、到是沈母收回了目,光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恐怕没人知道你四白叔心里的苦,早些年里他中了秀才的时候他父亲母亲高兴,为此还特意给他好好庆祝了一番,只是这好事儿虽来了,第二年正好赶上皇上选秀,也是像今年一样所有、有功名再身的人家里只有未婚的女儿,或是未嫁的姐妹都要进宫参加选秀的,当时桃夭多小啊!自然不会去,到是你四白叔的妹妹、沈四仙到了适婚的年纪,当时的那一家子啊!还真是高兴,欢天喜地的把她送了出去,他们的心情恐怕和现在的乡亲们一样吧!谁知到了现在、那四仙竟然一点音讯都没有,就连他家二老过世的时候,都没能盼回来瞧上一眼。父母啊!辛辛苦苦的养大的儿女为的不就是要好好的围在左右,只要能好好的过完这辈子,对他们就算是最大的安慰。”

说罢、认真的瞧着她。

“你说呢?”

沈二锦微愣,最后一句似乎是在问她,可她竟然有些糊涂了,这究竟是是再说沈家人,还是再说自己这一家人。良久没有得到回音,倒是在外边的沈望春忍不住开了口:

“娘说的对,可是二锦不是说了吗、若是到了出宫的年纪就会回来了,可是到现在四白叔的妹妹也没回来、这到底又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八成是回不来了。沈二锦心下清楚,却也知道不能说出来。

第十一章 出手

遂张口胡诌道:

“那就是飞黄腾达了呗!”

瞧见两人又开始胡扯,沈母摇摇头叹道:

“你们两个就是一对活宝啊!但愿就这样在我眼前晃悠一辈子才好。”

说完端着捡好的豆子起身、又有些感叹的道:

“看也看不够啊!”

沈二锦知道她话里有话,现在听着她这样说、心下五味陈杂,若是可以、她也想在这里,一辈子都陪着她,一直到老。

“望春把这篇文章好好的背熟,晚上我要检查。”

到了院子给沈望春下了命令、沈二锦便出了门,只听身后的人儿喊道:

“你又要跑到哪去?一会儿天可就要黑了。”

“知道了、一会儿就回来。”

沈望春听这声音便知道人已经跑远了,撇撇嘴大声对着沈母道:

“娘、你看看你生的这个野丫头。”

说完便听到沈母的声音出来:

“那你就是个野小子。”

就知道讨不了好。沈望春这次到成了嘟嘴了,却越发的用力背诵了起来,沈二锦那妮子说到做到,只要她说了自己要真是背不出来的话、她是真会动手的,根本就是野丫头一个啊!野丫头。

沈二锦出了门特意绕过沈四白的家、过了门前便瞧见院子里零零散散的站着五六个人、脸上到是没什么特大的表情,被围在中间蹲在地上的是沈四白、手持一个大烟锅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在烟雾笼罩间是那张愁得都皱在一起的老脸,瞧见这样、沈二锦心下竟然隐隐的跟着有些难过,只怕是没人能理解他此时的心境了,十几年前亲自把自己的妹妹送上了进宫的马车,却到现在音讯全无、更甚至是生死未卜,哪里曾想过现下却又要亲自把自己仅有的女儿送进去,这里边的心情怕是没几个人能知道的。

绕过沈四白的家,又像西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村西头的一处三间青石小屋,面前的院子用栅栏代替了院墙围了起来的,若是抛开庄户人家的这层身份、到真是一处修养生息的好地方。

‘啪啪’院里传出的声音、沈二锦已经在熟悉不过,上前推开门瞧着没人便走了进去:

“柳玉齐、在家吗?”

早就知道他必定在家、可自己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不是,刚说完便听到那啪啪的声音是从院子的西边传来,便寻声找了过去。

到了跟前、便瞧见了一身穿青色衣袍的男子、正手持一把大号斧头,劈着手里一尺来宽的树墩子,一斧头下来便齐齐的应声而裂、知道了来了人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儿凉薄中带着疏离,只瞧了一眼、便回头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沈二锦原本也没指望着他能回个音儿,又上前了两步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却又能让彼此的话清晰的传入耳中。

“皇榜都已经贴下来了,想必你也知道了,那现在还有心情在这劈柴是有了什么法子,还是……什么法子都没想出来。”

刘玉齐也不做声,只是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沈二锦瞧这样子就知道八成是没了法子,当下便又道:

“若是没有法子,干在这里劈柴又有什么用,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她入了宫,末了、就像她姑姑一样,杳无音讯、生死未卜的,你不心疼啊!”

说完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沈二锦也不急,就这么等着,刘玉齐这个人原本不是沈家庄的,是他父亲半路乔迁过来的,只是在他十五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他父亲到是一个挺随和的人,见了人就说话、平时脸上也总是带着笑,至此在这里倒也挺受欢迎。至于他吗?平日里说他是冷言冷语倒也误会了他,反正就是碰了面他也不会和你打招呼、就算是你开口说了,若是能听到一句回音儿、即使只有一个字就已经不错了。因为知道他的性子,所以现下沈二锦倒也不急,依着他对桃夭的心思,就不信他能这样坐视不管。

果然又等了一会儿便听到他开口了。

“你来做什么?是看笑话还是打算看笑话?”

这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没有这个心思,若是你有自己的想法,没准我还能帮到你们也说不定。”

他两的事情其实挺隐晦的,到现在除了沈二锦、只怕是桃夭的亲爹沈四白都不见得会知道,所以啊!刘玉齐其实还有些怕她的,这个女人他实在不敢招惹,依着她在村里的人缘,只要张张嘴明日大家伙儿的流言就能把他与桃夭两人给淹死。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六玉齐干脆用力把手里的斧头砍在树墩上、抬脚便踩了上去、一脚踩着树墩一手扶着膝盖,在加上那冷飕飕的眼神,倒颇有种威胁的意思在里头。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可不会好心的认为她会出手帮忙,再说、就算是出手帮忙,就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丫头又能帮到什么?

沈二锦闻言微微一笑便道:

“我自然帮不了大忙,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你决定才好谋划不是,不过有一点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她这一走,你们这一辈子就真的在没见面的机会了,你不会现在还指望着等她年满放出宫后在成婚吧!”

沈二锦只是随口一问、看的就是刘玉齐的反应,只见他如同之前一样没多大差别,除了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纵然五年你等的起,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既然进了宫那便成了宫女,像他们这样的出身只怕是最粗贱的宫女,别说有着攀龙附凤的机会,就是连见皇上一面都是难如登天,想必你也听说过她姑姑的事情了,既然倒现在还没出得宫来,那大概就是凶多吉少了,你想让她在走这一条老路吗?”

说完见刘玉齐的眼珠动了动似乎有些松动,沈二锦便再接再厉的说道:

“有些事情明明可以有转机,你若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大好的时光,将来怕是会后悔莫及,到老了若是心底还惦记着某人,那么……终此一生都会活在悔恨之中,两种选择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你现在可以认真的考虑考虑,若是想明白了我会很乐意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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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沈母的执着

说完也不看他的神色直接掉头就走,有些事情啊!还是不能说的太多,当然了、也不能逼得太紧,既然出手做了那便要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才行。

回了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吃了青菜熬成的菜粥沈二锦便跟着沈望春进了屋检查他的的功课,拿起书瞧着他的神色有些躲闪、沈二锦心下便有数,随手翻了几页停了下来,张口抽查:

“《烈女传。卷一母仪》开始背。”

说罢便又翻了几页,等了一会见沈望春没有吱声、不禁抬头瞧了瞧,只见某人一脸的惊讶、大张的嘴好半天儿才说出话来。

“你竟然让我背《烈女传》这应该是你们才能背的东西吧!我为一介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才不会背这些个东西呢!哼、、、”

最后这一声还微微上挑、简直是把不屑的语气给发挥了个极致,沈二锦不禁挑眉,打算好好的教育一下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不背,为什么不背?既然书里有这个、说明柳先生定会给你们讲解这些东西,再说、这一家子除了你我们哪一个不是女子,若是没有母亲哪里来的你,现在不过是让你背一篇《列女传》,你乖乖的背了就是,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

沈望春一时间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听她这样一说到是也挺有道理的,憋了半天这才吐出一句、只是声音已没了刚刚的的气势。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背,再说、下午先生安排的功课也不是这个,不背就是不背。”

瞧她这样子、沈二锦心下好笑,却也不好在强迫他直接直接把书扔到了他面前,沈望春心下窃喜,以为她是要放弃检查了。不想下一秒便听她说道:

“既然不背《列女传》那就来一段《世说新语》吧!第八卷、第九段,现在开始背。”

这个沈望春到是没了推辞,只得挂乖乖的背诵起来。

“羊公还洛,黄奕为野王令。羊至界,遣人要之。郭便自往。既见,叹曰。“羊叔子何见郭业”………………”

“错了、是‘羊叔子何必见郭太业’”

沈二锦纠正的很正确,沈望春忍不住就要翻白眼,这人未免太可拍了,往日里也没瞧见她看过书,可是每次检查自己的时候总是会这么清楚无误的听出错误,然后让自己一一改正,有时沈望春甚至会想,自己在去学堂已经没了意思,干脆拜她为师得了。既然出了错误、沈望春便谨慎起来、一字一句的背诵再也不敢随意应付了。

沈望芸绣着手里的丝帕、一边儿听着两人的对话瞬间便笑出了声。

“咱们家这对活宝啊!一个赛一个的难管教,好在有二锦能降的住望春,要不然咱们都拿他没办法。”

窝在炕上的沈母闻言收了心思回道:

“这个也是望春心甘情愿的任她指使,要是不信明天唤你来,保准出不了三天他就得给你撂挑子不干。”

对于这个沈望芸到是同意的很,不过想想却有些心酸。

“要不然他们两个是双生子呢!娘都怪你,若是当初我也是个双子,现下我不就可以去指使别人干活了吗!”

沈母听闻立时就笑了:

“想的美,若真是这样、现在说的这对活宝就不知道在哪了。”

沈望芸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便也就不再纠结这事了。

“他们这样若是将来各自成了亲就真的要疏远下来了。”

听着满满的都是失落感,沈母又何尝不是。

“若是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帮我想想、你说沈诺那孩子到底怎么样?若是那孩子不行还有老沈家的承天、现在也就这两个长得还算四周正。”

沈望芸虽不明白她第一句话的意思,可是听到最后才知道她是想给二锦说婆家了,当下也挺认真的考虑了考虑。

“沈诺呢?就不要在提了,他家除了新盖的那几间房子,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只怕是到现在欠的银子还没还清呢!若是说沈承天这个人到是还不错,可是啊!母亲呀!前些日子喜娘可是刚刚上门来提过了,提的可不是二锦呀,昨天刚回绝了人家,现在在提您觉得合适吗?”

沈母闻言认真的想了想却是还有些不合适、心下立时有些着急了。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没有一个合适的,总不能就不找了吧!”

沈望芸无奈的摇摇头,专注着眼前的绣活,还不忘张口回道:

“要我说您现在就瞎着急,她才多大、有这心思您到不如先留意着给望春找个媳妇才好,将来二锦嫁出去了也好有个人能管得住他。”

话音刚落、便听到沈望春极其不情愿的在外间儿喊道:

“芸姐、不许说我坏话,再说了我这么听话这么乖,你怎么就老说我不听话呢?我伤心了。”

沈望芸却不理、也学着他扬声喊着:

“你乖、你听话?怕是只在二锦面是这个样子吧!”

“你就瞎说吧!反正我才不是呢!”

说完隐约之中还听到他哼哼了两声,只是声音极小怕是被二锦给压了下去,而事实证明她猜的不错、确实是被沈二锦的眼神给压了下去。

两人在这正说着,不防竟然听到了沈二锦的声音,人还没进屋、声音到是传得清晰。

“我到觉得那沈承天不错,既然芸姐相不中那不防让喜娘去说说我得了。”

说着人也进了屋,到了沈望芸跟前看着她绣花。沈母到是没什么、反正这话是她提出来的倒也不防考虑考虑。

“承天这孩子确实不错,我瞧着他对你倒也有些想法,不过他家里就有那么一个老爹,你若真嫁过去了到时候所有的事情还不都放在了你身上,怎么着也得找个公婆都在,还得家里人都是好说话,也不能太穷了,唉……现在要找这样的一时间还真挑不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瞧着沈望芸摇头叹气的,沈二锦到是挑眉一笑。

“确实不大好找,哪里能有芸姐这这么好的福气,那张家可是样样都跟你说的一样,到是不用在为芸姐发愁了。”

第十三章 私情

说完便见沈望芸白了她一眼,她却越发笑的和善。沈母瞧见她这样子便知心思没在这里,不管她是如何想的、反正有些事情一定要抓紧去做才行。

如此又过了一日,村里到是平静,就是沈清的事情似乎已经定了下来,这不、一大早的皓儿便上门了,抓着望春的手死活不撒手,望春没法子只得跑到门口来找正在拔草的沈二锦。

“二锦,你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死活抓着我也不说话。”

瞧着他微皱的眉头,沈二锦便知道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当下扔了手里的杂草招呼道:

“皓儿过来,你姐姐在家做什么?”

声音清清凉的听在耳力甚是舒服,沈皓闻言果真放了望春转而蹲在了道路边儿、专注的盯着她瞧。

“你这是怎的了,一直瞧我做什么?”

沈二锦被他这动作整的有些不明所以,当下便好奇的问着,沈皓闻言到是乖乖的说了出来,简直是言无不尽呐!

“昨天喜娘上门了,说了一门亲事,我姐姐也答应了,若是将来她嫁了人肯定是要带着我去的,可是我听喜娘的意思那家的公子不怎么好,姐姐这次之所以会答应全都是为了我,锦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一直是姐姐的拖油瓶,这些年都是她一直养着我,现在要嫁人了竟然还是因着我,我会把她这一辈子都给拖累了的。”

说和声音便逐渐小了下去,头也垂了下来。瞧着她这样子、沈二锦心下也跟着叹气,沈皓如今十来岁,若说什么都不懂那也是瞎话了,他只是有些内向、好些话不愿说出来,所有人便当他不懂,这次喜娘说话的时候,可能没有刻意避开他这才让他给听了去。不过这孩子既然能说出来就代表他相信自己,而自己又怎么能让他失望。

“皓儿有这种想法说明皓儿长大了,那既然长大了那想好要做什么了吗?比如怎样做才会让你姐姐过上好日子。”

沈皓闻言一双眼睛里稍稍的迷茫过后便是异常的坚定,肯定的点点头道:

“将来我定要成为大将军,到时候就再没人敢欺负我们了,给姐姐买好看衣服穿还要戴好看的钗子,把现在没有的统统都买来给她。”

沈二锦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在他望过来的时候微笑一下算是对他最大的鼓励,有理想、有志向那就是最好的少年。

和沈二锦聊过之后沈皓便回了家,到是沈望春一脸不爽的道:

“这孩子每次说来找我,可每次来和我说的话还没和你说的多呢!”

沈二锦微微眯了眼瞧着他。

“怎么、现在很不爽是吗?”

“哼!”

沈望春被戳中了心事、当下便回了院子,到是沈二锦现下有些摇摆不定,当时去找刘玉齐就不应该走的那样快,若是在多说一些没准他还憋不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他早就有带着桃夭私奔的念头,沈四白毕竟是这么多年的秀才了,而刘玉齐不过是一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当然人长得在这村里还是极为出挑的,可这皮囊也不能当饭吃啊!所以、若是能让沈四白同意的话,桃夭的婚事也不会拖到现在、到了这两难的境地。

沈二锦之所以知道他们的事情,是因着上次经过村口的小树林,远远的便瞧见有人在那里拉拉扯扯的,走的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它俩,当时刘四白身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小包袱,拉扯间还说着什么走与不走的,其实当时沈二锦确实也忒不厚道了些,若是别人见了肯定以为是两人在闹别扭、一准儿绕道走,可她呢!竟然还上前了几步偷偷的听了一会儿,当然了、结果肯定是被眼尖的刘玉齐给发现了,若是换个人一定是满脸的尴尬,可咱们这二锦丫头竟然一脸自若的上前数落起了他的不是,当时的话是这么说的:

“你一堂堂男子汉、亏你竟然想的出这样的法子,竟然让桃夭跟着你私奔,你也不想想、你上无父母左无兄弟姐妹的,走了也就罢了,可桃夭呢?她若是跟着你走了,你这不是间接的要了四白叔的命吗?四白叔一手把她拉扯大容易吗?你不能只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毁了人家一家人。”

这一行话下来瞬间便把眼前两人给说愣了,不过好在桃夭这个孩子是个孝敬的,刚刚之所以在这里拉扯就是因着家里年迈的老父亲,现在听她这一说可能觉得很有道理,瞬间便躲在沈二锦身后掉起了眼泪,她这一时不察竟然瞧见眼刘玉齐瞧着自己的眼神、竟然是像在看仇人一般,微微一怔赶补救道:

“若是四白叔不同意的话,有好多法子可以一试啊!四白叔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反正你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带着桃夭走了,将来所有的人会怎么看她,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她的名声啊!”

说完瞧着他似乎有些松动,眼神也没了刚刚的狠厉转而望着身后的桃夭,那里边儿的温柔刚刚刚想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沈二锦瞧着她的话似乎起了些作用,便赶紧出声闪人:

“你们好好考虑考虑,今儿这事儿我只当做没看见。”

谁知后来沈四白好像一直没有同意这事儿,所以那刘玉齐定是记恨自己的。只是如今沈二锦到是想明白了、幸好当初自己挺身而出、若是那个时候两人便跑了,那现在自己就可就真没了指望了。正在盘算着要不要去找一找桃夭,既然刘玉齐没反应、那让桃夭去他耳边吹吹风简直要比自己说十句管用多了。想到做到,当下把手里的活干完便赶去了桃夭家里,只是……还未到门口便在她家墙院外瞧见了那个极不好说服的男人。

“呦!怎么会在这看见你,你在这干什么呢?”

不得不说沈二锦现下心情非常好,一心想着要找桃夭谈谈、忽悠忽悠小姑娘没成想这人就在这等着了,甚好、甚好。她这话刚问完似乎见那人瞟了自己一眼然后很潇洒的说道:

“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有话说。”

第十四章 达成共识

说完就走,而沈二锦这次、很乐意跟着走的。

两人到了一处比较宽阔的空地,正直春种的时候地里三三两两的全是收拾地的人,不过离得尚远、方圆二三里到没个人影,确实适合说些悄悄话。

“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说出来听听。”

沈二锦闻言、心下顿时就乐了,好歹是没有白费心思啊!

“你有什么法子啊!是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若是比我的好我自不必在说。”

刘玉齐闻言眼神复杂的瞧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在想沈二锦到底可不可以值得相信,不过最后还是张口道:

“我还是之前那法子,可说了这样对她的名声不好,若是你有更好的法子不防说出来,若是成了你就是我与她的恩人,这份恩情我自会记住的。”

原是这样、就知道他们没法子,只要跟皇上扯上关系那事情可就大了,不过嘛……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你们之前的法子。”

沈二锦平静的说完、果不其然瞧见他大睁的眸子里有些疑惑和……不相信。

“竟然还是那个法子,若是之前我走了就也没了如今这样的事儿了,现在你要我走,那可是抗旨的大罪,你这是要我们所有人的命呢!”

闻言沈二锦跟着点点头,承认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如今也就只有这一个法子可行了,若不然你就眼睁睁的瞧着她进宫吧!一旦进了宫那就没了法子了啊!你要知道皇宫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先不说太监就是那些侍卫都是数不胜数的,若是桃夭和其中的某人对上了眼那就真不好说了,估计早就把你忘在了脑后。再不济呢!就算是没有侍卫那太监也行啊!反正宫里的人吗?什么变态的都有。”

“哼!说得这么详细倒像是你在宫里待过似得,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便说详细点怎么走才行,切不可连累任何人。”

还是心动了,沈二锦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也不含糊直接张口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这才选秀肯定要早些上路的,毕竟咱们离着京城有些距离,桃夭定要由四白叔亲自送到满仓镇的,到时候只要在去满仓镇的途中把他们拦下,你们两个共同说服他、只要他点头你们就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这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永远都不要再回沈家庄。”

这话说的毫不含糊,可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刘玉齐傻了眼,若是真就这么走了那四白叔怎么像人交代。

“哼!你不过也是个没主意的,亏的我还浪费时间在这同你废话。”

说罢转身欲走、只是刚迈出两步忽的又听她开口道:

“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你们若彼此都是真心那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你若是有这个心思我自会与你细说这其中的细节。”

迈出的那一步终究还是收了回来,刘玉齐无奈的叹口气。现下他确实是没了法子、只要有人有法子总比自己这满头愁绪的好。

那日两人详细的谈了很久、久到沈望春都寻了来,这才算是初步探讨妥当了,只是最后刘玉齐瞧着她的眼神有些迷糊不解,更多的却是探寻。

第二日沈望芸随着沈母出去了,沈望春一早就去了学堂、沈二锦刚刚起了火准备给家里的小黑熬些吃食,中途似是记起了什么便到了墙角的小黑柜子里、在最下边儿翻出了一个黑色布包、一层层的打开露出来的竟是几页泛黄的草纸。

沈二锦到了灶前一页页的翻开来看、这些纸张她不知道翻看了多少次、纸角都些破碎,只见第一页上写了六个字、分为两行,第一个是‘徐芸锦’第二个是‘徐明锦’,瞧着应是两个人名儿无疑,白皙的手指缓缓的抚上第一个名字、来回摩挲着像是在抚摸着什么宝贝。没一会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拿起来便要扔进火堆里,却在纸张要沾到火苗时又顿住了、满心满眼的都是不舍。转而又翻起了下一张、这次上边儿只有一个名字、却几乎占据了一整张的范围,‘徐琼枝’全都是清秀的小楷,字迹非常漂亮。

陆续的又翻了几页,每页都是一个人名儿、也不知有什么特殊,反而越看到最后沈二锦的表情越发的严肃。一页页的看完最后毫不留恋的一页页的又放进了火苗里、瞧着瞬时被火苗吞灭的草纸,沈二锦心下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八年了、有些事情她从来不敢去想、怕绕了这难得的生活,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办完、有一个人还在天上看着她、等着她去报仇。恍惚间所有的纸张已经化为灰烬、唯独剩下了最初的那一张、字迹与别的不同虽然清秀却多了一些女子该有的娇媚,沈二锦怔怔的瞧了许久、直到有一只手自她指尖把东西夺了去。

“这是什么?”

沈二锦慌乱的起身欲伸手抢过来,瞧见是沈望春动作瞬时有些僵硬,因此错过了最好的抢夺时间。沈望春夺过来后放到眼前仔细的瞧了瞧,竟然还念出了声:

“徐明锦、这是谁?是个人名吧!”

说完便见沈二锦若无其事的拿了过来、随手丢进了火堆里,满不在意的说道:

“许是个人名儿吧!我不过是随手写来练练字。”

虽这语气比较轻松、可沈望春瞧着她的神情有些落寂,当下便说道: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写的字、以往就只当你就只会看看书、至于那字吗?或许是真的拿不出手所以才一直没有写过。”

说完到是罕见的没有看到她说什么反驳的话,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是啊!确实不大好、所以一直不敢再你面前献丑啊!对了、明天咱们去一趟镇里吧!给你买一套文房四宝。”

闻言沈望春立时激动起来,这文房四宝他可是心心念念了好几年了,可是最便宜的还要一两银子呢!所以倒现在他都没有舍得买。不过……

“你哪里来的银子?咱们家里的银子一直可都是在娘手里的。”

第十五章 进城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说了要给你买就一定会给你买的,还有咱们还要去瞧瞧张宁锐,若是他再不上门来提亲芸姐肯定要着急了。”

提到这个沈望春到是非常认同的点点头附和着:

“早就该去了,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

终于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靠谱的话、沈二锦非常欣慰的点点头,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终于长大了似得。看的沈望春浑身不自在。

到了下午沈母两人才回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远远的在门口便听到了,进了门瞧着两人笑眯眯的样子、沈二锦也跟着笑、却是什么也不问。

到了第二日沈二锦背了个小包袱,跟沈母说了一声便拽着沈望春出了门,到了村口两人便坐在一边儿,等着搭个顺风车、这沈家庄离镇上可有十里地呢!要走的话就也得走一个多时辰,所以还是等个顺风车的好。

“二锦你到底去镇上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就连娘问都不说。”

沈二锦摇摇头、杏眼一弯便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不过昨天娘和芸姐肯定是去找喜娘了。”

闻言沈望春有些不明所以的道:

“去找喜娘做什么?芸姐可不用她在说了吧!”

“那是、这次说的八成是我。”

沈望春有些惊讶的望过来,瞧着她一脸的淡定就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既然知道说的是你,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是些什么东西。”

沈二锦笑笑依旧是毫不在意的语气。

“娘的意思我何尝不明白,要不然也不会这这么着急,只怕是这次要让她失望了。”

“什么失望、难道你心里有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声音便不自觉的提高了不少、恰巧老沈头驾着骡子走了过来,沈二锦便赶紧上前打招呼:

“老沈伯这是又要去镇上送东西吧!”

听到声音、老沈头抬头望过来瞧见是他们姐弟当下便笑了。

“是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们要去镇上一趟。”

老沈头一听是与自己顺路便张口接到;

“正好,坐上来吧!我带你们去。”

这话正正合了两人的意,乐呵呵穿的应了一声两人便利索的上了车。载老沈头的吆喝下像镇上而去。

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人就多了起来,进了城道路两边儿摆的的全是小摊子,卖什么的都有、叫卖声不绝于耳到是热闹不少,下了车,老沈头嘱咐他们过了午时在城门口等着,到时在一同回去。两人利落的应了便赶紧去办自己的事了,首先要找的就是城南的张家。这到不难、张家在城南开了一间当铺,而张宁锐现在便是那里的掌柜、两人寻了去,一进门便听到那伙计喊道:

“我们张记什么都收,但是就是不收破烂衣服,两位可想好要当什么东西了吗?”

语气不大友善啊!沈望春刚要张口便被沈二锦给拉住了,只瞧她淡淡的道:

“我们的东西只怕你是个不识货的、现在赶紧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你若不叫被他知道了定会罚你月钱的。”

这话说的一点依据都没有、那伙计自是不听,可心下却难免犯嘀咕又仔细的瞧了两人一会儿,见他们虽然穿的不怎么好、可那身上的干净的气质却不是所有人能有的,当下便回去找了老板,不管是什么人还是让掌柜的亲自来吧!省的在扣自己的银子。

张宁锐听说有人找自己的时候还当是一些故弄玄虚之人,正好闲的慌便亲自出门来瞧瞧,这一看到真是见到了贵客。

“你们怎么来了,小全赶紧上茶要最好的。”

小伙计一听心下立时庆幸,这次还真是找对了。张宁锐这个人长得挺俊俏的,反正在沈二锦眼里只要不是歪瓜咧嘴的,周身干干净净的知道收拾自己那就是不错的,显然这个张宁锐就是这累人。

“我们可不是路过来瞧瞧的,这次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

张宁锐当下有些吃惊、心底却越发的紧张起来,当下便觉得嗓子发干。

“你说是什么事儿吧!”

瞧他这样沈二锦倒觉得沈望芸果真是个好眼力,这样的人儿将来若是成了亲肯定会是个好丈夫。

“我们这次来就是专门替芸姐来的,也没别的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上门提亲。眼下给芸姐说亲的人不少呐!”

说完果真见他眼神发紧起来、就连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她……说了什么?”

沈二锦此时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也没说什么、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反正我瞧着就是真给她定下一门亲事,想必她也不会说什么了。”

这话一时就让张宁锐心下紧张了,沈二锦瞧了心下好笑、在她看来这个人就是太紧张了,什么事情都要看着望芸的意思来,这次提亲因着她的一句话便不敢上门提亲,到了现在竟是还在等她的意思。要是照着她的意思、既然不表态那就说明心底是愿意的,强势一些直接上门去提,就不信芸姐还能把他给打出来不成。

“她应该不会同意吧!”

这试探的语气一听就没了信心,这个嘛!还是要让他自信一点的好。

“这个也不好说,反正我瞧着她应该是在等什么人?若是你在不上门的好、没准她就答应了也说不定,我们两个可时特意跑了这十里路来向你通风报信的,你要知道,我们两个一直都是向着你的。”

听闻张宁锐心下顿时暖暖的。这望芸太有主意了、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真的是不敢上门呀!

“今日听了你们的话我就等于吃了颗定心丸,谢谢你们、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去上门,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她答应任何亲事。”

“这个没问题,不过嘛!我们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我这里有一支簪子应该也值不了几个钱、不过胜在做工还不错、所以便想让你看看值多少钱。”

第十六章 张宁锐

张宁锐一听、立时有些傻眼、怎么都觉的姐弟两个不是单纯的来找他说这事的。

“你拿出来我看看。”

沈二锦一听立时便把包袱打开,自里边儿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到是惹得沈望春好奇的瞧过来,打开布包是一个金色的簪子、边儿上是三只镂空的梅花、尾端还垂下来了三个流苏,这种样式市面上确实少见,见此张宁锐有些好奇的道:

“这个你当它做什么?自己留着不是很好。”

沈二锦笑笑有些不在意的道:

“这个留着也没什么用,就是怕去别的铺子他把价儿压得太低、所以就来了你这里,你倒是给个准话吧!’

闻言张宁锐拿过来好好看了一会儿这才道:

“这个确实不错,可是这个材质是很普通的银质、外边涂了一层鎏金所以不会太值钱,若是给我的话那我就出十两银子,怎么样?当吗?”

十两银子,这倒是出乎意料,看来刚刚先说沈望芸的事情算是说对了。

“既然你开价了,我肯定是要当的。你拿着吧!直接给我银子就好。”

这倒是豪气、沈望春不知所云的瞧着他们倒也不开问,倒是张宁锐做事干净利落,听到她开口就当场就拿了十两银子来,瞧着沈二锦收了,两人便起身告辞,还真是一点时间也不浪费。只是见他们到了门口张宁锐又出声唤道:

“这个簪子你还要吗?”

这簪子说实话不值钱、若是去别的当铺大概能给个一两银子就算是不错的了,所以当下沈二锦便痛快的回道:

“不赎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的扎入了人海中,张宁锐低头瞧着手里的簪子到是羡慕起望芸来,有这么一队弟妹想必是很享福的一件事了,不过好在明日便可以上门提亲了,这次到是要好好的谢谢他们,等到成亲的时候这大礼是一定要备的。转身从柜台后拿了一个黑木盒子,把簪子放进去然后小心的带走了。

出了这张家当铺、两人就到了街边摆放的专卖笔墨纸砚的摊子,沈望春挑好后沈二锦便又拿了一沓白纸、给他练字用。这么大方到让沈望春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何时有那么一支簪子的,我怎么没见过?”

沈望春能等到现在才问确实是不容易了,沈二锦张口就道:

“早前在外边儿捡来的,瞧着花色还不错反正是个旧的,现在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咱们好好的小赚一笔,这个可是咱们两人的秘密,不许告诉娘和芸姐。”

沈望春一听便明白了,其实那个簪子只是个幌子,用来骗钱才是真呐!沈望春怀里摆着包好的笔墨纸砚心情大好、沈二锦瞧着他心下也跟着高兴,不防和身边斜跑出来的人相撞,一下子被那巨大的冲击力给撞到了一边儿、也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只觉咔擦一声、便蹲在了地上。沈望春瞧见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蹲在她跟前紧张得道: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

沈二锦到是还没什么感觉忽的便听头顶传来一句:

“你没事吧!”

声音低沉又隐隐的夹杂着一丝急色。沈二锦微愣便抬头来瞧,只一眼却不知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只见头顶上方的那张脸若说是俊美绝伦却又觉得不大合适,只觉就算是女子也不可能,能生的出这样一张脸来。瞧着她有些呆愣、沈望春只当是她伤着了哪里顿时便对着那人喊道:

“怎么走路的,这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语气当真是不客气、沈二锦本想拉他一把、没想到那人却皱了眉瞧着地上的沈二锦低声道:

“对不起。”

沈望春完全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最后还是沈二锦发了话:

“没事,我弟弟他也是心急你别往心里去。”

那人见她似乎真的没事点点头转身便淹没在人群中,沈望春自然不愿意那也没法子,人家已经道了歉他也做不了什么呀!

“赶紧扶我一把。”

沈二锦本想着自己起来,可左脚刚刚用力便觉得钻心的疼,心下立时苦笑,看来是真的不能欺负人、现在好了报应竟是来的这样快。沈望春赶紧拽着她的胳膊把人给掺了起来、皱着眉道:

“到底怎么了?是伤着脚了吗?”

“还好吧!只要不动也还行。”

这点痛对于她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只要命还在什么都不重要。

可沈望春却不是这样想的、两人在一起向来是疯惯了的,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儿,这次算是失足吧!沈二锦却完全不当回事儿、借着他的力站起身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调笑道:

“放心吧!我没事儿的,拿着你的东西我还有东西没买呢?”

沈望春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每次出了事都是这副样子、好像什么事儿在她面前就都不是事儿,真的很讨厌、不过是比他早出生了一刻钟的时间,怎么就一点女孩子得温柔和娇羞都没有呢?

“你还要买什么东西、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去买呢?”

沈二锦却拍拍他的肩头诚恳的看着他道:

“这个就要拜托你了。”

往常一瞧见她这样的神色就知道她要做的事情不简单,不过现在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沈望春倒也不同她计较了。

“说吧!要干什么?”

沈二锦四下里望了望、指着就近的一家卖首饰的摊子道:

“就到那吧!”

沈望春瞧了眼便扶着她到了跟前、她左挑挑右捡捡的也不理会老板的介绍,最后瞧上了一支小银钗、拿到沈望春眼前比了比问道:

“这个怎么样?”

沈望春点点头不发表任何意见、这些女子的东西他一向瞧不出好看不好看的。沈二锦也没指望他真的能发表点什么意见直接问道老板:

“这个多少钱?”

老板见了客人上门心下自然高兴,当下便说道:

“姑娘真有眼光,这支钗可是今天刚刚上的新款、既然姑娘眼力好挑了去我就便宜一点给你好了、一两银子。”

第十七章 梦魇

说着还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沈二锦立时便笑了,这样的货色还敢张口叫一两。

“六钱卖不卖?”

老板一听立时傻瞪了眼,寻思着这姑娘到底是做什么的,怎的一张口竟然出的这样准,不过瞧着她笑眯眯的应是个好说话的,当下便商量道:

“这个真不成、姑娘在给加点吧!总不能让我赔了才是,我这本就是小本买卖,赚不了您的银子的。”

“就是这个价了,你要觉得合适我们就买了。”

这说话的是沈望春,只要是沈二锦出了价儿、沈望春便知道就甭指望着她能在改口了。老板一瞧着小哥都发了话、倒是很宠着眼前的女子,当下便松了口道:

“六钱就六钱吧!若是觉得好下次一定要再来呀!”

这是每个来买东西时说惯了的口头语,为的就是拉点回头客,末了又加了一句:

“小哥是现在给这姑娘戴上,还是先包起来。”

这话让沈望春一愣有些反应迟钝,到是沈二锦开口道:

“包起来。”

“好嘞。”

买了东西后沈望春不经意间便瞅她一眼,时间长了最后到是让沈二锦给问了出来:

“一直瞧我做什么?是不是忽然发现你姐姐我长得也挺好看的。”

“哼!一直都不丑好吗?在说了、说你丑的的话不就是说我自己也丑吗!‘

末了、又加了一句。

“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有些不正常。”

“哪里有不正常,一天到晚的全是瞎感觉,你去前边买点油糖糕。”

得了吩咐沈望春自然要遵从,当下扶着她坐在一边的石头上。人就进了旁边的店里没一会便抱着一个大纸包出来了,今日两人的收获还不少,总共花了二两银子多一点点,到是剩下了不少,这一趟没白来。

沈二锦左脚不敢沾地儿、一路上全借着沈望春的力,到了城门口时间与老沈头约定的时间有些过了,好在老沈头已经等在那了。瞧见她们有些吃惊的问着:

“怎么了这是,锦丫头脚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就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

瞧着沈二锦说的轻松老沈头只当是不怎么严重、在沈望春扶着她上车后,沈望春靠车辕上、沈二锦做的到是端正、两人沐浴着还未太烈的日光倒也舒服的很,只是晒了没一会儿就着摇摇晃晃的马车、沈二锦便混混欲睡起来,沈望春见状便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没一会变真的睡了过去。恍惚间依稀见好像见到了那金碧辉煌的金殿,里边儿有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在追逐打闹,两人似乎玩的很开心、可是没一会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个身穿橘色锦衣女子把两人带了出去,在之后画面一转那上首就突然坐了一个妇人,穿着华丽就连头上的金钗都泛着富贵的金光,映的她的脸都有些模糊,地上安安静静的跪了一素衣女子,虽垂着头却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倔强。

“不过是一个孤女,竟然还想着攀附皇家之人,当真是想往上爬呀!”

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讥诮之意,地上的女子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倔强的抬了头,清晰的回道:

“我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如今他就算是一介平民,我也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声音有些娇柔软绵、可话语却说得异常坚定。

闻言那妇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高声笑了两声,只是那声音太过于尖酸刻薄了,直刺耳膜。

“平民?你当这里是市井之中呐!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是平民,而你、也别抱着本就不该有的心思,若是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到是可以留你一命,如若不然……”

最后满是威胁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到是那素衣女子给接了下去。

“如若不然、我便只有死路一条,这不是你惯用的手法吗?”

女子说完一双发亮的眸子猛然便盯了过去、眼睛里坚毅到是让妇人心下一震。眸子越发的狠厉起来、就在正要张口的时候突的闯进来一人…………

沈二锦浑身一抖立时清醒了过来,沈望春瞧她脸色有些泛白,以为是脚上的伤严重了便赶紧问道:

“怎么了?是脚上又疼了吗?在忍一忍马上就到了,到时找大夫来看看就好了。”

刚刚自梦里醒来,耳边听着在熟悉不过的安慰的话语,沈二锦心下一酸、眼角一热、眼前的事物瞬间便模糊了起来。见她许久没动静、沈望春便凑近了又问道:

“怎么了?很疼?”

“是啊!很疼呢!”

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委屈、瞧着确实是好像是疼的都要流出泪来了,正好到了村口的粮场,两人下了马车跟老沈头到了谢瞧着他走远后,沈二锦便毫不客气的道:

“望春,今天就麻烦你背我回去了。”

反正是有免费的劳动力嘛!在加上今日给刚刚给他买了文房四宝,他多少也要表现一番吧!其实沈望春对她的要求可以说是近乎百依百顺了,现下说什么便是什么。沈二锦抱着所有的东西、而沈望春背着她,这样的场景在他们身上倒也不显得突兀。

进了门沈母一瞧这阵仗当下便问道:

“这是怎么了?出一趟门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沈望春将她放在炕上做好,这才有些微喘的道:

“还能怎么着,你这二丫头也忒厉害了,自己把脚给扭了呗!不过沈二锦你以后得少吃点,忒沉了。”

这话刚说完沈母便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轻斥道:

“我还愁她吃不胖呢,你竟然敢说她重。”

沈望春一路将人给背了回来,这倒好还落了个不是立时就要炸毛。

“你怎么对她和对我都不是一个样的,真怀疑我是不是你生的……”

他这厢抱怨着,那边儿沈母早就到了二锦跟前仔细的瞧了她的脚问道:

“怎么样?疼的厉害吗?我去找喜娘来给揉揉,这个她最拿手。”

沈二锦原本想着不用了,可瞧着她担忧的神情也就没吱声,确实该早些好起来。

第十八章 上门了

原本觉得没什么大事儿的,可没想到睡了一晚后整个脚裸便都肿了起来,现下竟然连下地都成了奢望了,沈望春一瞧立时笑的乐不可支,瞧他这样沈二锦也跟着冷笑两声转头便在不瞧他,沈母刚要出门去找沈喜娘、便瞧见远远的有人抬着不少的东西朝这边儿走来,也不知是给哪家送的东西,正要出门凑凑热闹没成想那人便进了自家大门,着实让她整不明白了。

“您就是沈老夫人吧!”

瞧着眼前身穿降红花色袄裙的妇人,大概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一张老脸施了淡淡的胭脂,瞧着也还好。只是头上戴着那朵大红花到是有些突兀,跟着沈喜娘竟然出奇的有些相似。沈母瞧了瞧然后不解的回着:

“我们这是沈家。”

至于老夫人你或许是找错人了吧!那喜娘一听便笑呵呵的说道:

“那就错不了,我们今日就是来上门找您的,赶紧的都把东西给放下。”

说着便招呼身后之人把东西都放了下来、然后熟络的拉着沈母的手就像在自家一样进了屋。

“老夫人啊!我今日来可是受了他人之托啊!镇上南边儿的张家公子可是一表人才啊!现下又经营着自家的一间当铺那可真是年轻有为啊!如今早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谁知最终却是跟您家里大姑娘有缘,这不、昨个张老爷与夫人便找了我,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我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老夫人可不要错过了这大好的姻缘啊!”

张口便说了这么多,到让沈母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怔愣的看了她许久这才张口说了一句:

“您不必称呼我老夫人,这可使不得啊!”

这喜娘也没想到她半天没张口、这一张口便说了这么一句,当下也是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笑呵呵的道:

“使得了这可万万使得了,将来您可就是张家的亲家了,这个称呼您当之无愧啊!”

既然人家这么热情,沈母也就不好在强调这个称呼了,似乎这才记起了她之前说的话:

“您说的是城南的张家吗?他家公子是叫张宁锐吗?”

喜娘一听她竟然知道,既然知道那这事儿就更好办了,当下笑的就更热络了,好像这桩亲事已经成了大半儿。

“既然您知道了那不就更好办了吗!呵呵呵、您看您的意思呢?不过我到觉得张家公子样样都是不错的,光说那样貌在寻常人家那可是挑不出来的,虽说不是什么大家大业的,可跟咱们比也是门当户对是不是。”

这喜娘果真是长了一张好嘴、怎么看张家与她们也不可能是门当户对啊!

“您太客气了,这事我倒是没什么,怎么也要问问我家大女的意思。”

这意思是她做不了主,那喜娘便赶紧问道:

“来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到大姑娘呢?若是在家让我瞧瞧可好。”

来之前张公子可是特意嘱咐的了,说着这大姑娘样样都好、只是脸上有点胎记,她若是见了千万不要大惊小怪免得让她不自在。沈二锦与望春两人早就竖起了耳朵隔着帘子听了许久,心下都在夸张宁锐的识时务,这么快就上门、看来心底确实有沈望芸的。现下见沈母要听她的意思,那可就坏了,一早沈望芸便出去给人送绣品了、怎么着也得等一会儿了,两人寻思间便又听到沈母道:

“要不您先回去,等我问过大女的意思过两日在给您回复。”

这样子……喜娘到是犯了难、若是在往日到是好说,只是现下那张公子可是千叮万嘱的一定要吧这事儿给定下来,当时自己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得,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不是,当下便笑呵呵的道:

“不妨事不妨事,我今日就是专程来办这事儿的,等等也就是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母既然已经送客了、可人家不走她也不能硬赶人啊!可是……、

“大女只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喜娘听闻有些尴尬的哈哈两声想着在说些什么、反正这成亲的事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只要她点头了那大姑娘不也就没了法子。刚要张口却不防里间儿的帘子一动,便出来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到真是郎才女貌啊!

“哎呦!是大女的弟弟吧!”

只听张公子随口提了一下她有个弟弟,现下见他扶着的女子,便以为早已成了亲这话张口就来;

“两人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啊!”

此话一出屋里立时有些安静,沈望春心下有些莫名的悸动、而沈二锦却大咧咧在门口的板凳上坐了下来,张口接的那叫一个顺溜:

“见过我们的人都这么说,您难道不觉得我们长的像吗?”

喜娘听了还真认真的瞧了瞧,两相对比之下两人眉宇间到真有相似,当下便好奇的道:

“还真有些像啊!瞧着到更像是……”

“更像姐弟吧!”

沈二锦接的顺溜,饶是喜娘在能说、也不禁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当下便道:

“还真有些像。”

说完便见沈二锦笑眯眯的指着沈望春道:

“我弟弟。您今日来是来说提我姐姐的吗?”

竟然是姐弟、年纪相近的姐弟,沈老夫人当真好福气啊!

“您瞧我这眼神当真是老总是看花眼了,呵呵呵。”

沈二锦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着话,沈望春见此便闪了人,沈母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当下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有神望春在、沈望芸回来的到是比每次都要快了很多,有了她的点头应允、接下来的事情就太顺利了,今日就当是简单的送了些礼物来,等三月十六聘礼便会正式上门。送走了这个喜娘,几人还不及说话、沈喜娘便上门了。

“锦丫头脚扭了啊!昨天我都没个闲工夫来看看,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闲赶紧来瞧瞧。”

话说完了人也已经进了门,一瞧沈二锦的脚立时咋呼道: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还好、看着严重到是没有伤到筋骨,我来两天一准好。”

第十九章 再说亲

沈母一听悬着的心立时落了下来,几人该干什么都就去了,反而沈二锦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听着沈喜娘不停的说她自己的事迹,一开始沈二锦还应两声,可时间长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来应付她,她自己就可以说的津津有味,只是到了最后话题却又绕到了她身上。

“我说锦丫头,那个沈诺我觉得还真不错,实在不行你就考虑考虑吧!他们家怎么着也是个大夫,日后若是继承了他的衣钵也算是有了吃饭的本事。”

沈二锦心下叹气,竟然还是沈诺、那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而自己呢?明着只比他大三岁,可实际呢?就是把年纪抛开不谈、就单说沈诺这个人也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的。

“喜娘、我对于这个确实没什么大要求,可是现下我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想着在过两年再提,到时您若是还记着我可一定要给我找一找啊!”

沈喜娘听了难免有些失落,沈诺那孩子她到是挺打心得,如今这个孩子算是没戏了,只得在另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沈二锦仔细一算立时觉得时间有些紧迫,而这几天喜娘趁着上门来给她揉脚的空档,还说了好几门亲事,沈母的意思是寻一家、人不错的只要日子不是过得太过于拘谨,那就行了。沈二锦心下微叹、怎么沈母的要求一下子就降得这么低了,难道是芸姐找了个好归宿,自己就可以随意打发了不成。

不过这次沈母好像是动真格的了,亲自挑了几家好的也不过问沈二锦的意思、直接同沈前望芸商量起来,反而沈二锦这个当事人到置身事外了。三月十六、张家人准时上门提亲,抬了三大箱聘礼、在沈家庄来说也算是不小的轰动了,而沈二锦的脚在喜娘的巧手下也能下地走动了,除了走的慢一些,却好歹是不用在找人扶着了。送走张家人、有几人未见的沈皓跑了来,小脸上到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的说了些话。

“锦姐姐、望春哥哥,我、我要跟着姐姐走了,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你们。”

说罢便又一阵风的跑了回去,沈二锦忽然记起什么赶紧跟出去看看,等她挪到村口的时候便瞧见一顶红色小轿被四人抬着、静静的出了沈家庄。这、是沈清的决定、最后为了沈皓她是真的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这或许就是做姐姐的心甘情愿为弟弟而抛去所有吧!那么她呢…………

“那是哪家的人,竟然还坐的起轿子。”

沈望春一时没看住她她便跑的这样快,当真是脚好了这便随意下地乱跑了。

“那是清姐的轿子,日后或许再也看不到她了。”

声音里有些感叹、更多的却是失落。沈望春听了到觉得她这伤感来的莫名奇妙,当下便道:

“这是人家的选择,你瞎操什么心,你也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倒不如自己老实的在家养着好。”

沈二锦听着他说的到挺有道理,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想不明白又是另一回事了。两人刚准备往回走却来了个人叫住了。

“沈二锦、有时间吗?”

刘玉齐、沈二锦点头便对沈望春道:

“你先回去吧!他找我可能有话说。”

沈望春实在好奇,她同刘玉齐能有什么话说,不过还是后退了几步,先看看她们说什么吧!瞧着沈望春走远了四下无人沈二锦便出声问道:

“想好了?”

“嗯,只是现在不能跟四白叔说,什么时候说合适呢?”

“去镇上的路上,到时能不能说的动就看你们了。”

刘玉齐其实也没多大把握,只是与性命相比或许四白叔更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吧!

“若是我们走了,那四白叔该怎么跟人交代,你也说了每个秀女都是上了花名册的,若是少了一个人必定会严查的。”

沈二锦不欲多说,毕竟现在说的话有些过早。

“自然会有人顶上。”

说罢便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刘玉齐瞧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飘忽,她究竟是有什么法子,而又有谁来顶替桃夭,若是那日没有人……自己会不会太相信她了。到了今日刘玉齐就算是不相信她也是没了法子,他不能太自私的带着桃夭一走了之,不能把沈四白的性命搭上,更何况还有整个沈家庄。

沈望春离得远他们的话自然听不到,等到沈二锦到了跟前实在忍不住问道:

“你们到底说的什么?你们到底有什么可说的。”

也难怪她好奇,这个刘玉齐向来不怎么和人说话,现下突然来找沈二锦,实在不得不让他好奇,不过瞧着沈二锦的表情,显然是不会说实话了。

“小孩子不要瞎问。”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沈望春撇撇嘴心下冷哼,说的你多大似得。

既然下了聘那就该开始着手成亲的事情了,沈望芸抽空绣嫁妆的时候、还要绣一些绣活还可以贴补一下家用,一旦自己嫁出去了还有多少心思来顾着家里呢!与此同时沈母也没闲着。好像最终敲定了一家人想着最后在与她们商量商量,这不到了晚上沈望春在自己屋里练着字,沈望芸绣着一方大红盖头、这个沈二锦也帮不上什么忙,横竖就算她肯动手、沈望芸也舍不得她自己的布料与针线。所以现下只能跟着沈母坐在炕头上打着络子,沈母打的这个说实话还挺复杂,沈二锦耐着性子学了好几日总算是熟络了,现在也能帮上个忙了。

沈母抽空瞧了她好几眼,沈二锦知道她定有话要说,都忙了这么好几日了,若是定下了肯定要通知自己一声吧!

“这几日喜娘说的一户人家儿我倒是挺满意的,也是镇上的,家里也有个小铺子虽没有张家那么好的门面却也是不错的,你知道咱们是庄户人家,娘是不想让你在嫁在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还是嫁出去的好,只要你们有了好归宿娘这心下也就踏实了。”

沈二锦自然理解她的一片心思,以往到是没听她说过这样的话,最近几****却出奇的着急,现在望芸的事情还没办完、她就要着急忙慌的给自己找人家,似乎是在前段时间开始的。

第二十章 坚定的回绝

“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我觉得我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有好些事情我还没办呢!这么着急的成亲总觉得有些太仓促了。”

沈母即使不问也知道她会这样说,所以做这事儿的时候才没有同她商量,反正事情若是先定下来总不好轻易解决了吧!

“你能有什么事儿?现下你最大的事情就是找个好人家,顺利成章的成了亲,到时候有个一儿半女的这辈子也就挺圆满的。”

有些事情终归要说的,这些日子沈二锦之所以什么都不讲,一直瞧着她忙来忙去的,归根结底就是不忍心打扰她,让她在高兴些时日好了。

“娘知道我说的什么?”

沈母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

“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只要现在过得好才是真章,柜子里的东西少了不少,你拿去了哪里?我也不问但是有一点娘要你知道,没有什么比自己过得好更实在。”

沈二锦闻言在不言语,因为沈母说的对,她看的比谁都通透,可是……沈二锦心下有自己的思量,有些事情若是不去做心底终究是放不下。迟早要找时间同她好好说说的,现下沈望芸就在身旁,这些事情还是改日再说吧!

沈母手上的动作翻得飞快,很快一个络子的雏形便打好了,而沈二锦手里的还只是刚开了头,享受着难得的安静、沈二锦知道,这样日子怕是没有几天了。

到了第二日刘玉齐上门来告诉她了一个具体时日,四月初六、距离自己的估算的时日到是相差不大。只是沈望芸的婚期还没有定下来、也不知道是张家太在乎还是怎地,反正就是迟迟下不了决定。可沈二锦却不能在等了。

亦日沈喜娘又上门来、这次主要是询问沈二锦的意思,沈母一人坐在身旁瞧着她俩说话。

“我说锦丫头啊!这样好的婚事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话没说完便见沈二锦杏眼一弯,笑盈盈的张口接道:

“喜娘说的对,我确实没什么可犹豫,因为这件亲事我根本就不会同意的。”

脸上是笑盈盈的神色、瞧着甚是温和的样子,可说的话却如此的直接,完全没有顾及到一直鞍前马后忙着的两人,喜娘瞬时有些怔愣、不解的看向一旁的沈母,沈母立时出声呵斥道:

“怎么和喜娘说话呢、喜娘这段时日为了你的事情可没少操心,你现在却说这样的话不是在寒她的心吗!”

沈二锦闻言笑容未变,这件事情今天必须说清楚了。

“喜娘我不是不同意这桩亲事,这户人家确实很好,我对他们没有任何的不满意,只要是您说的媒我一向都放心。只是在亲事上边儿我自有打算,横竖现在我年纪倒也还好,想要在等上两年。”

沈喜娘一听原是因着这个,当下便挥手道:

“这都不是问题,你若是还满意就先把亲事定下来,等个两三年也是可以的,反正那男方的年纪也不是很大。等的了的。”

沈二锦闻言整个人有些无奈却又没有办法,当下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喜娘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当真等上个两三年若是中途出现个什么状况、比如说那家公子喜欢上了别人、又比如我在这段时间里觉得别人不错,两人都反悔了,那可怎么是好。倒不如现在什么都不做,若是时候到了我们还都是如今这个样子,再说也不迟,只怕还是要麻烦您了。”

这话说完沈二锦自己都觉得有些扯远了,即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去说服眼前两个比自己聪明的人,只是现下实在是没了法子,只得看她们了。

“锦丫头呀!你的想法我倒是不明白,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对这户人家不满意,要不我在寻寻别的人家,若是有好的再来给你说说?”

这样的结果正是沈二锦想要的,当时就点了头。沈喜娘一瞧便知道是真没瞧上啊!这眼界儿未免也忒高了些。

“锦丫头呀!咱们家里的情况也在这摆着呢?若是在寻一个好的可就不大好找了,你也知道就算是咱们这的人长得在漂亮,毕竟也没有什么地位不是,若真是要找个大户人家就真的只能做妾了,只怕到时候更委屈你呀!”

沈母一听瞪了一眼正要开口接话的沈二锦,张口道:

“你别听她瞎说,这件亲事你也先不要回了,我在好好和她说说。”

一听这个沈喜娘立时带了笑,点头同意道:

“等的就是这个话,你是不知道就沈清那丫头还是我给找的呢,可终归是个没爹没娘的,也就只能寻了那样的一个人,家世到是不错就是那公子怕是活不长了,她这一去怕是这喜也冲不起来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让她弟弟有更好的条件去读书,清丫头的志向啊!比谁都高。”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三人立时便没了音儿,或许是为沈清的命运而叹息,一个好好的姑娘却要终身守寡了。沈喜娘无声的叹口气,有些事情毕竟不是她能解决的了的,就比如这个沈清,当时的情况她可是说的一清二楚,甚至让她好好考虑考虑有、不要为了沈皓而赔上自己一辈子的享福。可是、清丫头是个心高的,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可眼前这个呢!这心呐!恐怕比清丫头更高。

“既然这样我就先回了,老婶子多劝劝吧!那家人确实不错。”

沈母连连点头:

“好好、好好,麻烦你了。”

沈喜娘走后只剩了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沈母一直瞧着她也不开口,最后终是沈二锦忍不住了这才开口道:

“娘……”

“还知道我是你娘,既然知道、这件事情就要听我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你老老实实的嫁过去、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娘也就放心了。”

沈二锦知道她的意思,就知道眼下这件事情不好办,一直怕伤了她的心、可最终不仅伤了心还负了情。

“我知道您的的意思,可是您知道我肯定是要走的,有些事情若是我不去办那这辈子、我活着、就在没意义了。”

沈母瞧着她坚定的眼神、认真的表情,心下却越发的着慌起来。

第二十一章 沈父

“前些日子就知道你与往日不一样了,直到前段时间我发现你的东西不见了,我就知道你定是要做什么事儿,自从你爹吧你带回来的那天起,我便知道我的孩子回来了,上天待我不薄,你知道吗?娘这辈子就是想让你好好的成亲、生子,只要好好的过日子、活着才是最好的。”

活着才是最好的,沈二锦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自打在荒郊野外睁开眼的那一刻、沈二锦便发了誓,这一辈子、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去放弃。往事都清晰的映在脑海里、每每夜半时分它们就会浮现出来一刻不停的提醒着她,甚至有一次她想放弃了、想要好好的在这过日子,那次的梦境却异常的清晰,有一个人面容模糊的指着自己,说她变了、把一切都忘了,只顾着过自己的好日子,忘了所有的人是怎么死的,最后只凄厉的喊了两个字,却足以让她放弃现在所得到的所有。想着想着沈二锦便眼角泛红、赶紧趴在沈母的腿上掩掉即将落下的泪珠,声音闷闷的道:

“娘,娘,您知道我心里有事儿,这些年是我长这么大活的最简单、最享福的日子,这件事情我必须去做,等做完了我便回来侍奉在您左右,在不离开。”

声音闷闷的听在沈母而里、就像是用锤子敲在她心头,若是可以她真想找根绳子把她给绑起来,等到成了亲有了孩子看她还有什么想法,可是想归想,若是她真的这么做了,二锦多的是法子来应付,到时候别没办成事儿,两人在结了仇。

“唉!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自从你回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想到你会在走,我就想着咱们一家子就这么好好的、那该多好。”

沈母知道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是究竟要做什么?要去哪里?这个她从未说过,现下怀里抱着她想必在过些时日,就连她的人都看不见了。

“到底要去哪里?还回不回来?跟娘说说,也好让娘有个盼头。”

“我那个地方太远了,有可能要走很久、若是有办完的那一天就一定会回来,所以娘一定不要搬家,若是哪天我回来要是找不到家,就真的成了无家可归了。”

这还是什么都没说,沈二锦真正想要说的、若是自己回来了那便不会再走,若是……自己当真回不来了那就无需在等了,八成是回不来了。沈母听了习惯性的点点头,也不管她瞧不瞧的见便问道:

“什么时候走?等芸姐儿成了亲在走好不好?”

几乎是商量的语气,可等了良久也没等到她的回答随即又问道:

“临走的时候去看看你爹吧!”

“好。”

沈父是沈二锦的恩人,沈二锦一直深深的记在心底即使是忘了所有人,沈家人她定会记上一辈子。

又过了两日张家人终于把确切的日子送了过来,打开一看定的竟是五月十六,这时间到真是充裕了,可对于沈二锦来说是注定不能亲眼看着她出嫁了。沈望春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的、听他的意思是学堂来了为会身怀绝技的师傅,跟柳先生还有些交情,闲暇时间便叫他们些健身之术,不过听着沈望春的描述他教的的大概就是武功,学一些也好,终归是有用的。

这日沈二锦提了一个小篮,独自一人出了村头拐个弯走了近一里的路,到了沈家的一片荒地上,上边儿凸起一个小土丘,前边竖着一块石头雕成的石碑上面刻着‘沈家沈源之墓’放下竹篮伸手拔掉周围的杂草,然后自竹篮里拿出一个小酒杯,斟了满满一杯酒,又放了一碟花生一碟小菜,然后又然了三炷香,便席地而坐,想要和他说说话;

“爹、我来看您了,今天只有我一个所以我想说说你找到我时的事情,那时我刚从青楼跑出来没多长时日,灰头土脸的混在乞丐堆里混了好几日,这才逃过了青楼里的那些打手,每每想到此我就觉得幸运来的太快,那****已经好几天没能吃上一顿饭了,若不是碰上您不知道会再受多少苦,所以在我心里,您、母亲还有芸姐同望春永远都排在第一位,此行若是能全身而退我一定会回来好好的守在母亲身边,替您好好的陪着她老人家。爹、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要走了,这次皇上选秀是我等了好久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就真的没了进宫的法子了,希望您老能理解我的做法,也希望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好好的保佑着她们。”

说完伸手抚上那凹凸不平的刻痕、眼神也柔和起来、只是没一会儿杏眼便浮上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让人心疼。

良久她这才起身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把酒水洒在眼前的地上,一片****。最后提起竹篮又望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一旦有了期限,日子便过得飞快,眼瞅着门口种的茭笋一天天的长了起来,只是到沈二锦走的时候最终也没能吃上,四月十三的这天儿晚上、沈母像往常一样打着络子,沈二锦拽了沈望春在凑到沈望芸跟前,把上次买的礼物送到了她眼前。借着蜡烛反过来的光沈望芸一时只瞧见了亮闪闪的一片,待看清楚了这才惊讶得道:

“哪里来的簪子,这个要不少钱吧!”

两人对望一眼嘿嘿一笑,然后沈二锦便亲自给她插在了头上,沈望春瞧了一眼觉得还挺好看的,当下便美滋滋的道:

“怎么样,好看吧!我的眼光向来不错。”

沈二锦瞄他一眼笑呵呵的也不说话,却瞧沈望芸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沈二锦道:

“这个不会是你们两个送我的礼物吧!”

“还是芸姐聪明,一看就明白了,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一直无所事事,所以手里向来没什么结余,现在只能两人合在一起送你一支银钗了,虽然不贵却是耗尽了我俩所有的积蓄,若是芸姐不喜欢那就还给我们,我们还能去换些银钱回来。”

第二十二章 送银子啊!

说完便瞧沈望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嫌弃,沈二锦也不理只是嘿嘿的笑着,沈望芸瞪了两人一眼点点头道:

“就你们俩会算计,这支簪子虽不值钱却好歹是你们的一片心意,就这么着吧!即使是换成银钱也应该是由我去呀!”

此言一出两人心底都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向稳重的大姐竟然变得跟他俩一样赖皮了起来。送了礼物沈望春便又去写柳先生布置的文章,而沈二锦就跟着沈望芸凑在一起、她绣她的帕子,她打她的络子,时不时的还念叨两句;

“芸姐、你要是出嫁了多回来看看,娘定会想你的。”

沈望芸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望春现在的性子还是个收不住的,可也是个孝顺的,只是终归年纪太小留他在家总有些不放心。”

听了这话沈望芸这才抬眼瞧了瞧她有些疑惑的说着:

“不是有你在吗?只要有你在我就放心很多。”

此话一出沈二锦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就是因着自己不在了、所以才这样担心。只是担心归担心,却也是什么都做不了。想清楚了这个当下便也不再说什么,因为、说的再多也没什么用了,临了的时候总是什么都不放心,却又不甘心自此留下来,就像沈母所说找一户人家嫁了,生儿育女的,这些事情沈二锦从未考虑过,在她心底这种事情似乎离她很远很远。

第二日一早,沈二锦早早起身家里家外的收拾一通,等沈望春走的时候只觉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刚把院里收拾干净便来了位稀客、张宁锐。

“早、”

张宁锐在沈家门口转悠了有些时辰了,思来想去最终才探出半棵头来小声的跟她打了个招呼,却是不敢进门,沈二锦手里拿着干活的扫把瞧着他的样子只觉好笑。

“来就来呗!怎么这个动作。”

都已经定了亲事,怎么还这么畏畏缩缩的,难道芸姐就真的那么吓人不成?

张宁锐不知道她心底所想,朝里边儿望了望,眼神里明明有些期待还却又有些紧张。看的沈二锦连连摇头。

“你来这做什么?若是来看芸姐的可以进来看啊!”

正大光明的,没什么问题了,反正在这里也没有像那些大户人家那么讲究了。张宁锐闻言摇摇头道:

“不进去了,今日来是特意来找你的和弟弟的。”

弟弟?竟然叫的这么亲切,还真是自来熟。

“什么事啊!还至于一大早就跑了来。”

张宁锐闻言嘿嘿一乐、

“也没什么大事儿,上次不是你们去我那特意送信了吗!所以我才能这么顺利,早就想谢谢你们姐弟了,只是今日才得了空来,这个给你。”

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了两个荷包、荷包不大、接在手里却有些份量,沈二锦一经手便知道里边儿装的银子,至于多少吗……还真掂不出来。当下好奇的望着他道:

“这是什么意思?”

张宁锐挠挠头总觉着这样做有贿赂姐弟两个的嫌疑,却又觉得这样做是在正常不过。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谢谢你们来告诉我这消息。真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一大早的来就是为了感谢两人?这个理由到真是让沈二锦受宠若惊,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把钱还回去,可那份量确实不轻,若是真的还回去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张宁锐只觉那双杏眼骨碌碌的转了几转后。就在他淬不及防之下她忽然张口喊道:

“芸姐。你出来一下。”

声音还真大、张宁锐心下一抖、一双眼睛热切的望向门口,自从上次一别,细细算下来已经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他她了。沈二锦喊完瞧着他那神情、脸上的笑容不言而喻了。

沈望芸出来的时候见到张宁锐有些呆愣,或许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上门。沈二锦也不理会两人之间的小情绪,直接张口询问道:

“这个人今天上门来说是给我和望春来送谢礼了。”

说着举起手里的荷包晃了,晃也不管她看清楚了没有直接问道:

“我要不要收?”

其实问这话沈二锦心下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紧张,若是她说不许收,那自己还回去的时候肯定会心疼的。哪知沈望芸只瞧了一眼便道:

“收下吧!总归是他的一片心意。”

知妹莫如姐,沈二锦立时喜笑颜开、转身轻声唤了一句:

“谢谢了、姐夫。”

声音很小站在门口的沈望芸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到是张宁锐受宠若惊的张了口,想要说点什么、可组织了一下语言最终发现居然是无话可说。沈二锦道了谢便贴心的给两人留点私人空间,揣着两个荷包进了屋。透过窗户想要看看两人在说什么?无奈两人站的有些远也什么也听不见,到是沈母突然在背后拍了她一记。

“瞎看什么、还不赶紧做你自己的事儿去。”

横竖也听不到什么沈二锦撅着嘴点点头便进了望春的屋子,打开两个荷包数了数、一个里边装的是十五两碎银,沈二锦立时笑的一双杏眼成了弯弯的月牙儿,这张宁锐未免也太大方了些,三十两银子啊!看来那次上门报信到真是去对了,将两份银子都分好、自己拿了十两银子,剩余的二十两都塞进了一个荷包里,放在了望春床头的书摞里,加上自己之前剩下的八两银子总共十八两,对于她来说真的不少了。

等出来的时候沈望芸已经回来了,沈二锦翘首望望院子空空如也,早就不见了张宁锐的人影、当下便好奇的问道:

“人呢?走了、怎么也不多留一会儿。”

说罢就见沈望芸瞧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一切般的通透,沈二锦当下便闭了嘴。这天儿晚上沈母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开了有史以来沈家的第一次集体会议。不过这到让沈二锦异常紧张,随着时间的临近有些事情她越发的不敢去想,索性便决定什么也不说,到时候直接走了便是,不管有什么后果都不是她要面对的了。没想到的是沈母竟然说出来了,确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今天说一件事情,二锦过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第二十三章 舍不得

一句平淡的话说的毫无起伏,到叫听得人立时一怔都有些不明所以的瞧着沈二锦、最终沈望春忍不住出声问道:

“走?要走到哪里,她能去哪?”

瞧着他认真的神情沈二锦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是沈母安静的开了口:

“自然是要去赚银子了,将来你成亲的时候才好盖新房子啊!”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就连沈二锦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赚银子,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索性最后目光都放在了沈母身上。

“都不用怀疑、这是我托人找的一个差事,虽不是什么好活,但好歹是个大户人家的丫头,一月有一两银子的月奉,而二锦也想去。”

闻言沈望春第一个不同意。

“娘、我都这么大了不用她帮我赚银子,我自己会赚。娶媳妇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她操心。”

沈望芸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牵强,当下跟着道:

“是啊!若真是因着望春的事情到不用这么着急,横竖望春还小、可以做的点别的什么,干嘛非要让二锦出去呢?”

沈二锦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当下便没搭话,这是沈母在给她的离开找借口,这么大一个人了,若是真要走不只是沈家就是整个村里恐怕都是要问一问的。不管两人说什么沈母都不为所动,当下开口的语气倒像是下达通知了。

“这个不是说不去就不去的,反正那边已经联系好了,现在就等着二锦去了,在外边儿还能开开眼界,若是一天到晚的在咱们这村里晃悠,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说归说,可是真要让她去沈望芸同望春两人心下都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沈望春自从找回沈二锦后,便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还会走。沈二锦瞧着两人都不说话,自己便笑呵呵的道: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在大户人家里当丫头,据说会挣很多银子的哦,反正我在家也只能种些菜,换回来的银子也不多,倒不如这样。再说了以后我也不是不回来,怎么看这也该是个高兴的事情。”

听她这一说两人心底瞬时也明白过来,沈望芸还以为真的是去给望春挣娶媳妇的银子,所以才出声反对,既然不是、那……

“娘说的对,总比在家有出息,我支持你们。”

得到了沈望芸的支持沈望春的意见便成功的被忽略掉了,到了第二日沈母瞧着她一刻不闲的在院子李收拾、其实院子里已经够干净了,到真的不用在收拾了。最后沈母实在是瞧不下去了出声唤道:

“别忙了,进来跟娘说说话。”

沈二锦闻言把手里的两支老玉米放好,便跟着进了屋子。两人在炕上坐定,沈母便拉过她的手、摩挲了半响后才开口道:

“什么时候走?要不要让望春去送你一程。”

沈二锦闻言本想笑一笑缓解一下离别的愁绪,只是嘴角微杨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明日一早便走,谁也不用送我,我一个人走。”

悄悄的,还记的、当初回来的时候差点惊动了整个沈家庄,老老少少的来的人不少,都是来瞧她的,只是见一个就摇头、见两个也摇头,都说这孩子不好养啊!可是如今好不容易养大了却又要走了,沈二锦知道自己对不起把她捡回来的沈父,对不起养了她八年的沈母,也对不起沈望芸与望春,因为,她好像一直在欺负望春。

“自己走也好,免得明日我看着你掉泪珠子,可是锦儿啊!你要记住,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丢了什么也不能丢命。”

沈二锦听闻眼眶立时泛了热,终究是沈母了解她,她定是察觉出了什么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沈二锦当下只是垂着头也不答话。沈母见此心下叹气。

“记住、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娘老了、还想等着你回来陪娘过日子呢!”

沈二锦点点头、眼眶越发的泛红,抬起头来瞧着沈母郑重的说道:

“母亲,我这一走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只是无论再怎样,只要事情办完了我就一定会回来。”

瞧着她这样、沈母在也忍不住起身去翻找东西。

“我给你收拾收拾,这次出门得多带一些盘缠才行。”

望着沈母忙乱的背影,沈二锦心下发紧,若是可以这样一辈子那该多好。

晚饭的时候沈母特意包了一顿芥菜馅的饺子,往日这白面可是很少见的,只要一有这个沈望春绝对是第一个伸手的,只是今日的气氛与往日不大相同,沈望春只是呆呆的望着冒着热气的白胖饺子发呆。冷不防的被人从背后拍了一记,不用转头就瞧见了沈二锦那张笑眯眯的脸。

“今日这是怎的了,某人怎么见了饺子不动筷了,莫非是不爱吃了?”

沈望春冷哼一声,有些拽拽的道:

“用不着你管。”

沈二锦闻言点点头道:

“却是不用我管,不过我到想问问,你怎么这样不高兴呢?”

沈望春瞄了她一眼便抬起筷子吃饭,她这是明知故问。沈母到没说什么、而沈望芸抽空问道:

“等五月的时候能回来一趟吗?”

指的是她成亲那日,沈二锦执筷子的手一顿、立时又恢复如常。

“这个还要看主家了,不过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沈望芸听闻心下也就放了心,自己成亲那日总是要一家人在一起才算圆满。到是沈望春一直和很别扭,一晚上也不同她说话,最后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沈二锦这才主动去找他。

“怎么?还在生气、”

沈望春手里拿着一本书躺在床上、那么暗的光线他若瞧的清楚那才怪了。瞧他不说话沈二锦便上前坐在一边儿继续说道:

“别生气,我也不会一直在家里吧!我走了以后你多帮着娘做点事,当然学堂也不能落下,你不是挺喜欢习武的吗、学一些也好将来可以防身,以后不要跟人打架尤其是胖虎,若是他再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就教教他,咱们家里本来人就少,多和村里人走动走动、到时有个什么事情也好找人帮帮忙。”

第二十四章 开端

说完后瞧着沈望春还是不说话、反而把手里的书扣在脸上,好半响才听到声音自下边儿闷闷的传了出来。

“你就不能不去吗、大不了我好好读硕将来去京城考取功名,即使你不嫁人我也养着你。”

这话说完沈二锦心底暖暖的,只觉此生能在这一家住了这么久,便再无遗憾了。

“好好读书,这功名一定要考得,即使中不了前三甲只要在前五十名以内就会有个好前途。”

说完见他没什么动静,便起身出了屋子。

卯时刚过沈家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沈二锦便悄悄的起身穿戴整齐后、打开沈母收拾好的小包袱,里边儿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个小小的青色布包,打开来借着外边儿昏暗的月光,便瞧见了二两碎银,这怕是沈母攒了好几个月的了。把包袱重新收拾好,将银子放在沈母枕头旁儿,已经迟疑了好几日了、可即使是再不舍、也终将要有离开的那一日。而沈二锦明白自己将要走的路、所以,现下不管是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

前脚刚出门后脚沈母便起身透过窗户瞧着那人影走出院子、轻轻的、推开大门、然后又缓缓的在即将合拢的那一刻,似乎有所迟疑、沈母多希望她此时能推门而进,说一句、不走了,可最后的希望在大门合拢的瞬间便支离破碎。

出了门便瞧见远处依墙而立的黑影,待走的近了那人便张口道:

“出来的有些迟。”

“没关系。”

简单的两句话、两人便再无言语直接上了路。如此沈二锦在沈家庄八年来的生活便终结了,十几辆银子外加几件粗布衣衫,带着对沈家的留恋与不舍,上了路。

自此之后、沈二锦即将是一个全新的沈二锦了。

今年雨水似乎特别多,早起还能瞧见半轮弯月到了早饭时间天儿便阴了起来,沈母瞧着马上就要下雨了、心里开始担心起沈二锦、一边儿埋怨着昨日收拾东西的时候,怎么就忘了给她装一把雨伞呢?自小她就身子弱,若是在淋了雨可怎么是好。想着想着便要张口唤沈望春去送伞,可刚刚吐出一个望字、整个人就愣了,怔怔的瞧着阴暗的天空晃神儿。

此时在五里开外的地方、原本郁郁葱葱的叶子因着这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瞬间便被打湿了、都拉耸着个叶子、有些萎靡不振。远远的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声音缓缓的似乎赶车之人并不着急、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没一会前方便出现了一辆马车、整个车身都不大、车辕处磨损的不轻、许是使用的年头有些长、表皮磕磕巴巴的脱落不少,几乎已经辨不出它本有的色彩了。

拉车的是一匹瘦马,待走的近了仔细一瞧更像是一匹骡马。较大的体型使它瞧上去更是瘦骨嶙峋,似乎也很讨厌这下雨的天气、拉耸着脑袋无力的迈着步子。赶车是一中年男子、瞧着身形不高,头上戴了一顶厚厚的毡帽。一身藏青色的长袍、领子遮住了他大半个脸。依然挡不住这下雨天扑面而来的冷风。忽然车里传出一阵嘤嘤的哭声、一听便是女子捂着唇发出的,男子无声的叹口气劝道:

“如今已经贴了皇榜,就算是爹同意了你与刘家那小子、也于事无补了,早知今日爹无论如何也不会嫌弃刘家小子无父无母又家徒四壁了,只要能保住我闺女的命,那便比任何事情都宝贵。”

车里女子想必已经听到了,却是不为所动还一直小声的哭着,自从家里出来这哭声便没断过,男子实在是怕她哭坏了身子,这还没进宫呢!身子就坏了那还有生路吗?

“闺女啊!如今算是爹对不起你了,只是现在已经没了法子,等你进宫后想着法子去寻寻你姑姑,若她还活着多少也能护你周全。”

说了这话终听车里的人儿有了反应。

“如今这样了,你还指望我能寻着她吗?她若是还活着早就过了出宫的年纪,既是出了宫就该回来看看爷爷奶奶,她要是还活着也不至于让他们遗憾终生。”

声音细细的,男子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凡是都有个万一、万一她没事呢?

“许是你姑姑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宫里的事情谁又说的准,总之去了你先想法子去打听打听,只要她还在宫里就一定能找到的。”

只要她还活着,那便是有希望的。说完女子便再不出声,到是男子心底有愧,总觉得这件事情是自己对不起她,可是既然已经成了这样,也就只能在想着别的法子,进了宫也能有个人照应着点。

马车这走的不疾不徐的,穿过一小片杨树林,快到尽头的时候便见树林边儿上站着一黑衣男子,乌发高高的在头顶绑了个鬓。整个人瞧着利索不少,这样的天气竟然好有人在这里淋雨。待赶车男子走进了一瞧、在还有四五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你小子在这里干什么?”

刘玉齐一早就在这等着,到了现在也有两个时辰了,现下终于等到她来了这心立时就提在了嗓子眼儿里。

“四白叔、你放心,我今日不是来找桃夭的,我想和您谈谈。”

沈二锦躲在一草丛后儿,听到这生硬的语调、立时摇头,心叹、还谈谈,你就是说商量商量都不见得会有人搭理你。果然、沈四白听了立时有横眉竖目的迹象了。

“有什么可谈的,如今就算是我同意你们在一起,那也没了机会,你和桃夭注定是没了缘分,还是早早的另寻她人吧!”

沈四白说的到是在理,可依着刘玉齐的心性,若是能放弃就不会追到这了。

“叔,我知道您现在犯难,可是您真舍得让桃夭进宫吗?她姑姑不就是一个例子,现下你就只有桃夭一个女儿了,难道真要送进宫里去吗?到您年迈的时候该怎么办?谁守在您身边儿?怕是到时想要在见她一面都难了。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在经历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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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说服沈四白

沈四白闻言刚刚还挺坚毅的眼神儿,瞬间柔和了不少,刘玉齐见此便再接再厉的道:

“我知道您也舍不得,若是您同意我定会待她好的,这一辈子我会一心一意的对她好,您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跟着我监督我,您就桃夭一个女儿,我也没有父母,日后您就是我的父亲,我们会一起孝敬您的。”

这是在保证了,沈二锦听闻觉得他也太心急了些,这沈四白什么都没说呢!他急着保证什么?不过倒是可以理解他对桃夭的一片心意。

既然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沈四白也觉得自己以前太倔可些,当下看着刘玉齐倒也没有之前那么碍眼了。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是皇命不可违,我也着实没了法子,我家桃夭是上了花名册的,这秀女只要少了一个追究下来谁也讨不了好。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若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还是回家去好好找个人成亲过日子吧!”

显然刘玉齐是说不动了,沈四白是个老秀才,所有接触的书籍都是以圣贤为目标,为国家效力才是根本,原本这思想已经贯穿到了骨子里去,是很难拔出的,不过他这一辈子空有个秀才的名声,后来的赶考再也没中过、这也多少削弱了报效国家的那份热忱,再有就是他妹妹的事情了,总体算下来虽然还是满脑子的老思想,终归还是会顾着自家的孩子吧!所以、现在说出这话来怎么着也有五成把握吧!这也是沈二锦敢与刘玉齐达成协议、冒这个险的原因。

不过显然刘玉齐不善言辞,着急着说了这么多后沈四白只这一句话便被给堵得无话可说,沈二锦不禁摇头,往日里只当他是故意耍酷、不爱同邻里之人打交道,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不善言辞、不知道说什么?

沈四白瞧着他不动,挡在马车跟前这车也动不了、念着他是真心喜欢桃夭,沈四白也没说什么。到是车里的桃夭坐不住了,起身掀开车帘便跳了下来,到了刘玉齐跟前对着沈四白双腿一弯便跪了下去。

“爹,从小到大我一直听您的话,从没有做过违背您的事情,当初玉齐上门来提的时候您就不同意,女儿便一直顾着您的意思从未在提过这件事情,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张皇榜,姑姑是怎么进的宫、当初爷爷奶奶走的时候那失望的眼神难道您忘了吗?姑姑现在也没有回来您心底比我清楚,她必定是凶多吉少了,难道您真的要我走她的老路吗?”

沈桃夭在村里也是有名的美人了,虽然也就是平等姿色,但在沈家庄里能脱颖而出的也没几个,不过好在心性不错,所以在村里也是个好的。既然她这样说了,沈四白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好,她这个女儿啊!这些年推掉了多少婚事,心下的想法他怎么能不知道,现下她都这样说了沈四白心下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现在和爹说,让爹怎么办?”

桃夭一听这意思,就知道他松了口,刘玉齐便也很有眼色的跪了下来,两人就这么跪着、没多大一会儿沈四白便彻底的投了降,无奈道:

“你们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办?”

桃夭等着就是这句话,赶紧张口道:

“爹,这次我们是有准备的,我走了自然会有人替我,只是那人还没到,您在这等一等,她来了之后只要您按着她的意思去做,便不会有问题。”

这话说的确实没有依据,沈四白知道,这是她们为了不进宫编织出来的借口,只是这借口未免也太烂了些。

到此、沈四白抬头望望天有些事情他不是不后悔,想当初送小妹进宫的时候他是何等的高兴,当时他的神情怕是只能用春光明媚来形容了,村里头一个秀才出自他家、头一个进宫的秀女也是出自他家,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只是、时至今日,怕是再也没什么荣耀可言了。

想了一会儿这才打眼瞧着面前跪着的两人,当初只觉这个孩子配不上自家闺女,可现在看来两人站在一起何尝不是郎才女貌,想到此无奈的叹口气挥了挥手道:

“算了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若是现在要走就走的远远的,把名字什么的都换了、再也不要回来了,若是被抓住了谁也帮不了你们了。”

终于等到他松了口、两人高兴的对望一眼,刘玉齐当下便道:

“叔、我们这几日是回不了村里了,我们会在邻镇等你,到时候事情办妥您便同我们一起走。”

沈桃夭闻言也跟着点点头认真的道:

“爹,我们说的是实话,只要您按着她说的去办就一定没有问题,我们在临镇的天福客栈里,您若是不来我们就不走,大不了被官府发现把我们抓起来了事。”

沈四白一听、瞧着两人心下立时一叹,也不知道该拿两人怎么办才好,自己女儿的倔脾气自己最是了解,现下他们走了才是要紧事儿。

“去吧去吧!我知道了。”

沈桃夭见他这神色便知道他不信他们两个,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因为那个人她确实也不知道是谁?刘玉齐对这件事情保密的很谁也不提。瞧着两人走后、莫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沈四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镇上,先瞧瞧情况再说。刚刚架起缰绳车子都没动、抬眼便瞧见前面出现了个人影,细看之下竟然是沈家的二丫头,当下好奇的问道:

“锦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说完便见那杏眼一弯,当下便露出了锦氏微笑。

“我来搭您的顺风车,四百叔应该不会拒绝吧?”

怎么着也是一趟空车、沈四白自然不会没拒绝,待沈二锦上了车两人走着她便状似不经意的问着:

“四白叔,听说二姑姑早些年便进了宫,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她比您小几岁啊!”

明日起、本文将会定在午时(中午十一点半)定是更新,o(n_n)o~

第二十六章 李代桃僵

沈四白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个妹妹对他来说怕是心底最深的痛了,只是还从未好好说过她的事情,过了今日怕是便无人记得她了吧!所以沈二锦赶得到是时候,沈四白说的很是痛快。

“她比我小三岁,今年……三十三了吧!她叫四仙,跟着我的名字排的,她经常闲难听只要有人叫她的名字便要不高兴,就在她走的那一日其实心下也不大痛快的,只是……唉、不提也罢!”

一路上沈四白到像是开了话匣子,零零散散的说了一大堆小时候的事情,沈二锦最后听出来了,他们兄妹的感情其实很不错的吧!

进了满仓镇沈二锦也不出声要下车,马上就要到驿馆了沈四白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锦丫头,前方就到驿馆了,你要去哪啊!我送你过去。”

“谢谢四白叔了,不过您还是不要去驿馆的好、有人让我转告你,你回去后若是有人问起、就只管说桃夭送走了,其余的一切不提,若是想要找桃夭就收拾收拾尽快去吧!”

此言说完沈二锦已经下了车,瞧着沈四白有些发愣的样子,当下便笑着催促道:

“四白叔怎么了?还不走?”

“锦丫头怎么知道的?”

他不得不好奇,本就是自家人才知道的秘密,她怎么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的这样详细。

有些事情沈二锦不愿多说,反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自然是有人托我告诉你的,四白叔还是早些回吧!越快越好。”

沈四白心下狐疑,看来桃夭说的是真的,只是这种事情切不可乱来。

“锦丫头这事你可要守口如瓶啊!但是也不可以乱来,你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瞧着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来送自家的女儿,有高兴的有难过的,总之就是没有他们这样生疏的。

“我知道,但是四白叔若是在不走的话,被人发现了就真走不成了。”

沈四白一听当下便决定要走,自沈桃夭走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没了选择,横竖沈家就他们父女两人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当下瞧着沈二锦的神情带了些许的感谢。

“不管你有什么法子,叔都谢谢你。”

说完便驾着车快速的离了满仓镇,瞧着他的马车消失在眼前,沈二锦头也不回的进了驿馆,只是这一个镇上的秀女人数还不少,进了大门起便开始排队,瞧着这一个个还挺兴奋、或许都抱着一颗能一招便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吧!

今日不过是记个名字,看看都有谁没来,若是有哪家没到的过了时辰自有官府去解决此事。终于轮到了沈二锦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只见门口进来一位身穿大红锦缎的女子,身前有两名丫头开路,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沈二锦面前停下,瞧着专管记录的人说道:

“我是城西肖家人,先记我的。”

这语气还挺嚣张,沈二锦难免要抬头仔细瞧一瞧这女子,看高度似乎比自己要矮一些,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头上挽了个流云鬓,瞧着甚是好看。那礼官一听来自肖家瞬间便带了笑,连忙说道:

“原来是肖小姐,我马上就记,请问您的生辰是……”

“宣和十五年,生肖鼠。”

礼官赶紧记下了那肖姑娘便进了屋子,她走后那礼官才对着沈二锦问道:

“你是哪里人士,自己报上名来。”

“沈家庄沈四白之女,沈桃夭,生于宣和一十七年,今年一十三岁。”

不用礼官问,沈二锦便报的仔仔细细,那礼官不禁抬头瞧了瞧她,一看之下倒觉惊奇今日看了这许多的女子,歪瓜裂枣的有、长相端正的也有,可是像这么清秀的到真是头一个。沈二锦瞧他有些呆愣便对着他笑了笑,那礼官瞬时回过神有些尴尬咳了两声道:

“好了,二楼左边第四间。”

“谢谢。”

瞧着她走了、礼官只觉就连那声音与气度也是头一次见了,不禁在瞧瞧上边的名字、沈桃夭、不禁摇摇头,长相是没得挑了、只是、光看这名字怕是就入不了皇上的眼吧!

沈二锦依着指示进了二楼的第四间、一进门便瞧见早有两个女子坐在里头,凑在铜镜前好像是在上胭脂。瞧见有人进来了都望向门口最初的怔愣过后便热络的起身道:

“你是与我们一起的姐妹吧!赶快进来。”

其中那个身穿青色小裙的人招呼着让她进来,沈二锦带着笑进了屋便自我介绍道:

“我叫桃夭,不知两位姐姐闺名?”

青衣女子看似很是好爽,当下便出声道:

“我叫春柳、”

说罢便指着身旁白衣女子道:

“她叫白莲。日后进了宫咱们可是同乡了,一定要互相照应才是。”

这还哪哪都不到呢、就说了这样的话,沈二锦当真是对她刮目相看,细看之下这春柳瞧着年纪不大,正是如此浑身都股子灵秀之气,日后进了宫,肯定是个出挑的。

“自然要互相帮助了。”

白莲的美全都摆在了脸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似乎都要滴出水来,瞧着里边儿好似有故事一般。三人打过招呼后两人便又凑在一起研究着怎样描眉更好看一些,沈二锦坐在一旁听了心下着实无奈,这群女孩子心里都抱着个梦想,但愿都能见到皇上一面,到时不管能不能成为主子好歹是见了圣颜。

今日是最后的统计时间,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前往翼城,在那里似乎就要由京城派来的人接手了,在这群咋咋呼呼的女子中,沈二锦到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今日一别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想到此不禁长叹一声……

“是不是舍不得家里,还不想走?”

闻言便知是春柳的声音,虽接触的时间不长沈二锦到知道了两人的性子,春柳是个爱说的,几乎一刻都不闲着,那白莲呢,不爱说话却很爱笑,只要她说白莲一准便笑眯眯的听着。

“确实有些想家了,总觉得这一去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二十七章 又一个冒牌的

春柳听闻似乎没有理解透她的话、只是笑呵呵的开口道:

“这是去进宫做秀女,咱们这次不仅要才加选秀还能见到皇上呢!若事一朝被皇上看上了,那咱们家里可就跟着扬眉吐气了。这可是个高兴的事情,妹妹切不可伤心。”

闻言沈二锦到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的笑着,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到是在一边儿一直安静的白莲开了口:

“现在若是伤感也说的过去,这可是咱们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明日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在踏上这片土地了。”

闻言沈二锦只觉终于找到了一个知音了,可是春柳还是不理解她们的话,张嘴还要再说点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人好奇便开了门算是正大光明的听着。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有长相的,就这样子还幻想着得到皇上的垂青,我看你就白日做梦、只是这还没睡觉呢便开始白日做梦了,你是得有多迫不及待啊!”

一席话说完连讽带刺,再加上那尖细的嗓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毫不客气,面前那女子委屈的咬着唇早已不知所措,见她不动旁边儿的人总觉得这人太厉害了些,都是参加选秀的秀女,何必这样为难她。只是也是敢怒不敢言了,因着那说话尖酸刻薄的就是城西肖家之女肖曼凝。

在这满仓镇的头等大户,谁惹得起呢?最后还是来了一位管事嬷嬷才算是把这事儿给平息了下去,沈二锦躺在床上听着周围均匀的呼吸声,毫无睡意,脑子里来回变换着、一会是沈母、一会是望春一会又是望芸,等终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时候、就有人在楼道里喊了起来,原是要起床了。

草草的用了早饭后便上路了,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两日后就到了翼城,翼城是大昭最大的三个老城之一,两天的时间里春柳已经不复刚刚来时的那样兴奋,许是这两日肖曼凝欺负的那女子太过于厉害,最初那颗豪见义勇为的豪气、在见到肖曼凝的家室和气焰后、便逐渐的弱了下去,以至于今天进了这样繁华的地方都有些提不起兴致了。白莲就更别提了,她本就是个喜静的性子,最后倒是沈二锦掀了帘子瞧着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两边全是商铺、零散的小摊子到是很少,就连来往的人们身上无论男女老少大部分都是锦缎,这里的人看来过还真是富裕,瞧了一会便觉得没意思正要放下帘子的时候,突然对上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张脸真是太过于招摇了,让人不想记住都难。他怎么又来了这儿……在沈二锦发证的时候那人似乎也有所察觉,转头望过来沈二锦手上一抖帘子便落了下来,不知怎的、竟有些心慌,他……应该没有看到吧?

到了驿站不知比满仓镇的大了多少倍,单单就是门口的那个匾额便横跨了整个二楼的窗户,烫金的两个大字当真是气派。这几日已经陆续的来了很多地方的秀女、所以围在这周围等着看美人的不少,现在又瞧见了成队的马车过来当下便都围了过来,相识的都在小声议论着这又是来自哪个地方的秀女。

第一个下来的是肖曼凝。一下车便听到一阵议论声、大概就是夸她漂亮什么的,肖曼凝自然高兴,当下便仰头挺胸饿进了门、把那傲气发挥的十足、之后陆陆续续的所有人都下车后,满仓镇的县丞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连水都没来的及喝、即时便带着一众人打道回府。

沈二锦三人是最晚进的门、一进门变瞧见肖曼凝又在大厅数落着一直以来欺负惯了的女子,沈二锦听别人提过她的名字、叫丹梅。不过沈二锦好奇的是怎么每次都是见她被训,他们两人到底是有什么仇怨,竟然一路上都没有消停过。

既然沈二锦不了解俩人的关系,便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的由头、跟在一旁瞧着,许是丹梅的不反抗让肖曼凝更加的变本加利,沈二锦打眼一瞧好多眼生的女子、或站或坐的在一边瞧着,眼底或冷漠、或戏谑,却都脱不了看戏的神色。翼城这样大的地方这肖曼凝也不知道收敛一些,当真是个被宠坏的大家闺秀。

就在一众看戏的人中突然就站出来那么一个人,身穿鹅黄色的春衫、头上戴了两只同色小钗,瞧着清丽的紧,只见她上前一步将丹梅护在身后、对着依旧趾高气扬的肖曼凝说道:

“肖姑娘这一路上好像心情都不大好,不如消消火,现在这儿这么多的人都在瞧着,若是错怪了姑娘对姑娘的名声难免不好。”

这话说的还挺有技巧,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人是在间接的说她的不是,当下肖曼凝便涨红了一张俏脸,只是现下所有人都瞧着呢!她确实不好在发火,只好忍了一口气‘蹬蹬蹬’的上了二楼,见此春柳终于叹了口气。

“总算是有人敢出来收拾那女人了,真不知道丹梅跟她有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这么讨厌她。”

白莲向来话少,所以她说完后也没指望她能张口接话,可是等了半天儿也没听到沈二锦回话、顿时转头望去、只见她神色有些呆愣的望着前方,遂不解的问道:

“你在看什么呢?”

说着也顺着她的方向望了过去,除了那个丹梅就是挺身而出的那女子,其余人都已经散了,沈二锦回过神便指着那女子问道;

“那黄衣女子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春柳一听立时来了精神,把自己所有打听来的事都道了出来。

“那个是镇上乔家的人,叫乔羽蓁、也是个不错的人家了,与肖家相比也就是只差个身强体壮的儿子了。”

这都打听的清楚,说完还想着听人夸一夸她、没想到沈二锦完全没有听进去,瞧着她发愣的神情当下便不乐意的嘟了嘴跟着白莲上了楼,沈二锦却跟在乔羽蓁身后,瞧着她进了三楼最左侧的房间、等了一会见她没在出来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十八章 他乡偶遇

待所有人用过晚饭后,便都被叫去了大厅,打眼一瞧乌压压的全是人最少有二百来号,沈二锦再次叹息这驿馆之大。

没一会儿便来了位面容严肃的嬷嬷,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一身青色的锦缎,头上盘的是简单却又不失大气的随云鬓,刚走出来的时候那股子威严便显露无疑,双手背在身后在众人面前来回踱着步子,不疾不徐的却立时让叽叽喳喳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沈二锦站在人群里有些靠后的位置,自打瞧见那身青色锦缎起,便知道这人是出自宫里。

那嬷嬷见众人都闭了嘴,这才踱到正中瞧着众人道:

“不管你们是哪家的小姐,不管你们家里的地位是多么的显贵,只要到了这里、就要扔掉在家里养出的大小姐脾气,只要进了宫你们便是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地位。与其到处为难别人倒不如现下多联络联络感情,这进了宫难免还会碰见,到时候说起来也是同年的秀女,好歹有个照应。”

这嬷嬷说的虽然不留情,可句句是实话,只是听进去的人不少、没有听进去的也大有人在。听了管事嬷嬷训话,又在翼城带了两日,说是第二天早上启程前往京城,临行的前一天晚上,沈二锦已经找准了那黄衣女子的房间,瞧着只有她一人在的时候敲了门。

“是谁?”

这声音如此熟悉、沈二锦便断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下一刻门应声而开,一张熟悉的脸虽然施了粉黛、整个人都俏丽了不少,可那一片一笑都是沈二锦在熟悉不过的人儿。

沈清。

门口人一见她也有些呆愣,随即便赶紧拉她进屋,进了屋坐在榻上沈清这才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此时的好奇与沈二锦心下一样,所以当下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张口问着:

“清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乔家小姐的身份,那****不是嫁到镇上了吗?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

在这能瞧见沈清着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沈二锦思虑良久、最后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她是冒名顶替来的,可是想不通的是、乔家人怎么会冒着被杀头的罪名让她前来呢?

沈清闻言嘴角瞬时泛起一丝苦笑,有些无奈的道:

“也不瞒着你了,原本这是我与乔家达成的协议,谁也不许说的。我进了乔家的第二日、就连乔家公子的面儿还没见着,就被乔老爷与其夫人叫到了一处密室里,原来这次乔小姐也在选秀的的名单上,可是乔小姐自小便与她哥哥一样,是个体弱多病的,现下乔公子没几天活头儿了,乔家老爷不想在失去儿子的同时、再搭上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所以说亲是个幌子、想找一个肯代替她进宫的人是真。”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隐情,怪不得乔老爷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让她来顶替,定是自小养在深闺没有几人见过的,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着自己女儿入宫能挣个一席之地。

“那你们达成的协议与皓儿有关吧?”

只要是沈家庄的人便都清楚,能撼动沈清的人除了沈皓便再无他人。问完果真便见她点点头道:

“乔家答应会让他去念最好的学堂,会养他一辈子,但是、皓儿还小托给谁我也不放心,我只要皓儿能好好的、将来考取个功名做个小官也好,好歹是能保全自己了。”

沈二锦到觉得当时她若不是念着皓儿而答应这桩婚事,没准儿将来还能找到一个中意的人儿,只要人品好俩人情投意合又何必担心他不会帮忙看管沈皓,再说、沈皓过不了几年就真正的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以后必定会有自己要走的路,沈清现在为他把所有事情都想周全了,却唯独忘了她自己。

“你一直都是个好姐姐。”

沈清笑笑没有吱声,只是那满脸幸福的表情满满的摆在了脸上。过了一会儿就听她开口道:

“到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出现在这里沈清也着实惊讶,她的出现与自己一样都有些不可思议。沈二锦心下无奈、两人自小便认识、所以这件事情实在是瞒不得。

“我现在是桃夭,同你一样这都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沈清一惊,当下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竟然同自己一样、

“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二锦叹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得。

“桃夭有一个与她情投意合的人,现在死活不想进宫,四白叔想着早些年进宫的妹妹、到现在也是杳无音讯,所以也便不忍心让她进宫。”

说得笼统却点明了所有的事情,沈清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却越发的好奇。

“那你就顶了过来?你这不是胡闹吗!你走了那沈母怎么办?还有望芸姐和望春,你若是要进宫,一年半载可是出不来的,你放的下他们吗?”

沈清本就是无父无母的,自小便与沈皓相依为命,只要把他安顿好就什么都好。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她怎么能放弃那么好的一家人,孤身一人上京去。

“这个说来话长,这条路真的不好走、日后咱们定要互相扶持,一同走下去。”

沈清闻言心下叹息,这条路若是走好了那便是一条康庄大道,若是不好、也就只能化作一抔黄土。

“你说的对,今后咱们一定要互相扶持,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保住性命才是。”

或许都知道将来的路艰辛、太难走,当下便相顾无言。

第二日所有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一阵尖叫划过长空直击每个熟睡之人的耳膜,沈二锦猛地张开眼睛、杏眼立时瞪得溜圆,稍加考虑便断定了声音的来源,声音这样清晰必定是来自二楼。随后春柳与白莲也醒了过来、几人互看一眼便都不约而同的穿衣起身,待出了门楼道里稀稀松松的站了十来人,皆都趴在窗户上探头向下望着、沈二锦便也上前瞧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她惊叫出声。

第二十九章 出人命了

稀松的大道之上由于时辰过早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围在一起,而正中躺着一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秀发绕过脸颊零散的铺在地上,尤为醒目的是周身一大滩的血迹,触目惊心。春柳只瞧了一眼那惊叫还没来的及出口、便软软的向后到了下去,现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事情吓傻了、自然没有人来管她。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是依着她的衣服来看那人……应是丹梅无疑。她们在这都吓傻了、那管事嬷嬷见了便赶紧差人去唤管事的,瞧着还在张望的几人立时呵斥道:

“都看什么?都给我进屋呆着,没有允许谁都不许出门。”

听到这严厉呵斥、所有人不敢停留,赶紧乖乖的进了屋,再也不敢出门。原本要一早进京的,现在却不得不耽搁下来,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谁也不能走了。

沈二锦原本想着最起码也要耽搁一日了,每成想只过了两个时辰便有人来唤,说是管事嬷嬷说的带好所有的东西赶紧出来集合,这意思是要动身了啊!没想到的是在大厅里管事嬷嬷早已等在那里,听到有人来报说人都到齐了,一双老眼精光四射的瞧了前面众人便听她喊道:

“今天一早有秀女失足坠了楼,大选在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着实让我很生气。来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把在家所有的小脾气都给我统统收拾起来,可有人似乎把这话当做了耳边风,依然我行我素。”

声音之严厉、让现场众人立时噤若寒蝉,管事嬷嬷瞧见起到了效果,当下便稍稍放缓了声音道:

“今日之事不过是个意外,那坠楼的女子叫丹梅来自满仓镇,家境不大好自小性子便比较内向,所以、今日发生这件事全由她心胸狭窄所致,不过是几人之间发生的一些口角之争,便如此想不开,现在做出这样的举动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要知道你们将来的路可是比这个要难上千倍、万倍,若是连这些点子委屈都受不了,现在大可不用进宫了。”

说的是实话,可现在丹梅真的是失足坠楼吗?相信所有人心底都有怀疑只是不敢言罢了,就像那管事嬷嬷所说的、将来的路注定不大好走、现在只是有点口舌之争、真的跳楼也好,这样的结果难免有些让人惋惜,可是却没有人关心她替她抱不平,这个地方哪里有真心待人的,保全自家才是最重要的。瞧见丹梅的下场沈二锦心头却越发的凝重。过了翼城满打满算也就再有一天的路程便进了上京的地界。

大昭的都城昭郡又名京城、位于大昭的正中央,地处肥沃之地,四条大路横穿于其中,东接翼城西穿两座城池是商旅必经之地,所以无论春夏秋冬只要是通往京城的路就从未静默过。

待秀女的马车成群结队的进了城门。立时便被围观了,听着外边儿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春柳很兴奋,虽然心下好奇却也不能掀开帘子瞧上一眼,因为管事嬷嬷严厉通知过了,若是有人敢掀开看一眼,失了皇家的名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因着丹梅的事情在所有人心底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不少阴影,所以现下无论有多好奇也没有人真的敢掀开来看。午时之前马车便到了宫门口,这次时间似乎有些紧、一进京城便要直接进宫进行初次选拔。

下了车便有人来领,二百来号人站成了两排慢慢的朝宫门移动着,春柳站在沈二锦身后、与她其平的是白莲,抬眼瞧着巍峨的城门、上边儿站着的是威风凛凛的禁军、全身银色铠甲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这、承载了无数人的梦想,代表了无上荣耀的地方、瞧在沈二锦眼里却觉得异常刺眼。

久违了、昭郡。

“桃夭,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宫呢!原来竟是这样的气派,这还是门口呢,里边真不知识是何等的富贵。”

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与激动,沈二锦听闻有些愣神,所有人都向往的这片繁华、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青春与性命,却还有无数的人挤迫了脑袋想要走进去,看看那一时的繁华。

春柳见没人理她便伸手拽了拽沈二锦的衣服,又出声询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被震撼到了。”

沈二锦回了神瞧着满城禁军轻声道:

“是啊!确实被震撼到了。”

这里的繁华一早便领教过了。春柳见她同意自己的话便更加得意起来,转头又问像了白莲:

“白莲、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连桃夭也觉的好,你认为呢?”

说完还没得到她的回话,同沈二锦站在一起的肖曼凝冷哼一声凉凉的道:

“还真是土包子,皇宫是什么地方、你这辈子能来瞧上一眼是你的福分,竟然还在这里咋咋呼呼的,简直是丢尽了满仓镇的颜面。”

瞧着她那拽拽的样子,好像她有多见过世面似得,春柳当下也学着她的样子冷哼一声道:

“这有什么、反正都是从小地方来的,该是什么性子就是什么性子,别告诉我肖大小姐之前就来过这里。若是这样倒是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也开开眼界。”

虽是学着她的语气毕竟没有她的那份傲娇,所以这话说出口就没了肖曼凝的气势。

“哼、瞧瞧你那个样子,简直是东施效颦。”

说完斜眼瞧着春柳又要张口说话,便适时的张口道:

“你以为这皇宫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别以为有了进宫选秀的资格便觉得定会见到圣颜,先过了门口这一关在做你得美梦去吧!”

这话显然是话中有话,奈何春柳实在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转头瞧瞧白莲显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当下便又拽了跟前的沈二锦道:

“桃夭,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宫门口有什么?”

肖曼凝摇摇头似乎再说这人简直是无药可救了,春柳现在也不怕她了,反正那管事嬷嬷都已经说了,进了宫便都是秀女只要没有得到皇上的赏识,便没有谁比谁高贵。沈二锦听到两人说的话当下便轻声解释着:

“咱们虽然都有了选秀的资格,可若是要进宫,就要通过层层的选拔,现在之所以排成两排是因着在宫门口、有管事的人在那进行初轮的挑选,若是在这便被刷了下来,就会得到一些银子、最后在由人送回老家。”

第三十章 宫门初选

这样一解释春柳便明白了,心下却又担心起来。到是肖曼凝有些诧异的望过来,这些个事情还是中途她像别人打听到的,自己也就只知道个大概,她倒好、知道的如此详细,心下自然要高看她一眼,沈二锦说了这些话后,春柳之前的所有热情便被打消了,开始担心起这第一轮筛选会不会就被刷了下去。沈清听闻这个也回头的瞧着她有些好奇的道:

“我到不知道竟然从今天就开始筛选了,这未免也太仓促了些。”

声音里是难掩的担忧,沈二锦当下便道: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瞧着现在排成这样的队形,进度又不是太快,若是直接进宫门的话应该用不了这样长的时间。”

这话说的有些保守,却也是有理有据的,听道之人也都噤了声,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到了下午一行人已经在宫门口站了近两个时辰了,头顶上的太阳已经泛了斜,几人这才到了礼记跟前。

在宫门口放着一张八仙桌,里边儿坐着个身穿青衣的宫侍,呆着一顶长羚镂空小帽,瞧着年纪到是不大。在他身后的太师椅上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宫侍,同样穿着青色宫衣,只是胸前同袖子上皆都绣上了一些花鸟鱼纹的图案,在加上手里拿着的拂尘一瞧便是个有品级的内官,只是……若是忽略掉他那张太过于油光粉面的脸的话,也算是比较和蔼的一个人了。这厢沈二锦还在打量中便有人开口唱到:

“下一个,乔羽蓁。”

沈清闻言当下便上前两步到了那为首的宫侍前,那人便张口问道:

“年方几何、来自哪里?身家如何?自己一一报来吧!”

“小女名唤乔羽蓁,来自翼城满仓镇,家里世代经商,现在家父是官府点了名的官商。”

那人眯着眼睛听了也不说话,估摸着那小太监已经写好了这才睁眼瞧了瞧、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当下便听有小太监唱道:

“乔氏女、羽蓁,留。下一位、肖曼凝。”

沈清听到这声吟唱,心下立时便放了心,缓缓的踏进宫门,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一日,当初答应乔老爷的时候确实有些迟疑,可是、现下瞧着这满城威严、心底有些小小的激动、又或是蠢蠢欲动,既然进来了、或许真正的富贵还在后头。

肖曼凝特意朝前走了两步,瞧着还未睁眼的带头宫侍脆生生的道:

“见过大人,小女乃翼城满仓镇肖家女曼凝,日后还望您多多关照。”

说着红色袖子一甩拂过那人的袖子、一锭白银便塞进了他手里。那人悄么声息的暗里掂了掂后,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细细的打量了眼前之人张口说了一字。

“留。”

肖曼凝立时得意的笑了。

“肖家女肖曼凝、留,下一个、沈桃夭。”

沈二锦闻言当下便上前来,杏眼低垂清晰的报出了自家门庭:

“小女来自翼城满仓镇沈家庄,名唤沈桃夭,家父是五十年的秀才。”

简单的报了名讳,那宫侍并没有出声、沈二锦便在一旁耐心的等着,等了这么些年万万不可折在这一关上。那宫侍呆了半响这才喃喃道:

“桃夭、桃之夭夭,这名字嘛……”

正说着便睁了眼,眼睛一眯、细细打量后竟然改了口:

“名字虽不大好听,好在人长得还算周正,留了吧!”

心底一直绷着那根弦在听到这声后终于松了下来,进了宫门只听身后唱道:

“沈家女、桃夭,留。下一位、李氏白莲。”

初一轮的筛选之后外籍秀女便只剩了五十来人,全部入住尚方司,皇宫一共分为尚服局、司饰局、司仗司、尚食局、尚寝局和尚方司六局,其中尚服局、司饰局、和尚食局在皇宫的二道门、昭安门之内,剩下的司仗司同尚方司位于皇宫的二道门之外、司仗司是专门掌管皇帝与妃嫔出行所用的仪仗,兼之掌管皇家所有红白喜事的所有流程,所以、当忙起来的时候常常人手不够,需要向尚方司借人来帮忙。

而尚方司除了掌管所有犯了错误的宫女、太监的刑罚外还兼之挑选秀女、教导宫规的重任,所以尚方司的手段向来是为宫里所有太监宫女所忌惮的,为此只要是在宫里的老人之间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得罪五司不得罪尚方司。’看来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尚方司由于是在昭安门之外、所以地方到是广阔,进了安广门到昭安门之间所有的地方、便被尚方司与司仗司所平分了,确切的说尚方司更大一些。进了安广门便不管是宫殿还是城墙全是一水的黄色琉璃瓦,三丈高的朱红色宫墙,五步一岗、所有当值侍卫中均手持长枪,面无表情就连这一路的美人路过都是目不斜视,站在那铠然不动瞧着不仅仅是训练有素,就连那自控能力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尚方司由前后五个院落组成,最后一个院落住的那些犯了错被送到这里接受惩罚的宫侍,所以、不管是衣食住行都是极尽简陋。倒数第二个院子是尚方司所有宫女住的地方,一共一十六人,倒数第三个院子条件便稍稍好些了,住的是所有的管事嬷嬷与管事太监,其中一个为首的管事太监就是刚刚在安广门进行初轮首选的掌事太监,有人见了都要恭敬的喊上一声袁公公。除却这个还有一位掌事嬷嬷和三位管事嬷嬷,专门负责管理秀女的一切规矩,若是在这里学不好难免会连累了尚方司的名声,所以在管教规矩的时候这三位嬷嬷从来没有手软过。剩余的两个院楼就全是待选秀女的住所了,只是这秀女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第一个院里是所有官居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这待遇自然也是最好的,进了第二个院子就逊色不少,与管事嬷嬷所住的院子也没多大不同了,若真要区分也便只有在大选的时候、平均要五人一间房才能分的出来了。这个院子便是像沈二锦这样的身份来住的,所有秀才和商户的女儿全都住在这里,大昭近年来逐渐注重了农商,所以这些年只要是官府亲自上报来的官商,都要经过皇上的审批,为表示皇上对这些商户的看重、所以便特意下旨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第三十一章 顺利

沈二锦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进了院子、便被指引到了左边最末的一间屋子,高檐大门的好不威武,推开玄色大门里边竟是早已坐了人放眼去望竟然全是熟人。

“呦!百事通竟然也住这里,到真是缘分啊!”

沈二锦瞧了眼肖曼凝不知这百事通的称号她是如何想出来的,当下杏眼一弯笑了笑算是给了回音,直接向坐在一旁整理床铺的沈清走去。

“乔小姐原来也在这?”

沈清瞧见是她当下便笑了,热络的说道:

“你也是这间房里的,听说咱们要在这住半个月的时间,现下倒好了都是熟人,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沈二锦还没搭话便见坐在桌边儿的肖曼宁,逍遥的抛着手里的一锭银子道:

“到是真会套近乎,乔姑娘啊!咱们好歹也是一个地方的,身为邻居十几年到是也没见过你分毫,乔家这是把你当做大家闺秀来养的啊!足不出户。”

肖曼凝说这话也不见得就是恶意,大概就是瞧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两人在这里也有一刻钟的时辰了,却也没瞧见她主动和自己说点什么,可这沈二锦一开口她便立时笑盈盈的接上了话,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竟然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一向傲娇的她如果现在只在一旁看着不言语,到真不像她的性子了。

沈清闻言立时看向肖曼凝温和的道:

“早就听闻肖姑娘不紧貌美如花、而且还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我倒觉得肖姑娘很有灵气,出众的很。”

得到了沈清的夸赞肖曼凝并不买账,自小倒大所有的人便围在她身边打转,这些话听得耳朵简直都要生了茧子,当下收了银子揣在腰间便要出门:

“你们到是悠闲,如今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出去看看,反正话我是说到了,若是将来没有被皇上选中,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说罢便出了屋子,如今这屋子里有五张床榻,现在只住了三人到显得空旷了些,沈二锦刚要去整理自己的东西、门便又开了。

“是你们啊!我正愁着没有认识的人呢!如今倒好,总算不是我孤苦伶仃的一人了。”

声音到真是欢快,不用看便知道来人是春柳。

“怎么就你一个、白莲姑娘呢?”

春柳一听这个立时叹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说道这个我就替她觉得惋惜,你说说咱们这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若是一招被皇上选中那好日子不是一下就来了吗?可白莲偏偏就在第一关就被刷了下去,连着皇宫也进不来了,我心下可难过了好一阵子。”

说着话便到了沈二锦刚刚铺好的床榻上坐好,说完后还特别认真的长叹一口气,瞧着确实挺无奈。沈二锦与沈清互看一眼,沈二锦笑眯眯的上前准备安慰安慰她。

“白莲姑娘是怎么被刷下去的?凭她的长相怎么也不会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一说这个春柳立时就来了精神,张口便道出了当时的情况。

“白莲在我前边儿,当时她自报了名讳后那太监便问她父亲是谁,她便又说了一遍最后也不知怎的那老太监从头到脚了看了她一会儿,便说她可以回去了,我当时就急了,可是她却一直给我使眼色让我不要上前。我可是眼睁睁的瞧着她走了的,心下还有些不舍得。”

沈二锦听闻立时便有些无奈,合着这几****对那白莲竟然产生了依恋感,这也忒快了点吧,不过瞧她这样子大概也就是小孩子心性,安慰两句过几天便会没事了。

“这个咱们谁也没办法啊!你也不要为她觉得惋惜,现在她没有选上兴许是她的福气呢!每人的心思不一样,她不用进宫或许对她是一件好事。”

春柳原本就心下不痛快,现在听了她的话立时噘了嘴、泪珠子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掉了下来,这下倒好了本是要劝说的,怎的还把人跟惹哭了呢?瞧着她止不住的泪珠子沈二锦立时傻了眼,她虽然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可怎么说也经历过了一些事情,只是……面对这哭的正欢的人她真的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啊!沈清瞧她怔愣着、摇着头走过来坐到春柳旁边轻声道:

“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同她一直很好,现在难过也是正常,只是她既然已经走了你哭过就没事了,毕竟你将来要走的路与她再无交集了。”

此话一出春柳的眼泪掉的更凶了,这让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沈清瞧了眼沈二锦两手一摊表示她也没了法子,沈二锦这才发现,原来两人都没有劝人的经验啊!

到了晚膳时间才见肖曼宁回来,瞧着还挺欢喜、三人也乐得如此、至少她高兴了也不会再找三人麻烦。

到了第二日早膳刚过便听到有宫婢挨着门的来唤,到了沈二锦四人房门前刚唤了一声,便见肖曼凝特别痛快的上前开了门、而且笑的还异常和善:

“姐姐来唤我们不知有何事?”

那宫婢一听当下便带了笑容的温声说道:

“芳嬷嬷让所有小姐都去前院集合。”

刚刚说完便见肖曼凝往她手里塞了一锭银子,那宫婢面上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满脸笑容的又提点道:

“姑娘们要赶快了,芳嬷嬷是咱们这的掌事嬷嬷、一向很严厉。”

说罢便又继续去通知了,不过肖曼凝的那锭银子到是起了作用的,比如她说的芳嬷嬷是这里的管事嬷嬷、而且脾气不大好应该是个不好相处的,沈二锦仔细的收集着一切关于这里的消息,以前知道的那点子东西现下事过境迁、估摸着早已经物是人非。

沈二锦到达前院的时候已站了不少人,一院子的美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或说、或笑的当真是热闹。沈二锦本就落在了后边儿到此便倚着一旁的廊柱瞧着院里的人、想着找点有印象的。虽然那时的记忆不见得还存了多少,但好歹沈二锦心下还抱着些希望的、若是能找到这么一个人将来又未必不是一大助力。可是瞧了半响,无奈一个眼熟之人都没有、沈二锦心下有些失落,现如今的状况真是两眼一抹黑、若是找不到一个相熟的、了解一些的人,恐怕连进二道门都是奢望。

第三十二章 初听教诲

“看什么?不会是在羡慕她们吧!”

声落人至、沈二锦眼前立时便站了一位少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圆溜溜的眼睛尤为突出,不过、随后的日子里沈二锦坚持认为她眼睛大是因着生了一张小脸的缘故。

“确实有那么一点点。”

沈二锦瞧着眼前之人、那身红衣与肖曼凝一样尤为扎眼,难道现在的秀女都这么偏爱红色不成?那女子听她说完当下便冷哼一声道了句:

“肤浅。”

沈二锦杏眼圆瞪、当下并没有接话,眼前的女子身份未明、而她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人脉、所以现下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红衣女子见她没有吱声,可能瞧着还是个老实的、当下便起了兴致要与她好好聊一聊这心底的看法。

“你说这帮子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就非要挤进宫来做秀女,不是我说皇上现下都是黄土埋到脖子里的人了,现在就是被选上了还能在得宠几年,所以说这帮人的脑子里都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好好的找个年纪相当的嫁了不好吗?非要进宫来受罪真是吃饱了撑的。”

此话说完沈二锦听的呆愣在当场,她这都是些什么言论、虽然很有道理,但是、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皇上的地盘她就能说出这样一席话来、简直就是觉得脑袋在脖子上呆的太久,想要挪挪地方了。

惊讶过后,沈二锦重新收拾好了表情,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

“请问、您贵姓?来自哪家大人的府邸?”

这样一问明显瞧见身前之人怔了怔、然后大手一挥坦然的张口:

“怎么?你不会是要去告发我吧!告诉你我才不怕呢?我现在没什么可顾虑的,不过你即使去告发,我也不会承认的。”

说的这样直接、着实让沈二锦心底有些小小的惊讶、暗自猜测这孩子的家世背景,若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世那八成就是……特别清高之人,清高到分明瞧不起这选秀、却还要来参加选秀、这人本身就是个矛盾结合体呀!当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道:

“请问小姐贵姓?”

“告诉你也无妨、本姑娘姓甄、唤玲珑,玲珑剔透的玲珑。”

“好名字,那姑娘必定不是来参加选秀的吧!”

沈二锦刚刚说完、便见甄玲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鄙夷、轻嗤一声道:

“来这里不是来参加选秀那是来干什么的,你傻呀!”

沈二锦觉得自己当真是好涵养,遇到这么一位说话七拐八拐的主儿,现下竟然还能如此的心平气和,当真是不容易。杏眼一弯当下便笑眯眯的道:

“我确实不聪明,还是甄姑娘一眼便瞧了出来,不过没想到的是甄姑娘看的如此透彻,竟然还来参加选秀我当真是好奇的紧。”

若是你方便说说,沈二锦当然很乐意来听听,不过现在好像没时间了,甄玲珑只瞧了一眼便赶紧道:

“赶紧站好,管事儿的来了。”

一听这个沈二锦当下便站直了身子站到了队形的末尾,瞧着远处缓缓而来的妇人,当下便眯了眼,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由于今日芳嬷嬷是头一次见这些秀女,若是想要在她们心里留下一不好不坏、又公正的形象当真是不简单,在宫里十来年的经验告诉她,想要在她们心里树立一定的威严,那就要从细节着手,所以她今日特意瞄了眉,眉尾还特意向上挑了一挑,本就不大的眉眼立时拉长了不少,瞧着便严厉不少。芳嬷嬷本身并不高,所以只要是给她做的鞋子、鞋底都一律三寸高、鞋垫子都有两寸高、穿上这个整个人立时高挑了起来,在加上湖绿色的的宫装,瞧着倒也严肃认真。

所以当她在其余三位嬷嬷的陪衬下到了所有待选秀女前、瞧着站了六排的秀女、目光落在了左起第一个、身穿黄色绸缎的女子是侍郎家的千金、黄莺儿,想着前两日黄夫人送来的银子,今日瞧见这人长得也蛮水灵的,到是可以好好的培养培养。

目光落在第二个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身上,这家里也不是个简单的,她父亲乃是礼部尚书秦广,他这女儿秦月人无论是身段还是气质瞧着都是不错的、芳嬷嬷不禁点点头、心下比那黄莺儿似乎还要满意。瞧了这两个需要特殊照顾的、芳嬷嬷当下便在众人面前晃了个来回,最后回到正中这才言辞严厉的开口训话:

“首先要恭喜各位小姐过了第一道筛选,现在都晋升为采女。现在自我介绍一下,老身是这尚方司的掌事嬷嬷,今后将有半个月的时间各位小姐要与我一同度过。尚方司成立五十年之久,每一批刚进宫的采女首先都要经过这里来教导规矩,而我们对大家也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因着谁的家世有多显赫,有多富有,各方面去纵容她。只要进了尚方司便绝对会公正、公平,我们都希望从尚方司出去的你们、将来都能成为主子,不瞒各位说、将来只要你们成了主子我们自然也跟着有面子,所有、我们会尽心尽力的教导好各位宫里的规矩,希望各位小姐不要埋怨我们太过于严厉才好。”

声音到不像传说中的那般严厉,但是威严有了,说话的力道有了、尤其是这表达能力更是丰富、恩威并施,立时宽了不少人的心。当下便所有人便齐声说道:

“谨遵嬷嬷教诲。”

芳嬷嬷瞧着众人态度都还不错,当下便满意的点点头,她刚刚那一番话说的确实是实话,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没准将来都是人上人,只要有一位能与皇上比肩而战,那她也算是有了面子不是,所以、现在不管家世背景如何所有人都是‘大有前途’。

芳嬷嬷训了话剩余的就交给了三位教养嬷嬷中的一位姓杜的嬷嬷,这位嬷嬷往前一站、瞧着就慈眉善目的甚是和蔼,春柳见了心下立时松了口气,瞧着一旁的沈二锦悄声说道:

“还是这位杜嬷嬷瞧着面善。”

第三十三章 失窃

面善?沈二锦以前虽未进过这尚方司,但听说的可不少了,只要进了这里的人八成是活着走不出去的,所有说这里人表面上和蔼的、无非是现下眼前站的是采女,等半月过后、所有人该赐婚的赐婚、被皇上看上的一跃而上、自此也算是一招富贵了,至于剩下的无非就是成了宫婢在各宫游走,等着五年之期满后出宫婚嫁,只是五年的时间不短,这其中若是发生点什么事儿、谁能猜的到。

瞧着沈二锦似乎走了神儿,春柳难免觉得扫兴当下又看向右边儿的沈清,小声唤了一句:

“羽蓁、、、”

“这位采女想必是有什么问题吧?不防给老朽说说。”

忽的听闻声音就在耳边儿,春柳立时站直了身子目视前方,杜嬷嬷瞧着没有回话当下便又追问道:

“采女想说什么?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是瞧着这嬷嬷挺和善的,况且又一直在耳边问着,春柳觉得若是在不答话会有些不好,张口便道:

“我在说嬷嬷和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春柳出门前父亲所叮嘱的,这样即使是太难搞之人也不好意思在对你发脾气了,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满仓镇、不是春柳家。杜嬷嬷闻言到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一脸的和善表情说道:

“到要谢谢采女的夸赞了,不过现在大家一起学规矩,既是有规矩那就不能废,所以请采女现去一旁站着,好好看着她们学规矩。”

春柳一听立时有些蒙圈,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的望着杜嬷嬷,似乎不敢相信前一刻还觉得挺好的一位嬷嬷、下一刻竟然要处罚她,许是震惊之下不知该如何反应,杜嬷嬷一双小眼睛向后一扫,立时便来了两个宫婢将她拖走了,沈二锦冷静的瞧着自是不敢求情,若是不动的话也就是罚她两三个时辰、若是有人求情了那结果怎样就不能预料了。

杜嬷嬷先是让所有人站直了,然后目露微笑、嘴角微翘。

“这眼睛要会笑、却也不能笑的太过、也不能笑的太浅,太浅则显得有些敷衍,太过则没有内在,这其中的精髓只能由着你们自己去琢磨,若是将来有幸进了昭安门内,瞧见欣贵妃那一颦一笑、皆是恰到好处,虽早已身为人母,可那神韵与你们比起来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去,所以、现下你们只要把这些学好了,将来在宫里只需一年,这气质与神韵自然而然的便出来了。”

“是。”

一天的时间学的到是不少、从站姿到坐姿、在到吃饭的动作,等终于放松下来每人都觉得腰酸背痛、甚至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等沈二锦同沈清回了屋子这才记起春柳还在罚站呢!用了晚膳沈二锦便悄悄的省了一个自己的馒头,等春柳回来了赶紧拿给她吃、春柳一瞧这个泪珠子立时就掉了下来,沈二锦赶紧捂了她的嘴,现在熄了灯可不能在弄出点什么声音来。

“桃夭、还是你对我好。”

等掰开她的手后春柳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沈二锦心下还生了点不好意思,接着便又听她道;

“怎么这个杜嬷嬷这样狠,我不过是夸了她几句她便让我站了四个时辰,这简直是个老变态,哼哼、等着我一招被选入宫看我不回来在她面前好好招摇招摇,看她还厉害什么……啊!我的腰啊、快块给我按按。”

沈二锦听了双手便摸索上了她的腰,一动不动的站了这么长时间,想必现在疼的不仅仅只是腰了吧!

“我等着那一天呢!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呀!”

说完便听到春柳舒服的嗯了一声便又接着道:

“今天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你的不是,咱们现在是在宫里,可不能像平时一样处处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今天正好也让你长长记性,看以后你还敢不敢了。”

说着下手便故意重了些、立时便听到春柳一声闷哼赶紧道:

“不敢了不敢了,好桃夭你就行行好不要在折磨我了,我都要散架了、嗯嗯嗯。”

沈清听她们这里热闹、也起身到了跟前问道:

“肖曼凝呢?怎么一直未见她。”

经她一提醒两人这才想起来,肖曼凝确实一直未回来过,春柳晃晃手道:

“不用管她,我回来的时候瞧见她进了秦月人的屋子,谁知道又是怎么攀上的关系。”

沈二锦当下并没有接话,秦月人与黄莺儿都是这次选秀希望最大的,肖曼凝去巴结她们将来也能混个好出路,这样的事情不能说她做的不好,正想着门便被人给推开了,力道不小震得两扇门都跟着颤了颤,三人闻声望去便瞧见门口亮堂堂的、除了站着肖曼凝还有杜嬷嬷和袁公公,这还真是稀客。

“你们都在,那就好说了,很好奇我为什么把杜嬷嬷和袁公公都请来了吧!两位里边请。”

沈二锦瞧着她恭敬的把两人请了进来然后勤快的点了灯、这才围着三人转了一圈后到了两人跟前道:

“杜嬷嬷还是您来说吧!我们毕竟也是同乡有些事情还是要留一些颜面的好。”

杜嬷嬷一听这人如此大气、知进退,当下便点点头目光在三人面前扫过,与白天相比犀利了不少,沈二锦明显察觉到抓着自己手的春柳抖了一抖。

“既然肖采女念着你们的同乡之情,不好开口,那就由老身来说。肖采女今日猛然发现自己丢了一支金镶玉的簪子,你们也知道这金镶玉是宝贝的东西,如今也就你们一直同处一个屋子,若是有人拿了就赶紧交出来,趁着现在事情没有闹大还可以从轻发落,要知道在宫里偷窃那可是要被轰出宫去的。”

此话一说,三人心底立时便知是摊上事了,只是这又何尝不是无妄之灾呢!谁知道她有一支金镶玉的簪子。

“嬷嬷、我们自昨日住进来以后、就没动过她的东西,现在她丢了东西与我们何干?”

春柳白天刚刚受了气、现下再见心底虽有些害怕、终究抵不了心头的那股怒意,当下便直直的说了出来,杜嬷嬷的小眼睛立时便瞧了过去、春柳拉着沈二锦的手立时又抖了一下。

第三十四章 搜查

“说的也是、这屋子里除了你们三个也再无她人,这东西若不是你们偷得,难不成还是她自己偷的不成,现在不容你们狡辩。”

沈清一听这还是给自己定了罪,当下压了压心头的怒气温和的开口:

“嬷嬷息怒、本就是肖采女的东西,若是她拿了哪里还有偷字这一说,不过这支簪子我们确实没有见过,如今嬷嬷这样问我们也是一头雾水。”

肖曼凝一听事情发展的有些偏差,当下便赶紧开口道: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说这事儿与你们没关系了、不过说的也是,既是偷了东西谁会傻傻的去承认呢?”

“你凭什么认为这东西就是我们偷得,你要有证据才好。”

春柳的脾气今日沈二锦到是领教了,之前只当她是心直口快,却也是个爽朗性子,如今在一瞧这性子不紧爽朗、竟是连半些亏都吃不得的主儿,当下便开了口:

“肖采女不要生气,杜嬷嬷今日来的意思我大致已经明白,既是如此珍贵的一支簪子,那么肖采女是何时发现丢了的呢?据我所知好像自从早上出去后我们便一直没机会回来,倒了现在肖采女想必也是刚刚回来吧!门还没进就说丢了东西,这未卜先知的本事倒是厉害。”

肖曼凝闻言当下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道:

“我既然说丢了东西,那自然就回来过,只是你们恰巧不在罢了,中午大家都在忙着听杜嬷嬷教导,我自然不能把这件事情闹大,只能先隐而不发,如今在说是给你们留一些颜面,如若你们现在交出来我自然不会在追究,如若不然、你们可是要被赶出去的。两相比较想必你们也该知道哪种更好一些吧!”

沈二锦当下便听出了一些意思,她既然说的这样有把握、是不是说明那支簪子必定会在这间屋子里呢?

“我们自然知道,像金镶玉这样珍贵的簪子我们自是不敢拿,别说拿了就是见也未曾见过,那肖采女要我们交什么呢?”

这话说完自打进屋便一直眯着眼的袁公公突的睁了眼瞧着她,那眼神有些探究中夹杂着一丝探究,可惜的是沈二锦所有的心思都在杜嬷嬷与肖曼凝的身上,当下并没有注意。

“既然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不知错,那别怪我们要搜身了。也不要怪我、这只是公平行事,就算是你们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会这样做,今天特意把袁公公请来做个见证,对你们也很公平。”

杜嬷嬷说完肖曼凝眼角微杨、一脸的得意。

“来人、好好的看看三位姑娘的东西。”

杜嬷嬷唤人来搜,是两个青衣宫婢闻言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三人的床铺、仔细的翻找了起来,春柳当下就要上前阻止、自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今日瞧见了自然不服气,只是被沈二锦同沈清两人偷偷的给按住了,沈二锦紧紧盯着两人的动作,一颗心都随着她们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上,照这样仔细的搜法若是没拿自然什么都搜不出来,若是有人故意为之怕是不管多少东西都能翻出来了。

两人把所有的被褥都仔细的翻了一遍后竟然连床下都没有放过,趴在床下看了许久,见没什么发现转身就翻起了三人的行李,由于进宫不许拿太多的东西,每人就只能带一些贴身的物什、所以总共不过三个小包袱给她们翻找起来倒也方便,没一会儿所有的东西便都找过了,确实没有找到肖曼凝所说簪子后杜嬷嬷这才开口询问她:

“肖采女,你的簪子确定是在这里掉的吗?”

原本还一脸得意样儿的肖曼凝下一刻便紧张了起来,急忙出声道:

“确实是今天回来发现没有的了,肯定是有人拿走了,嬷嬷可要给我做主啊!”

杜嬷嬷听闻一双小眼睛盯着三人瞧了半响,沈二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搜完了东西现下不会是要搜人吧!

“三位采女、老身多有得罪了。”

此话一出那两名宫婢当下便上前来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首先搜查了沈二锦,沈二锦倒也淡定、冷眼瞧着她们,这杜嬷嬷果真没让她失望。沈二锦身上并没有搜出什么东西、转而又走向了沈清只是结果一样、春柳身上也是空空如也。肖曼凝眼看着要没法收场,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不料杜嬷嬷还未开口、一旁的袁公公便起了身、瞧了眼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杜嬷嬷身上:

“既然什么都没搜出来那也就别在找了,横竖不过是个簪子、东西也搜了、人也搜了,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这四人杜嬷嬷自己瞧着发落吧!只是今日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了。”

声音还挺‘柔’的,吩咐完右手拂尘一甩当下便出了屋子。肖曼凝见此神情紧张的瞧着杜嬷嬷、谁道杜嬷嬷并没有瞧而是直接对着四人道:

“才第一天就不安生,现在去门前站上四个时辰算是对你们的惩戒。”

杜嬷嬷全身上下也就生了一双特别发亮的眼睛,虽然生的极小却丝毫不影响她在这里的威慑力,所以当下四人便出了屋子、虽然肖曼凝极其的不情愿,最后也不得不跟着一起站到房檐下,杜嬷嬷见他们还算听话,瞧了四人一会儿这才带着两人离开。

莫约站了一个时辰后肖曼凝有些浮躁了,当下便瞪着身旁的春柳道:

“不过就是一根簪子,若是想要、说明了便是,我这种东西多的是送你们一个又何妨,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就是拿了又何妨,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还能说什么不成?如今倒好咱们一起来这罚站,算是丢尽了满仓镇的颜面。”

“哼!肖大姑娘、请你睁大眼睛瞧瞧自己的身份,好歹都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瞧瞧人家羽蓁再瞧瞧你,怎么行事作风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区别。”

说完便见她一双眼睛瞪得如同牛目,眼看着就要张口、不想又被春柳给截了去。

“我倒是忘了、肖家可是最近起来的暴发户,怎么能同世代经商的乔家相比,这暴发户始终是暴发户、即使在努力模仿终究也成不了大家闺秀的。”

第三十五章 动手

春柳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句句踩在了肖曼凝的心上,当下挽了袖子瞧着有动手的征兆,沈清挨着春柳最近瞧着两人之间气温明显上升、随时都有要爆发的趋势,赶紧插到两人之间劝和道:

“你们都少说一句,现在咱们都集体罚站了你们怎么还不消停,难道想要杜嬷嬷在来一次、到时候可不是罚站这么简单了。”

春柳瞧了一眼沈清在看看肖曼凝、脸上带的是浓浓的鄙夷继续火上浇油道:

“瞧瞧、瞧瞧,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你连皮毛都比不上。”

原本听了沈清的话肖曼凝还有些迟疑,只是春柳的那些话简直是准确无误的点在了炮仗上,立时点燃了肖曼凝的怒火,怒意一冲脑门当下也就忘了她们此时的处境,张嘴喊道:

“我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就只有她是大家闺秀吗?我们肖家难道不是吗?你一个春柳听着就像个丫头的名字还妄想着成为主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那份心。”

春柳一见她这样自己也不甘示弱,当下便招呼着喊道:

“怎么着、家里本就是这个情况还不让人说了,说你是暴发户就是暴发户,暴发户暴发户暴发户……”

沈二锦一瞧这架势便知道春柳这妮子算是被彻底惹怒了,同样肖曼凝被刺激的也不小、红光满面的满满的都是怒气,两人张牙舞抓的隔着沈清就要招呼起来了,沈二锦摇摇头叹口气当下即上前来拉架。

只是这边儿刚拉走春柳、那边儿沈清一时不察,肖曼凝便挣脱了出来上前瞅准时机抓住春柳的一缕乌发便了过来,这一跩力道可不小,春柳当即‘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之惨烈让沈二锦当即便想到了胖婶家杀猪的场面,赶紧抓住肖曼凝的手努力的想要把她的手掰开,却不想她是牟足了力的想要把治一治春柳,当即是掰也掰不开、拔也拔不出来,春柳哀嚎的声音就在耳边、沈二锦当下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到是沈清厉害瞧着这样子不是个办法、当下进屋找了把剪刀对着春柳那过腰的一缕长发‘咔嚓’一声,肖曼凝便向后甩去、一屁股蹲在地上后怔愣着瞧了瞧手里的半截长发,在看看春柳被两人护在身后沈二锦给她揉着脑袋、沈清给她擦着眼泪,当下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被欺负了受了委屈,眼珠子吧嗒吧嗒的便成了串起来的泪珠子、簌簌的掉着一开始到好、默默无音儿的、三人并没有察觉、肖曼凝可能是伤心到了极处,随后便放声大哭起来,什么世家小姐、什么大家闺秀、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等现在心情舒畅了再说。

沈二锦一瞧这架势简直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的节奏啊!当下再也顾不得春柳两人,又跑到肖曼凝跟前想要劝一劝实在不行哄一哄也行啊!只要她不哭了就算是把这事儿压下了,只是……事实证明沈二锦的想法太过于简单了,肖曼凝见到两人到了跟前当下便哭的更加卖力了,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院子里一扇门都没开、可不见得那些人就是睡着了,既然没人出来那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沈二锦当下再不迟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哭声立时便成了呜咽,她便赶紧抓紧时间张口道;

“肖采女不要和春柳一般见识、她年纪小不懂事儿,咱们毕竟年长她一岁有好多事情都要比她想的多,你现在这样哭不过是让别人瞧了热闹,到不如事后关起门来咱们好好的聊一聊吗,终归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人,多少都要留一些情面的。”

肖曼凝听到此哭声当下便小了不少,沈二锦瞧着差不多了、当下便松了手本想等着说点什么,却不想肖曼凝眼珠子一转顿时便张口大哭,声音简直又大了一个分贝,让身旁的沈二锦当下便萌生了想要捂耳朵的冲动。

“深更半夜的这是在干什么?”

杜嬷嬷的声音立时穿透了肖曼凝的声音,直直的刺进了几人的耳膜,三人当下便规规矩矩的侯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好不听话。只有肖曼凝还蹲在地上抽噎着,让人瞧了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得。不过这也成功的吸引了杜嬷嬷的注意力,一张脸当下便崩了起来。

“赶紧把肖采女扶起来,这成何体统,都是进宫待选的采女、这要是传到主子们的耳朵里,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成名了。”

听了这话三人的头立时垂的更低了一些,眼下即使一向冲动的春柳,都知道要忍着了更何况是肖曼凝。

“嬷嬷,她们仗着人多欺负我,我是万万不敢再同她们一起住了,还望嬷嬷给我换个屋子住。”

肖曼凝提出要换房间、杜嬷嬷瞧了一眼她、转而又瞧了瞧了那低眉顺眼的三人,沉默一会儿刚要张口同意,却不想终归是来了两个看热闹的。

“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三人一直垂着头敢乱瞟、接着便又听那人道:

“原来杜嬷嬷也在啊!到是我唐突了。”

杜嬷嬷一见来人立时缓了容颜到对着她温声说道:

“打扰秦采女休息了,不过是一个屋子的采女闹些别扭非要换屋子住,我这正在解决,秦采女可以回去休息了,保证不会在打扰到您休息了。”

秦月人当下便道:

“嬷嬷客气了,月人原本以为是几个采女不和引起的纷争,早知您来了我定不会过来,现在倒是打扰您了。”

“秦采女知道打扰到了嬷嬷就好。”

这厢刚说完后脚便又来了个看热闹的。

来人是黄莺儿、秦月人在前也不瞧她、只是侧头望了望肖曼凝然后道:

“嬷嬷打算给她换到哪间屋子?”

“这个倒还没想好,只是横竖不能再让她们在一起了。”

秦月人点点头不想黄莺儿却在后边儿凉凉的来了句:

“秦采女对这事儿到是上心,想的还挺多。”

秦月下听了这个终归是瞧了她一眼,给了句回话。

第三十六章 换房

“黄采女严重了,咱们都是一起进来的姐妹,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知道了都要问上一句的,这也是出自于关心啊!”

沈二锦三人垂着头在这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倒是挺热闹,可三人的脖子都沉得有些转不过来了,只盼着杜嬷嬷赶紧张口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也好让三人舒缓一下。

杜嬷嬷稍一转心思大概便猜到她的意思,当下便问道;

“不如秦采女给我提个意见吧!”

“这个我哪里敢乱说,嬷嬷实在是折煞我了。”

黄莺儿瞧着两人说话的客气样子便觉得虚假做作,也懒得在和她废话站在一旁倒是要瞧瞧她如何安排那个肖曼凝。杜嬷嬷怎会不知秦月人的意思,当下便继续道:

“原本老身也在愁着如何条换一下房间才合适,又怕有些采女心下不乐意,倒不如秦采女给我拿个主意,也好解了我的为难。”

许是秦月人瞧着她说的还挺真诚的,觉得自己大概是可以提一些意见了,当下倒也不在推脱:

“听到嬷嬷这样说我到是突然记起一事,今日早上与我同屋的甄玲珑觉得太过于拘束,想着换一换房间,若是肖采女不觉得我们那里沉闷到是可以让两个调换一下。”

杜嬷嬷一听心下便立时盘算起来,秦月人的地位现下自是没人能超越的,再说前院住的可都是达官显贵,这二院子不过是一些秀才、商人之女,实在入不了前院的眼,想到此不禁细眼瞧了瞧秦月人、在那稍显稚嫩的脸上并没有瞧出什么来,心下却清楚、她如今要了肖曼凝去大概是要培养自己的亲信吧!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这个秦月人到是可以帮上一帮。

“秦采女这个消息来得简直是太及时了,那么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今夜就将两人换过去。”

说罢便转头吩咐道:

“赶紧帮着两位采女把东西收拾了,至于乔采女、沈采女和刘采女三人明日直接去膳房帮忙。”

“是。”

三人赶紧应了,如今这个时候谁还敢在发出任何异议,自从肖曼凝一张口干嚎,她们就再没了道理了……。

第二天一早除了沈二锦三人不在,其余的采女都在练习昨日刚刚学的规矩,尚方司便迎来一位贵客,来人上身穿了一件桃色小褂,下着一件青色撒花群,一瞧穿着便超过了一般宫婢的地位,头上梳了个朝云鬓、一支桃花簪点缀其中、这装扮简直比寻常人家的大家闺秀还要好,杜嬷嬷正在认真的指点着所有人的动作、一瞧她便立时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

“红姑娘怎的来的时候也不通报一声,我好去门口接您啊!”

“嬷嬷严重了,我哪敢劳烦您来接我啊!”

香红说完便眯着眼瞧了瞧眼前的众人,只需一眼便瞧清楚了,然后有对着杜嬷嬷道:

“自从上次在二道门见了嬷嬷,到现在也有好些日子没来见嬷嬷了,所以便过来看看,到是嬷嬷怕是忙着教导规矩没时间理我吧!”

杜嬷嬷一听赶紧道:

“谢谢姑娘还记挂着我这老婆子,老婆子现在正忙着,姑娘还是去跟芳嬷嬷一起吃吃茶说说话吧!”

香红闻言笑呵呵的应了便有小丫头领着去了后院,进了门芳嬷嬷正在桌上翻着花名册,瞧见香红来了立时便带了笑。

“红姑娘了来了,赶紧上茶。”

瞧着丫头走了后、香红这才面带微笑的上前微微福了福身便道:

“香红给嬷嬷行礼了。”

芳嬷嬷赶紧上前搀了起来,温和的道;

“姑娘可别折煞我了,赶紧的坐下和我说说话,你可好一阵子没来了。”

“我这也是没法子、这阵子兴德宫实在抽不开身,若是得了闲我必定会来同嬷嬷说话的。”

说着便在芳嬷嬷的对面坐了下来,眼睛扫过桌上的花名册芳嬷嬷便道:

“这是今年所有选上来的采女名单,红姑娘可要看看?”

“这样……合适吗?”

虽然嘴上说着这话可眼睛却一直瞧着那花名册,意思显而易见,芳嬷嬷不用瞧便知道她的来意,当下笑呵呵将花名册摆到了她身边儿。

“难道,姑娘还用跟我客气吗!”

既然芳嬷嬷都这样说了,香红当下也不再客气拿起花名册,嘴上客套的说道:

“那、就谢谢嬷嬷了。”

说完便在芳嬷嬷的注视下拿起了花名册翻了起来,翻开第一页便是秦月人、这个人欣贵妃到是给她说过,秦家现在的意思模棱两可,虽然有皇后在刻意拉拢,那秦大人至今也没表明态度,就说明秦月人还是可以拉拢一下的。第二页是黄莺儿、黄家嘛!不用刻意拉拢了。下一个是甄玲珑,甄家自打徐家没落后、便一直未翻过身,这个甄玲珑想必也入不了皇上的眼,香红倒不觉得她有多厉害,可欣贵妃到是对她另眼相待,这次要让他好好看看她。到此香红便抬头问道;

“嬷嬷,这位甄采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甄采女?”

芳嬷嬷一愣、现下最好的可是秦月人了,怎么她会指名道姓的专挑这一位?

“人嘛、到是没有秦采女那般稳重,脾气有些急、总得来说长得还算水灵,到是可以一用。”

香红仔细的听了、不管如何这些话她都要记下,回去好好的转告给欣贵妃。

“那嬷嬷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问到此芳嬷嬷仔细考虑了考虑后这才道:

“刚刚我在翻这册子的时候,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秦月人虽然沉稳可毕竟是秦家的人,这次虽没有骆家的人参选,可我觉得皇后娘娘定不会放弃拉拢秦家的这个机会。至于黄莺儿、这个到不用说了,黄侍郎一心想要巴结欣贵妃,如今黄莺儿能入宫欣贵妃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所以这黄莺儿必定会站在欣贵妃这一边儿。”

两个极其出挑的人说了、剩下的除了甄玲珑芳嬷嬷到是想说说别人。

“剩下的甄玲珑也是个不错的,剩下的肖曼凝也有几分姿色,我说的这两个人基本都是好掌控的,就看贵妃娘娘怎么选了。”

第三十七章 再罚

香红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便起身告辞:

“今日叨扰嬷嬷了,嬷嬷说的话我必定一字不差的转告给贵妃娘娘的。”

芳嬷嬷点点头,就知道她会派人过来,所以她这才连夜把所有人的底儿都瞧了一遍,秦月人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采女就知道拉拢人心,不过、就那个肖曼凝到底值不值得她拉拢,日后才见分晓。

尚方司配有自己专门的伙房,只是伙房里到没几个人、每次只有采女进宫的时候才会自尚食局调来两个大师傅,现在伙房里的人正在张罗着尚方司二百来号人的吃食,所以在沈二锦三人到了之后连门口都没进去,便被一个貌似管事的小太监拦住了。

“来帮忙的人怎么就你们三个?不是说有好几个呢吗?”

这太监瞧见三人便皱了眉,这么点人对于伙房来说实在是管不了什么用。瞧着他嫌弃的样子春柳当下就忍不住了、却被沈二锦抢了先。

“公公莫怪,确实只有我们三人,公公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好。”

许是那小太监瞧着沈二锦的态度还好、也可能是实在太忙没时间与三人废话,当下便叫了人来:

“童朔、赶紧的给她们分配活去。”

声音刚落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应了一声,等那太监走远了这瞧见一个青色人影急急的跑了过来,到了三人面前甚至来不及瞧便指着一沈清吩咐道:

“你去里边儿帮着大娘揉面,你去那边儿帮着杀鱼。”

春柳一听自己要杀鱼,当下便不乐意了立时拒绝道:

“我不会杀鱼,我也要去揉面。”

童朔一听立时瞪大了眼瞧着她、沈二锦这才瞧见他生的一张漂亮的面孔。

“姐姐、你是来帮忙的就该听我的,赶紧的去吧!要不然一会儿管事儿来了你讨厌什么他就让你去做什么。”

说罢也不理她直接指了指沈二锦、意思是跟着他走。沈二锦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跟在了后边儿、走了两步回头望了望、只见春柳嘟着嘴极其不情愿的朝着那边儿挪着步子。童朔原本长干的事情有很多,不过现下皇上选秀所有人都比较忙,所以袁公公传了命令下来要每个人重新分派一下、务必在选秀时期不能出现任何纰漏,这样一来、童朔到是不用在做杂活了、而是专注的来————洗碗了。

沈二锦瞧着他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后院,瞧着几乎占满了半个院子的盆盆罐罐、还有一盆子碗碟彻底的傻了眼,到是他利落的过去开始洗涮起来,半响瞧见沈二锦没动便出声催促道:

“你还不敢快来干活,愣着做什么?”

“哦!”

沈二锦应了一声便赶紧过去帮忙、先把盆子里的碗碟都收拾出来,换了干净的水和绵布、一刻不停的跟着童朔一起干了起来。要说这二百号人用所用的碗碟放在一起当真要堆成山了,每顿饭不管荤素都要摆上四个碗碟以上,这还算是伙食不好的,像秦采女那样的身份最起码要用六个碗碟才算,虽说要做到什么公平公正、私下里谁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沈二锦洗完一盆子碟子、搬到一旁伸了伸发酸的腰肢后转而又搬了一盆子小碗来,她这干的热火朝天的、到把童朔给惊讶,没想到堂堂一个采女竟然这么会洗碗,这还是他头一次瞧见。

“你是采女吗?”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疑问,沈二锦忽听这一句当下头也不抬的回道:

“当然是采女了,公公在怀疑什么?”

得到了回答、童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在开口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疑问:

“你是采女诶、怎么干这个活竟然如此顺溜?”

就像是干习惯了似得、这样的采女对于童朔来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由不得他不稀奇。沈二锦闻言倒也没什么直接张口痛快的报了自家的家世。

“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父亲不过只是个秀才,要不是今年大选我也不会出现在这了。”

听了这话童朔才恍然明了,原来是这个原因,既不是什么世家小姐当下说话也就再没了顾忌。

“要我说还是你们这样的好说话,今日若是来的全是大人家女儿,我可真不敢给你们安排活儿,别看你们是犯了事儿被罚的、但是杜嬷嬷可以罚你们,我们却不可以真的让你们干活,到时候你们被皇上选中了进了二道门里边儿,若是在记恨上我们我们可就真没有活路了。”

“那你就应该庆幸、幸好来的是我,要不然今日你要我洗碗我定会在心底记上你一笔,将来好把如今受的罪都讨回来。”

沈二锦刚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当下不解的回头去瞧,他笑的到是灿烂、本就白净漂亮的脸蛋笑起来看着倒是挺舒服的,瞧着瞧着沈二锦便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当下便在脑子里搜寻了半响、这个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公公贵姓啊!”

说着便又干起了手里的活不、看样子到像是闲聊。

“我叫童朔,你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

“童朔、”

沈二锦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响、却毫无印象最后只得换个问题:

“童公公是不是自小便在宫里长大的。”

童朔一听当下便抬头望去,却只瞧见了她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我确实是自小便在宫里长大的。”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看来你还是宫里的老人了。”

即是这样怎么还是这里打杂的小太监呢?竟然连个管事儿都没能混上来,怎么听着也是个没出息的。童朔自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当下便道:

“自然是宫里说的老人了,只要是宫里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还有这宫里年纪稍长些的公公我可都认识。”

听着还挺自豪的,沈二锦当下便跟着问道:

“即是这样那必定见过皇后娘娘喽?”

童朔点点头、

“那是自然、别说是皇后娘娘,就是欣贵妃以前我也是日日能见到的。”

日日能见到,这话说完沈二锦当真有些不信、不过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当下什么也没说只是附和的笑了两声,算是给了回音儿。不过童朔可是个人精儿,在宫里混若是没有颗七窍玲珑心左右逢源、他若是能活到现在当真也是个奇迹了。

第三十八章 甄玲珑

“你还别不信,反正我说是实话,看在今日你来帮我的份上,我也不妨给你说说后宫里的那些事儿,日后你进去了也好长个心眼。”

沈二锦闻言当下便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声音里的真诚度大致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进宫后首先不要惹了皇后娘娘,你想想看皇后娘娘毕竟是后宫之主、若是没个手段来震慑所有人,谁会乖乖的听她的话。其次就是不要惹欣贵妃,她们两个在宫里那是出了名的面和心不合,由着她们两个去斗你就在一旁看看热闹就好。至于剩下的你到不用太在意了,只要那两个人不倒便没人敢出头。”

这话说的倒是直白、可沈二锦却知道他说的句句属实,不过这宫里的事儿只要呆上个一年半载的便会知道这些,所以也不稀奇。

“多谢公公提醒了,若是我真能被皇上选中进得宫去,一定会谨记今日公公所言。”

“不用谢了,到时候审时度势保住小命才是真的。”

沈二锦到是认同他的话,如今这局势他到是看的通透,既然决定要进宫便知道自己选了一条不归路,可是那又如何?只要目的达成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沈二锦在这洗了大半天的碗碟,等回到屋里的时候便见甄玲珑正在收拾床褥,这才想起来肖曼凝要换房间的事情,想着与她也说过两句话当下便想上前帮忙做些什么?

“我帮你吧!”

说着就要伸手帮忙、甄玲珑直接用力一甩便将褥子整整齐齐的铺在了床上,见此、沈二锦到觉得自己是来晚了。

“总算是来了个肯帮忙的。”

说着眼睛还不忘瞧瞧趴在床上的沈清两人,春柳虽然比沈二锦早回来了一刻,却一直未缓过劲儿来,现下听到甄玲珑这样说当下便睁开眼有气无力的瞧着她道:

“我倒是想要帮你,可是你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就是有心也是无力了。”

不想甄玲珑瞧也没瞧的便接了一句。

“那也是你自己干的,简直就是不长脑子。”

眼看着春柳又要来精神、沈二锦揉揉酸疼的腰简直不想在掺和两人之间的事情,当下便到了自己床上一倒、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这一睡竟是连晚饭都给错过了,到了子时三人醒了过来只听肚子咕噜噜的响、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

“要不咱们就接着睡吧!睡着了也就不饿了。”

春柳提议道,可沈清却摇摇头:

“我倒是想睡,可也得睡得着啊!”

“就是、我现在饿的简直都要前胸贴后背了。”

沈二锦刚说完便听到了甄玲珑的声音。

“你倒是说的夸张、饿一顿而已又不会怎么样,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说的轻松想来不是你饿着,所以便在一旁说风凉话。”

春柳现在简直是越来越厉害了,说什么都能跟的上。就着洒进来的浅淡月光沈二锦瞧见甄玲珑也起了身、

“肖曼凝就是跟着你动了手吧!我也就奇怪了就她那样的性子,你竟然也敢跟她一般见识,真是有胆量。”

这话说的有些绕、春柳一时没弄明白当下跟着道:

“你什么意思?我倒是不想根她一般见识。哼!也要她不来招惹我呀!”

甄玲珑一听算是没了和她说话的**,转而瞧像中间、

“今天下午我同你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春柳刚想说她们从未说过话,就听沈二锦开口道:

“沈桃夭。”

说完便听到某人啧啧了两声道:

“这名字一听就不好、你还是尽快改个名字吧!否则就算是进了宫估计也不讨喜的。”

“我觉得也是,只是这名字也不是自己说改就能改的,尚方司都是有记录的。”

甄玲珑闻言觉得总算是碰到了个明白人,当下便附和道:

“也是,只能日后看机会了,看在你们今天受苦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好了。明日便会有人来这里给咱们画画像,到时候呈给皇上过目,要是皇上觉得好呢!没准在半月之期到来之前便能一跃成了主子,这可是一次好机会,所以你们把你们该使得的劲儿都拿出来、该塞银子的塞银子、务必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甄玲珑一席话让沈清全部听了进去,或许没进宫前她还没有这心思、只要沈皓好她就放心了,可是就在那日进了宫门的时候、瞧见这气派的黄瓦红墙,心底便种下了一颗之种子、此时经过甄玲珑浇浇水、施施肥立时便蠢蠢欲动了。

春柳自从进宫前便一直盼着有这一天呢、当下心里的激动之情自然不亚于沈清。相比之下到是沈二锦有些迷茫、虽说一直在谋划着进宫一事、可她并不想以宫妃的身份进宫,那也就只有宫婢这一条路走了。

四人各有各的心思,除了沈二锦和甄玲珑的心思比较淡以外,其余人对于明天的事情可是牟足了精神。

到了第二日所有人便又排队等候尚服局的管事姑姑到来,尚服局原本专门负责皇家的一切衣衫用度,可自从皇上即位以后为了缩减宫里支出,裁了不少比较空闲的部门,自此以后包括宫婢和太监的衣服也就全交给了尚服局,这次的画像一事她们也已经连续做了十来年,到是从未出过什么纰漏,所以这尚服局今日地位在六部的地位可是排在了第一位。

所有采女又在杜嬷嬷的看管下进行了新一轮的练习,沈清同春柳脚步有些不协调、杜嬷嬷见了就当是没瞧见了,这么多的采女她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要有希望的那几个是这里拔尖的、将来她脸上也有光不是。

沈二锦刚刚练习了一遍前日所学,虽然这些将来不一定用得到、可现在学了对于将来定是有帮助的,也正好省了一些事儿。大约巳时一刻门口便来了一堆人,待进了门众人这才瞧清楚为首的是一位身穿橘色宫服女子、梳了简单的宫鬓、只在头上插了一支小银簪,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瞧着还挺面善,到了面前沈二锦这才瞧见她身后还跟了好多身穿白衣的画师、个个肩上都背着一个小盒子,安安静静的跟在那姑姑身后、从不敢乱瞟。

芳嬷嬷早已等在这了,瞧见人来了当下便热络起来、

清潭弱弱的问一句,有没有跟文的哩?呜呜呜呜π_πt_t

第三十九章 毁画

“陌娴姑姑来了,我们这可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听您一声令下了。”

“嬷嬷这是折煞我了,叫我名字就好。”

陌娴说完便抬头扫了眼众人后又瞧着杜嬷嬷说道:

“今年的采女个个都是好的,想必今年会新进少新主子了。”

芳嬷嬷一听顿时高兴了当下便顶着一张笑脸回道:

“这还是要看她们的命份了,赶紧里边儿来坐。”

“陌娴再次谢过嬷嬷了,不过我今日的任务可是不少、这么多采女今日一天能把画像画完就不易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打扰你的时间了,杜嬷嬷在此你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找她就好。”

说完杜嬷嬷便上前两步瞧着她和善的笑了笑,陌娴礼貌的点点头便吩咐身后的画师赶紧上前来做事。虽然有十来个画师可一百多名采女紧紧一天的时间确实有些紧了,原本沈清还担心会画的潦草、可没想瞧见秦月人的画像出来后与真人竟有个九分相似,心下也就放了心、她对自己的容貌到是有一定的信心,虽然不及沈二锦、可皇上身边儿美女环绕说不定看腻了那些莺莺燕燕,偶尔想瞧个清秀的也说不定。

有陌娴亲自监督、画师们也不敢偷懒,两个时辰后画完的采女便凑在一堆儿瞧着晒凉的画像、讨论着谁的更贴切一些,如此便乱了规矩、不过、好在杜嬷嬷今日心情好也就不在意这些个、自己也得了闲在一旁偷懒去了。

陌娴瞧着手里的名册,翻到最后一个名字心下竟出奇的激动起来、抬头便在人群里找了半响,却并没有瞧见印象中熟悉的脸庞,当下便差人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自己则进了后堂。

沈二锦被人带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奇妙,不知道谁会来找她,在这宫里要说有她认识的人还真有几个、只是、现下大概早已忘记她了吧!等她进了门那宫婢便掩了门出去,沈二锦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里屋的的陌娴姑姑、隔着半边儿珠帘晃晃悠悠的看不大真切。

“见过姑姑。”

沈二锦低着头不敢乱瞟、半响才听到耳边儿传来声音:

“你就是沈桃夭、听说一进宫便生了事端,我倒不知道如今这采女竟然都这么有胆识了。”

这是什么意思?沈二锦自知自己不是个什么重要人物,况且在那件事情上她顶天也就算是个‘帮凶’,如今就是要问也找不到她头上来呀!这陌娴姑姑到是怎的了?沈二锦当下就更蒙圈了。

“回姑姑的话,那不过是个意外,并没有什么大事儿。”

沈二锦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只能这样囫囵的说一句,就怕她在继续追问下去。好在陌娴这次找她来重点不是来说这事儿的、听了她的话也就不再这事儿上过多说什么,转而问道:

“沈桃夭、这名字倒是不错,出生于翼城满仓镇的沈家庄,家里父亲是一名秀才。”

竟然对她的身世了如指掌,看来应是已经看了那名册了,沈二锦当下便回道:

“姑姑所说极是。”

“抬起头来。”

闻言沈二锦虽然还是不大清楚,却还是依言抬了头、陌娴一双眸子在她脸上流连许久、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一会摇头一会皱眉的、连带的沈二锦也跟着皱了眉头,陌娴看了半响后刚要开口说话、外间儿便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沈二锦便听到她开口道:

“历来每位进宫的采女都不是简单的,你既然进来了便要少说话、多与人为善,至于选秀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虽然长相还可以,但皇上乃是九五至尊、容不得你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丫头去胡闹,出去吧!”

这是什么话?前半句听着像是在嘱咐、可后半句又有些嫌弃,不过人家既然开口轰人了,沈二锦现下虽然感觉得莫名奇妙、当下还是出了门来。

一出门便瞧见原本用来晾干笔墨的架子旁边围了许多人,而画师都停了手里的动作朝那边儿张望着。而声音的来源便在那中央,待沈二锦走进了这才听到是肖曼凝的声音。

“怎有些人因着自己家事好、便嫉妒别人长得好,简直是心胸狭隘,平日里的教养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话发扬了她一贯的行事作风、语气毫不客气,刚说完便听到有人回句:

“家世就是好、你有什么法子?说的再多你也有不了这样的家世,怎么?心里是不是正羡慕嫉妒着呢?”

这是黄莺儿的声音,沈二锦到是好奇这两人怎么就招呼起来了,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也亏得黄莺儿瞧的上她。

肖曼凝自小便在家里张扬惯了的,现下一听到黄莺儿这丝毫不留情面的话,立时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头发都要竖了起来。幸好有人在后边儿拉住了她要不然瞧着那架势、就要上前大干一场似得。她这边儿被气的一时说不上话、那黄莺儿一瞧得意之色立时更胜几分,斜眼瞧着她继续说着:

“羡慕也没用,总之你这辈子是没了机会,若是现在去地下走一遭、下一世没没准儿还能挑个好人家,这辈子啊!就甭指望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惊讶不少、这样狠毒的话竟是从这个黄侍郎家的千金小姐嘴里说出来的,这脾性也是没谁了。

沈二锦心下一叹、不得不称赞一下黄侍郎果真是好教养。反观肖曼凝虽然气不过却还是很有理智的,极力忍了心下的那口气、原本想着用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话来说服自己、不想只觉腰间突然来了股力道、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被推了出去,黄莺儿就站在她对面、中间还隔着一张画,距离有些短、等肖曼凝有所反应的时侯人已经到了跟前、直直的冲了过去、木架应声而到、肖曼凝几乎是第一反应去抓身边儿能扶的东西、结果也不知是拽到了谁的一片衣角、硬生生的把那人也给拽了下来,有画像垫底儿肖曼凝在上、接着是黄莺儿、这次两人算是彻底的把这张画儿给毁了。

第四十章 硝烟

众人瞧着眼前这一幕都有些反应不及,就听到一旁有人轻声啜泣起来,一看之下竟是这画像的主人秦月人,立时便都噤声不语,这下子事情可是要闹大了。

果然、两人还未起身便听到杜嬷嬷一声大喊: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可都是待选的采女,将来那可是要成为主子的人啊!竟然、竟然……”

沈二锦站在一侧瞧见杜嬷嬷指着她们说了半响、最后好似瞧清楚了眼前之人后、立时便把即将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当下便指着沈二锦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们给我拉开。”

沈二锦闻言反应稍有些迟钝、便赶紧上前把黄莺儿扶了起来,沈清一见也赶紧上前帮忙,可是到了肖曼凝这儿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挥开了,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两人轻声道:

“滚开、要不是你们我不至于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说罢便自己站了起来,瞧着她原本纯色的裙子现在花花绿绿的污了半身,杜嬷嬷的一双小眼睛当下便瞪得极圆,沈二锦觉得这次她是真的被气着了。

“都给我去一边儿罚站,今日的画像到最后你们再来。”

原本瞧着她气成这样、定会严厉的斥责她们,没成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简单的后果、着实让在场的人都大大的吃了一惊。现场寂静后秦月人的哭声这才明显起来,瞧完两人杜嬷嬷最后这才将目光落在了秦月人身上,瞧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挂着的几点泪珠子,真真是我见犹怜,杜嬷嬷当下便缓和了声音,瞧了眼地上污了半截的画像,到了他跟前轻声道:

“既然画像被毁了、秦采女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一会在画一遍就好了。赶紧带着秦采女下去休息。”

听了话身后的两名宫婢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搀着她下去了,原本事情到此要告一段落了,没成想瞧着秦月人走后,杜嬷嬷立时恢复了刚才的神色指着沈二锦便道:

“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

沈二锦离得最近当下听了她的话瞬间便愣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她刚刚可没在这里,怎么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便摇着头道:

“回嬷嬷、刚刚我并未在场、所以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嬷嬷闻言瞧了瞧她转而便又望向一旁的春柳、点名道:

“刘采女来说说。”

整件事情春柳都在场、自然清楚不过,又加上她本身就是个能说的、自从和肖曼凝打了一架后便对她在没什么好感,当下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仔细的道了出来:

“回嬷嬷、刚刚肖采女来看画像、瞧着秦采女的画像甚是好看,就随口赞了一句,谁知黄采女就在旁边,当下便要上前来看、许是动作太大把画像撕了一块、她们两人因此便吵了起来。”

沈二锦在旁边听着、她说到这后面发生的事情便全都能接上了,只是肖曼凝明显不是故意扑上来的,当时这些人都在场、看清楚的人不少,所以春柳还是不要再说下去的好。而春柳也真如她所想、当下只在那闷着头再无言语,沈二锦当下便松了口气。

杜嬷嬷听闻心下立时便有了计较,立时出声呵斥道:

“还看什看、赶紧去做自己的事情。”

众人听闻便赶紧散了去,杜嬷嬷瞧着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当下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门见了芳嬷嬷恭敬的行了一礼便道:

“今日咱们这采女太不长眼了,那沈陌娴就在这里瞧着呢!她们竟然不管不顾的便这样打了起来,咱们尚方司的名声可都要坏在她们手里了。”

芳嬷嬷眯着眼盘腿坐在榻上,听了她的话当下也没睁眼、杜嬷嬷等了半响这才听到回音。

“这次又是谁挑的头?”

“听着像是肖采女、不过黄采女也不是个善茬,不过这次倒觉得肖采女似乎是着了人的道了。”

听闻芳嬷嬷立时凉笑几声、

“早就知道那个黄采女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是好在有一半表现在明面上,说是个好控制的也不为过。肖曼凝不过是个商户的女儿、放任她下去也罢、反正也翻不出个什么风浪来。到是秦采女……到现在还是不好说啊!“

杜嬷嬷一听她也这样说,心下不大明白、但也知道既然连芳嬷嬷都看不透的人,那就不是个简单的、当下适当的提醒道:

“那要不要给主子说一说?”

这话说完芳这才睁开眼睛、瞧着她道:

“这个还是看看再说吧!”

“是。”

沈二锦等着沈清同春柳完事后回到了房间还没坐稳、那刚刚关上的门瞬间便被一脚踹开了,惊得她抬头去看时、竟还瞧见了肖曼凝才落下去的脚。

“你疯了、又想要杜嬷嬷来罚你不成?”

三人还是春柳反应快、当下对着肖曼凝便吼了一句,肖曼凝今儿下午刚刚受了气,即使她在迟钝也知道今日之事是遭了人算计,可思来想去当时只有春柳离她最近,若不是她推得还能是谁?

“哼!今天就是来找你的,今天要不是你在我背后使坏、我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出这么大的丑,我跟你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这样陷害于我。”

沈二锦一听便知道肖曼凝这是来‘报仇’的,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当下便上前挡住春柳、就怕她一时控制不住冲上前去两人在打上一顿。

“肖采女怕是误会了,春柳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原本想要说话的春柳一听这个、立时点点头完全认同了沈二锦的话,不过肖曼凝这次就是把这件事算在了她头上,原本就不和气的两个人这次更是雪上加霜了。

肖曼凝自是听不进去这话、当下双手叉腰对着春柳便是一连串的冷哼。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在了解不过,今日之事除了你谁还会做的出来,我知道前些日子你气不过、可事实摆在这儿,那簪子除了你们几人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三个人在一起终归是一丘之貉,跟你们没什么道理可讲。”

第四十一章 野蛮

这话说的还真不客气,沈二锦心下当时便涌起了一口浊气,奈何现下实在不是结仇的时候,谁知道将来她会不会成为一个主子、不想她这才刚压下去了一口浊气,那厢沈清倒是来了气,当下便开口说道:

“肖采女这话说的重了,那支簪子当时无论是我们还是东西无一例外的都搜过了,若是真的有的话、照着你们的那种搜法怎么也不会什么都搜不出来吧!既然没有证据今日你还在这里提及那事儿,我倒要问一句、肖采女确定那簪子就是在房间丢的吗?现在想来、没准那簪子现在还在满仓镇也说不定呢!”

完了完了、沈二锦一听这话就知道沈清还在记恨着前些日子的事情,记恨归记恨、总也不能这样在这样的场合下在来说这事儿吧!沈清这儿话音刚落果真便瞧见肖曼凝秀眼圆瞪、瞧着她们三人的眼神立时便又上了一个新层次,当然、是恨意浓浓的。

“乔羽蓁、枉我还一直认为你是个讲道理的,所以一向敬你三分,如今看来你能跟她们走到一起当真是没有委屈了你呀!跟你们这一帮人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我还真是瞎废了口舌。果真是物以类聚。”

一听这个沈二锦便知道这话算是彻底的要把人给惹火了,身后的春柳已经跃跃欲试、在瞧着沈清也是一脸涨红的盯着肖曼凝瞧,那眼珠子真是一眨不眨的,沈二锦当下便知道这是在也拦不住了,转头望望肖曼凝身后站的两位采女、身子纤弱想来应该自小便没有做过什么粗活,暗暗的将双方实力对比了一下、想着若是真打起来也不见得会输啊!沈二锦这儿一走神儿春柳瞬间便冲了出来,一手学着肖曼凝的样子叉着腰、一手指着门口三人道:

“我们一丘之貉、我们是物以类聚,如今我看着这两个词儿用在你们身上要更贴切一些。”

这话说完肖曼凝到还没反应、身后的两个女子便不愿听了,也学着春柳的样子指着三人骂道:

“你们三个不要脸的、也就只会背地里算计人,还好意思说自己出身于大户人家,听着我都替你们觉得害臊。”

“早就瞧着这人不顺眼了,恰巧杜嬷嬷不在,今天咱们就好好的收拾收拾她们。”

另外一人说完便要拖着肖曼凝上前要作势要打,春柳也不是吃素的当下便迎了上去、那架势当真有些冲锋陷阵的豪气,可春柳虽然架势十足、却也不敌她们两人的钳制,当下两人一人一边儿便她给架了起来,许是瞧着肖曼凝似乎有些迟疑、旁边一人腾出一只手,便在春柳脸上结结实实的给了一巴掌,那声音到真是清脆、沈二锦当下便蒙了、不过还是沈清反应快,一步上前便加入了战局、用力拉着一人的手想要把她拉开、不想那人看似干瘦却还挺有力气的,一时没拉住便被人给甩了出去、春柳趁着这机会利落的抽出了手,当下一巴掌便抽了回去,这下还得了、那人一看之下立时也发了恨,当下在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一挥手两人便掐了起来、三人这次是彻底的抓做了一团,沈清蹲在在地上瞧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当即便上前帮忙、肖曼凝一瞧自己这边儿吃了亏、当下也加入了战局,一手抓着沈清的头发、沈二锦瞧着她手上因着用力过猛而冒出的青筋,一双杏眼当下便眯了起来,没别的、就是替沈清觉得疼啊!

沈二锦当即便上前关了门、打架这档子事儿毕竟不是什么能见得人的好事,还是掩着点的好。好在沈二锦还算顾全大局、想着上前先把肖曼凝给拖出来、这孩子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只是肖曼凝的手还没拉出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飞来一拳直接打在了沈二锦的头上、当下她的泪珠子便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往下掉,这太狠了、心下当下便也跟着发了狠、五个人抓在一起当下也不管是谁了、随手抓了一人的胳膊用力拽了半天却是丝毫不动,当下便起身想要瞧瞧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只见沈清扑在两人身上压的两人动弹不得,接着便是肖曼凝那手还死死的拽着沈清的头发,拉的沈清不得不向上仰着头,而春柳早已不见了人影。

这状况当真是把沈二锦气到了,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前便抓了肖曼凝的头发直接想要提起来,这一招还真是凑效、肖曼凝立时便大声呼着疼、抓着沈清的手也松动了不少,沈清感觉疼痛减少、马上趁机抓住自己的头发一气给拽了出来,反手就给了肖曼凝一巴掌,沈二锦一瞧便赶紧拉开两人的距离、沈清趁机站了起来,然后扒拉开两人从她们身下把春柳给挖了出来,好不容易几人都站了起来、沈二锦心想现在该歇歇了吧!没成想肖曼凝一瞧见春柳便扑了过去,而那两人完全以她为目标、只要她动她们便义无反顾的又扑了上去,这下子就真的没什么可顾虑的,六个人、分成了两派当下就抓子了一起。

“谁敢抓我脸我给她拼了。”

“看我打不死你们这几个小蹄子。”

抽空间也不知是谁叫骂出来的话、沈二锦当下也不管不顾的拽着一个采女的手、沈清毫不留情的左右开动、四个响亮的耳光便抽在了她脸上。瞧着这个打的还算解恨、当下两人便如法炮制另一个采女也没得了好,等肖曼凝三人落败后两人捂着双颊、反而肖曼凝一手抱着头瞧着三人狠狠的放着话:

“一群不要脸的贱人,今日受的辱他日我必定会一起讨回来。”

说罢旁边两人还附和的跟了句:

“你们等着……”

“就是。”

等着三人出了门、沈二锦瞧着顶着一头乱发的春柳在瞧瞧一直揉着头皮的沈清,自己也不禁揉了揉额头,三人互望一眼只是瞧着春柳那一头乱蓬蓬的秀发,沈二锦再也忍不住当下便笑了出了声,许是她一边捂着头一边儿笑、有些滑稽两人当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看看肖曼凝那样子,往日就瞧不惯她那嚣张的样子,今日总算是出了口气。”

第四十二章 自招

说完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春柳便笑的再也直不起腰来,当下便捂着肚子倒在了床上,沈二锦与沈清出了觉得神清气爽以外、又被春柳给带的也躺在了床上、笑的都有些失了声。

“从没有今天这么觉得酣畅淋漓过。”

沈清说道、紧接着春柳也附和了一句:

“的确是。”

“谁让她们欺负到了家门口呢!活该。”

这理直气壮的话出自沈二锦之口,自打进宫后沈二锦便一直秉承着低调做事、小心做人的原则,可是今日这肖曼凝确实是欺人太甚,这口气若是忍了、日后不知要缓上多少天才能把这气给压下去了。

三人这样笑着、瞧着还真有些没心没肺之感,虽然与人打架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好在这两次三人的心胸都太‘豁达’了一些,所以便也不管不顾了,管它日后如何、现下畅快了再说。

甄玲珑站在门口隔着门扉听着那爽朗的笑声、咕哝了一句:

“真是没心没肺。”

说完自己却也跟着笑了、心底却在羡慕着自己何时能有个这么要好的朋友,不需要多、只要一个就好。

第二日一早还在睡梦中的三人是被甄玲珑给唤醒的,沈二锦迷迷糊糊的起身睁开眼瞧着甄玲珑的身影有些重影,昨晚闹得太晚结果今天寅时三刻便要起身,虽说是采女、可这命啊!跟宫婢又有什么两样。

“怎么?还没反应过来呐!还是早点起身想想今日怎么应对杜嬷嬷才好。”

说完瞧着沈二锦似乎清醒了一些,当下便上前两步靠在沈二锦床头、双手交叉在胸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沈二锦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瞧着沈清同春柳还没动静然后竟又闭了眼,甄玲珑只当她又要睡去、不想却得到了她的回音儿。

“我倒是不怕杜嬷嬷,反正现在还没有进行大选,她顶天儿就是让我们在去厨房帮帮忙、做些粗活,倒是那肖曼凝有些棘手,怎么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她怎么就专盯着我们不放了?”

原本就没什么恩怨,照着她的这个方法折腾下去只怕是以后的关系会越闹越僵。甄玲珑听闻自然的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忽的记起这屋里还有两个人,放眼望去沈清已经起身,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赶紧收拾收拾出去领罚吧!”

说罢甄玲珑便率先出了屋子,春柳揉着头起身正好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迷迷糊糊的便张口问道:

“领罚?领什么罚?”

沈清抬眼瞧了瞧她、然后便望着沈二锦,似乎也不大清楚、可心底却已经有了个大概。沈二锦眯了会儿便突的起身翻出来一件青色长裙,穿戴好后沈清两人也已经收拾妥当、临出门前沈二锦这才道:

“昨日那一场打闹杜嬷嬷未尝不知道,咱们能睡个好觉也算是知足了,现在赶紧去找杜嬷嬷领罚才是正事儿。”

沈清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管昨日谁对谁错打架就是不对,即使昨晚风平浪静的度过了,今日肖曼凝也不会放过三人,与其让她去告状倒不如自己先去承认错误,这个春柳还没想通,跟在后边儿追着问道:

“为什么要去领罚?这个也不能怪咱们啊!”

沈二锦闻言也不搭话直接出了屋子,马上就要进六月了,这天儿到是越来越长了,只是热度也越来越高、以后也就只有早起这阵子凉爽一些了。三人绕过早起打扫院子的宫婢,直接进了杜嬷嬷所住的院子,到了门口听着里边儿还未有动静,沈二锦便恭敬的侯在门口只等着杜嬷嬷起身出来为止。三人在这等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天边儿升起了半轮红日、这才听倒屋里有了说话声,没一会儿便见有宫婢端了水盆进去,接着听到有人在里边儿唤道:

“都进来吧!”

这是在召唤她们三人了、沈清当下便望像沈二锦,只见她上前便推门而入,一点惶恐之意都没有,见此、沈清心下也就放了心,看来她已经有了法子,当下也就跟着进了门。进了屋子沈二锦头也不抬的便行了礼。

“给嬷嬷请安。”

半响没听到回音儿、春柳好奇的抬头望去只见杜嬷嬷穿了一件枣红色小褂、下着青色马面裙,梳的光滑的头发上还戴了一支莲花钗,这装扮到是与往日不同了,原本打算偷偷的看两眼、不巧却恰巧与她的眼神相撞、来不及等她瞪自己一眼,当下便垂了头暗暗静静的在不敢乱瞟。

杜嬷嬷放下手里的白瓷盏,打眼瞧着身前躬身而立的三人、眼神在沈清身上瞧了许久最终这才落在了沈二锦身上。

“一大早的就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

终于等她开了口、等了半响沈二锦这才开口道:

“一早便来叨扰嬷嬷了,只是、我们昨日犯了错今日一早就来找嬷嬷领罚。”

这话说的简单、杜嬷嬷听闻饶有兴趣的瞧着眼前三人,昨晚闹得那样厉害自己也没出手干涉,不就是想看看她们谁究竟更厉害一些吗?这下倒好了昨晚肖曼凝在这哭诉了许久,说的都是她们的不是,现在她们过来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领罚,到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哦!你到是说说,你们是犯了什么错一大早的便来这边儿领罚?”

说罢便较有性味的盯着她们,到是想要听听她们要如何开口。

在外边儿侯了这么久沈二锦思索良久早就准备好了、如今她一问立时便张口道:

“昨日晚上肖采女带了两人来我们这,没说几句便动了手,有宫规在前、我们就都已经错了,只是昨日时辰已晚实在不敢惊扰嬷嬷,今日一早便特意前来请罪,任凭嬷嬷处置。”

说完便又低了头、等着杜嬷嬷发落,到是春柳听她这样说心下有些不平,强自忍了一会儿没听到回音当下也不顾其它,抬头便道;

“嬷嬷明察、这件事情确实跟我们没有关系,昨日本就是肖采女无理取闹,带着两个人没说几句话便动了手,虽说我们人数相当可是我们怎敢真的下了狠手去动她,现在虽过了一晚上,可我们身上的伤却也未散去,她们下手着实不轻。”

第四十三章 又来啦!

她这虽说的有些道理、若是私下里几人说说也就罢了,可是今日毕竟是在杜嬷嬷身前,这些话说的有些失礼了,沈清一听当下便紧跟着道:

“我们说的确实是实话,虽说是她们闲来闹事,可我们忍不住与她们动了手也确实是我们的不是,所以今日特意来像嬷嬷请罪。”

杜嬷嬷听完她们这话,当下略有所思的盯着沈清看了半响,最后这才道:

“即是来认错的,我若是在重罚你们难免显得我没有气度,这样好了、你们去火房找童朔就说帮忙的,随着他去分配好了。”

三人听闻心下都有些侥幸之感,总觉得这次杜嬷嬷是手下留情了,当下道了谢便出去寻人。杜嬷嬷瞧着她们走了这才起身、看样子是要出门,身后的丫头赶紧问道:

“嬷嬷现在用早膳吗?”

闻言她头也没回的说了句;

“不用准备了。”

“是。”

杜嬷嬷出了屋子便直奔主屋而去,现下是早膳时间想必芳嬷嬷已经醒了。

在说沈二锦三人轻车熟路的到了伙房便寻到了童朔,他正帮着大娘生火尤其是那风箱拉的呼哧呼哧的,看着就挺卖力的。

“童公公、我们来帮忙。”

童朔闻声望去、便瞧见之前帮着刷碗的那妮子又来了,当下用力的拉了几下手下的风箱、瞧着那火势越来越大算是燃起来了,这才拍拍手起身、一边儿解着掖在腰间的衣摆走到了三人面前,说话却是对着沈二锦。

“你这是又犯了什么错?你可是最近几年来这里最频繁的一个了。”

沈二锦莞尔一笑为所谓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要劳烦童公公了。”

“劳烦我什么?你们来帮忙我自然没意见。跟着我来吧!”

说着便搓搓手想着还有什么自己不想干的活、赶紧都吩咐出去才好,到了后院便将那刷碗的活分给了沈清与春柳两人,然后带着沈二锦又出了院子,沈二锦还挺好奇他是要带着去哪里,上次是洗碗、这次到不知做什么了。

童朔带她到了后院的一处四面环绕的小院子,小小的四合院、只在院中有一株五尺来高的木棉,现在早已过来花期、叶子浓密倒是长的异常繁盛,沈二锦一瞧心下不得不感叹一番,没想到在尚方司还有这样幽静的地方,到真是难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帮忙。”

童朔直接开了正门,见她没跟上便出声催促着,如今这里早几年前的记录都还在,这些年去了多少人、谁算得清楚,今天先处理一些是一些吧!沈二锦听了话赶紧上前一进屋摆在眼前的是整排的书架子,上边儿密密麻麻的摆的全都是书籍,沈二锦当下便犯了难瞧着童朔狐疑的问道:

“不会是…………要我来看书吧!”

还是打扫这里的书架子?不过与后者相比她到希望是前者,书架子绝对是最难清理的物件,没有之一。

童朔一听她这话立时望过去,瞧着她那神情呵呵的笑了两声后、便直接穿过书架钻进了最里边儿,待沈二锦上前这才瞧见里边儿还有一张两尺来宽的书案,只是上边儿乱七八糟的放了许多书本纸张,厚厚的一摞,完全瞧不见书案的本色了。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都处理掉,虽说都是些不在了的人,可是未防遗漏你可得仔细查看清楚了。”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递到她面前。

“喏、拿这个做对照,只要这上边儿有名的就可以丢掉了。”

沈二锦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来这清理垃圾来了,不过倒是比洗碗好多了,当下便笑眯眯的应了,许是她应的太痛快了童朔忽然问道:

“你…………识字吧!”

问完便瞧见沈二锦有一时的呆楞,半响这才瞪着她那双杏眼无比认真的道:

“认识。”

闻言童朔算是放了心,挥挥手让她赶紧去做事,其实这些个八成错不了,只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在核对一遍才放心,往日里童朔瞧着这一屋子的家世背景,早就看腻了,如今若是在由他去核对一遍儿,估计他就得吐了,当然、这完全是他自己的想法。

在说杜嬷嬷到了芳嬷嬷这里瞧她正要用早膳,便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只是这事情总得讲吧!若是拖延了她可担不起这责任,所以啊!当下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给您请安了。”

是一贯讨好的笑容,芳嬷嬷那双小眼睛瞧也不瞧的直接吃着眼前的莲子粥,半响这才开口道:

“给杜嬷嬷添一碗。”

杜嬷嬷闻言赶紧推辞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之所以这个时辰来就是因着有不小的事情要与您说说,说完就走用不着这样麻烦,呵呵。”

说完也没瞧见那宫婢有所动作便知道她的意思了,当下便步入正题:

“昨个夜里肖采女带着两人在乔羽蓁那里闹了起来,打的不可开交,连夜肖采女便把状子告到了我那里,哭的甚是伤心,不过昨日实在是太晚了,不能因着这些个小事儿来叨扰您。”

说完便安静的侯在一旁,芳嬷嬷听了便放了碗让人撤走了碗碟开口道:

“坐下说。”

“是。”

杜嬷嬷依言而坐,两人面对面的瞧了一眼芳嬷嬷便道:

“你是如何处理的?”

“我并没有惩罚肖采女,相反的还安慰了她半响,最后虽还是不服气却也没了法子,只得走了。只是今日一早乔采女三人便来我门口侯着,说是来请罪的,三人一人一句说是请罪可我听着那话里的意思这事跟她们没关系,即是动了手终归是她们也有错所以过来请罚。”

芳嬷嬷眯着一双小眼睛听了她的话立时接道:

“如何罚的?”

“还是老规矩。”

杜嬷嬷说完抬眼瞧着她、起初刚来的时候总弄不清楚她的那双眼睛到底是眯着还是闭着,如今这几年下来倒是对她熟悉的很了,如今她是在闭着想事情,说明这里头有事儿啊!良久才听到回音儿,却不是说她做的对不对,而是改了话题。

“现在由着她们闹腾去吧!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儿就好,另外、你多注意一下秦月人。”

第四十四章 炫耀

杜嬷嬷闻言心下一动,当即问道:

“这个秦采女莫非有什么不妥?”

“不知道,这得好好看看才能下结论。”

杜嬷嬷听闻应了声是,便出了屋子,如今这批秀女说她们有什么大来头嘛!还真没有,可就是因着没有特别出众的才让这帮人全都诈了锅,一个两个的就没个安生的。想到此杜嬷嬷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这事儿还没完呢!瞧着吧!

深二锦用了大半日的时间才算是收拾了一半出来,瞧着那露出来的青色书案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成就感的,既然已经收拾了一半那剩下的自然不在话下,当即便撸起了袖子抄过清单想着在对一遍,眼角却扫到了桌面上露出的一角明黄,这颜色出现在这里着实有些突兀,所以呀!沈二锦当下便扒开所有,立时便把那东西拽了出来,是一封折子,估计是早些年呈给皇上的、不知怎的便送来了这里,沈二锦如此猜测着便打开准备瞧一瞧,怎么说这也是只有皇上才能用的东西啊!如今倒是便宜她了,随意打开一瞧、沈二锦立时愣在当场…………这个……竟然不是奏折。

“我说看什么呢?还指望你今日把这些都收拾完呢!可不能在拖我后腿了。”

童朔本是瞧她没了动静便随意的出声提醒了一下,谁知还是没什么动静当下仍了手里的一本传记过来瞧她,一间她手里的东西当下快步上前一把夺了过来,小心的揣进了袖子里这才道:

“看什么呢?不好好收拾,这里的东西可不是你能瞎看的。”

声音低沉严肃、失了以往的随和,沈二锦瞧他盯着自己的眼神都犀利起来,心下自然清楚现在说什么也没瞧见才是上上之策,只是……终究拧不过心底那倒坎当下试探的问了一句。

“徐家…………是哪个徐家?”

问完便直直的的盯着童朔,看在童朔眼里那简直就像天上的星星般泛着光。

“问这个干什么?跟你没关系。”

“的确是没关系,不过我听说早前有位徐大人忠肝义胆、一心报效朝廷,却不想一朝被人陷害白白的没了性命,就连全家老小都无一幸免。”

童朔瞧她说的认真,当下便愣住了,实在不知道她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缓缓的伸出手指着她,赫然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不受控制的打着颤儿。

“休得胡说,那是为国捐躯,英勇就义。”

说完自己都是一愣、过后才道:

“这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今后不许再提,若是别人听了去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沈二锦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不光当年的徐家是怎样散的,现下都不得在提一个字。当下缓了缓心神杏眼一眯便又笑了出来。

“公公放心,我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以后定不会在提。”

说着便又接着干手里的活,那折子上所写不由的又漂浮在了脑海里,那件事情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经远去,可在自己这里它……永远都过、不、去。

今日总算是挨过去了,春柳两手扶着那酸疼不已的腰身,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费力的迈着步子,抬眼瞧了瞧身边儿的沈清倒是神清气爽的,当下便问道:

“你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我今天算是把我这一辈子的碗都洗完了,长这么大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粗活,我的腰啊!现在不只是我的腰了就连腿都跟着疼呢!”

瞧着她确实可怜,沈清这才便上前搀着她的胳膊跟着她的步子一点点的往回挪。沈清在家什么活计没有做过,开了春便整日里下地干活,烧火做饭自是不在话下,更别提什么洗碗了,就是再来这么一堆她也照样没问题,当然也就心下想想罢了,这事情她自己可是万万不能泄露出来的。两人行到拐弯处迎面便碰见了肖曼凝在与几个采女一起踢键子,看来是难得的一会儿休息时间,两人不约而同的便要退回去绕道而行,不过依着她们这样的速度,就算是肖曼凝在迟顿也照样能瞧的见了。

“往哪走?给我回来。”

肖曼凝收了鸡毛键子双手往腰间一叉颇有种坊间大娘吵架之风范。春柳一瞧当下就笑弯了嘴角,却被沈清及时的掐了她一把这才给忍住了。

“肖采女是在叫我们?”

肖曼凝当下把手一扬那键子便应声而落,走上前瞧着两人还不忘围着转上一圈,最后瞧着两人的目光有些轻挑。

“你们这是又犯了什么错?瞧瞧这衣服都脏成什么样了,哪里有半点采女的样子。”

说完还特别应景的向后退了几步,瞧着就是嫌弃。春柳一听立时便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犯了什么错、我想没有比肖大小姐更清楚的人了,现在是在这里干什么?嘲笑我们呐!我们行的正做的直,不像有些人总是躲在背后使阴点子。哼!”

春柳这张嘴向来是不留情的,若是让她来对付肖曼凝一准能赢,所以沈清也不说话,能杀杀肖曼凝的气焰也是好的。只是、今日的肖曼凝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听了这话非旦没有生气反而还轻松的笑了两声后这才以一个自以为高贵的姿态说道:

“行的正、做的直?你就甭糟蹋这六个字了,这么多人都在这呢!怎么杜嬷嬷谁都不罚却偏偏罚了你们,还不是你们自己有问题,这进宫可没几天呢!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你们这都是第几次受罚了,想想也不觉得脸红,还大家闺秀呢!我看呐、不知是哪里出来的山野村妇罢了。”

说罢身后之人竟还有跟着响应的,瞧着这帮人的态度,着实把两人气的不轻,只是昨日刚刚动了手,现下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犯事儿了,暂且先忍一忍,两人既然想的通当下转身就走,在不理会身后众人的调笑之言。

瞧着两人吃了瘪、肖曼凝那口气总算是吐了出来、笑得春光明媚。

待沈二锦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到了甄玲珑,甄玲珑一见她便仰着头说道:

“算你们识时务,不过杜嬷嬷并没有责罚肖曼凝,听了这个是不是觉得不公平啊!”

第四十五章 总管

这话是故意的、只是说完并没有得到如自己所想的回应,而是瞧见这人竟然笑了。

“公平、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公平的。”

尤其是在这深宫内院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好,谁还会去在意这件事情做的是对还是错。甄玲珑瞧她看的还挺通透当下便又问道:

“你可知肖曼凝为何这样,她家无权无势的竟然还敢四下里结仇,这胆子可不小。”

闻言沈二锦心下冷哼,这个早就想明白了,那日肖曼凝怕是要换房间故意闹了出丢簪子的戏码,昨日更是敢带人来这打群架,这份胆量连沈二锦都要赞赏一句,果真是位直率的大家闺秀啊!不过、杏眼又落在眼前的甄玲珑身上,这人无缘无故的这是在帮自己还是另有图谋。

“胆子却是不小,不过跟我也没多大关心,我们就是小地方来的秀女,将来就是有幸能参加大选估计着也入不了皇上的眼,所以现在好好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到时若真分在某位嬷嬷手下也好做事。”

“呵!你想的倒是通透,不过我还是要提前告诉你一声,入不入得了皇上的眼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得,终究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尤为明显的是她嘴角挂着的微笑,看着沈二锦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不过这倒也提醒了她,之前想的都是作为宫婢应该怎样做,却漏了若是被皇上选中了该怎样收拢人心。不过……那样的话或许会比做宫婢更容易一些吧!

甄玲珑瞧她不说话了、转身开门进了屋子,倒是春柳眼尖一下就瞧见了门外的沈二锦立时热络的唤道:

“桃夭,还不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沈二锦闻言有一时的怔楞,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啊!沈桃夭、这个名字还真不大习惯。

第二日一早所有人排列整齐又在院子里练习这几日所学,见了皇上上半身要匍匐在地,而且头还要抵着手背,所以当所有人做到这个动作的时候那场面可相当壮观,刚刚踏进来的********唐广之立时便收回了脚,极其利索的闪到了一侧,这样的礼虽是练习,他也是不敢站在正面上的。他人虽闪的快可那身降红色的宫服却是扎眼的很呐!杜嬷嬷一瞧立时便让人却请芳嬷嬷与庞公公过来,自己责恭敬小心的上前,对着门口身子直直的行了个九十度的礼,恭敬的道:

“不知公公来了,实在是怠慢了怠慢了。”

像接见这些内宫里高品级以上宫侍的活儿向来轮不到她来管,每次只需要跟在芳嬷嬷身后,笑两声也就是了,可今儿个这位怎么就来了?现下她能把话说顺溜了已是不错了。而唐广之瞧着采女都已起身便整了整仪表自门口缓缓的踱了进来,那慢悠悠的步子在加上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度,若不是手里抱着一把标志性的拂尘,还真没有一点做奴才的样子。

秦月人与黄莺儿站在头排一瞧这人立时便恭敬的垂了头,双手交握藏于袖,置于身前。而春柳呢!自然不知道这人的来路当下便问着一旁的沈清:

“他是什么人?怎的杜嬷嬷这般怕她。”

沈清闻言摇摇头,这个谁知道呢!不过瞧着杜嬷嬷的态度就不难猜了,横竖是个大人物就对了。

瞧她不知道春柳不死心的又问着左边儿的沈二锦。

“桃夭,那是什么人?”

沈二锦早就瞧见了那人的衣服,在这诺大的皇宫里也就只有那一人可以穿这个颜色了,瞧着春柳不解当下便道了一句:

“是一位能决定你命运的人。”

春柳不解、仍要在问却得到沈二锦噤声的动作,当下也不敢在乱说话了。

沈二锦的猜测是、昨日皇上定是瞧了那画卷,今日这唐广之便过来瞧人,定是替皇上来选人的,听着似乎不靠谱、可也是事实,在这些秀女中真正能进入到那二道门的除了官家子女,像她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还不就是做宫女的命,想到此、忽而觉得昨日才萌生的那一丁点的心思,现下完全成了泡影。

没一会儿便见芳嬷嬷急匆匆的赶来,不过即使她那两条小短腿倒腾的再快,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按规矩来说唐广之怎么着也得后几天再来吧!前儿个刚把画像递了上去,今天便来瞧人,这未免也太着急了一些,果然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远远的便瞧她拂了拂头上的银钗,就怕在途中在掉下来那当真是失礼了,到了跟前低头行了一礼,倒是没有杜嬷嬷那样谦恭。

“您来了。”

三个字、在无其它,原本她一来杜嬷嬷便自然的跟在了她身后,心下也终是松了口气,可她来了就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瞧见那********唐公公点了点头算是过去了,这下子倒是把她惊的说不出话来,好歹也是个********啊!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怎么、怎么就这么一句话就打发了呢!想到此不禁叹气、早知如此她就该多说说话的,就算是日后提不上去了好歹算是个人缘啊!没成想这么大好的机会便让她给白白葬送了去,实在是悔不当初啊!

杜嬷嬷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芳嬷嬷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当下跟在唐广之身后见他目光自前边儿掠过、最后定在了左起第一人身上,立时便小声的说道:

“这位是黄侍郎之女,年芳十五。”

随后见他又望向了秦月人,立时又说道:

“这位是尚书府的秦月人,年芳十八。”

唐广之瞧完了也听完了便向后走去,所有采女均眉眼低垂,一动不动的瞧着脚尖,这让杜嬷嬷立时长了不少的脸,怎么说这批秀女来自全国各地,经过第一轮的初选留下的那都是面相姣好的,更别说身段了。其实她到不担心这个,重点是她们所学的规矩,短短几天内便能做到这份上已是不易,所以芳嬷嬷当下非常满意。

第四十六章 有意入选

唐广之依着记忆中的画像寻了半响却觉得瞧哪个都有些像,可仔细一看又觉得哪个都不像,这下好了、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办不好,回去了也没法子交代不是,心下思衬着便到了沈二锦身前,止了步,在她看来这些采女个个都是好看的、个个将来都是可以做主子的,奈何这事儿不是由他说了算。打眼望去,只觉眼前一亮,芳嬷嬷顺着他目光望去,立时便贴心的说道:

“她来自翼城,家里官府特批的官商,名唤春柳。”

沈二锦闻言心下赞叹,这芳嬷嬷果真是善于察言观色,唐广之不过往这一战她便立时分清了他在看谁,这份眼力日后自己还要加强练习才是。

唐广之一听春柳两字,心下顿时欢喜起来,那画像旁边儿的署名不就有个柳字来着,还是皇上御笔亲写,所以他才记得如此清楚,人瞧着倒是挺好看的,但若说有什么特殊之处他还真瞧不出来,看来还是他眼拙啊!

即是见到了想要见的人,唐广之抬腿欲走,眼睛无意间自沈二锦身上滑过,虽是垂了头却也能瞧见个大概,总觉的似曾相识,这感觉来的太怪,唐广之也不甚在意,在宫里呆了半辈子了,见过的人哪里数的清楚,以至于到了现在见谁都瞧着眼熟的紧。

跟着唐广之转悠了一圈后,几人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唐广之这才开了口:

“芳嬷嬷还是这么会教人,没枉咱家在皇上面前赞你。”

一听这个、原是这好话竟然都传到了皇上耳边儿了,芳嬷嬷当下便喜笑颜开,一个劲儿的道谢:

“真是劳您费心了,您若是没其他的事儿不妨去后院坐坐,那茶早已经沏好了,就等着您去品尝呢!”

这话算是说到了唐广之的心窝里,若是要喝春茶还是得来这里,这宫里头的油水多着呢!就看怎么个取法了。

几人走后杜嬷嬷则留下来继续教导规矩,不过明显是放了水的,只练习了半个时辰便在前边说了起来:

“看到了没有,刚刚来的可是********唐公公,他来了那八成就代表了皇上的意思,将来你们的荣宠现下可都落在他身上了。”

杜嬷嬷说完见到众人眼前皆是一亮,都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看到此她满意的点点头、这后宫挣得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皇上多看两眼,一举身居高位,在这后宫之中有了一席之地,也不枉白白进宫一场。但是、在这之前总要给她们点时间去活动活动,将来就是真成了贵人,多少也惦记着自己的好不是。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明日在练。”

“是。”

众人恭敬的应了声,等杜嬷嬷一走立时便沸腾起来,都互相看着彼此的仪容好不好,姿态如何,更直接一些的干脆就问了唐公公的喜好、这一问之竟是全摇头,那采女立时便泄了气,若是送东西不投其所好,怎么才能在这些采女中脱颖而出呢!

春柳见状也赶紧凑到沈清跟前问着:

“羽蓁咱们要送一些什么才好?”

瞧着她激动的样子、沈清茫然的摇摇头,不管送什么?乔家怕是不希望她入选吧!或许在第一道就应该被刷下去,可若是出了宫她又该去哪里呢?只要她一日不出现,乔家就不敢对皓儿如何,所以、现在最好的我法子就是不能出宫。

春柳瞧她不不明所以的摇头,转头又去找沈二锦,只是才瞧见那双好看的杏眼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还需要送礼?即使你不送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呆着,大选那日估计你也会中选。”

话说完甄玲珑这才晃悠悠的到了跟前,瞧着春柳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脸上带了微微戏虐之意,倒是沈清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莫不是刚刚唐公公点了她的名字?”

甄玲珑闻言眼神中流露出的赞赏让沈清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头,接着听道:

“八成是这样的,乔采女倒是一点就透,真是聪明的很。”

沈清闻言笑了出来,抬头说道:

“我不过就是猜测罢了,唐公公来了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联想到你说的话自然就能想到这层意思了。”

甄玲珑闻言意味不明的瞧了她一眼便转向了沈二锦。

“看来你要和我一样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到叫三人同时蒙了圈,沈二锦笑着问道:

“你到说说怎么个一样法儿?”

虽然不知道可也听过别人谈论,甄玲珑的父亲似乎是一位朝官,既然是朝官那就有面圣的机会,况且她的姿色也逊于秦月人,当今皇上虽然已经四十过半,可天下哪个男人不喜好美人呢?就是放在深宫里瞧着也是养眼的,所以、她们两个,不一样。

甄玲珑闻言只是一味笑得和缓,却在没出声。过了晌午三位嬷嬷同庞公公送走了唐广之,下午便由杜嬷嬷带来了一位挺面善的嬷嬷,说她面善是因着她一进来沈二锦首先瞧见她的是那笑的一脸和善的面庞,眼睛嘛?同样不大一笑便眯成了一条细细的小月牙,同沈二锦的眼睛倒是颇有几分相似。她穿了一件青蓝色的小褂,下着同色马面群,头饰是简单的宫廷鬓,瞧着真是简单,浑身更是没架子,比之其余两位嬷嬷不知要和善多少。因此杜嬷嬷走后所有人便松了心。

规矩学完了,下一个自然要学习怎么伺候皇上,由于人数较多便分成了两批,六十人一起挨着坐一坐,尚方寺这样大的屋子挤一挤自然没问题,如此一分配下来沈二锦四人正好分在了头一波,与黄莺儿与秦月人一起。

只见这位嬷嬷放眼瞧了瞧众人,这才温和的说道:

“老身鄙姓一个余字,众位采女可以唤我一声余嬷嬷。今天我们先来上第一课、如何侍君。”

声音刚落便听到一声轻笑,声音细滑入耳甚是好听,到此余嬷嬷稍稍停顿一了一下似乎在等着那人的下文,只是笑声过后便在无动作,她便又若无其事的张口道:

“想必在进宫之前采女们在家里就已经有专门的嬷嬷教导过了,虽然听过了那也且听老身说一回,就当是加深个印象好了。”

第四十七章 碧凝

余嬷嬷说的谦逊、况且又是所遇到的嬷嬷之中最和善的一位,所以当下也就没人在议论,暂且先听一听她要说什么?

“在御前伺候首要的就是要有非常人所有的眼力,这个想必每位采女都有自己的判断,那就揭过不提。这第二嘛?就是规矩……………………”

说完瞧着众位采女神情还算认真,心下也还算满意便把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说到最后还不忘给她们举了个例子。

“早前有一位将军那可是立了赫赫战功的,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此会平步青云的时候、不想,突生变故为救他人自己而英勇就义,那将军即无叔伯又无兄弟唯独有一位妹妹,这位妹妹的夫家那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家儿,便将他的两个孩子接了去亲自扶养,可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两个孩子的其中一位竟然和主家的嫡子日久生情、珠胎暗结。”

原本所有人都侥有兴味的听着,当听到这里的时候都不禁唏嘘起来,这种事情不就是…………

“无媒苟合,这女子也还真是大胆。”

声音刚落便有不少人附和、黄莺儿见此柳眉轻挑笑吟吟的继续道:

“嬷嬷倒是与我们说说、这姑娘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还能有什么下场、这种女子自小便是缺乏管教的,竟然对收养自己的主家起了非分之想,活在世上也就是给家人蒙羞吧!”

余嬷嬷闻言展颜一笑、放眼瞧着眼前众人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是看热闹的情形,到此也就没了下文。

“不管将来如何、规矩不能费,各位采女所要做到的首先要保住自家颜面,其次、要让家人已自己为荣。”

这话说的在理、每个在场之人心下莫不都抱着一颗飞上枝头的心思,将来若真的成了妃位对于自己、对于母家那都是无上的荣耀。春柳听闻倒也没多大感处、倒是对余嬷嬷只说了一半的话异常感兴趣啊,那后果到底是个什么?想到这瞧瞧身旁的沈二锦双眼无神、怔怔的盯着双手当下便唤道:

“桃夭、桃夭。”

两声之后见她无反应便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沈二锦忽的反应过来瞧着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怎么了?你说什么?”

春柳无奈的叹口气,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出神儿,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你说那女子最后是个什么结果?那孩子生下来没有?”

说完便见那杏眼有些闪烁、声音也轻了许多、春柳不得不凑近一些这才听清楚一点。

“这个谁知道呢?横竖宫里的规矩摆在那呢!要想有惊无险、只怕是奢望。”

春柳了然的点点头、却是不解她声音为何带了丝丝伤感之情,当下便追问着:

“你似乎不大高兴?怎么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刚刚余嬷嬷说的那位女子,下场便是死于非命。听了这样的例子谁的心情还能好起来,在这后宫之中若是真有天天高兴的、只怕不是傻子那便是疯子了。”

甄玲陇身处京城,这件事情即便下了多少重的封口令,可还是会传出一些风声。春柳闻言瞧着沈二锦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当下便在不敢言语,原本还对皇宫充满了希冀向往之情,现下听了甄玲珑的话心里立时又怎么变得复杂起来,既有期盼之心,又有担忧之情,左手拉了沈清似乎在找一点点安慰。

之后余嬷嬷都说了些什么!几人都没听进去,沈二锦没想到的是时隔八年、那件事情竟然成了反面教材、虽然余嬷嬷说的隐晦可只要经历过那件事的人谁不知道说的是谁,当年事情一发生皇后便下了封口令、如今她敢提是因着时隔多年这件事情早已淡化、而宫女不知换了多少批、的早已没人知道此事了,在加上今日在坐的众人都是新人,自然没人知道那陈年旧事,可是、她不知道其中细节便在这里信口雌黄,终有一天她要将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让世人还她一个公道。

正在所有人学习规矩的时候,自尚方司大门进来一位身穿碧色宫裙的女子,头上梳了简单的飞仙鬓,斜插了一只玉簪,本就白净的面容上施了淡淡的胭脂,瞧着还带了一份来自田园的恬静之气,刚进了门便有眼尖的小宫女上前来问好。

“碧凝姐姐来了,我这就去禀报芳嬷嬷。”

宫女说完便要动身却被人唤了下来。

“不着急,我同你一起去就好。”

唤做碧凝的女子微笑的唤住眼前的宫女,这宫女是芳嬷嬷身边儿最得力的,名唤英琳,有些事情在芳嬷嬷那里打听不出来可在她这里倒是能听到一二,所以现下碧凝便同她一起,刻意的放慢了步子。

“最近事情忙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现下正直秀女入宫,我早就有心思来看看可是一拖在拖的就到了现在才来,这段时日你可还好?”

碧凝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虽然威望不及丽雪,可在皇后跟前却也是一位最得力的丫头,现下她来了问得第一人竟然不是芳嬷嬷与庞公公,而是一个位分低下的宫女,这叫英琳如何不受宠若惊,当下便赶紧摇摇头道:

“一切都好,劳动您惦记了。”

瞧着她这神色碧凝很是满意,当下便笑了。

“听说这次的秀女有几位姿色过人的,据说皇上自从看了画像后隔日便派了唐总管前来,这次来的倒是快。”

英琳一听立时便轻松的笑了两声。

“似乎是这样的,那日采女们正在院子里练习朝见皇上皇后时要行的大礼,偏偏这个时候唐总管过来了,站在门口的背阴处等了好一会儿,要不是杜嬷嬷眼神好瞧见了那身降红色,只怕是他老人家还要在外边儿在等一会儿呐!”

说完仿佛又想起了那日的情形,掩唇笑了好一会儿,碧凝瞧着她笑够了这才含笑问道:

“真有那么好笑?遗憾的是我没看到。不过我倒是好奇,每年这唐总管来就代表着圣上的心思,不知这次是哪位采女有这福分直接被皇上选了去。”

第四十八章 青梅竹马

正事来了,英琳入宫六年之久,这期间也不妨动了些心思想要迈进那二道门之内,只要进去了就有机会见到皇上,既然见到了皇上何愁没有机会成了主子,奈何、折腾了两三年就连二道门的门槛都未踏进过,随着年纪一天天的增长也就淡了那份心思,现下老老实实的、尽心尽力的在尚方司里做活,倒是也得了芳嬷嬷的重用,现下就是杜嬷嬷见了她都不敢给她甩脸色,所以当碧凝踏进门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碧凝来了就代表皇后把耳朵已经伸了出来,英琳现下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对将来未必没有好处,自然不奢望皇后娘娘能记住她,只要碧凝心下记住她的一个好,对将来又何尝是件坏事儿,所以每当碧凝来的时候她都会上前热络的说上两句,久而久之两人便熟络起来。

“这个您问我真算是问对了,当日我正好就在当场,唐总管先是看了黄采女与秦采女,这次的采女尤其是以两人的位分为尊,所以她们入选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倒是有一人的入选倒是有些让人惊讶。”

“谁?”

“是一位小地方来的采女,名唤春柳。”

碧凝闻言到不觉的有什么稀奇的,皇上的眼光想来让人琢磨不透,就拿现下宫里正得宠倒是姚美人来说吧!除了长的一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面孔外,整个就是一病美人,一日三餐都要用燕窝来送药,不紧长的若柳扶风,就连那吃食更是娇贵,以前倒也没发现有这么矜贵,可自从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后便日渐的难受伺候起来,皇后娘娘自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认她在怎么折腾在皇上心里终归是一时兴起,等过了这阵子就算是吃糠咽菜料她姚美人也不会在有什么不适了。

“这位春柳姑娘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想归想,最终还是要问一问,老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况且皇后娘娘要她来这一趟的意思不也正是这样吗!

英琳听当下便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才下了结论。

“这位采女给我的感觉就是、性子活泼,爱说话,到没什么怀心思,之前有人故意找她麻烦,不想她就直接动了手到是一位敢爱敢恨的主儿。”

竟然是个这样简单的人,碧凝到也在没什么担心~只要能为皇后娘娘所用就好。两人说到这儿便已经进了芳嬷嬷的院子,正门大开,门口的背阴处放着一张摇椅,此时芳嬷嬷正闭着眼候舒适的躺在上头,宫女在一旁拿着娟扇轻轻的摇着,好不惬意。

“打扰嬷嬷休息了。”

芳嬷嬷闻言立时张开眼,小眼睛眯着看了良久这才瞧清楚身前之人,当即便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客气的说道:

“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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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嬷嬷上完课便要她们自己练习一下,若是有觉得好的可以在院子里亲自做一遍儿,黄莺儿自认没什么问题,便跟着余嬷嬷一同去了,其余人为了看热闹便也一窝蜂的全都跟了去,这样的热闹怎能丢了春柳当下便拉着沈清一道出了屋子,至此屋里就只剩了沈二锦与甄玲珑两人,瞧着也没什么事儿了沈二锦当下便起身道:

“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谁知甄玲珑一听立时也站起身来。

“我也正有此意。”

沈二锦毫无诚意的牵起嘴角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今日沈二锦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糟糕起来,若只单单的因着余嬷嬷的一个例子倒也不至于,怕是大部分是因着自己的实力与将来要做的事情,不知有多少困难与艰险,若是做一回懦夫是不是就不用离开沈家庄,不用离开一直照顾自己的是沈母,一直以为与自己是双生子的望春,还有温柔的芸姐,若是不离开这辈子就可以平平淡淡的真实的走下去,可自己的心呢?真的能就此平静下去吗?沈二锦虽然有自己坚持,可内心深处却是放不下沈家人的,若是没有她们就没有现在安然无恙的沈二锦,所以现下她们对沈二锦而言或许比她的亲生父母都要更留恋一些。

“你进宫来做什么?”

此时两人躺在各自的是床上,瞪大了眼睛望着头顶灰褐色的房顶,甄玲珑终是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只是等了良机这才听到沈二锦的声音传过来。

“不做什么?皇命而已。”

“皇命。”

甄玲珑反复的念着这这句话,最后轻笑几声有些感慨更多的却是无奈。

“有多少人因着这皇命丢了性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人人只道后宫妃嫔拥有无数宫女伺候日日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却不想这些不过只是皇上的一句话,哪天皇上不高兴了只需一句话这些恩宠便不复存在,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带不走也保不住。”

这话说的到很有意思,沈二锦挑眉歪了脑袋借着有些暗淡的光线望过去,瞧着她双手交握搭于腹前,纹丝不动。遂问道:

“那你又是为何进宫?”

“为何?为了我的父亲与母亲,父亲官职被贬母亲便随他一起放任,谁知我正好碰上了这样一个机会,既然皇榜上有我的名字进宫来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我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我的父母便可以重新回到京城我们一家便可团聚了。”

闻言沈二锦也不知是个什么感受,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便让无数人想破了脑袋去努力的做成这件事,就只因着想要一家团圆。

“那你可要努力了。”

沈二锦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当下便只道了这么一句,半响没听到回音,眼皮便逐渐的沉了下去就在将睡为睡的时候甄玲珑忽的开口了,惊的她浑身一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我并不想成为宫妃,不管父亲在哪里只要他们能平安的活着,不回这京城也好,京城里的繁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还是离开的好。我这次进宫只是为了一个人、我们自小便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我要等着他回来,只要他回来了我便什么也不怕了。”

他?这个他是谁?

第四十九章 是谁呀?

“这个青梅竹马是谁呀!”

没想到她说的如此坦率,可沈二锦一问,她却又支支吾吾的有转移话题之嫌。

“没什么?你可听说过六皇子楚銘?”

“倒是有人提过。”

话说那皇子男生女相,所有见过他的人无不与之倾到、话说这位皇子不喜美人、话说这位皇子身边儿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小太监,这话还说…………有一小太监就足以,至于怎么个足以的法子沈二锦还没弄明白呢!

“他可没外人想来那么龌龊,在所有皇子之中他是我见过的最有责任的一位,外界的传言无非是瞧着他长的俊俏,心生嫉妒罢了。”

说的这样清楚,沈二锦若是在猜不到一些东西还真是笨到极限了,她那个青梅竹马八成就是这位男生女相的六皇子,既然都已经生了一副女人相貌,但愿那性子可别在像了女人。甄玲珑说了一会转而便改了别的话语。

“没几日咱们在尚方司的日子也就结束了,你的身份大概是到不了御前了,你有什么打算?”

甄玲珑这话倒是问到了根儿上,沈二锦早就知道去御前没了指望,所以、现下她要谋划的就是该如何进了那二道门。

“选秀是没了指望,现下我希望的就是能够进了二道门,既然是做宫女也要做一位贵人宫里的宫婢才好。”

能有这个心思是无可厚非的,凡是有点想法的女子若是不报这份心思,那只能说在宫外定有一位私定终身的男子,凡是进了宫的女子就算是没有成为宫妃的条件,但是在宫妃身边儿伺候着,那面见圣上的机会自然会大大增加,将来若是一朝被皇上瞧上、岂不是前途无量。甄玲珑了解她的心思,可自己的想法则不以为然。

“就算是能见到皇上又能怎么样?后宫之中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燕环肥瘦个个都是人间极品,况且皇上现年都四十有六了,跟我父亲的年纪不相上下了,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偏偏这些人还要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大好的年华就这样埋进了深宫大院,一辈子都别想在出来了。”

沈二锦心下讶异,到没想到这样的一番话竟然出自她这样一位自小长在京城里的官家闺秀嘴里,到这里算是重新刷新了沈二锦对她的了解。

“自然是为了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只要能站在他身边便有了无数的荣宠,谁不乐意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要说是妃位就算是个美人或是宝林,只要在那山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的地界儿,有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穷亲戚,都敢借着她的名号去胡作非为,所以、能成功晋升还是很有必要的。可甄玲珑却不认同她的话,当下还哼了一声,以抒发她的不满之意。

“哼、虽然你说的有那么些道理,可我要说了想要获得更大的荣宠难道只有皇上这一条路可走吗?皇上之下还有太子、太子还有兄弟,几位王爷的权势可都不小的,重点是都比皇上年轻,与咱们也算是年纪相当,这样的选择岂不是更好。”

此话刚落沈二锦便不由的跟着笑出了声,王爷终归是王爷、他们的权势跟圣上根本是没法相提并论的,又怎么能得到皇上的恩赐。说到底终究是不一样。

“你想的倒是通透,不过也要她们有同你一样的想法才行,要不然就是撞破了脑袋也是要挤进那后宫的。”

这点说的倒不假,不管怎样任你想的在清楚终究改不了别人的思想,能做的只能是让自己置身事外罢了。

两人这次说话倒是很走心,一下子两人的关系便拉近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日也没有在学过什么规矩,每天自己想什么时候起床便什么时候起床,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总之呢也不会有人来管你,也用不着在干什么活计,只是、待选的采女似乎都忙了起来,见天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连身上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往娇俏里穿,偶尔冒出一个穿着素雅的在这一堆的莺莺燕燕中算是出挑的了,可正因为这样到了第二日保准会有一半的人会脱下那华丽衣衫,霎时变成一朵涉世未深的百莲花来。

正是这几天所有人都忙着,肖曼凝到没了时间再来这里找她们的麻烦、甄玲珑说了要她们好好享受一下这段时间,因为若是成不了宫妃这几日便是入宫以后过的最为舒服的几日了,沈二锦了解她的意思,反正自己也没有进宫面圣的机会,自然也用不着像别人一样一天到晚倒是打扮自个儿,时不时的在出去散散银钱、再者,自己那点银子怕是采女里边儿最穷的吧!

这日一早春柳便兴致勃勃的拉着沈清在铜镜前

打扮起来,说是要好好的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妆容,明日在皇上面前才能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沈二锦明白她的意思,横竖是最后一天了,趁着这点时间倒不如去找童朔打听打听沈四仙的事情,毕竟进宫前曾经答应了桃夭,要帮她找她姑姑的。

谁知到伙房转了一圈后并没瞧见他的影子,一打听才知道他竟然又在‘书香院’就是存放宫婢资料的那个四合院,由于上次沈二锦在那里帮过忙,所以现下过去倒也是熟门熟路的很。进了院子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门口喝茶的某人,那神情倒真是享受。

“找了一圈没想到公公在这里喝茶。”

几次的相处下来,童朔为人和善与宫里的其他人并不相同,至少现下从未露出过嫌弃人的表情,说话也不是那种趾高气扬的口气,所以到此给沈二锦留下的印象倒也挺不错的。

童朔本就是偷会闲的功夫,乍听到她的声音立时转头望去,一瞧是她刚刚紧张起来的心情立时又放松下来,待她到了跟前难免要出声斥责几句。

“你来干什么?来就来呗!非要老远的说那么一句话是来吓唬谁的?那也要吓的住才行。”

说完还不忘啧啧嘴,似乎很不屑,沈二锦听闻便知道他刚刚定是受到了惊吓,自己这次是来求人的没成想到给把人吓住了,当下便笑弯了一双杏眼回道:

“谁敢吓您呐!再说了您这样的身份就是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您不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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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准备

明显应承的话语,听到童朔耳里不见得有用,却多少也能挽回一些刚刚自己在他心底产生的反面影响,不想自己这说完瞧着童朔并没有反应,当下便思索着要说些什么才好,岂料他便开了口。

“你是采女,来我这里做什么?别指望我能给你行礼,你个秀才的女儿估计是没了面圣的机会,所以、明天过后不是留在尚方司就是去别的地方,怎么说咱俩也是平级了。”

所以呢!你也就别指望我能给你行礼了,这话里之音沈二锦何尝听不出来,当下便笑的越发的和善。

“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不敢让您给我行礼,将来我还要仰仗着公公多提携一下呢!不瞒公公,今日我特意来找您是有一事相求。”

童朔闻言当下便抬头望去,见那双大眼弯成了一双小月牙,心下一时觉的有些熟悉,自然的而然的便点了头。沈二锦一瞧他竟如此好说话,即刻便乘胜追击的问了出来。

“十多年前有一位来自翼城的采女,名唤沈四仙,不知现在咱们这里可还有她的记录。”

十几年前的事儿了,童朔一听便直摇头,十几年前自己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呢!有没有记录,这可不知道。

“那么远的事情了,谁还会记得,我接管这里不过三四年的光景,十年前的事情自然不会知晓。不过这位沈四仙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姑姑,早年离了家到现在音讯全无,就是不在这世上了也好歹让我们知道一下,所以这个还要劳烦公公了,若是日后有了她的消息请一定要只会我一声,只是想要知道她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桃夭在此先谢过公公了。”

即是自己的姑姑,可字里行间却又完全没有亲人之间该有的关怀之情,童朔听闻有些不解的问道:

“既然是你姑姑,那就应该多关心她才对呀!怎么瞧着你似乎对她没有感情似的。”

沈二锦闻言展颜一笑,对于他的质问到不大在乎。

“不瞒公公说,我这位姑姑自打我出生起便没见过,现下不过是听我父亲提及过一些罢了,现下她本人就算是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一定认不出来,所以我们之间除了至亲的血缘关系、我对她倒也没了该有的感情,毕竟是从未见过的一个人跟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童朔瞬时瞪大一双眸子好奇的看了她良久,似乎有些不解,竟然有人会这样说自己的亲人,以往来求他办事的人首要任务就是先夸赞自己一通,什么重亲情、友情的是必说之一,只是眼前之人如此坦荡荡的倒是遇到的头一个,不过她说的又何尝不是实话,对于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何来感情一说,对于她这难得的诚实,童朔也倒是欣赏的很,当下便答应道:

“我会给你留意着,若是找到这个人一定会告诉你。不过即是十年前入的宫,不知辗转了几个地方了这名字没准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所以要找起来就更加困难了,我虽然答应了要帮忙去找,可你也不要报太大的希望才是。”

不管如何,既然答应了帮忙总比自自己一人之力来的要好一些,沈二锦当下便用力的点点头。

“只要您答应了,之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

或许是瞧着她笑的开心、童朔瞧了她两眼后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还是开口道:

“你叫桃夭,这个名字有些不大好,若是要在宫里长久的呆下去,还是改个名字的好。”

沈二锦微微怔楞,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片刻过后才反应过来痛快的答道:

“我也觉得不大好,多谢公公提醒。”

听闻她答应的痛快,童朔心下也痛快,就在未出声。

这没事儿可干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这日过后第二日便到了规定的选秀之日,一早上各屋采女便折腾起来,皆是把自己的压箱底都翻了出来,甄玲珑的穿着到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可春柳在她的催促下盛装打扮了起来,挑了一件薄荷色长裙,简单大方重点是这颜色在这炎炎夏日让人瞧着便清爽起来,沈二锦亲自给她梳了头,为了与她的装束相呼应,便简单的绾了个飞仙鬓、那一头如丝绸般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又在鬓上插了两支碧玉簪。左右看看甚觉满意。

“果真是个美人胚子,往日倒是还没瞧出来,今日费心一装扮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甄玲珑对选秀也没抱多大心思,所以现下是最闲的,见春柳收拾妥当便晃悠过来瞧瞧立时便出声赞叹一番,这一下到让往日里大大咧咧的春柳瞬间不好意思起来,两腮还浮上了点点红晕,把自身的娇俏发挥到了极致。

“对,就是这样,等到了皇上面前他若是开口问些什么!你一定要是这种表情,娇俏中带着一股女儿家的羞涩,任凭哪个男人瞧了能不动心的。”

甄玲珑说话向来没什么遮掩,羞的春柳一张俏脸立时如同煮熟了的虾子一样,低低的垂了头恨不得眼前出现一道细缝容她钻进去才好。沈二锦瞧她这样子转头瞪了始作俑者,可自个儿却跟着笑了出来。

“不要不好意思,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话说春柳,咱们这屋可都指望着你了,你若是选上了以后在宫里我们也不是随便就能让人欺负了去的,以后啊!你就是我们的靠山了。”

“别说的这样早,你肯定是能参选的,若是你同春柳两人都能留下,将来定要多多提携我跟清……乔羽蓁才好。”

沈二锦现下心情不错,张口便要喊声清姐,好在虽然慢半拍却还是及时纠正了过来,,原本在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沈清听闻忽的松了口气,这样的欺君之罪是万万不能有所差池的。

“这个没问题,只是呢!你们就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我呢?是肯定没戏了。”

说完还瞧了瞧两人,只是这口气似乎太随意了些完全把这选秀不当回事儿了。即是不重视却又在名单之列,不进宫就是公然违抗圣旨,可进来了又不想做宫妃那就只能做个宫女,任人差遣了。

第五十一章 规矩

沈清闻言心下有些五味陈杂,现下她这想要进宫的进不去、她那有资格进宫的却偏偏又不想做宫妃,真是造化弄人啊!

巳时未到,便有宫女来找人等她念完名字后她们四人果真只有甄玲珑与春柳入选,送走满面含羞的春柳后,沈清无奈的叹口气、难免要感慨一番。

“虽说是官商,空有了进宫的名头却不得见圣颜,这一辈子莫非就要这样庸庸碌碌的过去不成?”

瞧着她这样感叹、沈二锦转身到了她身旁两人相视而坐。

“这个却是最大的理由,可是也不全是,就拿春柳来说,她家里又何尝有官职在身,不也是翼城的官商吗?可幸运的是皇上瞧上了,那便没有了门第之分。现下咱们虽说是宫婢可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在这深宫里今日还是伺候人的奴才没准明日揺身一变,成了主子,这样的例子发生的太多了。”

沈二锦原本是瞧她心绪低落,便说了这些给她点希望,毕竟将来若是有机会没准还能搏上一搏,宫妃对于她这样心气儿高的人来说毕竟是能成为人上人的最佳选择,话说到这里将来能不能上位还是要看她的能力了。

果不其然、沈清闻言原本黯淡的双眼立时有了亮光,瞧着她的神情隐隐的都有些激动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沈二锦见她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毕竟是自己给她挑起的希望,当下也不好在说什么!遂点点头笑眯眯的回道:

“自然是真的,只是还要有机遇罢了。”

首先就是要进入二道门之内,能时不时的见皇上一面才好谋划别的事情。沈清闻言当下便在不言语,反而认真的想着别的事情从而忽略了身旁的沈二锦,沈二锦也不在意,既然家里有个放不下的皓儿,那她好不容易进得宫,若是不走出自己的一片天来,还真有些不甘心,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沈清的路她不想掺和也不能去掺和,毕竟她自身就是个大麻烦,一旦事情暴露身边之人定会跟着受连累,为了皓儿她与沈清两人必须是两条平行线,避免交叉太密,到此沈二锦难免会想起沈家人来,望春也不知道学武了没有,强身健体自是好的,也能保护沈母与芸姐两人,自是相当有益处的。

大概过了午时甄玲珑独自回来了,进了屋首先让人关注是她那一张红中带青的脸,在加上满脸大的不自然,不禁掉足了沈二锦与沈清两人的胃口,无奈她一进门便躺在床上捂着头,完全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到叫两人没了法子,大眼瞪小眼瞧了半响就等着春柳回来告诉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虽是不知道可沈二锦自认为也猜出了个大概,怕是甄玲珑被皇上给选中了吧!所以才这厢的不情愿。

又过了一个时辰春柳缓缓的进了屋,走路的姿势完全可以用莲步轻移来形容,只是进了屋首先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张大红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简直比甄玲珑还要厉害。进了屋眉眼微抬撇了还在做鸵鸟的甄玲珑一眼,便在也不乱瞟,坐在了自己床上简直就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沈二锦一双杏眼用力的眨了又眨,简直不敢轻信自己的眼睛,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甄玲珑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竟然都会露出那样一副神情,可这春柳向来大大咧咧的,不知害羞为何物,怎的现下也是这样一副神情,到真是奇了,莫不是皇上本尊太过于英明神武、以至于两人一见便被勾了情,失了心???若真是这样,沈二锦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狂吐一地。

沈清瞧着一个二个的都是这样子,当下在也按耐不住好奇心便上前推了推春柳好奇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样,皇上有没有说什么?还是直接册封了?”

说完便满含希冀的盯着她瞧,春柳虽然一直未敢抬头却能感受到如烈火般炽热的眸子,离得这样近,身上顿时冒出一层汗意来,头便垂的更低了。

一瞧这样沈清便明白了个大概,这完全就是一副见完了心上人的表现,这皇上不亏是九五至尊,只肖一面,竟然能把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迷的神魂颠倒、到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心下却越发的好奇起皇上本尊来。

春柳沉吟半响,好不容易把那羞涩之情掩藏好后这才出声回道:

“过几日才能册封,现下只是被留用了。只是…………没想到…………”

声如蚊鸣,就连紧挨着她的沈清都只听到了她的声音却不知她在说什么!更别说离得远一些的沈二锦了。沈清当下便又挨近了几分,问道:

“你说什么?声音大点,我可什么都听不到。”

这话说完听着到有些着急,春柳闻言终于抬头瞧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不跟你说了。”

说罢便转过身在不理会两人,别说沈清是个什么表情,就连离的远些的沈二锦都相当惊鄂,瞧瞧、瞧瞧,这皇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连一项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一好丫头,都能害羞到这种田地,还真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当下两人互看一眼都知道在问不出些什么了,便想着先缓上一缓,晚些时间在问也不迟,先让这姑娘沉淀沉淀心情在说。

谁知两人这才压下的好奇心,那边儿自从回来便做鸵鸟的甄玲珑忽然直起身,盯着两人看了良久最后长舒口气,这才开口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只是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要求的。”

不待两人有所反应便见春柳忽的趴在床上,一头扎入了锦被跟起初的甄玲珑是何其的相似,离她最近的沈清完全没有防备就被她给拱到一边儿去了。这下子两人都有些吃惊、这到底是怎的了?让她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甄玲珑也不瞧她们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今日凡是要进宫面圣的人进了二道门后,都要有宫里的几位老嬷嬷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儿,其中,又志的不要、身体比例不协调的不要,就连身段不好的都会被淘汰,肖曼凝就是个例子,具体她哪里不合格我就不知道了。选秀而已,瞧着合适就过不合适就直接打回去就好,谁知她们竟然还能想出这样一个法子,简直就没把我们当人看。”

第五十二章 入选

这话说的模凌两可,沈二锦对于选秀的流程倒是不大清楚,所以在她说的时候敏感的抓住了一点,那就是她说的‘全身’检查一遍,到底是怎么个检查法,还真是有待研究啊!不过瞧着两人如同熟透了的虾子般的脸颊,多少也猜到了个大概,只是有些不能确认、更多的却是好奇,这样做还真不是一般的严格。相较于沈二锦的严谨,沈清倒是直接许多,当下便有些不可置信的张口问着:

“不能有志?那这得检查的多仔细,你们身上的志她们如何瞧的见,莫不是…………莫不是要脱衣服吧?”

语气虽然是不可置信,可出口的话毕竟是说在了重点上,就见甄玲珑无力的张了张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这话她还真有些说不出口。而事实证明她不必开口承认就她那表情两人便猜了出来,沈清忽的松了口气,一上午自己还因着不能进宫选秀而心塞,谁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样一说,到真是叫她开了眼界,幸亏她没入选,要不然这样的事情她岂不是也要经历一回,日后可如何在见这些一同进宫选秀的姐妹,再见面面上无论表现的在无所谓,想必心底多少还是尴尬的。

甄玲珑说完见她们在没出声,便知道她们已经知晓,当下便也不在说这个,既然已经发生了,自己也没入选倒也不用在纠结这个了,反正在经过那事儿的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要不自在那就大家一起不自在好了。想通这个脸上的红晕立时便消退下去了,用力的咳了两声,似乎是在清除心底的尴尬。

“春柳果不其然的入了选虽然皇上还没有晋封,只是她的身份低,若是给个宝林份位也算不得低了。”

听到提了自己,春柳在没不好意思一个翻身坐起,望着甄玲珑便是一阵询问。

“你怎么知道会是宝林?那你说说我有可能会是美人吗?”

瞧着她那希冀的小眼神,甄玲珑实在不想来打击她,只是现下就是这么个情况,黄莺儿那么好的背景能获封个美人就不错了,至于秦月人这还要看皇帝的欣赏水平了。见她不在说话春柳原本抱着的一丁点幻想瞬间化为乌有。

其实到了最后一次选秀,就在没了悬念只要是之前唐广之着意看过的便都能入选,其余的只要是官家女就有面圣的机会,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而最后的参选也不是很简单,在这之前会有经验丰富的嬷嬷专门在一间弥密不透风的屋子里验看每一位即将进宫的女子,严厉之程度就如甄玲珑所说,就连身上的一颗志都会被刷下去,既然是皇上倒是女人,将来的荣华富贵是享之不尽的所以在这样的选择便严苛了许多,当然也有例外,首要的便是唐广之面圣之前凡是他看过的就是在不符合选秀之条件,嬷嬷们也会让其顺利通过,在她们看来这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唐广之此行还是非常有意义的。其次便是银子、古往今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例子比比皆是,似乎已经行成了一个亘古不变的定律。

可虽是这样,初次进宫面对如此严苛的筛选,这些大家闺秀难免会心生异样,转念在想想只要通过这次考核,就能面见皇上了也就把心下的别扭与羞涩全都咽了下去。经过这一轮能被皇上选中自是在好不过,可事情哪里会一帆风顺,有人高兴了自然会有人忧愁,而这个忧愁之人除了甄玲珑就属肖曼凝最甚。

肖曼凝本是跟着秦月人一组,秦月人长的虽不是一等一的美人,可胜在自小便被秦家培养出了一身贵气,原本肖曼凝对自己的容貌还是相当自信的,若是皇上选了秦月人怎么着也得挑个面相好的,才好让后宫看起来和谐一些吧!所以在几位嬷嬷那里为了肩头的一颗志没少往几位嬷嬷手里塞银子,经过这一轮她自家里带的细软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本是自信心爆棚,觉得皇上必定会选上自己,没成想到了御前却是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进宫面见皇上本是六人一组,进殿供皇上与皇后挑选,可肖曼凝与秦月人偏偏分到了最后一批,最后一批就最后一批吧!谁知这肖曼凝竟然成了最后一个,恰巧前一组一人因着要面见皇上过于紧张直接晕了过去,唐广之一瞧直接摇头叹息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这个空缺便自然由秦月人顶了上去,如此剩下的这最后一组全然没了官家小姐,都是如同肖曼凝一样来自小地方的官商,皇后娘娘一瞧皇上完全没了兴致,便下令结束了此次选秀,所以肖曼凝现下的怒气可想而知了,等她怀着满腔怒气冲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是人去楼空,黄莺儿与秦月人一朝中选直接被家人接回府去,就等着宫里定下进宫的日子后在盛装送进去,这也是离家近的好处,瞧着空荡荡的屋子和所剩无几的钱袋,肖曼凝就差要碎一口银牙了。

既然已经选定芳,剩下的人选便由芳嬷嬷自行分配,出了各司需要的人手外分配出去后沈二锦几人倒是没沾上边儿,六司之中只有尚方司与司仗司处在了二道门以外,虽然管的松懈一些,可活计重,又没了见到圣颜的机会,所以只要是能疏通关系的便都费劲了浑身解数,都要挤进那二道门去,不为别的、只为某一天能与皇帝来一场终身难忘的‘邂逅’。

“这种想法总是要有的,保不其哪天就能实现了呢!”

此时沈二锦坐在八仙桌旁的绣敦上,瞧着沈清给春柳梳妆打扮,嘴里回的却是甄玲珑的话。甄玲珑闻言弩弩嘴不能说她这话没有道理,可总觉得听着哪里有些不舒服。

“古有这样诗一首‘醉酣直入卿士家,闺闱不得偷回避,良人顾妾心死别,小女呼爷血垂泪,十中有一得更衣,永配深宫作宫婢。’这诗可是道尽了这其中的辛酸,将来就是进得后宫又怎样,若是没有艳压群芳的本事,皇上没了兴致照样不是要孤独终老,一生的容颜便埋在了这红墙万丈里,何其悲哀。”(诗句出自唐代诗人元稹的《上阳白发人》)

第五十三章 要分开

闻言沈二锦心下感叹,果真是官家女子张口便与寻长人家不同,当真是有文化的啊!甄玲珑这话说完就听春柳‘啊’了一声,两人寻声望去只见沈清正紧张的给她道歉呢!

“对不起,弄疼你了吧!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沈清神色紧张,倒是可以让人理解,春柳可是将来的贵人了,现下谁也得罪不得,春柳见状并不在意反而拉起她的手,双眸认真的盯着她诚恳的道:

“羽蓁,这次进宫我没想到能得到皇上的垂怜,想着没几****就要进后宫了,身边儿却没有一个信的过的人来帮衬着,每每想到这我这心里都慌的紧。”

说到这里沈清心下忽的紧张起来,又隐隐的带着些许的期盼,总觉得下一刻她要说的似乎与自己心下所想正好相呼应,果不其然春柳下一句便脱口而出。

“羽蓁,既然你没有中选,那以后就是宫婢了,既然是宫婢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到不如陪在我身边儿,不管将来如何只要有我在就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的意思呢?”

沈二锦瞧着她一脸惊诧的样子,自己却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讶异,反倒是甄玲珑瞧不下去了,到了她跟前眼角示意她出门,两人便出了屋子,把空间都留给她们算了。出得屋来甄玲珑笑嘻嘻的望她半响,随后才道:

“你与乔羽蓁是旧识吧!怎么样,现下瞧着她有了个好去处,心里有没有羡慕啊!”

瞧她笑成这样,沈二锦倒不觉的此事有什么可乐呵的,当下便回道:

“羡慕到没有,只是替她高兴,本就是宫婢她能入了后宫比起在这尚方司来说,到底是好很多的。”

瞧她说的还挺认真,甄玲珑当下便失了兴致,本想闲来无事挑挑她们之间的关系,没成想两人之间竟是纯友谊。

“你们两个,以后就是尚方司的宫婢了,还不去找余嬷嬷当差。”

两人这说着突然冒出身穿碧色宫衣的女子,说话的语气甚是不好,两人也不在多说当下便直奔后院三位嬷嬷的住处。沈二锦原本的打算是既然成不了宫妃,作为宫婢好歹也能进到二道门以内吧!这样也好谋事不是,只是这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而在她这即无银钱又无人脉的、变成了百分之百了,看来所有事情又得重新来过了。

本想着赶紧去余嬷嬷那里领差,却不想进了院子便听到高声训斥声,声音尖细更突显的高昂起来,单凭声音便能判断出此人正在极度愤怒之中。

“现下你已经是尚方司的宫女了,你还当你是昨天的采女呢?这宫里的地位瞬间万变,别说昨个你还是采女就算是贵妃,指不定今日你会变成什么?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做好了对应你身份的事情便没人在找你麻烦,今日我是看在你刚进宫的份上与你说了这么多,日后若是在犯错可不像今日这样简单了事,现下跪到晚膳时候在起身。”

说完芳嬷嬷那芝麻绿豆般的一双小眼瞧了过来,两人赶紧低头行礼,在这尚方司她是老大得罪谁也不能惹了她,等在抬头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人影,只有一身穿碧色宫衣的女子背对着她们身子挺直的跪在那里,只是、那背影似乎有些眼熟。不待沈二锦弄明白便被甄玲珑拽着去找了余嬷嬷。

余嬷嬷还如之前所见一样和善,笑眯眯的望着两人瞧了一会儿这才说了自己的观察心得。

“你们两个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只是这后宫之中欣贵妃宠冠六宫,何止一个美字了得,现如今虽然已为人母可那风韵却更胜从前。皇后娘娘虽没有她的那份娇媚可胜在气质出众,那一身的威仪不是任谁都能有的,看惯了后宫佳丽三千,你们两人的美也就不算什么了,被刷下来也算是正常。”

余嬷嬷自顾自的说了这许多,两人只是垂了头安静的听着,这余嬷嬷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沈二锦还不了解,所以现下要做的就是安静、听话就好,到此悄悄的撇了眼甄玲珑,瞧她也是目不斜视,想来与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

“你们以后跟在我身边儿,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做,平日里就去伙房帮帮忙,一切事物都听童朔安排就好,记住三多一少,既,多听、多看、多做,少说。明白吗?”

“明白。”

听到两人回了音儿,余嬷嬷又细细打量了一会,刚刚还不察,现下细细看来她们的姿色到是还在秦月人之上,将来的前程必是不可限量的,余嬷嬷在宫里几十载,若说没有个过人的眼力,那便在宫里白呆这许多年了,想通了这个当下便越发的和颜悦色起来。

“好了,我这里没什么要说的了,你们去做事吧!”

“是。”

两人再次行礼,等出了那屋子才直起腰身,左右晃动了几下活动活动微酸的腰身,便准备前往伙房去领份差事来做,快出院子的时候眼睛又扫到了依旧纹丝不动的背影,沈二锦立时便认出来了,怪不得瞧着眼熟那人不是肖曼凝又是谁!

既然成了宫婢,原先那屋子便再不能住了,两人被分在了宫婢住的大通铺里,干完活两人便去收拾东西,春柳与沈清站在一旁默默的瞧着她们包好小包袱,心下竟莫名的沉重起来。

“桃夭,我舍不得你走。”

说完便上前拉了她手,眼圈红红的快要哭出来似的,沈二锦瞧着她这样子一双杏眼当下便笑弯了。

“这是怎的了,你可是要做主子的人了,动不动的就红了眼眶让人瞧见了可不好。”

春柳见她竟然还笑的出来,心下就更不是滋味了,自从进宫以来她对自己的照顾是最多的,如果可以自己还是想要带着她一起走的,可她一个新人完全无半点根基,要走一个乔羽蓁已经算是极限了,若是在带走一个芳嬷嬷指不定会怎么找她麻烦呢!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可心下却越发的觉得对不起她,只得用道歉来让自己心底舒服一些。

“对不起,以后若是得了机会我一定把你要过来。”

第五十四章 有点感动

(先说说本文的宫妃制度:皇后一人:皇贵妃一人;贵妃:四妃、淑、恭、良、德:嫔、美人、宝林、采女、秀女,地位逐次递减\(^o^)/~)

瞧着她这么伤心难过,说实话沈二锦还是挺感动的,春柳与旁人不同自进宫那日起便知道她是个爽朗的性子,可是、无论你在如何的天真烂漫,只要进了后宫那个污潭,便也会随波逐流在无半点之前的影子。

“你用不着道歉,自打进宫起我就注定了是宫女的命,这点我早就知道了,既然都是宫女分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我没事儿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想着我。”

说完安慰的笑了笑,虽是这样说、可这次若是能跟着她一起进了后宫便省了不少事儿,奈何白白的失去了一次机会,下一次还不知该如何着手呢。

春柳听闻心下顿时舒服了许多,握着沈二锦的手却越发的紧了。沈清见状也上前瞧着她道:

“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找我们,只要是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还有…………”

说完便见她有些许的停顿,眼神闪烁的瞧了她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道:

“记住、我叫乔羽蓁,这宫里自此之后就只有乔羽蓁一人了。”

此话一出甄玲珑率先笑出了声,只觉好笑的张口道:

“你不叫乔羽甄难道还是我不成,捡着重要的说,若是没话说我们可要走了。”

甄玲珑这说完,沈二锦并没发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沈清,这些话怕是只有她们两个才明白,乔羽蓁,也就是说自此之后沈清这个名字连带着人便要彻底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乔羽蓁这个人、她是要顶着这个名字这个身份永远的留在宫里了。两人默默对望一眼,直到沈二锦重重的点点头,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之后便听沈二锦说道:

“你自然是乔家小姐羽蓁,莫不是糊涂了怎的说了这样一些话。”

闻言沈清笑了、自小便知道沈二锦异常聪慧,现下更是一点就透,想着让她来帮忙隐瞒自己的身世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可细想一下两人都是来自沈家庄,身份都是隐晦不可说的,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比之旁人要亲近许多,这心下啊!立时放心不少。

待两人收拾妥当后春柳依旧舍不得的送到了门口,待要走出去的时候却被沈清给拉住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注定了,那就要顾着自己的身份才好。

宣和三十六年六月初一、天朗气清,白云万里实乃是个好日子,所有入选女子便在今日最后一次坐着自家马车,顶着还未出阁的名号缓缓驶入宫门,然后由宫里亲派的宫婢来引路,进了昭安门自此便是皇家人了。

既然进了宫那便不得不说一说现在宫里比较受宠的妃嫔,第一位自然是皇后娘娘,皇后出自大钊世代袭承的安平国公府骆家,其祖母乃是太祖最宠爱的西慈长公主,这地位自然非同不一般,重点是现下的骆家根系庞大,皇后娘娘闺名骆清秋,是骆家的长房长女,父亲袭承了世代爵位,有五个兄弟,一位姐姐和三位妹妹,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有了这样一位权势强大的国公府,家里的各位姊妹自然便都有了好去处。

先说国公大人的长姐,骆华,出嫁最早嫁给了先皇的胞弟做侧妃,虽是侧妃因着骆家的地位与权势,那正妃反而还要看她脸色行事,所以这些年也是嚣张惯了的。说完骆华就不得不提国公大人的三弟,骆彬,娶了皇家四公主伊灵公主,现育有三子两女住在城南的公主府邸,日子过的也逍遥。原本就仗着这三人的威望骆家在京城便可畅通无阻,谁知先皇后在一次寿宴上瞧见了国公大人的长女骆清秋,觉得此女天庭饱满、贵气天成,第二日便下了道懿旨,指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楚玉睿为正妃,楚玉睿是皇后嫡子现下又有了骆家的支持,自然而然的便夺得了皇位。所以现下皇后娘娘的嫡子楚桓、也就是东宫太子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这太子妃人选吗!自然是骆家呼声最高。

说完皇后娘娘,在来说说宫里唯一能与之匹敌的欣贵妃,欣贵妃芳名古碧馨,古家是在先皇在位时迅速崛起的,古碧馨的生母是先皇御封的朝和郡主,父亲早年跟随远威大将军征战魏国,一举攻破敌方城门立了头功,先皇赞他志勇双全英勇无敌,在凯旋归来之日便加封为勇义将军,这个勇字倒是可以理解为英勇的意思,可这个义字就值得玩味了,沈二锦第一时间听到这个封号时,脑子里竟然想的是英勇就义这个词,不过先皇定有他的意思,这个果真不是普通人能猜测出来的。

古碧馨作为朝和郡主的长女在行了及笄礼后便进宫参选,有这样强势的家世背景做后盾,在选秀之路上自然一帆风顺。现下远威大将军自认年纪老已,不能在继续征战沙场为国尽力,请求解甲归田回家颐养天年,奈何皇帝不准、封他为镇国公,在京城东郊敕建镇国公府,为他们两人颐养天年所用。至此勇义将军便成了大钊的统领将军,古碧馨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在生下十一皇子后、便晋为贵妃赐号一个‘欣’字,取之欣欣向荣之意。欣贵妃在这位子上已经坐了一十一年了,而她今年努力的目标便是皇贵妃,在然后、便是那后宫之主,真正能与皇上比肩而立的位子。

除却两位身份强势的宫妃后,宫里还设有四妃九嫔,四妃分别以淑、恭、良、德为封号,只是这四妃现下也就只有淑妃和恭妃两位,嫔位是也有两个,一个是六皇子楚銘的生母玉嫔,和刚刚晋升的年轻漂亮的安慕玫安嫔。

所以说此次选秀能进宫的女子还是很有发展趋势的。

选秀过后紧锣密鼓的便要着手准备太子大婚一事,而负责此次大婚上所有吃食的尚食局,人手有些紧促,这日刚传来消息说是尚食局的掌侍姑姑要亲自来选人,尚方司里便如同煮沸了的水、根本停不下来。

第五十五章 机遇

沈二锦与甄玲珑两人刚刚搬进大通铺,自然没有机会去这样的地方,当英琳进来的时候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当下便皱了眉有些嫌弃的掩了鼻沉声道:

“都在干什么?一会尚食局的姑姑就要来了,不过是去御膳房打下手,你们打扮成这样是给谁看?”

说罢瞧着所有人手下一顿,英琳在这的时日不短,又是芳嬷嬷身边最得力的宫婢,在尚方司向来是有威信的。只是…………

“英琳姐姐,我们不也是为了咱们尚方司的形象着想吗?若是那姑姑一来看到我们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定会嫌弃我们的。”

说话的是这里大姐大,沈二锦来这里两天所有的活计全是她给安排的,全是些脏活、累活,甄玲珑自是受不了、奈何刚来这里还需要忍一忍才是,以至于分给两人的活计大部分是沈二锦做完的。英琳听了她的言语有些无奈,年年都是如此、只要尚食局来借人的时候,她们便都要如此折腾一番,去了之后全都是在御膳房里有生火的、还有杀鱼载鸡的,就没见过有一个去传膳的,可她们依然乐此不疲的继续折腾着。

“桃夭与玲珑去童公公那里帮忙。”

果然又是两人,听了话便应了声,出门的时候明显听到屋内一阵高兴的喧哗声,甄玲珑扭头瞧了瞧,冷哼一声算是抒发心底的不满了。沈二锦瞧着她这样叹口气拽了她袖子笑眯眯的道:

“走啦!若是想要去的话就另想办法了。”

“还想什么法子啊!咱们还能怎么办?”

甄玲珑甚至有些后悔,早知是今日这样窝在尚方司里什么都做不了,到不如多围在黄莺儿与秦月人身边儿,就像乔羽蓁、春柳入选,她也便跟着进了后宫。想到此这悔意更加浓烈起来,刚出了院子便瞧见肖曼凝站在一株柳树下,手拿柳枝对着树干狠狠的抽着,甄玲珑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只怕是非她莫属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里边儿都在讨论一会儿要来的姑姑。”

那样的场合怎么能少的了她,沈二锦说完肖曼凝猛然转身,脸上还残留着微消的怒意,看到是她们两人便没好气的道:

“这个不用你管。”

甄玲珑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趾高气扬的得瑟样,当下便拉了沈二锦调头就走。

“何必跟她废话,费了那许多的心思也没能被皇上选中,她现下若是能心平气和的那才怪呢?肯定是见谁咬谁,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沈二锦知道她说的对,肖曼凝现下定是不甘心,若是有人在她耳旁说上两句…………这结果吗?不言而喻。

“那两个是谁?”

沈二锦两人沿着小道直奔伙房而去,自正门进来的阮梅一眼便瞧见了那两道清秀背影,遂问着身旁的余嬷嬷,余嬷嬷一瞧正是自己手下的两个宫女立时笑呵呵的回道:

“那两个是新来的宫女,样貌不错手脚更是利落,自打进宫起便没少在伙房帮忙。”

阮梅闻言了然的点点头,便不在提。进了院子便见杜嬷嬷守在院中,身后跟了两排宫女一水儿的碧色宫服,放眼望去,一个出挑的都没寻出来。

“知道梅姑姑要来,一早就准备好了,您看看可还行?”

尚方司虽处于二道门外,却也不是好惹的,除了要配合着其余五司的人事调动,当各宫的犯错宫女送到这来的时候她们是绝不会手软,若是想要她们手下留情、还要私下里处好关系才好办事儿,所以说这六司之间都是互相钳制互相扶持的,既然杜嬷嬷表现的和善、阮梅自然没有摆架子的道理。

“辛苦嬷嬷了,尚食局除了专门伺候皇上与各宫主子的人手外,现在能调用的委实不多,所以今日要来像嬷嬷借的人数较多,还望嬷嬷体谅。”

“这是哪的话,我们尚方司定会全力支持尚食局办好此事,现在人都在这了姑姑尽管挑选就是。”

“如此、便谢过嬷嬷了。”

杜嬷嬷闻言便站到一侧,阮梅也不拖拉直接上前把中意的挑了出来,细看之下身段与长相都是不错的,余嬷嬷淡定的站在一旁,不妨杜嬷嬷凑到了跟前小声说着:

“还是老样子,横竖是在御厨房里帮工,长相也就不打紧了。”

余嬷嬷闻言眉眼如常只是那笑容却加深不少。

“这个自然重要。”

杜嬷嬷明白她话中之意,当下撇撇嘴不在说什么!阮梅挑了十六个,放眼望去挑出来虽然没有太出挑的好在五官端正,若是临时出了变故倒是可以顶上去。正要说话眼角撇到门口正在扫地的宫婢,腰身轻弯、那身碧色宫装穿在她身上让人眼前一亮。

“杜嬷嬷,现下我要这十六人外加那边儿扫院子的那个宫婢,还有、刚刚进门看到的两个加起来一共一十九人。”

杜嬷嬷一听立时望向余嬷嬷,只见她还是刚刚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这个自然没问题,只是、有几个是刚刚进宫不久,怕不懂尚食局的规矩倒时出了错,不好交差。”

“这个嬷嬷就不必担忧了,我既然找了人自会在教导一遍规矩。”

杜嬷嬷闻言笑意连连的点头。

“这个自然。”

当沈二锦与甄玲珑俩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均有些不可置信,就在两人怔楞的功夫童朔便出声催促道:

“还不赶紧的,梅姑姑可不等人。”

甄玲珑率先反应过来点头道谢后拽着沈二锦便是一阵狂奔,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一定不能出错。

当沈二锦再次踏入昭安门的时候,恍惚中就像做了一场梦,尘封的记忆被一点点的唤醒、进了昭安门直走三四里便是昭平殿,在往后是荣华宫,与荣华宫相连的便是兴德宫,三个宫殿正好在一条中轴线上,是后宫之中最有权威的两个女人,只要能入住这里那就有了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历年在挣夺这两宫之主的路上,不知有多少美人香消玉殒。

第五十六章 老鸭汤引起的风波

“愣着做什么?也不知道春柳封了什么份位?这次咱们得抓紧时间好好疏通一下,若是自此能留下自是最好不过。”

沈二锦闻言有些不解的瞧着她,前段时日她刚刚表示了对皇上的厌恶,现下怎的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留在宫中了。

“能留下自是最好,但还是要看有没有机会了。”

说完便见甄玲珑望过来,眼神里带了些鄙夷。

“若是想要留下来就自然能想的出法子来。倒时候再说,赶紧跟上。”

沈二锦抬头一瞧两人已经落在了最后,便快走几步赶紧跟了上去。

尚食局的的活儿确实跟阮梅说的一样紧张,一行人刚进门便给分配了起来。因着太子大婚之日定在了七月初六,现下满打满算也不过半月的功夫,而尚食局也不能过早的准备吃食,六月里的天儿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存下来的,现下她们要做的就是打打下手、帮忙准备一些食材,在者就是传膳,原有的宫婢全都被老御厨叫了去共同研究新的吃食,好在太子大婚当日能给尚食局长脸。至此沈二锦领到的第一份差事便是送晚膳。

阮梅派了她与三人去毓秀宫,对于毓秀宫的印象沈二锦一直很模糊,八年前那里似乎住着一位不得宠的美人,人人都道皇上厌恶她之及,没几日变会被打入冷宫,只是结果如何她却来不及瞧了。当下现实中道路与记忆中模糊的印象相重合,沈二锦竟觉得恍如一梦,似乎自己…………从未离开过。因着心绪复杂,拎着食盒的手也不知用了多少力道,骨节分明、已是泛了白。

毓秀宫并不大,除了正殿稍大一些,两边儿的侧殿都是按着大钊的规矩短了九尺的距离,象征着身份的尊贵和不可逾越。沈二锦跟着进了右侧殿,进了门便垂了头不敢张望,有宫婢上前自她食盒里端出菜肴摆在八仙桌上,少倾、便听有人轻唤一声:

“美人到了,膳食可都摆好?”

“已经摆好,可以用膳了。”

不知谁回了一句,就听之前问话的宫婢轻舒口气、立时便传来一声娇语:

“今日都有些什么?刚刚听着安嫔那里有道老鸭汤,算起来我也有阵子没吃了,今日正好有了胃口。”

沈二锦只觉这声音耳熟的紧,却没听到身前有人轻轻抽泣一声,然后便听那美人的声音不弱刚才的娇弱,明显的尖利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安嫔那里有老鸭汤而我这里却是鸡汤,尚食局可真是会做事!”

一句话说完负责摆饭的宫婢立时跪了下去,低声回道:

“美人恕罪,许是尚食局一时疏忽,若是美人想喝老鸭汤,奴婢明日一定带来给您。”

“明日?哼!本宫今日便要,赶紧吩咐下去一刻钟后它必须出现在我面前。”

那宫婢现下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这叫她如何去说,先不说做汤的师傅还在不在、就是那老鸭汤也要足足熬上两个时辰啊!现下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叫她如何能给做出来。

“回美人,老鸭汤做法复杂,恐怕、恐怕还要等上两个时辰。”

美人一听柳眉一竖,高声呵斥道:

“两个时辰?还让不让我用膳了,我看你们就是成心的,进宫这些时日以来、你们哪个不是紧着那边儿送过去,现下竟连着一道汤也分的这样明白,摆明了就是欺负我呐!把你们管事的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竟然敢这样糊弄主子。”

那宫婢瞧着美人当真动了气,立时跪趴在了地上,其余人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那美人眉眼轻抬只觉其中一个甚是眼熟,当下便出声唤道:

“最后那个,抬起头来。”

沈二锦静了半响,大致已经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即是被点了名,当下便大大方方地位抬了头。

“奴婢见过美人。”

待美人瞧清楚了,瞬时便了然的点点头。

“果然是你,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倒是说说看,今日的老鸭汤都送去了哪个宫里?谁有份、谁没有,一个一个的都给我说仔细了。”

闻言沈二锦心下立时便长叹一声,自己又不是尚食局的管事儿,哪里知道的这样清楚。

“回美人,奴婢是今日刚刚进的尚食局,把对于这些并不了解,还望美人恕罪。”

声音放的很轻,在加上垂着头给人一种弱势的感觉,可美人听了、心底却越发的火大起来。

“你不知道?那就给我去找一个知道的多的,索性这些时日我受的气就一次性的讨回来。”

此话说完,地上一干人等全都不动,领头的是上菜的那名宫婢,现下她跪在地上不动自然没人敢出声,美人一瞧,只觉心底那火气立时就要窜出来,正要开口就听一道声音如夏日里的骄阳瞬间倾撒进来、这是要坏菜呀!

“好端端的妹妹这是发什么脾气?小心气大伤身呐!”

来人身穿浅色宫装,头戴同色莲花钗、末端斜插一支金步揺,随着她的步子颤微微的晃着,一双迷人的眸子尾端挑了一层淡淡的粉红,立时添了一股媚色在里面。

美人斜眼瞧了瞧她,继而才正脸相迎,只是、那笑容是掩不住的敷衍。

“这么晚了,安嫔姐姐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儿吗?”

有什么事儿?安嫔瞧了眼跪了一屋子的众人轻嗤一声。

“妹妹也知道晚了啊!那这又是在闹什么?妹妹刚进宫,可不要做出什么有违人心的事情来。”

这话说的隐晦,明着是在提点她、可这话听在耳里却有股暗讽的味道,当下便挑起了美人的斗志,声音立时便提高了八度。

“妹妹不过是在挣自己应得的,姐姐说这话是在指责我无端生事、背离人心了?”

许是瞧她动了怒,安嫔一改之前的态度转而笑盈盈的出声:

“怎么会是指责你呢?不过是瞧着这晚膳时间儿妹妹屋里异常热闹,便过来瞧瞧,只是、”

说到这儿话风一转,那眸子转而成了戏虐,后半句成功的让后者的怒气又升腾了几分。

第五十七章 肝儿颤

“既然妹妹知道自己是在无端生事还不知悔改,若是传到皇上耳里、至于会有什么后果吗…………?”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瞧着美人脸上的怒容,安嫔却越发笑得灿烂。美人果不其然的没有让她失望,柳眉一挑怒意十足,说出的话明显刻意压制了一些。

“姐姐不必用皇上来压我,若是皇上知道了尚食局竟然如此行事,到时只怕就不是我刻意生事,而是它尚食局存心怠慢宫妃、倒是还要追究它一个失职之罪。”

美人说的义愤填膺、却有几分道理,这宫里之事还不是看皇上的恩宠,除了身居妃位,它们不敢做的太明显,其余的谁受宠谁的东西便好一些,至于这安嫔、连续两月都会被皇上传召一回,位份嘛!生的自然也快,自宝林直接越过了美人上了嫔位,这份恩宠当时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现下作为毓秀宫的主位,肯屈尊降贵的来到一个美人房里,对她已是极大的恩惠了,偏偏这人还不识好歹,那么、安嫔娘娘就只好放大招了。

“呵呵、妹妹还真是天真,进宫也有些日子了,皇上召见了你几回,恐是一只手数着都嫌多呐!就你这样的份位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还有心思去挣一份老鸭汤。这份心性我是该说你天真烂漫呢?还是……胸大无脑。”

此言一出地上众人极力珉了双唇,对于两位主子之间的较量、自是没她们说话的份,却都在心底赞了一声安嫔,就因着她这话说的异常解气。

当着众人的面美人颜面扫地,当即在也管不了什么闺秀的教养,在开口时声音尖细穿透力极强。

“你骂谁呢?你又有什么可炫耀的,不过是………………”

不过是被皇上传召了几回,身处后宫谁没个大起大落的,现在得宠将来不定是个什么样。这话她也就想想罢了,因为还未说完便听到一声低沉、粗哑的男子之音。

“这样热闹,是在干什么?”

说完轻咳一声,似乎在清理嗓音,下一句果真清晰了许多。

“黄美人刚刚说不过是什么?”

语调听着还算温和,可安嫔同黄美人瞬时都变了脸色,赶紧下跪行礼:

“嫔妾不知皇上驾临,望皇上赎罪。”

宣和帝已年过中旬,早年痴迷于练武到是练就了一个好身段,瞧着还有些年轻时的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用来吸引她们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容易不过。

“起身吧!”

黄美人听闻这才抬头望去,只见这九五至尊穿了明皇色便袍,头戴紫金冠,正中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泛着莹润光泽,一双眼睛微眯的望过来难免叫人心生胆怯,产生些萎靡退缩之意,可也不乏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沉稳迷人之英气。黄美人终究进宫时日上潜,就在她这迟疑间安嫔已经上前一步、到了皇帝跟前儿臻首低垂似乎略带娇羞。

“皇上~~”

她这一张口、沈二锦忽的心下一抖,这声音娇中带媚、缓缓的撩入心底,就连她的心肝儿都跟着有些打颤,更何况那拉长的尾音更是凭添了几分娇弱与……委屈,沈二锦微微疑惑、确信刚刚并没有听错,确实有份委屈在里面。

皇帝听闻嘴角微缓便出声问着:

“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了?”

说着便上前两步在八仙桌旁坐了,扫了眼满桌未动的佳肴,在看看跪地一屋子宫婢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安嫔就等着皇上开口询问,就着这话当下便回道:

“回皇上,这事儿也不能怪黄妹妹,谁知道尚食局给我送了老鸭汤,偏偏给妹妹送的是鸡汤呢!妹妹心下不满也是有理可循。”

这、、、是在为黄美人开脱?却为何声音里满满都是委屈,黄美人在一旁听的直瞪眼,张口了半响却是一字未发出,似乎是……处于极度吃惊状态。

皇帝瞧了瞧已经拿绣帕擦拭眼角的安嫔,在瞧瞧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般的黄美人,虽未言语、可那眼神却表现出了那么一丁点的嫌弃之色,随后便又落到了安嫔身上。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传令下去、日后老鸭汤隔两天便给安嫔送一次,直到吃腻了为止。”

唐广之就在门外侯着,听闻立时应了一声,沈二锦偷偷的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瞧见黄美人的脸色更白了。

“嫔妾谢过皇上,现下时辰已晚,皇上不如去我那里喝点解腻的梅子汤?”

美人相邀岂有不去之理,皇帝当下便起身率先走了出去,黄美人巴巴的在后边儿望着,眼瞧着他前脚已经迈出了屋子,仓皇之下就听她开口道:

“皇……上……”

安嫔跟在皇帝身后,率先回过神来笑盈盈的说道:

“时候不早,妹妹还是快些用膳才是正事儿。”

说罢,那身明黄色早已消失在夜色中,黄美人竟觉得有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霎时笼罩了全身。

等了一会儿,尚食局带头的宫婢小心翼翼的抬头询问着:

“娘娘,我们……尚食局还有事情没忙完呢!”

此音一出立时招来黄美人的怒目相向,那宫婢立时垂了头在不敢言语,如今皇帝都这样不给她脸面了,何苦还来为难她们几个宫婢诶!

“都下去,你、留下。”

闻言所有人都抬头望来,只见那玉手笔直的伸像了跪在倒数第二的沈二锦,领头宫婢一瞧是个临时调过来的,连忙低头求情:

“娘娘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就好,那人是刚刚从尚方司调过来帮忙,不懂规矩。”

黄美人可顾不得这个,当下烦躁的摆摆手:

“她留下,赶紧的。”

这态度和语气完全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领头宫女在不敢说话,恭身退了出去,等剩下几人后她又吩咐道:

“你们也都下去。”

“是。”

如此,这屋里也就是只剩了她们两人,只见黄美人臻首微抬、那高傲之气立时显露的淋漓尽致。

第五十八章 谋和

“沈桃夭、我知道是你,怎么!现下成了尚方司的宫婢任人差遣,对于你来说想必也不陌生了吧?”

沈二锦站在原地垂着头,没有听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当下便小心回道:

“回美人的话,奴婢是尚方司的宫人自然要遵从尚方司的调遣,对于奴婢来说确实不算陌生。”

说完便听一声轻叱、明显轻蔑的口气。

“说的也是,对于你们这小地方来的秀女,能做一名宫婢已是不易,只是今日你所见之事不许宣扬出去,若是被我知道…………要叫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宫女在宫里消失,我还是有这个能耐的。”

说罢瞧着沈二锦的眼神除却不屑还有些发狠,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回音儿。

“刚刚发生了什么?奴婢一点都没听到。只是、刚刚那么多宫婢在场,就算是有些什么流言蜚语、跟奴婢也是没有关系的,黄美人一向明察秋毫,想必一定不会把这事儿怪罪在我身上的。”

声音不高却咬字清晰,字字让人听的明白,黄美人听闻有些惊讶、转而继续问道:

“你这是要把自己择出去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散出去的,这宫里最难操控的、便是人心。”

“美人不妨想想,奴婢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宫的宫女,无依无靠的怎么敢得罪美人呢?除非嫌自己命长,自找死路。”

说完半响、没听到回音儿,沈二锦暗叹今日这真是无妄之灾,好端端的送个饭而已,怎么就偏偏送到了她这里,做秀女的时候自己可没得罪过她呀!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找到自己身上啊!要找也得找秦月人与肖曼凝才是。

黄美人静了许久,沈二锦垂着头自是瞧不见她的表情,最后终得到她开口。

“还不算太笨,现在给你个机会,来我这做二等宫婢,月俸先不长,若是做的好直接提升为一等宫女,到时月份成倍翻长,这对于你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怎么样?还需要考虑吗?”

机会来的很突然,沈二锦有些措手不及,来黄莺儿身边儿做宫女自然比在尚方司好过千万倍,只是、竟然就这样出了尚方司迈进了昭安门,实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这幸福未免来的太快了一些、不过……她自然很乐意。

“能伺候美人自是奴婢的福气,只是、现下奴婢在尚食局帮工,不知美人有何种办法能将奴婢调出来。”

这意思是同意了,黄莺儿就知道这样的好事儿没有人会拒绝。当下又恢复以往惯用的语气。

“这个你不用过问,我自有办法,只是既然要到我身边儿了做事,就要一心一意为我所用,刚刚的情形想必你也看到了,现下我的处境不大乐观,你们若是想要获得更多人的尊重,就要竭尽所能的为我谋划,若不然、要知道你们的性命可是握在我的手里。”

沈二锦自然明白,只是黄莺儿现下的处境倒不是不乐观,在她看来实在是很堪忧啊!皇帝对她实行的乃是冲耳不闻的策略,若是没有黄侍郎做后盾,怕是……没几日便要被冷落下去了。

“美人说的极是,身为美人的宫婢自是要竭尽所能为美人谋划,美人离了我们照样身居高位,而我们失了美人便什么都不是了,这个道理奴婢明白。”

这些话倒重新刷新了黄莺儿对她的认知,没想到竟是如此通透的一个,看来自己是挑对了。

“你先回去,好生准备准备,在这期间更不要多生事端。”

“奴婢知道了,多谢美人提醒。”

瞧着沈二锦走后,原本糟糕心情的黄莺儿顿时舒坦不少,想她与秦月人同时进宫,又同时受封,却不想她是美人自己则是宝林,要不是欣贵妃在皇上面前说了一句‘皇侍郎就这么一位独女,自小珍爱之。’皇帝这才重新考虑了一翻,念在黄家同秦家地位不相上下,遂又给她加升一级,成了美人,看在黄莺儿眼里,这就是一个不公平待遇的开始,而日后她要做的、就是要得到皇帝的恩宠,让黄家能受到皇恩的庇佑。

所以黄莺儿现下要做的,就是在皇帝有所动作之前、尽量让皇帝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而这个得要身边儿有两个得力的丫头来谋划才是,就她进宫带的那两人……哼!不提也罢。

沈二锦回了尚食局便被阮梅叫了去,阮梅已脱去宫装,换了一件月牙色长裙,坐在主位的一张软椅上,在柔和的光线下越发显得和蔼可亲。

“你留在毓秀宫,黄美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相反的她还说要提携奴婢去她身边做宫婢。”

沈二锦表现的如此坦率,阮梅有些措手不及了,当下眯了眼有些惊诧的道:

“她要挑你?除了这个还有没有说别的?”

沈二锦摇摇头;

“没有,就说了这个。”

初时的惊诧过后、阮梅对她还是不相信的,若只说了这几句怎么会耽误这么长时间,谁知道这其中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只是难得她这样坦率,阮梅觉得倒是可以信她一回。

“这是你的运气,只是一天未离开尚食局,一天就要把事情做好,不得敷衍。”

“是,奴婢谨记。”

沈二锦的态度一直恭敬,阮梅也不欲多说,直接仰头要她下去了。想着她的背景还要好好探听一下才好。

尚食局的用膳时间已经过了,沈二锦便直接回了早已分配好的临时住所,是个房屋矮半截的黄瓦房,与宫内所有房屋建筑一致,只是那高度只有各宫主子宫殿的一半,这、就是主仆区分的存在。

屋子又是四面摆设的大通铺,除了尚方司所有人,还有尚食局的几名宫女,只要有女人的地方怎么会少了八卦,这不沈二锦刚踏进屋子便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着,说的似乎是安嫔。

“安嫔娘娘还真是得宠,这么快便升上了嫔位,现下可还有两宫空着呢!没准明日便住了进去也说不定。”

“就是,就现在这势头,她一个刚刚上来的美人还敢跟她挣,真真是不自量力。”

第五十九章 一个烧饼

这莫非在讨论今日之事?沈二锦无奈的摇摇头,黄莺儿还怕她自己说出去,如今自己还没回来呢!便已经传遍了尚食局,后宫里的这些事儿啊!不知埋藏了多大的秘密,可又有好多不是秘密的秘密。

“你回来啦!”

甄玲珑围在外围听了一会儿八卦,转头便瞧见沈二锦垂头进来,那门子虽然低矮、可好歹也是比她高的好不好,不过这动作却与她自己一样,一看在家就没住过这样低矮的房子。

“怎么回事?黄美人好歹也是同咱们一同进宫的,就是在生气也不能把气撒在你身上啊!”

甄玲珑认为她是被罚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二锦不好说什么,只笑着摇摇头轻松说道:

“没事儿!”

就是有事儿,现下也说不得,甄玲珑自是明白也没在追问,倒是一旁尚食局的一名宫婢开口接道:

“即使被罚了,只要不是送到尚方司受刑就没什么大事儿,在宫里当差既没了富贵的机会,便好好的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正经。”

人家好心提醒,沈二锦当下态度良好的道谢:

“谢谢姐姐提醒。”

那宫婢点点头,似乎对她这态度还算满意,转而又加入了讨论大军。趁着无人注意甄玲珑蹭到了她身前儿,从怀里掏出一方秀帕塞进了她手里,沈二锦诧异的接过来,瞬时便闻到一阵芝麻烧饼的清香,捂在手里还能感受到上面的一丝余温,不知是这东西原本的热度,还是……来自她身上的体温。

“赶紧吃。”

听了甄玲珑的催足,沈二锦忽觉眼角发酸,盯着面前的烧饼都有些模糊,自从离了沈家她便一直试图忽略掉心底那股依恋与恐慌,进了宫后只觉那份恐慌越发的被放大起来,在这冰冷的皇宫内连亲情都可以为了利益而被抛弃,所以、再次进宫她从不相信这里还有任何情意、如今、却因着一个小小的烧饼而触及到了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到了第二日沈二锦又是分到送膳的差事,只是这次不是毓秀宫、而是月茗廷。跟着前边儿三名宫婢穿梭在红色宫墙内,时不时遇见三五成群的太监排队走过,两方相遇都安静的垂着头目不斜视,这份自律果真与外间儿不同。兜兜转转的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这才到了一处稍小一些的宫院,大门口只简单的写了‘月茗廷’三字,虽说简单可那字却漂亮的紧,霸气中不失飘逸与刚劲,确是难得的佳品。

而今日她们要送的是一向娇弱的姚美人的善食,据说她的东西大部分是药膳,这火候与温度是最重要的,所以每次来给她送膳的宫婢都有些抱怨,这月茗廷离得较远所以每当膳食一出锅便要装食盒马上出发,兜兜转转到送了过来热度也刚刚好,正好实用。

进了门领头宫婢把膳食摆好,却未见那姚美人出来,便吩咐她们三人出门外去等着。月茗廷的主位是玉嫔,闺名原本是谭秋两字,只是这名字不巧与皇后娘娘有所相撞,为了显示出对皇后娘娘的尊称,提起她的时候尽可能的省去最后这个‘秋’字,只是在这深宫内院里,都有自己打的封号谁还会直接称呼本名,即使撞了名字又如何,终究地位在那摆着呢!谁敢乱说。

沈二锦对玉嫔倒有些印象,记忆中此人眉目如画,是一位极其温柔的女子,她膝下的六皇子楚銘,也就是甄玲珑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现下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记忆中只远远的瞧了他一面,粉雕玉琢的好看的紧。到是玉嫔、生了那样一副温顺的性子,在这后宫里能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到是不易。

“怎么回事儿?为何不见小白鱼芥菜羹?”

一道清声入耳,沈二锦寻声望去,正殿门前站了一位身穿浅红色宫装的婢女,面对着她在询问尚食局女官。

“小白鱼今日没有给送过来,实在没法子做了,御厨便做了一道红烧鱼送来,凌微姑姑就通融这一次,在娘娘身边儿好好说说,明日小白鱼一送来奴婢便给御厨送过去。”

唤作凌微的宫侍听闻脸上明显露出了嘲弄的神情,当下便好不客气的点破。

“不是没有小白鱼,怕是都送去了荣华宫与兴德宫吧!”

女官听闻嘴角微张,露出了一丝尴尬,本想着说个慌给圆过去,不想这凌微身处后宫却连那小白鱼的去想都一清二楚,可话说回来就是知道又能如何,她们主子还能越过那两宫的主子去,两厢对比之下也只能委屈她了,所以尚食局的人也不好做呀!

凌微说完见她面露尴尬,便知自己大抵是猜对了,当下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屋子,那女官微微叹气,在这宫里做事儿这样的人见得多了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您别在意,她就是那样的脾气,加之娘娘这两天念叨了几句这菜,她便记住了,每次来都要看看有没有,一连三日下来都没见到这里难免不痛快,您别跟一般置气。”

这声倒是和善,沈二锦闻言望去,只见一袭碧色宫装站在刚刚凌微的地方,笑盈盈的对着女官说着,那女官闻言赶紧回道:

“姑娘说的是,只是这两日小白鱼确实有些紧张,就是主子们在爱吃也不能一连好几日的吃吧!明日再来了若是有了剩余,我定会给娘娘送来。”

“如此便劳您费心了。”

“是姑娘客气了。”

碧衣女子亲自送走那女官,回来的时候似乎有所察觉,忽的转头朝沈二锦望来,沈二锦措不及防的跟她对了个正着,此时在低头躲避未免有些失礼,当下便灿然一笑算作回应,然后便见那女子有瞬间的怔楞、随后就有人唤道:

“若雨,还不赶紧进来。”

“这就来。”

沈二锦瞧她回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回去,若雨、这名字果真如她的性子一般柔和。

在尚食局打了几天酱油后,总算是迎来了太子大婚,六月的最后一天里,太阳出的早、尚食局里的一众人等早早的便收拾起来,沈二锦与甄玲珑两人负责去小门运输刚刚送过来新鲜活鱼,两人到了专供蔬菜运进来的小门,就见一辆木车早已等在那里,旁边儿席地而坐的是一名身穿黑色粗布的中年汉子,瞧见来了人赶忙起身道:

“怎么是两位大人,这一大桶活鱼你们恐是搬不动的。”

第六十章 一位殿下

沈二锦早就瞧见了那车上的大木桶,先不说里边儿有多少条鱼,就是那半人多高的木桶恐份量就不会太轻,甄玲珑理所应当的道:

“我们肯定搬不动,你给我们送进去。”

那大汉一听立时摇头摆手。

“这可使不得,小的不过是一个送鱼的贩子、怎么能进这里头呢?”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确实弄不走那一桶鱼,你帮忙一下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当真使不得哦!我先把东西给您卸这了,两位自己想法子吧!”

说完动作极其麻利的留下了东西,自己责架着车跑远了。甄玲珑瞧着眼前的物件实属犯难。

“现在该怎么办?咱们去找谁帮忙,那个给分配活的人故意整咱们呐!这样重的东西就咱们两个如何搬的回去。”

现下她们跟谁都不熟,显然派她们来的女官已经想到这点,就是成心为难她们,只是……眼睛又看向那木桶、里边儿水少一些合她二人之力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有了对策,沈二锦便赶紧上前围着木桶转了一圈觉得这方法可行,当下便招呼着甄玲珑。

“你过来,咱们先把它移到背阴处,然后我去找个木桶来把水先到处一半儿。”

甄玲珑闻言有些不情愿的上前两步,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鱼腥味,当下皱了秀眉厌恶的捂着口鼻道:

“怎么这样重的味儿?”

虽嫌弃却还是伸手来帮忙,只凭两人的力道如何管用,沈二锦大叹无奈,用尽全身力气那木桶只是晃了一晃,便再无动静。心下憋着的一口气在也维持不住、猛地便散了。

“我就说不行,这样吧!我回去找东西、看看能不能在找个人来,你先在这看着就是了。”

甄玲珑掩着鼻到了门口回头说着,见沈二锦点头,在不迟疑快步进了门。幸好现在太阳不烈要不然这些鱼还没上桌便要烤死在这里了。眼下这里除了守门的侍卫在无人走动,他们的职责可不负责这个,沈二锦就算是存心找他们帮忙,也不见的会理她,所以干脆寻了个凉爽地儿席地而坐,脑子里开始盘算起今后来。

黄莺儿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个意外,不过却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现下无钱无势,光凭一己之力实则难进得宫来,所以黄莺儿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以后就要看她的可塑性了,若是个明白人她自当全力助她成为皇帝身边儿的宠妃,也不枉她现下拉自己一把。

“哎呦喂!这什么味儿啊!熏死人了。”

沈二锦这想的出神,忽闻这一句探头便瞧见一宫侍,身穿青色宫服、头上绾了个小团子,此时一双手捂着口鼻眼睛里全是厌恶的神情。只是那衣服在袖口处绣了鸟兽的花纹,凭着早前的记忆,这应该是个有品级的公公了,沈二锦不敢迟疑极快的起身到了跟前道:

“回公公、奴婢是尚食局的人,这个是刚刚送过来的鲜鱼,正等着往回搬呢!”

那宫侍见来了人便松了一手,上下打量了几眼才道:

“新来的?还是尚方司调来的,瞧着眼生啊!”

许是刚才想的太出神,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现下离得近了在听,声音尖细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一股女子都未能有的娇媚,尤其是那尾音竟然还轻轻丄挑,即便是女子也不见得能说出他这份韵味吧!沈二锦首当其冲的便自愧不如,想她与这位公公之间的差距、何止是隔了几十个安嫔啊!

“回公公,奴婢是从尚方司调来的。”

“我就说吗!尚食局的人不会这么没规矩,好了好了,你赶紧把这东西弄走,在这放着让人瞧了多不好啊!”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在这六月天儿里沈二锦竟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回公公,这个、奴婢一人是弄不走的。”

“弄不走?”

声音微微抬高了一些、沈二锦不用看也知道这是要动怒的节奏,果然下一句便听他道:

“弄不走也得给我弄走,一会儿主子可就来了,冲撞了主子可怎么是好诶!”

不待沈二锦回话立时便传来一声刻意压低了的男声。

“小鱼、有没有唐总管的人呐?”

小鱼?沈二锦闻言这才抬头打量眼前之人,两人身高几乎齐平,他听了话立时撤了剩下捂着口鼻的手,神情有些慌乱的转身小跑而去,沈二锦好奇、便也上前两步望去、只见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蹲了个人、似乎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头上束发的是一顶白玉冠。此时蹲在那里微微抬了头、有些小心翼翼。

唤做小鱼的太监赶紧跑了过去,凑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回着。

“放心吧殿下,奴才都瞧清楚了一个都没有。”

少年一听立时直起腰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后、再无之前的小心翼翼昂首挺胸的大步向前,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明日二哥大婚,这群奴才也就疏于管教了,今日竟然连个看门的太监都没有,可见、唐总管是真的忙了。”

小鱼瞧着他那得意神情,不禁腹诽、若不是这样您会选这个小门回宫吗?不就是算准了今日没人吗?现下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咦!这宫女好生眼熟,定是在哪里见过啊!”

小鱼听闻忍不住连翻白眼,这样的话这位主子没说过千遍也有百遍了,自己都听腻了他老人家居然还没说腻,也真是够了。

沈二锦一瞧是在跟自己搭讪,瞄了一眼便赶紧低头回道:

“奴婢是尚食局的人。”

离的进了这才瞧清了、这男子身穿上好的宝蓝色绸缎,这料子可不是随便哪个都能穿上身的。

“尚食局的人?”

男子眉头一皱似乎是在搜索自己有限的印象,好像还真没这么个人啊!小鱼见自家主子又开始搭讪了,赶紧轻声提醒道:

“殿下,在不回去娘娘可要生气了。”

闻言男子转头瞪了他一眼,却不在停留大步流星的往宫门走去,沈二锦抬头望去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得了闲再来找你。”

第六十一章 大婚

杏眼微眯大致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刚刚小鱼唤了娘娘,现下皇宫之中如他这般年纪的皇子并不多,太子明日要成婚现在定在荣华宫里听候皇后的教导,而唯一与他年纪相仿的六皇子现下不在宫中,排除下来也就只有九皇子还身居宫中,而她的母妃…………

“桃夭,赶紧的我找了两个帮手来。”

沈二锦闻言望去,只见甄玲珑终于返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年纪轻轻的小太监,果真是带来了帮手。

四人生拉带拽的好不容易把鱼给运了回去,又赶紧把它们分了出来,避免挤在起在挂了一两条,那她们二人就又有了新麻烦了。因着明日是太子大婚之日,行完礼后便要入席、第一道便是点心,第二道是白白胖胖的饺子,第三道才是鸡鸭鱼肉之类的大餐,所以今日尚食局的人很忙、忙到夜里全部熬了个通宵,沈二锦在屋里帮忙包饺子。为了显示皇恩浩荡,普天同庆,除了皇帝那一家子还有全宫上下的宫女太监,包括侍卫在内,还有进宫朝贺的各位朝臣通通有份,所以、尚食局很忙,忙的都成了一锅粥。

灯火通明的尚食局宫女太监四处游走,有点职位的太监宫婢都在一旁指挥着,一会儿要这个、一会不要那个,指使的宫女团团转、却也达不到她们的要求,免不了再要挨上几声叫骂。

“将来我定要出人头地,若是做一辈子宫女还不如出宫算了。”

沈二锦在一旁包着三鲜馅的饺子,尽量使那外形瞧上去漂亮一些、精致一些,不妨身边儿挨着的是许久未说话的肖曼凝,此时挨着她最近,声音清晰的传过来,沈二锦知道她不服气,本来抱着一腔热血进宫来选秀,上下打点巴结的银子没少花、笑脸没少陪,结果却得了这样一个局面,任谁心里也不会舒服的。

“那你可要努力了。”

沈二锦本是听了她那话口头鼓励鼓励她,没想到这话却惹了她的不痛快,当下便把手里的擀面杖一扔,落在那实木案板上,声音还挺脆。

“怎么回事?”

声音太过于清脆,立时便引了人注意,肖曼凝赶紧回头带着笑意回道:

“没事儿,一时手滑。”

说完没在听到回音儿,这才又拿了起来。沈二锦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她如此之大反应,当下觉得还是闭口不言、老实干活为上。

“如今你倒是好了,得了黄莺儿这样一个好机会,自是不用在回尚方司,又能见到皇上,怎么说将来的出路也是最好的。”

沈二锦专心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头也不抬的回道:

“你若是不想回去,明日倒是一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你倒是说说看。”

肖曼凝本不报希望的,留不留得下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所能决定的,张口接话的时候便有些随意。

沈二锦知道她不信,而自己也没指望着她能相信,再说这事儿也确实没啥把握。

“明日、你若能进入迎光殿,恰巧能在御前走一遭,先不说皇上会不会留意到,就是能让太子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在不济还有众位皇子、就算是有了正妃也还有侧妃呢!横竖咱们也是从地方上来的,选秀选不上总要还给自己找条别的出路吧!”

沈二锦说完瞧着她皱着的眉头紧接着又道: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若觉得不可行就忘了吧!”

这话听着确实大逆不道,明着首选是皇上老子、失败后辗转去找他儿子,怎么看都是有违道德的。肖曼凝初听之下简直就是胡乱瞎扯,可听完后又觉得有那么些道理,就因着那句、都是小地方来的就是为了选秀,既然皇上看不上,总要在为自己谋划谋划吧!想着自己离家时父亲那希冀的目光和母亲那不舍的眼神,如何能让自己就这么甘心平庸下去。想明白了其中细节,心下立时有了论断,当下便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到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这意思、是同意了,沈二锦当下便追问道:

“你打算如何做?”

“即是你提出的,你倒是跟我说说看。”

“这个嘛……你若是信我、我到是可以把我听说的告诉你一下,听说太子殿下特别喜欢一道菜、锦绣山河,剩下多少就看你怎么做了。”

“锦绣山河?这是什么?”

肖曼凝好奇的望过来,沈二锦微笑带过,有些话点到为止,如她这般聪慧的人来说不需要在言,过多的话、只会适得其反。点到为止才更显得高深莫测不是…………

如此一夜的忙乎众人脑袋都开始晕乎乎的,直到传来一声礼钟之音,众人这才恍然清醒,沈二锦抬眼透过月白色纱帐、这才知道天儿已经亮了,肖曼凝揉揉酸涩的眼睛也跟着瞧了瞧,大大的打了个张口这才道:

“寅时过半了,看来太子妃是要进宫了。听说太子妃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在骆家是出了名的美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二锦摇头,表示不知,只要有皇后在、想要太子妃的人选落入他家,恐怕比见皇帝还难。

“赶紧生火,大典过后就是酒席了,赶紧的准备起来。”

阮梅亲自来督促,众人自是不敢怠慢,又紧锣密鼓的忙乎起来,肖曼凝得了个空子便跑了出去,沈二锦只当做没瞧见,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入了皇上的眼,对自己也没啥好处,可若是得了太子的意……那就会很有意思了。

寅时三刻、礼种准时响了六声后、隔了一个时辰后便响了第二轮,昭告着迎娶太子妃礼成,现下该接受百官朝贺了。

当今太子妃的来头不小,出自骆家乃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有骆家这样强大的后盾,太子在升迁的这条路上可谓是顺风顺水。所以太子妃出自骆家也就没啥悬念了。

接受了百官朝贺、太子妃便在太子的带领下到了迎光殿,由皇上皇后亲自镇着场子,那场面简直是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隆重。

第六十二章 出主意

辰时三刻唐广之一声令下尚食局便开始上菜,负责皇上与皇后、以及今日的主角太子同太子妃的善食,全是由尚食局训练有素的老人来传膳,而新人能负责给朝臣上菜已是莫大的荣幸了。

头一轮点心上去后,尚食局终于宽敞下来,沈二锦围在灶台旁把煮熟的饺子分配均匀的放在五角梅花碟里,热腾腾的水汽熏的一双杏眼眯成了一条缝,终于分好一锅后这才有时间出来透口气。

出了门迎着满面的凉风真是沁人心脾,让人浑身舒畅的很呐!伸手拽了颈间搭着的一条布巾,不顾形象的在脸上乱擦一通。没进来的时候想进来,这进来了却又是这样一个局面,倒不如在尚方司多刷几次婉都比这个来的痛快。

“桃夭,一会儿上才菜的时候你跟着在最后,送到迎光殿门口,等着把碗碟撤回来。”

这样大的日子阮梅怎能不亲自监督,本就人手不够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闹肚子,好在借来的人还有那么几个人上的了台面的,可看到眼前这个、阮梅只能摇头叹息、一点子往日的灵秀劲儿都没了。

“是,奴婢这就去。”

这差事对沈二锦来说简直就是福音,不用在守着那热浪比什么都强。所以啊!当下便简单的整理了整理衣衫,瞧着还凑合便赶紧拎了食盒跟在后头。

出了尚食局直走,经过月茗廷在绕过荣华宫便到了迎光殿,迎光殿作为昭安殿的侧殿专门用来承办皇家宴会的场所,规模上也就比昭安殿小了那么一点点。沈二锦随着进了迎光殿的旁殿,早有宫婢等在了那里瞧见她们赶紧上前催促着:

“赶紧的,皇上说今日的糕点吃的有些多了。”

吃的有些多、是在暗指尚食局的速度有些慢了,众人利索的打开食盒装盘,瞧着还热乎的饺子心里都松了口气。只是、不经意的抬头沈二锦就在这批宫女中瞧见了一个眼熟之人,就知道她有法子,现在看来果真不假,作为宫女她的将来简直是大有作为。

传菜宫女有一个临时生了病,肖曼凝便趁机利用这个机会又在阮梅跟前好好表现了一番,这才由她顶上,只是这次她的钱包可真是要见底了,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心底却却在骂着沈二锦,若是这个方法还是入不了皇上的眼,那这几日所有开销的银子便一并算在她身上。

进了迎光殿肖曼凝几次三番的想要挤到皇帝跟前,不知挨了多少白眼却连个边儿都没沾上,更别说今日的主角是太子了,所以肖曼凝很郁闷、郁闷中又夹带了一丝怒火,直到再次出来传膳的时候、恰巧又一不小心瞧见了沈二锦当下便冲到了她跟前,拽着她找了个背阴地儿低声质问着:

“你倒是说说,现在我怎么到皇上跟前去,就连太子的边儿我都瞧不见,你这是出的什么破法子。”

沈二锦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冷不妨便被人拽了后领拖了出来,回头见肖曼凝横眉到竖、一脸怒容,立时便笑眯眯的回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何必这样动气,气大伤身啊!先与我说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我才好帮你不是。”

瞧着她这嬉皮笑脸的样子肖曼凝秀眉一挑,冷哼一声道:

“最好能给我想出个法子,来不然、哼哼、我便把所有用了的银子都算在你头上。”

沈二锦一听杏眼立时瞪的极大,颇有些无辜的望过来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你怎么能这样做呢?我不也是为了帮你吗?我哪里有银子来赔你,你要这样说、之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说罢嘟了嘴就要回去,刚走一步袖子便被拽住了,杏眼微不可查的一弯,这才转过头来不情愿的开口:

“又要干什么?”

“你现在若是走了我立马就告发你,看梅姑姑相信谁?”

瞧着肖曼凝微抬的下巴,凉凉的眼神,沈二锦忍不住的挑眉道:

“自然是相信你,不过别忘了我本就不是尚食局的人,将来更不会回尚方司了,若是你非要针对我、就是与黄美人作对,想想你的那些银子还有没有多余的,送到毓秀宫去吧!”

说罢瞧着她脸色涨的青紫,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沈二锦心下畅快,想要来威胁自己,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儿,主意却是自己出的,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如今看来就她这样的性子,要想扶她上位不知要费多少心神了。毕竟这事儿是因着自己而起,到了紧要关头怎么也不能让她钱财两失不是。

“有时间生气,倒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进去怎么着才能到了太子跟前。”

到此瞧了瞧四下无人,便又凑前了几步小声道:

“别忘了、那道菜是锦绣山河,若是在上菜的时候手上能在拿一方绣有锦字的秀帕,那就更好了。我现在可是在帮你,成与不成的还要看你的能力了。”

说罢在不逗留,消失的时间够长了,若是在不回去怕是要起疑心了。

“可是我去哪找带有锦字的帕子?”

“自己想办法。”

眼看着她消失在门口,肖曼凝心头立时敞亮了一些,似乎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如愿端到锦绣善山河的时候,肖曼凝心下即紧张又激动,不管如何一定要把这道菜送到太子面前,在排队时候特意站在了头排,要不是时间紧凑马上就要踏入迎光殿,那宫婢没准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菜品都送完了沈二锦接下来就等着手收碗碟了,闲来无事便提了个食盒晃到了迎光殿后门,隔着长长的珠帘、首先瞧见的竟然是肖曼凝,沈二锦微怔,怎么会是她?

眼眸下移便瞧见了头戴金冠的的太子殿下、楚桓。

肖曼凝按照沈二锦的嘱托送上菜肴的时候面带微笑、举止得体,当菜肴落定朱唇微起,轻轻的吐出一句:

“这道菜是锦绣山河,太子殿下请享用。”

第六十三章 毓秀宫

许是那小蛮腰弯的幅度太大,半掩在腰间的锦帕露出了一角,又恰巧太子殿下听了那菜名抬头瞧了她一眼,虽然眼神像是喝多了有些涣散,可好歹是瞧了肖曼凝一眼啊!她心下还是挺满意的,当太子殿下收回目光的时候、余光扫到自她腰间露出的锦帕,那明晃晃的金线所勾勒出的、正是一个醒目的‘锦’字,太子殿下的眼神立时成了迷惑,复又抬头望去,只见刚刚那宫婢已经出了殿门,执着酒杯的手微晃,瞬时撒出些许倒是得了一旁太子妃的注意,轻唤一声:

“太子殿下是否哪里不适?”

楚桓自迷愣中回过神儿,瞧像太子妃的眼神一时间还没有焦距。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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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呢?”

沈二锦在后门瞧的还挺认真,就是想要确认一下肖曼凝的动向,不想就因着太聚精会神、不妨被身后突然冒出一句话给吓了一跳,惯性的抓紧了手里的食盒转身低头回道:

“奴婢见过公公。”

回了话儿没听到下文,沈二锦却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就眼前这华丽繁复的锦缎,岂是一宫里太监能穿上身的,瞬时脑袋垂的更低了。

“抬起头来。”

嗓音暗哑,一听便是刻意压低的声音,说明此人年纪不大,可今日进宫来的孩子多了去了,谁知碰上的是哪一个啊!沈二锦判断不出来人的身份,只得抱着侥幸心里、不仅不敢抬头反而还弯了个九十度的腰,行了个大礼。

“回主子的话,奴婢是尚食局的宫女,是来送菜的。”

先表明立场,不管您是哪家公子就不要在为难我一个小宫女了吧!沈二锦想的好、奈何眼前之人现下有些无聊,正好来解解闷儿。

“我让你抬起头来你只管抬就是,何必这样推三阻四。”

推三阻四?她这明明是谨小慎微好吗!即是这人再次发话沈二锦也不能在违背他的意思,当下小心的抬头瞧了一眼,却引来身前之人一声惊讶。

“我就觉得在哪见过,看来本殿下的记性是越来越好了。”

瞧见来人是九皇子楚蕴,沈二锦绷着的一颗心这才松了下来,当即贵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奴婢见过九皇子。”

“呦!看来尚食局的人了,不过、你在这看什么呢?”

说罢便顺着她的方向望去,透过珠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那个倍受宠爱的太子长兄,粗眉微挑余光撇过来戏虐的道:

“心气儿到不小啊!那人是谁呀!那是咱们大钊最为尊贵的太子殿下,将来的皇上,你一个小宫女、就…………”

“回九皇子,尚食局还有事情奴婢若是在不回去定会被姑姑责罚,先行告退了。”

说罢听到他未出声,撒开步子疾走一通,这个楚蕴说话还是那么的没遮拦,一个宫女岂能私下里议论太子、这要让人听了去,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将是一场不必要的麻烦,黄莺儿的人还没来,这段期间还是少惹事为妙。

楚蕴怔怔的望着走掉的背影,竟然觉得有些眼熟,半响摇摇头不免嘲笑自己、时日长了那人的记忆已经模糊,却瞧着旁人越发的像她了,疯了、简直是疯了。甩甩头重新踏进了迎光殿。

隆重的太子大婚过后,尚方司的宫女便要回去了,这期间虽有人被留下了、还有人另寻了它路,可终究也是少数不是,大部分还是要回去继续呆在尚方司,虽心下不满却也习惯了这样的规矩,既然进了昭安门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能留下自然是好,若是留不下只能自认倒霉。

就在临走的前一日,沈二锦正盘算着要不要去毓秀宫一趟,没想到黄莺儿到亲自来了尚食局。阮梅听了她的来意笑呵呵的回道:

“回美人,她能得到您的赏识自是她的荣幸,只是她终究是尚方司的人,这个、只怕我是做不了主的。”

“姑姑何必这样说,历来五司去尚方司借人的不少,回不的去也不少,她虽为尚方司的宫女却是从您这出去的,将来定会记您一份恩情,对您、对尚食局又有何坏处。”

黄莺儿瞧着她闭眼似是在考虑,心下冷哼!不就是故作高深吗?一个小小的宫女她都做不了主的话,这尚食局姑姑的人选她也该让一让了。

“毓秀宫本来就要添置宫女的,我身边儿除了两个自家里带来的贴身丫头,还差一个才符合美人的份位,添置丫头这件事合情合理,就是皇上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说什么的。”

说完瞧着阮梅似乎还在考虑,黄莺儿心下来气,转而示意一旁跟着的宫女上前,那丫头瞧了面上还有些不情愿,却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扭捏的上前把手里一个沉甸甸的锦袋塞到了阮梅手里。锦袋鼓鼓的、份量可不轻,阮梅当下便睁开眼在瞧过来的时候、眼中的笑意明显柔和了起来。

“美人说的是,不知何时把人带走,我好给尚方司回一声。”

瞧着她这副嘴脸黄莺儿心下对她唾弃之极,迟早有一天她不需要动银子照样让人俯首称是。

就这样沈二锦在所有羡慕的眼神下背了个小包袱,跟在黄莺儿身后出了尚食局、过了月茗廷。眼瞅着毓秀宫的大门在望,沈二锦觉得的当下离那目标更进了一步,到不妨好好帮帮黄莺儿了,现在宫里高份位的就那么几个,黄莺儿若是升上去了,倒是一个好法子。只是…………

“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丫头怎么同我们娘娘作对。”

厉声中带着的嘲弄、穿过毓秀宫的大门清晰的入了几人的耳朵,沈二锦抬头望去,只见院内跪了一丫头,面前还站着两个,那两人穿了同样的碧色宫装,只是这气势嘛!还挺强。这样的场面难免要瞧一瞧黄莺儿的神色,脸上平静无波,看来那人跟她是没关系喽。

她这刚下了结论,岂料黄莺儿一进门便直接朝几人走过去,刚刚出声的宫女见她来了,也不见行礼,反而越发的数落起身前之人。

“冲撞了安嫔娘娘,现在只是罚你在这跪着已经是轻饶你了,若是在吵吵闹闹的就直接送去尚方司。”

第六十四章 教训

跪地上的女婢虽不服气,可念在刚入宫不久,自家主子又是个不得宠的,暂时硬忍了下来,不想她这退了一步这人却越发的厉害了,当下便抬头回道:

“怎么着啊!白宁姐姐,不就是倒水的时候没瞧见安嫔娘娘吗?再说了、那水珠子不也没飘到她身上吗?不过就沾湿了你的一片衣角,便在这里没完没了的抓着不放,难道这就是身为大宫女的气度?”

**裸的讽刺,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白宁犹如被人煽了一耳光,脸颊顿时火辣辣,当下便撸起袖子、如今这刚来的新人主子没分寸也就罢了,连带着丫头都跟着伶牙俐齿的不知道自己的份量了,在不好好加以管教,过后、自己还有何脸面在这宫里立足。

只是…………袖子是撸起来了,巴掌也伸出去了、半路却被人给生生拦下了,抬眼便瞧见黄莺儿半青着一张脸出声道:

“还真有大宫女的风范,只是含瑶毕竟是我的人,就算是犯了错理应由我来管教,不烦安嫔姐姐动手。”

含揺见是自家主子,终于吐了口气,这样的场合还是她来说话好办一些。白宁挣脱了冬青的钳制,有些嫌恶的甩甩手,面上虽带了笑可那说话的语气,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美人来啦!许是奴婢太过于认真教导这刚刚进宫的宫女,到没注意到您来,看来是奴婢被气糊涂了。”

冬青一听这话立时也学着她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听你这意思是在替美人教导含瑶规矩了,有些人啊!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见到宫女有事儿没事的就要上前说点什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有些话是不是她能说出口的。”

你一言她一语的听得沈二锦只能无语望天,不就是一个毓秀宫吗?横竖一个安嫔一个美人,怎么这丫头个个都如此厉害,瞧着黄莺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沈二锦便知道这是忍无可忍,马上就要爆发了。

“都给我闭嘴。”

果然、黄莺儿瞧了瞧眼前众人,刚要发发怒扬扬自己的威势,在丫头们面前立立自己的威信,只是、就在她这稍稍停顿的功夫便有人张口接了话。

“呦!妹妹回来了,刚刚这么大声是做什么?”

语落、安嫔摇着一把绢质桃花扇出得门来,瞧也不瞧的越过了白宁直接到了含瑶跟前,居高临下的瞧了她一眼后,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你这丫头今日不但泛了错还不知悔改,我让她跪于此地好好反省反省,也是在教她宫里的规矩,想必妹妹不会计较吧!”

说完转头望过来,头上的一支莲花金步摇跟着颤悠悠的散发着耀眼的金光。瞧着那张完全戏虐的脸,黄莺儿尽量压下心中的怒意,张口说话的口气还算缓和。

“姐姐都已经出手教导了,妹妹还要谢谢姐姐呢!既然已经教导过了,妹妹便将人带回去了,日后定将好好教导,不在劳姐姐费神。”

最后两字咬的极重,安嫔闻言立时轻笑两声,声音娇气、却气的黄莺儿想要上前揍她两巴掌。

“我到不想费神,却不想这丫头成心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样的丫头也就妹妹敢留在身边儿,也不怕将来出个什么事儿把你也给连累了去。”

说完瞧着黄莺儿没多余反应,当下又再接再厉。

“今儿也就是碰上了我,若是换一个人保准现下她早已去了尚方司受罚,妹妹日后也要注意了,有这样的丫头跟在身边儿不是跟主子学的……那就是要带坏主子啊!”

一席话说完黄莺儿还未有反应,地上含瑶却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道:

“安嫔娘娘身为一宫之主,就应该有一宫之主的样子与气度,今日您说我故意也好成心也罢,奴婢都认了,只是少不得要败坏您的名声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安嫔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公然污蔑主子,掌嘴。”

“是。”

安宁应了声,便左右开弓的在含瑶脸上招呼了起来,打在脸上的声音光听着就是实打实的疼。沈二锦眉头微皱不露痕迹的退后两步,闹就闹吧!可不要伤及无辜才好。

黄莺儿瞧着安嫔的飞扬跋扈,心下虽堵着却也说不得动不得,刚刚含瑶的话确实失了分寸,这样的事情包庇不得。

“姐姐已经惩罚过含瑶了,妹妹可以带回去了吧!”

“这个恐怕还不行,早前我就说过要她跪上三个时辰,现下一个时辰不到怎么就能回去。”

说罢转身瞧着白宁叮嘱道:

“给我看仔细了,三个时辰、一会儿都不能少。”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瞧住了。”

人已经放了话,黄莺儿即使有气也撒不得,谁叫人家位分比她高又得了皇上的宠呢!暂且忍着就是了。

“美人,您可腰替我说说话啊!实在跟我没关系啊!”

含瑶跪在地上,脸颊红红的有些微肿,黄莺儿见了也不理她当下便回了屋子,任凭她一人在身后喊着,沈二锦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心下却清楚,黄莺儿现下的情况实在是堪忧啊!

回了屋子黄莺儿顺手打翻了桌上的琉璃茶壶,转而吩咐冬青:

“你出去盯着点,别又生出什么事儿来。”

“是。”

冬青回了话便出了门,没有人比黄莺儿更了解含瑶,能让她屈服的人很多,可那不服气的性子保不准能做出什么事儿来才罢休。想到此努力稳了稳心神这才看向沈二锦。

“我的处境你都看到了,今日这事儿不管是不是含瑶的错,我都不能让她免了这顿责罚,这就是我在宫里的处境,在尚方司的时候虽瞧着你不是特别出众的,可那肖曼凝不是我能驾驭的了的,所以能选上你这是你的荣幸。”

可不就是自己的荣幸,虽然黄莺儿这话说的直接,可沈二锦却出奇的同意她的话,能出了尚方司这还真要好好谢谢她。

“谢娘娘提携,桃夭定会谨记在心,也会尽己之力帮助娘娘。”

第六十五章 好本领

说这话的时候沈二锦表情严肃诚恳,黄莺儿看的有些呆楞,愣了一会终反应过来开口道: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若是你帮不到我,我随时能让你回到尚方司去。”

“这个奴婢自然知道,如今身为娘娘的宫婢自当荣辱一身,定会竭尽所能为娘娘谋划。”

沈二锦都表现的这样诚恳了,黄莺儿却不为所动直接丢下了一句: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瞧着消失在内殿的背影,沈二锦不禁抚额长叹:莫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过于殷勤,这才让她反感了?看来要表现的太过于狗腿,又不能被主子所嫌弃,也不是件易事儿啊!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沈二锦便在没什么好磨叽的,要在短时间内让黄莺儿尝到一些甜头,这样她才会重视自己,逐渐的提拔成毓秀宫的大宫女。沈二锦的目标简单明确,再次进宫若是没有权利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只是她刚入毓秀宫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加之黄莺儿的地盘也就这几间屋子,正殿的两件耳房东面住了含瑶,西边儿住的的是冬青,如此好的条件自是没人愿意与她人共享,只是冬青的气场若了一些,最终还是同她住在了一处。进了门一眼望到头,这屋子虽不大却比尚方司那小矮房好多了,高门大窗的瞧着心头就敞亮。

屋里摆设简单,对着门口放的是一件朱红色的木柜子,旁边儿是一张黑色帐帘床,比那大通铺不知好了多少倍,平日里不见还好、今日一见沈二锦这才记起自己不知有多少个日夜没有睡过床了。左边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木榻,虽比不上软榻可她这里能有也是极好的了。

“怎么?是不是没见过这样好的地方。”

沈二锦还未感慨完,冬青便绕过她进了屋,瞧着她发呆的神情轻‘呵’了一声,转而到床前坐了下来,二郎腿一翘,在望过来的时候眼神里洋溢的是满满的得意之色。

沈二锦见状很有自知之明的,抱着装有两件衣服的小包袱到了榻前,落座。

“冬青姐说的是,既然同是娘娘身边儿的人,日后还要劳您多多提点了。”

声音清透中带了满满的诚恳,冬青听闻舒服的叹口气道:

“这个好说,只是你也知道咱们娘娘现下是个什么情况,我与含瑶虽说是娘娘的丫头,可在家的时候是从未伺候过人的,每位进宫来的主子身边儿都会带那么两个漂亮丫头,已被不时之需,你应该晓得吧!”

不时之需?沈二锦听闻整个人都被她给镇住了,不就是将来有机会能入了皇上的眼吗?一年不知有多少宫婢能入皇上的眼呢!而真正能给了名分的怕是没有几个吧!如今她竟说的如此直言不讳,不亏是黄莺儿带进来的、不是有着过人的智慧,就是有着过人的胆识。

“经冬青姐一说我到是明白了几分,只是我天生愚钝,日后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望姐姐教诲。”

说完便不欲多言,好好收拾收拾,瞧着只容一人的地方,寻思着要尽快弄张床来才是。

来了毓秀宫几日,沈二锦大概也摸清了一些门路,比如说含瑶其实并不是什么丫头,而是黄莺儿外祖家舅舅的女儿,无官无职的只得想了这样一个法子把她送进宫来,当然、黄家这些年来可没少受她们家的恩惠,如今有事求上来,自是要答应,所以这黄莺儿才如此忍让于她,瞧着也是个不容易的。

至于冬青的来头倒是比她小一点、是黄侍郎的远房表弟的女儿,按他的话来说终归是自家亲戚,比外人要好上一些,可照着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两个倒不如沈二锦这个外人来的靠谱一些。

“沈桃夭,赶紧的去尚食局把今日的午膳领过来。”

含瑶隔着帘子对着正扫院子的沈二锦高声使唤着,沈二锦闻言依旧不动声色的做着手里的事情,膳食到了时辰自会有人送来,哪里需要让人取,这含瑶是在家做小姐做习惯了、冬青使唤不得,便在自己身上撒气,都不知道自己的脾气何时变得这般好了,转而换了个方向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沈二锦如此视她为空气,含瑶如何接受的了当下便上前两步,出了屋子又被那烈日烤得退了回来,站在房檐底下瞧着沈二锦道:

“说你呢!听到没有?”

“午膳到了时辰自会送来,现下去取也是没有的。”

沈二锦手下不停,张嘴平静的回道,含瑶一瞧态度立时挑眉叉腰的张口。

“怎么?还没来几天呢!便学会偷懒耍滑了,看我不禀告美人狠狠的罚你一通。”

说完丝毫不带犹豫的便进了屋,沈二锦无奈的叹口气,这做人呐!就不该太老实了、若不然呢?就总是招些阿猫阿狗的来欺负。刚刚感慨完便见安嫔站在廊下、目光有些飘忽的扫了过来,虽只停留了一秒却也足以让她瞧清楚,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嘲讽。沈二锦当下珉了唇的,对于这样的眼神她在熟悉不过,终有一天她会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终有一天,她、将会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任何人、休想在嘲弄、随意的处置她。

“桃夭,你进来。”

唉!该来的还是要来,沈二锦丢了手里的扫把,自从进了毓秀宫不是扫院子就是擦桌子,今日这活实在懒得在干,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呢!忍到头了总要发泄发泄才好。

拍拍手上的灰尘,整理整理碧色宫裙,仪容什么的还算不错,这才抬步迈进了屋子。

黄莺儿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把红色小扇、扇啊!扇的,一双眸子惬意的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边站了含瑶全身都散发着趾高气扬的自以为是,一边儿站了冬青,脸上都没啥表情,只是那眼睛里的笑意明显就是在说‘你们尽管掐,我就是来瞧好戏的。’

瞧了几人的表情,沈二锦首先弓腰行了礼,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就连她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练就了如此一身‘好本领’。

“美人唤奴婢不知有何吩咐?”

第六十六章 画面太美

黄莺儿见状手上小扇的力度不由加重了几分,吹的她额前的一缕秀发都跟着飘扬了起来。

“喏!含瑶有什么话就说吧!”

含瑶闻言毫不迟疑的开口告状。

“沈桃夭自从进了毓秀宫除了只会扫扫地,擦擦桌子还会干什么?今日让她去尚食局领膳食她便推辞起来,不过是一个尚食局的小丫头娘娘看重她才把带了出来,如今却不知感恩戴德,竟然还敢违背娘娘的意思,早就该发落到尚方司认芳嬷嬷去处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怎么听都是沈二锦的错,沈二锦非常淡定的等着她说完、确定没有开口的意思了,秀眉微微上扬、朱唇一张,只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

“在过几日欣贵妃的十一皇子生辰就到了,不知美人准备了什么礼物送去?”

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三人均是一愣,瞧着含瑶面色一沉明显就要出声呵斥,黄莺儿却强在了前面开口道:

“这个我正在考虑当中,却也没想好要送什么?”

“这个还不简单,不就是个小孩儿吗?送点值钱的小玩意儿过去怎么着都能让他开心。”

含瑶自以为说的很有道理,抬头像主位上望去,不想黄莺儿却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直接问像了下首的沈二锦。

“你觉得如何?”

“美人觉得没问题,那便没问题。”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又招来了含瑶的不痛快:

“这是什么话,自然是娘娘说了算,你不过一个小小宫女,有幸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娘娘慈悲了。”

沈二锦闻言丢了个白眼过去,只想问一声,这只呱譟的绿鹦哥,不知几钱银子一只?

黄莺儿倒没理她的话,任她在那喳喳呼呼的心底自有一番计较。

“你们两个先出去。”

冬青诧异的望过去,瞧着黄莺儿不是在说笑,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比含瑶强一些的就是会那么点的察言观色,见此不在多言直接出了门,含瑶身上却有个大小姐脾气支撑,自然不能说退就退下。

“呦!沈桃夭,你本事到不小啊!才来这没几日、轻易不说话,没想到这一张口便得了娘娘的另眼相看,这心机藏的还真是深啊!只是这宫里可不是你一个宫婢说了算得,若是连累了娘娘,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

一席话说的连讽带刺儿的,再加上那蔑视的神情,绕是沈二锦有再好的脾气,也会被这话给掀起那么一丁点风浪来。

“瑶姑娘这话说的在理。”

只是刚刚张口说了一句,便瞧见含瑶不耐烦的翻了眼球,杏眼微眯便笑成了两个月牙儿。

“有到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今日你说的这些话,用在你身上也确实恰当的紧呐!”

沈二锦念着日后还要与她见面,这话说的便有些模凌两可,只单单这一句话便把含瑶的小姐脾气全给挑了出来。

“你大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赶在娘娘面前胡说八道,还不自己掌嘴。”

沈二锦瞧了眼她指着自己的手,杏眼微转便转了视线,沈二锦最讨厌跟两种人说话,一是异常聪慧之人,骂个人都能绕上十几圈,结果还愣没听出这是在骂你,而这样的人平生她只遇见过一个。第二嘛!就是脑子不大灵光、却偏偏还总是自以为是,很显然、含瑶当属后者。

黄莺儿在一旁听得实在不耐,竟是连瞧也不瞧的厉声喝道:

“还不赶紧给我出去,难道要我说第二遍吗?”

声音带了厉色,当着沈二锦的面被呵斥了虽觉得颜面大失,却也不敢在黄莺儿气头上在放肆下去,当下只得瞪着沈二锦,袖子一甩快步出了门去,沈二锦知道,今日起、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你有什么法子,赶紧说说。”

听含瑶念叨了半响,黄莺儿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沈二锦自是瞧出了这一点,当下便步入正题。

“奴婢听说这些年黄大人与古家有些交往,不知现下美人想与哪宫深交一下?”

问得还是挺隐晦的,黄莺儿闻言双眼立时警惕起来,有些疑问的道:

“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只是在为美人的将来打算。”

黄莺儿听闻这才放松下来,自家父亲刻意结交古家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估计早已传的人尽皆知了,现在要遮掩未免有些迟了。所以现下她自己进宫哪里在有另寻她人的道理,自是要继续跟着欣贵妃了。

“现下最尊贵的自然是荣华宫,只是太过于尊贵不好说话,还是贵妃娘娘和善一些。”

和善?沈二锦从未想过,再进这座皇城耳边听到关于古碧馨的话题时,竟然还是和善,这装腔作势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娴熟了。

“既然美人心下已经有了选择,恰巧十一皇子生辰在即,趁着这次机会美人备上一份厚礼,即给十一皇子庆了生辰,又像贵妃娘娘表明了态度,美人觉得呢?”

黄莺儿自然知道这是巴结古家的大好时机,只是…………

“现下我正愁的是这礼物该送什么好?贵妃娘娘家里可是现在皇上最为倚重的大将军,这礼物备的轻了怕入不了她的眼,备的重了又怕自己惹火上身。”

横竖左右为难,只是这话里透出的意思是她已经了计较。

“那美人原本想要送些什么?”

黄莺儿倒也不瞒着,直接张口说道:

“家父早就寻了两支上好的玉如意,我瞧过那色泽晶莹剔透,隐隐的还散发着柔和之色,夜色下瞧着就像那月光,甚是稀奇,宫里自是没有这东西,若是把这个送过去,不愁贵妃娘娘不另眼想看。”

话语之中已然带了丝丝得意之色,好似已经得了贵妃的赏识一般。可沈二锦听得直想摇头叹息,即是宫里都没有的东西,皇上那你不送,皇后那你也不送,偏偏在大厅广众之下你送到了兴德宫,我的天呐!那场面定会太美,简直不敢想象,到此沈二锦只得试探性的给了个建议。

第六十七章 六殿下

“即是这样珍贵的东西那就不好在随意送出去,奴婢到觉得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贵妃娘娘少不了要照顾将军夫人及膝下孩儿的生活,外加时常行走在宫里,凡是宫里的老人都知道,贵妃娘娘向来出手大方,既然美人要送,就不妨送点实惠。”

黄莺儿还是头一次听到建议给贵妃送银子的,心下有所迟疑,当即确认道:

“你是让我去送银子?”

瞧着沈二锦点头又继续问道:

“那要送多少?”

“这个还要看美人的心意了,只要诚意到了,想必贵妃娘娘自会收下这份心意。”

只是具体送多少,实在不好把握,送的少了怕人瞧不上,可一旦送的多了,以后这又何尝不是个无底洞。

“适量既可,这样不仅能让贵妃娘娘高兴,还能拉近黄家和古家的关系,美人意下如何?”

黄莺儿闻此认真考虑了良久,此事却是可行,转而对着沈二锦道:

“此事就听你的,最好不要出了反效果,不然、就直接送你回尚方司。”

“美人放心,若是不成,奴婢自会主动回去。”

“如此最好。”

黄莺儿抬眼瞧着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心底却大致明白这法子比单送礼物要诚意许多。

反观沈桃夭对黄莺儿的要求不高,只要她能得了贵妃的眼,自然便成了皇后的对头,欣贵妃与皇后之间的隔阂由来已久不管谁站了上风,对她来说都没有坏处。

兴德宫最近很忙,小皇子今年十一岁的生辰皇帝说了不兴大办,但也不能马虎,总之呢!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顿饭表表心意就好,皇帝的想法是好的,毕竟小皇子上边儿还有几位哥哥压着,的却是不易太过招摇。可贵妃娘娘不这样想,今年太子大婚她可是掏了腰包上了大礼的,现下就指望着这次生辰能捞回一点来呐!

“要不娘娘在去找皇上说说,说不定皇上会念着咱们皇子聪明懂事,改了主意呢!”

欣贵妃坐在雕花楠木椅,头上插了两支金凤钗,一双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微微上挑的眼尾描了淡淡的粉红,瞧着就魅惑人心,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桃花面、也亏了贵妃娘娘有一张好底子,这妆在她脸上那简直就是特意为她打造一般。

一身桃色金边儿的宫装加身,坐在那里全身散发着一阵懒洋洋的娇气,香红站在一旁默默无语,这都三十来岁的人了、瞧着怎么还跟刚刚入宫的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般,怪不得能留住皇上的喜爱,宠冠六宫。

香红等了一会儿瞧见贵妃的眼睛似乎是闭实了,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抱个披风来冷不妨的却听她张了口。

“求也没用,皇上决定的了的事儿谁敢在提,此番决定本宫早已料到。”

“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在宫里时间长了难道练就了一副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贵妃甩了甩交叠的宽袖筒,转而换了个坐姿,丹凤眼微睁瞧像香红。

“皇后掌管六宫是出了名的抠门,太子大婚宫里的支出可不少,足以让她心疼一阵子了,现下若是给汐儿办个生辰在这样大肆铺张,哼!指不定在皇上面前要怎能告我的状呢!现在父亲与哥哥都不在京里,咱们行事还是低调点的好。”

香红自然知道她说的有理,这些年来贵妃在宫里一直走的是低调路线,加之又出手大方这才有了与皇后相扛横的力量。

“只是、咱们手里银子不多了,现下宫里又进了这么多新人,哪里都要用银子的。”

贵妃娘娘听闻无声的叹口气,这香红就是兴德宫的大管家,既然她说银钱不够了那便真的是不多了。

“无妨,既然新人不少,现下正是她们表明立场的时候,暂且先看看都是谁的人。”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银钱的事情只得另想法子了。

沈二锦出了毓秀宫本想去尚食局走一趟,不想刚到了月茗廷迎面便与一青衣小太监撞个正着,冲击力使她向后踉跄了几步后抬眼这才瞧见了撞她之人,只是此人怎么瞧着如此眼熟!

“哎呦!怎么走路的…………是你啊!”

定睛一瞧来人正是童朔,沈二锦当下还挺高兴的凑了上去,盯着他的眼神隐隐的带着些许亮光。

“童公公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也进来当值了?”

若是这样以后还能有个伴儿。童朔瞧着她那泛光的杏眼当下后退两步,两人之间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后,这才淡定的说道。

“看到我也不用这样激动,现下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可能有些想我了。”

其实他说的已经很隐晦了,那神色分明是饿久了的大灰狼瞧见小白兔的神情,瞧的他这小心肝都跟着颤了一颤。

沈二锦闻言心下罕见的生了点不好意思,不过呢!她是什么人、脸皮比那城墙还厚怎会在意这一点点的尴尬之色,当下热情不减的追问道:

“公公可查到了我姑姑的下落?”

若是没有,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尚方司呆着吧!

“没有、”

说完瞧见她神色立时黯淡下去,心下却出奇的别扭起来,上前一步凑到她跟前儿道:

“虽还没有查出你姑姑的下落,可我却有一个大消息,要不要听?绝对只此一家绝无分号。”

瞧着还挺神秘,立时就撩起了沈二锦那颗八卦心当下非常上道的接了下去。

“什么?”

童朔恰有其事的抬头四下望了望,瞧着离着老远的宫女这才压低了声音道:

“六皇子又出事儿了。”

楚銘!沈二锦虽不知道六皇子当初是犯了什么错这才不知被贬到了什么地方去受罪,可这么些年了他就一次都没回来过?

“六皇子似乎不在宫里?”

“哎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初六皇子离宫的时候也就跟十一皇子差不多的年纪,现在想想也离开了八年了吧!”

说道最后却有些感叹,沈二锦微愣了神儿,八年!也就是说当初徐家出事儿后他便紧跟着发配出了京城。

第六十八章 谣言

“诶呦喂,我不是要说这个,你绝对想不到,六皇子这次传进宫的消息那可真是不得了啊!若是皇上知道了大概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啊!”

听罢沈二锦当下双手交握于胸前有些调笑的望着他,啥话也不说,就这么望着到叫童朔不好意思了,赶紧步入正题。

“听说六皇子喜欢男人,在外边儿经常借着去烟花之地与里边儿的小倌儿私会,这原本一直都很隐晦的,不想他竟然桃花乱撒结下了不少有缘人,结果他正在那里私会的时候竟有人找上门了,闹得那叫一个精彩一夜之间举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完喜滋滋的望着她等着欣赏她吃惊的表情,不想某人只微微皱了眉头便出声问道:

“听说六皇子男生……呃!长的异常英俊潇洒,怎么可能喜欢男人的,想必是个误会吧!”

“怎么可能是个误会,在说就六皇子那长相怎么看,也很英俊潇洒沾不上什么边儿,说他男生女相娘娘腔还差不多。”

沈二锦闻言瞬间有些尴尬,楚銘啊!楚銘,好歹你也是堂堂六皇子,怎么在宫里竟是这般的没地位呢!

“公公所说是真的?六皇子果真与旁人不同,这癖好也与常人不一般啊!”

见有人同自己一般想法,童朔心下舒畅跟着说道:

“可不是,这才叫与众不同呢!”

“那公公这么急着是要去哪里?”

怎么看都觉得他有种在故意散布谣言之嫌。

“我去给玉嫔娘娘报个信儿,让她老人家好有个心里准备,这事儿赶明儿保准散播开来,免的她到时候措手不及。”

“公公果真心善,不打扰公公办事了,奴婢还要去尚食局一趟,就此别过。”

童朔应了一声便步履匆忙的进了月茗廷。就着刚刚两人相撞的力道来看童朔应该很着急才对,只是既然这样心急,竟然还有时间停下来浪费时间败坏六皇子的名声,这……到底是不着急呢!还是……其中有什么关联?

沈二锦与楚銘早些年也有过两面之缘,只是那时候的她由于胆怯和害羞,并没有好好瞧过他的长相,只知道他长的很漂亮,可事实正明漂亮的东西都有毒,只要他一张口说话、听的那可真是让人‘消~魂’~~。

进了尚食局问了一圈见阮梅不在,便按着冬青的吩咐去厨房要了黄莺儿爱吃的梨子,刚刚迈出门槛迎面便瞧见了乔羽蓁,两人相视一笑在这意外见面到真是个惊喜。

待乔羽蓁随意拿了些瓜果之后便同沈二锦出了尚食局,经过月茗廷时乔羽蓁特意绕了一圈,沈二锦不明所以的跟着上前,待拐了个弯儿后便瞧见一身碧色宫裙的春柳站在那,瞧见来人立时笑盈盈的扑了过来,抱着沈二锦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好桃夭,我可算是瞧见你了,早就知道你去了毓秀宫,我可不敢去那找你只得在外边儿苦等了。”

被这突如而来的热情惊的有些无措的沈二锦,幸好手里还拎着一小篮梨子,正好缓解了她此时的尴尬之色。

“好了好了春柳你先松手,说完正事后你在这样搂搂抱抱也不迟”

深二锦一直未注意,原来在春柳身后还站了一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甄玲珑。春柳闻言笑嘻嘻的松了手,一手拉着沈二锦转而瞧着甄玲珑道:

“好了,人都到齐了,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闻言沈二锦疑惑的望向甄玲珑,这是有什么大事儿非要把四人集中起来说话?

“我今日来找你们确实有件事情想要你们帮忙,尤其是需要宝林。”

春柳闻言有些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道: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

话音刚落便瞧见甄玲珑肯定的点点头,继续开口说道:

“这其中最需要的确实是宝林无疑。”

“你就赶紧说正事儿吧!现在咱们时间紧迫被人瞧见了不好。”

还是乔羽蓁理智的出声提醒,现下一个宝林三个宫婢还是来自三个地方的宫婢,凑在一起若被有心人瞧见了,就算是有几张嘴都是说不清的了。

春柳闻言弩弩嘴有些不情愿的对着甄玲珑道:

“喏、你们说吧!”

“桃夭,你很聪明,今日咱们凑在一起就是要一起想出个法子。”

“赶紧说正题吧!”

春柳在一旁催促道,今日一早甄玲珑便跑到了月茗廷,当时的表情严肃的吓人,说是有一件事情要她们帮忙,想想看吧!甄玲珑这样别扭的性子,在尚方司的时候就没几个要好的朋友,而自己和羽蓁还有桃夭怕是她最好的三个朋友了吧!所所以最初的惊讶过后便赶紧派人去找沈二锦。

甄玲珑听闻也不在绕圈子,她要说的不见得她们会懂,而她尽量要说的就是让她们理解这其中的情分。

“你们不是久居京城之人,对当年的事情不大了解,我简单说一下,当年甄家同张家有着世代之交,而与徐家关系也不错,当年徐将军为国捐躯后徐家自此便没落下去,我们甄家因着他们的关系也一直处于风雨飘摇状态,前不久父亲被发配边境,而现下终于轮到了张家。”

听了这话沈二锦有些迷离,只觉恍如隔世。甄玲珑瞧见她这样子也不管她听没听到直接说到了重点。

“张家被骆家就着维护甄家一事上了一道折子,皇上龙颜大怒直接把张大人送到了边疆,而张家小姐与其母亲却成了罪奴进宫为奴,这样的人进了宫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还认人欺负,而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她进宫一事,到了那一瞧、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影子。”

说到最后竟隐隐的带了哽咽,沈二锦明白她的话,即是这样的结果那张小姐与其母亲定不会好过,在这人满为患的宫里,就连一个刚刚进宫的小宫婢的地位,都不知比她们高了多少。

“你想把她们怎么着?”

沈二锦出声问道,让皇上赦免把她们放出宫,这成功的几率简直为负数。

第六十九章 动怒

甄玲珑瞧着她微不可查的叹口气。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皇上下的命令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如今只能另想它法儿了。”

“你只这样说起,那也要有法子才行,你到底怎么想的,直接说出来无妨。”

春柳终究是个急性子,等着甄玲珑说了这么多终究忍不住出声催促着。甄玲珑闻言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宫女,怎么会有能力把她送出去,所以、”

说完眼睛便望向春柳,沈二锦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借着春柳的的地位去救那女子,这不就是胡闹吗!

“这件事情还要从头再议,今日就到此为止,我还得赶紧回去送东西,玲珑现下既然在尚食局当差,明日我去找你咱们在共同商议。”

说罢瞧着她有话说,沈二锦却不给她这机会,转身就走,春柳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甄玲珑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当下追上前拽了沈二锦的袖子,眼睛怒睁语气有些发狠。

“沈桃夭,别以为你现下比我好便可以瞧不起我,你若是不帮忙也别带着别人来拒绝我,张家小姐在那受苦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何必这样跟她或是跟我过不去。”

沈二锦闻言瞧了瞧月茗廷,门口已经没了春柳两人的影子,这才甩开了拽着自己的手,声音也犯了怒气。

“甄玲珑,如今这件事情我们谁都没有推脱,能帮上你的绝不推辞,只是你扪心自问今日你的目的是不是要我们想法子?还是要借着春柳的地位去皇上面前说情,你也不想想她一个无背景无家世的人,如今到了这个份位不过是仗着皇上的一面之缘,她去皇上面前求情,这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你比谁都清楚吧!你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方私欲把她也给搭进去。”

甄玲珑瞬间怔楞后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接口,她们四个里边儿只有春柳还有些地位,现下不靠她靠谁?只是……没想到她竟能一眼看便瞧出了隐藏在这背后的心思,这一刻甄玲珑心底是慌乱的。

“我不是要利用她,只是我确实没有法子去救她,实话告诉你吧!现下有个侍卫长瞧上她了,虽说罪奴的死活有人管着,可她被谁欺负了他们可管不着,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了去?”

这一席话说的不无道理,沈二锦不由的跟着叹口气,瞧着她的眼神当下软和了下来。

“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现下春柳是绝不能直接掺和进来,毕竟她未站稳脚跟,想必你也知道她的处境,知道你着急可也不能乱了方寸。”

这话说的和缓却又有道理,甄玲珑也知道自己是莽撞了,只有她心底清楚就是算准了春柳的性子这才把几人都凑到一起,加上其她两人在旁边儿附和,依着春柳的性子定会同意帮忙的。只是…………没成想竟有人想到了这一层。

“那你有什么法子?现下只有皇上的话才管用,咱们这里谁能请的动皇上?”

“所以说要从长计议。”

甄玲珑一听就知道她也没有法子,当下缓了缓神色,认真的道:

“我现在唯一能找的到的就只有春柳可以帮我,我不会拉她来趟这趟浑水,但是、我需要她的帮助。”

这话说的比之刚刚理智不少,沈二锦点头。

“这件事情我也会帮忙的,明儿再来找你。”

说完见甄玲珑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沈二锦知道她不相信自己,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春柳那样的性子想要在宫里站稳本就不易,如今、不能什么都还没做,便因着旁人的事情把自己搭进去。

回了毓秀宫这才瞧见院子里真是异常热闹,含瑶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说着话、而旁边儿冬青则不断的迎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说的如此热闹,沈二锦着实佩服之至。而主角儿正站在廊下手拿一根小羽毛,逗着不知何时来的一只鹦鹉。含瑶正对着门口自沈二锦进门便瞧见了,特意拉长了声音说道:

“呦!这梨子你不会是去宫外拿的吧!这时间就算是跑两趟也没问题了。”

含瑶的声音本就有些尖厉,若是在平日里声音小一点、柔和一点,听着到还有股女子的娇媚,只是、她却生来就是个大嗓门,所以在亲戚中始终是不讨喜的那个。

“到没有去宫外,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了,难免要等一会儿。”

说罢、黄莺儿头也不抬的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你瞧这翡翠如何?”

翡翠?沈二锦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却是那笼子里的一只绿鹦哥儿,只见它浑身透绿、除了头顶一嘬小红毛还真配的上翡翠这名字,沈二锦虽然对这些没多大眼光,但瞧着含瑶那兴奋样儿,心下猜测着大概不是个好得的。

“很漂亮。”

说完便迎来含瑶极其不屑的一撇。

“那是,这可是黄大人特意找来送进宫的,瞧那通身的色泽犹如一块剔透的碧石,如此珍贵的东西,不是有银子就能买的到的。”

沈二锦闻言赶紧出声附和道:

“姑娘说的是。”

“好了,东西给她们,你随我进来。”

瞧着黄莺儿已进屋的背影,沈二锦扬扬眉随手将东西塞进冬青怀里,不用瞧也知道含瑶现下定是怒目而视。

进了门黄莺儿早已坐定,瞧着垂着头的沈二锦心情不错的问道:

“送给十一皇子一只鹦鹉,虽不贵重可在咱们大钊也找不出几个了,你看可还妥?”

“美人想的周全,这样定是最好的。”

如此稀罕的玩意儿,小孩子定会喜欢,这黄大人可算是投其所好了。黄莺儿低低笑了两声,心下甭提多开心了,若是得了小皇子的开心那贵妃娘娘还不对她另眼相看,以后在宫里还愁斗不过那个安嫔,哼、等着看吧!

出了门只有冬青还在门口逗着鹦鹉,沈二锦瞧了当下便笑眯眯的上前故意搭着话。

“听说皇子的生辰都办的很隆重,也不知是个什么场面?”

冬青闻言手下未停,半响没听到回音儿,沈二锦心底还挺尴尬的,若是她现在抱着那只绿鹦哥儿转身就走,日后自己可就真的没颜面在混下去了。

第七十章 翡翠

“那场面就是在怎样隆重也不是你我能见到的,不过我听说那日会有一整天的音律传出来,单单就那跳舞的女子就不记其数,所以说还是生在皇家好啊!”

最后好歹是回了话,免了沈二锦的尴尬,只是她这还没出声便听到对面传来声音。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那样的场面自然不是你们两个宫婢能瞧见的。”

语落白宁也走到了跟前,盯着那鹦哥儿瞧了几眼后又接着张口道:

“哪里来的丑东西,绿油油的一点都不讨喜。”

竟然有人敢污蔑她们家的宝贝,冬青当下就不乐意了,一手指着那绿油油的丑东西颇有些趾高气扬。

“不识货,这翡翠鹦鹉可是宝贝的很,即使有银子也不见得就能得到的。”

“呵,我到没听说这样的的东西还值钱,也就你们家主子不识货,把这么个丑东西当成宝。”

“知道你没眼光,不过我若是不懂就不会乱说话,免得让人笑话了去。”

冬青说完瞧着白宁的眼神分明就sahib再说‘你个白痴’,沈二锦不觉想到了一句话,她这莫不是仗着那鹦鹉的势笑话着白宁?而白宁闻言只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在无它话直接转身离开,瞧着冬青嘴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沈二锦私以为白宁定是没吃饱,这才缺乏战斗力。

到了晚间儿绿鹦哥儿被冬青拎到了自己房里,精心喂了水食后这才准备休息,而沈二锦还坐在窗下的榻上,瞧着她终于得了闲这才问道:

“宫里的乐坊都是哪里来的人?”

“问这个做什么?”

冬青打眼瞧过来,有些好奇。

“就是觉得乐坊的女子定是非常厉害的,所以问一下,姐姐见多识广就跟我说说呗!”

多年的历练让沈二锦这夸人的功夫简直是张口就来,冬青听了虽不觉得有多好,但就冲着这‘见多识广’怎么也要说上一说的。

“乐坊的那些人确实还瞒厉害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个个长的都跟仙女似的,要是穿上舞衣在面前舞上一曲,飘飘欲仙、就如九天仙女一般。不过吗!”

到此话锋一转、抬眼有些神秘的小声道:

“至于她们的身份嘛!没有几个能上的了台面的,不是自外间儿送来的美人,就是自民间招募上来的,更有甚者还有罪臣之女。反正什么身份都有还不如咱们宫女身家清白呢!”

果然如此、沈二锦只记得每当有人提起舞姬时都是一脸不屑,原来是地位都不高的缘故。

“又寻思什么呢?笑成那个德性。”

“没什么?我要睡了,姐姐也赶紧睡觉吧!”

说罢顺了顺自己的小枕头,躺在上边儿嘴角上翘弯成了一个好看小弧度。

第二日一早沈二锦刚起身,便瞧见冬青正蹲在那绿鹦哥儿前拿了根筷子时不时的拨弄一下,只是那鹦哥儿明显有些蔫了。

“昨日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成这样了。”

冬青兀自咕哝着,沈二锦到了跟前接口道:

“许是水土不服。”

道出这一句却遭到冬青一记白眼,不屑的道:

“胡说,我先带它出去晒晒,你去收拾早膳。”

得了吩咐沈二锦自然要去办,等着收拾完东西,想着要去一趟尚食局找甄玲珑商量一下对策,不想还没出门便听到一声‘惨叫’,惊的她这小心肝都跟着颤了几颤。

冬青瞧着笼子里一动不动的绿鹦哥儿,发出一声惊叫后手足无措起来,这样贵重的东西怎的说死就死了呢?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沈二锦跟在含瑶身后来到了事发现场,瞧着那挺尸的鹦哥儿便知道了冬青惊叫的来源,心下立时替她可惜起来,这样珍贵的一只鸟怎么就折在了她手上。

“怎么会这样?你是怎么照看这鹦哥儿的,不知道这是黄大人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吗?现在好了你把它看死了,到时候美人失了送皇子的礼物,看你怎么跟她交代。”

说罢匆忙转身回了内殿,沈二锦这才得了空上前来瞧瞧,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这鹦哥儿去的还真快,拿起一旁的筷子碰了碰,见它完全没有动的迹象,瞧着是一点气儿都没了,这下好了,少不了又是一场风雨。

冬青愣神的时间有点长,待含瑶走后这才颤微微的张口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桃夭,你一定要给我做证,真不是我弄的。”

瞧着她紧张的表情,可怜的眼神,沈二锦忽然担心起自己处境来。

“怎么会掉了这么多毛?”

冬青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这才注意到鹦哥儿旁边落的几根翠绿羽毛,瞬间气急。

“我怎么知道?现在不是它掉不掉毛的问题,是它已经死了,我该怎么跟美人交代。”

心下确实着急,在加上心底的紧张,张口的时侯语调难免高了一下,直接把黄莺儿给召唤了出来。

两人一瞧赶紧垂头让出道路,黄莺儿上前只瞧了一眼,虽隔了距离,可三人明显察觉到了自她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冬青的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一抖。

‘啪’的一声让沈二锦立时一惊,紧接着便听到了黄莺儿的声音:

“明日我会让父亲把你接出宫去,现下你就在这跪着没有准许不得起身。”

突如起来的一巴掌直打的冬青蒙了圈,谁知紧接着便又听到这样一句话,立时如五雷轰顶双腿发软的直直跪了下去。

“求娘娘不要赶冬青出宫,这次……这次只是个意外,我……我不是成心的。”

说罢黄莺儿猛地低头扫过,盯着她的眼神竟开始狠毒起来。

“你若是故意的,早就该交给尚方司了。”

瞧着黄莺儿走远,冬青想要张口喊却碍着黄莺儿历来的手段,无力的张了张嘴却不敢出声,只得用力的捂着嘴防止抑制不住的哭声在扰了黄莺儿。沈二锦见她这样便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谁知她并未领情转头继续哭着,瞧着还挺坚强。在说出宫有什么不好,她与含瑶的家世都还不错,出了宫既不用做宫女,又可以在寻得一位好夫婿,将来在家相夫教子是多好的事啊!沈二锦虽这样想,可终归也明白她的心境,即是进了宫对于家人来说就是一份难得的荣耀,即使到了时间放出宫去也总比被赶出去要好。

第七十一章 鹦哥儿之死

“沈桃夭,你进来。”

不用瞧也知道是含瑶,刚刚自己还在这替冬青感叹,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她自个了。待进了屋就见含瑶站在一侧,上首正坐了黄莺儿,此时满面怒色,双眸怒目而视,就连那小脸蛋都被气的红彤彤的,竟然有点可爱,‘可爱’沈二锦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觉得她可爱。

“娘娘。”

见她行礼后,含瑶代替黄莺儿率先出声质问道:

“鹦哥儿昨日还好好的,就在你们房里一夜今早儿见了就觉得不大精神,没想到这么快便没了气息,你觉得、是因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小生命不可能这样无缘无故便没了。”

“回娘娘,昨日奴婢睡觉前确实瞧它还精神的很,只是今日早上睁开眼睛便瞧见冬青姐姐在那侍奉,嘴里还说着鹦哥儿今日不大精神,便带它出去晒晒太阳,谁知竟然出了这样的变故,奴婢就知道这么多了。”

沈二锦实话实说,却不是对含瑶而是对着黄莺儿,这么贵的的东西就是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动啊!这个谁赔的啊!

黄莺儿听闻怎会轻易相信她,尤其现在还在气头上能保持些许的理智已是不错。

“让我怎么相信你?”

含瑶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赶紧补充道:

“你本是尚方司的一个无名小宫女,若不是美人把你调过来,现下指不定还在哪里干着什么活计,现下不仅不感恩娘娘,竟然还恩将仇报,你可知那鹦哥儿值多少银子,就是你一辈子也出不起的。”

沈二锦垂在两侧的手在听闻这话后缓缓握成了拳,指节根根发白、可见力气着实不小。突的双腿一弯便跪在了地上,微垂着眼睑瞧着地上青石的纹理,条理清晰的开口:

“自从娘娘把奴婢调过来那日奴婢便在心底发誓,定会全力以赴帮助娘娘,娘娘的恩情奴婢谨记在心,也从未生过任何对娘娘不好的心思,鹦哥儿的事儿昨日奴婢便知它的珍贵,就怕自己手笨惊了它,所以从未动过,如今含瑶姐姐这样问,奴婢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只是奴婢对娘娘绝无二心,还望娘娘明察。”

一席话说的还挺朴实,黄莺儿闻言明显已不复刚刚那样怒气冲天,含瑶见此有些急了。

“一排胡言,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存了什么坏心思,兴许是半夜起来给鹦哥儿动了手脚也说不定。”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二锦忽的抬头望过去,杏眼睁的极大,面无表情的让人瞧了竟有些……害怕。

“本就没有的事儿却被你说的这样流畅,听着倒也合情合理,莫不是昨日夜里你偷偷的进了我们的屋子,在它身上动了手脚,如今却栽赃在我们身上,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这样狠毒,一并除了去。”

不就是无中生有,胡说一通吗!既然含瑶胡乱栽赃那她也休想置身事外,她沈二锦虽没有多大能耐,可毕竟不做好人许多年,既然要死也定会拉个垫背的,才好上路。

含瑶毕竟年纪小、听了她这一番话顿时方寸大乱,原本想好的说辞瞬间便没了踪影,伸手指着她,一张小脸气的通红。

“你、你血口喷人。”

指着沈二锦也就道出了这么一句,转而又对着黄莺儿急切的解释道:

“娘娘您别听她胡说八道,这事儿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娘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自然跟姐姐没关系,姐姐也不要动气,我只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却不知如何开口就只好套用你的说辞了。咱们是娘娘的贴身丫头,怎么可能做出对娘娘不利的事情来,这样岂不是自毁前程,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追查下去,是病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终究会查出来。”

笑话、将来还是要在这里混下去的,若是把这个大姐头得罪了,将来的日子还不知要有多少麻烦,小人还是莫得罪为好

沈二锦此话说完含瑶眼神一惊,动作极快的转身对着黄莺儿道:

“娘娘,不可听她一面之词……”

“好了,你先出去,我要好好问问她。”

含瑶话没说完便被打断,虽不愿她们两个独自说话,却也不能违背了黄莺儿的意思,只得不大情愿的出了门。

现下只剩了两人,黄莺儿冷眼瞧着她:

“鹦哥儿的死因一定要查明,若是病死的便是我倒霉,若不是……别怪我心狠。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一日的时间晚上我就要知道答案。”

沈二锦额头微蹙,这一只鹦哥儿可怎么去查,奈何黄莺儿已经没了耐性,瞧着她最后又道出一句。

“若是查不出来,那跟你们两个脱不了关系,冬青照样会被送出宫去,而你、就送去尚方司。”

说罢黄莺儿起身而去,完全不给沈二锦说话的机会,这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件事情归在她们两人身上,而沈二锦好不容易进了昭安门,哪有这么轻易服输的道理。

出了门瞧见安嫔那里的白宁又过来晃悠了,一边伸手指着那已断气的鹦哥儿,一边在跪着的冬青面前语气轻挑。

“这就是那只好多银子买来的鹦哥儿啊!昨日还呱呱叫的人心烦,今日就这样安静了,还真不错,只是到可怜了你要在这跪着受罚了。如今连人都不如鸟了,你们主子也真是稀奇。”

冬青呆楞的跪在一旁,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倒是她讨了个没趣,耸耸肩觉得没意思便要回去,走的时候与沈二锦眼神相交,眼睛里还闪着零星笑意,当真是幸灾乐祸。沈二锦到了跟前仔细的瞧了那鹦哥儿半响却毫无头绪,干脆动了手这才发现那羽毛都是掉自它的脖颈,而嘴角还有丁点猩红,这宝贝儿是怎么死的她哪里知道,难不成要去找个大夫验证一下?

“在看它还有什么用?横竖已经死了。”

转头瞧了终于开口说话的冬青,杏眼微转便出声道:

“如今娘娘要我查明它的死因,若是没有结果你便要送出宫去,而我嘛?也要回尚方司。”

第七十二章 查

沈二锦避重就轻的只说了送她出宫,对于自己是被发配尚方司一概不提。说完见她眼神似有所波动,半响后燃起了一丝希望。

“能查出来吗?”

“不知道,但是你可以说说自昨日它进来都有谁来瞧过它,有没有碰它?”

沈二锦首先从接触它的人着手,然后在一一排除只要是碰过它的都有嫌疑,至于能不能查出来……谁知道?

“除了咱们几个人,就只有白宁来瞧过,我一只看着从没让她动过。”

“那……今早你是怎么发现它、呃!断气了的。”

沈二锦稍稍注意了措辞,愣是把将要出口的死字改成了断气,好歹它也是鹦鹉界贵族啊!不能太随意了不是。冬青听闻眼神黯淡下去。

“今早我本想找些吃食来,含瑶却突然叫我去取一件娘娘的手帕,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在等我回来这鹦哥儿躺在那稍稍扑腾了几下翅膀便在无动静了。”

“含瑶当时在哪里?可还有别人来瞧过?”

如今含瑶的做法的确值得怀疑,问完便瞧见冬青眼神闪烁、对着门口张望一眼,看着沈二锦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当然、如果你想被赶出宫去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

这话果然奏效,说完就见她不在犹豫微微前倾声音极小的说道:

“我怀疑有人对它动了手脚,当时的状况就像我家鸡仔被老鹰捉住挣扎的时候掉落的羽毛、若是病死的怎么会掉毛儿呢!”

说的如此明显,她就是在怀疑含瑶,看来不管正主儿是谁,含瑶都脱不了关系了。

稍做思考沈二锦便提着笼子出了毓秀宫,直奔尚食局而去。到了尚食局寻了正在择菜的甄玲珑,想要请她帮帮忙。

“玲珑,我来找你帮个忙。”

甄玲珑眼也不抬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她的声音。

“你竟然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还挺稀奇。”

沈二锦知道对于昨天到的事儿她心里不痛快,今日来正好谈谈此事。

“我今日来就是要和你说昨日的事儿。”

说罢随手放下手里的东西,抓了一把绿油油的韭菜跟着择了起来。

“昨日我听人说了乐坊的歌姬,晚上仔细想了想,若想让皇上赦免张家,最好的法子不是说咱们去求情,而是、皇上自己张口。而乐坊作为时常能跟皇上见面的特殊存在…………”

意思说出来就好,只是这样的法子若说白了,就是让张姑娘去以色侍君,说了到不如不说。说完却有些后悔,有些紧张的瞧过去着实怕她生气。甄玲珑专注手上的东西,越是不说话沈二锦便越紧张。

“乐坊那个地方,你觉得张小姐会去吗?这个法子确实比找春柳有效,昨日我也是乱了方寸,现下春柳都自身难保,怎么还有能力去替她说情。”

忽闻这句沈二锦终松了口气,不责怪她便好。

“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我会在另外想法子。”

甄玲珑闻言终转头忘过来,脸色比之刚刚明显有所好转。

“你说的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只是依着她的性子大概是不会答应的。”

说罢展颜一笑,瞧在沈二锦眼里却是苦涩居多。

“不说谢谢了,对于昨天的事儿我也不会道歉。”

沈二锦微怔片刻后明了她的意思,瞬间心情大好。或许只有朋友间不用道歉与感谢。

甄玲珑说完才记起她来的目的,当下问道:

“你来这要我做什么?”

沈二锦把笼子拿到她面前,指了指这个就见甄玲珑一脸茫然。

“这只鹦鹉是黄美人的宝贝,现在离奇死了要我查出它死因,所以要你帮忙找一位大厨,看能不能瞧出它的死因。”

甄玲珑闻言眼中的茫然立时被惊讶所代替,瞅着那笼子声音都带了质疑。

“你、这个能瞧出来吗?”

“看看吧!有个结果总比没有好。”

甄玲珑点点头转而扔了手里的东西进了屋子,没一会便跟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出来,那夫人一双袖口都挽到了胳膊肘上,身体微微臃肿,脸上略有些不耐。

“看什么?赶紧拿过来我还忙着呢?”

甄玲珑赶紧上前接过鹦鹉送到她面前。

“就是这个,劳烦妈妈给瞧瞧。”

妇人只撇了一眼便肯定的下了论断。

“掐死的,那脖子上的毛掉的那样多一看就是掐死的,好了我回了。”

这样速度,甄玲珑赶紧低头道谢:

“谢谢妈妈。”

“谢谢妈妈。”

沈二锦在后边儿紧跟着道谢,心下却很是佩服。

“这妈妈太厉害了,一眼便瞧出来了。”

甄玲珑到觉得没什么可稀奇,瞧着她两眼放着崇敬的光芒出声提点着:

“赶紧的收起你那目光。”

“好,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

甄玲珑挥挥手意思是赶紧走吧!

自尚食局出来远远便瞧见明皇色鸾凤椅,由四人抬着缓缓驶来,两边儿各跟了两名桃色宫装婢女,只瞧了一眼沈二锦便跟着周边儿路过的宫女太监跪了下去。轿椅在离沈二锦三米的距离忽停了下来,少倾便传来一声低柔问好之声。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皇后到来故而接驾来迟,还请皇后赎罪。”

闻言坐在轿椅上身穿绯色宫装的皇后娘娘,眼尾轻挑不屑的望去,及肩的金步揺随之晃了几晃。

“玉嫔久居宫中,这日子……过的可还好。”

“回皇后的话,还好。”

皇后闻言眯眼盯着跪在身前的女子瞧了一会儿,半响这才伸出带着鲜红色丹蔻的手轻轻抚上了轿椅,看似漫不经心。

“玉嫔过的不错,却不想你那好儿子在外边儿……过的跟不错呢!”

话音刚落满意的瞧见玉嫔身子颤悠悠的晃了一晃,眉眼微转便瞧向了左手的丹蔻。

“皇上隆恩,这次的寿辰皇上没准会格外开恩喧他回来,至于在外间儿惹得祸事、回来定少不得要惩戒一番,虽说这样可好歹你们也能见上一面了。对了、六皇子离宫几年了?”

状似不经意的询问,玉嫔却回的谨小慎微,低着头道:

“回皇后,八年了。”

第七十三章 掐死的

皇后闻言眯眼盯着跪在身前的女子瞧了一会儿,半响这才伸出带着鲜红色丹蔻的手轻轻抚上了轿椅,看似漫不经心。

“玉嫔过的不错,却不想你那好儿子在外边儿……过的跟不错呢!”

话音刚落满意的瞧见玉嫔身子颤悠悠的晃了一晃,眉眼微转便瞧向了左手的丹蔻。

“皇上隆恩,这次的寿辰皇上没准会格外开恩喧他回来,至于在外间儿惹得祸事、回来定少不得要惩戒一番,虽说这样可好歹你们也能见上一面了。对了、六皇子离宫几年了?”

状似不经意的询问,玉嫔却回的谨小慎微,低着头道:

“回皇后,八年了。”

左手微顿有些惊讶的是瞧过来,却只瞧见了几朵珠翠点缀在乌丝间,瞧着还挺朴实。

“八年了、一晃竟是过了八年。”

皇后这话似是感叹音调拉的特别长,玉嫔听闻只安静点的跪在那里,只要不是问话她自不会张口搭话,此乃在进宫以来她运用的最为娴熟。

皇后沉吟半响忽的回了神,了那神色瞧着倒是没了刚刚的自在,神情严肃厉声道了句:

“回。”

一声令下一行人便晃晃悠悠的经过沈二锦,绕过月茗廷消失在眼前,宫女纷纷起身做着自己的事,而沈二锦依旧跪在原地、沉寂了八年的伤疤终于要撕开那层伪结痂,露出原本血淋淋的口了,既然她不死、那么、便不死不休吧!

回了毓秀宫冬青还在那跪着,晌午的烈日丝毫没有半点怜惜,转而瞧瞧手里的鹦鹉估摸着要快点让黄莺儿看看才是,只是、没进屋便传来了里边儿的说话声。

“听说美人这次给是十一皇子准备了大礼,不知是什么宝贝儿?让我瞧瞧可好?”

语气三分好奇七分调笑,不用沈猜此人定是安嫔无疑。

黄莺儿眼神凉凉的望过去、那神色就差冷哼一声,然后来一句‘关你何事?’好在黄莺儿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多少摸清了一点这宫里的门道。

“安嫔这消息倒是灵通,不巧的是这宝贝今日一早便无缘无故的没了,终究是宫里人多手杂。”

安嫔一听这话不就是在含沙射影吗?当下便蹙了眉好在教养不错,没有直接发作出来。

“美人这里确实人手不少,不如裁去一两个毓秀宫里瞧着也清净了。”

要说这宫里黄莺儿做讨厌的安嫔做第一便没人排第二了。所以现下瞧着她那得意神情,虽然心下已经咬碎了一口银牙,可面上不得不维持着做为嫔妃的那一丁点颜面。

“不劳安嫔操心了,按着宫制美人三名大宫女,两名二等宫婢,现下我这里还缺两个呢?何来裁人一说?”

安嫔闻言瞧着手里的丝帕立时便笑了,她未张口身旁的白宁便替她说了。

“美人这样说是在指责我们安嫔娘娘苛待于你了,虽说宫制如此可真正分配均匀的有几个,皇后娘娘掌管六宫向来以节俭为目标,娘娘这样做不过是在响应皇后娘娘罢了,美人若觉得哪里不好到不如去皇后娘娘跟前说。”

“你、”

被一个丫头这样说了,黄莺儿如何咽得下这气,当下伸出手指着她厉声呵斥道:

“这里还没你一个丫头说话的份,没想到安嫔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主子们说话竟也能随意插口。”

就当门外的沈二锦夸赞她这话说的还算反应及时的时候,听了安嫔的话这才知道什么叫道行高深呐!

“主子说话下人自是不能插口,但这也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主子,好坏、高低可都是有差别的。”

此言一出成功挑起了黄莺儿那隐忍的怒气,当下说话便在无顾忌。

“原来安嫔就是这样调教宫婢的,有到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今日我倒是长了见识了。”

狗仗人势,狼狈为奸。

“呦!本是好心来看你,我到不知道你竟如此不领情,我身边的丫头自然不如你身边儿的乖巧懂事,对吧?”

最后竟是在问一旁的含瑶,瞧着她那含笑的神色,含瑶有些惊慌的垂了头,黄莺儿一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心头瞬间又堵了起来。安嫔瞧见她难看的脸色,心下满意当下便笑盈盈的起身告辞。

“不打扰黄美人了,有时间在来。”

瞧着她张笑得欠抽的脸,黄莺儿愣是忍下了心头怒火,重重的开口唤道:

“含瑶,送客。”

沈二锦瞧着安嫔走后,知道此时屋内门只余黄莺儿一人,只是、现下她在气头上自己这一进门,免不了又要安抚她一番,真是个麻烦!沈二锦无声叹口气、暗叹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位主子。

推开门迎面便飞来一只茶盏,沈二锦身子一侧那茶盏便砸到了她左肩上,滚了两圈应声而碎,瞧着湿了一片的肩头,沈二锦心情是复杂的,却还是要上前行礼。

“娘娘息怒,安嫔定是知道了送给十一皇子的鹦哥儿死了,所以过来故意说这番话来刺激娘娘,莫要随了她的意才是。”

黄莺儿听闻双眸圆瞪,有完一副要开骂的架势,好在沈二锦垂着头并未瞧她,这才让刚刚到嘴边儿的脏话硬生生的给憋了过去。

“哼!真以为我好欺负吗?所有人都来欺我辱我,终有一****要你们瞧着我一步步登上权利顶峰,让你们都臣服在我的脚下。”

沈二锦站在一旁,知道她这话大概是说给自己听得、一方面抒发一下满心愤懑;而另一方面就是提醒自己。只是嘛!理想很丰富奈何现实太骨感,她这鸿鹄之志实在不是自己这小小燕雀能理解的了的。

黄莺儿缓了缓情绪,这才瞧着沈二锦出声询问道:

“说,是不是查出了鹦哥儿的死因?”

“回娘娘,确实查出来了,这鹦哥儿是被掐死的。”

“掐死的……”

黄莺儿重复着几个字,心底早已有了计较,当下还算沉静的说道:

“你怎么看?”

沈二锦觉得表衷心的时候到了,遂回头望了望门口,瞧着含瑶还未回来,这才轻声道了出来。

“奴婢刚刚询问了冬青姐姐,她把鹦哥儿拿出来后就只离开了一会儿的时间,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那鹦哥儿就断了气,显然是有人掐准了时间故意而为。”

第七十四章 谁干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要你查的是它怎么死的,是谁故意为之,而不是这些没用的废话。”

眼看她又要动怒,沈二锦是时候道出了自己所怀疑的对象。

“娘娘息怒,奴婢正要说的就是这个,据冬青姐姐说是含瑶让她去给您取丝帕,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那鹦哥儿就断了气,娘娘不妨想想,谁能把时间掐算的如此准确,短短时间里那鹦哥儿竟连丝毫动静都没发出来,此人定是一个心狠之人,即使心狠在做这件事时也免不了有些紧张,所以才没来的急收拾掉落的羽毛。”

一席话说的调理分明,听着比含瑶说的清楚多了,黄莺儿本就不喜含瑶,若不是自家没少受她们家的帮助,这次进宫何必带进来这么大一个累赘。

“哼,这个含瑶往日在家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这话就是要与含瑶对峙了,沈二锦听闻便知此事不妥。

“娘娘现在还不是问她的时候,现下不管她的动机是什么?就是来了这里也是不会承认的,到不如暂且放放此事,先把十一皇子的礼物办好才是正事儿。”

黄莺儿做事虽有些鲁莽可生为官家子女,多少也了解一些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知道沈二锦这话说的有道理,随即咽下即将要出口的话,改而问道:

“你说要送什么?”

“这个奴婢还未想到,只是没了那原本珍贵的鹦哥儿,这次恐怕娘娘要破费一番了。”

黄莺儿双眸微张:

“什么意思?”

“现在时间紧迫,要在寻一件珍奇宝物自是不易,所以娘娘到不如送一件简单易寻的,然后在银子上面多加一些,这样在贵妃那里也好有个好印象。”

此话说的很有道理,黄莺儿如此冲动易怒之人听闻都禁不住要佩服她一番,如此便仔细打量起来,她穿了一件普通的碧色宫服,往日到不察,这宫服穿在她身上竟然如此飘逸,一头青丝简单的绾在一起没有珠饰的衬托更显的朴实无华,未施粉黛的脸上干干净净的白皙的很,她有一张漂亮脸蛋,这个黄莺儿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只是同为女人怎么会承认她人漂亮呢?此时虽垂了头立在那,身子却站的挺直全没有宫婢该有的卑微与胆怯,光是这份胆识与气度黄莺儿觉得都该尚赏她点什么?

“来毓秀宫有些时日了吧?”

“回娘娘,时间确实不算短了。”

“今日念在你立了功,说罢!想要些什么奖赏。”

这就要赏了?沈二锦着实有些吃惊,幸福来的太突然实在不好意思张口,总不能说娘娘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银子,您赏个万八千两的奴婢不嫌弃,可这话她敢说吗?她能说吗?身为一名宫女,尤其是一名费劲心思想要得到重用的宫女,还是谦虚一点的好,到此赶紧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大义凛然的回道:

“回娘娘,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不敢要任何奖赏。”

瞧着她的神色到还诚恳,黄莺儿也就放了心,在这深宫之中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为自己所用之人不易,所以该笼络人心的时候丝毫不能抠门。

“即是我提的,你尽管说便是。”

这话听着倒是挺大方,可沈二锦哪里真敢要,这主子说还向来要好好揣摩,就想像她现在说的让自己尽管张口,可若说出来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所以这赏啊!不能不要、又不能太过,这个度还真不是那么好把握的,稍加思索沈二锦便张口道:

“奴婢先谢过娘娘了,奴婢进宫的时侯凡是听到奴婢名讳之人都会皱眉摇头,所以奴婢一直想换个名字,桃夭本是小名谁知叫着叫着便成了大名,反而奴婢真正的名讳被人给忘记了。”

说完便瞧见黄莺儿笑了,如此简单的一个赏她何有不答应的道理。

“你倒说说大名叫什么?”

“单名一个‘锦’字。”

“好说,一会我便吩咐下去,着人去尚方司把你的名字换了,沈锦的确比沈桃夭要大气一些。”

如此轻而易举,沈二锦自是高兴赶紧些谢恩。

“谢娘娘赏赐。”

不管如何今日一席话算是更加深了含瑶在黄莺儿心里的厌恶,反正两人关系就不大好、这件事又总得有个结果,恰巧呢!含瑶赶上了,现下沈二锦要的不过是个祸水东引的人选,谁叫她到没撞上了呢!只是赶的这样巧,沈二锦可不认为她是无辜的。

冬青不必赶出宫去,一下子对沈二锦的态度随和了许多,亲自去给她张罗了一张床榻来,沈二锦真是受宠若惊,连声道谢都表达不了她此时热泪盈眶的感受,床啊!那可是一张床啊!这些天儿日日睡在那张窄榻上,昨日做梦竟然梦见自己睡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便掉了下去,至此昼夜不安。

舒服的睡了个好觉后,第二日上午沈二锦便亲自带着黄莺儿的口谕到了尚方司,像宫婢改名这样的事儿宫里司空见惯了,芳嬷嬷自是懒得去管,直接吩咐她去找负责记事的童朔,在回到这个安静古雅的小院子沈二锦到羡慕起童朔来。能在这位个地方偷偷懒,日子过的倒也惬意。进了门果真瞧见那人正坐在院中那棵玉兰树下的摇椅上,手持一把至折扇,要不是穿了那身绿色宫服倒像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公公好兴致啊!还有时间在这乘凉。”

童朔几乎是闻声睁眼,便瞧头顶赫然出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庞,尤为醒目的月牙儿。眨了眨眸子瞧清来人立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鄙夷的望着她道:

“还当是谁?这点来找我是什么事啊!”

进了昭安门就是好,要出来便出来,不像他们这些外面的天天翘首以盼的都进不去。

“我来看看公公,顺便劳烦您把我名字改了。”

沈二锦笑得一脸和善,弯弯的杏眼还真像两颗小月牙儿啊!童朔闻言夫张眼瞧了瞧眼神里有些小得意。

“看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改成什么名字了说来听听。”

“锦、单名一个锦字,锦绣山河的锦。”xh:1268150

第七十五章 改名

提到锦字她总想多说点什么!童朔在宫里时间长了、那些旧事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吧!童朔闻言张嘴念叨了几句,最后终张口道了一句。

“锦、字是个好字,以后你可要好生行事,不要辜负了这个名字才好。”

“自然不会,谢公公提点,只是……”

说道此突然又向前凑了几分,童朔习惯性的向后躲了躲,有些提防的望着她。

“公公有没有找到我姑姑的的消息?”

“没有、这个不能急,宫里这么多人况且又隔了那么多年,我可是去年才接管这个烂摊子的,实话告诉你……”

到此四下瞄了瞄瞧着确实只有他们二人,这才轻声道:

“早些年的记录都乱七八糟的,好多都找不到了。”

原是这样,如此找起来吃力也很正常了,进宫这些日子以来,沈二锦总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沈四仙没死、既然没死也没回沈家庄,兴许还在宫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没出宫也该是个管事儿了吧!之所以还在寻她只怕是自己的私心也不小的。

“那、公公还要多费心了,若是…………”

说到此突然止住,童朔正听着忽瞧她闭了嘴遂追着问道:

“若是什么?”

“没什么?”

一点点私心还是保留一些的好。

“桃夭、”

沈二锦瞧了瞧院外,甄玲珑的身影正在外边儿晃悠,找到这里应是有什么急事,当下就告别道:

“本想去看余嬷嬷,现下是没时间了劳烦您帮我带一声好。”

童朔闻言抬手挥了挥看着比她还着急:

“赶紧走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沈二锦刚出了院子甄零玲珑已迎了上来,一把拽了她的胳膊,满脸急色。

“出事了,你赶紧跟我去看看。”

只一句话便拉着她狂奔出了尚方司,顺着宫门口的方向跑去,沈二锦被拽着没一会便顺不过气来了,这就是长期不干体力活的结果啊!想当年年早沈家庄她可顶半个男儿了,什么活儿没干过,样样都是力气活儿,脑子里转了两圈便丢了这念头,毕竟好汉不提当年勇啊!顺着城门走了一段后右转便出现了一片房屋,与尚方司不同,这里的房屋全是一遛的灰瓦灰墙,还没到门口便能瞧见三三两两身穿侍卫服的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头上帽子歪斜也毫不在意,两人到跟前便听到一人调笑道:

“哎呦!这位俩新来的吧!比那个张淑媛也不次嘛!这次我一定要禀告老大必须要给我留一个。”

这话说的太耿直了些,沈二锦听听便罢,在这宫里守城门确实是个无聊的事情,而最厉害的便是会培养出一些更无聊的人,来办一些特无聊的事情。

进了门就见一帮人聚在一起守着个大水池洗衣服,甄玲珑终于松了手转而又去寻别的,沈二锦活动活动发疼的手臂、一边儿瞧着眼前众人,那衣服的颜色瞧着都是侍卫服没错,这、莫非就是罪臣家眷,放眼一望除了这边儿洗衣服的那边儿还有正在晾晒的,没想到竟是如此热闹、这要多少人的家眷凑在一起,才能有这么大的规模。宫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倒是真让人吃惊。

‘哐当’一声,不知谁的水盆落地发出好大一声响,沈二锦还未反应便听到传来一声厉叱:

“没让你们吃饭吗?竟然连个盆子都端不住,还不敢紧拾起来重新去洗。”

寻声望去是个身穿青色宫服的嬷嬷,富态的身段都能装下两个跪在她身前的宫女了,那宫女许是吓着了当下并没有吱声,只跪在那里肩膀抖动的厉害,瞧着应是在、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这泪珠自怎么就这么不值钱,赶紧的重新去洗,在加两盆,洗不完不许吃饭。”

也不知那宫女听到没有,只一味的跪在那不动,末了还是别人上前帮忙把她给拽走了,那嬷嬷嫌弃的瞧了一眼,转而便执着手里的木棍指着众人唤道:

“还当自个儿是之前的主子呐!我告诉你们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无论你们那时候多么风光,多么的春光得意,如今到了这里就事事要听我的,想必这一下子自云头上摔下来的感觉不大好吧!……”

“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跟我过来。”

沈二锦这听得正认真,不妨甄玲珑突然冒出来拽了自己又走,虽未开口询问,可多少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拐个弯便到了后院,这里与前院不同几乎是异常安静,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这是休息的地方吧!”

白日都在前院洗衣服,晚上来这休息这里的布置与尚方司也没差多少嘛!沈二锦说完便瞧甄玲珑瞪了自己一眼,简直有些莫名其妙,甄玲珑随即走到了右侧第二间屋子,敲敲门便推门而入,沈二锦处于好奇里边儿到底是个什么人,便紧跟着也进了屋,却被眼前所看到的惊的傻了眼,刚刚还以为是休息的地方没想到推开门却是一片捣米的,这屋子竟然是全通的,共摆了一排石槽,两边儿站满了人,上到六旬老人下到十一二的小姑娘,头发散乱的在头上扎了根布条,且全都身着统一的灰色长衫,排列整齐的手持木棍在里边儿用力的戳着,瞧了这个沈二锦甚至有些庆幸,不管当初父亲是如何……没的,至少是留下了一个英勇的名号。

甄玲珑在里边儿找了好大一会儿这才使了些银钱把人给带出来,沈二锦瞧着那头有些乱糟的长发,眉眼标致尤其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真是我见犹怜,整个人瞧着虽纤细,却没有病态之感,应是时常跳舞才保持的这般好。许是瞧见了生人儿,她略显不安右手轻轻拽了甄玲珑的袖子,人也顺势往后躲了躲。

“不要害怕,我跟玲珑的朋友。”

沈二锦一直自认长了一副很面善的脸蛋,没成想在她这却失了面子,却还不忘宽慰自己,无妨、这女子现下见了谁都会怕的,就是在这地方折磨所至啊!xh:1268150

第七十六章 张家人

“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张淑媛,张大人被流放,他的家人便都送来了这里,别人我不管,就只要把她与张夫人弄出去我便再无所求了。”

沈二锦点点头,说的简单,这要真把两个大活人弄出去,谁有这个本事儿。许是瞧见她只点头不说话,甄玲珑便又接着道:

“之所以这么急着带你过来,就是因着昨日那侍卫又来找这里的嬷嬷,说什么也要、也要…………淑媛没了法子这才偷偷找了人来唤我,说是今日那人就来了,这里的管事儿甚少有人来管,所以一向是无法无天,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便从不放过,管它什么伤天害理呢!”

许是说的太感伤,张淑媛难过的垂了头,低头的时候沈二锦甚至还看到了她眼角包含的泪水。

沈二锦心下立时顿生豪气万丈,就冲着这张娇俏的小脸蛋她也不能做事不理啊!

“那你说要怎么做?我全力配合你。”

谁知此话一说甄玲珑立时垂了眼,无可奈何的道:

“原本我想去求春柳让她去皇上面前说情,因着你那些话我知道不能把她拉进来,所有法子我都想过了,或许只有你那个法子可行了。”

乐坊啊!沈二锦复又瞧了瞧偏瘦的张淑媛,再这样呆下去,指不定会如何呢?

“那现在去试试?”

乐坊那里的人要求还挺多的,不过嘛!只要张淑媛舞跳的好,还愁那嬷嬷不留吗?甄玲珑点头自是同意,只是…………

“姑娘这是要带着我们淑媛去哪啊?陪着你说了这大半个时辰的话,这活儿已经堆下了。”

迎面过来的便是刚刚在前院督促洗衣的富态嬷嬷,大概是走的快的缘故等她停下的时候,脸上的肉肉还轻微颤动着。甄玲珑一见立时笑盈盈的上前拉着她的手道:

“嬷嬷来了,还要谢谢嬷嬷今日行了方便,您也知道我与张姑娘自小相识,现下想带她出去说说话,还望您成全。”

说着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便进了那嬷嬷之手,在银子的诱惑下,那嬷嬷稍加疑惑似乎在挣扎间,便听门口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子之音。

“出了什么事?”

霎时只见那嬷嬷浑身一颤,赶紧把到手的银子赛了回去。

“大统领来了,这不是张姑娘的朋友来瞧瞧她,正说着话呢!呵呵。”

说完还干笑两声,怎么听怎么尴尬啊!那男子身高体壮的,至于长相嘛!沈二锦只能说跟他的声音一样粗犷,却不失男子气概。

“既然是说话,也该散了。”

沈二锦秀眉微挑,这口气完全是在发号施令啊!怪不得张姑娘如此怕他。

“大统领说的是,确实该散了。”

“嬷嬷忘了,我刚刚说要待她出去一趟,你瞧瞧淑媛哪里还有往日的影子,我和她说说话也好开导开导她。”

甄玲珑刚刚把那嬷嬷说通,忽的便杀出这么一个人来,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

嬷嬷听闻有些左右为难,来回瞧着两人望了望,不知该如何开口。沈二锦瞧着便上前一步笑盈盈的开口。

“嬷嬷不用为难,从这到毓秀宫近的很,两个时辰我们就把人给您送回来。”

虽是对着她说,实质上是在告诉那人她们可是来自毓秀宫,现下最得宠的安嫔可在那住着呢!你一个小侍卫敢得罪她试试!

此话果真管用,男子闻言稍作沉吟便离了门口,只丢下一句。

“早去早回。”

怎么听都像是……相公叮嘱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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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尚食局简单的给她收拾一番,略施粉黛,衣服虽还是件破旧灰裙,可整个人的气质立时就变了,沈二锦瞧着连连点头,就这容貌在加上通身气度,想必乐坊的人瞧了定会非常喜欢。只是、……

“姑娘可想好了?一会儿咱们就要去乐坊了,若是反悔还有时间的。”

先问清了的好,官家小姐想必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话儿落便瞧见她点了头,虽缓慢却毫无迟疑、甚至是……坚定的。

“你是玲珑的朋友,谢谢你来帮我,这件事情只有我亲自去做,旁人是插不了手的,我一直都知道,如今你们冒着惹祸上身的危险来帮我,这份情意我今记下了,将来……若还有机会,必定全力报答。”

沈二锦完全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下一抽莫名的酸涩,曾经也算是显赫一时的三大家族,如今怎的都落到了这般田地。

“现在不用说这个,我只恨帮你帮的少。”

甄玲珑是一颗心全都系在了她身上,当初徐家突生变故她甚至连芸锦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如今这样的事她绝不会在让它重演。瞧见了甄玲珑眼神里的坚定,沈二锦在无话说,既然要帮那就必须要帮到底了。

对于乐坊两人都没有什么相熟之人,现下只能去碰碰运气了,就不相信这样好的苗子那管事儿会白白放过。还未进门远远的听到一阵丝竹管弦之音,进了门许是她们的着装太显眼儿,正在练习的女子们皆都停下瞧了过来,聚焦却都停在了张淑媛身上。

“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来了生人自有人前来询问在,甄玲珑瞧了瞧沈旁的沈二锦,便理解了她的意思当下笑眯眯的张口道:

“这位姐姐,我们是毓秀宫来的,有重要事情要见管事儿嬷嬷。”

语落便瞧眼前之人眉头一皱,紧接着又问出一句:

“毓秀宫里哪位主子派来的,我好回话。”

这就难说了啊!当下杏眼圆瞪瞧着似乎有些不解,可正当那宫女又要重说一遍儿的时候她便张了口。

“姐姐就说毓秀宫就好了,嬷嬷见到了自会有分晓。”

说着便在她手里塞了两块碎银子,倒是豪放。瞧着她不动声色的收下了便知此事有门了。

“等着,我去通传一声。”

“谢谢姐姐了。”

口上说的甜可心底正心疼着呢!刚刚领的月银还未在兜里儿捂热便给送了出去,不过为了张家、也算是值了。

毓秀宫的名字果真好用,那宫女才进去没一会儿便跟着出来一位嬷嬷,眉眼带笑瞧着倒是面善的很。

“不知是哪位娘娘又事来唤?”xh:1268150

第七十七章 乐坊

“给嬷嬷请安了,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趁着她还未摸清状况沈二锦赶紧带着转移话题,那嬷嬷一听就懂了她的意思,当下便在前带头寻了个清净地方讲话。进了门沈二锦便及时出声道:

“叨扰嬷嬷了,只是今日过来我们可是给嬷嬷送了位极好的人来。”

先发制人,转移她的注意力,最好别在想着毓秀宫才好。

“送人?”

妇人闻言首先便瞧了张淑媛,三人里头也只有她身着简单,看似不像宫里的奴婢。瞧清楚这个心下便有了计较,而张口又问了之前的话。

“不知是哪位娘娘如此费心?”

沈二锦俏脸带笑,听闻并没有立时回答,瞧了瞧张淑媛后这才重新望向嬷嬷。

“我家主子无意间在宫里瞧见这么一位漂亮又精通琴棋书画的妙人,一问之下原是官家人送到宫里做差,这样的姿色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前些日子嬷嬷这里不是刚刚走了一位舞艺精湛的舞姬吗?您瞧瞧她可好?”

那嬷嬷听了果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好生瞧了一会张淑媛,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看的两人的心都紧跟着揪了起来。好半响后这才听到她开口说话。

“模样倒是不错,这身段也是个跳舞的好苗子,只是你自己之前可有学过?”

这是在问张淑媛了、只瞧张姑娘不悲不吭的微垂了头,正好程四十五度角长长的睫毛就连沈二锦都瞧的轻轻楚楚。

“回嬷嬷,自小母亲便请了师傅来教,不敢说精通可一般的舞艺都是没问题的。”

“哦?”

如此自信的话瞬间引起了嬷嬷的好奇,当下继续说道:

“那你就来舞上一曲如何?”

“让嬷嬷见笑了。”

甄玲珑见状赶紧闪到一边儿,跟着沈二锦一起瞧着她慢慢伸手,灰色衣裙霎时有了光彩。看着跳舞的张淑媛,说实话沈二并不懂音律,更别说跳舞了,现下也就是看个热闹,却不得不赞叹她跳的委实不错,堪堪可以排到第二位了,至于第一位嘛!怕是永远都不会有人逾越了。

一舞终罢,没有音律相伴、歌声相伴,可是三人皆看的目瞪口呆~如此精彩的舞姿真乃是天女下凡啊!最后还是沈二锦率先打破宁静拍手赞叹起来。

“嬷嬷觉得如何?可入得了咱们这乐坊。”

嬷嬷还有愣神、听到她问话反应有些吃顿的点点头:

“入得了,入得了,不知姑娘何时方便,我亲在去要人。”

“都听嬷嬷的。”

张淑媛实在是太乖巧了,轻轻一句话便把这嬷嬷哄的喜笑颜开。

“好好、好,你暂且回去,明日我便去和那婆子说,呵呵、”

即是她满意了,在无留下去的必要了,三人告辞后送回了张淑媛沈二锦这才低声嘱咐道:

“你告诉刘宝林,这张淑媛舞姿惊人,得了机会多去瞧瞧她,以后在皇上面前也定要多多美言几句。”

一听这话甄玲珑立时高兴了,她一时疏忽并微想到这层,春柳不能直接去求皇上赦免她们,却可以从旁辅助啊!如此张淑媛岂不是成功了一半儿。

“恩、还是你脑子转的快,明日她就能进乐坊了,我得赶紧去月茗廷说一声才是。”

简直就是行动派,想到做到,瞧着她要走沈二锦连忙高声唤道:

“顺便告诉一声我改名字了,以后叫我锦儿就好。”

“知道了。”

甄玲珑利落回了句便跑了起来,沈二锦瞧着那背影自己也欢快起来,张淑媛不是个简单的,将来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既然她迟早能起来又何妨来拉一拉现在帮助过她的人,想到此一双杏眼笑眯眯的又弯成两道小月牙。

过了两日眼看着十一皇子的生辰就到,黄莺儿也终于备好了礼物,一只纸鸠,果真是小孩子玩意儿,不过嘛!沈二锦又在旁边出了个主意,一个引起皇帝注意的法子。

“听说乐坊最近来了位舞艺特别出众的才女,美人不妨在皇上跟前说说。”

黄莺儿摸着那镶了金边儿的纸鸠,听了她的话漫不经心的接道:

“若是说了让贵妃不高兴的话,如此贵重的纸鸠岂不是白送了,在说、好不容易见到皇上一面,怎么能说这些去转移他的注意。”

杏眼随即落在她手边儿的纸鸠上,沈二锦心下一阵叹气,竟还镀了金、若是早缀上几颗大宝石,就可以好好供上了,哪里飞得起来。

“这样的场合定会有歌舞助兴,若是皇上提了,美人附和一句变好,既顺了皇上的心,又得罪不到贵妃娘娘,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完便见摸纸鸠的手一顿,似乎有些动摇。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沈二锦心下一晒,黄莺儿最大的希望就是太想得到皇上的注意了,只要有丝毫搭话的机会不信她能放过。

“你多注意着点含瑶,最近我总觉得她有些怪。”

瞧瞧、这才多长时间沈二锦便成功取代了含瑶的位置,所以说啊!黄莺儿与含瑶之间的隔阂定是由来已久的,如此这才便宜了她自己。

“定不会让美人失望。”

黄莺儿点点头,自从上次鹦鹉事件后,含瑶说话便刻意针对起沈二锦与冬青两人,黄莺儿虽然脾气不大好,并不代表脑子也跟着不好使,做的这样明显她如何能瞧不出,含瑶想与她斗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呢!

至于在十一皇子的生辰上她会如何说,还要看她自己的判断了,依着张淑媛的样貌与才华,欠缺的只是一次机会罢了。

十一皇子作为皇家最小的皇子,又是倍受宠爱的欣贵妃的独子,所以这生辰虽说一切从简,除了谢绝一切外官祝贺之外,在宫里可从未简单过。

一早黄莺儿便起身打扮起来,特意穿了一件石榴红的金边宫服,头上又戴了一只镶了红宝石的金步揺,跟这身衣服倒也应景儿,沈二锦进来一瞧差点被这通身的富贵闪了一双杏眼。

“锦儿,今日你同冬青跟我去兴德宫,含瑶留下来。”xh:1268150

第七十八章 生存

对着铜镜扶了扶有些歪斜的金步揺,黄莺儿头也不回的吩咐下去,今日乃是进宫以来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重点是皇上会来、自打进了宫她空有了个美人的份位,竟从未被召唤过,在这样下去她如何斗得过同院的安嫔。

“是,不知娘娘何时动身?”

怀里揣着那许多的银票,怕是不好到的太晚吧!要说这黄莺儿也忒大方了些,不仅送了一只满身都是银子的纸鸠,就连怀里那银票都不下十来张,一张一百两来算的话沈二锦都替她发愁,以后的银子这该怎么送?黄家就算吃不穷也得让她给败光了。沈二锦才刚刚想了这一点,便见眼前黄莺儿自怀中拿出银票,想了想后分了一半递到了她手上。

“这一千两你先替我拿着,到了兴德宫听我意思行事。”

沈二锦赶紧接过来,黄莺儿现下对她处于试探状态,试探就试探吧!只要这些日子小心不出错就不信她不信任自己。

当冬青随着黄莺儿出门的时候,含瑶那双眼睛冷飕飕的盯着她,她当下崩提多开心了,自小便被含瑶压了十八年如今也是时候让她翻一次身了。

兴德宫虽没有荣华宫占地广阔,其富贵却是荣华宫不能比拟的,兴德宫的富贵是自宫里一直延伸到了宫门口的牌匾上,单单那兴德宫三个真金白银的大字上,便招显了它的富贵。进了门满院子飘着淡淡荷香,八盆移栽过来的白仙子开的正盛,瞧着那如白玉一般纤尘不染的花朵,与它的名字异常贴切,冬青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莲花,转身偷偷问着沈二锦道:

“这是什么花?怎么在御花园从未瞧见过?”

沈二锦盯着那八只黑瓷瓦盆瞧了瞧后,决定给她长长见识。

“这花你自然没见过,这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自民间移植过来的,为了养活它们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这花在宫里也就只有兴得宫有这么几株。”

冬青一听之下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抬手指着那几株不大起眼儿的花苞,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连荣华宫都没有?”

皇后的宠爱竟然连贵妃都比不过,怪不得自家主子要来讨好她而不是皇后了。

进了正殿屋子里已经坐了一圈的人,从头到尾除了安嫔的份位高一些外,其余的都未来,想来也是、不过是给皇子庆生位分高一些自然没必要来的这样早。沈二锦抬眼便瞧见了春柳含笑带娇的脸,对于她今天的装扮沈二锦给了个九十九分,剩下的那一分吗?就看皇上的口味了。视线转向她身后的甄玲珑便瞧她点头示意,心下也就放了心,两边儿都帮衬一下,也算没辜负往日里的情分。

巳时一到便传来外间儿唱喊,这是贵妃来了。今日是十一皇子的生辰作为他的生母欣贵妃自是要好生装扮一下,一身秋香色的撒花宫装,腰间扎了一条纯色腰封,头上戴了一套赤金步揺,过肩的穗子在她步履间轻轻的晃着,在配上那通身高贵之气,首先在气场上便压过了所有人。

“见过贵妃娘娘。”

安嫔率先起身行礼,紧接着黄莺儿才反应过来跟着行礼问安,对于这些新人欣贵妃最瞧不上的便是那安嫔,所以毫不吝啬的打量了一番,还以为是什么样对我国色天香呢!今日一瞧倒也没找出什么特别来,如今皇上的眼光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尽挑一些歪瓜裂枣的来。待她在主位上坐定,安嫔率先起身笑的一脸的得瑟。

“贵妃娘娘今日这件宫装可真是漂亮,嫔妾还是头一次瞧见这样的款式。”

安嫔话音一落,殿里立刻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宁静,只剩下她站在那左也不是、只得尴尬的维持着脸上过硬的笑容。欣贵妃很赏脸的瞧了她一眼,脸上未有过多表情,瞧的她更凭添了几分苦涩。

“淑妃娘娘、恭妃娘娘到。”

门外传来的尖细嗓音算是拯救了安嫔的尴尬,瞧着她明显舒了口气,沈二锦心下却砰砰的跳的厉害。

杨淑妃率先进了殿门,一袭宝蓝色绣花宫装尤为醒目,年纪瞧着虽不小却没老态之感,尤其是嘴角旁两只小小梨涡儿笑起来减龄不少。而沈二锦的目光不可抑制的直直瞧向她的身后,那个紧随而来的人、身着湖水绿的撒花长裙,在腰间缠了一圈宝蓝腰封,越发显得那细腰不盈一握,整齐的高云鬓上戴了三支通身剔透的碧玉簪,加之星星点点的珠花点缀,在这通身珠翠贵气的大殿之上,她反而越发显得清新脱俗。此人也就三十上下的年纪,肤白貌美尤其是那眉眼颇有些灵动之气,瞧着到像是二十五六的年纪。

随着她一步步上前,沈二锦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八年了、沈二锦知道,就算是化成灰、这个人、也定会牢牢的记在心底,她的手段绝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如此温温无害。

“给贵妃请安了。”

杨淑妃率先行了礼,入宫这些年欣贵妃始终压她一头,起初还不大服气,只是这时日长了见惯了风风雨雨,到觉得这份位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只要实力有了何愁她高你一等。

“两位姐姐来了,赶紧入座吧!”

如此轻率的语气,出自欣贵妃之口两人丝毫不介意,依旧面容和善的坐了下去。徐恭妃四下瞧了瞧当下有些好奇的张口问着。

“怎么不见十一皇子?今日可是他的好日子啊!”

“汐儿一早就嚷嚷着要看鸳鸯,此时正由香红陪着在御花园呢!”

说道自己儿子楚汐,欣贵妃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徐恭妃见此便又接着道:

“十一皇子现下越来越高了,那****见了他一时还不敢认呢!”

“这两年他确实长的有些快,眼看着就要大了。”

说完欣贵妃抚了抚头上的珠钗、动作优雅娴熟,尽显贵族之气,徐恭妃见此眼神微微黯淡后便在无言语,如今满屋子的人都是为了十一皇子而来,重点是讨好一下上首的欣贵妃,而现如今人家明显瞧不上她们,也就只能等着皇上过来后能在眼前露露脸,好歹加深个印象啊!

第七十九章 各宫来报道

瞧着宫妃都来的差不多了,便有宫婢陆续的送上瓜果、点心,半个时辰后皇上便携同皇后娘娘来了,顿时所有人都起身相迎那阵仗简直羡煞旁人。等着皇帝大手一挥众人起身后,皇后随着皇帝坐在上首,欣贵妃作为十一皇子的生母,如今也只能另搬一张贵妃倚坐在两人下首,一身龙袍加身年过中年的皇帝,除了身材保养的不错外脸上的胡须没了,瞧着也是个俊朗的俏大叔了,顿时惹得在场的一干新进宫妃冒起了春心的小泡泡。

“今儿汐儿可是主角,怎的到现在还未瞧见他呢?欣贵妃。”

被点了名,欣贵妃抬眼笑笑盈盈的望去,朱唇轻启娇中待懒的声音便缓缓而出。

“回皇上,汐儿一早便去了御花园说是要看鸳鸯,这会儿应该也该回来了。”

皇帝一听有些惊奇的出声问道:

“看鸳鸯!如何生了这么个想法?”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

说曹操曹操到,十一皇子楚汐作为今日主角儿身穿红色金边儿长袍,头束金冠眉宇间想极了欣贵妃。却又带了一丝皇上自身带来的贵气,沈二锦知十一皇子自出生起就深得皇上喜爱,这份喜爱碾压了一众皇子更甚至超越了太子,在如此宠爱下楚汐不紧没有养成骄纵傲慢的脾性,反而更加懂事、知礼了,果真是欣贵妃好气度。而皇后最近应该要心烦了、面对如此一个强劲的对手,太子之位随时都有易主的可能啊!

“父皇,儿臣来迟还请责罚。”

楚汐就是这么有教养,知道自己迟到了不说缘由率先领罚,欣贵妃见此嘴角含笑的撇了皇后一眼,瞧着她不动声色的笑的和蔼,知道她擅长做表面功夫,当下笑得越发娇俏。

“如此多的长辈都在这等你,你却姗姗来迟确实是该罚,不过今日是你的生辰,处罚一事暂且推后吧!”

皇后不用瞧也知道皇上哪里舍得罚他,迟到了就迟到了、她们这些人等了也就等了,皇上都没说什么?她们又能说什么?

“小孩子贪玩也是难免的,不妨事。”

皇后本是体现一下自己身为后宫之主的温婉贤惠,却不想欣贵妃一双眸子撇了她一眼并未领情,还好皇后娘娘大度、只当没瞧见罢了。

许是皇上瞧贵妃娘娘兴致不高、遂对着站在正中的十一皇子面带笑容、和蔼可亲的开了金口:

“行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要去各国看看风土人情,现在即是去不了就先看看书吧!”

皇帝话音落便瞧见唐广之手捧一摞灰皮纸书,笑眯眯的送到了他面前,只见楚汐那青春洋溢的小脸上瞧见上首书名后,立时僵在了那里,怔楞数妙这才后若无其事的接了过去,转而又行礼谢恩。

“谢父皇恩赐。”

皇帝听了当真是高兴,笑呵呵的点了头,便见皇后身边儿的大宫女丽雪出来道:

“皇后娘娘知道殿下喜欢骑马,年初国公府正好送来一套马鞍,现在转赠给殿下了。”

说着已有人把那马鞍捧上前,金边儿缠丝的样式楚汐一瞧立时两眼放光,高兴之情溢于言表。皇后嘴角微翘、小孩子的礼物想要投其所好那还不好说,虽说欣贵妃与她对立已久,可在皇帝面前怎么也要做足了面子,才不枉自己这些年的贤惠之名。

“皇后这份礼送的好啊!瞧瞧、汐儿多高兴、啊!哈哈。”

皇帝显然心情不错抬眼瞧了瞧众人,杨淑妃带头起身送礼,长居深宫哪里有什么稀奇玩意儿,无非就是一些珍宝玩物,在这皇宫里看着也不稀奇,沈二锦倒是可以理解黄莺儿了,几相对比之下她的那只纸鸠倒也说不上有多显贵了,能不能博得贵妃娘娘的另眼相待就要看她的运气了。众人送了礼物、差不多到了晌午,午膳也陆续的端了上来,

皇上率先执起银筷象征性的动了一下,众人这才跟着执起筷子用了起来。

黄莺儿瞧着皇上心情还不错,当下便执着银质莲花盏起身,对着上首的皇上笑意盈盈的张口道:

“借着十一殿下的生辰,嫔妾敬皇上、皇后一杯。”

这话说的、沈二锦首先便朝着欣贵妃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双柔媚的眸子终于给了黄莺儿一个正眼,只是……怎么感觉凉飕飕的。许是今日黄莺儿打扮的还算不错,在尽是争奇斗艳的大殿中她还算是比较清新脱俗的,皇帝没了前些日子的厌烦反而笑意连连的多瞧了她几眼后,这才执起金底莲花酒盏、一饮而尽。

“黄美人今日漂亮了不少啊!”

被皇帝笑眯眯的盯着,末了在冒出这样一句明显话来、黄莺儿难免会心跳加速,一张俏脸立时蒙上一层晕红,心底犹如一只小鹿砰砰乱跳,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沈二锦心下着急、大美人诶!现下一屋子的人都盯着你呢!就是要害羞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啊!当下毫不迟疑借着桌子的掩护轻轻踢了她一脚,黄莺儿这才惊觉赶紧垂头谢恩:

“嫔妾、嫔妾谢皇上……”

谢什么?是谢他夸奖还是谢他眼光好?沈二锦算是明白了,敢情她刚刚是装的啊!先装作害羞不知所措,然后在突然回神儿谢皇上夸赞,你谢你就谢呗!偏偏这话还不说完、娇声软语的半羞半涩的成功得再次得了皇帝的关注。

“到不曾发现原来黄美人也是个秒人啊!哈哈哈~”

说完仰头便又是一杯,皇后难得瞧见皇帝这么高兴,抬眼瞧了众人一眼到不想扫了皇帝的兴致,转而对着欣贵妃道:

“听说乐坊最近新排练了曲子,借着这个日子不妨叫上来听听,瞧着也热闹一些。”

一听乐坊二字欣贵妃明显瞧见皇帝的眼睛晶亮起来,心底冷哼、这皇后倒是真会挑时候哄皇帝高兴,不过、今儿这样好的日子岂能由你一人说了算。

“若不是皇后娘娘提醒我到是忘了,听说乐坊最近来了一位清丽佳人,无论是琴艺还是舞姿都异于常人,臣妾可是一直未见过呢!就等着皇上来了才好一睹其风采呢!”

说道最后眉眼微眯、娇中带媚,论娇媚这后宫之中恐怕还从未有人胜过她。话音儿刚落只见皇帝双眸微微闪烁后便开口催促,似是已经不耐。

“即是皇后与贵妃力荐,朕倒是好奇是何等之人能有这样的本领,众位爱妃不妨一同来瞧瞧。”

第八十章 看舞

“听皇上的,臣妾倒也越发的好奇起来了。”

接话的是一直未出声的杨淑妃,作为皇帝为数不多的皇子中的一位生母,虽说不上得宠,可上有皇后娘娘做后盾、撑起了后宫一片天下,下有九皇子楚蕴来作为倚仗,即使现在没了皇帝的宠爱,可好在皇帝是个念旧的人,至此也得了后宫众人的尊敬,也不枉在宫里走上一遭。

见皇上要听曲儿,一直坐在末尾有些兴奋的春柳忽的紧张的望像沈二锦,有些、坐立不安,身后的乔羽蓁见状便轻声提点道:

“宝林一定要沉住气,这件事情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在说、昨日甄姑娘也说了,她不想把咱们牵扯进去,像张家犯的罪若是皇上发怒追究起来,不是咱们能承担的起的。”

“你说的虽有道理,可是这件事情若是不帮岂不是不够义气,若是张姑娘能被皇上瞧上还好,倘若被定了罪,这个情我是必须要求的。”

春柳虽性子豪爽,可作为朋友也相当够义气,既然知道了甄玲珑是替自己着想,那么她又怎么能置之不理,这可不是她刘春柳的作风。乔羽蓁一听还是没能劝回来只得暗自着急,好不容易进了后宫,可别还什么都没做便又给轰出去了。

时间可容不得她考虑,转眼便已有身着碧色宫纱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一个个长袖善舞、整齐划一,当真是好看的紧。沈二锦盯着舞池中央的女子,知道一般越是厉害的都是最后出场,而张淑媛要的就是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所以当下胸有成竹的等着她惊艳亮相,当今皇帝不是个好色之人,却是个爱美之人,况且、作为天底下最为尊贵的男人这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是一个女人,即使张家是罪人、即使张淑媛是个待罪之身。只要皇上瞧上了,那便都不是问题。

只是、奈何想想太丰满,而现实嘛…………

一曲终罢也未曾瞧见传说中的清丽佳人,不只是皇帝就连众人都跟着好奇。这女子到底去了哪里?

“皇后与贵妃让朕看的就是这个?到没什么新奇的。”

瞧着皇帝明显失望的神色,欣贵妃一双眸子也跟着疑惑起来。

“皇上别急,容臣妾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说罢瞧着皇帝挥了挥手,香红便悄悄的退出了殿门。

丝竹管乐还在继续,只是没了美人伴舞皇帝难免觉得有些无聊。而欣贵妃最擅长的便是察皇帝的颜观皇帝的色,当下便率先张口道:

“今日到没瞧见太子殿下与九殿下,汐儿这几日总是念叨着说要出宫去看看他大哥,臣妾怕他失了礼数在惊扰了太子妃,遂便一直压着不许他出宫。”

许是说者无意,可听者却有心了,皇后当下不动声色的回道:

“太子与太子妃早已经到了,正在外殿侯着呢!”

此话一出皇帝终于有了反应,转而瞧过来问着:

“怎么不进来,还在外殿侯着这成何体统?”

皇后闻言依旧不慌不忙的回道:

“他本想先去找蕴儿与汐儿的。不想汐儿已经在这了,到了这里瞧着您正高兴着便不好打扰,遂一直在殿外侯着。”

“唐广之、赶紧的请进来呀!”

“是,皇上。”

等唐广之在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身穿红衣的太子殿下楚桓,沈二锦怔怔的望了许久,与之八年前相比,现在的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一个可以背负一切的男子,八年了、即使一个人在变化终究也抵不过当初犯下的罪孽。欠下的人、欠下的债,如今、她都要一一替她讨回来,才不枉重活这一世。恍惚间两人已经上前行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龙体安康。儿臣给母后请安。”

“赶紧起来吧!本以为你要迟到了,没想到早就在外殿侯着了。你这当做哥哥的倒是知礼数,赶紧把送你弟弟的礼物拿出来,朕也好奇的很呐!”

太子眉宇间到有些皇帝的影子,只见他推后一步便有人踏进殿来,来人身穿粉色绣花宫装,头顶桃花鬓。两侧金步揺在她的碎步下颤悠悠的晃着,面容白皙瞧着虽好却失了点娇俏,此时虽面带笑容可那高高扬起的眉虽尽量描画了,却也挡不住它依然上翘的棱角,厉色尽显。沈二锦禁不住心下冷笑,身为骆家人不管长相如何便已经决定了她的身份,如今自己倒要看看,没了骆清秋骆家还有什么倚仗,没了骆家骆清秋还能有什么倚仗。

太子妃进得殿来行过礼后便有人上前支起了一张白色屏风,透过门口的光线立时成了半透明状态,所有人都好奇的望过去,就见两人站在两侧一人手里拿着两张薄薄的纸人,借着几根银丝在屏风后舞动起来。皮影,这种哄小孩子玩意儿沈二就没少瞧过,到不觉的有何新鲜之处,倒是满殿之人都好奇的盯着那些,看样子都是第一次见,长在深宫中见惯了大场面却对这些百姓小儿都熟悉的东西陌生之极,终究是两个世界。

十一皇子终究是个小孩子,童心未泯,瞧见这个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碍于皇帝在场也不好上前只得坐在原地,眼珠子却一直盯着它瞧。皇帝执起酒盏笑眯眯的瞧了着正中那两只依旧舞动的小人,张口道:

“你倒是细心,这样的东西也能淘进宫来,十一性子爱玩、你送他这个免不了要兴奋几天。”

盯着皮影,话却说给了一旁落座的太子楚桓,气氛一下子便紧张起来,欣贵妃眉眼含笑的端起眼前的梨花酥心情大好的咬了一口后,便传来了太子的声音。

“父皇,儿臣外出瞧见这个很有意思,便想着带进宫来让十一弟瞧瞧,虽说我已成婚却照样被这新奇的玩意儿所吸引,十一弟觉得新鲜也在所难免,过得两日也就好了。”

太子不慌不忙的说了这许多,皇后低头抚了抚手里的莲花盏心思难测。反而皇帝听了他这番话语转而想起了别的事儿。

“老九呢?怎么还没见着他?”

“蕴儿、应该就快到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灵秀宫

淑妃这话接的勉强,昨天她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怕他来迟了,没成想今日连他的影子都没瞧见,如今皇帝一问叫她怎么回答。

皇帝听了这个难免要趁着这机会数落她一番。

“你作为他的生母,竟然连她的去向都不知道,哼!真是懒得说你。”

瞧瞧、瞧瞧,这就是皇帝对她的态度,好在她早已习惯也不会跟着皇帝较真,当下低声细语的回道:

“皇上说的是,今后臣妾定会好生教导。”

象征性的承认错误就得了,反正皇帝在对她的事情上一向懒得开口,只要开口就定不是好事儿。

“前些日子本宫倒是听到了老六的一些事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给皇上说一说,虽说送去了那么个地方、可毕竟也是当今六殿下,有些事情该注意一些还是注意点的好。”

皇后这话说的如此深沉、沈二锦首先去望的便是从进来便从未出声的玉嫔,作为六殿下的生母,想必她早已知道了因着何事。

“皇后到底听到了什么?要说便说。”

皇帝虽语气不善可皇后却知道他这是有了隐隐动气的迹象,当下张口道:

“听说,老六在那里经常初入烟花之地,堂堂一位皇子竟然不注重自己身份去那里就已经是错了,竟然还敢招那里长相白净漂亮的、男子,共夜。”

诶呦!共夜啊!这话可了不得了,顿时大殿之中寂静一片,皇帝面无表情的瞧着眼前美酒,其余人责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等着看上一场好戏,唯有玉嫔身子绷得笔直的坐在那里,丝毫不敢动弹,即便是这样皇帝还是把目光移了过来,有些……阴沉:

“真是疏于管教,唐广之、传话下去让老六回京,省的在外边儿败坏皇家名声。”

唐广之微微俯身称是。便出了门去。见此一众人等还是欣贵妃首先开口道: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皇上何必为此动气,今天是汐儿的生辰要高兴才好。”

说罢亲自上前给他斟满一杯酒,轻轻送到他嘴边儿。意思显而易见。却不想皇帝只接过这酒放在桌上抬眼扫了在坐众人后、有些阴沉的张口问道:

“怎么未见姚美人?”

姚美人与春柳同住月茗廷,听到这声问话春柳这才想起她早起不舒服来着,所以便未过来,正犹豫间要不要起身说一说,便听到一声低低的女声传来。

“姚美人最近一直病着。今儿早起便觉身子不大爽利,故而便没能前来。”

说话的是玉嫔,只瞧她臻首低垂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足以让再坐的每位听得清清楚楚,皇帝听闻将手里的酒盏一饮而尽,最后撂下一句扬长而去。

“那就送去灵秀宫好生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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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皇子的生辰就这样过去了,黄莺儿的银子没送出去,张淑媛也没能上入了皇上的眼,总之一件事情没办成,可宫里的风向却渐渐变了。

这日黄莺儿梳洗一番后带着冬青去了兴德宫。这些天对含瑶的刻意疏远想必她早有所查,所以瞧着沈二锦的眼神除了敌意外还有夹杂着浓浓的厌恶。沈二锦也懒得在这同她瞪眼,直接去尚食局寻了甄玲珑,张淑媛的事情还需好好探讨一下才是。

“谁知道淑媛突然会拉肚子,要不是实在虚的很连站都是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沈二锦一听立时便想到了别处,好端端的怎么会拉肚子?

“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吗?”

说完便瞧听甄玲珑冷笑一声,满眼的鄙夷。

“宫里这些个胺攒事儿,不是羡慕就是嫉妒,只能说淑媛倒霉。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沈二锦就知道事情绝不会简单,却也复杂不了,定是被那里的人给算计了去。

“既然过去了便过去了,现在想想别的法子才是正经。”

甄玲珑听完无奈的叹口气。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盯着沈二锦瞧了许久最后却释然一笑仿佛卸了千金重担似的。

“那****知道六殿下要回来的时候我却不是高兴,而是五味陈杂,说实话我们哪里是什么青梅竹马,他那样高高在上的身世若是甄家没倒,没准儿还有机会与他共度余生。可是现在…………”

说道此有些伤感、低头瞧着手里的梅花璎珞百感交集,这个是在爹爹答应自己后满心欢喜之下,抱着对将来的憧憬而做的,只是…………

“自从六殿下走后、我便****盼着他能回来,到时我就可以把这个送给他表明我的心意,现在想来当真是可笑,这些年来的我不过都是一厢情愿罢了,他又何尝能记住我呢?我从未跟你说过我曾经羡慕过的一个人,她什么都没有、却可以住在宫里天天都可以见到他,我不明白像六殿下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为何会把她放在心上,竟然还在我面前提起她,现在她已经不在了、可六殿下照样不是我的,现下想来当初我白白嫉妒了她一场。”

沈二锦自然不知道这个她是谁,可是不难猜出定是六殿下喜欢的人,甄玲珑也算是个痴情人了。

“今儿早我收到一封信,父亲被山上落实砸中,现下生死难测,那样的地方如何能得到好的医治,锦儿、我需要你帮我。”

沈二锦微愣,望着她那泫然欲泣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怎么做?”

说完便见甄玲珑一双眸子虽含着泪珠、可里面的坚定、甚至是决然,她这次是下定了的决心。

“我要成为宫妃、只有身居高位才能有机会救我父亲,才能救出淑媛,才能不在被人踩在脚下。”

闻言沈二锦有些迟疑的张口:

“你……不等六殿下了?”

他日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还要俯首称自己一声娘娘、这想想都替她心疼。

不想甄玲珑却无谓的摇摇头。

“等了又如何?终归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受够了现在这种被人呼来喝去、完全没有地位的日子,我只有变强才能保护我所有想要保护的人。”

沈二锦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皇帝也有自己的眼光,不是是个美人儿都能瞧上的,虽然甄玲珑相貌不错,可毕竟在大选上被刷了下来,在重来的话确实有些难度了。

“要么就去御前、要么……就偶遇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偶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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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想要得到皇帝的注意无非就是这两个法子,只是御前宫女不一定会有福分成了主子,反倒是‘偶遇’的这些人一跃而上有了位份,所以还是这个更靠谱一些。

在宫里混久了一听这话顿时便明白了,这倒不是难事,现在就差这么个好时机了。

“索性你就带着张淑媛在皇上的必经之路上,一个抚琴一个跳舞,皇上若是能瞧上那便成了。”

甄玲珑闻言盯着她的眼睛瞧了许久、起初的惊讶过后反而成了好奇。

“我想过这个可能性,跳舞的人定会最先被皇上所瞧见,可我的舞艺明显不如淑媛,抚琴的那一个一定会是我。”

这话就直白了,沈二锦无言的叹口气、反正张淑媛现在还在乐坊呆着,又没人强迫于她了倒不如你自己去抚琴得了,一个人的目标总比两个人小一些,成功的几率也更大一些。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的、保不其萌生一场不必要的误会,这就不好了。

“你长居在京城,定听说过一些宫里的事儿,法子我也就只能想出这个,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看你。”

甄玲珑复又盯着她瞧了许久,末了这才张口道:

“我明白,等我消息。”

沈二锦抿嘴一笑,她早就看出来了,甄玲珑绝非池中物,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从尚食局出来、就见月茗廷门口停了一方明皇色小轿撵,四周飘逸的薄纱朦朦胧胧的甚是飘逸,风一吹四下飞扬竟是连个蚊子都防不住,沈二锦实在是不解、怎的男人都这么偏爱朦胧美呢?

不过即是轿撵来了,说明这里定有一位主子得了皇上的召见,是玉嫔、还是春柳?似乎后者的几率大了很多啊!想到此心情极好的回了毓秀宫。

只是刚刚到了门口便听到了茶盏应声而碎的声音。这……又是在闹哪出?

“平日里就知道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蒙我,现在要你们动动脑子怎么一个个都没话了?我是缺你们吃了还是少你们银子了,瞧瞧刘宝林的丫头、在瞧瞧你们,滚、都给我滚。”

站在门口的沈二锦悄悄的贴在门口想着瞧瞧里边儿是个什么情况。不想还没瞧见那门便应声而开,含瑶一脸寒色的出得门来,竟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了,直接越过她而行,瞧这架势她连忙抓住紧跟而出的冬青。仰头像里边儿指了指、冬青连忙摇摇头凑到耳边儿说了句:

“刘宝林又被传召了。”

说完便匆匆而去,生怕黄莺儿在叫她似的,听了这个沈二锦当真好生反思起来,自从进了昭安门来到毓秀宫,自己好像还从未真正的帮她好好谋划过,唉!看来自己效力的时候要到了。

轻轻敲了敲门,出声唤道:

“美人、锦儿求见。”

说完等了良久才听里边儿传来声音,感觉有气无力,可能是刚刚一阵乱吼用尽了力气现在正修养生息,自己果真挑了个好时候啊!

进得门来穿过正殿直接进了内室。黄莺儿的卧房,此时瞧她扶在浅色锦被上,本以为她现在定是非常失落的,却被那双睁的极大的眸子惊了一惊,没了往日里的飞扬跋扈如今怎么瞧着越发的…………吓人了。

“美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没了精神?”

此话说完得到了黄莺儿一记白眼后便瞧她起身坐好,然后怔怔的盯着她瞧,还好沈二锦定力不错、愣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她打量,黄莺儿心中有事儿、早已憋了良久如今自是比不了她这般淡定了。

“今日午膳皇上亲传了刘宝林,刘宝林现在是日渐得宠。反倒是我到现在都未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说说吧!你有什么法子,若是成了、有赏。”

有赏赐谁不乐意,沈二锦自然也不除外。日后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的是,现在不攒着点怎么行?

“美人不用同刘宝林相比,毕竟您现在的位份在她之上,现下最要紧的是咱们同院这位,皇上这月也来过一次了,不妨等着下次机会。若是皇上再来美人可以在院子里赏赏花,必要的时候吟上一两句诗也是可以的。”

“呵!就这点自招数皇上定是瞧不上的,不单单因着上次善食的问题,恐怕在选秀前皇上就不怎么待见我们黄家,我能入选还不是靠着家里的实力,不过好在秦月人同样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我这心里啊!还算公平些。”

怎么能跟秦月人比呢?秦月人背后好歹有皇后撑着,加之她是有个脑子了、长相在这深宫里好歹也是上乘,比你不知强了多少倍啊!

“美人说的极是,不妨让贵妃娘娘多多提点一二,有她在皇上面前美言一句顶的上咱们努力半天呢!”

黄莺儿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可也得能请她张开那个口不是。

“这个还得以后再议。”

杏眼咕噜噜的转了两圈立时便想出了别的主意。

“虽是个笨法子可向来有效,美人多送些点心与汤羹去承乾殿,一天两天的不一定会起到什么作用,可禁不住时日长了皇上还不动心的。”

黄莺儿知道她说的还有那么点可行性,只是现在不仅有安嫔在这挤兑她竟是连刘宝林都来凑热闹,她若是在不做出点什么还有什么颜面在这宫里混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黄莺儿还真****往承乾殿跑,虽一次也未进得殿门可也未曾像第一次被‘请’回来,终究还是有进步的。

这日唐广之过了晌午便前来传话,只是这话是传给了安嫔,黄莺儿眼巴巴的瞧着他踏出了毓秀宫,瞧着安嫔春风得意的脸庞,沈二锦见她把手里的丝帕拧的都变了形,好端端的又折了一条丝帕。

“美人不要动怒,如今时候到了,理应好生准备准备了。”

沈二锦到了跟前轻声提醒着,黄莺儿这才缓和了脸色,朝着正殿狠狠的望了两眼冷哼一声这才进了屋。每每黄莺儿露出这样的神情后即使是含瑶都不愿上前说话,面对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主子谁也不想上前挨骂,可今日竟然这样简单的进了屋,冬青不得不好奇的上前问着:

“你给美人说了什么?感觉今日她挺好说话的。”

(未完待续。)xh50

第八十三章 小计谋

沈杏眼微转便瞧见了含瑶那不屑一顾脸庞当下便故作神秘的道了一句:

“不、可,说。”

“切……”

含瑶冷笑一声便扬长而去,只余冬青还在原地不明所以,这是又要闹哪出啊!

今日皇帝心情不错,不到酉时便摆架毓秀宫,进了宫门本是直奔正殿而去,远远的便瞧见早已侯在门口等着接驾的安嫔,只是、现下蜀葵开的正艳,恰巧毓秀宫里就有这么几株,夹杂着零星的小菊花,瞧着倒也惹眼,皇帝禁不住朝着那望了一眼便瞧见一抹鹅黄色身影,臻首低垂,修长的指尖轻抚上那开的开的正艳花朵儿,眼角微眨。仿佛都能瞧见那睫毛轻轻飘动,置身花海中,皇帝突的想到了自天间飘落的仙子,美好的让人不忍开口打扰。却偏偏有个不服气的愣是上前几步瞧着呆楞的皇帝极尽温柔的开了口。

“皇~上。”

声音很柔、尾音又带了几分娇俏,若是换作往常早已柔化了皇帝的心,只是、今日好像用的不是时候啊!

只见皇帝自怔楞中回了神,眉头紧锁的望过来瞧着安嫔那张花枝乱颤的脸,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在望那边儿瞧上一眼却已没了刚刚的身影,莫非~真是仙女不成!

“美人刚刚在这赏花的,现下怎么不见了?”

不知哪里传来声音,似乎在寻刚刚赏花之人,皇帝顿时嘴角含笑、这宫里唤作美人的也只有那一位了。当下心情还不错的越过安嫔直接入了正殿,即使安嫔现下恨的咬牙切齿却也左右不了皇帝的心思啊!

蹲在蜀葵后的沈二锦瞧着那明皇色自院中消逝,忽听耳边传来一句。

“刚刚为什么要把我拉过来,没准儿这次我还能留住皇上,在安嫔面前出一口污气。”

沈二锦知道这些日子黄莺儿心下攒了不少恶气,只是现下还不是出气的时候。

“美人暂且先忍耐忍耐,离转机不远了……”

瞧着她如此信心十足,黄莺儿不置可否现下她的法子的确有了成果,不防听她的在等上一等,没准儿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成果。

第二日接着去尚食局的由头沈二锦早早的便出了毓秀宫,昨晚甄玲珑稍信儿过来要她早些过去,这不人还未到远远便瞧见了甄玲珑站门口怀里抱着个大家伙,棉布裹了也不包的是什么。

“赶紧的,在不去都要下朝了。”

待沈二锦上前便见她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四周,瞧着并未有人注意拉着她快步而行。

“我疏通了唐总管身前的一位公公,说好今日他会在唐公公面前提我的,可不能错过了。”

沈二锦听闻心下赞叹不绝,不亏是长居京城的官家小姐,对于这收买人心的方法果真比自己高明,要想在这宫里安然无恙的呆下去,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啊!

皇帝每日下了朝都会去荣华宫用早膳,当然也不是雷打不动的,偶尔出个小差也是在所难免的,好在甄玲珑的银子没白出,今日皇帝没有开小差,出了昭平殿便直奔荣华宫而去,步履之快让唐广之不禁小跑起来,今日因着前方传来捷报,这勇义大将军在关口截获了一名疑似邻国的细作,黄侍郎稍加分析便指出了其中利害,皇帝一听也觉得这是挑起战机的一个大好时机,这一来二去的越说越热闹,这早朝不知不觉间便多了半个时辰,所以现下唐广之知道,皇上他老人家是饿了。

唐广之当下便带头抄了小路,顺着宫里的御花园的宫墙直奔荣华宫的小门而去,皇帝步履匆忙却不想忽闻一琴声阵阵,婉转悠扬,如春日里的情窦初开的女子期盼见到情郎的思念,就在心情被它撩动起来时声音忽的又低沉了下去,浅浅的滑过心上,仿佛是在……害羞。

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音律了?似乎很久很久了…………

皇帝突然止了步,跑在前边儿的唐广之一时没察觉,径直又小跑了一段后反而被跟在后边的小太监轻声给唤了回来。

“公公、公公,快别走了!”

唐广之回头一瞧便见皇帝正对着那朱红色宫墙发着呆,又赶紧两步跑了回来,好奇的仰头望去瞧了半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当下问着身旁的小太监:

“这宫墙跟着以往也没什么不同啊!你看出有什么不同了吗?”

“奴才瞧着也是一样的。”

得了回音唐广之更加纳闷了,‘嘶’了一声瞧着皇上依旧不动的身影继续问道:

“那皇上这是在看什么呢?”

小太监再次抬头望去,瞧着那光秃秃的宫墙实在不懂有什么不一样的。

“看宫墙呢!”

小太监的话也忒直白了些,立时得了唐广之一记白眼,赶忙低头推后两步在不敢出声,两人虽说是低声细语可如何能逃过皇帝的耳朵,当下长袖一甩,心情极好的向着荣华宫而去,唐广之跟上的时候听到了轻飘飘的一句话:

“去找找抚琴之人,越快越好。”

这是…………唉!唐广之只得在心里默默无语,就是找的再多顶天儿也就是图个相似罢了,终究不是那本尊啊!瞧着岂不是更伤心?

沈二锦负责把风,瞧着皇帝走远了这才颠颠的跑回去,甄玲珑一见她便知道事情告成连忙停了手紧张的追问道:

“怎么样?皇上有什么反应没有?”

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手,这次不成还得等着下一次的机会,她等的了可父亲如何能等的了呢?

“皇上驻足听了许久,刚刚看一个內侍朝这来了,估计是来寻的,现在不管是不是你都要在等等。”

闻言甄玲珑缓了缓过于紧张的心情,双手伸了伸却完全没有心情在弹,只得缓慢的收拾起来,沈二锦一直瞧着那头的动静,只是、人没瞧见却突的听到了声音。

“刚刚是你在抚琴?”

丫的、竟然看反了。

“回公公,正是奴婢,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只见甄玲珑不慌不忙的起身对着那內侍行了半理,內侍一个欠身便躲了过去。

“姑娘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

此言一出沈二锦不自觉的笑了,这事儿大抵是成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实施

回了毓秀宫含瑶正在门前绣着一方鱼戏牡丹的秀帕,抬头扫了一眼后凉飕飕的开口。

“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过是在美人身边呆了几天便目中无人了,果真是小地方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升的快、送出去的、也快。”

沈二锦一双杏眼倒是没同她一样,反而很有兴致的盯着她手里一条小锦鲤仔细的瞧了瞧,末了竟是还给出了点评。

“锦鲤绣的不错,只是、锦鲤与牡丹绣在一处倒是别致的很吶!”

道了一句便转身进屋,含瑶知道她没好话,可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转身望时早已没了身影,深呼口气只当没听到了。

进了屋黄莺儿正在冬青的伺候下换衣服,瞧着铺的满桌满床的,五颜六色的华服,沈二锦掩住心下的吃惊,趁着黄莺儿在铜镜前晃悠的功夫赶紧凑到冬青身旁轻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是要去什么大场合吗?”

冬青摇摇头要有些得意的道:

“那样的场合美人还需如此吗!你定是猜不出的直接告诉你吧!皇上那来人了,今晚鸾驾要来接美人去承乾殿。”

承乾殿?沈二锦一双杏眼瞪的极大,闹了半天皇上这是两头儿都不耽误,前脚刚刚寻了甄玲珑后脚就来了毓秀宫,看来他老人家真该好好补补才是。

黄莺儿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对这身水红色高腰宫装还是挺满意的,当下在两人身前转个身高兴之色完全不用掩饰了。

“怎么样?这件瞧着不错吧!”

冬青立时点点头赞道:

“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难得她高兴,冬青自然不会说一些扫兴的话来。冬青说过了黄莺儿目光又转向了沈二锦,瞧着那双带笑的杏眼,怎么看都比之前顺眼多了。

“美人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可奴婢觉得还是那身鹅黄色最配美人,秋菊未开、而它自来又有君子之称,穿到御前自有一番韵味在里边儿。”

说完沈二锦都禁不住吐槽自己,这话说的太牵强,但愿她不要太较真才好。

“是吗?”

黄莺儿的眼神有些怀疑,这‘君子’与皇上有什么关系?忽的抬手一指、似乎突然明白过来。

“对了、皇上是天子,自然也是君子,还是那件有意境,就那件了。”

沈二锦愕然,就这样决定了?她的思路果真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傍晚十分轿撵准时来了毓秀宫,黄莺儿在盛装打扮下出了门瞧着空无一人的正殿,眼珠转了转极其不屑的瞧了一眼便出了毓秀宫,弯腰上了轿撵,此时的心情岂可是扬眉吐气能用来形容的。

跟在轿撵身后、杏眼瞧着那轿撵摇摇晃晃的走着,沈二锦表示自己很无奈啊!好不容易让她有了机会入了皇帝的眼,如今招幸了自然是大好事儿,你说你们两个在承乾殿你浓我浓的一夜良宵,可自己与冬青却要站在那宫门口冷清的站上一夜,简直是变样的折磨。想着想着不由的便叹出了声、冬青听了赶紧凑过来小声提醒道:

“这大好日子你叹什么气?让美人听了多不好。”

沈二锦斜眼过来,见她面带笑容、春风得意的样儿,紧跟着又叹了气。

“当然是喜事儿,我只是抒发一下这些时日以来的浊气而已。”

本是随口胡扯的话,岂料冬青闻言竟然挺认真得点点头附和着:

“确实该出口恶气了,好在明天就好了,在也不用受安嫔那个窝囊气了。”

“安静。”

冬青话音儿刚落身旁一直未出声的內侍面无表情的张了口,两人立时禁了声,老老实实跟在后边儿。

到了承乾殿瞧着一众宫婢排队进了门,皇上这是还未用晚膳的节奏啊!本就高兴的黄莺儿现在更凭添了八分激动,不仅得到了皇上的恩宠,还能顺道跟着皇上用了晚膳,就算在旁边儿递个碗筷、夹个菜,想想也是蛮不错的。

瞧着她怀揣着满心欢喜的进了殿门,沈二锦与冬青两人站在承乾殿东边儿小门的阴影下,冬青终于自欢喜中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的问着:

“咱们在这做什么?难道不用去伺候美人吗?”

瞧着眼前步履匆忙的内侍,沈二锦到忽然觉得做个御前行走也不错。

“美人是去伺候皇上,难道你还要跟着进去伺候美人不成?”

这话、听在冬青耳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没有伺候人的要人伺候的理儿,可是咱们是美人的丫头啊!用不着咱们伺候要咱们来干什么?”

听完她这如同绕口令的话,沈二锦这次连叹气都懒了,索性靠在一侧朱红色廊柱上,双手环腰瞧着那张清纯无害的小脸淡定的吐出两字:

“伺候。”

“啊!”

随着下降的尾音,冬青也瞪大了一双眸子,或许她需要时间来琢磨琢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等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经黑透了,瞧着如泼墨般的夜色、闪烁耀眼的繁星大咧咧的点缀其上,为这单调的夜色增添了不少乐趣。从未在宫里扬起头像这样看过夜空,那时的自己如同关了小黑屋,不言不语、所有的事情都全凭她一人搞定,每每午夜十分辗转难眠的时候,有一个声音总是反复问自己,现在的自己若是生在当时、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她、不会死,父亲不会战死沙场,还有、母亲,那个如春风一样柔美的女子,每每笑起来的时候爹爹即使有在大的烦恼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诶呦!你们两个站在这干嘛啊!有这么当值的吗?”

传来细声细气的说话声,沈二锦这才回了神,瞧着两步开外的小太监、沈二锦忽的皱了眉头,大晚上的把脸涂的这样白还出来吓人,那就真是你的不对了。

“我们、我们在这等…………”

冬青口齿不清的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即是这里的內侍定与承乾殿有关系,这说话一定要小心了,可不能坏了美人的好事儿。

“我们在这里当值啊!公公这个时辰来这里…………”(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不素之人

是干什么?沈二锦记性一向不错、眼前之人绝对是九殿下身边儿的那个‘高贵’小太监。

“让开让开,本殿下来瞧瞧是哪两个不想混了……”

扯开小太监立时便出现了一张白皙面庞,俊俏眉眼似曾相识。

“呦!还是熟人,你叫什么名字?”

瞧着九殿下对着自己扬了扬那高贵的头颅,沈二锦赶紧俯身行礼。

“奴婢见过九殿下。”

冬青在一旁瞧了,瞪着一双大眼愣愣的跟着行了礼,虽动作缓慢略有不恭之嫌,好在九殿下没心情瞧她只盯着面前的沈二锦继续问着:

“你叫什么?”

“奴婢唤沈锦。”

对于九皇子沈二锦知道他是杨淑妃的儿子,自小在皇后不刻意的打压下,心里或多或少的难免会留下点阴影,小时候不爱言语见了人后如同瞧了空气闷头便跑,当初如此小心翼翼的一个人如今怎的变的如此好说、有嬉皮笑脸的,莫不是还有男大十八变不成?

“一个尚食局的跑这来干什么?不会是…………”

说道此沈二锦明显瞧见他脸上出现了略微隐晦的笑容,暂且就叫做不怀好意吧!

“也存着上位的心思,来这里找找机会。”

上位?找机会?饶是沈二锦在有准备也被他这‘惊世骇俗’的话给震到了,那可是他老爹啊!怎么这话说的、如此顺溜。

九殿下瞧着她脸上愕然的表情,俊俏的脸上洋溢起了春光灿烂的迷之笑容。

沈二锦郁闷了,就算是来寻求上位的机会来了,若是成功了将来、将来可是他‘后妈’啊!瞧见了还得行个礼儿喊声‘娘娘’呢!瞧着他这春光明媚的,莫非、对于此事很期待?

“回殿下,奴婢现下进了毓秀宫,来这里是伺候自家主子的。”

“自家主子?”

九殿下瞧着她轻声低喃了一句,上一秒还是疑惑的神情,下一刻立时恍然大悟了。

“黄美人、你现在是黄美人的奴才。”

杏眼一愣、回话略有些迟了。

“是。”

“大胆,怎么能如此对我家主子说话、”

“不妨是,本殿下就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

这时辰了九殿下不在自己宫里呆着竟然还出来乱晃,尤其是晃到了承乾殿怎么看这也不是巧合啊!

许是沈二锦太过于安静,九殿下随意瞟了一眼俊俏的小脸忽的成了惊愕,转而皱了眉头,细看之下又隐隐带了几分希冀,与、不可置信,嘴角微张似是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儿却又吐不出来,不是说不出而是不敢,贴身內侍在一旁瞧了立时唏嘘起来,何时何地他何曾在这‘缺心少肺’的九殿下身上瞧过‘欲言又止’的神情,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贴身內侍小鱼这才明白了九殿下当时的神情,哪里是什么‘欲言又止’分明是满心期盼想要触摸却又怕触之即化的脆弱,分明是……想要却不可得、希冀中又带着无比脆弱与伤心。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声如细丝、仿佛绷着一根弦就差最后一点助力便如布满裂痕的铜镜、顷刻便可支离破碎。

由于离得较近,沈二锦听着他低喃出声、勉强听了个尾音,杏眼微抬头一次瞧见他这样严肃的神情,不禁屏气回道:

“沈——锦。”

说完便瞧盯着自己的那双眸子忽的飘忽起来。

九殿下默默的念着、沈锦、沈锦、心底却不断提醒自己眼前之人不是她,怎么会是她?当那把冰凉的碧虹毫不留情的贯穿她的时候,胸前的鲜血染遍了整片身下的青石……那么多的血、鲜艳刺目,如何还能回的来、怎么可能在回的来…………

沈二锦瞧着九殿下双眼越来越迷离、紧接着身子在凉风拂过时晃了几晃,眼瞧着便要晕过去似的,还好那小內侍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神思恍惚的九殿下,赶紧往回带,还能听到他嘴里抱怨着:

“我的主子诶!这是又怎的了,若是让娘娘知道了可不是单单扣奴才月俸那么简单了…………”

瞧着九殿下欢喜而来伤神而去,冬青这才回了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指着早已模糊身影吃惊的问着:

“那、那是九皇子诶!竟然会同咱们说话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二锦理解她此时的心思,当下笑盈盈的瞧着她也不搭话,任由她自己去震惊好了。只是这等待的日子真的不大好过,两个时辰后沐浴在凉爽的晚风下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犯了困,沈二锦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却依旧瞧不清灯笼下的朦胧身影,心底还在纳闷,这御前的女官何时穿的这么艳丽了。

就在两人即将睡死那一刻,忽闻一声短促尖锐之音,虽只一瞬却足以惊醒了沈二锦,猛然清醒过来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瞧着眼前匆忙跑过去的两名內侍,杏眼立时清明起来,这是……出事了。

这个时候了怎么会有人在承乾殿如此不懂规矩,还是个女人、女人!杏眼猛地瞪大今夜是黄莺儿来侍寝,莫不是…………沈二锦忽敢有一种坏事儿的感觉,连忙拉住揉着眼睛尚未清醒过来的冬青一路小跑了过去,两人在一起也好壮壮胆子不是。

拐个弯便瞧见承乾殿门口围了两个內侍,一个身穿碧色宫装的宫婢,而打头儿的是一名身穿浅色华服的女子,背着身瞧不清脸庞但看着头上两支微微泛光的金簪,八成是某位宫妃。

远远的瞧了一会儿那宫婢到是越来越眼熟起来,沈二锦心下一股不详的预兆立时升腾起来,不多会儿便瞧见唐广之急匆匆的敢来,到了跟前儿瞧着衣着光鲜的两人,整个人都蒙圈了,半响这才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宝林可是有什么急事要见到皇上?”

问的小心翼翼,可他心底却清楚的很,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这个时辰来呀!就算是来了也有值夜的小太监守着,怎会任她长驱直入。

春柳闻言瞪着如铜铃般的大眼茫然的摇摇头,似乎完全理解不了他所说的话。唐广之见此实属无奈。

“总不能是皇上传你来的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谁传的

这个时候皇上他老人家哪里有心情再来传唤您呐!此时这样问就连侥幸之心都未抱,却不想偏偏见她点了头,接二连三的点的真够勤快的,可看在唐广之眼里却越发的纳闷了。

“不应该啊!皇上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来传您?这可奇了怪了。”

说罢略微回头对着身后的亲随问道:

“小春,到底是谁却传的旨?”

“回公公,谁也没去啊!奴才们都在这侯着也没听到皇上有这吩咐啊!”

“咦!”

唐光之扯了扯自帽子上飘下来的细穗子,明显有些焦躁了。却不等他在问便听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

“唐广之。”

与往日不同,今日这声音暗沉中夹带的是即将爆发的怒气啊!唐广之在不敢停留连忙抬脚踏了进去。瞧着他走后沈二锦赶紧上前,瞧着一脸脸迷茫的春柳二人礼数周全的行完礼客套的开口问着:

“不知宝林这个时候来到承乾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告与皇上知晓?”

沈二锦首先认出来的是身旁最为熟悉的乔羽蓁,怎么她们这个时候偏偏来了这里今日可是黄莺儿进宫以来的大事,这要是给人搅黄了……这仇就算是结下了。

接二连三出现的人已经让春柳蒙圈了,却不想还突然来了个熟人,今儿这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乔羽蓁瞧她还未认清现在的情形,当下连忙说道:

“刚刚有位公公去月茗廷传旨,说是皇上要见娘娘,可谁知我们匆忙赶过来却在门口未瞧见一人,我便直接走了进去,却不想、却不想……唉!”

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越尴尬、到最后直接干脆闭了口,借着殿内的灯火通明沈二锦恍然在她脸上瞧见了两股嫣红,这是说正事呢?她出现这样的表情直觉便不是好兆头。本想细问却没了时间,唐广之亲自出得门来请春柳进去,借着黄莺儿宫婢的身份,沈二锦自然而然的便跟着迈了进去,现在局面不明,还是亲自瞧瞧的好。唐广之只瞟了她一眼未出声阻止,这下子却壮了冬青与乔羽蓁的胆,紧随而行。

进了内殿一行人赶紧行礼问安,跪了半响没听到皇上开口,几人只得继续垂着头等候着,最后却是黄莺儿发出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这才解了这尴尬。

“皇~上。”

“美人的宫婢还不赶紧去伺候着。”

得了话沈二锦与冬青两人赶紧起身到了黄莺儿身后恭身而立,黄莺儿随手递了团扇过去,沈二锦便轻轻在她身后摇着眼角却撇向了上首身穿龙袍、一脸严肃的皇帝身上。只瞧往日里本就不太温和的一张嘴角现下紧抿着,不大温柔的眼神更是锐利起来,总之就是龙颜不大欢悦啊!

“宝林、你今日来这是有何要紧之事?”

声音还算镇定,可与往日相比更像是在刻意压制心中怒火,就像是一根快要点着的炮仗,随时随刻都要爆炸的可能,见此沈二锦真是替春柳捏了把汗。

“回皇上,嫔妾、嫔妾……并无特别要紧之事回与皇上。”

这话说完沈二锦听得都心下发紧,既然没事儿就算是闹着玩也得挑挑场合啊!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自己已经摸不清了。心下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就慢了起来,黄莺儿掩唇轻咳一声,瞬间拉回了她的神志赶紧收回心神老老实实的摇着手里的团扇。

“无事?这个时辰来这儿…………你、竟然对朕说无事,是在跟朕开玩笑吗?”

手里的团扇一停,杏眼立时望向依旧跪在正中的春柳,却不想瞧见她整个人都在颤。

“回皇上,嫔妾真的无事禀告、今日…………”

“那来干什么?”

突然一声暴喝、在场众人皆是一颤,惊的沈二锦差点扔了手里的团扇,好在左手力挽狂澜在落地的刹那给捡了回来,在抬头看时发现春柳已经瘫在地上了,此时仰着头一脸苍白的瞧着皇上,怎么一个花容失色来形容的了的。

春柳眼巴巴的盯着皇上,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明明是皇上派人来传的旨怎么到了这就完全变了样子。

就在她这愣神之际皇帝便扬声吩咐道:

“唐广之,把刘宝林带下去,不得朕允许不得踏出月茗挺半步。”

此话一说,沈二锦立时变了脸色,皇上这样做同软禁有何分别,帝王向来薄幸,过后还会记得谁是刘宝林?这跟冷宫又有什么分别?

好在此话惊醒了一直未在状态的春柳,就在內侍前来拉扯之际连忙大声喊道:

“皇上,嫔妾是被您给叫来的呀!”

春柳是急了、几乎是对着皇帝嘶吼起来,瞧着皇帝怔楞了那么几秒,她连忙接着说道:

“戌时三刻宫里来了传话公公,说皇上传召与我,可到了承乾殿门口并无人执守,我这才让宫女进来禀报的,哪里知道会有是这样的情形。”

春柳这不管不顾的说出这样一句倒是透出一个问题,是皇帝派人去传的,现如今皇帝却完全不认帐了,瞧着皇帝自己都疑惑的神情,一直静坐旁边的黄莺儿满脸惊讶的瞧过去,是时候到她开口的时候了。

“宝林这话说的让人不解了,我与皇上一直在一处从未听吩咐过说要传你来此处啊!你说是戌时三刻得的传唤,那就更奇了,那么晚了皇上还传你做什么?”

“回皇上,我并没有说谎,却是有人来了月茗廷,若不然嫔妾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便跑了过来,还望皇上明断。”

沈二锦知道春柳不会说谎,现下自然相信她,即是有人去了通穿而皇帝又是这样一脸蒙圈的疑惑,就瞧着黄莺满脸的不信与嘲弄,沈二锦当真是更加疑惑了,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唐广之、是你派的人?”

听得皇帝开口提及自己,唐广之也是满脸惊奇,赶紧上前几步疑惑的回道:

“没有啊!奴才一直在这守着呢!没有皇上您的吩咐老奴哪里敢私自传话啊!现在奴才也实在是不解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打搅

本来还抱有希望的春柳,一听这话本是满脸急色的俏脸上,立时又添了几分疑惑。

“不可能,明明是一位公公过来传的的话,说皇上您急着召见嫔妾,要快些过来才是。”

皇帝已经听出了其中的因由,也不在听她的话转而继续问着唐广之。

“你说你一直在殿外守着,那刘宝林过来的时候为何无人值守,你们都去了何处?”

任由一个宫女在承乾殿随意出入,皇帝只觉是平日自己表现的太过于和善了,这才导致这帮奴才都跟着无法无天起来。

“奴才不过是回去喝了碗水的功夫,谁知再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宝林站在殿外了。”

“一排胡言。”

皇帝突的吹胡子瞪眼的说了这样一句,唐广之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抬着头一脸的无辜相儿。

“皇上,老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圣上。”

唐广之自小便跟在他身边,有没有说谎皇帝自然一眼便能瞧出来,既然他说的是实话那问题就是出在宝林身上了,他从来不反对后宫之中使些手段来争宠,宫里的日子除了批批折子,谋划谋划国家大事儿,还有什么乐子可言,所以闲下来的时候瞧瞧这群女人为了争宠做出过的各种奇葩事儿到成了宣和帝的日常乐子,只是、显然刘宝林这手段不大高明、不高明也就算了却偏偏还寻了个特别不是时候的场合上了门,所以、宣和帝不高兴了,这看热闹的心思也就没了。

“说,到底是谁在撒谎?”

皇帝已经开了金口,在场众人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蒙骗皇上,所以跟在春柳身后的乔羽蓁着急了。

“禀告皇上,宝林没有说谎的确是有人来月茗廷传的话,那位公公只站在门口光线太暗,他又一直垂着头所以未看清他的样子,可确实有人来传话了,穿的是御前的內侍服,奴婢却是瞧清楚了的。”

乔羽蓁算是说出了整件事情的重点,春柳更是连连跟着点头,末了又赶紧接着道:

“若不是有人来唤,就是给嫔妾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贸然来打扰皇上的。”

宣和帝原本早已认定是她们为了争宠而故意想出来的,却不想这其中还有这样一个由头,这事情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唐广之,去查,到底是谁假传口谕。将刘宝林送回去,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得出宫门一步。”

“是。”

春柳虽还想挣扎却被乔羽蓁按下了,眼瞧着皇帝的脸色已经蒙上了一层不怒意,在说下去的话保不准就会大发雷霆,直接说是她们为了见皇上一面故意为之,连查都不查了那就真糟糕了。

瞧着她们都出了殿外,黄莺儿这才起身莲步轻移的到了皇上跟前,刚刚准备好的说辞还未张口,便见皇帝挥挥手道:

“退下吧!”

如今整了这样一出皇帝哪里还有心思来理她,黄莺儿尴尬的收回伸到半空的手,推后两步行礼退了出去。

出了承乾殿黄莺儿眉头一皱满脸的怨气。

“刘宝林,别指望这件事情能轻易揭过去。”

随即回了毓秀宫,本以为今日之事该告一段落了,可谁曾想进了门便瞧见白宁在院子里拿着团扇在……闲晃,瞧见黄莺儿进了门也不知是成心还是无意,那话呀!张口就来:

“这个****现在还不回来,还真以为自到了娘娘跟前便山鸡变凤凰了,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看看有没有那个福气。”

急行的黄莺儿一怔,转头瞧着白宁的方向,那双眸子里的狠意即使沈二锦跟在身后都能察觉出丝丝火光,心中忽然同情起眼前的黄莺儿、本就不是个柔性子,若是在宫里待时间长了、这换失心疯的机率估计不小。

沈二锦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何事,却不想黄莺儿已起到了极致,把门一甩,木门关上后又伴随着‘嘎嘎’之音弹了回去,沈二锦随着她的动做抖了三抖,心底庆幸自己没跟的太紧,要不然这门子只怕是要甩到她脸上了,小心的伸手给她关了门,回头瞧见白宁竟然还站在原地,借着朦胧不清的光线瞧着她脸上除了嘲讽还有丝丝得意,瞧的沈二锦当下就摇了头,就算是高兴也没必要做的这样明显吧!还真以为黄莺儿是吃素的不成?

这件事情可宜大、也可宜小,最终决定权还是在皇帝手里,只是叨扰了皇上的兴致想来对于皇帝来说,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没法儿忘记了。

而此时的承乾殿里唐广之默默的抬头瞧瞧着皇帝喝完第五碗茶水,心想这皇上今夜是不准备就寝的节奏啊!眼瞧着这碗又见了底,唐广之赶紧上前又换了一杯,瞧着皇帝张口便饮完半盏当下试探的开口道:

“要不要老奴传个太医来把把脉?”

这总是喝水管用吗?

皇帝听闻转头扫了他一眼,不用言语唐广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前一个主意刚消下去立时便冒出了第二个主意。

“要不然奴才去把安嫔娘娘传来?”

说完瞧着皇帝眉眼动了动,又赶紧接着道:

“姑妃娘娘向来是个晚睡的,您现在过去想必她还未就寝。”

唐广之在他身边几乎跟了大半辈子、在对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在熟悉不过了,现下这个样子分明是‘欲求不满’吗?也不知刘宝林过来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想必那时这位爷的脸色必是不大好看的。

“谁也不叫,今晚的事儿都查清了吗?”

说罢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唐广之立时又添满为止。

“查出了点东西,奴才已经把今夜值夜的两人关了起来,剩下的未当值的也都在一处并未有人落了单,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有点蹊跷。”

说完还故意停顿了一下、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才说出口:

“今日尚服局本应该把系洗好的衣服送过来,可等到了下午也没瞧见人,后来有人来传话说是明日在送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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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广之把一切有关的事情都道了出来,这里边儿确实有他不解的,比如、为什么会有人去月茗廷传话?又为什么承乾殿的人一个都没有少?还有刘宝林来的时候值夜的人都去了哪里?当然、最后一个问题他是不敢在追究了,皇帝能忘了最好,毕竟当时的自己也未在场啊!唉!说多了都是事儿啊!其实这件事情不去追究也就不了了之了,委屈委屈刘宝林、对谁也没有坏处,后宫里的女子在这上面一个比一个的心狠、一个比一个的厉害,若是刘宝林不是为了见到皇上而耍的小聪明,那十成就是被人给利用了,能把黄美人的好事儿给搅黄了,还能搭进去一个刘宝林,这招说不上高明,却也有点小聪明的。

皇帝喝完最后一杯,盯着空空如也的茶盏瞧了许久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查吧!朕倒要看看这次如此没脑子的又是哪一个,留着终是个祸害。”

唐广之就知道他的性子,这次大概是真惹了他了,不禁替那位自做聪明的主子惋惜起来,老话说的好自古红颜多薄命、可这股红颜也忒倒霉了些。皇帝吩咐完终于离了他那张舒适软绵的龙榻,起身向内殿而去,嘴里还叨叨着:

“睡觉,睡觉…………”

唐广之在后边只得白眼儿望天,喝了那么多的茶水,能睡着才是稀罕事儿。

宫里事儿多,秘密也多,可像昨晚发生的这件事儿、到了第二天早上便早已传遍了整个后宫,且还有继续传播下去的趋势,可见皇上是多么的有号召力啊!

黄莺儿辗转反侧一整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难以咽下这口浊气,第二日一早起来用了早膳便准备去兴德宫转转,一说要出门含瑶跟的那叫一个紧,可临了到了门口却被黄莺儿给叫住了,亲自点了沈二锦跟上,由此沈二锦免不了又要遭受一顿白眼,不过沈二锦何时在意过这个,命都丢过、还怕你这个黄毛丫头。

出了毓秀宫黄莺儿一路疾走,想必心底早已着急,沈二锦紧跟在后思前想后的还是觉得先说点春柳的好才是。

“美人这样着急是要找贵妃娘娘去…………”

诉苦?这话不能说出口还是留在心底比较好,黄莺儿闻言脚步倒是放慢了不少,张口回道:

“这件事情休想让我就此罢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把皇上的宠爱自我身上夺走。”

哎呦天呀、这话说的沈二锦都提她觉得难堪,她就想问一句,黄大美人啊!您何时得到过皇上的宠爱来着。

“奴婢到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刘宝林向来未争过宠,如今就算是想要讨好皇上也不会挑这样一个日子前来,这样不禁讨不了好反而还为自己招来个、对手,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况且春柳根本就没那个胆子,昨晚的主角可是皇帝呀!她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黄莺儿昨晚本就在气头上,有些事情不能静下心来深想,一夜的辗转反侧换来点点不过是事件的继续发酵而已,所以当下听了这番话瞬间明白起来。

“你说等我好像也不无道理,她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见她有了反应,沈二锦再接再厉的继续说道:

“根本就没有好处,美人可瞧清楚了当时刘宝林的反应,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宫婢道出了她们来的缘由,奴婢觉得这其中的蹊跷美人早已察觉。”

闻言黄莺儿回头瞧了她一眼,眼神暗晦难测。

“你…………不会是想帮她开脱吧!”

杏眼当即瞪圆了,无辜的眨了又眨最后才道出一句:

“奴婢只是在说出事实,若这件事真有幕后黑手,揪不出来的话,日后美人还不知要遭多少暗算。”

“你这意思是那人是对着我来的喽?”

“美人比奴婢更清楚,奴婢现下不敢妄言。”

说罢便听她轻哼了两句转而继续走着。

“已经妄言许多了,又何须在意这一条。”

沈二锦闻言尴尬不已,这话里的意思自己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也不是,总之就是尴尬诶!许是她太过于安静,缓慢走了一段路后黄莺终是开了口。

“又不是不要你说话,你只管说你的就好,我自会分别。”

这是……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喽!沈二锦得了话岂有不说的道理,当下继续道:

“后者的几率大一些,即便是去贵妃娘娘那里,倒不如听听她的意思。”

说完沈二锦心下便叹了口气,这样说总行了吧!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到了兴德宫问一问贵妃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到底要如何做也不是她一人说了算得,终究好似要看黄莺儿的意思。不想走在前面儿的黄莺儿闻言只淡淡回了句:

“这还用你说。”

沈二锦当即被噎的杏眼瞪圆了也不敢在说半句,横竖她现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由着她便是,等哪天不是了…………哼哼、、、

进了兴德宫恰逢贵妃娘娘不在,说是一早便被皇后差人请了去,黄莺儿有心等会儿便被人迎去了殿内稍坐,兴德宫无论是在选址还是在建造上都绝对是按着主宫的规格而来的,现在瞧着满殿的摆设不是金银器血就是玉器,整个岂止是仅仅能用金碧辉煌而能带过的。

黄莺儿瞧了满屋子的摆设在瞧瞧这气势滂沱的宫殿,心底终究是羡慕的。

“也不知娘娘在宫里熬了多久这才有了这样的高的地位。”

瞧着黄莺儿似是呢喃的话语,沈二锦转眼瞧瞧了四周,兴德宫的丫头好在是守在门口,不一定能听的到,当下弯腰到了她跟前轻声唤了句:

“娘娘、这是在兴德宫呢!”

黄莺儿闻言一怔,返射性的便望向门口,瞧着那宫婢离的还算有段距离,心下这才松了口气。瞧着她的样子沈二锦也知道她这是有感而发,这样的地位不是简单的岁月便能积累下来的,除却过人的头脑还要有一定的家事地位,而黄莺儿除了输在了这起跑线上,就连这看事儿的本事也是需要加强练习啊!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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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锦正陪着乔羽蓁伤心呐!不察耳边儿突然冒出一道声音,如娇侬软语、听的人好生舒服。沈二锦转身望去只瞧一身穿绿色宫装的女子笑盈盈的立于前,就这样瞧着你如一道清风扫过只觉心旷神怡。

“奴婢正是黄美人身边的宫婢,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说罢便瞧她眉眼微抬身边的乔羽羽蓁率先开了口。

“见过若雨姐姐。”

沈二锦也跟着她行礼,瞧着她俩如此小心翼翼若雨却越发笑的柔和。

“都是宫婢不必行此大礼。”

说罢便又看向沈二锦问道:

“你叫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奴婢名唤沈锦,之前在尚食局当差或许给姑娘送过膳食得了一面之缘。”

沈二锦似乎记起来了,上次来给姚美人送膳的时候确实在这见过她,自己能记住也就罢了,毕竟是个低等宫女,能记住她可以理解,可像她样的身份能想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还真是不容易。

“那就是了,我就说在哪里见过。”

话音儿刚落便听正殿门口传来一声厉喝:

“若雨还不赶紧给娘娘收拾膳食来。”

单听声音来判断就不是位好惹的主,可若雨不急依旧自然的说了句场面话才转身而去。瞧着那宽宽而去的身影,乔羽蓁觉得这才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大宫女呢!

自月茗廷回来黄莺儿脸色一直不佳,用过膳后便直接休息去了,沈二锦便跟冬卿凑在一处打络子,外加闲聊一会儿。

“最近不怎么见含瑶姐姐了,也不知是在忙什么?”

沈二就能本就随口一问,心底还是有些好奇,最近黄莺儿对她的态度就像是散养,不闻不问的也不加限制,倒像是望了还有这么一个人。而她呢!却罕见的没有往黄莺儿身前凑了,莫非是两看相厌了便心有灵犀的达成了共识?

冬青坐她对面最后给手里的络子打了个漂亮的纽扣结算是完工了,喜滋滋的打量着自己杰作的同时还不忘分享自己得知的小消息。

“前几****瞧见她去了白宁的屋子,我也正纳闷呢!早前两人横竖看不上眼,现下竟然能同处一室,可真是奇闻。”

不只是她觉得奇怪,就连沈二锦听了也不禁瞪大了一双杏眼,甩甩耳朵怀疑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你说、她去找白宁说话了?确定没打起来吗?”

含瑶同白宁之间的关系自打她第一日进毓秀宫便见识到了,简直就是水火不容啊!现在却告诉她两人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了,确定不是来说笑的吗?

冬青收了打好的络子开始重新码线,瞧着她也不信自己也跟着点点头道:

“别说你不信,就连我亲眼瞧见了也不敢相信,当时我可是揉了好几次眼睛却依然瞧见进去的是她,这就证明啊!错不了,一定是她。”

沈二锦自然相信她,只是、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两个互看相厌的人凑在一起安静、平和的说说话呢?

好在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多久便浮出了水面。

七月一过进了八月便要紧锣密鼓的迎接中秋节,黄莺儿的事儿自然就放了下去,而这期间安嫔忽的又得瑟起来,皇帝接连几日的传召让她在毓秀宫里更是扬眉吐气就差横着走了,黄莺儿一脸平静的瞧着她自门口进来,安嫔更是连看都没看她直接进了门,黄莺儿转脸便进了屋,沈二锦到的时候她哪里还有刚刚平静之色,咬牙切齿的一脸怒容之色,好在、这次没有摔杯子。

“她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的好事儿被搅了何须她在这耀武扬威。”

说罢便瞧她秀拳紧声音有些发狠:

“刘春柳,我绝不会放过你。”

‘啪’随着一声脆响,原本桌上的红梅白底的一套胎瓷应声而碎,如今黄莺儿摔东西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好了,专挑好的来仍。

沈二锦表示很无奈,却又不得不上前收拾这个烂摊子,小心的捡起一块快碎片心底却平静如水。

“美人先消消火,前些日子冬青瞧见含瑶跟白宁走的比较近,两人向来不对头如今却能在一起谈天说地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这是在跟她透露一些消息,毕竟含瑶是她的贴身丫头,起码也比她们了解一些,而最终的的决策者还是跟她有着关系啊!

黄莺儿听闻果真惊讶的望过来,首先想到的便是背叛了。

“哼!一个个都没个省心的,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什么事儿来,接近白宁不就是想要巴结安嫔吗?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果真跟她娘一样目光短浅。”

这就结束了?沈二锦还真有些反应不急,好歹也要说说要如何处理啊!

“那就由着她这样去了?”

在次确认一遍,是不是她这耳朵出了问题。

“由着她,我就要接着这个机会把她送出宫去,省的在眼前闲晃看着闹心。”

好吧!沈二锦不能左右她的思想,自然也改变不了她由着含瑶的心思,若是自己定会好好的盘问一下含瑶,没准还能审出点什么意想不到的秘密来。

将碎片捡起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抽手的时候不小心划过,左手中指立时印岀一道长长血丝,沈二锦微怔、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血了,却依旧鲜艳欲滴。

“奴婢到觉得美人大可以用这件事,来彰显一下自己的柔弱与隐忍,这件事说到底也是美人受了委屈,皇上若是没有表示,美人大可以把自己的委屈宣扬出去,到时还怕皇上没有表示吗?”

沈二锦平静的说完,要想保她上位势必就要踩着人上去,如今可算是给了她一个大好机会,若是不善家利用那就真白白浪费了。黄莺儿听闻正准备回内室的身形一顿,在瞧像她的眼神疑惑中带着质疑,更多的却是好奇与希冀。

“你有什么法子了?”

试探的语气,不乏抱有希望之意。

沈二锦用力攥紧了左手任由那伤口在用力挤压下涌出的鲜血晕染开来。

“美人现在正缺这一个机会,不妨把这件事算在您最讨厌的人身上,踏着她升上去。”

声音沉静如水,可听在黄莺儿耳里仿佛一记春雷想过,心头立时敞亮起来。

“你是说——安嫔!”

瞧见沈二锦点头、黄莺儿眼底隐隐泛起了激动之色。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丽雪

过了八月初八离着十五便越来越近了,这几日安嫔连续两日去了承乾殿,说话与做事更加招摇起来,这日近子时才被人送了回来,透过烟青色纱罗帐就着清浅的月光瞧见安嫔在白宁的搀扶下,一手扶着腰缓缓而行,只是行到院中转头瞧了瞧这边儿的屋子,低头也不知在白宁耳边说了什么!等几人进了五便听到白宁管教丫头声音。

“这个时候了不知道主子要回来了吗?竟然不知道提前备下热水要主子沐浴,毓秀宫要你有何用,来人,掌嘴。”

说罢便听‘啪~’之音不觉于耳,想来那力道定是不轻。

黄莺儿练完最后一个动作,起身在榻上坐了接过冬青递过来的茶盏这才出了声:

“她又有什么不如意的?”

沈二锦的目光自纱帐上收回到了上前两步回道:

“好像在惩罚丫头。”

整个过程含瑶都看在眼里,听她这样模凌两可的回了一句,立时挤到她身前谄媚的道:

“是那丫头忘了准备沐浴用的水,现下白宁正在让人掌嘴呢!”

说的如此清楚还等着能得到一句夸赞呢!不想黄莺儿只抬眼瞧了瞧转而说起了别的。

“如今她可是连着两日了,就是不知道这第三日还连不连的上。”

若是能连着三日得到传唤说明她在皇帝心里的是占了一定份位的,这话绕是含瑶在能说也不敢接口了,毕竟她才是自己的主子。外边儿忽的传来一声啼哭,音儿到不大像是在刻意压制着,可却依然冒出几声抑制不住的尖利。黄莺儿当即便皱了眉。

“你们两个都去睡吧!锦儿留下。”

含瑶闻言朝她忘了一眼,随后不情愿的出了门。因着中秋的临近黄莺儿想要在中秋宴上一鸣惊人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势必要做出点动静来,这不近几日临时抱抱佛脚把早些年的落下的舞艺重新找回来。现下只剩了两人黄莺儿这才道:

“她这是在像我示威呢!”

可不是、沈二锦自然同意她这话。

“暂且忍一忍。”

在这后宫里说白了就好死以色示人,而这唯一的一个人、皇上,大部分时间不过是贪图新鲜罢了,安嫔之所以受宠是因着那满身的娇气恐怕皇帝很久没见过了,就像姚美人一般虽是病弱多娇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却也禁不住病的时间长了让人失了兴致,最终也就只有那一条路可走,灵秀宫。

“都忍了这么长时日了,暂且由着她,隐隐有种感觉、她的得意怕是要过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沈二锦疑惑的望过去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什么?还是准备要做点什么?黄莺儿起身伸了个懒腰径直进了內内室,剩下沈二锦一人瞧着她的进了屋身影消失在门内,沈二锦只觉心下有一口浊气吊在胸口,不上不下的甚是发堵,暂且称之为、好奇。只是、这种被吊着的心思,真是煎熬啊!

到了第三日傍晚果真没瞧见皇上的人马过来迎接,还真是让黄莺儿说准了,安嫔没有熬到三日,即便没有三日对于安嫔来说这两日也足够了的,可能接连两日的动向太过于轰动,临近中秋的前两日荣华宫来了人,这还是自打黄莺儿进宫以来的头一次,虽说大抵跟她没啥关系,可也丝毫阻止不了她那颗激动的小心脏,当下便率领三人亲自到了院子里围观。

安嫔已经出了屋子见到来人心下吃惊,可面上依旧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不知是丽雪姑姑亲自过来,不然早该去门口迎接的。”

丽雪闻言笑容浅淡的摇摇头,这明显讨好的姿态对她来说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皇后体恤安嫔这两日劳累,特意吩咐尚食局煲了您最爱的老鸭汤,这不刚刚自灶火上端下来便令奴婢赶紧送了过来。”

话音儿落身后便有人递了上来,安嫔瞧着那小小的陶瓷罐子,勉强的笑了两下却无论如何也不动手去接,到是白宁瞧了满脸欢喜的上前伸了手,却被她给狠狠的瞪了一记。

“皇后娘娘****操劳后宫之事,没想到竟还记得我的身体,真是劳娘娘费心了。”

话虽如此,可在她脸上完全没有瞧见感谢的神情,丽雪却依旧是那张不温不火的脸接着道:

“操劳后宫之事本就是娘娘该做的,现下趁着汤还热,安嫔不防现在就喝吧!我也好回去给皇后娘娘交差。”

声音很轻丝毫没有强迫之意,可安嫔愣是脑门开始冒汗,竟然还要亲自盯着她来吃。

“姑姑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定有许多要事要忙,不防先放在这里等着放凉一些我在…………”

安嫔面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却不防话没说完便听丽雪脆生生的开了口。

“不妨事,还是瞧着安嫔娘娘喝完了在走不迟。”

说罢、身后跟着的宫婢立时上前一步,指着正殿门口硬生生的道:

“安嫔娘娘请吧!”

面对人家的强势,安嫔不敢不从,即使心下不愿却也不敢现在违背了皇后的意思,自己能有今日跟投靠皇后娘娘离不开关系,既是早前答应了的,现下自己完全没有站稳脚跟,所以、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瞧着安嫔满脸的不情愿、却偏偏又挤出了丝丝笑意,脚步缓慢的进了门,黄莺儿这才觉得心底痛快了,拍拍手似是散散这些时日的晦气,转而回了屋子。沈二锦知道安嫔不容易、只是、她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后宫生存法则,没有对与错、要的只是能更好的活下去。

安嫔在丽雪的注视下一勺一勺的足足喝了两碗汤羹后,眼看着陶瓷罐已经见了底,这才瞧丽雪起身面上的笑容比来时自然多了。

“安嫔娘娘也不要怪皇后娘娘,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您现在正得宠本就是站在风口浪尖上,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定会招来旁人嫉妒,到时您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请安

说的这样好,句句都是在为她着想,可安嫔自己清楚的很,若是不在正得宠的时候怀了皇家子嗣,那以后的机会岂不就是更渺茫了,自己不是欣贵妃、能宠冠六宫屹立不倒,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嫔位、而皇上的新鲜不知还能维持几时。

“让皇后娘娘费心了,娘娘的教诲我记下了,白宁、亲自送姑姑出宫。”

“是。”

瞧着安嫔的态度还算恭敬,丽雪也就不再多留,直接踏出了毓秀宫。

到了下午各宫之内有个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沈二锦出去打听完后这才回去各黄莺儿报信儿。

“是皇上昨天夜里宠幸了一名宫婢,今日一早便亲自允诺要封她为美人,现下已经搬进了碧云宫,宫人们正在搬皇上的赏赐呢!”

黄莺儿身穿粉色薄纱在内殿练舞,听闻此言有些许僵硬后又继续跳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到是比之前漂亮了许多。

“哪宫的宫女?叫什么?长相如何?”

虽看似平静、可沈二锦知道她的内心定已经燃起了愤怒的小火苗。

“尚食局的,名字叫、甄玲珑。”

“她?”

黄莺儿听闻忽的住了步子,好奇的抬眼瞧过来,竟是甄玲珑如何能不好奇。

“不就是被刷下来的吗?怎么现下皇上又瞧上她了?还真是稀奇。”

沈二锦垂了头,瞧着那不断飘逸的粉色纱裙平静的道;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皇上的喜好向来难猜,这次或许是一时心血来潮也说不定。”

黄莺儿闻言有些呆愣、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转而到了铜镜前、坐下,仔细的瞧起来镜子中的那张脸,左手缓缓的覆上了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迷茫。

“你说是不是我的姿色太过于平庸了,皇上哪个都喜欢、哪个都能瞧得上,就连尚食局的宫婢都能入了她的眼,反而这个正经选上来的侍郎之女竟然被冷落一旁,这就是因着姿色平庸还是针对我们黄家。”

瞧着黄莺儿难得露出的惆怅、看在沈二锦眼里像极了顾影自怜,所以这话说的便小心翼翼了。

“皇上或许还是一时的喜欢而已,美人正值豆蔻之年瞧着正如开得极好的牡丹,发红发紫的时候还在后头,切不可因着眼前的失利便没了精神。”

沈二锦如今只得说些好话来鼓励于她,见她垂了头、如一个一直在努力讨好他人的孩子,可无论怎样做都引不起被讨好人的关心,心底的那份失落与怅然,在也压制不住的如崩堤了的洪水倾泻开来。沈二锦安静的望着她,她有一双极其会说话的眼睛,尤其是发自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就如满园的蜀葵齐放般明艳夺目,在加上皮肤白皙、巴掌大的小脸在这艳丽缤纷的后宫里,她的美倒也别树一支,但凡见者不能轻易忘了去。向她这样的年纪正如一朵半包半掩的牡丹、媚色半掩却又勾动看者的心弦,像极了去‘犹抱琵琶半这面’的意喻,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迟早会褪去那墨绿微显灰色的绿鄂,成为一朵耀眼的倾世之花,只是、在那之前需要有一双手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这个人不是她自己。

“明日的中秋宴想必会很热闹。”

沈二锦说完便瞧她伸手买摸了摸铜镜里风华正茂的美人,只是触手定如那寒冬腊月的干冰、寒凉入侵。

“那件事情抓紧去办吧!明日…………”

瞧着她说这话时的淡定从容,沈二锦心下顿生无比凄凉,进了这高门大院、荣华富贵的后宫,饶你是在天真烂漫、吴邪可爱,终究是在这个浟湙潋滟的染缸面前无力招架。

中秋又称团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皇宫里都要大肆庆祝一番,一来恭贺百姓秋收之喜,二来就是可以把皇室各家子弟召集到一起,既可以把皇室宗亲召集到一起吃个团圆饭,又可以昭显出皇帝的手足情深,自大钊建国起这个

自大钊建国起便流传了下来,自此在宫里虽然没有过年那样喜庆,却也不次于它了。到了晚间举宫上下都挂满了大红灯笼,一个个在柔和的月光下散发着温和的光晕,此时的毓秀宫是安静的,蜀葵早已凋零、现下菊花却开的正好、沈二锦瞧着那没了花朵依旧绿匆匆的枝叶、深思不禁又飘远了些。娇艳俏丽的繁华不过是装点了人们的生活,满足了视觉上的享受,而等到它们真正过了时节,荣华不在、只余一朵残花在风中凌乱时,却依旧坚持不懈,至死为了贪恋枝头上那仅有的一丝温暖,而面对的不过是只喜以貌取人的负心汉罢了、又或许、根本无心何来负心。

眼前突然暗了下来、抬头原是遮了一块薄薄的白云,整个月亮也越发的朦胧起来,云遮月、正是‘办事’的好时机。

瞧着侧殿门口微微一动、一个身影偷偷摸摸的闪了出来、瞧着四下无人便极快的溜了出去,沈二锦瞧瞧那朦胧柔腻的月光、转而来到了刚刚悄没声息而入的耳房,右手轻抬极轻的敲了三声,半响便听到里边儿传来了声音。

“进来…………”

八月十五这天卯正毓秀宫上下便沸腾了起来,等着辰时一到沈二锦便跟在一身正装的黄莺儿身后走向了荣华宫,那个、勾动了无数人的**与权利的地方。

此时的荣华宫秋菊开的正好,黄灿灿的色泽虽是漂亮,可在穿着花红柳绿的各宫妃嫔的衬托下立时成了陪衬,真真是人比花娇。莫约过了一刻钟才瞧见荣华宫的正殿开了门,出来的是一身桃色宫装的丽雪,沈二锦细眼瞧了与那日送汤的神情完全不同,今日她脸上洋溢的全是安静祥和之意,上前几步到了跟前首先行了礼、

“见过各位娘娘,皇后娘娘请各位娘娘进去。”

虽是行了礼可说话与姿态完全没有身为宫婢的架势,甚至都有些凌驾于主子之上。这、就是荣华宫的教养,时隔八年竟是从未改变过。(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提及

进了正殿皇后娘娘早已穿了明皇正装坐在上首的八宝玲珑椅上,头上黄灿灿的凤冠在透进来的一缕晨曦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昭示了她的无线尊贵与荣耀。

众位妃嫔进得门来按着等级排列两排,由欣贵妃打头、随后是淑妃与恭妃其次是玉嫔与安嫔,接着便是秦月人同黄莺儿,而最后的却是尚未受封的甄玲珑,这样瞧着皇帝的后宫真的不多、如今虽经过了一轮选秀大抵是充盈了各宫宫婢了。

皇后面带笑容的接受了众位妃嫔的大礼后随即张口吐出二字:

“起身。”

谢恩后依照规制分别坐落在两旁贵妃倚上,除却前边儿四个后边儿的都有些拘谨。

“今日中秋,本着团圆之意晚上在迎光殿摆的中秋宴,各位姐妹可不要迟了。”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理应提点一下,雍容华贵、气质斐然这才是后宫之主该有气度,只是、即便伪装的再好终究不过是一张皮面罢了,只怕内里早已腐烂的千疮百孔。

欣贵妃姿态随意的倚在贵妃倚上,一双纤手相互交错的抚着那涂有妖艳紫的丹蔻,不经意的随口跟了一句。

“宫里好久没见什么喜事了,今日中秋宴自是要好好畅言一番,只是、”

说道此处竟然稍加停顿,手上的动跟着微停,那双媚眼自正首上依旧笑意连连的皇后面上扫过,朱唇微张这才听闻后半句。

“原本后宫还算相安无事,只是前不久承乾殿发生的事情,本宫瞧着皇上生了不小的气,虽说刘宝林现下还在禁足,可终究是伤了皇上的龙体,此事最好还是弄清楚的好,免得宫里藏了这样的魍魉小鬼,日后定不安宁。”

欣贵妃此言一出,要说高兴的还是黄莺儿,沈二锦瞧她攥紧了双手,脸颊因着激动微微胧上了一抹嫣红,望向首位的眼神有些刻意压制的希冀。

皇后听闻面色不改依旧满脸温和的瞧着眼前众人,只是、自动忽略了黄莺儿。

“这件事情早前本宫与欣贵妃已经商量妥当,暂且压下不提,况且今日又是中秋佳节理应不谈这些俗事,免得扫了皇上的兴致。”

“皇后娘娘说的不无道理,这事既然已经压下,如今在提难免要皇上不高兴。”

杨淑妃紧接着皇后的话说了出来,黄莺儿满张期盼的小脸立时严肃了起来,转而望向欣贵妃的眼神是到不出的急迫。沈二锦在旁瞧了心下沉静如水,想必今日的中秋家宴、若是不出点什么事情来填填料,难免会过的没滋没味,想来欣贵妃是最了解皇帝的心思,知道该如何去迎合。想到此抬眸看向了主位上那象征着无上荣耀与地位的明皇色,若说揣摩皇帝的心思,她何尝不是一位个中高手,如今这件事情她不过是想要装聋作哑、蒙混过去罢了,只是、欣贵妃如何能白白浪费这个好机会,今晚啊!有的是好戏要瞧。

“杨淑妃这话说的欠妥了,皇上乃是九五至尊,这次事件竟然闹到他那里,由此可见后宫实是缺乏管教,刘宝林虽被禁了足可真正的幕后之人尚许还在你我之中,今日敢假传口谕,保不其明日就要假传圣旨,如此阴险狠毒之人如何能姑息,而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理应作为表率,率先下昭查出此事,好还后宫一个安宁。”

欣贵妃这话说的重了,竟到最后直接喊了皇后,虽有些不敬,可道理却硬,皇后听闻沉默少许,便听杨淑妃开口道:

“欣贵妃严重了,这事不是因着刘宝林嫉妒心重才生出的事端吗?既然皇上已经罚了她禁足,也算是稍加惩戒过此事不宜再提,提了难免要引得皇上心下不愉。”

“是了,今日可是团圆的好日子,不可在为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伤神。”

皇后紧跟杨淑妃后开了口,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不管事实如何?这件事情都是刘宝林自己引起,无需在为此事费心,还是好好的过完今日的中秋才是正事儿。

“瞧瞧、光说这些个事儿了,倒是忘了件事情要告与玉嫔。”

说罢全体的目光不禁都瞟像了一直默默无闻的玉嫔身上,只瞧她的头垂的更低了。秦月人见状低低笑了两声转而对着皇后道:

“倒是有什么好事儿,皇后娘娘还是赶紧说出来,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这事儿横竖跟你也是没关系的,你高兴什么?昨日皇上来荣华宫正好得了禀告,说是、老六大抵今日就到了。”

说罢随意瞟了眼低头不语的玉嫔、便望向末尾的秦月人,随即便传来了她的声音:

“六殿下的大名最近几日可没少听人说起,都说六殿下容貌俊美、性子柔和,如今终得一见了。”

随便旁人说什么玉嫔故自垂头不语,你们说你们的,自己就当作没听到好了,反正皇后这些年早已习惯了她这性子到也不生气。反而欣贵妃笑眯眯的瞧着她们不仅这转移了话题、还说的如此热闹,瞧着瞧着眼角的笑意逐渐成了嘲讽,想要这件事情压下去,也要看看她答不答应。

自荣华宫请安出来,黄莺儿瞧着欣贵妃的轿榻在凉风中摇曳而去,心中忐忑想要上前却又有些许犹豫之色,沈二锦瞧的直想摇头叹息、刚刚在荣华宫里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事儿要查、而且还要查个水落石出。瞧着黄莺儿最后因着踌躇而失了上前的机会,顿生满脸沮丧,心情不大美丽的回了毓秀宫,不想却在宫门口瞧见了欣贵妃身边儿的大宫女~香红。

“美人可算是回来了,我家主子让奴婢来传个话,今晚虽说是团圆宴可也少不了要揪出一些小人,到时候美人切不可冲动、一切都跟随主子的话而行,还有全程都不可强势,越委屈越好,奴婢还要回去伺候娘娘就不打扰美人了。”

黄莺儿忽闻这一席话,思维稍有些混乱、直到瞧着香红的身影消逝在毓秀宫的转角处,这才恍然清醒。(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出手

“她刚刚说什么?”

语气急迫、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沈二锦一听就知道她已然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却还是回道:

“事情怕是有了转机,美人可以讨回公道了。”

黄莺儿听闻心下忽的‘咚咚’的跳的飞快,一手抚上胸口稍缓了缓心境。

“隐忍了那么久,终于可以翻身舒口气了。”

隐忍?她这也叫隐忍?瞧着黄莺儿走进金灿灿的秋菊之中,与飘逸的同色宫装此时此刻浑然一体,沈二锦心底竟萌生了前所未有的疲累,似乎自昨晚开始疲累便席卷了她全身,八年来她从未敢让自己生出半点疲惫之心,就怕渺小如尘埃的自己为了安逸的生活自此而放弃了她、放弃了父亲、母亲,那样的自己将是永生不可原谅的叛徒。瞧着那满园的争相竞艳的花朵,努力的开的在旺盛一点、在大一些,或许绽放它的美丽倒是其次、而真正的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阳光,挣取好好的活下去。

忽的一阵凉风袭来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现下她要做的就是帮助黄莺儿得到皇帝的宠爱,安嫔这些年之所以升的如此之快,背后跟皇后这个大靠山定有直接关系,而欣贵妃待自己入宫后、除了只瞧见了一个病弱的姚美人到在无其它,到了却因着玉嫔的一句话送进了冷宫,所以现下她尚算的是在孤军奋战,所以如何能放过如此除掉安嫔的机会,借机把黄莺儿扶上位,也算是帮了她自己。

晌午一过毓秀宫就真算是热闹起来了,首先是安嫔院子里的两人,因着在这节日里打碎了两个皇上前些日子赏赐的锦鲤鸳鸯八宝琉璃鼎,暂且不管那鼎是什么鼎,单听这琉璃二字在后宫里也是不多见的,琉璃一碎立时便招来白宁的叫骂声,随后更是听到了安嫔亲自吩咐掌嘴,噼里啪啦的声音立时便贯穿了整个毓秀宫,两丫头被打的眼冒金星、竟是连求饶的心思都没了。沈二锦瞧着那嘴角都见了红,心下不禁佩服起安嫔的手段之狠,亏的黄莺儿的脾气暴是暴了点,好在对待宫婢上边儿没有这样暴力,要不然她们这些宫婢可就真没活路了。

“哼!整天就知道在宫人身上撒撒气,这样的大日子也不嫌晦气。”

黄莺儿站在门內透过薄薄的细竹帘望着安嫔亲自监督掌掴,说实话她心底是真瞧不上这样的,既然要做就做绝了看谁以后还敢这样失了规矩。沈二锦自是不知她心底做何思想,不过瞧着她面上那轻视的神色便知她是真的瞧不上安嫔啊!

由着那边儿闹腾了一会子声音渐渐消停了下去,黄莺儿找了一件青黄色的落地宫装,借着含瑶的巧手,一头乌丝立时成了展翅欲飞的蝴蝶鬓,两侧特意插了两支长长的流苏飘泄而下、头上除了两只赤金桃花钗又在周围点缀了几朵零星的小娟花,在配上冬青细心描画的桃花妆,沈二锦在旁看了都觉的明艳动人,更发衬的这件宫装老气古板了些。

“我们都在这伺候着,你却在一旁干看着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沈二锦正瞧的出神忽闻这一句,便知是含瑶故意为之、斜眼瞧了瞧她懒得的和她一般见识、与这样的人说话简直就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

“美人今日真漂亮,加上最近一直练习的霓裳舞,在晚宴上定能成为焦点,得到皇上的赞赏。”

说完便瞧黄莺儿满意的瞧着铜镜里的面容,得意之色显露无疑。不过含瑶似乎并不满意某人什么也不干的在旁边儿只顾动动嘴皮子,立时接话道

“那还用你说,美人天生丽质不是不般庸脂俗粉能相提并论的,就你会在这油嘴滑舌。”

沈二锦就知道她不痛快,所以现下并不在口舌上与她挣个高下,当即闭了口只顾盯着黄莺儿细瞧,含瑶没听到下文转而去收拾桌上的妆盒,借此来缓解自己周身的尴尬。

到了晚间儿这才是真正的争奇斗艳呢!迎光殿早已卷起四面竹帘,施以月白色烟陇纱,偶有凉风吹拂带着它随风飘扬,倒是为这中秋夜增添了一种世外桃源般的韵味。

今日除却各宫主子同坐一堂,还有太子与太子妃,以及各位皇子,说是家宴在加上皇帝的兄弟姐妹们,诺大的迎光殿霎时间也显得有些拥挤了。沈二锦与含瑶随着黄莺儿落了座,皇帝与皇后便携手进了迎光殿,虽是皇帝的正宫、在这样的场合一同现身也是理所当然,可这看似和谐的场面让欣贵妃嗤之以鼻,即使表面维持的在风光也抵不住内心的那股子肮脏。众人像皇帝行了跪拜之礼后皇帝笑呵呵瞧着众人,笑得那叫一个欢快、那叫一个春光明媚。

“今日乃中秋佳节、以往都是赏月作诗,今年在依着往年的规制难免失了兴趣,不知各位爱妃哪个有稀奇法子不妨说出来。”

瞧着皇帝兴致挺高,众位妃嫔也就跟着松懈下来,却都不敢做为第一个出主意的人,最终还是欣贵妃笑盈盈的开口道:

“每年不都是这样子,若是皇上觉得过于单调不如咱们来行酒令如何?”

皇帝一听立时便来了精神:

“行酒令好啊!不过可不能像以往一样,这次若是答不上来不能只单单罚酒还要在罚一样才好。”

“想必皇上已经想好要罚什么了?”

欣贵妃接话接的溜,皇帝回的也快,只是往日里一双厉色的眸子,今日竟笑成了一条缝,还没喝酒呢就故作玄虚了。

“这个当等一会儿在说。”

许是瞧着皇帝高兴,欣贵妃便亲自起身接了这个差事。

“那就由本宫来做令官,从淑妃开始如何?”

可能自从进了迎光殿便一直是欣贵妃与皇帝在互动,完全没有让皇后这个后宫之主插过话,所以皇后娘娘不淡定了,瞧了眼兴致高浓的皇上面带笑容的也加入了这个还算热闹的话题里。

“除了罚酒在罚一个自己擅长的、琴棋书画之类的皆可,皇上说呢?”

宣和帝闻言立时连连点头,似是无比赞同:

“皇后说的好,就按这个法子来,贵妃、开始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中秋宴

欣贵妃早已等候半响,如今终得了他张口允诺便直接瞧向下首的淑妃道:

“那我先说一手首诗来打头……”

想法是好的奈何皇帝突的改了主意张口打断道:

“诶、朕看还是算了吧!年年都是一样的,到不如在坐的众爱妃都即兴来展示一下自己的绝活如何?”

此言一出沈二锦瞧见黄莺儿身形明显晃动起来,莫不是心下激动的难以自持,想要立时上去即兴舞上一曲,好让皇帝自此对她刮目相看,沈二锦无奈摇头,这性子、未免也太急躁了些。

“皇上说好自然就好,只是臣妾身居宫中已久,这无论是跳舞还是抚琴都应该是新进来妹妹们更拿手一些。”

一下子便把这出风头的事儿全推在了新人身上,杨淑妃一听立时跟着附和着:

“贵妃说的对,臣妾进宫久已自是没有刚刚进宫的妹妹们心灵、想必由她们来舞那才叫漂亮。”

沈二锦在一旁听得心底暗暗赞她一赞,在场众人里唯她说的简单直白,众人一听便清清楚楚。

淑妃这话完全和了欣贵妃之意,立时接口道:

“淑妃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如就从两位美人开始,自秦美人开始如何?”

秦美人作为头一个倒是淡定如斯,皇后听闻脸上的笑意不禁加浓几分,转头问像身旁之人

“皇上前意思呢?”

这样的场合自是该歌舞升平,而皇帝在该享受的时候从不吝啬,立时放声大笑两声,迎光殿顷刻如洒进万丈光芒,在场众人也跟着放松下来、脸上或多或少的浮现出了不少笑意。

“自然是好的,不知秦美人擅长什么?”

皇帝这一问所有目光自然而然的便都移到了她身上,只见秦美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落落大方的起身,抬步来到正中,对着皇帝的方向微微欠身,光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瞧着不只是落落大方了,简直把大家闺秀的风范发挥的淋漓尽致,这就是她与黄莺儿的不同、虽同是大家闺秀而黄莺儿却更偏向俏丽、说话可发嗲、可撒娇,就是使小性子也完全不违和,在后宫许多人都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情况下,黄莺儿这样的脾性似乎更讨皇帝喜欢一些,这或多或少也觉定了沈二锦帮她的一个原因。

秦美人形过礼后立时便传来一阵清丽之音。

“回皇上,嫔妾喜抚琴,只是不大精通罢了,若是皇上不嫌弃,嫔妾愿献丑抚上一曲为这中秋之宴添些许色彩。”

皇帝一听这谦虚之语,攥着紫檀手串的大手一挥,很是豪放的道:

“美人太过于谦逊了,今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只要施展了才艺那便统统有赏。”

“嫔妾先谢过皇上的赏了。”

如此春风得意的事情怎能让她一人领了风头,欣贵妃捏着莲花金盏眉眼微转便对着上首的皇帝说道:

“单单抚琴未免少些什么?不如由黄美人再来为舞上一曲如何?”

话题兜兜转转终于绕道了黄莺儿身上,沈二锦站在她身后,明显瞧见了她因着激动、起身时踩住了裙角,身形微微踉跄了几下这才站稳脚跟。

“嫔妾虽舞艺不精,但也愿在这即兴时刻为大家添添兴致。”

这就是同意了,欣贵妃闻言,立时笑意浓浓的望向皇帝却不是询问。

“皇上,既然两位美人都已同意,那咱们现在开始吧!”

“好好好,开始。”

皇帝心下高兴、随之手里檀木珠都被她他给转出了声音来。秦月人一把古琴坐在皇帝下手,素手微抬轻轻在波动了两下,便听一阵如流水般的音律流进迎光殿,声音清浅流动似那春日里刚刚化冻的春水、清脆的流淌进众人心房,瞧着皇帝舒适的眯了眼,沈二锦只想说,你这也叫不精通!未免也太谦虚了呀!跟你一比黄莺儿整个就叫做才华外露了。幸好她的舞这段时间练的勤快,不至于湮没在她的琴艺下。

好在这众人陶醉的时间不长,自迎光殿正门透过朦胧的烟罗纱在柔和月色的衬托下,依稀能瞧见一个一身着青草绿纱的女子,素手微抬一把羽扇轻遮于面前,至于一双灵动的眸子隔着薄薄纱帐,眉波流转朦胧中欲语还休、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带了初入世间的懵懂与羞涩。

黄莺儿有此等表现着实让沈二锦感到惊艳,此时的羽扇半遮面,不仅表现出了‘犹抱琵琶半这遮面’的诗意,又突出了女子该有的娇涩,而烟罗帐与月色完全给她制造了极美的朦胧感,又赋予了无线的神秘感。不管舞跳的如何,至少现在、沈二锦对她的出场给了百分百的满分。

在场众人也着实被惊艳到了,皇帝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不自觉微张的嘴角把此时的心境完全表露无疑。欣贵妃嘴角笑容依旧,虽心底不痛快把皇帝拱手相让,可想到还有一个女人视皇帝为夫君,只怕此时心底已经痛苦不堪,却依旧在强颜欢笑,只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谁又能得了意去。

忽闻琴声高扬起来,伴随着一阵清风拂来烟罗帐随风而起,连带着黄莺儿舞衣的飘带也随风飘扬,就像那九天之上缓缓走下的仙女,来一起庆贺这中秋佳节。随着琴声急促、黄莺儿也快步踏进了中央、长袖一甩、舞姿飘逸却丝毫没有拖沓之感,瞧着她跟的不费吹灰之力、秦月人越发的疯狂起来,一把古琴被她当成了上战场的擂鼓,似是在为出征的战士们加油鼓劲,反观之黄莺儿却依旧步步踩在点上,半点没有松懈之意,一来二去琴声没有停歇的意思,而黄莺儿亦不能琴音还在,舞先停。

两人像是陷入了一个循环,沈二锦首先望向主位上的皇帝、只瞧他两眼目不转睛的隐隐有放光之意,却丝毫没有叫停之意,看来黄莺儿今日算是初战告捷了,虽不一定大获全胜,可好歹也是个漂亮的翻身仗。(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黄、秦较量

‘咚’两人暗中教劲儿叫的正欢,不妨那古琴实在熬不住秦月人的辣手催琴,自断一根琴弦赶紧自此结束了两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沈二锦觉得古琴这种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精神实属难能可贵。

“好、朕实在没有想到黄美人竟然还有此番绝技,好、实在是好,哈哈哈哈。”

皇帝连声几个好字点评完后,便是一阵如雷鸣般的掌声,在众人的鼓掌下黄莺儿盈盈下拜,姿态不悲不吭的颇有一股子仙气儿。

“黄美人真是深藏不露,嫔妾真乃甘拜下风。”

秦月人起身对着皇帝行了一礼,还不忘夸赞她一番,这份落落大方的气质瞬时博了皇帝不少好感,心情大好的说道:

“诶、黄美人虽然舞跳的不错,可秦美人的琴亦弹的美妙,朕看两人是平分秋色,都赏。”

得了今日中秋宴的头赏,两人自然都很高兴,又屈身谢恩后便见唐广之面露激动之色的小跑了进来,到了皇帝跟前恭身回道:

“皇上,六殿下回来了。”

“传进来吧!”

“得嘞!”

少倾便见有宫人执起两边纱帐,缓缓走来一青袍男子,只见他头竖紫玉冠,一头乌黑的长发乖顺的垂在脑后,在这灯火通明的迎光殿里竟然散发着零星的光晕,由于他垂了头沈二锦并没有瞧清他的长相,心下却越发的好奇起来,这人人都传的男生女相的六殿下到底是生了何等一副倾城倾国之貌。

“儿臣参见父皇。”

声音有些低沉不像是刻意压低的,不过听在耳边儿恍似一阵清风拂过,舒爽的很呐!

皇帝心情大好,与八年未见的六子相逢自然而然的忘了他在外的各种不堪传闻,当下赶紧道:

“快起来,上前来,让朕仔细瞧瞧。”

语气中有丝毫不掩饰的急切,六殿下闻言起身、稳步上前,自侧面看到分明轮廓的侧颜,沈二锦断定、那男生女貌虽有些夸张可拿来形容他的话,也算是是相得益彰。

上得前来、皇帝瞧着那张有些妖媚的脸庞,早些年太过于漂亮的女相,现在经过多年的磨练终于张开了,多了份潇洒肆意之感,见到对于‘流放’之行有如此大的改观,皇帝内心感觉非常之欣慰,颇有种多年苦心未付之东流之感叹。

“不错,老六去了这些年不紧这身子骨结实了,就连这周身的气度都硬朗了许多,这才是皇家的人呐!哈哈哈哈、赶紧去见过你母后。”

沈二锦不知是不是自己理解出了问题,皇帝这话说的怎么听都觉得早前六殿下气度较软、身子骨也不结实,不只是脸了就是身子都像女人了。沈二锦觉得他这是说的大实话、由此看来早前皇帝得是有多瞧不上他口中的这位老六。

六殿下得了吩咐,转而对着皇后利索的跪了下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好孩子,回来就好了,赶紧起身。”

皇后一向雍容大度,在后宫里从未明面上为难过任何一位皇子,至于私下吗?这个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谢母后。”

六殿下缓缓起身、皇帝本欲让他在一一见过后宫各位妃嫔,却突的记起今日乃中秋佳宴,这样的事情日后在行也是可以的。

“赶紧入座吧!改日在去众位娘娘宫里请安。”

皇上发了话等于在替他免了礼,众妃嫔就是心里不喜却也不能违了皇上的意思。待六殿下在临时加上的座椅上坐定,左手边的九皇子楚蕴立时一脸激动之色的凑了上来,盯着六殿下的眼神就像蜜蜂瞧见了花蜜,兴奋啊!激动啊!简直想抱上亲上两口,以慰这些年的‘相思之苦’。

“六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年可想死我了…………”

虽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化作了满眼‘相思泪’瞧着眼睛晶亮晶亮的。六殿下闻言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漾起一层柔和的笑意,凤眸微眯越发显的狭长俊美。未曾开口只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外加骨节分明、纤长的左手轻轻拍了拍他因激动而握成拳的双手,便成功的把此时两眼放光、激动异常的九皇子完全安抚了下去,只是那双依旧激动的眸子还是会时不时的偷瞄两下,此时看起来他反倒像是一个见到自小仰慕之人后激动不已的孩子了。

因着老六的回来,中秋宴更加热闹了几分,直到一曲方罢,舞姬退出之后一直安静的安嫔终得了机会,起身举起银质酒盏仰着头瞧着主位上心情大好的皇帝,笑盈盈的开口道:

“嫔妾敬皇上一杯。”

美人来敬酒、哪有推脱的道理,见皇帝执起酒盏一饮而尽后,她却只蜻蜓点水般的戳了一口,此番举动自然逃不过一直盯着她瞧的皇帝的法眼,立时出声道:

“怎么安嫔只喝了这样少,说是要敬朕现在岂不是成了匡朕。”

“嫔妾素来显少饮酒,这酒量一向不好,若这一杯饮下去,只怕是要宫婢们扶出迎光殿了。”

声音依旧娇喏软绵,这似乎已经成了她在皇帝跟前儿的标签,而皇帝更是喜欢她这样子,当下在开口时连着声音都放低了不少。

“爱妃只管喝,今日就宿在承乾殿了。”

皇帝高兴、许诺的便也痛快,丝毫不顾在场众位妃嫔的神色,独自举起酒盏又饮了一杯,安嫔听闻眉眼笑的那叫一个嚣张、酒盏凑到嘴边儿朱唇微张,霎时那酒盏就见了底,瞧着到像是一个喝酒的老手。沈二锦瞧着她那春风得意、满面红光的脸色,总觉得她高兴的未免太早了些。

欣贵妃瞧见此幕眉眼依旧,将手里的银质莲花盏稳稳的放在桌上后,这才抬眼看向皇帝。

“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臣妾正好有件事情刚刚查清楚,不知皇上现下想不想听?”

略微加大的力道,盖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之音,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皇帝听闻执着酒盏的手微顿,有些疑惑的望过去。

“贵妃查清楚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询问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假传口谕,让刘宝林去了承乾殿…………”

“贵妃怎的如此不知轻重,今天乃是中秋团圆宴,没得说这些个扫了众人的兴致。”

欣贵妃话音未落,便听皇后强势张口插了话,不仅把欣贵妃要说的话扼杀在襁褓中更是给她带上了一个不只知轻重的高帽子,众人听在耳里也觉合情合理,毕竟皇后是为了顾全大局,不管欣贵妃要说什么事,今日都不是个好时候,事情虽说是这么个理儿,可刚刚欣贵妃也已经说了,竟然有人假传皇帝口谕,这样的胆大包天、实在是好奇究竟是哪个不想活了才如此这般的作死呐!

虽皇后占了理儿,可在沈二锦看来分明是急于掩饰什么,这才借着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训斥对方,只是如此难得的一个好机会,若是欣贵妃放弃了、那还真有些说不通了。

果然、

“皇后娘娘这话严重了,前些日子皇上可是亲口吩咐下来撤查的,如今虽费了些时日可好歹是查清楚了,刘宝林还在禁足,怎么着也得还她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只瞧皇帝执起酒盏猛喝了一杯后,重重的拍在桌上,立时发出一声清脆之音,惊的皇后娘娘立时把即将要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现下情势不明、一切还是看看在做分晓,只是、皇帝接下来的句举动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细想之下却又在情理之中了。

“即是查清楚了,那就说出来,让你们都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豹子胆胆敢假传口谕,而且还是在皇宫里,在朕的皇宫里,当着朕的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完全忽视了朕的存在。说、照实说,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个胆子。”

原本还挺高兴的,谁知这皇帝却发了火,每说一句那双尖锐的眸子便在众人身上扫过,瞧的人背脊发凉。果真是伴君如伴虎,沈二锦当即垂了头,如此这个时刻已不是身为宫女的她在能做什么的了,该做的都已做了、其余的,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皇后一瞧这事儿要变。但看着皇帝的样子似乎是动了真怒,当即也不敢在劝只得静观其变,远远的扫了安嫔一眼,只瞧她没了往日的凌人的架势,垂了头安静的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像做贼心虚,当下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欣贵妃得了皇上的旨,当即再无顾虑直接张口说道:

“那日皇上传召黄美人已是酉时,而刘宝林奉召匆匆赶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与亥时,刘宝林来的匆忙加之承乾殿门口值夜的人不在。所以这才由着宫婢闯了进去。据刘宝林所说当时去月茗廷传话之人正好穿了御前內侍的衣服,唐公公已经寻问了所有当直与未当值的人,当时都没有人出过承乾殿,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欣贵妃分析的很清楚,说的也简单明白也,在场众人听闻首先想到的便是有人假冒內侍来假传口谕,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欣贵妃可要有证据才好,假传口谕可是杀头的大罪,再者、如何得知刘宝林不是自身处于嫉妒而故意说出这些话来推卸责任、或是蒙混视听呢?”

皇后不亏是皇后,一张口便直奔问题的核心。把人们注意力在假传口谕的事儿上转移到了嫉妒争宠身上,若是跟争宠扯上关系做出这事儿到没什么稀奇了。沈二锦一向知道皇后的手段,而在这后宫里唯一能与之匹敌的,不怕她那阴险招数的除却欣贵妃还有谁?

“皇后娘娘所说有道理。只是、是不是嫉妒与否咱们一查便知。承乾殿內侍的衣服都由尚服局的人来洗,而就在那日本该是尚服局送衣服来的日子,可等了半日也没瞧见有人来送,反而是第二天上午才送过来,尚服局在沈陌娴的管理下向来没出过岔子,有什么原因一问便知。”

说罢便瞧着黄帝。意思是等着他张口喧沈陌娴来审问,就在皇帝眯眼似是在考虑的时候,不妨皇后又插了嘴。

“简直是无稽之谈,本宫记着前些日子已经商议过了,刘宝林不是因着嫉妒才生的心思的吗?怎的过了两日又成了有人假传口谕故意陷害于她,欣贵妃莫不是非要扰了今日的团圆宴,故意找出的说辞吧!”

欣贵妃那双桃花眼有些调笑的转像皇后的方向,双手交握放于膝上,降紫色的丹蔻在那浅色素蝶宫装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妖冶与魅惑。

“皇后娘娘心有疑惑也是在所难免,臣妾刚刚听闻时也是如您现在这个反应,不过事情究竟如何还是安心听一听的好。”

不待皇后有所反应便见皇帝大手一挥,似是下了决断。

“皇后说的在理,只是、”

见着皇帝也觉得自己说的在理,皇后心下一松,却不想皇帝还来了个转折,心下立时便又随之提了起来。

“欣贵妃说的也不无道理,朕也不觉得刘宝林为了争宠竟然蠢到了这个地步,欣贵妃查到了什么尽管说便是。”

眼看这是要开撕的节奏,太子殿下赶忙起身见缝插针的夺了个话语权。

“父皇,今日时辰已晚,中秋宴也已到了尾声,儿臣斗胆,想先行告退。”

沈二锦心下唏嘘,哪里是什么先行告退,只怕是顾着皇帝的颜面,要惩治后宫嫔妃夜,他虽贵为太子却终究也是他的长辈,他若在这里围观难免要皇帝失了面子,在者、太子都走了其他小辈岂有不紧跟着的道理,还如八年前一样,太子楚桓一向的那么‘善解人意’。

即是太子提出要走,正合了皇帝心下之意,当即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出去了,太子、皇子们都走之后,迎光殿立时空落许多,随之便听唐广之进来回报:

“禀皇上,尚服局的沈陌娴到了。”

“宣。”

待沈陌娴进来后直接下跪行礼后,头也未抬便听欣贵妃亲自开口问道:

“你且说说,承乾殿的衣服为何会迟了一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宫衣

“回皇上、贵妃,那日所有的衣物已经准备妥当,在即将要送走之时,由尚府局管事再次清点数量,发现少了一套故此便未送来。”

这话说完安嫔周身紧绷、有些发紧。随即欣贵妃继续问道:

“那衣服是何时少的?又是在哪找到的?”

“衣服应是那日中午自院子里收回来的时候少的,尚服局所有宫人连夜寻了一晚上也没找见,直倒第二日一早在院子东门边儿上的一从秋菊里找到的,当时那衣物散乱,灰尘满布故而又重洗了一次,直到晌午才将衣物送去给唐总管。”

沈陌娴的话听着没有漏洞,可细细琢磨下来却是漏洞百出。

“即是全宫人都在寻可为什么都没有找到,反而第二天才翻了出来,要你们尚服局众人有还有什么用?”

皇帝听闻侧头看着刚刚说话的皇后,面无表情的就连眼神都让人觉的疏离,或许他也纳闷~自从说起这个话题后她明显热络许多,心底多少有些好奇。反观之咱这皇后娘娘、虽被皇帝面无表情的盯着,可她完全目不斜视牢牢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沈陌娴,全神贯注的神情完全忽视掉了皇帝的注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众人当夜寻找从未在菊花处发现一片衣角,反而第二天一早便瞧见了,这也着实是奴婢们纳闷的地方。”

沈陌娴作为尚服局的管事,这些年在宫里摸爬滚打的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宫派之争能远离便远离,不加入、却也不得罪,那就只实话实说,谁也不帮谁也不护,横竖是一个做衣服、洗衣服的地儿,就是招来算计也得不到多大好处。沈陌娴就是因着这个信念才在这宫里安稳的走到现在,即是出宫无望不如明哲保身的好。

“沈掌侍说的不错,那日晚上就算你们把尚服局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的。既然掌侍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本宫就找个知道的人来告诉你。”

这是有新发现呐!说罢香红便亲自出门去瞧,接着带进来一位身穿碧色宫裙的丫头,行走间腰间一玫象征着尚服局的红穗子随之晃动,进了门在沈陌娴身后规规矩矩的跪好。从头到尾都未抬头瞧过一眼。

见人来了欣贵妃不在迟疑,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你在哪里当值?”

“回主子,奴婢在尚服局是一名守门宫婢。”

“好,把你知道的怎能跟本宫说的现下便如实告与皇上、皇后知晓,不得撒谎、也不得有误。”

小宫婢垂着头、声音有些发紧藏在袖口里的小手早已握成了拳。

“是。当晚奴婢也在寻找那件失踪的宫衣,不只是门口就是在秋菊从里,还有旁边儿的玉兰树上都仔细瞧过了,不曾发现有宫衣的存咋,反而到了第二天一早那件衣服竟然在秋菊从里,脏青色的衣角在一片黄澄澄的颜色里甚是醒目。”

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就是有人故意把衣服送回来的,沈二锦清楚,此人偷偷拿了衣服只怕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引发如此大的轰动,如此一来、这件衣服在她手里便成了烫手山芋。仍也不是、毁了也不是,怕是思来想去也只好送回去才是唯一的法子,若不是因着摊上了假传口谕这件倒霉事儿,没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只是、世事哪有那么顺风顺水的,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

“皇上,此事已经明了,有人故意拿了內侍的衣服去月茗廷传了口谕,用完了又偷偷送了回去,宫里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

欣贵妃轻飘飘的几句话完全加撩起了此事的严重性。皇帝听闻怎能不生气、如何能不追究呢?

“说,到底是何人偷的?”

皇帝金口一开哪有人胆敢在蓄意隐瞒,只是这小宫婢实在不知情罢了。

“回皇上,这个奴婢实在不知。”

皇帝听闻脸色沉稳瞧不出喜怒。当然、现下这个时候估摸着应该没有喜了。

“她不知道可本宫知道,在喧……”

厉害呀!沈二锦瞧着安嫔面上状似沉稳的神色,心道有欣贵妃这样厉害的一个角色,这次她是摊上大事儿了。

这次进来之人,安嫔一眼望去,心底顿时翻起一股称为慌张的巨浪。瞬时湮没了心房,现下只靠一丝理智来强撑着此时的安稳。

来人进门后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到还没有一个看门丫头来的沉静。

“奴婢见过皇上,那件衣服不是奴婢偷得,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公公们的衣服去呀!”

“那你说,究竟是谁偷的。”

声音低沉、已隐隐带了怒意,那点子耐心八成就要用光了,跪地的小丫头周身抖了一抖随即便连忙回道:

“发现丟衣服的那日奴婢正在晾晒衣物,等到收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件…………”

说了这许多却依旧没有抓到重点,眼看着皇帝的神色越来越深沉,欣贵妃赶紧出声打断道:

“说重点,可知那偷衣服的是谁?”

小宫女的话忽的被打断,本就紧张的小心脏立时揪了起来,当下头闷的更低了触到了青石地,猛然而来的寒凉让她发热的脑子忽的清醒了不少,说话也利索多了。

“那日奴婢的一位老乡过来找奴婢说话,可等她走后那衣服便少了一件、”

话到最后,音儿越来越小到最后索性直接没了音儿,摊上这么一个宫女别说是皇上不耐烦了,就连沈二锦都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是不是那人拿的,说重点,若是说不出你与她便是同谋,一起发配到尚方司去受罚。”

欣过妃果真动了怒,许是瞧着这小宫女太不成器了,索性直接撂了狠话,不过、效果还真不错。

“娘娘饶命,奴婢当下并未怀疑是她拿走的,后来找了一晚上奴婢心里越发的害怕起来,越发的更不敢说了,那个人是毓秀宫路的白宁,跟奴婢真的没有关系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局势

在场众人都知道跟她没关系,而等的就是她最后两句话,毓秀宫、白宁。黄莺儿似是有些激动的直了腰身,不用看也知道此时她正张大了双眸盯着安嫔瞧呢!沈二锦理解她现下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不过有皇后护着想要她承认恐怕没那么容易。

“毓秀宫、安嫔给个话吧!”

抓住了敏感细信息,皇帝首先问了去,只瞧安嫔瞪圆了一双无辜大眼,似乎还隐隐含了泪光,瞧的沈二锦暗自咋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却偏偏学人瞪成了铜铃,若是瞪不出泪珠子来那才叫怪了。

“皇上~嫔妾自从进宫便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踏错一步,就是怕一朝踏错犯了宫里的规矩引发祸事,只是不曾想嫔妾就算是在过的战战兢兢、却也有这样的祸事凭白的找上身来,在者说嫔妾与刘宝林未曾有过隔阂,何苦去为难于她,嫔妾实在是冤枉的厉害,还望皇上为嫔妾做主啊!”

安嫔的声音本就多娇媚,如今在加上点子委屈与哭腔,硬生生的把皇帝那颗略微坚硬的小心脏给化成了一汪春水,随着那委屈的哭腔似乎找到了沟渠,一路流到了安嫔身上。皇后虽不喜安嫔那狐媚惑主的性子,却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顾全大局,刚刚张口想要将安嫔的那几分委屈夸大一番,可声儿还未出耳边儿只听欣贵妃的声音传来。

“还未说什么!安嫔就这么急迫的想要撇清关系,莫不是此事是你在背后谋划吧!”

既然安嫔已经扯进来了,欣贵妃说话的语气便多了几分调笑、与,不屑,对于她来说没有八成的把握绝不会出手,而一旦出手了势必要皇后折点东西才算圆满。而皇帝原本已被安嫔说动的心思,听了欣贵妃之话奔腾而去的那汪春水突的顿了一下、颇有往回倒流的打算。

“就是、欣贵妃说的不无道理,安嫔暂且安下、听听后续之事,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别急坏了身子。”

皇帝还真有怜香惜玉之心呐!只是当着这众多妃嫔的面。安嫔只怕是在也高兴不起来了吧!众失之的现下指的就是她了吧!

“是了、皇上爱惜安嫔的身子,切不要无辜着急一场,不是说了是毓秀宫的宫人吗?做些欺上瞒下的事儿也是有的。”

果不其然、连一向以温和待人的徐恭妃都开了口,要说这后宫里飞扬跋扈的妃嫔多了。位高权重的也不在少数,唯独这素来吃斋念佛的徐恭妃待人和善、从不苛待宫人,素来得到宫人们的爱戴,可沈二锦不然、她最不喜的便是徐恭妃那张看似和善的脸,除了矫揉造作她似乎一无事出了。

对于徐恭妃的开口相助。欣贵妃感到很欣慰,当下单手托腮瞧着她的眼神都漾了一层笑意。

“可不是、徐恭妃算是说了一句实话,欺上瞒下也是有的。”

就是主仆一致,你也逃不过去。

“毓秀宫的白宁可在?”

欣贵妃问话毫不含糊,前一句似是在宽慰人心,下一句却毫不吝啬的问了出来,又结结实实的震了一把安嫔的小心脏。

白宁躲在安嫔身后低低的垂了头,似乎在是被吓的又像是想要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是、你那么一个大活人杵在那任谁瞧不见呐!

“皇上,原本与嫔妾无关的事情却突然到了我身上。如何让嫔妾安心,现下就指望能还嫔妾一个清白了。”

说着、眼里的泪珠子终是掉了下来,拿起祥云缠枝的月色锦帕轻轻压了压眼角,委屈之意显露无疑。美人就是美人、不只是体现在一颦一笑、就连伤心落泪让人瞧了,心底顿生万分不舍,只恨自己不是美人手中那方锦帕,拭不净眼角那撩人心疼的泪珠子。只是、在场也就只有皇帝一个男人,她这样做虽撩起了皇帝的六分怜意,却挑起了旁人的九分妒火。

这不、沈二锦眼瞧着面前的黄莺儿早已坐立不安的想要跃跃欲试的插上一两句,奈何一直未得了机会。现下就着安嫔的话尾立时就接了下去。

“姐姐现在说清白有些言之过早吧!即是牵扯了白宁不妨把她叫出来说说清楚,姐姐若真是清白正好还了你名声。”

说罢眼睛早已紧盯她身后白宁不放,瞧着她越发的垂了脑袋,心底畅快却越发的说道:

“白宁。你是毓秀宫的大宫女,此事即是与你有关,还不敢紧出来说个明白,免得让安嫔姐姐一直泪眼模糊的,瞧着怪难受的。”

难受?哪里难受,沈二锦怎么瞧都觉得现下黄莺儿应是满心窃喜、或是心花怒放才是。

“白宁。谁是白宁?”

皇帝都张了口安嫔就是有心在护也不敢在开口辩解,一双眸子望像身居主位的皇后娘娘,对于她的沉默心下多少有些怨恨,却也不得不把白宁交出去。

“白宁,听不到皇上问话吗?如此没有规矩。”

她这话说的好啊!沈二锦到佩服起安慕然了,此话一说完全有两个意喻,一是貌似在斥责白宁实则有包庇之嫌,二吗!就是弃车保帅。

忽听黄莺儿之言,白宁身形一晃脚步匆忙上前,垂头跪地、声音有些发紧的道:

“奴婢、白宁见过皇上。”

皇帝打眼瞧了瞧,微微皱了眉头。

“你拿衣服做什么?又送去了何处?如实说来。”

“回皇上,奴婢从未拿过衣服,不知那人何故故意为难我……”

“你撒谎、那****突然而来分明就是故意岔开话题,趁我不备偷走了衣服,今日在皇上、皇后面前你还不从实说来。”

瞧她矢口否认,尚服局的小宫女着急了,顾不得害怕与胆怯伸手指着她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似乎完全忘了之前她好似并不是这样说的啊!

“那****心里念着你、故而去瞧你,不想你自己弄丢了衣服却污在我身上、真是好有心机。”

眼看两人就要掐起来了,欣贵妃作为挑起人想要看的可不是这个,只听她出声打断道:

“那日去月茗廷的人到底是谁?你们若是说不清楚,谁都脱不开关系,假传口谕乃是死罪,一并处罚了就是,来人、拖出去、鞭挞至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推卸

欣贵妃向来有威势,这话一出口唐广之瞬时便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去拉人,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瞧立时慌了手脚皆跪地求饶,这下子怕是就算要隐瞒也瞒不下去了。

“贵妃娘娘饶命,奴婢说的都是真的,那衣服绝对是白宁拿走的,娘娘明察。”

原本欲上前的宫侍听闻有些犹豫,就见欣贵妃向前探了探身子,眉眼微挑有些漫不经心。

“你、确定?”

“奴婢确定,一定是白宁拿的,那日奴婢一人晾晒衣物,她便趁机偷走一件,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的送了回来。”

“好一个白宁,身为一名宫婢竟然敢私自假传口谕,说、背后是何人在指使?”

白宁在安嫔身边像来嚣张惯了,却并不见得她有多大心思,恰恰相反她不过是仗了安嫔这些年受宠的势,作威作福罢了,如今到了真正的正主面前,心下虽早就没了底,可毕竟是安嫔宫里的大宫女,还是存了些侥幸心里,想着尽量来拖延、拖延,以等待安嫔张口为她求情。

“奴婢绝没有拿衣服,都是她,见奴婢伺候安嫔想要通过我出了尚服局,奴婢没有同意所以就怀恨在心故意诬陷奴婢,奴婢就是有两个脑袋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啊!还望娘娘明断。”

白宁如是说,安嫔松了一口气,在瞧像皇上的时候,双眸依旧蕴含了丝丝水晕之气,似乎刚刚的泪珠子尚未流完。

“皇上可是听到了,白宁本是好心去瞧她结果却被她诬陷成这样,皇上可要给嫔妾做主啊!”

若是可以安嫔还真想哭出几声来,奈何皇帝现下的心思琢磨不定,不一定就会在站在她这边儿,况且欣贵妃若是死咬不放的话她还真难脱身了。思及此、心底那怨恨的小火苗蹭蹭蹭的往上窜,若是可以化成一道道利剑,大抵都要插在皇后脸上了。

“安嫔、安静点,清者自清。你何必急成这个样子,若不是你宫里人做的最好,若是的话……这样吃里爬外的奴才要她何用,正好给你清理门户了。”

“贵妃这话算是说到点上了。究竟是不是这宫婢做的,还是尽快拿出证据来,时辰也不早了,若是查不出还是尽早散了的好。”

免得在这浪费时间不说,还担惊受怕的。皇后这话是说给皇帝听得,安嫔虽不大聪慧,却能留住皇帝那颗贪鲜的心思,照这样发展下去升上妃位是迟早的事情,况且、这样的人掌握起来也不用太费心神,皇后还是很喜欢的。

皇帝大概也失了耐性,瞧着安嫔委委屈屈的那张脸,没了往日的柔弱与娇媚,反而心生厌烦之意,打眼瞧了瞧她转而问像欣贵妃。

“到底是谁。赶快说出来、何故这样浪费时间。”

皇帝此言一出,真是有人高兴有人愁啊!高兴是自然是欣贵妃,只瞧她一双桃花目望向一手擦拭眼角的安嫔,张口却是对着门外喊道:

“都进来吧!”

说罢、众人都好奇的望像门口,由香红打头身后跟了两个沈身着青衣的內侍,刚刚进门尚未来的急行礼便听欣贵妃问道:

“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令外、在瞧瞧是不是你们前面跪着那个。”

两人闻言颤悠悠的抬眼去瞧,可只有一个背影谁能认的出来,只得把知道的都一一道出来。

“回贵妃娘娘,皇上。奴婢那晚当值正好瞧见了一位宫婢抱着一身內侍的服饰匆匆跑了过去,瞧那方向必是月茗廷。”

一个说完另一个接着继续说了下去。

“奴才当时就在月茗廷门口,与那传话的內侍撞了个正面,瞧他身形跟以往的公公们略有不同。稍矮一些,而且袖口有半截女人用的丝帕,当时奴才未多想,还以为是新调来的公公,所以并未起疑。”

事情的发展比预期的还要顺利,黄莺儿双眼贼亮的盯着安嫔。就像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稀世珍宝,沈二锦怕一时看不住她便会冲冲上去咬上两口,尝尝鲜儿。

众人都静默不语,似乎在等着欣贵妃的下一步动作。

“可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现在若是瞧见了还能不能认出来?”

“认得,那人虽低了头可光线很好在三只大红灯笼的光晕下,奴才明显瞧见了她眼角末端有一颗黑痣。”

此话一说跪在地上的白宁身形明显不稳了,像是因着身子单薄有些扛不住这秋日里的微风带来的凉意。

“上前去瞧瞧吧!”

欣贵妃语气似是在叹息,有些无可奈何,好似在感叹白宁接下来的命运,又似乎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韵味。

在场众人都睁大了眼瞧着几人对质,而安嫔却是最为了解白宁,眼角的黑痣几乎就是她的标致,曾几何时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跟她说过,这是代表了福相,将来她定能找一位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而如今…………

安嫔几乎秉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缓缓靠近她的两人,却不知要如何开口替她求饶,皇帝刚刚表现出的明显厌烦之意,怕就是在针对她自己。

两名內侍闻言起身上前,对着地上跪着的四人仔细看了看,到了最后机会都定在了白宁身上,两人对望一眼眉光流转间心下便有了定数,转而又对着上首的方向跪了下去。

“回皇上,奴才那日看到就是最后这位宫人。”

‘呼’沈二锦耳传来一阵放松之音,杏眼自白宁那转到她身上,如今指认出了白宁她可以算是松了口气,剩下的就看…………转眼瞧了瞧一直静默的含瑶,垂着头与往日的嚣张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反观殿中得到了內侍的指认,不待欣贵妃开口责难,皇帝已竖起了一道厉眉盯着白宁的眼神怒意顿生:

“好一个奴婢,竟然公然背着主子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儿来,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帝样子瞧着是动了真怒,可怎能看都觉得哪里不对、这是要白宁背下全部责任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诱导

“白宁,你可还有话说,若是有人背后指使…………”

“欣贵妃这是说的什么话!这种事怎会有人在背后教唆,明明就是她一个奴才无端生事,来人呐!还不赶紧把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事。”

皇后强势的开了口完全把后宫之主的气势展露无疑,尤其是帝、后,意见统一之时,旁人就是想要在说些什么也是插不进去的。瞧着跟随自己多年的白宁就这样被拖了出去,安嫔顿时心生不忍望着主位上的皇后,眼神里刚刚发出不忍的信息后便被皇后娘娘一记眼刀瞪了回来,顿时老老实实的垂了头不在看白宁几乎吓傻的神情。

白宁却是被吓傻了,跟着安嫔作威作福这些年早就忘了自己身为奴才的本分,如今出了事儿她一下子便被推了出来,她自认这些年对安嫔的吩咐样样照做、就算是伤天害理也从未有过半点迟疑,没想到终了却得了这样一个结局,她、不甘心,就在即将要拖出殿门的那一刻,白宁忽的喊出一句:

“安嫔娘娘,主意是你出的,奴婢是按着您的吩咐去做的,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声音高亢、激动,却在尾音上突的消了音儿,不过好在一句话已经喊完那余音甚至还在整个迎光殿里回荡着。立时便见欣贵妃坐直了身子,望着门口的几人神情难得严肃起来。

“站住,你说是安嫔在背后指使此事?”

真是一语惊醒在坐所有人,皇后率先反应过来立时沉声呵斥着。

“胡说,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拖出去,这种反咬主子的奴才不要也罢。”

此话接的快呀!两名拽着白宁的內侍不知所措的互望一眼忽不约而同的都望向了首位的皇帝,眼瞧着皇帝的眉毛都要皱到一起了,安嫔心下慌乱赶忙出声撇清自己。

“皇上,这个叼奴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污蔑嫔妾,嫔妾竟不知道身边一直养了条毒蛇,皇上切不要被这****所蒙蔽了。”

张口一个叼奴,闭口一个****。安嫔这是要弃車保帅啊!可未免做的太绝了些,好歹白宁也跟了她这些年,就是要做绝了也应当委婉一些的好,现下说的如此直白岂不伤了白宁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她的那颗城心。

白宁听闻安嫔这番话有瞬间的怔楞。瞧着她面带迷茫的盯着安嫔的方向,满眼的不可置信,看在沈二锦眼里却又多了些可怜,像是突然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慌张之余却又竖起獠牙随时准备冲上去咬上几口,大抵是想着要同归于尽的。这次、安嫔怕是要栽在自己人手里了。

抬眼在望向主位上的皇帝时,见他终是收了对安嫔的怜悯,一副想要要秉公处理的样子,看来那汪春水已经化作安嫔眸子里的泪水,奔流至尽了。

“你个奴才可不要乱说话,安嫔可是身居高位,自来又一直深受皇上恩宠,怎么会做出如此不知轻重的事情,你若是刻意诬陷那可是要加上诛九族的大罪。”

欣贵妃突然发声算是给了白宁一个机会,只见她努力挣脱了两人的钳制。几步冲到到依旧跪着的沈陌娴身后对着欣贵妃努力解释着;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那天安嫔娘娘见黄美人得到了传召,心下不痛快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之后便让奴婢去通知刘宝林是皇上传召,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

“简直一派胡言,好不赶紧脱下去杖毙。”

皇后娘娘生气了,说话的声音也随之提高不少,眼瞧着事情就要水落石出欣贵妃怎可就此罢休,立时接话道:

“皇后娘娘未免太过于激动了,是不是胡言乱语还要与安嫔妹妹对质一番自会见分晓。”

“欣贵妃、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后宫奴婢众多,总有暗地里护主心切的做出一些傻事最后反而推到主子身上,越是这个时候你理应明辨是非,而不是在这挑唆生事。不仅在皇上面前失仪,更是枉做众妃之典范。”

皇后的说辞一派慷慨激扬,下首众妃嫔皆都仰头而视,皇后与贵妃早前虽不对盘却也没现在这样水火不容,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那叫一个热闹,而她们这些人看的也热闹。就是无一人敢冒然插口,就怕招了一身的不是来。

皇后说欣贵妃圣前失仪,枉为众妃典范,当着后宫妃嫔的面她这话算是说重了,就在众人都翘首以盼的等着她如何接话时,却不想她却靠在了那软椅上,前一刻还带有厉色的桃花眼瞬时便蒙上了一层慵懒之意,只瞧她抬眸望向主位的皇后,朱唇微张、

“本宫何时成了后宫典范了?本宫怎么不知道?安嫔、还不赶紧出来说个清楚,白宁是你宫里的人,若说跟你没关系,未免也太牵强了。”

皇后闻言只怕是恨的牙根儿疼也不能现在说出来,只得面无表情的瞧着欣贵妃,想要直接张口要皇上下令结束这件毫无意义的争论,只是、有人忽的沉不住气了。

“皇上,此事嫔妾也是被蒙蔽其中,若是知道她竟然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嫔妾早就会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解决了她,倒时候查无对证你好继续在宫里蒙蔽世人,本宫说的对不对?安嫔。”

欣贵妃对她的这些个自辩的话实在是没了兴趣,只一味的示弱讨好皇帝,暗地里却是个心机太重的毒蛇,宫里的人嘛!狠一些、绝一些都没什么关系,毕竟都是为了让自己地位高一些,日子更好过一些。只是她最讨厌的、便是端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跟在皇后身边儿作威作福,自从她选定阵营开始,便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贵妃娘娘这是在污蔑嫔妾,嫔妾就算是羡慕黄美人也断不会做出这样大胆之事,莫不是贵妃娘娘觉得嫔妾****伺候在御前心生嫉妒,便硬要给嫔妾安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来打压嫔妾。”(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证人

沈二锦瞧着安嫔说完这席话因着激动微微泛红的俏脸,真想赞她一句、有胆量,果真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有皇后这棵结实的靠山在她简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把欣贵妃放眼里了,这样的胆识在这后宫里想必是很难找到的。

皇后见安嫔已经沉不住气了,心道不好,赶紧张口像皇帝求情。

“皇上,安嫔…………”

只是话没说完便见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九五至尊突的扬了手,皇后所有的话便吞如腹中。

“你即是说受安嫔指使,那~是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若是没有、即刻、乱棍打死。”

白宁一听是在对自己说话,当下连忙说道:

“回皇上,奴婢只是一个小小宫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当天黄美人走后安嫔闹完脾气便要奴婢穿着从尚服局拿来的衣服去刘宝林宫里传口谕,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若是要证人、”

说道此似乎也不在害怕了,抬头瞧着黄美人的方向,视线却是落在了身后两名宫婢身上。

“黄美人身边的含瑶可以作证。”

得嘞,又来一个证人。含瑶闻言转头便瞧见了沈二锦那双杏眼里蕴含的深意,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后,便兀自垂了下去。

“含瑶又是谁,可在这里?”

欣贵妃瞧着皇帝出声问着,桃花眼越发笑的深邃,相处了这些年,多少也了解他的性子了,一旦他开口询问了,那就表示他信了某些人的话,认为事实就是这样,在朝堂上磨练了这些年,他对自己的判定一向自信的很。

“是黄美人身边儿的丫头,就在这里。”

说罢便瞧自黄莺儿身后缓缓走吃一名宫婢。到了正中下跪行礼后回道:

“奴婢见过皇上,奴婢名唤含瑶,那日晚上奴婢恰巧在门口瞧见了白宁,只见她怀里抱着一件青色衣服。虽看不大真切只是依着那眼色来判断应是內侍服,她面色慌乱说是要去还衣服,便跑了出去,奴婢虽心有疑惑却从未多想。”

含瑶声音不大,可在这鸦雀无声的迎光殿里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就连黄莺儿都没有想到原是扳倒安嫔的证据就在自己身边儿,瞧着含瑶的一双眸子越发的晶亮起来。

皇帝听闻有半响无声,瞧着似是在思考,即使安嫔有一肚子的话想要来申辩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开口辩解,皇帝这个人啊!高兴的时候可以任由你胡闹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觉得为后宫增添了一丝色彩,而像现在这样静默不语的时候不仅动了怒,更是随时有发火的可能。如此静默过后、果真应验了…………

“安嫔,你可还有话说?”

这莫非是在下最后通牒?看来皇帝已经信了众人所说的话,至于最后对于安嫔的问话,似乎只是想听她亲自从口里说出来。可即便是这样,安嫔又怎会承认的如此痛快呢?

“皇上嫔妾就是在糊涂也不能这样做啊!自打进宫起嫔妾就一直小心翼翼的,从未踏错过一步,如今怎会糊涂到因着嫉妒便失了心智啊!皇上、嫔妾实在是冤枉啊!”

说着说着、刚刚淡下去的泪珠子又随之蕴满了眼眶,而皇帝这次似乎是没有心软,瞧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为什么这么做?还要问问你自己。至于是不是冤枉了你,朕、自有判断。”

说完便见安嫔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似是泛滥的洪水在也不受控制的奔腾而下。

皇帝终是下了狠心,看来安嫔这次就算是哭出一条河来皇帝也不会有所动摇了。

说完安嫔后又对着地上的含瑶道:

“你说的、可有半句虚言?”

若是有、当心小命不保,而含瑶自是不敢在这件事上撒谎。赶忙垂头回道:

“回皇上,奴婢若是有半句虚言愿遭受天打五雷轰。”

呵、这含瑶为了将来也是拼了,这样的毒誓都能说出来,沈二锦觉得之前真是太小看她了。从未想到她原来也是这样一个决绝的汉性女子。

皇帝耐心似乎已经消耗殆尽,听了如此一众证词后原本还热乎的一颗心,早已自安嫔身上抽了出来,现下在看过来的时候眼神里带的是失望与痛心。

“安嫔,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终是给了她说话的机会,安嫔立时便上前跪了下去。对着皇帝的眼神泪珠蜿蜒而下瞧着好不凄惨。

“皇上,嫔妾与刘宝林无怨无仇,何故要这样做…………”

“你跟刘宝林的确无仇,可跟黄美人的仇结的可不小,像你这样心狠、善妒的女人,枉朕之前还纵容娇惯于你,如今看来哪里是小女儿心性,根本就是恶毒妇人。”

恶毒妇人,皇帝这话说的也忒重了,眼瞧着安嫔似是承受不住的身形晃了几晃后瘫坐在地,眼神里的泪珠子也随之凝固在那如经过暴雨洗礼显的有些楚楚可怜可依旧娇俏的脸上,这大概是被皇帝给吓懵了,心绪已经乱了。可她终究是皇后一手提上来的,就算是得了皇帝的嫌弃也断不能如此葬送了一枚好棋子,只得开口替她求情。

“皇上息怒,安嫔定不是那恶毒心狠之人,定是那奴才干的欺上瞒下的事,如今败露了便推在主子身上,如此叼奴还是早些处理的好。”

皇后这话虽是在给安嫔求情,可私下却又何尝不是给了皇帝一个台阶,若是皇帝心下还惦念着安嫔就该趁着这个话茬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奴才身上,如此也算是皇后在故意试探皇帝的心思呢!

此话一出果真见皇帝沉默良久,皇后便知这是有戏了,心下也松了口气儿,安嫔这样的性子是个最好掌控的,能保责保、总不能让这些年的心神付之东流的好。只是欣贵妃岂能如此轻易放过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明知皇帝对安嫔还存着怜悯之心,她便转而求其次的问道了含瑶与白宁身上。

“你们两个竟敢合起来污蔑主子,果真是叼奴,早就该乱棍打死的。”

声音轻飘飘的,听在两人耳里却犹如催命符一般,似乎已经瞧见自地狱来的鬼差拿着锁很和善的给她招着手,两人顿时便如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竖起了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定局

“贵妃饶命,奴婢说的全是实话,真的是安嫔吩咐奴婢做的,那日晌午自从传旨的內侍走后,安嫔娘娘便命奴婢去尚服局取了衣服来,奴婢说的全都是真的啊!”

白宁一脸的急切,抬头望着上首的脸颊红彤彤的,瞧着就让人着急。奈何皇帝没有吱声、瞧这情势白宁知道这是要把所有过错全都推在了自己身上,心下早就在安嫔出声推卸责任的时候心灰意冷,更是在被拖出却的时候没有听到她丁点的维护之意,心底名唤愤怒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想来这些年她全心全意的为她,到头来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下场,自己是何悲凉,反正横竖都是要死,又何必在任她逍遥下去,到此似是下了决心坚毅的抬起头又道出了一个小秘密。

“并不是只此一件,黄美人的鹦鹉也是安嫔吩咐奴婢掐死的。”

什么坏事都是出自你的肚子,可到头来却要她白宁来背这黑锅,白宁越想越不是滋味儿,现下对之安嫔哪里还有往日的主仆情分,只要是她做过的也现下也要翻出来,誓死都要戳破她那张假仁假义的脸面。

欣贵妃知道皇帝对安嫔还有些情意,就怕他兀自偏袒一方,倒时从轻发落,只是这下好了,原本就是吓唬她们的话最后倒是诈出了这样一件事情,鹦鹉虽小却也是一条性命啊!安嫔啊!安嫔,真要感谢你造了不少的孽啊!

鹦鹉之死黄莺儿早就有所怀疑奈何抓不到任何证据,如今却被一个奴婢隔日道了出来,正好到了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皇上,早前为着十一皇子的生辰嫔妾特意寻了一只绿鹦哥儿来,不想只过了一日便无缘无故的没了,嫔妾还以为是它生了病,没想到到了今日才知道原来竟是被有心之人给害死了。”

黄莺儿虽是脾气爆了点可在这有关自己的大事上从未糊涂过,这不,沈二锦眼瞧着她说完便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眼角,委屈之色顿时显露无疑。只是、这样子怎么看怎么眼熟,似乎刚刚一直这样委屈擦泪的是安嫔,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一不小心这就转到了她身上,理应要好好发挥一下她自身的的优势才是。

黄莺儿这一哭可不得了。欣贵妃立时关心的张口询问起来,那态度之热络、姿态之诚恳比之皇后娘娘对待安嫔的态度简直好了几十倍,沈二锦自然而然的望向了安嫔的方向,瞧她除却一脸慌张外倒在无其它表情,难道她心里就没一丁点的怨恨之色吗?

“黄美人快别哭了。本宫倒是不知原来还有这样一件事情,真是枉费了你的一片心意,本宫先替十一谢过你了,只是、”

说到此转而望像首位的皇帝,势必要为她扳回一局。

“皇上,即是有人证在,绕是安嫔在能狡辩也抵消不了她派人假传口谕、杀死黄美人鹦鹉一事,这样的人若是在留在宫中,将来不定还会做出些什么胺攒事儿来。”

就知道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皇后似是无奈的闭了闭眼。有些事情就算是强求也未必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局,而在白宁全部交待出口的时候,就注定了她们的败局,连一个奴才都管不好、皇后觉得早前真是看错了她,所以现下失望之余安嫔便也成了一枚弃子,自生自灭去吧!

皇帝沉默良久,盯着安嫔的眼神平静无波,却越发的瞧的安嫔害怕起来,想要张口否认却又知道不过是徒劳无功、在坐之人没有人会相信她,而皇后呢?事情尚未有定论时还会帮着说上几句话。一旦尘埃落定了她便立时置身事外,若是、不用顾及安家…………罢了、罢了,这、都是命数。

只瞧安嫔毫无畏惧的回视了皇帝的视线,神色却逐渐平静下来。到了最后甚至能平静的看着皇帝开口。

“安嫔、身为后宫妃嫔,不但不以得待人,反而善妒、阴狠,更甚者假传口谕,如此大不敬之罪理应株连九族,但念在往日情分。朕、不杀你。”

皇帝说完便瞧着一直紧张的安嫔缓缓的闭了眸子,甚至都能瞧见那长长的睫毛跟着颤动着,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放松,皇帝虽不动声色,可心下没来由的便生了一股子厌恶。

“罪嫔安氏,因假传口谕,善妒陷害她人,撤去嫔位,即日起移居灵秀宫永生不得出宫,其、家人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返京。”

此话一出欣贵妃面带怜色的瞧了着呆楞的安慕然,这样的结果早在她投靠皇后的时侯便以注定了。

皇帝做出论断立时便有人上前来拉走安嫔,就像一具木偶毫无挣扎的被拖了出去,就在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似乎才反应过来挥动着双手双脚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哭喊道:

“皇上,这一切都是嫔妾的错跟嫔妾家人没有任何关系,求您放了嫔妾的家人吧!千错万做都是嫔妾一想出地位法子,他们毫不知情啊!皇上、求您放过他们吧!皇上;皇上………………”

声音高亢激扬、在安嫔声声替家人求饶中便被拉拖出了迎光殿,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沈二锦甚至都能听到急切尖锐之音飘在这金碧辉煌的迎光殿里不断回响,又一个尚在豆蔻之年终生埋葬在这深宫后院里。

“皇上,安嫔虽有罪但毕竟与她的母家没有直接关联……”

皇后毕竟提携利用过安嫔,现下她是救不了却还有一份心思来替她家人求情,已算是不错。可皇帝现下在气头上哪里容人在讲半句关于安家的事儿,立时出声打断道:

“家人、那是她的家人。今日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皇帝话说的突兀,只是只说了半句便没了音儿。众人恭送皇帝出了迎光殿后,皇后抬眼瞧着欣贵妃似是有话,只是什么也没说的率先出了迎光殿,如此这般,假传口谕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而没了一直以来压着黄莺儿的安嫔,她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补偿

第二天皇帝连下三道圣旨六宫一片翻腾。第一道圣旨细数了安嫔的罪行后,交代了一下她的去处。而第二道嘛!是针对黄莺儿的,在沈二锦的理解来看就是说她多次受了委屈却一直德行端正,并未因此而实施打击报复,由此可见其有一颗宽容大度之心,特此加封嫔位,并赐号‘丽’,据说是取自清丽脱俗之意,瞧着一脸喜色的黄莺儿沈二锦怎么看也瞧不出哪里来的清丽脱俗,更别提宽容大度了,皇帝这是觉得她受了委屈在额外的补偿她呢!扳倒一个安嫔成了丽嫔,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合适啊!

至于最后一道是送往月茗廷的,虽还没有消息传来,私下来猜测猜测大抵就是安慰用的,解除刘宝林的禁足,为了安抚一下给她晋升份位、或是像黄莺儿一样赐个封号什么的,对于她来说怎么着都是好的。

“恭喜丽嫔娘娘,贺喜丽嫔娘娘。”

接了圣旨含瑶最先起身贺喜,黄莺儿高兴、笑的如盛夏里的艳阳,光芒四射,如此含瑶也就得了赏。

“就你会说话,赏。”

随着赏字说完黄莺儿轻飘飘的转身,瞧着她走路都是带飘的,那心里啊!指不定得有多快活呢!

“就她会讨好,前段时间娘娘跟她还有隔阂呢!经过这件事后她又成了娘娘身边儿最得意的了,出谋划策的可是你,到头来得赏的却是她,你说咱们憋屈不憋屈?”

瞧着紧跟而去的含瑶,冬青心下很不是滋味,也就只能跟着沈二锦来抱怨抱怨了。沈二锦虽心下有些不喜,可更大的却是安慰,首站告捷、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虽然到了一个安嫔皇后还会扶持更多像安嫔这样的人来利用,但是、有一就有二,皇后今后的路注定不是那么好走的了。

这个中秋虽过的有些漫长,除了皇后不大如意以外。其余人可谓是皆大欢喜。八月二十八日,毓秀宫迎来了全天的歌舞升平,黄莺儿的晋升大典在皇帝的亲自督办下除却全天的丝竹管乐之音,还有数名舞姬来助兴。尚服局送来了七彩琉璃仙女衣,尚食局也是尽挑好的来。沈二锦守在院子里负责掌管秩序,兼带着收收各宫送来的礼物,偶尔会猜测一下舞到浓时黄莺儿会不会穿上那件七彩琉璃仙女衣,即兴舞上一曲博得皇帝一笑。

如今的毓秀宫里可谓是热闹不绝。曾几何时这里也如现在热络非凡,各宫的来礼如春来第一缕融水源源不绝的、四面八方的汇聚而来,涌进了毓秀宫,而如今、歌舞依旧、毓秀宫还是以往的模样,而里边儿婉转承宠却早已物是人非。

“锦姐姐、锦姐姐、”

恍惚听到有人在唤,沈二锦下意识的转头便瞧见宫门口探着半个脑袋的小宫女正朝这边儿望着,沈二锦从未见过她、当下有些疑惑的四下望了望,视线最终又定格在她脸上,便瞧她有些急色的开口道:

“锦姐姐,你过来一下。”

这是在叫自己呐!沈二锦不自觉的摸摸头拿不准是个什么状况。待她磨磨蹭蹭的到了她跟前便瞧她伸手拽住了自己的胳膊赶紧给带了出去。

“锦姐姐。你长的真好看。”

这是个什么状况?沈二锦当下就愣住了,瞧着这宫女脸色稚嫩、个头勉强到了自己肩头,梳着简单的两个小团子,瞧着越发的青涩了。

“你、是哪宫的人,来找我做什么?”

听到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夸赞自己,沈二锦虽觉得她很有眼光,心底却也不乏些许尴尬之色,继而赶紧说话转移话题。

小宫女俏皮的吐吐舌,似乎是因着自己的直接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叫碧衣,是刚刚提上来的宫女现下在甄宝林身边儿伺候着。”

甄玲珑的人、这个时候来是为着什么事儿?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宝林说今日是刘美人正式册封的日子。虽没有什么册封仪式可这礼还是要送的,晚上姐姐若是得了闲,不妨去月茗廷走一遭,几人好聚一聚。”

原是为了这个。要不是真甄玲珑提醒沈二锦到真要忘了,瞧着小宫女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莞尔一笑。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话我都记下了晚上定会过去,另外……”

故意的停顿瞬时瞧见那双晶亮的眸子也跟着认真的瞧过来,沈二锦瞬间便绽放出一朵发自内心的笑容,如空谷幽兰独枝绽放的璀璨、又如盛日里打头开放的牡丹雍容华贵。碧衣瞧的整个人都傻了去,或许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沈二锦瞧着她的呆样儿忍不住的伸手揉揉她略微肉乎的小脸嬉笑着开口:

“你很可爱呢!”

说完便又闻银铃阵阵,原是她在笑。瞧着她消失的方向半响碧衣才缓过神,心底有些隐隐的小激动,嘴上便念叨出声:

“她说我可爱呢!她居然说我可爱…………”

喜不自胜的双手捧着脸颊,迈着轻快的小步子一蹦两跳的人就远了去。

而此时与人来人往热闹不绝的毓秀宫相比,站在宫外角门边上的两位华服男子安静的有些突兀。

“六哥,你来这看什么?让别人瞧见了怎么好意思。”

楚蕴边说边四下张望着,好似他们来这里是做贼似的。却也不能怪他,后宫向来不是男子能随意初入的,现下他们在这怎么看都有些偷偷摸摸的意思,所以要格外小心才是。只是、他在这谨小慎微而旁边这为爷完全不当回事儿,大咧咧的站在这完全不怕人瞧见的样子。

“听说你瞧上了个宫婢,原来就是她呀!长的还不赖。”

薄唇微张轻飘飘的吐出一句,前一刻还紧张的楚蕴这一秒便愣住了,转而却又成了咬牙切齿。

“小鱼这个王八蛋,回去我就把他熬了鱼汤。”

好歹也是自家主子的一点**啊!他就不能给保护着点、关爱着点吗?在说了那是看上了吗?不过是觉得有些不一样罢了,怎么能说成是喜欢。

不管他的心里活动有多热烈六殿下完全不管,凤眸瞟了他一眼后斩钉截铁的下了论断。

“完全不像,你们也不合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琉璃瓶

说完袖袍一甩大步流星而去,楚蕴微微要紧了牙关,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你不会是故意来瞧这个的吧!要是的话你也忒闲了。”

说完未得到回答人却已走远,只得赶快步赶了上去。

沈二锦刚踏进门便听到一阵清脆之音,,似是琉璃落地而碎的声音,穿透这靡靡之音、嘈杂人声,直接钻入了她耳朵,心下难免一沉,这大好的日子可别是什么贵重的物件才好。

近了瞧见一眼生的小宫女正蹲在地上收拾残片,那清凉透明的光泽在艳阳的光辉下显得是那么的光辉夺目,闪的沈二锦一双杏眼都恨不得掉下几个泪珠子。

“怎么回事儿?这是哪宫送来的东西?”

琉璃呀!这样珍贵的东西若是被黄莺儿知道了那还得了,小宫女初来乍到打碎了东西心下本就慌乱,现下在听有人来训斥更加不知所措,手忙脚乱起来,掌心拂过带有棱角的琉璃渣立时就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横贯整个掌心、瞧着就让人心颤。沈二锦立时蹙了眉头,瞧在小宫女眼里就是要动怒的前兆,赶紧跪在她身前求饶道:

“掌侍饶命,奴婢不是成心的,掌侍饶命。”

她虽是头一次见到这通体透明的物件儿却也知道这是叫做琉璃瓶的稀罕东西,如今打碎了她就是打自己一顿轰出宫去只怕还是轻的,重则…………

瞧着有人像自己行如此大礼,沈二锦当真无所适从,原本自己就没有责罚她的意思,如此一来到像是自己能掌握她命运一般了

“你先起来。”

说着便伸手去扶,瞧她抽泣着自地上起身一手还抹着泪珠子,那神情委屈的就像自己欺负了她一般,无奈的叹声气准备给她说说大实话。

“琉璃瓶打碎了不是我说罚就罚的,这个终究还是娘娘说了算。”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礼是徐恭妃送来的,好在这些年她博了个和善待人的名号,到不会因着这个来坏了自己的名声。可琉璃在大钊向来珍贵,黄莺儿库里满打满算的也就只有皇帝前些日子刚刚送来了一对儿,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还真是个问题啊!沈二锦思虑良久也想不出个好法子,却猛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儿喊道:

“沈锦,这、是你打碎的。”

突如而来的话让沈二锦有些措手不及,待转身瞧见含瑶那张得意中略带厉色的脸,当下便觉有些不好了。

“含瑶姐姐得空了,这不是新来的宫女毛手毛脚的我正在教训她呢!”

杏眼微弯标致性的小月牙便出现了,因着安嫔一事她立了功,她与黄莺儿两人的关系好似破了冰,自此她又成了黄莺儿身边的贴身丫头,俨然一副大宫女的架势,地位直甩了冬青五条街还不止,更别说她这一个半路出家的小宫婢了,所以,现下啊!说话能和善一些就和善一些,能谦虚一点就谦虚一点。谁知含瑶静静盯可她半响,眼神由最初的得意成了打量,而后又夹带了一丝丝的恨意。

“你说过,我会成为毓秀宫的大宫女,说话可还算话?”

两人离的近,声音虽低却一字不落的传了过来,说完便瞧那杏眼圆睁、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的正是自己的脸,瞧的她不禁怔住了,原来自己对她的恨意竟是毫无掩藏的倾泻而出,她那样聪明、甚至是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的这些小伎俩,想要跟她争大宫女、就只有先要得到她的保证,今后才好高枕无虞。

“我说话算话,前提是要先把这件事情压下来。”

说完指着依旧低头抹泪的小宫女,含瑶随之望去首先瞧见的是那堆亮的刺目的琉璃渣,脸色立时便沉了。

“沈锦,你是疯了吗?这事儿你要我怎么压下来,琉璃的珍贵你又不是不知道?”

“自然是知道。”

相比于含瑶满脸急色,沈二锦表现的就相当镇定了。

“既然是娘娘身边儿的大宫女,你总是要有自己的法子来平息此事,就算是要惩罚也要从轻处理,我这先谢过姐姐了。”

总不能因着这个物件儿让小宫女挨上几板子,运气好的话修养个把月的还能保住这条小命,若是不好的话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悬的很。沈二锦自知不是个纯善之人,却也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更何况是在这深宫内院里,宫婢的性命如草芥、如今救下了也算是为自己的将来积上一份善德。

小宫女在后边儿听得这话、双腿一弯冲着含瑶的方向跪了下去,泪眼模糊的说着:

“奴婢知道罪责难逃,还望掌事能从轻发落,奴婢感恩不尽。”

说完眼珠子如夏日里的暴雨,瞬间打湿了前方一片青石地,却毫无哭泣之音传来,甚是懂得规矩。含瑶瞧着她那样子也确实是可怜,只是这么个宝贝她也不能保证定能说服丽嫔,只得无奈道:

“不一定会成事。”

有此一句话也是好的,沈二锦也就放了心、虽说含瑶不简单,可她沈二锦又何尝是个好相与的,既是她开了口就必定会尽力去做,毕竟她的那点子秘密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先不管含瑶如何去做,到了傍晚时分热闹了一天的毓秀宫总算是安静了下来,皇帝难得偷了一天的闲、竟是连晚膳也一道在这用了,既是用了晚膳估摸着今日也该在这宿下了,如今黄莺儿身居一宫主位,除却含瑶随身伺候在左右、宫婢也多了不少,现下随着黄莺儿在里边伺候皇帝用膳,瞧着训斥小宫女的冬青沈二锦算是得了清闲,回屋取了两件黄莺儿刚刚赏下的物件儿,直奔月茗廷而去。

进门的时候与刚刚出来的九皇子碰了个正着,一瞧那身降红色的袍子沈二锦便先行跪下了,瞧在楚蕴眼里还真是个有眼力的,当下盯着那小团鬓轻松的问道:

“这个时候来月茗廷有什么事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一百零六章 送礼

沈二锦垂着头成沉静的回道:

“回殿下,奴婢来见刘美人。”

得了答案楚蕴似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还不忘重复一遍:

“找刘美人啊!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一听是找刘美人、楚蕴心下忽如连日阴雨的天忽而露出的艳阳,万丈光辉瞬间洒满整个角落,心底为之而畅快。

“回殿下,都是些生活琐事,想必殿下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那他还问个做什么?打眼瞧瞧依旧跪在地上的人,想要看看她此时脸上的表情,瞧见的却依旧是那个乌黑的小团鬓,心下难免有些不愉,弩弩嘴、无所谓的说道:

“本殿下确实不感兴趣,走了。”

等着他带着小鱼走后,沈二锦才这才起身瞧着他的方向心底有些无奈,早前这位皇子可不是这样的,那样寡言少语,甚至于自闭的一个人如何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八年的时间大抵是太长了,不过还好、在重返这里的时候至少不是物是人非,一切、都还来的急。

今日月茗廷很是热闹,正殿内灯火阑珊隔着微微飘起的紫烟帐,可以瞧见正首上坐的玉嫔,一改往日的小心谨慎之色、一双眸子浅笑嫣然、落落大方,这样的她倒是沈二锦进宫以来第一次瞧见。下首两旁各坐了甄玲珑与春柳,原是受了玉嫔的邀约来赴酒席了,瞧着里边个个笑的开心,沈二锦到觉得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即是她们凑在一起,自己一个宫婢又如何进得去,又瞧了瞧里边儿看似和谐的几人,转而去了春柳的住处,没有找见乔羽蓁反而见到了碧衣。

“锦姐姐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碧衣一见她便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到了跟前伸手似乎想要拉她的手,可到了跟前硬生生的掰了回去,不好意思的双手背在身后,面上羞涩中带着些许尴尬之色。

“锦姐姐,来找谁?”

前一刻还说着是来找她,后一刻便赶紧改了口,这份率直与随性直接逗乐了沈二锦。

“你都说了是来找你的了,还能来找谁。”

话必便瞧那双眸子又晶亮了起来,整个人也跟着生动不少。

“那姐姐来找我做什么?”

一点生疏之感都没有,沈二锦不得不瞪大一双杏眼瞧了她半响,直到她垂了头这才笑嘻嘻的道:

“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不知碧衣可愿意帮我?”

“愿意愿意。”

说着还用力频频点头,生怕沈二锦不相信似的,见状杏眼立时又笑成了一道弯月,瞧在碧衣眼里犹如洒进万千星月之光辉,虽无艳阳般炽热浓烈到让人不敢睁眼,她的笑却更加真实与温和,瞧着便情不自禁的想要去靠近、想要去触摸…………

见她如此之热络沈二锦心下也跟着开心,拿出早已备好的一支红漆缠枝小盒递了过去。

“麻烦帮我转交给甄宝林,恭贺她晋升之喜。”

“一定、一定。”

碧衣痛快的接过,沈二锦转而又像身后望去。

“你是刘美人宫里的宫人吧!”

依旧是温和近人的口吻,碧衣忽觉心下有些别扭起来。

送甄玲珑的是黄莺儿刚刚赏赐的一对桃花形小金钗,而送给春柳是则是一支金步揺,两份礼物在价值上来说绝对是不相上下,可那对于两人来说大概不算什么了,可对于沈二锦来说却是现下她最值钱的两件宝贝。这做丫头果真是穷的,只要是主子随随便便得那么几件赏赐,都比她这个值钱的多,想到此不禁摇摇头、看来想要赚更多的银子,光靠这每个月的月俸是万万不够的。

出来院子透过纱帐瞧着玉嫔笑意连连,甄玲珑仰头对着上首不知说了什么!几人顿时掩唇俏笑,对于玉嫔、沈二锦所知甚少,只记得她与六殿下的关系一直都有隔阂,似乎是因着一个人、可终究是不是也没人知道。

踏出月茗廷天色已黑,淡红色的灯笼高挂映出微红的光晕,在这诺大的宫廷里如一缕星火、黑暗中带来光明与希望,虽是微弱的不可察觉,可对于那些被打入黑暗中的人来说已是全部。

在朱红色的宫墙下,瞧着三三两两的宫人低头走过,时不时低头耳语,或是面带急色的匆匆而行,偶有人望过来瞧着沈二锦的眼神带了些打量,而后便又一头扎进浓黑的夜色中,只余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微红的灯光里越走越远…………

沈二锦忽的有些迷茫,隐忍了八年、如今却不得不从头来过,费劲心机谋划出一个个法子来得到丽嫔的信任,如今她走的、何尝不是一条歹路,亦是一条不归路。

“想什么想的这样入神?”

忽而传来的低沉、清冽,仿如干渴之人刚刚流入嘴角的一滴甘露、不只是清冽,更是一股心安。恍惚中沈二锦似乎瞧见了一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面庞,绽放出了一朵羞涩的笑容,虽略带稚气却已经风华绝代,那笑容从来只为一人绽放、只因着那人说的任何一句关心的话语,她便可以掏心掏肺的对他好,甚至是、交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及、到此沈二锦忽的笑了,即使搭上性命又如何?在她心里那人怕是早已是她的全部。

“回回神儿吧!”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张俊颜,与往日的记忆交织在一起,便见那双杏眼勤快的眨了两眨后,眸子这才逐渐清明起来。

“奴婢、奴婢见过六殿下。”

楚銘瞧着那杏眼眨的勤快,不禁好奇她刚刚所想为何事?几乎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你、来这干什么?”

狭长的凤眸习惯性的微眯、给人一种危险、神秘之感,沈二锦瞟了两眼便急忙垂了头沉稳的回道:

“奴婢来见刘美人,只是来的不是时候。”

好诚实的话、闻言凤眸微暗,转而继续道:

“今天是刘美人的好日子,晌午甄宝林便派人来传了话,说是晚上要过来,母妃得知便也派人传了话,晚上一同宴请两位,庆贺两位晋升之喜。”

说的似乎很随意,低头的沈二锦闻言立时抬头望着他,瞧他面色如常任何微表情都没有,她心底却已然沸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一百零七章 怅然

即是晌午传的话、那便应该已知晓晚上要赴宴一事,而甄玲珑派碧衣过来的时候明明已是下午,即是要赴宴为何还要派人来通知自己?不会只为了要自己来‘欣赏’她们吧?而眼前这一位…………不期然的又抬头瞧了瞧,只见某人依旧还是那副安然的表情,他贵为皇子亲口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实话实说、还是来挑拨几人之间的关系?此想法一出、几乎是立时的沈二锦便否决了最后一个想法,大抵就是实话实说了。

“多谢六殿下提醒。”

瞧着那乌黑的小团鬓,凤眸微动终是有了些变化。

“何来谢字一说?不过是说了个事实而已。”

“玉嫔娘娘心善,恭贺两人晋升之喜,换了旁人未必会做这么多。”

心善?听着安定沉稳的声音像一道清风徐徐吹来,凤眸缓缓转成了深邃、对着眼前之人的打量变成了疑惑与探究。

“原是因着这个、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宫吧!”

抬眼望望越来越浓黑的天色,这场无所谓的宴会也该散了。

“奴婢告退。”

瞧着那抹青色身影缓缓走远、直至被夜色吞噬,凤眸却依旧怔怔的望着那方向,久久微动,直到…………

“六殿下竟是还未出宫?”

声音清脆、欣喜中带着些许激动,楚銘闻言转身望去,朱红色宫灯的映衬下、头上两支金步揺越发的金光闪耀,凤眸微不可查的眯了眯。

“赶在宫门落锁前出宫就好。”

说完这才瞧见她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隐约有些激动。

“那……六殿下刚刚回京,不宜太过操劳,修养身体最最为重要。”

听到这话凤眸里微带了些疑惑、只是随即便烟消云散,恭身行了一礼。

“时辰不早,就此先行一步,明日在给两位娘娘请安。”

闻言原本见到他那一刻的满心欢喜立时烟消云散,甄玲珑忽的收了笑容瞧着有些突兀,送她出来的春柳见状率先说道:

“不用如此麻烦,殿下还是快快出宫吧!不然落了锁免不得又要等上一等。”

楚銘闻言眸子又在呆楞的甄玲珑面上扫过,转而快步流星的踏了出去。

记忆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背影、与眼前的身影相重叠,甄玲珑突的有些恍然若失、多年的惦念与盼望,到了如今相见如陌路的境况,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期望的……又或许哪一个都不是…………

“玲珑、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春柳突而出声询问,甄玲珑却长叹口气、怅然若失,不知怎的瞧在春柳眼里竟感觉充满了满满无奈与……失落,刚刚在宴席之间的谈笑风生似是一场虚与伪蛇、而这低落的情绪恐怕才是她此时的心声。

送走甄玲珑乔羽蓁手拿一红色小木盒到了跟前,声音里是满满的喜色:

“这是沈锦送来的贺礼,亲自送了过来瞧着你正在玉嫔那里,便没有打扰直接把东西放下走了。”

说着已经递了过去,对于春柳的晋位乔羽蓁算是最为高兴的一个,不为别的就只为她身为美人身边儿最为得力的大宫女,将来出了门便能高抬阔步的昂首挺胸了,也算是出了前些日子禁闭的那口浊气。

春柳接过心下欢喜,虽说晋了位分,可终究是一个美人除却玉嫔娘娘来祝贺外,这个小红盒子该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不管是什么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最为宝贵的。小心意义的打开便出现一支金光闪烁的金步揺,春柳稍有瞬间的怔楞,金步揺虽不大、做工也见不得有多好,但是这个定花费了她不少银子,春柳很知足伸手将那步揺拿在手里,是一只雀鸟的形状,嘴里含着一只玉色的小珠子怎么瞧怎么可爱。

“还送了甄宝林,东西交给了碧衣。”

瞧着春柳眼角带笑的模样,乔羽蓁便说出了这个,眼光却盯着那她手里、在烛火的映衬下镀了一层光晕的步揺上。

“送是应该的,我们两个同时晋升、又同是好友自然两人都要送才显的公平。”

乔羽蓁闻言眼神瞬时暗了下去,只盯着她手里的金步揺竟觉此时有些心烦意乱了。

沈二锦前脚刚踏入毓秀宫、后脚便被人给堵上了,借着微弱的灯光瞧着含瑶逆光而战,双手环胸不只知是什么表情。

“还知道回来?那琉璃瓶娘娘赏你了,明天记得去谢恩。”

一听这话沈二锦觉得自己似乎是摊上事儿了,瞪圆了一双杏眼虽依旧瞧不清她的面色,可心底清楚的很,这不就是**裸的报复吗?琉璃瓶如此珍贵的东西,先不管她是如何说服了黄莺儿赏给了自己,就单单凭着那一堆废渣想想都觉得头疼,现下是给了自己了、可谁敢保证过后她不会提起来,黄莺儿现下的身份与往日不同,即是她赏的东西也不能在像之前的那些想送便送人了,如今在自己手里,想不起来还好、若是哪天被有心之人提及,自己去哪里找个完好无损的琉璃瓶来,越想越气、犹如梗在喉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儿又完全不知要说些什么出来,若是说些谴责的话来,她做的又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毕竟是自己要她去解决此事,她往自己身上推也是在所难免,只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心底怎么想都舒服不了,总觉的要做点什么才能疏解一下此时自己这极度郁闷的心情。

“多谢姐姐给了这个人情,自此之后咱们算是两清了,做事的时候姐姐也不必在顾念着我了,先走一步。”

杏眼微眯又是标致性的小月牙,瞧着如春日里的阳光、温和潋滟沁人心脾,可含瑶却完全不是这么个感觉,只觉心底虚的厉害,扭头出声唤住她声音有些急促。

“你什么意思?”

什么是两清?那日突的过来说了那样的话,半点停顿也无、简直是一气呵成,而自己只得呆楞楞的听着越听心底越寒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一百零八章 寒暄

她不过是一介宫女,竟对局势看的如此透彻,自己与她对立八成没有她那份深沉的心思,而自己就是最为吃亏的那一个,更何况安嫔的事儿虽是已经过去、可自己有把柄捂在她手里迟早也是个祸端。

“即是两清、那以往的事情便不要再提、”

紧接着又加了一句,虽觉无望可心底多少也带着些期许,只瞧那人回头笑眯眯的瞧了一眼、依旧是春风和熙、温温无害,莞尔一笑,算是回应了她,直接转身而去,只余含瑶在夜色中心思飘忽不定。

黄莺儿晋了位分后,几人的住处也随之好了不少,虽说含瑶依旧是一个人独住,依旧是最为得力的大宫女,可好歹冬青与沈二锦也混了个二等宫女的头衔,月俸也随之长了一点点,对此沈二锦还是很满意的,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她倒是明白了,含瑶于黄莺儿而言毕竟是自家带出来的,就算是在令她失望,自己这半路出家的、也未必能得了她的信任,看来有些事情还要另做打算才行。

随着黄莺儿的晋升,恩宠犹如雨后春笋般的层层往出冒,眼瞧着黄莺儿与往日相比,笑容多了、心情也灿烂了,多了华服金玉的修饰,整个人也比之前漂亮多了、娇俏多了,皇帝的恩宠也越发的勤快了。

这日黄丽嫔刚从承乾殿送了亲手做的一品芙蓉糕,想着刚刚皇帝面无表情的只瞧了一眼便又埋头看折子了,突然之间没了以往见了自己的笑容与寒暄,总觉的心下空落落似乎缺点什么?含瑶跟在身后自然能察觉出她的异样赶忙宽慰道:

“娘娘莫要难过,奴婢刚刚打听过了,自昨日起皇上便一直处理公文,心情有些不愉。”

沈二锦跟在身后听着她这样说,无奈的我瞪大了一双杏眼,连日来的热乎,皇帝的心思也该淡了,她现在是春风得意,所以便不惧各宫人的羡慕与嫉妒,********的想着该如何讨好皇帝,结果呢!皇帝这些日子确实是高兴了不少、她也春风得意了一回,只是、在受宠之余不知掩藏锋芒替将来打算,只一味迎合皇帝的喜好,若是自此有了龙嗣也算是她的福气,若是没………………。

丽嫔听了含瑶的话虽觉得有些道理,可心底总觉的有些别扭、索性不去深想,免得给自己添些不痛快。

第二日便是十月初一,卯时三刻所有嫔妃便已在荣华宫门口集结完毕,唯有欣贵妃还未瞧见人影,却也是正常,黄莺儿身上现下已经明显的订上了欣贵妃的标签,与秦月人本就不热络如今在见到了,两人之间的敌意越发的升级成战火、、要直接烧了出来。

“丽嫔这些日子得蒙圣宠,这气色不仅越来越好,就连这服饰也越发的精致,这身桃色宫装想必定是出自尚服局的沈姑姑之手了。”

黄莺儿今日穿的桃色锦缎撒花群,上着金线绣有牡丹图,犹如烟雾中盛开的牡丹朦胧不实,颇有些欲语还羞、羞涩可人的意境,光看这绣工就知定费了不少心思与功夫,瞧着秦月人一眼便认了出来,黄莺儿眉眼微抬瞧着她的眼神,高傲中带着些许不屑,得意中又带着些许冷傲。

“秦美人还是挺有眼光的。”

这话…………怎的越发显得她肤浅了,沈二锦站在含瑶身后离得略微有些远了,两人的较量……说实话,秦月人心思更深沉一些,就算是两个黄莺儿加在一起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只是她现下跟随了皇后的脚步,又无恩宠加身不得已隐忍下来,若是一朝让她得了势,怕是、黄莺儿后患无穷啊!

秦月人瞧着她那不屑的神情,嘴角微扯似乎想要露出个笑容、却又被生生止住了,所以呈现在脸上的是要笑不笑、想要收回去却又收不住的别扭表情,黄莺儿见状自是心下不喜,当下笑哼一声转而望像了别处。不过秦月人的话还未说完呢!

“谢谢丽嫔夸赞了,昨日皇上去了月茗廷,虽是很晚却依旧被人传了出来,你瞧瞧刘美人的样子,自打过来了、脸上那笑容可是从未收过呢!”

黄莺儿昨日可是去承乾殿送过糕点的,皇帝当时根本没多瞧过她一眼,闷头在那批折子就连她的盛情相邀,都淡淡的吐出一句‘看时间’,看时间?怎么看时间,估计着都看到月茗廷里去了。虽说是这样可黄莺儿大抵还是有些聪慧的,瞧着秦月人笑意盈盈的面庞璀然一笑。

“难免有些碎嘴的宫人闲来无事整日惹事生非,听听也就罢了,姐姐切不可跟风以讹传讹,若是传到皇上耳里…………”

腿长在皇帝自个儿身上,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管去没去月茗廷总之这话若是传到他耳里,秦月人怕是在皇帝心里又要记上一笔了。想到此因着秦月人的一席话、心情不愉的黄莺儿犹如柳暗花明般瞬间开朗起来,转而瞧着刘美人面上略微羞涩的笑容便顺眼多了。

秦月人瞧着她这样子心底暗暗惊讶,曾几何时那个脾气暴躁,脑子简单的黄莺儿竟有了如此之气度,所以秦月人现下很郁闷、盯着那桃色背影上的浅色牡丹,轻轻珉了珉唇,只怕此时她的心情跟着那牡丹一样,越发的朦胧起来了。

辰时一到、荣华宫那朱红色大门准时由两名內侍打开,便见一身橘色宫装的丽雪面带微笑的迎了出来。

“各位娘娘久等了,皇后娘娘已经梳洗妥当,请各位娘娘进去。”

说罢率先转身领头带路,杨淑妃与徐恭妃带头,其次是玉嫔与丽嫔两位,经过安嫔一事怕是皇后损失不小,折了一个长日培养起来的自己人,反而到成就了欣贵妃,只怕是皇后心下不大痛快着呢!

进了正殿皇后身穿明皇百鸟金丝正装,头上带了一套赤金鸾鸟金步揺,自嘴角垂下两条珠玉,透过门口应进来的晨光瞧着周身通透、隐隐散发着股荣润光泽,一瞧便是难得的好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一百零九章 恍然

一行人形了礼、坐定,便瞧皇后眉眼微抬在众人脸上环视一圈,最后定在了徐宫妃脸上。

“恭妃也来了,这些年你天天吃斋诵经,这心性是越来越豁达了。”

“回皇后娘娘,成心礼佛已是臣妾日常的习惯了、心性自然也该淡泊了。”

徐恭妃恭敬的说完、侯在门口的沈二锦不由得便想抬头看上一眼,与八年前相比她的面容瞧起来并未有多大差异,依旧那样风华绝代,只是少了当年全身珠翠的映衬,整个人确实朴素不少,听到她说成心礼佛、沈二锦心下当即轻嗤一声,不管别人如何?反正自己是不信的,当年她手上沾的血、无论如何去擦拭怕也擦不净那骨子血腥之气,更何况…………那可还是至亲之血。

“就羡慕恭妃的这种与世无争的性子,若是换了本宫恐怕做起来就难喽!”

杨淑妃这话说的随意,只听表面上的意思、大抵就是深处后宫要与世无争确实很难,本就是无关紧要的话可听在徐恭妃耳里,面上儿微微一僵,片刻便恢复如常,这些年皇后懒得在针对她,反正也是不受宠、索性由她占个妃位,皇后还能少几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她也清楚,皇后对她虽说是呈‘放养’状态,不闻不问,可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总要少不得挤兑她几句,以往也就罢了,如今杨淑妃这话里的意思,简直就是把当年的事情都给掀了出来,那血淋淋的口子本来已经止了血结了疤,她非要彻底撕开来才罢休吗?

皇后闻言自是瞧见了她不愉的神情,虽说是瞧见了,可照样开口说了两句,徐恭妃的心只怕是彻底的凉了。

“徐恭妃性子豁达,能成心礼佛也是件好事。”

杨淑妃见状也跟着附和道:

“是了、是了,豁达着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怕是在场众人除了一直低头默默不语的玉嫔,在宫里日头多了听明白了她们话中的意思,其余人定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少顷、徐恭妃面色已恢复如初,见状微微一笑便起身请辞。

“臣妾还要回去礼佛,就不陪皇后娘娘说话了,有各位姐姐妹妹们陪着,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声音温婉如清茶,皇后抬眼望去只,瞧她脸上透着温婉大方的笑容,脑海里突然冒出虚情假意一词,假情假意也就罢了还非要去全心向佛,若是佛祖知道她身上背负的罪孽,只怕是也不敢收吧!说到底后宫里的女子有哪个是手脚干净、未见过血光的,去了地下只怕是都要上刀山的。皇后知道自己走神了,连忙对着徐恭妃点头示意道:

“徐恭妃定要成心礼佛,以扫一扫宫里的污气。”

前一刻似乎还在讽刺挖苦于她,下一秒便如此和颜悦色的为后宫着想,终究是坏事干多了她自己心下也发虚了。

“是。”

徐恭妃缓缓而去,在踏出正殿的门槛儿的时候,许是心神不宁左脚磕了上去,身子微微一晃便向前栽去,慌乱中只觉一双温热的手结实的拽紧了自己的双臂,即将倒下的身子立时被扶了起来,徐恭妃站稳后反手握住她的,察觉那双手微微有些僵硬,想是宫婢有些胆怯,转而笑容和善的抬头道:

“谢谢你、幸好你在这…………”

话说到一半、突的打住,惊讶的望着眼前挺身而立的女子,虽是梳了简单的小团鬓,一身宫服加身,可徐恭妃却是前所未有的镇惊,朱唇微张,瞧着她眼神有些飘忽起来了,依稀见得繁盛的葡萄藤下,一位妙龄女子正踮着脚尖摘着顶端最大、最多的葡萄串儿,夕阳的余晖下、映的她那身天空色的衣裙都渡上了一层灿金,她突然回眸、螓首额眉,巧笑倩兮,只瞧秀唇轻启便闻犹如黄莺出谷、清脆婉转之音:

“枝枝,给你可好……”

给你可好、那一刻佳人巧笑嫣然,美目盼兮。

缓缓的记忆中的眼神儿、与面前的那双美目重叠在一起,竟是出奇的相似,恍然间似乎是她回来了……只是、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即使两人长的在相像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徐琼枝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若不是有着思虑周全的聪慧、与胆识,只一味的靠皇帝的恩宠,只怕是现下还是个小小美人呢!极快的整理了心情望着眼前因着紧张,笑的有些拘谨的宫婢道:

“莫慌,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她的笑容太过于和蔼可亲,小宫婢闻言整个神情自然多了,偷偷抬眼瞧了瞧她、忽的又垂下头去,声音清浅的回道:

“奴婢名唤~沈锦。”

沈锦、沈锦、锦……字,徐恭妃闻言思虑又有些飘远了,瞧着她缓缓而去的背影,沈二锦知道她想起了往事,如今自己的这张脸虽不尽然全像她,可也有一半的影子,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她心底是何等的愧疚与煎熬,八年来、即便是坐上妃又如何,还不是孤身一人委屈求全,沈二锦相信因果、相信报应之说,而她侥幸不死,那便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眷顾,而她定要让曾经那些害过她的人、一一付出代价。

徐恭妃走后皇后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了黄莺儿身上,瞧着她那身俏丽的宫装,眼皮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两下后,面色温和的开口道:

“丽嫔近日深得皇上喜爱,只是也该多劝着点皇上,万万不可过于劳累伤及龙体才是。”

皇后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不避讳,绕是在场的都是皇帝的后妃,脸皮在厚也总有那么两个脸皮薄的,就比如新晋升的刘美人,脸颊微微泛红悄悄低垂了头。这话是针对黄莺儿来的,她到没什么不好意思,反而笑盈盈的对着上首的皇后娘娘和颜悦色的回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只是皇上在我那里还好,嫔妾可以劝上一二,若是不去,嫔妾也就没了法子。”

经过安嫔一事后,黄莺儿做事似乎起了不小的改变,说话办事与之前相比少了些踌躇与顾忌,多了些自信与张扬,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可是在众妃面前对着皇后娘娘,她这说话的语气,完全印证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份鲁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一百一十章 路窄

皇后闻言瞧着她笑意连连的那张俏脸,面上儿却越发笑得和蔼。

“昨日皇上去了月茗廷,刘美人是新人,咱们皇上子嗣稀薄,要尽快为皇室延绵子嗣才是。”

语毕满意的瞧着眉眼低垂的刘美人越发的脸颊通红,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又说起了秦月人。

“还有秦美人也该有所动作才是,这方面还是要像丽嫔多多学习,如何让皇上做到雨露均沾,不仅仅是取决于皇上的喜好,更多的还是要看个人怎么去做了。”

“谢皇后娘娘教诲,嫔妾记下了。”

这是在教导秦月人如何去争宠呐!秦月人自是高兴,反观黄莺儿已经收了脸上的笑意,望着秦月人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愉。

皇后依旧是笑意连连的瞧着众人,不妨忽然进来一位宫婢禀告道:

“禀娘娘,欣贵妃身边儿的香红过来说,贵妃娘娘早起似是受了风,此时正头疼的厉害,不能过来跟您请安了。”

皇后点点头回道:

“天气转凉、以后早起定要多加件衣服才是,众位也要多多保重身体。”

皇后向来沉稳大气,兼之宽宏大量,听了欣贵妃不能请安的理由,立时叮嘱着各位天气寒凉要加衣,以免跟着欣贵妃似的生了病。听到如此暖心的嘱咐,尤其是这话又出自皇后之口,立时都起身道谢: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我等定会多加注意。”

瞧着众人动作一致,皇后心情不错的点头:

“好了,今日就到这了,都散了吧!”

“嫔妾告退。”

待众人退出了荣华宫,初一的例行请安算是过去了,丽雪送着各位娘娘出了荣华宫,前脚刚刚迈进正殿,便听皇后似是感慨的说道:

“到底是年轻好啊!”

皇后此时依就坐在金丝鸾椅上,两名小宫女一左一右的、跪在两侧轻柔的给她揉捏着双腿,她不紧有头疾的毛病,更有腿寒之疾,这个只怕还要追溯到未出嫁之前,在骆家时落下的毛病了。

“娘娘何须感叹,谁没有风华正茂、肤若凝脂的年纪,只是、无论她长的是何等娇俏,端的是何等妩媚,都不过是一指流沙瞬间自指尖溜走,等到容貌不复,又如何留得主恩宠,终究还不是要臣服在您的脚下。”

丽雪在她身边儿长了,深得她心,自然也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是有心羡慕那些年轻漂亮的新人,心底难免会想到她自己刚刚入宫时的场景,只是今夕何夕、她入宫时的家事背景,如今放眼整个后宫、试问,有谁能及她的三分之一?

皇后舒服的眯着眼,听了丽雪的话心下立时畅快了不少,丽嫔终究是年轻气盛了些,不过是受了点恩宠便这样迫不及待的、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如此下去她又何尝不是下一个安嫔,这些年来欣贵妃看人的眼光,倒是一点都没提高啊!

“丽嫔今日有些放肆了。”

声音依旧温和、只是听在丽雪耳里便知她是动了怒,当下垂头回道:

“奴婢知道了。”

出了荣华宫沈二锦便跟随黄莺儿的脚步绕过赏心湖,一阵凉风吹来湖岸两侧垂柳稀疏的晃着,紧余的几片细叶枯黄的挂在枝头,随着晃动在也经受不主,脱离了枝干打着旋儿、飘飘扬扬的落进了碧波荡漾的湖水里,随着那浮动的水波缓缓的、渐行渐远……

凉风、枯叶,此时的意境颇有些伤感才是,可偏偏有人笑出了声……

“杨、柳,岸,呵呵呵呵,原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意思,这取名字也太随意了些,如此可见并不是嫡女。”

沈二锦被这突发的笑声弄的云里雾里的,直到她说出后半句才明白她的意思,合着她是触景生情,笑话杨淑妃的闺名呢……沈二锦不由得便要佩服起她的这份豁达的心性,还有心思去笑话人家杨柳岸取的随意,也不瞧瞧自己的、不就是一只鸟儿嘛!又有什么内涵呢?

“含瑶,昨日皇上是几时去的月茗廷?”

昨日自个巴巴的亲自做了糕点送过去,却也没得到他个准话儿,这倒好、自己这般的献殷勤、都不不及那个默默无闻的刘春柳,如何能让她咽得下这口气。

含瑶本想上前说话,不妨刘美人自白玉拱桥上下来,正好与她们碰了个正着,刚刚在荣华宫由着皇后一句话,两人心底想必早已心生芥蒂,如今又碰上了,当真是充斥了八分怒火,两分不屑。

“给丽嫔请安。”

刘美人终究是位分低、见了黄莺儿首先屈膝行礼,黄莺儿瞧着她就差冷哼一声、来表达一下此时的不屑之心。好在、终究忍住了。

“刘美人何时变得这样知礼数了,往日那飞扬跋扈的性子,如今到消失的一干二净,是说你懂的隐藏呢?还是说你~特别会看人脸色行事呢?”

黄莺儿本就心存不善,说话便处处带刺儿,怎么畅快怎么来,反正现下没了人给她撑腰,还不由着自己说了算,毕竟、位分摆在那里不是。

她这想的痛快,奈何刘美人也不是个娇弱可欺的性子,这在尚方司与肖曼凝打架的时候便瞧的出来了。

只瞧她自动起身后特意上前一步,对着黄莺儿便绽放出一朵灿笑:

“丽嫔姐姐说的极是,我确实是惯会看人脸色、知道皇上什么时候需要人伺候,什么时候又招他厌烦,所以才不会巴巴的****往承乾殿跑,却也得不到皇上多看一眼。”

沈二锦虽不及含瑶离的进,可多少也听的清刘美人的话,她这话不是在往黄莺儿心头撞吗?她说话何时也这般夹抢带刺了。

早起时就已经被秦月人刺激了一回,而后又被皇后当众点了名,黄莺儿那颗高傲的小心脏、如何能在承受的住本就不如她的刘美人的挑衅,当即扯动嘴角冷傲的看向她:

“刘美人这话说的倒是好啊!看来已是摸清了皇帝的心思,即便是摸清了又如何,皇上不也就昨日去了一趟月茗廷吗?今日就巴巴的各处跑着炫耀,说你肤浅呢!那算好听的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救人

两人这是要掐架的节奏啊!沈二锦无语望天,今天刘美人定是受了刺激才这般的‘激动’不饶人吧!

瞧着黄莺儿横眉竖目的眼神,她却越发笑的甜美了。

“肤浅二字用在我身上还真是过誉了,妹妹到觉得理应用在姐姐身上,瞧瞧之前的姚美人、多么漂亮的一位贤淑女子,不过是耍了点小性子便直接送去了灵秀宫,简直是连哭诉都无门啊!灵秀宫是什么地方姐姐想必也清楚的很,咱大钊的冷宫就连名字都起的这样文雅,对了、还有前段时间的安嫔、皇上对她那是何种的喜爱,当时因着她定没少呵斥姐姐吧!如今又如何了……不是照样去了冷宫长住吗?所以呀!伺候皇上、不是谁的宠爱能长久不衰的,等到年华老去,容貌不在还靠什么来争宠、靠什么来炫耀。”

黄莺儿闻言、神情微顿,细细琢磨起来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听都是在说她以色事人,年华老去、容貌不在、黄莺儿自是抓住了其中关键,瞧着她的眼神明显多了些嘲讽。

“刘美人这话,是在提醒你自己吧!”

风吹乱了刘美人额前的碎发,只瞧她轻轻伸手抚平了那调皮乌丝,轻启朱唇:

“自然是提醒我自己,有姐姐做榜样,妹妹定当时刻紧记于心。”

沈二锦闻言心下惊诧万分,这些话到真不像刘美人能说出来的,句句犀利、句句都离不开讥讽,之前在尚方司她虽性子直爽,说话也随意一下,可终究不是现下这样的!如今倒是怎么了?

不禁是沈二锦纳闷、就连此时怒气中烧的黄莺儿都察觉出了点不寻常,奈何刘美人本就不及她,加之又说了这许多想让人不动气都难的话语,本就愤怒的小火苗在也不用压制了,黄莺儿缓缓的抬起右手、张开五指,伸到眼前儿状似在欣赏食指间那颗晶莹剔透的玉环,末了还道了一句:

“看来要委屈它了。”

忽而冒出的话在场重人都有些纳闷,尤其是离她最近的刘美人,当即仰着头有些好奇的望过去,几乎是立刻迎面便甩来一巴掌,在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踉跄几步直像身后的赏心湖退去,众人都被这突如而来的一掌给打晕了,顿时愣在当场,眼看着刘美人离岸边儿越来越近,终是乔羽蓁反应及时,一步冲了上去、只听‘扑通’一声,伴随着水声阵阵,还有她那受到惊吓而出口的尖叫之音:

“美人落水了,快来人呐!”

沈二锦反应最快,第一时间便跳了下去,一手拽着胡乱扑腾的刘美人用力像岸边游去,乔羽蓁在岸边儿努力的伸着胳膊,把两人拽上来的时候,才有宫人问声而来,得到的却是黄莺儿的一顿训斥:

“刚刚人都去哪了,刘美人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们如何担当?”

说罢便要上前查看刘美人的情况,不想却被乔羽蓁一步护在了身后,瞧着她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戒备:

“丽嫔娘娘这是做什么?若不是你、美人能落水吗?现在这样高声训斥宫人,又是想要做什么?”

当着许多宫婢的面儿、黄莺儿的脸色立时便迷茫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刚刚的尖酸,反而添了些许的委屈与不知所措:

“刚刚离妹妹最近的可是你,如今她落水了你却对我大呼小叫的,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要把这责任推到我身上吗?”

瞧着那双颇为无辜的眼睛,乔羽蓁瞬间有些词穷,转头看看聚拢过来的宫人,咬咬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自沈二锦手里接过刘美人的胳膊,便像桥头而去。

瞧着两人走远了、聚拢而来的宫人依旧不散,黄莺儿皱眉呵斥道:

“在这等着干什么?还不都散了。”

瞧着众人一轰而散,转而又望着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的沈二锦道:

“我到不知道身边儿竟一直有个‘英雄’,在这紧要关头上演一场救美人的戏码,只可惜…………美人的确是美人,而你……不是英雄,哼!”

黄莺儿受了气自是要撒出来才是,说完便走完全未给她留下解释的机会,望着瞬间空旷的赏心湖,沈二锦从容的整了整凌乱的乌发,捞起裙摆用力拧了拧,至少不会滴一路的水了。快步经过白玉桥的时候迎面便遇到了个熟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此时若是躲闪定是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只是她还未张口,对面之人便发出了极其惊讶之音:

“哎呀!这殿下真是料事如神啊!还真用的到这衣服。”

“奴婢见过公公。”

来人是九皇子身边儿的內侍~小鱼总管,刚刚九皇子跟他说送件干净的衣物过来、有人用的上,他当时就纳闷了、难不成自己这主子最近几日钻研了卦术不成,竟连有人需要衣服都能算得出来!虽说是按着他的吩咐来办了,可心下终极是半信半疑的状态,直到迎面瞧见了**的沈二锦,这才领悟了个中含义,原是这个样子呀!真是难为自家主子了。

沈二锦低垂了头,瞧着递到眼前的青色內侍服,现下已进入深秋、凉意正浓更别提时不时飘来的丝丝凉风,当真是冷得紧啊!可沈二锦又接连瞟了几眼那干软的內侍服,穿上了定是极舒服的。

“谢公公一番好意,只是毓秀宫离这里也算不得太远,奴婢赶紧回去就是了,就不叨扰公公办差了。”

说罢绕过他一路疾走,转瞬便踏出去老远,小鱼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抬着似是在召唤于她,只是人已走远、而他音还未发出呢!最后只得喃喃自语:

“宁愿湿着也不要这衣服,主子啊!主子,您被拒绝了呀!!!嘿嘿。”

沈二锦一路疾走路过月茗廷的时候,一时不察直接与刚刚出门的六殿下撞了个正着,瞧着他微皱的额头与嫌弃的眼神,沈二锦急忙后退几步弯腰行礼:

“奴婢给六殿下请安。”

闻言正在啪打锦服上沾上水珠的手微顿,凤眸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后淡淡的开口了:

“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不成?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喜欢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功臣’

说罢在不迟疑大步流星的饶过她而去,沈二锦还能听到不断拍打衣服的声音,心想、今日算是把他给得罪了。

谁知前脚刚踏进毓秀宫,便被冬青唤住了、

“你可回来了,娘娘发脾气了,让你赶紧过去。”

沈二锦很无奈,自己这还满身的透心凉,那边儿便急着来问罪,虽是无奈却也不敢不去、当即在冬青满眼的怜悯下快步迈进了正殿。

黄莺儿半倚在金丝玲珑塌上,一名宫婢正轻柔的给她捏着肩膀,而她此时正满眼含笑的与含瑶两人说笑着,见她进了门立时收了眼角的笑意,眯着眼似是在享受。

“呦!大功臣还知道回来呀!怎么样啊!这救了人没得到点奖赏什么的?”

“奖赏到到没有,奴婢这么做都是为娘娘着想。”

沈二锦淡定的吐出一句,立时迎来含瑶的一声冷嘲:

“以往就知道你是个牙尖嘴利的,不想、到了今日竟然还敢说是为娘娘着想,我看你对那刘美人简直比娘娘还要好,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自然是咱们娘娘了,娘娘不妨回忆一下,当时就咱们几人在场,既无其它宫人作证,若是刘美人当真出了什么差池,咱们娘娘首先脱不开关系。”

说罢瞧着含瑶不屑的眼神儿,沈二锦转而又对着依旧眯着眼的黄莺儿道:

“娘娘现在正得圣宠,若是这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娘娘正好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定有人出来发难,这也是奴婢去救她的原因。”

事情本就很明朗了,她去救人至少是代表了黄莺儿的态度,在事后为聚集而来的宫人面前,至少有个说法,在她面上既好看了,而刘美人也完好无损,何尝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对于沈二锦而言,宫里哪里有什么是非黑白,不过是谁更厉害,更能技高一筹,谁就能笑道最后罢了,若是黄莺儿就想凭借落水一事除掉刘美人,未免是作茧自缚、想必她也没这个打算。

沈二就揣摩的不错,黄莺儿虽没有这个打算,可不代表她身边儿的含瑶没有、听她如此辩解且还有那么点道理,瞬时出声打断,也不管黄莺儿做如何打算,直接开口道:

“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向着刘美人说话,回过头来却句句都是为了咱们娘娘好,既然还知道回来就该清楚你现下是哪宫的人,是谁在给你发月银?毓秀宫养个闲人到可以,可如果这个闲人是吃里爬外的、哼、那就另当别论了。”

含瑶对沈二锦的态度日渐明朗起来,除了处处针对她外、还时时挤兑她,之前虽说看着她也有些碍眼,却远远不及现在这样明显,沈二锦清楚她的怨意来自安嫔一事上,若不是自己撞见了她的那些个歪心思~只怕现下她也没做大宫女的机会。

现下沈二锦懒得在和她说,转而看向上首闭目养神的黄莺儿道:

“奴婢自然是毓秀宫的人,是娘娘身边儿的人,娘娘心思聪颖,想必早已洞察其中厉害,奴婢若是在说到要招人嫌弃了。”

如今这个事儿啊!沈二锦只能说到此了,倘若说的太多难免让黄莺儿心生不快,若是不开口只一味的听着含瑶乱说一通,那可就真要出事了,对于黄莺儿至今还能重用含瑶,沈二锦一直表示理解,毕竟是自己带进宫的人,只是……她虽信任,可含瑶、不一定会衷心了。

“还知道招人嫌呢!不容易啊!合着毓秀宫里就你知道这事儿不宜闹大,我们就是成心似的,况且有娘娘在,还轮不到你出风头的时候。”

沈二锦本不欲在理她,谁知她竟一直咬着不放,本就浑身湿透的的沈二锦,如今整身的衣服贴在身上,先不说滋味如何,只怕含瑶就是要的这个效果。

“要说出风头当然轮不到我,有含瑶姐姐在前边儿撑着,就没有什么事儿是办不成的。”

凉凉的一句如同她现在的体温一样寒凉,含瑶听了自是不肯罢休,黄莺儿就在上首坐着呢!这话让她听了该做如何感想?

“好个牙尖嘴利的、我竟不知你这反咬人的功夫越发练就的利索了。”

含瑶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沈二锦自是不能任她一人‘辛苦’的说下去而不给予回应,杏眼微瞟、谁知竟眼尖的含瑶瞅见了她眼底的嘲弄,横眉怒目的就要开口,可沈二锦如何能给她这个机会,抢先一步咬字清晰的道:

“要论牙尖嘴利我还不及姐姐的十分之一呢!以后定要像姐姐多多学习才好。”

特意咬重的尾音成功的唤醒了黄莺儿,只瞧她睁开那双略带困意的眼睛,瞧过来的眼神有些不耐、

“行了,都别吵了,锦儿今日做的没错,只是、凡事还要好好考虑考虑才好,都下去吧!”

“是。”

不管含瑶仰着头还想说什么,反正沈二锦得了命令若是在不撤的话,那就真是自找苦吃,当下行了礼便急忙退了出去。

瞧着沈二锦闪的的极快的身影,含瑶依旧心下不平,转而到了黄莺儿跟前道:

“娘娘如何就这样放她走了?咱们…………”

“都下去吧!”

黄莺儿并未等她说完便抬手制止了她,吩咐身旁的宫女,待殿内只剩了两人后,这才瞧向含瑶吐出了两字:

“继续。”

含瑶见此便知她心里定也是不痛快的,接下来的话便有些添油加醋了……

“娘娘当真信了她的话,她与刘美人同做采女的时候关系就非同一般,现下见她受了难、首当其冲的便去救人,要不是她坏了事儿咱们大可借着这次机会除掉刘美人。”

含瑶越说越兴奋,眼神也晶亮起来,谁知黄莺儿瞧她的眼神却是漫不经心,一看就是没听进去,遂反问道:

“娘娘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黄莺儿收回目光,抬手抚平了因侧身而压皱的裙摆,在抬眼时以手掩唇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含瑶的脸色立时便僵了,不禁怀疑自己说的话有那么无聊吗?竟让她如此没了精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传召

“你说的也可,只是早上在荣华宫当着那许多人的面,我与她刚刚生出了间隙,她便在赏心湖出了事儿,若真如你所说,只怕现下我早已不在这毓秀宫了。”

“可是……”

含瑶还有话说,只是再一次的又被她给打断了。

“你是跟随我进宫的,又是表亲,我自然更信任你一些,只是、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你还要像沈锦多多讨教讨教,行了,退下吧!”

含瑶眼神闪了闪,心底虽不服气却也只得退了出去。

宫里自来没有秘密,尤其是刘美人落水一事,天刚擦黑私下里就已经传开了,只说是与丽嫔与刘美人在湖边儿说话,说着说着结果刘美人便掉了下去,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有说是她自己不小心落水的,也有说是黄莺儿推的,众说不一,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要看听的人来判断了。

沈二锦上午穿了半天的湿裙袄,到了下午便觉得头脑昏沉,本以为要得了风寒可到了晚间儿也没觉的发热,只觉的嗓子不舒服隐隐有些疼痛,宫婢生病了若是没什么大事一般都自行解决,再不济就要让掌侍的去太医院,请专门为宫婢来瞧病的小学徒来,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去麻烦掌侍,尤其是毓秀宫的掌侍可是一直与她不和的含瑶,见此、沈二锦便多捂了两床棉被,指望着这寒气能自行而解。

沈二锦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早前在京郊遇见了几个惯会欺负人的吊儿郎当的混混,可瞧见了她都绕道而行,就连他们都嫌弃的自己,可见当时是何等的落魄、凄惨,直到……遇见了沈父,沈父的出现如同见到了万丈光明,在自己已没了信心、却又不得不活下去的时候,是沈父的出现给了她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使得自己明白,世间不只是有仇恨,还有关心、与爱护。

恍惚间似乎又瞧见了沈父那慈祥的眼神,和善的脸庞,伸着布满粗茧却给人满心踏实的大手,轻声的说着:

“跟我走可好,我来当你爹爹。”

爹爹、爹爹,沈二锦似乎已经忘了这两字的发音,只愣愣的瞧着带来的万丈光明,似乎自己只要在踏出一步、便可终身离开这无尽黑暗之地,而她却缓缓的不敢伸出手,去拥抱这如同泡沫般的光明与希望,几年来的颠沛流离,她早已不奢望还能有什么温暖还能降临到自己身上。

沈二锦这迷糊的睡了一夜,待清醒一张眼便觉得浑身神清气爽,昨日的头晕目眩早已烟消云散,这还是头一次恢复的这样快,沈二锦自然高兴,起身瞧着冬青那边儿空空的床铺,在看看天色、屋子里是亮堂堂的光辉,心想、完了,自己可算是睡过头了。

匆忙起身穿戴整齐后,待出了门便瞧见冬青与两个下丫头,站在门口的红色廊柱下说的好不热闹。

“你们说什么呢?”

冷不妨有人从身后冒出一句,几人均是一颤,待看清来人冬青左手捂胸一副被吓着了样子。

“醒了就出来吓人。”

听着这埋怨的口吻沈二锦晒笑两声,算是过去了,又接着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瞧着很神秘的样子。”

许是瞧着她的眼神太过于好奇,冬青终于找到了些得意之感,当即嘟着嘴仰着头有些许得意之色: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早荣华宫便来人把咱娘娘叫走了。”

“叫走了?”

沈二锦惊奇,昨日才去请了安今日又不是十五的自是不用在去,怎的还让人给唤了去?

冬青瞧她一副迷糊样,转而遣走了两名小丫头,在到她跟前小声道:

“我猜是因着昨日刘美人落水一事。”

落水?这就是了。

沈二锦昨日一直混混沉沉的,自是不知道月茗廷折腾到了半夜才安静下来。刘美人回宫后觉得自己身体还好,便制止了要传御医的乔羽蓁,谁曾想一下午都没事儿,天一擦黑的时候整个人便开始发热了,来势凶猛直接烧糊涂了,乔羽蓁一瞧立时乱了方寸,赶紧派人去请太医,自己去禀告玉嫔,太医去的时候玉嫔正守在床头瞧着满脸通红的刘美人,甭提多揪心了,太医一瞧便知道是受了风寒,当即便给她开了方子,只是喂了药却依旧不见好,这下连着太医也跟着发了愁,连忙回去找了自己的师傅于太医过来,如此折腾到了子时刘美人才消了热。

折腾了半夜如此大的动静,荣华宫怎会不知道,这日一早刘美人身体是无大碍了,可黄莺儿却被丽雪给叫了过去,毫无疑问的这是要追究昨日刘美人落水一事了。

沈二锦闻言便早已料到荣华宫会过问此事,昨日落水一事想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在经过昨晚闹得那样大的动静,皇后若是在不过问,只怕皇帝都要亲自出动了。

沈二锦自是想去瞧瞧热闹,只是无奈黄莺儿现下防她防的紧,到哪都不离含瑶,她也就纳闷了,莫非之前两人的芥蒂都是装出来的不成,怎能说好就好呢?

本以为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没成想忽而荣华宫又来了人,而这次叫的就是她自己,怀揣着疑问在冬青疑惑的眼神中,缓缓的踏上了去荣华宫的路,要说这几日也忒不安宁了些,自从安嫔倒下后黄莺儿继承了安嫔的恩宠,加之无背景无倚仗的,理所应当的成了众人打击的首选,宫里嘛!就是这个样子、你若不得宠,谁高兴了想来讽你两句就来讽你两句,等不高兴了?过来骂你两句你也不能说个不字,这样的处境还算好的,若是哪天悄无声息的便消失在了这深宫内院里,竟无人知晓,只怕这才是最悲哀之处。

到了荣华宫在门口便停了下来,便听带头的宫女回身说道:

“你先在此等候,容我进去禀报。”

若是禀报进了宫门也是可以的,沈二锦虽觉好奇却也未多想,当即垂了头回道:

“劳烦姐姐了。”

明日开启两更模式o(n_n)o哈哈算是给自己打气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挖墙脚

荣华宫因着是历代皇后居所,建造向来以沉稳大气为主,瞧那金碧辉煌的匾额上抒写的那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它不仅昭示了住在里边儿之人的地位,更显示了她的权势与手段,仿佛被那三个烫金大字闪的眯了一双杏眼,沈二锦知道骆清秋能坐到这个位子,不只是因着有骆家做后盾,若是她没有过人的智慧、狠绝的手段,时至今日怕是也没有这样贤淑良德的名号。

“呦,又在这干什么呢?”

此音略微有些尖锐,虽没有那人的低沉好听,却也勉强算得上是清脆之音,定是九皇子楚蕴无疑。

沈二锦头也不抬的回身行礼,还未请安便又听得他说道:

“你不说本殿下也知道,定是因着昨日刘美人落水一事,现下丽嫔定在里边儿。”

他猜的不错~只要是耳不聋眼神不好使的,大概都能猜的出来。

“奴婢给九殿下请安。”

等他话音落了沈二锦这才行礼起身,便瞧九皇子四下里瞧了瞧,除了几名来去匆匆內侍在无他人,不由的便向前凑了几分,沈二锦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身子便听他轻声道:

“母妃一早就来了,就是不知道欣贵妃来了没有,不过依我看此事欣贵妃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横竖丽嫔这次都不占理儿,若是运气好的话不牵连进去就算好的了。”

“可是,这事儿跟我家主子确实没有关系啊!”

闻言楚蕴低头便瞧见了那双如深夜般黑漆漆的眸子,此时瞪大了双眼颇有些无辜之态。

“不管有没有关系,只要有人想让她有关系,必定就扯不开。”

这话沈二锦自然同意,只是昨日刘美人那说的那席话完全不像她往日的作风,若说是完全是她临时发挥张口而说的,沈二锦还真有所怀疑,毕竟刘美人的性情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怎么看都像水红有备而来,原本得意的神情忽而微怔。

想到此杏眼闪烁不定,最后出口的声音弱了不少。

“那……丽嫔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说完便瞧九皇子眨眨眼,好一阵深思熟虑后这才回道:

“这个……说不定,完全看别人的喜好了。”

这个别人、很值得深究啊!

沈二锦正在猜测间便又突闻身前之人说道:

“看吧!跟在后宫这些主子身边多危险啊!更重要的是还要见天儿的担惊受怕,指不定哪天小命不保,到不如在我身边儿端个茶,到个水儿什么的,既不用担惊受怕,又没人敢对你呼来喝去的,多好。”

沈二锦闻言眼角微有些抽动,这话虽然有些婉转、有些循循善诱,可怎么听都像是要让自己去给他端茶倒水的意思,抬眼瞧了他半响、英俊是有了,就是欠缺点洒脱之意,当即正色的回道:

“九殿下,您这样明目张胆的挖丽嫔娘娘墙角,好吗?”

瞧着沈二锦说这话时认真的表情、严肃的眼神儿,楚蕴一句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的颇有些尴尬,盯着那真诚的眼神儿瞧了半响后,云淡风轻冒出一句:

“本殿下什么没有,需要挖人墙角吗?我会稀罕?切!”

说罢仰头转身、昂首挺胸的大步而去,若干年后已经身为端王的九殿下,才承认自己后悔了,若是在给他一次机会,他定会认真的告诉她…………

九殿下走后、所幸沈二锦没等多长时间便有人出来唤她,说是皇后娘娘传召,有楚蕴刚刚透露的消息,沈二锦大致已经了解里面的情况,待进门后直接跪地请安,得了丽雪的回话后抬头一瞧殿内坐着的人可不少,除却已知的两人,右端还坐了玉嫔,紧随黄莺儿而坐的是甄玲珑,看来这落水一事已经成功的惊动了整个后宫了。

丽雪作为皇后身边儿得力管事,像这样问话的事儿由着她来开口在合适不过,所以便上前一步瞧着低垂头的小宫女清晰的道:

“你是丽嫔娘娘身边儿的女婢。”

“奴婢正是。”

“在毓秀宫是几等宫婢?”

“二等、”

沈二锦想了想她应该算是二等了吧!虽说黄莺儿没有明确过她们的等级,可含瑶不也没说过吗?不照样是毓秀宫的一等管事,那她与冬青两人自称为二等,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昨日在赏心湖刘美人落了水,是你第一个跳下去救人的?”

“是。”

“那她是如何落的水?从实说来,若有半句谎话,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自然知道,沈二锦忽然很想抬头看一看,看一看皇后的神情与八年前有什么差别,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来审问、似乎又回到了那时,而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如同她一样的下场吗?

“昨日丽嫔娘娘在湖边儿散心,恰巧刘美人自桥上经过,两位娘娘说了两句话后,不知怎的刘美人便落了水。”

当时除了了黄莺儿几人,也就只有刘美人与乔羽蓁在场,就算是黄莺儿率先动的手又如何?自己身为毓秀宫的人,若真要实话实说那别说皇后这了,首先就过不了黄莺儿那一关,身在毓秀宫理应为黄莺儿打算,只有她安然无恙,自己这个小宫女才能安身立命。

丽雪闻得话说的如此简单,当即正眼瞧过来继续追问道:

“落了水,那是如何落的水?又是谁救的人?当时两位娘娘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这是不刨根问底整明白了不罢休的节奏啊!黄莺儿打了刘美人这算不算冲突?可沈二锦身为毓秀宫的人,就算是,她能说吗?当即垂了头尽量平稳的回道:

“奴婢当时站在末尾,离着两位娘娘有些距离,加之两位娘娘说话声音不大,所以并为听清楚,刘美人落水时发出了好大的声响,而后就听到美人身边儿的宫人大喊救命,奴婢救美人上岸后,便瞧见了聚拢过来的宫人,大概是来闻声来救人的。”

这话说的清楚明白,由于她离得远什么也未听到,什么也未看到,待她把人救上岸后才瞧见问声而来的宫婢,之后的事情想必皇后已经知道的轻轻楚楚了,就不必在问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作证

沈二锦想的不错,只是她漏算了一点,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沉稳、毫无紧张慌乱之气,此话竟是出自一个二等宫婢的口中、确时有些不寻常,况且,一席话说完除了交代了救人的是她,其余的一概不知,要么确实不知、要么…………

“抬起头来。”

忽闻此音,沈二锦浑身一僵、随即浑身紧绷的依言缓缓的抬起头,一眼便瞧见了皇后闪烁不明的眸子,那双沉稳犀利的双眸,先是眯了眯似是有些疑惑,随后便不明所以的盯着她打量了许久,直到沈二锦因着慌张情不自禁的垂了头,片刻又紧忙抬了起来。面对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她害怕是理所当然,可又不能违背了皇后的意思、即使垂了头也极快的仰了起来,只是那双大而闪烁的眸子,不敢直视凤座上的后宫之主罢了。瞧见她这样子似乎之前所感官都是错觉,现在她的样子才是一个二等宫女该有的样子,可是……刚刚她说话时的沉稳,难道真是因着所说属实吗?

“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三岁。”

声音已不复刚才之沉稳,音量也降低了不少,算是一副标准的没见过大场面的丫鬟样子了。

皇后闻言又仔细瞧了瞧她,嘴里呢喃着:

“十三岁了…………”

半响却在心底嗤笑一声,责怪自己太过于敏感,即使她还活着、八年过去了怎么还会是当年那个年纪,长相神似又如何?天下之大就算是一模一样的,也定能找出一个来,自己又在这里疑神疑鬼的,简直是庸人自扰之。

“皇后娘娘,您都问了,就算是嫔妾真的有心与她串供,也没有时间去做呀!昨日嫔妾与刘妹妹不过是在湖边儿说说话,哪里想到她没站稳就掉了下去,嫔妾当时也确实被吓倒了。”

许是瞧见沈二锦还算识时务,黄莺儿当即便出声说着,只是声音没了以往的清脆得意,反而多了一些软诺与委屈,皇后听闻心底冷哼一声,昨日怎的不见她有此态度、今日表现成这样、晚了。

“丽嫔自小长在内院,自是没见过这样凶险的场面,被吓倒了也是在所难免。”

一直静坐末端的甄玲珑开了口,一眼也不瞧跪在地上的沈二锦,只浅笑着盯着黄莺儿,说完后立时就张口接话,黄莺儿没想到她会为自己说话,当即望过去恰巧又见她张了口:

“就连丽嫔如此心性豁达之人都被吓倒了,可以想象刘美人当时落水时的场景是多么的凶险了,诺大的一个赏心湖,怎能就这样不小心的掉了下去,对于此、丽嫔与刘美人的说法相差甚多啊!”

说罢瞧着黄莺儿越发难看的神色,转而瞧向了上首的皇后娘娘,继续道:

“嫔妾是分不出来究竟是谁在说谎了,还望皇后娘娘给刘美人做主啊!”

合着、这甄玲珑是代表着生病的刘美人来出席的,此时此刻沈二锦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她,昨日的事行儿想必乔羽蓁早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今日她在听到自己说这样的话,不当众戳穿算是顾及了这些时日来的感情。可话又说回来、昨日刘美人落水落的有些冤,当时她离湖面至少有一丈的距离,单单就因着黄莺儿一个巴掌便被拍下了水,怎么看这几率都有些低,可事情就是偏偏发生了,沈二锦对此也是存在疑虑的,只是最终也没能疏通个中牵连。

听完甄玲珑的话、皇后瞧着有些急色的黄莺儿,问的却是一直未出声的杨淑妃。

“淑妃,你的意见呢?”

杨淑妃瞧着正中的沈二锦有些呆楞忽闻提及自己,恍惚的望向上首重复着皇后所说之话:

“意见?什么意见?”

然而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刚刚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接皇后的话,完全忘了去思考,在看到皇后投过来的询问眼神后,赶忙轻咳两声,清了清嗓音回道:

“这件事情两方说法不一,刘美人落水只有丽嫔一人再场,可是却未第一时间出手相助,多有凉薄。可即是她身边儿的宫婢救了人,多少也算是…………”

“淑妃娘娘说的在理,只是嫔妾倒是还听到一事、”

在杨淑妃还未说完,敢于直接打断她的除了在场的皇后,真甄玲珑作为宝林,也算是有史以来宝林中的翘楚、厉害的人物了。

“听说丽嫔在湖边儿还嘲笑了淑妃娘娘的闺名,不仅如此、更是毫不避讳的直接张口而出,念出了淑妃娘娘的名讳,依着丽嫔的位分,是不是逾距了?”

黄莺儿镇静了,这件事情她都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依着当时在场的几人来看,她第一反映便是瞧向了身后垂头而立的含瑶,随后视线又落在了依旧跪的笔直的沈二锦身上。

杨淑妃闻言有些惊讶的瞧过来,开口:

“竟然还有这事儿,想必丽嫔不是有意为之吧?”

“淑妃娘娘说的是,嫔妾当时只是看到景色有感而发,确实没有直呼您名讳之意。”

黄莺儿听闻立时面色诚恳的回道,就指望这看似温和的淑妃能帮着她说两句,即使不说至少也不要雪上加霜了。沈二锦到不察她这件事情怎的承认的如此痛快了,原本的四妃现下也就只有两位,恭妃又是个常年不管事儿,她俨然已经成了四妃之首、黄莺儿这样直接,她难道真会舍了自己颜面,原谅黄莺儿的无心之过?

“这意思就是承认了?”

随着淑妃轻飘飘的一句话,皇后一双眸子立时严厉的扫过来,声音也沉了下去:

“竟敢直呼淑妃名讳,丽嫔、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皇后娘娘,嫔妾不是真要唤淑妃名讳,恰巧当时瞧见了长长的垂柳,与岸边儿的白杨随口便说了出来,真没有唤淑妃娘娘名讳的本意。”

黄莺儿虽极力辩解,可这样的状况下,全是她一人在孤军奋战,谁还会听她的解释,皇后当即便下了话:

“好了,多说无意,丽嫔恃宠而骄,不但对刘美人视而不救,更胆敢直呼淑妃名讳,如此视宫规为无物,自今天起禁闭思过好好反省,不得踏出毓秀宫半步,都散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意

说道最后若不是有这许多人在场,她到真想长叹口气,丽嫔现下正得圣宠,就是知道是她推刘美人下水的证据又如何?皇帝是个念情的人,到时她在面前娇声软语的说上一句、泪珠子在掉那么几滴儿,皇帝必定会心软,除非她犯了如同安嫔欺君罔上之大罪,否则、处罚的太重皇后就成了恶人,索性、将来日子还长的很,慢慢来……迟早会了轮到欣贵妃头上,不着急。

黄莺儿只得了这样的处罚算是小事儿了,她自是在无意义,毕竟这两件事情都是实打实的跟她有着联系,反观甄玲珑倒不如刚才淡定了,起身正欲说话,便见荣华宫的大总管进来禀道:

“回皇后娘娘,太子携同太子妃进宫来了。”

皇后闻言眼神立时柔和下来,连忙道:

“快喧。”

“是。”

见此甄玲珑便知没了机会,随同众人退出了荣华宫。

出了宫门两人送走淑妃后,便瞧甄玲珑扬眉望过来,瞧着黄莺儿的眼神甚是不屑。

“丽嫔今日得了这样的惩戒,到真应该回宫好好谢谢上苍庇佑。可刘美人却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了。”

“上苍有没有保佑我到不知道,不过刘美人的事我到觉得是她咎由自取,处心积虑的想要把自己的失误强推到旁人身上,抱着这样的心思上天自不会让她得逞。”

自刘美人回宫后,随后甄玲珑便赶了过去,事情的经过通过乔羽蓁的口、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在瞧着黄莺儿满脸得意的神情,当下心底便窜出一股怒火,瞧着她那张笑脸在不客气:

“别以为有欣贵妃护着、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倒要看看等哪天就连欣贵妃都保不住你的时候,你若还能像今日一样嚣张,那才是真本事。”

甄玲珑不过是说些狠话来气一气黄莺儿,顺便让自己那颗暴怒的小心脏舒缓一下,说完眼瞧着她又要张口说话,立时转身而走,只怕在多说一分,就会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直接打在她张欠抽的脸上,两人若是打在了荣华宫门口,那场面就有些不雅了…………、她虽不想听可黄莺儿的声音还是随风飘了过来:

“横竖你有真本事就好了,我倒要看看只凭你一人之力如何立足。”

黄莺儿面上带笑、声音略有些尖厉,想要甄玲珑听不到都难,瞧着她的身影拐过朱红色的宫门,转而问着跟在身后的含瑶道:

“沈锦呢?”

含瑶下意识的四下里张望寻了寻、回道:

“刚刚出来的时候,被太子身边儿的一个丫头叫走了,现下应该是还未回来。”

“太子身边儿的丫头?她认识的人到真不少,回宫。”

今日之事儿黄莺儿有许多疑问,皇后如何得知她嘲笑杨淑妃闺名一事、是谁告的密?身边儿有这么个东西终究是个隐患,一定要揪出来才是。

在说沈二锦刚刚迈出荣华宫的大门,忽而被伸出的一只手抓住,转而到了门口的角落里,而这一幕正好被随后的含瑶瞧见,她认得那浅绿色宫装的样式,就是东宫里的统一着装。

到了角门沈二锦这才瞧清楚来人,肤色到是白润了不少,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的精神得很,多日未见、她的气色到是越发的好了,看来在东宫里过得相当不错:

“看来东宫的伙食不错呀!瞧着你的气色越发的好了。”

沈二锦笑咪咪的张口说着,盯着面前的肖曼凝,脑子里却一刻不停的猜测着她来找自己的原因,若说是多日未见她甚是想念自己、故而借着这次进宫的机会来瞧自己,要真是这个理由,想想就觉得心底发寒、除却这个,大抵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事儿要问自己。

肖曼凝瞧着她笑意连连的神色,当即回道:

“你的气色也不错,看来毓秀宫的丽嫔待你还不薄。”

闻言沈二锦收了笑,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话,下一秒张口便开门见山的问着:

“找我有什么事儿?”

说来听听,若是能帮得上的、就给你多出几个主意来。

肖曼凝一听这话立时加深了脸上的笑意,一双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条缝了。

“难道我来找你就一定有事儿吗?好歹也是一同进宫的采女,又是同乡,我来瞧瞧你不为过吧!”

一双杏眼在她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扫过依旧拽着自己胳膊的手腕,微顿、转而不动声色的自她身上扫过、笑眯眯的回道:

“您这是说的哪的话,自然不为过,身为同乡本就该多走动走动、更何况还是同期的采女,这就说明了缘分。“

说这话的时候,沈二锦的笑容分明比之刚才浓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比之前柔了三分,这样忽而改变的态度怎么看怎么狗腿,不过、肖曼凝偏偏还就吃这一套,对于这个也是享受的紧呐!

当下松了拽着她的手,抚平了袖子道:

“那就是了、不过我还真有件事情要你来帮忙。”

看吧!就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不过对于这个,沈二锦到很是乐意帮忙。

“什么事?尽管说便是,能帮的定会尽力来帮。”

看着沈二锦态度良好,肖曼凝满意的点点头,瞧着四下匆忙而过的宫人,小声开口道:

“上次你说的办法很是有效,我虽被刷了下去、恰巧东宫要招一批丫鬟我便顺势进了东宫,成了太子的笔墨丫头。”

肖曼凝这话说的很是中听,直接把自己能进东宫的功劳、放在了沈二锦身上,沈二锦难免会心生得意之色,接下来自己在开口要她帮忙就简单容易多了。一人一个小算盘,面上笑的如春风拂面、在温和不过,脑子里的小算盘却‘啪啪’的打的热闹着呢!

“那可要恭喜你了,这样好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这话可大有深意了、好好把握?要把握什么呢?肖曼凝一直以来的目标便清楚明确、那就是甩掉伺候人的帽子、直接成了被人伺候的主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太子妃

心思虽高、可不曾想一进宫便被发落到了尚方司,自此若是在想入了皇帝的眼、那可就难如登天了,不过好在如今进了东宫,见天儿在太子跟前伺候着,太子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抛开年纪不说、但看那张英俊的面庞就比皇帝好了不知多少倍,更何况年纪比肖曼凝大不了几岁,现下虽没有皇帝的身份与权势,可他是太子、将来继承皇位的唯一人选,现在搞定了太子殿下、将来一旦登基,虽说成不了皇后,可弄个贵妃的头衔应是没问题的。所以现下肖曼凝心情很好,对将来的路途充满了信心,现下更是要努力爬上太子的床才是正事。

“虽不大中听,但好歹是个实话,谢谢了。”

瞧着肖曼凝笑意盈盈的回了话,沈二锦便知道她听懂了话中含义,当即笑笑在未出声,就等着她说明来意了。

“我今日来找你就是要你在帮忙想个法子,上次你让我找的那方秀帕,事后太子问我、为什么会单绣一个‘锦’字,看来太子对这个‘锦’到是很感兴趣,后来更是要我做了一道锦绣山河,当时太子只吃了一口便激动的再难落筷,我想我在努力一把,说不定…………”

要太子倾心于她不敢说,可是下令要她做个侧妃、或是姨娘什么的,到是很有可能的。

沈二锦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不必她说就知道她在那里混的不错,别看她虽穿了普通的宫服,可那腕上戴的却是一只颜色纯正的翡翠镯子,比之前诬陷她们偷得那只极细的玉镯子,不知贵了多少倍,她自家里带来的银子,估计着早在宫里的时候就消耗的所剩无几了,肖家就算是在派人来送银子,也不会给她这么好的东西,八成是太子赏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在宫里走动听到的传闻不少,可究竟有几分是真、也无从分辨,到是都可以告诉你,你若觉得可行到是可以一试。”

见沈二锦如此大方,肖曼凝便知自己没有找错人,当即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沈二锦状似沉思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我听说太子之前喜好听箫、后来不知怎的便再也不听了,还有就是他喜欢女子穿粉红色常服,喜欢…………”

喜欢同她坐在御花园的假山石后吟诗、每每至此都要偷偷的去荣华宫拿几串特供的骊珠、两人席地而坐、旁边有宫人打伞乘凉,好不快哉。沈二锦曾偷偷瞧过一次,当时她笑意连连、偶尔出口的笑声清脆而又婉转柔和,她不仅面容清丽脱俗、那性子更是柔和的,以至于楚桓在她身上越陷越深,深到让皇后生出足以毁掉她、才能保住太子的前程想法、对于这个、她又何尝不是冤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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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太子移居东宫后,即便是进宫了也甚少来荣华宫,皇后知道他心底对当年的事情还心存芥蒂,可皇后不急、身为大钊的太子更是未来的皇帝,绝不可以有一个孤女出身的皇后,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太子,为他的将来打算,只有一位骆家的皇后、才能助他扫平一切障碍、压制住那些想要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才能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

为此、当初做的事情她不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皇后不只是一次如此告诫自己、日久天长的便觉得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太子的前程着想,反观太子,至今见了她态度谦和有礼,进退得当,完全符合她心底太子该有的礼数,可作为一位母亲,她又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未免太疏离了些,而例行的请安就像是在走过场、应答之间虽从善如流,可终究少了些母子之间该有的温情,而这些、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所以、她死的理所应当。

皇后回了神瞧着坐在左手边的太子,眉宇之间不似以往的温和,反倒增加了些许喜色,当即开口问道:

“桓儿近日是有什么喜事、说来让母后听一听。”

“回母后、儿臣哪里有什么喜事,不过今日父皇传儿臣进宫商量政事,顺便协同太子妃一道进宫来看望母后,现下便要去昭平殿了。”

难得太子还记挂着自己,皇后忽闻太子说了这许多的话,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有所缓和,当即柔声吩咐道:

“既是你父皇传召,理应早些过去才是,去吧!”

楚桓当即起身行礼告辞:

“儿臣告退。”

皇后欣慰的瞧着太子出了荣华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蔼了。太子妃见此心底不自然的、小泡泡的越冒越多,虽然心情极差,却也不得不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尽量使自己瞧上去没有那么明显的醋意。

“母后可知,太子今日心情为何这般的好?”

闻言皇后抬眼瞧过来,见到太子妃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当即恢复了往日里惯用的神态,平淡的张口道:

“是为了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对于这个儿媳妇皇后不是不满意,骆家的长房长女根正苗红的、正是太子最大的助力,可她毕竟是皇后,对着太子可以温和从容,但是对着太子妃却没有那个必要了,因着早已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太子妃瞧着皇后收了笑,知道她定不喜自己说太子的不是,只是有些话自己必定要说,有些事情不能姑息。

“殿下近日新得了一名宫婢,似乎有些文采,常常伺候于殿下左右,而殿下似乎也非常赏识她,常常夸赞于她,想来殿下高兴,应是因着这个的缘故。”

皇后听闻唏嘘一声、

“原是因着这个,你身为太子妃、又是桓儿身边儿唯一的妃嫔,理应要好好照顾他的起居、衣食,今日连他因何而高兴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如此可见你做的很好。”

太子妃当即温婉的垂了头、这是在夸赞于她吗?还是说她在监视太子的一言一行?她这位姑姑在骆家的时候、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如此好的身家背景、与样貌,入主东宫是迟早的事情,以至于到了后来坐上了皇后之位也是顺理成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实力

骆家把一切都握在手里,这个江山虽说姓楚、可骆家说一句话,大概可以撼动楚家半个江山了,有这样的实力、骆春以身为骆家人而骄傲。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来要走的路、跟着姑姑当初一模一样,在全家人看来就是一条锦绣荣华路,于她来看也是如此,现在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以至于太后,将来虽说会有无数个女人来同她争抢楚桓、但那是将来,不代表现在她可以忍受楚桓‘胡作非为’,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能当做没有看到。

骆春作为骆家的长房长女,自小倾尽了骆家大家长的悉心照顾与教养,衣食住行都凌驾于众姐妹之上,自小便培养出了不同于常人的气度,脾性也是如此,既然决定了要做,便要做的干净、利落。

“母后、不是儿臣太过于关心太子的起居,是儿臣真的没了办法,自从大婚以来太子殿下一直待人温和有礼,在未遇到这丫头之前,我一直认为、殿下是一位温温如玉的男子,脾性、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人中龙凤,原本一切都好,可谁知遇到了那个丫头,我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情,似一缕出升的太阳、柔和而又……惊艳。”

皇后只当她是因着楚桓看上了一个宫婢而争风吃醋,又不敢当着楚桓的面儿直说,只得找到了自己这里,还以为她是要哭诉呢、不想,到是自己想偏了。皇后这样想着,紧接着又传来了她的声音。

“姑姑、您知道这样的相处模式吗?当看到那一幕我才惊觉、原来我们之前的相处一直都是疏离、客套,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这个词用的好啊!最理想的夫妻感情不就是相敬如宾吗?可真正有人做到了、又总觉得哪里不够好?联想之下、皇后不禁想到了太子与自己的现状,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相敬如宾’!皇后至此、到是了解了她的感受,只是…………

“桓儿怎么说也是太子,在大婚之前从未有过任何荒唐之事,你该懂得知足,现下只要他不提,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去吧!”

由着他、那怎么能行。

“姑姑,春儿不是容不下那宫女,春儿与殿下成亲不过半年光景,中间便插进了这样一个宫女,将来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声音依旧温和、平稳,完全没有哭泣的征兆,到是诉说了不少,在皇后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天下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的、更何况身为太子的楚桓,现下没有侧妃已是不错的了。她还想要求什么呢?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遇到这样的事儿,还是要从中纾解一下的。

“你自小便知道将来要走的路,骆家对你的教导从来都是大气沉稳的。如今不过是因着桓儿对着宫婢的态度不一,便忍受不住了,将来如何掌控大局。”

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局,就像当年还是身为太子的皇帝一样,在皇后嫁进东宫之前,便已经有了两位侧妃,分别是现下的杨淑妃与徐恭妃,皇后不得不忍下来、虽说位分凌驾于两人之上,心思也远远胜过两人,可那又有何用?就因着皇后表现出来的雍容大度,才让皇帝越发的得寸进尺,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天命之年,还不断有欣新人涌入后宫,要想坐稳后宫之主这个位子,何其容易,而她骆春、就是要在这之前掐断太子这颗心思,就算是要纳妾、也要等到登基、做了皇帝以后。

“姑姑所言春儿明白,只是、一介宫女就算是殿下喜欢,也断不能纳为侧妃的,明知不可却还要放任不管,难免会涨了宫女的心思,让她巴望着那侧妃之位,****蛊惑殿下。”

皇后瞧着依旧不松口的骆春,仿佛看到那当年的自己,那时的皇帝可以说是专情的、虽有了两名侧妃可依旧对她们不闻不问,********的将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身为骆家的骄傲,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可是她依旧得忍着,即使倾尽一切来喜欢一个人又如何?到最后不一样没有得到吗?得不到又怎样?如今自己已然坐稳了皇后之位。

于骆春而言终归是太年轻了些,等到她到了如今这个岁数,就会知道,天家哪有感情可言,多顺着点皇帝、为他纳几个年轻漂亮的妃嫔,只有他高兴了、兴许才会记着你的好。只是、现下的骆春、看不透啊!

“你与桓儿是夫妻,东宫的事儿你自己拿主意,但是、有一点,不许伤了两人之间的情分。”

这意思是同意了?而骆春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当即欣喜的回道:

“就知道姑姑疼我。”

等到送走了骆春,丽雪到了跟前递上了刚刚熬至的燕窝,瞧着她轻珉了两口便放了回去似是胃口不好。

“娘娘是有些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传太医?”

皇后抬手抚了抚额头,今日事情确实多了些,难免会心生疲累。

“到底是自家侄女,知道动手前先来探探本宫的口风。”

丽雪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个中含义,却还是出声问道:

“娘娘是在说太子妃?”

皇后闻言转而却只说了一句:

“但愿她能掌握好两人之间的关系、与距离。”

听闻丽雪轻轻蹙了蹙眉,对于这句话似是不理解,却也再也不敢追问。

***********************

刚刚在荣华宫接受了一阵审问,结果回了毓秀宫还要在经受一轮,瞧着倚在绣有合欢的橘色锦被上的黄莺儿,跪在地上的沈二锦简直有种生无可恋的感叹,作为一名宫婢、一名不受宠的宫婢也就罢了,至少是凉着不用而已,而像自己这样不受信任却又偏偏有一个疑心太重的主子,****过的都是一种绞尽脑汁要打散她的疑虑的日子,当真是费心又伤神啊!

“说吧!”

不管沈二锦做何想法,黄莺儿可不管,重点是要把真想问出来,其余的都不重要。她这一张口同样跪在地上的含瑶率先像前挪动两下,紧跟着张口道:

“娘娘,奴婢是跟随您一起入宫的,自然尽心尽力的为您办事才是,打死也不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情来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探望

瞧着张口就来的含瑶,沈二锦眼角慢慢转变成了讥讽,竟然还特地向前挪了几分,真是下跪也要分出个等级来。既然她都已经开口否认了,沈二锦如何能做事不理,随即张口道:

“奴婢自昨日落水回来后便一直未出过毓秀宫,怎会有机会把事情传出去,还望娘娘明察,还奴婢一个清白。”

既然含瑶已经在表衷心了,索性沈二锦便换个策略,相信黄莺儿定不知道这话是谁泄露出去的,现下就是审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即是沈二锦已经料想到了后果,在面对着黄莺儿的时候,便轻松不少,至少不用在刻意俯低做小了。

含瑶闻言回头嘲弄的瞧着她,似乎在说: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娘娘,这件事情定不是奴婢泄露出去的,奴婢一心为娘娘着想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沈二锦抬头望望神情从容的黄莺儿,觉得此时自己与含瑶就像两个小孩子,急着要证明自己没有做错事,而判断人就坐在上首满身惬意的瞧着两人相斗,似乎还有些享受。沈二锦忽然觉得好累,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总是会想到远在沈家庄的母亲,望春应该又长高了,还有芸姐,不知是不是快要做母亲了。

“你们说的都在理,只是如何让我相信你们?含瑶是我带进宫的,不管之前怎样,至少现在我还是给了你一次机会,若是在不懂得把握别怪我日后心狠。”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就连含瑶都不敢轻易出声,瞧着含瑶终是低了头闭了嘴,沈二锦知道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

黄莺儿转而又瞧着规规矩矩的沈二锦说道:

“至于沈锦,虽不是我带进宫的,可毕竟是我从尚方司里把你带出来的,对于你来说能进着后宫,我也算是功不可没,怎么想都不知道你要害我的理由?”

“那便没有理由。”

黄莺儿这话刚刚说完,沈二锦便干净利索的回了一句,同时垂了头,不让她瞧清自己的面容,而黄莺儿却有些好奇了。

“为什么?”

为什么?刚刚您自己不是都说了吗?现在又转过来问为什么?沈二您在一次的、深深的、无奈了,却又不得不耐心的解说道:

“自然是因为娘娘的赏识,不然到现在奴婢还是一名烧火洗衣的粗婢子,娘娘于奴婢有如此大的恩情,奴婢自当尽心尽力的伺候娘娘才对。况且,昨日奴婢确实没有出过毓秀宫,这点、冬青可以作证。”

沈二锦再一次说的清楚明白,信不信就全凭黄莺儿自己定夺了。不过沈二锦倒是看清楚一件事情,只怕在毓秀宫日后自己得到重用的机会,不大了。

黄莺儿闻言眸光在两人身上逡巡,就是因着没有多大表情,这才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黄莺儿的心思其实是矛盾与纠结的,就算沈二锦想破头、大概也很难猜测出她现下最真实的想法。

黄莺儿想了许久,视线最后落在后边儿的沈二锦身上开口吩咐着:

“我现在禁足,含瑶去准备两份礼物由沈锦带到月茗廷,替我看望刘美人。”

含瑶闻言立时抬头望去,瞧着黄莺儿神情淡然不似在说笑,昨日在赏心湖发生的事儿历历在目,今日她还要派人去看望,幸好不是让让自己去,要不然绝对会被人挡在月茗廷门口不得而入。

“是。”

含瑶准备的东西不复杂,两支人参算是完事了,沈二锦瞧着手里的红漆雕木盒子,单看外表还是很有卖相的。

真甄玲珑紧随玉嫔之后进了月茗廷,玉嫔回宫后,首先就来看望依旧卧病在床的刘美人,此时站在床前瞧着她脸色红润了不少,当下在宫人搬过来的绣敦下坐下,拉过她的手道:

“幸好是看着凶险,要不然可有你罪受的。”

刘美人为施粉黛脸色虽有些红润了,可此时瞧着她螓首低垂,在浅色锦被上的红梅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清丽脱俗,玉嫔终是理解了皇帝的眼光,只需一眼便能瞧出这与众不同的气质,不愧是自小混迹在莺燕之中,这看人的眼睛未免也太犀利了些。

“这次只能说是你幸运,若是没有人去救你,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儿来呢?”

甄玲珑现下想想昨日发生之事还觉得心底发寒,若是刘美人没有得救、又或是闻声而来的宫人来晚一步,倘若她真的就此在也醒不过来,那么、自己跟沈锦日后该如何相处,两边儿都是最好的朋友,一下子便失去两人,将来在这后宫自己岂不是又变成了一个人的孤独。想到此少不了又要埋怨起沈二锦来。

“锦儿今日去容华宫说的可与昨日不一样,她说什么也没瞧见,我知道她身处毓秀宫有许多无奈,不敢说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好歹咱们也是一同从尚方司出来的、想到她那些话难免心底有些不舒服。”

玉嫔抬眼望过来只瞧了瞧她未说什么、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她这个局外人瞧瞧就好,若真说了什么反而到像是挑拨了。

“如今看到你气色好了不少,我这心呐也就放下来了,你好生养着,事情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了,晚些时间儿想必就会过来看你的,你们说说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刘美人作势要掀被而起,玉嫔一个回身出手按住了她,一脸关心的神色:

“你就不要动了,好生养着才是。”

“多谢娘娘记挂了,羽蓁待我送娘娘出去。”

乔羽蓁得了吩咐伴随着甄玲珑一道送走了玉嫔后,屋里就只余她们三人。

“丽嫔只是禁足,到真是便宜了她。”

乔羽蓁说着心下难免不平,她们这次受了如此大委屈,至今皇帝没来也就罢了,可皇后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让事情过去了,想想就觉得窝火、末了又紧接着来了一句:

“还有沈桃夭,现下跟着丽嫔难道就忘了之前的所有吗?果真是榜上了一艘大船,前尘往事便可烟消云散了。”

“别这样说,这件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忐忑

话音儿刚落、便瞧刘美人瞧着自己神情极为严肃的说了这样一句,乔羽蓁立时便住了嘴,她也不是故意要埋怨沈二锦的,只是一想到浪费了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心下不痛快罢了。

刘美人瞧着她垂了头又继续吩咐道:

“沈桃夭这个名字以后不许在叫。”

事到今日与其埋怨别人的不是,到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又是怎么做的,两人都应该心知肚明,昨日一事儿说难听点,还不是她们咎由自取。

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甄玲珑便上前在绣敦上坐下,瞧着春柳眼神漾起一层笑意:

“不管如何人没事就是最好的,什么也不用去想只要好好的养好了身子,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给咱们做主,不怕她在来找麻烦。”

春柳闻言嘴角微动算是挤出了一丝笑意,甄玲珑见状便知她还是放不下、便欲在说,就听宫人在门口禀报:

“启禀主子,毓秀宫的沈锦姐姐来了,说是代丽嫔娘娘来送东西的。”

闻言甄玲珑立时挑了眉瞧像门口的眼神已不复刚刚的和善,只是顾念着春柳的反应暂时不做声罢了。她的这神情春柳便知她现下跟着乔羽蓁一样都是心思难平,此时她来了几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羽蓁送宝林出去,顺道去尚食局取些莲子荷叶糕来。”

甄玲珑晓得她的意思,虽不想这样可更多的却是不忍让春柳为难,昨晚折腾了半夜现下还是不要动气的好,随即起身瞧着她干涸的嘴角,依旧有些苍白的面庞,叮嘱道:

“好好休息,早日康复才是正事儿。”

春柳点点头嘴角轻启,努力的想要绽放出一个看起来完美的笑容,可看在两人眼里勉强到让人心疼。

出了门便瞧见一身桃色宫装的沈二锦,站在廊下已然凋零的玉兰树下,斑驳的光线透过依旧挂有几只枯叶的树枝,打在那桃色宫装上,明明灭灭的瞧着竟然自心底升起了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自从黄莺儿晋位后毓秀宫里的奴婢便统一更换了着装,桃色是嫔位以上宫婢的专用色,虽心下不愉,可她不得不承认,她换了这宫装,卸了两个小团鬓,远远的瞧着更不像个宫女了,想到此、甄玲珑摇摇头借此拉回有些飘远的思绪,抬步下了大理石组成的五步台阶。

沈二锦抱着红漆雕木盒站在玉兰树下,仰头望着已经枯黄干瘪的叶子,跟随着凉风的旋律摇曳不定,像极了此时她的心境。今日一事想必已经与三人心生隔阂,只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她一个宫婢能说出来的。

“丽嫔倒是会挑人,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被轰出去了。”

只听声音不疾不徐的,就是甄玲珑无疑,沈二锦抬眸,便对上一双不大友善的眸子,秀唇微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终觉得他无力,这件事情几人都清清楚楚的了解起因与经过,黄莺儿就是那根本原因,而刘春柳、便是那确确实实的受害者,对于这个沈二锦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今日在荣华宫…………

“对不起。”

对不起,因着她说了慌、又因着她为了自己,而抛弃了她们之间的情意。纵使、她可以说出千万个理由来为自己辩解,又或许个个都是绝好的理由,个个都说的通透,可那又如何?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即使在重来一次,她也不会改变今日的决定。

忽闻一声道歉,甄玲珑原本想的一肚子挤兑她的话忽而积在胸口,滋味虽不大好受,却在没有说出来的打算,当即斜斜的瞧她一眼冷哼着:

“道歉倒是挺利索,只是、该听的还在屋里躺着呢!日后、”

说道此忽的打住,沈二锦抬眼瞧她,从容淡定,无喜无忧。

“好、自、为之。”

闻言杏眼暮的一怔,在抬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那抹逐渐远去的背影,于沈二锦而言‘好自为之’已不能制止她继续前行的脚步,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这四字来对待,那么、是不是有些事情她早就该放手才是。

“你也别太在意,她正在气头上,过两日便会没事的,美人就在里头,我去尚食局给她拿些糕点,你自己进去吧!”

转而瞧见乔羽蓁微带笑的神情,沈二锦忽而心下一暖,毕竟是多年的姐妹,还是她心里念着自己的。

心下一暖,脸色不禁也柔和了几分:

“谢谢。”

乔羽蓁也就只能说到此了,不管别人怎么说终是要她自己想明白了才算,乔羽蓁走后沈二锦才进了殿门,隔着微飘的青色帘子沈二锦深吸口气,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勇于面对,当下在不迟疑直接掀帘而入。

“你来了。”

刘春柳早已梳理穿戴整齐的坐在铺有红色锦缎的八角桌上,面对着门口一眼便瞧见了掀帘进来的沈二锦。

“见过美人、”

说着沈二锦已弯腰行礼,刘春柳面色平稳的受了,这才开口道:

“过来坐吧!”

沈二锦闻言上前两步,到了跟前并未依言而坐,而是把怀里抱着的红漆雕花盒放在桌上,口里说道:

“这是丽嫔娘娘给您送的人参,嘱咐您好好修养身体,早些康复。”

沈二锦平静的说完便瞧她脸上忽的绽放出一朵灿笑,加上苍白脸色的衬托,十足的病美人一个。

“我可知道她定不是这样说的,她心里怕是希望我自此一病不起,最好直接去阎罗王那里报道,才能让她痛快。”

“美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小小风寒,修养两天定能好的。”

沈二锦话接的顺溜,刘春柳瞧着她的样子,眼角不禁露出了几分发自心底的笑意。

“这话肯定是你说的,她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呢!坐吧!陪我说说话。”

瞧着她心情还算不错,沈二锦终是放下了胸口悬着的大石,只要不是如同甄玲珑一样,满脸嫌弃不愿多说的样子,那就好说了。沈二锦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思索着她看到自己时的表情,在自己印象里她一直都是敢说敢认,爱憎分明的一个人,正是因着她这性子,自己更是忐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看望

若是她能发挥了往日那敢爱敢恨的性子,今日见了自己估计也就是痛快的骂一场,这样也算是出了一口怨气,要不然就是直接闭门不见,两者相比似乎前者更好一些,只是、没成想她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毕竟是心平气和的共同坐下来谈一谈,事情能说开最好,若是…………横竖也是自己对不住她在前,总不能要求太多。

“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死不了的。”

闻言沈二锦心底长叹一声,怨她是应该的。

“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偏袒丽嫔,毕竟是她挑事儿在前,而我~为了自己完全不顾咱们这些时日的姐妹情意,完全是自私自利的表现。”

沈二锦坦诚的近乎于直白,一旁听着的刘春柳一时反应不急,怔在了当场,昨日之事她是不知情,若是知道了怕是整件事情都跟她没关系了,不过、即使就算是现在,跟她又有什么关联呢?

“这话说的好,知道自己做错了就说明陷的还不是太深。”

自然不深,沈二锦有自己的原则,今日之事就算是说了有了充足的证据又能怎样?只要刘春柳没事、其它的便不重要了。

而刘春柳不是不怨她,只是这其中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的,昨日要不是听信了羽蓁的话如何能生出这许多的事儿来,日后还是绕着点的好,毕竟她现下正得圣宠,若真要在生出点什么事儿,完全是咎由自取了。

“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我没事、放心吧!早些回去,免得让丽嫔拿了把柄在惩戒你。”

沈二锦闻言不得不仔细的打量起身前之人来,瞧她面带微笑、脸色娇弱的让人心生怜意,刚刚的话、不管是否是她刻意为之,至少现在沈二锦觉得、自己是无话可说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瞧着她微笑着点点头,完全没有异样,杏眼微闪便起身,只是行到门口的时候忽而停步轻声说道:

“这次终究是我错了,对不起。”

除了道歉沈二锦觉得现下说再多也无用,她若真心存芥蒂说的再多,于她听来也不过是自我狡辩而已,几人之间的关系只怕会越来越僵。

出了月茗廷迎面便瞧见一身明皇色步履生风的像这里走来,沈二锦连忙和身旁宫人一样下跪行礼,待皇帝经过后略一回首便瞧见那抹明皇消失在了侧殿门口,这是、终于来瞧了,这样也好,这件事情刘春柳完完全全是受害者,而且还是教弱势的一方,皇帝若是心疼,大可借着这次机会赏赐点什么?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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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锦回来后直接被叫去了正殿,进门便瞧见了一身桃色宫裙的香红,那裙摆迎着落日余晖隐隐散发着暗晦光泽,细看之下那上边儿竟是以银线勾勒出的芍药形态。诶呀!果真不亏是欣贵妃的婢女,这衣服份例也是同别处差距甚大啊!恐怕就是连皇后身边一等我丽雪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也或者是有的,只是没有她这样高调罢了。

“奴婢见过娘娘。”

上前行礼后两人的目光投过来,便听黄莺儿开口道:

“东西送过去了?刘美人现下如何?”

“回娘娘,东西交给了刘美人,刘美人卧床静养瞧着气色倒不是很好。”

“哦~”

说完便听到一声轻挑之音,任你发出何种之音,沈二锦只管垂头不语,横竖两边儿都得罪了,还能怎么着了?

半响无话后黄莺儿这才出声道:

“出去吧!”

“是。”

全程香红都看在眼里,等到她出了门这才出声说道:

“贵妃娘娘说了,今日不过是禁足十日,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后毕竟还有所顾忌,咱们先不管她,由着她折腾,等哪日有把柄落在咱们手里,不怕出不了气。”

“让娘娘费心了。”

同样是对待宫女,面对沈二锦的时候便是一脸严肃样,而到了香红面前倒成了谨小慎微,不得不感叹这作为宫女的差别,而且、哪个宫女不想自家主子厉害一些、位分在高一些,这样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件益事啊!

香红瞧她态度良好,少不得就想要在说点什么!

“奴婢在多嘴说上一句,刚刚这个丫头瞧着倒是沉稳,娘娘为何不加以重用?”

黄莺儿没成想她会问这个,微怔之后讪笑一声、

“这个我倒是想用,可您看看她那样貌,还有说话的气质,虽然一直恭敬有理……可那周身的气质掩也掩不住的,脑自子也灵活,若真用她就怕生出点什么事儿来。”

怕生事儿?还能生出点什么事儿来,若她是一心一意的来伺候主子,像这样的忠婢自然是越多越好,可若是有了二心,到时候在一跃成了主子、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娘娘想的,就是比奴婢长远。”

原本欣贵妃还说了一句,暂且忍下吧!如今到了这里倒是不用在说了,这位丽嫔娘娘比之面儿上倒是聪慧不少。

“皇上驾到~”

忽闻一声如此尖锐嘹亮之音,两人均是一怔,而后黄莺儿便成了惊喜、反观丽雪忽而升起一股紧张之色。只是现下抽身已来不及,只得退到门边儿恭敬下跪行礼。

皇帝大步进了门到了跟前、便把黄莺儿搀了起来,带到就近的玲珑榻上坐定,仔细的瞧了瞧她后这才开了金口:

“气色到不错,就着这几日仔细养养也是好的。”

忽闻这话黄莺儿原本还想着就这难得的机会,好好哭诉一下皇后的不是,可如今瞧着皇帝的态度,上午刚刚下了禁足令,傍晚便过了毓秀宫来瞧,证明了她心底还是有自己的,当即便决定、是时候该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贤良淑德之心了。

“让皇上挂心,是嫔妾的不是了。只是这件事情是因着嫔妾而起,更是让刘妹妹落了水,嫔妾也是有责任的。”

听到她这样说,皇帝心下甚是欣慰,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还是虚情假意,至少表面上看来,后宫还是一副姐妹情深的和谐场面,这样、就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入冬

皇帝瞧着她这样到是觉得自己省了不少事儿,转而瞧向跪在门后的身影,当视线触及到那明显收拢了的裙摆后,嘴角微动、

“香红在这里做什么?”

“回皇上,怒不是奉贵妃娘娘的命来叮嘱丽嫔好生思过的。”

香红这话接的极快,反应也还算及时,到不像是临时编排好的借口,想来像欣贵妃那样深思熟虑的人,如何能做出落人口实的事儿来,只是、心思在缜密也终有疏忽的时候,想到此,再次抬眼瞟像了那码成一团的裙摆,即使捂的在严实、终究也挡不住那反光的线条。

“欣贵妃、有心了,回去吧!”

香红没想到皇帝今日竟如此好说话,莫不是瞧着丽嫔受了委屈,满腹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这才侥幸让自己逃一劫,虽说这样的几率不大,可不管怎样,于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当即又恭敬的磕了头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在皇后娘娘刚刚下令禁足丽嫔的第一日,晚间儿宣和帝便去了毓秀宫来瞧,虽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却足足证明了宣和帝有多么看重这位新进的丽嫔娘娘,当即众人在伺候她的时候都不敢怠慢了。

就在各宫的翘首以盼中,十月已悄然溜走,转而进了十一月中旬,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就像不断交替的四季,总没有个停歇的时候。

沈二锦过了赏心湖、穿过朱红色抄手游廊、瞧着昭安门就在眼前,不禁停下伸出手深呼两口气,便眼前瞬时便雾蒙蒙的一片,她今日穿着桃色长裙,外罩一件青色毛领小坎肩,乌丝简单的在头顶梳了个俏云鬓,斜簪了一朵青色小娟花,算作唯一的头饰了。

今年天儿倒往年冷的晚了许多,入冬后便一直未曾见过雪。直到前一日傍晚才见空中飘起了雪粒子,然后便成了鹅毛飘飘扬扬的落了一天一夜,直到今日才算是止住了,整个昭郡瞬间便被白色所覆盖,尤其是整个皇宫放眼望去,所有朱红色屋檐全被湮没在纯白色之下,显得从未有过的宁静与祥和。

正是因着这场迟来的大雪,黄莺儿成功的得了风寒,昨夜开始就有些发热,只是宫门已经落了锁她又觉得不大严重,便拖到了现在,只是今早沈二锦出来的时候,黄莺儿的病情已有明显加重的趋势了,想到此不禁加快脚步,顶着一身自墙头飘下来的雪沫儿,出昭安门便瞧见早已等候的于太医,见了沈二锦很是主动的上前询问道:

“敢问掌侍可是来自毓秀宫?”

于太医在太医院也有二十年的资历了,自加冠之年起便入住太医院做学徒,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俨然已是太医院的医正,如今在瞧他与那时相比、没了当初的潇洒肆意、经历了岁月的雕琢,整个人透着一股庄重与睿智。

“奴婢正是,想必您就是于医正了,娘娘昨夜便有发热迹象,医正还是赶紧随奴婢进宫去吧!”

沈二锦来不及拂掉肩头的雪粒子,带着于太医又按原路返回了,许是见她步履生风、想必丽嫔病的不轻,于太医便抓紧有限的时间问点有用的信息:

“不知丽嫔娘娘、是因着何种关系而身体不适?”

闻言、沈二锦脚步微缓、何种原因?踌躇半响秀唇轻起吐出两字:

“受凉。”

说好听点的话应该是受凉吧?其实她特想说直白一些,根本就是冻的~转眼便要进腊月了、大年三十儿晚上定有宴席,黄莺儿想要在筵席上出一回风头,现下正在抓紧时间练她的剑舞,还别说、当她手持挂有红色络穗的宝剑、身穿白色飘逸百褶裙迎风起舞的时候,裙角随风而扬,尤其是那几个漂亮的旋转之下,颇有几分女子持剑的英姿飒爽,瞧着还真有几分戏文里唱的、那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只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天儿,她那一身白衣似仙的百褶裙飘逸是飘逸了,好看是好看了,就是经不起这寒冬的一丝丝凉风,仿若前一刻还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下一秒便成了足不出户的闺阁娇女,一身病弱之态,要沈二锦来说她这想法到是不错,古往今来这能把这剑舞跳好的没有几个,她也不用跳出其精髓,能跳个神似就算绝好的了。而大钊又从未出过女将军之类的女中豪杰,所以在对女子的要求中便是琴、棋、书、画而已,偶有学习剑舞者全当是自己爱好了。

进了毓秀宫门就见含瑶在正殿门口张望着、一见两人进了门快步走到跟前神色匆忙的道:

“于太医您可算是来了,娘娘现下都烧糊涂了,你快去瞧瞧吧!”

一听竟然如此严重,于太医当即两步化作一步的、随着一路小跑的含瑶进了正殿门,沈二锦瞧着她们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为了争宠她们也算是豁出去了,进了宫也真是不容易。

“嘿、沈锦,这些时日怎么不见你来尚方司了?”

忽听有人唤自己,沈二锦转头望去便瞧见许久未见的童朔、两手扶着朱红色宫门,探出个脑袋正盯着自己瞧呢!待到了跟前杏眼微弯、张口道:

“这大冷天儿的,进去喝杯热茶可好?”

声音依旧清冽、悦耳,童朔闻言连忙摇摇头道:

“我可不敢进去,现下丽嫔正生着病呢?再进去了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瞧他说着还不时的像里边儿瞄上几眼,沈二锦不禁失笑。

“你见到于太医了?”

“那么明显,我难道会看不到?”

童朔略微嫌弃的瞧着她,于太医那样的身份、这个时候在宫里不是厉害人物一般是请不动的,而丽嫔虽不厉害、可好歹现下还算是比较得宠的一位,能请来他也不算是例外。

“那、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了?”

特意?童朔闻言总觉的用了这两字有些掉了自己身份,更是丢了自家主子的脸满,随即站直了身子,浑身抖了抖,刚刚看起来的懒散、立时被精神抖擞而取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消息

“倒不是特意来找你,而是某人拜托我打听的事儿有了新进展,却不见再来询问,接着办事儿的功夫,便过来走一趟了。”

也就是说沈四仙有消息了,突如而来的消息让沈二锦开始紧张起来,沈四仙若是还在宫中,对自己而言就是一个最大的助力,反正自己都代替她侄女进宫了,她怎么着也得感谢感谢自己吧!沈二锦想的未免太美好了些,就算是沈四仙还活着、还未出宫,那也不代表她会站在她这一边儿。当即还是赶紧问清楚她是否还在宫中才是正事儿。

“那公公是找到我姑姑了?她在哪宫做事?”

许是她眼神太过于炽热,童朔瞧着她的眼神便的有些异样了

“既是这么关心怎么也没瞧见你来问,反倒是我巴巴的跑了过来。”

听这意思是有些抱怨了,杏眼当即笑成了一道弯月,瞧过去的神色像极了狗腿模样。

“公公费心了,等到哪天得了空一定登门拜谢,今日就劳烦公公了。”

这一口一个公公,虽说是尊敬之意可听在耳里,童朔心下总那么点小别扭,思索半响终是出声制止道:

“以后见了喊我名字就好,我前日刚刚查到,你姑姑沈四仙没有出宫的记录,当年在碧云宫是一名二等宫婢、不过好似改过名字,后来不知因着什么原因出了碧云宫,具体去了哪里没有记录。”

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活着,就是下落不明了。沈二锦立时皱了眉头,这样的话想要在寻,少不得又要费功夫了,而现下自己的处境当真是不大好啊!

自己这刚刚说完便瞧那双月牙不见了,光滑白皙的额头立时蹙了起来,脸色变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当即不满的板着脸尽量使自己的眼神瞧上去多些嫌弃之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时日辛苦的可是我呀!我查了这许多天儿,结果你脸上这是嫌弃我的意思吗?”

童朔啊!童朔,说好的嫌弃呢?怎么一张口就成了人家嫌弃你自己了,有时候还是沉稳一些才显的高深莫测呀!

沈二锦忽闻这样一句,立时又恢复了刚才的神色,望着他的神情略微有些急色的解释着:

“知道您费心了,可是我怎么敢嫌弃您呢?您帮我打听姑姑的下落可谓是劳神又伤身,我不但不能嫌弃您理应好好感谢您才对呢!您刚刚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在想该如何更准确的在宫里众多人中找出姑姑的下落,到时您也省心了不是?”

经过她这样一通解释,童朔虽觉得理由有些牵强可终归也找出点道理来,最后撇撇嘴算是不满了。

“别以为我什么都没查不出来,我查了传册,加之我揣摩之下,觉得你姑姑还是能找到的,尚服局、”

尚服局、莫非…………

“你的意思是,她在尚服局?”

是哪个?童朔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沈二锦脑子顿时一片混沌,尚服局里人数虽不多却也不好挨个去打听吧!况且尚服局是沈陌娴的地盘、她也不能总顶着不同的借口去那里闲晃吧!

等等、沈、陌、娴,在瞧像童朔时瞪圆了一双杏眼,并伴随着泽锃亮锃亮的光泽,童朔忽而记起了尚方司的芳嬷嬷最近抱回来的那只狸花猫,灰色皮毛漂亮是漂亮就是那双眼睛太大、太亮了些,每每到了晚上蹲在宫墙顶上,远远的就能瞧见那两只锃亮的眼珠子,一准是瞧见了猎物正在那蹲点呢!而眼前沈二锦的目光同它如出一辙。

“沈、陌、娴?”

瞧着她轻启朱唇激动中又稍加按耐了几许,满怀期待的盯着自己,童朔条件反射的竟要点头了,好在他一像是个沉着冷静的,强自忍下点头的**张口说道:

“不确定,但也有很大可能。”

这个可能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最后的十分在没有得到沈陌娴的亲口承认之前暂且持保留态度。

虽没得到他的百分百的肯定,但沈二锦几乎已经确认了沈陌娴就是沈四仙,无论名字怎么改,姓氏大部分人会保留下来,算是对家里最后的一点念想,而宫里大多数奴婢都唤两字,直接省略了姓氏,这才让她忽略了沈陌娴原本同自己一样,姓沈。

想到这儿、早前的记忆忽如潮水般涌出来,记得刚刚进宫的时候,尚服局在她的带领下给采女绘制画像的时候,曾单独把自己叫了过去,仔细的询问了自己的姓名还有出处,当时虽感到奇怪、却也没容她多想便被遣了出去,接着又发生了毁画的事情,所有事情凑在一起、过后到叫她给忘了个彻底,现在想来依沈陌娴的地位、怎么会单独找她一介小宫女来说话,现在想来大抵是早已察觉出了个中蹊跷,反而她还在这兜兜转转的到处打听她的消息。

终于找到了沈陌娴的下落、沈二锦自然高兴,不管怎样、借着沈桃夭的身份沈陌娴都不会袖手旁观,有这样一位身份超然的‘姑姑’沈二锦觉得眼前似乎一片光明。

“谢谢公公、不是,是童朔你了,改天一定特意上门致谢。”

瞧着她笑的如同夏日里的阳光、强烈而炽热,童朔呆呆的望着她有些不可置信、起初的激动过后沈二锦这才瞧见童朔的失常,杏眼疑惑的盯着他,伸出手在他跟前儿晃了晃、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瞧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那张俏丽脸蛋,童朔忽回了神却猛的一拍脑袋、声音响亮的让沈二锦立时后退一步,在瞧着他的眼神有些惊讶与好奇。童朔回了神,瞧她好奇的神情便知自己有些失仪了,当即整理整理衣衫坦诚的说道:

“别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类似于自残的行为,我不会说的。”

说罢当即潇洒转身、瞧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沈二锦忽然觉得这句话竟是如此熟悉、那说话的语气、态度、甚至是神情、都让人觉得、、似曾相识,沈二锦不自觉的摸摸脸颊、却越发觉得、真的好似在哪见过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病好

童朔走后迎面便瞧见瞧完病出来的于医正,冬青跟在后边儿应是送他出来,两人走了个对面,于医正少不了要打量她几眼,初时见她便觉心下异样,如今在见、心底的异样却越发的强烈起来。

沈二锦瞧着他盯着自己看了良久,终听他开口说到:

“敢问掌侍从何姓氏?”

说完便瞧沈二锦杏眼微眯,于医正心底就更加疑惑了。

“奴婢是二等宫婢,姓沈。”

沈二锦笑语嫣然形态大方得体,尤其是笑语间那呈半轮弯月的眸子,于医正越瞧越惊奇,免不得又要多瞧上几眼。

被这惊讶中带着审视的目光所打量着,沈二锦表现的相当淡定,倒是冬青瞧着他时而眉头微蹙,右脚微抬似乎有迈步的意向,就当她以为终于要走的时候、却不妨他又回头瞧起了沈二锦,反观沈二锦倒是一副认君打量的神情,冬青终是不淡定了,上前一步盯着于医正开口道:

“于太医前边儿请、”

于医正闻言终挪开了视线,抬步而去,冬青紧随其后,只是走了几步后、行到角门时不妨身前之人突的顿了步子、回了头,冬青也连忙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宫门上哪里还有人影,等在回头瞧像于太医时竟见到他皱了眉、似乎……有些失望。

于太医今日不大正常,冬青猜测着,大概跟刚刚见到的锦儿有很大关系。她这样想着不妨身前的于太医突的问了话:

“请问刚刚那名宫女,唤何名字?”

作为一名外臣,询问一介宫婢的名字,于太医已然触了规矩,冬青虽知道却依然乐于告诉他:

“单名一个‘锦字。’”

说完又瞧他有瞬间的呆楞,冬青越发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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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养两日后,黄莺儿的病情在无大碍,在十五这日辰时准时的出现在了荣华宫,行了众礼后皇后首先透过来关心的眼神:

“丽嫔也过来了,前两天才听说你得了风寒卧床静养,风寒虽说不是什么大病,可拖的的时间久了难保不会转变成伤寒,你理应要好好修养才是。”

皇后这话里话外都透着满满关心之意,在场之人皆都顺着望过来,黄莺儿立时成了全场的焦点,沈二锦侯在一旁眼珠微转,便瞧见了黄莺儿那宠辱不惊的模样,皇后这话听着到像是在关心,只要有心之人心思稍转便能听出这里边儿,非同一般的含义,黄莺儿若是得了伤寒、今日皇后怕是就不用看到黄莺儿了吧!这到底是关心、还是在遗憾?怕是只有皇后一人知晓了吧!

在众人的视线下,黄莺儿心思倒是平静,抬头对着上首出声回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现下已无大碍了。”

“年纪小就是好呀!风寒不过两三天就好了,若是我现下这个年纪,说不定会拖上几天呢?”

杨淑妃语气温和、看向黄莺儿的眼神更是温温无害的表情。

瞧见她这样子,别说黄莺儿有心底不愿意,首先欣贵妃就已经听不下去了,只瞧她原本盯着上首的桃花眼瞬时便撇了过来,气定心神的说道:

“淑妃这些年身康体健,自是没得过伤寒,莫非是时间久了,便想要体验一下个中滋味了?”

这话说的、颇有些找打的意味,淑妃闻言温温和善的笑容一僵,转而看向上首的皇后娘娘,见她眉眼不变、立时又恢复如常态,看向欣贵妃的时候依旧和善:

“这世间哪里有人想要自己生病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理应好好保养才是最大的孝道。”

“淑妃娘娘说的极是。”

这话是许久未见的秦月人说的,横竖都是皇后身边儿的人,怎么说怎么有理,许是瞧着她们凑在一堆其乐融融的一片温和景象,欣贵妃笑的越发的娇媚了。

“不就是个伤寒、怎么还把孝道给牵扯出来了,淑妃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瞧着一脸笑容的欣贵妃,淑妃知道她这是没事找事的逗人玩呢!理她吧!她总是能挑出点错来,不理她吧!又总觉得胸口一股闷气无处发泄,可一旦理了她又觉得胸口越发的堵了,当下维持着依旧得体的笑容简单道:

“欣贵妃说的在理。”

在理?她说什么了?怎么就有理了?欣贵妃当下望过来,眸子里含了七分嘲弄外加三分……无聊,沈二锦倒是可以理解淑妃为什么要这样说了。

和淑妃说过话,眼看这请安的时间也快散了,欣贵妃似是忽而记起一事,连搭着扶手的胳膊都交握搭于膝,看向上首的眸子都连带着收了那份笑意。

“听说灵秀宫最近有些不太平,有宫女来了荣华宫被挡了回去,转而求到了我那里,我顺带给皇后带个话。”

这话算是说了正事儿,皇后一直笑盈盈的瞧着众人、忽闻这样一句话,心底立时‘咯噔’一下,面上却波澜不惊的问着:

“哦!竟然有这事儿?你到是说说怎么个不太平?”

这话算是调起了众人的胃口,都等着欣贵妃能详说一二,不想却瞧她理了理衣袖,起身微微弯了腰身。

“这个她到没说,只是要我传个话,我想着反正今日也要来给皇后请安,说一声也是顺带的事儿,今日时辰也不早了,臣妾就先回了。”

这话说的模凌两可,一听就是要绕圈子,皇后虽然疑惑到底那个通风报信的奴才是谁,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确实不应在开口追问,倘若就算她问了,眼前这位欣贵妃也不见得能说出来。

“都回吧!”

皇后发了话所有人跪安后依次出了容华宫,黄莺儿作为欣贵妃的铁杆追随者,自出门起便一直跟随在她身后,只是走了没几步便瞧身前之人刻意缓了步子,少倾、便听一道低沉之音传来:

“最近皇上去碧云宫的次数有些勤快了。”

极简的一句话黄莺儿立时便领会了个中含义,当即福身行礼道:

“恭送贵妃娘娘。”

听了这话、欣贵妃很是满意,当即点点头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又加快了几分。沈二锦瞧着送走欣贵妃后、黄莺儿转身背道而行,正心生疑惑时迎面便碰上了结伴而行、说笑一致的刘美人与甄玲珑,沈二锦右眼皮忽而跳了两跳,这定是有事儿要发生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找茬

“两位妹妹聊什么呐,这样开心?不妨也给我说说如何?”

闻言沈二锦忽觉周身冷意更加重了几分,黄莺儿对两人说话的语气、温柔的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啊!莫不是印证了那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话?

“丽嫔这是又要回去?皇后娘娘恐怕现下没时间在见你了。”

甄玲珑斜眼瞧着她拉起刘美人的手便欲绕道而行,此时她对黄莺儿的厌恶那是真真的发自内心的,能少见一面是一面,省的她一时控制不住唐突了黄莺儿,到时又是一阵麻烦。

甄玲珑不怕得罪黄莺儿,而是怕得罪之后她那不依不饶、持之以恒的性子,被她黏上简直是想甩都甩不开,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甄玲珑想的到开明,只是、人心哪里是她能操控的,尤其是黄莺儿这个看不得别人得宠的主儿,如何能轻易放过他们,当下伸手一拦便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只瞧她头也不动的张口说着:

“刘美人可以走,但是你要留下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甄玲珑闻言瞧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可笑,眼角微转便瞧见了站在身后的沈二锦,沈二锦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只是还是上前一步张口道:

“娘娘,于太医今日要进宫给您请脉,想必现下冬青已经接进来了。”

于太医怎么说也是医正,能来给你一介嫔位来请脉已是难得,你就赶紧回去没得在这浪费时间了,在说、沈二锦可不相信她能有什么话儿要单独说与甄玲珑的,这样的临时起意,绝没安什么好心。

“多嘴,扣一个月月银,退下。”

得了、沈二锦心底竟隐隐有些发疼~一个月的月银啊!这没得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娘娘,于太医现下已经在宫里侯着了,有什么事儿也没您的身体重要,咱们还是…………”

“就你话多,难道娘娘还没有有分寸吗?你还不退下。”

一旁为出声的含瑶终是忍不住的张口斥责,在她心里沈二锦与甄玲珑三人根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留她毓秀宫不紧不能全身心的伺候丽嫔,保不准私底下还偷偷的给两人报备丽嫔的行踪,有她在身边儿终究是个祸患,今日一看,果真被她猜中了。

“什么人什么命,跟个好主子在宫里也算是过的衣食无忧,关键时刻还能得到主子庇护,可万一跟个眼高于顶的、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今日只是克扣月俸,指不定明日还有什么法子等着你呢!所以说啊!这做宫婢、”

说着只瞧甄玲珑特意望过来、瞧着沈二锦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还是要有一双慧眼,只顾眼前利益的那叫做鼠目寸光,将来定会后悔。”

话是瞧着沈二锦说的,可听在黄莺儿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1’眼瞧着她便要张口、而甄玲珑却又抢在她之前开了口:

“说不定,现在已经后悔了,只可惜、这世间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眼瞧着甄玲珑说话越来越过份,刘美人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袖道:

“还是身体重要,丽嫔娘娘风寒刚好早些回去让太医瞧瞧才好,至于有什么话也不急在这一时,改日在说谈可好。”

自从上次落水后刘美人的性子便温和的多了,黄莺儿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当即便出声回道:

“不好,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只听声音便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刘美人能忍但是甄玲珑忍不住了,当下正色道:

“美人先行回去,我与丽嫔确实有要事要说。”

一个是故意挑衅、而另一个却又不是柔和的主儿,这两人撞\'在一起想要不出事儿都难,沈二锦瞧着两人的架势、唯一希望的就是两人可千万别动了手,对于她们这些奴婢来说便别无所求了。

刘美人瞧见这场面就更不能走了,当即上前站在两人中间借此隔开两人的距离,就怕一句不和两人便动了手。

“有什么话改日在说,荣华宫就在眼前,只怕是在这里说会不大方便。”

这里好歹也算是荣华宫的地盘,你们就各自掂量掂量,看看有什么重要的话非得在这里说出来。

“这里没你的事儿,刘美人还是先走为好。”

黄莺儿说话的语气突然升高不少,瞧着已然到了临界边缘,甄玲珑一瞧之下哪里还能心平气和的离开,要不是顾着刘美人前些日子才刚刚才在黄莺儿身上栽了跟头,现下不能把她在牵扯进来,甄玲珑哪里还有耐心在这跟她磨叽。

“春柳你先回去,我要看看丽嫔娘娘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刘美人本不打算走的,可是甄玲珑对她又是摆手又是挤眉弄眼的、让她开始怀疑她是另有打算,再者、玉嫔现下有些不舒服、还需她回去帮忙照看一二,瞧着甄玲珑自信满满,当即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说吧!现在可就剩下咱们两个了,丽嫔娘娘倒是有什么话非要在这会来说。”

天寒地冻的她这风寒刚好,到头来在冻个伤害出来也完全是她自找的。

黄莺儿只瞧了一眼、上前几步扭头说道:

“就你自己跟我过来。”

甄玲珑如何怕她,当即便制止了本欲跟上前的碧衣,独自一人跟了上去。碧衣瞧着心下担心回头的瞧了瞧沈二锦后,有些忐忑的挪了过来,轻声问道:

“锦姐姐知道丽嫔娘娘要说什么吗?”

说完便瞧她诚实的摇摇头,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碧衣立时泄了气,嘟囔着:

“我看要坏事儿了,前些日子刘美人落水她便愤愤不平了良久,结果还是刘美人给她压下去的,现在丽嫔娘娘又主动找上门,万一她一个按耐不住那可如何是好,丽嫔娘娘现下可还病着呢?”

病着又如何?她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又要陷害她人,怕是没了机会。

“在荣华宫当着大家的面儿,可是说已经好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腹痛

千万不要发生任何变故、一定不能……

“皇上前日才有意要晋位分的…………”

由于紧张、碧衣不知不觉便说漏了嘴,虽及时闭了嘴却依旧让身旁的沈二锦听了。而她也忽而明白了欣贵妃的意思,甄玲珑怕是深得皇帝宠爱这两日才流露出要给她晋位的打算,如今还未在宫里传开定是下了禁令的,只是这禁令绝不会是皇帝下的。不是皇帝又会是谁?皇后、还是欣贵妃?不管是谁只怕是当天儿欣贵妃就知道了吧!

今日借着黄莺儿之手让甄玲珑如同刘美人一样、或是…………冷不丁的心底突然慌乱起来,在也等不住沈二锦拉起碧衣便像两人说话的地方走,趁着还未出事儿、趁着还能阻止便不能让当初的那件事在发生一次。

只是、已然晚已。

人还未到便瞧原本离得极近的两人不知因着说了何话、甄玲珑随手一甩刚欲转身,紧接着便黄莺儿似乎没站稳的踉跄几步后、便向下栽去、只听‘砰’的一声响后,随声而来的是黄莺儿的一声惨叫、惊得沈二锦下意识的捂上了耳朵,若是可以她现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刻转身回去,由着她们去折腾,就算打的你死我活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如何走的开?

因着皇后的关系,荣华宫附近本就寂静、黄莺儿那刻意呼喊出来的惨叫、立时招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在沈二锦与到了跟前的时候,含瑶已经快她一步上前、用力推开她,自己跪在地上半抱起面色稍有扭曲的黄莺儿、着急的出声询问着:

“娘娘怎么样?有没有摔倒哪里?”

黄莺儿双眸含泪,仰头瞧着甄玲珑面色略有凄苦之色,沈二锦不禁想起来在满仓镇的时候,看到的一只流浪狗被客栈的小二轰出来后,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他瞧,眼里亮晶晶的好似含着万般委屈,最后统统化成了一滴泪珠子挂在眼角,最后终是那小二心善,拿了一块吃剩的骨头,没成想还未送到它嘴里,便瞧那流浪狗一跃而起,直接扑到身前张口咬住哪骨头转身窜出去老远,幸好那小二躲得及时这才没有咬伤他的手臂。

沈二锦觉得自己是魔障了,这个紧要关头竟然还能想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来,她这刚回了神,便听黄莺儿柔弱无力之音充斥双耳。

“妹妹何故这般对我,难道就是因着皇上近几日对妹妹宠爱有加,便可以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了吗?”

附近的宫人闻声聚集而来,甄玲珑本就不打算在说,谁想到她竟然说了这样一番话,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哪里有丽嫔厉害,刚刚明明还是一副强势到要动手的样子,现下又忽然娇弱成了这副样子,该说你什么好呢?装腔作势?”

甄玲珑语气尖锐了不少,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黄莺儿在听闻她所说的、眼里蕴满的泪珠子立时便如断了线珠子、盈盈而落,自眼角滑到下颚过程及其缓慢,就是连哭都这么的让人我见犹怜。

“妹妹就这样恨我不成,我倒是做错了什么?要妹妹如此待我?”

哎呦哎、不管眼前发生的一幕是真是假,熟知黄莺儿的沈二锦反正不相信她会是弱势的一方,她惯用的伎俩不就是这个吗?装柔弱、博同情,上次在赏心湖是这样,现下在这里又是这样。

再看甄玲珑或许是受不了她装腔作势的挑拨,大有上前来打一架的架势,要不是身后碧衣努力的拦着大概早就冲了上来,沈二锦原本想要劝说一下、转眼便瞧黄莺儿面色忽的一变,原本垂直身侧的双手立时交握抚于腹部,紧蹙了眉头、不一会脑门上便亮晶晶、细眼一瞧原是一脑门的汗珠子。

沈二锦心下一惊、莫不是真摔到了哪里?不待她反应便听甄玲珑尖厉的声音再一次的传了过来:

“刚刚装了柔弱、现下又换成了凄惨,这么有心计与精力,怪不得见天儿的出来祸害人。”

甄玲珑与黄莺儿之间隔着沈二锦,甄玲珑自是瞧不大真切,可沈二锦却瞧得清清楚楚,黄莺儿此时的表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遂赶紧上前一步挡住甄玲珑轻声说道:

“你先回去,现下不宜发生冲突。”

甄玲珑却不管她的话、就着上一次她推刘美人落水一事、新仇旧恨索性一次性的了结了、瞧着她这架势沈二锦赶紧对着身旁的碧衣使眼色,碧衣连忙唤了人,在两人的连拉带拽下总算是把甄玲珑弄走了。而后她与含瑶搀扶着黄莺儿,在一众宫人的目送下,缓慢的回了毓秀宫。

幸好于医正还未走,由含瑶陪着进去诊治。

冬青瞧此情景赶忙问道:

“这谁怎的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了?还不是自找的,沈二锦心底虽是这样想着、张口却说了别的:

“许是月事提前了,突然腹痛难忍。”

“就算是、也不会疼成这个样子,况且娘娘一直没有这个毛病啊?”

冬青一脸疑惑的望像沈二锦、简直是完全推翻了她刚刚的猜测,沈二锦闻言不自觉得便蹙了眉头,竟然不是这个?那还有什么?伤寒可不会腹痛难忍、要不就是受凉,在不就是………沈二锦完全不敢再想下去,若真是要出个什么事儿,甄玲珑这次算是捅了个大篓子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没有预期性的。

黄莺儿有了身孕!

而且已经一月有余,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出,沈二锦立时便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趁着满宫上下乱做一团的时侯、借着去尚食局给吩咐做补品趁机出了毓秀宫。出了宫门便直奔碧云宫而去,今日的事情当真是闹大了、一定要赶紧通知甄玲珑早些做出打算才是。

碧云宫与灵秀宫同属一个方位,可中间却隔着一个诺大的赏心湖,行到宫门口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院子中央、正指点宫婢堆雪人的徐恭妃,面色红润的指挥着满宫上下来堆雪人,她倒真是好兴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能进

许是沈二锦站在门口太过于显眼,徐恭妃正在指点的手微顿,下一刻便有人上前来叫她过去,说是徐恭妃有话说、这就奇了,堂堂一介妃嫔与一个宫女有什么话可说?

即使没话可说、沈二锦也不能逆了旨意,当即跟在传话宫女身后,垂了头规规矩矩的跟了上去。

到了跟前沈二锦低眉顺眼的请安过后、便听徐恭妃柔声道:

“你是毓秀宫的人?”

“回娘娘,正是。”

“那、叫什么名字?祖籍哪里呢?”

“回娘娘、奴婢单名一个‘锦’字,锦绣荣华的锦,祖籍是清岭郡。”

清岭郡、徐恭妃似乎眼神微暗,在瞧过来的眼神仿佛隔了一层缭绕的水雾,朦胧不明。

可曾认识?话虽无错可沈二锦却听出了其中暗含试探之意、

“当时年纪尚小,只听说过将军的大名,可惜、未曾见过本人,不过当年就算是见到了,依着奴婢当年的年纪,怕是也记不住将军的样貌了。不过……”

“不过什么?”

徐恭妃神色一顿、紧接着询问出声。沈二锦深吸口气、借此使那颗跳动过快得心脏平缓下来后、忽的抬头笑意盎然的开口:

“但当时听说将军有一位貌美如九天玄女的娘子,家中还有两位艳冠全城的闺中娇女,这也是后来听母亲闲暇之余说起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徐恭妃被那清澈潋滟的笑容所惑,又或许沈二锦是这些年来她所找到的唯一一个提起徐家之人,当即自然的张口道:

“是真的、徐家的两位千金个个容貌不俗,尤其是大女、那绝世之姿尽得她母亲的精华,若说是艳冠全城倒一点也没夸张之嫌。”

“娘娘、您该休息了。”

身边儿的丫头蓉悔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徐恭妃这才清醒的回了神,瞧着沈二锦的目光明灭不定,犹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

“忙你的事儿去吧!”

这一句带了三分感叹六分怅然、而余下的最后一分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瞧见沈二锦转向甄宝林的方向后、徐恭妃哪里还有瞧堆雪人的兴致,当即在蓉悔的搀扶下进了殿门。

徐家祖籍就在清岭郡,而徐将军单名一个‘玳’字,当年徐玳的父亲带着膝下一子一女远赴昭郡谋生,徐玳生性好动又擅长舞刀弄剑、徐父便将他送进了武堂,谁知竟然被当时还是大将军的镇国公看重直接成了他的侍卫,不仅跟着他征战沙场、关键时刻更是冲锋陷阵从未迟疑过,而镇国公又是一位性情中人,瞧着他是一位可塑之才,久而久之便成了心腹大将,而封他为少将也是实至名归的。

就在他正风头正盛之余、镇国公的外甥女名唤羌芙,与徐玳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对于这对郎才女貌的佳话,镇国公自然乐见其成,就在大婚的前一月徐父因着旧疾突发、苍然离世,婚事不得不耽搁下来,这一耽搁就是三年,三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尤其是徐玳常年在外奔波,于羌芙这么一个美人来说,虽有婚约再身可依旧挡不住世家公子的追求,而这些对于年近四十的镇国公夫人来说,解决起来轻而易举,直到…………碰到那个棘手的人物后这才连夜召回徐玳,徐玳还在孝期、而羌芙父母早亡,两人便在镇国公夫妻两的见证下拜了高堂,入了洞房,在这件事情上先皇到是功不可没。

“唉…………、”

伴随着长长一声的叹息,此时的怅然若失已经不足以形容徐恭妃的心境了,若是当年镇国公能保住徐玳、羌芙不会死,而自己也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在倘若当初自己能保住两个孩子…………、想到此徐恭妃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既是已经到了那一步怎么还能保的住她们,自从遇到羌芙的那天起、徐家就注定要没落的。

如今在想起旧事,徐恭妃这些年来吃斋念佛早已磨平了心头的戾气、唯独对于羌芙、每每想起时,怨气都会不受控制的流露而出,说到底都是美色而招致的杀身之祸啊!

沈二锦本是来找甄玲珑,没想到在徐恭妃那里说了几句话后,在找甄玲珑反而被告知一直未归,也就是说跟黄莺儿发生冲突之后她就没有回来,那现下她会在哪里?这宫里除却月茗廷沈二锦实在想不出她还会去哪里,当即又奔到了月茗廷、进门变瞧见碧衣侯在门口、赶紧加快两步到了跟前急促的说道:

“你家主子在里边儿吗?我要见她。”

说罢也不等通传便要进门,不想却被碧衣伸手死死的拽住了胳膊,别看她瘦小、用起劲儿来那可一点不含糊,沈二锦立时动弹不得,待她回头时满脸的急色外加疑惑的眼神,盯的碧衣不知所措的垂了头,声音也随之降低不少、听着倒像是自言自语、

“宝林吩咐过了,谁来都可以唯独你不能进去。”

沈二锦瞧着她的眼神还未来的急转变,便听她又补充了一句:

“打死也不能进去。”

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吗?杏眼当即望向天青色棉帘,虽明白甄玲珑的现下的心情,可自己终究不是圣人、这许多的事情加在一起、迟早也有疲累的时候,当下闭了双眸深呼一口气,在睁开时神色到是平淡不少,既然不见面那话总该要传到的,转而用力甩开碧衣的钳制,就在碧衣慌乱中想要重新抓住她的时候,只瞧她双手虚晃便扶上了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碧衣一时惊得忘了反应、

“你听好了,进去告诉你们主子,丽嫔有了身孕,现下正在毓秀宫躺着、要她赶紧去皇后或是皇上那里自行请罪。切记、一定要是现在、立刻、马上就去。”

说完瞧着有些呆愣的碧衣,只瞧她用力点了点头后沈二锦知她是明白了的,只是刚收回双手似乎又记起一事转而又叮嘱道:

“还是直接去找皇后娘娘为好,皇上那边暂且不要去。”

由于本人的疏忽、第126章呈现了重复章节,现已修改,谢谢书友的反馈o(n_n)o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摊上事了

碧衣依旧跟着点头,想要她明白个中含义暂时还有些困难,只要按着传话就好、其余以后再提。

虽说皇上近几日多宠甄玲珑,可帝王的宠爱向来薄幸、更多的是逢场作戏,这样的恩宠在子嗣面前脆弱的如同刚刚生出的嫩芽、一折既弯,所以、现下皇帝是没有时间等着甄玲珑去赔罪了,到是向来与欣贵妃不和的皇后有望护着甄玲珑,安嫔一事在她心里恐怕一直都是忘不掉的梗,更何况黄莺儿这颗树不大、却已然是个招风的存在了。

在尚食局报了菜名后,拿了些糕点便欲返回毓秀宫,出了尚食局绕过月茗廷,不想在月茗廷后门的角门上、瞧见了一身青色锦袍的六皇子——楚铭。

沈二锦很是忐忑的行了大礼后便低垂了头,不知怎的每次瞧见这位六殿下,心底都隐隐都有些急色。

“你叫沈锦。”

不是问话,而是很肯定的语气,既然知道了何必在多次一问呢?虽是废话可沈二锦不敢直言,依旧规规矩矩的回道:

“回殿下,正是。”

沈二锦不敢抬头所以不知道他此时是何神色,楚铭瞧着跟前低眉顺眼的人儿,对她的认知竟然发生了变化,当即决定了一件事。

“你叫甄宝林去见皇后的意图何在?”

沈二锦心下‘咯噔’一声,兀自忍住想要抬头的**,脑子却早已乱作一团,他如何知道这件事情?莫不是也知道了黄莺儿与甄玲珑发生的事情了?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一介皇子宫里的事情跟他可没啥直接联系,除非、他是为了玉嫔娘娘,可这事跟着玉嫔可没半点连系啊?排除这些,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试探自己,可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说、还是不说?是现下最直接的问题了,说了于他而言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说、于自己而言也没什么好事,那就…………

“甄宝林去见皇后娘娘自然是请罪。”

没什么意图,请罪就是最大的意图。楚铭闻言好看的凤眸露出些许喜色,似是对身前之人的赞赏,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低沉、平稳。

“呆在毓秀宫到真是委屈你了,还是尽早先想法子脱离毓秀宫吧!”

说完衣角微动,便瞧那身影掩于角门之后,终于走了、沈二锦这才抬头望去、空空如也的院门连个守门的都没有,或许是有的、只是被人遣走了,不管六殿下意欲何为,他最后一句话沈二锦却非常认同,委屈到是说不上,尽早脱离毓秀宫才是正事儿。

回了毓秀宫变瞧见唐广之侯在门口、沈二锦便知这是皇帝来了,来的倒真是快,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从这里出去就该直奔荣华宫才是,接着便派人传唤甄玲珑来问话,大致就是这么个流程,若是甄玲珑听了自己的话,现下就应该已经在荣华宫等着了,先发制人总比被动要好的太多了。

门口有唐广之守着沈二锦自是不敢进门,将手里的东西给了冬青后便直接去了耳房、打打络子或是洗洗茶,顺便想想该如何出了毓秀宫,思考之际透过月白色窗纱,瞧着那抹明黄色急匆匆的出了毓秀宫,沈二锦估摸着黄莺儿定没少说甄玲珑坏话,借着这次机会若不把事情说严重点,如何对的起她那肚子里好不容得来的宝贝儿,自此、她算是有了极好的护身符。

果真如沈二锦猜测一般、皇帝出了毓秀宫脚步匆忙的直奔荣华宫而去,到了门口吩咐身边儿的唐广之道:

“你去把甄宝林叫过来,一个奴才也不许带。”

这声音浑厚而怒气显然、唐广之一刻也不敢耽搁亲自去了碧云宫传话。

皇帝本是满心怒气,想着丽嫔那面色发白的样子,没来由的心底便升起一股怒意,皇帝今年都已经四十过五了,最大得皇子与而立之年早已遥遥相望,他现在的不得不说是老来得子,起初听得有人来报、皇帝表现出来的兴奋简直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当时在场的奴才皆都默默的垂了头,皇帝一时高兴克制不住,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可要管好自己的眼睛与嘴巴,只当没瞧见了,只是、而后听到的消息可就没这么好了,皇帝此时怒意正浓的来到荣华宫,不是兴师问罪又是因着什么?

只是、

进了正殿原本要好生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儿,却在瞧见甄玲珑的时候蓦然止住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唐广之现下可还在传唤的路上呢?

“臣妾给皇上请安、”

枣红色常服的皇后娘娘请安后,甄玲珑便赶紧跟在后边儿行礼,瞧见双眼要都要喷出火来的皇帝后,刚到嘴边儿请安的话立时憋在了胸口、不上不下的好生难受。

“皇后起来吧!”

皇帝虽是满心怒气、可毕竟在皇后这见到了自己要找的人,还不至于要迁怒到皇后身上,所以下令只让她一人起身,而甄玲珑自然听懂了个中含义,等着皇帝在上首落座后,自然而然的换了个方向继续跪在地上。瞧着皇帝脸色委实不好,皇后到是主动开口询问道:

“臣妾这里刚刚听甄宝林说丽嫔腹痛难忍,臣妾刚刚派人去瞧现下还未回来,不知皇上可去瞧过了?”

先发制人、即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像却依然装作不知,不愧是在后宫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即使皇帝现下龙颜大怒,依旧可以心平气和的以唠家常的口吻说出这些话,简直让甄玲珑佩服的五体投地。

皇帝听闻这话、心口的怒火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冰水,原本的熊熊怒火就在即将要烧出来的那一刻、忽的戛然而止,虽还余一些星火想要力挽狂澜,可终究还是欠缺点实力,皇帝忽然觉的、、、、很难受、、、、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今日一早就在荣华宫、你的宫门口,竟然发生了如此有损宫妃颜面的事情,你竟然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先发制人

皇上义愤填膺的说了这一堆后,皇后闻言首先表现出的疑惑不解、恭妃?还是宫妃?这事跟恭妃可挨不上关系的,大抵就是宫妃了。

“皇上还请息怒、今日一早发生的事情臣妾早已知晓,现下当事人就在这里、她已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确实碰了丽嫔的胳膊,却不知道丽嫔为何会摔倒在地,可不管怎样丽嫔是因着她的缘故摔倒的、跟她是脱不开关系的。”

皇后说的避重就轻、把这件事情说的极其简单,甄玲珑听闻更不敢多言,皇后长居深宫自是比她了解与皇上之间的相处之道,至于她、还是少开口为妙。

“那皇后可知丽嫔为何忽然腹痛难忍?”

皇帝瞧着皇后的眼神依旧,没有因着她的解释而有半分收敛,反而更加重了怒气,皇后却依旧淡定如斯。

“这个还要宫人去看望后才会知晓。”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帝可不信她是真的不知道,当即冷哼一声:

“哼、就你这办事效率、不用等了,朕刚刚自那边儿过来,经于太医诊治、丽嫔已经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那太医可说胎像如何?有没有伤了元气?”

皇后惊讶的出声询问着、脸上的急色到是情真意切,半丝虚假之意都无,这不得不让皇帝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这位多年的皇后娘娘,只是、又如何能瞧得出来真假,当即转向跪地的甄玲珑道:

“你来说到底是因着何事?”

终是问到了自己,甄玲珑当即敛了神色,抬头面对皇帝的时候满脸的焦虑与、不安:

“回皇上,今日请安过后丽嫔妹妹便找到嫔妾说话、原本就是一些无关紧要事情,嫔妾转身时不察碰到了妹妹,那力道定不可能让她摔倒的,想是妹妹当时没有站稳才倒了下去,不知、不知她现下可安好,若是真因着这个、妹妹腹中胎儿有个三长两短,嫔妾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是陪不回来的。”

话尾已然带了哭腔、这招完全是跟安嫔学的,当时她最后申辩的时候那哭功、可谓是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现下自己虽然还只学到了些皮毛,可好歹知道该如何在皇帝面对前表现无辜了,况且、她又确实是无辜的,若不是黄莺儿故意上前找茬儿,她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不想到是不察、现想想到觉得黄莺儿定是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才故意来到自己跟前,就着自己的手故意假摔,她也真下得了狠心,这样冰天雪地的坐在地上也不怕孩子不保,当真是为了争宠不择手段,想到此对黄莺儿的厌恶不由得又加重几分。

其实这都是甄玲珑的主观臆测,当真是冤枉了黄莺儿,她若真的知到自己有了身孕,怎么也不会拿着孩子来冒险,就是要摔也要找个人来护着才是。

皇帝听了她这言语、虽心思难平却也不想在这件事情多做纠缠了,她既是已经找到了皇后这里,便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算是为了黄莺儿腹中的孩子,对她稍加惩治就好。

“皇后、你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没想到皇帝这么容易便松了口,皇后微微愣了愣、便赶紧出声回着:

“甄宝林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早早的就来本宫这里领罚,况且、她不知丽嫔有孕在身,虽说不知者无罪可她终究还是有错再身,不如就禁足一月,罚俸一年如何?”

皇后这样处罚不算重却也不算轻,完全合乎了宫里的规矩,若是皇帝还顾虑着宫规,就不会在这件事情多做纠缠。

皇后说完、果然瞧见皇帝松动了神色,眼神也不复刚来时的冷然,就见他起身大步而出、行到门口时这才扔了一句话过来:

“就依你之言。”

瞧着皇帝的背影、多年的朝夕相处、皇后大致已经明了,今日皇帝不过是雷声大雨点下罢了,先不说甄玲珑是不是无心之过,就算当真不是只要皇帝宠着的人说是,那皇帝便几女绝不会轻易罢休,今日如此轻松的饶过甄玲珑,看来丽嫔在他心里的地位还不如安嫔。

说来也是、皇帝心里怕是只有一个人吧!她们这些无论整日里打扮的在漂亮多姿、多么的温柔贤惠、体贴入怀,恐怕都不及那人的一句冷语讥讽,说到底、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皇后忽的有些后悔,那时、是不是不该做的那样很绝,即使是大的死了、好歹留下那个与她极其相似的、圆了皇帝的意,她倒要看看皇帝是不是真能宠冠她一生。

“你首先来找本宫是为何?”

甄玲珑依旧跪在正中、忽闻皇后问出一句当即小心翼翼的回道:

“皇后娘娘向来公正,今日之事嫔妾也有错再身,不敢不禀报皇后娘娘,再者、也是想让皇后娘娘给嫔妾做主。”

“给你做主?”

皇后笑哼一句后、接着说道:

“还需要给你做主吗?你不好意思说实话那就由本宫来替你说,你也许真不知道丽嫔有了身孕,但是你们两个发生争执后,她坐地不起你便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不、又或许你根本就没当回事儿,毕竟皇上近日与你很是亲近。只是、你知道丽嫔有了身孕、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让你在皇上找进来的前一刻踏进了荣华宫,你今日算是幸运,可本宫想要知道的是、你是如何得知她有孕再身?”

若不是甄玲珑慌忙进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丽嫔有了身孕,皇后只怕到现在还不知此事,竟然能瞒过她、那么、眼前之人又是如何得知的,皇后当真是好奇了。

甄玲珑听闻皇后一席话后心底忽而揪了起来,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她应付完皇上后,转而便猜出了自己来这之前所有的想法,与这样的人为敌怕是今后在宫里的日子当真是不好混了。

皇后说的不错、起初瞧着丽嫔顺势到地的时候、甄玲珑便知道她是故意的,若不是有众多奴婢在场,她当时定会上去补上两脚算出一出这些时日的那口浊气,现在想来当时幸好自己没那么做,要不然恐怕现在连这个宝林的位份都保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琢磨着

原本还因着沈二锦维护丽嫔而越发的看她不顺眼的,自从进了昭安门后她便越发的胆小怕事了,想来也是做奴才做的、没了主见不说、就连当初那本就不大的胆量也给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着生气当时也没回宫,直接去了月茗廷找刘美人诉说一下心中不满,不想沈二锦却找了过去,当听闻碧衣转述的话后,甄玲珑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摊上事儿了,若是没个给她做主的那就是大事儿一件,单凭她的能力与地位完全只能被动,索性、沈二锦还没忘了她们之间的情分、给了个主意,当时未多想,现下在看、找皇后确实是最好的主意。

现下皇后已然问到这了,若是说了就是出卖了沈二锦,可若是不说皇后又如何会善罢甘休,好歹是帮了自己的。在说,就算是告诉皇后她也不会去找一个奴才的麻烦,说了也无妨。

“嫔妾曾经在尚方司的时候有一位好友、现下在毓秀宫当值,今日之事就是她告诉嫔妾的。”

“她到是很清楚其中厉害,她在毓秀宫是几等宫婢?”

“二等。”

二等、有如此眼力却还只是是个二等,怪不得丽嫔现下行事越来越嚣张,她到想知道丽嫔身边儿都是些什么人?

“退下吧!”

“是”

抬眼在瞧瞧上首的皇后娘娘、甄玲珑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晋升的事情虽没有着落、可毕竟没有因着丽嫔身孕一事把她拉下去,到底还是便宜了她。

出了荣华宫、瞧见碧衣过来紧张的神色后,甄玲珑莞尔一笑、对于她来说,以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开始,丽嫔不就是有个孩子吗?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母凭子贵的挤进妃位,将来的日子还很长、总有时间来清算清算今日之事。

沈二锦得知甄玲珑的被禁足一月的消息后明显松了口气,这样的处罚算于她而言算是好的了。到是丽嫔没有因着这次绝好的机会绊倒甄玲珑,心下难免不喜,加之沈二锦又与她们有着来往,自然而然的这件事情便算在了她的头上,就在修养两日后、太医说并无大碍后,便将正在擦拭宫门匾额的沈二锦叫了进去。

“自从你进毓秀宫以后、我对你可不薄吧?”

轻缓的语气、听在沈二锦耳力就是闲的发慌、找个人来撒撒火气,而恰巧沈二锦便是个绝好的出气筒。

“娘娘自是对奴婢很好。”

这话说的很是违心、好不好的您自个不知道吗、非要问出来,她若说不好岂不是不给您面子,可若是说好您这心底也好意思同意吗?当然、事实上沈二锦不敢说不,而黄莺儿也非常的好意思。

“既然知道,那便要知道该怎么去做才是最好的。”

此时的黄莺儿躺在金丝绒毯铺就的拔步床上、枣红色锦被上绣的是白云万里、朵朵用银线勾勒出的形态,即使没有光线的照耀下依旧散发着点滴光晕,与沈二锦齐平的左侧放的是一副八宝玲珑檀木镂空屏风,光听这名字叫就够珍贵的了,况且又是皇帝亲自派人抬过来的,由此可见皇帝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有多看重了。

所以、现下她是惹不起,说什么便是什么、咱不跟她较劲。沈二锦暗自劝说自己后、压下心中无奈之举、当下张口道:

“只要是对娘娘有益处的事情便都是最好的,理应要去做,并且还要做到最好。”

不就是绕圈子吗?沈二锦最不怕的便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反正你说什么、她就接什么,总比直截了当的来审问要容易的多。

黄莺儿听闻她说的到挺顺溜,忍不住便想要多看她两眼,床边儿的含瑶见此场景,当即出声道:

“知道又如何、我怎么没瞧见你做过一件对娘娘好的事情,反而还尽帮着外人来拖娘娘后退,说实话、沈锦、你是故意的。”

好肯定的问话,不过有没有拖黄莺儿后退她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是清楚明白的。

“含瑶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娘娘身边儿的一个二等宫女,说是二等宫女,可平日里干的都是些打扫的活计,就算是跟着娘娘出去了也是你在跟前悉心伺候着,就算拖后腿、也轮不到我来啊!”

这话算是成功点燃了含瑶的怒火,当即伸手指着她的鼻尖、满脸嘲弄之色:

“你这意思是说空有个二等宫女的名字,干的却不是二等宫女该干的活计喽!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当着娘娘的面指责娘娘不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含瑶姐姐这话算是说重了,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完全是你凭空猜测罢了。”

含瑶扣这么一顶高帽子下来,谁敢接?反正沈二锦胆子小、是不敢接的。

“既是这样、那你以后也不用在留着这二等宫女的身份了,直接去做打杂的奴才就是了,含瑶、这几日在挑两个手脚麻利的、心思活络的出来,到时上报内务府升了二等丫头。”

“是。”

含瑶应了声转而望过来的神色是说不尽的得意,沈二锦真不知她得意什么?就只因着降了自己的等级?对于自己来说有没有这个等级都无关紧要,反正干的都是三等丫头的粗活,没必要在这等级上在多做计较。

之前或许还没有离开的打算、还有想得到重用的心思。可现下与往日不同,既然决定了要走,那便要黄莺儿放话才是、毓秀宫不像尚食局、黄莺儿张了口说调走就调走,现下沈二锦在内务府是登记在册的、若是没有个位高权重的张口、她是轻易离不开毓秀宫了。

只是、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这条路是无指望的,就只有第二条路可走了,那就是要黄莺儿自己张口、将她踢出毓秀宫。

最好是在回尚方司,好歹也是她的一个大本营啊!

今日沈二说话与平日略微有些不同,言语之上没了往日的小心翼翼,反而多了些嚣张、降了等级也算是很好的开端了,凡事要慢慢来、迟早能让黄莺儿厌烦、但不能招来嫉恨,迟早能出了毓秀宫。

端午到了,粽(吃粽子)情玩耍的同时一定不要忘了陪伴家人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试探

黄莺儿自从有孕后,衣食住行比之以往更要讲究,而皇帝过来过来的次数明显勤快了起来,由于和甄玲珑发生的危险事件后,她便越发的娇气起来,偶尔出门行走除了含瑶与冬青的陪伴下、就算是遇到了别宫嫔位之下的主子,见了面都是麻利的绕道而行。还有那突然碰个正着的、实在抽不开身的,也是远远的行了礼后仓皇而去,更有甚者就连宫婢瞧见了都退避三舍,就怕她一时不稳脚下打滑,在波及到她人,那就真是无妄之灾了。

沈二锦自从降了等级便一直被含瑶呼来喝去的,瞧着她那浑身得意的架势,沈二锦完全忍在了心底,闲暇之余倒是会想想当初,若不是因着当初想要尽快脱离尚方司,也不会如此着急的选择了黄莺儿,只是、想归想,当时的境况可不是让她能选择的。出了尚方司进了二道门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目的,然而、如今不得不面临着重新选择,回了尚方司也好,苦活累活她不是没干过,重点是如何在走出来,这方面,沈陌娴或许会帮上大忙。

如此又过了一月有余、转眼便进了腊月二十,宫里在皇后娘娘的吩咐下早就准备妥当,大红灯笼各宫又加挂了十几个,傍晚的时候天还未黑便已掌灯高挂,喜庆的颜色瞬时晕染了整个皇宫,只是、没有热闹的人生鼎沸反而倒向华丽精致的牢笼,这样的生活除了锦衣玉食与无处不彰显的规矩束缚,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是多少人梦魂牵饶的地方,也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青春与生命。

沈二锦身着青色小袄,下着同色布衣裙,头上依旧挽着简单的小团鬓,瞧着与在尚方司的时候在没什么不同了,趁着傍晚用饭时间闪出了毓秀宫,绕过赏心湖兜兜转转的进了尚服局,守门的一瞧来了个眼生的,在看宫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说话便有些漫不经心:

“哪宫来的,有什么事儿?”

沈二锦闻言当即笑弯了双眸,看过去的眼神也夹带了不少讨好之意:

“不知掌侍姑姑在不在?奴婢奉主子之命来询问一下宫服的进度。”

沈二锦早就打听清楚,近日一段时间沈陌娴都在往返荣华宫,亲自修改为皇后新年接受朝拜的正装,每日大概酉时回来,沈二锦原本想在她的毕竟之路上拦人的,只是今日明显已经错过了时辰。

“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你今日来的不巧,掌侍还未回来,明日再来吧!”

守门宫女说完便瞧见沈二锦笑笑意连连的点头称是,想来也不是个什么要紧的主子,就没放在心上。

得知沈陌娴并没有回宫,沈二锦直叹是上天助她,当即趁着没人注意躲进了尚服局宫墙相连的犄角旮旯,借着已然黑透的天色、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行踪。

她早已想好,见了沈陌娴一不做二不休的先来试探一番,倘若真与自己有联系,到不妨坦白自己的身份,她若真是沈四仙那就该坦白相认,若她不是、那在尚方司独自叫她来谈话的那一次,就有些解释不通了。

若她真是沈四仙正好如了自己的意,反正都过去这许多年了,她也不知道沈桃夭究竟长个什么样子,沈二锦想着自己说话的时候多两分可怜、三分委屈,外加五分寻到亲人的欢喜、激动之态,沈陌娴就算是已经在宫里修炼成了人精,也会被这多年未见的亲情所打动吧!

她想的到是不错、只是、沈陌娴进宫十来年,长期独自一人在宫里当值,若不是个人精如何能在安身立命的同时,坐到尚服局掌侍的位子,宫里可是向来没有幸运可言的,没有头脑就只能成为旁人的垫脚石、或是权利相争之下的牺牲品。

所以、像她这样的人如何瞧不出一个人说的话是否发自真心,更别说哭泣与委屈了,形态更容易暴露一个人的内心活动,所以、想要瞒过在宫里摸爬滚打十来年的沈陌娴,谈何容易。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还未见沈陌娴的身影,沈二锦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回来了?虽说这几率不大、可毕竟她已经出来太长时间了,在不回去就怕含瑶有事想起自己来,突然找她不到免不了又是一阵风雨,反正现下已经出来了,沈二锦心底泛着一股执着,若是等不到沈陌娴今日算是白费功夫了,回去在被含瑶冷嘲热讽一阵子,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不妨在等上一等。

大约酉时三刻终是等来了一行人,打头的最显眼的便是那件枣红色宫装,典型的掌侍品服。身后似乎还跟着两人,只是现下几人步履匆忙,瞧着似乎很是着急。

见此沈二锦略有些迟疑,不会是有什么烦心事吧?对于她即将要说的事儿可是有很不好的预兆啊!就在她踌躇之际几人快步到了她跟前一跃而过,她便已失去了最好时机,瞧着即将要进宫门的背影,沈二锦突然心下一横,忽而跳了出来,小跑几步,在身影进门前及时的张口唤了出来:

“沈掌侍请慢。”

声音高昂清冽,在这寂静深宫里倒是出奇的醒目,对于即将踏进宫门的沈陌娴来说确是非常有效。

沈陌娴已经迈进的一只脚微顿,转而又收了回来,转身借着宫门那六盏大红灯笼的光晕下,清楚、明白的瞧见了十步开外、逆光而站的那人——沈锦。

“你是哪宫的奴婢,怎的如此没有规矩,难道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辰吗?还敢来过来打扰。”

瞧见沈陌娴停了步子,原本跟在左边儿的宫女立时上前一步出声呵斥着~她这刚说完,守门宫女一瞧之下也为之惊讶,立时跟着出声道:

“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了要你明日儿在来吗?”

这意思是早就来找过了,只是没见到人罢了。出声斥责的宫女听到她竟然来过,当下声音便又厉了几分:

“你是没听到吗?有事儿明日在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没了指望

说完瞧着她依旧未动,心下不由得便升起一阵怒意,当即又要发话,不妨却被沈陌娴伸手制止了,然后只听她吩咐道:

“你们先下去。”

声音沉静、平淡,在场之人立时恭敬的应了声逐一退了回去。

现下只剩下两人,沈二锦不敢唐突,只得站在那里想着第一句话该如何开口。

而沈陌娴上前两步瞧着她低垂的脑袋,一头乌发仿佛与夜色混为一体,她穿了件青色小棉袄,同色的半身裙,那棉袄是低等宫女的份例,虽说自己早就命人多添了棉絮,可依旧跟上了等级的宫装没法比,更何况她们还有单独的一件棉坎肩,在这寒冬腊月的用来御寒恰到好处,低垂的脑袋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不停交握的双手又透露出她此时的紧张之意,这些时日自己一个不留意,她怎的混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你找我何事?”

沈二锦思虑良久最后终是听她开了口,原本就紧张的心绪立时便提了起来、只瞧她双手略微用力骨节分明、

“奴婢、是毓秀宫的沈锦。”

毓秀宫的沈锦,这是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沈陌娴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由于离得近就着明晃晃的宫灯,瞧见她说完后双手过于用力后骨节都泛了白。

“那、找我有什么事?”

沈二锦听着那声音依旧平稳,难不成刚刚她制止宫女出声斥责都是错觉不成?心下怀揣着疑惑,嘴上却依旧说道:

“奴婢来找姑姑,是因着听说姑姑来自翼城的满仓镇,恰好奴婢的老家也在那里,与姑姑也算是半个同乡。”

沈二锦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的抬眼瞄了瞄、自己都说到满仓镇了,她却依旧淡定如斯,好似跟她一点关系都无,不会是自己理解有错吧!莫非她跟满仓镇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你是如何听说的?”

这意思是承认了吗?这话问得沈二锦心下忐忑起来,如何听说的?总不能说是自己特意去查的吧!

“偶尔听旁人提及的,奴婢想着姑姑即是满仓镇的人,便想像姑姑打听一人。”

“打听谁?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人是奴婢的姑姑,早在奴婢出生不久便奉召进了宫,十几年过去了却是音信全无,家中父亲时常挂念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寻,遂接着这个机会让奴婢好生找找,是生、是死,都要有个消息才行。”

既然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就先从往事入手吧!她若真是沈四仙那在自己提及往事的时候,她心中该有所动容才是,只要心中有了变化面上便能表现出一二,这样自己判断起来不就简单多了。

只是、事实再一次的让她失望了。

只瞧面前的沈陌娴依旧平稳,面色波澜不惊,就连盯着沈二锦的神色都从未变换过,沈二锦忽而越发的紧张起来,却也自心底悄然升起一股钦佩之意,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宫里安身立命,或是全身而退。

“她叫什么名字,你说出来看看我还有无印象。”

“她叫、沈四仙。”

一双杏眼几乎是瞪圆了的盯着她,就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哪怕是在细微的变化、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极好的认证机会,然、并没有。

“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大清了,不过我会帮你打听打听,若她还在宫里就能找到。”

沈二锦不禁愕然,若心底没存着别的心思、对于她这样热心帮忙沈二锦绝对会非常开心,只怕是对她千恩万谢的,都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激之情,可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倘若她真是沈四仙,现下对着沈二锦说了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着她现下的地位、实在不宜认一个毫无关系背景的侄女,来给她拖个后腿?

沈二锦到是不察她自己满心期待的来认亲,却成了拖人后腿儿的穷亲戚,原本所存着的希冀与欢喜现下都化成了泡沫、瞬时散的无声无息,心里自然是难过的。

“奴婢在这谢过姑姑了,只是家父曾经叮嘱过、当年姑姑走时虽说举家欢腾,乡亲们也全来道贺,可父亲知道姑姑有心事,只是、圣旨既下就算有千万个不高兴也不能违背了圣意,他知道姑姑心里苦可又无可奈何,依旧送她去了。若是她还活着…………父亲要让我替他道一声、对不起。”

沈二锦一席话说的情真意切,仿佛当时的情景她经历过一般,而沈陌娴听的心下也是万般感慨,盯着她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在这寒冬的深夜,悲**彩异常浓重,沈二锦几乎当下就可以确定、她定是沈四仙无疑,可接下来她所说的话又成功的让她疑惑顿生:

“知道又如何?总有些人仗着身份做出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情,还总认为是为了别人好,殊不知一开始便是个错误。没成想你家里也有这样的事情。”

这话里透出的意思、怎么听似乎都跟她没关系的,沈二锦原本还热乎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思虑着她到底是不是沈四仙,根据童朔的调查来看应是不会出错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沈四仙得了一场大病、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才改名为沈陌娴,即是忘了,可为什么还要姓沈,这显然说不通啊!显然沈二锦一时是理不清了,就在她发愣之际忽听沈陌娴又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宫去吧!若是有了消息我自会派人通知你。”

说罢不在停留转身而去,沈二锦瞧着那背影忽而张口道了一句:

“您知道我在哪宫做事吗?该去哪里找我?”

即是答应帮忙找人了,那自己问一问这个是在正常不过了吧!

说完也没见那人停留、直接进了尚服局,恍似没有听到的样子,只余沈二锦站在寒冬腊月的夜里、独自惆怅着。

本是满怀欣喜之心,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局,沈二锦心下立时便没了指望,看来万事靠自己才是最有保障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要挟

回来毓秀宫问了值夜的小宫女,得知含瑶并没有找自己,沈二锦这才放了心,回了屋子推开门便瞧见桌旁正襟危坐的含瑶,一双眸子严肃的盯着门口,到让她有瞬间的呆楞,这不会是特意等自己来的吧!

“关好门进来。”

含瑶低声吩咐着,沈二锦虽还处于懵懂状态、条件反射的依着她的吩咐而做,待关好门后上前两步时在看向她的眼神里,还有些迷惑的不知所措。

的确是不知所措,沈二锦已经被含瑶弄迷惑了,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何在?就算是有事儿要说、依着她往日里的行事风格可没这么低调过,这次又是要唱哪出呢?

沈二锦心下疑惑的很,暂且持观望状态好了,由她说明来意自己在开口也不迟。

含瑶甚少见她出现这样中规中矩的样子,心中稀奇,若是以往她要一直是这个恭顺到低眉顺眼的模样,自己也不会将她视为心中大患,她现下或许还做着她的二等宫女,不用时时刻刻的想着把她弄走,自己也比现在过的要舒缓轻松的多。

“自从下了二等宫女的身份你到是越来越繁忙了,听说酉时就出去了到现在也近一个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儿?”

问的真是好不隐晦啊!虽还未弄明白她来这的目的,可最初的诧异过后、沈二锦在也不复刚刚的谨小慎微,瞧着含瑶的双眸反而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都能引起你的关心,掌侍还真是受累了。”

关心的事情还真是多呢!

“毓秀宫所有的宫人我都会看紧了,不为别的、只因着现下娘娘有孕在身,不乏有些人因着自身前途,对娘娘做出些不利的事情来,我必定会把这样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好样的、有这么个衷心护住的婢子、沈二锦真想鼓掌歌颂两句,看向含瑶时那双杏眼越发的笑弯了。

“含瑶姐姐还真是衷心为主呢!”

许是表情调转太快,含瑶不知道她又有了什么坏点子,只瞧她没了刚刚的谨慎、反而上前一步笑眯眯的拉开身旁的红漆小木凳,坐于其上一手支在铺有青绿粗布的圆桌上,抵着略显圆润的光滑莹润的下巴,被那双笑意盈盈的杏眼瞧着、心底顿时没了底气。

“你来找我,难道只因着这个缘故?”

“自然、”

说着微微扬起了下巴,瞧着还真有些趾高气昂的架势,不过在沈二锦看来更像是心虚的前兆。

“那我知道了,我定不会做出有损毓秀宫颜面与不利的事儿来,我好歹也是毓秀宫的人,还不会笨到要做出这些来引火烧身,你大可放了这个心。”

不管她干什么?你要问是你的事儿,而她说不说就是她的事了,含瑶闻言眼神明灭不定,嘴角张了又合、虽心有不甘可话到嘴边儿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放心不放心的倒是没什么!重点是要娘娘放心。”

听到这个杏眼蕴含的笑意越发的浓烈了,含瑶忽觉有些底气不足了。

“不用绕这么个大圈子,你现在把我弄到这步田地,不就是想要我闭口吗?倘若你为了这个目的还有更恶毒的想法,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

此话一出含瑶顿时心下一沉,望向她的眼神即刻充满了戒备、

“你这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吗?沈二锦虽不信却还是想着给解释解释:

“反正我现在就是个小宫女,也威胁不到你什么,你也不用在把我放在心上了。安嫔已倒,你与她们私下来往一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我若有个万一、娘娘一定会立刻知道此事,你想明白了…………”

“你什么意思?”

沈二锦瞧着她瞪了一双眸子,搭在桌上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分明是强做镇定。

“我什么意思、想必你心下清楚的很,不过、时间毕竟有些久了,姐姐长期在娘娘身边儿伺候着,忘记一二也是正常,不过,我到不介意给你说说帮助你回忆回忆。”

沈二锦面带微笑的瞧着她,心情可谓是不错,瞧着含瑶因着紧张珉了珉干涸的双唇、面上的笑容便更加和善了,连带着嘴角都随之上扬。

“首先说什么呢?我想想啊…………那就先说那绿鹦哥吧!”

含瑶知道沈二锦绝对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她会说那个鹦鹉,她若说别的任何一件事情、自己都不会感到意外,有那许多的把柄在手,她不提,偏偏挑了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来说,她究竟意欲何为?

“那****特意把冬青支开,就是为了给白宁制造机会,当时娘娘可气的不轻啊!我若没有猜错的话,当时你与安嫔就已经私下里有来往了吧!”

瞧着桌上那双越发紧握的双手,沈二锦无声的笑了,还以为当初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有些事情一旦暴露了稍、加猜测不难联想到这一层,如今看她的神色大抵是猜对了。

沈二锦、完全是诈出来的,含瑶对她本就心存记恨,在说、关于安嫔一事她说的不多,所以现下含瑶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不管知道多少对于要挟含瑶来说,只需一点就够了。

“你究竟知道多少?”

含瑶还算沉稳,只是、一口浊气堵在胸口,闷的的生疼。

“你所想的、我都知道。”

沈二锦索性也不在藏着掩着了,直接张口承认,本就在想有什么法子能平安的出了毓秀宫,刚刚在沈陌娴那里碰了钉子,恰巧她此时撞了上来,自己都到这个境地了她倒好,还没忘了挤兑自己,反正也知道了她的那些秘密,到不妨拿出来要挟要挟,让她帮帮忙、总比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要来的好。

含瑶仔细盯着她的眼神,努力的想要在那双笑意潋滟的眸自子里,找出一丁点的心虚与不确定,可是那双眸子笑得依旧温和,仿佛没心没肺似的,拿着旁人的弱点来要挟她,想必这滋味是定当不错的。

只是、含瑶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降雪

“今日、我不过是代替娘娘来通知你一声,既是已经做了毓秀宫的奴才,就该好生伺候着、若是不安生着还想弄出点什么风浪来,依着娘娘的手段想要一个奴才消失有千种办法、并且、也定不会让人察觉。”

沈二锦瞧着她故作淡定的神色、很想出声问一句,这话究竟是黄莺儿让她转告的、还是说出了她自己的心里话。

“娘娘的吩咐我都记下了,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再没什么可顾虑的,索性挑明了,当初安嫔可算是把你当做半个自己人了,许给你的好处也不少,可最后又如何?眼瞧着安嫔落魄便急于像娘娘示好、接机出来打压安嫔,这样的事情、你既然敢对她做将来又何尝不敢对娘娘在来一遍。”

“你不要胡说八道,安嫔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忽而加重的声音让沈二锦心下猛然一惊,瞧着含瑶神色激动、紧握成拳的双手隐隐的打着晃,惊讶过后沈二锦收了笑,双手托着下颚一双杏眼直直的盯着她、瞧不出个中喜怒,却越发的盯的含瑶心下发毛、两厢僵持之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吧!”

含瑶突发的转了语气,像沈二锦这样的人她不是没见过,自以为掌握了别人的秘密便想着拿出来要挟、想要的不过是金钱和权力,恰巧自己在毓秀宫又深得黄莺儿信任,所以她便把主意打在了这上边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想通这一层、含瑶的心思顿时放松了不少,缓缓舒展开双手在瞧过去的眼神、全是鄙夷与不屑。

“是想重新做回二等宫女还是想要银钱,直接说,我定会尽量满足于你。而你、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自此闭嘴,我若听到一星半点有关于此的消息,定不会放过你。”

沈二锦闻言有瞬时的呆愣,她话说的容易,若自己真的求财她能给多少?会不会借着黄莺儿的手直接来个灭口,对于她自己来说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瞧着她微扬的脑袋和那令人厌烦的神情,杏眼微不可查的颤了一颤、而后只听她道:

“不求财也不求官,只求一条命,只要我身在毓秀宫你就要保我无虞,并且是毫发无伤。”

这个要求未免你也太简单了些、含瑶感觉自己听觉出了问题,免不得又要重新询问一遍:

“你确定就这个要求?”

难不成呢?

“那你还想听什么?难道真要我张口要百两黄金,外加你的掌事之位,你会给吗?”

自然不会给、含瑶闻言冷哼一声道:

“记住你说的话,这是最后一次提那件事情,日后若是再提、休怪我无情。”

瞧着含瑶这次是真的怒了,若是自己有这么个把柄握在别人手里,转而被人百般要挟、那滋味当真是不好过。所以沈二锦对此表示深感理解,只是理解归理解事情该做的时候也不能含糊,黄莺儿现下有了身孕,就怕她仗着肚里的孩子胡作非为,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在加上含瑶在耳边儿煽风点火的,两人一合计指不定会生出多少幺蛾子,而自己不过是想要先安身立命而已,只可惜在这里显然是没了指望,那就要有一个人多保着自己一点,至少在离开毓秀宫的时候能完完整整的、

就在满宫上下紧锣密鼓的准备即将迎来年关的时候,在腊月二十六日、突如而来的一场大雪一夜之间,便覆盖了整个京城,到了早间儿时间、天空中还幽幽的飘着满天的雪粒子,瞧着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样冷得天儿就连宫婢都不愿出去、挤在屋里守着个碳盆不愿露头。本以为要停的雪粒子、却纷纷扬扬的飘了一整天,到了第二天依旧没有停歇的打算。

“最新消息,因着这两日的大雪漠川一带出事儿了。”

原本挤在一处围着炭火的几人,被突然而入的冷风吹了个透凉、立时便有人出声道:

“赶紧把门关上,这大冷天儿的没得要冻死我们几个。”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娇气,咱们娘娘可还未说过不舒服呢!你矫情个什么劲儿。”

虽这样说可手下也没闲着利落的关了门,转而拍了拍周身的雪沫儿,硬生生的在几人中间挤了进去,沈二锦往旁边儿挪了挪给她留个地儿,顺便出声问道:

“漠川靠北,想必这次的雪下的不小。”

“可不是,今日听到承乾殿的小泉说,宫门未开的时候黄侍郎便到了,手里拿的就是百里加急的折子,别看咱们这只下了两日,我可听说他们那里都连着下了七日了。”

七日?漠川本就地靠漠北戈壁、滩石居多,老百姓的日子平日里很是干苦,吃不饱穿不暖的大有人在,现下又接连降了七日的大雪,恐怕是要出人命了。

“下了七日有什么可说的,想当年我小时候家里可是连着降了半月的雨,也没传到皇上耳里呀!”

“你们那是什么地方?能跟漠川相比吗?这次漠川可是出了人命的,据说冻死的可不少了,要不黄侍郎能这样急巴巴的进宫来凑报吗?”

见被人驳了回来却又不肯随承认她说的有理,遂便奴了奴最嘴在不言语。那宫女见状挑挑眉转而继续说道:

“据说这次要派人过去查看,为了体现皇上的重视,可能会派一位身份显贵之人去,你们猜猜会派谁?”

“身份显贵的多的是,外边儿有的是亲王,随便一个都尽显皇恩浩荡了。”

“就是,再不济还有那么多皇子,不过皇上应该不忍心让他们去受苦的。”

“说的也是……呵呵。”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好不热闹,沈二锦见此便独自起身拢紧了袖口道:

“你们先暖和着,我先去扫扫院子。”

刚走两步便被刚身旁人拉住、

“那么着急干什么?反正也没人来。”

“你还是让她去吧!就算娘娘不出去咱们也惹不起掌侍的。”

这说话的是探听完消息回来的斐晴,比她们都年长一些看事倒是明白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年关

早起刚扫过的,现下不过是又蒙上一层雪粒子、打扫起来倒是轻松,转圈扫完了整个毓秀宫,双手起初还传来疼痛之感,现下却已麻木的失了知觉,凑在嘴边儿深呼几口气搓搓僵的双手,正想着回屋暖和暖和就听门口传来一声轻唤、

“沈锦、沈锦、”

问声望去,只瞧门口探着半个脑袋,一顶毛绒边儿的青毡小帽下赫然是小鱼的那张脸。他怎么会来这里?沈二锦心下迟疑不确定瞧着他直到他出声催促着,这才怀里抱着扫把走了过去。

“你赶紧随我来。”

小鱼四下瞧了瞧拽了她的袖子便走,沈二锦怀里还抱着那及腰的扫把、步履踉跄的跟了跟在后边儿,到了毓秀宫后门的墙角旮旯里这才停下,只瞧他左右瞧了瞧见无人走动,轻咳一声后眼前赫然便出现了九皇子殿下、

整的这样神秘还以为是有什么秘密要说呢?原来就为了迎接这位高贵的九皇子殿下,沈二锦急忙扔了怀里的扫把下跪行礼、

“奴婢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小鱼、”

“小的明白、您就放心吧!”

小鱼脸上笑意渐浓,结果得到九皇子一记眼刀。

“你怎么这身装扮?”

小鱼走后九皇子才认真打量起她,许是这件青色宫装太过于醒目,一眼便瞧出了些许不对。

“奴婢是毓秀宫打扫的奴才,依着宫制正是这样的装扮。”

“看吧!当初就要你跟着本殿下、虽说不上吃香喝辣,好歹也不会让你成了这副德性,怎么着现下后悔了吧?可是来不及喽!”

九皇子说话正经不过三秒,说着说着便又成了原本的嬉皮笑脸的德性。

“殿下地位尊贵,奴婢一个粗使丫头如何入得了您的眼。”

得了回话九皇子撇撇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他听得多了,如今竟然又从她嘴里说出来,忽而觉得心下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原本来时的焦急顿时被这冬天雪地给冻了个结结实实。

“你以为本殿下会缺你这样的奴才?真是笑话,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

九皇子向来特立独行,小时候的羞涩木呐全然没了踪影,无论如何沈二锦也没想到,那样的孩子长大后竟然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虽然诧异不过总是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是奴婢不会说话,还望九皇子息怒。”

“息怒?本殿下何时有怒了,就你、本殿下用的着动怒吗?”

九皇子自己说着不生气,却觉得心下越来越堵,居高临下的睨着头顶那乌黑的发鬓,一点装饰都没有与皇后那满头沉甸甸的钗环相比,眼前之人朴实的近乎于寒酸,他的府邸哪里需要这样的奴才,若是真去了他还丢不起这人呢!

“奴婢眼拙,望殿下恕罪。”

听到这句九皇子当真是急了、瞪着她瞧了半响、也不见她有所动作后、终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我说一句你立马就跟上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真以为本殿下不会生气吗?”

忽闻这一句沈二锦不解的抬头望去,瞧着他怒目圆瞪的,自己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嫌她话多吗?

九皇子见她抬头望过来,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心下突然便紧张起来,那感觉很微妙、似乎有人拿了轻巧软绵的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为什么不说话?”

九皇子本就是专程过来瞧她的,不曾想她却闷头不语,所以九皇子当即又不开心了。

“奴婢向来嘴笨,怕说多了让殿下不高兴了。”

说完便瞧九皇子原本已经柔和的脸庞,忽而又僵在了那里、半响才憋出一句、

“还真是听话。”

听着倒像是自牙缝里挤出来的,瞧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沈二锦当即便更不敢出声了,这是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这九皇子的心思也忒难猜了些。

她心底疑惑、一双杏眼幽幽的瞧着他、在他看来那双眸子了除了含有疑惑外、更多的是委屈与不知所措,九皇子的心当即便软了,原本胸口闷得一口浊气,顿时化作一缕叹息、随之飘扬而过。

“唉!本殿下今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这次漠川的灾情父皇有意让我去瞧瞧,明日就启程。”

说完依旧盯着她瞧,沈二锦闻言疑惑瞬间变成了惊讶,怔怔的望着他道、

“今天都腊月二十七了,明日就走岂不是要在路上过年?”

因着吃惊声音微微抬高不少、可九皇子闻言心底立时敞亮起来,九皇子感觉自己仿佛中了魔,心情居然跟着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表情起起落落的,完全失了自己的本心。

“漠川早就发生了重灾,之前一直有县官压着不报,后来灾情加重再也不是他一个小县官能控制的了的,这才上报了、结果一查之下、死的不计其数,这种情况下就怕有人煽动出了动乱,所以父皇思来想去决定派我去一趟。”

这确实不是小事,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直属便是县官的责任,况且他之前又压着不报,这才致使灾情加重,现下既然要派他去办理此事,大概那里的情况远远比他说的要严重许多。

“那、九殿下路上一定要小心。”

“这个自然,我能怕什么?”

九皇子原本你想着说些豪言壮语、结果还未组织好语言呢、便被小鱼出声打断了:

“主子,咱们该撤了。”

九皇子无奈叹口气,心底似乎有着许多话要说,偏偏没了机会,刚刚见了她可没想着要说那些无关紧要的来着。

“我先走。”

沈二锦点点头,待瞧着他走后身后跟着小鱼依旧东张西望的晃着脑袋,沈二锦忽然觉得这场景、怎么那么像两人在偷偷幽会的感觉。

因着这件事情宫里过年的时候皇后下令不宜铺张浪费,原本皇帝准备要大宴群臣的打算也随之取消,到了大年三十这日、皇帝只说简单的准备个家宴即可,也就是除了妃嫔、外加几位亲王凑在一起吃个饭、说说话即可。然后众位妃嫔就要移驾荣华宫,陪着皇后娘娘一起守岁,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传统,到现在也从未变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相邀

沈二锦已经失了二等宫女的身份、自然也没了跟去伺候的机会,只得留在毓秀宫跟着斐晴几人凑在一处守夜、吃着瓜子花生外加听一听各处听来的八卦、像是荣华宫的一位小太监,与尚服局的一个打杂的宫婢整日里眉来眼去的,估计是好上了。

还有二道门天天值守的一名侍卫、据说名唤大秋,同兴德宫的大宫女曾经交换过手帕,具体是不是真的还值得考究,沈二锦听了一会便觉压抑的很,遂独自起身出了屋子,仰头瞧着乌黑的天色越发衬得两旁的宫灯艳丽多娇了。

那年也是在这满宫喜庆的大红灯笼下、她被人拽着关进了尚方司,第二日便直接带出了二道门、受了那宫里最残酷的刑罚,沈二锦从来不敢想当初的她心底充斥了多少恐惧与怨恨,身体又经受了多么惨烈的疼痛后、最终才咽下最后一口气,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她到底承受了多大了压力、只为了死守那一份遥远的、如同泡沫般的爱情。她是那样执着与阳光,当时的她简直就是自己的全部…………

顺着宫灯一路出了毓秀宫、望着空荡荡的宫门,沈二锦心下如同压了千斤重担,无论如何挣扎依旧摆不脱它的束缚,当她想要努力的奔跑、甩开的时候,它却仿佛又加重了千万斤、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的份量后直接嚎啕大哭。

沈二锦真的很想哭一场、这些年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再也控制不住的分崩离析,只余最真实、最柔弱的一面在这万人庆祝的日子了,终于突破了层层伪装汹涌的喷薄而出。

呼吸都不顺畅了、眼睛无论努力的挣的在大,依旧瞧不清那象征着喜庆的大红宫灯、这一刻仿佛再也坚持不住、蓦得蹲在地上一头扎进了双臂里、再也控制不住的发出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同是在大年夜、同时再这个到处充斥着金碧辉煌的、毫无亲情可言的皇宫里、

就在这一刻、她后悔了……

又或许早在沈家庄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却一直胆小的回避着这个问题。当年若是她不去找姑姑、而直接去把那人拖出来,是不是可以改变这个结局,至少能保住她一命吧!

错了、错了,整件事情在一开始便错了,而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踏入阴谋、坠下深渊,却无力挽回。人这辈子若是能重来一回,今生如何活的这般委屈。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哭?”

沈二锦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对于外界所有的干扰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听、去做,曾经一直以来不敢正视的内心如今重回故地,在这特定的时间与环境下,悔意如排山倒海的袭来,若是可以回到当初、她宁愿代她去死也不要当时那个结局。

良久过后澎湃的心绪归于平静、整个人忽而脱了力所有的精力瞬间被抽走一般,心头竟浮上了生无可恋之感,。

或许、

死才是最好的解脱,而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轻生的念头她不是没有过,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依旧觉得活着、好累;可好歹她是活下来了,若真死了对于她来说此生所有不甘、仇恨便都随之化成泡沫,瞬间烟消云散。

所以、她不敢死、清楚明白的知道,

只有活着才不辜负这难得的一生。

泪水与时间消磨掉所有情绪后,沈二锦不得不重新伪装、继续在这深宫中找到一份支柱、继续走着该走的路、

明知前路多风雨、却依然无怨无悔。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双臂,自手肘间抬起头来泪已干涸,只余酸涩的双眼抬头望着依旧暗黑的天色,这后宫的手段与它又有什么差别,一样的黑不见底。

转动转动僵硬的脖颈顿时呆楞,身旁何时坐了这么一个人?他逆着光、完美的脸部轮廓更加清晰的呈现出来,抬着头、微扬、圆润的下巴、高挺的鼻,还有那微微煽动挺翘到令人嫉妒的睫毛,他的这张脸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完美到即使女人瞧了也不禁为之嫉妒。

就着夜色、沈二锦仿佛着了魔一时看的入了迷,睫毛上挂着点滴泪珠也在定眸痴望中悄然消失。

瞧着瞧着只见那薄唇微张、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如一道清流悄然流入心底、所到之处仿如春暖花开。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狱时。”

夜色与高悬的朦胧红晕,还有这四下无人的大好环境下、理应是个情话连绵、心思如水的夜晚,偏偏那人一张嘴道出的是这样一句话大煞风景的话。

两人肩靠着肩离得极近,待沈二锦回神后才闻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酒气、闻之醉人,他大抵是喝多了才会说出这样一句。

“六殿下好兴致。”

竟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而且还押韵的很。

“确实是好兴致,你不也是好兴致吗?蹲在这里趁着这大好夜色哭的伤心欲绝。”

“六殿下好眼力,这样都能被您给瞧见。”

楚銘闻言垂了头转过来怔怔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而沈二锦也抬着头好不躲闪、一副认君打量的意思。良久后只听他自喉咙发出一声轻笑,最后似是长叹口气建议道:

“这夜色也瞧了半响了,在瞧下去也没了刚刚的心性,况且在这里坐着还要顶着烈烈寒风,到不如去喝两杯,怎么样?敢吗?”

说着还特意望过来,盯着她的眼神许是映着光线的缘故,隐隐的有些发光之势。

沈二锦本就心情不佳,恰巧有人提议喝酒又是当朝六皇子的盛情相邀下,有美男看着下酒、是何其的赏心悦目,她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六殿下相邀,有何不敢。”

说完便瞧那双凤眸微微一笑,似万丈光辉瞬间驱散了心底所有晦暗。

在楚銘的带领下两人兜兜转转专捡崎岖小路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似乎是一盏茶的时间、终是进了一处院落,沈二锦还未来的得及瞧,便见楚銘已经开了门出声唤她,待进了门便瞧见摆设倒是简单,一张极其简单的金丝拔步床,外加一张八仙桌,虽是简单却价值不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醉酒

楚銘也走到那拔步床下伸手摸了半响,最后拖出来一个红布封口的大坛,瞧着他轻而易举地位抱起放到桌上,之后又从书架里翻出两只堪比饭碗的白玉酒盏,沈二锦习惯性扒开坛塞酒香便扑面而来,抱起给他斟满一杯后、他好不客气的端起仰头一饮而进,接着便又镇满、如此引了五六碗后终听他出声道:

“坐下陪我喝几杯。”

沈二锦也不客气就近在他身旁坐了,端着酒碗仰头也便一饮而进,入口的辛辣滑过有些疼痛的喉咙,心下立时一阵火热。

许久未曾喝酒了,一碗喝完连带着脑袋都跟着蒙圈了。

楚銘瞧她豪爽抬手拍了两下后、自己又跟着连喝两碗,在放下时凤眸都带了一层朦胧。

“今日虽说是家宴,不过是另一种明争暗斗,就连席间喝的酒都没有这的甘甜。”

说着又举起酒盏仰头灌了下去,看来他心下也不大好过,沈二锦默默无言的端起碗一口一口的珉着,又听他旁若无人的说道:

“我就纳了闷了、同是身为宫妃她怎么就过的那样憋屈,就连自己身边儿的人都摆平不了,又如何得到皇上的垂怜。”

这是在说谁?沈二锦脑子一片混沌,此时已经转不动了,只专注着手里的酒碗、没一会儿便又重新到了一杯。

“今日见到你哭你知道吗?我也想哭,倒不是因着我的处境,而事是为了一位故人,当时她还那么小怎么就会死了呢?”

“故人?原来殿下与我本是同病相怜。”

闻言便瞧他挥挥手,望过来的眼神出奇的发亮。

“你跟她很像,虽然老九一早就发现了,可我不那么认为,他当时小只记得那一人,却不想你长的更像…………”

一句话未说完便瞧他趴在了桌上,似是醉了,想来这酒定是坛好酒,沈二锦便又到了一碗,此时不多喝点、将来可不会在找到这样免费的好酒了,谁知她这想法刚出,便瞧楚銘猛地抬起头来,凤眸清晰明亮刚刚的朦胧早已烟消云散,沈二锦蓦的一慌,原本混沌不明的脑袋立时清醒不少,端着酒碗的右手隐隐有些不稳。

“当时年纪小不懂,现在想想那时得知她死后自己也是伤心的,这么多年了、那种感觉竟然一直挥之不去,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你呢?又在偷偷的哭什么?”

闻言、缓慢的放下手里的酒碗,轻声开口道:

“想家了,尤其是我姐姐,自小她便一直悉心照顾我,而我却没能在危难关头去救她,如今我虽活着,却时时刻刻都活在对过去的悔恨中,我欠她的即使用性命相抵都是偿不完的。”

不觉间又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等到察觉耳边儿有些湿润的时候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楚銘竟然凑到了耳边,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在耳垂上立时一片潮湿,即使沈二锦喝多了却依旧没有到醉酒的地步,意识到了两人之见的逾矩,急忙要起身拉开距离。不想楚銘似乎已经猜测到了她的意图,双手压住她的肩头,下巴便搁在了她肩窝处,沈二锦心下立时便疯狂的跳了起来,闻着满室的酒香,还有美男在怀,沈二锦觉得自己完全成了柳下惠。

如此过了一刻楚銘似乎不大舒服、便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领,那金色盘扣似乎承受不住他这样的摧残、顿时分崩离析,沈二锦便瞧见了他纯白的里衣、因着拉扯而微微露出的锁骨,他怎么比她还要白、皮肤似乎比自己的还要好,一个大男人比女人都精致,这让身为女子的她还有何颜面。

沈二锦知道他是醉了,现下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便扶着他起身想着将她放到床上去,只是、看似精瘦的一个人挪动起来怎的如此之重,即使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拖不动它分毫,见此沈二锦也来了气、双手拽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提,不妨他身体倒过来、由于惯性和尚未站稳的脚跟,两人便一起向后栽了去、

‘碰、噼里啪啦’

沈二锦成了楚銘的肉垫子,脑袋重重的磕在青石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待晕眩过后沈二锦才瞧清楚,桌上的青色锦布在两人的坠力下被拽了下来,连带着桌上的一坛子酒、和一对白玉碗都碎成了片,酒坛子还好不值什么银子,最为可怜的要属那对白玉婉了,简直碎成了玉渣渣。

沈二锦没来由的心下一阵心疼,又不是她的东西她心疼个什么劲儿?

即使她没被摔死也快要被他给压个半死,用力把他推到一边儿后便转而改了策略,连拖待拽的把他弄到床边后、才瞧见他一身袍子早已被酒水浸湿,用尽一身力气后总算是把他弄到床上后,又认命的给他脱下长袍后,便见他纯白里衣上一点猩红鲜艳夺目,心下顿时一紧,何时受的伤?

等明日醒来瞧见自己受了伤更何况还掉了血,这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会不会找自己报仇?

被这想法惊到沈二锦立时上前查看、没想到手刚刚触碰到那雪白衣领,便见所到之处又是一抹嫣红,这才惊觉、那血来源于自己,原是不知何时手心被被划伤了,而自己又********的想要将他扶到床上去,这才没注意到自己已然负了伤。

沈二锦顿时松了口气,幸好受伤的是自己。若不然,等着明日一到他清醒过来后见到自己满手的血,定会认为是她趁着醉酒之时出手行刺于他,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黄莺儿因着挺着孕肚在荣华宫熬了半夜、所以大年初一这天的早起的请安自然被皇帝亲口赦免了,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份殊荣。

在加上前些日子因着漠川一事黄侍郎上书及时、皇帝难免要嘉奖几句,在朝堂上偶尔有争执不下的时候,皇帝还会张口询问一下他的意思,黄侍郎自此算是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连带着黄莺儿在后宫中也越发的的得意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向标

宫里的风向变标瞬时就变了,而皇上来毓秀宫的次数越发的勤快了。

如此过了数日欣贵妃终是按耐不住的,于元月初十早膳过后摆架毓秀宫,对于这位备受宠爱与呵护的丽嫔来说,欣贵妃是不想去的,只是皇后那里赏赐了大量珍宝衣食,自己若是在如法炮制未免没有新意,况且皇后身后有着财大气粗的骆家做后盾,在银钱方面自是不愁。

可她就不一样了,父亲现下还在驻守边关,她两头都要兼顾难免会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既是黄家自进宫起便有意拉拢于她,也不能不干些实事、今日之所以亲自过去、一是表现一下对她的看重,这二嘛?就是给她提个醒儿,朝堂上黄侍郎才刚刚有所起色、后宫里她可不能给在个他拖了后腿。

进了毓秀便瞧见黄莺儿穿着金丝镶边儿小粉袄,下着同色百褶裙,外边儿还罩了一件大红色的狐狸毛披风,新贵妃下了轿撵、桃花眼没来由的一缩,那大红狐狸披风可是去年刚刚进贡来的,全宫上下也就只有那么两件、一件送去了荣华宫、剩下的一件欣贵妃觉要么就是不赏、要赏也应该是位份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没成想她这还未自作多情、便瞧见这东西已经穿在别人身上了,一双桃花眼立时笑的犹如春风般和熙,就连皇上都如此宠着的人儿,她又如何敢怠慢。

“给贵妃娘娘请安。”

黄莺儿规矩的行了礼,欣贵妃便连忙派人去搀扶、嘴里连忙说道:

“快快起来,这样的身子可不能再行礼了。”

虽是这样说,可是偏偏是在黄莺儿行礼过后才说出这样的话,也就图个表面功夫罢了,黄莺儿虽知道却也不得不笑意连连的开口道:

“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别说嫔妾现在不过三个月身子,就算是九个月见到娘娘也是要行礼的。”

黄莺儿何时成了这样通情达理、知道分寸的一个人了?不只是欣贵妃疑惑、就连跪在一旁的沈二锦都表示不解。

“丽嫔现下是越发的懂礼数了。”

那、之前就是不通礼数喽?黄莺儿闻言面色不变、

“外边儿天寒,贵妃娘娘还请屋里说话。”

瞧着两人进屋后、沈二锦便被吩咐去了尚食局,黄莺儿自有身孕后每日一碗的参汤是雷打不动的,而这份活计里边儿藏了多少艰辛与危险,沈二锦已经想到了一二,只是没法子,既是身为毓秀宫的人怎敢不听从吩咐,好在每次端回来后含瑶都会仔细的查看一遍,而后黄莺儿到底喝了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刚过了月茗廷身后突然窜出一人将她禁锢在怀、一手把她的嘴捂了个严实、沈二锦被拖到了角门边儿上、还未待她反应挣扎的时候、便听自头顶传来一句:

“别动,是我。”

声音夹杂着微微的气喘依旧低沉悦耳,沈二锦闻言立时停止了挣扎、见她安静了、身后之人这才松了手,转身便瞧见了那张妖媚的脸、

“用这样独特的方式将奴婢带过来,不知六殿下是有什么话要说?”

楚铭瞧着她板着一张面如表情的脸色,心知以这种方法确实不大光明了些,可依旧不知悔改的眯了一双凤眸、简直就是魅惑众生啊!

“那****喝多了,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话?”

这都隔了十来天了他才过来问这个,沈二锦控制住想要冷哼的**、瞧着他耐心的说道:

“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

就算是说了、到现在才来问该传出去的、已经传出去了、未免有些太迟了。

听闻凤眸有些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薄唇微张只听他继续问道:

“那、、、、、有没有做出些不该做的、举动。”

举动、沈二锦心下疑惑,要做出些什么举动才算是不应该的?莫不是…………

“没有,六殿下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奴婢见殿下睡着了就离开了。”

对了、还有血迹?不会是以为自己出手伤了他吧?怎么办?要不要坦白?

“既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可以回去了。”

就这样简单?沈二锦有些不可置信,重新瞧了瞧那张面容、确定他是真的要放自己走,即是这样、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瞧着匆匆而去的身影,楚铭抿了抿嘴角对于那日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至于说的那些话完全是没头没尾的,她既是听到了又如何?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楚铭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醒来后在床上以及自己身上见到血迹,当时他立即查看了周身,完好无损、一丝伤口都无,说明那血不是他的,当时就两人在场既不是他的那便是她受了伤?怎么受的伤?不会是他动的手吧?

大钊当朝六皇子今生只醉过一次酒,这唯一的一次还是在一名宫婢面前、醉的一趟糊涂、简直不省人事,为什么会醉呢?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

提着食盒回了毓秀宫,欣贵妃还未走,含瑶与冬青在里边儿伺候,偶尔还能听到两声欢声笑语,好不和谐。沈二锦进了耳房瞧着只有斐晴一人在,将食盒放在桌上的空档、出声问着:

“里边儿是怎的了,听着还挺热闹?”

雯晴放下手里擦拭一半、的白底红梅的月白瓷,对着她摆摆手轻声说着:

“声音小点,许是欣贵妃要看什么东西,所有人都被叫去库里找东西了。”

沈二锦闻言却笑呵呵的道;

“这是要观赏宝贝啊!”

“谁知道呢?不过欣贵妃那样的人有什么没见过的,我倒觉得今日她是在哄着咱们娘娘玩呢?”

黄莺儿就像一个得了新奇玩意的小孩子,急于在见多识广的大人面前摆出来供人观赏,却没有想到别人早就看的腻了。对于她这个再无兴趣可言。

沈二锦闻言觉得她说的很是贴切,不过也不好在出声附和、

“许是说到了什么物件,便想着拿出来两人一同看看。”

“就是这么个理儿。”

斐晴出声附和着而后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都心知肚明即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琉璃瓶

沈二锦拿起一旁备有的桌布、到了屏风前随手擦了起来,擦完这个还要将院子重新打扫一遍,还有院门口的匾额、自从上次清理完后还未动过,一定要趁含瑶发现之前把它清理干净…………

“沈锦、娘娘传你前去。”

正盘算着接下来的要干的活、忽而听到这么一句,沈二锦心下疑惑却也不敢迟疑,跟着传话之人出了门。自从失了二等宫女的等级后、黄莺儿还是第一次才传唤于她,只是、今日当着欣贵妃的面儿她唤自己做什么?

怀着满心疑惑到了门口,隔着厚厚的棉帘那欢声笑语便透了出来,心下没来由的便紧张起来、刚刚抬起的脚便硬生生的愣在了当场,随即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不就是见个黄莺儿吗?以往又不是没见过,何故这样畏手畏脚的,难道就只因着多了位高权重的欣贵妃的缘故?

“站在门口做什么?娘娘叫你呢?”

她在门口还犹豫不决,不想帘子突然自里边儿掀开、冬青含笑的面庞立时便出现在了眼前。

“我这就进去。”

沈二锦在也不用迟疑了,直接跟着迈了进去。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给丽嫔娘娘请安。”

黄莺儿坐在下首特意搬来的贵妃椅上,上首做了雍容华贵的欣贵妃,瞧见跪在地上的奴才便笑盈盈的对着黄莺儿道:

“就是给赏了这个奴才了?”

“是的、”

黄莺儿应了声,转而对着跪在地上的沈二锦道:

“前些日子不是赏了一个琉璃瓶吗?现下你先拿出来让贵妃娘娘瞧瞧,看跟香红的那个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黄莺儿的口吻和善到甚至可以用亲切来形容了、可沈二锦依旧心下一沉,那个琉璃瓶要她去哪里找?忍不住的抬头瞧向黄莺儿,在她身后并未瞧见含瑶的身影,心底越发的没了底。思衬着该如何禀明实情、黄莺儿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便又忍不住的张口催促了一遍。

“还不去拿。”

原本欣贵妃不过是来瞧瞧自己顺便说说话的,没想到见了架子上摆着的透亮的八宝玲珑瓶便出声赞了一句,随后便问着身后的大宫女香红,与她的是否有几分相似,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不是黄莺儿多想,想她现在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宠妃了,在加上有孕在身,这些时日的赏赐便如流水般的涌进了毓秀宫,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物件儿竟然连一个宫女的都比不过去,她这些天的恩宠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幸好、随即便听含瑶提提醒着、前些日子赏给了沈锦一只琉璃瓶,说不定跟香红的还能凑成一对呢?她的脸色这才好些许立时便将沈锦叫了过来,可看着她好像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这又是为何?

沈二锦思虑良久最后索性心底一横闷头道:

“回娘娘,奴婢有罪,那只琉璃瓶等奴婢看到的时候已经成了碎片,一直因着怕娘娘责罚不敢禀告于娘娘,如今还请娘娘责罚。”

说罢头垂的更低了,打碎了主子赏赐的东西还一直隐儿不报,已是罪加一等,碎了也就碎了,如今还是在欣贵妃面前给说了出来,未免让黄莺儿脸上有些不好看了。

果然、黄莺儿闻言含笑的眼神没了、在张口的时候温和的语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为什么会碎?你说仔细了。”

“回娘娘,琉璃瓶之前用布裹着、谁知进屋的时候撞到了门框,等打开的时候便有了裂痕。”

总不能说您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成了碎片了吧!虽然事实是这个样子,可若是真的说出来、当着欣贵妃的面她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黄莺儿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公无私还会从重处罚,那个瓶子到底还是要任在她的头上的。

“怎的如此不小心,到是有了裂痕、还是成了碎片你倒是说清楚一些。”

听着已然带了怒意的声音、沈二锦反而心思越发的淡定起来,因着这打碎了琉璃瓶黄莺儿定会处罚自己,应该不会是扣月俸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回娘娘的话,裂痕较深,而后便成了碎片。”

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小了去,头也几乎与青石地挨上了,如此的谨小慎微却越发的拱起了黄莺儿的一阵怒火,脸色立时蒙上了一层怒意:

“真是好大的胆子,今日若不是因着贵妃娘娘提起,我到还不知道你竟然欺瞒了如此之久,来人啊!拖出去打十个板子。”

这吩咐下来沈二锦一颗小心脏差点没有蹦出来,极力忍住想要开口求饶的**、之后借着前来拖拽她内侍的力气、站起身在抬头则是已目露恐慌之色。

欣贵妃瞧着这一幕、桃花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浓重了,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香红有这么一个类似的瓶子,那材质定是跟黄莺儿的没法儿比的,她却非要找个奴才来拿早前赏的一个琉璃瓶,何必这样认真,不过就是个瓶子罢了。

“丽嫔快消消气,可别因着一个瓶子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欣贵妃本是好心提醒、可加上她原本就笑盈盈的眸子,还有那说话的语气、黄莺儿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她不会是认为自己根本就没赏什么琉璃瓶,现下不过是在她眼前做做样子、冲冲面子罢了,想到这一层黄莺儿胸口竟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尴尬之色,在抬头望向上首的时候明显有些强颜欢笑了:

“本想着让香红瞧一瞧的、没成想到成了这样,没得让您看了笑话。”

见此、欣贵妃摆摆手、依旧和颜悦色的道:

“不妨事,本宫就是来看看,你只管好生的养好腹中胎儿就好,别的事儿还是交给奴才们去做就行了。”

“谢贵妃娘娘关心。”

欣贵妃出来的时候瞧着满头冷汗的沈二锦、心下顿生一阵恻隐之心,不过是一个奴才、却要因着主子的喜好去做一些刻意迎合之事,一旦事情有异、所有的罪责便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又何其不是无辜的很。在这宫里做主子不易、可作为奴才又谈何容易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道友

沈二锦咬牙硬是扛了过来,好在行刑的内侍瞧着她一介女流,动手的时候手上余了三分力道、尽管如此十板子下来疼痛到麻木的过程,忽而让沈二锦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她简直恨透了这种感觉。

虽然挨了打可黄莺儿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在冬青满含同情的眼神下、沈二锦随借着她的力道被搀进了正殿,没了冬青的搀扶,还有些腿软的沈二锦立时就跪在了地上,抬头瞧着上坐在上首的黄莺儿、瞪大的杏眼里恐惧与慌乱交杂,瞧着还真让人心疼。

“知道错在哪了吗?”

闻言沈二锦当即垂了头,声音低迷、

“琉璃瓶碎了奴婢本就有罪,而后更不该隐瞒娘娘。”

两罪并罚、只怕十个板子才是刚刚的开端、

黄莺儿瞧着那眼神、心下竟出奇的生出了一丝不忍,瞧着她跪在那发鬓有些散乱、碎发因着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渍、粘到了一起,瞧着是说不出的狼狈。

“都下去。”

冬青望了望依旧跪着的沈二锦,心下虽有担心、却也不能违背了黄莺儿的意思,当即最后一个出了门。

“那琉璃瓶是谁打碎的?”

之前说的笼统,现下有了时间自然要好好盘问一遍,前段时间因着高兴、便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现下想想当时的含瑶未免也太积极了些,这么好的东西她自己不要反而赏给了沈锦,是不是那时起她心底就已经有所打算了。

“回娘娘,是奴婢打碎的。”

沈二锦回答的的干净利落,让黄莺儿不得不重新审视她,自己刚刚之所以那样问就是想给她个机会,没准儿还能说出点别的什么、可她倒好亲口承认了。

“既是你打碎的为何不敢说出来,今日若不是因着这个,你是否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回娘娘的话,奴婢知道琉璃瓶珍贵故而不敢上报,一来二去拖得时间久了就更不敢说了……”

到了如今沈二锦只得自己担了这责任,若是将含瑶搅进来,免不得又要牵扯更多的人。

“原本还想要你老老实实的做个打杂的丫头,如今看来也不能了,下去吧!”

黄莺儿挥挥手,一个瓶子碎了就碎了,反正又不是皇帝赏的,没有人会在乎这个,而黄莺儿关心的、是这件事情含瑶到底知不知情?她有没有参与?

没想到她如此轻易的松了口,沈二锦虽差异却也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只得先行出来在做打算。

回了屋子满屋子的丫头都俏生生的盯着她瞧,就是没一个敢上前说话的,沈二锦立时觉得好笑,她又不是什么珍奇异兽、怎的还惹来她们这样一通打量,趴上床后才感觉那疼痛缓解不少,顿时舒服的眯着眼险些睡了过去。

她们知道自己犯了错不敢上前帮忙,就是怕连累了她们自己,沈二锦完全理解,而她也本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原则、将罪名都给顶了过来,现下就等着看含瑶的态度了。

“都不用干活吗?”

斐晴进门随口问了一句后,围在一起的宫女仿佛刚刚想起自己还未办完的事儿,立时散了出去。

而后斐晴拿起一个瓷质小瓶、坐到了沈二锦边儿上,不动声色的帮忙上了药、瞧着眼前之人连一丝呻吟之声都没有,当即便伸手在那伤口上拍了一记,忽而加重的力道疼的沈二锦惨叫一声后、继而疼的呲牙咧嘴的望过来:

“你这是谋害。”

“还以为你睡着了,幸好那执仗之人手下留了情,要不然你现在哪里还下得了地。”

对于这个沈二锦到是认同的很、黄莺儿越是得宠奉承讨好之人、便越发的多了起来,她虽表面上看起来高傲、可心底大抵还是存了几分忌惮的,所以只张口打了十板子,看来也不想在这风口浪尖上出了大错让人抓了把柄。

“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在此我先谢过你了。”

冷不防冒出这样一句、斐晴有些怔愣,待反应了半响、才明白这个中道理后脸上不禁一热,嗔了一口拿着瓷瓶出了门。

沈二锦是听别人提及的,斐晴跟毓秀宫守门的小太监、私下里来往甚是密切,只要是住这屋里的人都知道,想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沈二锦受了罚的事、立时便传开了,等含瑶回来的时候听到这个,心下立时松了口气,进了门就瞧黄莺儿半躺在宝石蓝的缎面锦榻上、原本昏昏欲睡的眸子瞧见她进来后立时清醒的睁开来、

“怎的才回来?”

含瑶当即垂了眸子、似乎不敢直视她的双眸,低声回道:

“耽搁了些时间,故而回来得晚了。”

说罢很长一段时间里、屋子里都空荡荡的没有声响,黄莺儿瞧着她看了许久,就不明她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依着她家的身份地位、就是进宫来做浆洗的粗使丫头也是没有资格的,要不是他家的银钱支撑着,怕是现下自己早已将她送出宫去了。

如今她不仅进了昭安门、而且还做了毓秀宫的一等丫头,对于她来说已是至高无上的了、若是这样都不满足、那她还想要什么?脱离了丫头的身份一跃成了主子吗?

“沈锦的事儿听说了吧!你觉得现下应该怎么处理为好?”

静默半响、含瑶终听她开口问道、没想到第一句她会问这个,心下虽诧异还是及时回道:

“奴婢不敢擅自做主,一切听凭娘娘吩咐。”

黄莺儿瞧着她这低眉顺眼的模样,便已心知肚明。

这事、大抵跟她脱不了关系。

“皇上如今看重父亲,你们家自然也会顺带高人一等,越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就越应该谨慎起来,不得踏错一步。”

说完瞧着依旧不动声色的含瑶,当即又补充道:

“咱们两家现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理应知道该怎么去做。”

“奴婢知道。”

得了回话、黄莺儿抬手打了个哈欠,瞧这样子是困了,含瑶刚刚上前两步便听她开口唤道:

“冬青、扶我进去休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又回来了

“冬青、扶我进去休息。”

刚刚伸出的双手顿时僵在半空,待两人身影消失在里间儿的青色帘帐下、这才悻悻然的收回双臂。

之前到是自己小看她了,她哪里是一个只会耍大小姐脾气的闺阁娇女,明明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闺中嫡女,只是掩藏的太过于深沉,一直瞧不真切罢了。

黄莺儿自小便锦衣玉食、不用看谁的脸色过活而她不是,自懂事起父亲便没少接济黄家,每每有个机会母亲都会带着她们几个去参加个筵席,为的不就是能找个当官的好人家、提升一下自家的等级。

所以、她们家里不缺钱、唯一缺的便是可以掌控一些的权利。

凭什么她黄莺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宫成为妃嫔,而她就要跟着进来做伺候人的丫头,就算是进了宫她依旧还要矮她一头,含瑶觉得很委屈,自小围着她打转也就罢了、如今长大了依旧要看她脸色行事,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沈二锦又养了几日后便到了上元节,而对沈二锦的处罚也终是下来了,直接发配到尚方司里做粗活,对于她来说虽然觉得有些可惜,毕竟是好不容易才进了昭安门,竟是这样简单的便出去了、不过、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上元节的时候皇帝有意让小辈们在一起玩闹玩闹、遂命人在御花园搭建了许多框架、除了精致奢华的宫灯外、还特意命人引进了一批民间小灯笼,美其名曰体验民趣。

不管是因着什么由头,反正这样大肆建设一番,不仅对于久居深宫的妃嫔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喜庆,对于那些宫女、同内侍来说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早就奔走相告、不过半日的功夫,整个皇宫上下便已传遍。

据说、皇帝与皇后前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后妃嫔与朝臣内眷便一起回迎光殿入席面,剩下的便是皇子们请来的好友一同狂欢。

听到这些的时候沈二锦前脚刚迈出了昭安门、手里夸着个小包袱,杏眼一直半眯的笑的乐呵呵的,瞧着哪里像是去尚方司受罚之人。耳边儿是童朔不停的说着、御花园装扮的有多热闹、末了又突然记起一事儿忽然说道:

“对了,这次跟随太子殿下来的人肯定少不了的,骆家未成亲的公子们可不少呢!不过仔细算下来嫡亲的没有几个。倒不如六殿下那边请来的人实在,我就特别喜欢于小太医,医术尽得于医正的亲传,医术好不说,还没半点架子当真是好的没话说。”

说了如此之多、沈二锦忽然记起,早前进宫的时候似乎也参加过这样一个场面,只是不是上元节罢了。

当时皇亲贵族可不少、男男女女的虽隔了半个赏心湖,可也总挡不住有意者的眉目传情,不敢明着勾搭、只得暗地里找个亲信穿个话、或是递个锦囊什么的夹上个小纸条、写首小诗算做是信物了。

说白了、就是皇宫里的相亲宴。

“我说这么多,你一直笑是什么个意思?好歹给个话儿啊!”

童朔不知从哪里听说她要回尚方司的话,今日一早便在宫门口等着了,初见他时的惊讶的确不小,以往的印象里、她与童朔的关系何时到了这样亲近的地步了?

“你要我有什么反应、反正我也去不了,眼巴巴的听你说了这么多,除了眼馋还有什么?”

童朔闻言右手不自觉的摸摸脑袋有些涩然、

“说的也是,不过、你要是想去,我有法子带你进去。”

沈二锦瞧着他那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瞧、里边儿全然是认真的神色,看的沈二锦为之一愣。

“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子!好厉害。”

沈二锦毫不掩饰的道出了自己的崇拜之感,一下子到让童朔有些不好意思了,寻思着要再说些什么、尚方司的门口已赫然出现在眼前。

进了尚方司,童朔不便在跟着、匆匆道了别后,沈二锦首先去找了芳嬷嬷,熟门熟路的进了后院,不想没瞧见芳嬷嬷的人影,反倒是见到了英琳。

“你负责什么?来这里有什么事儿?”

“我是毓秀宫来的宫女,前来找芳嬷嬷报道。”

英琳瞧过来的目立时转变成了好奇,毓秀宫来的到是听芳嬷嬷提起过,只是、来这里的不是犯了大错就是得罪了什么人,只要是跨进尚方司大门的、脸色不是高傲就是沮丧,像她这样面无表情的做到平静无波的、还是她所见到的第一人。

好奇是应该的嘛!所以便又多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沈锦。”

英琳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脸上却出现了一丝疑惑之意,怎么觉得面相会如此眼熟?

“嬷嬷早前吩咐过了,你跟我来。”

带着疑惑的心情、英琳带着她到了最后一排灰瓦房屋前,对着里边高声唤着:

“张姑姑、张姑姑、”

随后那小门一开便闪出来一身青衣宫婢,头发微微散乱的披在肩头,到了两人跟前随手拍了拍袖子上占的灰尘,抬眼目光在沈二锦身上扫过便盯着英琳道:

“姑娘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前段时间您不是跟芳嬷嬷说您这里人手不够吗?这不、人一到,嬷嬷便让我给您送过来了。”

那姑姑听闻眼光又在沈二锦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后,眉头是毫不隐晦的嫌弃、

“姑娘带的人越来越苗条了。”

“姑姑这里手上活计较多,想必就算是瘦了点,也不会影响您干活的进度。”

大概每次来的时说的都是这套说辞,闻言便听那姑姑摆摆手道:

“以后再来姑娘可要给我留两个中用点的,毕竟咱们这里毕竟也是有重活的。”

英琳闻言笑呵呵的应了、沈二锦的去处就算是定下了。

虽说在尚方司住的时间也不算短、可沈二锦还真没来过这个地方。那时这里都会有人把手、若是有采女不经意走到了这里,都会被客气的请了回去,所以、现下她还是头一次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简单啊!

瞧着那姑姑已走,沈二锦连忙跟了上去,进了门便闻一股呛人的气味扑面而来,几乎是反射性的伸手掩住口鼻、待看清楚了连忙抽了手、掩于身后,到有点像犯了错的孩子。

还没毓秀宫的耳房大的屋子里、四周堆放了许多鼓鼓的灰皮袋子、占据了不少地方。中间更是挤了大概二十来人、见着有人进来根本就没有抬头张望的、每人手里一根针线来回穿梭于指间的粗布棉衣上、娴熟而干练。

那姑姑放眼一扫,便到了墙角边儿的一人身边说道:

“你去般布料。”

被点名的那人急忙起身、就见她指着腾出来的地方指着沈二锦道:

“你过来,今日还差一百件,做不完不许睡觉。”

沈二锦后知后觉的点点头、便瞧她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两忙上前几步拿起做到一半的衣衫、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却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最后盯着身边两人看了半响,只见那针线在她们手里如同长了翅膀穿梭于这灰色棉布间、无一丝束缚。自由自在的很呐!

即使看的头昏眼花、沈二锦依然没能瞧清楚她们究竟是在缝什么、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打扰一下身边儿最近的一位、

“请问…………”

话还未说便瞧她转了个身,手上的动作依旧流畅、看来沈二锦只得自己来干了。

只是、、

戌时一到便有人陆续的出了屋子、看样子应是做完了自己的活计,可沈二锦低头努力了半响、双腿都要站成了石头也才缝好了二十来件,起初针脚还算细密、随着时间的流逝耐心也随之减退,针脚便没了规律大小不一的,要是细查下来估计有一多半都是次品。

戌时三刻屋子里的人、除了沈二锦就只剩了两人还未完成,瞧着她们动作显然也不大协调,看来都是进来的新手。好在还有人陪着、沈二锦就算是熬上一夜、不一定能把这些衣服做完,明摆着就是在欺负人嘛!

“今日御花园有灯会,你听说了没?”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能想起这事,不把手里的东西做完想什么都是白搭。

果然、

“怎么会没听说,就算知道又如何?别说手里的这些衣服做不完,即使是做完了你也进不去昭安门了。”

这话算是说出了她们现下的处境了,沈二锦头也不抬的继续着手里的活计、时间长了逐渐的也就熟练了其中的动作,速度慢慢的也就提了上来。

“进不去就进不去呗!只是这难得一遇的机会,咱们没能赶上到是可惜了。”

听着还有些叹息、沈二锦不觉的在心底迎合了她的话、的确是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有人比你更可惜。”

说罢两人便一同望过来盯着闷头苦干的沈二锦,反而她因着专注于手上的活计,没察觉到投过来的目光、最后终是有人安奈不住的开了口:

“今日过来的,是不是自昭安门里出来的。”

忽闻这样一句、沈二锦百忙中抽空抬眼忘过去、这人长得还真是、简单朴实啊!

“是自昭安门出来的。”

那人闻言立时咂了咂舌,摇头晃脑的道:

“还真是自那里出来的,果真你比我还要倒霉。”

倒霉不倒霉的不敢说,反正天时地利她到现在一个都没碰上,至于人和…………

“你还差多少?自从来了这里、我便从没在戌时出去过,每次不到子时便出不了这个屋子。****都饿得眼冒金星,真是可怜啊!”

听了她这话、沈二锦忽的就放了心,只要有人陪着就好。

戌时三刻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了动静、随后便听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随后传来一声传唤:

“沈锦、出来。”

沈二锦闻声放了手里的东西出了门便瞧掌事姑姑站在门口;

“姑姑、”

沈二锦上前两步低声唤了一句、随后就听她出声问道:

“做了几件?”

“三十、”

沈二锦这话说的有些心虚、大半天的功夫就只做出了这些,看来这真要熬上一夜了。

“剩下的明日累积接着做,现下跟着童公公去办事。”

沈二锦惊讶的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童朔还真的做到了、似乎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得了训斥神沈二锦连忙应了声,出了院门瞧见了等便在门口的童朔,瞧她出来立时上前出声催促道:

“怎的才出来,在不去可就要散了。”

沈二锦在他的拖拽下一路小跑出了尚方司、进了昭安门,就算是两人跑的再快、也走了近一刻钟的时辰,远远的便瞧见那灯火通明的御花园里,人影憧憧。

“今日好多宫人都来看热闹了,要不是你今天去了尚方司看不到这个了,我也不会费这么多波折就为了让你瞧上一眼。”

说着侧头瞧了瞧沈二锦又补充道:

“不必太激动、也不必在感谢我。”

沈二锦原本心头一热、感谢的话张口就要来,不想最后却听了这样一句话、既是不谢那就不用在谢了。

“这盛况果然是难得一见。”

“那是自然,光在这看算什么、走,带你进去转一圈。”

沈二锦自一次被他的豪言状语给惊到了,怎么感觉他说这话的时语气,就像是在自家参观一样豪迈?

由不得她多想、童朔便带着她穿过假山石、一人端了一盘瓜果直接向男客方向而去,沈二锦心下一惊、花灯大部分都在女客那里,返观男客这里大多都是笔墨、酒盏,于她来说没啥可看的。

“咱们应该去女客那里的。”

就当是童朔带错了路,沈二锦跟在身后轻声提点着,而后便传来了他的声音、只是、两人已经踏了进去,杯筹交错之间欢声笑语不断,连带着童朔的话都有些飘了、

“女客那里不急。”

童朔不仅仅只是一个内侍如此简单,自从在月茗廷碰到他的时候就该起疑心的,当时依着他身份定进不去昭安门,可他不仅进去了、还偏偏去了月茗廷,见了玉嫔娘娘。这样的人、如何说他简单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元节

童朔端了酒盘熟门熟路的穿梭于人群中,沈二锦垂了头,仿佛置身于满天酒海中、充斥的是满鼻酒香。

“诶,童朔你怎么来这了?”

忽闻一声传唤、身前童朔身形微顿后,缓缓的转了身一眼便在人影中、挑出了那个‘鹤立鸡群’的人影,一身镶金的宝蓝锦袍加身,那么骚包的颜色在这人群中甚是显眼。

“呦、是骆……家少爷,奴才给您满上。”

说着迈着轻快的小步子,执起酒壶给他满了一杯后,又听他道:

“怎么?今儿那于孝子没来吗?”

闻言虽隔了几步距离,沈二锦依然瞧见了、童朔嘴角不受控的抽动了一下这才道:

“于家少爷来不来奴才可不知道,要不您先喝着奴才去给您去打听打听?”

说着端起酒盘子就欲走,骆家少爷瞧着她那猴急的模样、立时露出一份了然的表情神秘的道:

“本公子知道,他肯定会来而且现下定是跟在六皇子身后,他们连个的关系……怎么可能会不来呢!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本公子都明白、明白。”

童朔抬眼便瞧见了他那笑的满脸神秘兮兮的脸色,当即觉的浑身恶寒,人长的猥琐不说,内心竟然还是这么的不纯洁!以后的路真是堪忧啊!

童朔心底感叹一番后,便赶紧趁着这机会溜了出来,到了跟前瞧见沈二锦、便对上一副笑眯眯的眸子,脸色略显尴尬后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沈二锦想着不过是瞧见他笑了一下而已,他怎的越发紧张了。

童朔似乎对这里的布局很是熟悉,七拐八拐的穿梭于其中,简直就像鱼儿入了海洋般的如鱼得水。

沈二锦心下好似渐渐明白了什么…………

瞧见六皇子的时候、他正被一身锦衣华服的名门公子围在中间,到不是身形有多高挑醒目、而是那张面容在一众油光粉面中太过于干净、妖娆所致,虽没故意板着脸色,脸上却也没流露出丝毫笑意,只要是前来敬酒之人、都统统一口干完,干净利索。

“你先在这等等。”

童朔说完便上前两三步挤进了人群,到了六皇子跟前,瞧着他空了的酒盏赶紧满上一杯,瞧着他喝完后微微俊逸的额头微蹙,心知他是喝出了个中滋味,如此又自然的连引三四杯后便开口请辞:

“各位玩好,我先失陪一下。”

瞧见他要走、自然有人不放行,当即便开口道:

“六殿下威名在外,我们早就听闻六殿下大名已久,内心的仰慕之情早已超越了言语,今日好不容易得见真颜,还未喝上几杯,怎的就要离开呢?”

说话的人姓古单名一个绛字,据说是当朝大将军的亲外甥,由于古家的发迹、其父亲便非常高瞻远瞩,亲自上门跟大将军说了一通好话后,将自己长子的姓氏跟了古姓,好等着将来打大将军立了、了不起的战功后封侯加爵他们也跟着沾沾光呢!

“竟不知我还有如此的威名,不知古~少爷都听到了些什么呢?说出来我也听听。”

一声古少爷喊的牵强,自小混迹在人堆儿里,明讽暗刺的话没少听,自而装傻充愣的事儿也没少干。当即举着个酒盏在周围晃了一圈后继续说道:

“自然是这些年外边儿传的那些个话,我是完全不信的,昨日还在外边儿听到些人乱嚼舌根,今日恰巧遇到了就想着让您解释解释,让那些不知内情、乱嚼舌根的人好闭了了嘴。”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想来他是多么的为六殿下着想,为了他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免不得要得罪了那些嚼舌根的人。

果真是为了六皇子的名誉着想,一片赤诚。

古绛其实不过是个出头鸟罢了,顶着古家的性子自小被父亲逼着见天儿的来往于古家,每每瞧见那些个不善,甚至于厌恶的眼神时他都想掉头而去,若不是父亲在家看的紧、他又实在没有法子去违背、确切的是不敢、也没胆子去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漾着一张老脸贴上去。

今日之事也是如此、再来的路上古家几个庶出的小子、便一直撺掇着,想要知道六皇子到底是不是喜好男色、哼!一个个胆小如鼠,就是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当着面问出来,结果自己又成了他们的传话同,传就传吧!反正即是死贫道也不能让你们快活了、话里话外自是要连带上你们,就看这弱不禁风的六皇子、能不能听出点弦外之音了…………

六皇子早在他张口说话之时便已经瞧出来了,更何况他还那么清楚明白的指了一圈,凤眸微动顺势撇向了左边儿最近的、身穿绛红色长袍的人,他是古家最有威慑力的次子、古大将军重点培养对象这一,如今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看来将来也很难在有出息了,想到此不禁微叹、

想这古大将军骁勇善战,长的也算是人中龙凤了,怎的就生了这么些个歪瓜裂枣的瓜蛋。

众人瞧他叹息,皆以为是戳到了他的痛处,遂、翘首以盼的等着他张口。说出点什么爆炸性的消息话来、结果…………

“坊间穿了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即是坊间传的、多有以讹传讹之势,听听就好,若自此当了真、便如三岁儿童般的天真了。”

在场皆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若直言让他们不要当真或许还算客气,可偏用了孩童、来形容,三岁的年纪、说天真是可爱,可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再说天真、听起来就有些讽刺之嫌了。

古绛手里折扇潇洒一甩、描有金边儿的桃花骨正好抵在鼻尖儿,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眯成了两条缝,骂就骂吧!反正也是这么多人受着呢!

即使六皇子在皇帝眼里不务正业的到了厌恶的地步,可终归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即使是骂了人他们又能怎么着?在说、人家拐了那么多道的弯,就算是骂人也是费了心思的。

古绛这个炮灰不开口了,便无人在敢接话,好歹也是皇上出面办的这场灯会,怎么着也不能再让六皇子、多了个不知礼数骂人的名声吧!

“殿下说的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于小公子

童朔适时的开口恭维了一句,算是解了众人的尴尬,随后只瞧六皇子眉眼微垂的转身出了人群。

许是参加这种正式场合的缘故,他今日穿了件很是高贵的绛紫色长袍,腰间搀着黑底金边儿的腰封,上绣有锦鲤畅游图,配上那高挑的身形,瞧着还真是把潇洒俊逸这词表现的淋漓尽致,若是在加上那透亮的白玉冠,单看这身装扮沈二锦给打了个九十九分。瞧着还就是有那诱惑人心的本质,品评完毕、自然的摇了揺头又下了最后的批语:

可惜了、漂亮的东西只能放在远处观赏、才能赏心悦目,物尽其用。

六皇子走后古绛得意之于、还踮起脚尖望了望,瞧那方向应是朝赏心湖去了。

送走六皇子童朔似乎才记起还有沈二锦这人,回来后瞧见她张嘴便说着:

“看到没、作为一个即能左右逢源,又能保住主子名分、不被嫌弃的奴才很难、既要衷心为主,又要保住性命的奴才那更是难上加难啊!以后跟我多学着点。”

他这一厢情愿的想法虽好、可问题是他接的那句话、保住六皇子的名声了吗?怎么听都像是恭维夸赞他骂的好啊!

事儿吗?虽是这么个实情,可沈二锦哪敢这样说,张口就学会了他的口吻:

“童公公说的在理。”

此时童朔与她比肩而行,听到这话转眼瞧过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那是,这可是我多年来摸索出来的规律,现在可是免费教给你了,一般人我可不说的、哪怕是给银子都绝不松口哦!”

最后依一句轻巧的上挑了尾音,这是什么口气?莫不是他自己说了还要沈二锦给点银子?这话沈二锦实则弄不明白,只得对着他展颜一笑,管他什么意思,只要装傻充愣就好了。

而后童朔又转悠了半响,将到赏心湖的时候他忽而被冒出来的人搂入怀中,瞧着那人穿了一件雨过天晴的长袍,头上随意的绾了一个小鬓、斜插了一支白玉簪,身形还算高挑将童朔搂在怀里脑袋抵在他头顶上,双眸似开似合的瞧着是一副朦胧醉意。

莫不是、有着断袖之癖的贵公子……

真是可惜了…………

沈二锦心下可惜完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把他给解救出来,童朔虽是內侍,可好歹也是眉清目秀的小內侍啊!若真让轻浮之人给调戏了在他心下留下阴影、将来的日子可怎么办?

想着便上前去想要拽开那贵公子的手,谁知她这还未用力便瞧那人望过来、眸子里朦胧之色渐浓、沈二锦暗叹他果然醉的不清。

“你竟然又带姑娘来,还一个比一个俊俏,你说你一个小奴才怎的有这般的艳福。”

许是喝多了的缘故,声音微哑,沈二锦瞧他出了声,伸出去的手急忙缩了回来,情况不明还是在观察观察在说。

童朔用力掰了半响禁锢在胸前的双臂,奈某人力气太大他是动不了的,只得改了战略:

“我说公子大人,好歹也是在宫里呢?对面那许多达官世家,小姐、郡主甚至是公主都在那边儿瞧着呢?您就算是在喜欢奴才也应该克制着点,要不将来对于您的大婚可是影响颇大啊!”

这于家小子也忒不分场合了,反正他童朔不怕,一个小奴才反正也娶不了媳妇儿,最好是连累的这于家小子毕生也成不了亲那才是好呢!

“说胡话呢?难道不知道爷我有婚约在身吗?还愁娶不上夫人、成不了亲。”

这话说的、童朔真想回他两句、

“就您那婚约…………”

大抵就只能娶回去个牌位了,自然了;这话他不敢说、别看这于家小子整日笑的没心没肺的她、好说话的紧,一旦深知他性子后,童朔宁愿得罪那不苟言笑的六皇子,也不要得罪这只笑面虎。

他这不敢说、可偏偏有人不放过:

“爷那婚约怎么了?你倒是说完啊!爷还等着听呢!”

“特别好,奴才就是羡慕所以说出来嫉恨一下。”

一张不老实的嘴,哼!

于小公子凉凉的哼了一声松了手将他推了出去,转而身子踉跄几步后右手又搭在了沈二锦肩上,摇晃不定的身形连带着沈二锦也跟着晃悠不停,手里的酒壶在托盘上打着转儿。

“你不可爱了,这丫头我就带走了。”

说罢还真摇摇晃晃的转身欲走,童朔一瞧心底犯了急,连忙上前拉住两人挡在身前道:

“对不起,于公子,是奴才说话口无遮拦惹您生气了,今日先口头到个歉,他日一定会很城心诚意的给你送去致歉礼物的,还望您今日大人大量,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此话说的态度诚恳,脸色也是难得一见的认真,沈二锦被这态度给惊到了,有史以来还是头一次瞧见他这认真的样子、被他唤做的于小公子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于小公子瞧着他那那俯低做小的样子,为了一个宫女他至于要这样吗?因着好奇垂眼瞧了瞧、棱角分明,线条端正,先不管长相如何,单看那挺翘的鼻子、还有那长而忽闪的睫毛,于小公子立时便明白了童朔紧张的由来了。

“饶了你可以,这宫女我收了。”

凡是宫里的奴才都是在内务府登记在册的,不管伤了、残了还是死了都要经过内务府亲自确认才能在册子上划掉此人,再者就是经过皇帝、或是太后开了口,赐给某个达亲贵族做妾,才能健全的出了宫。

于小公子即是能受邀进宫来参加这灯会,那对于宫制不会不了解,现下这样说不过是想要逗逗童朔、谁知往日挺油嘴滑舌的一个奴才、听了这话竟然认真了急色顿显。

“于公子,您别为难我一个小奴才了,这宫女是我带出来的若是带不回去了,我该像谁去交差?”

“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儿了。”

于小公子显然是犯了混,对着这事不依不饶起来,瞧着童朔蹙起的眉头,他却咧嘴就露出了一个童叟无欺的笑容来,之后就瞧见童朔越发纠结的脸色,刚刚才因着骆家那帮劳什子的亲戚给拱出来的火气,立时便消了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询问

“童公公不必当真,宫里的奴才都是登记在册的,于公子就算是像宫里要人,也要上报了皇后,等着皇后跟皇上商量妥当了,才算事成,况且、于公子不过是在跟您说玩笑罢了。”

原本还停留在捉弄人的逾越中,忽闻一阵清冽之音入耳,虽是悦耳,可于小公子依旧讶异的挑了眉。

“你倒是看的清楚。”

不由的便又瞧了过去,她依旧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甚是漂亮,于公子心下突生一个念头,想要凑近了数一数这长睫毛究竟有几根,心下想着人也凑了上去、只是还未到、便被人跟拉了回去。不耐的扬起手想要挣开来、便听那人说了话:

“别闹了,童朔送于公子回去。”

这话显然很有震慑力,原本并不打算放手的于公子,立时便笑意连连的点着头、嘴里附和着:

“今儿遇见了几个不长眼的,瞧着心里窝火就多喝了两杯,刚刚不察现下忽而头疼脑热的,看来真是醉了。”

瞧着他装模作样的神情,童朔上前搀着他胳膊嘴里却不饶他:

“刚刚公子牙尖嘴利的,可不想喝多的样子。”

“头疼死了,赶紧回去、赶紧回去。”

典型的欺软怕硬、装模作样,童朔心底冷哼一声算是出了气。

沈二锦即是跟着童朔来的,他要走自然要跟上,原本还以为能去女客那看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上刘美人身边儿的贴身丫头什么的、现下显然是没了指望,日后只得在寻其它法子了。

“沈锦留下伺候。”

还未迈步的沈二锦听了这一声吩咐,赶忙转了身对着那人行了礼:

“奴婢给殿下请安,奴婢现下在尚方司当值,临时被童公公叫过来充数,殿下若是需要人伺候奴婢去唤人过来。”

尚方司还有一百多件的衣服等着呢!现下不回去赶工,晚饭没了就没了,明日早饭可一定得吃进肚里才好。

“不嫌弃、跟我过来。”

高贵如斯的六皇子殿下,说话还真是犀利,就算您不嫌弃、沈二锦心下可是嫌弃的,盯着那渐远白玉冠,沈二锦无法只得小步跟在后头。

六皇子有意离开人群,便专挑没人的小道走,这让跟在后边儿的沈二锦揪心不已,暗自猜测着六皇子到底要干什么?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上次醉酒的时候两人说过话,可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做伤害他的事儿啊!

更何况隔了两****还因着此事刻意找自己一回,本以为是说开了的,莫不是他后来越想越觉的不对,或是看到了身上沾的血迹怀疑自己暗中作梗,趁着他酒醉不醒之时做出了什么歹事?

那可真是冤枉。

沈二锦兢兢战战的跟了一路,就怕这六皇子旧事重提,皇子的性命是何其的珍贵,自己这个小宫女就算是死上十来次、都不及他一根手指头。

六皇子沿着湖边儿、最后停在了一株岸边儿的柳树下、繁盛的软枝颤悠悠的垂下来、一些枝桠恰巧打在六皇子的头上,随着他的动作飘摇不定。

“今日去的尚方司?”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沈二锦当下有些惊愕、

“回殿下、是的。”

老老实实的回答、反正就算她不说知道的人也不少,只要长了耳朵的总会听进去的。

楚铭听了、凤眸这才离了湖面转眼瞧过来,她穿了青色小袄、下着同色小布裙,瞧着装扮就是尚方司的粗活丫头,黝黑的秀发服帖的在头顶挽了个团鬓,映着远处晕红的灯光散发着黝黑柔亮的光泽,尤其是那双大而发亮的眸子,仿如天上繁星般闪光、亮眼。

“为何会去尚方司?”

沈二锦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杏眼立时蒙上一层疑惑之色委婉的张口道:

“是奴婢犯了错,所以被发落去了尚方司。”

凤眼微眯接着又问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问的是具体情况,想必你不介意说来听听吧!”

介意!相当介意、

但是、

她敢说吗?沈二锦好奇的是、依六皇子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会对这个敢兴趣?

“丽嫔娘娘赏了奴婢一个八宝玲珑瓶,没想到刚到手里便被摔成了碎片,怕娘娘责罚所以便一直隐瞒为敢上报,没想到欣贵妃前来探望娘娘的时候,恰巧提起了身边的大宫女就有着这样一个瓶子,娘娘便想着让奴婢也拿出来瞧瞧,两个是不是一样的,奴婢自是拿不出来了只得坦白一切。”

沈二锦心想、现在她说的够具体了吧!六皇子也该满意了吧!

楚铭闻言心中已经有了底,继而说道:

“出了罚去尚方司不是还大了十个板子吗?现下怎么样?还疼吗?”

疼吗?沈二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六皇子竟然在过问她的伤势,她自信与六皇子两人除了那次喝酒的功夫绝对在无任何瓜葛、何时熟络到竟然可以关心到她的伤势的地步了,如此看、着实诡异。

“回殿下、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本来还想说一句。、谢殿下关心,可话到了嘴边儿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人家不过是问问伤势罢了,若说了关心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楚铭这话活的顺口、好似跟她早已相熟的老友一般、自然而然的便说了处理,话一出口便察觉不妥,人家可是一位俏生生的姑娘家、况且又是挨的板子、那样的伤势自己问出来着实不妥。心下虽觉不妥面上却依旧一副淡定如斯的表情。让人瞧不出喜怒。

“那就好、那琉璃瓶不是你打碎的吧!这样待人受过难不成你是个烂好人?”

这问话就犀利了、她若承认不是自己打碎的那就是变相的承认了她欺瞒丽嫔一事,到时比挨板子还严重的刑罚多的是,随便一个足以让她没了半条命。

“回殿下,确实是奴婢的错。”

这样总行了吧!我都承认的这样干脆利落了,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板子已经打了、尚方司也去了,现在在追究这个问题实属已经没了意义。(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橄榄枝

她想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之前全心全意的跟着丽嫔,不过是因着她带自己进了昭安门,于自己来说也是半个恩人了,可事实发展总是难以预测,她更相信的是自己亲自带进宫来的人,即使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忠,却依旧选择相信她、重用她,这其中许是有着血缘相连的关系,就算是旁人再殚精竭虑的为她谋划,她依旧放不下心存的疑惑之心。

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很奇妙、就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他乡遇见了、也能激动的热泪盈眶,就在黄莺儿暗许含瑶挤兑自己的时候、便已瞧出毓秀宫待不下去了。

“之前就给说过、找个时机出了毓秀宫,不想行动到这样迅速,不管你是因着什么法子、让丽嫔觉得你没了利用价值,不过对于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意思是说自己被打他很开心了、、、、沈二锦觉得自己心绪很乱、很复杂了。

“尚方司虽说管着选秀事宜,可终归没有什么实权,想要做的好在百人之中脱颖而出很难、即使是拔尖的也未必能入了那些教养嬷嬷的眼,所以、进了尚方司这辈子便只能指望期限一到便送出宫去了,可也要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楚铭自小在宫里长大,对这里边饿弯弯道道在清楚不过,现下沈二锦让丽嫔在欣贵妃面前丢了颜面,虽说被送去了尚方司、也不一定会解了她心头之恨,万一在借着她身份的由头,给里边儿的嬷嬷送个信儿、沈二锦想要在里边儿平安的呆到出宫简直是难上加难。

楚铭闻言便想到了这一层,沈二锦虽反应慢半拍的却也早想到这了,只是既然要脱离毓秀宫,想要找个平和点的法子确实不容易,而那个琉璃瓶恰恰又在这个时候撞了出来,沈二锦便顺利成章的就着由头出了毓秀宫,虽不大体面可好歹是达到了目的。

只是、过后她便想到了此事跟含瑶定脱不了关系,她若不在丽嫔身边儿煽风点火,只怕自己也不必受这份罪。被楚铭这样一提她便又陷进了自己的思绪、楚铭瞧她一双杏眼怔怔的盯着脚尖儿,一眨不眨的仿似丢了魂儿。

“横竖那里都不是个好差,你若是想离开我倒是可以帮你。”

帮我?沈二锦不防在说些很不利的局面勾起自己的思虑后、后一刻便抛出了橄榄枝,只是他这橄榄枝绝对不是白扔的、

自己接、还是不接。

楚铭发现了她的疑惑当即也不催促、只是及其温和的又道出一句、

“既然进了宫与其做一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宫女、到不如为将来谋一份前程,将来就算出了宫对你、对家人而言也是份荣耀。”

荣耀、这六皇子绕了这么多的弯弯道道莫不是想要招揽她、她可是无才无德、除了长了一张还算能见人的俊脸差强人意外、哪哪都平庸的很呐!想到此好奇的抬眼瞧着逆光而站的六皇子、瞧着那双映衬着星光的凤眸、如漫天的星辰般耀眼、却也漫天星辰般深不可测。

“殿下说的极是、只是奴婢不过是尚方司的一名小婢,就算是不自甘平庸,又有何本事生出那份荣耀。”

楚铭不禁细眼打量起她,她也丝毫不胆怯的的仰着头、平静无波的瞧过来,这做派要说她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宫婢还真是小瞧了她。自己话已说的如此明白她却依旧不往坑里跳,合着自己挖了个坑、想引诱别人跳下来的时候、自己先以身作则的一跃而下,都说了很安全无任何危险的时候,那人却依旧在观望、并且还有了退缩之意、

自己岂不是白费了半天功夫、挖坑也可是个力气活。

“有的时候这份荣耀就摆在你面前,只要审时度势想要抓在手里便不是难事。”

话都说的如此明白了、总归该表个态了吧!

要不就换个说法

“丽嫔现在正值圣宠,她若觉得自己被人蒙骗,你想、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自然有,只是沈二锦宁愿相信这件事情丽嫔已然抛到脑后,就算偶尔有提及含瑶也不会由着事件闹大。

可万一有外力作用下、事情就完全无从掌控了。

瞧着身前之人、之前只觉他长的漂亮却从未仔细瞧过,那直飞鬓角的剑眉浓郁而秀挺、漂亮之余又不失英气,最好看的还要属那双有些迷离的凤眸,这若是长在女子身上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丽嫔娘娘想必没有心思,想起身为宫女的我吧!”

定然想不起的、

“那可未必、”

薄唇微张便吐出一句,让沈二锦不得不再次正视这个问题,他一位皇子何必总是抓着自己这些小事不放?

想到此杏眼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瞧着前的眼神似乎有些理解了、

他这是预谋好了的、早就挖了个坑,就等着自己跳了。

“奴婢斗胆问一句,六殿下怎的会、注意到奴婢这事儿?”

本想说是关心的、话到嘴边儿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若说让六皇子关心?那不就是就是自作多情吗!

“想知道自然而然便会有人说。”

沈二锦稍作考虑便出声问道:

“殿下是有什么事儿要奴婢做吗?”

只要他想、主动凑上来为他办事儿的人定不少,一声令下尽可随着她挑去。

“自然是有。”

若不然他何苦绕了这么多圈子,就等着她能主动开口询问呢!

承认的这样直白、好歹委婉一下啊!替六皇子办事光是听听就绝对比在内宫做奴才好的多,可转念在想,皇帝最看重的是太子殿下、最宠爱的是十一皇子,偶尔还会召见一两回的是九皇子,偏偏唯独没有眼前这位六皇子殿下,若是真跟了他办事保命的几率是多少?

沈二锦脑子立时飞快的运转起来,半响便的出了结论,他今日既是要见自己就绝对有了十成的把握,自己若不同意那么将来悄无声息消失在这内廷之中,只怕没人敢过问、也没人有那心思去管。(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跳了

与其说是他挖了个坑让她跳,到不如说如今这个坑对自己是个绝好的机会,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跳下去,他早就算准了的。

“能为六殿下办事是奴婢的荣幸。”

“那好、这段时间好好在尚方司呆着,自会有人去找你。”

“是。”

凤眸最后在她脸上停留两秒,转身踏步而行。

能注意到她还要多谢老九、她不笨、在这后宫哪个宫女没有心存一朝成为主子的心气儿,她倒好知道审时度势、知道韬光养晦,这点在她脱离毓秀宫便能瞧的出来,黄侍郎现下得到皇帝的赏识、丽嫔又有身孕在身,若她真能生个皇子出来、升妃一事指日可待,那黄侍郎自然也能水涨船高,官生两级不是问题。

只是、一切的关键是看丽嫔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平安出生,今后的毓秀宫注定不太平。即使作为粗使丫头她也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心思密集,看事通透,又有着非常人所不及的勇气,这样的人正是他在内宫之中所急缺的。

与六皇子别后,沈二锦独自穿过依旧热闹不绝的御花园,出了这热闹喧哗立时便觉冷清起来,月色与灯笼的的光线交错,所望之充斥的都是朦胧的暧昧色,沈二锦却忽然想通一事、

童朔效忠于六皇子、也就是说他是六皇子的人,这样所有事情就都说的通了,他能进随意初入昭安门,又能进入月茗廷,而后在尚方司又是个清闲的管事~这一切跟六皇子都脱不开关系。

而今日去御花园看灯、是因着六皇子想要见她的缘故。因着这个毫不吝啬的把童朔的身份泄露出来、他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会答应他的条件……还是说、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为他办事,若不能为他所用,那么~自己是不是也看不到几天的太阳了…………

若真是这样、

想想心下都有些发凉、竟不知自己刚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回了尚方司原本想着回去继续做完剩下的衣服,免的累积到明日熬到半夜也完不成。只是到了门口、正中挂着的明晃晃的铜锁在月色下散发着古老光泽,看来只得先行回去了。

尚方司宫女住的的地方不过就那么两个、有身份品级的都在前院的东厢房,而低等做粗活的则在后院的东厢房,沈二锦毫不犹豫的像东厢房而去,伸手推了推门竟然没有上锁,借着月色进了屋子眼前立时一片漆黑,关了门摸索着进了向前、走了两步腿不知磕在什么东西上,一个不稳立时向前栽去、

沈二锦脸朝下磕在了地上,待回了神儿只觉左脸颧骨地方火辣辣的疼,不由的便摸了上去、触手黏糊生疼,应是破了皮。

“这黑灯瞎火的不睡觉瞎溜达什么?”

一道略显粗哑的女音响起,随后屋里便亮了一盏弱弱的煤油灯。

尚方司的宫女不是没有蜡烛,她们现下改点煤油灯,不过是怕引起掌侍姑姑的注意罢了。

不过、

好在亮了灯,借着这微弱的光亮室内的布局尽收眼底。挨着门口是两排木板搭起来的大通铺,直通对面墙角,中间只与一尺来宽的过道,只是、自门口进来到这里,除了床下的灰步鞋哪里有什么阻路的东西,刚刚自己明明被东西给扳倒的,现下到收拾的干干静静。

抬眼便瞧见了坐在床头手持煤油灯的人、肤色有些黑黄、穿了灰色的单衫、到像是是夏天才穿的粗布单裙,此时一双已经吊着流露出极其不屑的神情,那种自上而下的蔑视是不屑到了骨子里的睥睨。

沈二锦安静的收回目光姿态优雅的起身、挥手拂了拂身上所沾的灰尘,杏眼扫了一周床上满满当当的,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瞧什么瞧,大半夜的就不用回来了。”

说罢便瞧见躺在床上装睡的人不少、此时都悄悄的睁了眼,竖起耳朵似乎在等一场风雨,更有胆子大的直接双后托着下颚趴在床上等着看好戏。

深宫寂寞、偶尔闹出点不和谐的因素出来,也是她们生活中的一记调味料,看就看吧!反正沈二锦是不怕的。

也没理那人的打算、直接转身像末尾地位墙角而去,看能不能找个好说话的腾出个地方挤一挤、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

“怎么着,现在回来打扰了我们休息你还没错是吗?”

沈二锦觉得再好的涵养也只能做道礼让三分,若是过了便成了别人出气筒、蹂躏的对象了。

“是姑姑指派我去做的的事,你若是心有不甘,跟我、没什么关系。”

声音清浅悠扬,就像在与相熟好友聊天般随意,虽是好听却唯独缺了份感情在里边儿,听在耳里只觉凉意入骨、盛夏时节到不妨多来听听,想来倒可以避避暑气。

“跟你没关系?哼!我到想知道你跟姑姑有什么关系、一来便将我挤走,若不是有人故意偏袒怎么会偏偏是我。”

这人正是沈二锦刚到尚方司时姑姑调走的宫婢,说是沈二锦顶替了她也不为过,只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就是心下不满也不应该来找她的麻烦。

当时瞧她低眉顺眼的、连头也没抬一下的出了屋子,沈二锦未多想,没成想现下却来算账了,时机拿捏的还真准。

“这个我就不知了,你若是好奇不妨问问姑姑,若姑姑来了瞧见我脸上的伤势,少不了又要多问几句。”

不是说她与掌侍姑姑有关系吗?那就借着她的势耀武扬威一把,就算是有人告到她那里,自己可是什么都没说,就是挑错也找不到自己身上。

“少拿这个唬人,我夏彤可不是被吓大的。”

见她依旧手持煤油灯,双腿盘膝坐于床上,一手搭在膝上颇有几分挑事的气势。

“夏彤,好名字,不知、你想干什么?”

没想到沈二锦问的这样直白,夏彤微愣,一时无话,见此便又听她道:

“既然姑姑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就算在不愿意还能怎么着?去找她理论、你敢吗?最后只得把所有不满统统归到我身上,可我又有什么法子?被送到这里不是我的意思、而顶替你做活更不是我的本意,都是在这做活的奴才谁说不着谁、谁也不比谁厉害。”

何必两相为难、滋生仇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怒了

沈二锦看的清楚、原也不想与她为难,毕竟以后再一起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加之自己也算是初来乍到不适宜结仇。她虽这样想可夏彤不这样想,夏彤在这尚方司熬了这么多年、除了乖巧听话外她也想去送送银子、让掌侍姑姑多看她一眼虽进不了昭安门,可好歹能在这尚方司里是个能说话的人物儿。

然而并没有、她没有银子所以送不成礼、眼瞧着英琳很快的便被提了上,去而自己还在这里给那些贱民缝缝补补的、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没有一丁点的地位可言、现下竟然还被一个新来的给比了下去,扛布料的活计可是苦活累活、倒不如缝缝补补来的安稳,没成想自己连这个都保不住了,现下已然就是尚方司里的一个笑话。

“好一个油嘴滑舌的丫头,我倒是可以理解你之前的主子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这来做活了,想必在昭安门内没少变着法子勾引万岁爷吧!就算是有几分姿色又如何、不照样入不了人的眼,最终还不是被某位贵人给整治了。”

早在沈二锦被童朔叫走的时候,夏彤就打听清楚了她的来历,虽不知她具体出自哪宫、可至少知道了她来自昭安门内,不是伺候皇上的便定是哪宫的的奴才,如此一来她出来的由头便不光彩了,如今当着这许多人得面说出来、她哪里还有面子可言,尚方司的这些奴才,虽没有进过昭安门可胜在人品、德性干净,并未做过像她那样的的龌龊事。

话虽说的难听、在场众人皆都翘首以盼的等着看她如何接话,既然存过那样的心思、即使被皇上瞧上了两人之间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贵人挡着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只怕也成不了事儿了。

不过是一个尚方司的一个小小的缝补房,放眼望去连百人都没有、竟然能猜测出这样的不堪龌龊之事,果真进了宫就没一个简单的。

“这个都猜的出来,夏彤你是不是曾经就是这么过来的,后来事情败露便发配到了尚方司,经过了这些年却还是一个小小的缝补奴才,看来、你也不比我过的好。”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立时禀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瞧,夏彤在这里的时间最长说话向来有威信,掌事姑姑不在她便俨然是一个小管事,所有人都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如今来了这样一个人,胆敢去触老虎屁股做了她们不敢做的事情,心底竟然隐隐有份期待、只要是夏彤受了委屈、吃了瘪,就算是为她们出了口浊气。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比,我们至少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走到今天,你呢?刻意逢迎、伏低做小的去伺候别人哄人开心,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横竖自己不是个东西还觉得旁人都与你一样,简直是不自量力。”

沈二锦原本就不把夏彤放在心上,现下听了她这话只觉是自以为是的厉害,当即就近在身旁的空隙上坐了下来,原本躺在那里的宫女、赶紧起身拢了枕头给她腾出好大一个地盘,杏眼随后瞟了她一眼瞧着她那抱着枕头战战兢兢的样子,合着自己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不成?

“说的对,不自量力又如何?至少曾经在昭安门呆过,见过世间最最贵的女人、瞧过世间最得宠的妃嫔,而你呢?不过是井底之蛙、以为这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不过也不能怪你、因着你也就只能瞧见那么点的地方,原本的可怜因着自以为是便成了可恨。”

沈二锦说话毫不留情、就着微弱的灯光明显瞧见夏彤的脸色顿时怒意横生、连带着屋里的光亮也跟着抖动起来,瞧着这场景便知她心下定气的不轻,原本还想着多说两句来个雪上加霜、只觉木板床忽的晃了几下、回头便瞧见那原本抱着枕头的宫女,以被子捂脸向后直接缩到了墙角,沈二锦只当是她是害怕、难免瞧不上她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在转过头来的时候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瞧那明晃晃的灯光就像自己砸来,

当真是劈头盖脸的、来势汹汹。

不过、在那小火苗的威胁下沈二锦动做到很麻利的立时一跃而起、在床上跳了起来,人刚站稳便瞧那煤油灯堪堪的自她眼前、擦着她的前襟划过腰封、蹭着那纯色群摆便掉了到了床上,由于火势太弱并未在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反而撒了一群子的煤油、趁着那浅淡的青色、远看到像是一副景致不错的水墨画了。

煤油灯落床上后微弱的火苗,借着软绵的床褥瞬时便汹涌起来,立时引来一阵惊叫声,沈二锦面无表情的瞧了一眼躲在被子里、因着惊慌失措喊出声宫女,警告意味颇浓,那人立时张口咬住了面前的棉被再不敢吱声,

任那火势随便烧反正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是眼前那个目露凶光的夏彤、心思也忒歹毒了些,一盏灯扔过来明显就是想毁了自己的脸,这样狠毒的招数她都能使出来,看来是嫌在尚方司的日子过得太滋润、想来点刺激尝尝了,

眉眼微挑整个面色立时阴沉了起来,瞧着甚是吓人、只瞧她越过蔓延的火势、逆着光一步步的缓慢而又坚定的朝夏彤走去,被这气场所致、众人立时便禀了呼吸、一动不动的,眼神追随着她的身影。

“给你三分颜色是敬你是缝补房的老人了,看来我是错了,你俨然已经把这个当成了软弱可欺,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老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话多累赘、沈二锦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出来,转念一想便算了,说在多不如动一次,要论打架她也不一定会吃亏。有时候武力才能解决一切。

沈二锦这想法简单、粗暴,却又不失为一个干净利落的法子,因着这想法她此时脸色肃杀,本就不小的杏眼此时瞪的溜圆的、望着眼前的夏彤,而夏彤最初的怔楞过后,立时也瞪了眼回过去,由于她坐在床上仰着头、即使表情在狠历但在气势上还是输了一层,转而便双手插腰借此增加点要掐架的气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动手

沈二锦冷眼瞧着她这架势,忽而想起了沈家庄的胖婶儿,每每生气的时候都会双手叉腰斜眼瞟你,一副非常不屑的样子。没成想如今两人的场面,到成了乡村妇人斗殴的场面,既然人家摆了气势自己也不能输了阵仗,眼角斜睨着周边几个蠢蠢欲动的、当即双手环兄、冷言道:

“今日不过是我与夏彤的私人恩怨,若是有人想淌这趟水我到不介意,只要不怕姑姑来罚的,尽可以来试试,再不济还有徐嬷嬷、还有芳嬷嬷。”

管她三七二十一的先说了在打算,一个掌侍姑姑就够她们忐忑了,若真惊动了那些嬷嬷们,她们就是真不想在这安身立命了。

沈二锦虽有恐吓之嫌,却也起到了一丝作用,眼瞧着那些人都停了步子、互相望了一眼不知该做何打算,不帮夏彤过后肯定会被她收拾,若是帮了更得罪不起姑姑同几位嬷嬷,两厢对比之下前者便不值一提。

夏彤没想到她们被这简单一句话便被镇住了,当即下床站定、个头却只到她了她鼻头,这气势一下子就若了。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在我的地盘上作威作福,现下别说拿姑姑压我,就算是嬷嬷真来了我今日也不怕你,一个只靠皮相魅惑人的奴才、说好听点是青楼女子、说难听点就是个贱货、破鞋……”

沈二锦真的怒了,杏眼蓦然就瞪成了铜铃般大小,心底这些年的涵养与隐忍,在也压不住心底越发暴力的种子、极速的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夏彤瞧这样子便知戳到了她的痛处,心下顿时缓了口气,当下盯着她眸子得意之色尽显、

只是、变故来的太突然让她连迎战的准备都未做好,头发便被人拽了一缕,疼痛立时蔓延全身、双手不待反应又忽觉小腿一疼、立时便跪了下去,如此一来整个人便处于劣势状态。

沈二锦一手拽着她的头发、一手挡在身前以防她忽而偷袭,一脚揣了她的小腿犹不解气,抬脚便又踹了另一条半弯的、大腿内侧,立时便听一声惨呼,就见夏彤双手拼命挣扎,对着她便是一阵乱打,沈二锦堪堪的避过腰侧、下一秒腿上便挨了一记,挣扎半响后夏彤仿佛开了窍,一手抓上她的腿胡乱的拧了起来,沈二锦慕的皱了眉头,抬腿一脚便将她踹了出去,瞧着她在地上滚了两滚,最后撞到门板这才停了下来。

沈二锦活动活动有些发僵的手,盯着她的眼神厌恶的很。

这女子打架除了抓、咬、拧以外到真没什么新鲜得了,自小受的的规矩便是笑不露齿、走不待风,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都不得表现的太过于明显,甚至是伤心的时候都让人感觉你是在笑,虽学的时间不长,可学习时的那份严苛足以让人记上一辈子。

有这样的教育、沈二锦从来没想过这种毫无章法,似田间妇人的打架方式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许是她太强悍了、在场的人都瞪着一双眼珠子,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儿,只瞧沈二锦轻松的拍拍手,似乎抓过夏彤的手沾了污尘似的,让她心生厌恶,如此厉害的人物到底是从哪送过来的?

沈二锦清了清周身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才环视一周瞧着逐渐大大起来的火势张口说道:

“在不灭火难道要烧了尚方司不成?”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离火势最近的那宫人叫了一声,便赶紧拿起枕头去拍打已经烧到床褥的火苗,整个屋子顿时嘈乱了起来。

沈二锦瞧着依旧躺在地上不起身的夏彤,到不是她娇气,而是沈二锦这次可是使了十足十的力气,多年未施展过拳脚没想到在用的时候,竟然用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身上。

也活该她倒霉。

‘砰’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开,强大的冲击力使木门撞在墙上又给弹了回来,吱呀呀的声响听着就像年久失修,即将坏掉的感觉。

屋子里原本拍打之音立时停住了,及有默契的凑了堆站在一处、挡住了那因火星烧坏的的床褥,瞧着门口站着的掌侍姑姑,沈二锦表现的相当淡定。

掌侍姑姑手持红色宫灯,一眼便瞧清屋内局势,犀利的眸子在正对着门口的沈二锦身上打量许久,最后定在正爬起来的夏彤身上,因着被踹的力道有些大,手肘应是破了皮只瞧她捂着左手肘,眼神飘忽不定的在周围打转就是不敢落在门口。

沈二锦瞧了心下冷哼,刚刚欺负人的气势哪去了?现下怎的没了脾气。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掌侍难得温和的说一次话,听在在场众人耳里都不由的垂了头、摒了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这里做事既然入不了掌侍姑姑的眼,那就只得勤恳做活,尽量不要成了她的眼中钉,保命为上。

瞧了一圈后见没人说话,索性便看向一直笔直而立距离最近的沈二锦身上、

“你来说。”

听被点了名自是不敢推脱,沈二锦当即垂了头恭恭敬敬的回道:

“回姑姑,刚刚夏彤姐姐点了灯帮着奴才收拾一片栖身之地,恰巧灯里没了油她便折回来取烛火,因着光线较暗脚下不稳栽倒了门边儿,奴才正要过来搀扶您就来了。”

剩下的事情您就都看到了,我也就不必在言了。

沈二锦在公然骗她、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沈二锦可谓是胆子其大,就连茫然不知所措的夏彤、都投过来了惊奇的目光,在场之人唯独沈二锦垂了头,从头到尾的淡定如斯。

有些事情不是不能说实情,而是说了之后反而会招来更大的麻烦,她这厢维护着夏彤、到不怕她反过头来咬自己一口,总之不过就是在废一番口舌罢了。

那掌事姑姑站在门口瞧了半响、听了她说了这么多,还未发话便听到身后出传来一声询问:

“这大晚上的出来走走吧!原是你们和我一样都没有睡意啊!这是都在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放话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询问之音、沈二锦正好面对门口、瞧见来人眼神立时黑亮起来。

“您来了,这大晚上是不是吵到您了?”

难得见到掌事姑姑有这样低眉顺眼的神情、尤其是现在瞧见那弯腰行礼的模样、还有那笑的有些僵硬的面容,在她们看来讽刺意味浓重的很。

来人是徐嬷嬷、尚方司三位教养嬷嬷之一,也可是说是一位散养嬷嬷、虽是这样可在尚方司,她的地位也就仅次于芳嬷嬷了。

“奴婢给嬷嬷请安。”

说着便毕恭毕敬的弯腰屈膝行礼,动作标准到完全是见了贵人才行的大礼、这让徐嬷嬷不禁多打量了她几眼。

“你是哪里来的丫头?”

这样的体态与气度,到不像是缝补房里的人。

沈二锦闻言起身后抬头杏眼微微漾了笑意、瞧着披了藏青色披风的徐嬷嬷、不禁上前一步借着微弱的灯光,好让她看的更清楚一些。

而这个动作也成功的吸引了徐嬷嬷的注意,只瞧她拢了拢身前的披风、露出了草绿色绣有缠枝柳的小袖筒,就着昏暗的光线,瞧着眼前之人越发的眼熟起来。

“奴婢是刚刚调过来的宫婢,姓沈、单名一个锦字。”

沈二锦很想报上沈桃夭的名字,但是名字既然已经改了,就不能因着这个、在恢复之前的名字,即使徐嬷嬷自己没了印象,也要努力让她记起点印象才行。

徐嬷嬷眯着眼仔细打量了半响,最后蹙了眉似乎有些纳闷、

“王掌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原本指望着说些别的让她老人家忘了这茬儿,没想到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之前的局面,最后只见她上前两步轻声回着:

“回嬷嬷的话,刚刚听到屋里有动静便前来查看,原来是夏彤帮着她收拾床褥碰了床脚摔了跤,弄出了些响动,现下查清楚了正要回去呢!”

说完便瞧徐嬷嬷点点头。眼光不由的又在沈二锦身上打量起来、

真是越看越眼熟。

“人老了、这睡眠就越来越少了,就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见你们这有亮光便过来瞧瞧,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

说完便有走的打算了、王姑姑赶紧跟在身后相送。只是、没想到走了两步后,见她又突然转身看向依旧安静的站在门口的沈二锦、眼神微微有些软糯。

“你是沈锦、对了,我到是给忘了。”

说罢嘴角微牵、似是露出了一丝淡笑,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姑姑虽现下好奇、却也不得不跟在身后送她老人家回去。

沈二锦瞧着两人走远后、上前关了门,之后、在众人的忐忑中缓步到了刚刚被火烧过的地方、而所到之处众人皆有默契的分开绕行,自动给她让出一条康庄大路。

在众人的打量中、只瞧她不慌不忙的揭开床褥、将烧过、露出棉絮的地方放到了脚底、一切铺好后这才在床上盘腿坐了下来,放眼望着满屋之人、视线最终停留在依旧站在门边儿的夏彤身上。

“夏彤、以后还要针对我吗?若是还不能心平,将来的日子可就要费心了。”

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只有收服了这只领头鸟、才能让这些人不敢再暗地里使绊子,如今对于夏彤来说怎么着也算是恩威并施了,若是还不服,就只能以后多费些心思了。

“别以为因着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便要感激你,你之所以那样说,不过就是怕姑姑与徐嬷嬷惩治你罢了,如今在我这里装什么好人,我才不会被你唬到。”

闻言瞧着她那横眉竖目的样子,沈二锦不禁伸手抚了抚贴在额头的发丝,对这夏彤的态度深感无奈。

“你若还不消停、日后别怪我不留情面,只是、都是伺候人的奴才何必两相为难,我是没有为难你的打算,可你若是一意孤行的想要与我为敌,我倒也不防陪你玩玩,缝补房的日子过得太长,难免会觉得枯燥、正好添点乐子。”

对于她这不识抬举的举动、沈二锦在没什么心思继续说下去,转而在这儿躺了下去、忙碌了一天现下已经子时过半、在不抓紧时间睡会儿,明日那二百来件衣服,就足以让她在熬上一个通宵了。

众人见她合衣躺在床上、闭了眼,便都纷纷爬上了床、最后还是之前抱着枕头偷眼打量沈二锦的宫女,把自己的棉被盖在她身上,转而去和别人挤到了一起。

屋里的灯不知是何时熄的、黑暗中即将睡过去的沈二锦猛然睁开了双眼、瞪得大大眸子在夜色里,仿似都能瞧出光亮来。

她是累极了、困极了的,可她不敢睡,她的这条命虽不值钱、却是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换不回来的、独一无二的,八岁之前曾有人视如珍宝、可八年后在想到那些日子,反而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既散。

现在的她唯有自己、才能最好的保护好她自己。

第二日卯时一到,沈二锦便跟随众人准时起床、简单梳洗过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时光,因着昨日还有剩下的七十没有完成,在加上近日的一百五十件,沈二锦足足积累了二百二十件,对于她一个新手来说、熬个通宵差不多还是可以做好的,

沈二锦原本已经做好了通宵的准备,不想到了午时见到了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徐嬷嬷。

出门后的第一眼便瞧见她那枣红色的、半旧不新的梨花小坎肩,手里握着个裹了绒布的汤婆子,瞧着哪里像宫里的奴仆,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掌家大夫人。

徐嬷嬷记性向来不错,昨日瞧着眼熟、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了一通名册,童朔那个臭小子非要等着自己查完了、明白了,才开口询问、结果自己刚说出口便瞧他猛拍脑门儿的说到、

‘来问我就好了,还是我亲自给改上去的。’

教养极好的徐嬷嬷,当即便白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沈二锦跟跟在身后,两人进了前院的徐嬷嬷自己的房间,待她坐定后看着安静立于旁边儿的沈二锦,低眉顺眼的好不听话。

“我记得当时你与甄采女都进了二道门,她现下如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震慑

“回嬷嬷,当初的甄采女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皇上的垂怜,现下已经是宝林的份位。”

原来如此、尚方司在昭安门外有许多事情都不能及时得到消息,除了经常初入内廷的人,偶尔进一趟尚方司带来一些消息外,内廷的事情对于尚方司来说,简直是两眼一摸黑,说啥啥也不清楚。

徐嬷嬷到没想到这甄采女能先一步的得到皇上的注意,不免与眼前的之人相比较、她虽穿了青草色宫女服,头上随意绑了个丫鬓,此时站在自己身前低眉顺眼的虽有恭敬之意,可完全没有其她宫女瞧见自己时的那份胆怯与刻意逢迎,若不看五官单看这份气度,便定是那宠辱不惊之人。

更何况还生了这样一张脸、眉如远黛,杏眼低垂瞧着便楚楚可人,还有那如凝脂的面色、秀嫣艳比花娇,怎能不让人多看一眼,有着这样的面容与气度、没能在大选之日见到皇上,看来都是她的造化。

而让徐嬷嬷更为好奇的是,尚服局的画匠亲自来绘的美人图,这样明动艳丽的美人怎的就没能入得了皇帝的眼?难倒是画像看的太多最后迷了眼,导致出了如此大的漏洞?想来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那你是在哪里当值?”

“奴婢之前在毓秀宫当值。”

毓秀宫、那可是现下正得宠的丽嫔娘娘,如此好的地方怎的还被贬了出来?

“可是犯了什么大错?”

当朝宠妃的宫里就算是陷害,谁又有能耐做出这样的事儿来,除非她是丽嫔身边儿最信任的宫女,若不然除掉她对于丽嫔来说也无多大损失。

“奴婢打碎了一只八宝琉璃瓶,理应受到处罚。”

原是因着这个,这就可以理解了,八宝琉璃瓶虽不是稀有物件儿,可毕竟在宫里也不是遍地都是的,她打碎了那宝贝儿发配到尚方司也是合情合理,只是、

“脸是怎么回事儿?”

不会是毓秀宫的人打的的吧!这可是私刑、犯了宫规的。

沈二锦不禁伸手摸摸左脸颧骨,触手还有丝丝疼痛传来,昨日未曾在意、没成想伤的倒是不轻。

岂止是不轻,那一团的青紫之中带着丝丝血色、虽隔了一夜但为未经过处理有些微微肿胀、瞧着确实伤狠了。

脸上的伤势虽明显,可沈二锦没想到她会来问这个,总之大抵不是因着关心的缘故。摸着脸左手还未收回、嘴角微软便露出一朵浅淡之极的微笑、让人瞧了如沐春风。

“这个是不小心撞到的,总之也没什么大碍,就没当回事儿。”

确实没什么大碍,徐嬷嬷比谁都清楚,一个宫婢没人当你是个人,虽说的不大中听可事实就是这样,残酷、无情,若你是一个主子或是有权有势的心尖尖上的人儿,那么就要恭喜你了,在这皇城里你算是有了一席之地,若是没有、那就别把自己当回事儿,只要命还在什么伤势都不是重要。

徐嬷嬷忽然生出一股惜才之心,若是她能来到自己身边儿做事,倒是可以省不少的心思,可是、有芳嬷嬷在那压着,就是有心、也是徒劳,

真是可惜了。

“行了,回去吧!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突闻这句话沈二锦瞬间明白了,原是她在通过这样方式震慑缝补房的人,不管她们有多不喜自己,因着今日与徐嬷嬷的会面,日后她们多少也要收敛一些。

虽不能跟着她办事,可她用了这样的方式来帮自己,心下慢慢滋生起一丝暖意。在墙倒众人推的时候,至少她能伸手拉自己一把,这份恩情定会记在心底的。

因着徐嬷嬷这一举动,沈二锦在回缝补房的时候、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同,更有甚者与她对视的时候眼神都有些闪躲。无论如何在众人看来、她也算是跟徐嬷嬷搭上了关系,多少也有了震慑作用。

在尚方司没日没夜的呆了五天后,沈二锦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来看望她的人——乔羽蓁。

乔羽蓁拿了二两碎银,塞到王姑姑手里的时候她这才明白过来,带着笑轻声问着:

“不知您自哪里过来的?”

进宫之后看的多了对于这些惯会捧高踩低的人来说,乔羽蓁知道此时来望沈二锦的重要性,心下虽最讨厌这样刻意逢迎之人、可为了沈二锦的处境,免不了还要和颜悦色一回。

“自碧云宫而来,不知现下方不方便见一面沈锦。”

说完立时便瞧那姑姑笑的越发欢畅了。

“方便、方便。”

沈二锦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满头满头身的棉絮,犹如下了雪,到了乔羽蓁跟前的时候惊的她半响合不拢嘴,最后好不容易回了神,就见她笑眯眯的开口道:

“缝补房里就这样,你暂且忍一忍。”

“说什么呢?咱们什么没受过,这点子算什么。”

说着动手摘了摘她头上顶着的大块棉絮,嘴里还叨念着:

“瘦了,自进宫起你便没在圆润过,如今进了这里消瘦的更快了。”

原本圆润有些婴儿肥的小圆脸、现下消瘦不少不说,下巴都越发显眼了,虽比之前更漂亮了,可看了就是忍不住让她心疼。

沈二锦到不察,觉得她说的有些夸大,当即笑呵呵的回道: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就算瘦了你也得瞧的出来才行。”

“就是瘦了,我眼光毒着呢!”

瘦就瘦吧!好不容易来一趟沈二锦可不想在跟她纠结这个,随转而问了别的:

“美人可好?”

“好着呢!就是担心你却也不能亲自过来,你别生气。”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到是你们这几日过得如何?”

经沈二锦一问,乔羽蓁微不可查那个的叹口气、对于这几日的事情似乎有些无奈、

“原本到是挺好的,只是昨日太子妃进了宫,在昭安门我恰巧碰见了,那阵仗还真是有些吓人,她进宫没多长时间便有话传出来了,据说是太子殿下有意封位侧妃,太子大婚满打满算的都不到一年光景,现下就吵着要封侧妃,这事肯定闹得不小,不然太子妃也不会将这件事闹到皇后那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毛樱桃

能让太子妃如此急不可耐的忘记掩饰,看来如今太子在立这位侧妃上面态度坚决的很。

如此一番猜测下来,沈二锦就越发的好奇,那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心底有着隐隐的期,待但愿不要落空才好。

乔羽蓁瞧她怔楞的神情、当即好奇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见她回了神、

“想什么呢?我这次来可不是说她们的,管她们闹得在厉害、跟咱们也是没关系的,我现下到有些担心美人。”

“美人如何?”

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说罢果真瞧她叹口气,双手拉住她的神情无奈的道:

“丽嫔娘娘现下正是得宠的时候,偏偏就在前日两人在去荣华宫的路上相遇,实在走的急我们一瞧也避不过了,只得远远的便行了礼,她到好腆着脸的往上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她回宫就头疼,说是美人身上的香味儿太重、熏的,你说这是不是故意找茬儿,美人身上何时用过香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自从最初的落水事件后,黄莺儿对于刘美人几乎有一股说不出的执着,每次见了面不出言挤兑两句,好像就心有不甘似的,对于这个,沈二锦到现在也没能疏通个中联系。

“因着这事儿皇后娘娘还亲自找她说了一通,就连皇上来的时候话里话外的也是要她多让着点、包涵着点。可是咱们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害她的事儿啊!就是因着这个这才拖到现在才来看你。”

说完便瞧她咬了下唇,沈二锦不禁失笑,她这个小习惯跟自己的有着说不出的相似,每当生气或是有难题的时候她是咬唇,而自己则是紧抿着、就怕一个用力把唇咬伤了,那就真得不偿失了。

乔羽蓁看似在抱怨实则是透露了许多内廷的消息给她,现下虽在这里可她乔羽蓁知道她是个有心气儿的,迟早能回后宫。

得了这些沈二锦到觉的黄莺儿这样闹一闹也好,只要不伤及刘美人根本,对她也没多大坏处。

“既然人家总是有法子挤兑,你们以后就避着点,出门先打听清楚了她在哪儿,要去哪?走哪条路?自己多留个心少跟她碰上就好了。”

“我明白了,以后自当多加小心,来的时间不短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也不要太委屈,总之有美人与我们呢!虽在后宫说不上什么话,可在这里、多少也能起到三分作用,该整治的时候不用留情面,美人这点法子还是有的。”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沈二锦心下虽暖可也不敢真的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别说给刘美人添了麻烦,就是自己在这里的日子也定将不好过的。

“知道了,你赶紧回去。我这没啥可担心的,我做事你还不了解吗?”

乔羽蓁闻言立时露出一份状似欣慰的笑容,对于她乔羽蓁是自小看到大的,不敢说百分之百了解却也有百分之五十的程度。

“放心吧!不用在担心我们,有玉嫔娘娘罩着多少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说起玉嫔沈二锦对她的印象是少之又少,记忆中那个不苟言笑却又温柔大方的女子,看似就是一个老好人。

送走乔羽蓁再回到缝补房的时候,王姑姑瞧过来的眼神有带了疑惑与探寻,只不过在以后的几日里,对她的态度有些稍加有改观了。

没过两日便又传出东宫有了不干净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只说上次太子妃神色匆忙的进了昭安门,为的就是因着这个。

沈二锦是听夏彤说的,在这里想要知道点事情还真是困难,而夏彤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与她在乔羽蓁那里听得完全换了个意思、又或许,

东宫有不干净东西是真的、而太子要封侧妃也是真的,这才让出自骆家的太子妃如此不淡定的要到内宫来寻求皇后的帮助。

若真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在缝补房的这几日沈二锦的针线功夫果真越发娴熟了,原本一天的活计到了巳时一刻的时候也能勉强缝完,虽说卖相不大好,但棉量充足用来赈灾御寒肯定是没问题的,因着能用、还有前段时间乔羽蓁特意来看望她的余温还在,王姑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蒙混过去了。

这日做好所有衣物后,沈二锦揣了点碎银到了门口朝那守门太监手里塞了几份后,他便悄没声息的放了行,只叮嘱早些回去。

在尚方司当差其实还是有油水可捞的,尤其是在大选的时候那可是全司上下兜里最充足的时候,有采女打听各位嬷嬷喜好的、也有打听宫里哪个受宠的、哪个有权势的,可尚方司里的人哪里清楚这个,不过是两眼一闭张口乱说一气,总不好收了别人的银子不办事儿吧!

也就是这段时间捞捞油水,至于以往时候除了那些掌事的,她们这些小喽咯一个两个的大约全是兜比脸干净。

出了后院绕路避开那些嬷嬷们的住处,直奔尚方司膳房,时辰太晚那里早已没了人,熟门熟路的串过去便瞧见了那颗早已伸出院墙的玉兰树、迎着晕红的灯笼光晕仿似渡上了一层淡色金边儿,瞧着还真是一副不错的景致。

童朔这地方简直就是皇城内的一方净土。

抬手轻推那古铜色门扉,‘咔嚓’一声便敞了个溜圆儿,比缝补房的门面儿不知灵活了多少。

轻声掩了门便瞧见那厚厚的湖水绿棉帘罕见的放了下来,童朔曾说过,他不怕冷每年挂个帘子不过就是应景罢了,好歹也是在过冬季啊!

到了门前刚刚伸手掀起那有些厚重的帘子、门便被自内被人打开了。

童朔是越发的聪慧了、竟然都能算到今日她会来,特意在门口迎接她。

只是…………

抬眸便对上了一双凤眼,好看的眯着在打量什么?挺而直的鼻梁和那张薄而微抿地的唇,微微泛着浅粉,像极了刚刚泛红的毛樱桃,瞧着便想让人一口吃入腹中。

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八卦

沈二锦觉得自己定是很久没见到过这样的绝色美人了、今日一见立时有些失态,当即杏眼微眨、状似刚刚自惊诧中回了神儿,眼神儿都还带了些迷愣。

要不要张口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亲自来开门的六殿下心里的不悦感?

“进来。”

人好看也就罢了、说话竟然还低沉悦耳,今世这六皇子生了如此一副面容到真是可惜了,若是生在女子身上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沈二锦臆测间瞧他转身进了屋,青色长袍外、罩了一件黑面金边儿的毛领披风,那金线映着烛火随着他的走动时不时的散发出道道金光,真是闪了看客人的眼。

进了门仔细掩好门扉,这才瞧见童朔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好不恭敬,瞧着坐在上首的六皇子依旧捂着那厚实的披风,沈二锦猜测着应是生了病,只是、

他们未免也太不知隐晦了些,虽然上次之后自己就联想到了他与童朔之间非同于常人的关系,可也是猜测状态,他不表明谁知道呢?如今倒好直接把两人的关系暴露无遗,沈二锦就连询问的话都不必说了,这可真是省事、

还是说、他老人家就是成心的。

“殿下,既然人都到齐了,您就先大致吩咐一下,您身体不适切勿操劳。”

果然是身体不适,沈二锦少不了偷偷瞟一眼童朔,怀疑他是刻意强调此事,对自己也是个提醒。

只瞧六殿下拢了拢周身披风后,惨若星尘的眸子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

“扣一年的俸禄,外加十担粮米。”

声音如那眼神一样飘忽,听在耳里软绵无力,病的还真不轻。

只是、

童朔又犯了什么错不成?

竟然连粮米都扣上了。

“谢殿下开恩。”

就这还要开恩,想来他犯的错还真不小。

“沈锦在尚方司感觉如何?”

“回殿下,每日除了做活就是吃饭睡觉,虽有些疲累却也无更多精力去想其它事情,过的倒也充实。”

此时的沈二锦与童朔一样的低眉顺眼,虽不知六殿下问这话的含义,可照实说来想必也不会出差错的。

“充实?不过是身体上的充实罢了,真正的强者是要动脑子的。”

是说她不动脑子吗?她也想动动脑子啊!可她现下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把自己调后宫去,若是进不去昭安门她就是把脑子转破天际会,依旧还要老老实实的呆在尚方司,有那时间到不如好生歇会儿、养精蓄锐去。

“殿下说的是。”

说什么了?就说他说的对,六殿下眯眼打量她,瞧着她此时与童朔一模一样的状态,不禁怀疑是不是跟着童朔时日长了被带成了第二个童朔,

这可多让人窝心啊!

“你在这里都听到了些什么?”

听到了些什么?沈二锦心下迅速盘算起来,猜测着六殿下究竟想要听些什么?尚方司的事儿?还是缝补房的事儿?可缝补房****就是那么一个模式,周而复始的没有什么新意,他感兴趣的定不是这个。

排除这个也就没啥可说的了、要说尚方司发生的事情没有人会比童朔更加了解,何故再来问她?

“恩~”

正在她神思飘忽间忽闻这一句,那尾音儿稍稍上挑,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可沈二锦依旧不知道要说什么?

莫不是、

他要听八卦?

“奴婢在缝补房消息闭塞,不知您想要听什么?不过、奴婢倒是听了一些关于内廷的小、传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她本想说关于内廷的小八卦的,话到嘴边儿才想起这可是六皇子殿下,当着他的面儿说些他家里的八卦总之有些不大妥、还是收敛点的好。

沈二锦原本就是询问一下、要听什么六皇子您自己说了算,说完便瞧那凤眸微眯、嘴角上翘似是扯了个笑意、可到了嘴边儿却又硬生生的给板了回来,沈二锦随即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瞧的更清楚一些,却瞧见那凤眸立时望过来,沈二锦不察一时便对上了一双打量的眸子,仿佛偷偷干了坏事儿、被发现了似得心底尴尬的很,面上一热立时垂了头在不敢乱瞟:

“可以说一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诶呦!这六殿下果真还是对自家的小八卦敢兴趣啊!既然人家都不避讳了,自己又有什么可为难的、直说就是了。

“奴婢听说,太子妃前段时间进宫了,据说是因着东宫闹了些事情,来找皇后娘娘做主。不过、奴婢还听说太子好似有纳妾的意思,这才让太子妃忍不住前来听一听皇后娘娘的意思。”

就只听说了这么多?

“还有呢?”

“没有了,奴婢身在尚方司就只听说这么多了。”

我还听说、六殿下不仅玷污了身边儿那个颇有姿色的小太监,更与于家的小公子纠缠不清,更有甚者还传出了因着那小太监吃味的缘故、六殿下竟然冷落了于小公子,只是没过几天六殿下终于安抚好那小太监后、重新回来找于小公子的时候,他竟然对六殿下不理不睬的、显然是生了气,还说、

现下两人还在冷战中。

瞧瞧、这都传成什么样了,好好的一位玉树临风的皇家六皇子,不就是长得俊俏了点、妖媚了点,便被传成这般不堪的模样,就算是真有其事,他好歹也要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哪怕就是做了多少也要避讳着点呀!行事如此招摇莫不是对那两人宝贝的紧了、

舍不得他们受任何的委屈。

果然是真爱…………

虽然听了这些小八卦、可沈二锦敢说吗?说了还能走出这间屋子吗?

“只听了这么多?”

这还少吗?六殿下不禁抬眸仔细打量她、穿了一身跟草似的颜色难看得紧,好在头上盘了个小鬓,没有姹紫嫣红的头饰装饰瞧着还算清秀。此时低眉顺眼的跟童朔站在一起,一样的姿态、一样的个子可怎么瞧着都比童朔那小子有气势多了,看来自己算是找了个好苗子。

“回殿下、就这么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挤兑

不会是怪自己听得少了吧!在这闭封的尚方司里,能知道这些就已经不容易了,难不成还真指望她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不成?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有那样通天的本事。

“虽身在尚方司,可这耳朵到是还挺灵。”

沈二锦忽而心下一怔、这是在夸她吗?那、到底是听得多了好、还是听得少些的好?

果真为皇家人办事、当真很伤脑子啊!

“好多人都在传、奴婢,就顺便听了听。”

闻言六皇子稍稍有些好奇、盯着她的眸子浮起一丝笑意,怔怔的盯了半响直到看的她心下发毛、这才张了口,只是、不张口则以,一张口便惊了沈二锦那颗本就颤悠的小心脏。

“现下尚方司私下里传得事儿很多,其中关于我的最多,其次便是这段时间里太子妃进宫一事儿,据说东宫现下不太平,太子妃是进宫来像皇后娘娘求东西的,我说的没错吧?童朔。”

原本极力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童朔,忽闻六殿下还是点了自己的名字,这让他那颗小心脏当真有些承受不住了。

“没……没错。”

童朔极力压制住想要伸手擦脑门上汗意的举动,原本自己都准备就寝了,他老人家就忽的踹门进来了,瞧着那一身黑面大斗篷、映得他的脸色都跟着发黑了起来。

童朔哪敢迟疑当下起身站到他跟前儿,正想着要不要询问询问他老人家来这里何吩咐、不想他到是开了口、张口就问了最近这些时日,尚方司都有什么流言,一听这话童朔当即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怎的好好的就突然问了这个?只要他张了口不说也得说呀!可是一想到这里、传的那样不堪的流言,就觉得简直是要了自己半条命啊!

只是、

他能不说吗?

不过还好、瞧着六殿下听完这些后脸色依旧淡定如斯,这才让童朔心底稍稍平静了些,好歹是没有因着这个责怪于他,可不曾想自己还是失算了,他那样小肚鸡肠的人怎么会不报复,这不、沈锦一来他终于张口说了话、可一张口自己听得都想哭,一年的俸禄啊!就算是他还能赏点体己钱,可终究还是损了一些银子,心下真是疼的紧呢、更别提那些子粮米了、唉!终究不是他的、强求不得。

可是转念一想、这些个都是跟他有关的事情、坏的也是他老人家的名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怎的就感觉自己丢了半条命呢?

果真是天生受苦的命、半点福气都享不了的。

其实自从他进门起童朔便瞧出了不寻常、他今日心底有怒、可不管自己怎样小心翼翼,总会有那么一两句惹了他不高兴,尤其是当听到他再次用相同的话来询问沈锦的时候、心下不禁替她捏了把汗,她一个尚方司的小丫头,能有多少银子让六殿下惦记的,更别说是米粮了,简直比自己还要可怜。

“既是这样,你是怎么听到传闻、说东宫要纳妾的?嗯~”

听闻、最初的怔愣过后沈二锦忽觉心底有些发慌,六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最后的口气还轻轻的上扬、语气到是轻快,可听在沈二锦耳里,立时便知道自己又掉进了他早已挖好的坑里去了,是说自己不小心、还是说眼前这位堂堂的皇家六皇子很清闲、清闲到可以到尚方司来打听宫人们之间的小消遣来了,这不明白着在耍人吗、、、、、、

“回殿下,纳妾的事儿是前些日子、奴婢听碧云宫刘美人身边儿的大宫女说的,是真是假奴婢也不知道,许是宫人们之间互相猜测,传些捕风捉影的事儿来解解闷儿,奴婢几人就当了真,是奴婢考虑不周、就冒然的说了出来,还请殿下赎罪。”

有着皇子的身份,就算是他闲来无事也不会这样耍人玩儿,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心底隐隐有些猜测、莫不是在考验自己?

六殿下闻言眸子里似乎带了些赞赏、因着这个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瞧着就像是带了笑,可惜两人皆垂头心有忐忑、目光不敢乱瞟,并不知道六皇子已消了气、也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生气。

“你说的没错,太子这些时日确实有封侧妃的打算,只是、这事也就是在后宫有一两句的传言罢了、传到你们这里还没有那么快。”

也就是说太子要封侧妃是真的、而这六皇子显然已经知道了详细的过程,刚刚那样问果真是在考验自己吗?还是试探?

“童朔带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以后跟着他多学习学习,对你、迟早有好处的。”

“是。”

先不管童朔到底能教会她些什么、只要眼前这位殿下不要太计较,赶紧打道回府才是正理儿,怎么看都觉得这殿下不简单,至少没有传言里那样的的堪忧的智商。

瞧着眼前两人听话的如同呆愣的神情,六殿下原本还有着些怒气的心瞬时便消退不少、立时便又想起件儿事儿来。

“过一两日后有人会来尚方司,你准备一下最好能跟着走出去。”

走出去?意思是说要来的是一位贵人

“是。”

恭敬的应了声后,心底快速的盘算起来,这意思就是说自己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出了尚方司,看来六殿下这根橄榄枝接的还是有好处的。

自童朔那里出来在回缝补房的时候,进门便被床头夏彤出声吓的浑身一抖、待平静下来后才反应起她说的话、

‘这么晚了、竟然还去找童公公、你们可真是鹣鲽情深啊!’

这是什么话?

“鹣鲽情深?如此有深度的话,想必你定是在家请了教书先生、学习了《女戒》、或是一些杂诗,教养果真不简单。”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的,夏彤有些不确定她这话里的意思、是好是坏,更别说她张口就来的那一连串的教书先生啊!还有女戒之类的话,夏彤的家境自然比沈二锦要好些,跟着沈家庄胖婶家的盈生差不多都跟猪肉有关,自小吃喝不愁可就是在学堂这方面从未上过心,所以、‘鹣鲽情深’这个词,是她在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只知道是形容男女之间的感情,却不知道到底适用于何种状况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娇女

如今听了她的话虽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条件反射的就知道她定没说好话,当即起身盘腿而坐,黑漆漆的屋子随着轻微响动,便锁定了沈二锦的方向。

“我不懂你们的那些弯弯道道,但是我知道饶了那么大个圈子你就是在骂人,我听不懂反正不在乎,而你能听懂我的意思想必、现下心里很堵、很不开心吧!”

这话前两句听得还有几分要跟你心平气和的、商量的口吻,可到了后半句虽还是朴实的口语,可说出来的字眼儿怎么就那么难听呢?

沈二锦若是生气了、就对不起这些年来越发隐忍的心境,可不生气不代表就能由着她这样折腾,她既然听不懂这意思那就不妨说的直白一些,让她听得明明白白的就不信你不生气。

“确实有些不开心呢!不过转念想想我与童公公不过是认识的早一些、多说了些话语罢了,委实用不了你说的那个词语,等日后你若找到了心尖儿上的人了,把这词说与他听想必他定极其开心的。”

说完只觉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心底顿时觉得遗憾,摇摇头感叹自己还是太善良的同时转而上了床铺,等着掩好棉被后又听夏彤传来一句:

“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也是、我也不是你的衣食父母、兄弟姐们什么的,操心的有些过了。”

“还知道过了…………你什么意思?跟你这样的人做了姐妹,没得拉低了我的身份、哼!”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不过是一小宫婢,跟你自是没法儿比的,还是睡觉来的实在。”

“少拿这个讽刺人,我又不是听不出来。”

即是听得出来还说什么?掩在棉被下的秀唇明显上扬、暗自开心的很。

夏彤没得到回音儿,心下如同憋了口闷气,就指望着她能说点什么让自己发泄发泄,好歹也有了个挤兑她由头,没成想她竟然沉默不语,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窝囊想要在说,一张口又觉得失去了最好时机,现下在说难免自己太过于计较,只得憋着一口气到头就睡。

夏彤对于沈二锦的态度有些别扭、

还要得力于上次两人动手的那一次,沈二锦完全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温温无害,动起手来夏彤显然不是她的对手。

于此夏彤是这样认为的、

自小自己便未做过什么苦活累活,娇生惯养的自是跟她这个粗生放养的乡下丫头比不了的,以后就算是心生不满也不能早动手了,毕竟自己没有她那份蛮力、动动嘴皮子说点难听的,多挤兑挤兑她于自己而言才是最好的我法子,

可没曾想、

沈二锦的嘴皮了更利落,要么不说、要么就拐弯抹角的骂你,说的话多了自己脑子也就成了浆糊,搞不好还会接着她的话自个骂自个,未免得不偿失了,想想心底就生起一股恶气,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重回尚方司的这些日子里,虽苦累却也难得的清净不少,尤其是收拾了夏彤后便仿佛镇住了整个缝补房,现下细想起来大抵,是因着当时表情太过于狰狞严肃、在她们心里留下的印象太过于凶恶,便不敢在明着使坏了,就算是心下在不喜也不敢再明面上表现出来了。

对此沈二锦也算是少了些麻烦,求之不得。

在尚方司呆了近一月的时日后,沈二锦没想到在次进入昭安门竟是因着玉嫔的传召。

不管是出宫前还是再次进宫后、沈二锦跟她都沾不上半点关系,一是因着她向来低调,二嘛!就是因着她向来不愿意掺和进几宫的争宠行列、守着六皇子将来能安身立命就够了,这想法也不能说不好,毕竟存了这样的心思后、别宫妃嫔也不爱搭理她了,既然威胁不到她们的地位、谁也不愿招一身不好的名声出来,既是在宫里混,多少还是要留点好名声的。

若是在转念一想,像她这样的久居深宫的人、若真的什么也不争了,还能保住那嫔位当真不容易,想来她也必定动了不少脑子,用了不少手段,所以说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城府极深的、在宫里越是不动声色的、悄没声息的人才越是难以捉摸。

在二月末的时候碧云宫传出来了一件喜事儿、刘美人怀了身孕有丽嫔怀孕在前、皇上本就心下高兴,现下又添一位,皇上自从知道后想必那嘴就没合拢过,当即吩咐玉嫔好生照看着,最后又觉得刘美人身边儿的丫头太少,难免照顾不周,准备亲自子挑两个来,只是等瞧见了那些个宫婢后,又觉得不是来自尚方司就是出自尚服局,全都是些没有经验之人、一点稳重感都瞧不见。

玉嫔身为碧云宫的主位,自然是要全程跟着、最后瞧见皇帝这满心满眼的不高兴、最后便试探着开了口、将自己身边儿的两个二等宫女给了刘美人,皇上见此自是夸赞她贤惠知礼,如此便大方的任她在五司之中、随意挑两个得心的来伺候着,等着刘美人生产了、在将两人调回去。

话虽是这么说、可玉嫔心下清楚的很,如今这样安排其实就是将人送出去了,哪里还要的回来,也就是皇帝长了一张好嘴。两头都不得罪罢了。

此次自尚方司一共进来五人、缝补房的就只有沈二锦一人上了名单、进了昭安门后几人便被人分开、两人去了毓秀宫,两人去了尚服局、最后剩下的沈二锦便被带进了碧云宫、玉嫔的手下。

碧云宫门口等着接人的,是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宫女、沈二锦一眼便认出了她,是玉嫔身边儿的一等宫婢名唤若雨,只瞧她穿了橙色绣边儿毛领小坎肩,喇叭花的内衬袖子、下着青色撒花裙,头上的一颗碧玉簪子、映着午时娇艳的阳光一闪一闪的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往那一站哪里像什么宫婢、分明就是小户人家的娇女。

此时站在门口双手交握安静的放于身前、瞧见两人走过来立时便笑脸相迎,在加上那千金贵女还要端庄的姿态、沈二锦不禁感叹、这才是做宫女的最大荣耀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若雨

“若雨姐姐来了,妹妹就把人交给你了,我可精挑细选了的,进来的五人当中我可是挑了个样貌与规矩最好的给您送过来了,可别说妹妹没有想着姐姐啊!”

“就知道你最好,这个情我替娘娘记下了。”

若雨态度良好的说了这话、来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当即笑盈盈的连声告辞,她走后若雨这才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沈二锦身上,淡青色粗布棉袄裙,好无装饰的一头乌发小鬓,低垂的头一瞧就是中规中矩的小丫头。

只是、

这人她好似见过、

“我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子?”

“奴婢名唤沈锦。”

当然见过面,不仅见过面还在一起说过话呢!向来她人红事多如今那事儿是记不住了,好歹也记住了个大致印象,对于沈二锦来说也不是坏事儿。

“我就说嘛!定是在哪里见过的,就在咱们这宫里见得,瞧我这记性。”

若雨的性子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温柔大方,说话的语气都是极好的口吻,让人听了想必就算是有再大的怒气,也不好在当着她的面撒出来了。

“若雨姐姐人忙事儿多,这样的小事竟然还记在心上。”

可你却记住了、不是记性好就是位不一般的人物。

能来碧云宫玉嫔的手下当差,沈二锦知道跟六皇子定脱不开关系,只是他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虽身处后宫之中可离自己的目标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原本近在眼前的成果,却因着空间问题任凭你伸着手,在树下蹦跶的身心疲累也是触不到头顶那鲜红诱人的果子、

看的可不只是让人窝心那么简单了事的。

“只要是有心之人自然都会记住,好了,跟我进去拜见娘娘吧!”

“是。”

沈二锦随着她进了宫门抬眼便瞧东殿望去、门口将将的站了两人、低眉顺眼的态度恭谨的很,想来是因着刘美人有了身孕的缘故,身边儿之人都紧张了起来。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明显,望的时间又那么长了一点点,若雨虽走在身前稍稍向后瞟了一眼,便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开口说着:

“宫里这些年多年没有喜事,前段时日丽嫔娘娘算是一桩,现下紧接着刘美人又有了身孕,皇上这几日高兴要说着要办一场宴会,来庆祝庆祝这些年难得的两桩喜事儿,就在明日晚上的迎光殿里举办、所以啊!你进来的到是时候、明日去迎光殿伺候的时候可要多上点心,贵人太多难免会有注意不到的时候,到时不管把谁冲撞了都是给娘娘找麻烦。“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却也完全在理儿,虽有六皇子傍身,可娘儿俩在皇帝心里似乎都不是那心尖儿上的人物儿、多年的谨小慎微怎么会因着一个宫女而去得罪人,想到此沈二锦不免觉得心下悲哀、重回这里以后、当年看似温和无害、于自己是至亲的人已经形同陌路,而原本给自己遮风挡雨的、更是连个物件都没留下。

当年那位女子用全身献血捍卫了自己的爱情、如今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反而在世人眼中留下的是嘲讽、不自量力,女子用尽自身性命来维护的爱情,在世人眼里是多么,的可笑与不值一提、又或许是她傻,才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是、奴婢定当小心。”

到了正殿门口便若雨便进门禀报、沈二锦侯在门口不免又多瞧了几眼东殿,安静的很,看来是顾着刘美人要好生修养,有人特意吩咐下来不许喧哗的,如今刘美人有孕也算是有了一条好出路,将来只要平安的产下皇子,皇帝的加封晋位不会少,连带着乔羽蓁也会跟着风光起来,光是想想就比自己的路要光明的多。

“进来吧!”

忽闻这句,沈二锦当即恭敬的垂了头,跟着她一同踏如入正殿后,瞄见上首那秋香色的锦缎,恭敬的跪下行礼道:

“奴婢沈锦、给娘娘请安。”

玉嫔刚刚送走了两名二等丫头,心下虽不至于伤心,却也因着跟随多年多少有些舍不得,在看眼前这宫女虽说瞧着身段还好、态度也恭敬可就是没有之前两名丫头瞧着顺眼,好在声音清冽、如一汪清泉滑过耳旁,听着还算悦耳。

“抬起头来,我瞧瞧。”

沈二锦依言而行,抬眼这才瞧清楚了玉嫔娘娘的长相、一身秋香色长裙、上边儿绣有祥云绕锦的吉祥图案,头上戴着一套银质牡丹头面,两侧各插了两只碧玉簪子,堪堪超出桃花鬓的边缘,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翘,此时正细眼打量着、想来六皇子的那双凤眸就是随了她。

毫无疑问玉嫔娘娘是漂亮的,周身的的气度雍容华贵、一看就是常年身居后宫练就而成的,只是、六皇子与她的长相确实有些不同,或许更多的是遗传了皇帝与她两人的优点,才成就了六皇子那张妖艳的面容。

与此同时玉嫔也在打量着她,心底豪不保留的赞叹着她长了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大而明亮此时抬眼瞧着一点胆怯之意也无,胆子果真够大。

“长得还真漂亮,凌薇你说是不是?”

玉嫔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温和无比,跟着这样一位主子不是受气的,就是让人受气的。

“确实长得不错,正好现在还剩一个二等宫婢的名额,要不然就她了,您看呢?”

此话说完沈二锦不免要看一看,这位说话干净利落的凌薇是何许人也、她就站在玉嫔娘娘的边儿,左右不过三步的距离,穿了一件与玉嫔娘娘的、颜色及其相似的小坎肩、身着一件淡青色的撒花裙,光看穿着就比若雨的还要好,更别说头上戴着的几朵银质小花,还有那一支白玉芙蓉,一等宫婢份例在她身上,似乎已有了逾矩的嫌疑。

打量完穿着再来看那面容,虽不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沈二锦就是觉得她耐看、勉不了要多看两眼,之后便发现她与玉嫔娘娘还真有几分相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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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花哨

“就依着你说的,直接调为二等宫女的份位。”

二等宫女啊!沈二锦觉得这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管六皇子在这件事中占了多大的份量、于他都要特意感谢一下的。

“谢娘娘。”

到了谢便算是领了差,最后由着若雨带着她出来去分配住处。

要说这次在迎光殿举办的筵席沈二锦是去不着的、有凌薇与若雨陪着、她一介刚刚晋升的小宫女难免不懂宫里的规矩,冲撞了各位贵人那就不好了,只是、身居嫔位怎么的也要带一名小宫女侯在迎光殿外,留意一下各方状况、于玉嫔来说也算是留下的一只眼睛。

一切安顿好以后便去看望刘美人,只是、原本都已经到了院子中央,便见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的赶来、手里端着一个白瓷青花的小瓷盅,匆忙的像东殿而去、不过还未掀起那石榴红的棉布锦帘,不防里边儿突的被人掀起、看似同样的匆忙、两人就这样不其然的撞到了一起、那白瓷印花小盅应声而碎,未待那宫女反应便听了呵斥之音:

“怎么回事儿,匆匆忙忙的是给谁办事儿呢?端个汤用了近一刻钟的时辰不说、竟然还未到美人跟前全洒在这了,是嫌月俸太多了是不是?。”

声音急色中带着不小的怒意、一连串说下来明显有越来越重的趋势、那宫女听的一直躬身默不作声,双手交握的都有些抖,沈二锦虽不知她是不是刚刚调过来的,但却明白一件事,瞧着乔羽蓁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此时真不是去见她们的好时机。

宫里的主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好生伺候着的,现下更别说是怀了身孕了,自是更要仔细伺候着不允许出一丁点的差错,所以乔羽蓁这样紧张是没错的。

话虽这样说、可沈二锦却隐约的觉得、以后几人之间似乎该拉出一些距离了,毕竟自己不是她身边儿的贴身宫女,不如乔羽蓁的身份。

到了第二日、沈二锦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见到了六殿下,他穿了一身红底儿长袍、腰缠黑底金边儿大腰封,一头乌黑的长发以紫玉冠束而头顶、肩头似乎被风吹起一缕垂在胸前、当六皇子穿着这么一身显眼儿的装备,进了宫门的时候沈二锦正拿着个长竹竿,勾着房檐下得有些微扁的大红灯笼。

说实话她已经在这勾了好一会儿了,真不是她身高的问题,而是这个灯笼实在挂的太高、原本想要借来一云梯直接通到房顶,任你有几个灯笼还不是手到擒来,想摘哪个就摘哪个、可是…………

忽而手里的竹竿被人夺了去,沈二锦的第一反应便是活动活动有些发酸的手臂、和僵硬的双手,这才有时间回头瞧瞧到底是哪方人物。

不想、

却看到如此一位绝色妖媚的人儿。

只瞧英俊潇洒的六殿下,光滑修长的手指正拿着竹竿的尾端,用与自己同样的姿势勾着房檐边儿的灯笼,那认真的姿态与俊逸的眼神儿、沈二锦竟觉得他今日跟着以往相比、竟然少了几分妖媚,反而多了些英气。

只是过后沈二锦才想明白、原来是因着他主动帮着自己干活的缘故、才会觉得他英俊非凡。

只是、六皇子手持竹竿的姿势、确实是那么个干活的姿势,过了半响只瞧那灯笼摇摇晃晃的,如同置身于狂风暴雨中摇曳不定,可依旧结实的挂在房檐下、半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

沈二锦不禁有些好奇的抬眼望去,只见那凤眸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一张薄唇紧紧的珉在一起、头一次见到他有这样为难的神色、莫非这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六皇子殿下,生来就是两手不沾阳春水、对于这个也不在行?

想着难免又要看看这位认真而又帅气的六皇子殿下,瞧着他跟自己一样的动作、一样的锲而不舍的执着、原本想要好生谢谢他的心思,立时在心里打了个对折,原本的崇敬之意立时便没了踪影,反而被尴尬而取代了。

瞧着依旧锲而不舍的六殿下、沈二锦极力忍住想要伸手擦汗的举动、深感不好意思得张口道:

“嗯、殿下,还是奴婢自已来吧!”

不管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好歹这严肃到有些高冷的六殿下,出手帮助自己干活了,这谦卑的语气还是要有的,而且还不能有任何的负面情绪,以防止这殿下看出些端倪,本就因着掉不来的灯笼会产生的点不愉的心理,在因着自己说的一句话里的不注意,而变得不开心了,到时受罪的不还是她自己。

此话说完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还在、就见那凤眸转眼望过来,手里的东西也随之放到了脚下:

“这事儿应该是大总管刘小川的事儿,找他去寻个云梯上去,哪里用的着这个。”

说罢将手里的竹竿随手扔给了沈二锦,沈二锦连忙抱在了怀里心下却不免叹息、若是刘小川想管这事儿、何许会落在自己身上,总而言之谁让自己是新来的、理应悄悄的把事情给办了,并且还要办的干净利落,最好不要拖拖拉拉的,免得给了刘小川抓错的机会。

“刘公公今日忙,暂时没时间来管。”

宫里的这些个事儿啊!哪里有什么对错之分,谎话就更别提了、张口就来,谁会去深究。

六皇子本是前来帮忙,没想到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心下虽有些不愉却也说不了什么,最后瞧了她一眼转而进了正殿。

沈二锦很想道声谢、不知是自己反应慢了半拍还是那六殿下走的实在是太急,总之将要出声的时候六殿下已经进了屋,只于一抹大红的袍子在门口一闪而过。

最后还是刘小川带人来搬了云梯将灯笼摘了下来,当时他接过自己手里竹竿的时候看人,的眼神复杂中夹带了丝丝好奇,好似瞧见了什么珍奇玩意儿,盯的人心底发毛。

六皇子进宫好似是要参加今日在迎光殿举办的筵席,玉嫔瞧他甚少穿的这样花哨,平日里总觉的他穿的沉稳、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可今日穿了这样显眼的颜色,又总觉得他这样太过于招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传闻

不禁又联想到这段时日就没断过的传闻,顿时又觉得他今日这身儿,一点自英气都没了,想到此难免又细眼打量了眼前自己这唯一个宝贝儿子,本就有些漂亮的脸蛋在加上这身妖媚的大红色,就连她自己都要怀疑,眼前这位到底还是不是自己儿子,该不会是被人调了包换成了个女娃,而自己却又一直未发现吧!

玉嫔娘娘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此事极有可能是真的,当即又仔细打量起来那双眸,细长微微上挑确实是自己儿子出不了错,还有那鼻子简直就是跟皇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错不了,唯有那张薄唇自小跟谁都不像,却也是独树一帜的自小到大从未变过,一直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应该错不了啊!

细看之下觉得哪哪都没问题,不禁又看向那脖颈,瞧瞧那象征性的喉结还在不在,视线下移便瞧见了大红的衣领将那脖颈包了个结结实实的,玉嫔娘娘立时叹口气难免有些失望、

“咳咳、娘娘刚刚不是还念叨着六殿下怎的还未进宫吗?现下来了您怎么发起呆了。”

经身旁的凌微一提醒,玉嫔才回了神儿瞧着还在行礼的楚銘,立时有些心疼的出声道:

“赶紧起来,怎的还是那样执拗,不知道自己先行起身。”

玉嫔是心疼的,想着刚刚竟然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是自己的儿子呢?自己这儿子就是因着长相好、性子好才一直被人们传东传西的,不就是因着她们母子不受皇帝的重视、不得宠罢了,忽而又觉得自家儿子能有了这样的传言,跟她也离不开关系,若是她有能力的话怎么着也不会让他陷入如今这个境地。

“给母妃请安是儿臣的规矩,怎敢私自起身。”

玉嫔听闻心下顿时无比欣慰,有这样一位知礼的皇子,她还有什么可求的、

在者、自家儿子长的如此英俊不凡,那些人就是**裸的嫉妒,变着方儿挤兑她们母子,幸好他性子沉稳人又是个能忍的,这才没因着那些传言,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怎么看可都比太子好太多了,提起太子不禁要想想早些年他做的那件荒唐事儿、不只害了人,就连他自己这些年来想必心底也不大好过吧!

玉嫔现下是越看越觉得六皇子比其它皇子皆优秀,却忘了刚刚是谁在怀疑六皇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是谁在怀疑是不是有人调了包。

“好孩子,去荣皇宫请安了吗?”

“刚刚去过了,母后正在用膳交待一会儿在过去。”

荣华宫今日传膳传的早了一刻钟,若不然楚銘也不会赶在膳点去给她请安,玉嫔听闻也不敢说皇后的不是,毕竟这宫里也没个太后、太妃的老一辈镇着,她在这后宫里就是最大的,除了皇帝谁敢说话。

“赶紧的、凌微做了你爱吃的水晶虾仁儿,还有春芽掺了蛋黄球的馅儿汁水饺,另外还有前些日子进宫来的龙珠,一会儿装上带些回去。”

玉嫔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的话,凌微便陪在一旁笑盈盈的瞧着,这对母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向来是做娘的太过于热络,而当儿子的到显得冷清许多,许是自小便出京的缘,故长年不养在自个身边儿,对于玉嫔难免会疏远一些。

任玉嫔不管表现的有多热络,楚銘兀自均衡有礼。

“让母妃受累了。”

膳食有一部分是从尚食局领来的,至于玉嫔说的那些,都是凌微在月茗廷的小厨房做的,沈二锦恭敬的手持食盒站在门口,便瞧见若雨安静立于身旁,只有凌微一人忙于餐桌和食盒之间,却没有任何不满情绪流露出来,沈二锦暗暗猜测着、莫不是这玉嫔身边儿就只有这么一位大宫女不成?

若真是这样、若雨又是几等?看服饰衣着都妥妥的是大宫女的的装扮啊!

心底疑惑便不动声色的偷偷瞧了两眼,见她依旧不动声色的立在身边儿,就像月茗廷门口那朱红色的木柱子,扎实的很。

在月茗廷过用过午饭楚銘便起身告辞,来的时候就没能去荣华宫请了安,现下估摸着她也该用完膳了,再不去可就又到了午睡时辰了、这个安那就请不成了。

楚銘一脚踏出门口、似是突然记起一事慕的又收了回来,转身望着玉嫔说道:

“今日儿臣恐是要呆到下午才能出宫了,以往有九弟一起倒也方便儿,如今孤身一人怕冲撞了女眷,不知可否像母妃借一名宫婢随身伺候着。”

楚銘与九皇子虽未到了弱冠的年纪,可毕竟也是将近成年的皇子,以往是他们两个相约在宫里走动,倒也不觉有什么,今日听他提及,这才想起他进宫从未带过贴身內侍,若是他独自一人,在宫里还是带个随从的好。

“好好好,你想的很周到,让若雨跟着可好?”

“不必了,若雨是您身边儿的大宫女,儿臣不敢逾越。”

说完便转眼在周围打量一下后,这才抬眼对着她回道:

“就她了,晚上会把人给送回来。”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指的是站在门边儿的新来的宫女,玉嫔觉得不大好。

“她是刚刚自尚方司调过来的,对宫里得规矩不大熟悉、”

“就她了,母妃不必担心,儿臣不过是去趟荣华宫触不了什么规矩。”

他这话说的对,若雨跟在玉嫔身边儿时间长了好多人都认识,未免有些许的不方便,但新来的就不一样了,认识的人少,也就没那么多的麻烦。

玉嫔的想法若是被沈二锦知道了想必定会心下惭愧,好歹她也是在毓秀宫仗着黄莺儿的势‘作威作福’了不短的时日,幸好甚少在玉嫔娘娘跟前露面,要不然想她也不会直接给了自己二等宫女的份位。

“也好。”

得了玉嫔的允诺沈二锦便在六皇子的眼神示意下跟着出了正殿,一出宫门口便瞧身前的六皇子大步流星的,虽是在走、可看在沈二锦眼里好似就要飞起来似的,连带着她小跑着才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请安来了

到了荣华宫沈二锦侯在门口,六皇子便进了门。

皇后娘娘穿了明黄色的烫金长坎肩,内着石榴红的撒花裙,因着一会儿要午睡头上并没有什么金、银装饰,只简单的插了一根透亮的白玉簪,显少见她穿着的这般朴素,不过虽是朴素,却也掩不住这些年来练就的那通身的气度。

此时坐在上首瞧着跪在大理石面儿上的六皇子楚銘,向来严厉的眸子似乎被那鲜艳的颜色刺的眯了眼、

这样显眼的颜色还是头一次见他穿,怎的瞧着整个人更俊逸了些?

真是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想想大皇子那个窝囊样子、还有三皇子那萎靡的长相,这皇子中间还就属眼前这位长的出挑一些、加之不善言语,每次安静的立于一旁除了挺直的腰身,还算有些男儿气,若单看那长相脂粉气未免太浓重了些,看来看去还是太子更有男儿气概。

“起来吧!”

楚銘依言起身后,盯着脚底大理石纹理目不斜视,皇后见此恭敬的态度,不由的便想要多说两句:

“听说午膳前你便来过一次了?”

“是,得知母后正准备用膳便去了月茗廷,算着时辰午膳时间也过了,故而赶紧过来给您请安。”

楚銘说的不温不火的声音倒是平和,皇后不禁又将目光投过去。

这性子、

说好听点是性子平和,待人接物都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可若是说难听点那就是没什么脾性,将来难成大气。

“今日膳食领的早了些,趁着余温就提前用了一刻钟,不想你倒那个时候来了荣华宫。”

这是在解释她为什么这么早用膳的原因,身为皇后虽有着众人难以企及的权利,可也有着这权利所带来的不便。

即是做为宫里、甚至是大钊最为尊贵的女人,却也要因着这个顾及着自己的衣食住行,和言行举止,这许多的规矩都要以身作则才能起到一个好的榜样,如今虽说只是提前用了膳食,自是没人敢说什么?

可以后呢?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保不其日后有那么几人翻了身要打压自己呢?这个也可以作为一条小辫子来抓,

所以、有些事情该解释的时候不能省。

皇后的想法虽好,可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活、又是身为骆家的皇后,她自是没有什么可愁的。

早些在骆家受的那些战战兢兢的教诲,早就在这些年的安稳生活中消失殆尽,如今还能记得不过是潜意识的一些警示罢了,若真正让她来小心行事,在宫里横行如此之久,怎的还会记得当年在家时的教导。

“母后这些年来劳心劳力、自当以身体为重,儿臣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好一个孝顺‘儿子’皇后听了这么多年的阿谀奉承,还就属他这话说的有板有眼的、那表情还有那语气,都让人没有反感之意,这也是皇后为什么偏偏讨厌他的原因。

似乎这人太完美,又或许太有心机,这才在自己面前什么都未表露,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那么恭敬谦和,让人想发脾气的时候到觉的有些委屈了他。

他、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进宫来给您请安了。”

忽闻有宫女在外回禀,皇后立时便示意丽雪去门外看看。就在丽雪出门去迎之际,楚銘抓紧时机赶紧请辞道:

“既是太子兄长来请安,儿臣便先行告退。”

“急什么?你与太子也有段时日没有见面儿了吧!太子前些时候进宫来还给本宫念叨着、说是好久没有见到你,过两日还要去你那看看,兄弟两个说说话。碰巧今日你们两个碰到了一起便一同说说话吧!”

不待楚銘出声说声不,便听闻太子身上的紫玉玲珑佩相撞而发出的清脆之音。

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穿了明黄色的刺绣蟒袍,头戴同色玉冠,修身玉立的姿态进门后便朝着上首的皇后恭身行礼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

“快快起身,今日要来怎的也不提前派人来通个话,我也好派人去宫门口接你。”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皇后见了原本面带严肃的脸色,立时便如春暖花开、雪山融了的第一缕温水,潺潺而流、不疾不徐的甚是平和。

“儿臣不敢,来给母后请安是儿臣的孝行不敢劳烦惊动、劳烦母后。”

这话说的太子殿下还真是一位孝子,可听在皇后耳中,原本笑容和熙的面庞有些许的僵硬,只是还未来的及让人发现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孩子,正好你六弟过来请安,早些时候你不是就在念叨着要去你六弟的府上说话吗!今日即是碰上了就在荣华宫里好好的说半日的话,到了晚间儿正好去参加迎光殿的筵席。”

说罢瞧着太子微微上扬的眉头,便又及时的补充说明道:

“让丽雪带你们去东暖阁,好生伺候着想要什么尽管去吩咐就是了,有我在你们也不在自在不是,丽雪、”

这皇后还真是雷厉风行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话说的紧,连个给太子插言的机会都没有,末了还顺带着吩咐丽雪去送人,这还真准备让他们在东暖阁里聊上一下午了。

太子侧眼瞧了瞧站在一旁垂手而立、安静的简直都可以与奴才不分上下的楚銘,眉眼之间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母后,儿臣与六弟的事情可以改日在说,今日儿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有什么重要事情比你六弟还重要,不管是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皇后今日显然有些不同寻常,虽说楚銘低眉顺眼的样子瞧着很是胆小听话,可不代表他的耳朵就在闲着,两人的话语全部听在耳里,不用细细琢磨便能听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皇后显然知道太子要说什么!

而她定不想要他说出来。

楚銘顿时便明白了个中原委,心里极快的盘算着,皇后今日提前用膳极有可能是个幌子,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这时辰过来,恰巧碰上前来给她请安的太子殿下,如此算计了自己一通,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做她与太子之间的挡箭牌、堵住太子今日来要说的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得不偿失

经这样一闹、他当真好奇了太子究竟要说什么?竟然让皇后娘娘如此顾忌。

瞧见皇后娘娘态度坚定,执意要让六皇子与他去东暖阁,太子一口闷气堵在胸口、瞧着皇后的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

本来今日进宫之前便已当着她的面立下豪言壮语,原本心底还是有三分把握的,不想皇后仿佛是已经知道了它的目的,他进宫后倒是一句话未说出口,便被她堵的死死的完全没有出口的机会,

只是、

太子殿下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怎么能如此轻易被驳回去,当即转身对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毫无存在感的楚銘说道:

“六弟,今日我与母后有要事详谈,只得改日在去府上叨扰六弟了。”

赶人的话语说的如此直接明了,算是如了楚銘的心愿,老是在这杵着就算不得罪皇后了,还会惹了太子殿下的不高兴,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太子这个决定简直是太明智了。

当即便垂首行礼道:

“如此我便先行告退,改日在来给母后请安。”

太子瞧他还算识像,盘算着他走后自己该如何跟皇后张口,在她不耐烦的时候应了自己的要求。

算盘打的虽好奈何皇后偏偏不按着她的章程走,瞧见楚銘请辞后立时出声挽留道:

“你不用走,就在这听着,看看太子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楚銘闻言心底觉得有些尴尬、并且毫无保留的全表现在了脸上,皇后只当是没瞧见似的,与太子大眼瞪小眼的互望着、

怎么看都是即将要爆发一场战火。

而楚銘不想做这战火里的炮灰,但是作为一名看客、他倒是极其乐意的。

太子没想到他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了,没成想皇后、自己的亲娘完全不给自己话说的机会,这件事情怎么能是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的,这是完全不给自己脸面了。

两人互望着,都有一副不服输的性子,而太子今日又势在必得,可是瞧着皇后的样子,似乎也是铁了心思的不想让他说出口、即便是说出来了,瞧着她现下的状态估计允诺的几率也不是很大了。

丽雪作为皇后身边儿时间最长的大宫女,早就熟知她与太子之间的相处模式了,如今两人的关系刚刚好了那么一点、和谐了那么一点,总不能因着这个而功亏一篑吧!

“娘娘不是说一会儿还要去看望刘美人吗?再不去恐是美人要到了小憩时间了。”

不管太子想说什么!今日都不是好时候,经丽雪出声说了一句后,皇后随即便附和着:

“确实…………”

“母后何必躲着儿臣,儿臣这件事情今日不说,明日也会说,即便明日您没空闲、后日终究是要说出来的,母后若是觉得能躲儿臣一辈子,儿臣不妨去跟父皇说说,到时由父皇来跟您谈。”

太子这话当真说的有些过了,想着自己都说成这样了,她老人家若是还不让老六退下、还不准备与自己坐下好生说说这事儿的话、那去找父皇便的事情便不是口头说说了事的了。

皇后本欲起身,先离了这里日后在打算,也算是给太子一个缓冲的时间。

可没想、这个混账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挟她、

要挟她,

竟然敢要挟她…………

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啊!皇后抓着扶手的指节微微泛了白,身体还保持着本欲起身的动作,就那么僵将的站在那里,瞧着太子的眼神都隐隐带了火气。

楚銘不用抬头便感觉到自她身上散发而来的怒意,两人今日在说下去大概就只能朝着争锋相对的方向去了,楚銘觉得自己在留下当真有些不大好了,立时后退两步出声请辞道:

“回禀母后、儿臣府邸还有要事要忙,就先行告退。”

“不准,既然太子有重——要——的事情要讲,你便在这里一同听听,到底是怎么个重要法儿。”

皇后说完便又在铺有白狐狸毛坯的鎏金贵妃椅上坐定,再看向中央站的笔直的太子时,眼神已经恢复如初。

她倒要看看,有六皇子在场这个逆子如何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如今大婚不过一年的功夫啊!

做了多年的太子之位,背后除了骆家在保,敌手还有古家、镇国公一系列家族,只要骆家持续强大他们就一定会站在对立面上,不让骆家好过。

而他、偏偏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背离骆家的事儿来,真是一丝将来之事儿都不考虑吗?

楚銘闻言不在言语,继续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努力的做着他的隐形人,任凭你们想要干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反观太子说完那些话后,其实是有些悔意的,这些年他与皇后两人之间虽有隔阂,却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无论如何也是为自己着想,谁知他这刚刚萌生了反思之意,皇后便愣是将老六留了下来,这分明是等着看他的笑话,这哪里是他的母后、分明就是要联合外人来看他出丑。

太子能有这般领悟说明理智还在。

可是、他觉得自从八年前那一场理智过后,心底就从来没有释怀过,就因着当年退了一步她如了意,自己、却要、

终生悔恨吗?

“也没什么大事,让六弟听一听也无妨,毕竟将来他也是要过这关的,不过、”

说完斜昵了侧后方的人影一眼,最后又瞧向上首正襟危坐的皇后娘娘,吐出了下半句:

“想必将来他要是封侧妃、或是纳妾什么的也没有这么多阻力。”

皇后闻言脸色瞧不出喜怒,却不敢保内心就没有起伏。倒是楚銘明白了个中道理、

说了这许多原是太子要纳妾啊!

楚銘觉得太子说的很对,依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将来若是真要纳妾,确实没有那许多的阻力,而自己真要下定决心纳妾也要有人能阻止的了才行。

太对皇后的话像来是言听计从,至少自小到大楚銘还从未瞧见他敢忤逆她,如今不过为了一个妾氏还真是有些得不偿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炮灰啊!

楚銘早就听闻了太子要纳妾一事,也曾闲来无事派人去打探了一番,那做妾的人选样貌一般般,还没侯在门口的锦丫头一半的姿色,瞧着太子这架势,怕是一定要纳她为侧妃了,果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只是、

为了一个女人有些不值罢了。

还有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整了这样一桩事儿,就是想让他留下来逼着太子说不出要纳妾的事儿来,莫非两者都是嫌丢人不成?不过就算是丢人太子也要说出来,是要破釜沉舟吗?

“那就说说,要干什么?”

只听语气到听不出喜怒,可只有皇后才知道此时心底掀起的怒气,骆家勤勤恳恳的支持着他上位,而他呢!明知不能得罪的骆家却在大婚不满一年的情况下提出要封侧妃,是嫌太子之位坐的太安逸了不成?竟是老六在场都封不住他的嘴。

“六殿下不是说府邸还有些事情未解决吗?先行跪安吧!”

皇后这里终于松了口,太子一颗吊起来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而楚銘到是无所谓,这件事情就算背着他,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至于结果吗?也能猜出个**。

“儿臣先行告退。”

说归说,还是不要卷入母子两人的暴风中的好。

沈二锦站在门口隔着绣有大金色牡丹花团的朱色厚帘,却也隐约能听到里边儿的动静,似乎太自子与皇后起了纠纷,而具体是因着什么!还有待继续探听探听,想着不由的便往前凑了几分耳朵贴近帘子,听一听到底是因着个什么事情?

不想、

帘子忽而被人自里边儿掀起,沈二锦依旧保持着微微弓腰倾斜的姿态、耳朵便碰上了那大红色的锦缎上,触碰到的微微寒凉之气立时传遍全身,沈二锦周身一颤,赶忙抬头挺胸的站直腰板儿,便瞧六殿下楚銘眯着一双好看的凤眸迈步而出。

瞧着正主儿已走,沈二锦怎能迟疑立时小跑着跟在后边儿,心底却明白,想要知道里边儿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恐怕做为旁听者的六皇子也清楚的紧呐!

出了荣华宫离着晚膳时间儿还早,要么出宫、要么就是回月茗廷消磨一下时间,沈二锦跟在身后猜测着他将要去的地方、突闻身前之人开了口:

“可听清了太子与皇后所说何事?”

沈二锦刚刚抬起的脚步微顿,他果然是瞧见了自己的那个小动作,此时问话会不会当面斥责于她?

毕竟是在荣华宫里,皇后可是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女人之一。

就在她这迟疑的功夫楚銘已经与她拉开距离,快走两步跟上后思衬着要不要全盘托出。

“回殿下,奴婢隔着那样厚实的帘子也没有听真切,不过倒是听清了个别字眼儿,似乎皇后娘娘生了气,太子殿下心态也不大平和。”

闻言楚銘薄唇上挑此时特想冷哼一声,然后在回头瞧瞧她的神色,是不是如她说话的音调一样平和,

最终、

还是忍了下来。

“竟没听清楚?”

那帘子虽厚可依旧能听到一些字眼儿,更何况她之前就已经听说了太子妃进宫办了什么事,如今在加上太子独身一人进宫还有,她听到的那些所谓的‘个别字眼儿’,想想都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何况她还听出了皇后与太子心态都不咋地儿,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这说法摆明了就是在应付自己、不过到是没有自以为是,知道藏拙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有这样的想法没错,可用在他身上那就是大错特错。

“我要听的是实话,考虑一下要不要重新再说一次。”

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沈二锦听在耳里,琢磨着他这是不是生气的表现。

不过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他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就只听到了这么多。沈二锦的脑子就像一个永不停歇的小陀螺,快速的转了半响后,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虽听不大真切,可也依稀能听到一点,太子殿下今日提的应是侧妃的事情,而皇后娘娘定是反对的。”

一句话说的清楚明白,早就知道她定是清清楚楚的,竟然还在他面前装浑,真把他当成童朔那个笨蛋不成?

“那你认为皇后娘娘会不会答应这件事情?”

“这个是皇家的家务,奴婢怎敢妄自揣测。”

很好、时时刻刻记着自己奴才的身份,不因着那一点点的小聪明,便做出些夜郎自大的事儿来。

看来、

这奴性已经贯穿了她的全身,更甚至已经渗透进了骨子里,做个奴才倒是合格的,可要作为一个为他办事的奴才,看来他要好好考虑一翻了。

“随便说,不用忌讳。”

沈二锦不知他心底所想,但就着这几次见面得来的经验来看,他应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加之话又说的少更应该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人,所以现下他既然已经说了不用顾及,那便是想听一听自己的看法,他贵为皇家六皇子,又是一位堂堂七尺男儿应该不会借着自己的话来惩办自己吧?倘若真这样做了、

那他也忒没品了…………

“回殿下,奴婢觉得,太子现下提侧妃未免有些着急了些,皇后娘娘不一定会同意。”

楚銘闻言觉得也没什么特殊想法,只要是个在宫里长住的人都能猜的出来,她也没什么不一样嘛!心下刚想到这里不妨又听她继续说道:

“不过、这个也不能全算,这个多少也要看太子殿下那位侧妃是何妨神圣,若是同样出自骆家,没准皇后与骆家各位大家长都高兴的紧,自然不会反对。若是出自另外几个家族这几率就不大了,毕竟骆家现下的地位摆在那呢,就算是有人想要去谄媚一下,若是从太子这边儿入手,那一开始的方向,就注定错了。”

其实这个侧妃的人选不管是谁,对于皇而言说她都不会同意,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关键所在就是、太子妃乃是她的亲侄女,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的侄女受委屈、

在者、

于骆家而言恐怕也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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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样的

其实不管是谁,若是想着讨好骆家而走太子这边儿简直就没有门路,所以没有人会明着这样做、除非是与骆家相对立的人、有仇的人,才会这样做。

沈二锦能想到这一层,楚銘必定会想的到,而沈二锦只之所以这样说,不过就是为了让了他联想到骆家的仇家去,这样即理所当然,又是她这小宫婢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不过嘛、

还有一件事情…………

“你说的倒也有那么点道理,只是太子这次指定的侧妃,跟骆家定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奴才罢了。”

太子与骆家的关系早已不复早前的那般亲密无间了,皇后只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当年下了狠心除掉的那位女子,如今到成了她与太子之间最大的隔阂。

所以太子要封的侧妃一定跟骆家没关系,而且、八成还是他自己喜欢上的女子。

自楚銘口里得到这个消息,沈二锦还是成功的,现下她需要确认的就是,那个奴才究竟是不是名唤肖曼凝。

遂装作好奇的张口问着:

“原来是一名奴才,那定是一名才貌双全的女子,况且性子也一定是柔和文静之人。能被太子记在心上想必定是极好的女子。”

“这到真不知、若是有机会我也想瞧瞧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楚銘到真不知道太子瞧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若是真能突破重重阻碍成了太子的妃子,那可就真有好戏看了。

沈二锦闻言稍稍有些失望,觉得就连他都不知道的人,看来太子掩藏的还真是厉害。

之前太过于专注说着两人之间的话题,等闲下来了才瞧清楚他竟然没有回月茗廷,而是出了昭安门,瞧着那路线应是尚方司的方向,贵为皇子那里哪是他老人家该去的地方啊!

太子之所以选这样一个好日子来跟皇后摊牌,或许是趁着近几日宫里接连报出了喜事儿,皇帝高兴的缘故,一旦说通了皇后,在跟皇帝通气那便简单多了,只是他究竟与皇后谈的如何?沈二锦还需后续打听了。

虽然过了冬至这天儿就一日比一日的见长,可现下到了酉时三刻天儿也擦了黑,迎光殿早已准备妥当,宫里的各位有品级的妃嫔陆续的进了殿门,黄莺儿与刘美人做为今日的主角,早一左一右的同坐于赤金龙椅下首,仅此于皇后与欣贵妃。

至于其余的杨淑妃、徐恭妃,两位虽有妃位在身,却也不敌那两人有孕在身,这样的安排虽不符规矩,可先皇在位的时候也曾做过同样的事情,所以也禁不住深究。

要说最为不如意的便也只有排在末尾的甄玲珑了,如今还是个宝林的份位,不上不下瞧着就的叫人窝心。

更何况前些日子皇帝去碧芸宫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正是她婉转得宠的好时候,偏逢这个时候刘美人有了身孕,就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样,瞧着心下越发赌的慌了。

抬眼瞧瞧上首坐着的刘美人,那身石榴红的绣花段子,还有那同色的百褶裙,在配上一个明艳俏皮的妆容,无一不昭示了这个年纪的美好、俏丽的年华。

甄玲珑不由的便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雨过天晴色的袄子,虽端庄秀丽,在配上一套银质的镶玉头面,怎么看也是中规中矩的装扮,可正是因着中规中矩这,才在全场这些打扮的花支招展的女人跟前儿,显得过于老气横秋。

甄玲珑越想心下越窝火,总觉得自从升了宝林的位分后便一直未顺利过,难道她还要在这个位分上坐个地老天荒不成?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携同皇后娘娘终是姗姗来迟的进了迎光殿,早已就位的一众人等纷纷起身行礼。

皇帝高兴瞧见妻妾在旁、子女齐全的阵仗不觉连连点头,当眼光落在正前方的两名有身孕的人身上时连忙上前几步,自然而然的便去掺了右边儿的刘美人,刘美人受到如此殊荣自是娇媚难当,当即伸手搀着皇帝的手起了身。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可看在外人眼里就单单是那流露出来的淡淡情愫、还有那久久舍不得松开的紧握双手,瞧着顿时觉得讽刺意味渐浓。

“皇上别只顾着刘美人啊!旁边儿的丽嫔可是近四个月的身孕了。”

许久未见的欣贵妃突然冒出这一句,虽话语听着倒是平淡和谐,也是在提点着皇帝身旁还有位月份更大的,他怎么着也不能厚此薄彼了,皇帝一经提醒立时松了刘美人的手转而到了丽嫔跟前儿,一眼便对上了那双似秋水的般的双眸,盈盈的望过来没得让人心软。

“丽嫔真是越发娇艳了,来、到朕身边儿来坐。”

丽嫔听闻赶忙将手搭在皇帝的大手里,轻移莲步跟随着皇帝的脚步踏上了九阶之上,唐广之立时便吩咐人在赤金龙椅旁边儿,加了一张小巧玲珑的贵妃椅。

丽嫔坐定后目光首先落在了矮了一截的刘美人身上,她脸上虽还带着淡雅的笑容,只是在丽嫔看来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皇帝落座后抬眼打量起了迎光殿众人后更是连连点头,只是目光转回来的时候不妨在左手边儿的第一个位子上瞧见了个空位、大咧咧的摆那,皇帝脸上的笑容立时僵在了当场。

“太子这次又是因着什么事儿耽搁了?”

“太子今日午时进宫,到了昭安殿的时候皇上正在与侍郎议事,便没让人通传,转而去了荣华宫,说晚上要等着九殿下的信,共同商议一下漠川的灾民安顿事宜。”

等着沈二锦侯在迎光殿门口的时侯皇后这话刚刚收了尾,听得沈二锦不禁咋舌,合着今日晌午没有谈封不封侧妃的事儿,而是谈了这么一件忧关国家百姓的大事啊!

皇后与太子果真是‘吵’的辛苦了。

皇帝听闻心底越发的感到欣慰,也就没过多的在意太子妃也未曾出席,反正也是一家人,要来的话一起来就好了。

“太子、是个好样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父子之间的互动

皇帝随口夸了一句,语气却有了浓浓的欣慰之情,皇后闻言立时笑盈盈的接了一句:

“是皇上教的好。”

说完收回视线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楚銘所在的方向,瞧着依旧低眉顺眼的人儿,皇后心底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皇上尝尝这刚刚进贡而来的绿提,清甜可口,甚是不错。”

欣贵妃张了口,皇帝这才望向她的方向,瞧着那身天晴色的裱花段子,还有那头上一对碧玉通透的桃花簪,映着梳妆整齐的桃花鬓,瞧着就跟当年入宫时的样子一般、

这些年竟然没在她身上留多少岁月。

皇帝忽然想起,这些日一直在商量边疆要事,今日瞧见了才想起有些日子没去兴德宫了,随即笑意连连的望过去、张口道:

“还是欣贵妃念着朕,有了新来的绿提提醒着朕来吃。”

说罢当真拿起桌上的绿提,尝了尝、品完后毫不吝啬的赞赏着:

“甜而爽口,不错不错。老十一最近跟着老师都学了什么?”

十一皇子的位置正挨着太子的位子,排在左起第二个,听到皇帝开口点他名字的时候刚刚塞了满口的剥了皮的绿提,冷不妨听到皇帝这样问,因着着急想要出声回话,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岔了气儿,立时被呛的咳嗽起来,身后的小宫女赶忙上前替他抚着背,一手端了桌上的茶水给他。

“怎的如此的不小心,赶紧送些白水过去。”

皇帝见此虽出声责备了,可话里不乏关心之意,等內侍匆匆忙忙的端了一盏清水上来,刚刚放到桌上,便瞧十一皇子身边儿的宫女抢先一步夺过他手里的杯盏,送到了十一皇子嘴边儿,那小內侍被眼前的一幕整的一愣一愣的,待瞧见杯盏放回了自己的托盘这才回了神儿,后知后觉的退了出去。

楚銘与他相距不远,瞧见此幕,凤眸微抬瞟了眼伺候在十一皇子身边儿的宫女,便转而拿起身前的酒盏轻珉了两口,心底却越发的对那宫女好奇起来,。

长相倒是不错、面容瞧着到是比沈锦小上一两岁,就是不知在老十一跟前是个什么身份?

楚銘参加这样的场合向来中规中矩,不迟到不早退,来了便老老实实的该吃了吃该喝了喝,吃的毕竟是宫里大厨做的御菜,喝的也是宫里珍藏多年的好酒,在看着众人给布局上演的一场场好戏,不知不觉间便胃口大开,每次来的时候回去都免不得要喝点消食的山楂羹,有时他就在想,宫里虽说无聊可也别尽挑这个时候折腾啊!虽然让人瞧了还挺热闹,可毕竟肠胃的负担大啊!

楚銘这想法明显是在招人恨呢!想来宫里的各宫妃嫔蓄谋了那许久,好不容易在这个人多的场合,逼着皇帝做出些忍痛割爱的事儿来,也确实不容易啊!

十一皇子被提子呛着,怎么着也是因着皇帝说的一句话,虽觉得有失皇家素来威严的颜面,又顾虑着好歹是自己一句话引起的,便不好在继续责备于他。

转而又看向了老六、闷头不语的干喝着小酒,仿佛每次都是这样、干吃净喝的还真是心宽。

“老六怎的不说话?”

原本已经习惯莫不做声的楚銘忽闻皇帝来了这样一句,当即有些诧异的抬了头,只是在凤眸对上,上首的黄帝后立时变成了谨小慎微的眼神儿,瞧着还真有些上不了台面。

皇帝瞧着这样子,一双眸子微不可察的眯了眯,自己怎么就会有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皇子、只是刚刚想到这里忽而记起了什么似的瞧向排在楚銘身前的两人,虽都穿了极好的锦缎袍子,可怎么瞧着那通身的气度还不如老六呢?

楚銘瞧着皇帝一会儿眯眼、一会儿摇头的,眼珠子在老大与他之间转来转去的,不用才猜就是在嫌弃他们三个呢!

瞧瞧、这还是自己父亲呢!嫌弃的眼神那样明显,他自个儿哪里还敢在这种场合开口说话、

闲来无事逗他玩呢!

“回父皇,儿臣不敢妄自言语。”

虽不敢妄自言语、可六皇子啊!

你这话说的也忒直白了些呀!

皇帝听闻差点气的撂挑子不干,直接甩手走人,奈何这许多人在场,他又是九五至尊的皇帝老大,怎能最做出那样不成熟的举动,当即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只是、看向楚銘的眼神仿佛化作了两记飞刀、嗖嗖的插在他身上直到他也负了内伤才算。

楚銘一瞧他这架势连忙小心翼翼的低了头,在将垂未垂之际又偷偷的抬眸扫了皇帝一眼、结果瞧见他恶狠狠、极其凶悍的眼神后,极快的垂了头在不敢乱瞄。

可心底却笑的心肝儿都要颤了。

今日这场合除了帝后外、还有宫里的各色嫔妃,哪个不是顺风耳、只怕有一点不同寻常便能传的沸沸扬扬,楚銘自然不在乎,反正这些年他的名声也在断袖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细想下来其实断袖也蛮好的、到时不用跟太子似的娶一个不大眼熟的千金,养在家里时时被拘着不说,现下就连终于得了个自己中意的,也不能自己说了算,看着就窝心呐!

所以、还是他这样好,即能搪塞一下娶亲的脚步,又能让许多人放心,岂不是一举两得。

皇后瞧见皇帝与楚銘的那些个小动作,只当没瞧见的开口说道:

“十一皇子近日都学了什么书?”

皇后向来不说空穴来风的话,只要她张口就必定会留有后招等着你呢!

欣贵妃岂会让自己这年仅十一岁的楚汐步入皇后的圈套,不过倒是可以先由着他们去、对老十一也是个历练。

“回禀母后、近日先生在教授一些资治宝鉴之类的书。”

楚汐恭恭敬敬的起身回了,便听皇后随即说道:

“资治方面的书,岂不就是治国之策、在众位皇子当中十一皇子年纪是最小,却是学习最为勤奋的,如此小小年纪便学习了这些,将来定是位治国能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迟来的太子

楚汐闻言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上首的欣贵妃,欣贵妃瞧着他神色仓皇的望过来,立时安抚性的扬扬头算是宽慰于他,随后便拿起一颗饱满而色泽莹润的绿提,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嘴里立时便充满了汩汩甘甜。

“皇后不妨尝一尝这绿提,它可是素有绿宝石之称,长食于此对身体可是有益处的。”

欣贵妃完全是故左右而言它,回的话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皇后闻言知道她是有意岔开话题,即是如此自己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扫了眼面前的东西转而瞧像皇上道:

“这绿宝石虽好,可也要适量才好,皇上切不可贪食,龙体为重。”

“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个食多了确实不大好,早就听说乐坊排练了新曲目,趁着这大喜的日子正等着给皇上过目呢!”

欣贵妃接话接的顺溜,皇后虽不喜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她对呛,她不懂规矩自己却是要顾着颜面的,日后有的是时间来算账,末了眼尾瞧像了依旧坐在皇帝身边儿得意的丽嫔,冷哼一声之后在懒得看。

皇帝听说有新排的舞曲,高兴的便应了。管竹之音响起的时候,伴有各色各样的美人随声而入,长长的舞衣无风自飘瞧着还真有几分美人自天上来的氛围,皇帝不禁瞧的眯了眼,如此让人眼前一新的舞曲还是很有意思的。

侯在门口伺候的沈二锦,隔着微微上翘的帘子,不时的惦着脚朝里边儿望去,只是那舞姬跳排列的很是整齐,动作也出奇的一致,每每将要看清的时候她们便转个弯、插个人儿,顿时又打乱了好不容易锁定的那位美人。

刚刚她们进去的时候沈二锦似乎在人群里瞧见了个熟人,因着瞧的不大真切便想着再次确认一下,不想现在瞧来竟是如此的费劲儿。

“看什么看,这样的场合一年不知道有多少次,就算是在好奇你也是进不去的。”

不妨身后又有这么个明白人来提醒自己,沈二锦表示自己很明白,而且自己也不是单纯在瞧热闹啊!

“姐姐说的是,头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下当差,感觉新奇罢了。”

“有此之心也是正常,想来我刚去伺候丽嫔娘娘的时候瞧见这场面也如你一样,免不了好奇的张望几眼,时间长了自然就习惯了。”

丽嫔?

沈二锦难免要抬眼仔细打量打量这毓秀宫的小丫头、瞧着还真有几分姿色,甚至比含瑶还要强上几分,只是、自己对她却毫无印象,应是之后进得毓秀宫的。

“原来是毓秀宫的人,不知姐姐去了多长时日了,我是刚刚调过来没几日的。”

说完就瞧那宫婢上下打量她许久,最后似是评价完毕的点点头道:

“长的还不错,有贵人敢收你,说明你运气还是不错的。丽嫔娘娘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想我能入毓秀宫是多么不容易,要不是之前的一个二等婢子犯了大错被赶了出去,我还真进不去那宫门。”

犯了大错?

沈二锦不禁抬手擦擦脑门,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丝丝汗意,只得笑脸相迎的望过去:

“不知那婢子犯了什么错、竟是被赶了出去?”

听闻这个那宫女四下瞧了瞧后凑过来轻声说道:

“这个我到不清楚~只听说是私吞了娘娘的一只八宝琉璃瓶,被人给发现了上告给了娘娘,好在娘娘仁慈,饶了她的性命让人把她发配出去了。”

沈二锦听得愕然、这都是怎么传出来的?含瑶?

还是黄莺儿授意?

“原是因着这个,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我听到的跟姐姐所说的有些不一样。”

说完便瞧她的眼神有些不屑,啧啧嘴开口:

“能有什么不同,横竖不过是个婢子还能有人冤枉他她不成。”

确实是冤枉了,沈二锦觉得此事不能让含瑶一味的给她摸黑,以往自己没听到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传到自己耳朵里了,怎么着也该说点什么来恢复恢复自己的名声,虽然这样做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好歹也得说点什么来维护维护自己啊!

“这个谁说的准确,不过我到是听说那瓶子是早就赏给了那婢子的,只是还未在她手里握热乎便成了碎渣儿,当时贵妃娘娘也在场,反正也是赏出去的东西了谁知道是谁打碎的呢!”

说完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现下就算是自己有心要挽回自己的名誉也是惘然,传就传吧!且看日后它还能成了什么样子,她就不信毓秀宫还能逍遥多久、皇后可向来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

“管她谁打碎的呢!只有那人走了我才有机会进了毓秀宫,能在最得宠的丽嫔手下做事,出去了脸上也有光啊!”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沈二锦欣赏她说的这样直白,要不是自己脱离了毓秀宫哪里能给她这个机会、思来想去到觉得她还要感谢一下自己呢!

“太子殿下您慢点儿,太子妃踩着裙角了。”

忽而传来这一句,沈二锦问声望去,只瞧太子还是今日午时的装束,到了五步台阶前突的止了步子,恺然不动的站在那,而后是由两名宫女帮着提着裙角的太子妃,那红艳艳的色泽、即使在这光线晦暗的现下也是明艳的紧呐!

太子妃今日的穿着一瞧就没少费心思,石榴红的撒花长裙~在尾端犹如燕尾一样撒开来拖地半尺有余,锦缎以金线绣出了朵朵芍药的形态,未填充的花心瞧着有了七分的妖娆,果然是一份别具匠心的裁剪,头上的的是一套芍药拉金丝蕊的赤金头面,两侧各插了两支展翅欲飞的金步揺,那穗子随着她略微有些紧凑的步伐,颤悠悠的,还泛着束束金光。

好家伙、竟然下了这样的大手笔,不会就是为了过来抢皇后以及欣贵妃两位老大的风头来了吧!

待太子妃终于赶上了太自子的步伐后,随从赶紧给她抚平了那身明艳的华丽锦袍,又动手插了插了因着‘奔波’而有些歪斜的步揺,这番举动自然引起了太子的不耐,却也只是活动了活动手脚,却不开口催促。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那个福薄的女子

待两人收拾妥当、恢复了以往的雍容华贵的气质后这才脚缓步而来,沈二锦随着侯在殿门口的一干人等立时跪了下去,垂了头瞧着那黑色朝靴过后,便是那石榴红的撒花大裙,曳地的长裙在那芍药之上,竟然还用同色细线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雀鸟。

在大钊除却仙鹤同凤鸟,这雀鸟可是大钊的祥瑞啊!她这把国瑞都穿身上了,当真富贵又吉祥啊!

太子夫妇进了殿门后,沈二锦还未起沈身,头顶便被人给拍了一记,力道虽不大可怎么说打头这样的事儿也不该这样随意,当即动作极其麻利的起身,她倒要瞧瞧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二百五。

刚一抬头,便瞧见了一个跟自己个头不相上下的白面小太监,这个小太监也特嫩忽了些吧!

那小脸白里透红的似乎都能掐出水儿来似的,还有那细细的柳叶眉、长长的丹凤眼怎么瞧怎能好看、怎么瞧怎么眼熟,

这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这打量的毫不隐晦,不妨来人忽的莞尔一笑,待仔细一瞧她这才幡然醒悟,眼前这身穿內侍服的哪里是个小太监,分明是一个女伴男装的小娇女嘛!

瞧清楚了来人原本带了怒意的眸子,硬生生的给扳出了笑意,这是得有多大的功力才能不窝出内伤来呀!

“原来是、您呐!呵呵呵。”

沈二锦本能的就是要喊出她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儿了、瞧着她这一身装扮立时便改了口,呵呵两声掩饰一下周身的尴尬。

刚刚与沈二锦说过话的毓秀宫女婢还在,见到两人相识,不由的要多瞧那內侍几眼,她这还未看清楚,沈二锦便突然出现在眼前,满脸笑眯眯的张口道:

“姐姐先帮忙看着,我同乡来找我说些话,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就见她撇撇嘴,不情愿之意表现的尤为明显,沈二锦却不管直接拽了来人就走,恍似一阵风说没就没了。

待两人稍稍远离了灯火通明的迎光殿,这才回身望着身后人问道:

“怎的这身装扮,不怕太子斥责于你?”

沈二锦还真佩服她的勇气,这样子都能混进宫来,还真当自己是太子的宠妃不成,处处由着她胡闹。

说罢就见那小內侍笑意连连的望过来,一副惨若秋水的眸子,不是许久未见的肖曼凝又是谁。

只瞧她听了沈二锦的话后,不但没有产生点危机感反而越发笑的欢畅了,沈二锦当即挑了挑一双漂亮的柳叶眉,有些不确定的猜测着,对于太子、她是不是已经得了手。

“我自然不怕,今日还是太子殿下准许我这样进宫的。”

得了太子的准许?沈二锦不禁更好奇起来,她到底什么时候同太子的关系好到如此地步了、莫不是……

“听说太子要封侧妃,不知是哪位小姐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沈二锦试探的问一问,先前的一丝猜测见到她现下的穿着,便一跃成了七分。

“消息到挺灵通,不介意告诉你这位还真是不是京城的世家贵女,二而是太子自己喜欢上了的,反正就是被比对太子妃还要喜欢。”

瞧着这话说的眉飞色舞的,沈二锦心下越发肯定,那个人大概就是她了,现下就等着她来亲口承认了,偏偏还要如此的卖关子,一句话说完能怎么着?

未审

沈二锦心下虽好奇,却也知道现下不是急于追问的时候,尤其是看到她这样的兴奋,就更不好在说什么了。好在沈二锦安静了、肖曼凝到因着她的安静反而有些不适应了,望着她笑而不语的面相,转而继续说道:

“能有今日还多亏了你派人送来的那封信,要不是那封信,我还不知道原来太子之前也是动过情的,可能就是因着得不到反而更加的珍惜与执拗,不过那女子也是福薄,没能等到太子殿下有今日的成就,便香消玉殒,虽然可惜、那也代表了她没那个福分,要不是你提醒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沈二锦一听这话立时有些蒙圈了,她那话里话外的福薄的女子、,不就是…………可沈二锦清楚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拿她的事情来说话,即使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也不许拿着她誓死珍爱的那份执念来替她报仇,活着便因着这个送了命、死后至少要让她在那边儿得到安稳一些,任谁都休想借着她的名义,来做任何冠冕堂皇的恶事。

所以、关于那封信,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出自于她之手,那么到底是谁冒着她的名义,写了一封那样的信件,又恰巧的送到了肖曼凝饿手上?这个人必须要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只是、

那人到底知道多少?

“信呢?你若看完了就给我带过来,万一要太子发现了就不好了。”

沈二锦借着她的话接的毫无破绽、肖曼凝听了没有怀疑的出声道:

“我知道了,不过你在信上不是说我看过之后,把信偷偷的烧掉吗?”

瞧着她露出一丝疑问,沈二锦立时缓了缓神情,使自己看上去尽量诚恳一些。

“一开始是这样想的,只是后来我觉得还是留着点的好,到时你给我带回来我在好好的去打听打听,看看还能不能在多知道一些能帮助你就好了。”

肖曼凝一听是为了自己着想,当下眉开眼笑的点点头。

想当初在尚方司的时候,她们两人可是死对头,更有甚者还直接动了手,现在几人在罚站的时候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抓在了一起,当初即便没有恨到牙痒痒的地步,却也是能记上一辈子的事情。还以为自从那日后便不会在有交集,没想到今日还是她帮上了大忙、高兴之余总觉得有疑惑,正好见了她当即便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当初在尚方司的时候,咱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了。我可没想到你还会在这个时候来帮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那封信

肖曼凝说的虽有些迟疑,可沈二锦知道这话她是迟早会问的,当即瞧着她的面容展颜一笑,诚恳的说道:

“没有一辈子的敌人,况且现下我进了宫而你去了太子身边儿,我呢!就是个做丫头的命,而你不一样、进了东宫便会有更好的机会,我在宫里虽是名宫婢,却也能打听一些能帮到你的事情,毕竟咱们也是一同从满仓镇出来的,我若不帮你还有谁来帮你。”

不管肖曼凝信与不信、沈二锦都要这样说,而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越发显得真诚一些。

而、肖曼凝觉得她说的很对,不管如何两人都是老乡,在这里无亲无故的理应帮帮忙的。这样一想下来她便觉得沈二锦来帮她就是理所应当的,当即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的帮助。

“幸好我还没来的急去烧,太子殿下便来了,今日我们是瞒着太子妃偷偷进宫的,若不然我也不会穿成这样。”

说着匝匝嘴似乎对太子妃很不屑,却也不得不先忍让于她。

“不管如何你身处东宫不易,做出些引人怀疑的举动,一定要把信带回来,由我来处理,只要你能成为侧妃,咱们的这些努力也没白费。”

肖曼凝听着她说的还算是那么回事儿,不管她帮助自己抱了什么目的,肖曼凝也曾经深究过很久、思来想去的就是不知道她的动机所在,既然想不出索性就不想了,横竖对自己没有坏处,有沈二锦在宫里打听一些她不知道、没听说过的事情,于她而言、才能更好的在东宫掌握一些主动权,才能尽快的坐上侧妃之位。

太子侧妃虽不如正妃的头衔来的好听有实力,但是将来太子一旦登基,她不是四妃之首,便一定是更厉害的贵妃,说不定还能捞个皇贵妃来坐坐,于她来说已是不错的荣耀了。

“今日是偷偷进宫的,不能被人发现,我得走了、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按着你的话去做,我先走,你等一会儿在出去。”

说罢扶了扶有些歪斜的小帽,四下张望着就跟做贼似的走出了两步后,忽而回头细声细气的对着她喊道:

“过两****会把信给你送进来。”

见沈二锦点点头她这才离开了。

瞧着那远去的背影,沈二锦心底却快速的盘算起来,那封信到底是谁给的?

知道过往的人不多,除了正经儿的几个主子,怕是知道内情的宫女太监都已经死的死、出宫的出宫,新人就算是听说了那件事情也只能听到一个大概,没有确切的人选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太子身上去。

所以、

给肖曼凝写信的人定是宫里的老人,并且、也知道了太子对肖曼凝的意思,所以便顺水推舟的写了那封信去指点肖曼凝,那么关键问题来了、

那封信到底是以谁的名义去的、肖曼凝认为是自己送的,难不成署名是自己的名字?

这个几率应该不大,毕竟自己是个无权无名的小宫女,没人会注意到自己。

那到底是谁写的?这个人一定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件事,要不然就是道听途说,可这显然也不大成立啊!道听途说的话未免也知道的的太清楚了一些,知道送信去东宫,恰巧是到了肖曼凝的手上、难道?

东宫有人在监视?

这个人是谁?是谁?

沈二锦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越来越近,越来越深,好似陷进了朦胧不清的迷雾、剥开迷雾便会瞧见掩藏在下边儿的真像

只是、明知真像就在纳滤却偏偏出不去、看不透。

那么、这个人是、

皇后?大抵不是,没有人会比她希望太子不要纳妾。

希望太子纳妾之人十有**是他的仇人,只有站在相对立的一面儿才会去做这样的事,如此一来、那便太多了。

皇子、太子的仇人,皇后的仇人更甚至是皇帝的仇人,还有各宫妃嫔只要是与皇后不和的皆有可能去做,这些人可不在少数,要想在这些人当中,找出一个写信的人出来岂止是难上加难,对于没有任何能力的她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任谁都脱不开关系。

到此,一直焦急转圈的脚步微顿,似乎对于那个写信之人,她现下毫无办法可言。

在回倒迎光殿的时候只听内里一片嘈杂,门口的內侍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目不斜视,沈二锦悄悄的站了回去,便听毓秀宫的女婢出声问道:

“你这出去的时辰真不短,瞧瞧里边儿都闹成了什么样子?”

闻言沈二锦当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瞧刚刚未关的殿门此时已经合的严丝合缝的,纵使你想看,也窥不到什么?

“里边儿怎的这样热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那婢子对着里边儿扬扬头表情是明显的嘲讽、

“听到了没,多热闹,不知是哪个贵人喝多了,拉着一舞姬不松手,皇上就在里边儿哪里容他那样折腾,定是要斥责他的。”

她们侯在门口本就听不大真切,只听到了一阵声音极大的呵斥之音,在听到里边儿隐隐发出的一些说话声,两相联想之下不难串通其中关联。

沈二锦不想、她才出去这么一会儿,里边儿便上演了这样一场激荡人心的场面,不能置身其中的看一看,多少有些遗憾。

而此时的迎光殿内众人屏气凝神正襟危坐,皇帝死死的盯着跪在正中几乎都要爬在地上了的大皇子,一身湖水绿的锦袍在随着他的害怕而瑟瑟发抖。

楚銘只抬眸瞧了一眼,便垂了头继续盯着桌上的银质莲花盏,半杯的精品桃花酿似乎被皇帝的余威所震慑,轻浅的荡着水纹,心下却在算皇帝离着甩袖而去还有多长时辰。

瞧着满场的肃杀气氛,所有人都不敢四下张望,就连皇帝身边儿坐着的黄莺儿,也难得的乖乖的在贵妃倚上缩成一团,只怕是担心皇帝一怒,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伤及无辜,那就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跟上

“皇上息怒,今日这事儿也不全怪楚琰,本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儿,何必为了一个舞姬而伤了父子情分。”

皇后这话说完、眸子便瞧向了跪了一地的舞姬身上,最后定格在了那跪在最后的,身穿黄色长衫的女子身上,怎么就闹了这样一出?

“是啊!皇上消消气,今日这不是特意庆祝两位妹妹的大喜吗!”

杨淑妃接着皇后的话附和着,只有她带笑的面容,在这严肃的一干人等里表现的有些突兀,说完后又无人出声迎合,立时便觉尴尬的很,不想皇帝又开了金口:

“有了身孕固然大喜,可若是因着这喜事而疏于管教老大,将来还怎么给他的众位弟妹做榜样,朕看是最近这些时日对你们管教过于松懈,才会让你无法无天到如此地步。”

皇帝越说越气,火气自然跟着蹭蹭的往上冒,欣贵妃瞧着皇帝盯着下手跪的一干人等,那眸子似乎都要冒出火花儿来,这次皇帝生气归生气,可能在这样大好的日子,不分场合的当众斥责大皇子、他这就等于直接接扇了他两记响彻迎光殿的大耳光,原本就没什么威信的大皇子,这下子更是直接丢人丢到了昭安门外去了。

想着不免又望了望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大皇子,瞧着长相也是老实得、做事儿更是从未张扬过,没有生母在跟前的孩子就是可怜,自小到大就没见他大声说过话,现下想来欣贵妃才记起不知有几个月没见过他了,现下就连人跪在眼前、竟是长相都记不得了、

毕竟是没娘的孩子,想来也是可怜的。

“皇上,今日大皇子多引了几杯酒,哪里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现下乐坊的人都在这呢!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可好?”

回头再说也就是私下里在议,毕竟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好对大皇子太过于严厉,乐坊的这些人见了,就等于昭告了整个京城,想不传出去都难。

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原本就带火气的眸子、现下瞧过去的隐隐都带了些阴狠,熟知皇帝的人都知道、只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就代表他这是打心底犯上来的怒气、任你旁人在如何说都无法阻止他老人家下了的决定。

“御前失仪、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然后发配去尚方司受刑。”

皇帝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大皇子就算是犯了错却也不至于送去尚方司啊!即使皇帝心下再气,也不会忘了宫外还有大理寺来专门审理皇亲国戚、更何况是皇子了,待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忽而明白过来,这哪里是说的大皇子,分明就是在处置那不懂事的舞姬呢!

唐广之闻言立时去招了人将那舞姬给拖了出去,舞姬原本就是乐坊一名没啥身份的小丫头,今日能过御前来跳舞,不过是借着手里的银子、贿赂了掌事姑姑这才有机会插了进来,不想进了迎光殿的门,连圣颜都没仔细瞧清楚呢、人便要被拖出去受刑,起初的心惊胆战过后立时便要出声喊冤、只是那内侍的手更快一步的上前捂住了她的嘴、那力度死死的就像要把人给活活给捂死一般,舞姬用力的蹬着双腿想要挣脱两人的钳制,奈何力气有限在两人的用力钳制下必定是徒劳无功。

只是、在场众人哪个不是心里清楚的跟个明镜儿似得,皇帝这一连串的吩咐下来,最后一句就有些多此一举了,先不提别的,就只说那五十个板子,若真能扛过去了,只怕进了尚方司的大门也就只余一口气吊着了。

老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可在父母跟前儿别人千好万好的、都不如自家儿子好,千错万错自家儿子都没有错,所以皇帝这样做、虽是明摆着在维护大皇子,可在场之人谁敢说一个不字,反而还要应承着说好吧!

而那个背黑锅的,除了那个倒霉的小丫头也没了最佳人选。皇帝说了这话后眼珠子又转到了大殿上跪的一干人等,眼神明灭不定的在几人身上瞟了两眼、最后终是开口道:

“乐坊自今日起、所有人不得踏出乐坊局半步,无召唤不得入宫。”

此话说完一干人等立时磕头应答,要说皇帝这样吩咐实在是很人性化了,并没有为了保全皇家、大皇子的荣誉而下令全部斩杀,今日对乐坊而来的所有人已是仁慈,众人自然要磕头谢恩。

“今日之事、若是有半句闲言碎语传到本宫耳里,你们乐坊之人到时休怪本宫心狠。”

这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们身上去了,先别说她们还敢不敢乱嚼舌根,单凭皇后这代替皇帝来的威胁,就已经清清楚楚的昭示了警告来了。

果然是一家人、、、、、

没多久殿门便由人打开,皇帝双手背于身后大步流星的踏了出来,沈二锦恭送皇帝走远后不免要看看楚铭,如今皇帝走了那这筵席也应该散了,她到是跟着玉嫔回宫还是在听他吩咐一通?

正在两相纠结中,就见楚铭已经出了殿门路过自己跟前儿的时候、脚步不停的快步而过,最后到是轻飘飘的飘过来一句、

“跟上。”

这是还有事情没办完呐!

沈二锦虽好奇这个时辰他老人家早就该出宫去了,却还要自己跟上,莫不是还有事情要吩咐?好奇归好奇可也不敢再这个时候来问,只得乖乖的跟了上去,远离了迎光殿便来往的宫人立时便少了许多,沈二锦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半响、这才听倒传来声音:

“今日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异常的事情?沈二锦当即便快速的盘算起来,似乎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不过既然六皇子开口问了、怎么着也得找出点来说与他听,正好自己手里不就有一件吗。

“听说太子准备要纳的妾室不是什么大家小姐,而是东宫里的一名宫女,最离奇的是不知是谁给那名宫女写了一封信,说的似乎是一些往事,而具体要干什么就不清楚了。”

“你听的不错,那个人选就是东宫的宫女,说来你也应该认识,就是同年与你一起进宫选秀的秀女,叫做肖曼凝,她与说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丽嫔的担忧(一)

想不到楚铭竟然连她的名字都知道,沈二锦这才恍然明白,眼前的六殿下绝没有外间儿传闻的那样糊涂不堪,甚至是精明的很呐!竟然连谁告诉自己的都能算的到,真怀疑他是不是当时就在场一样。

“是她说与我听的,她今日穿了一身内侍服办成了小太监,混在太子身边儿进了宫。”

沈二锦犹豫着要不要隐藏一些事情,转念想到他人虽在迎光殿喝着小酒,却已经算出了是肖曼凝告诉的自己,有这样的心思,与其将来让他自己知道了,倒不如自己先说出来,反正太子身边儿突然多了个样貌白嫩的小太监难免引人注意,只要留心一查便能问出来,沈二锦想着自己才刚刚同六皇子‘结盟’,可不能刚刚牵了个线头,便被一阵微不可查的轻风,吹得乱七八糟的不知东南西北。

“这就有意思了。”

楚铭与太子两人之间不过五岁的差距,那时他还未封为太子,楚铭便时常与他一起玩耍,自然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情,早前太子可是动过情的,当时楚铭年纪虽小、却也能瞧出太子脸上每日洋溢着的灿烂笑容,见了他们这些庶子庶女的也都笑脸相迎,当时堪称是史上最好、最和蔼的皇长兄了。

可即便是那样,在皇后面前他照样唯诺是从,没有半丝反抗的余力。

但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了,胆敢为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宫女来顶撞皇后,看来自打成亲起便没少受骆家的气啊!这骆家的嫡长女、骆春,看来也不如坊间传得那样温柔贤惠了。

忽闻他说了有意思,沈二锦暗自猜测着是不是即将要发生点什么?好奇之心虽有却没胆子去问,只得憋在心底规矩的跟在身后。

“这几日多注意毓秀宫的动静,发现什么不对劲了、也不用立刻来告诉我,只肖把事情的经过说与我听就好。”

这是在吩咐她做事儿了?看来事情的开端很好,这些事情不需要他的吩咐、沈二锦自然会去用心留意,只是黄莺儿现下如何她实在不关心,她所关心的是东宫里的那封信,到底是谁送去的,在这宫里想要拉下太子之位的人不少,怎么能在这些人中精确的把那人找出来,当真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

“那封信还要不要查?能送信去东宫、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交到肖曼凝的手上,定是一位不简单的,更何况就连肖曼凝本人都纳闷呢!”

既然自己没能力去查,索性就说的痛快点,楚铭知道的不少、实力不容小觑,倒不如让他去查,迟早能找出个端倪来,也省了自己在这干着急。

“宫里的人惯会做些这偷偷摸摸的事儿,既然他们不想让人知道,那咱们就悄悄的去打听打听,只要他做过了迟早会找出破绽。”

楚铭这话说的好、沈二锦很满意,当下跟在身后的脚步都轻快了些,忽而觉得跟着六皇子身后走,比跟在黄莺儿身边儿痛快多了。

“行了,送到这吧!”

楚铭及时出声道了一句,沈二锦抬眼这才瞧清楚,不知不觉原是已经到了昭安门,在这愣神的功夫便瞧六皇子已然出了昭安门渐行渐远、沈二锦有些后知后觉的揣测着、

原是六皇子顺带着让她来送他出宫来了。

到了第二日毓秀宫的黄莺儿果然憋不住了,用完早膳便想着去一趟兴德宫,经过昨日一闹她总觉的、皇帝现下似乎更宠刘美人一些,想她都已近三个月的身孕了,虽还不大明显可好歹也比刘美人更应该受到皇上的关爱才是,可皇上最近的动向明显更偏向于月茗廷一些,所以黄莺儿很担忧,却也不敢在毓秀宫多说一句了。

在冬青的伺候下、黄莺儿穿了一件颜色亮丽的鹅黄色小袄,外套青色小坎肩,下着一条同色撒花裙,待穿好坐在铜镜前、含瑶便凑上来亲手给她梳了一个蝴蝶鬓、梳好后插了几朵玉质小桃花,跟着那俏丽的桃花鬓倒也相得益彰,可她犹觉不满意,兀自又在镜前的妆盒里,挑挑拣拣的似乎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小头钗。

黄莺儿在铜镜里瞧着她挑拣的动作,有些微微出神。

现下她这个处境跟谁也说不着,父亲、母亲虽然就在京城,可也摸不清楚后宫里的这些弯弯道道,有些事情跟他们说了没得让他们着急。

之前好歹有个沈锦还能说一说帮着出个主意,现下倒好、好端端的非要打碎那个琉璃瓶,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想到此不禁抬眼瞧瞧铜镜里、依旧在妆盒里挑挑拣拣的含瑶,她原本是打算信赖一回她的,只是没想到、到了现下才清楚她的志向,绝非在一个大宫女的位份这么简单,原本还想着好歹是自己的亲戚、这么多年来又没少帮衬着家里,如今自己进宫了自然是要顺带着帮衬帮衬他们,只是、现下看来终究是自己想错了,含瑶这个人别看在她面前低眉顺眼的好不乖顺、可私底下在想什么谁能琢磨的清,更别说那一肚子的小算盘、成天悄没声息的拨拉着,谁知道她又生了什么幺蛾子。

想到此难免会联想到黄家、她就不明白了,她们黄家到底是遭了什么罪、这辈子难道就真的跟他们沈家断不了关系了?

“娘娘,皇上朝这边儿来了。”

黄莺儿怔愣之际、听到冬青进来报信儿这才回了神儿,便瞧含瑶赶紧从妆盒里拿出了两支金步摇,有些急色的插在了头上,虽是着急好在下手算稳,插在头上还算是雍容大方,黄莺儿左右瞧瞧觉得中间缺了点什么、又亲自挑选了一支五叶小桃花的头钗插在正中,雍容大方之余、还不失一丝俏丽之感,瞧着跟那鹅黄色的长裙还挺应景。

待装扮好后起身到了正殿,迎出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明黄色身影迈进了毓秀宫的大门,黄莺儿迎上前欠安行礼道:

“皇上怎的这个时候来了毓秀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丽嫔的担忧(二)

皇上赶忙上前两步一手拉了她的柔胰将她搀扶起身,大手将她的两手捂在袖子里,脸上有些懊恼、

“怎的还出来了,这样冷的天儿不用行这许多的虚礼。”

声音里是满满的心疼,黄莺儿随着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的正好晚了一步,待两人一同进了正殿,随着皇帝共同在首位上的八宝玲珑榻上坐定、皇帝这才通身打量了她许久、说道:

“怎的还是跟之前一样清瘦,别人有了身孕都是自己先圆润了起来、然后才能不委屈了孩子,你倒好、怎么竟是反着来。”

皇帝这话虽说有些责备之意,可这话的内里更多的却是关心之意,黄莺儿怎能听不出这个,当即臻首低垂微微露出的一截莹润细腻脖颈,皇帝只觉这丽嫔自打有了身孕后却越发的有韵味了。

“皇上说的是,日后妾身定当每日按时吃饭,绝不少吃一口。”

这话说的像是在保证,可细细听来还有一股子委屈,这委婉软糯的口气听在皇帝耳力,犹如一跟羽毛挠在了心窝上,痒痒的、又有些酥酥的,如此算下来好像有很长时间未来毓秀宫了。

当下心生怜惜之意,想着要怎样补偿一些才好。

“委屈你了,这些日子也是朕冷落了你,都三个月了,日后每日朕都会抽出些时日过来陪你。”

皇帝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软,听着更像是情人之间的软糯低吟、侯在一旁的冬青都不敢抬眼去瞧,只听声音都已经苏到了骨头里,哪里还敢在这干巴巴的杵着大煞风景,想要出去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弄出点任何响动来,惊动了两个情意正浓的人,只得杵在那里装作正殿里那根朱红色的雕花木柱子,不动不语的好似真能跟那柱子融为一体了。

可就在这你侬我侬的时刻,殿门口的石榴红的缠枝棉帘一动、就见一抹粉色身影走了进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喝茶。”

声音清脆脆的,在这情意浓重的时候任你声音在清脆婉转动听,也不过是硬生生的招人烦罢了。

冬青立时低了头眼观鼻、鼻关心的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眼瞧着皇帝的脸面越凑越近,就在黄莺儿刚刚闭上眼的功夫,不防就有人不长眼的闯了进来,待睁眼瞧了瞧来人后一双眸子立时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了。

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瞧见这个招人厌烦的沈含瑶。

没错、来人就是含瑶,定睛一瞧黄莺儿只觉自己差点背过气去,直想冲上前去质问、

那身明艳艳的浅粉色缠枝撒花裙是哪来的?她可不记得有给过她这么好的份例;

头上戴的那支镂空木兰银簪子,又是从哪里淘来的,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还有那耳朵上戴的一对银质合欢小吊坠,又是从哪里偷来的,那颜色明晃晃的在这里还泛着光,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一身装扮瞧下来,黄莺儿觉得自己这口气是真的喘不顺了。

但是、

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忍上一忍,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转头在瞧皇上、那一双每次瞧着都带了威严的眸子,此时怎么就让人捉摸不透的眯了起来,这是什么个意思?

只怕现下没人能理解黄莺儿此时那即将爆发、却又不得不隐忍下的怒气、还有被自己人深深背叛的那种愤怒,与委屈。

此时在皇帝眼里,见到的含瑶如同黄莺儿一样,只是、欣赏角度不同,在黄莺儿眼里刺眼的那身浅粉,在他眼里却成了冬日里的一抹春色、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又带了春暖花开流水叮咚之感,顿时只觉心旷神怡,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只瞧皇帝笑吟吟的盯着她看了良久,最后终是开口问道:

“你是丽嫔身边儿的宫女,似乎是跟着她一同进宫的,叫什么?”

皇帝这声音问的轻巧,可听在黄莺儿耳里,犹如坠进了数九寒天的冰窟窿,不仅全身感到沁凉的寒意,就连那骨子里都不放过的感到丝丝寒凉、

她终究是要死在含瑶手上。

原本跪在地上的含瑶,听到皇帝问话的时候还抬头望了一眼,触碰到皇帝那面带笑容、和蔼可亲的表情后,立时受到了惊吓似得垂了头,只是那将垂未垂的、还颇有几分让人心痒难耐的急色。

“回皇上,奴婢是娘娘带进宫的宫女,名唤——含瑶。”

瞧这解释的,最后还要把名字分开来说,不就是想让皇帝来记住她吗?

黄莺儿坐在一旁、双手抓着膝盖上那青色撒花裙、常常的指甲插进了丝线绣有的湖绿色连理枝里,搅出好长的一条线头犹无所察觉。而后耳边儿就响起了皇帝那温柔平和的声音:

“以往到是不察,你的眉宇间与丽嫔到还颇有些相似,到是在她身边伺候时间长了,连长相都跟着相似起来。”

皇帝这是在说什么?黄莺儿觉得即便是自己有再好的涵养,也会被眼前两人这暗中传情的神态给气炸了肺,当真是丝毫不加隐晦了吗?

“娘娘乃是千金之躯,奴婢怎能跟娘娘相提并论。”

含瑶垂着头这话说的还真有些战战兢兢的意味,冬青此时已经完全靠在了朱红色的廊柱上,此时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已经不是置身事外的看戏那样简单了,

此后、

这毓秀宫是要大乱啊!

皇帝闻言立时龙颜大悦,出声大笑两声后对着她便是一顿赞赏、

“好、好、好,丽嫔身边儿竟然有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伺候着,朕还是头一次瞧见,以后好好的伺候着你们主子、”

说到这的时候竟然还身体前倾的、仔细的瞧着含瑶的面容说道:

“朕、有,赏。”

末了就见依旧垂着头的含瑶低声说着:

“伺候娘娘本就是奴婢的本分,不敢要皇上的赏。”

话语间有些许的紧张、听在皇帝耳力只觉青涩、可爱,当即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转头瞧了瞧身边儿神色有异的黄莺儿,转而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朕还有折子要批,就此先行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晕倒

突闻这话黄莺儿有些措手不及的、慌忙起身相送,不想却被皇帝执了手,本欲抬起之际却被指尖缠绕的几根丝线绊在了当场,而离她最近的皇帝自然也瞧见了。此时的黄莺儿早已没心情去尴尬了,顿时大方得体的回之一笑轻声开口:

“不小心弄坏了裙子,皇上可不准笑嫔妾。”

瞧着她这落落大方的神情,皇帝顿觉她庄重之余又不失可爱,艳丽当中又不失俏皮,当即笑呵呵的摇头道:

“爱妃如此可爱,朕怎么会笑话。”

说罢伸手摸摸她梳的整齐的蝴蝶鬓,算作是对她的安抚。

可是、他为什么要安抚她?莫不是要做些对不起她的事了?

就在黄莺儿胡思乱想间、便瞧皇帝已经到了玉阶之下、居高临下的瞧了含瑶半响,最后竟然在黄莺儿的注视下、弯下腰,伸出手,慢慢的接近了含瑶,竟是要亲自扶她起身………………

黄莺儿觉得她在忍下去,就枉费了自己这些年父母精心培养她的那份心神。

只是、

最后皇帝到底有没有亲自搀扶起地上的含瑶,她并不知道,

因为、

她晕了、华丽丽的晕倒了。

恰好倒在了那铺了貂绒毯的八宝玲珑榻上。

时机、和晕倒的地方,都掐的恰到好处。

待于医正走后黄莺儿这才睁了眼,入眼的便是一脸小心翼翼的冬青,忐忑的探进来半个头,轻声问着:

“娘娘、皇上还在呢、在外头正在询问于医正您晕倒的事情。”

黄莺儿只觉现下有气无力的、没有精力在过问这些事情了,当即闭了眼不在言语。

皇帝进来的时候瞧见她还未醒,顾念着于医正的再三保证、他也便放了心伸手帮她掩了掩那湖水绿的锦被这才出了门。

良久、才听她开口道:

“冬青、你进来。”

听到脚步声后轻声吩咐道:

“你去一趟兴德宫,传个话,偷偷的、不许让人瞧见………………。”

吩咐冬青走后、黄莺儿脑海里慢慢的浮现出皇帝说的话,他竟然叫她爱妃、自打进宫后这还是头一次听他用这样的称呼来叫自己,原本这也算是一份殊荣了、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丝毫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为什么她会觉得、皇上是因着在自己面前多看了含瑶两眼心生惭愧,当即便掩饰一下心底泛上来的愧疚,为的就是在将来能把含瑶那个贱婢收入后宫,还真是老谋深算、宫里呆的时间久了,这样的事情做的手到擒来,毫不费力,还是说这样的事情做的多了,现下更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想到此黄莺儿觉得早前就应该如了自己的心,不应该听着父亲的意思在缓上一段时日,若是当时就将她送出了宫,哪里还会有今日这档子事儿,现下既然已经发生了,她该怪谁?

只怪自己当初的优柔寡断、为了沈家的财力和父亲的官运,这才由着她做了这样的事儿出来、她以为这样做了就能踩着自己的头上上位吗?

休想、

自己何时会甘心做别人的垫脚石,即使是在这样被动的情况下,也绝不会由着她踩在自己的头上去招摇。想通这些难免又会记起皇帝为什么会喊自己爱妃了,那不过是一种安抚人心的手段罢了,谁需要他都会叫上一句,想来就是好听又好用的。

黄莺儿在这生了大气,可皇帝出了毓秀宫又来了月茗廷,瞧了两眼刘美人后便匆匆去了昭安殿。

到了午间儿沈二锦侯在一旁、拎着红漆木食盒,安安静静的瞧着凌微与若雨给玉嫔摆饭,玉嫔文文静静的坐在那、身穿耦合色织花段子,瞧着两人将一道道碟碗摆到桌上,一言不发的似乎有着心事。

凌微抬眸瞧了一眼,待最后一道栗仁汤羹摆上桌后,这才像唠家常似的说了起来:

“听说最近东宫有些不太平。”

玉嫔闻言眉眼微转、稍稍有些疑惑的开口问着:

“怎么个不太平法儿?”

“说是好似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据说有人夜里曾瞧见了一袭大红色长裙,裙角曾曾叠叠的好不富贵,可、被那如瀑布般的长发挡着,就是看不清脸,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没了,”

说道此、神情微愣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对,遂揺了揺头自我否断道:

“不对、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完执着银筷捡了一个翡翠卷放到玉嫔眼前的柳叶碟里,玉嫔刚刚执起筷子的手微顿,抬眼望像她的眼神里有些许疑问、

“不干净东西、那是什么?”

东宫那个地方可是有皇家的龙气镇着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能进去、况且说不定是哪个不懂事儿奴才瞎传的,现在这奴才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小,做事一个比一个毛燥。反正她是不信的。

这边儿想着玉嫔已伸手夹了左手边儿的粉蒸白玉球放到嘴里,待一口嚼完后也听到了凌微的话。

“不干净的东西定是那个了,娘娘还记不记得前段日子太子妃进宫一事,来去匆匆的说是给皇后请安,可那时辰是都近午时了,难不成还是来请午安的?那时都在传,说是她是来找皇后娘娘借东西的,皇后那里年代久远的宝贝不少,开了光的也有那么好几件儿呢!”

玉嫔将白底红梅的的小瓷碗放在桌上,若雨恰到好的将手帕递到了她跟前,待她接过后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

“那又能说明什么?东宫可未曾发生过什么冤案,就算是有,活着都没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死了还能做什么?”

听着她这好不在意的口气,凌微有些不大认同,总觉得这事儿至少有五成是真,当即低声说道:

“这个可真说不准,娘娘忘了?那一年皇后是多么的心狠、在昭安门外行的可是对罪大恶极的人才会用的刑罚,而且当时那人去的时候不正是一身似血般的红衣吗!现下东宫里出现的东西也是一身的红衣,两相联想下来到真可能有些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发酵

此话说完就见玉嫔执筷的手微顿,抬头瞧了瞧凌微,见她表情不像在说假,这才收了筷子微微有些愣神儿。

当年的事情虽闹得满宫风雨,却偏偏让皇后封了口,那死的人是一波接一波的,就怕有人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太子,可内心里就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若说真没有,她还真不信。

“宫人们不长眼捕风捉影的,你怎么也跟着瞎传,这话若是让皇后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

“这个奴婢清楚,这不是说给您听听吗!绝不会出去乱说。”

东宫里那不干净的东西,说白了不就是闹鬼吗?自小沈二锦是不信这个的,若这世上真有鬼魂一说、

那么那些恶贯满盈之人为什么都能活的长久、

为什么害了那许多人的恶霸却依旧活的好好的?

若真有鬼魂存在是不是早就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那世上也就不会有如此多的坏人了,虽不相信,可这次、关于东宫闹鬼一事她到宁愿那是真的,若是真的自己就可以去找她、可以和她说说话,可就是这一点都成了奢望。

她不会回来、即是有这天大的冤屈也在回不来了,那这个仇、就交给自己来替她报、她所失去的名誉都要正大光明给她要回来。

沈二锦虽是玉嫔身边儿的二等丫头,可她知道玉嫔不会相信她,所以现下最好就是本本分分做事,尽量做到勤勤恳恳的效果。

在见到刘美人的时候,沈二锦正在凌微的吩咐下伺候着刚刚自内侍局领来的两盆四季海棠,据说是玉嫔娘娘最钟爱的、只因它四季长青、花开不娇艳,有着自己独有的芬芳,花朵虽小却能适应四季不同的气候,依然生命力旺盛,枝繁叶茂。

沈二锦觉得这听起来到更像是在说她自己,身居嫔位多年能依然巩固住自己的地位实属不易。

“还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刚刚给花浇了水,便听这样一声问话,沈二锦诧异的随声望去,只见刘美人身穿蓝色鸳鸯锦的毛领披风,现下正一脸惊讶的望过来,微张的嘴角和那稍稍瞪大的眼神、瞧着还真是好奇。

“奴婢见过刘美人,玉嫔娘娘身边儿缺人手,恰巧奴婢在尚方司里当值,就被调了过来。”

沈二锦起身轻声回道,微微垂下的眼睑到还真有些毕恭毕敬的态度。

刘美人望了望四下瞧着走动的宫人并不多,稍稍上前两步凑到了她跟前轻声说道:

“原是这么回事儿、也是了、前段时间玉嫔娘娘怕新上来的小丫头伺候不周,便对皇上说将自己的两名二等宫婢送了过来,你到是会掐时辰,这样好的机会于你、正合适。”

刘美人这话说的挺有技巧,一句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的清清楚楚,似乎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告诉她一些有效的信息。自从那两名宫婢过来后,她总觉得心底隐隐的有些不安,不为别的单单只为了玉嫔娘娘身边儿的凌薇姑姑,每每瞧见自己的眼神儿、都隐隐的带了敌意,不管是不是因着那两名宫婢,刘美人都要小心应对着,毕竟自从进了月茗廷,玉嫔对她还是不错的,不到万不得已定不能伤了两人之间的情分。

“奴婢也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日后定当小心行事,美人也要好生保重才是。”

闻言刘美人有些怅然的,瞧了瞧那几盆四季海棠有些怔怔的出神儿。

“是啊!理应该好好保重,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咱们都应该好好的。”

瞧着她怔愣的神情儿,同有些怅然若失的语气,沈二锦直觉她是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了,只是现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有什么事情还是以后再议。

只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美人胎像有些不稳、便遵从于医正的嘱咐好好的卧床静养,这一来二去的便没了机会详谈。

今年立春立的早、过了年儿这日头便如发了芽儿的青苗眼瞧着就长了起来,随着日头的渐长、天气的渐暖,东宫的闹鬼一事也随着天气渐暖逐渐发酵起来。

三月末的时候,沈二锦随着玉嫔去荣华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瞧着凌薇随着玉嫔入了荣华宫的殿门她便侯在门口,瞧着过往步履匆忙的内侍,想着荣华宫依旧是这样热闹,怪不得会有那许多的女子,用尽手段都要挤进这后宫之中,为的不就是能享常人所不及的富贵,与常人所不用背负的责任、担惊受怕,有时候想想觉得倒不如出了这锦绣牢笼,去看看那大好江山的春光,这辈子也算畅快。

荣华殿内除了玉嫔还有欣贵妃在场,皇后今日少见的瞄了个浓眉,胭脂也选了颜色比较深的朱红色,即便这样却依旧掩不住她脸上深深的疲惫之感,玉嫔心下大致已经有了底儿。

转眼瞧了瞧欣贵妃的粉色牡丹小褂,下着秋香色的百褶裙,头上是朵朵小桃花样式的丝质娟花,还有那面容、如瓷般的肌肤、白里透红的好不娇艳,同样都育有一子两相对比下来,不知比皇后娘娘要年轻、娇媚多少,想到此玉嫔不禁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有些自嘲的一笑,光是看到了皇后的脸色不如她,自己又如何能同她比,终究是小了五岁看着就大不相同了。

“到底你们是宫里的老人了,还记着过来和我说说话。”

皇后今日显然不大在状态,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多无力之感,欣贵妃抚了抚光滑如绸的秀发,瞧了眼斜对面的玉嫔,话却是说给上首的皇后娘娘听得:

“如今宫里出了淑妃、恭妃,玉嫔,就在没什么有资历的了,我们不来和皇后说说话还能有谁敢来。”

说到最后已然抬眸望向了上首,那笑焉如花的面容,真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般雍容、华丽。

皇后不禁细眼打量几番,这如花的面容若是出现在新进宫妃身上倒也没什么!就像那丽嫔,娇艳欲滴中又带着丝丝的娇蛮无礼,大抵是宫里的大家闺秀太多了,皇帝早就看腻了眼,这才冷落了同时进宫的、家世位分都相同的秦月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进宫来

只是、

得宠又如何?不过是站在风口浪尖儿上遭人暗算罢了。

“如今后宫妃位悬空,皇上自然有他的打算,现下不是有了两位有身孕的妃嫔吗!若是能生下皇子这妃位大抵就这么定了。”

皇后说完拿起丽雪递上来的琉璃茶盏,借着喝茶的功夫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欣贵妃高居贵妃之位,自然对这个没多大抵触,可玉嫔就不一样了,她可是为皇上生了六皇子的,虽不是个能成事的,可好歹也是有子傍身的,如今小辈美人是一波接一波、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她却依旧不受宠的在嫔位上一动不动的坐的踏实,皇后在等,等着刘美人生下皇子,然后一步步赶上她,超越她,到时让她瞧瞧她一手带起来的人,是如何将她踩在脚下,那滋味想必不大好受吧!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在理,眼下丽嫔月份也大了,瞧着身子就沉,昨日于医正来请脉虽未明说,却也隐晦的提了一句,不要准备太多颜色过于鲜艳的衣服,想来定是一位皇子无疑了。”

“皇子好呀!皇上子嗣单薄,来的正是时候。”

皇后这话接的不疼不痒的,却着实刺激了下首的玉嫔一把,只是、现下她自己实在是心下烦躁,没有精神再来同两人闲聊,正要开口撵人的时候,便见荣华宫的大总管李成碌侯在殿门口,探出了半颗脑袋说道:

“娘娘,太子妃进宫了。”

听到有些急促的声音后皇后这才抬眼望去,只瞧那露出来的半张脸神色不若往日的沉稳,微微蹙了眉有些不悦。

只是、未待她开口呵斥便瞧门口、那宝蓝色的锦缎帘子被人给掀了起来,而后一身天空蓝锦缎的太子妃便进来了,背着正午透过来的屡屡阳光,行动间似乎也伴随了点点亮光,瞧的殿内几人不禁眯了眼,待走的近了这才瞧见那天空蓝的绸缎上,用银线绣了朵朵半合未开的玉兰花,瞧着富贵之余还有一丝清新之感。

皇后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她甚少穿这样肃静的颜色,自小到大穿在身上的不是大红便是粉红、鹅黄之类的,彰显妙龄女子的靓丽颜色,今日这身儿还真是头一次见。

“儿臣给母后请安,给欣贵妃请安,给玉嫔娘娘问安。”

太子妃下跪给三位行了礼后,便听皇后张口道:

“快起来,今日怎的来的这样匆忙?”

太子妃有心事、自打太子妃脸色匆忙的进了门她便知道出了事儿,只是、现下可有两个看热闹的,有什么事儿还是一会儿在说的好。

不亏是亲侄女,太子妃还是很了解她的意思的,当即垂了头掩饰一下微红的眼角轻声回道:

“儿臣确实有事跟母后说说。”

人家两人话都已经说的那样明显了,欣贵妃与玉嫔自然不能在待下去,欣贵妃率先起身笑呵呵的张口、

“太子妃尚在闺阁中便同皇后娘娘关系甚好,如今嫁到东宫与皇后娘娘更是亲近不少,现下我们就不打扰两人说悄悄话了,就此回了。”

“丽雪,送两位娘娘出宫。”

得了皇后的吩咐,玉嫔慢了半步让过欣贵妃,而后两人一同出了殿门。

沈二锦跟身后跟了上去、出了荣华宫欣贵妃似乎特意放慢了脚步,回身瞧了瞧跟在身后低眉顺眼的玉嫔,转身似是聊天的语气说到:

“不知现下最热的一个传闻玉嫔听说了没有?”

“不知贵妃娘娘说的哪件?”

要说传闻那可多了去了、

例如,大皇子当着皇上、皇后与众妃嫔的面儿调戏乐坊舞姬,被发配到祖庙闭门思过。

在比如毓秀宫突然出现了一名俏丽多姿的宫婢,据说还得到了皇上的另眼相看,保不齐明日后宫之中又会多一个姐妹。

反正传言多的是,做为贵妃的你、不说,那么她是绝对不会说传得最热的东宫闹鬼一事的。

她这小心思欣贵妃如何不了解,只是不想戳穿她罢了,毕竟是自己挑的头儿想,要在从她这严实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那可真不容易。

罢了、罢了,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就做是茶余饭后的闲聊好了。

“近日东宫闹的有些厉害,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真有此事,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终是说出了这个,玉嫔却只当不知的开口道:

“这个谁能说的透,只能看日后能不能查出真像了。”

闻言走在前的欣贵妃突然停了步子,回头盯着因她突然止住的步子有些措手不及的玉嫔,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

“还真是绝口不提呀!这些年就属你过的舒心了。”

瞧着她那有些嘲弄的神色、玉嫔有些微怔,而后略加惶恐的垂了眼。

“这后宫里有哪个是真正舒心的。”

欣贵妃本以为凭着她的性子,定会唯唯诺诺的称是,没成想竟然说了这样一句,原本含笑的眸子忽而变的有些迷茫、瞧着玉嫔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不清,张嘴似是喃喃自语道:

“是啊!有谁过的是真正舒心的…………”

只怕、就是舒心的也没有吧!

送走了欣贵妃,玉嫔本欲去御花园转转,不想在途径的路上,远远的便瞧见了太子殿下,匆匆而来瞧着那方向应是荣华宫,。

刚刚太子妃神色匆忙的进宫,现下太子也跟着来了,莫不是东宫里的事情发酵的厉害了?

“沈锦,你去荣华宫走一圈,看看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是,娘娘。”

沈二锦应了声便直奔荣华宫的方向而去,她心里清楚的很,玉嫔这是在叫她打探消息呢!顺便测试测试她的做事能力,只是,荣华宫是个什么地方,全宫上下围的跟个铁通似的,相信不只是她这一个眼线,首先兴德宫的人就少不了,其余的谁知道还有多少人早在外边儿转悠着。

所以、

她这趟估计打听不到什么要紧的消息。

沈二锦抄了个近路,到达荣华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瞧见太子一行人转了个弯出现在眼前,沈二锦立时弯腰行礼,待太子入了荣华宫后,起身一把拽住她跟在他身后的、身穿粉色荷花裙的肖曼凝,直接将人给拖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魔障

肖曼凝一脸的惊讶,待瞧清来人后赶紧闭了本欲出声呵斥的嘴,带了几分紧张四下张望着,但愿她们这动作不要太惹人注意才好。

沈二锦知道她的意思,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当即将人拉倒一旁拐角,就听肖曼凝已经按耐不住的开口道:

“你在这等着未免太引人注意了些,若是被皇后的人看到,你我都要进去受审。”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现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东宫闹鬼一事是不是真的?”

说完便瞧她神色微紧,似乎很是忌讳着这件事情。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都在传,有几个亲眼目睹的、都已经被太子妃下令杖毙了,只是这件事情还在持续着,有更多的人瞧见了,甚至还有几个吓晕过去的,太子妃总不能把全宫的人都杀了吧!所以今日进宫来是找皇后娘娘来拿主意的。”

原来已经闹到了如此地步,竟比传言厉害多了。

“你见过吗?是什么样子?”

这话一出立时招来肖曼凝一记白眼,有些不满的道:

“我若见了,现下早就成了太子妃的刀下亡魂了。”

沈二锦知道这话问得不对,大抵是她太着急了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想说东宫到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太子妃那样忌惮。”

“哼!她当然忌惮,太子妃善妒、在东宫里可不是什么秘密了。”

什么?善妒,沈二锦还是头一次在骆春身上听到这个词,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骆家嫡女、从来都是个温柔、大方得体的闺阁嫡女,怎的如今嫁了人就成了妒妇,是转变儿太大大?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那太子就没出面制止吗?”

东宫的奴才死了,太子难道就由着她这样折腾吗?

说完就见肖曼凝不以为的匝匝嘴,似乎很不屑。

“太子妃要闹他不能管,就只能袖手旁观,要不是她今日闹进了宫里,太子殿下也不会如此匆忙的进宫来了。”

沈二锦倒不大关心这个,她心底惦念的是那东宫里到底在闹什么?

“那、东宫里到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沈二锦声音小,肖曼凝闻言也不禁降了音调,凑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开口:

“有一个护院曾经瞧见了,好歹也是个男人,大半夜的就那么喊叫了出来、那声音嘶声里底的就跟受了极其痛苦的刑罚似的,结果等我出去的时候就见那人已经疯了,嘴里还一直叨念着说是见鬼了,一身的大红衣服、后来太子也问声赶了过来,派了人抓着他仔细询问后,在他那无意识的叙说中拼凑起来,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沈二一直认真的听着,没想到在关键时候,她竟然还卖起了关子,当下抬头配合的问道:

“看到了什么?”

“在那红衣之下竟然不是完整的一个人,缺胳膊少腿的,瞧见人了便抓着问她的胳膊、腿的在哪?你说深更半夜的遇到这么一个吓人的东西谁不害怕,谁知道她的胳膊腿儿的在哪里,那护院当时就吓傻了,太子妃执意要杖毙,最后还是太子出了声,给他灌了一记药成了哑巴,又吩咐人带了些银钱送回老家去了。”

沈二锦听得怔楞、缺胳膊,缺腿的,那是不是、

“是不是连头都没有?”

肖曼凝沉浸在自以为的怪事中,听到她这样问摇摇头道:

“这个到没听说,你怎么会这样问?”

说完瞧着神色有异的沈二锦,觉得她是不是也被吓到了。

果然、见她突的摇摇头眼神有些闪烁不定的道:

“我猜的,之前的戏文里不都是这样唱的吗?”

本是随口说的一句敷衍之话,没成想肖曼凝却当了真,紧追着问道:

“哪个戏文里唱这个,我怎么没听过?”

沈二锦实在没有心思在这件事情上跟她在说,最后敷衍道:

“谁知道、不过就只听了那一段。”

肖曼凝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叨念着:

“日后我也去听听。”

沈二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完全没在意她说了什么、肖曼凝见她明显不在状态、思虑着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得尽快回去才好。

“今日出来的有些急,想着也没时间去找你,所以便没带那封信,下次若是有机会我在给你带回来。”

“什么?”

沈二锦恍惚之间只瞧肖曼凝嘴角在动,带她说完这才回了神儿难免有些后知后觉。至此难免会得了肖曼凝的埋怨。

“我说了这许多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不会是被那无脸女鬼给吓着了吧?若真是这样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

“我一直都胆小,却又偏偏好奇这样的事情,在进宫的时候可一定要说给我听听,瞧瞧到底是个什么?”

肖曼凝一听觉得她跟着自己还真是志同道合,若是哪天在闹这事儿,自己一定要冲过去看个究竟不可。

“放心,我时刻关注着呢!下次把信给你送回来,今日我先回去。”

说罢也不管沈二锦做何态度,快速回了荣华宫去伺候。

沈二锦觉得现下她可以回月茗廷回话了,可是心底却又有些隐隐的期待、期待中却又夹杂着担心,恨不得现下就冲到东宫去,亲眼瞧一瞧那女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却又担心着万一真的是她,她却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那该如何?又或者、那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沈二锦心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没有头绪的同时却又有个声音,清楚明白的告诉她,那根本就不是真的,你明明心底清楚,却还要生出那许多莫须有的期待,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沈二锦也不知道、只觉自己快要魔障了。

瞧着依旧祥和的荣华宫,沈二锦决定还是要先回去应付一下玉嫔,之后、或许该在去找一找六殿下了。

回了月茗廷进门见玉嫔和颜悦色的、瞧着下首身穿青色长袍,头束白玉冠的楚銘,待沈二锦进门他似是无意的瞟了眼,惊鸿一撇、只觉那凤眸狭长中带着丝丝魅惑人心的功力。

“都听到了些什么?”

明日起每日一更,若有跟书的小伙伴可以在每日的19:30以后来看,会不定时加更。有什么想法欢迎提问哦!^_^o(n_n)o(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推断

在自家儿子面前,玉嫔完全没有瞒着他的打算,直接张口询问情况,沈二锦免不得抬眼瞧了瞧不动声色的楚銘,眼睑低垂稳声回道:

“太子妃进宫是因着近日东宫闹的厉害,而太子进宫则是因着太子妃而来的。”

玉嫔已经猜到了,能惊动了太子与太子妃两人一同进宫,想必东宫的事情闹得不轻。

“可听说东宫都闹了些什么?”

“据说是、闹鬼了。”

“闹鬼?”

玉嫔重复一句随后瞧向下首的楚銘,问道:

“銘儿,你怎么看?”

楚銘端坐一旁早就知道她会问自己的看法,只是那东宫的事情谁有看法都没用,最后还是要看他们如何去解决。

“回母妃,儿臣看来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则小,只要将那故意生事儿的人抓住,真像便一切大白。”

说了等于没说。

“你是说、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玉嫔有些疑惑,不明白他只是初听、便认为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若真是如此、与太子、皇后对着干,这得有多大的能力才不怕惹事上身。

楚銘听了话摇摇头,似乎又有些不大赞同。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这不是百分百的机率,这世间到底有没有鬼神一说儿臣不知,但是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庙里的香火鼎盛,说明还是有神明庇佑的。”

“自然是有神明庇佑。”

见玉嫔也同意自己的说法,楚銘附和的点点头、

“这就是了,既然有神明的存在,那就必定也有鬼怪的存在,几者之间素来就是相辅相成的。”

玉嫔闻言眉头微皱,将他的话在心底琢磨良久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

“你是说、有可能是真的?”

瞧着她严肃认真的表情、楚銘很想深深的叹上一口浊气,这都精明了半辈子了,怎的听了自己这模凌两可的话后,到不清明起来了。

“也有可能,凡事无绝对,不过只要是人为的、便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何况事情是出自太子府,查起来应当顺手的很。”

玉嫔闻言这才恍然,许是那年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印象太深,才会觉得东宫的事情跟着往事也是有一定联系的,即便是有着联系,大抵也是人为的机率更多一些。

瞧着她皱起的眉头舒缓开来,楚銘知道她是想通了个中道理,也就不在多言,直接起身请辞。

“现下太子应该已经出宫,儿臣去给母后请安。”

楚銘进宫的时候早在宫门口、就瞧见了匆忙而来的太子妃,太子妃进宫不用猜、必定是去了荣华宫,即便是能猜到还是派童朔跟去瞧了瞧,得了确切回音儿楚銘这才放心的去了月茗廷,现下经他一说玉嫔便明白过来,赶忙出声道:

“快去吧!今日她心情大致是不好的了,切不可说些过激的话来刺激于她,不要自寻麻烦。”

玉嫔向来是这样吩咐楚銘的,楚銘自小听到大了早就到背如流,作为一位母亲她有她的教导,但之余他只要做到不违背就好,也算是尽了孝道。

待楚銘出了门沈二锦也紧跟着告了退,得到玉嫔敷衍的点点头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出门后哪里还有他的影子,真是人高腿长,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快步出了月茗廷,沿着左侧宫墙直接像荣华宫奔去,心里不免还要埋怨着楚銘,还真是位皇家六皇子,用的着的时候随口便将自己叫了过去,待用不着的时候哪里还管你在哪,就算是碰了面见了个正着,或许都不记不得你是谁了。

心里虽埋怨着可腿上的功夫不慢,两步化作一步直接绕过了月茗廷主殿檐角,转个弯便瞧见了独自一人的楚銘,立时就加快两步跟了上去。

“殿下、”

楚銘忽闻这一句,原本要止住的步子、微顿过后立时又恢复了过来。

只是、

他未察觉到的是、自己的步子与之前相比却是和缓了不少。

沈二锦巴巴的跟在后边儿,瞧着他依旧不停的步子、思索着要如何说才能引起他的好奇,刚刚在月茗廷听他的意思、大抵是不大好奇东宫那档子闲事儿,现下如何开口也就成了困难事儿。

“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楚銘似乎了解她此时的为难,很是‘善解人意’的开了口,对此沈二锦倒是心生感激之心。

“今日见到了肖曼凝,她说东宫这次的事件闹得有些大,有个护院看到了直接失了心智,太子妃本是要直接杖毙的,最后还是太子阻止了,弄哑了直接送回老家去了。”

既然把人都吓疯了,说明事情的发展远远比他们意想的要严重许多。

“在月茗廷可没听你说这个。”

沈二锦紧跟在后边儿,面色不改的继续说道:

“奴婢不敢跟娘娘说,这些事情听着有些邪乎,奴婢怕冲撞了娘娘,在说这事儿还做不得准,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带查证。”

此话也不无道理,只是楚銘觉得她不说、也许是有九成的意思是怕吓到了玉嫔,而那最后一成、现下已经显露无疑,就是特意来告诉他的,原本他就在默默掐算她追出来的机率有多大,原本只有三成的把握,如今却成了十成十的,心下难免有些成就感。

“那你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着她描述的绘声绘色的、那么,大抵就是真的,说那是一身红衣的女子,四肢不健全到处在问她的腿在哪?”

这些才是沈二锦着重要说的,明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可沈二锦还是想去看上一看,不为别的、就只为了看看究竟是谁敢在背地里用这件事情来吓人。

楚銘闻言也有些吃惊,这段时日东宫就跟个铁桶似的,根本就打探不出任何消息,如今好不容易弄出点消息、却是这么的‘惊天动地’,穿红衣的女子、莫不是…………

“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殿下英明,奴婢也是这个意思。”

“那你认为是谁在背后指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技穷

“这个不知道,但是若能抓住那个在东宫里装神弄鬼之人,就算揪不出幕后主使,也能猜出一二。”

“所以说,东宫里的那个、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个问题太子想必早就意识到了,如今还未抓住,说明这个事件现下很棘手。

太子是什么人?这些年来没事像他谄媚附和之人众多,更别提他自己私下里培养的暗黑势力,在如此强劲势力的情况下,竟然依旧没能查出真想,难道真是有鬼不成?

更别说还有骆家,做为太子背后的中流砥柱,怎么说也应该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才对,怎的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你觉的咱们现下该怎么做?”

咱们?

沈二锦忽闻这个字眼只觉心底有些别扭,多少年来她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的,从没在任何事情上遇见过同类之人,如今猛然听到这样一句,心下虽别扭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异样,恍如在漆黑的夜里突然映过来的一点光明、而心下忽而生出的一股暖意。

至少、

在这永不见光明的黑暗中,还有那么一个人、至少是与自己一样的,虽不是同伴却也、安心。

“若是想要弄清楚,势必要去东宫走一遭。”

楚銘闻言有些讶异的瞪大了凤眸,微顿了脚步回身望过去,只瞧沈二锦脸上全然是一片赤诚,没有半点私欲,瞧着她这样他心底越发的疑惑了。

“你要去夜探东宫?”

瞧着那双因微眯越发显得狭长的眸子,沈二锦相当镇定的回了一句:

“不是奴婢,而是殿下您派人去,当然,若是有用的着奴婢的地方,奴婢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沈二锦觉得自己表情绝对到位,说话的语气也很是诚恳,如此的向他示好就是递了诚意满满的橄榄枝,他就算心有疑惑,也应该要淡了那么一丁点才是。

谁知她这想的好,只见六皇子薄唇微张,却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为什么要去,认他东宫闹个底朝天儿又关我什么事儿。”

沈二锦原本谄媚的脸一怔,早该想到他不是那么好说服的,就算是他心底对此也有疑惑,当真夜探东宫,也肯定是偷偷的去,现下绝不会透露半分。

沈二儿锦觉得,这事情越发的棘手了。

“殿下说的极是,任凭他们闹得你死无活的,跟咱们也没啥关心,可是换个思路想想,殿下该趁着这个机会探探那幕后之人底细,心里也好有个数。”

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不好士兵。

那么同理、

不想做皇帝的皇子、就必定不是一名称职的皇子,虽说现下东宫已然有主,可那也要坐的稳才行,自古以来能住进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了,而真正能熬到坐上帝位的、那可真是凤毛麟角了。

在瞧当今的宣和帝,不也没住过东宫便做了皇帝吗?所以、要说作为皇子没有觊觎那皇位之心,谁会信?

反正沈二锦是不信的。

“我为什么要心里有数,横竖跟我没关系,我才不管这事,到时候狐狸没捉着、在惹了一身的腥。”

楚銘说着难免要低头瞧瞧沈二锦的神色,瞧着她刚刚还一脸的温和、似乎还掺杂着点谄媚之色,听了自己的话后有些愣神,完全忘了该做何表情。

楚銘心底畅快,听着她说了那许多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煽风点火的怂恿着自己去夜探东宫,难不成对于这件事、她心底也在打着自个儿的小九九?

沈二锦认真的瞧着六殿下那张倾世面容,觉得他的话也没错、只是那只狐狸根本就是他自己吧!

“殿下说的是,这件事情自当要好好考虑一番。”

这莫非就是黔驴技穷?免不得又要瞧上她几眼,低眉顺眼的好不乖顺,这就放弃了啊!楚銘忽然觉得心底有些闷气,总觉得她不该如此轻易放弃。

“在宫外侯着。”

“是。”

沈二锦心情有些不大好,听闻他要自己在侯着心下又掺了些许的不痛快,不过好在楚銘态度也不是那么坚决,沈二锦觉得似乎还有说服的可能,即便就是自己去不了、也不见得他不会偷偷的去,太子这次的事件是多好的一个把柄啊!想必去东宫围观的人不少,保不准哪天去了还能在飞檐走壁的时候、碰上一两个同道中人,到时还能伸出手问个好、那可就真是绝了。

不管东宫的夜里是不是如沈二锦所想那样,反正当楚銘侯在荣华殿门口的时候,隐隐的能听到自里边儿传来的说话声、虽听不大真切、却也不难联想出殿里此时的动静。

而荣华殿里、皇后娘娘强自说服自己在铺了四季锦的贵妃倚上坐定,虽然面色依旧努力做到平稳,可那涂了金色丹蔻的双手、死死的抓着紫金色的绣花缎子下摆,尽情的蹂躏着。

虽是下了狠手、可听着站在殿中央依旧争论不休的两人,皇后只觉一口气顶在胸口,闷的厉害。

“殿下可别这样说,妾身可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无故在母后面前这样说是为了什么?”

太子妃的音调飙的有些高了,与太子比肩而立、双眼直直的盯着太子毫不畏惧,瞧这架势大抵是在东宫便这样习惯了的,若不然现下怎能在荣华宫里、也是这样的不管不顾的,在太子面前哪里还有身为太子妃该有的贤惠与端庄。

不过、

幸好、皇后早就有先见之明的把人都遣了出去,甚至连丽雪都没能留下,若不然、今日过后、只怕是太子妃目无尊长、甚至于刁蛮的形象便会流传出去了。

虽是比肩而战,但太子明显不想与她争论这件事情,只瞟了她一眼便别过眼去懒得在看。

“说没说过、太子妃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没必要在母后身前争个清楚,有什么事儿回去在说,没得在这里叨扰母后。”

太子这意思是有什么事、回家关起门来好好的在掰扯、没多大点事儿非要闹到宫里来就有些不好了,没得让旁人看了笑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异梦

可太子妃与他同床异梦一年来,他虽不了解太子妃,但不代表太子妃不了解他吧,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要她回去在说吗?若是她说话管用、何须要闹到皇后面前儿来,若是没有皇后在后边儿镇着,她敢保证,现下东宫里的那个小妖精早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侧妃,见天儿的在她跟前晃悠,来给她添堵了。

当下不管太子是不是懒得再瞧她一眼,反正她是仰了头、一双眸子紧盯着太子侧脸,发光的眸子恨不得给他脸上烧出几个洞来。

“若是自己能解决,我何必到母后跟前来说,这些日子东宫的事情本就闹的沸沸扬扬,若不是我在极力压制着、早就传的满城风雨,您是太子啊!就算是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要替母后、皇家的名誉想想,总不能坏在您一人身上。”

说起闹鬼免不得就要想起早些年、太子心心念念的那位女子、要不是那时留下的风流债、怎的会在现下被人抓了把柄见天儿的在宫里闹,任她翻遍了整个东宫也完全不见那个装神弄鬼的贱人,如此闹腾几天下来、已经不是人心惶惶这么简单了…………

“只怕太子妃不是顾及皇家名誉,而是担心自家名声吧!”

太子凉凉的道出这么一句,太子妃一口气立时憋在胸口、

就算是顾及骆家名誉又如何,她身为骆家嫡女、难道不应该为骆家着想吗?

瞧着太子脸上流露出的完全轻视、甚至是有些嘲讽的神情,太子妃虽是极生气的、却又不敢在皇后面前发泄出来,在张口的时候语气难免有些尖锐。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就算您不要名声了,骆家还要面子。”

也就是说太子殿下您不要脸面了、可别拖着骆家也失了颜面,这是在隐晦了说他不要脸呢!

太子如何听不出来、当即冷哼一声、眼角盯着皇后身后那绣了七色锦的楠木框上,因着太子妃私自进宫挑起的怒火、忽而平静下来,在开口的时候却变得疏远起来、

“太子妃说的有理,只是、在皇家颜面前、骆家的颜面简直不值一提。”

太子这话说的淡然、完全不似太子妃那明朝暗讽的语气,两相对比之下、到是太子妃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皇后明显的蹙了眉头。

太子妃在家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如今嫁进了东宫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可私底下她所受的委屈谁能知道,只要稍有差池、在世人眼里看到的就全是她的失误与过错、谁能理解她心里的苦闷,更别提现下太子这样闹、明显就是为了宫里那个唤作肖曼凝的奴才,她心里如何能不堵得慌、如何能不捅到皇后面前来?

“骆家的面子确实不值一提,可抛开皇家来说、我们骆家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颜面自然重要。”

“抛开皇家、骆家还算什么?骆家在京城还是什么?”

太子心下冷哼着、没有楚家开国在前、你们骆家就是在权势滔天,也没有这样的扬名立世的机会,现下说什骆家颜面、这可是当着皇后的面儿,就算同是骆家人的皇后、也知道这样的话不该出自骆家之口。

尤其是、还当着皇家太子的面,太子妃有些飞扬跋扈了。

不过、太子一句话说的也真是毫不含糊、直截了当的就连皇后的面子都间接的给驳了回去,这样毫不隐晦的话、当真是一点都没给在场两位骆家人的颜面。

太子妃自然不高兴了、当即瞪了眼斜睨着太子,就差翻个三白眼来表达她的不满了。

“太子也别把话说的这样满,当初若是没有骆家做后盾,想必也就没有殿下如今的太子之位了,如今皇上都还未说什么、殿下就要提这个了,难不成日后不需要骆家在出这份力了吗?”

太子妃此时还真有些瞧不上太子了、现下不过只有个太子之位、羽翼都为丰满、便已经瞧不上背后支持他的骆家,人人都道忘恩负义、可眼前这位、恩都还未承完、便有负义的打算了,也不想想、骆家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放弃他、另择新主的。

太子妃心下盘算的好,可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她骆春不也成了一枚弃子、又有何威严可逞。

太子这次不紧是懒得在看她了、简直连话都懒得再和她说了,就单单是她今日这一席话、自己去承乾殿跟父皇透露一二,你们骆家还想着要颜面、只怕到时候连保命都是奢望了。

太子这里的态度是不紧不慢的、可皇后却坐不住了,太子妃进宫的目的她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太子最近瞧上了一个丫头嘛、三妻四妾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她至于因着这个闹到宫里来吗?

就算是不想让太子纳妾、就算是闹到了后宫、闹到了自己跟前儿,可现下他们争论的话题、是不是已经偏离了主题?

“都给我住嘴、”

皇后一手突的抓住桌上的青瓷茶盏、金线收了边儿的精致袖子、隐隐的都有些发抖,极力隐忍下来想对着两人的脸面扔过去的冲动,见两人因着自己一句话、这才老老实实的住了嘴,闭了闭眼强忍下怒意,继续张口说道:

“太子妃这是说的什么话?骆家向来对皇上是忠心不二,如今你一介小小女子,不得在此胡说。”

皇后本想严厉呵斥一番、可张口却觉有些苍白无力,自己这个侄女之前见了面总觉得说话体面、待人温和有礼、落落大方的还真是一位不矫情的大家闺秀、可如今瞧了、怎的就这么不开明、这么不懂事呢?

皇后开口斥责了、话虽不严厉,可那严肃的表情是太子妃从未见过的,心下难免有些胆怯、当即垂了头不敢直视,自小到大的印象里,这还是头一次瞧见皇后发火,原是这样威严、不可触犯,果真不是现在的她能惹得起的。

瞧着两人站在一起低眉顺眼的垂头不语,原本闷了一肚子的气、当着小辈们却也不好在发作,只得先对着太子妃说道:

“春儿先回去,纳妾的事情本宫与太子单独谈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要避嫌

皇后都开了口、太子妃就是在不乐意也不能继续留在这了,当即瞧了瞧依旧抬眸不瞧她的太子,心底忽而有些别扭、若是没有那个女人、就算是他不喜欢她,她也会继续忍受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的、可是眼下哪里还有这个机会。

“母后的话儿臣不敢不从,只是、儿臣不是不同意殿下纳妾、而是我们大婚也就将将一年的光景,就算是要纳妾也要等以后再说。”

太子这样做未免太着急了些,太子妃不敢说的这样直白,但是不代表皇后不明白她的意思,瞧了她说完这句赶紧扬扬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太子妃知道刚刚与太子的一席话说的有些激烈、意思也有些过激,当下欠身行了礼出了殿门。侯在殿外的丽雪、瞧见终于出来一位,赶忙趁着这个机会进了内殿。

太子妃刚出殿门、不想在这个时候会在这里瞧见六皇子、见了她立时出声问好:

“见过太子妃。”

太子怎么着也是他的哥哥、可见了面喊声太子妃难免有些疏远、只是在皇家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今日他若真喊声嫂子只怕太子妃还要挑他的不是。

“起身。”

早就听说这位皇家六皇子长相妖艳,大婚当日根本就没瞧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六皇子,而后即便是见了、也是在筵席上匆匆一瞥甚少有时间细瞧,今日还是头一次离得如此之近、这才发现他还真如坊间传闻一样,生了如此一张俊俏的面容、难免会有些特殊癖好了,老话来的好、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有毒啊!

“六殿下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正是。”

“那还是回吧!只怕现下皇后娘娘没时间传召。”

闻言楚铭依旧面不改色的回道:

“丽雪姑姑已经进去禀报了、”

即使是没时间也要看传话的回来说了才算,虽是在依着规矩行事,可楚铭现下心底清楚的很,这个时侯皇后怎么可能有时间见他?奈何进了宫了就必须要来荣华宫露个脸、这才能显示了对皇后的尊重之心,如若不然那许多的眼睛盯着,哪里能逃过皇后的眼睛。

所以说、不管是是什么时辰、只要是进宫了就一定要过来走一遭,反正多在皇后跟前露露脸,就算是膈应膈应她也成啊!

对于此、太子妃确实不理解他的心思的,像其他两位皇子十天半月的不进宫一次、除却哪天有类似于家宴这样的大场合的时候才会进宫,即使给皇后来问安、皇后也没多大心思来瞧他们,可眼前的这位六皇子好似有些不一样,据说时常会进宫来看望玉嫔、而每来一次就必定要来荣华宫请安,就算他不嫌烦难道皇后也不烦躁吗?

丽雪出来的时候、瞧见太子妃竟然还未离开,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垂眸而立的六殿下瞧。

想她堂堂一介太子妃、可是从骆家那样的大户人家里走出来的,怎能这样大咧咧的毫不避讳的、盯着自家小叔子看个不停,显然没了规矩。

“皇后娘娘说知道了,要殿下直接过去看望玉嫔娘娘就好。”

猜也是这个结果,楚铭当即拱手行了一礼算是请辞了、不想、就在转身之际却听到了太子妃的声音、让他微微有些差异:

“六殿下稍等、我与你一起出宫。”

凤眸当即一眯、她随自己一道出宫干什么?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更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就不怕惹上点什么流言蜚语出来?

“走吧!”

太子妃说着便率先走了出去,迈着平稳的小步伐还挺坚定,楚铭无法儿、只得在后边儿跟上。

待出了宫门太子妃直接向前走了出去、楚铭望了望依旧侯在门口的青色身影、心下甭提多满意了,当即停了步子朝着那有些发愣的小宫婢唤道:

“怎的还在那里,还不赶紧过来伺候。”

沈二锦寻声望去、瞧见六殿下没啥可奇怪的、另她没想到的是在他身前、五六步开外的地方,竟然站着身穿华服的太子妃、这就有些奇怪了。

当下快走几步到了跟前儿,垂首回道:

“奴婢愚钝、殿下莫怪。”

这话…………莫名的楚铭有些想笑、转念一想、前头还站着太子妃呢!在这非常时期可不能惹了她不高兴。

“玉嫔娘娘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玉嫔能跟她说什么?沈二锦迷茫的抬头,望着那张俊美无暇的脸、还是跟以往一样俊俏啊!只是那双眸子是怎么回事儿?眨的未免太勤快了些、如此又望了两眼,沈二锦忽然觉得似乎有些理解他的意思了。

“娘娘说午膳已经备好了,就等着您去了。”

这样总行了吧!沈二锦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神情,见自己说完后、他的那双凤眸终于恢复了正常神色,想着自己大概是说到点上了。

“六殿下要去玉嫔娘娘宫里用晚膳?”

太子妃耳朵很灵敏吗?沈二锦这话刚说完、她便转身问了出来、楚铭与沈二锦皆望向那声音来源、齐齐的盯着她瞧。

太子妃被两人的目光盯得有些囧、却依旧强撑的着颜面望过去,等着楚铭的回话。

“母妃既然派了人来唤、总不好枉费了她的一片心意,如此便不能同太子妃一道出宫了。”

太子妃闻言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人家既然不出宫了、也不好在说什么了,当下雍容大方的开口道:

“六殿下与玉嫔娘娘感情果真是好,既然玉嫔娘娘备好了膳食、那便赶紧过去吧!可不能让娘娘久等了。”

“那、就此别过。”

还别过?沈二锦怎么听怎么觉得、六殿下这话像是行走江湖时的术语,一张口秒变江湖侠士、看来夜探东宫,不在话下了。

沈二锦心下高兴、当即跟在楚铭身后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了,待远离了荣华宫、瞧着六殿下稍稍放缓的脚步、沈二锦有些突感好奇的问道:

“殿下原本想着要与太子妃一同出宫啊!”

闻言楚铭觉得这话的语气有些轻佻、

“没有的事儿。”

沈二锦点点头有些了解的回道:

“那殿下为什么不与太子妃一道出宫了?”

“自是要避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太子的决心

原来是要避嫌啊!看来两人原本是有一同出宫的打算的。

沈二锦问明白了,便跟在身后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走在身前的楚铭总觉得哪里不对,刚刚自己明明说了不同她一道出宫的、可转眼怎么就说起了要避嫌了、到底这问题出在了哪里?

荣华宫内潜走太子妃后,皇后这才柔和了面部神色,瞧着下首的太子道:

“坐下说吧!”

“不用那么麻烦,还是站着说为好,省的呆会一言不合在起身侯着。”

听太子这态度是不想好生商谈了?

皇后觉得自己的颜面已经放的够低的了,想想他能做上太子之位,自己与骆家出了多少的力,如今更是将骆家嫡女都嫁了过来,这就是表了绝心的要扶持于他呀!如今倒好翅膀还未长硬,便要在这女人上离间两家的关系了,就算是卸磨杀驴也要等着大业建成之后,才好去卸这个磨盘、弃了那头驴。

“想好了,一定要收了那个丫头吗?”

既然不想坐那就站着、俩人这一段时间闹得厉害、若是她在不管,闹到皇上那里可就不是这呵斥几声这么简单的了。

闻言太子正视了皇后的面容,一双眸子这才认真起来。

“原本这件事情儿臣没打算做的这样着急,横竖就是个名分的问题,让儿臣没想到的是,太子妃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今日这次已不是她第一次进宫了,念在她是您的亲侄女儿臣没有过多的斥责于她,可她却越发的变本加厉,所以,今日既然已经闹到了母后跟前,儿臣不妨说实话,那宫女,儿臣是收定了。”

就知道事情要闹大了、皇后打量着眼前这唯一的儿子,修身玉立的单看面容与周身的气度,都绝对是人中龙凤,更何况身为当朝太子、如今能隐忍太子妃良久也算是忍到了极限,太子妃几次三番的因着那宫婢进宫来,就算是太子没有纳她的心思,大概也会因着跟她呕口气而直接纳了妾。

只是、

“纳妾之事暂且放下不提,东宫闹鬼一事到底是什么状况,若是在不查清楚难免会传到你父皇耳里,到时可就不好处理了。”

“这事儿臣一直再查,虽还未弄明白,但是可以肯定有人故意为之,原本不过是一些小事儿,要不是太子妃杖毙了那许多下人这才越发传的离谱了,此事儿臣自有分寸,就算是父皇知道了也不会责罚儿臣的。”

太子早就私下里有了自己的幕僚,皇后知道这件事情于他来说解决起来不在话下,而她现下最为担心的、是他们两人之间因着一名宫婢而心生隔阂,未免得不偿失了。

“横竖就是一名宫婢,你若看着好收了房便是,何故要提立侧妃的话去唬她,没得伤了两人之间的情分。”

原本已经放了心的皇后,说这话的时候难得轻松一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男人三妻四妾的在正常不过,何故因着这个闹得鸡飞狗跳的让人不省心呢!

她这是放了心,没成想太子却认了真,甚至于盯着皇后的眼神都忽而严肃起来。

“儿臣绝不会委屈了她,侧妃的位分迟早要给她的。”

皇后微怔,这样严肃认真的话他有多少年未曾说过了、

“你是认真的、”

“儿臣说道做到。”

太子这次是下了决心的,不管皇后如何反对他都不会在听命于她,有些事情错过了、后悔了,便不能在经历第二次。

瞧着太子那坚定的眼神儿,耳边传来的是他认真的语气,皇后刚刚松下来的心思不禁又凝重起来,瞧了他良久、依旧不见丝毫松懈的样子,只得叹气道:

“这件事情容后再议。”

谁想她本要实施的拖延之术,立时便被太子给瞧了出来,当即回道:

“以后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思,儿臣知道您的手段,只是、如今这个不过是一位无权无势的宫婢,若是母后觉得依旧上不了台面,在动手前不妨先想想后果,儿臣绝不会如当年一般懵懂无知…………”

太子的语气稍稍有些高了,加之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透露了他此时有些激动的心情,好在念着上首坐得是自己的亲娘,稍加隐忍克制住了自身情绪,随后接着张口道:

“今日就不陪母后说话了,改日在进宫给母后请安。”

太子一席话说的极快,根本没给皇后一丝反应的机会便拂袖而去,虽态度与说话的语气依旧恭敬,可那话里的意思于皇后听来有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提起当年若不是她断了他的念想,做了恶人,他怎能有如今这地位?怎能娶了骆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女,得到骆家的支持,也不想想当初到底是为了谁好?如今却反过来记恨上了自己,可真是好儿子啊!

对于太子纳妾,皇后原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去,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能为了一个骆家委屈了他。

可如今倒好、经过太子语气平淡的一顿威胁,皇后就算是有心庇护也总觉心下不爽,自己这一片心思的为他打算,结果竟未换的他一丁点的感激,那么、这些年来自己的殚精竭虑是为了什么?

竟还不如一个女人来的重要?

皇后心下不痛快、却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如今、一个是娘家的亲侄女,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委屈了太子她心里不好受,若是委屈了太子妃她到没什么、可自家那哥哥与嫂嫂如何能答应、所以,现下也就只能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来了。

皇后在这里思虑将来、便听丽雪自外禀报道:

“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自从荣华宫出来后、东宫里的事件也发生了转折,先是太子身边儿的一名宫婢受了惊,从小书楼的二楼窗户上坠了下来、经过一阵慌忙的抢救后,太医下了论断、小腿微有骨折的迹象,却无大碍,除了额头与胳膊的擦伤外一切安好,让太子大可放心。

经过太医再三保证,吃上两济药修养个把月的、保准能活蹦乱跳的下床来,听了话太子这才放了心,转而脸色极差的去处理这次坠楼事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胭脂

沈二锦没有在东宫当差的熟人,所以知道的并不大真切,反正后来传到宫里的话是这样的,东宫里有宫女蓄意报复,便连着多个日夜装神弄鬼的吓的人心惶惶。

太子原本还想放她一条生路,按兵不动,没成想最后她却变本加厉的继续扩大事件的严重性,太子为了顾全大这才将人给拿下,直接送去了大理寺,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她一介宫婢能进那里受审,也算是福气了。

没想到东宫的事情就这样平淡的压下来来了,沈二锦觉得难免有些没了意思,闹鬼一事偶尔发生个一两次就算了,时间长了难免会让人发现破绽,被揪出来是迟早的事情,只是、

那宫婢为什么要假扮鬼魂来吓唬太子?只怕这幕后之人是捉不出来的。

想到此难免有些埋怨肖曼凝,说好的那封信呢?怎的还未见她带进来,还有东宫的事情、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那么就更应该进宫来好好聊聊天儿,说道说道了。

到现在都未来,对此、她也忒不厚道了些。

沈二锦这有了心事,干活难免有些懈怠,不妨刘小川抓住时机又凑到跟前,一双吊销眼瞧着就让人有股动手的**,不过沈二锦还是强自压下这**,老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该低的头还是要低的。

“要咱家说,你这干活拖拖拉拉的一点也没有若雨的利索劲儿,可为什么一进这里便成了二等宫女,咱家实在是不解。”

说完瞧着不动声色的沈二锦,又故意像前凑了几分、也就一指的距离后瞧着她垂了眸,又继续说道:

“不会是跟着六皇子有关吧!六皇子如此关照于你,想必在进宫之前你们就相识了吧?”

刘小川此举有些过份了,尤其是闻到自他身上散出来的那浓重的脂粉味儿后,沈二锦很有涵养的没有捂鼻,而是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后,轻松的回道:

“公公用的这胭脂在宫里甚是少见,不知是从哪里买来的?”

听到这完全不对盘的话后、刘小川瞪了瞪眼,不过好在有人在夸他的胭脂,心情甚是不错的回道:

“这个可是宫外来的货色,你一个小丫头自是没见过,怎么样,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听了他这问话沈二锦心底一抽、一个大男人摸了胭脂竟然来问她感觉如何?

这哪里还需要问,分明就是感觉极差、差到他姥姥家去了,可是沈二锦敢说吗?

她敢说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就像夏日里捂坏了的葡萄似的,即将烂掉的味道吗?

将来还要在宫里混,这话自是不能说,所以、只好走迂回曲折的线路了。

“奴婢家里穷,不懂这些个,不过倒是觉的公公这个,在宫里是甚少见到的。”

刘小川听她说了这个,当即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长了一张如此漂亮的脸蛋、就算举止在粗俗,那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啊!就因着家里穷自是用不到这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瞧着也怪可怜的,刘小川当即有些理解的点点头道:

“怪可怜的,都是娇滴滴的女儿家竟是连个胭脂也未用过,等哪天再有了新货咱家送你一盒。”

听着这口气轻松中带着丝丝得意,好似用的起胭脂水粉是多么的有荣耀似的,沈二锦这才恍然醒悟,眼前站着的这位可是月茗廷的大总管,他用的到的东西自然是不便宜的,自己哪里敢要。

“奴婢本就是乡村来的,用不了这些东西,公公给了奴婢那可真是糟蹋了,到不如您自己留着用呢!”

好意我心领了,至于东西嘛、实在是不敢要啊!

刘小川以为她是在故意推脱,想着自小长在山村,对于这些个东西自即使是想要的紧,也没有银钱去买的、又怎能不好奇呢!当即无所谓的摇摇手道:

“不用跟我客气,到时候给你送过来。”

闻言沈二锦虽然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下却在泛苦,想她话已经说的这样清楚明白了,他怎的还要给,两人的关系何时到了这样可以馈赠东西的地步了?

“送什么?”

两人在这里说着话,都不曾留意门口的动向,不想却听到这么一句皆抬眼望去,刘小川立时动作麻利的跪下行礼,沈二锦见状也紧跟在后头、毕恭毕敬的跟着请安,与刘小川满脸灿笑的神情正好形成了鲜明对比。

“奴才给六殿下请安,六殿下又来给娘娘请安了。”

这话说的好生熟络,楚銘闻言少不得要多瞧他两眼,只是、跟以往也没什么不同,好在还是那一张不讨喜的面容。

“刘公公今日不用当值吗?”

在这里跟个小宫婢闲聊。

刘小川闻带笑的脸色一僵,身为月茗廷大总管他何时不当值?

若不是玉嫔亲传、他大多数的时候是没啥事儿的,有一帮小跟班太监去做事就足够的了,哪里需要他去费那份闲心,这事儿对于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六殿下来说,不可能不知道,现下这样问莫非真的是闲自己太清闲?

还是、

想到此不禁回头想要看看沈二锦的神色,奈何六殿下在旁、就算是想看匆匆一撇也没能瞧清楚她的神色,难免有些惋惜。

“娘娘说想了香椿芽,这个时节吃起来正是鲜嫩的时候,奴才正要去尚食局问呢!”

“即是如此、那公公还是早些过去、给尚食局一些准备时间。”

“是、是、是,六殿下说的即是,奴才这就去。”

刘小川点头哈腰的绕过楚銘,急匆匆的出了月茗廷,临了还要回头望望两人,瞧着一个个的恭身玉立的,到真是半点不妥也没有,刘小川摇摇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刘小川走后沈二锦思量着自个儿是不是也该赶紧撤的时候,不妨楚銘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便传入耳中。

“他给你带什么?”

“胭脂水粉。”

看看、沈二锦多诚实。

楚銘闻言一双凤眸微微瞪大几分,想着刚刚自他身上传来的香味儿,在看看面前低眉顺眼的沈二锦,稍加考虑后神色如常的建议道:

“刘公公的品位一向很好,若是送你了想用也可以用用,若是不想、也是可以折合成银钱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狭路

沈二锦自觉福薄,用不了刘小川那样的好东西,所以、若是他当真给了,她也不能接呀!

楚銘见她没接话,大概也能猜出她的心思了,自她身上还从为闻到过浓重的脂粉气,所以她应是不会用的,这样也好、原本还想着要叮嘱一二的话,到了嘴边儿便觉没多大意义了,遂直接进了正殿,只余沈二锦独自一人长叹一声。

到了春末天儿越发的热了起来,在午时的日头下,都能感觉到夏日里的署气了,不过好在早晚的还有股晚春的凉风,倒能让人睡个好觉。

十五这日,玉嫔一早起身收拾妥当后,早早的便前去荣华宫请安,除却凌微与若雨,沈二锦也到了随行之列,行到荣华宫侧门的时候玉嫔停步多望了几眼,凌微瞧见她这样便知她心里所想,出声道:

“娘娘,咱们应该走荣华宫正门的。”

玉嫔闻言眉眼依旧的盯着那侧门,瞧了半响后,末了道了一句:

“这个我自然知道。”

凌微听闻不在言语,倒是侯在身后的沈二锦不知所以的看向两人,玉嫔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而入了,这侧门大多数是方便奴才们出入而用的,难不成身为玉嫔娘娘的她,还能从这里进去不成?

沈二锦这抬头瞧了瞧,不妨左手被人轻拽一下、低头刚好瞧见若雨缩回去的手,沈二锦如何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当即跟她一样,低眉顺眼的跟在身后。

玉嫔说完便直奔荣华宫正门而去,未到宫门口便瞧见几人站在朱红色的宫墙下,通往荣华宫的必经之路——六道胡同里,似乎在、聊天。

玉嫔实在想不通,这几人如何能凑到一起平静的说说话。

沈二锦抬头便瞧见了那一身清丽的黄莺儿,挺着个大孕肚在几人当中相当显眼,她身边儿跟着冬青、身后还跟着两名宫婢,却都不是她所熟悉的,似乎好像少了含瑶那个头等宫婢?这样的场合向来是少不了她的,如今不见,沈二锦还真有些纳闷。

离丽嫔两步开外的分别站了甄玲珑与秦月人,这样的组和若说是半路恰巧碰上的倒还说的通,只是她们三个凑在一起能说些什么?

瞧着玉嫔抬步迈去,行到跟前隔着五步距离的时候便停了步子,温声道:

“怎么都在这里,皇后娘娘还未起身吗?”

听了话三人齐齐的望过来,除却丽嫔全都行礼问安后,就听甄玲珑开口道:

“皇后娘娘正在梳洗,让我们三人暂且在此稍等。玉嫔娘娘怕是也要等上一等了。”

“理应如此。”

玉嫔回了声便站到了一旁安静而立,时间长了几乎都没了存在感。

时间长了,沈二锦难免要多像她们那瞅上两眼,实在是这三人凑在一起太过于显眼儿,要她不好奇都难。

丽嫔一手护着凸现的肚子,一手扶着腰身瞧着站的很是吃力,都这样了竟然还要仰着头瞧着对面两人,神色相当不愉,沈二锦心下难免要猜测一二,她们在这不会是在谈的定是一些令人身心不愉事情。

“妹妹刚刚的话说的有些过激了,我与甄美人只是上前来探望而已,谁会对你图谋不轨,想想在这荣华宫外谁又有那个胆子,妹妹这神经也太过于紧张了。”

许久未见的秦月人忽而冒出来,说了这样一堆的话还真是让人好奇。本就是同黄莺儿是一届的秀女,虽都入了宫可她未曾像黄莺儿这般受宠过,所以、行事向来低调,今日能瞧见她与甄玲珑站在一起、本就已经稀奇了,没成想还有挤兑黄莺儿之嫌,怎么看、如今的黄莺儿都不是能好生说话的主儿。

果然、

“秦美人不曾有孕自是不理解做母亲的心思,等它日有了孩子,便能体会我此时的心境了。”

秦月人闻言恍如被喂了一支黄连,虽已经苦到了心根儿上,却丝毫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想她与黄莺儿一道入宫,从最初相同的位分到如今她晋升为嫔,也有一年来的光景了,眼看着她受宠、晋位,怀孕,到现在的固宠,她所走的每一步无不刺激着自己的那本就越发脆弱的神经了,现下眼瞧着她临生产之日不远了,若是位皇子,晋升妃位便指日可待了。

瞧着她走来的这一路荣华,反观自己、不仅前路无望,甚至是眼下都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宫中没人可倚仗,宫外帮衬不了父亲,反而还要凭借父亲的身份、来在宫里占得一席之地,旁人瞧了不知背地里怎要样议论了,这到是其次、就怕时日长了母亲在秦家会越发的难做了。

见秦月人愣神儿,甄玲珑莞尔一笑瞧着甚是平和。

“丽嫔这话说的对,我与秦姐姐现下都理解不了你的心思,不过我听说这有了身孕的女子,在吃穿用度上面一定要多加留意,万一吃了什么相克的东西,只怕会伤及到腹中胎儿。不过、丽嫔到不用担心这个,如今都这么大月份了还能出来走动,这胎像定是极稳的,不像刘美人,现在都已五个月的身孕了,却依旧不能随意下床走动,早晚都要服上一济太医院亲自送来的安胎药,娇弱的很。”

甄玲珑绝对是故意的,黄莺儿脸色越听越僵,以至于在甄玲珑说完后,她甚至于连最简单的伪装不屑于去做,冷了脸色直直的望向甄玲珑。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咒自己,倘若真吃了相克的东西跟她也脱不开关系,还有刘美人身子骨不中用,却偏偏得了皇上的另眼相待,亲自吩咐了于医正、只要是她所用的药都要必须是太医院亲自熬了送过来,容不得半点闪失。

原本是悄悄吩咐下去的,明着无人敢说可私下里谁人心里不清楚,一是不敢说、二嘛!就是谁也不想做那只出头鸟罢了。只怕就是因着这个,甄玲珑才故意在自己跟前说这样的话来惹自己动怒呢!那就不妨如了她的愿,可也别当自己是个好欺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冲突

黄莺儿生气归生气,可该有的反应一丝都不少,盯着甄玲珑凉声说道:

“刘美人身子虚,自然要好生调养着,看到她这样难免让人想起姚美人,一样住在月茗廷、一样的身娇体弱,可就偏偏没了刘美人的幸运、”

说完带着嘲讽的笑容望着依旧淡定的甄玲珑、不待她反应接着开口道:

“不过、等着甄宝林到了她那个月份,只怕就是身子再虚弱,也得不到同她一样的待遇了,与其在这里说着这羡慕的口吻,到不如好生想想自己的将来实际的多。”

这话说的也不客气,甄玲珑虽有了宝林的位分,可也是皇上的一时新鲜,之后就好似忘了还有她这么个人似的,从未传召于她。好在甄玲珑对恩宠这事儿看的淡然,只要自家父亲能好好的得到救治,那她就在无所求了。

谁知她这刚刚看淡,前两日皇上就翻了她的牌子,果真是一时兴起而来。

“多谢丽嫔的关心了,将来的事情只有将来才知道,与其想的那样久远耗费心神,到不妨看清当下,才能有个好将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二锦自认不是太笨,可这话里的含义她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怎么就能看清当下了,在这后宫之中甄玲珑不也是无权无势的吗?就算黄莺儿在看清当下跟她又有什么联系?好歹黄莺儿身后还有欣贵妃,那么她呢?

“还是宝林想的好,懂得享受,之于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黄莺儿半褒半贬的话、听在甄玲珑耳中得到的不过是嗤之以鼻的轻视。

听着几人无关痛痒的话,沈二锦抬头望望目不斜视的玉嫔,觉得这个清晨过的未免太漫长了些,因着皇后的威严,往日里杨淑妃可是很早就会过来的,今日竟也耍了懒,到现在都未瞧见她的踪迹,只得听着她们在这闲聊,果真是太闲了些。

“啊、娘娘”

沈二锦故自无聊,忽闻这样一声惊叫周身突的打了个颤,一双杏眼瞪圆了的望过去,只瞧原本站的好好的黄莺儿,此时倒在地上被冬青几人围在中间,冬青满脸急色的连带着伸出去拉她的手都有些抖,甄玲珑站在秦月人身后一脸的惊魂未定,反观秦月人倒是淡定不少,只是那紧蹙的额头带了丝丝厌烦与、愤怒,沈二锦在仔细望去的时候她脸上的愤怒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浓浓的关心意味,虽是这样却也未曾上前搀扶。

到底是变脸边的太快,还是自己看花了眼?

忽而传来这样大的动静,玉嫔就算是在装聋作哑也不好在装作听不到,却依旧没有上前的意思,瞧了一眼后只淡淡的吩咐到:

“沈锦去看看。”

去看看、沈二锦只觉得现下这个时候,她一个宫婢去了也没多大意义,玉嫔这样做不过是出于面子不得不派个人过去瞧瞧,既然吩咐到她头上了,那就不得不听命行事,当即上前去帮忙要将人搀扶起来。

只是、

她这刚刚蓄了力还未用力,只听一声惊叫响彻了六道胡同,更是惊到醒了尚在迷糊当中的荣华宫,只听那朱红色的烫金大门吱呀一声由内而开,出来的竟是荣华宫的大宫女丽雪。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

出门便是一声类似于呵斥的质问,听了这话沈二锦才回了神,见秦月人不知何时也倒地不起,这又生了何事?

“丽雪姑姑,我家娘娘不好了。”

冬青一声急呼,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声音落在了黄莺儿身上,只瞧那清丽淡雅的浅绿色衣裙下、渲染了一朵鲜红的、恍如彼岸花般妖冶

沈二锦觉得、这似乎、好像,大抵是要出事了。

果然、

丽雪上前查看之下急忙返回了荣华宫,片刻就见皇后身穿明黄色的织花小褂、下着同色马面裙,舍神色匆忙自宫内而来,行走间头上两支鸾凤金步揺一前一后的晃着,甚有节奏。

“怎么回事儿,还不赶紧把人送回去,立即召于太医进宫。”

皇后的威严像来无人敢违背,众人闻言立落的搀扶起黄莺儿,起身之际沈二锦瞧见她脸色苍白无力,待将她扶走后地上那一片猩红无人遮挡、显眼的很,沈二锦盯着瞧了两眼这才惊觉有些骇人。

“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后脸色严肃,瞧着甚是吓人,秦月人被宫侍搀扶起身,本就站在前边儿,瞧着那有些呆楞的神色大抵是被吓到了,垂了头张口有些支吾、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丽嫔便滑倒了。”

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吗?

甄玲珑为了避嫌,早就有先见之明的退后一步站在了秦月人身后,所以刚刚看的清楚,黄莺儿没站稳故自有她的问题,可秦月人若是不伸手去搀扶她也不会跌倒,也不会就这样凑巧的摔的那样狠。

皇后见状眼神里浮现出了一丝不耐,转而望向了身后的甄玲珑。

秦月人知道皇后定是对她失望之极,自从进宫后她就从未办出门过一件让皇后满意、赞许的事情来,今日更是在荣华宫门口生了事儿,丽嫔身后有欣贵妃撑腰,今日之事虽说是她的过错,可难保欣贵妃不会将这笔帐算在她身后的皇后身上,这、是不是又要让皇后记上一笔?

“甄宝林,你说?”

听到被皇后点了名,甄玲珑自然不敢不说,只是微扬的头与说话的气度,皆比秦月人强上五分、

“回皇后娘娘,刚刚丽嫔站的有些不稳,秦美人本是好心上前搀扶,不想却被丽嫔的力道给带了下去,两人一同跌倒在地,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瞧着甄玲珑话说的流利、明白,秦月人感觉到了自己的胆怯与愚笨,在这样下去秦家当真没指望了。

“事情发生的还真是巧,原本就是有些不稳,在秦美人的搀扶下却直接摔倒在地,若说这是巧合还真有些牵强。”

瞧着逐步而来的欣贵妃,那一身大红色的缠枝撒花长裙,随着她的款款而来、裙角无风自动,微有些飘逸之感。举手投足间自带名媛气质不说,就连那大方得体的笑容都让人为之沉醉。

今天的加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开端

怪不得能荣宠不衰了,这个中缘由早就在面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

出事之前一个都未来,出事之后倒像是掐算好了似的接二连三的冒出来、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沈二锦看不透自然也摸不透,但此时她心下清楚、今日之事势必要闹出些动静来方才罢休。

思及此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到了一众人的外围,尽可能的低眉顺眼的回到了玉嫔身侧,现下首要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刚刚去搀扶丽嫔的人,她可是也在其中的。

瞧见欣贵妃走来,皇后也不好装作无视,转头望过去、神情依旧严肃、

“欣贵妃来晚了、”

来晚了?是请安来晚了、还是说来晚了没能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皇后这话说的模凌两可又或许两者兼顾,这个中话语也只能她们这些常年斗在一起的几人能揣摩明白了。

欣贵妃完全不把这话当回事儿,嗤然一笑随后接道:

“来的早晚都不如来的赶巧,刚刚到此就瞧见这样一场难得一见的状况,到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说完桃花目从在场所有人脸上打量一圈后,就听皇后娘娘有些不耐的口吻道:

“今日都不用请安了,各自回去吧!”

得了话在场之人都巴不得赶紧离了这是非之地,刚要弯腰请辞的功夫,便瞧欣贵妃上前两步加重了语气道:

“且慢,丽嫔成了那个样子,今日什么都不说就想抽身未免太便宜了些,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怎么说也要秉公处理此事儿,趁着今日大家都在,不妨给丽嫔一个交代。”

皇后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就知她来没有什么好事儿,偏偏还在这个时候前来好似掐着时辰似的,虽觉事有蹊跷,却也不是现在讨论这个的时候。

“这事儿本宫自会解决,欣贵妃有这时间倒不如去毓秀宫看看,也好让人放心。”

“毓秀宫自然要去,只是我若去了,丽嫔问起是谁加害于她的孩儿,我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索性皇后现下就审一审,我告诉她实情她也好安心。”

欣贵妃这是要紧抓不放了、皇后可没那么大耐心来跟她在荣华宫门口唇枪舌战,当即回道:

“今日之事本宫自会彻查,甄宝林与秦美人留下,其余的都回宫待传。”

“回宫待传?皇后的做事效率何时低到了如此地步,若是因着掌管六宫实在是脱不开身,倒不防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今日定会审出个结果。”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欣贵妃当面给了皇后难堪,皇后身为六宫之首、后宫之主,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宽和大度的、更别说周身那自带华贵的雍容气度,自认是欣贵妃那样出身自寒门小户的、所不能比拟的。

可是、虽不能比,却偏偏同进了天家门,竟然还有股实力相当的家世来抗衡,只是区区一个勇义将军算什么?骆家自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欣贵妃是宫里的老人了,刚刚本宫说的话难道还不明白吗?”

说罢似乎懒得在瞧她一眼、直接转身欲走,当众说了这样近乎于呵斥的话,于欣贵妃来说难免失了身为贵妃的颜面,可她本人却丝毫不觉得、扬了头做足了趾高气昂的姿态。

“做为近年来第一位有孕的宫妃来说,丽嫔这一胎,皇上对于她的重视不见得比刘美人的少,今天出了这样凶险的事情,就算皇后有心包庇、也要能过了皇上那一关不可。如若不然、事关皇家子嗣、兹事体大,皇上必定追究。”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即使没有揭穿皇后那颗想要包庇秦月人的小心思,却也捅的差不多了,皇后闻言没有大发雷霆,神情还算镇定,拿皇上来压自己、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份量。

谁知她这刚准本好了的话要讲、冷不妨的忽闻一道轻快之音传来,听得皇后眼神发紧。

“皇上要追究什么呀!一大清早的欣贵妃怎么说这样吓人的话?”

只听这轻快的语气不难猜出,此时的杨淑妃还未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个时辰才来明显是请安来的迟了。

待杨淑妃踩着标准的莲花步,晃着手里一支玉兰独秀的双面绣锦帕,笑容依旧是往日见到皇后的标志性微笑,往日到不觉有什么?今日瞧了皇后只觉窝心的很。

“淑妃来的正好,皇后正要审问,你我正好在这里旁观,怎么着也得给丽嫔一个交代。”

既知皇后心里不痛快,欣贵妃就必定要留下杨淑妃,虽同属一邱之貉,可好歹也是个见证,一会说到皇上跟前儿,谁也别想轻易改口。

皇后明显没了耐心,可也不能因着她的几句话便当真在这里审问她们两人。

思及此瞧像还未摸清状况的杨淑妃,在她的注视下、身为后宫的老油条,就算在不了解现下的状况,却依旧清楚皇后想要的是什么、当即清了清喉咙做起了这个和事佬。

“贵妃在说什么?如此严肃的免得在吓着了人,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是在这六道胡同来说的,这许多双眼睛瞧着呢?传出去了难免有些不好听。”

传个欣贵妃不顾身份、强制要皇后娘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处理丽嫔摔倒一事,就算是她在飞扬跋扈也,断断担不起这样的名声,所以说杨淑妃来的还算是时候,这样的话若出自皇后口中难民失了颜面、损了身份。

虽是这样、可皇后也有皇后的威严,听了杨淑妃的话当即在不停留,直接入了荣华宫,而欣贵妃瞧着她那故作高贵的姿态,心底虽升腾起一股怒气,却依旧自认好性子的没有拂袖而去,转而吩咐着依旧呆楞不动的众人道:

“在场所有人都不许走,跟着皇后娘娘一起查清此事才能回去。”

皇后想要极力压下此事,而欣贵妃又极力的想要将这事儿给闹起来,来去之间受罪的还不是她们这些当事人,既然走不了,那也就只能跟在她身后默默的进了荣华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开端(二)

殿内、

皇后面无表情的瞧着下首坐的一干人等,目光最后落在了依旧飞扬跋扈的欣贵妃身上,她不是要结果吗?那就给她个结果。

“秦美人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被点名的依旧是她,秦美人感觉这事有些棘手,之前因着事发突然另她反应不及,这才在皇后面前说话有些吞吐,现下既然已经沉淀了心情,她心里早已有了计较。所以在问到她的时候说话便利落多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来请安在六道胡同恰巧碰到了丽嫔,便在一起说了几句话,不想、这丽嫔抬步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一个不稳向后倒去,嫔妾本是好心上前搀扶,怎料她身子重、嫔妾也被带了下去,幸而没有碰着倒地的丽嫔,避免了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也就是说幸好她反应及时,才没有倒在丽嫔身上,把她砸出个好歹来,瞧瞧人家这话说的、若不仔细听还真理解不出这个中的意味来。

听了这话皇后的脸色稍稍平复一些,对秦月人这次的反应还算满意,不待欣贵妃有所反应,继续追问着甄玲珑。

“甄宝林可还有什么补充的?”

“嫔妾所见也是如此,并无什么可说的。”

“即是这么回事儿,那便在无可审的了,这件事情还是由皇上来决断的好,你们两个现下随本宫去趟毓秀宫,但愿丽嫔平安无事,否则、你们一个个的都脱不开干系。”

皇后这话说的虽不严厉,可在场众人听来不由的心下一沉,皇后一旦开口说了话,那便定是位说到做到的主儿,所以不管如何、今日之事不管跟自己有无关系,都势必要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才是王道。

“皇后这样急不可耐的过去,又有什么用,代替不了于太医去为她诊断,倒不如好好的在这儿查清楚了事情始末,才是对丽嫔最好的关心。”

欣贵妃坐在下首的首位,瞧着皇后这样大事化小的法子、虽不屑,却也不会直愣愣的表达出来,毕竟是皇后、多少也要留给她几分颜面。

说完、一双桃花目落在自打出事后,便从未出声的玉嫔身上、

“当事人除了真甄宝林与秦美人、玉嫔也算一个,那就由玉嫔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秦美人到底是去搀扶还是故意出手做了别的什么,终究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

安嫔做为唯一一个当事人中未出声的一人,此时经欣贵妃一提醒、立时成了众人的焦点,虽被几人的目光所盯、玉嫔却依旧安静的垂了头,毕恭毕敬的坐在那,目不斜视的样子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似的。

皇后见此、倒也没有包庇秦月人的心思、直接张口催促着:

“玉嫔既然在场,就赶紧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听了这话玉嫔好似突然惊醒般、有些胆怯的抬头望了望上首,然后在看向同样盯着她的欣贵妃,视线所到之处皆都望过来,眼神里大多是谨慎,小心,玉嫔原本淡定的心思暮然提了起来,有些慌乱的垂了头同时起身上前一步,微有些颤音儿的回道:

“今日嫔妾确实在场,来的时候便瞧几位妹妹凑在一处说话,嫔妾便未上前打扰、而是在一旁的宫墙下站定,等着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后来不知因着何事、便瞧秦美人拉着丽嫔的胳膊、而后丽嫔似乎没有站稳便跌倒在地,随后就听到一声尖叫,嫔妾便赶紧着人去帮忙搀扶。”

玉嫔这话说的中规中矩,事情的经过初听之下、甄玲珑与秦月人两人说的似乎有所不同,好歹是有了事情的具体经过,可细细琢磨下来,跟着她们所说的似乎也没多大初入,横竖都没有说出个具体状况,皇后到没什么反正对秦月人也未造成实质上的伤害,自是不在追问,倒是欣贵妃听了这话赫然冷笑一声,连带着嘴角都跟着翘了起来,十足十的不相信。

“这就是了,既然连玉嫔都未瞧清楚、那么秦美人的话也不能尽信,玉嫔虽然目睹了经过、可终究离得远桥不大真切,到底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谁能知道?皇后难道就这样简单的将这件事情揭过去?”

瞧着欣贵妃那肆意的样子、颇有些胡搅蛮缠的态度,沈二锦怎么瞧都觉得欣贵妃不是无理取闹的话、那就是在过来之前便早有准备,碰巧在这个时候就赶了过来,过来就过来吧!在无任何有利的条件下、竟然还能在这干坐着说些毫无说服力的话,偏偏还能拖住皇后娘娘的脚步,到是越发显得皇后娘娘宽容大度起来。

想来、欣贵妃应该不是故意过来,昭显皇后的仁慈来的。

“欣贵妃还想听什么?原本不过是及其简单明了的事情,为了听你之言查清楚丽嫔跌倒的缘由、本宫可是由着你来进行审问,现下事情已经清楚明白了,欣贵妃却依旧揪着不放的、是要闹那般?”

皇后的耐心明显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当着众多人的面儿,说话的声音毫不客气的近乎于呵斥、身为四妃之首的欣贵妃难免失了颜面,可她似乎毫不在意、照样稳坐在那楠木雕花椅上、抬手抚了抚一侧整齐滑腻的发鬓、依旧淡定的回道:

“不是臣妾要闹,而是”

“娘娘、丽嫔身边儿的大宫女来了。”

欣贵妃一句话说的不紧不慢的、还未说完便听丽雪忽而进来禀报,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身为毓秀宫的大宫女来说有些唐突了,皇后原本不耐的神情越发的明显了,只是、心底却清楚的很、丽雪跟随她多年不是个没规矩的,如今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大抵不是单单来了个毓秀宫的大丫头那样简单。

皇后稍稍沉淀心情的功夫,便瞧欣贵妃反应极快的开口接到:

“不好好的伺候丽嫔、来了荣华宫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还不赶紧让她进来。”

皇后还未发话她这便张了口、多少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了。

皇后不愉的心情全都摆在了脸上、丽雪没有得到她的回音自是不敢妄动,依旧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着皇后来发号施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赏戏

欣贵妃一句话说的不紧不慢的、还未说完便听丽雪忽而进来禀报,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身为毓秀宫的大宫女来说有些唐突了,皇后原本不耐的神情越发的明显了,只是、心底却清楚的很、丽雪跟随她多年不是个没规矩的,如今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大抵不是单单来了个毓秀宫的大丫头那样简单。

皇后稍稍沉淀心情的功夫,便瞧欣贵妃反应极快的开口接到:

“不好好的伺候丽嫔、来了荣华宫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还不赶紧让她进来。”

皇后还未发话她这便张了口、多少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了。

皇后不愉的心情全都摆在了脸上、丽雪没有得到她的回音自是不敢妄动,依旧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着皇后来发号施令。

皇后沉吟半响未做声,低气压顿时蔓延整个荣华殿,而欣贵妃也突然没了话说,安静的坐在一旁、与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皇后斜眼瞟去,只瞧她盯着门口的丽雪文静的很,之前抓着不放的那股子蛮劲儿哪去了?

许是她这样安静无从容,皇后心下越发的动怒了、

早就知道她来的时候、掐算的那样准确绝对是有备而来,若不是知道秦月人是无辜的,皇后也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容着欣贵妃瞎闹,横竖无事也不怕她来搅和,到时把这事儿传到皇上耳里,就算皇上一言不发的包庇其做法、却依旧能在皇上心底记上一笔,虽说无理取闹的事情在她身上、便如家常便饭般是常有的事儿,皇上虽依旧在包庇的视而不见,可禁不住事情发生的多了、就不信皇上能容忍她一辈子,横竖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也不在乎她在横行这么一回,皇后自认与皇上这许多年的夫妻,对于皇上的性子还是摸清了**分的。

而围观之人、稍稍动动脑子便能猜透这其中的意思,欣贵妃自打过来便一直吵吵着要审理此事儿,好像丽嫔跌倒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如今一听说毓秀宫来了人、她到立时安静下来,摆明了就是来这拖延时间等着毓秀宫的人上门呢!

真是好啊!配合的真是默契的很吶!

即是丽嫔身边儿的人、皇后也不好让人久等了,疏通了个中缘由便立时出声吩咐让人进来,帘子被掀开的时候沈二锦瞧见的竟是冬青、果真是许久未见,再见的时候她竟然成了大丫鬟、当即越发的好奇含瑶去了哪里?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各位主子问安。”

在规矩上面冬青显然比含瑶更适合做大丫头,至少独自出来办事儿的时候、在规矩上头不会给丽嫔丢了面子。

“赶紧说说,丽嫔到底如何了?”

现下面对一个宫婢,皇后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面对如此心气儿不顺的皇后娘娘、冬青虽是害怕却还是咬着牙将早就熟络的话说了出来:

“回皇后娘娘,我家娘娘不好了,回宫后整个青纱裙都渲染一片,瞧着很是吓人,奴婢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来禀报皇后娘娘。”

“胡闹……”

冬青一席话声音虽小却说的还算顺畅,皇后虽离得远、好在耳聪目明的听的清清楚楚,当即出声呵斥后,紧接着站起身道:

“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竟然不派人去通知皇上,还有心思跑来荣华宫,于医正来了没有?”

说着已经迈步下了玉阶直奔门口而去,冬青见状连忙起身小步紧随其后,声音极轻的回道:

“已经派人去了昭和殿,皇上现下还未下朝,便只得侯在门口,于医正也已经派人去请了。”

这个时辰去请皇上自是没有结果,皇后闻言脚步依旧迈的极快,冬青不知她究竟听到与否,只安静的跟在身后一同出了殿门。

皇后因着丽嫔匆匆而去、怎能少了欣贵妃、眼下两位有权势的都去了、剩下的三人哪里敢独自回宫,只得紧随其后,一起去关心关心丽嫔的伤势如何。

说实话、沈二锦觉的不管黄莺儿现下究竟如何,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关系,若不是玉嫔要跟着去、她做为丫头没得选择,她是万万不想在踏进毓秀宫的。

进了宫门便瞧********唐广之在门口侯着呢!既然唐广之在那代表话皇上定在里边儿,皇后带头在丽雪打起帘子后直接入了内殿,待沈二锦进门后堪堪站在门口,抵着那红色漆门,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不仅能偷个小懒,抬头还能透过众人瞧见皇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色,当真是个赏戏的好地方。

皇帝比皇后早了一刻钟的时辰,早已进门瞧了依旧脸色苍白的黄莺儿,心疼之色顿时显露无疑,宫里如今年纪最小的皇子、就是年仅十一岁的十一皇子楚汐。

在楚汐出生以后也不是没有皇子出生过,比如最为典型的便是沈静嫔的孩子,只是不满一岁便不治身亡,随后他的生母逐渐神智不清、时常怀抱一只瓷枕,成天神神叨叨的念着有人要毒害她的孩子。

好在皇后仁慈、念着她是因着痛失幼子打击太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多派了几人去伺候着、谁知在一次庆典中、几名宫婢一朝没有看住被她给跑了出来,跑到了迎光殿要皇帝给她做主,当时所有的亲王都在,众多人都睁大了眼睛瞧着呢!

偏偏沈静嫔说话做事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哪里有半点疯魔的样子,难免都有疑惑、难道这些年宫里都在刻意隐瞒着、散播一些不实谣言让人相信这沈静嫔已经疯魔许久,实则她并未痴傻疯魔。

据说当时瞧见众人疑惑与探究的眼神,皇帝的脸色都变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闷疼不说,就连那脸色都如煮熟的虾子般红的通透,好在最后还是皇后出声、叫了人把她给搀了下去,当时上前也的宫人手刚刚触碰到她的胳膊、便听一阵惨叫,随后是恶毒的咒骂声,除却骂了在场众人人模狗样外、还有骂皇后的、甚至还有骂皇上的,总而言之最后就被送去了灵秀宫。

如此、黄莺儿的身孕对于皇宫、对于皇帝来说,确实是这几年来最大的喜事儿、皇帝的重视程度自然非同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戏中人(一)

“臣妾见过皇上,丽嫔现下如何了?”

自打进了毓秀宫皇帝就一直未曾言语,皇后知道他不痛快,行礼过后便主动询问黄莺儿的状况,谁知刚住了口就见皇帝瞧过来的眼神有些发狠。

皇后心底跟着一颤、多年来皇后的威严强撑着让她没能后退半步,依旧镇静的站在原地,至少表面看来相当淡定。

所谓的输人不输阵仗、大抵就是如此了。

“事情就出在荣华宫门口,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荣华宫的主位,竟是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危险的事情,毫无察觉、是不是掌管六宫的时日长了,身心有些疲累?”

皇上这话说的重了、可以想象皇帝此时心下是有多么窝火、多么气氛了,瞧着皇后身形未动、站的笔直的背影稍稍有些发僵,沈二锦知道她此时内心深处、只怕同皇帝一样都憋着一口浊气呢!

“臣妾不知道事情会如此严重,况且当时臣妾并未在场事后才赶了过来、已经在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了。”

语气是往日里的温和端庄,即使皇后此时心下已经动了怒,可面对着皇帝却依旧也隐忍在下来,丽嫔现下受了伤,皇上心下着急说话难免有些气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顺着他点、为了一个丽嫔而闹僵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难免有些得不偿失。

皇后这样想、奈何皇帝根本没有存着这份心思,依旧冷然道:

“你会不知道?倘若事情发生在昭安殿门前,定会有奴才来报信儿,而同样是发生在你荣华宫门口的事儿,你竟然跟朕说不知道、朕倒想问问,你若不知还有谁人能知道?”

皇帝这话颇有些咄咄逼人了,当着满屋子的妃嫔与奴才,皇后自觉是丢了颜面,心底虽气可这些年来毕竟还是她了解皇帝,知道此时不可在跟他争论这个话题,随即深吸口气、借此舒缓一下那即将暴躁的情绪后,沉声说道:

“丽嫔现下伤势如何?”

皇帝原本愤怒的情绪似乎是一拳打在了海绵上完全被人泄了力道、即是如此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怎能还好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揪扯不清,虽依旧心情不愉,却也只得瞟了面前皇后两眼后开口:

“于医正在宫外,现下里边儿是袁太医。”

袁太医、

闻言皇后那双眸子明显颤了颤、这袁太医的医术也还好,就是为人太容易被外界所影响,现下虽已腰缠万贯、可家里却依旧是一副清贫的摆设,瞧着倒是清廉了,可这内里八成早已成了那朽掉的榆木疙瘩、空有个完好无损的外表罢了。

“即是袁太医来了、过后还是在请于医正过来一趟,两位太医一起也好放心一些。”

这话多少还是为丽嫔着想的,皇上满心的怒气立时消退不少,瞧着皇后的眼神也渐变的和善起来。

“皇后说的在理、唐广之,赶紧去把于世彤找回来。”

“是。”

唐广之侯在门口这耳朵向来好使的很,听了皇帝的吩咐赶紧吩咐人在去催一催,这紧要关头可不能让他、再在皇帝的气头上填上一把柴,到时烧到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吩咐完唐广之,皇帝这才对着依旧站着的皇后扬扬头、示意她在一旁坐下,见此、皇后便知皇帝初时的满腔怒火,大抵也消逝了五六成,便在一旁坐下共同等待袁太医的诊断。

一屋子的人全都鸦雀无声的盯着那石榴红的鸳鸯戏水的帘子,待袁太医掀帘出来的时候、瞧着那许多双眼睛齐刷刷的飘过来,还真真有些胆颤,下意识的抚了前襟、触摸到那凸起的花样儿,虽有些粗糙硌手、却安心不少。

出了门当即目不斜视的朝着那坐在首位的明皇身影而去,恭敬的行礼道:

“回皇上,丽嫔娘娘摔的有些严重,除却胎像不稳外,失血也过于严重,微臣先开些补血安胎的方子来,随后在好生调理。”

此话说完全场一片寂静、随后便听一声茶碗落地的声音、那茶盏堪堪的在秦月人的脚边儿落了下来,顿时茶水四溅、感受着传来的微烫温度、她的心也随之提了上了。

瞧见皇帝刚刚消下去的怒意又被拱了上来,他是皇上可以偶尔任性一回,可做为后宫之主的皇后、不可以跟着任性,随即温和的出声道:

“胎像到底如何?袁太医讲清楚了,才好让皇上放心。”

“是、微臣刚刚说的就是实情,暂且看着凶险但还要好,生调理一段时间才能见分晓。”

袁太医这话谁的保守,到真不如于医正那样利索了,皇帝听闻那火气滋滋的往上窜着,眼瞧这就要不好了,沈二锦便瞧一直安静垂头而立的玉嫔,忽而抬眼瞧了瞧恭身而站的袁太医,终是有了反应。

“庸医、一个个的都是庸医。”

皇帝伸手指着中央、厉声呵斥着。

而秦月人离得最近,就怕皇上一时激动再随手拿了什么东扔过来,只怕遭殃的可不是袁太医一人那样简单了。

“皇上息怒,袁太医的意思是现下并无大碍,还是先让人去拿了方子用了药在说。”

欣贵妃适时的开口,算是缓解了袁太医的压力,她此话一出便听皇帝出声呵斥着:

“还不赶紧去开方子。”

袁太医在皇帝的呵斥下走的极快、却毫无慌张之感,瞧着这样的事情到像是经常在他身上发生一般。

“于医正怎的还没有来、唐广之到底派人去催了没有?”

瞧着皇帝依旧有些不大相信袁太医,唐广之听闻在门口探了个脑袋,毕恭毕敬的回着:

“去了,去了,皇上放心,奴才已经派了三人前往,有一人回报说已经自安平国公府往这赶了。”

安平国公府?也就是皇后的本家骆家,若是因着这个耽误了丽嫔的事儿,只怕国公府将来也难做了。

皇后自是了解这其中的厉害,所以在皇帝望过来的时候即时出声追问道:

“是刚从国公府出来吗?”

唐广之听了微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听说是刚进国公府、宫里派去的人便到了,所以奴才也不知道国公府里到底是哪一位主子病了,皇后娘娘若是想知道,随后回来了,不管是是于医正还是去传话的奴才想必都是清楚的。”

闻言皇后这才松了口放放心不少,不管国公府里谁人病了,都不是能与宫里贵人相提并论的、

所以、现下这个样子,甚好。

“本宫所担心的是怕耽误了于太医进宫的行程,索性没有便好。”

皇后这样子到还真有些后宫之主顾全大局的风范,瞧着皇帝听了她这话,脸色微有和缓,欣贵妃觉得此时不是叫她一人在皇帝面前表贤惠的时候,今日之事怎么着她也休想能够抽身在外。

“说到底丽嫔究竟如何出事的,是伺候她的奴才不长眼、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还需要细查一下。”

就知道欣贵妃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之前在荣华宫便一直追着不放,就是想把这件事情算在秦月人的身上,结果自己没能如了她的愿,这会子又眼巴巴的跟到了毓秀宫,当着皇上的面儿定是早就有了打算的、如今倒底是自己成了被动。

皇后虽知道她的用意,却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她做过多的纠缠,毕竟她是有备而来、指不定私下里做了多少小动作,现下若是由着她胡闹,自己多少都有些亏了。

“不过是意外罢了、欣贵妃怎的这样不知轻重的非要闹出些事情来,现下丽嫔安然无恙才是正经,别的休在提及。”

“皇后这话说的有些过了,若是放任不管岂不是助长了她人的气焰,此后类似于与这样的事情被众人模仿、发展到有恃无恐后、宫里到时成了一团乱、闹得乌烟瘴气的,哪里还有规矩可言。”

“规矩?欣贵妃眼里还有规矩不成?”

皇后原本的意思,是要说这些年她做的那些无事生非的事情还少吗?仗着皇上对她以及宫里幺子的宠爱,便有恃无恐的肆意横行,可这话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毕竟这些年来在皇帝心里她占的份位还是极大的,于自己来说多少还是要避讳着点才是。

既然欣贵妃说不得、不妨来说说皇上吧!

“皇上,后宫和睦才是最重要的,丽嫔因着没站稳跌倒在地却说是旁人做了手脚,那以后谁还敢在危难时刻上前搀上一把,将来只要见到了有孕的嫔妃都不敢上前说话,远远的绕道而行,这样的后宫日后如何在提和睦?”

皇后从大局出发,说话句句都是为了后宫众妃嫔相处和谐,不亏是皇后娘娘,这说话做事就是比别人大气。

就连皇帝听了也不禁点头,似是认同了她的说法、随后张口附和道:

“是啊!皇后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件事情稍后在议。”

稍后再议、只怕议着议着便没了音讯,欣贵妃如何能放弃这个机会,只是皇后说的那么的大公无私的,瞬间便得了人心,她若在出口阻止,岂不就真成了无理取闹?

今日的更新奉上、前一章节有些许重复的地方、今日3000大章稍作弥补亲们、勿怪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戏中人(二)

“皇后说的有理,这些年来丽嫔有孕是宫里一件喜事,臣妾也是关心则乱,语气有些激动,还望皇上与皇后莫怪。”

欣贵妃突然态度良好的说了这一席话,皇后连眼睛都未抬的懒得在看,在宫里斗了这么多年,她的那些心思何时是个容易放弃的主儿。

“朕与皇后进去看看丽嫔。”

皇帝这样说了,就是不在追究这件事了,横竖丽嫔能平安无事才是主要的,至于其它、正一只眼必闭一只眼的过去也就算了。

皇帝与皇后进了内殿莫有一一盏茶的功夫后、欣贵妃坐在雕花椅上瞧着安静的众人,一个个垂头不语的难免有些无聊,只是她倒懒的与她们搭话。

皇后这些年培养的羽翼不少,如今这宫里除了她的人还是她的人,虽然自己想要办事多少有些麻烦,但好在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随自己怎么折腾皇后也瞧不进眼去,自然也不就不会将自己放在心上、看的那么重要。

欣贵妃自认好歹也在后宫之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对于这里边儿的弯弯道道清楚的很,皇后瞧不上她、却又一直拿她当做最大的敌人,碍于父亲掌管的十万大军才不好明着动她。

至于欣贵妃自己吗?

自然也是瞧不上皇后的,忍耐皇后的时间够久了,也该轮到她发发威风了。

欣贵妃在这走神发愣,其余三位主子全程也不敢有任何语言交流,毓秀宫内一时安静的有些出奇,甚至不论谁呼吸声稍稍大上那么一丁点儿都听得清清楚楚,被这莫名紧张的气氛所染,一众人等几都要屏气凝神,就拍自己打破这严肃的气氛。

紧张之余皇帝出来时怒甩帘子的声音便越发的清楚,众人不由的跟着心下一紧、也不知道又出了何事,便越发的小心翼翼了。

皇帝满脸怒容的回到座位上,瞧像众人的眼神像是极力隐忍下有些弯扭的变了形。目光所到之处皆引起一阵颤栗,如今这样的皇帝不是她们所能应付的了的。

皇后紧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上坐定,一双眼睛似是无意在众人跟前飘过,不知怎的秦月人总觉得她的视线、着重在自己身上停留了那么几秒种的时间,而后心下越发的发堵了起来。

但愿、不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好,然而接下来听到的话、让她越发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乌鸦嘴、好的一个不灵,坏的张口即应。

“欣贵妃方才说的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有什么话全都说出来。”

皇帝不过进了一趟内殿、出来便这样怒气冲天的质问,欣贵妃之前的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说丽嫔此事是有人故意为,可皇帝听了皇后的话、最终认为不过是一场意外,可谁知进去瞧了、瞧着脸色苍白的丽嫔、诉说着今日事情发生的经过、眼角滑过的几滴晶莹玉润的泪珠子,在那苍白的脸上更添了无数的伤心与委屈。

皇帝本多情、

如今瞧了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下怜意顿生,尤其是这美人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不久即将出世的孩子,想到此皇帝顿时怒意横生,身为男子竟然还保不住自己的妻儿,更何况这天下江山。

所以、这事儿,皇帝必定会追究,当时瞧了他的神色、皇后便知这事儿在也搪塞不了的,出来后便安静的坐在旁边儿、一言不发的瞧着众人,既然皇帝要查那便由着他们去、做个看客未尝不可。

“臣妾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只听说玉嫔是被人给推到的,具体的还要问问她身边儿奴才才能清楚。”

欣贵妃既然是听说的、那是自哪里听说来的?事情发生之时只怕她还未到荣华宫吧!如此明显的漏洞皇后不是不想抓、而是在皇上的气头上她即使抓了,皇帝大抵也是听不进去的,她也想看看、继安嫔之后欣贵妃这次又要诬陷谁?

听了欣贵妃之言,皇帝抬眼在室内巡视一圈后,似乎没有找到眼熟之人、当即紧蹙了眉头张口问道:

“大宫女含瑶呢?怎的没见她。”

含瑶?张口就喊含瑶看来皇帝这记性还是不错,到现在竟还记着她呢!沈二锦微微抬了头、瞧见皇依旧在四下张望的眸子,心下也有些好奇,作为毓秀宫的大宫女、黄莺儿身边儿的红人,怎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找不到人影呢?

“回皇上,含瑶姐姐最近家里有些事情,娘娘准了假回家去了。”

皇帝问了话、还是毓秀宫的掌事儿、谁人知道是发生了何事?作为临时替补上来的冬青,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前来回话儿,此时的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却也能察觉到,自皇帝身上传来的那真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气压,冬青只觉周身每一个毛孔都随之紧张起来,此时的她能做到周身不颤儿就算是极好的了。

皇帝听闻脸色瞧不出好坏,依旧盯着跪在一侧的冬青沉声道:

“那今日是谁跟着,把她叫来说清楚。”

闻言冬青本就低垂的脑袋越发的垂了下去。

“今日一早是奴婢跟着去的。”

“你、那还不赶紧说出来,如此不长眼的奴才,丽嫔还要你有何用?”

“皇上饶命,实在是奴才来不及去阻拦秦美人,奴才没有想到秦美人出手会那样快,还请皇上饶命。”

冬青这话来的突然、想来是被皇帝的威严给吓着了,而同样被吓倒的还有呆楞的秦月人,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听觉出了问题,而宫婢口中说的那人、应该并不是自己,只是、她这侥幸的想法、随即便被欣贵妃一句问话给打消的烟消云散。

“秦美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在荣华宫的时候、可是说出手搀扶丽嫔的,你一个奴才胆敢诬陷宫中嫔妃,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欣贵妃这话虽是带了威胁,却也没有半丝该有的气势在里边儿,瞧着倒也是温和的。

可听在秦美人耳里、心立时咯噔一下的沉了下去,垂眼望着匍匐在地的冬青,只怕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丫头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来污蔑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辩解

听了欣贵妃的话、冬青周身都有些颤微微的,不敢抬起来的头直接触及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儿,虽是到了春末可自地上传来的气息依旧寒凉、刺激着她本就有些迷糊不清的脑子,随后道:

“欣贵妃饶命,若不是亲眼所见、奴才怎敢胡乱张口,还望皇上明察。”

冬青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若是皇上在不审问秦月人、那么她就只能继续张口喊冤,直到皇上烦躁、或是有人审问秦月人为止,她不过是一个小奴才、实在扛不起如此重大的责任。

以往只觉得含瑶做为大宫女、成天对人呼来喝去的好不风光,如今看来这风光背后,也有着说也说不尽的无奈与心酸。

欣贵妃瞧着皇上未开口,只一味的盯着秦月人瞧,那眼神大抵是连吃了她的心都有了,反观秦月人双手躲在绣了缠枝莲的袖子里、袖口到封的严实、大抵是被抓在手里正蹂躏着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了这许多,秦美人总该出来给个话吧!到底是不是这奴才胡乱栽赃,也总要当事人出来对质一下才见分晓。”

对质?秦月人望了望欣贵妃那依旧淡然无波的表情,总觉那微牵起的嘴角、是在嘲笑自己的落魄、

只是、

落魄与否,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回皇上,嫔妾与丽嫔向来甚少来往,不知道何时就得罪了丽嫔姐姐,竟然遭到了这样莫须有的指控,虽不知缘由、但却清楚一件事,今日之事若真是嫔妾所为,那嫔妾还巴巴的过来探望她做什么?岂不是自投罗网,等着被她控告。”

秦月人清楚,此时欣贵妃针对的不是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后的皇后娘娘,可细想一下、自己进宫这一年来皇后真正庇护她的次数有多少,要不是念着秦家这些年来无权无势、又不得皇上待见,自己又怎会一进宫就打上了皇后同党的标签,而现下欣贵妃表面上是针对自己、而实际上不就是在针对站在自己身后的皇后娘娘吗?横竖自己都不是那个重要的、能打击到皇后才是她的目的,即是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正是秦月人想明白了,这说话才会如此通透,皇后听了倒也觉得不错,遂看向主位上的皇帝,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秦美人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可这个、即是奴才亲眼所见,那你又该做如何解释?不要说什么陷害、污蔑之言,就像你所说,丽嫔与从无过节、来往甚少,如何要偏偏陷害、嫁祸于你,你来给朕说清楚,免得最终冤枉了你。”

竟然跟皇帝讲理、

皇帝成天上朝面对那诸多肱股大臣的唇枪舌战,大者关于天下、小者家里琐事,皇帝哪个没听哪个没说过,如今敢跟他讲道理、嚼字眼儿的,还真没几个能赢的、

当然、赫赫有名的镇国公除外。

即是皇帝都开了口,秦美人现下想不解释、为自己开脱都难,皇帝金口一张要你说什么你能不说吗?敢不说吗?

秦美人咬咬牙,就算是为了秦家,今日之事也不能随了欣贵妃与丽嫔的愿。

“回皇上,这也是嫔妾所不解的地方,当时丽嫔跌倒之时众多人都在场,这奴才说是嫔妾推的她,她可是丽嫔的贴身丫头说话做事首先要想的自然是自家主子,虽不知道她今日陷害于我到底是何目地,但是、嫔妾没有做过的事情、是绝不会承认的。”

说完仰头看向首位,一双眼睛直直的瞧像皇帝,那倔强的表情与不屈的眼神,到真叫皇帝有些刮目相看、

何时,这秦家人也出了这样一位颇有傲骨的女子了。

瞧着皇帝与她对视良久,欣贵妃心道不妙,适时的张口道:

“秦美人好一张厉嘴,在有证人的情况下都能如此狡辩的把自己择出去,到真是让人佩服。”

“佩服倒是不必了,嫔妾人小胆子也小,不敢让欣贵妃佩服,况且嫔妾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跟狡辩一词相差甚远。”

秦月人这胆子是越发的大了,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全身毛刺的想要反击回去,就算对方是不可一世的欣贵妃、依然扶不平那自心底升腾起来的怒意。

只是、瞧着她这样子、欣贵妃神情便越加放松,望过来的神情隐隐还带了微笑的神色,而在秦月人看来,除了嘲讽便是**裸的鄙夷,

竟是在鄙视她、秦月人心下冷哼,自己又何尝瞧的起她们勇义将军府的门庭。

“看吧!说你在狡辩偏不爱听,现下这不是狡辩又是什么?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这样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大方的承认就好了,道个歉、认个错大家安好,我们也不用在这在追究此事,何乐而不为呢?”

欣贵妃这话说的轻松,甚至在面儿上还带了无可奈何、末了、似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就像是在处理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般简单、随意。

只是,这、是什么语气?

秦月人觉得自打进宫以来自己真是憋屈够了、隐忍够了,如今遇到这样的事儿还要忍着,摆明了让她们联手来欺负,自己何时混成了如今这个地步,尽管她银牙要碎也不敢学着市井中人说一句粗俗的话语,来反驳欣贵妃,就因着自小到大的教养,自己就要在这白白受欺吗?

“欣贵妃这话说重了、……”

秦月人刚要张口申辩儿,便听皇后开了口,原本怒意横生、将要气炸的肺腑,顿时得到一丝缓解、

这感觉却是让她想哭……

而皇后根本没时间来管她,紧接着又道:

“况且、丽嫔与秦美人之间怎能用小孩子间的打闹来形容,若真是赔礼道歉有用的话还至于惊动皇上吗?况且、今日之事推到秦美人身上,本就是子虚乌有、捕风捉影的事儿,你是要谁去道歉?秦美人、还是地上这个奴才?”

“怎么会,自然是谁有过错谁来道歉了、”

欣贵妃此时心情大好,不管能不能损到皇后的利益,反正秦美人是跑不了的、就算她打死不认、也会失了皇帝的心。

只不过、本就已经不得宠了,还何来失心一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致对外

“玉嫔,你出来。”

皇帝听烦了皇后与欣贵妃的自我辩解、各自维护,他现下要做的是要一个头脑清楚,而且不站在两方阵营下,能说句实话的人出来,而作为同样在场的玉嫔,恰好在合适不过。

可是……玉嫔根本不想淌这趟浑水、

听闻皇帝点了名,从甄玲珑身后出来、上得跟前小心翼翼的福身行礼后轻声说着:

“嫔妾确实在场,当时丽嫔倒地的时候秦美人确实出手相扶了,虽是这样可丽嫔还是摔倒在地,如此、嫔妾便派身边儿的丫头去搀扶,而后皇后赶了过来。”

秦美人到底推没推怕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玉嫔就是说再多也不过是在得罪皇后与欣贵妃罢了,日后可是还要在宫里混的、她谁都不敢得罪。

可她这中规中矩的回答,并未让皇帝满意,当下更加重了三分怒气:

“即是没看清那就找个看清楚的出来,甄宝林,你来说。”

一直沉默的甄玲珑忽而被点了名,似是早有准备的立时开口说道:

“回皇上,当时围在周围之人众多,见此情景便都围了上去搀扶,具体是怎样的嫔妾也未瞧清楚。”

真是择的干干净净啊!皇后不禁看向稍沉了脸色的欣贵妃,如今没人敢作证,就那么一个奴才出来指认,能让谁人信服,就算是皇上也是要看证据的。

“这么多人在场,竟是一个都未瞧清楚吗?”

欣贵妃不紧不慢的说完,摸着小指上朱红色的丹蔻,那颜色纯正的就像是沁出来的血滴子,让人瞧了心悸。

在瞧像皇帝时,瞬间便扫落了炕桌上摆放的瓜果茶盘,这力道首当其冲遭殃的便是趴跪在地的冬青,

幸好、那盘子擦着她的耳边儿堪堪滑过,洒了满头的葡萄串儿、还有那满脸的水汁子。

突如而来的大发雷霆,就连站在最后的沈二锦也惊讶的抬了头,瞧着满地的陶瓷碎片、还有那摔烂的溜圆的紫红大葡萄,汁水溅了一地、这下子冬青可是倒了霉。

“你说,到底是不是秦美人推倒了丽嫔,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一五一十的给朕说清楚。”

近乎于咆哮的声音、立时让众人神经紧绷起来,原本做的有些歪斜的欣贵妃、也悄悄的直了身子,收了看戏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皇上,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确实是秦美人推了丽嫔、”

跪在地上的冬青顶着满头的葡萄串,声音也发了急,说完稍加停顿紧张的呼吸都粗重可闻,听得欣贵妃心下有些发紧。

“奴婢看的仔细,当时甄宝林站在秦美人身后,是她撞到了秦美人,当时秦美人正要伸手搀扶即将站稳的娘娘,结果就摔了下去。”

闻言欣贵妃真想长叹一口气,缓解一下、因这断断续续的话所引起的紧张之感,不自觉的瞧向地上的冬青,若是此事让含瑶来办,只怕在紧张之余、多少还会带出一份可怜,横竖有皇上在这看着,怎么着也会事半功倍的,

只是、

眼下全都成了妄想、好好的一枚棋子愣生生被毁了去,料谁也不会痛快。

“大胆奴才,你到底还有多少隐而不说的,现下还不赶紧都吐出来、若再有半丝隐瞒、直接拖出去杖毙。”

“皇上,奴婢真的没有说谎,经过就是这个样子的、奴婢真的半句不敢胡说。”

冬青说出来的话已经乱了方寸,却丝毫不妨碍把同样作为幕后黑手的甄玲珑给揪出来,秦月人闻言立时便松了口气,不管她存了什么心思,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个转移众人注意力的好事儿,两人同时受罚总比一人来的好些。

秦月人这种死贫道还要拉上道友的做法,实在是有些不地道了。

而这次、冬青说完后皇帝根本没给皇后与欣贵妃说话的机会,在他眼里、两人虽是后宫之中较有威慑力,却终究是个女子,这妇人之仁在她们身上简直表现的淋漓尽致,哪里有自己半点的干净利落,当即便望着甄玲珑开口询问:

“甄宝林?说道最后竟是牵扯了这许多的人,依朕看那便不用再审,直接送去灵秀宫反省几日,待想清楚了到底是谁做的,在出来说个明白。”

还真是一言不和就送去冷宫了,不过这一句倒是比皇后与欣贵妃说上十句要管用的多,不紧站在跟前的秦月人变了脸色,就连一直未出声说话的甄玲珑都着了急,当下上前一步、绕过秦月人双腿一弯直直的跪了下去。

“回皇上,是那奴婢胡乱开口伤人,嫔妾站在秦美人身后离的那样远,况且中间还隔了人怎么会碰到丽嫔,这纯属是那奴才胡乱张口栽赃,陷害嫔妾。”

甄玲珑这话说的好啊!为自己辩解了还不忘暗地里踩秦美人一脚,站在身后的秦美人听了立时也跟着跪了下去,声音都带了哽咽、而那双眸子晶亮、晶亮的,

美人双目含泪、盈盈欲泣的,若是往日让人瞧了、心底难免会产生几分保护欲,而现下这个时候嘛…………

估计皇帝早就没了那怜香惜玉的心思。

“皇上,难道就因着嫔妾离的近一些,便认定这事儿就是嫔妾一手造成的吗?刚刚那奴才也说了,是亲眼见到甄宝林出手推我,才让嫔妾没能站稳脚步,没能抓住丽嫔,若是因着这个便诬陷到嫔妾身上,嫔妾岂不是冤枉的紧。”

一个两个的都不消停,皇帝被这女子特有的尖锐之音、吵得脑仁隐隐有些生疼,在瞧瞧这一屋子的女人,突然便想起了一句老话、‘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满屋上下,岂止只有一台戏那样简单、

“皇上明察、好好的、嫔妾为何要去推秦美人,莫不是这奴才胡说八道、想要把这事儿栽嫔妾与秦美人身上,不过一个小小奴才,若不是胆大包天那就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故意诬陷在我们两人身上。”

甄玲珑还算是个明白人,听了秦美人一席话立时改了话风,此时此刻她与秦月人可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皇后娘娘彼时不张口、她们两人也不不能乱了阵脚、理应一致对外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开审

而秦月人如何能不理解她这话里的意思,神情微愣稍加反应后,张口欲接话的同时,就听到了皇帝不耐的音调传来:

“皇后来说说吧!如今这件事情已经浪费了不少时辰了。”

意思就是在说赶紧的、速战速决,朕没时间在这里听你们浪费口舌。

皇后听了这话如何不了解他的意思,瞧着跪在地上,绸缎加身、貌美如花正值妙龄的两人,虽有了这样的年纪与容颜,却依旧挽不回皇帝的心吗?

思虑再三后终是开口道:

“这件事情不管谁是谁非,大抵都是个意外,丽嫔平安无事便好,若有个万一你们两人作为当事人,本就有保护不周之则,皇上要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来说去怎么能不护着秦月人与甄玲珑呢?只是、这话必定会引起欣贵妃的不满,只见她当即收了涂满丹蔻的手,望着皇后说道:

“皇后此话还真是稀奇,丽嫔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真出点什么事儿就算是罚了她们两人又如何?此事若不是她们故意为之怎会成了现在的局面,照您这话来看,好似她们是无辜受到连累似的,这未免也冤枉了力丽嫔。自古便有陷害她人滑胎的,可还从未听说有人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人的,此言真是荒谬,丽嫔现下可是正在里边儿躺着呢!皇上可一定要还她个公道才行。”

末了又转到了皇帝身上,磨蹭了这许多时辰皇帝早就想解决了此事,快些回去看折子批公文了,两者相比之下还不如那个来打我畅快。

“若真要说起来,就不只是秦美人与甄宝林了,就连搀扶的奴才都有了嫌疑,还有站在一旁的玉嫔岂不就是袖手旁观,理应该罚。”

此言一出众人皆哑口无言,皇后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的节奏啊!

真真是在拉仇恨啊!

果然、欣贵妃看不下去了、张口既回:

“皇后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拉进来啊!就为了偏袒两人便拉进来这许多人下水,这法子还真有皇后娘娘当年的作风。”

说罢、桃花眼半讽半嘲的斜眼望过去,那表情相当讽刺。

当年的事情皇后做的有多绝、那么现在她的心就由多恨,当年的狠厉就连欣贵妃都自愧不如,甚至在刚刚听说那次事件后、望着年仅三岁的楚汐心下彷徨、总觉得皇后的威信没人敢冒犯,当时还在为自己与汐儿的将来深思熟虑了好几日,担惊受怕了一月有余,最后这才想明白、既然与她成不了同盟、便只能下了狠心来成为对立面儿,赌上一局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还未自己拼过、挣过,将来就算是败了、进了灵秀宫,至少也在这后宫中留下了一点影子、至少不会枉活这一世。

而事实证明、当时的决断对于现下来说、实在是个正确之举,只要自己在皇帝心下占了一席之地、只要父亲还能为国征战、为古家争光,那么骆家就不敢轻举妄动,而皇后也不敢肆意妄为。这后宫虽说是她的天下,可自己没事儿给她下下绊子、她在这后宫之中才不至于太过寂寞不是。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觉得此时于她来说已经相当宽和大度了,大概就是因着自己这样的态度、才叫她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皇后自认、当年的事情做的一点错处都没有,就连皇上都未有一丝埋怨之意,她、又在这叫嚣什么?

“那些陈年旧事、没想到欣贵妃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真是难为你了。”

“不难为、怎么会为难呢?当初…………”

“够了、”

欣贵妃本欲再说、不妨皇帝突然张了口、在望过来的眼神犀利中带着怒意,看的欣贵妃心下一抖、不知为何,她竟从中瞧见了丝丝的阴狠,到是哪句话说错了、引得他如此大发雷霆。

自打进宫起皇帝便一直以温和的形象出现在后宫,偶尔虽有怒意、最厉害的时候、心情不愉,心底有了愤怒失了耐心,最终也就只是像之前、那样没有耐心的表现出来,可从未像现在这样呵斥人的声音都变了调、还有那愤恨的眼神,就像即将暴怒似得、毫无掩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在瞧皇后都一脸严肃的正襟危坐,看来此时的皇帝确实有些难以捉摸了。

“今日都有谁去上前搀扶,都一一报来,奴才、直接拉出去杖毙,主子、一律送去灵秀宫。”

皇帝神情严肃,说出来的话也铿锵有力,所有人都还停留在他刚刚的大发雷霆之中,有些不知所措的心底打着颤。

尤其以秦月人与甄玲珑最甚,其次便是今日在场的所有宫婢们,沈二锦觉得这事儿是要闹大了,原本不过是存了看戏的心思,不成想、自己却成了这戏中人。

欣贵妃没见过这样发威的皇帝,在没摸清楚状况下自是不会贸然的张口说话。

而皇后了解皇帝的脾性,知道他此时在盛怒之下说出来的话八成是算了真,即使将来后悔了、也绝不会将人给接出来,还真是九五至尊的皇帝,这面子看的比任何人都重要。

待众人反应过后,包括玉嫔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跪了下去,喊着饶命的声音不少,此起彼伏的尤以打头的秦月人与甄玲珑最甚。

两人深知皇帝对自己没多大留恋,即使就算是有、大抵也在这件事情上消磨殆尽了,而这个、皇家向来以绝情著称,今日若真去了灵秀宫,那她们这辈子想重见天日的机会、那可就渺茫无期了。

所以、现下势必要让皇帝打消这个念头,如今这个状况下还有人敢说话的也,也就只有入宫年份早一些、家世背景都较雄厚的皇后莫属。

甄玲珑拎清了事情的主线,当即在不墨迹直接跪了皇后的方向,张口之时声音都隐隐带了些颤音儿。

“皇后娘娘救救嫔妾,嫔妾当真是被冤枉的,求皇后娘娘明察。”

甄玲珑一求,立时点醒了身后的秦美人、与一众跪在地上的宫婢们,立时出声附和着,那声音与场面堪比百官上朝时众臣参拜的场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替罪羊

此时皇后根部不用看皇帝的脸色,便知此时他定是不好了,急忙出声制止道:

“都给本宫住嘴、”

声音隐隐发自丹田,沉稳而尽显威严,此言一出冲斥满耳的啼哭声立时嘎然而止,虽偶而还有抽泣之音传来,可这效果却已经是极好的了。

皇后这厢呵斥了众人,脸色难看中隐隐的仿佛酝酿了一场暴风骤雨,下一刻便骤然而发。

虽是这样、可在转头的瞬间便转换成了和风细雨,瞧像皇帝眸子立时浮现了出了温和的神情,这是要好好商量的样子啊!

“皇上、依臣妾看此事就是围在一起的奴才不长眼,丽嫔兴许已经站稳了脚跟,却被冲过来有些紧张的奴才给撞到了,有这样冒冒失失的奴才,如何能伺候好主子。”

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沈二锦觉得她是意有所指的、在转移皇帝的注意力,显然皇帝刚刚那番话是怒急所说,可一下子把两位妃嫔打入冷宫,在杖毙这殿内不下五名的奴才,这样做未免有些树大招风了,就算是他怒急、真要这样做、那也不可能是因着黄莺儿,所以、皇后的话就是他的台阶,下不下的就看他是如何打算了。

“皇后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最后是谁冲过去搀扶的丽嫔,还不赶紧报上名来。”

果真是祸水东引,皇后这招还真是高明,沈二锦依稀记得就在黄莺儿到地之时,身旁虽是围了一圈的人,却都不是最后一个跑过去的、而那最后一个大概、可能,是得了玉嫔的吩咐后匆忙上前,而未近身的、她自己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她这条鱼死的冤枉。

沈二锦好歹是玉嫔身边儿的人,就算是要报上大名也应该由玉嫔来说,而不是她自己冒然的冲出去,说不定立时便被盛怒的皇帝判个斩立决、

到也不尽然,身为奴才斩立决于她来说、有些高抬她来了,那最后大抵就是杖毙了,所以、

现下玉嫔的态度尤为重要,沈二锦不由得秉了呼吸,一颗心‘咚咚’的跳的极快,仿佛下一刻便要破口而出。

许是等了良久也未见有人出声,眼瞧着皇帝又要发火,皇后适时的出声问道:

“到底是谁,皇上问呢!还不自己出来吗?”

这话音儿虽不大,听在沈二锦耳里只觉威胁意味浓重,此时她知道不该抬眼打量任何人,可心底一直砰砰乱跳的那颗小心脏,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的想要抬眼瞧瞧、那个最后而去的宫女究竟是不是她,现在于她来说分秒都是煎熬。

想她进宫这一年来若说她不怕,那是假的,可细想下来她最怕的当属皇帝,他若是发了威就连皇后都不敢违背,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奴才。

所以、

这也是她与楚銘同盟的原因,想到楚銘忽而想到、倘若自己今日当真出了事儿,那、他会是什么反应、

这枚棋子他还会不会要?

要、那便救、

若不要,那…………

此时无论她在怎样思量、最终也改变不了丝毫,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那位君临天下的宣和帝手中,她只能做到尽量不要让自己置身于穷途末路,这样、于她而言便已是最大的幸运。

皇后自认非常好脾气得开口询问了,环视一周后见没人抬头应答,便盯着身前的甄玲陇,目的、不言而喻。

甄玲珑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皇后开口绕来绕去的就是为了把她们给拉出来,现下她与秦美人是绝不能在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了,如今唯一能推脱的便只有玉嫔。

只是、

玉嫔确实派了人前去相扶,分明也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可她看的清楚,那宫婢根本还未上前儿,丽嫔便已经跌倒在地了,这跟她实在是没什么关系,这样做不就是找她来做替罪羊吗?

甄玲珑第一反应便是她不能那样做,她看的分明、那最后赶过来的就是沈锦,两人多少也在尚方司存下过交情,要不是因着春柳落水一事,两人也不会产生隔阂,进而到了现下这两看相厌的局面,

又或许、只是自己一人觉得她讨厌罢了,这才不待见她、不理她,自己都这样了、她怎么还会腆着脸凑上前来与自己搭话,而自己又何尝不清楚她没有做错,依着她当时的身份,她还能指责丽嫔的不是吗?

当然不能、只是时间长了自己虽觉她无错,却也淡了向她道歉的心思,在这后宫里,纵使以后不需要她的帮助,可自己也不能平白诬陷她呀!

“甄宝林是没瞧清楚吗?那秦美人呢?可是瞧清楚了?”

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机会,她们却一个个的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吗?

此时的皇后心下着急,只能在催促闷头不语的秦美人、但愿她能理解自己的心思,若不然、统统都要送去灵秀宫,即使将来还会接出来却也失了大好机会。

秦美人稍加琢磨便理清了个中含义,当即出声回道:

“嫔妾瞧清楚了,最后冲过来的奴才是玉嫔娘娘的人,当时不察,可现下想来、她当时冲过来的力道当真不小,定是她将丽嫔撞到了,才会让她伤的那样严重。”

秦美人可真是‘聪慧’的紧呐!简直一点即透,听得沈二锦暗自磨牙却也无济于事,现下皇后摆明了是要保住两人,将这事大事化小,用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来承担所有罪责,

而这、不是后宫中惯用的伎俩吗?

恨虽恨、可沈二锦隐隐的清楚、如今这样,自己怕是在劫难逃。

皇后要的,就是秦月人的这句话、

“玉嫔,看看你管教的好奴才、”

皇后率先出声质问,瞧着一言不发的玉嫔、垂着头跪在地上,跟以往一样沉稳。

皇后其实是看不上玉嫔的,不单单只因着两人名字里有一个相同的‘秋’字,更多的是因着早些年生下了六皇子后,皇帝突然对她改变的态度,原本不大得宠的她、随后便被晋封嫔位,当时自己明明提出要代为扶养,她身为皇后,后宫之主、无论是哪位妃嫔生下来的孩子、都要喊上她一声嫡母,更何况接到身边儿来扶养,本就是顺利成章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场空

原是一切都没有异议的,谁想、到了皇帝这里却突然生了变故,一味的拿太子做幌子,要她好生照看太子一人就够了,若不是皇帝死活没有松口的意思,大概现下、六皇子已经满心向着皇后那边儿去了,哪里还知道玉嫔是他的亲生母亲。

没能养成六皇子、皇后心下如何不恨,但碍于皇帝的威严,她什么都不能做、若是玉嫔有个万一,她自此就真脱不了关系了。

所以、除了在她的吃穿用度上做些手脚外,别的一缕不敢动,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便记恨上了玉嫔,时至今日,那心思虽早已看淡,却终究不想她好过。

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回皇上,嫔妾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况且在奴才前去的时候本是帮着搀扶,怎的就是撞到了呢?嫔妾也是好心想帮住丽嫔,没成想却成了这个样子。”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完全超越了玉嫔能控制的的范围,所以、虽是知道自己冤枉,却也不敢明着指认皇后这是在污蔑自己,只得走迂回曲折的路线来反抗一二,自己虽没啥权利,可好歹也在后宫混了这么多年,对于皇后的手段也对少了解一二。

可是、这事她不能求皇上,当年为了楚銘她已经把所有的恩情全都求进去了,如今怕是已经恩怨断绝,在求无意。

“这就是说承认了,哼!看看你教的什么样奴才,专干些损人的事情出来,若不是你在身后指使、她如何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本宫看如今最该受罚的就是你了。”

皇后如何能放过如此的好机会,这些年一直挑不出她的过错,自己也隐忍了这些年,总要有些回报才是。

面对皇后的故意刁难、玉嫔知道说的再多也无意,此时此刻若不是皇上开口,只怕自己是难逃一劫。

遂、认命的闭了眼睛,但愿皇上还能顾着点六皇子才好。

就是连反驳都懒得说了吗?

越是这样越发的激怒了皇后原本就升腾起来的怒气,瞧着到像是逆来顺受,可实质上不就是瞧不起自己吗?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藐视、嘲讽自己……

“既然玉嫔对此事供人不晦,那就在这守到丽嫔平安脱险,而后去佛香阁抄经书三十卷,扣发一年份例,禁足半年。”

皇后这一口气说下来,犹足不过瘾,若不是碍于皇帝在这,那么,就因着这一个理由她就得去了灵秀宫,可自己毕竟是皇后,好歹也要给皇上留个颜面,这样传出去的话才是帝后和睦,琴瑟和鸣。

名声对于皇后与安平国公府来说,极其重要。

许是皇后罚的还算中公,皇帝听闻并未言语,欣贵妃见状总觉得这事是闹了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果,早就缓过来的心神,立时张口道:

“皇后果真是大公无私,只是这玉嫔当时并未在丽嫔跟前儿,就算是罚了她又如何,这罪魁祸首还不是照旧在外逍遥自在,皇上看呢?”

欣贵妃非常的有眼色,瞧着皇帝已不复刚刚的雷霆怒,立时便出声询问,就算惩治不了秦月人,好歹让皇帝产生一丝厌倦,皇后的心思也是好的。

然而、皇帝并未开口,皇后打眼瞧了瞧依旧脸色闷沉的皇帝,便知他并无说话的打算,欣贵妃努力拱起来的那么大的怒火,最终还不是要由自己说了算,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欣贵妃说的有理,而这罪魁祸首就当属那个前去相扶的奴才了,玉嫔身边儿向来只跟着两名大丫头,如今倒是哪个去扶了,还不自己招认吗?”

招认?

沈二锦忽而想冷笑三分,皇后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凌微与若雨就是玉嫔的左膀右臂,如今不仅罚了玉嫔禁足,还要顺势断了她一条‘臂膀’,怎么看、她都是今日最大的赢家。

可任她盘算的好也失算了,今日玉嫔可是带了三名宫婢,而那个品级低的、用来做炮灰,背黑锅的除却自己还能有谁?

沈二锦心下哪能不恨,恨玉嫔暗地里不动声色的算计,更恨皇后这下的一手的烂棋。

“回皇上、皇后娘娘,前去搀扶丽嫔娘娘的是奴婢,可在奴婢赶到之前丽嫔娘娘早已跌倒在地了。”

沈二锦不敢喊冤、更不会像皇后喊冤。

即使、况且喊冤对于一名宫婢来说,除了毫无用处外还会带出皇帝、与在场所有主子们的不满,结果只怕立时就拖出去杖毙了事。

“真是大胆奴才,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不承认,还妄想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吗?果真是恶毒的心思。”

恶毒?只怕现下最清白的便是沈二锦了,若论恶毒、谁人能比的过这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

倒是秦月人反应快,将这事赖在了沈二锦身上,只是这殿内好歹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就算是要找人背黑锅,多少也会做做戏、维护一下自己这后宫之主的公平、公正之行。遂便又望向甄玲珑,意思显而易见、

“甄宝林与秦美人距离最近,可是也看清了、到底是秦美人在说谎,还是那奴才故意狡辩?”

甄玲珑闻言忽然有种感觉,好似沈二锦的身家性命就掌握在了自己手里,是死是活全凭她一句话、

她自然不想让沈二锦死,可纵然她不想却也不是她说了能算的,事情还是要上首的皇后娘娘来判,那她现下要怎么说?

说、不知道,没看清?皇后会放过她吗?

甄玲珑迟迟未出声、皇后哪里还有耐心继续等下去,在她眼里,这一个个的、都没有自己当年的杀伐果断,就算是她在提拔,将来也难登大雅。

好在思考的甄玲珑听了话,在无任何犹豫的及时出声道:

“秦美人说的对,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甄玲珑说的有些仓促,说完便闭了眼忽儿觉得有些对不住,对不住被自己冤枉的沈二锦,对不住自己进宫初时、站在甄府里警告自己要守住内心,对得起甄家,可结果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问题来了

如今为了自保…………还是害了她人。

甄玲珑不想、却觉得自己又不得不这样做,即使自己不说、沈二锦依旧保不住,还会引起皇后的不满、尽而受到皇后的厌恶,在这后宫之中在无立足之地。

所以、

她也是迫于无奈、没了办法。

皇后听了她的话、盯着沈二锦的眼神立时犀利起,当即伸了手指着门外急声呵斥道:

“来人、赶紧拖出去杖毙。”

最后一字落入如耳中之时,沈二锦觉得自己原本还有些颤抖的心脏、顿时停顿了那么两秒,脑子里忽而飘过心如死灰四字,不想时至今日她还能在感受一回。

沈二锦再一次体会到了身为宫婢的渺小与无奈,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没有能力去与皇后抗衡,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婢能有什么手段挣,甚至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沈二锦当真是心如死灰,在闻声而来的內侍的拖拽下、毫无任何反抗的被拖了出去,将要行到门口的那一刻,却突生了变故、

“都给朕住手、”

沈二锦诧异的望去,眸子里忽而燃起一份希冀,在这里,皇帝的威慑可是凌驾于皇后之上的,若论说话的威信,自然是以皇帝为首。

皇帝说完瞧了瞧一脸惊慌失措的沈二锦,目光又在皇后与玉嫔之间逡巡,今日之事他或许是失望之极,于欣贵妃来说、丽嫔出事就是她对抗皇后的一个大好时机。

而对于皇后来说,把这件事情推到玉嫔身上,对她来说毫无损失、甚至还因着摆了玉嫔一道而解了心头之恨。

两人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目的,皇帝如何不清楚,只是不想戳穿罢了,后宫的事表面上说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实际上拼的还不是家世与官位,如今稍稍能让皇帝放心的、便只有镇国公府了,无儿无女,不用着重提拔、没有子女入宫…………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哪有半点做主子的样子。”

皇帝发了威自然没人敢出声说话,一时间殿内又恢复了之前的鸦雀无声之态,皇帝眯眼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想着内殿之中、躺在床上还未脱离危险的丽嫔,在想起她们此时的争论不休、一个个的除了看戏就没一个是安了好心的,这后宫、在皇后的带领下果然越来越乱、越来越失了良德。

皇帝脸色阴沉不定、虽知道此时不是上前说话的好时机、可唐广之觉得就算在有冲天的怒气、只要进去报一声于世彤来了,那一切的问题便都不是问题了。

既是、这样想着唐广之随后提着拂尘猫着腰进了门,眼也未抬的出声回道:

“回皇上、于医正到了。”

皇帝闻言转眼瞧过来、眼神却是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视线自两名内侍拖拽的沈二锦身上扫过,随后便落在了门口恰好出现的于医正身上,皇帝对着他一仰头出声道:

“赶紧进来、”

语气显然不大好,可对于世彤而言、心儿忽而飘上了半空,皇帝的喜怒向来不是谁可以掌控拿捏的。

瞧着于世彤进了内殿、众人都瞧着皇帝的脸色半响未动,莫约半刻钟的时辰后、于医正这才从内殿出来,毕恭毕敬的到了皇帝跟前儿,下跪行礼后沉声说道:

“皇上、丽嫔娘娘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到是平稳。”

前者、听了袁太医的话皇帝的怒气砰然而起,只觉心肺都要气炸般的暴怒,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皇帝的暴怒还未消去忽听他这模棱两可的话,疑惑之心顿起、

“你可看清楚了,丽嫔当真没什么大碍?”

皇帝自知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于世彤进宫这些年,能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到了现在医正的位子,还不是因着自己赏识他过硬的医术、与不爱胡乱生事、严谨过人的性子,在太医院若是没了他,皇帝可能还不大放心吧!

于医正说完耳边儿忽闻袁太医呼吸粗重起来,于医正不动生色的回到:

“回皇上,现下来看、胎像禀气不足明显动了胎气所致,好在孩子的月份已经不小,有些轻微冲撞也不会伤及腹中胎儿。只是日后只怕要卧床静养一段时日了,无特殊状况最好不要下床走动才好。”

于医正说完、明显听袁太医轻声松了口气儿,于太医这话说的还算不错,立时宽慰了所有人的心、而袁太医当属最甚。

听了这话皇帝算是彻底放了心,虽没有袁太医说的那样厉害、却也不大乐观,好在袁太医虽说的邪乎、却与于太医的说的相差不大、除却有些夸大、太吓人了些,其余、一切都好。

“既是这样、日后你就要精心照看丽嫔的吃食,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便唯你是问。”

于医正一脸严肃的应了、

“是。”

皇帝说完转头瞧了瞧皇后与欣贵妃,两人的脸色是一个接一个的不愉,简直就是孪生姐妹般、见此皇帝也失了在瞧的心思,转而吩咐唐广之道:

“将那奴才留在毓秀宫、交给丽嫔处理,其余人等全都回去,不得允许,近期谁都不许踏进毓秀宫半步。”

皇帝发完了龙威、干净利落的起身出了毓秀宫,这样的情形下任谁还有心思留下来,皆都起身随行出了殿门,眼看着一个个的主子鱼贯而出、沈二锦茫然的侯在门口,瞧着各宫主子依次消失在殿门的锦衣华袍…………直到最后一个身影即将迈出去的那一刻、沈二锦忽而心下一紧不由自主的张口道:

“娘娘……奴婢………………”

嘴角虽还张着、却豪无意识的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觉喉咙发紧,杏眼茫然的瞧着那因自己开口,而有些停顿的锦袍,就像被五花大绑的押送到了刑场、身后的刽子手早已挥舞起了、令人胆寒的银光闪烁的红菱大刀、只等监斩官一声令下,便毫不犹豫的挥刀而下…………

沈二锦的思绪还未转回来,便听玉嫔的声音恍如隔了千山万水般的、飘渺入耳、

“既是你冲撞了玉嫔娘娘、听侯她的发落也是正常,不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最终决断

沈二锦的心也随着那微微抬起的脚步悬在半空,随时有破口而出的可能。

玉嫔说到最后稍加停顿后,眼眸微转好似要望过来的时候、结果却也只是转了个三十度角后,盯着那朱红色的门框,声音极轻像极了在耳边儿低喃。

“皇上既然已经下了决断,依着丽嫔的性子,八成不会违背他的意思,好自为之。”

不会违背、玉嫔说完迈步而出,没有半点的犹豫,沈二锦原本悬在半空的小心脏,忽如坠了千金石在也经不起那负重,在毫无防备之下咚的一声掉回了原处,引得沈二锦一阵心悸。

好自为之?这叫她如何做到好自为之,等着丽嫔醒了,像她那疾恶如仇的性子,放过自己的机几率有几分?

皇帝都已经为她做出了决断,她哪里还需要考虑,她的孩子是多么的宝贵怎能就这样如了别人的意,即使没能抓住秦月人与甄玲珑的把柄,那作为旁观者的玉嫔她也会一并恨了去,玉嫔如今受了罚可她身居嫔位又有六皇子傍身,她怕什么?

禁足于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长居深宫的人来说有什么用处,不用出门来给皇后请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找上身,而对于恩宠?

她有的、不过是早些年皇帝的余情罢了,现下皇帝何时去过月茗廷。

沈二锦没有任何的挣扎,由着內侍拽了下去。

从毓秀宫出来之前,刚刚出门而来的几人早已不见了踪影,算记人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勇猛,如今算计完了便都入受了惊的小动物四散开来,跑的比谁都快。

玉嫔心里如何能不恨,只是没有实力去反抗罢了。

“娘娘,沈锦就这样交给丽嫔了吗?”

好歹是月茗廷的人,这样做未免有些绝情、

得了话玉突然停了脚步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的青石路,声音有些底,却好歹是回了若雨的话:

“如今,是她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如何就是她咎由自取了,若雨不明白、也理不清楚,这玉嫔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无害,可内心却极有城府,。

若雨自认进宫这六年来对她最少也有了八分了解,可如今这事,她依旧看不明白,却也不敢在为沈锦求上半句的情。

一侧的凌微见状面露鄙夷之色,凉声开口道:

“沈锦不过是个奴才,死了也就死了,轮的到你在这里求情吗?”

凌微这话说的犀利,若雨听了立时垂了头,低眉顺眼的好不乖顺。

而凌微则翻了个白眼,对她这样没事找骂的性子当真觉得实属犯贱,总是做这样的大好人可也要有人领情才好,现下明明就是没能力去做却依旧要张口来说,这样的事情也就她能做的出来了。

沈二锦被关在了毓秀宫堆放杂物的东耳房,除了扑面而来的霉味儿便是凉的慎人的青石板,沈二锦被推进来的那一刻脚步踉跄的撞到了眼前堆放的杂物里,硬帮帮的、额角立时起了好大一块淤青,隐隐的浮现了丝丝血色。

随后便有人在门口轻声说着:

“你先在这里好好呆着吧!娘娘这几日要好生养胎都不能下床走动,暂且应该还不会发落你,你还能有几天的好日子。”

隔着门板沈二锦听出来了说话的是冬青,奈何沈二锦还处在一副朦胧不清的状态,听了她的话后愣愣的难以做出任何反应,就此错过了的最佳的自救机会。

待一切归于平静后、自早起的红日到午时的高阳悬顶,在到现下的夕阳西斜,直到最后一缕夕阳余晖透,过薄薄的宣纸映了一片如火烧般的云朵、

只是、

却也是稍纵即逝。

地上的沈二锦微动了动早已僵硬的双腿,缓慢的扶着墙壁想要起身,却没想到双腿麻疼之下还传来了阵阵灼痛,不得已又坐了回去,青石板涌出的地气儿瞬间便窜到了四肢百骸,透过的凉意瞬间让她头脑清醒起来。

双手缓慢的揉捏着双腿,脑子却极速的运转起来。

到了现在、首要需考虑的便是黄莺儿放过自己的机率有多少?

凭借往日在毓秀宫里当差的经验,黄莺儿虽脾性不大好,有些小聪明却也能看透许多事情的本质,尚且是个头脑清楚的主子,若是没有含瑶只怕自己还能混就一位大宫女来坐坐,只是这世间的变数实在来的太快,往往还未打算好便已是物是人非。

但是、倘若含瑶还在宫里,那她会不会受自己的要挟来帮助自己?怎么看都有十分之一的机会的。

可现在让人最糟心的、便是她不在,除却她还有谁能去黄莺儿面前求情?

又或者不用谁去求情、先想法子见见黄莺儿,而后在想法子见上童朔一面,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与六皇子同盟过,童朔就算是在无力也总能带个话过去吧!

盘算好所有的可能性后、沈二锦伸手摸了摸头上、可摸来摸去横竖也就一只不怎么值钱的小银簪,拿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多少份量,免不得又想起早些日子攒下的两玫小石榴的金心儿小戒,还有一对牡丹形的小银钗,随便拿出一个来都不是经常见到的,贿赂看守的宫婢问题应该不大。

可偏偏却没有戴在身上,想完那些个、在转眼瞧瞧手里小银簪,不知门外守着的是几等宫女,若是不大高的倒是可以一试。

想着便已起身到了门前,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借着昏暗的光线透过门缝却未瞧见一人,莫非黄莺儿根本没派人来看守,直接上了锁料想也不会有人敢放她出来,这还真是放心。

“有人吗?”

不管有没有人先唤两声在说,之后便贴在门前仔细听着动静。

只是、却无人应声。

沈二锦不死心、东耳房是毓秀宫的东殿往日住的也是嫔位以下的主子,只是这毓秀宫自打黄莺儿住进来后,便在未瞧见别的新主子,像是碧云宫里边儿住的可是徐恭妃,甄玲珑上位后不照样住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火气

不过、要说皇帝是对黄莺儿有了优待,也难免有些说不通,毕竟黄莺儿住进来的时候,身居主位的可是安嫔,安嫔倒后她才有了爬升的机会。

而自己所在的这屋子自门缝里望去一眼瞧见的好似是一面屏风,那自己所在的定是东耳房的后厢房,那可就真不妙了。

在这里,

任你喊破喉咙,声音也传不到前边儿去,想到此沈二锦原本强自镇定的内心,又被升起的恐惧一点点吞噬、若是今日不把消息传出去、明日岂不会是更危险,黄莺儿显然是指望不上的、

即使明日六皇子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也不见得会主动来救自己一把,况且、他身为皇子整日里见首不见尾的,若没人提醒只怕自己已经去了他才会略有耳闻,这样明显不成。

“有人吗?”

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内殿里回荡,沈二没来由的便开始心慌,既然没有派人看守那总该有个送饭的过来吧,自早上睁开眼的那刻起,到现在自己可是滴水未尽,她们应该不会是想要饿死自己吧?

现下任沈二锦有千万个法子,只要一直不来人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任何用处,而她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煎熬中、有些暴躁的等下去,她忽而赶到很苍白无力、若是早这样下去、她在死一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这寂静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沈二锦觉得,她似乎在一次的距离死亡不远了、

不知她会不会来接自己

喀嚓

是开锁的声音,蹲在角落的沈二锦突的抬了头、竖起了耳朵努力听出这声音是不是虚幻所致,可那声音只响了那么一声便又恢复一片寂静、越是这样黑暗的地方,周身的寂静足以让一个神经紧绷的人崩溃而倒,现下的沈二锦便是如此、

那声音虽是像上锁发出来的,却也可能是老鼠碰到了什么东西、也有可能是什么木质的东西、因着年久失修即将坏去的声音、

又或许是

总之对于她来说,什么样的可能性都会发生。

吱呀

这次的声音沈二锦听的清清楚楚,分明是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吱呀声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显得古老而幽长,透过门缝却依旧是满眼的黑暗,沈二锦不由的便秉了呼吸,只余胸口砰砰的急促、而又令人发慌的跳动声、

随后便觉眼前一亮,一抹亮光逐渐扩散晕染开来

随后沈二锦眼前的屋子便有开了锁,由外而内的打开来、

“我的个亲娘诶、你这是要闹哪样?”

听吩咐进来送饭的小宫女开了门,便瞧沈二锦半倚半蹲的靠在墙角、一双大而发光的眸子那么直勾勾的望过来,忽而让她记起、早些年娘亲给她讲的那索命的黑白无常、据说只消被他们看上一眼,便会记住你的样子,等在来索命的时候那便轻车熟路。

小宫女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在刚进门的那一刻,便被沈二锦的眼神所吓、惊叫出声。

待看清她的面容后、小宫女松了手里的食盒、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食盒应声而落,沈二锦的眼神扫了一眼落地后、依旧旋转了两圈才停稳的黑色食盒,目光又转回了那宫女身上,只瞧她一手执着红色绢质小宫灯,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抚着胸口一阵猛拍,脸上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这个破地方我就说不来不来的,偏偏要让我来,来了就要吓个半死。”

抱怨的口气说完、便瞧她蹲下身将食盒打开,从里边儿拿出了两个略微干瘪的馒头,还有一碗比较白净的大白菜。

小宫女将东西送到她跟前儿,望了她一眼随后道:

“吃吧!吃饱了可别在这样吓人了。”

虽一日滴水未尽,但此时的沈二锦哪里吃的下去、只瞧她微张了嘴角似乎要发声,可话到了嘴边最终却是无言的口形,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本就有些发沉的脸色立有些发青,好在晚上只有宫女刚刚拿进来的一盏宫灯,不大亮、勉强能瞧见个轮廓,里边儿燃的定是煤油、罩上极薄的灯笼就更瞧不真切了。

宫里向来等级分明,在这宫灯上也分的清清楚楚,各宫只有四等以上的宫女才可以去内务府领燃了蜡烛的丝质宫灯,而四等以下的每人只发一盏不大发亮的煤油绢布灯,只瞧外形并没什么不同,到了晚上然起来了,立时便见分晓。

也正是这样宫女才未瞧清楚沈二锦的脸色、若不然又要被惊上一惊。

许是见她未有动手的意思、小宫女认为她是瞧见这样清淡的饭食没了胃口,可清淡归清淡,这个来的也不容易,当下撇了嘴轻声说到:

“虽说是白水煮白菜,可好歹也是个有味道的,就着白馒头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就这还是从奴婢们的口里扣出来的,有的吃就很好了,你还挑什么挑。”

小宫女说过到最后忽而胸口升起一股闷气,来的时候一众人等你推我、我推你的谁也不愿意揽这趟差事,若不是她是进这毓秀宫最晚的一个,在没有推脱的理由,要不然进来的也不会是她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

小宫女说了半响,沈二锦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角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她这话说完犹如梦中惊醒般,强自克制住心下溢出的激动之色,努力平静了澎湃的心绪轻声道:

“姑娘莫怪。”

声音干涸枯哑、音儿不大可里边儿最多的,却像发了钝的刀锯在参差不齐的铁皮上,听在耳里难听的紧,完全忽略了话里的意思,就在小宫女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的同时,沈二锦赶紧趁机出声说道:

“姑娘莫怕,我这声音有些沙哑,要不是念着今日出了这事儿在劫难逃,也不会瞬时说不出话来了。”

说着说着、声音也就平滑起来,好歹没了之前那样令人耳膜发痒的、引人心生恶寒之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相信

小宫女松了口气,在看她的时候明显轻松了不少:

“怪不得,任谁出了事都很着急,更何况是你遇到的这样的事情,不过说实话你真不该去搀扶我家这主子,你说说她,原本就有了身孕,就差在身上贴一个危险勿近的标签了,结果你还做事那样冲动,现在好了、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皇上,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说着便就见她与自己一样席地而坐,瞧着那微微泛光的眼神儿,沈二锦猜测着她是不是一位话唠、不过在听了她的话后,沈二锦脸上立时出现了悔不当初的神色,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有些许悲戚之色。

“姑娘说的是、不管当时是怎样的,现下在提也无意了,纵然全是我一人的过错,可一想到在也出不了这毓秀宫了,虽然心如死灰,却还是有些许割舍不下的”

声音还是暗哑难听,在配上酝酿起来的哭腔,听得小宫女恻隐之心顿起,不禁长叹一声,竟也勾起了一段往事。

“瞧你这样我心下就难受,年初跟我一起进宫来的小姐妹被调进了承乾殿伺候,当时可羡煞一众旁人,据说皇上对她的伺候非常满意,准备着升她为御前一等宫女,御前的一等宫女啊!那是多厉害的人物,正当我们羡慕的时候,却听闻她冲撞了皇后娘娘,结果落得个杖毙的下场”

说着往事难免会漾起一阵唏嘘之感,瞧她那样子,沈二锦没料到最后还要自己来安慰她。

“谁能想到就会冲撞了皇后娘娘,想来这也是她的命数,就像此时的我一样,早起之时哪里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劫。”

不由的话题便越说越伤感、小宫女不禁感叹道:

“横竖这做宫女的命就是这样子,别看今日春风得意的、明日睁开眼睛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是啊!”

沈二锦无条件的附和着,瞧着小宫女的神情黯淡下来,紧接着又张口道:

“所以说、我自今日之后、家人是在也见不到了,现下心里就是念着同我进宫、一直最为要好一个人,现下就想在活着的时候在见他一面。”

沈二锦说这话的时候、哭腔意味甚浓,原本不过好似假装哭一哭,惹得宫女的同情,没成想在抬手擦拭本就没有的泪痕时,触及到眼角却意外的触到了一丝湿润、

原本想着自己说话委婉一些,可现下时间紧迫,自己实在没了绕圈子的心思,所以便直接了当的开口道:

“到了现在只怕还要劳烦姑娘帮个忙了、”

说完便瞧小宫女好似皱了眉头,沈二锦表示很理解,任谁在这样情况下也不会想要让自己掺和进去。

所以、能托人传个话过去也是好的、

“姑娘不用为难,我就求您给带句话就好,总觉得我就着这样死了,他却不知道想想就觉的心酸。”

沈二锦语气凄凉,听着还真如就此将离人世的凄苦,这样的场景还真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你说吧!要带什么话?”

沈二锦一听她答应了,有些喜出望外的盯着她,杏眼都带了光。

这下子小宫女心里立时便后悔了,埋怨自己多嘴的同时,又不得不听沈二锦接下来的话、只能怀着满心的忐忑,等着她的下一句、

“你就跟他说,这辈子不能在见,实属遗憾,若是有下辈子,我还会”

说到最后哽咽之音更重,小宫女一听那逐渐出声的哭泣声、又极其克制的咬在牙关里,那滋味还真是让人闻着难受、

“原来你有心上人啊!这真是可惜了,他是哪里的侍卫看看我能不能过去说一声。”

小宫女听闻她的话立时决定这话一定要带到,不为别的只因着同是身为宫女在这寂寥的深宫里,能找到一个互为关心的人实属不易,所以这话她必须为她带到。

“他在尚方司里当值,去了,你就只说找童朔就行,不过你得稍等他一下。”

说着便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小银钗交到她手上、

“这个给你,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嫌弃。”

还未看清手里的东西,小宫女立时便推辞起来、

“这个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这忙是我自愿要帮的,不收你东西。”

进宫的前两便知知道了这里边儿的规则,求人办事前手里若没个拿的出手的东西哪里有人肯帮你,都说路人淡漠,可进了宫才知道这宫里的人岂止是淡漠,分明就是冷漠无情,可以笑着看你受罚、拍手送你上路,哪里有半分情意可言。

所以今日之事不管眼前之人犯了什么错,就冲着她与那人的情分,这个忙她也定要帮上一帮,沈二锦听了她的话心底忽而升起一股暖意,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能遇见这样一位女子,这却越发加深了她要送出去的决心。

“这个东西常见的很,送给你也就是留个念想,以后你看到它的时候代表我曾经在宫里存在过。若是你能收下,我感激不尽。”

沈二锦话都说的这样诚恳了,小宫女也不好在拒绝,想着自己进来的时间长了,若是在磨蹭,保不其出去又要遭人数落,当即收了东西沉声问着:

“你说的尚方司我该什么时候去?”

“若是可以,尽量是现在。”

沈二锦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份了,可谁知道这一晚上会出什么变故,黄莺儿卧床静养,只怕现下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异常渺茫,这其中若是因着她对秦美人的怒气牵连到自己身上、直接下令把自己、解决了,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儿。

另外、若是她还没有这样的心思,却也抵不过有个像含瑶那样的丫头,在耳边儿煽风点火的照样不会有个好结果,虽然现下含瑶不在宫里,没了与沈二锦两看生厌的对手,可沈二锦不相信冬青,有了含瑶这样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前例,对于同是黄莺儿亲戚的冬青,实在相信不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好生气

小宫女听了面露难色,现下已经酉时过半,在过一个时辰宫门就要落锁了,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跑趟尚方司来说已是绰绰有余,理清楚后重重的点点头,颇有些郑重的说道:

“放心,我一定会送到。”

说完提起那室内唯一的宫灯,一手拎起食盒转身即将踏出房门的瞬间,转头灿然一笑、

“我叫宁初、初一的初,安宁的宁。”

说完在没瞧见神情怔楞的沈二锦,转身出了殿门。

‘宁初’这样的名字大抵是原名吧!想必在取这名字之前,父母思虑良久后希望她能平安无事的过完这一生吧!

瞧着那唯一的光线晃悠悠的消失在殆尽,便闻正门、关门落锁的声音。

瞧着满室的漆黑、犹如陷进了毫无边际的暗色沼泽,由着那泥水将自己吞噬殆尽,却不敢张口呼救,直到泥浆自五官喷涌而入,封住了口鼻,接下来便是慢慢抽离的意识,与逐渐脱离的最后一点知觉。

自青石砖上传来的冷意,早已传遍全身嵌入了骨子里,沈二锦双手环肩,紧紧的、紧紧的搂抱在一起,将自己缩成了一团躲在角落里。

毓秀宫的东厢房,两道门、两只锁,便锁尽了她今后的所有…………

宁初回去后果真得到了一阵埋怨,好在反正已经下了值,就算在怎么不愿也就只能说说风凉话,解了口头之恨罢了、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她相当看的开。

放下食盒又拎着她那盏忽明忽暗的小绢灯,一路小跑的出了昭安门,那速度即使在过昭安门的时候也未曾减慢半分,引得值守的侍卫一阵侧目。

她却顾不得这个了,一定要赶在落锁之前回来,否则她可就算是要露宿街头,都没有地方可去的。

远远的瞧见尚方司那高挂的大红灯笼后,宁初脚步生风没一会儿便到了门前,瞧着空落落的门口伸头瞧了半响,最后决定还是要进去才能找见人。

“有人吗?”

声音不大、身子倚再门外探了大半颗头进去,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在加上那微不可闻的、如蚊蝇嗡鸣之音,哪里会有人听得到。

只是、

她这话刚问出口便瞧见门后同样探出了半颗脑袋,一双眸子半睁半眯的瞧了她半响,宁初忽见有人出来,赶紧后退两步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一副认君打量的态度,

一秒、两秒、三…………

可是这姐姐打量的时间也忒长了些、宁初最终忍不住的、试探性的张口道:

“姐姐,我找童、童、”

说道此竟然卡了壳、出门时明明在心底默念了数十次的,本以为已经熟记心底的,可怎么到了这里又给忘了个干净,抬眼瞧着那人好奇的神情,宁初慌了。

右手不由的捏紧了槐木手柄,左手揉搓着碧色小褂下摆,没两下便褶皱从生、

“我找、找一位姓童的人。”

姓童应该没错吧!

门口值守的宫女听了,在脑子里搜寻半响这才忽然记起,伙房里好像有个叫童朔的、便开口寻问道:

“是找童朔吗?”

初宁还是发懵,童朔?反正就是姓童就对了、忙点了头同意,是不是先把人叫出来在说呗…………

童朔是晃悠出来的,一手拽着小帽上的穗子绕在指尖晃悠着,一派悠哉的迈着小碎步出了尚方司的大门,四下望了望后,最终才把视线落在、站在门口身穿碧色宫装的宁初身上,瞧见她满脸稚气的神情,童朔明显的皱了眉头、

“你、找我?”

怎么瞧着眼前这宫女,满心出来时的好心情全都跑没了影子。

盯着眼前一身內侍服的童朔、宁初有些懵,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怎么会是一名太监?

虽然这太监眉清目秀的、长相还算英俊,可她怎么就会看上一名太监?

原本自己还在想她们定是情投意合、在这深宫中互相慰藉,情意横生,这样的感情是多少宫女羡慕渴求不的,就连自己也毫不例外的幻想过、可是,

他怎么能是一名太监?

瞧着他身上那身墨绿墨绿的內侍服,还是名没什么品级的太监、

这个事实简直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敢问公公,尚方司里、还有姓童的吗?”

瞧着她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像极了因吓傻被送出宫的小袁,说实话、她脑子有没有问题与自己实在没什么关系,可她盯着自己的、那是什么眼神?

看不起?

还是瞧不上?

“这是什么话?来这尚方司你还能找到一个第二个姓童的吗?”

这就是说、只有他一人姓童喽、宁初有些失望、当即便表现在了脸上、语气里也是毫不遮掩的叹息,

怎么就会是一名太监呢?

不过、既然没有,那便只能是他了吧!

“我受人之托来给你带个话,她说、她说…………”

原本失望的宁初说到此时微微有些窘,大眼盯着前边儿与沈二锦年纪相仿的公公,哪里还有半点嫌弃与失望的意味,完全被自己的笨脑子给害惨了。

童朔盯了她半响,最后下了论断,她脑绝对不清楚,瞧着身上的宫服应该是昭安门里边儿的,可哪宫主子这么没眼色,竟然挑了这样一个奴才在身边儿,毫无利索劲儿不说,就这全身的傻气便足以要命了。

摇摇头、表现一下对宁初的失望后转身欲走,可谁想这宁初一瞧着了急,立时什么也顾不得了的出声喊道:

“跟你两情相悦的那个人现下出了事儿,她说不要你等她了。”

本已经抬起的步子、闻言硬生生僵在了半空,童朔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两下后、双眼含恨的转头便炮轰道:

“你说我跟谁两情相悦、”

说罢还特意上前一步,抬手扬了扬自己的袖子,而后有些激动的继续说着:

“看清楚了我的衣服,我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有两情相悦的人,瞧你疯疯癫癫的定是受过什么打击,脑子有问题也就罢了,别出来吓人啊!好好的呆在灵秀宫没准还能活些日子,若是在像今日这样随便乱跑,在说些莫明其妙话出来,哼!也就是小爷我性子好不跟你一般见识,若是来个暴脾气的,看不打断你的腿。”(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传说中的存在

童朔一席话说完、让宁初有些反应不及,愣愣的盯了他半响后最终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是在骂自己呢?

骂自己脑子不清楚、有问题,就这样说话的气度还好意思说他自己是性子好,此时的宁初很想问问,他老人家这样要说是好性子的话,那自己是不是脾气好到、可以得道飞天了…………

然而、她不敢…………

宁初憋了一张通红的小脸,最后决定将事情说明白,看看她究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冲撞了丽嫔娘娘,今日已经在毓秀宫里关了大半天儿了,皇上原本是要杖毙的,最后却留给了娘娘亲自处理,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才让我给你传个话,原话我反正是记不得了,反正意思就是下辈子在见吧!”

宁初一口气说完、瞧见童朔呆楞的微张的嘴角,最后又自袖子里掏出一支小银钗,冲着他的脸便甩了过去,那力道当真是冲着毁容去的。

好在童朔反应及时,头一歪便躲了过去,许是瞧见他这样更加刺激了宁初,心底的小爆脾气立时噌的一下窜了上来,伸手指着童朔的脸大声喊道:

“你们这些人横竖都是个不要脸面的,枉她都要死了心底还记挂着你,哪知你的良心早就喂了狗,真替她不值。”

宁初说完狠狠的瞪了他两眼、便转身跑了,留下被骂的呆楞的童朔后,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身去寻找她仍来的东西,一边儿找着心下大致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

今日发生在荣华宫门口的事儿,他早已听说一二,只是这事儿定是被皇后封了口,若不然也不会只传出来了直言片语,据说受害的是丽嫔,那么现在看来那始作俑者应是已经被关到了毓秀宫。

只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无缘无故的受了这样一顿指责,童朔觉得很冤枉,可是在冤枉也要把那东西找到、以防被别人捡了去、在生其它事端。

借着门口有些朦胧的光亮,童朔费了半天儿的神儿、就在觉得自己眼睛要定会因这东西而瞎了的时候,角门的一处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支女子常用的银钗,极其普通的三片梅花,正中点了一滴红色朱砂,像极了鲜艳欲滴的血粒子,待瞧清楚后童朔心下微紧,这是月茗廷的东西、

是谁出了事情?

若雨吗?

沈二锦慢慢算着时辰,将近卯时三刻、天色大抵已经蒙蒙亮了,这才想明白昨日她与宁初说的时候,偏偏忘了告诉她自己的名字,这样童朔该怎么办?

他会明白是自己吗?

其实依着他的聪慧稍微一查,便能清楚明白的知道、这话大抵是谁传给他的,即是楚銘身边儿的人,就应该错不了的。

在这呆的时间长了、凉意便慢慢的掺进了骨子里,沈二锦起身开始活动起来,来回在屋里转着圈子的同时,脑子也丝毫不闲着的盘算着。

就算楚銘知道了、也不一定会出手援助自己,只怕对于他来说像自己这样与他同盟过的人不少,一抓一箩筐的即使损失那么一两个、于他而言也没多大损失,既然没有损失,那为什么还要去救?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现下自己站在他的角度大概也不会出手相救的,与其得罪了皇帝与丽嫔,到不如老老实实的喝杯茶,都比这来的滋润的多。

所以、他是没多大指望了。

既然他没了指望、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丽嫔本人身上,依着早前对她仅有的了解,沈二锦觉得她大抵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虽是这样,可并不代表自己就没了法子,她虽信任含瑶,可两人之间那道不信任的墙既然已经筑起来了,便不会轻易消除,只要她肯传唤,那么沈二锦便会将之前的种种全都道出来,自己与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这次事件的主谋也不是自己,就算是要了自己的命于她来说也没多大意义,何不放自己一条生路,也算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积几分善得。

沈二锦在这越想越觉得、说动黄莺儿的几率似乎已经有了六成的把握,剩下的那四成就看她什么时候来传召自己了。

一晃眼、沈二锦被关在毓秀宫已是第三日了,沈二锦在东厢房时而忐忑、时而思虑周全的猜测着即将发生的事情,一会觉得事情其实没有她想的那样严重、不过是一介宫婢,身为嫔位的黄莺儿何故与自己较劲,做为当事人只怕没有人比她自己最为清楚了,自己就是个背黑锅的小奴才罢了,杀与不杀于她来说又没多大用处,倒不如放了自己好歹也是个恩情。

只是、凡事都有两面,既然是杀与不杀于她来说都没多大用处,那为什么要放了自己呢?

做为月茗廷的宫婢,与她同在嫔位、却在宫里根深蒂固有着多年资历的玉嫔来说,能处置了她身边儿的宫婢,首先显示了皇帝对她的宠爱与细心维护、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杀鸡儆猴,在宫里立威的大好时机。

“唉~”

沈二锦不自觉的发出一声长叹,思来想去横竖都摸不准黄莺儿的意思,现下对她来说实属是最难熬的时段、虽也想做到平静如水,做到生死由命的心态。

……可自她在乱坟岗睁开眼的那刻起,便注定了上天对她的眷顾,倘若就连她自己都放弃了,首先对不起的、

便是~她、自,己。

沈二锦在这里像极了无头苍蝇乱转一通、心底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的狂躁起来,此时的她不敢在坐在这寒凉的青石砖上,有着彻骨的寒凉存在,只怕等她出了这东厢房便已经奄奄一息了,都用不着黄莺儿来动手大抵也好不到哪去了。

就在沈二锦在这儿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毓秀宫里来了一位疏客…………

“沈姑姑?”

宁初侯在宫门口、不可思议的喊出了声,对于这位尚服局的沈姑姑来说,简直就是宫婢励志的典范,从一名默默无闻、毫无家世背景的小宫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坐上一宫之首简直就是个奇迹般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花样儿

更何况在她的掌管下尚服局从未卷到各宫的争斗里去,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事情,于她而言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所以、进宫这半年来虽远远的瞧过几眼,却从未敢近距离的去瞧过,像今日这样近距离的打量,还是头一次。

只是、

瞧见了这传说中的宫女典范,闺中女强人、

难免会有些紧张无措、

“您~您来这有什么要事吗?”

宁初一手揉着袖子、说话因着紧张有些磕磕巴巴的,大眼惊奇的盯着眼前身穿宝蓝色宫装的沈陌娴,一头乌丝整齐的盘在头顶,几支精致合乎宫制的芙蓉玉钗、点缀在乌丝环绕凤发鬓中,越发显得清丽脱俗。

不若其它宫里的姑姑、嬷嬷们,不管什么场合都可劲的往身上招呼金银珠宝,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似的。

在往下瞧便是一双不大的眸子,沈陌娴长像不算出众,可她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叫人看了异常的舒服,似乎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似的,瞧着便让人身心舒畅。

还有那腰间被同色腰封束起来的小蛮腰,瞧着还真是漂亮,果真是宫里的女官,这周身的气度与做派、简直比自家主子都还有个主子样儿。

宁初心底打量着、一时看的有些忘形,怔楞的盯着她瞧了许久,只是、这沈陌娴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对这样的态度视若无睹的出声回着:

“夏日临近,尚方司正准备给各宫主子做新衣,正好今年从坊间传进来一批新的图样,尚服局挑了些瞧着还不错的先送到了毓秀宫来,不知丽嫔娘娘今日可有时间来看看?”

看看、连说话都是这样的知书达理。

这话虽说的客气,可宁初听得仔细,尚服局是挑了些不错的花样儿率先送到了毓秀宫来、竟然不是荣华宫或是兴德宫,反而是她们这毓秀宫,看来因着这次意外,皇帝越发的看重起她们主子了,主子得了宠对于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来说,自然是无比高兴的,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所以,沈陌娴见小宫女最初的怔楞过后,便满脸兴奋的点头后转身回去禀报了。瞧着那雀跃的身影极快的消失在眼前,沈陌娴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却只听身后跟来的人问道:

“姑姑,我们这样做似乎不符合规矩?”

不符合规矩?

宫里的规矩多如牛毛,若真要事事都符和规矩、事事都按章程来办,那这宫里还有那许多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吗?

即使心下在不痛快,也要和颜悦色的依着规矩行事,若每个人都能做到,想必欣贵妃在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叫一声皇后了,早就规规矩矩的喊上一声‘皇后娘娘了’。

在说了、她刚刚说什么了?

只不过说了一句尚服局新得了一些图样,挑了几个还不错的送了过来,又没点名道姓的说是皇上让来的,听的人要怎么理解就要看她们了,反正自己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呢!

宁初进去禀报后、很快的冬青便迎了出来,瞧见果真是尚服局的沈陌娴没错,立时带了笑的迎了上去、

“劳烦姑姑亲自跑这一趟了,我们娘娘请您进去。”

沈陌娴得了话便跟在冬青身后、表面无波的踏进了毓秀宫的大门,进得殿内未见黄莺儿的身影,只闻冬青说了一句:

“姑姑暂且稍坐,娘娘稍后就到。”

说完、人便进了内殿之中,大抵是进去禀报了。

沈陌娴坐在靠近门口的四季椅中,便有人捧了茶水进来,这次倒不是刚刚在门口盯着她瞧的宁初了,沈陌娴暗自点头、这毓秀宫终是来了个守规矩的、倒还不错。

能从采女直接升到到美人的份位,固然与黄家离不开关系,可能留住恩宠、并且还能成功有了龙嗣,证明她不是个简单的,这样的飞扬跋扈还没被皇后给办了、不仅说明欣贵妃有手段,而她丽嫔的手段亦是不小。

沈陌娴在宫里这许多年、瞧的清楚,皇后最恨的只怕就是欣贵妃,她们两人之间的斗争,经过这些年的纠葛、大抵跟着恩宠已无多大关系了,已经升级成为个人恩怨了。

这些年皇后将欣贵妃身边儿的人斩的是干干净净,就在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安嫔、不过刚刚踏错一步,便被皇后抓了个正着,送去了灵秀宫老老实实的呆着去了。

这丽嫔算是后起之秀中最为得意的一个了,若是没什么过人的本事、想必欣贵妃也不会费了这许多的心思,来扶持她上位了。

所以、今日之行也只能做个敲门砖试探试探了。

冬青搀扶着丽嫔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穿了一条浅青色的百褶裙,上着一件鹅黄色小褂、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手扶着腰身迈着不紧不慢的小碎步,一派悠闲。

沈陌娴立时起身恭身行礼道:

“给丽嫔娘娘请安。”

丽嫔抬眼瞧着她、周身打量一圈后,待在主位上坐定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起身吧!”

闻言沈陌娴蹙了额头,单看这做派就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看来今日之事大抵是有些困难了。

没了丽嫔的话沈陌娴自是不敢在坐,站到一旁后便恭敬的说明了来意:

“夏日即将临近,前些日子自坊间得了一批画样儿,紧接着宫里的画师又参照着这些样子、绘制了一批新图样儿,今日送来给娘娘过目,看看有哪些喜欢的、夏衣也该准备起来了。”

丽嫔闻言抬眼瞧了瞧一旁、双手捧着牡丹花月夜的红漆木托盘,里边放着一沓白纸,想来就是花样子了。

“沈大人坐吧!”

沈大人?

这个称呼让沈陌娴原本平静的心思一紧,这是严重不符合宫制了,此时不拱手推脱更待何时?

“奴婢不过是尚服局的一名掌事奴才罢了,不敢听娘娘这般称呼。”

瞧着她毕恭毕敬的样子,丽嫔嗤而一笑,抬手迎着射进来的晨光、张开五指,瞧着自指缝间泄出的柔光,轻启朱唇、像极了软语低喃:

“姑姑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上门来送花样儿,这样的称呼才不枉费你的,这一片、苦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留半口气儿

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儿的,沈陌娴心下疑惑,暗暗警惕起来:

“今年初夏的新样子娘娘先过过目,若是娘娘有喜欢的、便独自拿出来,不会在呈给别的贵人挑选。”

丽嫔听闻这话、才收了手对冬青丢了个眼色,便见她上前自尚服局的人手里接过东西,捧到了丽嫔跟前儿,丽嫔拿起头一张瞧了、就是普通的喜鹊登梅,没什么稀奇。

待拿了第二张、连理枝,第三张、月影云纹,第四张…………瞧了不下十来张后,这才见她抬了眉眼瞧着一动未动、站的恭敬的沈陌娴道:

“沈掌侍,在这后宫之中、虽只有六司、而你尚服局却是最为拔尖儿的,你们六司服务于后宫各宫妃嫔,真正能做到公平公正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们尚服局了,有沈掌侍这样一位不为金钱与权利所打动的掌侍,这治下听说是相当严厉的。”

不过是来送个花样儿,何故抛出这样一席深意浓重的话来,沈陌娴能在宫里混迹十六年,这份审时度势的眼力、和那过人的心思,自然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当即安静的出声回着:

“这些样子跟着以往倒也没多大差别,只是这次做夏装的料子与往年不同,今年的料子,大都是雨花锦与浣花锦,其中还有少许的织金锦,各种锦缎只有配上相应的花色,才会显出锦缎的优势。”

忽须沈陌娴说明,丽嫔也知道这其中的意思,雨花锦与浣花锦都是不错的绸缎,往年在初夏的时候、宫里都会拿出几匹,来给各宫妃嫔做薄杉所用,

之所以叫雨花、是因着布纹自带的花色,就像雨滴落地而开出的水花儿般漂亮,故而唤名雨花锦。

而浣花锦吗…………也就与它脱了个行出来,说是雨花锦的繁衍品也不为过。说起织金锦那就要名贵多了,锦缎混与金线交织而成自然名贵。

故而、后宫妃嫔最想要的大抵还是织金锦吧!

“尚服局的织金锦,只怕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织金锦给皇后做了两套,欣贵妃一套,剩下的皇上说了,后宫有孕妃嫔都有份例。”

也就是说丽嫔也有,而同样有身孕的刘美人也定也在其中。

听闻、黄莺儿瞧着沈陌娴的眼神、相较于之前的嘲讽又增添了些许不愉,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爱搭不理的了、

“也就是说、刘美人那也送过去了。”

很平淡的语气,与其说是问话都不如说是肯定的语气,若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沈二锦,那么会立时察觉出,今日的黄莺儿语气有些不善,与之以往想比反常的有些厉害。

可偏偏面前儿站的是沈陌娴,虽觉得她今日情绪有些低落,可早就听闻这丽嫔娘娘不是个好相与的,今日大抵是碰上了她心情不大舒畅的时候,却也没了法子,总不能因着她心情低落便改日再来,今日的事情是耽搁不起的。

“按着皇上的意思,刘美人也是有的,只是先给娘娘送过来挑选。”

依着宫制她位分高于刘美人,怎么论也应该是先给她过目才是,她刚刚那话里的意思,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还是猜测到了什么?

听了这话黄莺儿依旧打不起精神,转而盯着逐倾斜进来的阳光、怔怔的有些、愣神儿。

“是啊!”

最后蹦出的这一句、不知是在附和沈陌娴还是在说服她自己,只是沈陌娴今日前来不是揣测她的心思来了,虽此时的她明显不适合谈话,可正事儿还是要说一说的。

“奴婢今日来、除了送花样儿顺带还有件事情想要跟娘娘求个情。”

沈陌娴那丝毫不拖沓的语气,还有那落落大方的姿态哪里像是来求情的,若说是来闲聊黄莺儿到觉的挺贴切的、不过正是这样的姿态

正是这样的姿态、让黄莺儿终于正视了她的神色,顿时吊起一阵好奇之心、

“尚服局与毓秀宫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沈掌侍若是要求情、也应该去荣华宫或是兴德宫那样的地方才是,怎的就来了我这里?莫不是来错了地方、说错了话吧!”

这话语、还有那语气,怎么看都有些阴阳怪气,沈陌娴这样的人精儿如何听不出来,甚至早就在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晓自己的来时的目的,若是如此、何必不直接揭穿自己,让自己下不得台的同时、她也好扬眉吐口浊气,何故做这样阴阳怪气儿的语气来败坏她自己的名声,想想都替她感到不值。

“娘娘听得不错,奴婢没有进错宫门,更没有说错话,今日之事旁人说了都做不得数,只有娘娘金口一开、才算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沈陌娴这顶高帽子抛的高啊!显然把皇后与妃嫔都比了下去、越发的衬托出了黄莺儿在此事上的重要性,虽说知道她这话实属阿谀奉承,可黄莺儿偏偏还觉得、之前不大愉悦的心情听了她这话,立时变得心旷神怡,连带着瞧向沈陌娴的眼神都带了些许的柔和之意。

“哦!既然沈掌侍都这样说了,若是、我在不给你个机会,到是我这一宫之主显得小气了,罢了、罢了,不管是什么事情,你暂且说来听听。”

与之前的冷嘲热讽相比之下,刚刚这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了不同,所以、世人当中还是偏好奉承之话的人多一些的。

说了这许多的话,见黄莺儿终于松了口,还不趁热打铁的赶紧把这话给说了、没准还能在她高兴的余温中,痛痛快快的将这事儿给应了、省的一连串的麻烦,自然再好不过。

虽然,这大概只是沈陌娴一厢情愿。

“回娘娘,奴婢祖籍是江淮一带,恰巧有一名宫婢与奴婢是同乡,只是她这人性子有些莽撞、做事难免会有些疏漏,这不就在两日前、在荣华宫外冲撞了娘娘,害的娘娘受了这许多的苦,着实该罚。只是、念着她与奴婢也算是老乡,加之她在这宫里又无依无靠的孑然一身,便想着来娘娘跟前求个情,只求她能留着半口气儿,安然无恙。”(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拉仇恨

留下半口气?

沈陌娴这是在替人求情吗?黄莺儿盯着她打量的许久,还是没有弄明白她到底是来求情的,还是给那所求之人来拉仇恨的。

“沈掌侍说了这许多,倒是来给谁说情的,总要把她的名字说出来,我也好弄明白不是?”

黄莺儿果真是好脾气啊!

沈陌娴听闻并没有因着她突然转变儿的语气而有所改变,依旧恭敬的站在那,语气没多大起伏的回道:

“瞧奴婢这记性,倒是忘了说最主要的了,她是月茗廷的奴才,唤作沈锦。”

沈锦?

不会是她吧?

黄莺儿不禁思索着、自从她打碎了那八宝琉璃瓶,被贬到尚方司后有多久未瞧见她了,而如今月茗廷的沈锦、与尚方司的沈锦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个名字倒真是普遍,之前我这毓秀宫里也有名宫婢唤做沈锦,只是为人太过于鲁莽,在这宫里做个低等丫头倒还绰绰有余,一旦要调到跟前委以重任便有些牵强了。”

说完像是暮然翻醒、嗤笑一声又道:

“你瞧我、这都几月前的事儿了怎的还拿出来说道,刚刚掌侍说的是犯了什么错、说来听听,看我到底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帮忙?

沈陌娴心下犹豫了

多年来的宫闺生涯,她如何能不懂丽嫔话里的意思,说了这许多只怕不是单单只为了她身边儿的、那个同名同姓的奴才了,更多的反到像是在警告、可她警告什么呢?

又或是、

单纯的、只是说说她身边儿那重名重姓的奴才罢了、

可这个有谁信

“奴婢先再次谢过娘娘了,奴婢说的这沈锦就在两日前冲撞了娘娘,当时皇上下了令交给娘娘亲自处理,所以奴婢来替她求个情,娘娘本性善良,想必奴婢这一趟有些杞人忧天了。”

本性善良?

这沈陌娴还真是有着一双毒辣的眼睛、同一张口不择言的厉嘴,这名不符实的话张口便来,黄莺儿当真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理了理飘在额前的几缕碎发,稍微整顿了一下心绪、

毕竟进宫有些日子了、像这样夸的明目张胆的,她还是头一人、

即便是知道她是因着有求于自己而说的违心话,可黄莺儿今日不想跟着自己较劲儿,她即是夸了、那自己何不理所应当的收了,心情也跟着舒畅一下。

“你说的这个沈锦,是哪宫的奴才来着?”

她未必没听清楚,这个沈陌娴自然知道、

“月茗廷的、沈锦。”

求人办事、这姿态必要诚恳,沈陌娴继续耐心的说着。

“这重名的的人还真是多啊!”

黄莺儿似是要因着这名字感叹一番、只是末了又突然记起了什么出声寻询问着、

“刚刚你说的冲撞、是怎么回事儿?”

沈陌娴依旧垂着头、声音与之刚刚相比,分毫不差。

“奴婢只知道是在荣华宫门前出的事儿,具体不曾听说。”

“这样啊!”

低喃完后黄莺儿伸手理了理、绣有连理枝的小褂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语气又有些漫不经心的像是在闲聊了。

“这样啊!”

这样啊?

她到底想要怎样啊?

沈陌娴像来是个有耐心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稳住自己的内心,无论在何种状态下、何种突发事件前首要的都是要稳住自己的内心,只有自己安定了,才能思虑清楚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情。

只是、今日听了黄莺儿这模棱两可的话,沈陌娴隐隐泛起一阵焦躁、却知道这阵焦躁来自何处、是被黄莺儿完全没有赦免沈锦的心思而掀起焦躁、这应该是早就料想到的事实,沈陌娴一直清楚、清楚到即使知道没有结果、却依旧要走一遭,这里头故而有那微不可查的希冀作祟,而更多只怕是想要救出的沈锦的迫切,这才致使她乱了方寸、

是啊!彻底是乱了方寸了。

“就是这个样子,还望娘娘饶她一命。”

像什么赶紧不尽的话还是算了,沈陌娴知道如今这进宫的主子、一个比一个来头大,一个比一个骄躁难伺候,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在宫里时间长了点的奴才罢了,任谁会看在眼里,说了那样的话没得让人心里厌烦。

“这件事情我到不大清楚,不过能劳烦到沈掌侍来这里要人,想必这人在你心里定有那么几分重要性,掌侍先回去待我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在做处理,如何?”

如何?

这是在询问吗?而沈陌娴敢说不吗?自然不敢。

“是、那劳烦娘娘多费心了。”

沈陌娴走后黄莺儿这才在冬青的搀扶下、离了那让人做的中规中矩的贵妃椅,转而到了窗下的八宝紫檀玲珑榻上,倚在冬青铺好的两床素色锦被,立时舒服的长叹一声后,抬眼瞧了一眼毕恭毕敬立在身旁的冬青,出声寻问着:

“沈锦是怎么回事?”

那摔倒后便一直静养在宫里,只知道皇上大发雷霆处罚了玉嫔后便愤然而去,而留给她的那个小宫婢,又是怎么回事?

冬青听闻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那日皇上本要杖毙那名宫婢的,后来听了于医正的话后、,便将那婢子留在了咱们宫下说是交由您来处置。”

黄莺儿闻言惊奇的张大了眼,抬眸望过去疑惑之味渐浓。

“怎么会交由我处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原本早就安排妥当了为何又突然变了心思,无论新贵妃说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变故,那皇后又说了什么?才让皇上立时有了这样的决断。

况且、

皇上都已经自己做出了惩罚、现在交给她来办又是什么意思?

他都判了要杖毙的人、她还能说什么?她还能将人给放了吗?

怪不得素来无交集的沈陌娴会跑来找自己求情,哼!原来是因着有皇上在前下了决断,所以她只能来这里找自己求情。

只不过、这个情啊、其实也求得、只消自己在皇上面前说句话,救下她一条命不难,还能彰显自己的贤良淑德,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目标人物即是沈锦,那就一点意思都没了。

“这转来转去的,怎么竟是又落在了沈锦头上,如她这般倒霉的,这也真是没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来求情吧

前些日子刚刚因着那琉璃瓶贬去了方司、好不容易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调去了月茗廷,估计那床都还未坐稳便又栽在了这件事儿上,还真是无妄之灾啊!

联想到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下来,黄莺儿觉得自己大抵是幸运的,若是真像沈二锦那样的运气、在这后宫里可就真是在没法混下去了。

“那、娘娘要放了她吗?”

“放了她?我何时说过要惩治她。”

冬青被这话一噎、半响这才低声回了:

“娘娘向来仁慈,这样放了她到是便宜了她,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黄莺儿甩了甩袖子、抖开那层层叠叠的锦缎蝴蝶袖,伸出手便瞧冬青上前双手搀扶着她起身,随着她的步子缓缓的出了殿门、瞧着已经行到头顶的日头,黄莺儿似是有所不适的伸手遮住了双眼,待那晕眩的目光有所缓解后这才轻声说道:

“去看看这个倒霉的孩子。”

好歹之前也在她身边儿呆过的、她有许多话要问的,若不借着此时凑到眼前来的机会,以后怕是再难找如此的好时机了。

再说沈陌娴出了毓秀宫步履飞快、在行到月茗廷拐角处时突的止了步子,双手交握再一起搅着那宝蓝袖子,紧紧的撕扯着。此时的她面色平静、可心底却犹如江涛骇浪般翻涌不止,进宫这些年她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经历过过,这事儿若是碰到宫里资历长一些的主子、她这一趟下来多少也该给她三分薄面的,怕就怕这些进宫时日不长的、又承蒙圣宠、娇宠不断的,年轻气盛不说,就连那眼高于顶的架势、都有些让人无力招架。

“姑姑还是不放心?”

身后的的宫女是沈陌娴身边儿最得力的丫头、名唤千盈,跟在她身边儿时日长了、自然了解她的脾气,每次她步履匆忙的时候定是心下没了主意,就刚刚在毓秀宫里的对话来看,只怕丽嫔根本就不买账的。

“放心?哼、找了她我到更加不放心了,你去毓秀宫多打听打听,看看她都有什么动静。”

千盈听闻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吱声后便去安排人办妥此事。

沈陌娴瞧着黄莺儿的姿态、便知道今日大抵是废了,她那里是行不通了,若是要救人还应当另想它法了。

黄莺儿是在用过午膳、眯眼休养了两个时辰后、起身用了一碗食局送过来的来燕窝粥后,觉得需要消消食后这才起身,在毓秀宫转了一圈后、最终在日头西斜、映了漫天的红霞中,缓步踏进了东侧殿的东厢房。

吱呀

两日来那沉寂厚重的大门、终是在伴随着声响行进了一群人等,还未待沈二锦明白过来、紧接着厢房的门便被人打开、两名内侍抬着一张贵妃椅、放在门口正中,接着便又有宫婢抱了锦垫厚厚的铺了一层,待一切都准备好后、就见黄莺儿在冬青的搀扶下,缓缓的踏进了这寒凉的东厢房。

她终是亲自来了

黄莺儿瞧着多日未见、虽是有些消瘦的沈二锦、头上只简单的绾了个小团鬓,一头如泼墨般的的秀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装饰便显得清丽脱俗,一身桃色宫装穿在她身上虽有些脏污、却依旧不损自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那沉稳淡然的气质,此时此刻安静的站在那里,瞧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除却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的宫装、显得有些消瘦外,比之以往到更多了些沉稳在里头,盯着她看了这许久、黄莺儿微微有些稀奇

“精神,很好嘛。”

黄莺儿不是没有想过,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在被皇上吓一吓、之后又被关了这许久后,就算是在有些小聪明大抵也到了惊慌失措的地步了,此时来见她除了惊慌失措外、不是更应该冲到自己跟前求自己放过她吗?

可事实却正好相反,这样的情况下在谈话,难免会因着她的冷静自持有些没了意思。

瞧着她略有失望的样子、沈二锦很淡定的整了整身上早就抚不平的褶皱,而后整了整衣领、袖子后,才上前恭恭敬敬的给黄莺儿行了一礼、

“奴婢给娘娘请安。”

瞧着那低眉顺眼的人儿,总觉得她这是在故意伏低做平白冒出的这种感觉太过于稀奇,就连黄莺儿本人都觉得有些荒谬的摇摇头,借此甩去那莫名奇妙的想法后,这才瞧着她出声说道:

“起来吧!”

“谢娘娘。”

沈二锦起身后、依旧安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就等着黄莺儿来问话。

黄莺儿打量完后、抬眼便瞧见她身后地上的、一个由破旧棉布铺就而成的临时小坐垫,心道、她到是会享受,还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下、尽量让自己过得舒适一些,反而应有的焦躁、不安,统统都未留在她的脸上,

这也真是奇了!

“许久未见,没想到再一次见面却是在这里,想必对于这里、你应该还不大陌生吧!”

“大抵还是不陌生的。”

原本焦躁的沈二锦、在见到黄莺儿的那一刻,忽而体会到了诗文里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境界,此时此刻、这黄莺儿不就是那自带阳光的大救星吗?

只是、这救星还需要沉下心来慢慢谈一谈的。

谈好了、是救星,若是谈不好,那便是夺人命的催命符啊!

“哦?”

声音有些上挑、

“原是还未忘记这毓秀宫啊!看来对于这里对你还是有些记忆的。”

记忆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大愉快罢了。

“能进毓秀宫来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自然不能忘记。”

是不能忘记,而不是说的不敢忘记,对于沈二锦的用词黄莺儿感到很满意,她还有一项且算做是优点的、那就是会擅长玩弄字眼儿,说话还算中听。

之后、黄莺儿又盯着她瞧了半响,总觉得到了这个时候、她似乎安静的有些可怕,如今她的命运可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此时见了自己不是应该扑上来求着自己放她一命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很天真

可是、

预想中本该哭的稀里哗啦、求着留她一条命的状况并没有发生,事情完全没有按着戏本子走,虽没了章路可循、

但、却是有点意思的。

“你们都出去,关上殿门守在殿外。”

黄莺儿如此吩咐着、随后冬青便瞧过来、揣着一阵担忧的小眼神,先是瞧了瞧表面规矩的沈二锦、随后这才落在了安坐在贵妃椅上、瞧着还挺滋润的黄莺儿,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娘娘,还是奴婢留下来伺候吧!你身子弱又有小皇子在身,实在出不得半点马虎。”

是啊!还有小皇子呢、说完瞧着黄莺儿伸手摸了摸已经高隆起的肚子,眼神瞬时便成了慈爱,果真是即将要成为人母,就连这姿态、都不复以往那般飞扬跋扈了,瞧着她这个微小的动作,沈二锦心下一动,现在这个时候,或许还有活命的法子。

“不需要,你们都出去守在殿外,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这都下了最后命令了,谁敢不从。

待殿门关上后、室内立时安静下来,透过一尺来宽的小窗户洒进来的微弱光线,沈二锦清楚的瞧见了她的脸。

明眉皓齿、肤色白皙,无可否认她是漂亮的,至少这美貌是凌驾于同期进宫的秦月人之上的,她的美不同于拘泥于形式的大家闺秀,更是凭添了一份俏皮,每每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加上那俏丽的神情,还有偶尔发出的一些小娇嗔,勾的人心下痒痒的,更别说已过不惑之年的皇帝了,世人皆爱美人儿,更别说一个年纪堪当自己女儿的、年轻漂亮、充满活力的女子了。

所以、黄莺儿受宠、得力于她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还有那俏皮会撒娇的性子。

只是、今日的她依旧明艳动人的背后,想必那胭脂水粉没少用,挺着那么大个肚子还敢往脸上招呼,就不怕香味太浓引起不适吗?

“看什么?”

“在看娘娘,许久未见依旧这么明艳动人。”

黄莺儿整理耳环的手一停,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难不成是知道她自己已是在劫难逃,故而说些好听的来讨好自己吗?

“许久未见,你还是那样的会捡好话说。”

“这倒不是捡的好话,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沈二锦说的、的确是实话,黄莺儿瞧着站在背光处的沈二锦,被光线所扰、她的脸虽看不大真切,却依稀能察觉到她认真的态度,可黄莺儿不觉的她说的就是事实,依着自己对她仅有的了解、她惯会的便是说话态度端正,半真半假的掺和在一起、谁能分的清楚。

这、大概也是自己不放心将她放在身边儿、又不想放她出去的原因,

当真是矛盾。

“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吧!只是,咱们好歹也是主仆一场,如今见了面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原本有很多的话要说的,只是、今日忽见娘娘立时觉得那些话不说也罢,只要娘娘安好,其余的一切就都无关紧要了。”

好利的一张嘴,黄莺儿今日前来不是听她在这做表面功夫的,虽说的如此好听,倘若自己若是走了,她原本想好的一肚子话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了。

怎么办?

要不要那样做呢?

黄莺儿在这思虑着,不防耳边儿又传来了沈二锦的声音。

“只是,奴婢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娘娘知道些的好。”

虽然现下已经没了意义,但她不一定不想知道此事的过程,只要她好奇那就成功了一半、

黄莺儿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不知道她要讲什么?想要说些什么?

遂张口问着:

“想说什么尽管说吧!要不以后便没了机会了。”

沈二锦知道她的意思,这是料定要自己必死的节奏,只是事情没到最后一步,谁会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当即抬了头杏眼睁的溜圆的直视黄莺儿的双眸,轻声开口到:

“含瑶与安嫔私下里有来往,那鹦哥儿之死就是证明。”

一句话说的黄莺儿心下一颤,事情虽已经过去了许久,可黄莺儿一直心下疑惑,虽也曾怀疑过身边儿之人被人收买了去,当时这个人有可能是冬青,但是更多的怀疑却放在了沈二锦身上,毕竟不是自府里带出来的,留在身边儿总是没有含瑶与冬青来的放心的,可结果呢?

当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料到、这个人竟然是含瑶,枉她还曾经一时将她当做心腹,抛开一切曾发生过的矛盾,就算是顾着那份亲情,总应该在这毫无情谊的寂寥深宫里相互扶持,没成想却是这个自己一认为、最不该背叛自己的人,却偏偏将自己伤了个透彻。

而幸好、如今她已不再身边儿伺候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语气有些漫不精心了,沈二锦虽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却依旧沉静的回道:

“在奴婢初进毓秀宫的时候,含瑶先是搭上了白宁,而后得了安嫔的赏识,故而成了她在娘娘身边儿的眼线。”

沈二锦说的痛快,依稀记得当时含瑶谨小慎微的、自白宁屋子里出来后,只怕是回到屋子还未坐稳、忽而见自己推门而入时的惊诧、只怕她万万没想到、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事情,最终还是被人知晓,恨意自然是有的,可比这恨意还要浓重的,便是自己要挟她去做的事儿吧!

现在想来、沈二锦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好的人啊!并没有因着抓住了她的把柄、而告发到黄莺儿面前,并且帮着隐瞒不说,就连看似威胁她做的事儿,到最后受益的不还是她自己吗?而含瑶却因此记恨上了自己,

看吧!

做了好事儿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仇视自己,这年头好人果真是不好当的。

沈二锦还沉浸在赞美自己的大公无私时,忽闻黄莺儿的一句话:

“怪不得她不喜欢你了,原是因着这个。”

沈二锦觉得黄莺儿心态有些平和,只怕、这对自己来说有些不大妙了。

“在安嫔出事儿的时候,含瑶是怕连累到她身上,所以便找奴婢商量了这个法子”

黄莺儿惊讶、瞧着越来越模糊的沈二锦、随即张口道:

“出声指认安慕玫,让她在无力翻身。”

当时自己可是心下大呼痛快的,事后没少赏赐她好东西,没想到背后却是有这么个理由,黄莺儿忽而觉得当时的自己还真是傻的天真,天真的认为含瑶与自己有着一丝血缘的牵绊,危难时刻总是要帮着自己的,如今看来当时的自己果真是很傻、

很天真。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来谈话

“这一切也有许多是为了娘娘着想的。”

沈二锦平淡的说着,毕竟经过今日的谈话后,含瑶于自己而言,在无瓜葛。

“为我着想?她难道不是看着她自己的前程无望,便落井下石的那样做,以便取的得我的信任吗?不过、她成功了,那件事情过后她便成了毓秀宫的大宫女,只怕是耀武扬威了好长一段时日吧!”

何止是好长一段时日,简直就快嚣张到龙床上去了,无论她之前掩饰的多好、最终还不是因着起内心的急迫,而把她自己的目的彰显的淋漓尽致,胆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去引起皇上的注意、

真当自己是瞎的吗?

“还是娘娘英明。”

英明的知道她也曾经耀武扬威了着呢!

黄莺儿知道她这话不是夸赞,内里暗含讽刺之嫌,哼看在她活不长的份上,就饶了她这次无理算了。

“含瑶算了,不提也罢。”

沈二锦听着她欲言又止的话后,心下还真有些七上八下的、乱糟糟的一片,看来摊牌是没戏了,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依着她那暴躁的性子只要含瑶还在身边儿,那她听闻这些个就算不大发雷霆、也应该生气才对,可此时瞧着她这表情真是难得的平和,这样的她还真让人看不懂了、莫非有了身孕后,整个人就变了个性子?

“早前的那些事情在提无意、我现下有些好奇的是、你与沈陌娴是怎样搭上的关系,如今你不过在我这毓秀宫关了两日,她便按耐不住的前来求情了,沈陌娴是像来不理各宫争斗,瞧着甚是清高,如今却为了你竟然来这求情,这、着实让人好奇的紧呐?”

沈陌娴来替她求情?

听到这个消息沈二锦内心是激动的,至少这次证明了她就是沈四仙无疑,有黄莺儿透露的这个消息,沈二锦瞬间轻松起来,就算黄莺儿指望不上,还有在宫里游走了十多年的沈陌娴呢?

她若出了手,总是有了六成把握吧!

“沈姑姑大抵是念着我们的同乡情意吧!”

沈二锦模糊带过,对于这个说的越多、破绽就越多,此时还是闭嘴为妙。

“还真是同乡,也是难得的缘分。”

黄莺儿自打进了这里、便一直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现下陪着她唠了好大一会了,沈二锦觉得该是到说正事儿的时候了。

“娘娘准备如何处置奴婢?奴婢在娘娘身边儿伺候的时日虽不长,却也曾殚精竭虑的为娘娘谋划过,不管含瑶是怎样在娘娘跟前诋毁、还是将那打碎的琉璃瓶推到奴婢身上,奴婢都对娘娘一直衷心不二,即使去了尚方司、心下也在感恩着娘娘当年的赏识之恩,如今、奴婢到了现下这个地步,不知娘娘准备如何处置奴婢。”

说的还真是、毫无怨言啊!

黄莺儿突然想起了家里的三姨娘,平日里一副安静的逆来顺受的样子,可就在生下来的孩子、父亲要交于母亲来养时,她就是这样一副表情挡在门前,盯着父亲的眼神安静可怕、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让父亲差点就转变了心意。

庶女交由嫡母来教养、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在她看来是三姨娘太不懂事儿了些,而眼前的沈二锦,亦是如此。

沉默良久后、借着夕阳余晖,沈二锦瞧黄莺儿调整了坐姿后,一手住在贵妃椅的扶手上,支着下颚瞧过来的眼神安静的、让人有些心慌。

“就因着这个我就要放过你吗?大概你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给你定了杖毙,就算是我在求情、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其实杖毙还算好的了,你不知道这宫里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你知道被活生生的拔掉指甲的痛吗?还有那绣花针、一根根的自你指甲里穿透,直痛到心坎里,这都不算什么、最为厉害的、可当属那拨皮了,想想看、一整张的活人皮啊!自背脊沿着脊椎就像蝴蝶蜕变一样,缓缓的、慢慢的自背脊到胸前,一点点的、剥离,露出那粉红鲜艳的肌理,转而在瞧瞧那刚刚剥下来的如蝉翼般透明柔腻的薄膜,透过洒下来的阳光、当真是美轮美奂”

黄莺儿说的相当细致,沈二锦仿若瞧见了那刑法就在眼前,亲眼瞧了那整个过程,全城虽未见一丝血色,却、又偏偏觉得是血肉模糊。

本就凉爽的东厢房,忽而升起一股刺骨的寒凉。

沈二锦有一时的怔楞,黄莺儿见状似犹觉不过瘾的继续张口说着:

“除了剥皮可还有许多的手段,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也成了奢望。”

是啊!

求死、有时也是一种奢望

“之前听人提起过一种恍如薄纱、却又完美无暇的玲珑小檀灯,大多都是由牲畜、或是”

论胆识沈二锦绝不会输给黄莺儿,只是有些话她不想说出口罢了,最后只得略过那略微沉重的两,字随后避重就轻的说道:

“制作而成,那工艺都是由几十年的老师傅亲自瞄上的花样,之后一针一线、谨小慎微的制成小巧玲珑的檀灯,那檀木选的都是上好的小叶紫檀心而制作,不管是灯身上绘制的花纹,还是灯骨上精雕细琢的缠枝纹,无一不精,堪称是精美绝伦。”

这段记忆是沈二锦一直想要埋藏在内心深处,在也不想提及的往事

可是就算埋藏在深、也终究磨灭不掉它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黄莺儿惊讶的微张了嘴,想她自己不过是在父亲对下人提过,偷偷的藏在廊柱后听了那么点,便被母亲身边儿的大丫头找到了带了回去,当时还有些失望的没有听到结局,很是惦念了一阵子,只是想着想着最后便也就忘了,没成想、如今倒是在她这里听到了那最后的去处。

她不过一介宫女,怎么会知道就像亲身经历的一般。

这、未免太诡异了些。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有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

此时若是沈二锦感到刺骨的寒凉,那黄莺儿定也是感同身受,这样残忍的手段竟然还要制成檀灯,这样的东西谁敢要、谁又敢摆放在屋里,保不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听到行刑时的凄厉、绝望的惨叫、

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底发怵,这样的东西谁敢要?

听到略带疑惑的问话,沈二锦瞧着黄莺儿的面色璀然一笑,那笑容虽是灿烂的,可透过薄薄的窗纱透进来的一缕小柔光,映在她的面上,忽明忽暗的就像地狱来的鬼刹、好似要夺人性命一般。

黄莺儿心下一颤,觉得此时的自己有些太没底气了,身为堂堂毓秀宫之主,怎能被一名毫无品级的宫女吓到,传出去了颜面和存。

“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清楚,宫里处置奴才的法子多的是,就算是这个不成还有其它更多的刑法,虽是这些年没在用过,可并不代表就没人受过,典型的便是车裂,那可是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子,着实印证了红颜薄命的老话,想来、你不会想要这样的结果吧!”

红颜薄命、沈二锦闻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两人许久、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到甚至于、冷漠。

“娘娘今日来,是打算、还是不想,放过奴婢?”

实在没了心情、在跟她在这说这些废话了,听着黄莺儿的意思、放过自己是大抵是没戏了,可既然不想放过自己,那来这说这许多无关痛痒的话出来,难不成是来闲聊的吗?

“这话问得还真是直接啊!你害的我卧床静养这许多时日,让我如何能放过你?”

沈二锦就猜到了这个结局、了然一笑道:

“果然”

杏眼微眯笑的有些怅然若失,只瞧她安静的退后两步、直接在那棉布铺就而成的小垫子上盘腿而坐,腰身却立的笔直,如此不懂规矩的视黄莺儿为空气,只怕在这宫里做的如此明目张胆的、她还真是第一人。

“好大胆子,看来当真是不想活了。”

黄莺儿这话依旧说的很平淡,不管沈二锦是死是活、如今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都太随意了些。

而沈二锦却是故意的,与其说些模凌两可的话猜来猜去的,倒不如直接点干净利落脆的说清楚不就得了,绕来绕去的活命的几率不大不说,最后费了心、费了神儿的还是死路一条,自己到白白陪她聊了天儿、却什么也没得到,倒不如自在一点,这样就当聊天儿了不是。

“娘娘赎罪,反正是我也是个即将要死的人了,就算是最后放纵一回好了,若是娘娘想要聊、说说话,我还是挺乐意相陪的。”

黄莺儿不屑一顾的瞧了一眼后,这才出声道:

“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要说话也轮不到你身上,还未抡清自己几斤几两呢,就敢这样说话,不要以为搭上了沈陌娴、便可以高枕无忧,就凭她一个掌侍能从我手里救人?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当初暴躁的黄莺儿、经过这一年多的后宫生涯,这性子明显柔化了许多,只是那心跟着以往,也更狠厉了不少。

沈二锦懒得在、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继而曲起双腿,双手搭在膝上支着下颚,一双明亮杏眼水灵灵的、仿佛直瞧进了她的心里去,这让黄莺儿多少有些不自在了。

“娘娘肚子里的龙子、还好吧!”

“什么?”

黄莺儿有些惊诧,她为何会突然问到这个,这话题跳跃的未免有些太快了。

“娘娘在这坐的时间也不短了,想必也体会到了这沁凉入骨的寒意了吧!怎么样?皇子还受的住吗?”

黄莺儿不自觉的抓紧了扶手,长长的护甲顺着上边儿的纹路、越来越狠的掐了下去。

却依旧保持了优雅和平的微笑,淡定的回道:

“若是不好、那不也是你害的吗?”

沈二锦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是不是我害的、娘娘心里最清楚了,自然是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那日荣华宫前跌倒的碰巧啊!这个责任追究起来总是要有人负的,我到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宫女,死了便如一阵青烟风吹即散,可是、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就为了这样一个结局,而伤害了腹中胎儿,是不是怎么算都觉得不值啊!”

所以、黄莺儿是生气的甚至于愤怒,担了如此大的风险、最终却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的、是了,任谁都不会轻易罢休,即使自己是个替罪羊却也不会放过,真是可笑了自己之前的心思了、竟然还指望着她能放自己一条生路,当真是大错特错。

“你什么意思?”

是知道了什么、黄莺儿心下仿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抓住,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凝滞了。

反观沈二锦倒是轻松的很、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人在做天在看,还有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迟早都要还的。”

光线虽一点点的减弱,借着这黯淡的余光,沈二锦依旧瞧见了黄莺儿极力想要平复下来的心神,这就说明自己猜的没错、

黄莺儿这胎、有问题。

黄莺儿听闻这话,瞬间的呆楞过后忽而起身、仓促的很,沈二锦立时直了腰身僵直的盯着她、

“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大罗神仙,说了这样看破尘世的话又怎样,我的结局你是注定看不到了。还有那个沈陌娴算什么东西,她来求我我就该给她个颜面吗?哼,我堂堂的一介嫔妃,又是皇帝身边儿的宠妃,不用我说话自然有人来惩治你。”

说完望着挺得僵直的沈二锦冷笑两声后、极其不屑的说道:

“奉劝你一句,好好的享受一下这最后一晚的时间,趁着有限的时间、多吸几口尘世间的浊气,起码、证明你还活着。”

说罢扶着腰身,转身,形态极其优雅的像门口而去,沈二锦觉得若是明日自己必死无疑的话,此时可是拉上黄莺儿一起上路的最好时机,搭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的双手,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吹捧

最后、只见那殿门轻启,朦胧的光线摇曳而入,沈二锦已经提到喉咙上的心,忽而不上不下的、仿似下一秒便会窒息而亡

只是、就在这一秒间她便下了决断,起身瞧准门口那红漆木柱子、两步便撞了上去、

预期的疼痛被一阵柔软所替代、接着便传来一声闷哼。

唐广之跟着皇帝从昭和殿出来,今日听着秦大人夸在了九皇子,皇帝心下想必一直都美滋滋的,四月初的时侯九皇子就该回京了,偏偏又留下来亲自监督着去种地去了,在别人看来这是忧国忧民的大好事儿,可在唐广之看来,九皇子八成是出去的时间长了,这心里也就长了草不想回宫受这份约束,故而才提出了这个要求,想着、抬眼打量打量皇帝那轻飘飘的步伐,此时如果在哼上段小调,想必一切就完美了。

“皇上,今早去哪里用膳?”

高兴归高兴、这饭食还是要吃的。

“就去荣华宫吧!这膳食最好的当属荣华宫的黄葵伴雪梅。”

唐广之听闻无声哀叹、想这黄葵伴雪梅乃是由虾球和肉馅蛋饺子相配而成,除了这一味还有八珍为配菜,这宫里边儿最为精贵的便是这荣华宫的早膳了,如和能不好呢?

“皇上,今早奴才听说毓秀宫今日吃的是珍珠碧玉小馄饨,皇上昨晚上不是还念叨着想吃了吗?”

此话一出、只瞧前方明黄龙袍稍顿,继而听到回音儿:

“听说?听谁说的。”

“也就是那几个奴才了,要不还能听谁说呢!”

这语气有些嘻哈、摆明了是在打幌子。

皇帝白了他一眼后冷哼着:

“哼,就你厉害,也有两日没去毓秀宫了,是该去看看丽嫔了。”

宣和帝这里一松口,唐广之便立时出声吩咐着:

“皇上要去看丽嫔娘娘,赶紧摆架毓秀宫。”

唐广之有些太迫切了,皇帝未免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不想戳破罢了,自小便跟在身边儿的奴才,早已是离不开的了,而这些也是他该得的。

皇帝摆架毓秀宫虽说是临时起意,可并不代表着毓秀宫就没做准备,在送走前来送信的小太监后,黄莺儿早已穿戴整齐的、坐在铺了绣有大红石榴的绸缎桌前,等着用膳了。

很显然她今日是精心妆扮过的,一袭月蓝色的薄锻撒花裙,在配上冬青那张巧手的装扮下、少了一些往日俏丽,多了几分娇弱,瞧着便直勾人心,忍不住的便想要多疼她几分。

黄莺儿的心机全藏在这装扮里头了。

皇帝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闻声前来迎接的黄莺儿,待皇帝踏进宫门的时候、她才刚刚出了殿门,见此、皇帝赶紧快走两步,上前扶住本欲下跪行礼的她、轻声说着:

“身子才刚好点,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皇帝的关爱全在这轻声软语里了,黄莺儿闻言眉眼轻抬、含娇带媚的望过来,皇帝立时想起了她刚刚进宫时的样子,当年的俏皮经过时间的沉淀、如今消磨了几分小女儿闺中的娇俏,添几分妇人间的媚色,在这宫里倒是别树一帜了。

“嫔妾现下已经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

皇帝听闻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算是回了话,接着便拉着她的手带进了殿内,坐在桌前瞧着那一桌子的早膳,面食到糕点无一不少,无一不精,这让皇帝心下赞叹不少,看来尚食局还是和早前一样的惯会察颜观色,想着便要亲自动手去拿莲叶红荷的白瓷碗,看那架势是要亲自给黄莺儿舀上一碗那小馄饨,

这还得了、唐广之侯在两步开外的门口、瞧见此幕赶紧一步窜了上来,伸手敏捷的接过他手里的白瓷碗,利落的盛满送到了黄莺儿跟前儿后,这才退到皇帝跟前继续盛了一碗,巴巴的捧到了皇帝跟前笑呵呵的说道:

“这样的小事,皇上唤奴才来伺候就好了,哪里需要您亲自动手。”

皇帝根本没有瞧他、直接拿了勺子兀自吃了起来,唐广之讨了个没趣,可他自己并不因此赶到尴尬,而是规矩的退后一步看来是不打算在出去了。

“吃来吃去,还是你这里的东西最合朕的胃口。”

合胃口?

黄莺儿执筷子的手微顿,抬眼瞧见皇帝兀自吃的正好,许是自己多心了也说不定,虽然皇帝在早膳这上面向来是去荣华宫的,今日原本就素派人去送个信儿,根本就没想着他能屈尊降贵的过来吃她的小馄炖,可谁曾想他竟然过来了,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很诧异。

不过、反正他都已经来了,就当作是一个惊喜,又何妨。

所以想明白了的黄莺儿、吃饭的时候因着高兴格外多用了一碗,瞧的冬青惊讶的瞪大了一双眸子,还真是有皇帝在侧啊!就连这胃口都不是一般的好了。

用过早膳后皇帝便想着回承乾殿批折子,唐广之见此连忙上前接了冬青端过来的茶水,一手捧到皇帝跟前,瞧着他老人家喝了两口后,复又瞧着手持茶盏正要送到嘴边儿的黄莺儿道:

“丽嫔娘娘的气色好多了,瞧着跟之前还真无多大差别了,到底是袁太医医术了得啊!这才调养了三日便令人恢复如初,这御医的头衔果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闻言黄莺儿不动声色的轻珉了一口后,随即便听到皇帝的赞同之声、

“是啊!宫里的御医有哪个不是医术精湛的,如今即是将你医治好了那就该赏,唐广之、就拿两匹锦缎与两箱老参送到太医院,赏了袁太医。”

说罢就见他将茶盏放在桌上,唐广之赶紧上前应声。

“奴才这就去办,娘娘调理的好除却袁太医医术精湛外、还有皇上您的龙气护着呢!”

抓着茶盏的玉手忽而加深了力道,抬眼瞧着被唐广之吹嘘的脸色不错的皇上,心道、两人不会是来这里互相吹捧的吧!尤其是这唐大总管,自她进宫以后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这许多的好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血色

最后、只见那殿门轻启,朦胧的光线摇曳而入,沈二锦已经提到喉咙上的心,忽而不上不下的、仿似下一秒便会窒息而亡

只是、就在这一秒间她便下了决断,起身瞧准门口那红漆木柱子、两步便撞了上去、

预期的疼痛被一阵柔软所替代、接着便传来一声闷哼。

唐广之跟着皇帝从昭和殿出来,今日听着秦大人夸赞了九皇子,皇帝心下想必一直都美滋滋的,四月初的时侯九皇子就该回京了,偏偏又留下来亲自监督着去种地去了,在别人看来这是忧国忧民的大好事儿,可在唐广之看来,九皇子八成是出去的时间长了,这心里也就长了草不想回宫受这份约束,故而才提出了这个要求,想着、抬眼打量打量皇帝那轻飘飘的步伐,此时如果在哼上段小调,想必一切就完美了。

“皇上,今早去哪里用膳?”

高兴归高兴、这饭食还是要吃的。

“就去荣华宫吧!这膳食最好的当属荣华宫的黄葵伴雪梅。”

唐广之听闻无声哀叹、想这黄葵伴雪梅乃是由虾球和肉馅蛋饺子相配而成,除了这一味还有八珍为配菜,这宫里边儿最为精贵的便是这荣华宫的早膳了,如和能不好呢?

“皇上,今早奴才听说毓秀宫今日吃的是珍珠碧玉小馄饨,皇上昨晚上不是还念叨着想吃了吗?”

此话一出、只瞧前方明黄龙袍稍顿,继而听到回音儿:

“听说?听谁说的。”

“也就是那几个奴才了,要不还能听谁说呢!”

这语气有些嘻哈、摆明了是在打幌子。

皇帝白了他一眼后冷哼着:

“哼,就你厉害,也有两日没去毓秀宫了,是该去看看丽嫔了。”

宣和帝这里一松口,唐广之便立时出声吩咐着:

“皇上要去看丽嫔娘娘,赶紧摆架毓秀宫。”

唐广之有些太迫切了,皇帝未免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不想戳破罢了,自小便跟在身边儿的奴才,早已是离不开的了,而这些也是他该得的。

皇帝摆架毓秀宫虽说是临时起意,可并不代表着毓秀宫就没做准备,在送走前来送信的小太监后,黄莺儿早已穿戴整齐的、坐在铺了绣有大红石榴的绸缎桌前,等着用膳了。

很显然她今日是精心妆扮过的,一袭月蓝色的薄锻撒花裙,在配上冬青那张巧手的装扮下、少了一些往日俏丽,多了几分娇弱,瞧着便直勾人心,忍不住的便想要多疼她几分。

黄莺儿的心机全藏在这装扮里头了。

皇帝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闻声前来迎接的黄莺儿,待皇帝踏进宫门的时候、她才刚刚出了殿门,见此、皇帝赶紧快走两步,上前扶住本欲下跪行礼的她、轻声说着:

“身子才刚好点,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皇帝的关爱全在这轻声软语里了,黄莺儿闻言眉眼轻抬、含娇带媚的望过来,皇帝立时想起了她刚刚进宫时的样子,当年的俏皮经过时间的沉淀、如今消磨了几分小女儿闺中的娇俏,添几分妇人间的媚色,在这宫里倒是别树一帜了。

“嫔妾现下已经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

皇帝听闻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算是回了话,接着便拉着她的手带进了殿内,坐在桌前瞧着那一桌子的早膳,面食到糕点无一不少,无一不精,这让皇帝心下赞叹不少,看来尚食局还是和早前一样的惯会察颜观色,想着便要亲自动手去拿莲叶红荷的白瓷碗,看那架势是要亲自给黄莺儿舀上一碗那小馄饨,

这还得了、唐广之侯在两步开外的门口、瞧见此幕赶紧一步窜了上来,伸手敏捷的接过他手里的白瓷碗,利落的盛满送到了黄莺儿跟前儿后,这才退到皇帝跟前继续盛了一碗,巴巴的捧到了皇帝跟前笑呵呵的说道:

“这样的小事,皇上唤奴才来伺候就好了,哪里需要您亲自动手。”

皇帝根本没有瞧他、直接拿了勺子兀自吃了起来,唐广之讨了个没趣,可他自己并不因此赶到尴尬,而是规矩的退后一步看来是不打算在出去了。

“吃来吃去,还是你这里的东西最合朕的胃口。”

合胃口?

黄莺儿执筷子的手微顿,抬眼瞧见皇帝兀自吃的正好,许是自己多心了也说不定,虽然皇帝在早膳这上面向来是去荣华宫的,今日原本就素派人去送个信儿,根本就没想着他能屈尊降贵的过来吃她的小馄炖,可谁曾想他竟然过来了,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很诧异。

不过、反正他都已经来了,就当作是一个惊喜,又何妨。

所以想明白了的黄莺儿、吃饭的时候因着高兴格外多用了一碗,瞧的冬青惊讶的瞪大了一双眸子,还真是有皇帝在侧啊!就连这胃口都不是一般的好了。

用过早膳后皇帝便想着回承乾殿批折子,唐广之见此连忙上前接了冬青端过来的茶水,一手捧到皇帝跟前,瞧着他老人家喝了两口后,复又瞧着手持茶盏正要送到嘴边儿的黄莺儿道:

“丽嫔娘娘的气色好多了,瞧着跟之前还真无多大差别了,到底是袁太医医术了得啊!这才调养了三日便令人恢复如初,这御医的头衔果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闻言黄莺儿不动声色的轻珉了一口后,随即便听到皇帝的赞同之声、

“是啊!宫里的御医有哪个不是医术精湛的,如今即是将你医治好了那就该赏,唐广之、就拿两匹锦缎与两箱老参送到太医院,赏了袁太医。”

说罢就见他将茶盏放在桌上,唐广之赶紧上前应声。

“奴才这就去办,娘娘调理的好除却袁太医医术精湛外、还有皇上您的龙气护着呢!”

抓着茶盏的玉手忽而加深了力道,抬眼瞧着被唐广之吹嘘的脸色不错的皇上,心道、两人不会是来这里互相吹捧的吧!尤其是这唐大总管,自她进宫以后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这许多的好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畏罪自杀?

“诶呦,我的个老天啊!这是怎么了?不是还没杖毙呢吗?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唐广之因着惊讶、声音也随着提高了不少,连带着站在门口的奴才都听的清清楚楚,虽说有皇帝在场,可他老人家丝毫未有半点收敛的继续惊讶着。

沈二锦觉得,这实在有些诡异了~

“冬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莺儿终究好似忍不住的张了口,此时她只觉得心下有些慌,不自觉的便攥紧了双手,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回娘娘,她昨晚想不开想要撞墙自尽,幸而奴婢及时赶到、这才、才没出事。”

这话冬青说的也有些没了底气,昨日黄莺儿出来后她带人进去般椅子,谁想还未进屋便忽闻一声闷响,待她进了门只瞧沈二锦已是满脸血淋淋倒在地上,当时她只觉自己三魂去了两魂半,简直要吓没了她半条命。

急忙上前探了探鼻息后,虽然微弱却好歹还是有的、她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差人简单给她处理了一下,冬青便出了门,思量着黄莺儿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由此之举,当时见黄莺儿兴致不高便没敢在禀报这事儿,想着明日在说,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就是不寻死,也活不了几日了。

可哪里想到今日不容自己张口、便出了这样的事儿,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而唐广之心下打鼓、估摸着她这莫非是、要畏罪自杀?

“诶呦、我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这么糟蹋自个儿啊!能让皇上亲口处置你是你的福分~怎的还能想不开啊!现下皇上在这呢!你且说说到底是因着什么让你不想活了?”

唐广之可能是在场唯一、一个最为热络的人了,瞧着还真有那么些许的不协调。

沈二锦闻言小心翼翼的、微微的抬了头只瞟了一眼、黄莺儿所在的方向便又连忙垂了眼睑,稍稍低头似抬未抬的、仿佛想要抬头看却又没那个胆子,瞧着她这胆小、卑微的样子,黄莺儿不确定的想、眼前之人是不是被人调了包,昨日那近似于‘飞扬跋扈’毫无规矩的沈二锦,如今怎的就成了这样一副低眉顺眼的德性,

还真是…………

沈二锦谨小慎微的动作、自然被眼尖的皇帝瞧了去,偏偏那话唠唐广之生怕他老人家没瞧见似的,又给生动的解说了出来。

“我说你个小奴才、你一直看丽嫔娘娘干什么呀!我这问你话呢?你到是说说你为什么要寻死啊!”

此言一出沈二锦蓦的趴地上,声音紧张之余还带了丝丝抽泣之音,这让人多少有些厌烦之感。

“奴婢、奴婢、都是奴婢的错…………”

还好这话说的很有分寸,皇帝原本已经毛燥了的心思、因着这个又重新审视了她半响,可此时的沈二锦半脸血污、剩下的另外半张脸、虽没那许多的淤血却也是灰头土脸的瞧不大真切。

一个奴才能被逼到自尽的地步,这是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与煎熬,才能在这后宫放弃那本就如蝼蚁的性命,想到这个皇帝难免有些触景生情,某些回忆就像埋藏在心底的一根弦,

一触、即发。

“皇上,这奴才不过是知道了要将她杖毙的消息后,便想着横竖都是一死,自尽也好比杖毙来的解脱,故而才这样做了,此乃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举,理应即刻拖出去乱棍打死。”

黄莺儿此时的心下是有些焦急的、这****竟然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摆明了是当着皇上来丢自己的面子,人是关在她毓秀宫的,关起来的时候好好的、甚至就在见皇上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

直到、昨日……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这沈二锦绝对是那上天送下来折磨她的,唯独瞧着好过是吗?

黄莺儿心下不痛快,又带了满腔的恨意,说话便没了分寸,她忘记了现下当着皇帝的面儿有些话可说、而有些话还是藏在心底、留在皇上跟前儿的、永远都应该是一副温婉大方的姿态、而用来维护自身的颜面,可如今在看到沈二锦那满头满脸的血后,心智几乎要被怒气所淹没,不过就是一个奴才,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黄莺儿虽在心下已经判定了她的死路,可不知皇帝此时心下已经萌生了恻隐之心,如今在听了她这毫无贤德的话,转头甚是平静的瞧了她一眼,这才张口道:

“你说,没有什么不敢的。”

黄莺儿心下一颤、

我的皇上啊!你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也正是这句话、成功的点醒了怒意上头的黄莺儿,转而便带了笑意的瞧向地上沈二锦,平和的说道:

“这不是还没下令呢吗?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命可是你自己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没了啊!”

瞧瞧,这做派完全是一副贤妃的样子,却忘了之前到底是谁说的要拖出去乱棍打死的,一前一后完全是换了个人啊!

许是瞧着黄莺儿变脸变的太快,让沈二锦有些招架不住的立时趴在了地上,那头触及青石地发出‘砰’的一声响,在这静逸的大殿内清晰可闻,唐广之竟然还随着那声音周身抖了那么一下下,心道、这下可惨了,简直是‘血上加霜’啊!

“求娘娘饶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前在毓秀宫含瑶姐姐便对奴婢多加照顾,就算是看在含瑶姐姐的份上、还请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

沈二锦声音很小,却句句咬字清晰,语气里的胆小甚微与偶尔抑制不住的抽泣声,虽然、皇帝看惯了这样的场合,可时至今日也不禁微微有些动容,只可这微生的一分恻隐之心、却不是因着眼前的沈二锦,而是她口里所说的~含瑶。

“提起含瑶、也有段时间没见她了…………”

黄莺儿不自觉的攥紧了手里、绣有石榴籽的烟罗帕,无意识的瞧了眼地上的沈二锦开口道:

“说是过段日子就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墙头草

“即是这样,那就算了,眼前这奴才的死刑就罢免了吧!毕竟她也曾在你宫里伺候过,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一命,但是玉嫔身边儿是回不去了,即是跟含瑶交好,那么…………”

“皇上说的是,原本嫔妾也是如此想的,即是不要她回玉嫔姐姐宫里,那就送去浣衣局如何?”

浣衣局可是个好地方,沈二锦还曾经因着张淑媛亲自去过一次,只有亲自眼见了、才知道那地方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故而才想法子将张淑媛送去了乐坊,虽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总比在浣衣局要强上许多的。

而如今沈二锦没想到、她的最终归去却是要步张淑媛的后尘,那日子只怕真就…………

黄莺儿这建议于情于理到也说的过去,沈二锦身上背的是冒犯主子的罪责,在往深了说那就是谋害龙嗣的大罪,或许她是无心且无意,可既然发生了便不会有人在意这个,谁叫你只是一个小奴才,而不是位高权重的主子呢!

所以、沦落到如今这个田地,去浣衣局还能保住她一条性命,也算是格外开恩了。

但、沈二锦不需要她这份恩德,她要的自会努力去争取,无论是通过任何手段,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那便是成功。

听了黄莺儿的建议后、皇帝一手摩挲着手里茶盏上绘制的傲雪红梅,一声不吭的盯着跪地不起的沈二锦,半响没有出声,黄莺儿揣摩着他的心思,自己究竟是说错了什么?定这杖毙之行的是他,而亲自开口要绕她一命的也是他,现下自己不过是给他提了个能下的了台阶的建议而已,他究竟还在考虑什么?

这样默不作声的瞧着便叫人心底发慌。

自进宫以来黄莺儿不是没有试过去揣摩皇帝的心思,可猜着猜着便将她自己绕了进去,哪里还猜的到结果。她也曾经羡慕过欣贵妃只要是她肯说,那说出来的与皇帝将要做的、必定会有七八分相似的地方,一次次的揣摩失策,一次次的失望让她连带着失了那份心思,可现下瞧着坐在身边儿皇帝、不由自主的便又想着他下一步要说什么?即将怎样去做。

许是瞧着皇帝这闭口不言的模样甚是高深莫测、不由得便让人心生惶恐,黄莺儿便未在张口说话,反倒是唐广之猛的一拍脑门儿嘻哈的说道:

“诶呦,去什么浣衣局啊!前几日尚服局正跟奴才要人呢!皇上您是不知道这尚方司里,现下哪里有合适的人给她呀,这阵子可把奴才给愁坏了,现下这个正是时候,直接送去尚服局就是了,是打扫院子还是缝缝补补的就由沈掌侍说了算了,跟奴才可就在没关系了,反正这人奴才可是给她补上了。”

唐广之是借着这由头,明目张胆的给沈二锦着找活路呢?黄莺儿觉得皇上大抵是不会同意这这事儿的,一个蓄意谋害宫妃的奴才,饶她死罪已是格外开恩了,还想进尚服局那样的地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心底虽这样笃定,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一语不发的皇帝,瞧着他依旧摩挲着手中白瓷盏,一双眼睛眯的似乎就要闭了眼睡过去一般,莫非是有可困意?

想到此心头忽而泛起一个念头,此时此刻、不正是她张口否决的大好时机吗?

“唐公公这法子不错,即是解了两家的燃眉之急,只是,这奴才犯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这次是皇上大度饶她不死、已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如今即便是你敢送去尚服局、只怕那掌侍也不敢收呐,还是去浣衣局更合规矩一些。”

唐广之一直谨记自己身份,有些话可以在皇帝跟前说说,可在这后宫妃嫔面前还是多多闭嘴的好,所以现下黄莺儿开口,他很快便识时务的张口附和着:

“娘娘说的对、”

果真是棵,墙头草~

黄莺儿闻言转眼又瞧向了皇帝,心里甚至有些厌恶唐广之,虽说是宫里的大总管,这说话做事除了刻意逢迎外,到没一点可取之处。

“就让、唐广之去做吧!你就好好的养好身子,不必在意这些小事,现下等着咱们孩子出生才是要事。”

闻言黄莺儿一噎,她虽瞧不上唐广之,可皇帝却偏偏没有按着她的意思做,转而便同意了唐广之的话、这让黄莺儿心下立时有些发堵,总觉得最近,真是~

诸事不顺。

“皇~上、您不是之前已经交给嫔妾来处理了吗?您是皇上怎可以出尔反尔、嫔妾不管,反正今日她这奴才的去处就要由嫔妾说了算。”

说罢微微嘟了红唇,一脸耍懒的神情,偏偏配上那俏丽的娇颜、瞧在皇帝眼里偏偏觉得可爱起来,可爱中带着一丝妇人间的魅惑,着实勾人心弦。

已经站到身侧的唐广之一瞧这情形,心道要完蛋了,自己这好不容易扭转的局势、在这撒娇的丽嫔跟前简直不堪一击。

是谁说耳边儿风厉害来着?依他看这美色比之当耳边儿风,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皇帝听了这话、果真瞧着黄莺儿的眼神软化了不少,隔着桌子伸手抚上那搭在桌边儿的细白光滑的柔胰,安抚意味颇浓。

“听你的,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处置这奴才方才解了气。”

笑盈盈的眼神在加上嘴角浮现出的几丝笑意,唐广之心下立时‘咯噔’一声,心道不妙,瞧着跪在地上卑微如尘埃的小奴才,不由的便想着长叹一声,原本想要叹一叹这奴才不大好的命运,在想一想这些年一路走来,做奴才的谨小慎微,只是、还未来的及回想、感叹,便突闻皇帝出声问道:

“唐广之,何事叹气?”

唐广之面上怔楞、上前一步疑惑的问着:

“皇上英明,奴才在心底长叹一声您都听得道啊!您真是厉害、厉害~”

“哼~”

此时的皇帝听闻她的这些话、冷哼一声懒得瞧他,他若真在心底叹的气谁人会知道?

黄莺儿瞧着唐广之这有些随性的样子、实在是好奇他跟皇帝是什么关系,即是主仆可说出来的话到像是老友,一个奴才与天下最为尊贵的主子,怎么可能成了老友?

黄莺儿觉得~这事情越来越模凌两可的让人糊涂不清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各自委屈

趁着黄莺儿尚未有所反应,唐广之趁热打铁的张口说道:

“皇上,奴才真没法儿给尚服局交待了,不管她们在这夏衣上人手够不够,反正奴才这次是真找不到人了。”

“这还不好说,直接去浣衣局找人不就成了。”

皇帝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唐广之便赶紧接了话:

“皇上说的是、不知去浣衣局找哪个来合适?”

皇帝依旧瞅着黄莺儿瞧,也不知这话听进去了多少,不过依着唐广之以往的了解,应该是听进去了的。

“一个奴才你跟她置什么气?让唐广之去处置就是了,等着含瑶回来了你身边儿有了上心的人,朕也就放心了。”

这是放话了,唐广之哪里容黄莺儿在说半句、连忙上前向着沈二锦的方向走去,嘴里去还不忘大声说着:

“那奴才就先把这扰人的奴才带下去了。”

说着便一手掺起了沈二锦的胳膊,连拉待拽的将她给拖了出去。

黄莺儿怎会善罢甘休,瞧着她们已经行到了殿门、伸手就要张口说话,却又被皇帝抢先了一步、黄莺儿觉得今日大抵是与黄历相冲、做事束手束脚不算、就连在皇帝心里自己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奴才,这个认知让黄莺儿气氛之余、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如今她这腹中可是有皇家血脉的,现在不过是要将一个谋害自己孩子的奴才发落出去,竟然还不如皇帝身边儿一个奴才说话管事,想到此处心下忽而泛起一阵悲凉,

她是皇帝亲封的丽嫔啊!

虽不是如皇后娘娘那样明媒正娶,却好歹也是通过选秀进得宫来,****与皇帝同睡一张榻上的人,还不如一个奴才…………

竟然、还不如、个奴才、

黄莺儿此时心下气急、一双玉手抓得死死的脸色也跟着泛了白,这样的情形下皇帝不可能看不出她的异样,可皇帝毕竟是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他有他的傲骨,平日里做事已经是束手束脚的了,更别说偶尔在昭平殿内、受那些自以为是的位高权重的气。

皇帝觉得自己这个皇位坐的窝囊,不仅摆平了不了战功赫赫的古家,更削弱不了势力雄厚的骆家,更甚至于、连唯一一位忠心耿耿的镇国公都挽留不下,他这个皇帝坐的憋屈,却又无人可说,而这些都是他不想忍耐、却又不得不隐忍下来。

因为、他现下没有那个实力去随心所欲,每每在心下煎熬难耐时他总会想,大钊这百年基业会不会在他的手上终结?会不会亲自葬送在他的手上?

即便是死了,这叫他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如何去跪拜代代相传的帝王、每每想到此他都会惊出一身冷汗,心下不断的告诫、宽慰自己,他不是没有努力,他自登上皇位、更甚至是在坐上那皇位时,便已经着手布局。

只是、这骆家跟随着大钊日益壮大繁盛,这里边儿根根叶叶早已交缠的不分你我,这叫他如何一时拆的开、

他不是没有努力,只是欠缺时机罢了,而这个时机他必须耐心等待,不能露出丝毫蛛丝马迹。

可是、他很怕,怕在这个时机到来之前,他早已没了那个能力、亦或是去见了列祖列宗,在也看不到这个结局。

皇帝在朝堂上受气、那也就罢了忍忍还是可以的,如今在黄莺儿跟前,怎么可能还有那好兴致去诱哄于她,于他来说这后宫妃嫔偶尔闹个小脾气、使点小性子可以当做是调味济,若是闹得重了。那可就让人失了耐心了。

黄莺儿虽是性子急了些、脾气暴躁了些,可那并不代表她不擅长于察言观色,不代表她看不出皇帝越来越僵的脸色,瞧见这样的皇帝、黄莺儿在心底忍了又忍,压了又压,最后才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轻声细语道:

“皇上~嫔妾不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鸣不平吗?可最终还是要听您的意思的,嫔妾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真敢让那奴才去浣衣局,不过是说出来吓吓她罢了,您可不能因此生嫔妾的气……”

黄莺儿这话婉约中带了几分胆小甚微,期间又夹杂了一丝不大明显的委屈与伤心,瞧着还真是伤心不已,而正是这样的面容、引起了皇帝心下的动容,伸手握着着她的算做是安抚、黄莺儿顺势依偎进那宽阔的胸膛,感受着那微微有些粗糙的金线龙纹,心里却依旧愤恨难平,

于她而言、今日之事让她丢进了颜面,岂能善罢甘休。

于皇帝而言,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人,皇帝不宠着还能指望着谁来宠?

谁、敢来宠。

沈二锦被唐广之掺出来的时候、双腿还不听使唤的颤抖着,连带着唐广之搀扶着的她的胳膊都跟着颤动起来,见此不由的便叹了口气、道:

“今日好在是有惊无险,只是、日后你要多加小心了。”

多加小心是必然的,黄莺儿与她经过今日、算是彻底把仇恨扎进心底了,就像那日黄莺儿亲口说出来的,于她而言自己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放在哪里都能引起一股无名战火、连累旁人。

还未进尚服局、沈二锦到开始担心起尚服局将来的处境、不知沈陌娴到底能不能招架的住,黄莺儿已然起的熊熊怒火。

待缓了缓麻疼的双腿、沈二锦独自站好,对着烫唐广之恭敬的俯身行礼、

“多谢公公今日的救命之恩,奴才记下了。”

不说等来日相报,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究竟还有没有将来可言,如今她的日子比之八年前有什么两样?

一个、是空有华丽锦缎的虚名世家小姐,

一个、是落魄难行的低等奴才,无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她的身份其实一直都未曾改变过,自从父亲、母亲离开的那一刻、自她们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悲剧的开始、而后凄凉而终,

当年是一个化不开的结,而现下…………沈二锦要的、是亲自把这些看似完好无损的外皮揭开,将那血淋淋的口子翻出在世人面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尚服局

她要的不只是个对与错、而是,在真像大白于天下时的畅快。

所以,她必须活着,无论是寸步难行的现下,还是甚至于会穷途末路的~将来,

只有活着,才有说报仇的资格。

唐广之瞧着满脸血污的她、心下微紧,点点头叹道:

“赶紧去吧!童朔在外边等着呢、”

听到童朔的名字沈二锦并不意外,单单就靠她自己来说、就算走出了这毓秀宫,也难在回到这后宫之中了,而今日唐广之的倾力相助、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那、这个人会是童朔吗?

而童朔与唐广之,又是什么关系?

沈二锦觉得自己脑子现下一片混沌,有许多的疑团困与脑子里打了结,越理越乱、

而唐广之瞧着那一瘸一拐的、逐渐走远的人儿不住的摇着头,这样的奴才在宫里何其多,如今得罪了贵人他救的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以后只要还在宫里、还有一条命,她便不会消停的接受各种责难,只怕今日出了毓秀宫,

明日、便不知道在哪了…………

皇帝再来毓秀宫之前、本想着一会儿去承乾殿批折子,可当看到黄莺儿满脸柔弱、眼带泪痕的时候,硬生生的呆过了午时、用了晚膳才打道去了兴德宫,这一天下来也算是不务正业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立时便引了后宫各宫妃嫔的密切关注,而毓秀宫的东西、更是源源不断的自各司喷涌而至,这让多少人看红了眼呐!

沈二锦自毓秀宫出来,便瞧童朔在宫门外十步开外的地方徘徊,瞧着她出来明显怔楞过后、极快的奔了过来,到了跟前盯着她瞧了半响后,便要伸手去触头那伤口,沈二锦虚晃一下躲了过去、就见他有些讪讪的笑道、

“嘿嘿、就是好奇、好奇。”

好奇这样的伤势是怎么弄出来的,好奇这丽嫔娘娘看似娇俏可爱,温温无害的一个人怎么就下手如此之狠,这要是力道在重一点,岂不是要了人的命。

“多谢谢公公的救命之恩,沈锦、感激不尽。”

听了这道谢的话童朔连连摇头、搀着一瘸一拐快速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后,才出声回道:

“若要感谢我也是应该的,只是上头没人发话我是不敢妄自行动的,可是经过这次你可要当心了,没有人会要一个得罪了妃嫔、却又四处惹事生非的奴才,这样只会引火上身,在难翻身。”

这、是在警告了…………

沈二锦对此表示了解、以至于赞同他的说辞,没有人会用一个这样四处树敌的奴才包括她自己,有个这样的奴才、恐怕没有被人整死,身为主子的也会亲自动手,以绝后患,所以对于这次他肯出手相助、沈二锦满怀感激之心,完全理解甚至于赞同他的警告。

虽是这样、可她心底却委屈的想哭,活着果真比死更难、她若是可以、也想安安静静的等待时机。

可是、世事总是朝着没有预期的方向发展,即使思虑周全却也赶不上这日息万变的后宫,与人心,既然现下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无力挽回,那便只有一条路到底、

即便是失去了本心、却也不能回头。

“我知道,劳烦您回禀主子,今日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就算是速死我也不会在说一句。”

童朔停了步子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瞧,她这是、绝望还是灰心?

由着自己去自生自灭了,况且主子也不过只说了一个字,她倒是逍遥自在,反观自己却巴巴的在落锁前、进了昭安门到了承乾殿,站了两个时辰才总算是熬到了大总管下值,趁着歇息的空挡抽空把这事儿给说了,而后又巴巴的站在床前当了一夜的值,次日一早终究让大总管松了口,可他自己呢?

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反而还赔进去了不少的时间外加一年的银子、

他跟谁说这个理儿去?

“你感谢他是必要的,可感谢我也是应该的,之所以能请动唐大总管来说情,那全都是我的功劳好吗?所以、快来谢谢我吧!”

这催着人来道谢的,他还是头一个,沈二锦抬眼便瞧见了那一脸得意的笑,却极富有亲和力,瞧的她心下滋生丝丝暖意,轻咳两声后清了清嗓音开口道:

“多些童朔了,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便那富有亲和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沈二锦很想挤出一丝笑意、表示一下自己也是很有亲和力的,奈何顾及着此时自己的脸色怕吓倒他,便没敢在笑。

童朔能自由初入昭安门早已不是个秘密,之前知道他听凭六皇子之命,所以能出入昭安门便也就没什么了,而如今他竟然与唐广之都能搭上关系、那他到底还有什么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而唐广之与六皇子是不是也有着一丝丝关联、沈二锦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她需要一颗清醒无比的脑子来理清楚,事情一旦理清了,于她而言不一定有坏处,但是、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而童朔听闻觉得自己邀功邀出来了祸害,眼前之人于将来、来说显然是个祸害,这得罪人得本事倒是一流,可解决难事的本事至少现下他还没发现,所以在得罪了丽嫔来说、也就是得罪了欣贵妃,虽然欣贵妃瞧不上她这个小奴才,也难保不会在丽嫔的有意为之之下动一动金口、直接将人给处理掉了,依着欣贵妃的办事效率来说,他可就连救人的时间都没了。

所以、还是不要拜托他关照的好,想要保住她的命,这压力比之六皇子还要重上许多啊!

沈二锦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在他搀扶下到了尚服局门口,千盈亲在带人侯在门口、瞧见来人心下倒吸一口凉气,从未瞧见宫里的刑法,竟然还有直接打脑袋的,这样血腥果真是丽嫔那样目无宫规的人才做的出来,心下怜悯着沈二锦的伤势,便赶紧带人迎了上去,自童朔手里接过人后,便连忙低声道谢:

“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日后沈掌侍会亲自上门道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名留青史’

“不敢,不敢,人已经送到了,我就先回了。”

童朔可不敢要沈陌娴去道谢,怎么说沈陌娴在宫里也有些年头了,若没个聪明点的脑子、如何能在宫里混到如此地步,更何况她从未站在过风口浪尖上,三年五年的尚且说的过去,若是十年以上的,都未曾得罪过哪宫贵人,这份沉稳睿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所以童朔不敢让她上门道谢,也受不起她的那个谢字、只要她能承自己的情、也算是没有白白的守了那一晚上的夜。

沈二锦被人带进了尚服局,穿过前院直奔后院的东厢房,沈二锦一瞧竟有些无言以对,刚刚出了毓秀宫的东厢房,来了这尚服局却依旧是东厢房,看来她与这东厢房,倒是有着解不开的缘分。

进了门她便被人安置在一张矮榻上,就见千盈吩咐人匆匆出门而去,沈二锦坐在榻上、透过门口那张绣了春意盎然的万物复苏的锦屏,便瞧见了门口依稀有些躁动的人影

想来这管教严厉的尚服局、也避免不了有几个来看热闹的,沈二锦知道、经过此事自己的大名应该就会在各司里传开了,只怕等到尚方司在教导新来的秀女时,除了以往的例子外还会多加一例、

比如、有一奴才不知死活的冲撞了怀有龙嗣的丽嫔娘娘,结果娘娘仁慈放过了她,可她自己却被娘娘的善心所感,自认对不起温柔贤惠的丽嫔娘娘便已死谢罪,幸好发现的及时,若不然这要真死了、那就又怪在了丽嫔娘娘头上,那可就真是冤枉了丽嫔娘娘了。

想想芳嬷嬷以往惯会用的伎俩,还有极有可能道出的说辞,沈二锦觉得自己猜测的大致错不了,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例子名留青史,虽是反面教材却也是在这后宫内出了名的。

“你是在笑吗?”

沈二锦闻声望去,只见一身宝蓝色宫装的沈陌娴安静的站在门口,隔着着屏风看不大真切,沈二锦怔怔的盯着她望了许久、神志早已飞往天外、

良久、只听沈陌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抬步转过屏风,只听一声轻响,千盈带人出了门,殿门便被关了个严实,阻绝了一切窥探的眼神。

到了沈二锦跟前,伸手想要摸一摸那干涸的血色,就在即将触碰到的刹那、又蓦然顿住了、

早就知道被关在毓秀宫不会太好过,可是她怎么就会这样傻,不过是被关了几天、便想不开的去撞墙,这性命难道不是她自己的吗?

就算在苦涩、在绝望,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才是,况且不就是冒犯了丽嫔吗?现下丽嫔不是好好的、她还想怎么样?

奴才的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傻孩子啊!”

虽替她感到委屈可这宫里谁没有委屈过,况且都说是她一心要寻死、可她为什么要寻死?又有几人真正关心过?本就命如草芥的奴才,如何还能不好好的珍惜自己这仅余的一条小命。

她寻死、首先便做的不对。

沈陌娴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方巾、放在铜盆里沾湿后,拧干,顺着她的右脸一点点的擦拭,力道很轻,轻到沈二锦那双忽闪忽闪的杏眼里,仿佛漫起了一层雾气,连带着眼前的沈陌娴都瞧着朦胧不清了。

“你、爹爹可有什么要带给我的话?”

就知道她是沈四线仙,虽早已猜到这个结果、可如今终是听到她亲口承认,沈二锦心下的委屈依旧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觉得自己委屈,这委屈几乎承包了她所有神志,眼角湿润的泛了红,只觉一股热浪自心底直窜进了双眼,随即眨眨眼睛干涩中传来一股疼痛,预期的眼泪没有掉下来、

“他说,不要让你怪他,如今他早就后悔了”

声音很低、却依旧记得沈四白送她去满仓镇时说的话,想到沈四白、沈二锦不自觉的握住了双手,缓慢的、闭了眼睛。

“这都十几年了,我在怪他还有什么用。”

沈陌娴的声音随之变轻,就连手上的动作不禁又放柔了几分,铜盆里的水早已血红一片,沈陌娴吩咐人换了三次水,这才将眼前的这张脸擦拭干净,沈二锦的真容也终是露了出来,脸色仿佛如冬日里一尘不染的雪片,苍白的无一丝血色,越发映的她额头上那一指来长的伤口、鲜艳、甚至于狰狞,伤口周围已经有些化脓,映的整个脑门都是一片瘀红、瞧的沈陌娴心下有一窒。

“其实、他早就后悔了,早就想上京来寻,可又不知道来了京城能干什么,进不了这守卫森严的皇宫,依旧不知道该去何处寻。”

听了这话沈陌娴沉默着手上的动作,一点点的给她在伤口上涂抹好药膏,接着又用棉布给她轻轻裹了起来,棉布在她头上整个缠了一圈后,这才发觉她的脸色竟与那棉布、融为一体,

这、是受了多大的罪

“是吗?”

沈陌娴说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望过来的眼神看不出喜怒,这让本就混沌的沈二锦,更加猜不透她心中所想了。

“他寻我做什么?这诺大的一个皇宫、他只怕连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如何来寻我。”

这话里的意思还是在埋怨他了,想来当初她进宫只怕心底也是不情愿的,如今能背井离乡的在、这后宫打拼到这种地步,这里边儿的心酸,也只有她一人尝尽。

沈二锦无力的张了张口、想要替沈四白说些什么、即然她沈桃夭,沈陌娴的亲侄女,那总不能一直喊沈四白为你吧!可若是要喊声父亲、只觉那两字犹如身负千金石,压的她张不开口,喊不出那两个字眼儿。

现下面对比她更了解沈四白的沈陌娴来说,说多错多、倒不如闭口不言来的安全。

两人沉默过后,终听沈陌娴张口道:

“他们、你祖父、祖母,还在吗?”

沈二锦自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希望,可看她的表情想必早已知道了结果、却又有些、不甘心。

沈二锦心下发紧、

“已经不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沈二锦的决定

说完便瞧沈陌娴、脸上那唯一的希冀、如同石沉大海般的在也激不起任何波澜,沈陌娴的父母于沈二锦来说是没有记忆的,在她所有对沈家庄里的记忆来说,唯独没有沈陌娴的父母,又或许、在她到沈家之前她们早已不在了。

而对于进宫十来年的沈陌娴来说、想必脑海里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到,只于一个轮廓了吧!

沈陌娴听了她这话、盯着她怔怔的望了许久,瞧着她越来越飘忽的眼神,沈二锦心下越发的紧张了,自己与沈四白或是沈桃夭的母亲、根本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她若真瞧出些什么来,自己该如何解释?

沈二锦有她的顾虑、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扭头、或是干脆低头避开她的视线,只能继续争着一双无辜大眼,回望着…………

良久沈陌娴才自思绪中抽回了神志,对于沈二锦她是完全陌生的,若是没有那化不开的血缘牵绊,她与那个家大概早就形同陌路了。

“这都十几年了,走的时候他们身体便不大爽利了,如今也该去了…………”

沈陌娴很平静,平静的在她脸上找不到丝毫裂痕、来证明她是伤心的,没有哪个人在听到自己父母离世后、不动容伤心的,所以沈二锦认为,这、是她最真实的反应,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掩藏了所有的喜怒哀乐,尽管心下搅动如波涛骇浪,可脸上却依旧平静如初,如今见了沈陌娴、才知道做为宫婢的最高境界,是个什么样子了。

“即是后悔了,为什么还要把你送进来?”

为什么?

沈二锦也在想这个问题,若是沈四白早早的同意了桃夭与柳玉齐的婚事,现下也不用背井离乡。

又或许、沈四白一直想要挑个家世背景、都远远好于沈家庄的,给桃夭一个最好的人家儿,将对沈四仙的愧疚全部弥补在沈桃夭身上,

尽管他心是好的,可男女之情他是万万算不进去的,也多亏了沈桃夭的固执与专情、才如此顺利的成就了她自己。

沈陌娴说完没等着她的回答,自嘲的笑了笑,仿佛看尽了世间繁华与沧桑,

淡然于世。

“我太了解我这位哥哥了……他心下大抵也是不愿意的,可在这之前定是没寻到一位和他心意的人家儿,这才拖累到了跟前,在无回旋的余地。”

末了又加了一句、

“现下只怕他肠子都悔青了。”

沈二锦盯着依旧没有任何悲伤表情的那张脸、看了许久,就算是在完美无瑕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有瑕疵隐在那光环之下,细看之下总能发现那么一丁点,更何况沈陌娴这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可是、努力盯了半响后、沈二锦觉得自己错了,沈陌娴没有任何悲伤与思念,留在脸上的只有一丝回忆、与无可奈何的感叹…………

大抵是时间长了、在这里磨练完了心底仅剩的那丝亲情,余下的便是永无止境的争斗、与自我维护?

连亲情都可以磨灭的地方,她早就亲身体会到了,现下还在期盼着什么?

“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你还小自是不明白的。那就说说你之后的打算吧?”

沈陌娴思家之情早就淡了,如今见到沈二锦不过是勾起一些早前进宫时的往事,于她来说些年所磨灭的、不只是思念之情,还有更多的、亲情。

“你得罪了丽嫔,就算是我敢收你,日后你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了,尚服局能给你个栖身之地、却抵挡不住丽嫔越来越高的权势与怒气意,这次你怕是捅了大篓子了。”

沈二锦不自觉的珉了珉发干而皲裂的嘴角,心下有些泛急,这个问题在毓秀宫的时候她不敢想,如今出来了却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这次何止是捅了个大篓子,分明就是树了死敌,她不过是一个宫女,如何与深受圣宠的黄莺儿抗衡,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这些沈二锦都清楚、明白的很。

“丽嫔、不会放过我的。”

对于黄莺儿她虽不是百分百的了解,却也知道了八成,经过今日一事,只怕、两人之间是不死、不休了、

沈陌娴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想她尚方局在宫里中庸了这些年,如今只因着眼前这个不熟悉的侄女、便要将尚服局牵扯进去,她有些对不住上任掌侍的交代,可她又不能袖手旁观,对于哥哥的唯一血脉、她就算是倾尽所有也必须保住。

毕竟、是一家人,如何能见死不救。

只是、没有哪个人会为了一个奴才、而得罪风头正胜的丽嫔,

所以、这件事情现下棘手的很。

瞧出了她的为难,沈二锦却也无能为力,她没有骨气现下起身离开尚服局,在尚服局内好歹有沈陌娴护着,可一旦出了尚服局,她都无法预测最终会是个人什么样的死法、

最终的结果便是、她主动出击。

“给尚服局带来麻烦了,还望掌侍多加担待。”

沈二锦先是致歉,瞧着沈陌娴因着她这话又是一阵无声叹息,心下犹如被人强行塞进了黄连,苦涩之味漫过肺腑,掩埋了心跳直冲上嘴角、此时她不敢说话,仿似一张口那满心满眼的苦涩,便随之淹没整个房间。

沈陌娴看着她咬紧本就干涸皲裂的双唇,心下不由的又是一阵长叹、自从见了她,自己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气,耗费了多少心神。

“你刚出来按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我与你说这个有些不妥,你也不要怪我,这件事情现下就摆在眼前,是咱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事实,也许就在明日,又或者在过一个时辰,丽嫔一旦忍耐不住的出手,你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奴才,即便是死了,上报了内务府也不会有人追究,更何况、想要一个奴才命那是有千万种、数不清的法子,只有防患于未然、才能保住将来的~安稳无虞。”

是啊!

防患于未然、保住将来的安稳无虞,想必这一直是沈陌娴在宫里的行走法则,而她沈二锦亦不是柔弱羔羊,认人宰割。

沈二锦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随着面容的坚定、双手亦紧握成拳的同时,盯着面前的沈陌娴,一字一句道:

“我要查、丽嫔的,身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很好

‘身孕’两字念的极轻、轻到沈陌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着

“你说什么?”

沈陌娴盯着她的眼神双眼不自觉的眯起,刚刚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她年纪这样小哪里有那份心思,可接下来的话让她对眼前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有些刮目相看。

“我觉得丽嫔那一胎,我被关在东厢房的时候那里阴暗潮湿,因着放置了一些未用的木质东西,所以必定会有一股子霉味,她有了身孕按说不应该在涉足那个地方,可她偏偏给我说话说了近一个时辰,这季节交替天气最是不稳的时候,那东厢房因着常年不见阳光而阴冷潮湿,这个她身为一宫之主怎么会不明白,把我关进那里也就是不想我太好过,可她既然知道还要去那里,更是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当时到不觉的有什么?只是现下想想,她最近似乎太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这样岂不是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险吗?”

所以,沈二锦怀疑那孩子有问题,后宫妃嫔哪个不想要个皇子傍身,以便在将来皇帝驾崩后自己能有所倚仗,即便是没有皇子就算是公主也是极好的,如此、黄莺儿的表现就有些说不通了。

沈二锦思量着这其中的细节,不妨沈陌娴瞧着她眼神逐渐深邃起来,良久这才出声问道:

“就因着这个,不好证明些什么?”

确实不好说明些什么、可沈二锦有她自己的思量,一双杏眼满是真诚的盯着沈陌娴表情坚定到近乎于疯魔,至少、看在沈陌娴眼里,她、是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其实早在出事的时候于医正说的那些话里我便察觉到了蹊跷。”

“于医正说了什么?”

“他说丽嫔的脉像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并无大碍。可事发之时我就在场,当时留了好多的血,将那大理石都染成了血红色,这样看来伤势绝对不清,可按着于医正的话来看,除非就是那血并非出自她自己,若不然、她的孩子定有问题。”

想想看,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胎位早已稳妥,受到了这样的碰撞、身后有冬青护着能摔多厉害、而那些血瞧着就有些骇人了,若真的是出自她身上,那于医正的话显然有些不对,倒不如袁太医说的贴切了,如此看来,于医正与袁太医定有一个在说谎,当着皇上的面儿这可真是天大的胆子。

“那血呢?都有谁看到了。”

沈二锦摇摇头、

“没几个人看到,当时丽嫔蹲在地上,恰好掩盖了所有,之后丽嫔起身所有人目光都追随而去,待走了几步后我回头在看时,那血只于拳头般大小了。”

这也是沈二锦纳闷的地方,就算是烈日当空也没有干的这样快的道理,那就必定好似被人擦拭了,那么短的时间内,那么快的清理速度,那人有神力不成?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二锦、没有发现沈陌娴看着她的眼神仿如落进了一枚五光十色的夜明珠,越来越、璀璨,

“你、。”

此时的沈陌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平复一下好久没有跳动过快的心脏了,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遇见过这样聪慧、敏捷,甚至于就连观察都是这样的细小甚微,这样的人若为自己所用,那绝对是一大助力,若是…………放在敌对那里、就绝对是个大隐患。

幸好、这个人进了,站到了自个身前,更幸运的是如此人物儿还是自己的侄女、这是何其有幸,在这繁华似锦、冰冷如冬的地方,能有一个至亲之人在身边儿帮衬、携手共进,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在这里遇见这样的一个人,甚至她是不希望与自己有关系的人在次进宫的,

直到看到了、她…………

那日在尚服局门口见她突然跑出来,沈陌娴心底微微泛起了一股怒意,自从在进宫的花名册上看到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时,她心底是有些触动的,只是、在这宫里不要成为主子,也不要踏进昭安门于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现状,虽然清苦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等着五年时间一到,就可以出宫婚配了,这样对她来说显然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她似乎不是那样想的,沈陌娴可以猜到她来找自己的目的,必定是沈四白在宫外叮嘱过的让她寻一寻,所以、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找到了尚服局、找到了她。

记得那日给皇后娘娘改完朝服,已经很晚了,在四处掌灯的宫门口就听她突然闯了出来,那声音有些唯诺,一听就还是个扶不起来的孩子,当时的自己是不想去理的,只要她好好的呆在尚方司,护她周全还是没问题的,可听了守门宫女的一句话,她自己又忽而有些心软,她竟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因着自己不在便在这冰寒地冻的夜里,一直等着自己回来,

只是为了、

探一探自己的口风。

可沈陌娴是不会承认的,在这里只要有了牵挂便在也不能置身事外,所以,当沈陌娴在花名册上看到沈桃夭的名字时、心底是惶恐不安的,甚至滋生出了一股埋怨,这个是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对于至亲之人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的,可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活,孤独、寂寞,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心房,她要做的就是在各种突发事件中努力的独善其身,其余的一切与她都无任何关系,久而久之这样的想法便牢牢刻在了脑子里,这样的做法一旦成了习惯,

那、便在难改变了。

所以、那一日沈陌娴没有承认,甚至萌生了想要断了她这个念头的想法,当看到她彷徨、无助的表情后,心下虽有些动容、贪婪的多看了她几眼,却在她身上找不到丝毫关于沈四白的影子,

她、可能更像她的母亲。

虽然她母亲的样子早已埋葬在记忆深处,迷糊不清了。

可、毕竟是一家人呐!(。)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夜谈

沈陌娴忍不住叹息,最终还是骗了她,或许没有任何关系、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沈二锦失望是必然的、相认有不相认的好处,沈陌娴不想让她在心底产生依赖感,一旦有了这种心思,那将是致命的…………

沈陌娴早有自己的打算,就算是至亲也不能影响她的决断。

“先修养几日,这几日都不要出门,即使有人来唤就算是你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去见,这个时候尽量沉默一段时间来淡化这件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表面上能经过时间去淡化,可所有人心下都清楚的很,此事于黄莺儿来说过大抵是永远过不去的,沈二锦也在侥幸的想着她如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黄莺儿就要生产了,这样来说自己至少还有一段时间来沉淀自己,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黄莺儿这胎有问题。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即便是她能等大概黄莺儿也是没那耐心的。

“谢谢姑姑提醒,我一定谨记于心。”

沈二锦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沈陌娴立时心思复杂起来,在望过去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怔怔的盯着她瞧了半响,瞧的沈二锦一头雾水,一直紧绷的神经到了现在突然放松下来,脑子里犹如涌进一团浆糊,除了隐隐作痛还有阵阵晕眩之感袭来,沈二锦知道,这是连日来殚精竭虑、夜不能寐的结果。

沈二锦觉得,自己好似快要熬干了、幸好,自己还有时间,还有精力重头再来。

“吃完饭,好好睡一觉,以后要用的精力、太多了。”

沈陌娴说完便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微微扬起的头,双眼泛红、紧抿的唇角昭示着她此时的倔强,沈陌娴知道、她将来的路还很长、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她还很艰难。

“我送姑姑出去、”

沈二锦起身送到门口,待开了门千盈侯在门口手捧个黑漆木托盘,上边儿放了个大瓷盅,瞧见沈陌娴对着她点头,千盈便将手里的东西送了进去。

送走沈陌娴,到了秋菊绽放的小木桌前,伸手抚着那黑瓷小盅,淡淡的余温自指尖传入心底,沈二锦这才觉得在毓秀宫早已凉透的心慢慢的渡上了一层暖意。

入夜、

沈二锦在头痛欲裂中缓缓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好似回到了沈家庄,她看到了那三间不大新的黄土房,阳光一片大好,院子里的几只老母鸡与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张开翅膀抖抖羽毛轻唤两声,立时便涌过来六七只黄灿灿的小鸡仔,而后便摇头晃脑的带着它们晃出了院门去觅食。

而母亲正在屋门前的土灶上做着沈望春最喜欢的烙饼,偶尔还回头望望院里、那眼神里充满的慈爱仿佛要溢了出来,沈二锦贪恋的多望了几眼,追随着记忆深处那令人如沐暖阳的宠溺,

最后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瞧在门口的栅栏旁,有两位如玉的女子坐在板凳上,熟练的翻飞着手里五颜六色的梅花络子,背对她的瞧不见容貌,而面对她的脸上正是她在熟悉不过的红色胎记,

此时,两人面对面的不知说了什么背对着的女子忽而溢出一声灿笑、那声音如出谷黄鹂清脆婉转,而后沈望芸也随着那女子的笑容漾出一股温和的宠溺,旁边儿是有些无聊的跳来跳去的望春,偶尔还会停下来侧耳聆听两人间的欢声笑语,随即笑盈盈的又转头去寻他的小石子。

正当沈二锦抑制不住的奔上前去,想要抱住望芸告诉她们自己是多么的想她,还要告诉望春她在也不欺负他、在也不指使他去做任何事情了,眼看着记忆中那总是萦绕在脑海里的脸旁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忽而一直背对着的女子转了身,沈二锦一怔,完全愣在了那里,这女子顶着一张与沈望春极其神似的脸,瞧见自己后似是张口说了什么、还不待她听清楚便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

沈二锦暮然惊醒,一双杏眼对着黑暗中的屋脊毫无焦距的瞪了许久,有些不知身在何方。

“醒了、”

“什么?”

沈二锦无意识的张口,声音干涸沙哑,涩的厉害,此时她还未自梦境中回过神儿,直到接下来传进耳朵里的话。

“据说你伤的不轻,自毓秀宫回来的时候满脸的血,瞧着吓人的紧,现下看来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表面看着凶险实则没有伤到内里。”

楚銘说着鉴定结果,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自己能亲自屈尊降贵的前来探望,于她而言已是莫大的荣幸。

而享受了这莫大荣幸的沈二锦,尚在梦境与现实中来回徘徊,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了。

楚銘瞧她无动作便又接着道:

“今后自己小心些,丽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件事情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你自己若能安然度过,今后的荣华是享不尽的。”

享不尽的荣华?

沈二锦在这句话里成功的恢复了神志,早已忘了见到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楚銘的惊讶,而是快速转动了还有些发僵的脑子、极快的便张口问道:

“殿下是要拿这件事情考验奴才,若是奴才平安无事那就可为您所用,若是死于这次事件中那么也是奴才没有能力,自取灭亡而已,于您都没有什么坏处,更没有什么可惜的。”

显然、沈二锦脑子还处于一片混沌中,若是在以往脑子清醒的状态下即使是参透了这话里的意思,她也不会亲口说出来,这样说只会让六殿下觉得自己无知的背后更是有着一份胆大,一份不知遮掩的小聪明,在这里只会死的更快,而这沈二锦在话说出口后便已经意识到了,随即低声挽回道:

“奴才刚刚睡醒脑子有些不清,刚才的话全是梦中妄语,还望殿下恕罪。”

夜色中瞧不清楚她的脸色,但楚銘似乎可以想象到她此时满脸诚恐的表情,以及、微微有些发亮的眸子。

楚銘承认她确实是说中了自己心底所想,现在他要的是一个能像童朔那样忠心不二的追随者,他不是没有人手,只是这样做的话破绽太过于明显,很容易让人抓了把柄将他连累进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许诺

所以、对于已经进宫一年来的的沈二锦来说她在合适不过,进宫时背景干净、又从未在宫里得过任何一位主子的宠爱,如此毫不起眼的小丫头,做起事情来自然没有太多人会去关注。

楚銘觉得他就是这么想的,或许、中间还掺杂着两人曾在一起喝过酒………

也算是有了交集,合作起来到也不会太过于防备。

“没什么、”

沈二锦感觉到床边儿棉被有些崩直,加上清浅萦绕在耳的呼吸声,沈二锦知道他就坐在床边儿离自己也就一尺的距离,他好歹也是堂堂六皇子、就这样夜闯奴才的房间传出去了,只怕他的名讳就真要扬名内外了。

楚銘此时有些累、鼻尖萦绕的是掺了苦味儿的檀香,却出奇的安抚了连日来奔波的疲惫,楚銘安逸的闭了眼,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知道是她起身了,可他依旧不想动。

他累了、

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现下他的麻烦越滚越大、太子虽是中庸之才,可身边儿却不乏精明干练,足智多谋的能人辅佐,那些人大都好似来自骆家秘密培养的心腹,自太子五岁起便一直伴其左右,在受封前几乎更是寸步不离。

有这样的一群人做后盾,楚銘有些庆幸,庆幸他没有将矛头对准自己,庆幸、在整垮了老大、老二后,他与皇后之间便生出了隔阂。

致使自己有些时间来准备应付,接下来将要轮到的自己、与老九。

只要有了缝隙那便在不是攻无不克的,只要有了嫌隙,骆家与皇后之间也总会出现裂痕的,而他就在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沈二锦听着那细密悠长的呼吸声,好似没有在说下去的打算,在黑暗中适应久了、双眼也就不在是那一色的漆黑,依稀能瞧见坐在床边儿的楚銘,挺直的背脊似乎依旧没有因着此时的安逸而有所放松,依旧僵直的很。

沈二锦不知道他是否与童朔说的一样,对自己还有一次机会,而他刚刚所说的在丽嫔这件事上似乎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沈二锦觉得单凭她自己想要摆平这件事情,困难虽大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现下想知道的,是眼前的六殿下所说的那一番话里、有几分的可信性、

她要的、是一个明确肯定的态度。

“殿下要童公公转告的话、”

不知是否属实?这样明显的话显然不是她能说出来的,只得委婉一点的道:

“奴才听清了,不知、在这件事情完结后奴才若是侥幸还存了一条性命,不知殿下是否会委以重任?”

喽啰始终是不大入眼的小跟班,即便是能在他心里留个印象,一旦在舍取面前他照样会毫不留情的抛开,所以想要在这里站稳便要努力使自己变的强大,就算是奴才也定要做奴才中的姣姣者,只要入了六皇子的眼,在遇到更糟糕的事情后,才不会让她陷入如今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

沈二锦只想要一个庇护,一个可以为她遮挡些许风雨的主子,沈陌娴虽可以护她一二,可终究与她一样身份都是奴才,即便她有着她的权利,自保完全没有问题,若在顾及上了沈二锦,那便完全吃力了。

况且沈二锦也不能因着自己的私欲而将沈陌娴彻底的拉进来,到时若她自己都自身难保的时候、又如何在让她安然无恙?

俗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虽然面前这六皇子不见得是棵结实的大树,可对于她来说好歹是一位皇子,就凭这个身份就可以让沈二锦自愿去追随,更何况两人之前早有了交集,多少也算是交情了吧!

再者、这后宫各宫主子都不是个好相与的,沈二锦又在毓秀宫与月茗廷伺候过,想要在昭安门內伺候是在进不了其它宫了,没人会要一个这样的奴才,

就像~

黄莺儿出事的时候玉嫔开口要她上前搀扶一样,在开口之前、亦或是在她踏进月茗廷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她被舍弃的命运。

而下沈二锦进了尚服局,上边儿有沈陌娴罩着,在寻了六皇子做靠山,怎么着也比去别的宫里做奴才强多了。

现在、就看六皇子的态度了……

一旦所有事情都压在一个人身上,那么他的答案就会变的至关重要了,所以沈二锦很紧张、几乎秉了呼吸的盯着那朦胧不清的人影,

等着他最终的~答复。

楚銘沉默半响后,就在沈二锦就要放弃的时候,终是听他开了口、

“我若安好、亦、许你宫闺无虞。”

声音虽飘渺可说的确是郑重其事,沈二锦闻言有些怔怔的出神,这样的话听在心下竟有些莫名的跳动,

这样的话好似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在那大雪纷飞、红梅盛开的时候,一位身披红色貂皮毛领披风的女子,肤若凝脂的脸颊此时蒙上了满脸晕红,娇俏与羞涩交织,此时她正扬了头微微咬紧的下唇、昭示了她此时有些紧张的心情。

而她对面那白玉束冠的男子,贪婪的瞧了许久后终是道出一句、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好一句情深似海的话,好一句…………骗人的~情话。

“谢殿下庇佑,奴才定当万死不辞。”

沈二锦回了神认真的回道,如此、她的心便安稳不少。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耳边环绕的是两人极其清浅的呼吸、在这尚服局的小小东厢房内,沈二锦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出于自,保而想要得到的承诺、到最后仿佛得了一道免死金牌般效用奇大。

而后的几日内沈二锦一直卧病在床,除了千盈定时来送饭换药外,她从未踏出过东厢房一步,倒是乔羽蓁代替刘美人来过一次,说是刘美人胎像不、稳于医正嘱咐需要卧床静养,所以不能前来看望于她,让她不要介意。

这话传进沈二锦的耳朵时,她轻启朱唇一声清浅如丝的笑声溢了出来,千盈瞧着那一双笑弯了的月牙儿,只当是有人来看她,她高兴的有些合不拢嘴了。(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六 不休

想想也是,在这里能有一位这样的主子与自己情同姐妹,也是一种福分。

千盈走后、沈二锦怔愣的摸着手里的青瓷碗,一双也杏眼盯着那绣有山水环绕的乌篷船的屏风,神思又有些飘远了……

这屏风是昨日沈陌娴吩咐人换掉的,据说这间屋子之前是一位有身份的嬷嬷住的,后来在宫外置办了田产出宫养老去了,如此这间屋子便空了下来,因着那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所以在吃穿用度上面也高出去不少,,就像之前的春意盎然图的屏风,在摆放在她这路难免失了规矩,对于此、沈二锦简直伸双手赞同,原想着这屏风没了她躺在床上睁眼便能瞧见院子里的情形,连带着整个屋子都跟着敞亮不少,谁知没一会便又有人抬来了这样一副清新淡雅的素色屏风,沈二锦极其喜欢那山水营造出的意境,尤其是那一艘乌篷船,与空中渐行渐远的一行白鹭…………

沈二锦明白,能得到这样一座屏风乃是沈陌娴私心偏袒的缘故。

果真是、找到了靠山了,以后是不是也可以作威作福了。

而对于今日过来的乔羽蓁,沈二锦心下其实没多大感受,自从毓秀宫出事到现在也有三四日了。

玉嫔被罚一事想必早已传遍了后宫的各个犄角旮旯,就算是刘美人闭门不出一心养胎、也不会完全的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更何况、有甄玲珑这个绝对维护她的人存在,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待事情平和下来、乔羽蓁代为探望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此事沈二锦知道绝不是刘美人一人的主意,只怕是甄玲珑与乔羽蓁、都帮衬着出了不少的主意,对于她的明哲保身沈二锦觉得没有错,自己亦没有资格去指责与她,于此、沈二锦明白、自己虽说了解、接受,却消除不掉心底泛起的苦涩,眨了眨已经泛红干涩的眼眶,沈二锦再一次的觉得、

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大写的失败。

曾经在尚方司时顾念着与乔羽蓁的同乡之情,在一起多少也有个照应,想当初在那里打架是她们三人一起动的手,受罚亦是她们一起,本以为当时的苦难会换就来日的肝胆相照,

可结果呢?

除了令人大失所望、还夹带了一丝丝的埋怨,可是她在埋怨又如何?

捧高踩低一直是这里惯用的伎俩,谁会与不得权势的人在有牵连,这个她懂,亦非常的明白。

只是、不大清楚甄玲珑的恨意是来自哪里罢了,这次事件若说她是为了自保、而不得已那样说的话,那、她是否已经想到了今后的不相往来,沈二锦觉得她与甄玲珑之间、认识的本就有些莫名其妙,而现下断的也是朦胧不清的,让人糊涂难懂。

“娘娘说了,要沈锦亲自把样子送过去。”

“沈锦身体不适怕扰了娘娘静养,况且她又是初来尚服局,还未理清这里边儿的章程,难免会惹了娘娘不高兴,还是千盈更稳妥一些。”

院外传来的声音清晰入耳、沈二锦辩出了这是冬青的声音,而回话的便是沈陌娴。

“掌侍若是不想派沈锦去,何必说那许多的的借口,千盈…………”

说到此微微停顿后、冬青扫了一眼旁边的千盈有继续说道:

“是宫里的老人了,论眼光什么的虽说是老道却难免失了新意,我家主子要的可是与众不同的花色,将来小皇子的百日宴,可是等着穿呢?”

小皇子?

孩子都不一定能不能生的出来,现在就想到百日宴了、不得不说打算的可真够长远了的。

沈陌娴心下不喜、却又不得不在这应付这个难缠的小丫头,想她进宫这些年竟然还打发不了一个宫女,那可就真真是白混了。

思及此、瞧着冬青的眼神,越发的和蔼可亲起来:

“还是丽嫔娘娘想的周到,就是因着不能耽误小皇子的百日宴,我这才叫千盈亲自去送,若是娘娘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吩咐就是了,千盈绝对会记得清清楚楚、保准让娘娘满意。千盈送送冬青姑娘,一会儿记得拿上花样、缎面,送到丽嫔娘娘跟前去挑选。”

沈陌娴一口气吩咐下来,根本没有跟给冬青插嘴的机会,待她好不容易说完了,便瞧千盈已经上前、做出了送人的姿态,反观沈陌娴早已转身去走远,哪里还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千盈见她还在巴巴的站在那,一双眼睛追随着沈陌娴而去,一手抬起似乎还要说着什么、千盈上前一步恰到好处的挡住两人的视线。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取了花样跟您一同前去。”

冬青收回视线、瞧着眼前笑意连连的千盈,冷然道:

“姐姐别忙乎了,娘娘要的是沈锦,既然尚服局不放人,还是容我回去禀告一声在说吧。”

“那、姑娘慢走。”

千盈说完在抬头的时候、就只余冬青一个背影,瞧着她出了门,千盈这才折回了殿内回禀去了。

沈二锦站在门口、隔着薄薄的青纱帐,听了这一席话心下苦笑、

竟是这么快便忍不住了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即便是与以往在不同,终究也是外表,而内里还是一样的急迫,一样的嫉恶如仇。

沈二锦知道自己没几天安生日子了,沈陌娴能帮着挡一次、回绝两次,可终究不能在因着此事拒绝第三次,况且堂堂皇帝宠嫔,不过是想要见一个奴才,却被人推三阻四的连续阻拦,原本就恨的牙痒痒的黄莺儿、只怕现下更要极红了眼,将沈陌娴也一并恨上了去,这以后尚服局只怕在无宁日了。

既然连暂时的安逸都成了奢望,那么、就主动出击吧!

沈二锦想明白了,抬头挺胸的伸手整了整衣袖,抚了抚本就平整的青色斜衿领子,深呼一口气、

既然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就斗个你死我活来分出胜负吧!

沈二锦觉得心底复仇的火苗越来越盛,八年过去了,终是她该还手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催命符

沈二锦出了东厢房直奔主殿而去,殿门敞开着还未进得跟前,就传来了千盈细细的说话声:

“姑姑说的虽在理,可说的难免太直接了些,丽嫔娘娘因着身孕现在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现在实在不宜得罪于她。”

沈二锦闻言也同意她的说法,尚服局接纳了她、本就已经揽祸上身,现下为了护她更是得罪了黄莺儿,若是、沈陌娴不是她的姑姑,那么、她的结局最终是将要去何处?

沈二锦不愿去想、也没有必要去想了。

“我自然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味闪躲能了事的。”

沈陌娴看也不看千盈的直接张口说着,千盈跟了她多年,她一张口便大致能猜到了她想要说些什么。

千盈望着她耐心的绣着手里的一方丝帕、那帕自子是上次给皇后娘娘做月陇纱的罩衣时、裁下来的废料,皇后用的东西哪件不是鼎好的,她便收了来、原是要绣一方帕子。

“只是奴才有个疑问,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问、”

果然…………

沈陌娴绣的一副雨后云烟图,在在这样一小小的一方秀帕上,绣这样一副图实在是有些考验人的眼力,更何况她选的还是双面绣,这又实在是在考验人的耐心了。

听了千盈的话知道她此时是在试探,即使自己不出声询问、她依旧会在别的时间里寻个恰当的时机、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与其拖到将来,到不如现下将事情说开了,她也好有时间去消化消化。

“说。”

千盈盯着低垂的脸,极力想要从中看到些细微的表情,最终却因着她一直垂头认真刺绣瞧不大真切,而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奴才自进尚服局便在姑姑身边儿做事儿,这些年来虽说没做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也从未让姑姑为难过,看着姑姑在这后宫中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就连奴才看了都觉得心疼,只恨不得能帮姑姑在多分担一些,可是奴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婢,就算是用尽全身力量、也不知道该将这股劲用像何处,所以不敢妄自乱用,只是、奴才实在不忍看着姑姑这些年、好不容意打拼下来的东西,都因着那唤作沈锦的丫头而付之东流,这样对您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千盈说了这许多的话,沈陌娴从未抬头,就连手里的动作都未曾有半刻停歇,可她心里却了解千盈说这话的来由,她说的不错,自己现在要保的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只要有丽嫔在的一天,自己就算是保的了一时、也保不了一世,这件事情终究要有一个结果,只是照着今日这样处于弱势的一方来看、她们显然是要最先遭殃的那一方,自己保的这个山芋,简直就是个催命符。

可是、即使明白的知道这是个催命符,却也不得不伸开援手,近自己最大努力去护她周全。而眼前一个,又哪里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完全是为了自己着想,若无私欲何故这样紧张一个奴才。

“你说的有理儿,只是今日之事既然做了、就在没回头的道理,你是尚服局的老人了,更是这里的一等丫头,若是有什么事儿还要你好生照顾着,毕竟在这尚服局里,你的话没有人敢违抗。”

沈陌娴盯着稍稍停顿的绣花针,待说完后便头也不抬的、继续绣着手里的花色,心下却思量着,这双面绣最是考验人的耐心,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沈二锦用它绣上一副百鸟图不成,到时候在宫外置办几间房屋、田产,在将她这副百鸟图望主屋一摆,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千盈听了话眼神微闪、却又极快的掩饰了下去,在回话的时候倒是平和了不少,语气里没了刚刚的严谨,甚至都带了丝丝笑意。

“姑姑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若是没什么事儿去就先下去了,晌午还要去佛香阁,虽说玉嫔娘娘现下被关了禁闭,可皇上没说要断她的份例,这夏衣也还是要过去问上一问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沈陌娴,自从玉嫔被禁足后、紧接着便是沈二锦的事情,这些天儿还要顾着那新一批夏衣的事情,她早就忙的焦头烂额的,哪里还顾得上远在佛像阁禁足的玉嫔,原想等上一两日将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在亲自上门一趟,可今日既然她开了口,那就随她去吧!横竖都在禁足,就是去了也进不了佛香阁的。

“去吧!该有的份例一点都不能少,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玉嫔怎么着也是主子,这么多年来捧高踩低的奴才不少,对她白眼相待的人不少,尚服局对她虽没有像对待其她受宠妃嫔那样尽心尽力,可在这后宫里她们也算是做的极好的了,一年四季的新衣从没有断过,该有的料子沈陌娴都规规矩矩的呈到她面前,虽说玉嫔不得宠了十几年,但是、这宫里的情形瞬息万变,谁会知道将来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做事留一份情也是给将来留一份余地,甚好。

“那我这就去了。”

千盈说完便退了出去,出了门口抬眸便瞧见了迎面而来的沈锦,微微掩起心底泛起的惊讶,温声道:

“怎的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沈二锦虽听着她这话别扭,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拿出她的招牌式笑容,一双眼睛立时变成了一对小月牙,瞧着还真有些亲和力。

“早就想过来给姑姑道谢了,又怕姑姑在忙不敢冒然打扰,况且、在屋里呆了这许多日,早就没事了,让姐姐担心了。”

说完瞧着千盈莞尔一笑、沈二锦便又紧接着问道:

“姐姐是要出门吗?”

“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那我就不打扰姐姐办事了。”

说着往旁边儿一站,给她让了路。千盈望着她那笑眯眯的神情,还真是、童叟无欺呢!

望着千盈的身影儿消失后,沈二锦这才踏进了正门,毕恭毕敬的侯在门口出声说着:

“给姑姑请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揣测

少倾、便传来了沈陌娴的声音,

“进来。”

沈二锦闻言脚步早已迈了进去,沈陌娴坐在铺有梨花枝满头的碧色春木榻上,一袭淡青色常服、越发映着那半披的青丝色泽乌亮,没了往日的威严,倒是多了些柔和与平易近人。

沈二锦觉得、今日还真是个说话的好时候。

“姑姑”

“坐吧!”

沈陌娴哪里不知道她想法,如今休息的时间够久了,她也该早早的行动起来、去做该做的事情了,若不然她的小命可就葬送在了,这个难得的安逸里。

沈二锦坐在了她侧面的小绣敦上,瞧着她手里翻飞的针线,直接步入了主题。

“今日来找姑姑,是想跟姑姑说一说计划。”

稍做停顿后、见沈陌娴依旧专注的盯着手上的帕子,虽没得到回音儿却是已经默许了的,接下来便道:

“想要找出事情的破绽,就必定要从于医正那里入手,要设法得到他诊断后的论断,若当真有事,就算他不跟丽嫔据实以告,必定不会瞒着皇上、”

她这是说的什么话?沈陌娴手里的动作一滞,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瞒着皇上?若当真有问题就算不瞒着皇上又如何,皇上知道了,丽嫔不也就知道了吗?”

“所以,现下就算丽嫔有异,于医正也八成也诊断不出来,可于医正依旧是个突破点、”

沈陌娴终是抬眸瞧了她一眼、知道她今日是想说一说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对于沈陌娴来说、可听可不听,只要她摆平这件事情,那便充分肯定了她的能力,可若是办不成那就是空有一份计划,而不得实施,

毕竟、这要是败了,赌的、可是她自己的命。

“你想怎么做?于医正就算是个突破点,跟你也没任何关系。”

终究还是想知道的,沈陌娴无声叹息一,她很好奇就她一个十四虽的孩子、能有多么缜密的心思,与这后宫主子为敌,要么败的一塌糊涂、命送黄泉,

要么、就是下了狠心,掌控大局运筹帷幄的同时作壁上观,这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显然、眼前这个小丫头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智,终究是太嫩了些。

“于医正能做到今日这个位置,想从他口里套出些话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所以,我准备在他每日去毓秀宫请脉的时候,在他出来的毕竟之路上,询问一二,尽管没多大效果可一样能从中听出一点,只要有点线索,总能顺滕摸瓜的找出点什么来。”

只要有点线索、她便能从中抽丝剥茧的寻出点什么事儿来,只是事情若真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那这件事情就难办了

沈陌娴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复又垂了头重新绣着手里的帕子,淡淡的道出一句:

“自己去办吧!成败与否总是要你一人承担的,命只有一条,若是在将自己搭进去了,我也无能为力。”

沈二锦闻言心底发紧,总想要说些什么却也不知在如何张口,此事是因她而起,更不能在牵连尚服局与沈陌娴了,虽是这样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若是现下坐的是真正的沈桃夭,她还会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可是现下她将自己当成了沈桃夭,而自己也一直以沈桃夭的身份游走于后宫,她如何知道自己不是沈桃夭?

这就是了,她虽然知道眼前的是她的亲侄女,却依旧很理性的掌握了分寸,若是真正的沈桃夭入宫来、心下岂不是要被她这盆冰水浇的凉透了。

沈二锦无耐的摇摇头,觉得自己在想这些实属无意,随即起身准备去半路拦截于世彤、于医正,正事儿要紧啊!

谁知刚起身便听身后传来一声:

“那日晚上,你房里的是何人?”

那日?那是哪日?

沈二锦实在不解、

“姑姑说什么?”

沈陌娴闻言未有半丝停顿的继续开口道:

“不管他是谁、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去管,但是一定要掌握住分寸,在这宫里一旦踏错一步、便会越走越远,在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沈二锦心中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可她更相信楚銘,他绝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就算他的功夫没有练就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却也不会让人轻易发现,那沈陌娴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在这尚服局里、还隐藏着什么能人异士不成?

现下沈陌娴既然已经知道了,便在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不过人家不想知道、自己也不用巴巴的说出来了,如此甚好。

“谢谢姑姑提醒,这段时日我会尽快将此事办妥,若真出了事情也是我一人的过错,尽量将尚服局择出去。”

“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极力将事情推到你身上,本就是因你而起,自当要因你而结束。”

沈陌娴这话让沈二锦有些淬不及防的愣在了当场、复杂的心底、已经不知道来在来说些什么才好,索性便直接出了门。

于医正每日在巳时入宫,先去荣华宫请完平安脉在去兴德宫,只是欣贵妃一向觉得身体好,嫌这样请脉有些麻烦,便改为三日一次,这样于医正也落得清闲,从这两宫出来后便是月茗廷的刘美人,有皇帝亲口下的旨意,刘美人便是他的事儿了,势必要保她们母子无虞才是,而最后一个地方便是毓秀宫的黄莺儿,这样一趟走下来,待出了毓秀宫也将近一个时辰了,而现在巳时过半,沈二锦先去昭安门守着,总是能守到的。

出了尚服局她本想直奔昭安门而去、只是自从出了门没走几步后她便察觉不对,此时尚在尚服局的地盘,往来送东西的人不少,可沈二就能依旧能察觉的到身后的异常。

这种感觉像极了小时候自伊人阁跑出来后,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打手,在热闹的街市上、他们不敢肆意横行,便偷偷的尾随其后,只等着在僻静的胡同里,直接将她敲晕了带回去交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 淡定

当时的沈二锦是极其害怕的,当时心下被恐惧填满、像极了无头苍蝇般乱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走到僻静的地方,当时的沈二锦转变了所有热闹的街市,双腿麻木到好似一只会行走的傀儡,心下却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不能停下来,

因着、

她不想跟那些人一样为了生存而卑微的活着、她要活,但绝不是用那种方法去苟且偷生。她要的、是大大方方的、丝毫污点都不能存在。

而现下、沈二锦已经全然没有那时彷徨无助,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她怎么还会是当年的她呢!

出了尚服局的范围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通往荣华宫的康庄大道,一条是通往昭安门的近路,那条路多零散人走动,一时半刻不见个人影也是常事儿,那是断然不能走的,只有绕过荣华宫穿过赏心湖,在到昭安门,一路的康庄大道、就不怕身后的人敢在此时动手。只是这样一来就不知还能不能赶上于医正的出宫时间。

打定了注意,沈二锦便不在磨蹭,脚下生风的走的极快,她长在农家自小便好动,这走路的速度也比常人快了些许,她这没走一会儿、便耳尖的听到后方传来小跑声,那声音此起披伏的听不出具体人数,不过沈二锦想着若真是黄莺儿派来的人、大抵也超不过三个,对付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奴才,两人便已足以。

穿过赏心湖的浮香桥,沈二锦突然转身她到要看一看究竟是几个,可一回头便让她扑了空,身后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儿,沈二锦确信自己的直觉定错不了,刚刚身后绝对有人对自己紧跟不放,在这里除却得罪了的黄莺儿会如此行事儿,还能有谁?

沈陌娴?

正当沈二锦疑惑不解时、身后突然推过来一股力、让她淬不及防的便向前倒去,浮香桥有三孔是架在赏心湖的西北角儿,周围种植了大量的莲花来供人观赏,为了能看到最远的美景、这浮香桥建的极高,虽说是拱桥可那上下的台阶,几乎都快成了直上直下的样子,沈二锦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着这里视野开阔,若真有人跟着自己那便一目了然,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最后别人没看到,反而坑了她自己。

沈二锦脚下不稳直接向下栽了去,情急之下一手护住了脑袋,保住一张脸才是重中之重啊!

不想已经掉到半空的沈二锦,忽而被身后一股强劲的力道给拉了回去,紧接着便跌入一个温实的怀抱,沈二锦怔楞中只听那胸膛砰砰的跳着,频率紧促,想来与她一样都被惊到了。

待沈二锦拉回神志、立时用力挣脱了出来,抬眼一脸的戒备之色,待看清来人的时候又带了几分惊讶,两厢交织在一起,立时引来对方一阵爽朗大笑。

“诶呦、你瞧瞧你那是什么样子…………”

沈二锦安抚下跳动过快的小心肝儿,瞧着笑的前府后仰的九皇子楚蕴、心下升腾起一股怒意,在张口的时候却是笑脸温和的道:

“不知是九皇子,对于奴才刚刚的失礼,还望您恕罪。”

说着已经俯身行礼,九皇子收了笑伸手擦了擦似乎溢出眼角的水花、心情大好。

“不过是给你一个惊喜,怎的这样胆小直接便栽了下去。”

九皇子这是在埋怨,埋怨她胆小还是说她受不起这个惊喜?

“九皇子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让奴才有些措手不及,不知九皇子是何时回宫的?没听人提及。”

这个惊喜实在是有惊无喜,沈二锦哪里敢说,只得变换个话题好了,好在九皇子也不想在这个事件上在说下去,毕竟是他唐突了些。

“昨日回来的,谁知道你在哪?本殿下倒是想要你知道,也要能寻到你的人影才是。”

这是在抱怨了?抱怨她不知所踪。

沈二锦抬头瞧着他一脸的春光明媚、且又圆滑的双颊,哪里有丝毫的变化,不是去赈灾了吗?看来这赈灾的同时吃的好喝的足,一点委屈都没受呢!

“九皇子功成归来,奴才先在这里恭喜您了。”

他是皇子,皇帝派他去、地方官员谁得罪的起,除却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要伺候周全了,虽比不过宫里的、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或许他还好奇的很享受那段时日、这才舍不得回宫来,这样一想沈二锦就能明白、他为什么出宫一趟毫无变化的原因了。

九皇子撇撇嘴有些不以为意、

“这都不算什么,本皇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次出宫办事不值一提。倒是你反应怎的如此之大,我不过是吓吓你,你便直接要滚下去了,这要出了事我还要摊上一个谋害宫婢的下场,虽说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影响,可传出去了终究不大好听不是。”

这事儿还怪在沈二锦身上了,沈二锦无奈的心下叹息,她有错错就错在不该认识这位脾性不大端庄的九皇子,这简直就是要了她这奴才的小命啊!

“九皇子说的是,奴才告退。”

沈二锦这话来的快,九皇子一怔,有些不懂,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他今日的时间也是充裕的很,怎的她到是没了时间。

“本皇子一早就出来陪人赏湖赏景,无聊的很,好不容易碰见了你,还未说几句话怎的就要走?”

沈二锦不管他陪谁赏景,反正她是没了时间要赶快走人才行。

“奴才确实有吩咐在身,若是办不成,奴才回去可要受罚了。”

您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儿,可以去赏赏花瞧瞧鱼儿的,都比在这跟她说话来的痛快。

沈二锦复又行了礼准备要走,只是没走出两步、九皇子便跟了上来,一边随着她的步子一边儿出声问着:

“你能有什么事儿,比我还重要,不管你干什么我都跟着你去就是了,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说完瞧见她依旧不动声色的、脚步生风,九皇子不禁也跟着迈大步子才能跟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路遇

“一大早的皇后娘娘便派人传了话要母妃陪她赏景去,这湖景我是看不来的,每次这样干看着最是受罪的,你是不知道这个中滋味、”

沈二锦耳边儿听着他的这些话、挑出了关键词,皇后要赏景便叫上了淑妃同游,这样好的关系、只怕是身为淑妃之子的九皇子恰逢进宫请安,便把他也给带了来,

倒是这皇后娘娘、今日怎的这般悠闲的抛开两名待产的妃嫔,来这赏景散心来了。

耳边儿听着九皇子不断说着此次出宫的趣事儿,沈二锦心下一亮,突的止了步子。

九皇子一时不察、还在说着像前走出两步后,这才停住回头好奇的道:

“你不是要去办事儿吗?怎的突然停住了?”

为了掩饰自己失了规矩,沈二锦赶紧巴巴的小跑两步,到了跟前笑眯眯的仰着头,一双小月牙般的眼睛瞧着、甚是讨喜。

“既然您现下有时间,那请您屈尊降贵的跟我去一趟,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对于这皇九子、说实话沈二锦没什么惧怕之意,他太随和了、随和到就像家里的望春一样,哪里还有皇家的威严。

沈二锦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一是因着他随和的态度,二嘛!就是因着今日有些不对的状况,身后跟踪她的人八成不是沈陌娴派来的,服局的水有多深她虽还未摸透,可并不代表沈陌娴是个笨的,能知道半夜有人进了她的房间,说明那人一定不是平常人,沈陌娴若是想要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直接让那人出手就是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这件事情尽数知晓,何故派两个,那样连她都能察觉出来的人跟着,沈陌娴在宫里时间长了,做事想必严谨的很,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再者,这件事情她说了不会插手,那就必定不会在管,为了她苦心经营的服局,她也断断不会在管这事儿,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黄莺儿?

九皇子一听这是有事来拜托他呀!当下摇了揺手里一支独秀的兰花折扇,故作深沉的开口道:

“本皇子虽说不是日理万机的、却也是忙的很呐!不过既然你开了口,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吧!总不好拂了你的面子。”

这么为难?沈二锦暗自苦笑,她哪里有什么面子可言。

“多谢九殿下的仗义相助,奴才感激不尽。”

既然这九皇子无聊正好成全了她,不管之前跟踪自己的是谁人派来的,总之现下有九皇子陪着,她们还能怎么着?当着九皇子的面动手吗?

谁人有那个胆量,而自己要办的事情,九皇子知道了就知道了,那又如何?

想明白了个中关系沈二锦依旧行动如风,一路上都是像九皇子行礼问安的,沈二锦越发觉得自己跟在他身后,简直就是最正确选择。到了昭安门还未到酉时三刻,沈二锦恰算着时间想着于医正大概还未出宫,便寻了个宫墙角上安静的等待着,她这个样子自然会引起皇九子的不满,当即蹙了眉出声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拜托我帮忙就是来这蹲墙角吗?”

沈二锦暗叹、这样的事儿不用他帮忙,自己就能做到好不好?

“九殿下别急,奴才在这里是在等于医正呢?”

于医正的大名谁人不知?皇九子一听立时察觉出了、此事的重要性,当即严谨的出声道:

“谁病了?你?就算你病了也请不动那赫赫有名的于世彤啊!更何况瞧着你这一路上生龙活虎的,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意象。”

沈二锦心下盘算着该如毫无跟他提及此事,让他跟着自己来了、总不好现在就要他先回去吧!这种卸磨杀驴的做法、想必眼前的皇九子会记恨上自己,可若不这样就,总得想个像样的理由搪塞过去,而这个理由还不能听上去太过于敷衍

而皇九子此时瞧着她善变的脸色早已心下不耐,当即出声催促着:

“你倒是说说,究竟要干什么?想我堂堂一皇子、总不能无缘无故的陪你站墙根儿吧!”

“九殿下说的对,奴才这不是思量着如何开口呢吗?您是知道的,奴才之前在毓秀宫伺候丽嫔娘娘,都怪奴才手笨这才招了祸事,引致丽嫔娘娘的误解,毓秀宫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幸好服局的沈姑姑瞧着奴才可怜,便将奴才带回了服局,都说是奴才害的娘娘险些失了皇子,可奴才当真是冤枉的很,却也不敢在说什么、就怕一不小心招来了她的怒火,奴才的小命可就当真不保了。”

皇九子听得很认真,这样的事情他到没听说过,不想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里、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儿,当真好是凶险。

“那你,今日是又要做什么?”

“奴才今日就是要询问询问于医正,丽嫔娘娘的身孕是否安康,这样奴才心下才能好过一点,也希望丽嫔娘娘因着这个能原谅奴才,放奴才一条生路。”

沈二锦说的平淡,可说道最后却给人一种凄惨的境地,让人心生怜悯的同时、又觉得丽嫔身为一宫主位,未免太计较了一些。

至少、此时的皇九子就是这么想的。

他听闻当即认真的望着她、刚启唇角还未出声、一眼便瞧见了她额头上那小指来长的伤疤,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周围还有一圈臃肿未消退,一看就是新伤,九皇子楚蕴当即皱了眉,连带着瞧向她的眼神都严肃起来。

“这伤是谁干的?”

沈二锦一时有些反应不及,怔楞过后瞧着他伸过来的手、似乎是要摸像自己额头,沈二锦当即反应过来、立时垂了头堪堪躲过了过去,心跳却漏了一拍。

“不小心碰到的。”

楚蕴瞧着空荡荡的手、有些后知后觉的握成拳,收了回来。

“哼、说谎也要说的像点,好端端的谁会拿头望柱子上撞,更何况你这伤的明显不清,蒙骗三岁小孩也要有人信才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对上

楚蕴收了手虽未有什么神色、可语气里已经带了怒意,沈二锦是万万得罪不起他的,就在自己低头躲过去的那一秒,心底已在骂自己了,骂自己的反应怎能就那样快,如此简直就是失了最佳的求助机会啊!

虽然她不会求助楚蕴,可并不代表她不会借他来做点什么。

“在毓秀宫的时候撞伤的,确实是自己撞的。”

这句话就简单明白了,在毓秀宫出的事儿,但、是她自己撞的,乍一听与毓秀宫也没什么关系,可仔细一琢磨大抵与毓秀宫也脱不开关系,楚蕴闻言原本生出的几分怒意立时被严肃所替代,怪不得她今日瞧着有些苍白,原是因着这个,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遭了如此大的罪。

“都这样了竟然还想着别人的事儿,我看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楚蕴心底是动怒的,是因着她的伤?还是因着她受了委屈后没有告知自己?

他有些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心底那升腾起的怒意又从何而来。

他不是一直觉得她很好玩吗?用来消遣闲暇时光在好不过,怎的就会因着她的委屈与受伤而心下不愉,他究竟是怎么了?

沈二锦听了他的话心下苦涩,若是可以她到不想在卷入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中,黄莺儿的死活与否、跟她没有半丝关系,若不是因着玉嫔出手,她怎会招致这样的麻烦。

想到玉嫔、沈二锦忽而警醒,这件事情发生后、她便一直想着该如何将自己拉出这个乱圈,却从未深想过、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却在佛香阁里清闲自在着,玉嫔虽也是受罚,可细细想来她原本就不受宠,现在去了佛香阁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吃睡罢了,该有的份例一样不少的送了去,吃喝不愁的情况下、还能看看丽嫔如何收拾她一个不起眼的奴才,怎么看都是置身事外的主。

这就对了、沈二锦这才明白这件事情的起因、虽与玉嫔没多大关系,却被她所利用顺水推舟的、将黄莺儿与她自己算计了去,玉嫔想摆脱曾在毓秀宫伺候过的沈二锦,而黄莺儿想除掉秦月人、亦或是甄玲珑,可玉嫔还真是命好到见缝插针、结果秦月人与甄玲珑毫发无伤、而沈二锦最终是被甩了出去。

玉嫔做事向来低调到甚至是卑微的地步,加上整件事情中她是唯一一个受罚之人,便消除了所有人的疑虑,这样看来她这样悄无声息的、办的似乎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还有一次什么时候来着?

想到关键地方忽而打了结,丢了记忆,沈二锦不禁抬手猛拍脑门,她怎么就会忘的这样快?若是玉嫔不是第一次这样做,那么、她都成功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去啊!”

楚蕴瞧着于医正缓缓走来,而身边儿的沈二锦还是一脸晕乎的愣在旁边儿,他实在忍不住的出声催促着。

沈二锦闻言抬头后、杏眼眨了又眨的,甩掉眼前的一片迷糊状,这才瞧清楚了匆匆而来的于医正,当即在不迟疑赶紧迈步上前、

“奴才给于医正请安。”

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奴才,并未如了于世彤的眼,这一路不知有多少人给他请安问好,这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不值得他抬头去瞧上一眼的,自动忽略就好。

面对于世彤的漠视,沈二锦依旧迈步跟了上去、快步跟在身后盯着打头的于世彤继续说着:

“于大人这是要出宫去呀!眼瞧着这天儿一日热似一日,大人这样连日往返宫中,也要注意防暑才是。”

这才到五月份的天气、就算是热浪来袭也断断没有到了防暑的地步,更何况他一个大男人,比后宫里的众位娘娘们还要娇气不成?

这话虽说有些多余、却好歹是引起了于世彤的注意,终是回头给了她一个正脸,然后、在转身回过头走出两步后,忽而顿住了,复又回头来望、眼神里一派惊讶之色。

“你是哪宫的奴才,跟着我做什么?”

于世彤如何不知道她的出处,在毓秀宫门口他可是见过她的,当时就觉得好奇只是过后虽想查,却又萌生了另一个念头,天下之大长相神似者何其之多,不过一个奴才实在用不着如此费神,不查也罢。

沈二锦一瞧他终是住了步子、赶紧上前两步高声回着:

“奴才是尚服局的,今日偶遇于大人便大胆上前来,想要问一问丽嫔娘娘的身体是否安康。”

这话怎的说的如此直白,此言一落沉寂两秒后立时自后方传来一声轻笑,沈二锦心下暗叹、这堂堂医正身边儿跟着的人也是忒没了规矩。

心底斥责完后才转头望去,入眼的却是一身朝服加身的男子,比于医正还略高一头,脸部轮廓分明,就是眼睛稍小些,可胜在狭长、生出一丝魅惑之感,尤其是刚刚珉唇一笑的时候,那双眼睛更是媚态尽显。

很显然、这人不是奴才,只是、这面相看上去怎的有些眼熟?

“尚服局的人关心丽嫔的身体?这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啊!”

被身后那男子分了半分心神,面对于医正的话沈二锦反应慢了半拍,出声后立时便反应了过来,赶紧继续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奴才本是毓秀宫的人后来因着犯了事,调去了尚服局,在者、娘娘这次身体不适跟奴才也有几分关系,所以奴才想要问问,若是娘娘因此而伤了身体,那奴才可就真是没活路了。”

一开始口气还算不错,可说到最后这口气也跟着可怜了起来,让人萌生了几分不忍,可也终究是几分不忍、远远还未到让于世彤松口的地步,所以依旧套不出任何话来,倒是听到了一阵劝慰之声。

“即是这样,我奉劝姑娘还是不要在打听这事了,既然已经到了尚服局,那便应该好好的在尚服局做事,毓秀宫跟你、在无瓜葛了。”

这话说的不假,也是难得的大实话,若是换作别人顶多只说一句她们主仆情深的假话,哪里会有他说的这样实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懒得理你

沈二锦听完也只得无声苦笑,她倒是不想在管这事,奈何有些事情、不是她不管这麻烦便不会找的上门的,这事她必须管,而且还比必须做的彻底、永绝后患。

只是,眼前的人似乎已经指望不上了。

“大人说的是。”

“我说于太医啊!不过就是问你个事儿、怎的就这样啰啰嗦嗦教训起人来了,一句话丽嫔的身体倒底怎么样了,有无大碍?”

几人均是一怔,瞧着不知自哪里冒出来的九皇子楚蕴,那脸上一派的自在悠闲,于世彤淡定的行礼问安:

“原是九皇子也在场,微臣失礼了,不知九皇子是何时回宫的?”

楚蕴听罢摆摆手,似乎不大想在说这个问题,随后复又出声催足道:

“你倒是说说,丽嫔身体怎么样了,让那小奴才也放了心,人家一大早的巴巴的赶来在这等着你,就为了你的一句话、也挺不容易的不是。”

“多日不见、没成想九殿下到是渗透了怜香惜玉的精髓。”

是不是个美人儿,都要上前插上一脚。

楚蕴寻声望去,仰头便瞧见了跟在身后一身朝服的小跟班,顿时就乐了。

“呦、一时没瞧清楚,原是你这个小跟班啊!本殿下还在纳闷呢、这于大人身边儿什么时候收了这样一位,面容清秀的小奴才,这仔细一瞧原是于小公子啊!”

沈二锦听着他的话,怎么觉得离自己要说的事儿越来越远了。

于小公子恭身行了礼后,这才起身笑盈盈的张口道:

“微臣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九殿下您呐!”

“丽嫔娘娘胎像的确不稳,这几****与袁太医正在商议,如何用药来尽可能的拖到足月生产。”

于世彤最怕的就是九皇子与自家小子对上,总觉得两人之间的话敌意甚浓。

沈二锦闻言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丽嫔这胎果真是不大好了,而于医正说的定也有所保留,在有所保留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竟然一样是不大好的,那就证实了黄莺儿这胎的确有问题,她究竟是有多大能力、才将此事瞒的滴水不漏。

“这不就得了,给个准话儿多干脆,非要本殿下亲自出手才能给个利落话,终是知道了、这于大公子这泰山压顶犹不觉事儿大的性子,是跟了谁了。”

不就是问个话吗?怎的两人还针锋相对上了,眼瞧着于小公子眯了一双眸子就要张口,沈二锦连忙张口告辞、

“多谢大人据实相告,奴才不胜感激这就告退。”

沈二锦觉得此时还是赶紧撤了为妙,这九殿下与于小公子之间、明显有些浮躁的气流来回窜腾着,眼瞧着便要激起火花来了。

虽是这样、可依旧没有挡住于小公子,想要以牙还牙的那颗心。

“九殿下不会也跟着一起走吧!堂堂一位皇子竟然跟在奴才身后,这让人瞧了只怕有损你皇家颜面吧!不过也不能怪你,你一向有这样的癖好,小时候如此,长大后,亦、如此。”

好大的胆子,竟然明目张胆的嘲讽皇家九皇子,举朝上下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自小便于她不对盘的于家仅有的一棵独苗苗、于溯。

于溯向来知道皇九子的软肋,所以在互掐的时候从不手软、每次不撩的楚蕴喊着要诛他九族的时候绝不罢休,在楚銘看来,两人就是天作之合,一个火冒三丈,一个自始至终都是淡定如斯,两人若是在一起那可真是绝配。

只可惜了、大钊是不允许这样有伤皇家颜面的事情发生的,好好的地设一双就这样藏在心底,不敢喧之于口。

楚蕴听闻果真被气的跳脚,一手指着于溯的鼻子近乎余控诉着:

“别以为抓住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便可以始终抓着不放,别忘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还未成亲,不知道都以为你是情深意重,对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妻痴心一片,也就骗骗那帮傻子罢了,知道内情的谁不清楚你那点子腻歪心思、”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接短儿,楚蕴贵为皇子自小便知道这个道理,可并不代表他不会去做,说实话他已经忍了于溯太久了,一言不合他便将那件事情拿出来说事,好似自己做的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楚蕴很想正大光明的告诉他、他堂堂皇家九皇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像有的人那样、只得埋在底下,永远见不得光。

楚蕴说话带了狠、瞧着那几乎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睛,心下甭提多快活了,好似出了这些年所有的窝囊气。

沈二锦瞧着两人一言一语的、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眼瞧着就是要坏事儿的节奏啊!想着找找于医正来平息一下两人的怒火,不想转头在看时、哪里还有他老人家的影子,沈二锦四下一望,这才自昭安门里,望见那青色身影,早已渐行渐远。

九皇子怎么说也是因着她来的这里,若是此时弃他而去,难免显得有些不够仗义,可是就连于医正都不管的事情、想来她一个奴才说的话就更不好使了,沈二锦思来想去、只得退后两步摇摇观望着、

毕竟两人要是打起来、伤及无辜那就不好了。

在看于溯听了他的话后、脸色酝了淡淡怒意,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盯着楚蕴,不言不语的让楚蕴心下、顿时生了丝丝胆怯、此想法一出楚蕴恨不得出声骂自己一顿,他是堂堂的皇九子、怎么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若是自己在他这受了欺负,传出去那可就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只是、这皇九子虽是这么想的,可瞧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于溯,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张口道:

“六哥可是最疼我的…………”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听晕了沈二锦,好好的怎么就提起了六皇子,却又出奇的有效,瞧着于溯的脸色因着他的话、而逐渐平静下来,末了、冷哼一声直接忽视掉了他绕道而去,就当楚蕴准备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却偏偏飘来一句话、

“懒得理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落水

果真是公然冒犯了皇家皇子的威严,有些逾越了,虽然沈二锦承认这九皇子没什么威严存在,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楚蕴一听这话立时气的跳脚,却也不好在指着已经飘远的于溯,破口而出些损害皇家颜面的话来,刚刚分明已经松了口气的九皇子,现下猛然又窜上来一股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的紧。

沈二锦瞧着他发青的脸色,犹怯怯的上前小声问道:

“不知九殿下现在要去哪?”

问完便瞧楚蕴转了个身,朝来路而去。

“你随意。”

得了这话沈二锦才算是送了口气,这次怎么说也是因着自己他才过来的,如此与于小公子互损了一顿,不但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还生了一肚子的气,归根结底都是因着她这个奴才而起,沈二锦担不起这个罪责、所以还是风平浪静的好。

目送着楚蕴走远消失后,沈二锦这才准备回了尚服局,今日得了于医正的准话、沈二锦觉得自己要加快速度去办了,可这事儿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办成的,这也要讲究个地利人和的,若是没有掐准时机、等着黄莺儿平安生产,不管那孩子有无问题,只要于医正与袁太医没有查出问题所在,那黄莺儿便会继续在宫里做着她的丽嫔,更有甚至是将来的丽妃,若真是那样沈二锦几乎可以猜想到,将来自己是如何一个惨死的结局了。

沈二锦一路匆匆忙忙的顺着原路反了回去,在经过浮香桥的时候只闻周身一片寂静,来时隐约还能听到的说笑声,早已消失不见,甚至连隐隐的虫鸣声也跟着消声灭迹。

沈二锦觉得此时寂静的有些、不大对劲儿,不禁加快了脚步,只是察觉出来的时候已~晚已。

就在刚刚踏出浮香桥的时候、

‘扑通、哗啦~’

落水了音儿不大,可听在耳里却异常清脆,隔着水光潋滟的清透湖面,沈二锦依稀瞧见了岸边儿上,立着的两个人影儿随着湖波荡漾着,一个高高瘦瘦的正在挽着袖子,而另一个穿着桃红色的衣衫,身形有些不稳。

沈二锦第一反应便是要挣扎,她不会凫水只会简单的几下狗刨,还是在沈家庄的时候跟着望春学会的。

记得当时年纪而望春又正是个讨人嫌的年纪,两人一起瞒着沈母与望芸去了村头的琉璃河,琉璃河很宽十丈有余,深不可测,当两人拿了自制的小木筏、一脸激动的随着水流冲下去的时候,结果可想而知,木筏沾水即散,两人毫不幸免的统统冲进了河里,当时的沈二锦哪里会什么游水,掉进河里胡乱的挥舞手臂,想要抓住些救命稻草,可当时的自己周边儿光秃秃的,除了水也就只有沈望春了,若不是沈望春一把,拽起高了他一头的沈二锦,只怕是她早已命丧琉璃河了。

自此沈二锦便跟着望春学习了游水,虽技艺不佳,可用来自救是没问题了。

可是此时的她、不敢,望着岸上依旧停在岸边儿的两人,沈二锦极力压下想要浮出水面的冲动,心底不断告诫着、再等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她们瞧见自己没了动静,大概就会走了,只要确信她死了,她们才会彻底放心吧!

所以、只要再一会儿,再一会就可以了、在坚持一会儿她就可以呼吸到空气、可以见到碧水蓝天、可以对抗黄莺儿,可以………………

可是、岸上的人影为什么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是走了吗?

耳朵似乎被柔软的棉花堵住了,传来的一切声音都模糊不清、压力越来越大,她似乎察觉到脑子里都是一片汪洋…………

“还真是不成了啊!”

‘啪’

沈二锦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又觉得是置身其中,记忆中早已只剩的模糊轮廓、现下依旧朦胧不清,此时、她就站在那,安静的像一缕清风、飘飘扬扬的仿佛随时可迎风而去。

没来由的、沈二锦心生一阵恐慌,想要上前伸手将她留下,可触手所及的是一阵飘渺的虚无,

抬头、她依旧还在,仿佛隔了一层云端虽瞧不真切,可沈二锦依旧能感受到、她~在笑。

是不是一片慈祥、是不是和蔼可亲?

沈二锦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真切,想要看看记忆深处那让人梦回萦绕的脸庞,眼瞧着周围雾气越来越淡、即将散去之时,忽而自身后冲出一人指着她骂到:

“你个骗子,沈二锦就是个大骗子。”

暮然转身、见到的人让她有些淬不及防,眼前之人到底是沈望春还是…………

睁开眼迷蒙之气逐渐散去,萦绕在眼前的所有人影仿佛都随风散去,沈二锦怔怔的瞧了许久,这才瞧清眼前之人。

“看什么?不会是水淹了脑子不认识我了吧?”

听着这稍憨的声音,沈二锦如何能任不出眼前之人,就在前几日他们才刚刚见过面的,今日在见沈二锦不由的便低头去瞧他的手,那骨节分明的手微微合拢,手心是粗厚的老茧,在看腕上那道长长的口子已经结了疤、都是心伤、他怎么比自己好的还快?

“谢谢。”

此话说完便瞧那张较憨的脸上、微微漾起一个笑容、

“说声谢谢便没了?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了…………”

总该表示表示吧?

“谢谢公子两次出手相助,来日、沈锦定当竭力回报。”

“来日?来日方长啊!你是要怎么回报我、才对得起第一次我救你时所耗费的鲜血,还有这一次,我这身新袍子,你是要怎么陪我?”

沈二锦脑子有些蒙,听了他这话、只觉他长了那样一张憨实的脸色全是假象、虽是假象、可沈二锦也实在没什么反驳的话语,她确实是欠他许多的血,

还真是‘血债’。

“那次多谢您出手相助,以后若有机会我定当努力回报于你。”

翻来覆去的沈二锦就只有这样一句话,现下就算是要她还这个人情、她也是还不起的,一无所有的、就连小命都随时会被人害了去,她现在的话不过是空口说白话,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将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深谈

那男子看出了她窘迫,也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当即张口道:

“别说见过我,这两次的人情儿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

说完便起身钻进了杨柳旁的迎春花丛,瞬间便没了踪迹。

沈二锦起身缕缕头上、因着落水而撒开的发鬓,抚了抚有些褶皱的桃色宫装,周身湿漉漉的走出去、失了宫里的规矩是必然的,可沈二锦不可能在这里呆到天黑,既然有人想要她的命、难保他们不会在回来查看一番,此时只有从人多的地方走,尽快的返回尚服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所在。

此次落水事件更加坚定了沈二锦、与黄莺儿战斗到底的决心,今日的两人不管是谁派来的她都会查清楚,跟黄莺儿定是脱不开关系的,如此沉不住气的想要将她至于死地,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回了尚服局、刚进门便碰到外出办事的千盈,一瞧她这样子原本一双不算大的眸子瞪的溜圆,随手抱紧了手里的一层布头赶紧上前询问:

“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就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又是得罪了什么人?”

沈二锦望着她说着询问的话语,面上也是一片关心之色,沈二锦有些混沌的想着、她究竟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关心、自己又得罪了什么人、会不会给尚服局招来祸害?

又或者,给她带来祸事。

望着千盈那急迫的眼神,沈二锦有些怔然的垂了头、低声道:

“不小心自己弄湿的,没有得罪人,劳姐姐费心了。”

虽是这样说、可听在千盈耳里依旧令她不放心,自从沈二锦来了尚服局后、她明显察觉出了沈陌娴的变化,沈陌娴是个什么人物?

向来泰山压顶而不乱阵脚的人,做事果断、从不因着自身的丝毫感情,便影响尚服局任何事情,而前几日,沈陌娴执意要将沈二锦弄进尚服局便已经反常了,而现下竟然还由着她去胡乱折腾、去惹事生非。

沈陌娴此次行事很诡异、至此千盈很担心。

虽是担心,可在说话的时候依旧笑眯眯的、神情和蔼至极。

“没事就好,你才刚到尚服局,姑姑念着你有伤在身要你好生静养,你就不该辜负了她老人家的嘱托,好好的将养将养身体,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全力为姑姑做事才是。”

此时两人站在宫墙角的阴影下,沈二锦不由得握了拳头,依旧是很听话的垂了头、一副任认真聆听教诲的意思

而千盈、是瞧不上这样的奴才的,她实在不知沈陌娴执意要将她收进来、到底是意欲何为?但是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眼前这奴才除了有几分姿色外、剩下的、简直一无是处。

她在这品头论足了良久,原本就没指望她能开口回话,就在她抬步欲走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她的回音儿、

“我就是一个不打眼儿的奴才,若不是姑姑念着同乡之义,我早已不在了,所以今后我便是尚服局的人,定会全心全意的为尚服局做事。”

这话有些出奇不意,让千盈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丝毫不起眼的小奴才,她说的是尚服局,而不是为沈陌娴、看来她不笨,听出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可听懂了又如何?

她就算是在聪慧、也终究是个靠着沈陌娴才能进尚服局的关系户,而自己在这尚服局已经十年了,从一个小小的浣衣女到如今的大宫女,她一步一步的走的无比沉稳,或许、根深蒂固这个词于她而言、在合适不过,

所以、眼前之人若存了心思来与她一起挣个高下,除了自不量力那便只有一颗被利益、与权贵冲昏了的头脑,想要向上爬的野心。

而在后宫这个地方,最忌讳的、便是急功近利了。

“说的不错,好好为尚服局办事儿,才是你最好的出路。”

说完瞧着依旧不动声色的沈二锦,千盈懒得在和她说话,即便自己明嘲暗讽的、于她而言都是一种鞭策,而最好的法子就是不动声色,随她自己怎么去了。

“赶紧回去换了这身衣服,这伤还未好若在得了伤寒,你可就真下不了床了。”

说完款款而去,沈二锦抬眼瞧了瞧她的背影,紧抿着双唇,如何能感觉不到来自她身上的敌意,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可依旧有疏忽的地方泄露出来,她对沈陌娴、对自己的不满,而这种不满将横在她与沈陌娴之间、或许、没了早前的那份心思,可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沈二锦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事情还未整理清楚、竟然还有心思去猜测别人的事情、自己脑子本身就已经不听使唤了,哪里还有别的精力去想其它。

沈二锦直接进了正堂,现下她这个样子无需在隐瞒着沈陌娴,看到自己这样子、她没准还能忍不住的张口给出个主意什么的,她在这后宫里那么多年、无论是心思还是对于这后宫的了解,想必早已经老道的很了,她出个主意岂不是让自己少走那许多的弯路。

她自然是很高兴的。

到了门口望着那紧闭的门扉,沈二锦毫不犹豫的伸手、用力的敲了敲门,张口唤道:

“姑姑、”

愣了半响见无人出声,难不成是出门了?

沈二锦不死心的复有敲了几下,嘴里连声喊了三句‘姑姑’却依旧没人应声,原本高涨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与其在这里期待着沈陌娴的出手相助,倒不如自己先想想法子如何把自己择出去。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忽而见那紧闭的大门打开了,沈陌娴一头乌丝仅用一支银钗挽起,未施胭脂的脸庞依稀还能瞧出一丝与沈四白相似的脸。月白色里衣、外罩一件大红色的缠枝柳叶纹的披风,即使有些睡意朦胧、却依旧自带了一股震慑人心的气魄。

沈二锦不由的垂了头,被那威严所摄有些不敢抬头,直视。

“进来吧!”

瞧着眼前依旧太年轻的孩子,沈陌娴止住想要摇头的冲动,对于她而言,将来的路实在是太长了,她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明白了

待沈陌娴转身的时候,沈二锦便乖乖的跟在后头,关了门、站定,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沈陌娴瞧着她一身的湿漉漉的样子、狼狈不堪,却也未曾出声询问,安静的坐在榻上为自己到了一盏梅子汤,轻饮了一口。

难得清闲一天儿、却接二连三的听到她的事情,即使做些茶余饭后的八卦来听、沈陌娴也不见得有那份闲功夫,但谁叫眼前站的是自家人,即使她有着听听八卦的心思,放在沈二锦身上,她剩下的也就只有操心的份了。

“看清那两人的面容了吗?”

沈二锦摇摇头,有些气馁、

“没~有。”

“真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沈二锦听着沈陌娴拉长的尾音儿、沈二锦心下忽而有些发堵,她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让自己变得强大,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寻找、寻找一切能帮她变得更家强大的力量,可她却忽略了,在这里、只有真正变的强大后才有资格去和别人说话,甚至是、合作。

而这一次是她证明自己的机会,一个黄莺儿便可以换来楚銘与沈陌娴的另眼相待,这个买卖怎么看都值,而更重要的扳倒黄莺儿,就是她保全了她自己。

“那、你觉得会是谁派去的?”

“姑姑如何知道我落了水?尤其那凶手还是两个人?”

知道的未免也太齐全了些。

之前的沈二锦、一直纠结在推自己落水人的身上,压根儿没注意沈陌娴见到自己后,张口就问出的话、

她说、‘看清那两人的面容了吗?’而不是带着惊讶的口吻问出、‘出了什么事?’虽说她是一宫掌侍不按常理出牌,可是、最不济也要像千盈一样,遇到自己了,首先考虑的是她又得罪了什么人?或是犯了什么事儿?

而沈陌娴不是这样、她张口便毫不拖沓的说出了重点,她身处尚服局怎会知道外边儿发生的事情?

现在来看,要么、是她能掐会算的只需要伸一伸手指头便能猜出来、

要么、就是有人先自己一步告知了她,两者相比只怕世人都觉得,第二种猜测更贴近现实一些。

沈陌娴听了她的话持着茶盏的手微顿,停在嘴边儿半响后、这才抬眸望了她一眼,沈二锦抬头便被那深邃的瞳孔吸了进去,怔怔的盯了良久,这才发觉那里边儿蕴含的、

似乎是、嘲弄…………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暮然听到这句话、沈二锦有些不解,

错、她哪里有错?还是她似乎一直都在走一条错误的路。

“还望姑姑明示。”

承认的如此干脆,沈陌娴摇摇头一口饮进了余下的梅子汤,淡淡的酸涩充斥着口腔,简直是回味无穷。

“初饮这梅子汤时、只觉酸涩难忍,若是忍住那股子酸涩在饮一口,便觉口齿间萦绕的那股淡淡的酸涩,仿如喊了一颗沁凉香甜的新鲜梅子,酸涩还有,可更多的、却是那酸涩过后余留下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沈陌娴转着手里的白瓷酒盏,食指摩挲着白瓷盏上的纹路,说话相当镇定。

沈二锦揣摩着她这话里的意思、半响,不得而入,只得张口回了句、

“姑姑说的是。”

说的是?她说什么了便说她说的是?沈陌娴瞧着眼前站的恭敬的沈二锦、心下不由的又跟着叹了气,往日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

如今、怎的就见了拙。

“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想必你心底早有了决断。”

这样说就明白易懂了,沈二锦觉得现在根本没有必要瞒着她,一来、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她的亲侄女,就算不喜也不会将她推入死路,况且依着前些日子、她冒着得罪毓秀宫的危险,依旧收留了自己来看,她没有害人的动机。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沈二锦一向是实话实说。

“我的猜测想必姑姑早已洞察,只是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证据。”

“你还需要什么证据?这后宫里任谁动手前不是思虑周全的,事后哪里会留下线索让你去查,后宫的这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谁能查的出来,更有甚者、即使是十年、二十年又或是一辈子都被人瞒在鼓里,终其一生都不得真像的,可是大有人在。”

沈陌娴的话震惊了沈二锦,她不是不知道这里边儿的弯弯道道,只是…………

沈陌娴瞧着她脸色泛白,不知是因着落水还是因着听了她的话的缘故,若是因着她的话而变了脸色,沈陌娴觉得这话还是要说的。

“在者、害人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只要看着那人不顺眼、或是觉得有人让自己哪里不痛快了,使使绊子、那不是常有的事儿吗?更何况像你这样被人偷偷的害了去,如今是你大难不死、本就应该以牙还牙的报复回去,可怜的是你还在找什么证据?有了证据又如何?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哪天你拿到了确切的证据,证明今日害你之人并非你心中所想之人,在你的劲敌面前你岂不是又多了个敌人,这个仇、你报,还是不报?”

这一席话说的可谓是推心置腹,沈二锦听得心下发凉的同时、不禁联想到八年前的徐家姐妹,她们又何曾犯过错,不过还是因着一份遥不可及、却又觉得唾手可得的爱情,便如飞蛾扑火般的、任凭那火焰吞噬,折断自己的翅膀、心甘情愿的放弃一切,

甚至是、生命。

而她们得罪的人不过是看着她们不爽罢了,就是因着看着碍眼,便出手将两人送上了绝路,她们又何其无辜,而害她们的人又有多大的理由,非要将年纪上幼的两人逼上绝路,如此对待两个孩子,她们是何其的残忍。

“在这里,要杀一个人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而要对付一个人亦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姑姑说的字字珠玑,句句在理,沈锦在此谢过姑姑提点。”

沈二锦话说的缓慢、却依旧平稳,沈陌娴知道自己哥哥对待女儿是如何的娇养,所以当知道她进宫的时候自己是不喜的,可虽不喜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哪里能做到真正的不闻不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思虑周全

加之自小在乡野间长大,对于这宫里的事情那不就是两眼一摸黑吗?如何能做到自保无虞?

可终究是自己错了,错在、小看了这位长在田间儿,被宠在心头的小丫头,如今听了自己这一篇毫无道理可讲的话后、她竟然依旧能沉住性子,并没有因着违背了自古传下来的道理,就觉得惊世骇俗,眼前的她虽是脸色泛白、身形恍惚间有些不稳,却是接受了自己的话,有着这样的心思注定是个不简单的,悉心培养一段时间后,

终成大气。

“你要记住、成大气者、不拘小节,只有站在权利顶峰才能俯视、俯视天下的一切,而到了那时所有的恩怨,便以成过往随风吹散在时光里,在也、不值一提。”

说这话的时候沈陌娴紧紧的盯着沈二锦的眼睛,瞧见那双杏眼里浮现出的一丝疑惑,沈陌娴终究没有出声解释,今日沈陌娴的话说的有些多了,却毫无疑问的没有半丝废话,这些话她可能一时难以理解消化,可并不代表将来的她、参不透这其中的含义,只怕是将来的她,比自己还要看的通透,到了那时她在这后宫里,只怕是畅行无阻了。

“懂了吗?”

听了这句沈锦有些迷茫的摇摇头,张口道:

“不大~明白。”

说的很隐晦,她不明白的是将来谁会站在权利的顶峰,她进宫来不过是报仇罢了、如何就能有了那样俯视一切的权利,那样的位子与她来说,太过于遥远、她压根就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而沈陌娴说这些不过是因着说的多了,一时兴起便将这些年她在宫里所参透出来的、领悟到的说出来,更多的却是有感而发,她虽是悟出了这个道理却也清楚,自己就算是终其一生、也站不到那权利的顶端了,但是沈二锦不一样,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在这里总要有一个念头、支撑这着自己一步步的走下去,只要一步步的迈下去了,哪里还管将来到底能不能实现了。

这些话沈陌娴还是头一次张口,毕竟是她的亲侄女该帮衬的丝毫不能少,哪怕是将来她依旧在这里混的不如意,于自己而言,将来才不会后悔。

“今日与你说的有些多了,但是、你记住,今日的话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即便是深受尚服局尊敬的大宫女、千盈,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分出个亲近远疏才是。”

这是、在剖心置腹了,沈二锦如何能听不出来,当即便出声道谢:

“多谢姑姑提点。”

沈陌娴觉得今日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就眼前沈二锦的状态、一直处于神游与呆楞间,除了附和自己的话便还是附和,往日里那说话干脆、条例清晰的沈二锦今日早已没了踪迹。

大抵是落水的缘故。

“回去,换身衣服好好的睡上一觉,今日的事情明日在议。”

一听这个沈二锦泛起了一丝急色,今日的事情今日还未说明白,明日,哪里还能在审的清楚。

“姑姑,今日的事情既然发生了第一次,那么将来便会发生第二次或是第三次,这次是落水而明日可能就会是别的什么,我若是在想不出个对策,我的命终将要休已。”

沈二锦担心的不无道理,就如沈陌娴所说、想要整治一个人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都有可能引起对方的不满,进而引发自身的危险,而她得罪的可不是一个眼神这样简单的。

沈陌娴望着她那样子、便知道她心里着急,可现下…………

“忍得了常人所不及的、才能享常人没有的荣华,即便是你今日想好了对应之法,明日又可能会新生变故,那今日殚精竭虑的思虑周全,又有何用?”

沈二锦怔怔的盯着她望了许久,最后缓慢的点点头,她说的、不无道理,今日之事本就不是突然而发的,而是蓄谋已久、早在她进了尚服局后,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了吧!

所以在来尚服局传唤她未果后,直接派人在外守着,终究是等到了她独自出门的时候下了手,作为主子的她能忍,那自己又有何不能忍的?

理应比她们还要厉害才是。

想明白了这个、沈二瞬间觉得沈陌娴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重中之重,不愧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的人,办事儿、与看事儿的本事堪称是一绝。

而自己所要学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还是姑姑思虑周全。”

自沈陌娴那出来后、沈二锦就回屋沐浴、换了身月白色清透的纯色长裙,坐在铜镜前梳理着那过腰的青丝,望着铜镜里那眉目分明的脸,未施胭脂的脸色瞧着清透极了,沈二锦一直知道自己的这张脸、有五分是自母亲身上传成下来的,而另外的五分则更像父亲,父亲长的俊秀,而母亲又是名动一时的美人,自己算是承接了她们两人各自一半的样貌,这样便已足以。

而姐姐…………是像极了母亲的,空有一世的美貌最后痴心错付,了结余生,自己绝不会像她那样,蹉跎了岁月却依旧没有得到善终。

“我是来找沈锦的、劳烦姐姐给行个方便。”

依稀传来的说话声、将已经神游而去的思绪拉了回来,怎的有些像童朔的声音?

寻声出门后果真在门口瞧见与丫头纠缠在一起的童朔,正发挥着他那一寸不烂之舌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见此,沈二锦赶紧上前两步,到了跟前笑意连连的出声道:

“豆莲,这是我同乡,来找我说说话,他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豆莲是这里的守门、若是想要知道尚服局一天的动静问她在好过不过,只要好处给的到位,那么她便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再好的事情也有两面性,比如这次给的多了若是下次在想知道点什么、那就必须比这次还要更多,都是尚服局的奴才手里能有多少细软,所以、买消息的自然也就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犯浑

只是这豆莲收银子也是要看人的,比如大宫女千盈,不需要她张口询问她便已经巴巴的上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沈二锦暗下猜测着,可能正是因着她这样性子,才会在这尚服局一直是个守门宫女,而不得晋升了。

豆莲斜昵了她的一眼,这个动作衬的她的高低眉更加明显了。

“你同乡又如何?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岂是她一介小小奴才肆意喧哗的地方,别以为姑姑宠着你,你便可以毫无顾及的为所欲为,这尚服局历来可是有规矩的。”

沈陌娴向来冷清,突然间冒出的沈二锦不仅得了她的另眼相待,更是处处维护她,这样明显的转变儿是个人都能瞧出来,豆莲早就看她不爽、却又跟她自己没啥直接关联,只得在这时说说嘴,表达表达自身的不满罢了。

瞧着沈二锦面色未改,态度还算良好,即使深受姑姑关照又如何?在自己面前不照样是毕恭毕敬的不敢说什么。只是、心下刚刚泛起的得意之色,还未来的及表现在脸上,便被人给出声堵了回来:

“就你一个守门的还说规矩,还真是狗拿耗子、先将你自己的职责做好,在去管别人的闲事吧!”

童朔突然冒出的这句话、立时将豆莲刚刚消下去的不满又给重新挑了回来,且有越发高涨之势,见此场景沈二锦隐隐的感觉青筋暴动,脑仁也随之泛了疼。

童朔最瞧不起的便是这种给了三分颜、色便当自己是根葱的货色,不过就是个看门的,哪来的那乔不起人的姿态,更何况他与沈二锦将来那可是要一起为六殿下效力的,身为同道中人岂能看着她低声下四、被一个守门的给欺负了去,好歹要有些道友情谊才是。

所以、童朔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对于这样一个狗仗人势的叼奴,就该以牙还牙的骂回去,才痛快。

可是、他痛快了,可沈二锦却遭了殃,日后这可叫她如何在尚服局里混,这仇啊!真是越结越多,越来越拧巴起来。

“豆莲姐姐莫要动怒,他不过昭安门外的一个小奴才,那里懂得咱们这里的规矩,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就将他带出去。”

说完也不瞧豆莲的脸色,抓着童朔的袖子便往外带,豆莲只是一时的反应不及,看到她们走后便站在原地数落着、间歇还夹杂着一些难听入耳的脏话,沈二锦只当是又有东西在乱吠,自然没有理会的价值。

待出了尚服局十米的范围后,拐进了通往六道胡同的路,这才松了手里拽着的袖子,瞧向童朔的眼神半眯半笑的像极了不怀好意,如此一顿乱看立时让童朔炸了毛,瞪大了一双眸子便拱起了怒火、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为了你好、你不但不领情竟然还说我没进过昭安门,不知道里这里边儿的规矩,我倒要问问你,我不知道吗?我自小在这宫里走动,我的资历比那小丫头片子不知高了多少,她不认识我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这倒好,我一心一意的为了你,你却不领我的这份情,当真是好心都喂了、”

童朔这一席先发制人的话说的痛快,说到话尾儿的时候突然顿住了,硬生生的将已经冒出来的话咽了回去,最后只得道出一句不大有气势的话来。

“好心没好报,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大好人。”

沈二锦一直安静的听着,时刻注意着旁边儿偶尔蹦出来的一两人,即使投过来的眼神有些许讶异与稀奇,只要不引来大多人的围观就不算事儿了。

“谢谢童公公今日为我出头,我感激不尽,只是、”

话锋一转、稍微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话尾:

“童公公此次前来确定是前来探望,而不是来给我拉仇恨的?不过依着你向来行事严谨的作风来看,今日、你实属不正常啊!”

沈二锦说的淡定,话落便瞧见童朔的表情明显一滞,最后有些不大痛快的道:

“怎么不正常了,我正常着呢!”

好牵强的语气,说完便转开眼、明显在躲避沈二锦犀利到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

“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是来看望我的。”

不管他今日来是什么意思,他不说沈二锦便不想在过问了,只要跟着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也就罢了,由着他去折腾。

“我今日来自然是来看望你的,上次将你送过来的时候、也没瞧见过这样一个不识时务的丫头啊!怎的这尚服局用人越来越没了规矩。”

沈二锦本想将两人的话题、带离这尚服局宫女规矩的问题上,可没成想兜兜转转了一圈后竟又转了回来,对此沈二锦表示,她很无奈。

“即是来看望我的,我在此先行谢过了,这次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这份恩情只得等在来日在报了。”

沈二锦就在想,对于来日她许下的实在太多,恩情也如起初的一个小雪球越滚越大,只怕将来她依旧没有能力去还,现在不过是空口说白话而已。

童朔哪里知道她的想法,扬着一张脸听着她的话还算顺耳、这才忘了刚刚还咬着不放的小宫女转而继续道:

“我可是等着你将来的报恩呢!前些日子瞧着你那样子蔫蔫的、还有那邋遢样子总觉得是要不好了,我就在想我难得这么关心一个人,这最后还未得到回报呢!这人就先没了,我岂不是哑巴吃黄连,吃了大亏了。”

这是什么理论?

沈二锦觉得要做一个淡定的人,就一定要有涵养,尤其是作为一个游走于后宫的宫女,更是要有常人所不及的忍耐,只是童朔这话说的太直白,直白到让沈二锦竟无言以对。只得默默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童朔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瞧着不动声色的沈二锦,他除了浑身的不自在,只得在心底唾骂起自己,平日的伶俐劲儿都哪去了,怎的今日一直在犯浑呢?

“过两日皇后要带领各宫妃嫔去赏心湖赏景吃茶,估摸着宫女会临时自六宫调一些过去,你虽有前科,却也不代表就会放过你,到时自己激灵点,别被人抓了把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得陇望蜀

说这话的时候童朔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着没人便又附带两了一句。

“六殿下对待下人其实也没什么严苛的要求,只要你一心一意的为他办事、不要得陇望蜀,他便一定维护你。”

这话、

“六殿下是怎样跟你说的?”

闻言童朔一愣、

“怎样说的?就是一句带过啊!让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在这次赏景的大军里,在将自己赔了进去,这样可就真没人能救的了你了。”

沈二锦点头,听了这话有些不可置信,既然楚銘吩咐了童朔来提醒自己,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将自己拉入他的阵营?若是这次借着赏景的机会、能彻底将自己择出去,那、楚銘将会是一颗很好的保护伞。

沈二锦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楚銘,可细想之下又觉得像楚銘那张妖孽脸,若是见过了哪里会忘记,大抵只能是在梦里了。

“谢谢提醒,请转告六殿下,这次我不仅不会将自己搭进去,还会完好无损的摆脱丽嫔。”

此时沈二锦的眼神是自信的,说话的口吻也同样的坚定,似乎还夹杂了些志在必得的决心,童朔被她这明艳的气魄所动,不由的便想说点什么?

“瞧着还挺有信心的,别到时候又将自己给搭进去了,还要劳烦我们去捞人。”

“这个、应该不会有的。”

说完沈二锦展颜一笑、如百花齐放般的迷了人的眼,仿佛要开进心里去似的。

童朔走后沈二锦便思量起了对策、现下黄莺儿生产在即、怎的还会有心情来找她的麻烦?理应为自己好好谋划一下将来才是,她不过是一个小宫女怎么就会入了她的眼。

童朔刚刚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她后,第二日皇后的口谕便传达到了六宫,说是杨柳新芽嫩,湖上泛鸳鸯,趁着这骄阳暖暖,徐徐而来的凉风,后宫各位妃嫔要凑到一起、在赏心湖中央的潋滟阁里赏着这春末夏至之景。

沈二锦一向只抓重点的听,果真如童朔所说的皇后要组织一场宴会了,越是人多的地方纠纷就越多,宫里虽个个穿着华丽、可说白了不也就是一个大杂院吗?

而大杂院里最多的便是口舌之争,更何况在这宫里到处充斥着虚荣与权利,怎么可能会让这次赏景大会相安无事!

是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对于这次行尚景宴会、此次尚服局所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潋滟阁所需要的全部纱帐,而最为关键的便是这纱帐上的纹路,沈陌娴吩咐千盈去办了,她自己泽则带着沈二锦去了库房挑选布匹,当库房门打开的时侯、沈二锦立时便瞠目结舌,眼睛所见之处码放整齐的布匹,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没了心思去细数一下,这万紫千红的布匹到底有多少。

沈陌娴没理她的惊讶,直接迈步上前,对着眼前的布料简单的介绍着、

“这些都是浣衣局浆染出来的,这些个色泽靓丽的布料都不是什么上品,大部分都是给美人以下的品级做常服用的。”

如此漂亮到迷了人眼的布料、竟然只是一般的东西,宝林以及宝林以下的妃嫔才有资格来用,这后宫里的东西果真是等级分明。

沈陌娴接着又转到了另一侧,这里的布匹相对于刚刚看到的来说肃静不少,沈二锦刚瞟了两眼、便听沈陌娴出声问道:

“感觉有什么不同?”

听了问话沈二锦又多瞧了两眼这才说道、

“这里的布料颜色没有刚刚的艳丽、却多了一丝静谧之色,而且这里的布料跟刚刚的相比,质地也是不同的。”

“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同?”

这个就有些为难了…………

既然沈陌娴开口询问了,那这其中就必定会有所不同,除却显而易见的颜色之外,布料的的质地、也应该有所不同才是,可沈二锦两厢望了许久、最终也没琢磨通透,只得硬着头皮道:

“这个、奴才孤陋寡闻实在不得这其中的奥妙,还望姑姑见谅。”

得了这话没有得到预想中沈陌娴的不满,而是见她面带一丝笑容的摇摇头,样子还挺和蔼,这让沈二锦有些摸不清头脑,似乎自己不知道对于她而言似乎很开心呐?

沈二锦这想法还真是冤枉了沈陌娴,沈陌娴原本怀着一丝希冀,若是沈二锦能一眼看出这两者只间的差距,那么、毫无疑问的、她的出现实在是带给了沈陌娴太多意想不到的惊喜了,可是她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也同样的稀松平常,对一些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来说,能一眼看出来的,那绝对是有着过人的天赋、与敏感的洞察力,

显然、自己的这个亲侄女,是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这些料子是专供美人以上与嫔位的主子用的,虽没有那边儿的颜色靓丽、可在织染上可是煞费苦心,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若单看这布料颜色与纹理、沈二锦知道自己眼拙,根本看不出什么门路来,经过沈陌娴这样一解释她便瞬间顿悟,这颜色与料子就像刚刚进宫来的妃嫔、怀抱着对皇宫的权利、以及对皇上的幻想,加上年纪不大、理所应当的穿着靓丽一些,展现出了自身的青春的魅力,又吸引了皇帝的眼球,一举多得。

而经过时间的沉淀,进宫来的妃嫔因着晋升、继而受到打压、或是一朝都未得志的、葬送在了这华丽而端庄的后宫,行事作风都老练不少,哪里还会像刚刚进宫时,有那样欢快的心情,懂得了藏拙与隐忍,才是这后宫的生存之道。

“至于妃位以上的、用的就是锦缎了,无论花色与样子都将是尚服局里最好、最为出众的。”

沈陌娴说着便迈进了里屋,沈二锦随之踏入、便瞧见了满室的成衣,一件件摆放整齐的挂那里就像是、在展示一般。

沈陌娴上前抚平了那件秋香色的斜襟领子,望着它的眼神隐而带笑,就像看到了什么心爱之物,只得小心翼翼的触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赏湖景

“这里都是用织锦做好的成衣,若是哪位妃嫔先想要添置新衣,这些便都是样品呈上前去供人挑选,然后在她们所选衣物,根据她们的意思稍加改动、或是改的面目全非,而这鞋些成衣给咱们带来了不小的助力,比纸上的花样要来的实际的多。”

也就是说、这些成衣只是标本,是尚服局专为妃位以上的嫔妃们做成的标本,这个法子倒是省事的多啊!

沈陌娴瞧完第一件又像里走去,望着这些衣服的眼神越来越慈祥、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沈二锦只瞧了一眼便不敢随意出声,生怕打断了她此时满心荡漾的好心情。

良久…………

“这些衣服如此华丽却从未被人拿出去、自然也从未有人穿上身,华丽而又尊贵又如何、最终只也迈不出这尚服局一间小小的厢房,就像埋进了坟墓、永生、永世终不得见光。”

沈二锦瞧着沈陌娴捧着一件朱红色的齐腰长裙,黑丝织就而成的墨菊徐徐绽放在大红的裙摆上,仿如一多黑色的彼岸花,盛开在黄泉的血色之上、红与黑的交织,沈二锦从没想过这两种极端的颜色、交织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光芒四射。

“这样的美丽不失高贵端庄秀丽的衣服,恐怕只有天下最为最贵的女人才能穿上身,来展现出它的魅力所在吧!”

“她、她才没有那种气度。”

这话让沈二锦不由的惊醒、沈陌娴口里的她定是有所指的,那是在说谁?皇后?

难不成她与皇后也有着什么恩怨不成?

沈陌娴说完后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墨菊的纹路,动作仿如在抚摸沉睡中情人的脸颊、带着满眼的珍惜,不知她心中是如何做想,至少看在沈二锦眼里,是这个样子的。

沈陌娴盯着那衣服怔怔的瞧了半响,室内出奇的安静,沈二锦心下忽而泛起一阵奇异之感。

“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向来公正严明,坊间流穿出去的赞扬、恭敬之语甚多,这次你最好不要前去,即是有丽嫔在场,你还是不要出现去引起她的注意才好。”

沈二锦自然知道、也没有出现的打算。

“那****会在尚服局帮忙,不会踏出一步。”

沈陌娴闻言点点头,将手里衣服小心翼翼的抚平,生怕因着自己的不小心,而给它留下任何褶皱。

“那****说的话,现下想明白了吗?”

那日?

沈二锦稍顿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出声回道:

“那****想了许久,知道姑姑说的句句在理,事后我也说服了自己很久,那日推我落水的,我除了只知道是两人合伙外,别的一概不清,既然她们敢动手,当时大抵就我一个与她们两人在场,这样明目张胆的事情、就算是有人看到了谁敢说出来。况且、”

稍微停顿、瞧着沈陌娴投过来的疑惑眼神,她复又说道:

“况且、我是真的没有看清两人的面容,所以、也无从查起。就像您说的想要对付一个人,何须找到什么证据~只要自己想要做、那便是对的。”

虽然这次落水事件黄莺儿虽说占了八成,可依旧有两成的动机是另有其人,她去哪里查?所以沈二锦觉得还是别找不自在的好,把这件事情归到黄莺儿身上是再好不过,虽然心底依旧有些别扭,可在这宫里哪里有什么对与错,只有活到最后才有了话语权。

“我倒是好奇、在家里、你爹都是怎样教导你的?”

沈二锦一直处于自己的思绪里,对于沈陌娴的突然发问有反应不及、有些僵硬,沈陌娴瞧她这样子、好似没了心情在说,直接挥手、

“回去吧!不要随意踏出房门一步。”

沈二锦珉珉唇有些不知所措,想着张嘴说点什么来挽回刚刚的过失,可沈陌娴已经转身上前两步、隐于布架之后,就在她欲言又止间,失掉了两人最好的机会。

只得呐呐的道:

“那、我先回去了。”

话刚刚说出口的时候、沈二锦便已经察觉出不对了,都怪她一时大意、觉得沈陌娴现在至少是一心一意来指导她的人,这说话便没顾忌,这才惹怒了沈陌娴。事后沈二锦这才想明白个中缘由。

沈陌娴的那句‘你爹是怎样教导你的’应该是察觉有异了,想他沈四白早些年间好歹也考过秀才、《四书》《五经》理应熟记于心、至于《礼记》之类的教导礼仪的书,更应该是耳听能祥,有这样一位近乎于私塾夫子的父亲,教导出的女儿应该是知书达理、通晓是非,堪比小家碧玉的女儿才是,怎么的就教出了沈二锦这样、不顾事情的对错只一味的听信旁人言语、便轻易将自身学到的规矩礼仪,与圣人之语抛之脑后。

沈陌娴在进宫前与沈四白相处了至少十三年,怎么会不了解自家哥哥得脾性,如此一路猜测下来、沈二锦忽觉背后生起一阵凉意,心下也随之发紧。

若是沈陌娴对自己起了疑心,那她自己在这宫里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沈二锦明白却又非常的懊恼,懊恼在当时她怎么就不会在矜持一会儿,即便是不矜持也要表现出不忍与执拗,这样看上去多少与沈四白有些相似,毕竟沈桃夭是在沈四白的熏陶下长大的,多少也该有些他的影子才对。

沈二锦思索着、该如何在沈陌娴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如何消下去她升起的疑心,只是这一思索不简单,一下子便到了皇后赏景这日,五月十八~正是月季开的正盛的时候,在通往潋滟阁的雁归桥两侧、摆满了开的极盛的红色月季与百枝莲,那奇香引来不少各色蝴蝶盘旋在半空,萦绕不去。

此时的潋滟阁里早就临窗挂上了百花盛开的月陇纱,随着偶尔拂过湖面的微风随意飘动着,置身其中瞧着湖面上早已随着波纹晃动的青葱莲叶、与偶尔冒出来的小骨朵,抬头远望是雕刻精美的石拱浮香桥,像极了半轮弯月远看确实增添了不少美景,沿岸除去那数不尽的杨柳、便是各宫的亭台楼阁的檐角,终究还是皇后会享受,不过是赏个景打发打发无聊的光景、便随意选了个这样绝美的好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潋滟阁

潋滟阁里人声鼎沸、尚服局里的沈二锦除却百无聊赖的猜测着沈陌娴的行踪外、还在算着黄莺儿距离产期还有多少时日,沈二锦伸着五根手指算来算去,突然觉得自己是有些多管闲事了,此时若是黄莺儿这般来算的话那才合乎情理,只有她才最担心这个孩子的产期才对,如今这自己这样做、简直就像是父母期盼着孩子的降临,忽而想到这个沈二锦一个冷颤打遍全身,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摇摇头抛开这个想法,沈二锦继续思索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沈陌娴,她到底有没有猜透自己的身份?还是在这段时间里暗自在印证自己的身份,沈二锦想着她能查清楚的几率有多大、可想来想去进宫的除却乔羽蓁不算,也就她这一个沈家庄来的,她如何去查?

总不该派人直接杀到沈家庄去证实吧?此想法一出沈二锦立时一阵恶寒,甩甩头觉得自己是真要魔障了,好端端的怎的就这样胡思乱想起来,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便走边瞧了,即便是失了沈陌娴这棵大树,还有六皇子那棵树顶着呢、总要留一丝余地才好保命啊!

“沈锦,在不在?”

沈二锦这里刚刚想好后路,便听有人在外喊着,起身推门一瞧竟是守门的豆莲,瞧着她面上是显少有的急色、便赶忙出声问道: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不成?莲姐姐怎的一脸急色?”

豆莲见她出来便连忙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沈二锦这才瞧见她手里抱得、是一个黑色小包袱鼓鼓的内里不知放的是些什么东西。

“你帮我将这个给沈姑姑送过去,原本是要千盈姐姐回来拿的,说是突然出了变故,便由别宫的宫女前来通知,叫你给送过去。”

“我?”

沈二锦一手指着自己,有些不可思议,沈陌娴明明交代过要她好好呆在屋里,依着沈二锦的猜测来看、八成属于暗中观察阶段,实在不宜在做出些过于引人注意的举动才是,可今儿即是她老人家亲自点了名,难道是要将自己放出去的前凑?

沈二锦虽有些怀疑,却还是上前准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不管是不是,今日瞧着豆莲的样子好像都不能拒绝,在者、若是自己表现好点,是不是就可以让沈陌娴放下心中的怀疑、好好的指点于她?

小算盘打的好、动手也就利落了许多,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笑声道:

“姐姐放心,这东西我一定送到。”

豆莲听闻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后,不大放心的嘱咐着、

“沈姑姑现下应该在雁归桥,皇后娘娘带领各宫娘娘们在潋滟阁的时侯,各宫掌侍们一般都侯在那里等候传召。”

沈二锦点点头表示明白,出了尚服局直奔赏心湖而去,进了赏心湖的地界还未登上雁归桥,鼻尖便已萦绕了淡淡的百花香,沈二锦对于花香没有太高的辨实度,只觉每次各位主子们凑到一起、这花是必不可少的一项陈设,不过就是图个好看罢了,闻的多了难免不会有人过敏。

拐过百花争艳的假山石、雁归桥便遥遥相望了,各宫掌侍分别立于两侧,面像湖中心的潋滟阁,此时的潋滟阁薄纱飘扬间,隐约能见到几片鲜艳衣角迎风飘动,昭示了里边儿之人身份的尊贵。

沈二锦不敢迟疑,即是着人来送衣服、那必定是哪位重要人物的衣服脏了或是坏了需要换掉,就在她即将踏上的时候忽听背后一声轻唤:

“是尚服局送来的衣服吗?”

沈二锦闻言立时转身,瞧着面前这位眼生的宫女疑惑顿生。

“是尚服局送来的衣服。”

“那就是了,我家主子的衣服脏了原本是要回宫取得,想着尚服局做的新衣也该好了,正好拿过来试一试,你跟我走吧!”

那宫女说话利落,听的沈二锦哟有些为难,瞧着她转身欲走这才连忙张口道:

“姐姐慢走、我是奉了姑姑的命将衣服送过来,不知主子是哪宫的之主,我这等身份怎能冒然冒犯了去,还是容我送到沈姑姑手里,由她出面才不会冒犯了娘娘。”

沈二锦这话说的在理,完全符合了宫里的规矩,向来这些呈给主子的东西、都是由一宫掌侍亲自出马,再不济也有各宫的大宫女,也就是千盈送上去,哪里像现在这样由她一个名不经转的小奴才送过去,到时惹怒了这位主子责罚她事万一因此牵连到沈陌娴的身上,那她自己可就真的是没活路了,这才刚刚引起沈陌娴的怀疑,今日又给她惹祸上身,像她那样冷情冷意的人、没准还真弃自己于不顾,那自己可就真是要玩完的节奏了。

沈二锦这里思虑周全,不想身前的宫女忽而转身、眯着一双眼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后,冷哼一声道:

“不过是一个奴才哪里有这许多的废话,又不是要你送到宫里不过是拿到浮香桥那,你怎的就这样磨磨唧唧的,尚服局在宫里这般久了、还就从未出现过如你这般推三阻四的奴才。”

这话说的重了,不过沈二锦不生气,瞧着眼前的奴才、说话间散发着的趾高气昂,她到真想知道究竟是哪宫主子带出来的,竟是这般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姐姐说的是,不过我也是依着规矩办事,不敢逾越。”

沈二锦笑盈盈的说完,虽然不生气可并不代表她就能乖顺接受,听了那话后她早已打定主意今日还就不去了,若真追究下来就当作是她胆小怕事好了,反正跟个奴才置气是她们那做主子的时有发生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

宫女一听她这话还是没有前去的意思,心下着急开始拿了一贯高傲的口吻威胁道: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宫女,别怪我没提醒你,就连沈掌侍都不敢得罪我家主子,你又算的上是什么东西,胆敢在这里说规矩。”

还真是动了怒,沈二锦觉得这大热天儿的、实在是不宜生气还是心平气和的好,当即垂了头低声回道:

“我自然不是东西,只是依着宫规做事罢了。”

笑话,她是人怎么会是东西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玉树临风

“你、”

那宫女穿了简单的桃色宫装,倒也看不出、出自哪里,更别论长相了,沈二锦在这后宫行走这段时日、哪里认得清这后宫三千宫婢,所以瞧着面前眼生的宫女,努力瞪圆了一双芝麻绿豆般的小眼睛,面上怒容尽显。

沈二锦面色如常的、甚至还带了些许平易近人的笑容,让人瞧了简直是越来越气,直供起心中的怒火。

“怎么这是,你还在这愣着做什么?娘娘让你去拿衣服怎的还没动?”

说着自假山石后走出一身穿碧色撒花长裙,头戴桃花形小银钗的年轻女子,此人一出立时让人眼前一亮,沈二锦盯着她瞧了两眼、单看她身上的这份行头就说明她不是普通宫女的身份,许是大宫女、也许是…………总之是个重要人物就对了,更离奇的是沈二锦竟然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来人显然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别人在场,神情微有些呆楞便听有人道:

“红姐姐,这奴才我已经找到了你来看看她好大的架子,竟然在这跟我论起宫规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什么身份,在这里有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小眼睛宫女说的痛快,一心想着让来人为她扳回一局,由于来人站在身后看不到她的脸色,所以、正当说的起劲儿的时候忽听一声呵斥、

“行了、赶紧把人带过去,娘娘都等急了。”

说罢便极快的闪了人,小眼睛宫女一瞧立时闭了嘴,脸色也跟着严谨起来,随后上前站到沈二锦身后,好似生怕她临阵逃脱,站在身后才好随时看住她。

“赶紧走,娘娘怕是要等急了。”

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谁送去不都是一样的,哪里需要这样斤斤计较,可是现下她哪里走的掉,即便是不大想去却也逃不开了,去一趟也好,她倒也好奇这件衣服的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神神秘秘的也就算了,就连这派头也是大的很呐。

被拽着向前走难免有些不舒服,沿着湖边儿的沈二锦望了望潋滟阁,纱幔随风而扬偶有琴声飘出实在是隔的太远,听在耳里断断续续的听不大真切。

“姐姐实在不用这样,我还能跑了不成?”

眼瞧着浮香桥在望,沈二锦趁着这仅有的时间、想要打听出些有价值的话来,虽想法不错可瞧着神身前依旧不为所动的人儿,她想要打听出些事情到还真是困难了。

果不其然…………

“哪里有那许多的废话。”

小眼睛宫女似乎学聪明了,之前就是因着说话跟她浪费了那许多的时间,才让红姐姐着急前来催蹙,这下子好了原本还指望着将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得了红姐姐的赞许日后在这宫里也好办事,谁曾想又被这个不起眼的奴才给搅乱了,原本已经消散的火气因着这个又翻腾起来,当即停了步子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算是发泄心中的怒气了。

沈二锦暗自冷哼一声,此时在跟她搭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幸闭口不言到了在说,不管她是哪路妃嫔总要见了面才好想出对应之策。

到了浮香桥环顾四周沈二锦还真未瞧见几个人影,零零散散的也就几个碧色宫装的奴才侯着,哪里有半个主子的踪迹,沈二锦虽心下疑惑却也未曾张口询问,不管是有什么事情,只等着那人开口吩咐就是了。

“你在这等着,不许私自逃跑若不然我们娘娘找你来问话,你若不在、小心娘娘派人去尚服局寻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眼睛宫女说完,斜眼冷哼一声便踏上了浮香桥,不由的沈二锦也跟着冷笑一声,倒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是哪宫的主子,单看这排场也是真够大的了。

沈二锦在这没站多久,没等到那神秘的主子倒是迎来了两位玉树临风、锦袍加身的皇子,为首的是身穿玄色长袍、周身以金线勾勒出菊花形态的织锦长袍,本就长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在配上一顶紫玉冠,若是在插上几朵开的正艳的小小的百枝莲,不知要迷倒多少万千世家贵勋,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这样的一张脸、偏偏生在了皇家六皇子的脸上。

瞧完六皇子沈二锦转眼又瞧像了、依旧喋喋不休的九皇子楚蕴身上,他穿了枣红色的缎面袍子,上边儿以金银两线勾勒出了连理枝,这九皇子态度随和,这连理枝还到真是符合他的性情,果然还是做这衣服的人了解他的脾性。

此时两人徐徐走来、看样子是要到这浮香桥,沈二锦连忙侯在一侧远远的垂头行礼,待走的进了楚蕴的声音也逐渐传入耳中。

“我说的是真的,要是早知道是那样的后果,我怎么着也不会离开…………”

“你离开的正好、”

楚蕴说了好半响,终是听到楚銘开了口,可这话听在耳里怎的就那么的不顺耳,立时便挑起了他的不满,声音也随之加高了几分。

“六哥,虽说你没人情味儿,可也不能这样绝情啊!你知道刚刚的话有多绝情吗?我若走了她就死了,虽是个不大起眼的奴才,可也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丢了性命。”

虽说是奴才可好歹也是条命啊!更何况还是那样一个漂亮的小奴才,就是在自个儿身边伺候着,倒个茶端个水儿什么的,抬眼一瞧也是件享受的事儿啊!

楚蕴说的认真,跟着楚銘步子不疾不徐的、正好隔了那么半步,就在即将踏上浮香桥的时候不防她突的止了步,停了下来,随后只听他开口道:

“不是有人救了吗!”

楚銘说着一双凤眸瞟了眼、侯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宫婢,眯眼望了两望,这才踏上浮香桥,耳边又传来楚蕴连续不断的说话声、

“是被人救了,可毕竟不是我救的啊!在说也是因着我她才出的事儿我的责任也是蛮大的,还有、说来也怪那日究竟是谁救的她,到现在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与虎谋皮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最后身影消失在那弯弯的拱桥之后,这才断了声音。

沈二锦长舒口气、她其实不怕楚蕴跟他多说话,这样反而能拉深一下两人之间的情谊,日后遇到大事儿了也能求助于他,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又没什么损失。

但是、不怕楚蕴并不代表对楚銘就是一样的,虽说楚銘长了一张妖孽的脸,可丝毫隐藏不了他那深沉、不喜言笑的性子,这样一个人做事、说话都让人捉弄不清,对于这种未知的、难以猜测的人,向来会让自己觉得心慌,每次靠近他仿似都有种危险的存在,却又不得不忍住心底颤栗与他共谋。

与虎谋皮、与时刻走在悬崖边儿上无异,一步踏错、迎接自己的便是那万丈深渊。

其实对于楚銘的话她是不信的,即使他说的那样严肃到郑重其事,可听在沈二锦心里依旧是不得信任,为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能力可言的小奴才,就算是楚銘需要拉拢人心,怎么就会找到自己身上,就算找到自己身上大概也就纯属是个巧合、那以后呢?

若真能侥幸活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

而所谓的狡兔死、走狗烹,是一个古今传成永不落俗的大实话。

“还在这愣着做什么,赶紧跟我过去。”

小眼睛宫女去了一段时间、在返回来的时候,本就不大的眼睛斜挑着望过来,高贵之气立时散发的淋漓尽致,沈二锦只望了一眼,便注意到她身后一桃色身影步履匆匆的、渐行渐远,只是、那背影甚是眼熟。

沈二锦不禁眯了一双杏眼、努力搜索着记忆中两相重叠的背影、却是越来越熟悉、

“赶紧的走啊!”

得了催促沈二锦最后又望了几眼,转眼那背影便消失不见,走的甚是匆忙、却勾起了沈二锦心底一片疑惑。

随着小眼睛宫女上了浮香桥,说实话这拱桥若不是用来赏景、又或是遇到着急的事情了、有人会过来走一走外,没人会选这条路,即便是是看风景你一个奴才哪里有资格在这里看景,东张西望的不说、加之这地势除却湖中心的潋滟阁最高,其次也就属这最高了,简直就是个招风惹眼的好地方。

所以、这做奴才的除非是活的腻歪了,才会来这里赏花看景、惬意悠闲。

等着两人爬上了浮香桥、哪里有半个人影儿,瞧着面前的人停了步子,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桥面儿,合着自己在这里是在给谁送衣服来了?

“等着、娘娘一会儿就到。”

沈二锦无声叹气,站到一侧轻倚桥边儿石栏,一贯的低眉顺眼好不恭敬。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见身前之人快步迈下了台阶,沈二锦随之望去只瞧迎面走来的锦衣华服、伴随着各宫奴才的簇拥下一行人缓缓而至。

瞧着众人、沈二锦心下漏了一拍,打头的是一身朱红色常服的皇后娘娘骆清秋,身旁个跟了一位面色如玉的大宫女伺候左有,左边儿撑着一把黄色小伞,右边儿一人手持金色大折扇,一晃一晃的摇着,各色宫服如五彩缤纷的蝴蝶紧随其后,这皇后不过是看个湖、赏个风景,竟然整了这样大的场面不愧是后宫之主。

到了跟前皇后只瞧了一眼侯在浮香桥上的奴才,随后略加感慨的对着众人说道:

“每年到了阳春三月的时候、这湖面刚开映着泛了绿意的垂柳,顺着吹起湖面的涟漪,站在这浮香桥上迎着阵阵春风,赏着万物复苏的美景,是这一年初始,再好不过的风景。”

皇后娘娘说着说着嘴角便漾起一阵微笑,瞧着眼前立在随风荡漾的赏心湖上的浮香桥,仿佛望到了昔日独自一人站在这拱桥之上、赏心湖的最高点,将湖面美景尽收眼底的同时,仿佛俯瞰了这天下。

“皇后娘娘最是会享受这美景,若是叫臣妾来看是断断瞧不出这样雅致的景物来。”

杨淑妃穿了一件秋香色小褂、下着深色马面裙,虽是说来看景,头上依然戴了一套芍药缠枝柳的赤金头面,两边儿插着的金步揺,随着她刻意逢迎的上前搭话摇摆不定,映着杨柳叶间漏撒下来的阳光、泛起道道华贵金光、直刺的身后一干人等眯了眼睛。

听了杨淑妃刻意讨好的话、皇后摇摇头有些感慨的道:

“毕竟是老了,现下哪里还有当年的那般心性,现下只怕登上这浮香桥都要费力了。”

闻言杨淑妃的目光也随之望去,瞧见那有些陡峭的石拱桥心下微叹,想当初年轻气盛的时候、她何曾不想来这赏一赏这湖光春色,看一看皇后口中所说的湖面初开、杨柳依依的美景,可终究是被皇后抢了先、她可是皇后啊!每年到了开春时节她不去、哪个敢提前去一睹这湖光春色?

实在觉得憋闷就只得来这赏心湖走上一圈,哪里敢踏上这浮香桥半步,终究只能看看罢了,想到以往、杨淑妃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当年的自己并没有因着年轻气盛,而得罪了面前这位财势双全的皇后娘娘。

当年虽有着未登上这浮香桥的遗憾,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想要看美景的心思终究被冲淡了,自从皇后有了太子后便甚少在来这浮香桥了,旁人也终于可以随意登上这浮香桥的时候,杨淑妃也有了九皇子楚蕴,哪里还有那份心思。

横竖就是有那份心思的时候,没有那富贵一世的家世背景,等有了那机会去好好的欣赏的时候,也就没了那份心思,至少杨淑妃现在是没那个心思在去爬这浮香桥了。

“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您现下可是正当时的年纪,怎么就会登不上这小小的浮香桥。”

杨淑妃这话说的顺溜,想来是在皇后身边儿呆的时间长了,这溜须拍马的话张嘴就来,说的皇后一阵心花怒放,笑意连连的好不欢快。

“就你会说话,咱们这些老骨头还是不要在登这拱桥了,让这些年轻的小辈儿去玩吧!咱们还是去那边儿的杨柳树下、听一首琴音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湖光美景

皇后这话说完最后瞟了一眼那浮香桥后转身扫过众人,眼神微有些不愉、却立时被很好的掩藏了下去,杨淑妃见状笑容立时蔓延了整个眼角,附和着皇后的话道:

“臣妾就跟着皇后娘娘去听曲子了,至于别人还是要她们自己决定才好,对了、”

原本一直瞧着皇后娘娘的杨淑妃说道此处突然住了声,转过身望向离自己最近的甄玲珑、秦月人笑盈盈的说道:

“甄宝林与秦美人倒是可以上去一观,这赏心湖的景色还真就属这个时候最美了。”

“原本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之处、今日听了两人的话到是挑起了嫔妾的好奇,****经过这浮香桥倒是从未仔细瞧过这桥上的风景,今日有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的力荐,定是要上前一观,大饱眼福才是。”

甄玲珑这脾性果真如她的名字一样,八面玲珑的很,与皇后说话向来应对得当,而接杨淑的话更是顺溜的很,听得旁边儿的秦月人瞠目结舌,只得在杨淑妃望过来带笑的眼后,微微一笑,虽不想附和甄玲珑却又不得不接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还是要谢谢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的提醒,若不然、我们岂不是就错过了这大好的湖光景致。”

杨淑妃听闻自是非常满意,如今这皇后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挑人果真比之前要厉害许多。

“趁着这难得机会,好好的欣赏欣赏这难得一遇之景,才不辜负这大好、春光。”

不过就是一个湖面儿、一座石拱桥哪里有什么可看的,在说、即便是错过了今日、还有更多个明日,何须急在一时。

黄莺儿挺着个孕肚、一手搭在冬青手上,瞧着几人间的互相恭维实属没了意思,怪不得欣贵得借着身子不适推了这份邀请,若是起个大早就是来看她们,在这说来说去到不如学了欣贵妃、借口推掉,就完事了。可是她又不能那样做,皇后邀约谁敢推脱,除非她是得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在这深宫里直接拒绝了皇后娘娘,日后与整个后宫为敌。

若不然、也就只能跟着刘美人一样、挺着个孕肚来这陪着几人遛弯儿了。

既然皇后已经决定要去听曲子,便有人开道护着皇后与杨淑妃一道沿着湖边儿而行,这剩下的都是年纪不大、进宫时间较短的妃嫔、凑在一起也相得益彰,可是、与跟在队尾也被喧进宫的六皇子与九皇子相比,就有些格格不入了,两人也不含糊直接对着几人行了一礼后,便追着皇后与杨淑妃的队尾而去。

这剩下的四人、可谓是熟人见面,分外热闹啊!

瞧着已经约越来越远的皇后众人,甄玲珑当即出声吩咐道: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甄玲珑与秦月人因着黄莺儿跌倒事件后、早就统一了占线,现下她发话走的自然是她们身边儿的丫头,反观黄莺儿与刘美人一样,身边儿的丫头都未散去,见此甄玲珑自然又有话说、

“丽嫔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还来这里看景,可一定要当心了,身边儿的奴才也定要长眼一些,不然若是在发生一起摔倒事件,我与秦美人同刘美人岂不是又要摊上一个顾虑不周的罪名,这个罪名于我们而言可是有些大、我们可担待不起。”

因着上次事件在共同对付黄莺儿的路上,甄玲珑与秦月人可谓是不谋而合,黄莺儿说完她便紧随其后的紧跟着道:

“说来也对,丽嫔都这个月份了,不安静的在毓秀宫待产,竟然还有兴致来看什么景致,也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俩人一言一语的配合的好、本应该激起黄莺儿的怒意才是,谁知黄莺儿今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抬了头扬了笑温声细语的张口、

“两位姐姐、说的极是。”

两位姐姐、她这话说的好啊!她们两位一个是宝林、一个是美人,全都年长于她而这位分又全都低于她,这样的情况下她这一声姐姐,喊的两人心底顿时冒起一阵的小泡泡、暂且称之为、不爽。

黄莺儿说完垂眸漾着温柔的笑意,抬手抚摸着隆起的孕肚继而说道:

“于医正说了,我啊!就该多活动活动,这样才便于将来的~生产。”

这话就是在将两人往气头儿上拽啊!明知三人一同进宫去又哪里都不如她,这位分不如她也就算了、毕竟在这恩宠上面她们不及黄莺儿来的讨巧,即是都没什么恩宠了,她们哪里还能得什么子嗣,她不过是有了个身孕罢了,这说话、这派头、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高傲的就再也瞧不起众人、不过、甄玲珑又何尝是个好相与的、

“诶呦、既然于医正都说了,那就真要好声活动活动了,这万一在生产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可就真的不好了。”

这、是在咒她吗?

不待黄莺儿有所反应、秦月人极快的又跟了上去:

“即是要好生走动走动,不如就去登一登这浮香桥、即活动了身子、又看了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极力推荐的、这难得一见的景致,还真是两全其美,果真是丽嫔敢的巧啊!”

还真是……两人怂恿着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去爬浮香桥,这若是传出去了两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显然现下两人都没有考虑到后果、也或者是、早就想到了全身而退的法子。

刘美人由乔羽蓁搀扶着站在末尾,瞧见两人如此说心生不忍,几次想张口说话却都被乔羽蓁暗示性的摇头,让她不要参与场这毫无意义的争执中去,可她隐忍再三、当听到秦月人要她登这浮香桥的时候,终究是在忍不住的张口到:

“这浮香桥上的景致就算是在美,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来瞧,倒不如围着这湖面儿走上两圈来的好一些。”

刘美人这话说的委婉,也算是给黄莺儿解了围,当着甄玲珑的面儿她这样说无异于是得罪了两人,她这宁可得罪了人也要维护了黄莺儿的安全,这份心肠打心底里来说确实是出自好心,自然招来了秦月人的冷眼相待,只是碍于甄玲珑在场,就算是挤兑刘美人自有甄玲珑来帮,反正她们两个关系菲浅,就算是不愿意也由不得自己来说这个话,倒不如从旁看着为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走为上

“这浮香桥上风景如何?终是要上去看一看才见分晓、”

这话的意思是…………莫非她真有要上去一观的心思?

这是、完全没给刘美人留面子啊!

乔羽蓁一见这架势、连忙拉着刘美人向后退了两步,与她四目相对明显流露出了责怪的眼神,刘美人自知有错、眼神明灭间略有些悔意的垂了头,瞧着到像是做错了事儿、不敢在言语的意思。

从旁边儿瞧着两人的状态,乔羽蓁的气势到更像是一位主子,而刘美人则成了伺候人的丫头了。

黄莺儿话说到一半,继而瞧着面前等着她下文的的两人,抿嘴一笑间缓慢吐出:

“两位姐姐可否要一同上去欣赏?”

黄莺儿瞧着两人目光交汇间、露出的一丝了然于心的神色,她心底不由的便冷哼一声、早就知道这两人心底没安什么好心,之前要不是皇后尽力保着、之后又有了玉嫔那个替罪羊,她们两个现下如何能在这里畅快的说着风凉话,她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去那浮香桥,两人只怕是怂恿着她去登那浮香桥的,出点什么意外才好。

就她们的那点子要蛾子,黄莺儿如何会瞧不出来,不就是下了个套要她钻吗?

她还巴不得呢…………

“我们自然也是要去的,只是妹妹要当心了,这里奴才多的是、自然也多手杂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再怪不到别人身上了。”

秦月人这话说的好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明讽着位分高于自己的丽嫔,还真是不怕这话传出去了。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的听的不明白呢!姐姐还是先请吧、”

说着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随后望着身后不动声色的刘美人出声问道:

“刘美人要不要同去?”

这是、在询问了,不管她询问与否刘美人都不会去凑这份热闹,当即连连摆手道:

“我在这里看看就好。”

刘美人拒绝后、秦月人瞧了两眼后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只要黄莺儿要去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当即袖袍一甩率先登上了那浮香桥,甄玲珑见状随后跟了上去,两人身轻如燕自然不是黄莺儿能比拟的,黄莺儿跟在最后就见她们两人快要登上桥顶的时候,黄莺儿在冬青的搀扶下才刚刚走了一半的距离,甄玲珑回头望时,瞧见此景心下立时痛快不少、居高临下的唤到:

“丽嫔这身体确实不宜在登这浮香桥了,倒不如赶紧回头还来的及。”

此话说完便等着黄莺儿的回话、奈何、黄莺儿根本没心情来理她的冷嘲热讽,扶着冬青的手依旧稳如泰山,相反的、冬青的手极度不稳的摇晃着,连带着她都能察觉到自她身上传来的颤意、当即低声怒斥道:

“稳住,竟是如此上不了台面,将来如何成就大事。”

闻言冬青无言苦笑,现在的她哪里还顾得了将来,若不是现下毓秀宫的大宫女是她,今日来这里的怎么也轮不到她来伺候,她时常在想当,初她不及含瑶的时候总是想着要做出点什么大事儿,来得到黄莺儿的注意,可是、她等啊等的、结果好不容易等来了含瑶的失宠、等着她上位了这才发现、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她虽等到了现在,却终归比不上含瑶的好机遇。

当时比不过、现下更是不如她。

即便不如她可冬青依旧没有时间在自我同情下去,她现下首要的是将眼前的事情做好、只有黄莺儿好了她才会有条好的归路。

“娘娘,这里应该可以了吧?在上去就太高了。”

声音极小、堪堪的传入黄莺儿耳里,立时便得了她的轻叱、

“笑话,我岂是那般胆小之人。”

黄莺儿声音极高、听到甄玲珑的轻嘲声这才放了心、转眼警告似的怒瞪冬青一眼,而后,依旧稳步踏了上去。

沈二锦站在桥上她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另她好奇的是皇后一行人走后,剩下的四人究竟是说了什么?这甄玲珑与秦月人上桥来也就罢了,怎的这大腹便便黄莺儿也爬了上来,不由的抬手抚着胸口,缓解一下自心底爬上来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小眼睛宫女见状早已悄没声息的下了浮香桥,沈二锦瞧见了自然也快速的跟了上去,不管黄莺儿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邪风,至少、在今日看来,注定将不大太平,先闪为妙。

她想的不错、行动也迅速的很,但实在抵不过同样眼尖的真甄玲珑,几乎是立时的便听到她出声来唤:

“沈锦、你给我站住。”

这底气十足的话,出口后音量自然惊人,瞧着刚刚迈出一步的桃色身影,一脚悬在半空后,甄玲珑这才踏上最后一步。悠闲的两步绕到沈二锦能跟前,仔细打量了几眼后、目光这才落在了她怀里的包袱上、

“呦、这是在干什么?抱着这么个东西来这是准备要干什么?”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有股幸灾乐祸的感觉在里边儿,听得沈二锦心下一阵发紧。

“不知是哪位娘娘的衣服脏了,奴才来给送衣服。”

此时此刻、沈二锦觉得在这里见到甄玲珑有股不大好的预感,她们与黄莺儿向来不和,此时竟然凑到一起来赏这湖光春色,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想都觉得怪异无比。

甄玲珑闻言瞧过来的眼神带了些许笑意,看上去却更蕴藏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一瞧这状况沈二锦便越发的小心应对。

“感情儿真是过来送衣服的啊!就你这身份也真是够呛,你说你不过是个奴才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呢?”

沈二锦有些不确定的望过去、瞧着甄玲珑越发笑的欢快的面容,一双杏眼不自觉的眯起,从这话的韵味里她似乎听出了一些危险的意味。

“奴才还要送衣服过去,就不打扰各位娘娘们欣赏美景了,就此退下了。”

既然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味,那么、还是赶紧先撤为妙。

话说完双脚也早已下了两个台阶,只是这一步还未踏出去,胳膊便被人从后拽了回去、垂眸瞧着搭在胳膊上如玉般的纤纤柔胰,不由的额头便蹙了成了川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走不了

甄玲珑今日很不正常、是否越发的证明今日要发生些什么事情?

“来都来了,何必这样着急回去,总是要看一场好戏才不需此行。”

果然啊、果然,就是不知甄玲珑心下到底憋了什么馊主意。

“奴才实在不敢耽搁…………”

沈二锦想走却终究是走不掉了、话音儿未落便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尖细之音、令闻着心头微颤。

沈二锦回头望去,只见那黄莺儿终究在冬青的搀扶下踏上了浮香桥,耳边儿回响着她微微急促的喘息声,若不是现下情况不明,沈二锦特别想长叹一声、

皇帝宠爱的丽嫔娘娘啊!您这是又何必呢?

“衣服送来的倒是快。”

沈二锦抱着包袱的手一僵,这衣服……闹了半天是给她送来的,千防、万防,终究是没防住啊!为了将自己引出来她也算是也费了些心思吧!

一直抓着沈二锦不放的甄玲珑,自然察觉到了来自她身上微小的变化,随即便笑呵呵的松了手,面对几步开外的黄莺儿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这美景果真是尽收眼底,我算是欣赏过了就不妨碍丽嫔了,免得破坏了这难得来的好兴致。”

说道最后她倒是闪的极快、而秦月人也紧随其后的迈了下去,黄莺儿珉了嘴心下虽急、却也不好上前去拉人,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却也无济于事。

沈二锦如何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赶紧后退两步眼看着就要下了这浮香桥、却不料随后就传来了黄莺儿不疾不徐的声音来、

“你敢走、我保证,明日皇上就会亲自下令将你处死,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这、是在威胁吗?

她堂堂皇帝宠嫔怎的沦落到了威胁奴才的地步,沈二锦不明白、只怕只有黄莺儿心底最是清楚了。

沈二锦好不容易挪出去的两步立时便没了意义,是福不是祸、该来的终究逃不过的。想明白了这个沈二锦也就释然了,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能见招拆招了,想通透了的她在倒回来的时候,这步调顿时轻松了不少。

“信、对此,奴才向来是深信不疑的。”

这是沈二锦翻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她信、她怎么会不信,先不说黄莺儿留下她意欲何为,暂且想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便绝不会善罢甘休,何止是她、就算是有人这样摆自己一道,恐怕自己也绝不会由着她去的!

还是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而今日…………

“那就好、”

黄莺儿调整了呼吸,瞧着面前神色淡然的沈二锦,现下随堵,却好歹是捞到了一个,欣贵妃果真是算计的好啊!

“这些日子过的很舒服吧!”

说完也不等她搭话便又张口接道:

“瞧我这话问得,肯定是过的极好的,果然是在背后阴了人,这日子便过的舒坦起来,只是、别忘了即是做了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是要得到报应的。”

报应?

这话未免也太重了些,若真说是报,应那好、现下不就是来了吗?眼前的黄莺儿不就是前来报复来了吗?

面对现在的黄莺儿沈二锦心下实在是没了计较、只得等着她接下来的一步,这种被动的做法实在是、

不、舒,服。

既然抓住了沈二锦,黄莺儿倒也不避讳的当着唯一的第三人、冬青的面张口说道:

“上次玉嫔一事后,我无论怎样想也猜不透你受伤的理由,今日恰巧碰上了你不防来说说,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让你自残成了那副鬼样子。”

黄莺儿心下清楚的很,沈二锦的伤既然不是自己人所为,那便必定是她自己,虽然刚刚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细思之下又觉疯狂至极,既然对自己都敢下那样的狠手,那么、又该如何对待旁人,更甚至是曾经害过她的人………………

“娘娘在说什么?奴才怎的听不懂。”

笑话、当时就算是自己所为又如何能告诉你,沈二锦心下清楚明白的很,即便今日她不是刻意来套自己的话,那也要消除掉自己的戒心才行。

黄莺儿闻言嘴角丄挑、蕴含了说不尽的嘲讽、

“呵~你会听不懂,这话也只有你最清楚明白。”

宫里的这些日子让黄莺儿又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众人都瞧不起的装傻充愣、其实在并不是什么心虚或是没担当的表现,而是处在这个环境下不得已而为之,显然这个道理不只是她自己学了来,对于面前的沈二锦来,说更是摸透了这个中之精髓,

堪称、楷模。

瞧着沈二锦闷头不语,黄莺儿自有她的思量,今日若是在解不了心头之恨,那她倒不如做个奴才来的干脆。

“不说话了、其实那天的事情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有多大勇气将自己撞成那副样子,不过现在想来这做奴才的果真是皮糙肉厚啊!都成了那样儿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到我跟前儿,这也真是让人惊讶却又不得不感慨的存在啊!”

“谢娘娘夸赞,奴才委实没有那么好。”

沈二锦依旧垂着头,恭敬的一丝不苟,声音也清清凉凉的如飘过湖面的凉风令人身心舒畅、可那话听在耳里就让人有些发堵了。

黄莺儿抬眼看她,她低垂着头绾了个宫婢常见的小团鬓,微露出来的额头白光细腻,依稀还能瞧见那挺翘的鼻梁,瞧着瞧着黄莺儿不禁抬手抚上自己额头、缓缓的、一路向下滑过鼻尖、停留在柔软如初的唇上。

她一直知道自己不丑,更甚至是有了八分姿色。

可自从进了宫有了身孕她便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就连这面容也跟着枯槁起来,每日她早起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尽各色胭脂水粉,将自己打扮的一如进宫时的初妆,她瞧着是满意的、至少跟进宫时的模样不差分毫,依旧眉眼如初。

可是、

皇上却道、脂粉味有些重了,他怀念那个初入宫闺时眉眼如画、不施粉黛的清透女子,瞧着就让人欢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兴风作浪

这话听在耳力立时浇灭了黄莺儿那满心的欢喜,她知道这后宫里最重要的便是女子的美貌,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如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也怕容颜不复当初失了皇上的宠爱,所以才多加胭脂用来改善,一心想着、能恢复如初。

可是她却错了、错将皇上看成是只重美色之人,他哪里是只重美色,分明对美色要求极高的。

进宫前黄莺饿对宫里多少还抱着几分幻想、羡慕着帝后间的伉俪情深。可是、一朝进宫后,所有的事情都并非如她所想那样。如今、更是连皇帝都让她大失所望,现下,她怀的可是他的孩子啊!如今还未出世他便已经嫌弃了身为母亲的她自己,那宠冠六宫的欣贵妃又当如何?

思及此、黄莺儿心底已是越发的寒凉。

黄莺儿到了今日其实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后宫生存法则,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回她想要的、想要达成的目的。

而面前的沈二锦也向来明确自己的目的,自始至终从未放弃、更甚至是成了一种、信念。

“奴才退下了。”

沈二锦有她的责任,并不想在黄莺儿身上耗费这许多精力,有些事情既然发生的无可避免那就让它发生,故此结下的仇能化解便化了,若不能化解、那便尽量扼杀,黄莺儿也是这后宫万千女子中挣扎着、想要过的更好。

同是女子、何必互相为难。

“还走的了吗?”

沈二锦想走、无奈黄莺儿没有放行的心思,此前的威胁还在、所以沈二锦不敢走,也确实如她所说、

走不掉了。

既然走不掉那就在今日做个了断好了。

沈二锦抬眸望着黄莺儿笑意连连的,完美隐藏了心底升起的焦急,淡然的开口道:

“娘娘、您又是何必呢?现下甄宝林与秦美人都已经走了,剩下奴才一个对您也没多大用处,到不如将这份精力放在别处,也好过在这里跟着奴才浪费您自己的宝贵时间。”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莺儿瞧着她那笑意盎然的样子心下生疑,听她的意思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凭空猜测?

她又是怎么猜到的?

黄莺儿当即试探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

“娘娘这话问的可让奴才怎么回答才好,奴才不过是尚服局的一个小奴才,简单的说句话怎的还让娘娘问起是什么意思来了、”

说完便瞧着黄莺儿越发严谨的脸色,沈二锦笑得越发的欢畅了。

笑话、就算沈二锦知道得清清楚楚又如何,她会松口说出来吗?有些事情说的模凌两可就好何必太较真,若真说的明明白白了难免有些尴尬,一旦说通透了真像浮出水面,她自己还有活路吗?

即便是黄莺儿没了肚里的孩子、也不代表会就此失去皇帝的宠爱、若是皇帝依旧留恋着她,那便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更甚至、还会更加宠爱于她。

故此、现在摊牌就等于自寻死路,沈二锦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黄莺儿初闻这话立时激起心底一阵怒意,这、难道就是她一个做奴才见到主子时该有的态度吗?这尚服局果真是教导有方啊!

黄莺儿将沈二锦这失了规矩的话归咎于尚服局的教导,却已然忘记在这之前、沈二锦初进宫门的时候第一位主子是谁?若说规矩,大抵还是她的影响更重要一些。

“就凭着你刚刚的话,我就可以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责。”

以下犯上、这个罪名沈二锦可真是担不起啊!

“娘娘这话严重了,奴才怎么会来冒犯娘娘呢、若不是您来询问奴才又怎会张口回话,若是不奴才一直闭口不言,才是对娘娘最大的不恭吧!”

沈二锦说话向来直接、只是有些话要分成两个、一是值不值得,二是她有没有心情,显然今日黄莺儿的挽留让她有了说话的心情,出口也就失了以往的规矩、亦或是破罐子破摔的节奏。

“好你个沈锦,怎么说之前你也是由娘娘提携上来的,如今虽出了毓秀宫、可娘娘对你的恩情还在,你如今这样做分明就是忘恩负义,真是枉费了娘娘对你的一片费心教导。”

冬青做为毓秀宫的大宫女,黄莺儿身边儿的贴身丫头,如今在她们三人之间该是冬青来表衷心的时候了,日后才好跟在黄莺儿身边儿好生伺候着。

沈二锦见状也收了她们看不顺眼的笑意,神色立时便严谨起来。

“丽嫔娘娘带奴才出了尚食局的恩情奴才毕生不忘,在毓秀宫的时候奴才也是一心一意的为娘娘打算的。”

毕竟她也算是是进宫后遇到的第一位贵人,理应要感激才对。

这些话听在黄莺儿耳里、除却是冠冕堂皇就只余一丝狡辩,再无其它,在她心里沈二锦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奴才,与其说是自己将她从尚食局带出来,倒不如说是自己给了她一个进昭安门的机会,若是当初自己不将她带出来,自己的处境跟现下并无多大差别,而她、或许依旧进不了这昭安门,依旧是尚方司的打杂丫头。

如此细想之下、黄莺儿忽觉自己于沈二锦的恩情,何止是带出尚食局那样简单,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

“你自然也要感谢我,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感谢我的方式竟然是恩将仇报,在皇上面前丑化我的名声,给我难堪,这、就是你对我的感谢?这种谢意还真是独特。”

或许在这之前黄莺儿对沈二锦的恨意、完全盖过了对含瑶的不满,曾经一度几乎席卷了她整个理智,她并不是恨沈二锦,而是很她的身份,横竖不过是个奴才,就在黄莺儿根本没将她看在眼里的时候、竟然被她明目张胆的摆了一道,黄莺儿知道她有些聪慧却从未想到她竟是心思深沉之极。

若是皇上当时没有来这毓秀宫,即便是在那个时间来提审,凭她一个人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就算是撞的头破血流,见了自己大抵也就是赏她一刀,来的更干脆一点而已,她如何在继续兴风作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章绽放

可一切毕竟都是如果,那日皇上来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巧合到天时地利人和都无一不缺,算计的这样精准,如何还能称作是巧合……………………。

一个奴才竟然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当机立断的心智,若是没有外界的帮助她如何做到滴水不漏,那、在外帮着她的人又是谁?谁又有如此之大的能力、请动大总管唐广之来为她说话,简直是细思极恐,黄莺儿唯一庆幸的是她落选后依然是个低贱的奴才,而不是个握有权利的掌侍,于自己而言并无多大威胁,幸好、幸好。

沈二锦知道她留下自己,不是单纯的只是来聊聊天而已,但现下两人站了近一刻钟的时辰,也没见她说到正事儿上,瞧她挺着那么大个肚子八成也累了,这些个事情还是平缓的解决一下的好。

“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娘娘何不将心思远一些,将来的路还很长,在纠结于过去、”

又是何必呢………………。

沈二锦觉得没有意义,毕竟当时的自己是出于自保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虽觉得没有意义可心底却清楚,高傲如黄莺儿这般的身份,如何能隐忍下这被人算计了的那口浊气,恐怕只有一死方休而终。

“纠结于过去、”

黄莺儿喃喃的念着、说的好似是自己在纠缠于她似的,自己身为皇家嫔妃,如何会为了这么个奴才来多做纠缠,若不是、若不是…………。

“少在我面前说这些看似大仁大义的话,我为什么这样做你心底最清楚,不要以为背后有人为你撑腰,你便可以肆无忌惮,像来只要是我想要的便绝不会罢手,更何况对付你没有一丝挑战性,用来练手更是合适不过的。”

好大的口气、不过沈二锦却相信她说的话。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却没有她们做不到的。

黄莺儿说完脚步微小的向后挪了两步,这细小的动作、立时让冬青的心随之提了起来,极力克制住想要上前搀扶的**,一双手握的紧紧的、青筋毕露。

而她的这些个动作、自然逃不过早就有所戒备的沈二锦的双眼,杏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在开口时声音沉静了许多。

“娘娘可是想好了、从这浮香桥上摔下去这孩子没了、大人的命可也难保了,一尸两命终归是娘娘吃了亏啊!”

说着话沈二锦亦学着她的样子,立时向后退了两步、直到站在了台阶边儿上,这才住了步子,此时的她走也是走不了、留又是留不下的,横竖都要栽进去了,这个圈套设的好啊!

沈二锦相信黄莺儿这次若真是有所动作、绝不会只单单的整治她一个奴才,只怕甄玲珑与秦月人是首选,至于她自己不过是个附带品罢了,解决起来也是顺手的事儿。

就连要自己的命都是这么的随意、虽说是个奴才,可黄莺儿的做法未免也太顺手了些,自己还真是悲哀。

黄莺儿在来之前便已经下了决心,她为什么会登这浮香桥?

是甄玲珑与秦月人在背后挑唆、挤兑而来,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出事?

自然是眼前这个叼奴、对上次的摔到事件记恨于心,趁着送衣服之便利,瞧着四下无人便突然出手将她推了下去,这样的说法合情合理,皇上闻言比定会龙颜大怒、到时不只是沈二锦会被立即杖毙,就连甄玲珑与秦月人都逃不开一个刻意挑唆、陷害她人的罪名,这个计划很是完美,只要她们都来了、只要她们稍加露个面儿、那对于黄莺儿来说,就必定会将她们全都拉进来,一个、都逃不掉。

她要将一切事情都做的完美,做的就像顺其自然的发生一样,可是、最终她却忽略了一点,虽然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认同沈二锦的话,自这里摔下去极有可能会是一尸两命,为了这三个人,她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黄莺儿犹豫了,转身望着身后近乎于垂直的青石台阶,她的心‘咚咚’的狂跳起来,心底泛起的胆怯瞬间传遍她的全身、带起周身一阵颤栗,她努力稳住慌乱的神情,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可她现下哪里有理智而言,心中唯一的信念就如欣贵妃所说的、她已经没了时间,若是在不采取行动,几日后她该如何像皇上交代?如何给后宫一个交代。

她不想身败名裂、即便是死也要体面的、为母家挣得一份荣耀,这、是她身为女儿首要的义务。

“娘娘…………。”

瞧着黄莺儿惨白的脸色与微颤的身形,冬青实在忍不住的张口唤着,希望能唤回她的理智,能让她放弃那个疯狂的念头,名声固然重要,可也敌不过她的命啊!只有保全了性命、何愁将来斗不过那几人,只要在忍一忍、之后就一切无虞了。

耳边儿传来的是冬青焦急、担忧的语气,眼前是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沈二锦,黄莺儿身形越发的颤抖起来,现下她心中乱的不知该做何决断、欣贵妃她不敢得罪,可现下赌的可是她自己的命啊!

黄莺儿心思慌乱间脚步便向后迈去,一步踏空之下立时惊醒、伸手挣扎着向前探去,冬青一见立时脸色大惊,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袖子,仓慌间便被她带了下去,两人踉踉跄跄的迈下两步台阶后,慌乱之意可想而知。

就在两人仓慌间勉强站住身行的时候、黄莺儿突然察觉到左手婉被人用力的攥住,自她手上传来强劲的拉力、立时便将黄莺儿像上拉去,力量之强大连带着冬青、也不由的随着那拉力走了上去。

就在即将拉上去的那一刻,黄莺儿却突然做出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右手上前、用力掰开婉上的手,在一声惊愕声中,黄莺儿宽大的袖子在半空中、迎着飘来的凉风绽放出犹如牡丹般华丽的色彩,仿佛、只为这五月天的湖光景致、惊艳绽放。(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在救你

黄莺儿如同一朵娇艳的牡丹花、承受不住这湖风的摧残、迎着满满的湖光春色如同一朵残花随风飘落而至,直到桥底伴随着漫天的惊叫声中、她终是稳住了身形,隐忍着全身的疼痛勉强的睁开眼、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抬眸望了一眼,只见冬青还维持着刚刚搀扶自己的动作呆楞当场,而旁边儿同样呆楞的全然不是意料中的沈二锦,黄莺儿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却依旧瞧不清他的面容,依稀只觉那是一身红色男袍,

红色…………

黄莺儿用尽所有力气去想,却在也支撑不住的闭了眼、

“娘娘…………”

耳边儿回响着冬青撕心裂肺的叫喊,黄莺儿只觉、

今日、她大抵是要死了,死了也好,虽未曾给母家挣得多大荣耀,却也未曾让母家受到牵连,

无功、无过,如此足矣。

她累了,进宫不过一年的光景,她竟然累到了如此地步,这后宫真如母亲所说的、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早知如此她就该听从母亲的话啊!

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黄莺儿缓缓的、闭了眼,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瞬间传遍全身,让她在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就在黄莺儿消失在浮香桥上那刻起,沈二锦几乎同时掉头就跑,速度之敏捷堪称一绝,将浮香桥抛在身后、她那极速跳动的心脏这才稍有缓解,紧张之余心底泛起的一丝恐惧瞬间席卷全身,她在毓秀宫的时日不短,对于黄莺儿的脾性多少也有所了解,她虽有些嫉恶如仇、睚眦比报外,还有些大家闺秀的高傲与娇贵,有些事情她是瞧不上眼的,若真是惹怒了她、那她必定会记恨于心,必定要你付出代价。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断断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今日若只是单单的为了对付自己,她便做出了那样几乎可以要了她性命的举动,这份破釜沉舟的心思,

到底、是如何生出来的?

只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奴才?那她未免也太瞧的起自己了……

沈二锦不敢去想,她知道上次陷害黄莺儿是她的不对,黄莺儿是迟早会报复于她的,可这份报复未免也太重、太不要命了一些,身为皇帝的宠妃,更何况又是一名即将临盆的宠妃,哪里还有这样大的怒火,来做出这样失了理智的举动、

疯了、简直是疯了。

沈二锦抱紧了手里的小包袱、只觉背脊窜出一份寒意,今日好在没有将这事赖在她身上,否则几乎是立刻的、她便会被杖毙,活生生的被打死,只怕、也抵不过黄莺儿腹中孩子的一跟手指、

“啊…………”

沈二锦脚步匆忙、加之被刚刚的突发事件惊的仿佛失了魂魄,对突然自在假山后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惊的立时大喊一声。下一妙那手却捂住了她的嘴,沈二锦还未来的及回身瞧清那人的面容,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带了进去,沈二锦现下恐慌之际,在这较为僻静的地方杀人灭口简直是轻而易举,黄莺儿什么时候竟然思虑如此周全,一招不成竟然还留着的后手,原是之前一直都是自己看错了她,自以为的一切了解现在看来全都是自以为是,沈二锦不想就此消失,所以她用近了所有力气去挣扎、摸索到了揽在腰间的手腕,立时便生猛的掐了上去。

随后只听一声闷哼,继而传来一句、

“别怕、是我。”

耳畔传来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自他嘴里说出来又带了一股奇特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原本焦躁不安的沈二锦立时便的平缓下来,待她停止挣扎身后之人这才松了手,沈二锦一得了自由立时便回头来看、

果不期然、

眼前这位半眯的凤眸、与那倾城倾国的美貌不是六皇子楚銘、又是谁。

沈二锦呼吸还未平稳,稍有些急躁瞧着楚銘处之泰然的一张脸,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以达到同他一样沉稳的效果。

“六殿下,出事了、”

楚铭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此时她朱唇微启、呼吸起伏有些急促,一双瞪圆了的杏眼紧张的盯着自己,额角儿飘落的几缕青丝乖巧的垂在眼角、竟凭添了几分魅惑。

“我知道。”

得了话、原本已经睁得极大的眸子立时又惊大了几分,仰着头盯着眼前那张魅惑人心的俊脸,沈二锦有些不可置信、

“你知道?事情才刚刚发生、况且我是刚从那边过来的、你怎么会知道…………”

听着她依旧慌乱的口气,楚铭抬手搭在她的肩上,凤眸认真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张口:

“我知道,今日之事牵甚广,你虽跑的快却也脱不开责任,先回去。”

楚铭的声音有些低、听在沈二锦心里自带安抚人心的魔力,沈二锦狂跳不止的心脏稍缓,便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我确实脱不开责任,丽嫔对我的恨意只怕早已到了死不罢休的地步,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太子根本不可能担下这些责任,当时只有我离得最近,这次、我怕是,在劫难逃了。”

沈二锦声音还算镇定,楚铭闻言盯着她瞧了许久,沈二锦只当他是在想法子、一双杏眼紧张之余还带了些许的希冀,毫无规矩可言的盯着那双凤眸瞧了许久,直到、楚铭缓缓的闭了眼,才听到回音儿。

“好在、还有自知之明。”

“我一直都有自知之明,进宫这些时日什么都没有做便被丽嫔套的死死的,这次还望殿下能出手相救。”

这话接的溜啊!哪里有半丝被吓傻的样子。

“已经在救你了。”

“已经在救了?”

沈二锦不明所以的追寻着楚铭的目光,不知道他说的已经在救是个什么意思,如果说刚刚将她拉进这假山石、就是在救她的话,那么她到是想要问问,将来该如何去办?

许是沈二锦眼神里疑惑不解的神情、通过瞪大的双眼表达的太过于显眼,楚铭这才将目光重新投注在他身上、很是认真的道:

“的确是在救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巧合?

沈二锦觉得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正当她竖起耳朵全心全意的准备来听的时、候忽闻耳边传来一阵躁动、

“快、快、快、前边有人出事了,好像是一位娘娘、”

说完便听一阵凌乱的脚步自假山石后传来,楚铭当即向前踏了一步,挡在沈二锦身前、沈二锦连忙垂了头,瞧着他胸前织锦上的纹路、不自觉的便西数起来,随后又听耳边儿传来一声呵斥、

“都给我快着点,还想不想要脑袋了、快快快”

经过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后,当沈二锦数到第三十条纹路的时候、身前人影才退后一步,眼前立时敞亮起来。 rnnr

“你先回去、一会可能会有人传你去毓秀宫,到了那什么都不必,说一切听我安排。”

楚铭交代一番后率先一个转身出了这假山石,立时便不见踪迹。

沈二锦却还在猜测着他的话,他说、一切来听他的安排,也就是说、这看似冷清的六皇子,今日准备出手来相助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沈二锦觉得今日或许、大概,是可以安然度过了。楚铭走后沈二锦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周遭环境,见着空无一人后极快的自假山石后闪出,大步回了尚服局。

只过了一个时辰、丽嫔娘娘自浮香桥坠落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内院,随之而来的传闻也成了焦点。

据说、有人亲眼瞧见太子殿下上了浮香桥后,丽嫔娘娘便摔了下去,而又有人瞧见当丽嫔娘娘摔到桥下时、桥上的太子殿下伸着手,似乎是想要出手去救人的、也有说是出手去推得人、更有人说是丽嫔跟前的贴身丫头、因着看不惯丽嫔娘娘受宠,便趁着这个机会出手害了丽嫔娘娘,并且还妄想着、将这盆污水泼到恰巧经过的太子身上。

总之、传闻甚多,经过一个时辰的发酵更是成了这皇宫里的焦点,都在翘首以盼的等着看最终结果。

而此时的毓秀宫内、皇后正襟危坐于正殿上首,一双眼睛威严的盯着跪于下手的太子楚桓、严肃之意弥漫全身。

“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后不信我。”

皇后闻言身上严肃气息一滞、望着太子毫无畏惧的迎过来的一双眸子、有些怔愣,随后才延缓了语气温声说道:

“不是母后不信于你,而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闹得有些大了,现下丽嫔生死未卜、就连那腹中胎儿都不知可否安全出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偏被你撞上去,就怕你父皇在雷霆之怒时,将你牵连进去。”

或许皇后不是不相信太子,而是不相信身为太子父亲的皇上,皇帝虽即将迈入天命之年、可对皇子的渴望不亚于当初年轻气盛时对皇嗣的期盼,如今这丽嫔好不容易熬到了生产之日,皇帝那期盼激动之心可想而知。

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太子会撞在这个枪口上,为什么偏偏是太子撞了上去,这里边儿若说没有蹊跷,谁会相信?

“母后还是不相信我,今日母后同各位娘娘赏湖,儿臣奉诏进宫的时候、因着事情耽搁早已过了时辰,可到了潋滟阁的时候,这才得知母后与众位娘娘早已移驾赏心湖旁儿听曲儿,为了快速赶过来、儿臣便想起了浮香桥,想着抄条近路,不想到了桥上便瞧丽嫔娘一脚踩空马上便要跌下去了,儿臣上前一手抓住她的胳膊,是想要将她拽上来的、”

到此、太子忽而住了口,也算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个清楚,皇后闻言只觉有些不对,细细琢磨之下又觉得、首先就是她自己的不是,好端端的看个什么湖景,她们有她们的算计,本想着要她们自己去折腾好了,不想最后竟然将太子给拉了进去,是巧合?还是无心?

皇后才不会相信、

“结果呢?依着你的力道,不可能会抓不住丽嫔吧?”

皇后怀疑的有道理,太子自小跟随骆家习武,即便是没有连就一身通天的本事、却也有些拳脚功夫,怎会拉不住区区一个丽嫔?

太子闻言不自觉的珉了双唇,随后依旧平稳的道:

“没有、当时丽嫔旁边还跟了个丫头,两人加在一起本就有些吃力,加上儿臣敢到的时候重心不稳,这才没有救下丽嫔娘娘。”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皇后根本不用深想便知道此事跟欣贵妃脱不了关系,怪不得今日她又称病不来,原是私下里谋划了这样一场阴谋,想要陷害太子于她、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好了、起身吧!一会儿你父皇过来后照实说就好,是非与过、你父皇自有论断。”

太子闻言依旧没哟有,在他进来的时候毓秀宫的大总管、便已经脚下生风的去承乾殿通知父皇了,估摸着时辰现下应该就要到了,与其等到他老人家来的时候要重新行礼、倒不如现下跪着恭迎他老人家前来的好。

太子又如何不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就着丽嫔坠桥事件、浅了说是自己的无心之过,可旁人并不会这样想,自己是皇后唯一的孩子、又身居太子之位,现下丽嫔受宠多时、早已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皇后虽为人大度却也始终是个女人、如何能瞧着其他女人独享皇帝的宠爱而无动于衷,所以这才事件中皇后极有可能是背后的始作俑者,由太子出手让皇帝无法责罚于他。

若在往深里扒,那就是皇帝太过于宠爱丽嫔所招来的祸害,太子怕丽嫔诞下一名皇子、进而抢了原本属于太子的宠爱,怕这东宫之主易于他人,这才联合了皇后娘娘、上演了一处陷害妃嫔杀死手足至亲的一幕,无论怎么说都是他们没了理儿。

所以太子这个做法也不算是错,在这里跪着等候皇帝的降临,也算是认错的一种方式。皇后了解他的这种做法、当即也起身几步到了他跟前,刚刚站定便听到一声唱呵

“皇上、驾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雪上加霜

闻言瞧着依旧跪的笔直的太子,皇后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应声而开的殿门上。

皇帝身穿明黄色朝服、脚步匆忙的逆着光踏进了殿内,被这光线所扰皇后一时瞧不清他的神色,当即俯身行礼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径直绕过她步上了主位,前袍一甩便坐了下去,失了光线的干扰、皇后这才瞧清楚了皇帝面无表情的神色,稍加思索便又出声道:

“现下于医正与袁太医都在里边儿为丽嫔诊治,结果还不大明确。”

皇帝听闻并无多大反应、而是一双眼睛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沉吟道:

“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回父皇,今日丽嫔娘娘坠桥一事儿臣就在当场,是儿臣没有及时拉住跌倒的丽嫔娘娘、这才让她跌了下去,父皇处罚儿臣吧!”

张口就要处罚、这是要不打自招吗?皇后瞧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太子,不知他要做什么?

“你、这是承认了。”

皇帝一双眼睛严厉的扫过来、太子却依旧淡定如初的回道:

“儿臣所承认的是没有及时拉住丽嫔娘娘、以至让她跌入桥下,在这里的确是儿臣的过失。”

闻言、皇后终是松了口气,这样说是极好的,太子当时经过浮香桥那许多的奴才都瞧在眼里,现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根本不用否认,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来的痛快,但是这件事情也要尽可能将自己给择出去才是,皇帝向来讨厌那些虚假狡辩之人,太子这样做、甚好。

听了这话皇帝一双眼睛平和的在两人身上扫过,在开口的时候依旧瞧不出喜怒。

“丽嫔为什么会去那浮香桥,皇后是否该给个说法。”

皇帝突然说了这个、是不是对太子的话有了三分认同?

“回皇上的话,臣妾今日在开场的时候、是带着众人在潋滟阁上看风景的,随后经过浮香桥的时候,想起当年年少时在浮香桥上所看到的美景、心生感叹,之后便与淑妃一道去了湖边儿听曲儿,甄宝林与秦美人、丽嫔还有刘美人四人留下一起说话,四人年纪相当、又是同一批进宫的秀女,自然比跟着我与淑妃一道来的舒服,在然后的事情臣妾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说的清楚、详细,而后的事情她也的确不知道了,若不是有人来报说是丽嫔出了事,大概、她与淑妃还在喝着茶、听着乐坊弹奏的凤求凰,在凉风徐徐的湖边儿,昏昏欲睡。

“皇后的意思、是不知道了。”

的确是不知道、可皇后自然不能这样宣之于口、随即委婉的道:

“臣妾是在有奴才前来禀告时,得知的。”

她知道、但不是在事情发生之前,而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由奴才的口里得知的,恰巧还有淑妃为证。

“朕、相信你。”

皇帝说完转而瞧像跪在一旁的太子,声音微带了些愠怒、

“太子还跪在地上做什么?难不成在朕进来的时候你便一直跪着、是请罪吗?”

“儿臣的确有罪,还请父皇责罚。”

太子这话接的顺溜、让皇帝一时有些语塞、瞪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一股莫名之气随即自心底蹿了上来。

“出去。”

这话说的果断、不过也算是就此放过了太子,皇后闻言自然松了口气。太子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随即出了殿门、殿门随着吱呀一声又合拢而去,皇帝望着皇后又恢复了平淡之色,继续问道:

“欣贵妃呢?她在哪里?”

“这个、皇上大抵要去问她了,似乎每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欣贵妃都会生病而不能前来,就好像、有着能预测未来似得,难免让人觉得神奇。”

皇后这是在回答欣贵妃不能前来的原因,也在无形中影射了欣贵妃的这种未卜先知的本事、与背后操纵之嫌,皇后说的隐晦、而皇帝如何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提这事儿罢了。

“皇上、于太医出来了。”

唐广之贴着门口轻声道了一句、随后便听到脚步声响起、唐广之赶紧的推开门迎接皇帝出来、侯在身后进了偏殿,内室的青色帘子轻轻的晃着、于太医侯在门口瞧见皇帝过来赶紧下跪问安、

“臣、见过皇上。”

“微臣见过皇上。”

皇帝瞧着跪在于世彤身后的小太医、张口的时候声音还算温和:

“于溯也来了。”

“回皇上的话,是的。”

随着回话儿皇帝在屋内巡视一圈后、见再无旁人便出声问道:

“怎的只有你们、袁太医呢?”

说着便在唐广之的伺候下,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坐了下来。

“回皇上的话、袁太医还在内室探看娘娘的脉搏。”

亦、或是在商量即将而来的应对之策。

“哦、袁太医还真是劳苦功高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丽嫔与孩子究竟有无大碍?”

皇帝问出的时候、皇后恰巧在这个时候前脚迈了进来,唐广之赶紧命人在旁边儿备了绣墩坐与皇帝身旁,瞧着皇后娘娘坐定,于世彤这才张口道:

“丽嫔娘娘肚里的孩子、微臣与袁太医近力了、至于丽嫔娘娘的身体、只是暂时稳住了病情,之后还要慢慢调理才好,只是”

说到这里、于世彤有瞬间的为难、这些话由他说出、来难免有着质疑自己医术之嫌,可是不、说袁太医又一直在内室以查看丽嫔病情为由、钻着不出来,这些话最终还是要落在他的身上,这宫里的太医有时也真是太难做了些。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痛快点。”

“回皇上、丽嫔娘娘日后,怕是再难有身孕了。”

此话一出皇后心中立时生起一阵惋惜、好好的年纪、竟然因着欣贵妃的操纵而早早的失了做母亲的资格、古碧馨、你当真是好毒的心肠,如此便害了一个女人的终生啊!

“皇上、您还是进去看看丽嫔吧”

万一此时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这沉重的打击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不经负荷,在雪上加霜,怕是、这丽嫔可就真的再难痊愈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出头鸟

皇帝闻言一双眸子逐渐变得深沉起来,皇后知道这是他即将大发雷霆的先兆,瞧着皇帝身上的朝服便、知道他下了朝还未来得及换掉衣服,送信的人便到了,皇帝听了定是满心焦急、哪里还有心情去换了常服在过来,即是这样担心、怎的来了之后却是这样的不骄不躁的、皇帝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

“朕、会去看她,但、不是现在。”

皇帝这话说的沉稳,听着虽未有多大的怒意、可那语气中的沉稳却像极了暴风雨前来的宁静,皇后知道、这次的事实在是闹的有些大了,皇帝…………只怕是要从头惩戒了,

幸好、幸好太子已经走了。

皇帝说完瞧着不动声色的几人,继续开口道:

“当时都有谁在场,现下都给朕传过来,少了一个、直接乱棍打死。”

皇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于世有抬眼惊诧的望过去,只见皇帝面色怒容尽显,暂且还是保命要紧,不要搭话的好。

皇后闻言安安静静的道了一句‘是’,便传人去唤,当时在场的众位妃嫔与丫头无一例外的、全都聚集到了毓秀宫,一群人站在毓秀宫院內,瞧着还真有些气势。

其中杨淑妃资格最老、有眼尖的奴才赶紧为她搬来一把贵妃倚,杨淑妃看都未看的便吩咐给了刘美人,刘美人一瞧自然是匆忙感谢,依着她现在的月份实在不易久站。

杨淑妃被奉召入内后、甄玲珑与秦月人便凑在一起低声小声嘀咕着、

“皇上这次是怎么了,瞧着像是要一个个的提审了。”

秦月人低声说着的同时、眼睛不忘瞧着四周动静,甄玲珑闻言神色也成了探究:

“一个个的审问又怎样,丽嫔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那便栽不到咱们头上,我就不信她还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没有的事儿说成有的。”

即便是黄莺儿向来不是个好惹的主,可今日有许多人看着呢,她就算是想要将这件事情、怪在她们两人身上,也要看看有没有人相信、在往深里想、她就算是执意说是她们所为,除非是不想要皇帝的宠爱了,若是那样随便她怎么说,结果只会引来皇帝的厌恶而已,所以、甄玲珑现下很淡定沉稳。

可秦月人就有些浮躁了、

“毕竟那个时候只有咱们两人在场~若是没有咱们,她也不会上了那浮香桥,怎么想都觉得、此事咱们只怕是要负多半的责任。”

甄玲珑闻言立时便怒了,一双眼睛斜睨着她,这还没说什么呢?她便已经认了错要担了那份责任,幸好先进去的不是她,若不然、还不让她把整件事情全都招认个彻底。

“进去后不许乱说,记住了,那桥是丽嫔自己要上的、跟咱们没有关系,上了桥咱们两人便率先下了那浮香桥,至于太子什么时候去的、咱们一律不知,更别提什么丽嫔坠桥一事了,跟咱们没关系,记住了。”

倒时若是说漏了嘴,可别说她没出声提醒过。

秦月人点点头知道她的意思,不是她自己没主意,而是今日事件闹的大了丽嫔那样重的身子,每每想到她自那桥上滚落、失了孩子是小,重则丢了一条性命,那可就真是她们的罪过了,即便是那腹中孩子没了、这个罪责也是要有人来担的,蓄意谋害皇家子嗣这要是落实了,那可是要赔上性命的大事儿。

甄玲珑何尝想不到这些,说完仔细想了想为觉保险起见,又出声叮嘱道:

“当时并不是只有咱们在场,别忘了还有尚服局的丫头呢,咱们走的时候她可是还在那伺候着呢!”

这是、

“你是说、沈锦。”

听到这个名字甄玲珑有些心虚的向后望了望,瞧着刘美人安静的坐在身后,乔羽蓁为她打着团扇舒服的很,这才放了心,不管怎么说、当着她的面儿来陷害沈二锦,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心虚。

当即并没有回复,这样的事情点到就好、何必要说的那样明白,反正是一个奴才蒋来也成不了大器,与其让别人陷害惨死,倒不如为自己挡一回,这样也算是全了这些年两人认识的情意,如此一想之下,甄玲珑立时觉得心底舒服不少。

“你只要记住,这件事情跟咱们没有关系,若不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不得提沈锦半句…………”

这样、也算是自己没忘了早前些年在尚方司的交情,自此以后算是各不相干了。

甄玲珑自我安慰着,想要沈二锦来担这责任、可又不想做个无情无义之人,所以这才自相矛盾,即是矛盾可也照样没有放弃将责任推到她身上的决心,想来、也就是一个自我慰藉、她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罢了。

等着在开门的时候杨淑妃没有出来,唐广之亲自出来请秦月人进门,甄玲珑面上淡然、实则心底已然成了一团乱麻。

如今这个事情提前叫了秦月人倒不如先叫了她的好,谁先说就可以达到先入为主的概念,皇上听了毕竟会仔细思虑一遍,可若是说的多了、听得也就多了,对于皇上而言难免会失了继续探查下去的耐心,反而她与秦月人不过是个出头鸟罢了,就算是舍了去也没多大可惜。

早在这之前甄玲珑就明白这个中道理,总觉得她们两人将丽嫔激上那浮香桥后、赶紧撤离便可万事大吉,就算皇上将事情怪在她们身上,顶多也就是个思虑不周的罪名,扣两个月的份例外加警告一番后、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不过、照着今日这气氛,显然之前是低估了事件的影响力。

“甄宝林、甄宝林?”

在唐广之唤道第三声的时候、终见甄玲珑回了神,面色紧张的瞧过来,防备之意甚浓,唐广之随之垂了头、将之前说过的话再次强调了一遍:

“皇上喧您进去呢!”

甄玲珑呼了口气,终是轮到她了吗?随即无意识的向后望了望,却未找到坐在树荫下的刘美人,当即便出声问了出来。

“刘美人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难道也是进去了吗?自己为什么丝毫没有察觉?

随后便听唐广之笑呵呵的应了一句、

“皇上挂念着刘美人尚有身孕在身,不好在这里久等,吩咐让她先行回去了。”

听了这话、甄玲珑觉原本有些紧张心底,忽而泛起一股微小的怒意、难道就只因着她被皇上亲口下令送回去吗?

今日之事本就与她无关,皇上这样做于情于理也是应该、既是这样,那自己心底又在别扭什么?又是因着什么而心生怒意?

“甄宝林,皇上等着呢?”

接连两声的催足让甄玲珑立时回了神,当即在不敢磨蹭直接入了殿门,不管如何,想将眼前之事应对过了才好。

进了门便见所有人都侯在一旁,皇上一脸严肃的坐在上首,甄玲珑根本来不及细看、便垂了头行礼问安道:

“嫔妾见过皇上,给皇后娘娘问安。”

“甄宝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怂恿丽嫔上浮香桥,你是按的什么心思?”

皇帝此时的语气还算沉静,却让一旁的秦美人不由的打了个颤儿,皇上这话一出岂不是在告诉甄玲珑,自己在他面前告了她一状,如此下去甄玲珑稍加误会、她们两人可就全都栽了进去,但愿、她不要太笨才好。想着秦月人抓着袖子一双红唇珉了又珉的,一口气闷在胸口随时做好了推脱的准备。

听了皇帝的问话、甄玲珑最初的惊吓程度不亚于秦月人,好在她能沉住气没有立时慌乱的喊冤,而是沉淀了心情后缓缓抬头,眼里惊讶之色尽显。

“皇上何故这样来问,嫔妾就算是在不懂事理、却也知道那陡峭如浮香桥的建筑,对于丽嫔来说是何等凶险,嫔妾又怎么会怂恿着她去登那浮香桥呢?这里边儿定有误会、嫔妾若真是那样做了,岂不是无知的很呐!”

甄玲珑知道不管皇上知道了什么、现下她刚进来还不了解过程、只得说这些话来探探虚实,丽嫔也好、还是秦月人说的也罢,总要在心底有了计较、才好在皇上面前为自己开脱才是。

皇帝瞧着她那晶亮的眸子、不自觉的便皱了眉,总是这样、这后宫中只要进了新人不遇到事情还好,一到了这个地步就总是哭哭啼啼的、初看还有几分梨花带雨地的娇弱,可看的时间长了、就转变成了厌烦,真是让人烦躁之极。

皇后瞧这样子知道皇帝是诈不出什么了,赶紧出声缓解道:

“皇上莫怒,容臣妾来问一问、”

皇后说罢,也不管皇帝同意与否、直接望向跪在地上的甄玲珑沉声问道:

“既然不是你,那你倒是说说,好端端的丽嫔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去那浮香桥?同有身孕的刘美人怎的就在桥下安静的坐着?若不是你们挑唆丽嫔,何故会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皇后的话还算威严,多少要让皇帝瞧清楚她作为后宫之主,这心自然是跟着皇帝是一条心的,皇帝即是要审,他没有那许多的耐心、那皇后就必须要有,而且也要审的清楚,问的明白。

“回娘娘,当时除了嫔妾与秦美人在场外、刘美人也的确在场,当时丽嫔娘娘自己执意要上登上浮香桥、亲眼看看皇后娘娘当年看到的美景,嫔妾与刘美人同秦美人都曾出声劝阻,不但没有让丽嫔放弃那个念头,反而到说起了我们的不是,若是在执意劝说下去,怕是丽嫔心绪起伏较大、在伤了胎气,至此、我们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陪同她一起上去、以护她周全。”

甄玲珑这话说的好啊!完全将自己几人说的无辜,最后这责任甚至还全部推到了黄莺儿身上,若是没有她执意上去看风景、也不会有了现在的局面,而造成现在的结果。

说白了,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于她们而言,全无任何关系,这话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与她们是完全没了半丝关联。

皇后闻言抬头望向上首越发隐忍怒意的圣颜、不自觉的便摇摇头示意甄玲珑,此前秦月人可不是这样说的,两相对比之下秦月人说话紧张之余、所带出的语无伦次到更像是、说的大实话,而皇帝显然更相信于秦月人的。

甄玲珑抬头观察皇帝的面容时、瞬间便将皇后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心下立时知道大事不妙了,强自忍住望向秦月人的冲动,低头规规矩矩的跪好再不敢乱瞟,皇后正在思虑着该如何问话、将事情尽量化小、忽听上首的皇帝开了口。

“如此说来着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既是你们陪着上了浮香桥那为什么、你们将她弃之桥上不顾、自己先行离去?往日到不察,原是你们竟然有着如此歹毒的心思。”

歹毒的心思?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甄玲珑不明白自己这样做如何就成了歹毒?自己是强迫她上那浮香桥上看景?还是说她滚落那浮香桥是自己蓄意谋划?皇帝这句话未免说的太重了,甄玲珑觉得此是时不是该是忍气吞声的时候、若是忍了那她们岂不是默认了丽嫔坠桥一事与她们有关?

甄玲珑想的明白、当即抬头直视皇帝的眼睛。虽是胆怯却又硬撑着一口气将自己想要说的、一字不差的说的清清楚楚。

“回皇上、若是陪着丽嫔上桥便是歹毒,那丽嫔亲自将我们指使走又当是什么?”

声音微微有些高、期间更是掺杂了一些怒意,让众人听的立时有些提心吊胆,皆都小心翼翼的望向皇帝依旧怒意满满的脸色,当即都摒了呼吸。

而甄玲珑自然瞧出了这其中不寻常的气场、立时软化了声音改成走委屈路线:

“皇上、嫔妾一时情急所说、还望皇上不要怪罪,嫔妾也是担心丽嫔的身子,所以才同秦美人在商劝无果后、为了安全起见陪同他一起登的那浮香桥,随后、便见那桥上有个送衣服的宫女,据说是丽嫔的衣服脏了特意叫来的人,而且、丽嫔似乎有些认识那奴才,许是有话说要好便将嫔妾两人支开去,顾着她的身子我们两人实在是不敢惹她动怒、实在没了法子才下了桥去寻皇后娘娘、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由她出面来说服丽嫔、让她早些下来。谁想、我们还未到便听她那里出了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甄玲珑这次说的还算靠谱,虽说有些出入、却好歹是跟秦月人所说的有些相似、好歹说到了最后的奴才身上,皇帝听了就算是不信可也要顾着秦月人的话,两相对比之下也不算是串供。如此、皇后与秦月人都算是松了口气儿。

“丽嫔怎会同一个奴才说话,你们都和起火来糊弄朕。”

“啪……”

的一声、贵妃椅上发出好大一声响、皇帝一掌拍在了那扶手上,好在、进了这毓秀宫的贵妃椅都是由檀木而造,这质地与份量都是极好的,如若不然在皇帝盛怒之下直接来这么一掌、只怕是会直接将这椅子拍成两半儿。

众人一瞧皇帝发了火,包括皇后在内全都跪下行礼、齐声喊道: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为重。”

皇帝最恨的就是这帮明着将自己当成傻子欺瞒的人、欺瞒过后又全都当做是无辜的跪在眼前哭诉、自己是多么的善良,皇帝一双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心下却在问自己、眼前这些人有几个是真正善良的,皇后?还是杨淑妃?

更甚至是那巧舌如簧的甄宝林?一个个的都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做了坏事便一味的将自己当成了哭诉的对象、以为说一说、哭上一哭便能让自己放过她们、天真、简直是天真的可笑、

他是一国之君、天下最为最贵的皇上,岂是她们这些女子能轻易所能左右的,有些事情他由着她们、便可依着她们的话去做,可有些事情若是做的过了、那就不是哭诉一下所能轻易解决的,后宫的事情、随她们怎么闹只要不出伤害皇家子嗣的事情,便可以由着她们、随便斗个你死我活的、皇帝都没意见,权当是后宫为他表演的一场大戏,看看则以、

但是、今日显然已经触碰到了皇帝的容忍底线。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交代。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最近的后宫似乎不大太平,是否是你治理不周而起、还是说、你现在全无精力在管理好后宫?”

皇帝这话问的重了、现下不过是在说丽嫔坠桥一事、怎的就将这管理后宫的事情牵扯进来,更是给了皇后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责,这、若是说的重了皇帝完全可以因着这件事情、撤了皇后掌管六宫之权,但是、好在有骆家在后撑腰,皇帝就算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量去做,除非他会为了区区一个丽嫔而得罪了骆家,显然、现在皇帝还未有那个实力。

而这个、皇后一直都知道,所以做起事来虽说小心翼翼的躲在幕后,可布起局来丝毫不会有所顾忌,办事干净利落的很呐!

所以、现下皇帝虽动了怒、皇后除却恭恭敬敬的下跪劝说外并没有多大担心,这件事情似已经尽在掌握。

“回皇上、今日之事的确是臣妾的失职,但请皇上不要动怒、龙体为重。”

皇后就是这个样子、每每在皇帝爆发雷霆之怒时,她却相反的安静从容的很、少不得瞧得皇上心下又是一阵发堵。

“回皇上,现下丽嫔的身体是主要的,只要丽嫔母子一切平安,那才算是最大的幸事。”

唐广之闻言心下一惊、打眼偷偷的瞧着这个万人尊仰的皇后娘娘,她老人家向来记性好的很啊!又精明干练的她如何会记不起进门的时候、于太医说的那些个话,孩子没有保住、而且将来这孩子啊、也在难有了,这于皇上而言可谓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也不知这皇后娘娘怎么想的,好端端的非要提这个做什么?

果然、皇帝听闻脸色除却因着生气而涨红的色彩,愣是憋着口气尽量将自己原本欲扭曲的神色维持住,才不好在这众人面前失了圣颜。

皇后、既然你不想让这件事情平息、那就好好的算一算好了,横竖皇帝的损失已经到了最高,她要陪着皇帝自然不会拒绝。

“看什么?皇后真是好记性,难道没有听到于太医的话吗?”

皇帝虽怒,却依然有他自己的逻辑,瞄了一眼皇后随即又命令于世彤道:

“于世彤,皇后忘性很高,你来在说一遍,说一说、丽嫔现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于溯跪在于世彤身后,虽未过多的行走后宫的经历,却在第一次这样重要的场合里、便碰到了如此严肃的场景,要说害怕是假、好奇才是真呐!

一双眼睛当即盯着自家老爹的背影,猜测着他老人家会如何来说。

“是、孩子未能保住,现下、丽嫔娘娘虽无生命危险,可若要养好那就需要长久的时日,而且、就算是将养好了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了,只怕在想要子嗣,就有些难了。”

于世彤一字一顿的说得清楚明白,不拖沓、不磨叽的说清楚了整个诊断过程,这个不被外界多加干扰的本事,正是于溯现下要学的,将来才好行走于后宫中不担事端。

经于世彤这样一说众人都清楚明白了,原是成了这个样子,犹属甄玲珑反应最快,首先望向跪在上首的皇后娘娘,亏她还是一副安然的模样,明知丽嫔成了这个样子、却还故意在皇帝面前提及,是怕她们逃过一劫吗?

如今这个样子、皇后的目的究竟是想要害丽嫔、还是自己与秦月人两人?

更有甚者是、想要一锅端?

“皇后可听得仔细、清楚了?”

皇帝好似虽时处在爆发的边缘,却又调理清晰的并没有跟着皇后的套路走,瞧着此情此景皇后便明白、皇帝此时的怒意、或许不是针对究竟是谁害了丽嫔的孩子,而是对于后宫里、产生的这不和谐的因素而大发雷霆,许是丽嫔要上桥的时候无人阻拦、亦或许是丽嫔坠桥后众人淡漠的态度,可无论是哪个、皇帝不是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吗?又何至于在今日才发这样大的怒火。

相较于皇帝的怒火、万人敬仰的皇后娘娘就显得平静许多、只瞧她依旧淡然的跪在那、一动未动的出声回道:

“原是这样、进门的时候臣妾满腔心思全都放在了丽嫔身上,并未留意于医正说了什么?还望皇上恕罪。”(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这样的回答合情合理,即使暴怒于皇帝、也只得冷哼一声没了下文。

“即便是甄玲珑与秦美人不在场,可依旧不容逃脱责任,不得不罚、”

皇帝说到此处故意停顿几秒,瞧着众人垂头不语的样子,说不出的乖顺。

“每人各降一级,扣发一年份例,闭门思过三月好好给我静修己过。”

对于这些年轻妃嫔,大多数时候皇帝还是心慈手软的多,犯了小错觉得没有必要惩戒,可若是犯了什么大一些的、看到那娇滴滴的容颜、又觉得舍不得惩罚,这才到了如今这无法无天的境地儿。说白了、还不是被美色所惑吗?

“皇上、嫔妾冤枉啊!”

“皇上、嫔妾也是冤枉的。”

甄玲珑率先反应过来开口喊冤,秦月人随后跟上,如今她们能到这个份位她们容易吗?甄玲珑还好说、毕竟之前是个奴才,后而得了这个宝林的份位,怎么着也算是晋升而来的。

反观秦月人,除却刚刚进宫时就被封为美人的份位后、余下的便在无动作,她并不受宠所以这位分实属丢不得,更何况眼瞧着就要迎来新一批的秀女,在这后宫中向来是只听新人笑、哪听旧人哭的,所以秦月人的美人的位分必须要保,决不能丟。

皇上瞧着此时反应较快的两人,心底越发的怒意上涌,伸手指着地上两人就是一通指责。

“你们冤枉?你们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是冤枉的,那此时躺在内室的丽嫔又何其无辜,如此的惩戒对你们来说算是恩赐了。”

至少、与丽嫔相比两人是幸运的,没有在因着身孕走到这一步,现在没有、对于将来也是一种影射,她们都会吸取这个教训变得更加聪明,就像皇帝所说的,对她们的确是一种恩赐,难得的恩赐。

可是甄玲珑没有这样觉悟,此时她所求的便是保住这位份,才是首要的,谁还管将来如何?

恰巧、秦月人也是做如此想法、两人可谓是不谋而合。

“皇上、今日丽嫔坠桥一事跟我们的确没有任何关系,当时丽嫔跟前的奴才在场、尚服局的奴才也在,即便是她们不敢说出事实,那桥下有还有众多的奴才、而刘美人更是安坐于桥下,这许多人足以证明,嫔妾与秦美人的清白。”

秦美人听闻望着皇帝依旧不变的脸色、当即作为补充的张口:

“回皇上,甄宝林说的句句属实,况且、当时出事的时候据说太子殿下也在场。”

此话一出立时招来皇帝的怒目而视、甄玲珑心下欢畅、太子是皇帝的一片逆鳞啊!到现在这许多时间了,都未瞧见传言当时在场的太子现身、还不是皇后刻意的维护,还有皇帝的刻意忽略,故而才在这个时候未见太子人影,所以说太子这事儿不能提,谁提谁遭殃。

甄玲珑暗暗的骂秦月人傻,却也因着她的这份傻气,会将两人带出这不利的境地,甄玲珑到乐于坐享其成,由着秦月人去做那得罪人的事儿就好了。

甄玲珑一直自语聪明、在任何事件上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她便绝不放过,而那些对自己没用的、甚至是需要来倚仗她的,统统都不值得深交,她看透了这宫里的事情、自然也就找到了最适合的生存法则,所以、她便刻意避过太子不提,为的、就是让皇帝少些对她的不满、要在这宫里得势、最不能失去的便是皇帝的宠爱了。

很明显、皇帝的不满全都是来自秦月人的一句话,在观秦月人似乎在话出口的时候便已经后悔了、眉眼低垂的趴跪在地,好似犯了多大的错处,等着皇帝惩罚。

只是、在这之前已经见了太子,事情的始末也说的清清楚楚无需在问了,皇帝知道、可她们不知道啊!所以在皇帝张口的时候、原本以为是要唤太子来作证,没成想却是别的、

“皇后与淑妃起身。”

听了这个,就在两人原本以为传召太子无果时、又突闻他的一句话:

“太子早就过来秉过此事儿、你们身为嫔妃竟然听信传言,是非不分的跟着以讹传讹,后宫就是有了你们这些不分青红皂白主子、才会带出那些个同样糊涂的奴才,来人啊!还不赶紧给我带下去。”

听着犹如天雷滚过耳际的怒斥,别说是甄玲珑与秦月人傻了眼,就连杨淑妃都跟着打了个颤儿,进宫这些年哪里瞧见过皇帝对着这些娇滴滴的小嫔妃们、发过这样大的怒火,若不是真心宠爱丽嫔、那便是出自对太子的维护,总之、依着皇帝对美人的娇宠,今日算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了。

终是皇后瞧着淡定许多、不愧是骆家走出来的人,这教养就是比别家要强上许多、加之与皇帝也朝夕相处了二十年,怎么也算是老夫老妻的、当属她最为了解皇帝的性子。所以就见皇后娘娘得了令起身后、仪态从容的落座,还不忘伸手整理整理红色织锦袖口的褶皱后、这才见她望向上首,淡然的开口道:

“皇上息怒、说起来今日之事她们有错、终究也不能全怪她们两人,现下宫里有身孕的除了丽嫔还有刘美人,既然连刘美人都知道、这样重的身子不能登那浮香桥,也曾出声劝阻过,可结果、虽不是丽嫔执意而为,却也不是秦美人两个将其强行带上去的、”

若不是丽嫔想看那桥上的风景、那就是她也同样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具体是什么?不见得旁人不明白一二、只是需要印证罢了。

“皇后是什么意思?”

“臣妾的意思是、甄宝林与秦美人虽说有过,却也不是主要责任,丽嫔坠桥一事说起来还是她身边儿的伺候宫女出了问题,当时她们两人走后、桥上就剩下了丽嫔同伺候她的奴才,若说出事、跟她,定也脱不了关系。”

皇后说话的同时、皇帝原本满身的怒意莫名的消散了不少、原本一双带厉的眸子也变得沉静下来、皇后知道、他这是最初的怒意已经过去、到了可以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皇帝听闻果真巡视一圈、唐广之一瞧这样子、猜测着他可能是在寻当时出事时的奴才,当即上前小声问道:

“皇上在找什么?”

“伺候丽嫔的宫女呢!怎的没有见到。”

“回皇上、奴才已经将人看押起来,就等着您来传唤了。”

做事如此周到、怪不得能做到这御前内侍总管、原是有着这样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呐!

皇帝侧头瞧了他一眼、眼神里蕴含的却不是赞许、更多的是冷笑般的嘲讽,唐广之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只得讪讪的默默命人去将人提了来,乖顺的侯在一侧,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冬青被人带上来时候发鬓有些散乱、原本出门时插在头上的一根小银簪早已不知去向,进了门在内侍的推搡下踉跄几步后立时跪在了地上、竟是连圣颜都未敢瞧上一眼。

皇帝瞧着那战战兢兢跪在下手的奴才、眉宇间不自觉的便又皱了起来,就眼前这个上不了台面小丫头,敢出手去害人?

“你就是顶替含瑶的那个奴才、抬起头来。”

皇帝这个要求有些怪、不过一个奴才有什么可看的。虽说有些奇怪可跪在地上的冬青,却不敢违抗皇上的意思,当下颤悠悠的抬了头、一双眼睛似瞟未瞟的瞧了皇帝一眼,便赶紧转向了别处、盯着明黄色袍摆上绣的万里江,只听心下砰砰砰跳的厉害。

众人皆不知皇帝此行是什么意思、均都好奇的望着上首,等着他接下里的话、不想却听到了一句这个、

“与寻常奴才无异、泛泛之辈。”

众人皆是一愣、这是、在评价这奴才的胆量还是在评价这奴才的长相?何时在问罪的时候还要注重这长相的问题了,难到说几日未见,这皇帝也成了以貌取人的不成?就连一个奴才的颜色都不放过、这是、何等的禽兽啊!

在场几人心下虽都不是滋味、却也不好在此时说些有挣风吃醋之嫌的话、就为了一个奴才、简直就成了无理取闹,皇后见皇帝只针对这奴才的长相给出了结论,并没有要审问的意思,当即便开口道:

“在这毓秀宫里,你是什么身份?”

“回、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是毓秀宫的大宫女。”

冬青壮着胆子回了这一句后、便连忙垂了头不敢乱瞟,皇帝的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她却有些明白,这、大抵是在将她连同含瑶一起在做比较呢、含瑶的长相她自认无从相比,虽不如她却能安然无恙的在这宫里好生活下去、冬青知道自己很知足,却也只限于在今日之前所有的日子,而今日之后、还不知道自己的命将去何处?

“今日去浮香桥也是你伺候在左右?”

“是奴婢。”

冬青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周身都散发着胆怯的气息、一副完全上不了台面儿的样子、皇后瞧了、只当是这黄莺儿用人的眼光就如同她自己一样、没什么高度可言。

“那就是说是你将丽嫔推下的浮香桥了、”

说道此时瞧着冬青怔愣的动作,随后紧接着道:

“好一个奴才、身为丽嫔跟前儿的大宫女、却不好好伺候主子心生歹念,不但不劝说着丽嫔禁登那浮香桥,反而还怂恿着她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你一个奴才若是没人指使,如何生的出这般恶毒的心思、宫里竟然有你这样的刁奴、简直是败坏宫里风气、皇上,这样的奴才理应当即拉出去杖毙。”

皇后这一个罪名扣下来、完全没给冬青回神儿的机会,便已经将她的罪名做实,而且已经代为皇上做出了处罚她的准备。原本就是一个不重要的奴才罢了、况且此事又有太子牵扯其中,皇后如此着急的定了她的罪责、不就是在替太子开脱吗?

而冬青虽然猜透了她的意思,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讲出太子恰巧也在场的事实,所以在皇帝下令之前,冬青及时的反应过来大呼冤枉、

“奴才真是冤枉的、皇上,当时的确是奴才伺候在左右,可是当时除了奴才还有尚服局的沈锦也在场,那沈锦早些日子曾在娘娘身边当值,后来因着做错了事情、才被娘娘打发出去的,原本就含恨在心,碰巧当时她抱着衣服、说是尚服局来送给娘娘的,趁着桥上只有娘娘与奴才两人,所以便趁着我们疏忽之时一把将娘娘退了下去。这事儿真的不是奴婢所为啊!还望皇上与皇后娘娘明察。”

这、就有意思了,原本进屋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战战兢兢,而后听了皇帝的话、便一鼓作气说了许多辩解的话出来,当真以为在场所有人全都没带脑子吗?她这明显是故意装作胆小甚微,实则早就在心底酝酿好了一众说辞,就等着人来问呢。

皇帝瞧着地上跪着的几人冷哼一声、完全一副看戏的心态,不过是一个丽嫔、竟然牵扯出了这许多众说不一的说辞出来,到底这丽嫔是如何坠桥的,就连太子那个当事人都没瞧清楚、那、八成就是这个奴才所为了。

皇帝懒的在问、当即挥手道:

“拖下去、杖毙。”

说罢便想着起身去内室看望丽嫔,只怕是外边儿闹得如此热闹,袁太医吓的有些不敢出门了。

皇帝既然已经下了令那、就是将这次的坠桥事件按在了她身上,不管是不是她所为,只要皇帝说是她那便就是她、旁人无从反驳,更何况、是她这一个无名无势的小奴才。

可就是这么个小奴才,在得知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爆发了惊人的力量,就在皇帝本欲起身的时候,忽而大声喊着:

“皇上、奴才是冤枉的,一定是沈锦怀恨在心、所以便借着这机会来报复娘娘啊!皇上一定要明察呀!”

审了这许多时间后无果,既然皇帝不想在审下去了、皇后也什么异议,毕竟跟她没什么直接利益关系,坐享其成就好。

可是、甄玲珑不知该怎么办了,皇帝对于她们的惩罚不知还做不做数?若是自此按下不提自是最好,可若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瞧着皇帝依旧无动于衷的坐在上首、冬青一下子慌了。

“皇上,奴才当真是冤枉啊!奴才在娘娘身边儿伺候这许久,从未生过要害娘娘的想法啊!皇上、真的不是奴才所为、就是那个沈锦做的啊!皇上、”

冬青哭了、却也不敢太过于扎眼,只得在眼眶内含了满满的泪珠,丝毫不敢眨眼的追寻着皇帝的身影,此时皇帝已经起身朝内室而去,听到这烦人的声音,脚步微滞就听皇后之音传来、

“好一个奴才,来人啊!还不赶紧拉出去立即杖毙。”

皇后的威严无需多说,当即便有人进来将人拉了出去,冬青在满脸错愕声中、被人僵硬的被拽出门口的时候,忽而爆发出好大一声凄吼、

“皇上、奴才冤枉啊!娘娘、娘娘救救奴才啊…………”

这绝望深处爆发出来的喊叫、立时惊醒了屋内众人,只是、身为各宫主子早已是司空见惯,哪个做错了事儿的奴才、在临死的时候不会高喊几声冤枉,或许冤枉的确是有的,可更多的是身为主子的无奈之做,为了保全自己将所有过错推在她们身上,也算是对她们物尽其用了,这才发挥了最大的价值。

若说这宫里最为狠毒的、除却身为主子的她们还能有谁?只有高明浅显之分,同是一邱之貉,谁也别说谁干净、谁也别嫌谁肮脏,只要达到了目的,站到了权利顶峰谁还敢说你的不是、谁还敢记得当年的错处。

所以、权利与名利才是这里一直争夺的核心,皇后与杨淑妃一直都明白,而甄玲珑几人也明白、可毕竟年轻,进宫时日尚短、还未曾参透那帝王的宠爱,不过似昙花一现即便在美好、在娇宠于你,过后了、便如同凋谢的残花枯叶。就像病弱娇人姚美人,还有深受宠爱的安嫔,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丽嫔是自这里学到的最好的、比如、只有有了子嗣、才能在这宫里长久无虞的走下去,只是、虽学到了这其中的精髓奈何她运气不好,不仅孩子没了,就连日后、都在不能有了,这样的人在后宫里为数不少,聪明点的依旧是后半生无虞,若是…………那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皇帝进了内室瞧见袁太医在妆镜前、写写画画的不时摇摇头,似是在开方子,屋内一干宫婢终见得皇帝进门,齐刷刷的下跪行礼问安,皇帝大手一挥便将她们即将说出来的话闷在嘴里,低声开口道:

“不得扰了娘娘、”

众人皆都噤声不语,在这安静声中皇帝走近那未曾放下的床幔、一眼便瞧见了面色憔悴的丽嫔,此时她面容泛白如纸、往日里时时刻刻红艳欲滴的唇色,如今同她的脸色一样的惨白,这哪里还是往日那明眉皓齿、巧笑嫣然,如一道火焰般的女子。

或许、进宫于她来说始终是个错误。

皇帝坐于床榻之上、瞧着紧闭双眸的娇人儿,只觉此情此景甚是熟悉,好似就在上次她摔倒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他坐于床边儿、她躺在床上一样的娇弱无力、一样的脸色苍白如雪,抛开朝堂不提对于她、他是欠她的,在这后宫里皇帝大抵只对的起两个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另一个…………

“皇上~”

声音娇弱无力、传入耳中如蚊鸣般模糊不清,滑过心头、却依旧挑起了皇帝那像来怜香惜玉的的心,当即弯了腰一手抚像那苍白的脸色,低声软语道:

“在睡会儿吧!”

皇帝此言一出、立时便传来门外冬青的惨叫声,围绕在耳边儿音儿虽不大,可听在耳里没得让人心烦。

“唐广之、将人拖出去。”

大致皇帝的心思是好的,怕扰了黄莺儿休息,可话音儿刚落袖子便被人攥住了、力道虽不大却有股执着在里边儿。

“请皇上不要动怒、自从含瑶走后、嫔妾身边儿就这么一个自家里带过来的丫头了,进宫后虽有皇上的宠爱,可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嫔妾难免会有思家之心,此时和她说说话、聊聊小时候的事情,感觉好像从未离家一样,现下、嫔妾的孩子没了、含瑶走了,嫔妾也就只有这个丫头了。”

难道您竟然连这个丫头,都不留给我吗?

黄莺儿的话说的委婉、加上现下楚楚可怜样子,如何不能挑起皇帝的心疼之意,当即拉住那拽着自己袖子的手轻声道:

“朕都知道、既然你替她求情,那就便宜了这奴才了,只是、她害的你失了我们的孩子,这个罪责不能免。”

‘咳咳咳’

黄莺儿怒急攻心,张口欲说之时忽而吸入一口凉气,气息不稳的一通剧烈咳嗽,她都说了这许多的话了,怎的皇帝还是不明白、亦、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黄莺儿要的是保下冬青的命,而皇帝虽说是为了她着想,说的句句都是关爱她的话,可外边儿被打的、是冬青,若是在与他纠缠一二,只怕是冬青的小命也就没了。

“皇上、怎么会是她害的我,明明是、明明是尚服局的奴才呀!”

黄莺儿睁着一双大而无辜的眼睛,说到一半的时候、明显感觉抓着自己的手微紧,似是无形的警告,皇帝莫非是在暗示什么?还是说怕她将太子牵连进来?

听闻她的话、皇帝立时惊讶都张了嘴、

“竟然是尚服局的奴才、你且好生休息,朕倒要看看这尚服局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帝当真是雷厉风行,说完便起身又反回了外殿,瞧着依旧跪着的三人,落做坐后率先吩咐唐广之、

“将人放了,去尚服局传沈陌娴与沈锦前来。”

唐广之幽幽的抬头瞧了一眼,随后便赶紧的出门去办了。

来尚服局传话的是小夏、唐广之手下的一个小內侍,还未进门远远的便瞧见一身穿桃色宫衣的奴才立于门口,身形修长连带着衬得那宫衣都觉得出挑许多,待走的进了、就瞧那双圆圆的如同杏子的双眼微眯、便笑成了两道月牙儿,脆生生的出声问道:

“公公可是前来传唤沈姑姑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她怎的知道?

小夏极力忍下心中好奇、出声回道:

“皇上口谕传沈掌侍与沈锦去毓秀宫问话。”

“公公稍等,奴才这就去请姑姑前来。”

待沈二锦跟在沈陌娴身后出了尚服局、跟着小夏前往毓秀宫的路上,沈陌娴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公公,不知皇上此时传召我等,是因着什么事儿?”

“奴才在殿外听值,对里边儿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好官腔的话,沈陌娴听闻瞟了眼侧旁的沈二锦,就见她立时笑意连连的、自袖子里掏出一个青色缎面的小荷包、顺手就塞到了他的手里、

“公公自那边儿过来、定是知道一些,就与我们说说免得到时候出了,错惹了主子们不高兴。”

瞧着沈二锦笑嫣如花的面庞,小夏竟忘了掂一掂手里荷包的份量,直接张口道:

“今儿上午的时候丽嫔娘娘坠了楼,好多娘娘门都来了,后来说是丽嫔娘娘身边儿的奴才下的手,这不在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打了三十棍了,那意思是要杖毙,不过、应是不会了,好似最终这件事情跟着你们尚服局有关。”

有关?

岂止是有关、分明就是针对尚服局来的,沈二锦自知有错回了尚服局、第一件事情便是老老实实的给沈陌娴一阵交代,最后虽得了她的一同教训,却也得到了她的指点,所以才早早的在门口来侯着小夏,只是、就算是她们有对策、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也只有低头认错的份儿,可是、这个错可是能要了人的命啊!

在沈陌娴都没多大把握能保沈二锦全身而退的时候,沈二锦暗自庆幸着、幸好她提前便投靠到了六皇子靡下,有了六皇子撑腰,好歹还有一丝生路。

两人各怀心思的进了毓秀宫,这个沈二锦在熟悉不过的地方,难免会有些感慨自从出了这里,就接二连三的因着各种罪责频繁初入这里,她跟着这毓秀宫到底有着什么缘分、还是说跟着黄莺儿有这着解不开的虐缘,竟是次次都想要了她的命。

沈二锦没想到进了门首先瞧见的会是冬青,只见她被两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像东厢房而去,而旁边儿是刚刚收了板子的內侍们,想来这是刚刚停了手、果真如小夏所言,皇帝赦免了她的罪,既然她没事了沈二锦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出大事了

“诶呦、沈掌侍可算是来了,皇上刚刚还在问呐!”

唐广之侯在殿门口、瞧见沈陌娴三人便赶紧上前来说话,沈陌娴一瞧立时端正了态度严谨的回道:

“我们接到传唤就赶紧过来了,您是知道的这尚服局与毓秀宫有段距离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在这等着你们呢!”

这唐广之做人还算随和、虽有了过人的权势、可当面对旁人的时候,这说话的态度大多都是平易近人的很、就如现下。

“给公公添麻烦了、”

“这到没给我添什么麻烦,去传你们的时候啊、确实着急,可谁知道在你们来之前、六皇子与九皇子先行进去了,现下咱们皇上还没传你们进去的意思,暂且现在这里等一等吧!”

听闻沈二锦到是松了口气,看来今日楚铭没有诓她,但他会主动来这里到让沈二锦有些意外,不管如何只要能兑现了他今日的话,沈二锦也不算是跟错了人。

唐关广之与沈陌娴说完话、眼神便瞧像了身后的沈二锦身上、早就听那冬青喊了半晌沈锦的坏话,现下终得一见到立时叫他想起一人个人来、唐广之越看越觉有些像、可细看之下又觉得不像,她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些神似、可又觉得神似根本不足形容她们两人之间的相像,唐广之被自己这别扭的心思给惊到了、却又不及面前沈二锦带来的十分之一的惊讶、

“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可又觉得不大像,可又感觉很像啊!”

唐广之望着沈二锦似乎已陷入了疯魔阶段,完全忘了眼前站着的沈陌娴,忽略了沈陌娴那一脸的惊诧,转身莫名的瞧着沈二锦,心下也糊涂起来。

被这两人如此仔细打量的沈二锦,到是一直淡定如斯、抬眸对着两人绽放一记微笑、轻声道:

“奴才沈锦、见过唐公公。”

殿内、甄玲珑与秦美人终是起了身,两人带着微微泛红的眼眶,在搬过来的绣墩上坐下、不知谁忍不住的抽泣一声、在这静谧的殿内立时成了众人的焦点,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去,立时让两人忘了委屈,乖顺的坐在一旁再无任何声响。

“父皇、此事跟着尚服局又有什么关系?怎的好端端的又将她们扯了进来,依着儿臣来看此事就是那奴才所为,仗着无人知晓便将事情推到他人身上,如此心机深沉的奴才早该乱棍打死才是,若是在留在丽嫔娘娘身边儿,岂不是给她在身边儿埋了个祸害。”

九皇子此时眉眼高挑、有些怒意难平,特有伸张正义之嫌,皇帝听了倒也有了八分赞同,依着他来看八成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丽嫔不忍心,要保住这个从家来带来的、现下唯一一个奴才,所以、念在她现下身子不适的份上、就顺了她的意思吧!只是、眼下既然每个人都没有错,那终究要有一人出来承担这份责任吧!惊动了皇宫这些人、总是要找个奴才处置了,才好将太子的嫌疑给洗清楚、虽说太子根本没有害人的动机,可当时许多人瞧着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现下皇帝也不想再去管了,就连皇后都不介意、影响太子的名声,那他又怕什么?

“休得胡言、这奴才自小与丽嫔一起长大,如何会加害于她。”

皇帝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眼,每每说话都不分场合的胡说一通,要不是有杨淑妃在前担着,只怕他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人算计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儿臣没有胡说,这事在扯上尚服局那就真的成了笑话,今天将尚服局的人拉进来,以后六司岂不是人心惶惶,只要是见了有身孕的嫔妃都要绕道而行,就怕这样莫名的祸事落到自己身上、丢了性命。”

楚蕴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在甄玲珑与秦月人身上扫过,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只是。这话立时便惹怒了原本就有些暴躁的皇帝,当即就见他伸手、抄起腰间的龙纹佩朝着楚蕴砸了过去,

可是…………

那玉佩一出手皇帝就后悔了、倒不是心疼自家老九,而是新心疼自己那块玉佩,这、可是这月第三块了,在这样砸下去,只怕是连内务府都要来他面前哭穷了。

皇帝这心思谁人能猜的到,就在楚蕴捂脸躲避时、身旁的楚铭适时的伸手在即将擦过楚蕴脸颊的时候,稳稳的接了去,皇帝一瞧、心下立时安慰不少,楚家自从先帝以来便代代都是败家子,现在终于在自己这出了个会勤俭持家的、实属不易。

楚铭双手捧着玉佩,上前几步到了皇帝跟前儿,恭敬的递了上去。

“父皇息怒、九弟本是无心之语。”

此时殿内就属楚铭还算是心平气和一些、皇帝听了他得话、似乎自楚蕴身上受的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故而在拿过玉佩的时候用力有些过猛、一手扑了空只拽住了那朱红色的八宝璎珞,因着用力过猛那玉佩忽用力向前弹去,打在了他手背上,竟然还发出了一身闷响,看来这一记打的真是够结实。

楚铭离得最近立时就瞅见了他手背上那道红印子,估摸着应是有几分疼痛的、再者、他瞧见了皇帝那微不可查的抽动的面容,见此、稍稍向后退了两步,因着之后他要讲的话、皇帝拽着那璎珞根本就不用扔玉佩,便能甩到他的脸上,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拉开距离些的好。

楚铭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引起皇帝的注意、因着他的走进,便又将事情抛在了他身上。

“老六、说说你的看法。”

楚铭、等的就是这句话。

“儿臣当时并不在场,所以无权来说话、”

皇帝听闻心下立时舒坦几许、瞧瞧、瞧瞧他的这些儿子、终究是有一位分的清轻重的,知道不在当场就不要随便说话、皇帝这里只舒坦了几秒,随后便听楚铭又道:

“不过、刚刚听到说的尚服局的奴才,当时恰巧儿臣在训斥于她,若说是她将丽嫔娘娘推下的浮香桥,似乎有些说不通了。”

听了这话皇帝一口气闷在胸口无处发散,做为皇帝、他容易吗?

审了这半天儿一个个的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最后实在是没了耐心、想要推到宫女身上了事儿,却不想丽嫔不许,既然这里行不通那推到尚服局里总算是行了吧!谁想到竟然又无故冒出个有事实依据的六皇子,皇帝觉得丽嫔也就罢了、毕竟现下受罪的是她、可自家这两个儿子又是怎么回事?专职来拆台的吗?

楚蕴听闻终是有人给尚服局做了证,当即赶紧出声附和道:

“父皇,您看六哥都说了、今日尚服局的人被他训斥,哪里有机会去浮香桥做乱。”

原本看到楚銘心情稍加缓解的皇帝后,听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话顿时气结,一双眼睛似乎只瞪着楚蕴已经不够用了,还要分出一只来瞪跟前儿的楚銘,皇帝觉的若是在这样下去,他保准要变成史上第一位斜眼皇帝。

倒也不怪皇帝生气、原本翻出尚服局的沈二锦就可以结案了,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最后了却被自己这两个无所事事的儿子给顶了回来,这下好了、事情到底是要怎么结局?

皇帝铁青着一张脸竟然在也说不出话来

“蕴儿,休的胡说,还不一边儿侯着去。”

杨淑妃瞧着帝后都变了脸色,赶紧出声呵斥于他,想她们母子在这宫中过的、向来是胆战心惊的日子,她处处以皇后为先、并且时常叮嘱楚蕴要事事礼让太子,更要以他为尊,这才是无权无势之人该过的日子,可今日这小子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劲儿,非要替那尚服局说话?

想到这眼睛自然的落在楚銘身上,知子莫若母,今日自家小子,大概是又被六皇子忽悠了。

被杨淑妃呵斥、楚蕴虽不高兴却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当即乖乖的站到一旁乖巧了许多。

“依着臣妾来看、大概、是丽嫔一时没站稳跌了下来,太子恰巧经过的时候瞧见了、原本要伸手相助却不想晚了一步,想来这也是命数。”

命数、皇后竟然将命数都说出来了,这是明恍恍的为太子开脱呀!在场之人虽说都听出了个中的意思,却也不敢公然指泽责挑衅于她,她是皇后、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就算她公然为太子开脱那又如何,只要皇帝默许那就是事实的真像,谁敢不服?

瞧见屋内鸦雀无声的没人应和,杨淑妃支吾两声,赶紧开口道:

“皇后说的不无道理。”

这个黑锅既然没人背,那也就只能丽嫔自己扛着了、大抵就是自作自受了。

就在众人都望着皇上、等待着他张口同意时、这忽听内室传来响动,少倾、缎面帘子掀起,出来的是丽嫔的使唤丫头。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主子问安。我家娘娘说在浮香桥上、一时脚滑摔了下去,跟旁人应是没有关系的,还请皇上不要在因着她事情在动怒了。”

这话自黄莺儿嘴里说出来当真不宜,皇后听了却也只是不屑的牵动了嘴角,对这话并未多大反应。倒是皇帝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话开口说道:

“既然丽嫔这么说了,朕也就不再多加追究了,但是、”

本来听到皇帝不追究了、众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甄玲珑于秦月人更是平白的捡了个大便宜,不想、皇帝又出现了转折,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立时将两人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甄宝林与秦美人在丽嫔登浮香桥时不但不劝阻,更是随之一起登上了浮香桥,实有怂恿之嫌,即日起扣一年份例,禁足三月好好的静修己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闻言两人竟都有窃喜,只要能保住位分禁闭算什么?份例又算什么?

皇帝算是轻饶了她们,只是没容得她们高兴一刻便又听皇帝说道:

“丽嫔受人所害导致如此严重后果,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即日起特晋升一品妃位,妃号为良赐号不变,至于晋生大典在丽嫔身体将养好后在行举办,都散了吧…………”

皇帝这一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不知惊了多少人的心,引了多少人的怒意,虽说丽嫔失了孩子确实是一大憾事,可那也是对丽嫔自己来说的,对于其余人来说除却无关己事、那便是痛快淋漓,不过、即便是是畅快想必也未能畅快几许,丽嫔失了孩子却得了皇帝的宠怜得了妃位,如今后宫妃位高悬,四妃中尚有两宫空虚,今日黄莺儿得了良妃、剩余的一位虽说在四妃之中排位最末却也同样是众嫔争抢的对象,更何况、刘美人生产在即、若是一招得了皇子,照着皇帝这态度来看,没准一高兴直接连晋两级,真甄玲珑等人岂不是连这个奢望都没了?

所以说、皇帝这样做无异于是平白的、给了黄莺儿同刘美人招来了一顿祸事,不过成大事者,若是连这些小事都承受不住,只怕这妃位也坐不得长久了。

好不容易寻了个台阶结束了这场闹剧,皇帝自然跑的快,虽说皇后认定是一场闹剧,于她而说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如此、便够了。

沈二锦站在沈陌娴身后、恭敬的侯在门口,虽隔着沈陌娴却依旧挡不住唐广之那好奇的打量,时不时的探头来望上一眼,而后摇头晃脑的、看着似乎有许多纠结之意。

沈陌娴站在两人中间,尽量多的阻觉了视线、可依旧挡不住唐广之越来越加放肆的脸,就当他琢磨完后又一次的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沈陌娴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了:

“公公是有什么难解的事情吗?大可以说出来听听,看可否为您解惑。”

得了沈陌娴这样‘关切’的询问,绕是唐广之纵行宫里几十年、也有些招架不住,顿生一阵尴尬之色,好在早就练就了一身的铜墙铁壁,这点子尴尬于他来说到也不算什么。

轻咳两声清了清嗓音、便见他张了口:

“倒也没什难解的事情,不知这位尚服局的宫女祖籍何处啊!”

祖籍何处?这到真不是什么难解的事情,只是依着唐广之的地位要想来查,只怕是连祖上所干过的行当都能查的清清楚楚,何须现在张口来问、

莫不是、太着急了些吧?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是这个,沈锦、自己来说。”

这个自爆身份的话、沈陌娴不好张口替她来说,她与沈二锦之间的关系、最好是能瞒一分是一分,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沈二锦听了吩咐干脆的张口道:

“回公公的话,奴才来自淮南的翼城,名唤沈锦。”

来自淮南虽没带祖籍,可她也确实没有说不是祖籍啊!沈二锦觉得这也不算欺瞒于他,即便是将来露了馅儿,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现下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

唐广之闻紧蹙着眉,点点头只觉心下空落落的,竟是来自淮南而不是清岭郡,看来在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相似之人,毫无血缘可言、又毫无交集可言,可无论是这周身的气度与那说话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极其相似的,这个可真是个奇迹、

幸好、

皇上没有瞧见、虽说现在没见,可一会儿她要面临的可是直视圣颜啊!这样的机遇于她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无论好坏,唐广之都决定在这时候提点她一二,也算是他们相遇的缘分。

“呆会儿进去了一定不要抬头,安静的跪在沈掌侍身后,皇上问什么如实作答就好,若是、若是皇上不高兴要处决你,实在没了办法之下、一定要抬头求饶,记住、一定要皇上看清你的面容、”

“看谁的面容?”

唐广之背着门全心全意的教导沈二锦应对之策,没成想这皇帝突然踏了出来,受惊的小心脏立时转身瞧着皇帝那不愉的面色,难得挺直了一回腰板、将沈二锦挡在了身后、

“皇上您这是要哪去?”

唐广之顾左言它,为的、就是转移皇帝的注意力,因着皇帝向来不爱听他这些小心思、即便是听了个话尾,却也从不追问。

果然、…………

“看来、差事太轻松了些,回承乾殿。”

皇帝连瞪他两眼都觉得多余,吩咐完人早已经踏了出去,唐广之赶紧小跑两步追了上去,皇上这意思不就是要给她多加一份差事吗?

没问题、这都不是事儿。

“摆驾承乾殿、”

瞧着皇帝带领众人出了毓秀宫、沈二锦长长的叹了口气、立时迎来了沈陌娴的回头瞪视,尤其眼睛里的嫌弃之意表露的淋漓尽致,沈二锦赶紧收敛了面容恭敬的站在一旁,虽是恭敬可心底却早已乐开了花,今日对她来说、逃得可真是便宜。

自从毓秀宫回来后、沈二锦便想着见到六皇子的时候,首先要好生的道谢一番,不管他在殿内有无为自己说话,反正都是帮了自己的,沈二锦此时拿着手里的五色丝线、不由的想起了楚铭的那句话、

他说、‘别拍、是我。’

进宫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从未想过有人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沈二锦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的,忽而听到这么一句不敢动、却也不排斥,反而到觉得若是在日后的每一件事情上,都能有这样坚实的后盾,倒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怎么?不过让你挑个丝线竟然还能走神儿。”

千盈端着刚刚晾晒好的丝线进屋、便瞧见拽着丝线不知神游何方的沈二锦,心下莫名的生起一股怒意,张口就想挤兑两句,只是话说了一半、硬生生的改了过来,听在耳力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沈二锦抬眸、一双杏眼怔怔盯着她瞧了许久,直盯的千盈心下发麻、却按耐住心下的毛躁、摸着脸颊语气颇为轻松、

“怎么了?难道是早上的胭脂没有擦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瞧着她说完便用力在脸上抹了几下,似乎真的想要抹平那尚未晕开的胭脂,可沈二锦最想说的是、谁关心你的胭脂有没有擦开,她关心的是千盈的手究竟有多长、并且能够伸到哪里?

“姐姐的胭脂很好,面容也很漂亮。”

正在擦拭的千盈闻言忽而停止了动作、好似松了口气的微叹一声、

“那你倒是早说啊!害的我瞎担心一通、”

说着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的八仙桌上,与沈二锦一样作坐下来细心的挑选出来、

“今日一早我可还去荣华宫送了皇后娘娘的朝服,若真是妆容如此不体面,可就真将我这张老脸丢出去了,幸好没有。”

千盈说的轻松,好似闲聊般的说一说自己的担忧,就是这样的闲聊却让沈二锦越发的疑惑,她可不记得自己与千盈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坐下来闲聊的地步。

“害姐姐担心了,不知道荣华宫的红色牡丹开了没有,这后宫的牡丹花看来看去,还就属皇后娘娘那里的最为耀眼了,只可惜我从未进去过,只得听旁人来说说了。”

说着便已经将红色细线全部挑出、缕在一起利落的打了个结,这一切做的如行云流水般熟练,随后便听到了回音儿、

“哪里有什么可看的,现在那牡丹早已凋落成泥了,若要说漂亮还是前些日子的好,那时的牡丹花一点都不是虚传,就连御花园的都不及它的十分之一、唉………………”

最后这一声叹息叹的好啊,很值得回味、

“说的好似姐姐瞧过了?”

声音有些不相信的轻佻、她这话刚落立时就得了千盈的回话,好似在印证她说的都是事实一样。

“可不是就亲眼见了,就在前些日子我去的时候、那牡丹开的刚刚好,你若是相看明年在去的时候我带着你去,那就是与御花园的不一样。”

听闻沈二锦拿起蓝线的手微顿、紧接着张口便道:

“牡丹花开在五月前后,花期也就那么几日,而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并没有衣服送过来修补,亦无新衣呈给娘娘,姐姐是受何人传唤去的荣华宫、姑姑可知道?”

好平淡的语气、可听在千盈耳里、惊得手里的丝线都一时拿捏不住的飘落而下,抬眼瞧着沈二锦的侧颜警惕之色尽显。

“你是什么意思?”

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她话里的意思千盈何故听不出来,只是懒得同她绕弯子罢了、

虽被她盯着、可沈二锦依旧安静的捋顺了手里的丝线相当淡定、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姐姐私下里去荣华宫有些不大合适,不过姐姐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个道理不用我说就已经清楚的很了,我倒是瞎操心了。”

她会这样好心来操心自己的事情?千盈不信,而沈二锦就等着她来问、

“不过是过去给几个姐妹送东西、早些时候她们便托我做几方织锦的底帕过去,直到前些日子才将东西凑齐、便恰巧送了过去,这事不用你去说我自己然会告诉姑姑,就是不知道你操的哪门子的心。”

“看来我果真是瞎操心了、不过你既是去荣华宫送东西、怎的还顺道去了兴德宫?难不成就是因着两宫在一条中轴线上顺道便一起去了,若真是这样,姐姐似乎还忘了去趟承乾殿了。”

原本在说道第一句的时候、千盈心下还是放松的、想着她一个刚进尚服局没几日的小丫头,能有什么能耐来管自己去了何处?她能在丽嫔坠桥事件中侥幸活了下来,说明她是撞了好运,若不是那日皇帝审问的时间长了些,失了耐心、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说到底是她自己不知走了什么****运活了下来,现下竟然多管闲事的来盘问自己的去处、简直是要反了不成?

“别以为姑姑宠着你,你便可以无法无天,在这尚服局里就属我、跟的姑姑时日最长,姑姑对你好说明你有利用的价值,你应该在你还有价值之前,好好的去讨好姑姑,而不是在我面前来炫耀,像你这样的奴才我见得多了,而自始至终能走到最后的,至今我到是还未曾见过。”

千盈这话是明着在讽刺她,靠着自身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跑来讨好沈陌娴,而后在她自身价值用尽后、便如那破旧的绸布被弃之如履,千盈讽刺的毫不含糊,而沈二锦回的亦不客气。

“我讨好姑姑说明姑姑喜欢被我讨好,而你虽跟在姑姑身边儿、却也不见得了解她心中所想,胆敢背着姑姑私自去荣华宫示好,荣华宫是什么地方?怎么会瞧得上小小尚服局,而后你就顺道去了兴德宫,只是、你的目的很简单,在不牵连尚服局的情况下、顺手将我这个眼中钉除掉,你的心还不错,至少、知道不要连累尚服局,不过你既然这样做了,最后还不是要将尚服局拉进去的。也幸好你这样做了,如此一来你很快便要失宠了,那么、我的讨好不也就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沈二锦顺势望过来、语气很是云淡风轻,好似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这份淡然的语气勾起了千盈的怀疑、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说了这些来试探自己、若是自己如此轻易的便上了勾,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的一点都不明白?”

这个时候来装傻充愣、也要看看还有没有那机会,显然沈二锦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顺溜的张口接到:

“姐姐放心、你若是没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去伺候姑姑,就如同、你,一样。”

如此自信的一句话、差点气的千盈一口气没喘匀、闷晕过去、她这是哪里来的自信?替自己去伺候姑姑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虽说我来的时日尚短,可依着姑姑对我的态度来看、不亚于你这在宫里几十年的老人儿,姐姐放心,你若是走了我会更加好生伺候姑姑,才不枉费姑姑的一片赏识,与姐姐的刻意成全之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这话是成心来气千盈的,千盈听闻果真心底窝了一股子怒意,但顾着这些年的来养成的涵养,在说话时也没有像市井中的妇人一般、直接横眉怒目挑明的说出来,而是好一阵明讽暗刺。

“就你一个毛都未长齐的黄毛丫头就想在这里将我挤兑走,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份本事儿,不过依着你进宫这些日子来看,辗转反侧各宫之间,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被人赶来赶去的,想来这滋味也定不大好受了。”

如今虽是进了尚服局、难道就会在这里一直呆下去吗?若不是自己仁慈并未出手挤兑于她,不然她此时早就出了这尚服局、至于现下在哪流浪,那就说不准了。

说话间沈二锦已经将丝线绾了结,未曾耽搁手里的动作。

“这丧家之犬用的好啊!不过就是说的有些远了,你去兴德宫送了些消息,然后就有人给你出了个法子,就是在赏景那天设法将我框到浮香桥,而后的事情就转交到了兴德宫人的手上,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样做如何对的起一直将你当成心腹、重点提携的姑姑,即便是你对我不满、大可以将这份不满直接说与姑姑去听,何故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惹了姑姑不高兴。”

沈二锦这话说的直白,将千盈的老第底掀的一丝不漏的、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余地、让原本还有些把握的千盈,立时慌了神,抬头瞧着依旧淡然的整理丝线的人,千盈心底多少还抱了些希望。

“不过是你的凭空猜测而已,你以为你随口在姑姑面前一说她变会相信吗?姑姑是个明事理的人,段不会如你这般随意猜测旁人,如同你自己一样是个用心险恶之人。”

“姐姐何故这样抵死不认,你想想,若是没有证据我会凭白的跟你说这许多?若是没有姑姑的默许,我会现下来打草惊蛇?不过是因着最后我平安无事,尚服局也相对安宁,这才由我说出来,认不认的就看你自己了。我被豆莲姐姐唤去送衣服,其实是你一早就算计好了的,尚服局比较好差遣的、而又听豆莲话的,只怕只有我一个了,所以我便抱了衣服送了出去,原本要去的潋滟阁,却在中途被人改了道直奔浮香桥而去,我还在纳闷那宫女喊的红姐姐是何妨人也,后来才明白、兴德宫的大宫女名唤香红,事情到了这里、我不得不说一声姐姐傻气,你帮着她们将我框到浮香桥,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吗?”

千盈越听心下越堵,越听越觉得自己理亏,若是在由着她说下去、枉她在这宫里呆了这些年了,竟然还不如一个这样不得用的丫头。

“我为什么要管她们做什么?只要她们做的对我有利我便可以去做…………”

此话连千盈说完自己都不由的怔住了,她这是、在间接的承认是自己做的了吧!竟是连否认都尚未否认的就这样承认了、这未免也太随意了些、一点都不像自己往日里的风格。

“姐姐心中所想未尝不是因着自己着想,从你的利益出发做了这些也的确不大过份,只是、即是要做也要看看自己找了什么人?有些人找了也就找了,而有些人一旦沾上了想要脱身那可就难了。即便是将我搭进去了倒是没什么?若是将尚服局也给牵连进去,你如何对的起姑姑的对你的信任,又怎么给尚服局一个交代?”

沈二锦从大义出发循循渐进的由小说大,听得千盈都不由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虽有这种感悟、可为什么沈二锦偏偏自大局出发,这样说出来到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不仅小家子气还特别的不懂事儿,进宫后在尚服局起码做了五年的大宫女,难道还不如一个刚刚进宫的小丫头?

自是不能。

而沈二锦之所以这样说,要的、就是千盈生出这个想法,要的、就是她让她心生怒意从而隐忍不住、人一旦着了急难免就有头脑发热的时候,一旦头脑发热了、这理性也就跟不上了。

“别说的这样大人大义的、好似你有多好、多懂规矩似的,你若懂规矩就不会在进了尚服局后,就以姑姑的贴身丫头自居,我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利益的考虑,若是换做你指不定比我做的还要过份,没准儿一次便将尚服局陷入不复之地,在难翻身。”

“至少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不会去掺和进丽嫔这件事儿里去,只要是跟后宫妃嫔、子嗣搭上关系,不管结果如何,你又能如何全身而退?竟然还妄想着悄没声息的将这件事情隐瞒过去,真当姑姑是不知道吗?”

沈二锦说完手里的丝线也挑捡完毕,心里默数着也沈陌娴派来的人也该到了。

就在千盈依旧嘴硬的不愿承认沈二锦的话、准备张口反驳时、忽见有人进来、

“沈锦门口有人来找你、”

沈二锦挑眉,没想到还未等到沈陌娴的传唤却迎来了这个,在这个时间老找她,但愿不是什么坏事儿才好。

“劳烦姐姐了。”

沈二锦回了话将手里的东西放好后率先出了屋子,踏出房门几步后隐约听到里屋传来声音、

“姑姑叫姐姐过去…………”

余下的虽未听清楚,可沈二锦依旧觉得心情立时明媚起来,暂且将升为良妃的黄莺儿抛到脑后,看到千盈在这件事上终要迎来后果,心底怎么能不痛快,怎么能不高兴。

本来依着她的意思是直接给千盈吃个明亏,让她明知吃了亏被冤枉了去、也说不出个理儿来,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接受处罚,她想的虽好、奈何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年轻了些,千盈毕竟跟随了沈陌娴多年,就算是在这件事情上做的有些过份可终究不是她能动手的,想来也是、明明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贴身丫头、哪里轮得到旁人来动手、即便这个旁人是她的亲侄女,也不容放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沈二锦想明白了沈陌娴的心思心下也就释怀了,虽说自己对千盈的这种蓄意陷害心头有气,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出手做些什么、明明被沈陌娴清楚的告诫过了,若是在这个风口上私自行动,只怕真要引起沈陌娴的不满与嫌弃了。

千盈固然不能放过、可也不能因着她失了沈陌娴的宠爱,怎么看都不划算啊!跟何况来日方长、千盈所做的迟早都能自她身上讨回来、若急于一时难免显得自己没有大度之心,走着瞧好了、

“你终于出来了、还真如外界所传言的啊!你进了这尚服局便得了沈掌侍的另眼相待,在这里可是格外的受宠呢!”

沈二锦瞧着眼前、身穿云霏妆花缎面至织锦的海棠锦衣的肖曼凝,垂眸一抹桃花腮,娇艳的面容怜如早春的淡雅桃花、沈二锦瞧得眯了一双杏眼、好一个柳叶眉、娇羞腮在映着那樱桃唇,好一个小家碧玉的明动美人。

“都是传言罢了、旁人瞎传的姑娘可不能轻信了去。”

沈二锦瞧着眼前盈盈许久未见的肖曼凝、这没几日的功夫瞧她这穿着、就好像…………已经到了主子的份位了,瞧她这一身行头安静的站在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宫的主子,让人见了不由的就想俯身行礼,果真是人靠衣装。

“都下去,我与姑娘说说话。”

“是。”

肖曼凝吩咐完沈二锦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跟着的两名宫婢,看那衣着的颜色显然不是宫里的奴才,不是宫里的?难不成是自东宫带来的?

想到这个可能、沈二锦在望向肖曼凝的时候,眼神明显多了些许赞许、

“看来姑娘的好日子已经来了。”

肖曼凝只是一味的笑着并未做声、不管自己的日子好与不好,眼下却是瞧出了沈二锦的不同寻常,以往见了面不是听她直呼大名就是称作‘你’的,哪里像现这样一见面便直接唤作姑娘,可想而知这眼力还真是不错的。

“自然是好、不过是看着你现在的样子、也不如外界传闻那样受宠于沈掌侍了,不过就算是收受宠也不过是个奴才倒也不大顶事儿的,倒不如找个真真正正的主子来的实在。”

肖曼凝这话说的倒也在理,不过沈二锦自有自己的打算,不管将来如何现下在生这个想法、早已没了指望。

“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

肖曼凝向来是无事不来找她,今日前来定是有事儿要说,与其站在这尚服局门口招摇,到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仔细商谈一番来的痛快。

两人每次见面都有些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样子,如今两人照样是寻了个花丛众多的密林处、比之以往的墙角要强上许多了、不过肖曼凝犹觉失了身份,不停拍打着裙摆与袖子,似乎怕被人这些花草染了色、又怕被勾掉一根丝。

沈二锦权当没瞧见了,反正尚服局她是不能进的,就刚刚她在门口站的那一会儿的时间、只怕现下早已在尚服局传开了,等回去少不得又要对着沈陌娴一通的解释。

“你这次出的主意到是给了不小的帮助,今日太子进宫就是与皇上、皇后来说此事的。”

什么主意?

沈二锦不解的望过来立时便泄露了心底所想、当即便被肖曼凝瞧了出来同样疑惑的道:

“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沈二锦越发的疑惑、见状、肖曼凝伸手自袖子里掏出一封黄皮信封递到她面前、盯着她说道:

“就是这个。”

又是一封信、沈二锦接过当即拆开、本打算着一目十行的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不想纸张一开一目了然、上便儿只用小楷写了一句话、

‘有孕、才是王道。’

这字有些歪忸、但一看就知道是女子惯用的小楷,显然是故意写成了这个样子,又或者写字之人是用左手书写,为的就是让看者无从下手去查。

第二封了、算上上一封这是沈二锦看到的第二封了,到底是谁这样不遗余力的、帮着肖曼凝在东宫站稳脚步、并且、还让她认为这信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你怎么了?”

瞧见她的疑惑、肖曼凝有些不确定的张口问着,为什么看到自己写的信会是这样一副表情?明显有些不对。

“好一个王道、所以说姑娘现在是有了身孕了。”

所以太子不顾良妃之事、在这个时候还敢进宫来说她的事儿,想来眼前之人在东宫、在太子心里,都占了不小的地位。

被问到身孕肖曼凝脸上明显一滞、不过随即便又恢复如初、转而问起了信件的事情。

“瞧你看信的样子有些不对,是有什么疑惑不成?”

沈二锦按暗衬、难道竟是如此明显不成?

既然这信从未断过、看来肖曼凝在东宫里事情那人尽在掌握,既能渗透东宫里的琐事、又能悄无声息的将信件送到她的手上,这背后之人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显然沈二锦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的,在收到第一封信件的时候、原本就觉得蹊跷,那里边儿让肖曼凝所模仿之人像极了一个人,所以才瞒着肖曼凝将这事儿应下来、想着仔细查一查到底是谁做的,可还未容她去查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让她忙着自保,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个,不过当时没有去查也是对得、从今日来看那人不是极有来头、那便是指使她的人来头不小,就自己一个小小宫女如何去查?

简直就是无从下手啊!所以、在这个机会下,沈二锦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说实话、这信,不是我写的。”

一听这个肖曼凝怔愣过后,明显急了、

“不是你写的?那还是谁?这件事情除了给你说过我谁也没提过的,到底是谁给我写的信件?他到底是要帮我,还是要害我?”

肖曼凝惊愕的瞪大一双眸子,紧盯着沈二锦、瞧着她同样一脸迷茫的样子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张口道:

“对了、既然不是你写的,那上次我给你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否认?为什么还要让我将信送回给你?你到底是按得什么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连串的问话下来,早已在沈二锦的预料之中,瞧着她一脸急色沈二锦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这样才好与她沟通不是。

“那次我听说后觉得奇怪、便想着让你将信拿进来我看看,既然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那这写信之人又是从何而知?况且你说这封信是宫里送去的东西夹带而去的,那它八成就是出自宫中了,我是想拿着信封比对一下、看是否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是、还未有丝毫头绪你这又收到了一封,看来这背后之人不是位高权重、便是隐藏极深的、不是靠着你我之力,一时就能找出来的。”

况且、当沈二锦问道她是否有了身孕的时候,明显瞧见她有所怔愣而后转移了话题,由此来看她定有事情瞒着自己,虽说两人有交集,可这件事情的后果、不是作为宫女的自己能承担的起的,所以也只得实话实说好了。

“你竟然不知道?若这个写信的人不是你那会是谁?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说起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可若是细想只怕是危险居多吧!肖曼凝与那人无任何关系之下,竟然主动伸出援手帮助她引起太子的注意,从未获取太子的喜爱,继而到了今日来进宫给她名分的地步,就连肖曼凝都不能做到的事情那人竟然做到了、不仅做到了、偏偏还做的如此之好、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管他意欲何为,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若是太子今日之行获得成功、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看,对你没多大坏处。”

或许那人要的、只是一个类似于肖曼凝这样的人来得到太子的喜爱、从而分散了对太子妃注意,而一旦肖曼凝有了身孕、将来在东宫的日子,那可真是不可限量啊!究竟是谁得了便宜?到还真是个未知数。

“你说的不无道理,至少现在对我来说没有坏处,反而还助可我一臂之力,不管是谁我都该感谢她。”

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通情达理,沈二锦难免有些讶异、肖曼凝瞧着她怔愣、伸手便将信自她手里夺了过来、还不忘嘱咐着:

“之前的那封信我会派人来取,既然不是你写的留在你手上也没多大用处,还是我亲自销毁来的妥当。”

沈二锦毫无异议的附和,点点头道、

“没问题,欢迎随时来取。”

瞧着沈二锦答应的如此痛快,到叫肖曼凝有些惊讶、一手将信件整理,好重新塞回了袖子里抬头便问道:

“你到是豁达、不过原本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因着得罪了丽嫔、”

以往叫顺口了、等称呼叫出声后这才想起、如今的丽嫔因着失了孩子得了皇帝的垂怜,已经晋升了妃位,现在若在唤之前的称号被人听了,可是要受警告的。

好在肖曼凝改的快、

“不不不、现在应该来叫丽良妃了,忽而这样叫听着还真有些别扭,据说你的罪了她差点就死在毓秀宫了,可是今儿瞧着你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并没有受伤的痕迹,看来又是一阵虚传。”

沈二锦暗自摇头、这宫里的事情向来传得快、这个她一直都知道,可像她这样一个奴才的事情,竟然也传得这样快,难免就有些小题大做了。

“倒也不是虚传,只是侥幸逃过一死而已。”

竟是说的如此的云淡风轻、肖曼凝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位同时进宫、却又有些隔阂的沈二锦,如此,难免会有些感叹、

“想当年你与春柳同甄玲珑几人是何等要好的关系,现下两人都已经成了主子,最差的乔羽蓁也是刘美人身边儿的大宫女了,如此算下来、几人当中就属你混的最是差劲,当时出了事儿有她们两人去皇上面前求情,怎么着也是有惊无险才是、可这个,我似乎并没有听说啊!”

沈二锦觉得她如今是飞上枝头了、闲来无事便在自己身上八卦起来,看到自己不如她,想必那心底是及其舒服的。

“我不过是一个奴才,哪里能让娘娘们操心。”

她们贵为主子,自是没有理由来救一个小奴才的道理。

肖曼凝听了这话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一脸笑意的望过来,瞧着便不怀好意。

“说是这样说、可依我看是没人来救你吧?果真是日久见人心呐、想想在尚方司的时候、你是如何护着她们的,在看看今日你出了事情,她们又是如何回报你的,就算我这个旁人瞧了都觉得心寒。”

这风凉话说的、还真是句句直戳人心底,只是心寒与否也只有沈二锦自己知道了。

“姑娘心寒什么?”

瞧着沈二锦问的一脸的真诚、肖曼凝就不信她不懂自己的意思,当即又补了一句。

“自是替你觉得心寒了。”

沈二锦笑意不减的拉长了声音附和着、

“哦~、难怪我不觉的心寒呢?原是姑娘替我受了,奴才在此先行谢过了。”

沈二锦这话一听就是开玩笑的所言、如此又引起了肖曼凝的不满,依着她现在的身份、躲在这草丛里可不是来听她开玩笑的,瞧着她变了脸色,沈二锦也收敛了脸上的笑,立时认真了许多。

“谢姑娘关心、两位娘娘在宫里有她们的难处,若是真因着一个宫女而让她们引祸上身、于我来说那将是还不清的责任。倒不如她们相安无事的、不要卷进来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通过这些事情沈二锦倒要谢谢她们的置之不理,她也因此同样看清了许多人、许多事。

许是沈二锦说的太通情达理了一些、听在肖曼凝耳里、心底的不悦立时化成了丝丝嘲讽,通过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展现出来。沈二锦见状便知道她的意思、当即便出声告辞。

送走肖曼凝沈二锦觉得有些事情开始棘手了,既然有人能悄悄的往东宫送信、并且还一步步的教肖曼凝该如何去做、这已经是一个迷了。更没想到的是这背后之人、竟然对早些年太子的过往清楚的很、这便足以说明那人必定是宫里的、而且、还应该是一位老人儿了。

亲们中秋节快乐、月饼节一定要吃月饼奥奥o(n_n)o(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玉树临风

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人多如牛毛、谁知道是哪一个?这可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回了尚服局沈陌娴率领一干人等、正在门口送着刚刚走掉的内侍公公、那公公穿了内侍局的鸟兽纹理袍子,一瞧便是起来传达皇上旨意的、这尚服局最近一直太过于安定、今日来传旨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了。

可能是沈二锦走的实在有些慢、沈陌娴看着晃悠了半天还在瞧那内侍的方向,她有些着急的出声唤道:

“沈锦、你跟我进来。”

说完便瞧千盈瞧过来的目光有些轻佻、完全一副高傲的情况、好在沈二锦一直认为自己同她相比、不只是样貌还是才华都是顶尖的,就连这涵养都不知比她强出去了多少倍,简直就是完全没有在一条线上,所以就着她这难得来一次的高傲、沈二锦也不会同她一般见识,直接将她、忽略不计。

跟在沈陌娴身后默默的进了屋、就听沈陌娴一声轻呵、

“把门关上。”

沈二锦回身默默的照做。

谁知沈陌娴说完后便在无下文、坐在临窗的八宝璎珞榻上安静的、盯着她瞧,瞧了大概有了一盏茶的功夫、向来认为自己有非凡定力的沈二锦,终是决定此时要做些什么,才好转移一下沈陌娴的注意力,更何况就算是有事要说、也不能只是这样干看着便能解决的了的。

所以、决定打破这个局面的沈二锦、上前走到铺有湖水绿的小园茶桌上、执起白瓷傲梅的小茶壶、到了一盏清茶,乖巧的端到了沈陌娴跟前儿、双手奉上。

“姑姑、请用茶。”

果然、在说完这句话后、沈陌娴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立时出现了一丝裂痕,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而后一路向下,直到停驻在那白皙修长的指尖所捧的白瓷盏上、

侄女第一次敬茶、怎能不喝。

瞧着沈陌娴接过茶盏一口而入、沈二锦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得意的浅笑,管她千盈给沈陌娴说了什么?只要沈陌娴心下还有沈桃夭这个侄女,哪里还管她千盈的有意挑唆?

横竖都是自家人千盈就算是在好、跟的时间在长,在这次事件上也是她做的不对,她所说的话到了这里、都要仔细掂量一番才能选择信与不信,这样来看、终究还是沈二锦更占便宜一些。

沈二锦在这想的美、不想沈陌娴一句话问出来,立时将那原本美滋滋的小心情给冻僵在当场。

“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沈二锦闻言还当真是在心下好好的细数了一番、结果是、太多了,简直是无从开口啊!所以、只得这样问了、

“姑姑说的什么?”

“少在这里装无辜,我是你姑姑,在我面前无须装傻充愣,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是。”

没想到能从她口里得到这样一句话,对沈二锦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当即无比乖巧的应了一声、

“是的、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姑姑,至于我同良妃之间的恩怨,还有刚刚来找过我的肖曼凝,其实都很简单,我们是同一期进宫的秀女,在尚方司的时候就结下了一些恩怨,本也没什么,就是在进了昭安门后、我便被当时还是美人的良妃挑选到毓秀宫里伺候,如此一来二去的、便同那里的宫女们产生了一些口角,在后来良妃其实也有些不信任我、最后为保活命我只得设法离了毓秀宫,至于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我刻意瞒着姑姑,而是我觉得这些没有必要说出来,占用姑姑的时间而已。”

沈陌娴听闻安静半响后、手中转动着茶盏、似乎是在琢磨这话的真假与否、最后抬头瞧过来的时候终是开了口、

“说些我不知道的、”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原是沈二锦之前说过的她早就知道了,即是知道了、怎的还要听着自己说完后外加考虑一番,瞧着就像是真不知道一般。

对此。沈二锦给出了两个决断、一是、她闲的无聊逗着自己玩儿,二嘛、就是她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究竟会不会说实话。其实她大可完全不用这样,沈二锦即是要说就必定会老老实实的交代,若是不说、想她也问不出来。

“原来姑姑都知道,不过我其实还挺好奇一件事儿的,就是被关在毓秀宫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那人一定是武功及其精湛之人、能突破皇宫这样防守严谨的地方一定不是泛泛之辈,而且、我遇见他的不只一次、在赏心湖的时候我曾被人推落水中,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已命丧当场,所以、不知道姑姑可否知道这人是谁?要不然我虽被救、却一直不知道这救命恩人,到底是何妨神圣。”

沈二锦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挑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说,故意在沈陌娴跟前提及、为的就是以解心中疑惑,在她落水那天回来后、本想好找她诉说一番的,没成想瞧见自己的样子后、她不但不惊讶竟是连过问都未曾过问的,直接让自己回屋换衣服。

对此、沈二锦觉得、很诡异,除非沈陌娴有能掐会算的本事、要不然、就是有人先自己一步回了这尚服局,早就跟她交代的清清楚楚,所以、她才会是那样一副早已洞悉一切的神情。

“你对那人印象如何?”

什么?

沈二锦说了这一通是在等着沈陌娴来解惑的、没成想她到是问了这样一句,沈二锦当即甩甩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才会觉得,沈陌娴是在问自己对那人的印象如何?

然而、沈陌娴已经瞧出了她的疑惑、直接,再次张口说道:

“没听错、我就是在问你这个。”

沈二锦觉得、自己尴尬了。

凭着印象里本就不多的印象、沈二锦努力拼凑着尽可能多说一些、万一这沈陌娴要她回忆这些事,只是为了更好的确认那人的身份呢?

虽然这个几率不大。

“我记得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看着很是严肃,可说话的时候倒不觉的有多严厉了,看着很好相处似得。个子很高、很是……玉树临风。”(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沈二锦真的尽力了、总觉得刚刚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的,可张口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所以啊、在出口后这话也就没了想象中的口若悬河,两句话便将自己那救命恩人形容完了、总觉得有些敷衍,可沈二锦真的在想不出别的话来了、果真是关键时刻就出了乱子。

沈陌娴到是不急、听她说了这些并未有多大反应,而是直接又张口问道:

“那你觉得那人如何?”

沈二锦更蒙了,这救个人不是要打听那人的来历吗?怎的还问起那人的品行了呢?虽不解、她却还是依着自己的感觉开口道:

“感觉人很温和、不说话的时候虽觉得严肃、可一旦张了口又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况且单看长相来说倒不像是位武功超群大侠,而更像是一位世家公子爷、他身上仿佛自带了贵气,无论是人还是那周身的气度,都是难得一见的。”

绝对是能托付终身的好男子、这话沈二锦可不敢说,只得在心底想想罢了。

沈陌娴听闻她的话、终是有些满意的点点头、不说对错转而问起了别的、

“良妃从今以后、若是还未有放过你的心思、你想好了如何去办?”

妃位与嫔位不同、既是晋了妃位,这说话可就比以往管用多了。

“这个、我还未想好,不过现在宫里上上下下的私下里都在传,说是良妃自己掉下的浮香桥,而太子不过是恰巧经过而已,跟太子并无任何关系,倘若她还是与我没完,那我也就只好拿出这件事情来与她作交换了。”

沈陌娴不解、

“做交换?怎么个交换的法子?”

即便是、沈二锦这个法子有些上不了台面儿,原本不想说与她听的、奈何她张口问了、说出来也无妨。

“这个法子不大好、姑姑听了可不要太过于惊讶才好。”

瞧着沈二锦忽而笑的欢畅的脸,沈陌娴越发的想要知道,她会如何去做了………………、、、

良妃尚在修养中、这册封之礼迟迟没有动静、而太子在第三次的进宫面圣后、终是让皇上松了口、金口一开同意了太子立侧妃一事,只是有明文在前、若是肖曼凝生的是皇子,那便可行册封知礼,若是女儿的话、侧妃就甭想了,做一个通房、皇帝到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去了,太子自然不愿意,但也没了法子,毕竟能得到皇帝的首肯,对于他来说实属不易、甚至是当着皇后的面同意了此举、说明皇帝的心还是在他这一边儿的。

只是、皇帝这一同意不打紧,随后许久未进宫的四公主、与驸马爷借着看望皇上皇后的由头进宫探望,据传四人在荣华宫闭门谈了许久、自晌午阳光大好之时、谈到了夕阳西下的落日余晖之时,完全打破了皇帝白日历在荣华宫呆的最长时间。

不过、经过这次深谈基本并没有改变什么、皇帝允诺给太子的话依旧是金口玉言、都说这伊灵公主是随着驸马爷进宫来为太子妃讨公道的,骆家虽强大、但是咱皇帝不吃这一套,无论他们如何的威逼利诱的,依旧动摇不了皇帝那颗坚定不移之心。

听到这个沈二锦不由的便浮上一层笑意,这话说的好似皇帝被审讯似得,普天之下虽说唯骆家一门独大、虽为强势可只凭一个骆家三爷,便可进宫来威胁皇帝的,这话实在是夸大了。

“早上你去了月茗廷送衣服、晌午的时候又去了碧云宫,请问沈大女官,现下你可否有了时间听我说句话。”

自碧云宫回来的路上、突然瞧见蹦出来的童朔,虽还是一贯的无赖作风,可沈儿锦忽觉轻松起来,这才发现似乎好久没有见到他了,现下一见面立时便眉眼弯弯的出声问道:

“你在找我吗?你找我做什么?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肯定有时间来听你说的。”

虽然童朔承认、她的那眉眼弯弯的一双眸子,在这宫里面独一无二的甚是好看,那也不代表他就能认同她话里的意思,当下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些上扬、

“照你这意思,我等着你就是我的错喽、也不看看究竟是谁这样忙,一早的就马不停蹄的往各个宫里送衣服,脚都没停过、我说、你们尚服局是不是没人了,怎么所有的活都落在了你一个人身上?”

要不然就是这个月给了双份的月钱、才会让她如此卖命。

面对童朔的埋怨沈二锦微笑带过、并不是她非要去做、而是自从上次良妃坠桥风波过后、千盈便刻意针对自己,许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活计,突然之间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想到前些日子她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童朔一听立时又炸了毛、

“你这是又叹什么气?难道和我说话就这么没意思吗?”

“倒不是跟你说话没意思,而是你的话让我想起来、前几日千盈姐姐交代给我的事情,不知是哪位娘娘吩咐下来要一方织锦的鸳鸯细柳的帕子、她便交由我来绣,而我呢?这绣工尚且还算瞧得过去,可像秀帕这样精致的物件、没有一定的心细是万万做不来的,然后嘛…………、、、”

“然后什么?”

你到是绣了没有?童朔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来了兴致,自从两人相识以来、他确实还未瞧见她绣过东西,原本以为是她没有时间,现在看来似乎好像是自己想的有些多了?

沈二锦瞧着他这好奇的神情,摇摇头很是无奈的道:

“然后、就是我没绣出来呗!不但没绣出来反而还被扎了无数次,最后还是她自己熬夜绣完的。”

沈二锦说的平淡、说完瞧见童朔呆愣了几秒后、忽而爆出一阵清脆的大笑之声、沈二见状首先看了四周的环境后,一手伸到嘴边儿意思是让他赶紧的、收敛收敛。

而就在童朔终于止了笑时才道出一句、

“她这究竟是在整你、还是整她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这个谁知道、不过沈二锦到是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即便千盈不待见自己不想让她待在尚服局、又或者是不想让她在尚服局呆的好过一些,反正有沈陌娴在沈二锦大可以高枕无忧的任性一点、高调一点,既表现了自己的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倨傲,又不至于让自己过得太过于窝心,在难得畅快的时候就要尽量痛快一些才好。

“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如此着急看来不是什么简单事儿。

经她这一提醒童朔不得不想起自家主子说的那些话来,那语气与神态好似自己在他面前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莫不是找了这个丫头后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瞧着还真让人窝心呐!

“没什么?现在若是忙完了就跟着我走吧!”

突然而来转变的语气让沈二锦不得所以只得莫名的跟了上去,管他要做什么,到了自然便能知晓了。

童朔带路出了昭安门直接入了尚方司,由于是晌午大部分人都去用膳所以一路上碰到的人很少,跟在童朔身后进了他专属的小院子后迎面便是那长得枝繁叶茂的玉兰树,记得在她离开尚方司的时候这玉兰树还未这样繁盛、时间果真是最容易忽略、却又感受不到的存在。

“赶紧进去吧!殿下已经到了。”

童朔打开门站在旁边儿提醒着、听到‘殿下’二字沈二锦忽而清醒,怪不得童朔费了如此之力也要将她找到给带过来。原是因着楚铭在这里,沈二锦怀着满腔疑惑的入内进门便穷按键一身玄色锦袍的楚铭临窗而立、瞧那样子应是在望院中那棵玉兰树,双手背于身后修长白皙的手指转折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但看背影绝对出是世家公子离最温文尔雅的一位。

对于楚铭沈二锦是看不透的、早前的记忆虽有些模糊不清、可她依旧记得在那漫天飘雪的除夕夜里、是他突然递过来的一把油纸伞…………

也许当时的他是一片好意,可当时的自己完全已经失了心智,瞧着那张自小便已经出露的风华绝代的脸,当时的自己攥紧了拳头为的就是克制住想要动手的自己、皇家的人对自己来说已经只怕全都已经成了仇人…………

“听说、太子多次进宫,是来找皇上同意她纳妾的事情?”

“宫里都是这样传得、殿下若想知道,想必问童公公会比奴才更明白的多。”

像童朔那样万事通的人哪里能有他不知道的、六殿下大概是问错了人,

“听说、你知道那女子是谁?”

听说?劳烦问一句,您是听谁说的?而且您想知道的那位女子又又是谁?沈二锦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原本还以为自己与肖曼凝的见面并未引起多大注意,不成想竟是连宫外的六皇子丢听闻了看来这宫内果真是没有秘密。

“殿下问的是那日跟同太子一起进宫的女子?”

沈二锦明知故问、问完便瞧楚铭转身到了一旁的八仙桌旁边儿坐了、整理好袍摆这才望过来、四目而对沈二锦忽而有些心虚的垂了头,虽然此时楚铭偷过来的那张凤眸里没有多大起伏,可瞧在沈二锦眼里总觉得是自己犯了错,虽然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那女子名唤肖曼凝,是与良妃娘娘同期的秀女。”

说就说吧!反正最近对肖曼凝感兴趣的人太多了,前两日刚刚给沈陌娴说过今日又要给眼前这位重复一遍、横竖就这么点事情说的多了也就熟记于心了。

“这个、你说过了。”

谁知眼前这六皇子并不买账,沈二锦当即迷了一双眸子有些不大确定的望过去、瞧着那双依旧平淡无波的凤眸沈二锦心下疑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听什么、还有,她怎的不记得提过肖曼凝了、想来这六皇子应该不会胡说的所以也定是自己忘记了。

“说说她找你的目的、还有、太子为什么要执意要立她为侧妃。”

肖曼凝的样子他不是没瞧过、出了一股子小家碧玉之气到也没有多出挑的地方,这样的人在京城随便哪一家的官家女子拉出来都绝对不会输给她,这样普通的一位女子太子却却如此喜爱至极,莫非是他撞了邪、要不然就是这其中定有隐情,他了不相信太子会对她付出真心。

“奴才猜测着太子执意要立她为侧妃是因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听到这个楚铭面上终于有所表情的望过来,瞧着他这吃惊的神色沈二锦点头继续道:

“她就是因着有了身孕所以太子才会进宫来说服皇上的。”

“理由竟是如此简单、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多。”

沈二锦点头、确实不多、只是她条还知道一些、也不防说相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好了。

“奴才知道的的确不多、不过有一件事情奴才一直觉得好奇肖曼凝之所以能入了太子的眼似乎是因着一名女子,自从她进了东宫后行事作风什么的就完全变了样,也许是那封信对她的改变实在是太大才能促使她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终是说到了重点、瞧见她突然没了声、楚铭开口催促道:

“信上说的什么?那新又是谁写的。”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她的意思是认为那信是我写给她的,所以便进宫来找我商议,我也曾看过那信上面描述的是一位倾城倾国的女子的、写的都是她的喜好,例如她喜欢穿红色的衣物笑起来的时候声音便如银铃般悦耳,许多的描写都很细微就好像、好像是亲眼瞧见过似得,因着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人、”

“谁?”

气息隐隐有些不稳、沈二锦未尝没有听出,只是依旧张口说道:

“曾经名及一时的、徐家姐妹。”

徐家姐妹?凤眸半眯着敲过来有些质疑却又有些危险、随后便听到他的声音出传来、

“你怎么会知道徐家姐妹。”

自从那件事情过后此事便被皇后压下不提、因着这件事情当时宫里不知偷偷处死了多少奴才现下既然说出来了、她一个进宫时日不长的小丫头又是从何听说?徐家姐妹、在这宫里向来是个禁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也是听说的,在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乱嚼舌根的奴才,这事越是神秘便越会引起她们的好奇,这里听一言那里听一语,久而久之便也就将那些过往串联在一起,自然不难猜出他们的关系。”

无论是听说了什么、沈二锦知道她们所说的都是错的、当年的事情她哪里需要去猜、去听,一切都发生在眼前,那样的真实。

楚铭听出了重点、有人让肖曼凝故意去模仿那那女子,从而引起太子的注意、那……

“你猜、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与太子妃争抢太子的宠爱、离间太子与骆家的关系。”

楚铭一时不察、被她这句话给惊到了、怎的说的竟是如此直接、看的竟是如此透彻。

“你觉得她们成功的机率是多少、”

“已经成功了、太子妃前些日子可是进宫来找过皇后娘娘的,在加上前两日都惊动了四公主,如此看来,骆家已经对太子产生了不满。”

沈二锦此时还真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瞧着眼前这面色淡然的宫女、楚铭承认自己被惊到了,有着如此缜密的心思,竟然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奴才,这是不是代表着有些反常。

“那、为什么现在还是一个奴才?若我没记错,你与良妃也是一同进宫的秀女吧?”

沈二锦眯眼轻笑、

“殿下果真是好记性,奴才与良妃娘娘的确是一起进宫的秀女,只是在大选之日、奴才排在了最后,碰巧皇上有要事离开,故而最后几名便未在皇上面前出现,成了尚方司的宫婢。”

这样听来倒也合情合理,楚铭觉得只要是自己有那个野心,即使成了一名宫婢,也能在宫中寻个恰当的时间引起皇上的注意、从而一步跃为主子。

“即便是成了奴才、也是有机会的,例如、甄宝林。”

六殿下这是在干什么?

难不成是因着听了自己的话后,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过人,做个奴才难免有些委屈、便帮忙出个主意让自己有成为主子的机会?到底是不是这样?

还是说,这六皇子根本就是在试探自己,原本进宫可是冲着选秀而来的,最后却是连圣颜都未见到的直接发配到了尚方司,这样做为奴才自己会甘心吗?

不管试探与否、沈二锦都想说句大实话。

“奴才觉得,作为宫婢虽没有那享之不尽的财富、可若是做的好了,依旧可以成为有权势的宫女,无需受万人敬仰只要自己觉得好就足够了。”

这些自然不是什么大实话,想她一个奴才哪里能有这样豁达的心态,谁人进宫来不是为了入了皇帝的眼、从未一招飞上枝头变凤凰、若说沈二锦如刚刚所说,受苦受累的就只因着做一名有些权势的宫女、首先便不会让人相信,更何况是在这见过世面、自小便没有享受到皇子该有的待遇的楚铭跟前儿,八成是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瞧原本细心听着她说话的一张俊颜上、忽而带了些许笑意,即便是一闪即逝、也同样被一直盯着他瞧的沈二锦看了个清楚,沈二锦觉得美人一笑虽千载难逢、可若是嘲笑,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想听的、是实话。”

诶哟、闻言沈二锦直想抚额叹息,即便是知道自己说的不是实话、也就委屈点听听便罢了、不过是个奴才何必如此认真、再说、一个奴才的想法对他来说无关痛痒的,即便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处?

即便是在心下不、平却也只得在心里长叹一声罢了,既是六皇子开口问了,怎么着也得找点靠谱点的借口。

“其实在落选后奴才也曾伤心过,只是随后便想明白了,皇上虽然英明神武受万人所敬仰,可毕竟是年纪………………所以,奴才还是觉得安安静静的做一名小宫女来的安稳,更何况现在为殿下办事,将来或许还能做到掌侍之类的女官的份位。”

如此、算是实话实说了吧!沈二锦觉得难得心底有了一些小心思,现在全在这里给说了出来,哪里还有丁点的**可言,若是因着自己说了一句实话、六皇子便与自己分道扬镳,未免也太没品了些。

“年纪?”

起初楚铭不明所以的问了出来,话一出口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莫非是在明着说皇上年纪大了,即便是成了主子、在将来皇帝驾崩之后还有什么意思,这个或许还能算作是个实话,毕竟她现在可是如花的年纪,若是这天下女子都如她这般想法,只怕是皇上在选秀之时就有些难了,到时进宫来的那些女子,个个都是一副不情愿的苦瓜脸,八成要将年纪大的皇上气出病来。

楚铭因着她的一句话竟然想出来这许多,一时之间觉得眼前的沈二锦看的到是通透,不亏是自己亲自找的人、无论是想法还是做事,都是聪明许多的。

“即是这样,那就好生为我办事,到时掌侍自然不在话下、就连那尚宫、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尚宫、

沈二锦心头一跳,如今这后宫大事都抓在皇后手里,连尚宫之位都已经空缺了几十年了,若真的能得到尚宫之位、那她岂不是这些年里唯一一位尚宫?

既然许下了这样的承诺、看来眼前的六皇子绝不是会心肝情愿的只做一名皇子了。果然是、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看来这六皇子还真是心与天齐、命嘛?还是要在将来看看才会知晓。

楚铭瞧见她投过来探究的神情,当下收敛里心情问起了正事。

“既然你见过那人写的信、那就是有印象了,能临摹出来吗?”

“不能,那字是简单的小楷,一般女子开始练字的时候都会挑着种字体,既好看又不失秀气,更何况那字还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不想被人发现,相信随便找出个人来都能写成那样的效果、不过我猜测那定是出自宫里。”

“你为何这般肯定?”(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那信封是随着宫里的东西流入东宫的。”

即便是这样也不见得就是宫里所写,沈二锦之所以这样肯定其实就是一种感觉,宫里的人谁会不想要太子好过、除却欣贵妃便是其他一众有了皇子的妃嫔,那么、杨淑妃绝对不会做的这样直白,随后的便是玉嫔,不过看六皇子这态度、大抵跟她是没关系了。

唉、细细想来甚是心烦、沈二锦觉得此事于她来时并未多大阻碍,只要肖曼凝成功了、只要太子与骆家有了隔阂,那便是最大的好处,至于隐藏在宫里的那个幕后之人,就劳烦眼前这位六皇子来查了。

“那也不见得就是宫里送出去的。”

对于楚铭这严谨的逻辑、沈二锦深表佩服,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

“不过、有九成就是出自宫里。”

沈二锦愕然、六皇子这是逗人玩吗?不管如何都不是沈二锦能管的,只要乖乖听着便好。

“上次救你之人,你可知道他在宫里是何职位?”

这个、她哪里知道,况且这六皇子竟然连她被人救了都清楚的很,又如何会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这个、奴才从未见过那人,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楚铭闻言点头、

“既然不知道日后那便多加留意一些,在这宫里能有那样不凡的身手、想必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沈二锦不由的便跟着点头、。

“殿下、说的是。”

“嗯、退下吧!”

得了令沈二锦赶紧行了礼,在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又听身后传来声音道:

“你之前的名字叫沈桃夭?”

“回殿下、正是。”

沈二锦脚步僵在门口、不知这六皇子问这个是又想起了什么,当即有些小心翼翼的立在当场,不会是要派人去彻查吧!她的身份可是经不住考究的。

好在楚铭听了话并没有在问的意思,当下吩咐道:

“下去吧!”

越是不问越让沈二锦心中忐忑,只是自己之所以相信他、要与他结成同盟,大概也是因着小时候的那把油纸伞的缘故,宫里的皇子不少,而真正受宠的并没有几个,更何况六皇子自小便锋芒毕露,那实在是有些扎眼的‘美貌’自然给他带来不小的困扰。

他不受宠才会铸造出越发坚韧的性格来,所以、相较于其他几位皇子沈二锦更加倾向于他、总觉得他若是做了皇上、会比太子要好上千倍。更何况、就太子那品行,根本没有资格来做皇帝。

出了尚方司便听一道消息、如晴空惊雷传遍了满宫上下,对于看戏的沈二锦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唱的最好的大戏了。

只是、这事情的具体始末还是自宁初口中的得知的,沈二锦见到宁处的时候想了许久、这才记起她就是毓秀宫的那小丫头,曾经还是见过面的。

“你在这做什么?良妃娘娘的身子现下如何了?”

对于宁初沈二锦觉得还是少些交往的好,毕竟是出自毓秀宫、现在的毓秀宫虽说跟着良妃水涨船高的,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可在沈二锦看来却是越发的难以得罪了。

所以、沈二锦决定即便看似无害的宁初也要远离一些的好。

所以口里问着、脚下的步子却没停的向着昭安门而去,宁初是被冬青派出来娶东西的,没想到会在尚方司门口碰到了沈二锦,当即便笑呵呵的迎了过来,谁知这位姐姐完全没有上次见面时的亲和,不过想来她倒也能理解,因着上次娘娘的事情让姐姐多少受了牵连,她若将这件事情怪在自己身上也是无可厚非,毕竟、自己现下是毓秀宫的奴才。

所以、面对现在沈二锦的冷面相待,宁初不仅感到理解甚至还觉得她做的、理所当然。

“姐姐放心,现下娘娘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袁太医说在将养一个月就可以出外走动了。”

放着那医术超群的于世彤不用,竟是还在由着袁太医折腾,这良妃究竟是有多信任这袁太医。

“那就好,你出来做什么?”

见终是问到了自己,宁初当即笑呵呵的伸手让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就是来拿这个。”

沈二锦抬眼瞄了两眼,是一支半旧不新的笛子,也不知道是给谁拿的。

“姐姐知道了吗?自从四公主走后皇上便无心上朝,直接唤了乐坊的人来跳舞助兴,光是那酒就送进去了十来坛子,想想就觉得吓人,那么多的酒都进了皇上一人的肚子,皇上不愧是皇上,还真是海量。”

听着宁初这话沈二锦没来由的便冷哼一声,虽说是送进去了十来坛子的酒,可不见得那酒就是皇帝一人喝掉的,那许多的舞姬在场,一人一坛子的分配下来只怕还是不够呢、但是显然这不是宁初要说的重点,重点还在后边儿。

“姐姐您听说了吗?喝了酒后趁着皇上的醉意有舞姬故意引诱皇上,当时并未有人提及、而就在晌午的时候被人告到了了荣华宫,皇后娘娘一道口谕下来,立时就有人端了酒说是她得了皇上的赏识,皇后娘娘要赏她酒呢!”

赏赐御酒、这只是浅显的说法,皇上赐酒尚有活命的机会,可若是皇后赏赐的、那八成是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不愧是皇后这,样心狠手辣的决断向来做的得心应手,明的、暗的,想必死在她手上的早已不计其数。

“然后呢?”

“姐姐怎的知道还有然后?莫不是也听说了?”

“没有,只是猜测而已。”

说着已经迈入了昭安门、既是皇帝临幸的女子除却皇帝本人不大在意外,要不然绝对不会轻易随听凭皇后去解决,所以、不管那人喝、还是未喝,都要有个后续才是。

而宁初果真没有让她失望的,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酒自然没有喝成,就那舞姬也不是个简单的,瞧着酒杯半响后才与送酒而去的碧凝说了许多得话,殊不知这根本就是个拖延的招数,就在碧凝差人按住她要强行灌下去的时候,你猜谁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谁来了

谁来了?总不好是皇帝亲自来了吧!沈二锦本是无意猜测、没成想到是也猜对了**。

“姐姐还真是不好奇,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说的,皇上身边儿的大总管来了,时间不早不晚的刚刚好,碧凝虽是皇后身边儿的丫头,可哪里扭得过唐总管,最后只得让他将人带走了。姐姐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做为毓秀宫受人差遣的小丫头,宁初自知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所以一直安分守己的做着她的小宫女,不报什么向上爬的心思,既是没什么野心,自然也就不会成为冬青打击的目标,可是虽没什么大的理想、可也有喜欢的人有喜欢去做的事儿,就像今日听到的这个有关皇帝的大消息,现下说出来与人分享,竟然觉得无比痛快。

“还能发生什么事儿,不过是又要多一位主子罢了。”

“姐姐怎的知道她要成为主子?”

沈二锦闻言挑了眉、看来这个爱说的小丫头不也不算是笨啊!

“这个嘛…………不可说。”

宁初本是抱着一颗及其好奇之心来听的、不想却得到了这样一句话,当即怔愣的瞧着她瞧了半响,等在回了神儿才瞧见她已经走出去老远了,在往前便是尚服局了,宁初要赶回毓秀宫不得在多加逗留,正牟足了劲要大喊一声告诉她的时候、瞧见四下里走动的奴才,只得泄了气轻声道了一句:

“我先回去了,下次有了机会在来找姐姐说话。”

半路遇见宁初、对于沈二锦来说本就是一个插曲,根本不用放在身上的,回了尚服局才知道原是又出了事儿。

“良妃娘娘册封时要用的百鸟图、与白子图,刚刚准备就绪怎的能给别人来用?”

沈陌娴站在门前端着一脸的严肃之态、盯着千盈的眼神甚是犀利。

“的确是我想的不周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皇上要咱们一切都要用最好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算是咱们全司上下全都上手昼夜赶工,也不可能在三日之内绣出一整座宫殿上下需要的东西出来,更何况一宫上下又分出了那许多的花色、根本无从下手。”

虽然得了沈陌娴的呵斥、可千盈依旧认为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先将准备好的良妃的东西用在现下应急,反正良妃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养好,这册封之礼也是遥遥无期,与其将那些帘子放着不动、倒不如先拿出来应急,这样既讨了皇帝的欢喜,又无形中间接的讨了新上位的娘娘欢心、两者既可兼得,对于尚服局来说可是难得的一次机会。

但是、沈陌娴完全不赞同她的做法、

“这样行不通、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瞧着沈陌娴依旧不同意自己的做法,千盈觉得向来做事果断的沈陌娴,如今变得有些胆小怕事儿了、可是作为掌侍的她不同意,自己自然不能随意下决断,只得顺着她得话道:

“那我去吩咐人现在先行做起来。”

不管能不能赶制出来、总比这样干等着强,谁到沈陌娴却是摇摇头道:

“于事无补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

这样如此短的时间内,到底是要如何才能将这件生事情办妥?

沈二锦自进门起、便已经听了豆莲有些添油加醋的说辞,最后又说了皇帝到底是有多么的宠爱那位舞姬,短短时间内不紧给了她宝林的位分,更是将落樱宫赐予她一人独享,这样的殊荣已经是史前先例了,如今更是连这册封之礼都要大办一场,除却要尚服局送去全心的帐子外、更是连那里的器血都要涣然一新,器血什么的还好说一些,不过就是些摆件儿早去库里挑就是了,可这纱帐如何能在这么断短的时间绣出来?

沈二锦明白个中道理,想要将落樱宫布置好,没有个把月的功夫好似没什么指望了。不过叫她好奇的不是这个,也不是深得皇帝喜爱的那位舞姬,而是皇帝这样做的目的,怎么说皇帝也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怎么还会因着个女子做出这样有**份的事儿来?想来也是个疑问。

“你出去吧!此事容我在好好想想。”

得了沈陌娴的吩咐千盈便在没留下的必要,点头出了屋子。

想来沈陌娴进宫十余载,对于皇帝的虽说不上了解,可依着这些年里皇帝的行事作风来看,皇帝到不是位只顾自己享乐的帝王,在对待天下子民的时候尽显仁君之道,怎的如今竟然做出如此违反常理的事儿来,难道、就不怕给那舞姬招来横祸吗?他老人家究竟是太过于宠幸于她、还是想要害她?

“姑姑,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门外沈二锦的问话,沈陌娴回了神、发觉自己果真是操碎了心、才会连着皇帝要做的事也要细细琢磨一番,想的这许多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进来。”

沈二锦问声入内的时候、沈陌娴已经在临窗的小榻上坐定,瞧见沈二锦进门便开口问道:

“怎的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去了荣华宫,那位姐姐说丽雪姑姑不在,便要我等着了、”

的确是等了一会儿,可是到没有等太长时间丽雪就回来了、沈二锦即是这样说了、好在沈陌娴心中全在关于皇帝这突然传达下来的旨意上面,根本没时间想她究竟是真是假。

“听说了吧!你有什么看法?”

沈二锦为心下微转便出声回道:

“即是要开放落樱宫,那就必定要好生装扮一番才好,可是、皇上跟本没有给咱们准备时间,由此看来、姑姑还是去禀报皇后娘娘好了,在咱们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去见了皇后你娘娘,虽然她必定早已知晓,可若是看到您,她心下还是会舒服一些的。”

说白了就是让她去给皇后示好,这个方法虽听起来是借着皇帝刻意巴结讨好于皇后,可反过来想、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在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必定十分的气氛,如此一来尚服局去像她说明自己的难处,正好给了她名正言顺干预的借口,反正她手握掌管六宫的大权,彼时尚服局出了问题、不找她还能找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讨公道

readx;这个想法简直与她不谋而合,沈陌娴当即很欣慰、在瞧沈二锦的目光时甚至带了几分笑意,张口本欲夸赞几句,可到了嘴边儿却又给咽了回去。

“我在想想。”

不是不赞同她的话,而是怕接受了她的提议怕她骄傲、在这后宫还是谨小慎微些的好。

“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得了沈陌娴的挥手示意,沈二锦便出了门。

沈陌娴是带着千盈去的荣华宫,进了门报名来意后便被人告知在一旁等候,据说司饰司的掌侍已经在里边儿呆了近一个时辰了。

沈陌娴立时明白,看来对于落樱宫的事情,这六司多少都有些波及,尚服局所担心的是布置落樱宫的问题,而司饰司所愁的、是这位新进宝林册封时、该用什么份位的头钗,簪子还有那成套的头面,这些头面上东西一眼便能看出规制的,既然司饰司来的这样快、分明是比自己还要着急,看来皇帝交给她们的差事,也是棘手的很呐!

想到这个沈陌娴心下顿时舒坦了许多,就算是皇帝在如何宠幸那舞姬,也不是照样要由皇后来决断吗?反正她们都是奴才,她们为难了来找皇后就好。

司饰司的嬷嬷走后这才轮到沈陌娴上前,进了门头也未抬的直接下跪行礼,皇后坐于铺有绣了牡丹图的锦缎雕花的贵妃榻上,一件枣红色常服加身,瞧着倒是没有以往的严厉了。

“皇上要你们尚服局干什么?”

“回娘娘,奴才接道的旨意、是要尚服局在三日之内将落樱宫所需各色东西准备妥当,这其中有一副百子图的床幔,还有一幅百鸟图的屏风。”

这还是说的简单的,听着皇帝的意思俨然好似按照妃位的份例来的,不过是一个宝林的位分,何故于高调到这种地步。

“尤以这两样东西有些出挑,奴才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后娘娘决断。”

皇后闻言心底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进宫二十载、在她看来皇帝也算是位明君了,若不是现下骆家一家独大牵扯了他手脚,要不然他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碌碌无名的样子。皇后虽为骆家子女、可进宫这些年所有的感情,都交付于这天下最为尊贵的男子身上,若说不心疼皇帝是假,可一旦她开始心疼了,便如那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许是她的关心让皇帝越加的变本加厉,越发肆意的宠幸那些地位低的、甚至是奴才,每每见于此皇后都会想、倒底是她的刻意娇惯,还是皇帝本性便是如此,当时进宫时年纪尚小,哪里能看透自小长在宫里的皇帝。

罢了、罢了,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大抵也是她的命了。

“比起司饰司的嬷嬷带来的话,你这个、倒也不稀奇了。”

果然啊…………

沈陌娴一早就猜到了,那么急着来找皇后做主,看来她们那头面也不好做。

“那传旨之人可否说了、册封那日要给这位宝林穿什么正装了?”

“这个、并未提及。”

单是这些、沈陌娴便已觉为难了,若是在在将那宫服也提了特殊要求,沈陌娴估摸着自己大抵会同司饰司的嬷嬷一样,早早就来了这荣华宫。

“本宫知道了,既然皇上下了口谕那你们照做便是,按着常规进度走,不必太着急。退下吧!”

“是。”

沈陌娴大抵是听明白了她的话,有了皇后的话她这心终究定了下来,即是要她按着常规进度来走,那就是这新进宝林大概是用不上了。

虽然猜测如此、可沈陌娴依旧不敢怠慢,回了尚服局便亲自督促着众人做活的进度,至少看起来还是很着急的样子。

而皇后在沈陌娴走后、并为及时做出什么调整,由着这事件发酵一天后,到了第二日下午,杨淑妃携同徐恭妃还有刚刚出了佛香阁的玉嫔、一道进了荣华宫。皇后见状难掩惊讶之意。

“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怎的都在这个时候来了,早上可是请过安的。”

皇后何尝不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即便是这样、杨淑妃也要当做她不知道的样子,出声提醒着:

“这不是玉嫔刚刚回了月茗廷要来给您请安吗?我与徐恭妃恰巧半路遇见了,便跟着一同来给皇后娘娘问安。”

皇后闻言眼神在其余两身上扫过,瞧着低垂头的几两人,怎会不清楚这其中的意思。

“是吗?”

“正是。”

徐恭妃亲自张口接道,即便是心底不愿意、既然被杨淑妃硬拉了过来,徐恭妃觉得那就不能让那舞姬好过,相当年自己进宫的时候,同样是宝林的位分、可哪里有什么册封之礼,不过是一道圣旨告知她该入住哪里而已,而后便在无任何动作,而今日、皇帝竟为了一个低贱的舞姬、而做出这样有违宫规的事情,当真是大钊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此时岂止是徐恭妃心下不舒服,玉嫔与杨淑妃只怕也窝着一股怒火,全是因着那一位随心所欲的男人。

即是连她们都难以平复心底的怒意、那皇后与欣贵妃大抵早已燃起一股怒火,只怕现在这把火就差烧到承乾殿去了。

落座后瞧着有些安定、杨淑妃倒也没指望被自己拉来的徐恭妃能说些什么,毕竟这些年她在宫里完全是一副忏悔的样子、成天的吃斋念佛的,也赎回不了当年犯下的罪孽,做了就是做了,就算是后悔也同样于事无补、如今这样做看在杨淑妃眼里、更多的是一副假惺惺的作态,专门做给皇帝看罢了,这样的她到还不如自己过得舒坦。

“玉嫔回了月茗廷本是一件喜事,可最近偏偏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起先我倒是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是宫里的奴才乱嚼舌根做不得准的,只是谁想这事情越闹越大,最后竟然到了今日这样沸沸扬扬的地步,我们就算是当做没听道也是不可能了。今日前来就是要跟皇后娘娘讨个公道。”

皇后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说道最后竟是要讨个公道?

“淑妃是要讨个什么公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尖儿

readx;自己可是从未亏待过她。

淑妃听闻打眼瞧着默不作声的两人、只叹这后宫就是太风平浪静了些,才让这两人过着逆来顺受的日子。

“臣妾要讨得、是行册封之礼的时候,臣妾宫中的那对百鸟齐飞的樟木百褶屏风。”

“屏风?”

皇后有些不解,想当初册封淑妃的时候,可是都按着宫制来的,如何还能欠她一座樟木的屏风。

瞧着皇后不解,杨淑妃便又解释道:

“娘娘许是忘了,当时原本要给臣妾屏风因着奴才的不小心给摔了去,当时册封在及、你就下令给了臣妾一座百花盛开的春意盎然图,这个虽然一直是臣妾的心头之爱,可也不及皇上要赏给一个新进的这位宝林的东西,既是连小小宝林都有这样好的东西,那臣妾岂不是成了笑柄,让宫里人嘲笑。”

杨淑妃这话说的不错、皇上给那个贱婢这样的荣宠,分明就是在影射她们这些宫里的老人了,若是杨淑妃因着这个要像自己讨个说法,那徐、玉两人,岂不是更需要给个说法才是。

皇后沉吟半响、估量着该如何跟皇帝开这个口,虽说自己是皇后、可若说的重了皇帝也不一定会买自己的账,更何况、皇帝闹了这一出,八成就跟自己有关。

皇后子揣摩着圣意、便瞧丽雪轻声走进来,到了跟前附在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随后未见皇后脸色有多大变化,就听她道了一句。

“还不请欣贵妃进来,真是一帮无礼的奴才。”

“既是无礼那便不老劳烦皇后了,臣妾自己走进来就好。”

欣贵妃穿了石榴红百褶裙,人一进门便明艳的很,头上几支金灿灿的步摇、随着她的步子毫无章法的肆意晃动着,像极了她那随心所欲的性子,瞧着便让人心生厌烦。

虽然、她身上确实有一股魅惑人心的力量,可那终究是对于皇帝而言的,对于同是女人的她们来说,除却厌烦那便只剩恨意了。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欣贵妃虚晃了两下、算是给皇后行了大礼,完全没有将皇后看在眼里的意思,好在皇后向来是个温和的性子,对于这些表面上的东西看的极淡、加之又不想在这些虚礼上多做纠缠,所以便时常由着她去了,久而久之便惯成了她现下,越发没有礼数的样子。

而欣贵妃好像确实是习惯了、还没得到皇后出声赦免,她便早已坐在了最左侧的贵妃椅上,望了一圈屋子里的众人后,这才轻飘飘的开口道:

“怎的都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在商讨,到是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啊!”

这话、是瞧着杨淑妃说的,可杨淑妃根本不想开口与她搭话,又瞧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瞧个不停,最后只得尴尬的露出一丝笑意,抬眼便望向了身旁的徐恭妃。

皇后见此、伸手端起丽雪捧来的龙井轻饮了两口、权当是润润喉咙。

“还真是巧了,原本瞧着她们几个来就已经有些疑惑了,如今连你也赶了过来就好似是商量好的,难得凑在一起、就一起来尝尝我这龙井的味道,如何?”

皇后说罢便有宫女应声而入、每人手里都捧着红漆木雕花小盘,上面皆都是一色的青瓷茶盏,待到了跟前欣贵妃一瞧那杯身颜色,当即嗤笑一声对着上首的皇后说道;

“茶水就免了、臣妾今日来同众人都是一样的目的,就等着皇后给个说法了。”

“哦~本宫怎么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为何?况且、欣贵妃何时与杨淑妃又有共同的目的了?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

说完、皇后依旧不紧不慢的珉了口茶水,这茶可是难得的贡品,今日自己都舍得拿出来共享,竟然有人不肯赏脸,那就别怪自己招待不周了。

其实、对于欣贵妃这样无理的举动、皇后在心底也是一再的告诫自己要多多忍让于她,毕竟在这后宫里的女人越是傲慢、失了规矩,那便越发让人觉得可怜。

“都到这个时候了,终究是皇后沉得住气,臣妾倒也没觉的有什么,只是皇上即是这样做了、那便是视咱们姐妹几个为无物,就连咱们都觉得不公,那正在关禁闭的甄宝林与秦美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跑到皇后面前来哭诉,秦美人至今可是还未见过那百鸟图的屏风,而甄宝林连一件八宝玲珑钗都未得过,又如何见过那成套的玲珑赤金的头面,这样好的东西一下子就涌进了别人的怀里、这要是让她们知道了,大抵是要哭着进这荣华宫,让你给您给她们一个说法了。”

欣贵妃说的在理,可是皇后有她自己的思量,甄玲珑与秦月人自是要哭诉一番,可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妃、又何尝不是来这里叫自己替她出头的,兜来转去的、合着只要是得罪皇上的事儿,都要推在自己身上来办了,即便是这样,那也要看看自己想不想插手这件事情。

“欣贵妃何故这样说,想必在你进这荣华宫的前一刻,那即将要晋升为宝林的舞姬,刚刚从你的兴德宫出去吧!”

人家都已经找上门了,你还来这里说这些、真当自己是瞎子不成?

欣贵妃闻言倒也不否认、反而承认了个,干干脆脆。

“没错、她的确是刚刚自我宫里出来,我也很好奇她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没成想就是不想失去那些荣华富贵,便想着得到我的庇护罢了,宫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例子,如此的兹事体大我可不敢擅自做主,怎么着都要按着规矩来才是。”

欣贵妃这话说的好、几句便将那舞姬来找她目的说了个通透,反正不管你们是做何想法,在她看来这规矩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提到规矩、她可能是最不守规矩的一人了。

瞧着皇后还存了几丝疑惑、她便又道:

“皇后不防想想、进宫这些年皇上曾对哪位嫔妃好到如此地步,如今这样、又有哪个敢站出来说自己一点都不心痛?”

说了这许多、唯独这句,算是戳到了每人的心尖上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readx;亏了那舞姬能找到她这里,也不瞧瞧面对后宫这些女人的怒火,自己倒是有没有那个能力来招架的住。

欣贵妃何其聪明、怎会轻易着了她的道。

皇后瞧着时辰差不多了,皇帝的这些个做法估计早已传遍宫里的各个角落,更有向宫外发展的趋势,皇帝这次是真的将这些年得来的、本就不大好的名声一下挥至殆尽了,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事儿本宫了解了,现下有两个方法,一是、姐妹们一起去承乾殿跟皇上说出咱们的想法,皇上对待后宫向来心慈,想必定会听姐妹们一语。”

这话说完徐恭妃瞧着依旧低头不语的玉嫔,便知自己与她两人只能默默的无言附和,至于去不去的,哪里有她们说了算。

欣贵妃稍加沉默便理清了这里边儿的蕴意,众人一起去自然最好,怎么说也是宫里的老人、这位分又都不低了,就算是皇帝执意要做也要顾着这众位姐们的意愿才好,不过吗?

人多势众到了皇帝跟前难免有要挟他的意味,依着皇帝那尊贵的性格,八成是要适得其反。

“皇后应该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吧!”

“还有第二个办法,你们的心思本宫都已经了解,你们若是放心,此事便交由本宫来处理,如何?”

哪里还用征求她们的意见,自然再好不过了。

“那就劳烦皇后娘娘、代为传达了。”

几人的会晤结束后、皇后便亲自写了一封折子送去了承乾殿,皇后自是知道这样的场面、就算说的委婉照样会叫皇帝大发雷霆,倒不如上个折子让他自己去分析好了,若是他还要一意孤行,那就等着前朝那些老将们齐名上书吧!

而承乾殿内皇帝看了皇后的手书后、用力仍了出去,那折子落地后顺着光滑平整的青石,又滑出去老远后,最终停在了朱红色的门边儿下,唐广之一脚迈进来正好踩了个正着,感觉脚下有异、赶紧抬脚捡起地上的折子,偷偷瞟了眼坐在桌案后闭目养神的皇帝,用袖子蹭了蹭赶紧小心翼翼双手捧了上去。

最近皇帝有些反常,这行事作风也是大有不同,唐广之认为还是尽量少在他面前露脸以免招致祸端,可是、别人能少来御前,他这名御前总管总不能偷了懒,不来这御前走动吧!那也就只能小心为妙了。

悄悄的将那折子放在书案上,便听皇帝开了口:

“赏、一对月下琉璃瓶。”

不由的、唐广之便瞪大了眸子,无缘无故的赏赐是为哪般?

“万岁爷,不知是哪个得了您的意,要赏赐啊!”

皇帝闻言睁了眼,瞧也不瞧的开口说道:

“不想要?”

“怎么会、皇上赏赐的是奴才莫大的荣耀。”

嘴上这样说着可心底却很是排斥,他的确不想要,皇帝每次高兴了赏赐的都是些物件,他老人家赏赐的东西只能摆着、供着,唐广之觉得每逢过年过节、就差烧上三柱香来表达自己的恭敬之意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赏赐点银钱出来才是正经的,可是这话他可不敢说。

“只是、奴才是哪里做的好了,让您给了赏赐。”

有赏赐自然是好、可这莫名其妙的赏拿在手里,难免觉得心慌慌啊!

“皇后倒是省事儿,就只写了这么一封折子送过来,难不成就凭它便指望着改变朕的心意?她倒是有多有自信。”

闻言唐广之后退一步、笑呵呵的到道:

“倒底是皇后娘娘了解皇上,知道您不过是随便一说罢了,哪里会真的用妃位的制度,来册封那张宝林。”

说罢、抬手抹了抹额头、怪不得要赏、原是瞧见了自己进门时踩的那一脚,此时的唐广之只觉心底虚的厉害。

皇帝斜眼瞧过来立时、便瞧他笑嘻嘻的略微带了些许尴尬,垂了头、随即笑哼一声。

“就你看的清楚。”

怎么能看不清楚,跟了皇帝这许久的日子、还不知道他心中的苦楚吗?还不知道他向来的行事作风吗?他虽说是皇帝,可这皇帝他做的、也实在憋屈啊!

自从皇后上了一道折子的第二日、御前总管唐广之便着人跑遍了六宫,传达了新一遍旨意,虽说是开放了落樱宫可这位新晋宝林照样住的是偏殿,细细想来皇帝这样做、其实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意图,如今这后宫里除却兴德宫名正言顺的独享一宫,剩下的便是毓秀宫的良妃,之所以不让她住进去,大概是怕扰了良妃的静养吧!

对于这个、沈二锦自是没多大精力,她现下好奇的是沈陌娴的态度,她对救自己的那名男子的态度。

当她得知自己是被人救起时,并未感到惊讶而是淡定的问起了是否看清了推自己入水之人,当时或许觉得好奇,好奇她是怎样知道的,而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可是、经过最近她仔细的寻问一遍自己对那人的感觉,过后、总有一种怪异之感盘旋在心头,沈陌娴当时的语气与姿态,分明就是、要择婿的表现啊!

那她这、究竟是在给谁则婿?

沈二锦暗暗猜测着、这其中定有哪里是自己不曾知道的,那人也不可能在两人毫无交集的状况下、便伸出援手来搭救自己,这难免有些说不通了。

沈二锦猜测着笔下已经描绘出了那人的形态,虽不说有百分百的还原,可也毕竟有了八分的神色了,对此、沈二锦还还算是满意,有了这个就不愁在自己忘记了他的样子后找不出这个人,隐隐的有种直觉,此人与沈陌娴必定关系斐然。

“沈锦,落樱宫的宝林今日要举行册封之礼,你要不要去看。”

是豆莲的声音,这些日子豆莲最是活跃,因着沈陌娴用新人代替了她职位,现下与自己一道负责丝线的问题,终于不用在每日站在门口,这样的的日子于她来说也算是大好了。

“去、我这就出来。”

将手里的东西卷起放入桌上的青瓷花瓶里,便出了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readx;对于这位新晋宝林她们也是好奇的很,能让皇帝生出如此的做法来、那得是多么倾国倾城的绝代家佳人啊!

豆莲很好奇,沈二锦自然也好奇,而她最好奇的、是皇后…………

只是、两人的好奇并未得到满足,还未行道落樱宫便瞧一阵轿撵由两人抬着迎面而来,打头的是两名穿了绣有鸟兽的內侍服,一看就是有品级的奴才,有这两人开道、旁边过往的奴才哪里敢偷瞄半分,皆都下跪行礼,待那轿撵经过后,沈二锦在豆莲的羡慕声中起身、

“听说这位宝林是乐坊的舞姬,不过是一曲舞便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这样的福分与运气,咱们这辈子是真的没有了。”

“除了运气,也要是要看样貌的。”

沈二锦这话太诚实、太耿直了些,立时引来豆莲的怒目相视。

“你是说我的样貌不如那个张淑媛喽?她也就比我漂亮那么一点点,就是遇到了很好的机遇罢了,我就是没有机会才一直是奴才的。”

这话倒是在理,不过沈二锦觉得、这不是重点:

“你说、张淑媛?”

这话名字怎么隐隐的有些耳熟、

“对呀!这张淑媛可是罪臣之女,听说前些日子她父亲死在了流放之地,母亲好似也得了失心疯,想来她现下也真是够凄惨的。”

这就对了,怪不得这张淑媛听着耳熟、那不就是甄玲珑曾经真情意切的想要搭救的那人,没成想今日到成了宝林。

随着张淑媛的册封之礼过后,她的风头便盖过了良妃成了皇帝的新宠,这一宠就宠进了八月…………

眼瞧着迎光殿又要迎来一场盛大的晚宴,沈二锦与豆莲负责迎光殿的薄纱,两人一早便带了两名宫人、在迎光殿里忙乎着,选用的全是朱红色的月陇纱,朦朦胧胧的趁着夜色里的灯火,赏月意境最佳。

沈二锦倒是看不透她们的眼光,这样朦胧的地方哪里是来赏月的,分明更适合花前月下,情人之间的你侬我侬才是。

“听说今日晚上除却皇子们要来,原本还有宫外的四公主与安平国公府的人也要来,后来也不知怎的又改成了家宴。”

皇帝的心思谁能猜的透,沈二锦摇摇头,凡是家宴都不大太平,这外人还是少掺和进来的好。

迎光殿一切收拾妥当后,到了酉时便陆续有人成堆结伴的来了,最先到来的是不久前才出了禁闭的甄玲珑、与眼看着即将要临盆的刘美人,都到了这个月份了、她还能前来也真是难为她了,这些妃嫔如同逛庙会似的接二连三的入了席,这还是自从良妃出事以来第一次的宴席,尤其是最近三月、皇帝的宠爱几乎全都放在那新晋的张宝林身上,今日还难得能与皇帝说上两句话,故而来的每一位妃嫔、无一不细心打扮了一番,这样的情况下年轻貌美的的妃嫔同处一殿,就像那百花争艳般,让人应接不暇。

好在还有端庄贤惠的皇后、带领着欣贵妃几人穿着适宜的老人压着,这才没乱了气场。

皇帝来的最晚,坐在首位的雕花方榻上,瞧着一众如花似玉的嫔妃甭提多畅快了,不住点着头此时的满意度、只怕已不是用语言便能轻松表达的了。

“良妃今日身体可是大好了?”

皇帝的眼神最终落在了身穿石榴红的散花长裙的良妃身上,原本就秀气的面容、如今带了三分苍白,与施了七分的胭脂相呼应、和谐的描绘出了大病出愈时的娇弱、与惹人心疼的怜意。

在加上、又是妃位上仅有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皇帝多加关心,也便成了理所当然。

“让皇上担心了、臣妾的身子现在已无大碍了,袁太医说现下是最后的一剂方子,吃完就算是完全康复了。”

单听声音娇侬软语,虽听在耳里却犹如滑在心上、除却有些心跳过快,还有让人有些意犹未尽的失落。这良妃之所以能极快的生到妃位,看来她私下里没少勤加练习伺候皇上之道,完全可以当做是秦月人的教本、好好学习才是。

“怎的还是袁太医在瞧,皇上不是已经亲自委派了于医正来负责吗?”

皇后虽看着温和无害、可说出的话却句句直击重点,偏偏面上儿还带着状似温和的笑意,让良妃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于医正近来有些忙,况且、臣妾的身体也无大碍了,由袁太医一人便足以。”

“是不是有无大碍、还是要太医看了才知晓,况且、袁太医的医术毕竟没有于医正精通,还是要找他来探一探才好放心。”

皇后瞧着面色依旧平淡的良妃,嘴角便露出一丝嘲讽,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就良妃的那些个伎俩在皇后面前无疑是跳梁小丑,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实则、看在皇后眼里不过是一场掩耳盗铃的闹剧罢了,皇后之所以现在不挑明、那是因着动她还未到时候,就她一个入宫尚浅的的妃嫔、若是没有人在幕后指使,如何有胆子做出这样的欺君之罪来,哼、最好不要露出把柄、否则到时候一起处置,到是省的在浪费时间,与那许多的精力了。

“皇后怎的如此关心良妃的身体了?就连良妃自己都说了、身体已无大碍,难道皇后还能代替她来左右她的身体不成?”

意思是、她怎的比良妃自己还要关心她的身体,这样难免有些不同寻常了。

皇后瞧着她那身牡丹色的榴花裙、在配上一套赤金的芍药头面、依旧是风华绝代的脸色,不由的,便带了笑意、只是笑的意味深长。

“这个、想必在坐之人,心底都如同本宫一样,关心的很呐!”

说罢看向上首的皇帝,温声笑语道:

“皇上、也是很关心她的。”

听着几人说了这许多的话、最后终是又转了回来,皇帝原本就未曾合拢过的嘴角,立时又扯了开去、

“是啊!朕确实关心,不过今日乃是团圆佳节、理应好好的赏月才是,既然良妃自己都说已无大碍,看来,那就真的是大好了,呵呵呵呵。”(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readx;皇帝在几人当中向来就是和稀泥的,说完举起桌上的琉璃金樽,瞧着皇后道:

“朕,敬皇后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皇后心中惊讶,连忙端起酒盏在凑到嘴边儿的时候,面上依旧是端庄的神色,可看在欣贵妃眼里、怎么瞧都是嚣张的很,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皇帝与皇后共饮了第一杯酒,这团圆宴算是正式开始了,吃着酒、赏着月色,在瞧着中央翩翩起舞的各色美人,对于皇帝来说、的确是一大享受,欣贵妃最是看不惯这样奢华的场面,当即便出声道:

“皇上,臣妾的父亲昨日刚刚自边疆送回来一坛高粱红,要臣妾进献给皇上,看觉得味道如何,若是觉得好、等着父亲回朝那日,在亲自带些回来。”

“哦~可是那先行报信的驿卒带回来的?”

瞧着皇帝如此高兴、欣贵妃在开口的时候得意之色尽显。

“正是。”

听到有酒、皇帝便早已龙心大悦,虽说宫里的酒都是顶尖的好东西,可要说真正喝着痛快的、还属民间自酿的美酒,那滋味只需一口,可胜过宫里的十坛佳酿啊!

“还不快快呈上来,朕好生品尝品尝。”

“是、”

瞧着皇帝这样高兴、欣贵妃脸上也有光不是,眉眼得意之色加上那明艳的笑容立时刺了皇后的眼、瞧着皇帝忙着去品酒、皇后心生不甘,打眼瞧了瞧下手的杨淑妃、伸手略过了桌上的高粱红,依旧引着自己的清酒。

“大家都来尝尝,这味道如何?”

有好东西怎能不与大家分享、欣贵妃吩咐着给每人身前都到了一盅,管她们是何等评价,只要皇帝喝的高兴那便是最好的。

“果真是好酒,告诉大将军,回朝时一定要多带几坛子来,朕好与他畅谈上一天一夜。”

瞧着皇帝当真是喜欢,欣贵妃立时便笑呵呵的应下了。

而此时杨淑妃终是开了口:

“大将军即日便要还朝、这酒又是边疆带来的好酒,在加上这团圆节里如此难得的良辰美景,无论哪一件都是极好的事情,唯独差一曲好舞来助兴、不如皇上亲自指一位妹妹来舞上一曲,如何?”

皇帝饮完一杯后听完,实觉是个好主意,当即便拍手称是:

“还是淑妃这个提议提的好,朕记得你们里头这舞艺上造诣最深的当属良妃,只可惜良妃身子刚有所好转,是再受不得折腾的了。”

说完长叹一声、瞧着的确有些惋惜,良妃随即便道:

“扫了皇上的兴致,臣妾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良妃这话接的快动作更快、一口饮尽,瞧在皇帝眼中总带了些豪爽之气,当即也执起酒盏一饮而尽。

“良妃虽不能舞,可还有这众多的姐妹在场,相信任何一位都不比良妃妹妹差的。”

“淑妃说的是,那就依着你的意思来。”

说了这许多、淑妃原本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皇上依着臣妾的意思,那这曲目就不征求大家的意见了、不如就来一曲子夜歌、至于这人选吗?”

说道这里淑妃眼神在、在场的众位妃嫔身上扫过,就连太子与皇子们的席面儿都未放过,最后眼神直直的落在了与甄玲珑齐平的张淑媛身上。

“瞧瞧、臣妾到是忘了,要说跳舞谁人能比得过张宝林,不如就由她来为咱们舞上一曲,不知皇上与众位姐们们意下如何?”

杨淑妃这提议倒也不错,皇帝听闻目光落在张宝林身上,瞧着她身着娇艳的浅粉色宫装,越发衬的人比花娇。

“朕到没什么?你与张宝林自己去商议吧!”

哪里还需要商议,张宝林本就是舞女出身,如今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爱才得了这个位分,别说是杨淑妃开口,只怕是任何一人开口,她都要思虑一番才能做出抉择。

况且,杨淑妃根本没有给她机会来拒绝。

“如此的良辰美景,张宝林如何会拒绝皇上。”

听清楚了是如何拒绝皇上,而不是拒绝她自己,这话是她开的头,皇帝也准许了由她去问,结果话一出口便成了皇帝自己的要求,若不是在这宫里呆的久了,谁会知道这话传来传去的,还当着皇上的面、便完全变了味道。

此时对于张宝林来说舞上一曲自然不算什么~只是杨淑妃这话里带的意思,难免让人多心想上一句,她是在指张宝林的出身问题,听了难免让人窝火,却也不得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得笑语盈盈的望向皇帝出声回道:

“既然皇上与各位姐姐都想看,那嫔妾就献丑了。”

想不到会答应的如此干脆,杨淑妃到觉的枉她之前费了那许多的口舌了。

“不过,这子夜歌是一首欢快之曲,只由嫔妾一人来跳难免有些单调,不如让嫔妾指定一人来共同为皇上、各位姐姐献舞可好?”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要求?不过这样也好,人多难免会热闹一些,皇帝自是连连赞同的随她去挑选就是了。

而张宝林没有像杨淑妃那样故弄玄虚的逐一打量,而是头都未抬的直接张口唤道:

“那就由同等位分的甄宝林来好了。”

甄玲珑是不愿意的,这张淑媛自小便在琴棋书画上样样精通,反观她自己、样样都有所触及可样样都未学到其精髓,若是良妃去还能与她一挣高下,而她去、完全就是给张淑媛做个陪衬罢了,好不容易自良妃坠桥事件中走出来、怎的又要落个成为陪衬的地步,这以后还如何得见圣颜。

“回皇上、嫔妾还未见过那宝林的独舞,今日正想着大开眼界一番,不如就等着下次得了机会在与之同舞,不知换皇上意下如何?”

即便是自知技不如人,也不能在自身上找问题,尤其是当面对这位没啥定性的皇帝来说,若得知自己还不如别人,这以后还如和得到皇帝的喜欢,虽说本就已经失了宠,切不可在因着这件事情雪上加霜才是。

皇帝闻言也觉得在理,当即允了她这个要求。(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品酒

readx;“那就让甄宝林看着就是了,在说、依着媛儿的舞姿若是没人在旁观看,岂不是浪费。”

闻言、张淑媛瞧像甄玲珑的神色、笑得意味深长,

“如此、那下次有机会了,皇上可一定不要忘了嫔妾的心愿才好。”

这是、还不忘带上下次。

不放过就不放过吧!她竟然还说这是她的心愿,甄玲珑知道她这是死活要将自己给拉上了。

皇帝听闻笑呵呵的应承下来、不难看出心情大好。

“好、就这样定了,子夜歌与这月色正好相呼应,甚好、甚好。”

“即是皇上这样说了,那嫔妾也只好应了。”

声音婉转之余带了些许的娇嗔,却也不好在皇上面前说什么?如此只好当做是听命于皇命而换来皇上的欢喜,总之来日方长,等着看就是了。

张淑媛自小便被其母请来顶尖儿的师傅教导,一曲子夜歌对她来说实属不算什么,跳来那还不是简单的事儿。

瞧着又是一阵的歌舞升平,欣贵妃对侯在一旁的香红点头示意,香红便出了殿门,等着在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三支酒壶径直的朝着太子所坐的方向而去。

“奴才给太子请安。”

太子不经意的一撇、立时又瞧了回来、微微睁大的眸子代表他此时惊讶的心思。

“你是兴德宫的人?”

瞧着,甚是眼熟。

“回太子爷的话,奴才正是,欣贵妃特意给几位爷背了酒,命奴才给您送来。”

语毕、太子的目光早已在她手上的酒壶里转了个圈,

“可是高粱红?”

“回殿下,正是。”

“那还不敢紧端过来,我们还在说贵妃娘娘就单想着父皇,早就忘了我们几个可也是男子汉,原来倒是冤枉了贵妃娘娘。”

楚蕴坐在倒数第二的位置、瞧着跟在香红身后,手捧酒壶的奴才,一颗脑袋早已探出来直勾勾的盯着了。

“九哥怎的这样搀酒,往日到不曾察觉,还是说舅舅带回来的确实香醇。”

排在老末的的十一皇子听了话、立时开口维护自家母后来,这孩子、果真还是自家的好。

楚蕴也不理他的话,凭它是谁带来的、只要是自己想喝自然要多喝上一壶,这样才不算亏待了自己。

当即对着香红身后的奴才招手道:

“这里、这里,赶紧的送过来。”

小奴才得了他的吩咐、便径直送到了他跟前,一壶是他的、而另一壶则放在了十一皇子的桌上,待十一皇子礼貌的道完谢后,桌上哪里还有那酒壶的影子,早就被楚蕴扫到了自己怀里。

而另一边儿、太子拿了酒,便看向身旁的楚,銘举杯道:

“前些日子淮南县守上了折子、说是今年雨水不断,本是极好的年间儿,可是水库却有些吃紧,上书来像父皇申请下拨银子加固一次,父皇与几位大人商量妥当后、想派人亲自去看看在做决定。”

说完举杯示意、一口酒已经下肚,楚銘亦是回了一杯。

“倒是皇兄消息灵通,我到是尚未听说过。”

真未听说,还是有意隐瞒?

“如今这宫里十一弟年纪尚幼,老九年初的时候刚刚去了漠北,想来也就只有你还未曾出过宫了。”

“皇兄莫不是忘了,我去年才回宫中,在外间儿住的时间,比之宫里还要长上许多。”

“我到是忘了。”

太子亲手自奴才手里拿过酒壶、先给楚銘满了一杯,而后徐徐的给自己到满,举杯要干的意思、楚銘自是不能推脱、仰头一饮而进,

只是、这味道怎的越发香醇了。

“六弟自小不在宫中长大,咱们兄弟之间少了该有的那情分,自从你回宫后咱们还未曾畅谈一番,还想着让你多说说那民间趣事来听。”

“就是就是,老六你是不知道我们都可羡慕你了,看看、你在外边儿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我们却只能在这里规规矩矩的按时的晨昏定省,哪里有你过的那样逍遥自在。”

闻言、楚銘目光落在了二皇子身上,向来知道这二皇子多亲近于太子,今日他跟着太子一唱一和的、到也不觉得稀奇了,只是、楚銘虽不爱言谈,可也要看那对方是谁,太子的话难免要有些收敛、可既然是他,那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原来二哥存着这样的心思,不如现在去跟父皇请命,这巡视淮南的差事,大抵、就落在你身上了。”

二皇子听闻表情一噎、不知如何作答,这淮南的差事看似轻松,可若真是轻松也不会让父皇考虑这许多时日了,倒退十年前、淮南可是涝过一次的、那时庄家全都颗粒无收不说,就连那人都死的死、伤的伤被冲走的更是无以计数,在说、这次那县守明着是是递了一封折子,可他却听说私下里、还有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信,虽猜不透那信上写了些什么,可想想即然是八百里加急,那便绝无小事。

这个差是二皇子四绝对不会领的,并且还会极力给老六促成这件差事。

“呵呵、呵呵呵,我先干为敬。”

二皇子笑哈哈的一通装傻的、将此事带过,太子见状又亲执白瓷酒壶要给楚銘满上,不想却被他快一步的躲了过去。

“皇兄的酒,一杯足矣。”

说罢便自己先行到了一杯,太子见状收回了手,对他这意思琢磨不透,

他说一杯足矣,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真如表面上的意思一般简单好解?老六的心思他向来看不清,小时候难以琢磨、出宫十年而归,就更有些难以看透了。

“随你。”

太子并未多说,不管他察觉出了什么、恐怕,都有些晚了。

瞧着楚銘挡了太子的酒,楚蕴便急不可耐的伸了手,眼巴巴的盯着道:

“皇兄怎的偏心,我们众兄弟都在这坐着呢、怎的就单单只给六哥一人喝,我也要唱一杯才行。”

话还未说完便已经将酒盏伸了过来,瞧他这挑理的样子、太子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出声打趣着、

“你向来是喜欢你六哥的~怎的如今还因着一杯酒与他吃味起来、不过就是一杯酒,给你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相遇

readx;说着便要亲自给他满上一杯,楚銘稳坐于两人跟前,连瞧都为瞧上一眼淡定的很。

楚蕴喝完、就凑到他耳边儿小声嘀咕着:

“这新进的张宝林的舞、到是比良妃娘娘好一些,可也只是个形好,不容深究。”

说罢只瞧楚銘猛饮了一杯并无言语,便又出声道:

“原来你也觉得这酒好啊!那太子亲自给你斟酒你怎的就拒绝了,这日后指不定得恨上咱们。”

楚蕴就是怕太子尴尬、才赶紧上前耍无赖的,这酒虽不错、却也远远未到那美味佳酿的地步。

而重点是、这太子爷何时做过这样有**份的事情,如今做了竟然还有人不领情,难免是要拂了他的面子,若是被哪个多舌的传出去了,这以后他的颜面可是要往哪里放,还不是要记恨在他们头上,这不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楚蕴是觉得在这样的小事上、得罪了太子,有些不值。

“不一定。”

“是不一定、可你别忘了他对你一直都有敌意的,小时候不察,这长大后却越发的明显了,哪里有半点太、、咳咳咳,兄长该有的德行。”

楚蕴说着不免又喝了一杯,就太子的那点子心思、不过是怕六哥抢了他的风头而已,问题是、现在的他要什么有什么,而六哥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位深受父皇宠爱的六皇子了,更何况、这期间又被发配出去了十年之久,哪里还能构成他的威胁,反观太子这些年、因着皇后这位骆家人撑腰,自小便有能人异士私下里来教导于他,现下更是娶了骆家长房长女,无论是地位还是这后台都是顶尖儿的好,怎么着也该大度点,不要在执着于前尘往事才好。

楚蕴喝完一杯便自然的伸手去楚铭面前拿,这样的动作早已习以为常,这六哥自小便经常紧着他来吃、想当初楚铭的离开他可是足足哭了三天,直到将母后给哭烦了直接将他关了起来,这才打消他原本要追过去的念头,没想到时隔多年再团聚后,他的这些子小习惯依旧没有变过,楚蕴自他身前拿了酒自然得意非常,抬头本想说些什么,可一张口便改了话:

“六哥、你的耳朵怎么那样红?”

说罢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赶紧眨巴两下酸涩的眼睛,在望去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这下子算是看清楚了,不不仅是耳朵、就连露出来的脖子上都蒙了一片淡淡的粉红,在瞧那张如玉般的俊脸、此时同脖颈完全成一个颜色,像极了女子娇羞时泛起的颜色,这样的楚铭立时便勾起了楚蕴的好奇心,不禁又向前凑了凑,小声道:

“六哥你是不是不胜酒力啊!这才喝了几杯就成了这个样子,不仅耳朵红了,就是脸上都泛了淡红色,并且还一路红到了脖子根上,你这个样子有些不大好啊!”

太过妖媚了些,难免会抢了各位娘娘们的风头。不过楚蕴到是不介意,反正这‘美人’醉酒他还是头一次瞧见,不借此机会多多欣赏一二,岂不是对不起这些年被他的奴役之苦。

太子似乎也注意到了楚铭的不对劲儿,当下关切的问着:

“老六的脸怎么那样红,难道是喝醉了?”

一个醉字立时便将二皇子的无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瞧着那如此惊艳的楚铭,眼神都有些泛光、

“这可了不得了,老六这怎的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咳、咳咳。”

二皇子本欲再说,却被太子连声急咳打断、他这才回了神赶紧着端正一下自己态度,整理一下心情,重新关切的问道:

“老六出去了这些年、这酒量到还不如个女子了,怎的越发的回去了。”

二皇子这话明显就是在调戏,调戏自家的兄弟,哪里有半丝作为兄长该有的样子,反观他们这些兄弟,到是应该以叫他兄长为耻才对、

只是、该叫的时候还是要叫一声的啊!唉、、谁叫年纪小呢、

“二哥这是什么话、六哥自小便比你我要出挑许多,自小到大天天看着我倒也没觉的有什么了,没成想二哥竟然还是这样的大惊小怪的,又不是什么稀奇…………”

“皇兄,我有些不舒服,就此先行一步。”

楚蕴话还未说完便突然被楚铭打断了去,听说他要走楚蕴一时反应不及呆愣当场,这宴席才刚刚开始他怎的就要走了,更何况一会儿还要祭祀月亮呢、没了他自己也觉得无聊了。

太子听了这话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是哪里不舒服?罢了罢了、赶紧回去好生休息才是。”

得了太子的话、楚铭不在磨蹭利落的起身而行,楚蕴干看着虽说也想跟上去,可在这样的场合总不好同时少了两人吧、况且、自己还要为他的突然离席,找些借口来应付父皇、与一众妃嫔呢,碍于这许多的重任来说,自然走不得。

反观众位妃嫔这里都跟随着皇帝听着相思曲、瞧着舞池中跳的及其优美的张淑媛,气氛还算是融洽,但是甄玲珑对她没兴趣,早前还想着要帮衬于她,没成想将她弄到乐坊去、她竟然想方设法的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而她这次成为宝林明显与之前已经判若两人,甄玲珑不傻、自然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态度,分明就是当做了仇人,这样的张淑媛还是早前的那个张淑媛吗?

甄玲珑一方面分析着张淑媛的变化、而另一方面,眼睛时不时的从太子那里扫过,在楚铭离席时一眼便瞧见了去处,瞧着皇帝与众人都未曾注意过这里,便起身小心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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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这里看到甄玲珑不稀奇,可让楚铭不解的是、此时站在程乾殿外、前方玉兰树下好像正在等人的甄玲珑,似乎哪里有些不妥。索性楚铭发挥了他惯有的不爱理人的长处,直接忽略过去。

他这刚迈过一步,随后便听到了甄玲珑的声音:

“六殿下要去哪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怂恿

readx;楚铭停了步子转头望过来,只瞧了一眼便俯身行礼道:

“见过宝林。”

好简单的一句问安,立时便打凉了甄玲珑一颗熨烫的心、

“你竟是连我的姓氏都要省略掉了,难道你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想在提一次了吗?”

甄玲珑气息有些不稳,盯着楚铭的神色、掺杂了一丝痛心与悔意,两者互相纠缠最后到成了无可奈何。

相较于她这样丰富的心里色彩,楚铭到是淡然许多、一双浓眉微蹙,淡漠的回道:

“依着宫规、没人敢称呼娘娘名讳。”

甄玲珑惊诧、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可置信,、

“你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思,自小到大我从未变过,我等了你十年、这十年之中会发生多少变故?我父亲被人陷害、下放而去,甚至到现在还是一名县丞、到现在都回不得这京城,可我依然选择在等你…………”

“娘娘现在是皇上的宝林、”

甄玲珑怒意上涌的要追溯楚銘的过往,追溯自己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回忆上涌带来的还有丝丝埋怨与恨意,却被他清醒的一句话给拉回了现实,立时惊起了甄玲珑的怒意、声音也随之提高不少。

“不用六皇子提醒、我自然知道我的身份,没成想这些年我的付出,在你眼里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甚至、你竟然无动于衷,那么、我到想知道若是此时站在这的是徐明、”

“娘娘喝多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甄玲珑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楚銘极冷的话语给挡了回去,听闻这比秋夜还要寒上几分的语气,甄玲珑忽而清醒了、瞧着他极快消失的背影,心底却苦涩的想哭。

她不明白、那徐明锦都死了十年了,这十年他竟是未曾忘过她,倘若当年是自己扑上去替他挨了那记闷棍,是不是、他的心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沈二锦拿着自沈陌娴那里顺来的月饼,蹲在尚服局门口咬了一口,顿时觉得沈陌娴实在是太会享受了,如此好吃的月饼在配上一壶上好的龙井,她一人独自关在房里,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吗?如此良辰美景理应由自己陪伴才是,却硬生生的被赶了出来,沈陌娴莫非是在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童朔找到她时候不由分说的便将人拉起来,脚下生风的往外带,

惊的沈二锦手劲一松,那尚未吃完的月饼便丢在了路上,

“你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要去干什么?”

“来不及细说,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此事实在是万分凶险,赶紧的跟我过去,主子可是没少帮过你,现下到了你回帮主子的时候了。”

回帮?她不知道楚銘哪里需要她的帮助了、

“我怎么可能能帮到殿下?你在说笑吧!”

“没有说笑,你帮了殿下其实就是帮了我自己,我同殿下会一道感谢你的。”

说罢突然止了步子,望像沈二锦的眼神甚是严肃、

“这次、我先谢过你了,从这以后你就算是让我刀山下火海,我都必定会万死不辞。”

这问题未免也太严重了些、沈二锦觉得楚銘那里必定是出了大事儿,竟然连童朔都解决不了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沈二锦很好奇、却真的、一点都不想去。

“童朔,就连你都解决不了的事,我觉得我就更没那能力了,我还是不要、”

“你绝对有,这个还就非你莫属,相信我,此事过后没准你便能就此平步青云。”

平步青云?

好大的口气,好处越大说明要办的事情就越发的艰巨,沈二锦虽然有些心动,可更多的却是疑惑与探究。

这是究竟要干什么?

童朔很着急、简单的交代了这些便闭口不言,脚步不由的又加快了几分,沈二锦瞧着前方便是月茗廷心底却越加疑惑,此时所有人都在迎光殿,而这月茗廷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入了宫门迎面便遇见了若雨、对于童朔她自然在熟悉不过,就是跟在身后被她拽着的奴才、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童朔,你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做什么?”

刚刚六殿下才进门、只说是喝多了借此休息一下,那这童朔怎的也这样着急。

“若雨姐姐,我们来伺候殿下,您先忙着我们先走了。”

童朔跑的快,若雨摇摇头虽觉得有些疑惑,却也未当回事儿直接回了屋子。

童朔到了侧殿的西厢房,进了门仰头示意那挂了大红色的素锦轻声道:

“赶紧进去吧!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沈二锦心底越发的奇怪,猜来猜去的、楚銘也就只可能是喝多了而已,莫不是童朔瞧着吐的满室的污秽之物,觉得难以下手清理、便大老远的将自己给叫了过来。

这也、太折腾了,难道这月茗廷就没人了吗?

既然已经到了、沈二锦也不用纠结了直接掀帘子踏了进去,迎面便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味,哪里像喝多了的样子。床边仙鹤灯座里然着两盏丝质娟灯,明暗不定的瞧着倒有几分静谧。

看看室内的青石砖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看来也未曾呕吐过,这样的情况下童朔还要她伺候什么?

瞧着那青薄的床幔、随着微开的窗户溜进来的夜风柔和的飘扬着,怎么看都是一片祥和之态,沈二锦到了跟前儿本欲掀开,伸手触到青色床帐后、忽而又停住了,

现在、好像这样的情况下,冒然的掀开有些不大妥啊!

毕竟这是在他的地盘,又是在床上,难免…………

想到这里、以防见到衣衫凌乱的六皇子,沈二锦暮的收回手,在看向青纱帐的时候赶紧后退两步,似乎这样才能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谁?”

声音有些急促,内里蕴含的是满满的防备之心,莫名的、沈二锦心下仿如被人一手扼住,连带呼吸都有些不畅。

“回殿下,奴才是童公公找来的。”

莫名的、沈二锦想将这些事情交代清楚,若真要处罚自己、那童朔也难逃一个背后怂恿之嫌,不不不、他应该是那背后主谋才对,而自己不过是被他强行带来的。

事实就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美人

readx;沈二锦提着一颗心、紧张的盯着那青纱帐半响,才听到内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是在起身、

“月茗廷的奴才?叫什么?”

沈二锦愕然、

“奴才是尚服局的,叫、沈锦。”

闻言啊青纱帐里停顿一妙,沈二锦似乎都能想象倒他彼时的惊讶,放着月茗廷的丫头不用,却偏偏跑到尚服局去找人,看来不只她一人觉得浪费时间了。

“过来。”

以往沉稳的声音此时有些急促、可是这结果怎的偏偏与她背道而驰,沈二锦疑惑却不敢不从,当即上前伸手,毫不迟疑的、一把掀开了青纱帐,

毫无防备的心里眼前所见震惊了、惊的沈二锦暮然瞪大了一双杏眼,此时的惊艳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很难在淡定从容的面对这位六殿下了。

楚銘只穿了白色里衣,靠坐在床上,一脚踩在床沿上曲着腿,另一条伸直了堪堪的自沈二锦旁边儿而过,再瞧他那泛红的脸色、原本漂亮的凤眸此时半睁半掩着,看的人莫名的心下一阵发紧,那红晕拂过本就极其漂亮的脸色、竟连那洁白如玉的颈项也未曾放过,一直延伸进了那领子里,而那里衣的领口几颗扣子随意的敞开着、视线稍稍下移,沈二锦便能瞧见那漂亮的锁骨、简直是诱人心弦。

沈二锦赶紧抽离了视线、瞧像面前人的脸,张脸比往日里更要明艳、妖艳上几分,怎么看都是祸国殃民的典型。待她稳住心神的时候终是将目光锁在了他的脸上,在不敢乱瞟。

视线一定、随即便瞧见他额头上冒出来的细密的汗珠,他似乎很热,几缕散落的黑发帖在额头,顺着泛红的脸颊掠过精致的锁骨、最后滑入衣领,消失不见、

不是要看他的脸吗?怎的又顺势望了下来、沈二锦发现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双眸,随即连忙闭了眼。

虽然这六殿下有故意诱惑人心之实,可自己若是甘心被诱,那就是自己的不对了,万一、这六殿下哪天头脑一热来翻旧帐呢?还是控制着点方为上策。

虽闭了眼、可刚刚看到香艳场景一直徘徊在脑子里刺激着她的神经,是谁说的女人是红颜祸水,那人定是没瞧见这世上、堪比女人还要漂亮上七分的男子,而眼前这位、才是实打实的蓝颜祸水呀!

沈二锦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楚銘也有自己的想法,瞧着她了双眼眼知道她是不敢乱看、可是、既然都来了、刚刚也看过了,此时在这样掩耳盗铃给谁看。

凤眸盯着她瞧了两秒、随即,突然上前楼了她的腰、她还未有所反应便被压在了床上。

楚銘自小习武,身手自然不弱,对付沈二锦来说更是手到擒来,沈二锦怔愣的瞧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魅惑人心的眸子,仿佛自己的心都已经被勾了出去。

楚銘瞧着她呆楞的样子、张口便咬了上去,这张唇实在有些小、微微干裂的磨砂着他的唇,本该不舒服的可他却觉得满足的很,不由的便松了口、打消了咬她死她的念头,这咬人的念头一旦打消,他的唇便不由控制的辗转成了吻,渐渐的仿佛察觉到了其中的美好,这吻逐渐加深了…………

沈二锦瞪大了一双、杏眼努力想要瞧清眼前的,是不是那位不苟言笑的六皇子楚銘,如果是、谁人来告诉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六殿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被太子给咬了发了病、

别以为长的好看,就没人舍得揍你。

结果沈二锦拧了他、拧的是手臂内侧最为柔软的地方,手劲之刚猛让楚銘都忍不住的伸手来制止她的举动,可她自小在田野中成长,哪里是什么娇滴滴的闺阁女子,一击不成左手立时又去掐他的脖子、楚銘察觉一手又紧追了上来,趁乱中沈二锦又切切实实的在他脖子上掐了一把,立时传来楚銘的一声吸气、

“嘶~~~”

沈二锦的唇得了自,由第一反应便是破口大骂,可看到他唇上红艳艳的、好似出了血,立时将到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思量着、到底,是谁咬破的。

莫名的、沈二锦有些心虚、

“下手到真是狠、”

不说还好,他这一开口沈二锦便如同点着了的炮仗,劈头盖脸的想要骂一骂这位登徒子,可唯一存在的一丝理智提醒着她此时万万不是时候、一张小脸因此涨的通红,比之楚铭有过之而无不及、

“奴才为什么下手狠,殿下心里清楚的很。”

沈二锦神情儿坚毅、心下已经下了决心,今日管他是不是皇子、就和他杠上了、谁也甭想让她低头。

楚铭望着她那坚毅的神情、微微有些怔愣,许久才有所反应的察觉,自己似乎也没想将她怎么着啊!怎的就惹了她一脸的英勇就义。

“上一次、咱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楚铭眸子晶亮的盯过来,立时惊呆了沈二锦,沈二锦刚刚虽受了惊吓,却清楚明白的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上一次在尚方司里两人喝多的那一次、沈二锦犹豫着要不要说清楚、却又听上首的楚铭道:

“为何不说话?”

沈二锦愕然、要她说什么?

他该不会以为、那日真的发生了什么吧、还是说这些日子以来他都误会着什么?怎么办?现在这个时候要不要说出实情,此时全部交代了,对自己到底有多大好处?

“殿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别打岔、”

“殿下指的是上次醉酒吗?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时殿下虽然醉了,可奴才尚留有一丝理智,将殿下安顿好后便自行回了尚服局,难道此间殿下有什么误会不成?”

杏眼紧盯着他,想要透过他面儿上的微表情,得到一些他此时的心理想法,可结果就是沈二锦异想天开,即便是在此时、如此不寻常的情况下,他依旧是往日里的淡定表情、一丝多余的情感都未曾流露出来供她参考。(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桃花面

readx;如今这明眉皓齿、面泛桃花的面容、即使板着一张脸看在他人眼里也是佳人佯怒、尚需呵护的意思,瞧着这样一张脸色沈二锦出奇的竟有些心软、禁不住生起怜惜之意。

楚铭安静听她说完、而后更是盯着她看了修许久,盯的沈二锦心下发麻却也不敢张口说话、只得小心翼翼的盯着他脸上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些端倪。

美人虽赏心悦目、却似一朵罂粟只可远观也。

沈二锦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紧绷着,等着楚铭接下来的动作,她以为她防守的很不错、可是在楚铭真正出手的时候、她依旧是后知后觉的、当他张嘴咬住她肩,头疼痛立时穿透了全身。

沈二锦狠狠的想着、

果真是被太子给咬了、现在正是发作的时候。

楚铭下嘴也忒狠了些,沈二锦也不含糊、在差点要出声哀嚎的时候张嘴便咬上了近在眼前的脖颈,管他是什么身份统统抛掉不管,现在首要任务是先报复回来再说。

自颈间传来的痛意立时让楚铭松了口,伸手堪堪挡住打过来的手臂、随即后背便传来一声崔脆响,她竟然在打他、她竟然敢打他、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堂堂天家六皇子,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被一个奴才给打了,

这、如何做罢、

楚铭当即长臂一捞便将她的两手钳制起来、自己双手受制于人,眼看着他的右手像自己脸上伸来,沈二锦想也为想的一脚便踹了上去、楚铭在淬不及防的情况下、右腿的小腿处挨了一脚,虽说不上疼却立时拱起了楚铭的一阵无名火、当即要去抓她的腿去却又被她曲起的腿给踢了回来,这次幸好楚铭闪的极快,要不然这皇家六皇子、今后,可就真的没法见人了。

一脚过后沈二锦觉得自家的心肝儿都在颤了、怎么办?

看着楚铭投过来的怒火、沈二锦暗自庆幸、幸好查了那么一点点、幸好他动作快,要不然自己势必要背上一个,蓄意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想想都觉得自己小命休已。

沈二锦立时停了所有挣扎,他是皇子让他打一顿也是自己的荣幸,打就打吧、自己又何故去反抗,只要保住小命就好了。说服自己的情况下沈、二锦面上便出现了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那么的坚定不移让楚铭忍不住弯了嘴角,既是这样、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眼瞧着楚铭一掌扇过来、虽然沈二锦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瞧着力道震得六皇子字额前的黑发都随之飘起,沈二锦绝望的闭了眼,就在即将到来的那一刻、忽而翻身像床边儿滚去、虽然酝酿了挨打的勇气、却偏偏忘了记在心上,跟随着第一反应能躲则躲、能闪便闪好了。

楚铭拽着她的手也随着突然而来的力道随之带像了床沿、沈二锦原本已经停稳,却被继而过来的楚铭给撞了出去,这次是真的掉下去了、彼时两人纠缠着哪里有时间分的清楚、一起滚了下去,好在楚铭反应快,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单手撑地,借力将她给翻了过来、没让她成了肉垫子。

情况危急之下力道有些拿捏不准,沈二锦一头撞在床脚的雕花腿上“砰”的一声闷响、看来着实伤的不轻。

“能不能有点怜香惜玉的心。”

沈二锦怒了、她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吃着自沈陌娴那里顺来的月饼,顺带着赏月怎的就被拉到了这里,又是被咬又是撞墙的她这是撞得什么运?

沈二锦靠在床沿上,瞧着起身的楚铭一双杏眼怒目而视、只是、瞧着楚铭那鲜艳欲滴的唇色、还有脖颈上明显的咬痕,沈二锦竟然觉得心虚、在看到那敞开至胸膛、越发衣衫不整的衣衫,后脸上蹭的一热,似乎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沈二锦竟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此时、传来楚铭微微暗哑的声音:

“对不起。”

他竟然在道歉、竟然在对她道歉,沈二锦偷瞄了一眼那脖颈上的咬痕、还要那看不到的背部,当时自己一掌拍过去可是牟足了劲儿的…………

想着想着她竟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虽然这六殿下可能有‘图谋不轨’之嫌,可怎么看都是她下手太狠了些。沈二锦当即伸手摸了摸额头,眼神在不敢乱瞟的张口道:

“奴才退下了。”

沈二锦觉得这大概是这辈子最囧的一件事儿了。

仓皇的出了门一头便与来人撞了个正着,原本想着是童朔可抬眼一瞧、差点吓的她惊叫出声。

这于小太医是什么时候来的、黑着一张脸,仿佛见到了杀父仇人是为哪般?

沈二锦显然已经混乱了,瞧着他不由的便要屈身行礼,可到了一般却又顿住了,她行什么礼?

既然这于小公子这样仇视她,还不敢紧逃命还走那些虚礼干什么?

瞧着沈二锦仓皇而去的身影,童朔笑哈哈的张口道:

“于公子,您看殿下并未曾传唤,您是不是要、……”

意思多明显啊!你该回哪回哪去吧!可这于溯满身僵直的站在那里,周身发散着吓人的低气压。

“刚刚那奴才,是谁叫来的?我若没有看错、她衣衫不整的是从殿下的房里出来的吧!”

好淡定的语气、童朔不敢怠慢赶紧出声附和着:

“正是殿下的房间啊!不过奴才也不知是何故、殿下的醒酒汤应该熬好了,奴才这就去端来。”

童朔闪的极快,心下叨念着对付于小公子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向来是六殿下最为拿手,自己还是赶紧撤走为妙。

出了门奔着沈二锦的背影追去,瞧着她越走越快几乎要奔跑起来的时候、他适时的出声唤道:

“沈锦,你给我站住。”

许是听到是童朔的声音,沈二锦心下忽而松了口气,不由的放慢了脚步,等着童朔到了跟前劈头便是一顿指责、

“童公公是什么意思?放着月茗廷那许多的奴才不用,偏偏跑那么远去尚服局找我,我倒是说是公公记挂着我,还是说我有幸能入了公公的眼。”

祝祖国生日快乐,亲们玩的开心哦!晚7:35分咱们继续约(*^__^*)(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相思方

readx;听闻童朔一阵讪笑,赶紧出声回道:

“你先别急、这事可不能让月茗廷的人知道,她们若是知道了,玉嫔娘娘不也就知道了,此事不宜喧哗出去,思来想去倒还是你更合适一些,毕竟是自己人嘛!不要太介意哈、’”

童朔笑语盈盈的说的好不谄媚,看的沈二锦冷哼一声别了头,她虽然消不了心头之气,可却也知道他说的道理,若是真不想让事情传出去,他这么做也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原来在你眼中我这样的奴才就是这般的用处。”

沈锦气急、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到底将自己当成了什么人?自己究竟是宫女还是被他唤去…………

“诶呦!”

听到童朔一声惊呼、沈二锦心下一惊就瞧见跑到自己跟前的童朔,瞪着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

“我的天啊!你这嘴角是怎么了?”

说着便伸出手上前一副查看伤势的样子,沈二锦微微侧头便让他收回了手,只瞧他笑得更加尴尬了、

“嘿嘿、就是好奇、好奇,倒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不过是去伺候一下六殿下,怎的就带了伤回来?这殿下果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提到这个不由的楚銘那张特写的俊脸便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脸绝对是无与伦比的美,以至于自己被美色所惑,才是让他有机可趁、想到此立时又没了好脾气:

“咬的、”

“咬的?”

童朔惊呼一声,一副等到瞪大了的眸子有些难以置信,她说是咬的?谁咬的?总不能是她自己吧!当下童朔带着一副虚弱到颤悠悠的声音出声问道:

“谁~、咬的?”

童朔此时脑子里高速运转着那咬人的画面,像自家主子那样的风华绝代的人物,即便是被他咬了想必也很**的。

瞧着他一脸的八卦相,沈二锦冷笑两声道:

“我把殿下给咬了。”

什么?童朔立时回了神儿,瞧着她满脸的紧张、

“你说什么?你把殿下给咬了,你竟然敢咬殿下,你是不是真嫌自己命长了,今日回去赶紧去烧上三柱香。”

“干什么?”

“提前烧给你自己啊!”

省的被殿下打死后,没人管你成了孤魂野鬼,沈二锦怔楞半响这才参透它话里的意思,当即回道:

“放心,顺便还会给你烧上一柱,反正在殿下面前我招了个干净,幕后主使,就是你。”

“什么?”

童朔竟然泛起了一丝紧张,原本在外殿侯着,看到于小公子紧张的闯进来的时候童朔立时着急了,赶紧上前两步挡在门口,瞧着他这满脸怒容、若是此时叫他进去那还得了,沈二锦掉曾皮还算好的,若是自家主子不给力,那还不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枉我在门外护着你,你却在里边儿恩将仇报,你知不知道我在门外是如何为你说情的,尤其是当他听到那句怜香惜玉的时候,差点没将我给活剐了…………”

“什么、”

听到这里沈二锦眯了一双眸子危险气息尽显、

“你们,全都听见了?”

童朔自知说漏了嘴,支支吾吾的无从开口、瞧着他这样沈二锦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张口说道:

“听到就听到了,那又如何,反正我是将他凑了,别以为长的好我就会怜香惜玉,我下手,向来狠的多。”

说完瞧着他一脸的愕然,冷哼一声扬长而去,童朔惊讶过后这才反应过来、她怎的强悍到如此地步,竟是连六皇自都敢打,并且还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要不要先回尚方司去静一静、不不不,应该出宫去,出宫……出了宫岂不是正好落尽了于小子那手里,不行不行、童朔摇着头、转着圈觉得两者都是行不通的,最后赶紧奔去了承乾殿,还是先找师傅来避避风头好了。

在观月茗廷里,于溯握紧了拳头缓步踏了进去,进了门他甚至不敢朝着床上望上一眼,却还是一眼瞧见了做在地上的楚銘,与之前沈二锦进来时的状态无异,瞧见于溯四丝毫未曾动弹。

尽管是这样、于溯还是松了口气,

幸好、场面还算和谐。

于溯没有行礼而是直接上前坐于床尾,瞧着他的完美侧,颜心里依旧堵的厉害。

“今日怎的没有洁癖了?”

难不成跟了那奴才之后,也就放下了这十九年来一直从未丢掉的洁癖、想倒此心下竟然又窝火的厉害。

“没事、一会儿就走。”

“还知道那奴才沾过的床不能睡、尚有些理智。”

这才像他往日的作风。

“是你。”

于溯刚刚有所缓解的內心,忽而又被这句话挑起了怒火气,竟不是因着那奴才、而是因着自己坐了他的床,

好啊!这可真是好。

他这还未得到缓解、楚銘便将手腕搭在了床上,意思显而易见,于溯不想管,可手却习惯性的搭了上去,起初的熨烫惊的他一颤,仔细一探却又大吃一惊。

“这是…………禁药。”

于溯紧盯着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今日是团圆宴,怎么会有人敢用这个?”

即便是要用也不能当着帝后的面儿,做的如此明目张胆,这倒底是谁?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喝了一杯,是什么?”

“一杯?一杯酒就这样厉害,那人到底是放了多少?”

随后又道:

“如此猛烈的药性绝对是相思方,后宫的压箱底儿。”

闻言楚銘暗自咕哝着、

“相思方,倒是听说过。”

“听说过?这可不是个好东西。到底是谁这样恨你,竟然冒着得罪皇上的危险,也要在这种场合对你下手?”

是啊!这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不过他既然做了,那就所幸在做彻底一些,将来才好一件件的、来清算。

“谁通知你来的。”

这幕后之人显而易见、

“是尚食局的小新子,我记得他是欣贵妃的人。”

“记的不错,若真是欣贵妃下的手,那就绝不会是小新子去通知你,而在一月前小新子家人在宫外受到了东宫之人的照拂,他现下早已经效忠了太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事端

readx;虽知他瞧不见,可于溯依旧点点头道:

“原是这样、那太子是不是对皇上属意你去淮南心中不平,所以故意在酒中做了手脚。”

“大抵是这个样子,然后嫁祸在欣贵妃身上。”

酒是香红亲自端过来的,也可能是欣贵妃想要借这样的场合,小小敲打一下太子顺道打压打压皇后的气焰,而太子早就知道了此事,故而便将这酒送给了自己。

“于太子而言大抵也不是心中难平,八月末了,哪里还有夏日里热闹的风雨。”

此行一去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显示了皇帝对淮南一带的尊重。

可这话听在于溯耳里,却又听出了另一层意味,欣贵妃赏的酒太子想喝便喝,若是不想也用不着勉为其难的尝上一口,可他却将酒给了六殿下,一方面、是因着皇上属意他去淮南,而,另一方面,或许就是纯粹的祸水东引,将这火烧到六殿下身上,如此一来即没辜负了欣贵妃赠酒的好心,又顺带敲打了他一把,真是两全其美啊!

“即便不是因着气愤,却也少不得对你的嫉妒。”

嫉妒?楚銘闻言轻嗤一声,他身上哪里有让人嫉妒的资本。

于溯静默一会随后张口道:

“你说、太子夜会不会派人来捉奸?”

此言一出、气氛立时变的有些诡异,于溯知道这话可能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可他依旧想要问出来,

为的、就是要知道他的反应。

没过多久楚銘突然侧头看他、脸色依旧泛着淡淡的粉红,他一时竟瞧呆了去。

“不会。”

瞧着他的眼睛、楚銘说的斩钉截铁,于溯瞧见状依旧板着的脸色立时便回了神,起身道:

“我去熬药,送到这里?”

只见楚銘摇头,声音很轻、

“尚方司。”

看来他今夜又要宿在童朔那里,其实于溯是故意的,故意与他说着话探讨一下今日发生之事,想着今日他既然对那奴才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想来身体的是没什么大问题,既然他能扛、何不让他多受会儿罪,可是最终还是自己心软了,本就在宫里倍受欺凌,怎么还敢让他在自己手上遭罪,对于他,自己始终是容易心软的那一个。

他倒是更羡慕童朔那个臭小子,能得到楚銘的信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楚铭之所以回答的这样干脆,是因着太子刚刚在纳妃的问题上、与皇帝起了争执,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在惹皇帝不高兴了,自己若真的出了事儿,最后毕定会查到他身上、他同样得不到任何好处。

对于沈二锦来说,这个八月的中秋夜过的不太平,先是把六殿下给凑了,随后不紧打了他又踢了他一脚,怎么想好似都是他吃了亏,若他因此记恨上自己,那自己这以后还如何指望在他的庇佑下混日子、

还是寻个时机去道歉来的干脆,想起道歉沈二锦又反而觉得是自己吃了亏,在怎么说也是他先动的手、继而又动了嘴…………

想到此伸手用力摩擦几下,扫去那遗留下来得味道,虽然动了手,却依旧不解心头之气,如此、他与那登徒子有什么分别,只是身份稍稍高贵一些罢了,如此算来沈二锦到觉得打他的力道轻了,如此轻薄之人就应该好好的打上一顿,直到消气为止。

沈二锦受了这样的‘刺激’心思难免会一时浮躁,从自己利益出发自然会气愤难当,而一旦她消了气平静下来后,立时察觉出了楚銘的反常、只是、这是后话了。

因着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更大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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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美人出事了、在皇帝带领众人朝拱了明月后,她便以身子乏累为由提出回去休息,皇帝自然心疼的应允了,并亲自派人跟着将她送了回去,而这个人,便是内侍局的小夏。

为了平稳起见刘美人乘坐的,是由四人而抬的轿撵,只有妃位以上才能独享的殊荣,却早早的被皇帝赐了她这个特权,即便是当时的良妃也是未曾得到过的,两相对比之下,不得不说她更受皇帝看重一些、又或是更受皇帝宠爱一些,可是宫里众人却都没有注意、所有矛头便都指向了良妃身上,进而忽略掉了一直低调行事的她。

在回宫途中经过荣华宫走了约一盏茶的路程,抬着轿子的奴才突然脚滑松了轿绳,接着轿子全身不稳的状况下又向前行了一米,这下前边两根轿骨齐齐断落、两人直接摔在了地上、由于前边儿断的有些急尚未给人反应轿子便猛然落地,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甚是震耳欲聋、惊飞了睡梦中的一行白鸽。

轿子的突然倾斜让刘美人立时飞了出去,落地后在惯性的情况下、又向前滚了三番才停滞不前,随即便没了动静,乔羽蓁吓的一阵腿软,僵直到跪了下去,连滚带爬的到了跟前惊呼一声:

“娘娘~”

这一声惊醒了兀自呆楞的小夏,赶紧上前去唤人。

就当在迎光殿赏舞赏月的时候,得了这一消息立即率领众人前往月茗廷,进了门瞧见侯在门口的小夏,立时出声吩咐道:

“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夏当即就吓软了腿,唐广之一瞧赶紧派人将他拖了出去,竟是连一声呼救声都为曾发出。

皇帝着急进了门便、直往内室里冲,堂堂万人敬仰皇帝,怎的能进这样污秽之地,当即便被皇后在身后唤住了:

“皇上、太医都在里头了,咱们现下还是在这里等着结果吧!”

一句话让皇帝原本已经触到了湖蓝色的手僵在了那里,停了半响最后拂袖而去。

瞧着皇帝在坐在了外间儿的玲珑榻上,皇后这才放了心,便听皇帝开口道:

“皇后也坐吧,今日之事,还很长。”

还很长?

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说皇帝是想做些什么?

皇后怀揣着疑惑落座后,随即便听皇帝询问道:

“小夏子呢?不是要他将人好生的送回来,怎的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出来将事情说出个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歪风

readx;一听这话唐广之心中暗叹、幸好他留了一手。

“回皇上,小夏正在外边儿受刑呢!”

“若是没死就将人给朕带进来。”

“是,奴才这就去。”

唐广之出了门,皇帝眼色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原本就不大顺畅的心思、瞧着眼前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在配上那明艳的妆容,心下越发的不痛快,突然挥手掀翻了榻上的小炕桌,怒意之色尽显。

甄玲珑离得最近,被这突如而来的动作惊的缩瑟了一下,而后又赶紧站直了身子、恢复了以往淡定的神色,只是、脚步却悄悄的向后移了两步,直接挤开了身后的秦月人。

皇后见此,瞧着周围的奴才战战兢兢的都不敢上前,便立时出声呵斥道:

“都站在那里做什么?若是伤及到了皇上,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得了皇后的呵斥、立时有丫头上前来,皇后这才和缓了语气,看像极力隐忍怒气的皇帝:

“皇上先莫动怒,太医都在里头了,刘美人定会平安无事。”

皇后这话说完便瞧唐广之进了门,身后跟着两名內侍,而搀在中间的正是毫无力气、软成一团的小夏、

“皇上,人带来了,尚存一丝气息。”

瞧着软爬在地的小夏,皇帝紧握成拳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难以张口,旁边的皇后瞧了便替他询问道:

“皇上派你送刘美人回来,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给皇上听。”

小夏爬在地上、谨记着师傅的话。即使憋上一口气也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个清楚。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原本走的好好的、不知为何,那轿撵的前骨突然断裂,前边儿的两哥奴才暮然摔倒后,那轿子前倾,随后娘娘就摔了出来,摔的……很远。”

“可看清那轿骨是如何断裂的?”

皇后代为问道、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在让皇帝来审,不但审不出什么?还会越发的引起他的怒意,倒不如自己先他一步来问,这事情的起末更好明白一些。

“回娘娘,当时事发突然并为能看清楚。”

“当时抬轿撵的奴才呢?都给朕叫过来,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动怒了,声音洪亮越发的振聋发聩,瞧这暴躁的语气、大抵是处在暴怒的边缘,一不小心便引得龙颜大怒引火上身。

皇帝要找抬轿撵的奴才、唐广之赶紧上前低声回道:

“回皇上,抬轿撵的四人一个被甩出去头撞在了宫墙上,当场死亡,还有一个被突然断裂的轿骨插中了心口,也没了气息、”

唐广之将自己得知的消息一点点的来报给他听,可皇帝早已没了耐心张口道:

“四个人、抬轿子的是四个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活口吗?就都这么巧的全都死在了当场吗?”

皇帝如此说出来是气愤到了极点,满室妃嫔皆都望过来有惊讶、又暗晦难测,总之都是对刘美人逾越宫制的一种讶异,自然也少不了对皇帝的埋怨。

在观皇帝,隐藏了这样久却、终是在众人面前说了出来,若不是此时出于暴怒,想必这些事情还要今日过后由传言入耳才会得知了。

众位嫔妃被皇帝、瞒的好苦啊!

“回皇上、不不不,还有两个活着现下正在门外侯着,等着您来传召呢!”

“既然有人那还不赶紧将人带进来、”

皇帝虽要审、可心底却更加惦记的,是内室里毫无动静的刘美人,盯着那许久未曾动过的蓝色小帘子,开口询问道:

“内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人都到了哪里、还有没有出来禀报的、”

皇帝着了急,皇后怕他一时情急在真的闯了进去,当即赶紧吩咐丽雪进去瞧瞧,许是皇后这举动让皇帝觉得甚是贴心,当即和缓了脸色,瞧着唐广之带进来的两人。

“你们根本就是蓄意谋害刘美人,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说、都给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若不然全都拉出去、五马分尸。”

皇帝能说出这样狠觉的话,看来是真真的气到了深处,想来也是、宫里添了两名有孕嫔、妃原本是个大好事,举宫上下都随着皇帝的心思,而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丝毫不敢让两人受委屈,可就在所有人都这样尽心尽力的情况下、良妃的孩子未能保住,皇帝伤心之余好歹还有刘美人肚中存在的一线希望。眼看着生产在即、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偏偏还是出在宫内家宴后回宫的路上,这样的情况下、跟着皇帝也有了直接关系,让外人瞧了难免有个思虑不周的罪名在里头。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两个抖如筛糠的奴才,如何能不让人生气。

皇帝向来是一言九鼎、更何况这盛怒之下所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心惊胆战的,想着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已经搬了家,两个奴才浑身发软的跪在地上、争抢着回道:

“皇上,奴才真的什么不都不知道,原本走的好好的、怎知前面会突然出事,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还望皇上恕罪。”

一人说完余下的一人又连忙附和着: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就算有人指使、奴才们也不敢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两人被皇帝的威严所吓、现下恨不得掏出心肺来给皇帝过目,已证自己的清白。

皇帝自然不信他们的话,可现下就算是处死两人、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大帮助,倒不如留着,才已便后续来确认些事情。

“回皇上,奴才刚刚派人去查了,那轿骨断裂处平整有序,倒不像是意外折断的。”

这个问题众人早已想到、宫中的轿撵那都是千挑万选进来的、自然是最好、最为实用的,自古以来这轿撵断裂的只怕还是头一遭,却偏偏被刘美人遇到了,真不知是幸运还是说她倒霉。

听了唐广之说了这样明显的话、皇帝随手便将榻上的靠枕给甩了出去,视线狠毒的逐一在众人面前扫过,所到之处皆都低了头屏了呼吸,进宫这样久还从未瞧见过皇帝发这样大的火气,更别说他此时看人的眼神。恨不得将人活生生的吃了去。

瞧着皇帝这神色、欣贵妃深知动了刘美人算是触到了皇帝的心头肉了,这样情况下绝不会像良妃那样简单了事了,看来皇帝是时候要大力整顿一下后宫的风气了,若不然迟早有一天要让皇后给带歪了不可。(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未眠

readx;“皇上莫要动怒,保重龙体为重,再者、刘美人此时与孩子此时正在内室,实在不宜受到惊扰。”

欣贵妃开了口说得还算在理,皇帝大概是怕扰了内室的人儿,说话果真放低了音量。

“查、都给朕去查,若是查不出什么统统杖毙,还有今日所有伺候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皇帝说完便见丽雪自,内室走了出来,脸色发白的很,看的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不知道这里边儿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既是自己的奴才,皇后定不会让皇帝开口来问,当即出声道:

“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赶紧说出来。”

丽雪得了吩咐、双腿一弯便跪在了地上,众人被她这动作弄的心下发紧,随即便传来声音:

“回皇上的话、刚刚,徐太医说情况有些紧急,就连于医正都没了法子……”

此言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原本暴怒的皇帝沉默一秒、忽的便站起身二话不说的直奔内室而去、皇后赶紧起身跟在后头唤道:

“皇上、快都拉住皇上、切不可让他进去。”

得了令、侯在一旁的奴才便紧随在唐广之身后,挡在皇帝跟前、虽是挡,可他们谁敢拦着只得随着皇帝的动作、逐渐向后退去。立时便推到了门边儿上,实在无路可退了,唐广之赶紧低头劝说道:

“皇上、这里边儿您真不能进啊!”

瞧着挡在神身前的众人,皇帝立时瞪了眼、大斥:

“都给朕滚开,朕的女人给朕生孩子、朕还不能看上一眼,这是哪个混蛋立得规矩,都给朕退下。”

皇帝虽气、却依旧没人让开,唐广之一身当前的垂着头不为所动,但他知道不管是谁立下的这样的规矩,但它是祖上传下来的,既然是传下来的那就必定有它的道理,老祖宗见多识广,自是不会祸害后人的,再说、

“回皇上,您现下实在不宜进去,您看现在里边儿有于医正、徐太医还有袁太医,在加上那许多的嬷嬷奴才们,您要是进去,了哪里有您落脚的地方。”

除了添乱还是添乱,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实在是进不得啊!

皇帝哪里还听得下他们的话,此时盯着唐广之、正想一并交代了去,不想那蓝色帘子恰到好处的被人先掀开了,唐广之回头一瞧,出来的竟是于医正,心头立时泄了气,此时此刻,他便如那自带金光的救世主,解放了他们这些小奴才的性命。

瞧见了于世彤的出现、原本挡在门前的奴才哗的一声全都散开了去,随后就见他跪在了皇帝跟前,未曾说上半句便先跪了下去,众人心头都清楚的很,这刘美人、大抵是真出事了。

“皇上,臣同几位太医商量过后、一致认同此时保住娘娘的性命才是首选。”

“你说什么?什么叫保住娘娘的性命,你们这群庸医,平日里养着你们就为了此时临危关头能派上用场,可你们倒好一个个的无能不说,还好意思说一致认同,你们给朕去救,朕要母子平安、若是救不好朕就封了你们太医院,全部流放。”

皇上这是怒的失了理智了,可于世彤依旧跪在地上不为所动,他知道皇帝的脾气、可更了解自己的能力,今日除非他有起死回生之术,否则那就是回天乏术,若是此时因着害怕皇帝的话、而进去继续施救,那结果便可能是母子具亡,只怕他们太医院全体被流放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做为太医院的医正、于世彤知道此时不能因着害怕就退缩,即便是扛着皇帝的怒火、也要将这件事情说的清楚明白,让皇帝亲自做出决断,他知道良妃的孩子对他的打击不亚于此时的刘美人,虽说良妃的孩子没了、可尚有刘美人的孩子作为支撑,他还不至于太过于伤心、绝望,可现下………………

想到此于世彤认命的闭了眼,这都是命啊!来的不早不晚,任谁都无从改变。

皇帝瞧着他还无动作,心下便已知晓、可依旧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当即出声催促道:

“赶紧去啊!刘美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唯你是问。”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于世彤觉得应该给他说一说内里的凶险了:

“皇上,即便是您封了太医院、臣也要跟您实话实说,娘娘受了极大的撞击、腹中皇子早已不堪负荷隐约有早产的迹象、可刘美人现下昏迷不醒,根本没有生产的力气,在加上羊水破裂皇嗣在内里时间已长、现下实有窒息而亡的危险。而重点是娘娘现下出血不止,若是在不做出决断,很可能母子都会不保。”

果真是在宫里呆的年头长了、这说话丝毫不含糊,其中的厉害关系一语道破毫不拖沓,惊得皇帝身形不稳的退了两步,唐广之一瞧、敢紧上前护在身后以防不时之需。

而皇帝听了这些话,原本满心满脸的怒意仿佛一下子泄了气,变得有些消弭。

静待半响后才终有所反映道:

“进去救人吧!”

得了命令于世彤再不敢耽搁、起身进了内室执行皇帝的决断。

而皇帝明显脱了力、唐广之一瞧赶紧上前搀扶着他重回榻上做好、皇帝看着面前众人皆都是一脸胆小甚微的神情,可是、又有哪个是真正无辜?又有哪个没在暗中大呼痛快。

或许、是时候了。

“此事必定要严查、欣贵妃、朕限你在三日之内给朕一个交代,给刘美人与这满宫上下一个交代。”

欣贵妃抬头望去,只瞧皇帝神情严肃是真真的要彻查此事了,可是、他为什么要略过掌管六宫的皇后,而将这件事情交到自己头上,这样做难免有些不妥,是否、表明了皇帝对皇后的不信任,如此,正和她意。

“臣妾定当给皇上一个交代,只是、这后宫毕竟是有由娘娘掌管,只怕臣妾说的话没有人敢从了。”

“皇后从旁协助,有什么问题尽管去跟皇后去提。”

如此、这件事由欣贵妃来主导、皇后从旁协助,只要是明理的人便都能瞧出来了,皇帝这是不放心皇后从而防着她呢!只是要防着她什么?这个实在值得推敲。

这夜皇帝坐在承乾殿临窗的龙椅上、瞧着那满月与朝阳的交替变换、彻夜未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闲心

readx;“皇上可出声唤过?”

隐隐的殿外传来唐广之的询问声、随后就听到回音儿:

“没有,自昨夜到现在一直未曾开口,您不在,奴才也不敢冒然进去,怕绕了皇上。”

唐广之一听立时着了急,出声呵斥道:

“没用的东西,往日里我的教导难不成都成了耳旁风,我在月茗廷走不开可你们倒好,在这说是伺候皇上、却一个个的都杵在这,还不赶紧去尚食局让人熬一碗燕窝粥送过来。”

“是是是、公公息怒,奴才这就去。”

吩咐完这些唐广之瞧着那明黄色的帘子、整理整理衣领与袖子、在拍拍周身的褐色袍子,瞧着一切倒还整洁这才低声询问道:

“皇上、奴才进来了?”

没得到回音儿、唐广之早已料到稍等片刻便掀帘进了内殿,瞧着龙床上叠的整齐的被褥,唐广之心下一惊、转头、这才瞧见了背对自己而坐的宣和帝,那一副极大的龙椅几乎将他挡了个严实,望着那玉冠半响、未曾动过一下,唐广之心下犯了疑、上前两步轻声唤道:

“皇上、奴才从月茗廷回来了。”

刻意提及月茗廷是为了引起他的反应,谁知唐广之抱着拂尘、垂着头弓着腰,半响也未听到皇帝的反应,心下正在犹豫着皇帝莫非是睡着了,要不要上前去瞧上一瞧?

皇帝没出声、唐广之觉得不该在这样等下去了,当即上前瞧了一眼、这一眼却差点将自己的心,吓得从肚子里蹦出来。

好家伙、皇帝这直勾勾的,在瞧什么呢?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唐广之只瞧见了来来往往零散的宫人,哪里有什么可看的,在返回来看皇帝依旧不动声色的样子、他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于世彤来看看,皇帝不会是因着打击太大,而变得魔障了吧?

“如何?”

忽听他出生询问、唐广之心下一惊、赶紧垂了头恭恭敬敬的回道:

“娘娘身体无虞,于医正说了只要好生修养个把月的,这身子就能养回来了,到时生五六个皇子都不成问题。”

这是借鉴了前者良妃的事件了,说来良妃也是个可怜人,这孩子没了不说、就是连那幕后指使之人都不敢去查,将来更是连个孩子都没有何其可怜。

要说这后宫的皇子还真不少,只是、凡是有了身孕的妃嫔不是不能平安生产、就是生下的孩子先天不足,痴傻的很,这样的孩子来到帝王家,注定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悲剧,更有甚至生下来半路夭折的也不再少数,皇帝这后宫啊!自始便是乌烟瘴气的,早就在先皇再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唐广之、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很轻、甚至是平淡的一句话、唐广之却听出了这内里包含的万分艰辛与无奈,皇帝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实属不易,思及此唐广之想长叹一声,却也只是想一想而已,现下的皇帝,只怕是就连叹气,也不敢放松半刻。

“回皇上,您是天子受外人敬仰的皇上,这天下都是您的、您何许去隐忍,您想要作什么那便去做,这天下谁敢说个不字。”

许是做为皇帝就该有这样的气魄与实力,唐广之就是瞧着这皇上过得实在是太隐忍、太小心了些,想想都觉得窝心,可是这样的情况下,皇帝除了忍耐还有什么法子?

“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的先祖为了建立这大钊想尽了一切的法子,用尽所有的手段、这才有了大钊的千秋万代,可是、却留下了这许多的祸害在里头,迟早是要有人来承担、朕享受了荣华与没有战乱的年代,就必定要承受另一宗责任。”

说道此、看向窗外高高升起的朝阳、唐广之觉得他老人家可能需要长叹一声来缓解内心的压力、可他却错了,皇帝安静的望了许久,而后开口说道: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到不如去战场上惬意的斯杀一场来的痛快。”

诶呦、我的个天呀!原是皇帝存着这样思想,唐广之缓和一下因着惊讶而起伏的心情出声回着:

“凭着皇上您的身手,若真要上阵杀敌还不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不过战场上这样血腥的地方、哪里劳您亲自前往,有勇义大将军在让他去就好了。”

说起这位将军唐广之觉得、他实在不配有这个称号,不过、不论功名大小好歹是驻守边疆这些年,偶尔也上了战场杀了不少敌人立国战功的,在加上皇帝的有意扶持,才会壮大的如此之快,而因着古家的壮大,在这后宫里才有了能与皇后相抗衡的欣贵妃,这、也是现下最好的法子。

“去吧、去吧,谁去朕都不管,只要能守住楚家的万里江山,谁管他们是出于何目的。”

唐广之暗叹、世人皆都看到了皇帝的权利、与隐忍,却都未想到他才是那个看透的人,只是看透了又如何?

皇帝坐了这许久终是动了身子、摇摇晃晃的一步步的像床头的屏风而去,唐广之弓赶紧上前伸手想要扶上一把,立时便被挥开了、只听他吩咐道:

“八月十五过了以后、这重阳节与淮南的事情都应该准备起来了,你去尚服局传旨,将东西早早的送过来,朕要提前一天出宫去法源寺。”

唐广之赶紧跟了上去、

“提前一天也好,皇上好好的去那里散散心,登高赏赏景致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就你嘴快,把随行的名单都列一列早些通知着,该干什么都让她们去干好了。”

“奴才这就去办、只是、还要一件事情,不日这大将军就要回朝,可将军府的门庭年有些年份了,这样的情况下有些不大好迎接大将军了。”

皇帝活动着僵硬的手指,闻言意味不明的瞧了他一眼,最后道:

“你的意思?”

唐广之闻言赶紧笑着巴结道:

“哪能呢?奴才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再说、那将军府是新是旧,奴才怎么可能知道,也用不着奴才来操这份闲心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讨论

readx;皇帝闻言随口说道:

“你看着办吧!势必要让欣贵妃满意了,不过她给的银子、你一份不许留的,都给朕投进去。”

说罢已经绕进了屏风、因着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满朝官员都沐休三天,难得有这样好的时间,皇帝准备御花园走走。

“瞧您说的,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受贵妃娘娘的银子啊!奴才这就去尚服局吩咐去了。”

唐广之出了门、吩咐几名宫婢进门去伺候着、抹了一把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珠子,赶紧奔着尚服局而去。

本来嘛、将军府是新是旧跟他有什么关心、好端端的、干嘛非要跑到皇上跟前最贱的说上这一句,现在好了、既在皇上面前出了银子,又在贵妃娘娘那留了好,有什么用?他究竟得了什么好?

他到底是指望着皇上来过活,还是指望着贵妃娘娘、唐广之摇摇头,今日之事实在是欠缺稳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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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像这样去尚服局吩咐的小事,是不用他亲自去的、只是小夏经过昨夜虽说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可现下哪里下的了地、老老实实的趟在床上养伤呢、而这,并不是唐广之决定亲自过来的原因。

还未进尚服局的门、便已有眼尖的奴才进门去报信了,就当他刚刚踏上尚服局的门口时,就见沈陌娴亲自迎了出来。

“唐公公亲自来了尚服局、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沈陌娴说的客气、可唐广之哪里敢自居甚高、就算是要高傲、也要分分场合看看对方之人是谁?

“沈掌侍太客气了,洒家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谈、咱们可否进去一说?”

沈陌娴立时点头,并且让出了道路还不忘自我检讨着:

“您说的对、您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了,您赶紧里边儿请。”

沈陌娴过于小心的举动、引发了唐广之越发的笑意连连、两人互相恭维着一道进了门。唐广之刚刚坐定、眼睛就早已在屋内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就见沈陌娴亲自、自宫人手中端了茶递过来:

“公公请喝茶、”

“让掌侍费心了,费心了。”

唐广之动作麻利的接过、首先喝了一口,就见沈陌娴在旁边的位子坐了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公公、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来说?”

听闻端着茶盏的手微顿,便将它放在了茶几上笑呵呵的回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重阳节要到了吗?早前咱们万岁爷不大注重这个节日、现在却早早的就放在了心上,今日与我说要去法源寺上香,提前一日去东源山、一早的上完了头柱香,便可以登高望远舒展一下这些天的心情。”

说道此、瞧着门口立着的两个奴才、便刻意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

“掌侍是知道的、最近这些日**里不太平,皇上趁着这重阳节正好去法源寺上香祈福、也好安一安这宫里的人心。”

本是及其简单的一次出行、没想到内里却还有有着这样的一些事情,沈陌娴点头表示明白、虽说这上香的事情她明白了,可唐广之巴巴的跑到这里说了这些话、就让她有些不明白了,她自认除却上一次在毓秀宫里两人说的话最多外、好似从未有过太深的交集,今日他这样和气的说了这许多、难道就只单单是为了皇上出行要用的新衣吗?还是说:

“公公放心,此次重阳的衣服我们早已着手开始准备,不知皇上对此可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到是没有,这些不过是我说出来的,皇上可没什么意思。对了、上次瞧见的那小宫婢怎的没有在这里?她难道不是掌侍身边儿伺候的奴才吗?”

瞧着张望着四处找人的唐广之、沈陌娴笑盈盈的回道:

“公公说笑了、我本就是伺候人的奴才,哪里敢有人来伺候我,至于您所说的沈锦…………”

说道此、沈陌娴故意停顿几秒后,果真看到唐广之越发笑的灿烂的模样:

“对对、对,就是她,不知此时可否在这里。”

沈陌娴笑的和气、就是更加摸不透、这唐广之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锦是尚服局负责针线的丫头,此时正巧就在司里,公公若是有事我将她唤来可好?”

哪里是询问的语气,分明就是试探,唐广之依旧笑呵呵、丝毫未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点头道:

“如此,就麻烦掌侍了。”

沈陌娴笑盈盈的接了:

“不麻烦、不麻烦、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沈陌娴命人去唤沈锦,继而又跟着唐广之讨论了一下、这次重阳节里皇帝私服上的图案,该以何物为主。

沈二锦进来的时候、两人正就这秋菊与兰花探讨的热烈,以至于她站在门口半响都无人察觉、沈二锦静静的听了一会、才明白了沈陌娴的意思、她是要在皇帝的衣服上以银线勾勒出菊花的形态,现在正直菊花盛开的季节,在加之重阳节在九月,正好与菊花、九花的称号相呼应,所以,于情于理皇帝的私服上,都该是菊花莫属。沈陌娴如此考虑倒也不失雅静。

而唐广之的意思就明显多了,他则认为、男子应以君子自认,而兰花简单大方,又不失贵气,哪里像菊花那样遍地都是、乱了人的眼,他的意思沈二锦到理解出了他是在刻意贬低菊花,认为菊花开遍了大街小巷,又向来是百姓衣物上花样的首先,作为皇帝来说,身份如此高贵、自是不能与旁人一并而论。

可是、细想之下、重阳节这样日子、不正是百姓都会去过得节日吗、登高望远与之皇帝来说又有什么区别,这个时候皇帝理应与民同乐才是,故而菊花正好顺应了民意,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给唐公公、姑姑,请安。”

即便是两人尚未发现、可沈二锦也不好总在门口候着、瞧着两人讨论是实在是‘激烈,’沈二锦觉得还是适当的让她们休息一下为好。

“进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异类

readx;沈陌娴率先开口应道、随着她步子的临近、唐广之的眼睛也越发的和善起来,待沈二锦站定不用沈陌娴在张口,便兀自开口道:

“你就是沈锦?”

“回公公,奴才正是。”

瞧着沈二锦的态度毕恭毕敬的,唐广之一再的缓和着面部表情,就怕吓着了这小奴才。

“听说你祖籍四请岭郡,不知家中尚有什么人啊?”

深二锦呼吸微滞、片刻便抬了头,同样笑眯眯的张口回着:

“回公公,奴才家里只有一位年迈的爹爹了,还有、奴才是淮南的。”

“淮南?”

唐广之略微表现了失望,觉得像她这样娇俏的人儿,怎么说也应该出自清岭郡才是,就算不是出自那里、即便是祖籍或是…………

“那、可有什么亲戚住在、或是嫁到了清岭郡的?好好想想在回答,不着急说的。”

唐广之笑眯眯的、像极了诱导人犯罪的大老爷,听了话沈二锦当真歪着头、皱着眉认真的想了半响,最后望着颇带希冀的唐广之,摇摇头道:

“奴才家里从未听说过,并且也没有什么亲戚在那里居住的,公公有什么疑问吗?”

最后一句反问、立时让唐广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怎么就会没有呢?即便是数上三代没有那就数上五代、十代,总会有人听说过清岭郡吧!

若真是这样、唐广之倒也不用问了,直接给她编排一个就好了,哪里需要什么具体的事实来辅佐。

“公公、唐公公,唐总管?”

唐广之想的入神、在沈陌娴连声唤了三次后这才惊醒过来,讪笑着出声道:

“跑远了、跑远了,最近啊!因着些事情洒家这脑子里啊总有些糊涂,沈掌侍应该知道的、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又都凑在了一起,所以………………”

唐广之说着还不忘动手比划、借此来表达出他复杂的内心活动来,沈陌娴立时跟着点头:

“公公说的话我懂,最近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想必皇上的心情也不大好,借着这次出宫好好的散散心才是首要的。”

“谁说不是呢、此次出行我也是抱的这个心思,咱们啊!算是想到一块去了。”

“那这次常服上花色、就按着您的意思来,这兰花不仅简洁大方就连这蕴意也是极好的,完全符合了皇上的身份。”

“不不不不、我仔细想了想、皇上的衣服上全是这些个花色,如今既是要去法源寺上香,那就来的清新素雅些的、既是对佛祖的恭敬、又很符合山中淡雅的精致,不如就来绣茶花好了。”

说完也未曾给沈陌娴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瞧着站在一旁的沈二锦开口道:

“不如这茶花,就由你来绣,如何?”

沈二锦瞧着两人推来推去的、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谁知这话转眼便到了自己身上,沈二锦有些惊讶的瞧着面前笑得甚是和蔼的唐广之、这是、商量的口吻吗?

若是、那自己可否拒绝呢?

“回公公,奴才是负责丝线的宫人,绣花的手艺远远上不了台面的,若真叫奴才来绣,只怕是只有拉出去砍脑袋的份了。”

说着说着便垂了头,看向上去似乎是,因着愧疚而觉得颜面无存。

唐广之一听,立时便有些怀疑的望向身旁的沈陌娴,嘴里叨念着:

“这、这、这…………”

说了半天也未曾说完一句话,到是沈陌娴了解的张口道:

“她说的没错、她刚进这尚服局没多长时间,根本没有什么刺绣的功底,所以我才将她分去管理丝线,要说刺绣哪里有人比的上我们这专门的负责宫女,那手艺就连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瞧了都说绣的好呢!”

此时此景、沈二锦极想在话尾附和一句,可是瞧着唐广之那将信将疑的神色。又赶紧乖顺的低了头,一切还是由沈陌娴来应付好了。

“果真是如此?”

面对他这话里众多的疑问、沈陌娴依旧淡定的回道:

“确实如此,若公公、还是不信的话,大可以现场让她来绣上一朵,立时便见分晓。”

唐广之闻言连忙摇头摆手道:

“不用、不用,掌侍严重了,哪里需要这样麻烦,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您这哪里是随口问问,分明就是不相信的意思啊、还有沈陌娴张口喊得那句‘公公’分明暗含了不悦与讽刺的语气,这样的情况下,唐广之这个人精儿、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只是厚着脸皮猜忌罢了。

“既是公公这样说了、那您看皇上此次出行常服上所绣的东西,应为什么最好?”

沈陌娴还是一副笑眯眯老好人的样子,唐广之亦没有因刚刚之事所扰,依旧平心静气的仔细考虑一番,最后下了论断:

“那还是绣上几朵茶花吧!也不用绣的太过于繁琐,只用银线稍稍勾勒出形态即可,怎么简约怎么来,但又不能失了茶花原有的样子、”

唐广之说着说着便将自己给饶了进去,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是有问题,想要在努力的表达清楚一些,却又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描绘心底所想,于是乎、他干脆长舒一口气后,认真的盯着沈陌娴道了一句:

“这个还是掌侍在行,相信掌侍早已经知道要如何下手了,如此、洒家就不再多费口舌,来说些门外话了,就先行告辞了。”

说走就走、话落、唐广之已经起身、沈陌娴见状赶紧起身恭送,在途经沈二锦跟前儿的时候,稍稍停了步子却也未曾瞧上一眼便出了门,如此倒也没了来时的那般热切了。

送走唐广之、在返回殿内、沈陌娴莫名的盯着沈二锦瞧了半响,最后只得冒出了一句:

“虽说长相还不错,若论惊艳,远远没有六皇子那般倾国倾城。”

此话一出、惊得沈二锦等立时瞪大了一双眸子,有些不可置信、

这话竟是出自向来不苟言笑的沈陌娴之口,若说自己长得还不错,这个倒是无可厚非,若说自要将自己拿去与那非人的六皇子相比较去,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些,毕竟、自己可是个人呐!怎能与其它异类相提并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忧心

readx;好在沈陌娴没有要她回答这话的意思,大抵是被唐广那莫名的神情弄的心下疑惑,所以、盯着她瞧了这许久、才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说过之后沈陌娴便在坐在了之前的位子上,喝着尚有余温的茶水、瞧着老老实实站在身前的沈二锦出声问道:

“你觉得,这次唐公公来这里是做什么?”

这可算是问着了、

“明着是来下发皇上的意思,可实际上有以权谋私之嫌。”

一句话说道点上了,沈陌娴很满意、却也未曾透露出丝毫,接着出声问道:

“那你觉得他今日的态度如何?”

这个、就更明显了。

“和气、温和还有和善,一切看起来、温文无害,与之以往差别甚大。”

“那是为何?”

“因着、”

说道此、沈二锦瞧着喝茶的沈陌娴、犹豫了一下又将到了口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今日唐公公前来,必定是有着咱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沈陌娴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双手交握于胸前翘着腿望过来,那姿态是说不上的惬意。

“说重点。”

好吧!

沈二锦其实很想说出重点,但碍于刚刚她正在喝茶、怕一时呛了她这才没能说出口,不过、既是她现在如此悠闲,倒也不用在顾虑着什么了,直接张口道:

“倒也没什么,既是从他说话做事来看,此次来的目的、好像、大概,可能、而且是,极有可能是、为了、我。”

沈二锦睁大了一双眸子望着沈陌娴、表情甚是无辜,好在、沈陌娴并没有因此笑场,而是保持着一贯的行事作风,安静的坐在那里,瞧着沈二锦好似真的在思考着她所说的话,最后镇定的回了一句:

“精神可嘉、可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些,这样,不好。”

自以为是、还是将自己看的太重了些?

沈二锦就知道刚刚的话不该说出来,可是不说的话,这事实明摆着就是这样、唐广之今日前来,明明就是对她比较在意嘛、难不成是她理解错了他老人家的意思?

还是说他老家人是在找什么人,而像自己发错了什么讯息?

根本不用管沈二锦的心思,沈陌娴兀自出声分析道;

“首先、唐公公今日来的目的、咱们已经清楚无误的接收到了,接下里的事情、就是如何将这个任务很好的下发下去,努力做到更好。其次、就是他点名要你来的意思是为何?不管是哪般他的目的都没有达到,虽说没有达到,毕竟是态度温和的说了这样一席话,经过今日的事情、咱们与他的关系明显要比往日拉近了许多,作为御前的大总管,对咱么来说都是极有利的一面,日后见了面,定要及时的上前行礼问安。”

沈陌娴说了这许多,沈二锦自然明白。只是、心中尚有一丝疑惑未解、面上稍有几丝恍惚之意,沈陌娴瞧她这样子又加深问了一句:

“刚刚我说的话可都明白了?”

“明白了,只是、姑姑,我尚有一丝不明白的,是他来找我做什么?早前在毓秀宫的时候我便同他说过的,我是来自淮南而非那清岭郡,可今日他见了我、第一句话便说我来自清岭郡,甚至是要我想清楚自己的亲人是否有在清岭郡的,如此的话难道姑姑就不觉的好奇的吗?唐公公与那清岭郡究竟有什么渊源?”

归根结底这才是她好奇的根本原因吧!沈

陌娴自然也不解这其中的含义,只是、有一点到是可以定,那就是、

“或许。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什么?”

沈二锦不解、却也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于他有什么可注意的。

出了门沈二锦回忆着沈陌娴最后的一句话、觉得这里边儿的奥秘颇深、她是这样说的:

‘既是觉得他对你有目的,但是、至少现在看来他对你得目的还是很好的,至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大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多与他接触熟络一下关系,将来在宫中才好做事,当然、让你与他多接触,并不是说要你刻意奉承巴结于他,万事都要有一个度,就像这四季交替的自然规律一样,即要转变又要让人觉得是自然而然的、而不是突然转变过来、让人瞧了产生一种非奸即盗的感觉。到最后若摸清了他的目的,能完成是最好,若是完不成那就要趁早脱身,只是、即便是要抽身亦不可来的猛然、一定要循循渐进,切不可让自己又多个仇人。’

最后、沈陌娴又一次的问她明白与否,沈二锦沉默着摇头又点头的,便闻她的一声长叹。

其实不是沈二锦不明白,只是有些不大清楚罢了、这沈陌娴的意思是要她利用巴结唐广之,又要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细想而来最终的目的、不就是要好生讨好唐广之,尽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嘛?毕竟是御前的大总管,这样的人对于她们来说,肯定是争相巴结的对象了…………

果然是后宫生存守则、沈陌娴能坐到今天的位子,实在是让人敬佩。

沈二锦本打算回去拿些东西,在经过院子时听到了两人窃窃私语,越是这样隐晦的往往就越会听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秘密,沈二锦虽知偷听别人的秘密不好,却也照样正大光明的,向前凑了凑听的仔细。

“我看、刘美人的孩子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那肯定的,据说那轿撵早就被人动了手脚,真是不知道谁跟她有这样深的仇恨,瞧着马上就要生产了,现下经次一劫,很难想象她此时是个什么心情。”

“这个还不算什么、皇上现下天天去看她、…………”

沈二锦脑子嗡的一下便炸了、随后脑子里晕乎乎的乱成一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传出来,而刘美人的孩子又是什么时候没得?

此时也不怪沈二锦惊讶、疑惑,昨晚自月茗廷一事后她、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苦思冥想着,今后、楚銘究竟会如何出手来报复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原委

readx;毕竟自己是将他给凑了,这殴打当朝皇子的事情、自古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那唯一的一次还是发生在朝堂上,众目睽睽之下,皇帝虽未说什么?可最后照样寻了个错处将他给发配出去了,没过多久就死在了任上。

所以说、殴打皇子的这件事儿上沈二锦想了一夜,辗转反侧未能入眠,简直就要去了她的半条命,加之早上唐广之来的如此之早,连让她听听八卦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现下才知道其实也不足为奇。

只是、实在没有想到她会出事,向来低调的毫无存在感的她、终是被人盯上了,即便是与人无争却也终究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皇帝将彻查此事的责任交到了欣贵妃手上,为的、就是在防着皇后以权谋私,可即便是这样同样是雷声大、雨点小,欣贵妃经过一番彻查、发现了一些不妥便与皇后娘娘禀报,两人闭门商量许久,便找出了那始作俑者,原是内务府总管因着记恨杨淑妃而故意报复,此事回禀皇帝后立时迎来一阵疑惑:

“内务府怎的还记恨上杨淑妃、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皇帝倚在荣华宫的八宝玲珑榻上,一手转着紫檀佛珠,靠着软绵的红色绣花小垫,哪里还有两日前的暴躁之态,想必经过这两日来的冷静、沉淀后,皇帝的怒意也消散的差不多了,看来、他对刘美人也没有那么上心了。

此事即是欣贵妃所查,那便理应由她来回话,皇后坐在下手、自然没有出声的打算,欣贵妃便张口道:

“回皇上,这个臣妾也是刚刚查出来,原是淑妃宫里有一个打扫院子的奴才,前不久因着与宫里人难发生了口角,一时想不开便投了井,那大半夜的哪里有人知道,等着第二日有人经过那里的时候,瞧见井口的一只绣鞋,这才隐约觉得的是出了事儿,没想到派人下去一看、果真是那丫头,早已断了气。”

欣贵妃说完瞧着上首依旧不停转着佛珠的皇帝~说来、那串佛珠还是法源寺的源升师傅赠予的,据说是送给皇帝用来平心静气所用的,这些年皇帝虽气却也未曾拿过,没想到今天倒是见他拿了出来,难道是这些日***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让那他觉得、这宫里不太平了,如此、倒也是个主意。

“不过是个奴才,怎么跟内务府又扯上了关系?”

“原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怎知那么巧的、那奴才是内务府总管王得金的亲妹子,不想自家妹子就这样凭白的没了,所以便将这件事情记恨在了淑妃身上,当有人去唤轿撵的时候、听说是妃位的规制,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听闻、皇帝手里转动的佛珠一滞,眼神在欣贵妃与皇后身上扫过、半响出声道:

“王得金怎么知道,这轿撵是给淑妃用的?”

这么明显的漏洞,也要想全了在说出来才能让人信服。

而欣贵妃做为这件事的主导调查人,理应想的很周全才是。

“这个,还要王得金自己来跟您说了。”

皇帝听闻、冷眼翻了翻后、凉凉的哼了一声:

“哼、如此叼奴传上来哭哭啼啼的,免得坏了这里的清静,杨淑妃呢?”

做为事件的当事人、杨淑妃怎么着也得出面来陈述一下此事,可到现在皇帝都未瞧见她的人。

“杨淑妃就在外头侯着呢!等着您来传召。”

皇后张口接道、随之便迎来了皇帝打量的目光,瞧着今日难得的两人和平共处的、一致解决此事,皇帝想、现下自己应该感到欣慰才是,有这样同心协力为后宫办事的皇后与贵妃娘娘,实在是这后宫的福音,还有、就是皇帝治理后宫有道才是。

可是、皇帝此时却是满心的嘲讽,嘲讽着面前这狼狈为奸的后宫,最为尊贵的两人。

“既然来了,还在外间儿侯着做什么?让她进来。”

“是。”

得了皇帝的首肯、皇后身边儿的丽雪便出门去唤,少倾、杨淑妃进来的时候穿了段青色的襦褂,下着深色马面裙,头上只插了跟牡丹花玉簪,跟以往的满头珠翠相比,今日还真是简朴的纯粹。

“臣妾给皇上请安、”

杨淑妃跪地行礼、安静从容,到是没了往日那份胆小的样子。

“淑妃今日好生素雅,这、又是因着何故?”

“回皇上,今日臣妾是来脱簪请罪的,原以为刘美人的事情是意外所致,可最终若不是贵妃娘娘查明告知臣妾,臣妾还一直被瞒在鼓里,想着去迎光殿的时候喝了酒回的有些晚,便命人去内务府备下了一顶轿撵,谁知竟然阴差阳错的给了刘美人,这一切的根源皆都因臣妾而起,还请皇上赐罪。”

说完杨淑妃便规规矩矩的磕了头、等着皇帝来赐罪。

皇帝沉吟半响,手里的紫檀珠依旧不停的转着、偶尔发出一阵碰撞后的清脆,殿内安静中隐约带了一丝严肃,皆都等着皇帝来发话。

“想来也是赶巧罢了,跟你、也没多大关系,近来这后宫有些不太平,你们是宫里的老人了,理应多照看一些才是。”

这话是没有责怪杨淑妃的意思了,即是说倒了不太平,欣贵妃便立时接话道:

“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多,依着臣妾看不如喧司天监进来看看,无事最好,若是真有什么、还是早早的防护起来才是。”

欣贵妃这个提议立时得到了皇后的同意,首次开口附和道:

“欣贵妃所言也有些道理,皇上的意思呢?”

皇帝在重阳节出宫的时候特意提前了一天,目的就是去法源寺上香,这样的情况下、不就是因着心里有所疑惑,所以将这些事情归根在了这里头,现下让司天监来算一算正好解了他的疑虑,如此甚好。

可谁知皇帝立时摆手、

“司天监就算了,没有的事情他们念念叨叨的也能找出点事情来,好不容易安静两、日还是不要让他进来,免得又搅和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黑锅

readx;皇帝这是要大事化小,不去计较追究这些儿了,相较于良妃的孩子来说、这次的皇帝、瞧着似乎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可在当时来看,他那暴怒的样子可不像是故意为之,到更像是怒急攻心最真实的反应,若是真的、那如今怎会因着她们找了个这样的借口,便轻易揭过去了,难免让人心生疑惑。

欣贵妃这样想、不代表皇后没有这份心思,只是瞧着皇帝平和的态,也就跟着装作是将此事查明白了,自是不用在继续过问此事了。

“皇上考虑的是,那淑妃该如何处置?”

经皇后提醒,皇帝这才想起依旧跪在地上的杨淑妃,平静无波的张口道:

“就这样吧、都散了吧!”

说罢、起身,背着手出了门,三人干净行礼恭送皇帝、在抬头时只余那串佛珠在眼前一晃而去。

皇后尚未转身、欣贵妃便迎了上来、语气还算恭敬、

“这些日子的事情发生的有些多,皇后一定要仔细保重身子、没几日家父便要班师回朝、将来还要你们骆家多多关照才是。”

多多关照?皇后打量着难得和气的欣贵妃、她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是空穴来风不成?

“骆家的事情、有家父管理,哪里是我能插手的,欣贵妃这话多余了。”

“若是放在以往的确是有些多余,只是到了今日,只怕是尚有几分可能,臣妾就先行告辞了。”

欣贵妃今日高兴、说了这许多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最后更是笑意连连的瞧了皇后一眼、这才离了荣华宫,瞧着她那样子,皇后心底隐隐有所怀疑,就听身旁儿的杨淑妃说道:

“娘娘,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倒想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丽雪,出去查查这、些日子除了大将军要回朝的事情,还发生了什么?在派人去国公府问问,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

“是、娘娘。”

不怪皇后多疑、自从欣贵妃的父亲从镇国公手里接过军符起,顷刻间、欣贵妃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趾高气扬了不说,就连见了她这个正统的后宫之主,都是凭着她自己的性子行事,想行礼便行礼、不想的话随便张口说句话便算是代为行了礼,横竖自己这个皇后在她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若不是父亲、亲自写信进来要自己压着点、不要与她大动干戈,她如何能逍遥到今日、不过就是仰仗着他父亲的军功罢了、可那多半也是捡了镇国公的功劳,真正是他自己所得的功勋,细数下来倒也真没几个。

如此坐享旁人的成果、倒是有什么可得意的。

白日里、跟着沈陌娴将给皇帝做常服所需用到的金线,挑拣完毕送出去后,天色已然不早,沈二锦思量着要不要好好的跟沈陌娴在聊上一二,说说在应对唐广之的事情上、自己所理解得可否比的上她的二分之一、犹豫间还未来的及张嘴,千盈便寻了来,据说是那花样有问题,要她亲自去过目。

如此一来沈二锦就真没了机会,而对于绣花来说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东西,也只好晃悠着回了屋子,趁着今日无,事还是好好的睡上一觉来的自在。

进了门灯也未点的直接脱了桃色长裙、随手仍在了屏风上、伸着手晃着脑袋到了桌旁去拿火折子的手微顿、僵在了哪里,沈二锦心下忽而跳的极快、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直到蔓延了四肢百骸……

屋内有人、气息虽然及其微小、却依旧让人让人忽略不掉那强大的气场、那、这位不请自来的大神是哪位?

两次救了自己的神秘人?

毕竟沈二锦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个人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夫了。不过、除却他似乎现在她又认识了一位,而且是连名带姓的、知道的清清楚楚、沈二锦觉得不管是哪一个,此时不都不能乱动,若两个都不是那就真的要出大事了、想她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小奴才、就是要杀她、也不至于动用这样厉害的人物吧、夜里潜伏进尚服局,本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为了对付一个奴才,这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他们损失最大、所以这种赔本的买卖没有人会做,既然没有人、那该不会是唐、广、之,吧……………………

脑海里出浮现这个想法后、沈二锦心下越发的沉重,连带着僵硬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就知道唐广之得罪不起,亏得沈陌娴刚刚传授了那许多对付他的招数,自己这一招还未用到他身上呢、没想到便被他给盯上了,看来、凡是这宫里的总管们,都不大好惹啊!

“你的这个动作难度系数不高,可一直这样摆下去,是要供人欣赏吗?”

声音好生温和、听在沈二锦心下却立炸开了锅,抬手动作麻利得点了灯、转身便瞧见了坐在窗下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六皇子——楚铭。

看到楚铭的那一刻、沈二锦是震惊的,虽然刚刚有所怀疑,却也只是单纯的怀疑,怎么没想到、竟然当真是他。

这人穿了以金线镶边儿的玄色长袍,头上插了一支极为简单的金簪子、挽了满头如墨般的长发,虽然他依旧跟往常一样漂亮,可沈二锦现下已完全没了之前的那欣赏的心思,而是满怀戒备的望着他,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张口道:

“六殿下穿成这样就来了尚服局,更是出现在了一个奴才的房里,这若是传出去了,只怕对您的名誉会有所损害吧?”

“多谢关心,只要你不说,便没有人知道。”

沈二锦特像‘呸’一声,然后大骂一句,谁丫的关心你,她那是关心她自己的名誉。

好在沈二锦向来是个有理智的,那些个话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奴才自然不会出卖殿下的,可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传了出去,这个黑锅奴才岂不是背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深夜来客

readx;说着已经退到了屏风旁、他闭着眼睛肯定是瞧见了自己一进屋时的动作,现在、然了灯,怕两人尴尬故而闭了眼睛吗?

这做的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虽说自己还穿着里衣,可就这么当着一个男子的面脱了外袍,这要是传出去了,自己将来还怎么嫁人?虽说自己一直都未从有过嫁人的心思,可也毕竟是女子,他怎么就能这样随意出入呢?

沈二锦极快的穿戴整齐后,越想越觉得憋屈,转身望着他便是一阵质疑:

“殿下这么晚了、来这里怎的也不提前派人通报一声,好让沈姑姑有个心理准备来迎接你。”

这样偷偷摸摸的,哪里有半点皇子该有的做派,真真是有损皇家颜面。

听着悉悉索索一阵声音过后,沈二锦说话的声音也有了底气,楚铭便睁了眼,瞧着她站在墨色镂空的屏风前,越发映得她身形出挑起来。

“如此也好,到时候,我正大光明的走进来。”

这还算是一句人话。

“依着殿下的身份,本该如此。”

“我是说、正大光明的,自尚服局门口,走到这里。”

楚铭细心的未她解释一番后,毫无意外的瞧见她怔愣过后越发显眼的怒意,心下竟然有种扳回一局的得意,这样的心思早就在十年前便已经被他舍弃了、怎的又因着她的愚蠢又给勾了回来。

“原来殿下是要证明啊!”

“什么?”

楚铭一时跟不上她说话的思路,有些疑惑的问着。而沈二锦也毫不含糊的出声解释着:

“自然是证明殿下与寻常男子一样,也是贪图美色之人。”

闻言楚铭忍不住轻笑一声、瞧着满心戒备的沈二锦道:

“贪图美色?只怕、到时候这话指的,会是你自己吧!”

这是在说她没有他漂亮吗?还是在影射做为女子的她,还没有身为男子的他长得好看?

“如此、这世间女子,只怕都是贪图殿下美色之人了。”

说罢楚銘手中拿着一张卷起的宣纸,绕在指尖来回摆弄着,沈二锦这才注意到他的动作,瞟了一眼那东西并不在意。

“六殿下深夜前访,不知是有何要紧之事?”

此话一出,绕在指尖的卷轴微顿,凤眸盯着她一动不动的,也不知又在酝酿着什么?

自从上次在月茗廷发生的事情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即便是她穿着里衣他也丝毫未曾察觉到尴尬,难不成他在别人跟前亦是如此?莫不是一个习惯吧?

“自然有重要的事情,明日可要留心听听宫里的八卦,那可是相当精彩,只怕是、你要对本殿下负责了。”

负责?沈二锦微蹙了眉,有些不确定的再次重复着:

“负责?负责什么?奴才没有做过什么需要负责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殿下您,那就更没有了,还有,这个责任奴才可是负不起、也不敢去负的。”

沈二锦瞧着此时此刻说着这样纯属无赖的话、却还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的楚銘,就觉得心下发堵,若是在说下去、只怕是又要拱起一阵怒火无从发泄了。

“放心,这个责任你负的起,况且、也只有你能来负。”

楚銘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可这话却噎的沈二锦无从开口,瞧着他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笃定神情,沈二锦忍了又忍,努力压下心底窜起来的怒火,

“殿下说了这许多,可是还未曾说过是出了什么事儿呢?这样绕来绕去的、难免让奴才有迷惑不解的,难以理清殿下的意思。”

“这个,只要你明日留心听一听私下里盛传的闲聊,你便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又是这个样子,沈二锦盯着那依旧稳如泰山的楚銘、两相对比之下、沈二锦知道自己早以落了下风,随重新整理心情、不在与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论无休了,总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想到楚銘跟她想到一块去了,率先开口说道:

“你、跟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说罢的扬了扬手里的宣纸,沈二锦不明所以的望了过去,可能是瞧见了她不解的神情楚銘当即很是贴心帮忙将宣纸摊平,而后、露出一副丹青,这张丹青画的是一名男子,那男子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隐约中带了一副刚毅之色,这人不仅看着眼熟,就连那丹青的笔法也都眼熟的紧呐!沈二锦细眼打量好一会儿,这才给出了论断:

“没什么关系,就是好奇。”

这分明就是前些日子她所画的肖像,若不是怕时间一长模糊了那人的印记,她怎么会随意画了这样一幅画像,如今到了他的手里。

“好奇?”

楚銘执着画像的手一顿,而后翻过来瞧了瞧最后又望过去,盯着她道:

“好奇什么?单论相貌来看,他倒也没有什么迷惑人心的本事。”

您当是个人、都有您那雌雄莫辨的本事呢?还是在间接的,说你自己是无人能敌的、艳冠群芳。

沈二锦坏心的想着,对于她现在的心情,五味陈杂的简直已经是用言语无法来表达了。

“也不是好奇,只是想记住他的样子,到时候见了他好生感谢他。”

“不过是救了你一次便记得这样清楚,甚至还要亲手绘制一副肖像、藏于花瓶那如此隐晦的地方,当真是用心。”

沈二锦愕然,她确实是放在了那花瓶里,可也不是藏着啊!如此明显的摆在那里,随便一瞧便能入了眼好吗?

“殿下说的是,当初画好只是随手一放而已,要真说起来这位不知名的侠士,也算是救过奴才两次了,所以奴才要记得报恩也在常理。”

楚銘闻冷哼一声,随手将那画像扔在一旁,抬手托腮盯着她慢悠悠的道:

“最好的报恩其实不过就是以身相许,省钱又省力,重点是、两全其美。”

沈二锦哑然,不知道这位看着实在是悠闲的六皇子,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多谢殿下帮着出了个主意,奴才会多加考虑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童朔的忧虑

readx;闻言楚銘无动于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继续开口:

“再者,第一次在毓秀宫、他不过就是给了你二两血,其余的还不是你自己想的法子,遭的罪。”

若这也算是救了你一命的话,那你这命也忒不值钱了些。

可沈二锦想的却不是这些、望着他那依旧淡定的神情,难掩心下惊讶之态:

“您怎么知道?”

当初可就是他们两人在场的呀!他怎会知道这样清清楚楚?

“难不成,是您派的人?”

那自己最该感谢的人,岂不就是他?

“他那样的人,谁敢指派,谁又指使的人动,我倒是好奇他为何去管你,除非你们两个…………”

“除非什么?”

沈二锦随口接了上去,此对面坐的这一位,只怕是对那人的身份清清楚楚,只是不想痛快的说出来罢了。

瞧着她那过于急切的神情,凤眸上挑、立时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们两人之间、有、私,情。”

绝对的有私情,只有这个才能请的动那事不关己,绝不插手的大冷人儿,往日里如此的态度、竟然因着这么个奴才再三的出手援救,思来想去最直接的关系那便是有私情这一条,完全将这两人的关系给解说的淋漓尽致。

沈二锦立时便瞪了眸子、

“殿下果真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本就没有的事情经你心一猜测、立时就变成了这样精彩的一个故事出来,奴才简直是自愧不如。”

只怕民间的戏本子,也没有他猜想的这般精彩。

说完、沈二锦便觉得自己大抵是在往死路上走,对面坐的可是皇家六皇子,有着如此的尊贵身份,而自己却一而再的暗讽于他,就这样的说话态度,大概、就算是死上十次也有那说不尽的理由了。

可是、眼前这皇子哪里有半丝殿下该有的样子,半夜闯入别人的房内乱翻东西不说,竟然还兀自喜欢主观臆测,让人没来由的便窝出一股怒火,简直就是无法在愉快的聊天了。

谁知楚銘闻言、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怒意横生,反而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多与肖曼凝联系,帮着她在东宫站稳脚步。”

这是要…………

“她如今有了身孕,这脚步早已站稳。”

说罢便见楚銘摇头、

“不尽然,只有她站稳了脚步,才能显示出你的能力,不要让人失望。”

这、就是他今天来的正事儿吧!

“殿下放心,奴才定会仔细去做,只是、奴才在宫里根本没有机会与她见面,更何况是要帮助她了。”

“机会自然会有,至于帮助她的办法,我会派人递到你手上,你照办就好。”

如此便没有问题了。

“好,奴才定当照做。可是…………”

您能不能将那人的身份说出来呀!说了半响、沈二锦心下依旧惦记着那人的来历,就在这犹豫间、便瞧吩咐完事儿的六殿下起身,一个纵身便没了踪迹,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沈二锦、半响回了神,首先冲上来的想法便是、为了自身安全,明日便找人来将这窗子堵死才好。

楚銘自尚服局出来,童朔便赶紧追了上去,边走边说:

“昭安门快要落锁了,您还是快赶紧换了衣服好早些出去。”

“不用换,”

换了也能认出他来,倒不如光明磊落的走出去,反正他最近的名声,已经被他糟蹋的乱七八糟了。

“今日值班的是副统领刘毡,咱们跟他素来没有交集啊!”

这刘毡可不是个好搪塞的,今日若是记下了、敢保明天儿就捅了上去,万一被人抓了把柄,少不了又是一阵麻烦。

“现在、最不怕的便是麻烦。”

童朔抬眼瞧着他那万年不变的神色,童朔大抵知道他早已有了算计,赶紧闭口不言的跟在后头,远远的到了昭安门、便瞧刘毡行了礼恭敬的将他们送了出去,童朔一直提着的心立时落了下来,顿觉踏实不少。

每每这六殿下进宫的时候、总要引起点轰动,就像这几日,宫里边儿这私下里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瞧着走在前儿的殿下,童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提点他一二,、这两日还是少进皇宫来转悠的好。

“殿下,这几日宫里有些流言对您有些不利,再进宫的时候,您可是要避讳着点才是。”

作为楚銘安插在宫里的内应,童朔觉得他算是操碎了一颗心、不仅仅要将他吩咐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更是连他的名誉也要多想着点,维护着点,做为奴才到了他这种地步,在这世间想必也是极其少有的了,不给涨月俸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啊!天理难容。

可是、童朔话音儿刚落、抬眼便瞧见了站在眼前不远的于溯,他穿了青色仙鹤袍,手里提着个八角宫灯站在那,童朔便知,刚刚的提醒算是白说了,你说说、他一介外臣,宫门都要落锁了却还在宫里转悠,就不怕明日让人去大总管那告他一状?

还是、冒着危险什么都不顾的进宫来,就是为了接前边儿这一位?

思及此,眼神不自然的又落在了楚銘脖子上的红痕,现下虽没了之前样深的痕迹,却也是泛着淡淡的粉红,瞧着可不就更加暧昧了,想着自家主子在跟于小公子的相处中,自家主子竟然是弱势的那一方,想想童朔都觉得心寒。

况且、加上这于小公子素来又是及其记仇的一个人,所以童朔都有些后悔,刚刚友情提示的那句话,横竖是他们两人相处,自己操的是哪门子的心,也许八月十五那夜自己就不该去拽沈锦,而是直接将他找来,没准自己在他面前还能落个好处,也不至于让他记恨上自己。

“童朔、、、”

许是童朔想的太入神,楚铭连叫了两次都未得到他的回音儿,转头来瞧的时候、见他一副纠结的神情,冷笑一声丢了他,与于溯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楚铭觉得,是到了好好教育童朔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疼

readx;乔羽蓁手里捧着印了秋菊的白瓷碗,一手拿了白瓷勺恭着身站在床边儿,瞧见是她立时喜笑颜开的走过来、

“见你倒是不容易,还记得来看娘娘,说明你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说罢、沈二锦便被她拉着到了床前,瞧着坐在床上的人道:

“快来劝劝吧!娘娘只说没有胃口什么都不吃,可凡是生病哪里能不吃东西的,只有吃了东西才能好的快呀!我是劝不动了,你在试试,若是在不成,我只好去请皇上瞧了。”

听她提及了皇帝,刘美人立时沉了脸,轻叱她一声:

“休得胡闹,好好的不准去打扰皇上。”

“只要您乖乖的吃了饭,我保证不去。”

听了这话、刘美人看向乔羽蓁的眼神微僵,片刻便又恢复了常态,笑骂道:

“就你法子多,好了好了,将东西放下,我过会儿就吃,你们先出去我与沈锦好久未见了,要一起说说话。”

说罢眼神便落在了侯在一旁的沈二锦身上,沈二锦笑眯眯的瞧着两人未曾搭话。乔羽蓁嘟了嘴、佯装生了气,语气里颇有些吃味:

“好好好,我们这些见天儿伺候在您身边儿的人,都是让您给看烦了的,自然没有沈锦来的新鲜,我们这就出去,给你们留个小空间。”

虽是这样、却还是笑盈盈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在经过沈二锦旁边儿时神秘的留了一句:

“记得和我分享一下美人的小秘密。”

看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可声音大的整个屋子里都听的清清楚楚。沈二锦痛快的回了个‘好’字,她这才带人出了门。

随后、刘美人想要起身、微动了身子,沈二锦便赶紧上前,在她身后垫了靠枕她这才觉得舒服些。

“坐下吧!”

沈二锦依言坐于床边儿、原本为乔羽蓁准本的绣敦上。还未坐稳似是无意的开口说道:

“羽蓁开朗了许多,倒是娘娘越发的稳重了。”

说着拿起床头的白瓷碗,米香味便扑面而来,是红枣莲子粥,怪不得夹了一股子甜味儿。

“放下吧!有些凉了,一会让羽蓁拿去热了在喝。”

听了话、感受着手中温度适宜的白瓷碗、沈二锦心下疑惑,却也未曾开口相问,直接放了回去。

“身体如何了?只有养好身体、才是现下的首要任务。”

刘美人听了话轻笑一声,沈二锦竟觉得里边儿蕴含了许多的无奈、与叹息。

“养好了又如何?在重新去遭人算计吗?”

沈二锦怔楞,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她自己察觉到了什么?

瞧着她的样子、刘美人展颜一笑转而换了话题:

“不说这些扰人的事儿了,我给你说说我家里的事情,如何?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望着她询问的眼神,沈二锦微笑道:

“自然要听。”

得了回答、刘没美人望向床顶的青烟帐沉迷许久,似是在回忆家里的时光,只是不知这份时光、究竟是美好还是…………

“父亲早些年中了解元,本想在继续考取功名,奈何家里穷实在拿不出盘缠、与上下打通的银钱,因此、父亲没少遭人白眼,而后他便发誓要彻底改变自己,最后放弃了功名,转身投了商。”

说到此她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沉淀她此时的心情、随后又道:

“自此以后、父亲便顺利了许多,家里的银钱越来越多,交的朋友与受到尊重也越来越广泛,直到、娶了我的母亲,虽是同身为刘家子女、可是一个嫡庶之分便已将人彻底的分化两级,母亲虽深受父亲宠爱、可也架不住日渐生起的妒忌之心,大夫人对她、自是百般刁难,甚至是迫害…………”

听到这里、沈二锦吃惊的望过去、哪里还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思,立时出声打断道:

“大夫人?那你母亲、与你…………”

向来能进宫参加选秀的、只有正牌嫡女才有资格,只听她这意思是、她母亲根本不是正室,那么、她自然也不会是嫡女,如何能进宫来?难不成也是蒙混过来的?这样的话、岂不是欺君之罪。

“这个不重要,而我想说的是,在那样的家里、没有一个人会是自小无忧无虑长大的,每个人都生活在极度小心与戒备当中,而那还是一个小家,相比于这华丽的皇城里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我知道今日到了这步田地、不是什么意外、也不是像皇上所带来的结果,是内务府总管蓄意报复杨淑妃所致,虽然合情合理,却远远经不起深究。”

刘美人所想表达的、是不是她知道了这幕后主使、既然知道了那与自己来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只因着是信任吗?

“娘娘、说了这些,是因着什么?”

刘美人闻言望过去,瞧着她认真的睁着一双眸子瞧过来,刘美人怔怔的盯着瞧了许久…………

是啊!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说这些是因着什么?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想到此不免长叹一声,重新望向那青烟帐,似是感慨道:

“因着什么?大概、是因着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起初的满心怨恨逐渐转成了伤感,继而被无奈所替代,而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着我知道,知道我那孩儿到底是碍了谁的眼,知道、他究竟是死于谁人之手。”

沈二锦没想到,她、竟会说的这般坦白,望着她的侧脸不停颤抖的睫毛,眼瞧着下一刻就要掉下了泪珠子。

可她却极力隐忍着、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哭腔,却依旧要张口说着:

“你知道吗?我虽然知道到底是谁要害他,可是我却不能为她报仇、”

说着眼泪在也忍不住的簌簌掉落,滑过脸颊形成了一条独特的溪流顺势而下,直到、没入石榴红的锦被。

沈二锦只觉心下堵了万千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也张不开口来劝阻。

只因着能了解到她的痛苦、明知仇人是谁、近在眼前却又不能动手来报仇,仇恨只得闷在心底、又不敢有半丝提及,这样的她,怎能不让人心疼。(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莫名

readx;刘美人深呼两口气、极力想忍住断了弦的泪珠子,可却依旧没有成效。

“你知到那种痛苦吗?尤其是皇上亲口告诉我结果的时候,我只觉对我自己、是无尽的讽刺,如今有皇上压着、她们竟然还敢如此简单的草草交差,那要是没有皇上在场,她们是不是想着要连同我也一起除掉。”

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抽泣声越来越大,可依旧挡不住她此时犹如翻江倒海般的心情,说道最后,眼神里恨意在无掩藏。

极尽伤心后所表达出来的、除却恨意,是不是也有些许的无能为力。

沈二锦知道她心里的苦,知道她此时隐忍的有多不易,怔怔的望着她哭了许久,直到最后、只余抽噎声后,终出声说道:

“哭一哭,总是好的,然后、好好的休息将自己身子养好,才能好好的为将来打算。”

说着自袖子里掏出一方绣有芙蓉花的帕子、递了过去。

不管这幕后之人有多么的位高权重,只有自己完好无损才有谈报仇的资本。沈二锦此时想叮嘱于她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至于其它一切,都要以这个为基础才好。

刘美人接了帕子、慢慢止了抽噎,深吸口气点点头道:

“我知道,谢谢你来看我,你先回去做事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沈二锦知道她的意思,当下也未曾说什么,说的再多也不如放她自己安静的想一想,或许、经过这哭一哭发泄一下,于她来说也是极好的事情。

“我先走了,你好好的静一静,凡事都要往长远打算的。”

瞧着她此时坐在那、心情平复了不少,沈二锦这才放了心。

出了门便见乔羽蓁侯在门口,略微紧张的问道:

“怎么?还是没有吃吗?”

“娘娘说凉了、”

等热过之后在吃、可最后一句望着乔羽蓁的面儿并没有说出口,凉了就凉了、做为皇帝宠妃自然有人会重新做了送过来,哪里需要在说后半句。

乔羽蓁望望紧闭的门扉,而后又瞧像面前的沈二锦,欲言又止的不知要说什么?

不过、沈二锦大致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里边儿哭的虽然有些压抑、可并不会一点都没有声音传出来,所以、她若是好奇要问,也是正常。

可沈二锦等了这许久、却也未曾得到她到她的问话,瞧着她两相纠结的样子,沈二锦便没有吱声,若是她想知道,过两日去问刘美人也是一样的。

出了月茗廷沈二锦还未自刘美人那席话里回过神儿,听那意思、她是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内情,连皇帝不去查的内情,究竟牵连是有多广?

“站住、”

沈二锦脚步微滞,抬头便瞧见到了跟前的甄玲珑,前些日子才刚刚解了禁闭,这两日得了自由、便赶紧过来看刘美人了,到最后倒还是她们姐妹情深。

“奴才见过娘娘。”

说着已经弯了腰,行了礼,却迟迟没有等来免礼的声音、

“你来这干什么?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见多了,却没想到你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当初实在是看错了你。”

“娘娘这话、奴才怎的听不懂?”

沈二锦知道两人之间早已有了隔阂,可从未想过竟然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自然不用承认,也用不着承认,总之你记住,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得逞。”

这话说的便没有理由了,沈二锦实在是不解。

“娘娘说的,奴才不明白、”

“你自然不明白,那种事情做的多了、自然也就淡漠了,只是、以后少来这里见刘美人,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自此之后,咱们、各不相干。”

各不相干、沈二锦瞧着进了月茗廷的背影,眼神明灭间、便已明白、这内里大概早已不复当初。

随着八月的过后、离着九月初九便越来越近了,而皇帝九月九所要穿的衣服,终于在九月初五这日一切完工,沈陌娴刚做完、最后仔细检查完还未来的及将衣服收起,便又迎来了御前总管,唐广之。

“诶呦呦,看看看看,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一进门唐广之便被眼前的明皇色所吸引,待走的近了、瞧着那用银线勾勒出的茶花形态浅而不淡,复杂而不显累赘。

“好好好,实在是好,不亏是出自尚服局之手,这样的手法、若是换了旁人定是连这十分之一的样子也不及的。”

沈陌娴一听他这过份夸赞的话,立时出声回道:

“公公过赞了,咱们这尚服局的手艺向来如此。”

原本想要谦虚一些的,可说完后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话好像越发的骄傲了。

沈陌娴虽觉得不好、但瞧着唐广之认看衣服的份上,便也不大好在说什么了。

唐广之细细看了良久,觉得这样的绣工拿到皇帝面前、绝对会让他老人家满意的,这茶花无论是形态还是绣工,都堪比当年啊!近日皇帝心情明显不愉,送了这个也算是给他些早前的回忆。

“这衣服明日在早朝之后,就送到程乾殿去,对了、让沈锦那丫头亲自送去。”

忽听唐广之点了名,沈陌娴自然好奇,赶紧出声问道:

“这恐怕有些不妥,沈锦不过是个三等奴才,如何有资格去程乾殿,还是奴才亲自去一趟稳妥一些。”

沈陌娴说的在理,沈二锦毕竟进宫时间尚短,就算是有了去御前露脸的机会、沈陌娴不去也有着千盈这个大宫女在呢、如何能轮得到沈二锦,再者、皇帝这九五至尊的脾气、实在有些阴晴不定的,若不派个机灵点的去实在有些不放心,虽然沈二锦在这方面还比较灵活,可终究没有单独面见过皇上,这未知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多,沈陌娴不想冒这个险。

所以、沈二锦是决不能单独去御前的。

唐广之听了这话也觉得在理,只是、这样好的机会如何能白白错过,皇上这些年追寻的、不过是个形似、亦或是性子接近的,都这么多年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面圣(二合一)

readx;“还是沈掌侍考虑的周到,不过经洒家仔细一想,既然是掌侍亲自去,那便让沈锦跟随、亲自捧着衣服呈给皇上过目,这法子您看如何?”

这话立时引起了沈陌娴的疑心,唐广之做为内侍局总管、又是御前最为得力的奴才,怎的会将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一个小奴才身上,这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回公公的话,沈锦是三等宫女,即便是去御前,也是一等宫女才有的资历。”

所以、无论如何沈二锦都不是个合适人选,您还是趁早打消了那份心思好了。

沈陌娴多方阻拦,看在唐广之眼里虽说有那么些道理、可也少不了有她故意拖延的意味在里头儿,被拒绝的这样的合情合理,唐广之觉得、在不能以宫规说话了,遂、瞧了瞧四周零零散散的两三个奴才,便上前一步凑到跟前小声提议着:

“沈锦是几等宫女、还不是全凭掌侍的一句话,再者、就算她以三等宫女的身份前去,又有谁敢出来阻拦,除非是她在这宫里活腻歪了,所以。沈锦的身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看您怎么做了。”

唐广之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明显了,沈陌娴若是不想得罪了他、就该顺着他的话应了这事,谁人不知、御前总管唐广之的话、往往就间接的代表了皇帝的意思,沈陌娴虽不想却也不好在执意下去、随即展颜一笑、

“公公说的是,明日我定会带着沈锦亲自送到乾殿去。”

沈陌娴如此一说、立时迎来唐广之的畅快大笑,随后点着头夸赞道:

“这才我认识的沈掌侍嘛!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就在程乾殿恭候两位的降临了。”

唐广之很高兴、以至于连这话都说的如此客气,沈陌娴笑盈盈的应了,恭送着他出了门、立时收了笑转而吩咐人退下,将自己关在了房里。

她就是不明白,唐广之对沈二锦、究竟打着什么意思。

到了第二日早上,沈陌娴对于为什么要带上沈二锦去给皇帝送东西只字未提,在千盈的怒视中、沈二锦垂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随着沈陌娴出了门。

本来嘛、这事儿又不是她说了能算的,沈陌娴要带她去她还能硬撑着说个不字吗?

横竖就是送个衣服她是真的无所谓、可说出来有谁会信?毕竟是去程乾殿、即便是千盈这做了多年的大宫女、也不一定涉足过,所以、对于她的心情沈二锦理解,可理解并不代表就要得罪沈陌娴,反正是沈陌娴亲口点名要她去的,当着这许多宫人的面略过她,也算是报了早前她偷偷陷害自己的仇。

沈二锦跟着沈陌娴出了尚服局,就迎来沈陌娴好一阵打量、

沈二锦被她这眼神打量的不明所以,瞧着她半响,却发起了愣。

见此、沈陌娴忽而一笑转身在前走了去,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多的是各色美人,怎么会对一个稍有姿色的小奴才动了春心,想来、唐广之要她去可能是觉的她还算投缘,顺带提拔一二,若真是这样,回了尚服局可要当着众人的面喧布出来才好。

到了承乾殿还未上前报名来意、便有人迎了过来,笑语连连的还算温和、

“沈掌侍来了,皇上还未下早朝您先在这等等。”

面对人家的和颜悦色、沈陌娴立时客气的回道:

“应该的,劳烦公公了。”

“不妨事、不妨事。”

说着便向后望去,沈二锦抬眼便瞧见了他那好奇的眼神儿,怔怔的盯了两秒后、沈二锦眉眼弯弯的张口道:

“夏公公?”

不确定的语气,因着前些日子小夏因着刘美人的事情吃了一通的板子,如今这才多久便已然当差下地走动了,这宫内还真是有灵丹妙药不成?若真的有,一定要挖出几盒才好。

只见小夏听了这个一愣,随后又笑语连连的回着:

“姑娘认错了,奴才是小春,与小夏是双胞胎兄弟,小夏前些日子做错了事,挨了打,现在还不不宜下地走动。”

闻言沈二锦心下惊奇,一双杏眼瞪的极大的盯着他望了良久,这毫不知避讳的眼神、直把小春看的有些胆怯赶紧垂了头,见此、沈二锦回了神便见沈陌娴回头瞪了她一记,赶紧垂头不在乱瞟。

如此、两人在承乾殿等了近两刻钟的时辰、这才等到了皇帝下朝归来,那明黄色的衣角还未进门,殿内早已跪到一片。

宣和帝动作很快,大步迈进来后并未任何言语,但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足以让人心生胆怯的全都低垂着头不敢乱瞟。

宣和帝到了书案前、抬手便将满桌的书籍与折子扫落一地,心情极度不愉的咆哮道:

“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立了几个军功便在这跟朕摆架子谈条件,就是当年的镇远大将军,都未曾提过这样的要求,而他身上呢?一个多半儿都是捡来的军功的将军,有何资格跟朕谈条件。反了、一个个都是要造反不成?”

宣和帝很愤怒,所以不故满殿的奴才大发雷霆,而唐广之做为御前总管、也并没有出声要众人退下,即是没有吩咐、殿内几人自是不敢动弹,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还请皇上息怒,单单为了这事儿,皇上可不要气坏了身子才好。”

唐广之出声劝慰着,可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宣和帝、哪里听得了他这话,瞪一眼后甩了袖子在殿内踱着步子,大概是嫌满地的书籍与折子挡了路,一脚便踢了去,那明皇色的折子、在这重力下嗖的一下子在地上打着旋儿费飞了出去,一直撞到了沈二锦跪地的膝盖,摊开了半页停在了她身边儿。

还未有带她有所动做,面前沈陌娴的声音便早已传了过来。

“别乱动。”

沈二锦现心下咕哝着、原本也没想过要乱动的。

不过还是歪了头看向一旁摊开的折子,仔细瞧见了两行字:

臣心下惶恐,故而实在担心归朝…………

“不生气?这明显的都打到朕脸上了、你让朕怎能不生气?还有那个姓黄的,张口闭口话里的意思都是帮着古城说话,偏袒的这样明显,是不是生怕朕不知道他们这些拉帮结派的心思。”

唐广之闻言并未出声,如今这局面拉帮结派早已不用藏着掖着了,就像黄大人所说、受皇上赏识步步高升,而他的女儿在后宫里的位分亦是如此,或许、欣贵妃与古大将军对他有着提携之恩,可他似乎忘了谁才是他的主子,谁才是左右他官路的那位终极老大。

想到此唐广之心下暗叹,依着现下的状况来看、皇帝的威严,在野、早已不如古大将军的威信,于朝、也不如骆家得威望,

总之一句话,皇帝心里苦啊!

可苦又如何?

没有人知道啊!就算是皇后这些年有所收敛、两者相比、在她心里最为牵挂的终究是骆家,如此算下来唐广之似乎可以理解,为何历代皇帝都以‘孤家寡人’来自居了。

皇家、当真是个没有亲情的地方。

皇帝踢了几下地上的奏折,似乎犹不解气,没有听到回音儿,转身盯着唐广之怒意丝毫未减:

“你说,把你的想法都给朕说出来,若有一丝保留拖出去砍了。”

这夹带着威胁的语气绝不是随口一说,唐广之知道皇帝此时怒意难平,不像往日嬉皮笑脸便能糊弄过去的,此时对于自己而言、还是仔仔细细的提出个具有可行性的建议来,才是上上策。

“回皇上,奴才不才到确实有个法子,皇上若是觉得可用、那就是奴才莫大的福分,若是觉得不好、那…………”

唐广之给自己吃的定心丸还未说、完便被皇帝挥手打断,不耐烦的张口道:

“不怪罪于你,别废话了,赶紧的说。”

“是,怒才觉的大将军提出这个要求实在是过份,又不是立了什么天大的功劳,竟然敢这种要求,皇上您可是九五至尊,万人敬仰的天子,怎么可能会去城门口亲自迎接去,这简直是天大的痴心妄想。”

唐广之说了这席话、瞧着皇帝冷哼一声,态度还算是良好,而后的话适时的出现了转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大将军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大抵也是因着外间儿的传言,想必大将军这心里也不大好受,那就说明他虽嘴上不承认、可心里也虚的很呐!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军功多半是老将军打下来的,可知道归知道、而他现下要努力的证明自己,所以此次归朝便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要您去迎接,您自然不能去,但是也不能此时不给他面子,那您就派个能代表您的人去,他也不敢说什么?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皇帝闻言眯眼打量了他许久,而他就这样垂眸而立,任由皇帝打量。

良久、才听皇帝道出一句、

“你看事太厉,不亏是自小跟在朕身边儿的人。”

皇帝这话很是耐人寻味,好在唐广之早有准备。

“哪里是奴才眼睛利,分明就是皇上早已想好了的,只是借着奴才的口说出来罢了。”

宣和帝闻言、脸上中终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指着他不停的晃悠,似乎是有所感慨,却最终只化成了一句、

“你呀…………”

瞧着皇帝那似说未说的神情,唐广之咧嘴一笑、竟冒出几分傻气。

这样子就是认同了唐广之的话,唐广之知道皇帝心里其实清楚的很,只是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罢了,如今他大发雷霆之下,不过就是出出心下这口窝囊气,若是在这样憋闷下去,只怕是早早的累坏了身子。

“你觉得派谁去合适一些?”

“诶呦喂,我的皇上诶,您要让奴才想些不入流的小法子那还可以,如今像这么重要的国家大事儿,您这不就是在为难奴才呢吗?奴才就是想上个三天三夜的,也想不出个法子来不是。”

宣和帝闻言、立时爆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大笑声,待过后这才心情大好的回了书案后、坐定、唐广之便赶紧吩咐人去端了茶水上来、一旁侯着的奴才连忙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收拾起来,待一切整理妥当、唐广之瞧着皇帝果真是心情不错,便上前两步凑到了跟前轻声说道:

“去法源寺的常服已经做好了,皇上要不要看看?”

“看不看都是一个样子,每年都是一样的规制,也没甚新奇。”

瞧着皇帝对此没有多大兴趣唐广之又笑呵呵的继续游说着:

“您的衣服可都是有着规制的,哪个敢私自去做,不过今日的是常服,您要不看上两眼,或许有些不大一样。”

听了唐广之这极力推荐的话、皇帝终是抬眼瞧了瞧他那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这里边儿定是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罢了、今日心情还不错,来看看也无妨。

“拿上来,朕瞧瞧。”

“好嘞,早就准备妥当等着您来过目了。”

得了皇帝的允诺、唐广之瞧像一旁跪着的三人,立时出声唤道:

“沈掌侍,还不赶紧将东西呈上来。”

“是、”

跪了半响终是想起了她们,沈二锦随着沈陌娴起身,上得前来行礼问安:

唐广之却在不停的给她使眼色,眼神不停的在沈二锦身上扫过,那意思不言而喻,而沈陌娴目不斜视的权当没瞧见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

宣和帝只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后、沈二锦手中所捧的衣物上面儿。

“听说、今日的衣服你们尚服局有所创新,不知是怎么和不一样的法子。”

“回皇上,花色与以往有些不同。”

“哦?你们终于知道换个花色了,不错,呈上来,给朕瞧瞧。”

一看皇帝要瞧,唐广之赶紧点名的唤道:

“赶紧的,沈锦,还不端上前给皇上过目。”

被点了名的沈二锦稍加迟疑,瞧着身前的沈陌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便起身垂着头恭敬的送到了皇帝跟前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赏

readx;常服的颜色还是常规的明黄色,对于皇帝而言已是没了什么新意,皇帝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唐广之一瞧便赶紧出声提醒着:

“皇上,你在仔细瞧瞧,那花色与以往,确实有些不大相同的。”

他这样极力推荐下、宣和帝便知他在这内里定有什么猫腻儿,所以、便又屈尊降贵的望了一眼,这一眼,却瞧了个真真切切。

只见那叠放整齐的明黄色表面、在光线额照射下泛着隐隐的光泽。

那、是用银线勾勒出的一朵山茶花。

纯色如锦、是她给的评价。

她说、世人皆喜欢牡丹,是因着它颜色靓丽、代表了富贵荣华,而她、独爱这朵山茶,这辈子不用大富大贵、也犯不着去过那种勾心斗角、如同关在牢笼里的生活,她要的、不过是简单的、而又最为真实的生活。

当时的宣和帝只觉她说话太过于隐晦,说了那许多、根本不知道她说的跟着自己要做的,又有什么关系,而后才逐渐的明白,她当时的选择,不就是、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他给不了也无从许下承诺,所以、只能看着她戴上凤冠、披上嫁衣…………

他后悔吗?

不知道、

“皇上、皇上?”

自唐广之的轻唤中回过神而去,宣和帝这才收回目光,似乎有些不舍,收回时又瞧了一眼、唐广之一看便知道他是有所触动的,立时笑呵呵的继续道:

“皇上觉得这花色如何?那可是沈锦这丫头亲自绣的,这手艺奴才还是头一次看到呢!”

“是吗?”

宣和帝又瞧了一眼衣服、无意间扫了眼沈二锦便收了目光,瞧见他这样唐广之微有些失落,暗衬着、难道是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

这人、明明看起来很像啊!怎的瞧着皇帝就没了反应?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唐广之在此纠结着、不想宣和帝又抬了头,淡然的瞧了两眼,而后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退下吧!”

沈二锦闻言、立时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前来接手的小春,行了礼赶紧随着沈陌娴退出了承乾殿。

唐广之眼尖儿的瞧出了宣和帝此时的不高兴,立时吩咐小春将衣服带下去,自己则转而到了旁边儿、不动声色的站了半响后,忽听皇帝开了口:

“你是从哪里找见的?”

这是、在问刚刚的那奴才?

“回皇上,怒才去尚服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

唐广之不用多说,自然了解皇帝的心思,这都多少年了,当时爱而不得的心思、经过皇后的无情碾压后,看似早已心如死灰,可若真是遇到了、又怎会如此轻易放弃,这些年来寻寻觅觅的,为的不过是求个形似罢了。

听了话,皇帝沉吟良久,最后终是开口道:

“赏、白玉响铃簪一对,梅英采胜簪一支、金镶玉嵌珠宝手镯一对,在另外赏黄金十两。”

皇帝这一连串的吩咐下来、惊的唐广之张着嘴半响回不过神儿,这是什么状况,?皇上一下子赏这么多好东西,难道就不怕引起各司的嫉妒之心?遂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皇、皇上,您这是要赏赐给谁?”

皇帝斜昵了他一眼,这一眼瞧不出喜怒,越发让他有些疑惑。

“放心,不是赏给你的,你只管去尚服局传旨就是了,该怎么说想必不用朕教你了吧!”

闻言,唐广之连忙点头加摇头的道:

“不用、不用,这个奴才已经做习惯了…………”

哪里敢劳您大架在亲自教一教,对于他的这颗脑袋,他向来可是宝贝的紧呐!

瞧着唐广之出门去办事儿,皇帝闭了眼忽而靠在了金色龙纹的椅背上,极尽悲凉的长叹一声,早时的记忆一丝丝的逆流而上、

他只觉、眼前一阵血红………………鼻尖还用绕着刺鼻的血腥味儿,对于她来说,终究是恨自己的。

唐广之亲自去挑了皇帝给的赏赐,别的还好,就是这梅英采盛簪、皇帝赏的也忒大方了些,要知道早前这个簪子皇后可是为太子妃讨过的,当时的皇帝哈哈一笑便带过了,皇帝不给皇后哪能好张着嘴来要,只得做罢,只是如此一来、这支簪子也就成了烫手山芋,落在谁的手里都不好,只有老老实实的攥在皇帝手里那才会相安无事,虽过了这许久的时间、可如今皇帝将它赏出来照样会惊起一层巨浪。

后宫这些女子都不咋大气,恰巧呢、这记忆又偏偏是出奇的好,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只怕不消一刻,便会立时传到了皇后耳里,如此一来哪里还有沈二锦的好…………

唐广之随即便带人去了尚服局,而此时的沈陌娴与沈二锦、刚回来用早膳,沈二锦一口馒头刚咽下,就听外头一声传唤:

“唐公公来了。”

两人对望一眼,随后沈二锦便被刚刚咽下的半口馒头给噎到了,来不及喝口水,便赶紧跟着沈陌娴出门去迎接。

唐广之瞧着匆忙而来的两人、脸上特意带了笑的、上前两步出声道:

“恭喜掌侍了,这衣服得了咱们皇上的高兴,您一走,这赏赐便紧跟着来了,来人呐!还不赶紧将皇上赏给沈掌侍二人的东西送上来。”

唐广之这话说的已经算是轻的了,他虽知道那梅英采盛簪是赏给沈锦的,可皇上并没有明说,那他何不糊涂一些,当着沈陌娴的面,还是尽量不要提这事儿的好。

沈陌娴瞧着那盖了红稠的托盘,心下简直是五味陈杂,按理说、皇帝赏赐的东西,就算不是好的在这六司里也是扬眉吐气的一次大好机会,更何况、自皇帝那里出来的东西即便是最差的,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得的,怎么说她都应该高兴才是。

但是、一想到是在那衣服的花色上讨了巧,她便觉的心下有些虚,不为别的,只因着这些年来、尚服局还从为得到过皇帝的赏,这次得了赏必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如此一来,必定会发现是因和得到的赏,

若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readx;男子闻立时抬了眼有些不愉快、

“我说、我若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我知道上次那小丫头落水的事,情跟我一定程度上是有那么些的关系,可你也不能一直跟我僵着不是,要不是皇上这就要动身去法源寺了,我还没有时间来看你。”

这是、翻起了旧账,沈陌娴闻言笑叹一声,眼神终是落在了他身上。

“不是因着这个,而是这些时日尚服局里事情众多,在者我也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让人抓了把柄,到时候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

瞧着沈陌娴认真的态度,男子觉得自己又撞在了石头上,当面被大脸了不说,就连接下来的日子里都会隐隐泛痛,他这种自己找虐的心情果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的,就连他自己也实在不解。

“有机会了你可以去问问唐广之,看他可否记得当年的事情,能问出一些来自是最好。”

又是这样、男子怀疑为什么每当自己前来的时候她总是有那么多的所谓的正事儿来说,难道、除了这些他们就再无其它话的可言了吗?

或许、他要先打破这个局面才能继续接下来的事情了。

沈二锦站在门口、拿着剪刀修剪着门口摆放的两盆常春藤、时不时的像正殿的方向望上了两眼,手里的剪刀偶尔出现个偏差、便将原本枝繁叶茂的常春藤,剪的磕磕巴巴的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现下比较好奇的是、刚刚她明明看到那里闪进去了个人影儿,倘若真有人进去、沈陌娴不可能没有发现,既然发现了、便不会如现下这般依旧平静无波了,不过、是自己眼花看错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虽是这样想着,但她直觉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要看个究竟,可是,此时她不敢过去查看,沈陌娴有自己的秘密,倘若真被自己撞见、了那就有些不大好了,还是淡定围观才是王道。

“这大晚上的,还浇花呢?”

这声音、立时让沈二锦心下发麻,转头、果真瞧见了许久未出现的九皇子、楚蕴。

“九皇子这个时辰前来,可真是……”

胆子不小,若是被人看到了、传到皇上耳里,只怕是又要生起一阵波澜。

话虽未说明、可这九皇子并不在乎,而是较有幸味的、上前仔细的瞧了瞧被修剪过后的常春藤,最后下了评语:

“不错、看着就是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闻言、沈二锦当即觉得汗颜,原来这世上,没什么审美观的人比比皆是。

“九皇子若是没什么事儿、还是尽早的回去,免得招致不必要的事端。”

“你是怕我自己招了麻烦,还是怕给你自己招来麻烦?”

沈二锦微笑、

“自然是怕给您招来麻烦了。”

楚蕴闻言上下打量了两眼后,得出了结论;

“笑的这样奸诈,分明就是怕你自己惹祸上身。”

“说实话吧!是六哥让我来的。”

“进屋说。”

沈二锦四下瞧了瞧、因着时辰较晚没什么人在外走动了,要说这六皇子有个夜里闯入人房间的毛病也就罢了,怎么这九皇子、也有了这毛病,难道这个还传染不成?

进了屋子楚蕴首先打量着这屋子里的设施,边开口评论着:

“你这里真是简陋,不过到还算是不错,你一个奴才就有了单个的房间、在这里实属不容易,也算是特优级待遇了。”

听了这话沈二锦珉唇一笑:

“您不要嫌弃才好,不过现下没有热茶了,不妨凑合着点,先坐一坐如何?”

楚蕴转身瞄了眼那木椅还算整洁、

“六哥前些日子喝多了,姓于的那小子乘人之危,这才害的六哥不敢进宫来、若不是因着这个、六哥何至于这些天儿躲躲藏藏的。”

躲躲藏藏吗?他有吗?

沈二锦到不觉得、虽然现下宫里的确有些未待证实的传言,可也远远还未到他不敢进宫的地步,就在前些日子那个夜里,闯尚服局的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说起夜闯、她的思绪不由的又想到了此时的沈陌娴,不知道她房里到底有没有人?

好奇呀!

“你到是给个话呀!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了没有呢?”

楚蕴不满自己就这样被忽略掉、又继续说道:

“今日来就是问问,听说你们得了赏赐,是真的吗?”

沈二锦讶异、

“唐公公亲自来送的东西,您不会不知道吧!”

就宫里的这些事儿、谁都知道没有什么秘密,即是它问了、就必定早已传出去了,如此,哪里还需要在问。

楚蕴挠挠头,微有些尴尬之色、

“这可不是我要问的,是六哥要我问的,你们尚服局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得到了父皇的赏赐,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好奇。”

想不到单论赏赐一事,竟然惊动了这么多的人物。虽不知道他们好奇的是什么?但是沈二锦绝对会实话实说。

“有十两黄金,还有几支簪子,好像就这么多了,”

说完瞧瞧依旧等着听下去的楚蕴,便又紧接着道:

“若是您知道皇上为什么赏赐、一定要告诉我们,现下我们也好好奇的很呐!”

瞧着她这神情、楚蕴更加好奇,立时前倾过去瞧着她神秘的开口道:

“其实我也想知道的,不过嘛?我虽不知道这个,却知道了另一件你们所不知的事情。”

而这、也是他临危受命来这里的原因。

沈二锦好奇、瞪圆了一双杏眼,望过去眼中疑惑之色尽显。

瞧着她这样楚蕴自然得意,随即小声道:

“父皇此次去法源寺的名单定了、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往年都是那么些人,不过、”

到此故作神秘的盯着她瞧了瞧,看到她一脸的疑惑,这才得意的张了口道:

“唯独有一件事情我们相当好奇,据说名单里头竟然有、尚服局。”

尚服局?

这的确是让人好奇。沈二锦猜测着道:

“莫不是、皇上怕诸位娘娘的衣服出了问题,故而连尚服局里的针线宫女都要带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出宫

readx;听了这话,立时带出楚蕴一个大白眼。

“就你的这点智商,实在不宜在后宫走动了,改天儿我跟六哥商议商议,看寻个什么由头,将你给要出去。”

若是在宫里在待上些日子,只怕是真要丢了这条小命了。

“多谢九皇子垂怜,就为了我一个小奴才,还真是让您费心了。”

楚蕴摇摇头、叹气道:

“不费心,如何能保住你这条小命。”

这看似不修边幅的九皇子,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心生暖意。

送走了楚蕴,沈二锦思量着,不是她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皇帝要带尚服局定是从中挑选几人,不是沈陌娴便是那绣花的宫人,毕竟那衣服上的花儿是那人绣的,皇帝这样做也算是荣宠了。

沈二锦虽是这样猜测、可她毕竟不是皇帝,也不知道他具体的做法,一切只能等皇上的旨意来了。

到了九月初七这日、尚服局果真得了消息,据说是这次的衣服做的很和皇帝的心意,故此、这次出行便格外开恩带了尚服局前往,可随说是带了也是有数量限制的,最多不过四人,而按着唐广之传来的意思、沈陌娴与沈二锦必须在此行之中,如此、就让沈陌娴越发的不懂皇帝的意思了。

即是理不透,索性就直接去了在说。

九月初八早朝过后、皇帝便上了八角高檐的金色轿撵,由京都守备亲自开路,在御林军的护卫下、缓缓使出了气派巍峨的皇城。

此次皇帝出宫带的人不少,除了正在养身体的刘美人、其余的妃嫔全都带了去,如此也不算是厚此薄彼,人人高兴、又不用被暗自嫉恨了去,

再者、更是彰显了皇帝的仁德之心。

沈陌娴坐在最末的青帐小马车里,内里还坐了千盈,两人对视良久终是无言以对,千盈心下高兴面上便表现出了些兴奋之态,掀着帘子看了许久、而后望向沈陌娴的方向张口欲言,不想她却闭了眼,如此状况下怎敢打扰,当即掀开帘子、去找跟在车边儿的沈二锦了。

因着出宫,沈二锦换掉了往日的小团子,而是改成了平丫鬓,如此看起来、少了些往日的稳重,却多了些小姑娘的俏皮可爱,瞧着也是不错的。

“你倒好,走在外边儿可以开开眼界,这些年我都不知道外边儿是个什么样子了。”

听着有些感叹,可沈二锦依旧不会忽略她第一句话所说的、开开眼界,

当下眼也未抬的张口道:

“姐姐若是想看、大可以出来走走,这街上确实是热闹。”

“我在这里看看就好、”

既然看看就好那也就不用在说了,沈二锦随着马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对于千盈有意为之的话语并不放在心上,虽是如此,可千盈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姐姐这是什么话,身为奴才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沈二锦想也不想的接了话,千盈八成是闲的无聊、来与自己话家常了、可她却没那个心思。

听了这笼统的说辞、千盈自是不买账,紧接着追问道:

“做奴才哪里不能去,偏偏来了尚服局,实话说了吧!你在尚服局是不是有什么认识的人?”

呵~这话都问出来了,沈二锦抬眼望过去、瞧着她好似明白一切的表情,杏眼微弯便眯成了一对小月牙。

“姐姐不亏是姑姑身边儿最为得力的,这心思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如此、不就是暗指她与沈陌娴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吗?

千盈早就料到她不是个简单的,自己这样文问八成也问不出什么?

但是、却可以起到警示两人的作用,不管她们私下到底有无关系,现下、都要注意收敛着点,毕竟她跟在沈陌娴身边的时间、比之沈二锦时间要长了许多,就算沈陌娴要培养她,也要考虑考虑这些年、是谁为尚服局忙前忙后的不辞辛劳,而她一个刚进来的宫女,就妄想着要争夺自己的位置,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法源寺位于京城东侧,出了城门直接像东而行,路过城郊便也就到了,只是这路途虽说着不大远、可也有七八里的路程,加之皇帝带着众位妃嫔出宫,而这些妃嫔个个都是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子,这一路自然是走不快的。

沈二锦走着走着便故意落到了马车身后,实在是不想瞧千盈那副、明明瞧着你碍眼却又偏偏露出些许和善的笑容,况且、还要时不时的搭句话,沈二锦很想说一句、

咱们俩不熟,用不着如此刻意。

这话最终也咽进了肚子里,虽然不喜,却也不能跟她一般见识才对。

“嘿、”

沈二锦神色恍惚、忽听这一句半响没做出反应,随后便又听一句: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说完就见沈二锦依旧慢半拍的停了步子,回头来看、

“原是九皇子、奴才给九皇子请安。”

楚蕴骑在黑色高头大马上,瞧着她垂头行礼时露出的小丫鬓,愣是没忍住给笑出了声。

沈二锦自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虽未得到免礼的声音,便自行起身道:

“九皇子这般,是否有什么事情?”

皇子们都骑了马跟在皇帝轿撵身后,而楚蕴却跑来了这里,难到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吩咐不成?

此话一出、只见穿了正装的九皇子、威风凛凛的骑在那纯色良驹上,斜着一双眸子望过来,悠悠道出一句:

“的确有事儿,来赵找你的。”

说道最后竟然上身前倾、笑眼弯弯的望过来,沈二锦竟觉得此时此刻、面前的九皇子,是自进宫以来见过他的最俊俏的一次。

“原是来找奴才的,有什么事儿您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人来通传,何须您亲自来跑一趟。”

生怕被那璀璨的目光闪了眼,沈二锦及时低了头又道:

“奴才还要跟着姑姑走,先行退下了。”

说罢便转身快走两步、到了马车之后这才缓了步子,不想那九皇子却又策马跟了上来。

“走就走呗,反正也是可以边走边聊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readx;楚蕴骑在马上,本就显眼的很,如此、在说话的时候声音未经刻意压低,遂传了开去,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了来、此时的沈二锦赶紧垂了头、只当做是不认识这位锦衣华服的贵公子。

只是、事实总难如了她的愿,九皇子瞧她低着头一副窝囊的样子、便笑嘻嘻的下马、到了她跟前与她并肩走着,手里晃着腰间的玉坠子,看起来心情甚是不错。

好在跟在最后的、除了目不斜视的官兵就只有几名内侍,倒也没因着九皇子的到来、而引起轩然大波,不过、沈二锦知道,现下虽是风平浪静,可过后只怕就会像那雪球似得越滚越大、而后到了难以收场的地步,

当然、她所担心的‘难以收场’的地步,只是单纯的就她自己而言,对于此时心情大好的九皇子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与损失。

“我说、你别总是低着头啊!以往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沈二锦就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自己这般恭敬的原因、八成是故意问来消遣自己的。

“您身份尊贵,走到哪里自会引起一阵轰动,而我只是一个小小奴才,实在不敢冒犯您的威严。”

此言一出、立时迎来九皇子的怒目而视:

“胡扯、装吧!你就装吧!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打的那个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与我说过话后明日便替代了六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的讨论的焦点,就算你不说话也没关系,反正你所担心的事情,必定会发生的。”

“冤枉、”

九皇子根本没指望着在这件事情上在讨论下去,没想到话音儿刚落、就听到她说了这样一句、立时便追问道:

“你冤枉什么?难道我堂堂皇家九皇子,还能冤枉你一个奴才不成?”

自然不是因着这个、

“奴才喊冤枉、是因着、即便是明日这事儿传出去了,也不会盖过、、、、、于公子的名声的。”

沈二锦话说的委婉、可九皇子却听得异常清楚、她话里稍加停顿一二、定是想要提及六哥的,却不好在这里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便只好说了于溯那个混蛋。

不提还好、一提那个混蛋,他便觉得难免要坏了心情。

“所以说啊!你别看六哥那人长相斯斯文文的、其实内里污的很,倒不如我这表里如一的光明磊落,跟着我绝对有肉吃。怎么样、要不要再好生考虑考虑?”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便又扯远了去,沈二锦无奈的摇头,瞧她这样只当她是不想再说,便又出声道:

“原来你对这个不敢兴趣,那我就说点别的,你知道在往前走是哪里吗?”

闻言沈二锦抬眼望去、虽说不是什么荒山野林的、但也好不到哪里了,皇帝出行早已将路人遣了干净,她哪里知道前边儿是个什么地方。

“不知道。”

回答的很诚实、九皇子得意的瞧了她一眼,而后道:

“就知道你不认识,告诉你吧!在往前走便是镇国公的府邸了、”

镇国公?

沈二锦脚步微滞、乱了心虚,以至于而后他说了什么都听得模模糊糊、

“要说这镇国公也真是怪,京城那么多的好地方他偏不要,非找这样一个破地方来颐养天年,也不知道是图的什么?”

说完四下瞧了瞧、见没什么异常,便又凑近了一步悄悄说道:

“说他老人家怪、到不如说我父皇最怪,镇国公这辈子立了多少的功勋,到老却得了这样的一个下场,身边儿没有子女在前陪伴也就罢了,父皇更是下了旨意的不让他老人家回乡,如此两相僵持下去,只怕父皇真是要伤了大将军的心喽。”

想想这大将军自先祖皇帝再世时、便已经征战沙场了,后来父皇继位他又全心全力、尽忠职守的跟在父皇身边儿打天下,这些年来收拾外患、征战沙场,一一声不吭的,更是连个子嗣都没能留下,到了最后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下场,楚蕴觉得皇帝,明着是要大将军好生的在这里休养,实则、是将他尽数掌控在手里,可他就不明白了、这样做了又有什么用,现在手握重兵的,可是那还呆在边疆即将要归朝的古将军手里,就是要防,也应该防他才是。

“不会。”

突二听到这句,楚蕴有些反应不及的回道:

“不会什么?”

沈二锦抬眼、望向逐渐露出的红色檐角,映在满山杨柳的苍翠中,甚是明艳、

“大将军心性豁达,做事又从不拘小节,这样的他无论在哪儿,都会要自己过得舒心。”

闻言楚蕴不禁跟着点头,她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只是、

“你怎么这样肯定?还有、你还挺了解这大将军的。”

“谈不上了解,茶馆里说的多了,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下来了。”

沈二锦回答的顺溜、听在耳里也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这坊间传得大都神了,可做不得准。”

沈二锦没有做声,便听到身后牵着马匹的小鱼上前唤道:

“殿下、快到镇国公府邸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提到这个、楚蕴还真不敢在呆下去了,当下拍了沈二锦肩膀道了一句:

“先走了。”

而后翻身、利落上马扬鞭一挥,便已经窜出去老远,到是苦了他身边儿的奴才了,憋着一张大红脸,赶紧追了上去。

镇国公自从卸甲归林后、便在没有踏足朝堂一步、有人说是他年纪大了,不舍得交出兵权故而受到了皇帝的排挤,不但逼迫着他交出兵权、更是怕他有了不轨的心思、故而给他在这里建了府邸、明着是要他颐养天年,而背地里,就是便于掌控于他。

也有人说、是他动了图谋不轨的心思,故而激怒了皇帝,这才由他手下的副将接替了他的职位,不过、到底还是有为他报不平的,说是那副将古城、早就不满年事已高的他,占着将军的位子,私下里勾结他人一同到皇帝面前告了一状、说法重多、可沈二锦唯独相信最后一种。(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镇国公

readx;皇帝车辕行到国公府门口,就听唐广之在外出声提点着:

“皇上,老国公与其夫人率领府内众人,在门口迎接您呢!”

听闻宣和帝掀开轿帘、首先望见的是自己亲手所提的‘敕建国公府’五个大字,视线向下就见到了零零散散站着的十几名奴才~而后站在最前边儿的,便是老迈的国公大人。

皇帝瞧着穿了青色朝服的老人,在朝冠下、往日一头乌黑已然变成了花白,微微谦恭的身子,早已不复当年的挺直。

有多少年未曾见过他了,曾经自己最为信任的人,为何会到了如今形同陌路的地步,

究竟是为何?

老国公见皇帝轿撵停在正中,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便亲自率领众人跪了下去: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安康。”

随后众人又重复着这句,声音刚落终将皇帝给唤了出来,宣和帝下了轿撵到了跟前,亲自将他搀扶起来,脸上尽是往日的尊重之意:

“老国公年事已高,何故还在这里侯上这半日,也不怕伤了身子。”

闻言老国公缓了缓神色,一张罡气的脸上,不在显得严肃:

“昨日听说皇上要经过此处,老臣怎能不出来拜见,皇上不如进府喝杯热茶在上路。”

声音铿锵有力、竟还是这么的有中气,立时打消了皇帝原本要进府叙旧的心思,早前的他说话也是这么的中气十足,一个不高兴、与自己说起话来心底竟隐隐的泛起一丝惧怕,就像老师训学生一样,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胆量来反抗,许是早前的记忆太过于深刻,无论如何,宣和帝现在是不会进门了。

“国公应该已身子为重,这些事情交给奴才们去做就好了。”

“如此、怎能显示出老臣对皇上的心意。”

说完就见宣和帝脸色一沉,老国公心底是畅快的,不过就是去个法源寺、弄的这样劳师动众的、也不怕惊扰了神灵,去就去罢了,何故、故意自、自家门前经过,这不摆明了要自己出来拜见吗?

老国公瞧着面前皇帝微微不愉的神色,立时猜测出了这奥秘、

看来几年未见,这小皇帝是想他了,想过来在听他来训一场,只是、也要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心情。

“国公有这样的心思,朕百感交集。”

“皇上不必太过于感动,老臣对皇上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

皇帝一噎、对于眼前的老国公有些无话可说,想必、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隐晦了,才让他没能听出个中蕴含的意思,偏偏这老国公跟话跟的快,一颗衷心表的好啊!恨不得吐出来似得,实则闹了个尴尬。

好在国公夫人向来是个善解人意的、想到此皇帝把目光转向了旁边儿,神穿金色朝服的老夫人身上,随后便得了她开口解围:

“皇上进府饮杯热茶可好,我们老爷这些年,的确很惦念着皇上。”

这、宣和帝又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老国公身上,对于这个,他只好推辞掉:

“今日一行人忙于赶路,它日,定当来看我望老国公与夫人。”

推辞的话刚刚说完,立时便见老国公张口道:

“老臣恭送皇上。”

宣和帝还未反应、忽听耳边儿传来这样中气十足的一声恭送,心下放猛然一惊,盯着他瞧了半响,从那双眸子里、与一张老脸上看到的、除了真诚就是真诚,这样的老国公与平日里一般,可又有哪里不一样。

宣和帝虽有疑惑、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耽搁下去,还是赶紧走为上策。

恭送着皇帝一行人全部走后,镇国公与其夫人在门口站了近一刻钟的时辰,刚送走、老国公便活动着手脚,问着身旁的夫人道:

“我怎么觉得,刚刚有人一直在看咱们?”

“自然是您的威望太过于强大,引起他们好奇心。”

国公听闻摇摇头,一脸严肃:

“对于夫人的恭维,我不敢苟同,但可以确定一件事,多年未见经过今日一遭,恐怕他在也不想见到我这老头了。”

声音里颇带了些伤感与落寂之态。

而身旁的夫人、瞧也未瞧的回了一句:

“如了你的愿,还装什么伤感。”

说罢便率先进了府门,老国公瞧着四下里的奴才们、目不斜视的侯在一旁,遂甩甩袖子双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的回了府。

到底、还是夫人看的透彻。

过了国公府、沈二锦却依旧不住的回头望去,直到那里空空如也,却依旧舍不得收回视线。

“镇国公姓羌、自其父亲起便跟随先帝打天下,父子两人忠心耿耿的为了大钊奉献了一生,到了镇国公这里、孩子还未出世便胎死腹中,至此国公夫人便落下了毛病,终身未曾有孕,最后还是皇上看其没有子实、在是可怜,便赐了三名美婢到了府上,没想到都叫国公送了人,至此、两人之间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沈二锦看着不知何时到来的童朔,轻声道:

“你知道的到不少,不过老国公也不算是终生无子,他有一位侄女自小便养在身边儿,早已将其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的血缘关系,也当算是有了自己的女儿。”

童朔摇摇头,有些许可惜:

“要说这镇国公没有孩子吧!还真是的可惜,倘若有必定还是一位名将。”

缓了缓似乎在叹息、末了又加了一句:

“还有那羌小姐也是可怜,嫁给了徐少将、当时羡煞了多少人,都说那是一对极其般配的金童玉女,可结果呢?徐将军战死沙场,一代美人羌小姐香消玉损,这样的结果,也真是没让人想到。”

“是啊!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徐家一脉,竟然就此断送。”

沈二锦话说的直白,可吓坏了童朔、

“这话可不敢乱说,别没得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沈二锦冷哼,莫名死去的徐夫人尚敢提及,更何况那无缘无故死去的徐家姐妹。

童朔瞧她淡然的毫无表情,便及时小声道:

“此次去上香,殿下要你务必小心,无事不要乱出门,保命要紧,前面就是法源寺了,我得先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法源寺

readx;法源司是离京城最近的皇家寺庙,匾额还是的先祖皇帝亲笔而提,不仅离得近而且还是最大、最完善的一家寺庙,自然成了皇帝出游的首选。

而此时在这里恭迎的、只有方丈与监寺两人,至于其他,因着此次女客众多全部回避。

皇帝与皇后下了车辕、被住持亲自迎进门,而后是由欣贵妃率领众人进了寺院的大雄宝殿,跟着皇帝一起上香,除却各宫的贴身宫女外,其余人等一律侯在殿外。

或许是因着帝后来的缘故,这里静的出奇,颇有几分千年古刹的意境。

但对京郊最大的寺院来说,这里寻常时候,定是香火鼎盛的。

皇帝上香过后便由人带着去后院、专供香客休息的禅房,所有分配下来后、尚服局只得了一间,也就是说作为掌侍的沈陌娴,要与其她三人住在一起,好在屋里有两张床、沈陌娴自然将沈二锦给叫了过去,秋日的天儿本就黑的早,等着用了斋饭已是黄昏十分,而后就唐广之身边儿的小春、便寻了过来:

“沈姑姑,皇上有旨,让您与沈锦前去呢!”

这个消息让人疑惑,正在收拾床榻的千盈停了手里的动作,转头望过来时候、难掩眼中的的惊讶与好奇。

“我们这就去。”

这个情况下沈陌娴不该耽误,连忙叫上了沈锦、跟在了小春身后,半路中不忘询问着:

“敢问公公、是皇上的衣服哪里出了瑕疵,还是哪里有些需要改动的地方?”

刚刚出来的急,可是没有带针线的,就算真的是衣服坏了、那针线也是带不进去的,沈陌娴这样问不过是在试探罢了,三人心下都明白的紧,若是在往常小春早就说了,可是今日嘛…………、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奴才出来的时候、于医正刚好进门。”、

具体是为了什么、他也毫无头绪,单就这点信息来看到真的没什么价值,沈陌娴也就放弃了在打探的心思,自从唐广之找到尚服局、讨论皇帝衣服上的花色开始,这件事情就已经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包括去程乾殿送衣服、唐广之执意要沈二锦送上前去是为何?

还有皇帝的赏赐,这些年来尤为这次赏的有些莫名奇妙,要说这里边儿没有什么内情、沈陌娴是不信的,隐约有种感觉、今日这一行,大概就会知道答案了。

沈二锦垂着头跟在身后,对于皇帝的频繁召见虽觉有些蹊跷,却也猜不出他老人家的具体心思,早前毕竟年纪小、只觉得皇帝除却待人温和外,再无其它印象,只是待人温和并不能说明什么、就像皇后、那时面上儿不也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转身便做一些要人命的勾当,这样的她、实在是阴险狡诈的代名词,由此看来,凡是宫中的人儿,都要倍加小心才是。

皇帝住的是左起第一间禅房,若说妃嫔们住的是普通版的小禅房,那他的住处无疑是豪华版的大号房间,只怕这法源寺也就只此一间、再无分号,尤其是那门口站着的十名带刀护卫,就是摆明了皇帝在此、生人勿进的意思。

小春上前轻声敲了敲门、半响、便瞧那门自内而开,迈出来的是唐广之、见到两人后、便极快的迎了过来:

“沈掌侍来了,快快里边去,皇上早就在等着了。”

宣和帝竟然在等着她们,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如同飘在云端,雨里雾里的便跟随唐广之的步子迈了进去,进了门小春贴心的关了门,随着木门合拢时发出的‘吱呀’声后,沈二锦才自云端飘落下来,随后赶紧跟在沈陌娴身后行礼问安。

宣和帝瞧了、只淡淡的摆手示意、沈陌娴不起身,沈二锦也不理解他摆手的意思,只好目不斜视的跪在那里、少顷、便听皇帝开口道:

“尚服局这次衣服做的不错,尤其是在这花纹上、定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一改往日的梅兰竹菊,改绣了这山茶花到是别树一帜,瞧着让朕有眼前一新之感,这次你们做的极好,值得夸赞。”

这个时辰让人将两人叫来,想必宣和帝不只是简单的只说这么几句话吧!

在者、那件衣服不是早就已经赏赐过了吗?就算是他老人家在高兴、在喜欢,这都过了两日了、这欢愉的心情也该沉淀下去了,怎的还能在这个时候挖出来,时间、地点都不对,若是他老人家的一时兴起,沈二锦与沈陌娴两人,当真是无话可说了。

“回皇上,这花色是奴才与唐公公共同商议得到的结果,能得到皇上的喜爱是它福气,奴才们能得到皇上的夸赞,也是奴才们的幸事。”

可三番两次的提及就有些累赘了,您到底是想要怎么着、就干净给个痛快话儿吧!让奴才们一直悬着心也稍稍落下去点。总这么不高不低的吊着、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而唐挂广之听闻她将自己给供了出来,赶紧上前笑的一脸的虔诚道:

“奴才也是看这个花色新颖、便想着绣来给您看看,没想到却得了您的赏识,还真是它的荣幸。”

宣和帝打眼瞧了瞧他并未说什么、而是又对着中央跪着的两人道:

“都起身吧!朕今日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这花是沈掌侍绣的、还是你身后那奴才绣的?”

此话一出口、唐广之便悄悄的向后挪了几步,此时此刻还是保持些距离、方为上上策。

到如今这个局面,沈陌娴自是要实话实说了、

“是出自尚服局手艺精湛的绣娘之手,这次她也在随行之列,皇上若是要传召、她现在就能前来面圣。”

幸好在送衣服额时候并没有多说,也没有因着贪功而将这手艺归在自己身上,进宫这些年看的多了也就懂得多了,这些功劳可以据为己有、可一定要看清对方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地位,显然、眼前这一位要求的是十足十的忠诚,沈陌娴清楚明白、又很有自知之明,继而便一直闭口不言,到了现在、终是派上了用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有刺客

readx;宣和帝的目光从唐广之身上略过,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原来不是出自你们之手。”

唐广之抬手擦了擦额头、只觉、这秋日的夜里、怎的越发的闷热了起来。

在两人面前、宣和帝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唐广之算账,转而继续询问着自己的目的:

“身后这个小奴才名唤沈锦、对吧!”

怎的突然又说到了自己头上、沈二锦不解、却也不敢不回答的宣和帝的话,遂出声回道:

“回皇上,是的。”

宣和帝微眯了眼,沉声说道:

“抬起头来、”

沈二锦的心突的提了起来,对于他这问话、有些不知所措,却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当即缓缓的抬头、瞧着皇帝投过来的目光,立时垂了眼不敢乱瞟,虽只有一眼却瞧见了宣和帝侧面坐着的人影儿,一身灰色长袍打扮的于医正,绝对错不了。

根据小春的话,这于医正在她们进来之前、便已经被皇帝叫了来,如今到是还未出去。

沈二锦起初的紧张、随着时间的分秒流逝,逐渐转变成了心慌,不知这宣和帝是察觉出了什么,还是看出了什么?才会如此反常的、盯着自己看了这许久而一言不发的、对于沈二锦来说,这实在是个危险的信号。

宣和帝愣了近一盏茶的功夫,耳旁传来于医正的一声轻咳、这才回了神、又瞧了半响,这才神色复杂的开了金口:

“都退下吧!”

终是得了话、沈二锦赶紧垂了头、与沈陌娴一道行过礼,躬身退了出去。

两人走后、宣和帝终是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低头端起茶盏珉了一口,随即问道:

“你觉得如何?”

于世彤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思虑了半响这才张口道:

“有些神似、”

“难道只有些神色吗?依着朕看、无论是举止神态都相像的很。”

声音微微有些高,于世彤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这些年来寻寻觅觅的找了许久,终是也没能寻个无论是样貌、还是气度,能与其相提并论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早该已经消逝的心思、没想到他却依旧没有忘记过,

这、又是何必呢?放过她吧!也放过他自己。

“臣却觉的,此人举止犹豫、神色紧张、与您对话的时候,更是胆小到带了颤音儿,更别说长相了、虽是不错却远远的没有她的三分之一的美貌、这样的人充其量也就只能是个奴才,毫无半丝大家贵女之仪态。”

听了他的话、宣和帝良久未出声,唐广之侯在下手、只一味的垂了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是有些做缩头乌龟的嫌疑,可若是与将自己放在凤口浪尖儿上相比,他到觉得还是低调点的好。

再说、这于世彤说话也忒狠了点,句句针针见血,还偏偏往皇帝的心口上扎,依着唐广之来看、那奴才哪里不像了,那眉眼、那鼻子那嘴的、都有那人的影子好吗、虽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却也有了七分相似的,又没有血缘关系,能长到这七成已经算是不容易的了,天下之大、能在芸芸众生里,找到她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他为何就不捡点好听的、说出来让皇帝高兴高兴,这些年、皇帝心里也不容易啊!

唐广之想叹息、却又不敢当着两人的面发出任何声响,只得憋在肚子里,继续做他的隐形人。

于世彤见皇帝沉吟良久、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的意思,半响过后又道出了一句事实:

“逝者已矣,又何必太过于执着。”

既然活着的时候、都未曾得到过,现下都十年已经过去了,在这样放不下,又是何必呢?

若是那继承了她九分样貌的孩子还活着,只怕是、又是一阵风雨。

宣和帝并未出声,如今敢说句实话的、除了他便在无人了,虽然这话不大入耳、却依旧是句实话,可宣和帝要不要听、也要看他的心思了。

沈二锦与沈陌娴出了门,别过了小春后、两人独自回去,行竟大雄宝殿后方、沈陌娴忽而放低了步伐,轻声道:

“能猜的出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能,不过他好想有些出神儿。”

沈陌娴瞧着她看了半响,除了往日瞧见的样子、在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不过是只见过一次面、今日竟然又特意将咱们传召过来,似乎在确定什么?”

沈陌娴不傻,自然能瞧出宣和帝此番的举动、全然是因着眼前的小丫头,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梳了平丫鬓、瞧着就更显青涩了,皇帝究竟是在看了她哪里,这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耐人询问的意义?

“这个,我也不知道。”

沈二锦的确不知,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之久,就算是皇帝心下还有些印象,只怕现下已经模糊不清了,就算能想起点什么、只怕也是断断续续的一些零散记忆,又能记起什么?

事情、显然有些复杂了。

沈陌娴见她同样一脸的疑惑,知道在追问下去也得不到结果,便只好作罢,不管事情究竟怎样,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突然爆出的一句,立时将两人给惊了过来,慌乱的四下张望着、只见御林军全部出动、围在了皇帝所住的禅房,而后又分成多之支散了开去,去追捕刺客

沈二锦一脸的蒙圈,眼前只见御林军跑来跑去的、根本连半个刺客的影子都未瞧见,不过此时还是保命要紧、当即拽了沈陌娴的手反向跑去、

沈陌娴跟在她身后、瞧着竟是又到了皇帝的禅房,立时张口道:

“怎么又回来了?”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皇帝这里保护最为周全,不回来难道还要冒险回去不成?这个道理在沈陌娴开口后便明白过来,当即并未出声。两人躲在禅房拐角的房檐下,与门口的守卫遥遥相望,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好出声呼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英雄、美人

readx;但是、两人显然将这件事情想的过于简单,因着侍卫的层层布防、那刺客被发现不过是一个调虎离山之际,引走一批守卫后,随即又来了一批、杀到了宣和帝所住的禅房外。

沈二锦只见一群黑压压的人、自大雄宝殿的房檐上一跃而下,立时便与身穿银色铠甲的侍卫战成一团。

短兵相接、兵刃相交、发出响亮的嘶鸣声,就连原本天上高悬的明月、似乎都被这场景吓的躲进了乌黑的云层里,月黑风高夜,果真是刺杀的好时节。

两人立时往角落里缩了缩,这样的场面尽量不要伤及无辜才好。似乎是听到了沈二锦的心声,经过几轮交手、黑衣人明显有些吃力、处于下风后,开始动起了暗算、一把把飞镖自手中飞出、而后划破长空,在火光的映衬下、带了长长的光亮,随后与侍卫手中刀刃相撞、发出一声脆响,伴随着激起的火光又被甩了出去,在这混乱的场面中、那飞镖在空中交织成了一道道密集的网,分不清哪个是黑衣人射出来的、也不知哪个是被侍卫打飞的,这样慌乱的情况下、沈二锦与沈陌娴很难不受到波及。

沈陌娴一瞧这场面、心知这种情况下、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当即拉着沈二锦,小步的向后的挪着步子,沈二锦跟在身后、眼睛不停的瞄着身后那混乱场面,不管如何、还是瞧着点以防无辜的她们被波及到。

就在沈陌娴成功转移到墙后时、用力拖拽沈二锦的时候、不妨面前突然有银光闪过,还未待她瞧清楚、便被身后突如而来的猛劲之力、推向了一旁,随后就听一声闷响,是来自身后的沈二锦,沈陌娴急忙回头去看,只见沈二锦捂着肩头,缩了一团。

沈陌娴连忙回头像身后去看,不想又不知自哪里飞来众多暗器,沈陌娴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立时便被人拦腰带了过去,堪堪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沈二锦推开了沈陌娴后、因着躲闪不及胳膊被暗器滑过,浑身一颤、紧接着疼痛便传遍全身,不过只是擦破了皮、怎的就这样的疼,还未等她在心里骂完那暗中出手的小人,只觉眼前一亮、抬头便瞧又一大波的亮片迎面而来,一见之下、哪里还有心思在骂,急忙连滚带爬的又转了回去,这样的情况下、能躲过去真是个天大的奇迹,为了躲避它们,沈二锦又转回了前院、瞧着刀光剑影、纠缠在一起的人影,脚下歪七扭八的、躺着的侍卫与黑衣人的尸体、如此混乱的场面,恍如见到了京城郊外的乱坟岗,血腥味儿与腐烂的气味儿臣、充斥全身…………、、、、、

‘砰’一声钝响,有人挡了即将波及到她的金刀、随后将她护在了身后,沈二锦虽未瞧清来人,但是嘴却没闲着、立时张口道谢:

“多谢大侠出手相救。”

随后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滑过、

“老九,你去保护父皇。”

刚刚被黑衣人砍了一刀的楚蕴、闻言,一手护着胳膊、一手持剑,闪身进了禅房。

瞧着面前儿的红色朝服的背影儿,沈二锦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前之人竟是六皇子、楚銘。

做为皇子、竟然能亲自来营救自己、这份殊荣让沈二锦多少有些感动,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将早前在月茗廷、楚銘醉酒一事抛在了脑后。

“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竟然还有心思来道谢。

“是害怕的紧,只是与这个相比,我更宝贝我的小命罢了。”

挥刀杀掉一个凑上前来的黑衣人后,瞧着面前的黑衣人逐渐减少、侍卫逐渐站了上风后,楚銘这才放了心。收回剑转身自上而下瞧了她一遍,伸手便抚上了她的左肩、突如而来的疼痛,让她不由的向后闪了去,躲开他的手。

一双凤眸追随着沈二锦而去,而伸出的右手、还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只是手下却空空如也。

沈二锦完全是因着疼痛的自然反应,不想却有可能得罪了面前的六皇子,当即也不敢乱瞟、垂着头低低的道了一句:

“不过是擦破了皮,没什么大事。”

不管楚铭做出这个动作的动机、是出于什么,但沈二锦这个动作的确有些不尊重他了,好歹他也救了自己一命,也算是救命恩人了。

听了话楚銘淡淡的收回了手,擦破了皮可能是真,但若说不疼,就不知道是在骗谁了。

“刚刚救沈陌娴的人,看清楚了没有?”

啥、沈二锦暮的抬了头,杏眼瞪圆了的看向眼前的楚銘,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当时情况那样危急、自然是保命要紧,不过、应该是皇上身边儿的侍卫,我瞄了一眼,他穿的好像是侍卫服。”

这已经是沈二锦慌乱中看到最清楚的了,至于长相还是甭指望她能记住了。

可楚銘并没有追问长相,而是为她解惑了一件事。

“那人、就是在宫里救过你两次的人。”

就连真人出现在眼前都没有瞧见,亏你还描了他的画像,现在看来、果真如她所说的,怕时间一长、便忘了那所谓的救命恩人的长相,看到此、楚銘心下忽而莫名舒畅起来。

“什么?”

沈二锦惊讶、就连肩头的疼痛都给盖了过去、

他原来是名侍卫。

“怪不得他能在宫里走动,原来是这样的身份,如此简单的事情,我为什么没有早些想到。”

瞧着她一脸的茅塞顿开、楚銘斜斜的挑起了好看的凤眸,原本就低沉的嗓音,越发的寒凉。

“早些想到了又如何?难道你还要在宫里的十万禁军中,将他翻出来不成?本事到不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明显的道理,我竟然没有想明白。”

楚銘点点头、也不知是明白了她的话,还是了解了她的意思,继而绕开了这个话题:

“这次,他怎的没有救你?”

“回禀六殿下,刺客以全部拿下,没有一个活口。”(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受伤

readx;楚銘本欲要张口说话,便听有人来报,望了她一眼、将本欲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转身便与来人走了出去。

“是怎么死的,为何一个活口都未留下?”

声音依旧沉稳、好听,沈二锦瞧着他走进整理战场的侍卫群中,

心下竟莫名的、心安。

待一切平稳后、就见皇后与欣贵妃在侍卫的护卫下敢了过来,皇后娘娘脸上焦急的表情、实在是情真意切,一副与皇帝伉俪情深的面容,随后的欣贵妃虽没有皇后那般全表现在脸上,可脚下的步子却比皇后快了不少,眼瞧着、再有一步就要与皇后齐平,却硬生生的折回了步子、慢了半拍,心中的焦急只怕不比皇后的少。

随后其余妃嫔也陆续的赶了过来,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沈二锦深知此时不是她们在多加逗留的时候,在沈陌娴追过来的之际,两人便赶紧趁着慌乱摸黑回了住处,只是进了门这才瞧见、原来不只是她们遭了秧,就连留守在禅房的千盈都受到了波及,此时正捂着膝盖满脸的汗珠子。

沈陌娴瞧了立时皱了眉,两步上前查看着。

“好好的,你们怎么也遭了罪?”

千盈或许是因着疼痛并没有张口,反倒是跟在一旁搀扶于她之人,开了口:

“听到人喊有刺客的时候,在房里就已经听到刀剑声了,而后千盈要我去墙角避避风头,因着慌乱、我们没有注意到从窗外飞进来的石头、结果那东西不早不晚的,刚好砸在了她的腿上,现下应该是脱臼了。”

听她这样说、两人才注意到窗户上破掉的大洞、正隐隐着吹着秋风,沈陌娴见状,便亲自上前搀扶着她向外走去、

“先去找太医看看,而后给你换个房间,你有伤在身,晚上可不好在吹了凉风。”

得了沈陌娴如此好的照顾,要说千盈心下没有感动是假,就见她终是张开紧咬着的双唇,轻声道了一句:

“谢谢姑姑。”

沈陌娴并未出声,而是在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回头吩咐沈二锦道:

“尽量找些东西,将那窗户封住。”

就算将千盈送出去了,她们还是要在这里睡得。

“好。”

沈二锦回答的干脆,待她们走后、沈二锦用仅能活动的右手,随意拿了一幅卷轴挂在窗户顶端的木沿上,原本想着这寺里的东西必定是与庙宇有关的居多,如今她这样做难免有些失礼,好在当那卷轴打开的时候、上面画的、是一幅夏日荷花红,如此,沈二锦也算是放了心。

到了床前轻轻的将外衣脱下,可脱到伤口处、因着血迹浸透了的外衣,退下的时候就像硬生生撕下了一层皮的,那感觉疼的她呲牙咧嘴的,下手却越发狠厉起来。

咚咚、突如而来的敲门声、让沈二锦忽的停了手下的动作,深吸口气,抬手擦掉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子,这才到了门前,轻声问道:

“是谁?”

“是于太医、来看看你的伤。”

声音的确是于世彤无疑,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了伤?伴随着疑惑、沈二锦整了整衣衫随即开了门、果然见到了站在门外的于世彤;

“这样晚了,还要劳烦于太医跑一趟了。”

“不妨事,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于世彤打量着她、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左肩上,那明显的粘稠血迹,即便是在桃色宫装的掩盖下,依旧清楚明辨。

“于太医、里边儿请。”

待沈二锦在床榻上坐定、于世彤便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将她左肩上的衣服划开、随后清理了伤口道:

“好在是擦肩而过、并没有伤及骨头,那刀上也并没有黏上毒粉,不过要疼上几天的,过些时日便可逐渐痊愈了。”

闻言沈二锦皱了眉、并没有回话儿,这可不是疼上几天的问题了,而是在这几天内、她要动手只怕都成了问题、沈二锦正琢磨着、自己自小以来的运气怎么这样的‘好’的时候,不防又听于世彤说起了别的、

“我自小便有一位挚友、乃是出自清岭、私下里经常念叨着他的老家话来和我聊天儿,天南地北的无一不谈,渐渐的我不紧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更是跟着他一道学会了他们的家乡话。”

一席话说完、手上的动作也接近尾声、用棉布将她的伤口包扎仔细了,这伤虽说没有触及骨头,可依旧很深、若不好生调理就算是好了,也定会留下一道明显的疤痕,这对于女孩子来说,确实不大好。

沈二锦听了他的话、竟然相当淡定、随后轻声开口道:

“所以、您说这话是为了什么?”

于世彤没想到她会是如此反应、本欲收回的手微顿、随后瞧像她的眼神也随即变得复杂起来,有疑惑、也有惊讶、甚至是、还带了一丝丝——惊喜。

于世彤盯着眼前之人看了半响、随后缓慢的坐在对面、目光与那双漂亮的杏眼相对、沉淀了有些杂乱的心境,随后张口道:

“所以、你说你来自淮南,可口音却带了清岭的乡音儿,虽然淡的近乎于辨认不出、可你一张口,我就听了出来。”

得了这话、沈二锦竟然微微带了笑意、嘴角上扬着随后问道:

“说了这么多、您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于世彤虽然知道,却也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

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

不管她的目的为何?于世彤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搞清楚她的身份、进宫来的目的?

还有、与清岭郡的关系。

认真的听完他的话,在他满心满脸的戒备中,沈二锦缓缓的张了口:

“我出生在清岭郡、宣和二十年来京,又过了两年进了宫,在还未瞧清楚后宫中的阴险狡诈、与两面三刀的时候,便被人在背后算计葬送了性命,于太医觉得、我到底是谁?”

又、应该是谁?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活着的是谁?

死去的又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真相

readx;听闻这话、于世彤原本疑惑的表情逐渐被惊讶所替代,随后又转变成了惊愕与不可置信,再望向她的时候、双眼瞪大好似见了什么不置信的事物。

“你果真来自清岭、”

其实、他想问的并不是这话、可现在的他、心中甚至带了一丝的惊吓。

他没想到的是、活了这些年原本以为早已淡然的心性,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小丫头面前、只因着这样一句话,便被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于世彤紧盯着沈二锦、眼里所蕴含的紧张清晰可见,这些年、即便是面对皇上的时候,他都在没有这般的紧张过了,如今不过是面对着个小丫头而已,怎的越发的活回去了。

于世彤很明白却又不得不抱着一丝希望,仿佛黑夜中的行者、看到了一丝光明,即便是知道,那是自己极其想要看到光明而眼中生出的虚幻,却依旧不舍得眨眼,只求能更多的,看上一眼。

至少、还是个希冀。

沈二锦回望着他、淡然的道:

“自我五岁起便离了清岭,八岁离开昭郡、在这所谓的京城里留下了我毕生难忘的~记忆,到了今年的十六岁,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我故意为之,你如何能听出清岭的口音儿来。”

沈二锦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可说出口的话犹如一道惊雷、惊醒了于世彤,也惊呆了于世彤。

“你说、你多大?沈锦原名沈桃夭、来自淮南翼城满仓镇的沈家庄,其父记录在了大钊的功名录上,而他膝下只有一位年紧十三岁的女儿,于宣和三十年入宫,今年、应该是十四岁才对。”

望着于世彤紧紧盯过来的目光,沈二锦竟然完全相反的、轻松道:

“早就知道我这底细已经被人查的清清楚楚,可是、有一点你们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沈桃夭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有无什么特殊的印记,我说的、可对?于世伯。”

于世伯?

一句于世伯彻底让于世彤呆楞在当场,她叫自己世伯,竟然在叫自己世伯,自来、也就只有他的孩子会这样称呼自己,难道是、她真的回来了?

于世彤心下有些希冀、希冀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故人之女,理应感到的欣慰、在惊讶过后瞬间被疑惑与不可置信所替代,当即看向她,眼神立时警惕起来。

“你到底是谁?冒充她意欲何为?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听着满是质问的话语、沈二锦依旧平淡,她知道,想要说服于世彤相信自己、确实有些吃力,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不去试图找他的原因。

但是、今日不同,即是他有所察觉的寻了过来,那、想必皇帝也有了疑惑,所以、现在终是到了要得到他支持的时候了。

“我知道,想要世伯相信很困难,当年事情发生的突然,以至于我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过、您可还记得小时候、于溯哥哥亲自捏好的小泥人吗?当他兴高采烈的还未拿到您面前的时候,便被半路遇见的我给捏碎了,而后他哭着到了您跟前告了我的状,非要拉着我赔他一个。”

小时候闹得鸡飞狗跳的、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现在回想起来却都成了美好的、想要永远保留在内心深处的、回忆。

说完这个瞧、见于世彤看向自己打的眼神,越发的警惕与不可置信,沈二知道他是越发的不相信自己了,随即又继续说了下去。

“您与父亲有个小秘密,那就是在两家孩子均未出世的时候、便已经定下了盟约,若为男孩便是兄弟,若为男女那便是定了亲,可在两家孩子出生后,你们又不约而同的将这个约定藏在了心下,与父母之命相比,你们更希望他们能顺其自然、”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管你是谁?冒充她前来接近皇上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绝不允许你打着她的名义,在这里招摇撞骗。”

在来之时于世彤便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她只是简单的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只要不累及她们的名誉,自己到可以由着她去,可一旦生了要利用的心思,那就别怪他无情。

原本想的好好的,退路也铺的妥妥的,竟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这个明显只有他与徐玳才知道的小秘密。

当时两人定下的盟约、虽说是要他们顺其自然,可也只是在顺利的情况下,若没达成他们的意思,那也就只好用父母之命了,这么多年过去、于世彤早已忘了这个盟约,没想到,却经过她的口说了出来。

沈二锦知道他此时的疑惑比之刚刚更甚,可他不会就这样如此轻易相信自己,既然他已有所怀疑的问到了自己跟前,那就势必要他完全信任自己才好,遂又继续说了下去。

“父亲在出征前、曾给过您一个由白玉制成的攒花山茶花形状的腰佩,父亲征战沙场对于家事、一律以母亲的意思为先,因着母亲毕生最钟爱的、便是那纯色山茶花,所以、凡是经过母亲手里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个形状,而您手里的、是父亲出征前母亲刚刚送于他的,他当做了两家婚约的信物,送给了您。”

这个算是说到了于世彤的心坎上,即便是之前种种都能道听途说、那这个、则是完完全全打探不到的。

当时徐玳站在城门下、单手抱着一翎将军帽,笑吟吟的、自怀中拿出了一支白玉佩,递到自己跟前儿的时候,瞧着自己难解的神色、他便咧嘴一笑,立时露出满口的大白牙。

“这个、是羌芙刚刚做好的,做为咱们两家孩子的婚约信物,你家小子,注定是我徐家的了。”

随着他爽朗的笑容、于世彤毫不客气的将它囊入怀中,笑谈道:

“等你得胜归朝之时,咱们便先行下定,我以凑报皇上,待芸姐儿行过及髻礼后,便由皇上亲自下旨,赐婚。”

两人当时笑语连连、皆都认为两家结为亲家,是顺利成张的事情。

可结果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私会

readx;徐玳为了诱敌深入战死沙场,羌芙得知这一噩耗一病不起,没两年便撒手人寰。而那两个孩子、虽说有镇国公的极力维护、却依旧挡不住身为妃位的徐琼枝,执意要接进宫中的打算,跟着皇上抢人,向来是没有胜算的。

这些陈年旧事、早已封印在记忆中被掩埋殆尽,却不想、在毫无征兆下,被眼前这位毫不起眼的丫头、给翻了出来,淬不及防的、那些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清晰。

“这件事情,你是自哪里听说的?”

尽管她说了这个、只有他与徐玳知道的秘密,却依旧挡不住他怀疑的种子,当时临别在即,他说过,这是他临时起意,尚未告知旁人的,自此他未归朝,而这个消息又是从何透露而出?

眼前之人的身份、实在是值得深究。

此时的于世彤、心下隐隐有些担忧与害怕,而这些感觉全都来自于、面前这位十六岁的丫头,想想只觉可笑之极,虽觉可笑,但眼前的这丫头却不不容小觑,就算她跟徐家没有关系、那也绝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如若不然、就是一方势力精心设计培养出来的、

为的,就是今日出现在皇帝跟前儿,引起皇帝的注意,搅乱那看似和谐的后宫。

若真是这样,那这后宫,就真要掀起一阵风浪了。

“不用听说,乃是亲眼所见。”

亲眼?与她不过说了这一会儿的话、便不断的刷新着他的认知、还有、那自始便从未断过的惊讶、

“你、究竟是怎样看到的?”

于世彤只觉嗓音发紧,出口的话也变得涩哑难听。

沈二锦就知道、他此时是动了心思的。

“父亲出征后,家信不断,自是提过此事。”

那所谓的家信、其实不过只有一封罢了,当时的战事吃紧,徐玳刚到,便被当时还是大将军的镇国公,给发配到了前线,而那家书只来的极写了一封,便在无消息。

“你说的太过于简单,要我怎么相信你?”

末了、于世彤有些许迟疑,瞧着她默然的面庞,于世彤当即在无迟疑张口说道:

“当时芸姐儿、是被皇后亲自处决的,五匹马、六名內侍、还有皇后身边儿的丽雪亲自观刑,她不可能活下来,你说你是芸儿姐,也要拿得出证据才行。”

当年的皇后、将所有的仇恨、全都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以至于在没有通知皇上的情况下,便私自对她处以极刑,依着皇后对她的恨意,怎么可能会让她还有生还的机会?

绝对不可能。

所以、对于眼前之人、于世彤很疑惑,她的话句句戳中要点,却又是一个极度不可能存在的存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问完、还未得到沈二锦的回答,迫不及待的他,便又出声问道:

“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若真是她,那她首要的、便是扳倒皇后给自己报仇、但那幕后真相,她又知道多少?

她父亲之死,还有羌家、与、皇帝,甚至与古家的恩怨,她当时还小怎么会知道这些、倘若她真动了皇后,那可就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绝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想了这许多,于世彤脑子里忽而泛起一个荒唐的念头,他大概是魔障了、才会听信了她的话,认为她就是故人遗孤,当年的事情、早就被封印了去,只要古家一日手握兵权,只要骆家一日不倒,徐家的事情便一日得不到昭雪。

他也曾想过,若是宣和帝去了,太子顺利成章的继位后,还有谁会记得徐家?会记得那曾经为了大钊、出生入死的徐玳、那为保家护国,战死沙场的徐将军。

只怕是、连历史都会将他抹去…………

于世彤陷入了自身的悲痛,却不妨这个时候,面前之人突然开了口:

“东宫。”

声音清冽、沉稳,镇定之余自有一番安抚人心的力量,

那一刻、于世彤仿佛见到了那位故人、就站在眼前。

像、简直太像了。

送走于世彤、沈二锦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领,虽说没有伤到骨头已是万幸,可她依旧感到了钻心的疼痛,这样的疼痛、有多少年没有尝到了,原以为就会这样平静无波的走下去、可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啪、是东西凋落的声音,惊回了思绪中的沈二锦、转头望去,视线自下而上首先看到的、是掉落在地上的那副荷花图,继而在向上,便瞧见了身着玄色常服的楚铭,此时、正试图自窗户上钻进来,这禅房本就窄小,那窗户只有一扇窗叶的位置,若是沈二锦、倒还比较痛快,可换成了人高腿长的楚铭,那就有些苦困难了。

沈二锦不动声色的、瞧着他缓慢的挪了进来,进屋后、弹了弹衣袍上的灰渍、还不忘随手将地上的卷轴拾起来,又给挂了回去。

沈二锦瞧着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可依旧挡不住、她想要吐槽的心思:

“六殿下向来不走寻常路。”

“大路是留给有身份的人走的,而我嘛、只只适合做些偷鸡摸狗,半夜~~”

楚铭左手整理着右手袖口上的盘扣,一边儿向着沈二锦的方向走来,凤眸还不忘捎带着、瞟了她一眼而后道:

“私会。”

两字入耳,沈二锦顿时气结。

他将自己当成了什么、原本好好的事情、怎的经了他的口就变得这样难听起来。

因此、沈二锦并未理会他、而是直接到了在床边儿而坐,瞧着兀自坐在椅子上的楚铭,半响无话。

她知道他此时来,定是有事情要交代的,可不巧的是、她现下没有心情、虽然大部分是来源于肩头的伤势,但也有一小部份、是来自于之前与于世彤的谈话,她没有想过要瞒着于世彤,只是一直未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来说罢了。

更何况、经过当年一劫、能保住性命就已然不错,哪里还有当年的贴身之物、用来做相认的信物,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着她没有把握、让于世彤相信自己,进宫来一直的犹犹豫豫,终是在今日道了出来。

至于他相不相信?具体相信几成,那就要等着他的消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有情况

readx;“你倒是很淡定、”

楚铭盯着她瞧了半响,见她呆愣愣的没有反应、便率先出声打断了这份沉默,继而终是瞧见那双杏眼望了过来,内里所蕴含的疑惑,清晰可见。

“今日见到你的救命恩人,怎的这般平静?”

楚铭投其所好的说出了她最为关心的事情,果然就见她终于有所动作的、起身走了过来:

“殿下可是得知了他的身份?”

“我怎么会知道。”

沈二锦觉得、这话里明显有耍赖的成分,可对方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六殿下,说话向来稳重的楚铭。

所以、沈二锦知道他这不是耍赖,而是正常与人谈话的语气。

“殿下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自从上次月茗廷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依旧是用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掩人耳目,原本以为会有的尴尬、却都被两人刻意避开不提,也许、只有彼此心照不喧,才是最好的法子。

凤眸落在了她左肩上、露出包扎过后的棉布,而后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是、事关你们尚服局的沈掌侍。”

说道此忽而打住,盯着面前的沈二锦依旧淡漠,沈二锦觉得他一定是小时候受过什么打击,才成就他今日这副性子,今日的沈二锦、跟于世彤已经饶了半天儿的圈子,自知耐心消耗的厉害,现下在面对着向来只说半句话的楚铭,沈二锦就算是所有耐心都以消耗殆尽、却依旧不敢表现出来,依旧恭敬的立在一旁,至少瞧着、是一名合格的宫婢。

“不知殿下听说了什么?”

沈陌娴陪同千盈出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瞧她站的笔直,楚铭原本打算要出口的话、立时收了回去,接着她的话道:

“也没什么大事儿,今日你的救命恩人,在危急时刻并没有前来救你,而是选择了沈陌娴,你觉得这里边儿,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救人都是本能反应,自然是谁离得近就去救谁了,这个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沈二锦虽疑惑、心底却清既是他张口说出来,这里边儿必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联。

“殿下的意思,是…………”

你就直说了吧!总是这样猜来猜去的、沈二锦只觉自己的脑子一团浆糊,根本转动不起来了。

许是她此刻脸上的疑惑、表现的太过于明显,楚铭很是善解人意的,又为她详细叙说了一遍:

“沈陌娴能有今天的地位、自然离不开她自身的努力,可就单凭自身的努力,便能做到掌侍的位子,让人颇有些意外,后宫那个地方、女人太多,争斗自是不少,若没有人帮着她暗中打点,你觉得、就凭她一人之力,能在这位子上坐多久?”

楚铭一句话立时点醒了沈二锦,以往、只道沈陌娴走到今日与她的审时度势、还有自身的聪明才智离不开关系,可从未想过、这背后哪里会那么容易。

而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那、她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沈二锦尝试着猜测道:

“莫不是沈姑姑站,在了皇后、或是哪位娘娘身边儿、”

话一出口她便知道了此事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些日子、都未曾见她与哪宫走的密切一些,沈二锦自我否决后,就见歪坐在椅子上的楚铭摇摇头、

“不用我说、其实你自己便已有所察觉,她与你的那位救命恩人,可能、有着某些关联。”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这下子、沈二锦便立时明白儿过来。

“很明显,他与沈姑姑认识。”

沈二锦道出一句,就见楚銘点头继续说下去:

“不仅认识、而且他能出手相助,多半是因着沈掌侍的缘故,是她让他暗中保护你,所以才在最为危险的时刻,将你及时的救出来。”

竟是如此好的关系?

沈二锦知道能在防卫如此严密的皇宫里、闯入毓秀宫而不受到牵连,那人的武功绝对不弱外,他这样的人物在宫里的地位、也绝不会太低,沈陌娴竟然能请动他来做自己的随身护卫,这份能力也不简单呐!

楚銘瞧着她变幻莫测的神情,大抵是觉得、依着她的思维能把这其中的关键梳理清楚,实在是有些为难,便又出声诱导道:

“那人是皇上专属的一支护卫队,属暗,即便是现身、也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但绝对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所以、”

“所以、”

沈二锦不自觉的出声念叨着、

“所以、他即属暗卫,就绝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他却连救了我两次,这次更是又在危急时刻救下了沈姑姑,他们两人、之间…………”

听着她的分析,楚銘很满意,即便是在聪明的脑子、也难免有一时拗住的时候,经过引导、能将这件事儿疏通也还算不笨。

“有、奸,情。”

楚銘简单利落的张口,紧紧三字,足以震的沈二锦目瞪口呆,

毕竟他也是堂堂的一位尊贵的皇子,怎么说的话这样的毫无遮拦,这要是传出去了、本就名声不好的他,还要不要这紧存的一丁点的脸面了。

瞧着她目瞪口呆的神情、楚銘不禁蹙了眉,难道、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吗?

“怎么?事实太过于惊讶,震的你回不了神儿?”

沈二锦缓了缓心神,轻声道:

“也不是,总觉的、殿下若是说的委婉一点、可能会更好。”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自己的话太过于直接了?凤眸立时上挑、在说出的话就有不爽的意味了。

“那你说、我应该怎样委、婉、一些。”

这话里夹带的一丝威胁、沈二锦自然听得出来,只是为了维护一下沈陌娴的名声,还是要说好听一点才算:

“就说他们之间、交情匪浅,也总比这‘奸情’二字,要来的顺耳一些。’”

沈二锦淡定从容的说完,就见楚銘立时挑了一双浓眉、怒视过来,沈二锦悠的垂了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承担

readx;就像商量好似的,楚銘走后没一会儿、沈陌娴便独自回来了,见到受伤的沈二锦,惊讶懊恼之情一时展露无疑,瞧见此时的她、沈二锦思虑着楚銘说的话,半响也未敢问出来,只得来日在说。

因着突如而来的刺客、让宣和帝打消了重阳节登高望远的行程,而是在一早、上了香后、便早早的回了宫,至于那刺客、则是一个活口都未留下,对外声称是无从下手,而实际上谁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反正沈二锦这个置身其中、并且还身负轻伤的当事人,都不知道这里边的内情,虽不知道、但也猜到了了、这里边的门路深得很,知道的越少越好。

回宫途中、于世彤曾亲自来看了一次她的伤势,瞧着并无大碍也就放了心,此举倒是惊讶了沈陌娴,不知向来高高在上的于医正、怎会亲自屈尊降贵的,来询问一个奴才的伤势,对于此,沈二锦只说自己也不大清楚的蒙混了过去。

回宫后、关于宣和帝被刺一事、立时闹的满城风雨,在加上大将军回朝在即,紧张的气氛立时弥漫了朝堂与后宫,偏偏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出了事儿。

这次撞在枪口上的,是月茗廷的刘美人,说是她却也不尽然,而是她身边儿的大宫女——乔羽蓁。

此时的月茗廷内的东侧殿的殿门紧闭,门口站了三名宫婢、均都手足无措的,望着面前跪的一丝不动的人儿、都不知该如何去说的好。

“你这又是何必?”

未进门之际、甄玲珑便早已将内里的状况一览无余,除了东侧殿门口站着的三名宫婢外,就是下跪的乔羽蓁,而正殿却紧闭了宫门,竟是连一位出来走动的宫婢都未曾瞧见,这玉嫔当真是太小心了些,

又或许、这才是在宫里碌碌无为的生存之道。

“宝林娘娘进去劝劝主子吧!这件事情,真的只是个意外。”

说着乔羽蓁眼角带了泪,声音也有些许的哽咽,但她如今这个样子,却丝毫得不到甄玲珑的怜悯。做都做了、又何故做出这样的可怜的姿态来,难道还妄想得到谅解不成?

简直是,异想天开。

“是不是意外,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自始至终、甄玲珑甚至没瞧过她一眼,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是种什么滋味。

甄玲珑直接越过她、到了门前,出声询问道:

“刘美人有什么吩咐?”

“回娘娘,没有,只是说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不许任何人打扰。”

侯在一旁的宫婢低声回了话,就听她吩咐道:

“开门。”

宫人闻言不敢不从,赶紧上前开了门,瞧着空无一人的殿内,真甄玲珑心思复杂的,踏了进去。

殿里没人,那她就应该是在内室了。

瞧着那天空蓝的绣花帘、子甄玲珑有些迟疑,此时的刘美人定是藏在内里,独自****着伤口,脆弱而又敏感的、不知该如何去做,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笑容灿烂的春柳、早已不知丢在了何处。

而人这一辈子、还很长,最重要的、便是活着。

进了内室一眼便瞧见了窝在床角,缩成一团的刘美人,待走近了这才瞧见她身上透白的里衣,早已被蹂躏的褶皱不堪,她曲着腿双手环着膝盖、完全将脸埋了进去,甄玲珑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有些话还是要说。

“羽蓁在外边儿跪着呢!这样,难免有些不好看。”

原本以为在暗自伤神的刘美人听了话、忽而抬了头,双眼充血的发狠的望过来,当即便让甄玲珑愣在了当场。

“谁要她跪了,在行那龌龊之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廉耻,如今出事了却跑到我跟前来悔过,将事情全都推到了我身上,现在她是在那里跪给谁看呢?”

望着她激荡起伏的情绪,甄玲珑最初的惊诧过后,这才出声道:

“自然是跪给你看、跪给这满宫上下的人来看。”

甄玲珑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的浇下来,立时让原本暴怒的刘美人呆楞当场,盯着她瞧了半响后、眼睛里在也装不下蕴满的雾气,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坠落,若不是伤心到极致、恨到了极致,断不会哭成这个样子。

瞧着她又缩了回去,将头埋进膝盖,抱紧的双手昭示了她此时的无助、与脆弱。

“既然已经成了事实,你这样、也于事无补了。”

甄玲珑叹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便不能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理应表现的大度一些,亲自将她搀扶起来,而后在到皇后面前回禀此事,不管落个什么结局。

终究、也是全了她自己的颜面。

既然已经丢了人、沦为了众人的笑柄,那就索性丢的大大方方的,让她们尽管去笑好了。

甄玲知道、刘美人此时根本没有心思来想这些,那她就要替她想周全了,将这件事情圆满的解决了,如此、才不至于让她在宫里失了地位。

“哭归哭,可哭过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去做的,先将她搀扶起来、”

“要去你自己去,我绝对不会去。”

甄玲珑话未说完、便被刘美人强行打断,她此时的心下是恨毒了乔羽蓁。

每每想到、是自己将她自尚方司带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心下发寒,那时的她因着沉默寡言,加之又长长是一副谨言慎行的样子,让自己不禁联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她们两个是何其的相似,所以在走出尚方司的时候、才因着同病相怜而将她带了出来,却没成想、她最后带出来的竟然是一头恶狼,还未站稳脚跟便被她给狠狠的反咬一口,这样的状况下、叫她如何放下心中的芥蒂、去将她给扶起来,而后在将她迎进自己这个、仅有的,一个小天地,她不能,

也没有那个心思。

“我不去。”

简单明了的三个字,却代表了她此时坚定的心思。

瞧着她的倔强、甄玲珑不禁伸手,想要将给她一份力量,

一份、勇于承担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恨极了

readx;不想却又听她道了一句。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本性,当初我就不应该将她带出来,若是带沈锦出来,哪里会有今日这许多的祸端。”

刘美人心中有恨,没想到、,看似温温无害的却是那个最为深藏不露的,即便是悔的甚至厌恶了自己,却也要承担住、自己这个任性妄为的后果。

所以;她此时是恨极了乔羽蓁,

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原本要抚上的手、听闻这句忽然一顿,片刻便见甄玲珑突然起身、脸色立变的望过来,声音都带了些许尖锐:

“别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她惯会的伎俩便是在背后伤人,却还偏偏还在咱们面前,表现出一份无辜的面孔、”

许是见到刘美人望过来的神色有些迷茫,就连泪珠子都挂在了脸上、凝滞不动的,完全一副呆愣的模样,她这才有所察觉的,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缓了缓心神改口道:

“她为什么跪在那门口不肯起来,还不是跪给这后宫看的,更甚至是跪给皇上看的,如今你在不出现、只怕是给了她机会,让众人来数落你的不是,这件事情上原本是你在理的,可经过她这么一闹、恐怕,你还就真的站不稳脚跟了。”

做为姐妹、甄玲珑这话说的很是在理,经她这一提点,刘美人立时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儿、

明着、她是怕自己生气、亦或是觉得对不起自己,心有愧疚便跪在哪里,明着是对自己的尊重,可实际上、不就是在给她自己谋一条后路、

亦、或是一条锦绣,荣华路。

想明白了这些、刘美人忽得有些沮丧,即便是有再多的恨意又如何?

自打进宫后这条路便注定了会充满荆棘、在加上自己枉信小人、才在自己失掉孩子没多久,便又被自己一直信任、当做姐妹的身边儿人给算计了去,这样的她、还有和脸面继续走下去。

“我就不信、是皇上酒后失德做出的事儿,若是没有旁人的刻意奉承,如何便能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甄玲珑望着她颓废的神色、心底蓦然的跟着一沉:

“这件事情,知道就好,何故说出来。”

就在宣和帝自法源寺回来后、便****来月茗廷看望刘美人,本是极好的荣宠,刘美人的孩子虽然没了,却可以仗着这次的机会,重新留住宣和帝的宠爱,而刘美人也确实非常的懂事,懂事的让宣和帝感到心疼。

一连几日的探望、立时将刘美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各宫妃嫔皆都翘首以盼的、等着看宣和帝的这股子突如而来的劲头、什么时候有消退下去的时候,不想、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儿。

宣和帝最后一日来的时候、心情似乎有些欠佳、喝了酒微微的有些醉意,看过刘美人后、便由乔羽蓁送了出去,就是这一送就在没回来,直到今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乔羽蓁敲开月茗廷的大门,进门便瞧见一脸平静刘美人站在屋檐的廊柱下,盯着门口——出神。

乔羽蓁自知是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当即便跪了下去、

“奴才、奴才…………”

张口半响、除却奴才再也说不出任何字眼,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实在是张不开口。

其实又何须要她张口、刘美人什么都明白、就在昨日她迟迟未归后,她就派人去了程乾殿,自唐广之那里得知她随着皇帝进了殿门,而后又听唐广之笑盈盈的说了一句。

而后、便无功而返,当宫婢将唐广之的话带给她的时候、虽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立时让她明白了、

他说、‘恭喜了’,

这声恭喜究竟是在说给谁听?

是在恭喜自己、还是在恭喜眼前这个,得了机会的乔羽蓁?

刘美人一眼都未瞧的转身便进了门,至此、乔羽蓁便在门口跪到了现在。

起初的愤怒过后、刘美人起身亲自取了一件石榴红的绣花宫装、在不需要任何宫人的伺候下、自行穿的整整齐齐,随即坐到了镶了碎玉的铜镜前,执起朱红色的桃木梳、缓缓的梳理起那一头倾泻的乌丝、她虽不愿去看她、可有一句话、甄玲珑说的没错,现在这个时候,举宫上下的人都看着呢、即便是宣和帝对她并没有什么意思、可让她此时跪在这里、岂不是打了皇帝的脸,自此让宣和帝在后宫面前抬不起头,若是因此记恨上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冤枉。

是她执意要跪的,跟自己又有何相关,却平白的又将自己的名声给搭了进去,到头来、受损的、终究还是她自己。

思绪间一头乌发已然绾成了桃花鬓、除却一套缠枝的银质头面、她又挑了一件镶了红宝石的碧玉钗子、与之身上的衣裙,相得益彰。

甄玲珑瞧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狐疑,却又觉得自己大抵是猜对了。

“你这是…………”

透过铜镜、望见了甄玲珑疑惑的神情儿,刘美人起身瞧着她展颜一笑、

“你说的对,此时若在叫她跪下去,我岂不就亏了。”

说罢、在甄玲珑还未有所反应之时,便已到了门前亲手开了门。

望着那逆光而站的背影,甄玲珑竟然有些迟疑、这个人、似乎跟记忆中的她,有些不同了。

乔羽蓁不防殿门突然被打开,忽而见到出现在面前的人,半响尤回不过神儿来,眼前这位衣着光鲜的、可否是那个一向温如的刘美人?

还是一向张扬的甄宝林。

“一大清早的,这是在做什么?”

一句话立时问住了一堆人,所有人都有些蒙圈的望过去,看到的、却是刘美人一张无辜到、一丝痕迹都未曾流露出的精致面庞,还有那瞪大的,不解的眸子。

“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她搀扶起来,天气逐渐寒凉,这一大早的就跪在这里,难免要伤了身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乎是立时的、侯在一旁的几人赶紧上前,将乔羽蓁搀了起来,因着跪的时间有些长,乔羽蓁双腿几乎用不上任何的力气,完全是被人给搀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掏心窝的话

readx;刘美人不经意的瞟了周围、看似平静无波,可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

原本有奴才在程乾殿过夜的事情、便已经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紧接着又传出了刘美人因着嫉妒,而惩罚宫婢的事情来,自打进宫后、原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刘美人,因着前几日连续得到宣和帝的宠爱、在加上这次惩罚宫婢的事情,立时成了人们口中议论的焦点、

“你说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一个人,怎的就有这般狠毒的心肠。”

沈二锦瞧都未瞧的、专注着自己手里的一方双面绣的锦帕,昨日沈陌娴忽而将这个交给了她、说是要她先联系一下手艺,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付于她。

一听这个、沈二锦只觉头皮发麻,就只是单纯的绣花来说、她的手艺倒还算是看的过去,可若是说要绣这样复杂的东西,若不练上个一两年,怎么好意思拿的出手。

“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咱们也未曾见过,听听便罢了。”

豆莲闻言立时丢了手头的丝线凑了过来、随后拿起她早前打好的络子,绕在指尖儿。

“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好奇?我都有些怀疑你了,表面上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其实这内里啊!比姑姑的思想还要老旧,不仅对什么事情都不好奇,而且还总是一个人走神儿。你说说,你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儿?”

沈二锦抬眼、笑的满面春风:

“我的心事太多,就算是说上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但是眼前就只有一件?”

“是什么?”

见她被自己的话语给带过来,便举手扬了扬手里的绣绷道:

“诺、就是眼前的这一个。”

豆莲一瞧立时撇撇嘴,扔掉手里的络子返了回去、

“就你那绣工、鸳鸯也能被你绣成水鸭子。”

沈二锦承认她说的挺贴切的,随即便回了一句:

“可惜我选的是合欢、一朵足以。”

两朵便失了它原有的意义。

到了晌午的时候、唐广之又寻了过来,恰巧沈陌娴外出,便直接找到了,沈二锦这里、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唐广之沈二锦是惊讶的、

“唐公公?沈姑姑一早就去了荣华宫,现下还未回来。”

见了他、沈二锦第一句话便是提的这个、但对于唐广之来说,沈陌娴在与不在并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沈二锦在就好、所以听了沈二锦的话,立时便笑眯眯的回道:

“不妨事、不妨事,洒家今日来找你也是可以的。”

瞧着他这明显示好的话语、沈二锦心下竟莫名的泛起一阵恐慌,这样的唐广之总是少见的很的、当即狐疑的问道:

“公公、不是来找沈姑姑的?”

随后就见他摇头兼摆手的道:

“找谁都一样,先给你说了也是好的。”

这下子沈二锦心下的狐疑更甚、他们两个似乎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吧!

唐广之自然知道她的疑惑,当即便吩咐小春与豆莲出了门,门未关、敞的溜圆的也不怕人看,即便是要说秘密、也是要正大光明的来说、况且有小春亲自在守在门口,也不怕那隔墙的耳朵。

唐广之还是一脸笑盈盈的、瞧着面前似乎略有些紧张的沈二锦,和声道:

“今日的传言、可都听到了?”

沈二锦点头、沉稳的回道;

“听说了一些。”

闻言、唐广之笑的更加的畅快了、

“咱们皇上、不过是因着大将军即将回朝一事儿高兴,而在兴德宫多饮了两杯,再回去的途中、忽而改道去了月茗廷看望刘美人,瞧着刘美人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皇上高兴、这一高兴啊!那就酒劲儿也就跟着冲了上来,刘美人向来善解人意、又是最为关心皇上的,故而便派了身边儿的大宫女去送,谁知道这一送、就从麻雀,变成了凤凰。”

而这就是月茗廷事件发生的始末,但是、唐广之特意到了自己跟前说这些,是有着什么含义?

唐广之打量着她的神色、瞧她似乎不为所动,想着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于委婉、让她有些参不透这其中的内涵,想到此处、便就近寻了个绣墩坐了下来,在瞧跟前儿站着的沈二锦,垂着头像极了等着被训话的孩子,若是个极其听话的,那该多好。

唐广之心下叹息,面上却又再接再厉的说道:

“你想一想,你们宫婢进宫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跟我们这做内侍的相提并论吧!你们进宫来成了奴才、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得见圣颜,而后入了后宫、,成了宫妃自此一帆风顺的、成为自家的骄傲吗?”

进宫这些年、唐广之何时说过这样掏心窝子的话,而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自己伺候了半辈子的主子,只要他舒心了、自己也就跟着舒心。

思及此、瞧着沈二锦垂着头、面色如常的仔细聆听着,立时便涌起了一股子干劲、接续说着:

“这女子最为娇艳的年纪、也就那么几年了,若不在这风华正茂的年纪,得到自己想要的,待几年过去、时不在来的时候,反观自己竟然一事无成,该做的没有去做,而本该属于自己的、却被别人拿了去,看着那人高高在上的成了主子、而你却卑微的远远的见了就要行礼问安,这样的日子、是你进宫的初衷吗?”

这是在问她吗?

沈二锦承认唐广之的这话、让她心底有所触动,而她的年华早已扼杀在了最好的时光里,反观现在呢、有家、似无家、就像世上一股被人遗忘的游魂、飘荡于尘世间,艰难的活着、、、、、、

“回公公的话,奴才进宫的初衷,就是做一名厉害的宫婢、至于别的、还从未想过………………”

声音越说越小,随后便淹没了下去、瞧着她这不争气的样子、唐广之的神情看上去像极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她一阵摇头叹息。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点志向呢?你看看人家甄宝林、是如何引起咱们皇上的注意的,你在看看刘美人身边儿的宫女,那可是瞅准了机会就扑上去了…………”

“咳咳咳、咳咳咳、”(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有怀疑

readx;唐广之大抵是被沈二锦自暴自弃的想法给气到了,这一张口声音提高了不少不说、还失了分寸,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侯在门外的小春连声咳嗽下闭了嘴、继而对着门口呵斥道:

“咳什么咳,当个值还能卡了鸡毛不成?”

然、暴怒的话刚刚说出口,唐广之自己就愣住了,呆愣几秒后、、继而转身看向微抬了头有些胆怯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飘着的沈二锦,立时便和缓了神色,轻声细语的说道:

“你好好想想,后宫里并不是任何一位主子、自进宫起便是一帆风顺的,这也是有半路出嫁的,此时若是给你一个能到御前伺候的机会,你会好好把握住吗?”

说了这许多、最后一句话出口沈二锦终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想想就觉的汗颜,这最终的结果、与自己所理解的,真是相差甚远、相差甚远啊!

“公公莫不是在拿奴才开玩笑,像奴才这样的人,在宫里比比皆是,任谁都能做的来的。”

这是、还是没有自信心啊!

唐广之不禁摇头、原本瞧着还挺机灵,的怎的在这件事情上、她就愚笨到了如此之境地,真是让人费解又费心,当即很是意味深长的叹息道:

“唉、这也是机缘啊!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想好了、三日内就去告诉我一声,现在御前的一位奉茶宫女年满放出宫去了,这个空缺要有人赶紧顶上去才是。”

沈二锦垂了头、语气中有些许惶恐之意:

“奴才、感谢公公的提拔之恩,只是…………”

瞧她又要继续说下去、唐广之立时一挥袖子,摆摆手道:

“你在仔细考虑考虑,若是想通了,沈掌侍那里自然有我去跟她说。”

既然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沈二锦张了张嘴只觉深感无力,只得出声道:

“公公慢走。”

引来的、却又是唐广之的一阵摇头。

出了尚服局,就听小春道:

“师傅,不是我故意要打断您的话的,而是您的声音挑得、的确有些高,您知道吗、就您那一嗓子,立时惊得院里好多人都望了过来。”

唐广之斜他一眼,而后便责怪他夸张之语:

“得了得了、那些个本都好奇我会单独同沈锦说什么话,早就竖着耳朵在那听着呢,就算是望过来、也是因着你那夸张的干咳声,给引过来的。”

小春立时点头称是;

“自然是师傅说的对,不过我就是好奇、您怎的突然对这个婢子上了心,不仅亲自过来找人,更是还说了那么多的谆谆诱导的话来、却也未瞧她有所通透。”

于小春来看,沈二锦除却长相还过得去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单凭这个后宫里,随手一指、有哪位娘娘是姿色平庸之辈,所以说、单纯的只看样貌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不过、也是及其好看的。

“你小子知道什么呀!她不去则以、若是去了,只怕是、就要一步登天了。”

这话听得小春云里雾里的,不知自家这师傅、所指的、一步登天,究竟是哪个‘天’。

唐广之虽是口上这样说着、可实际上心底清楚的很,只要皇帝心中还有那人的影子,即便是不去御前又如何、只要皇帝记得她,照样能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浪,想到此他忽而紧了紧领口,意有所指的开口道:

“天凉了、小心风雨啊!”

说罢便自行离去,呆呆的小春闻言立时抬眼望天、这深秋的天确实凉了,待转眼唐广之便已走出老远,小春急忙在后边追上去,依稀还能听道他的说话声:

“那就给您准备一套厚一些的袍子、顺便给小夏也带一…………”

送走唐广之后、沈二锦尚未来的及细想,沈陌娴便进了门、无需她问沈二锦便老老实实的开道:

“唐公公刚走。”

沈陌娴将手里的丝线递了出去,坐于一旁、舒缓着有些僵硬的脖颈,随口问着:

“都说了什么?”

“说了好多话,我一时也没听明白。”

说着便上前力道轻柔的、为她揉捏着肩头、沈陌娴顿觉舒适不少。而原本接过丝线正在整理的千盈、闻言周身一滞,只听沈陌娴轻松道了一句:

“既是这样,想必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左边儿一点。”

说着、还不忘指挥着沈二锦的手法,闻言还不待她调整,便被忽而过来的千盈推到了一旁、

“这个,还是我最拿手。”

说着已经着手揉捏了起来、先是肩头继而是背脊,沈二锦打眼一瞟,便知道这人是长期练出来的手艺,刚刚自己还真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瞧见沈陌娴确实累了,出声询问了一句便再无下文,沈二锦瞧着她眯眼享受着,便悄声出了门。

其实唐广之的话已经很直白了,御前缺人了,他便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给了她,去御前伺候是何等的荣幸与风光,好多人挤破了脑袋、只怕都难见宣和帝一眼。

所以沈二锦没有立时兴高采烈的给了回复,,是何等的不识抬举,对于唐广之来说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可对于沈二锦来说,她此时是明显的,迟疑了。

若在早前她或许会毫不迟疑的点头应允,因着在尚方司的关系,她能引起宣和帝关注的机遇为零,若那时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想,必她绝对会好好的把握住。

可是、此时非彼时,再看了后宫这看似和平、实则波涛暗涌的现状后,她到觉得、这宫妃有时还不如一个婢子来的痛快,尤其是现下的处境、明显比那时要好上许多,如此到不用走那条毁了终身的路子。

这厢沈二锦正在犹豫间、晚间便被沈陌娴叫了过去、进门瞧着她手里拿着的绣棚子,沈二锦忽而有些汗颜,那不就是自己绣的合欢吗?

虽然她自己到觉得还算不错、尚可一观,可在沈陌娴这位刺绣高手面前,自己的显然就是废物了,不值一提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去面圣

readx;“姑姑、”

沈陌娴点头;

“嗯、上午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就知道是要问这件事、

“回姑姑的话、唐公公说了很多的话,最后一句是、说了御前刚刚放出去了一名奉茶宫女,问我想不想去。”

说完便瞧沈陌娴的眼睛突然扫过来,沈二锦立时垂了头、对于这事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虚,怎么说自己也是沈陌娴救出来的人,就算是要走、也是大大方方的走,断不会像唐广之这样,背地里挖人墙角才是,所以、现下面对沈陌娴的目光,沈二锦不敢直视,只得闷头做乌龟状。

沈陌娴原本要给她说说,这秀帕哪里绣的不好,什么地方有该用什么样的针线,不料却听到这样的一句话,起初的惊讶过后,并没有所谓的不高兴、或是升腾起来的怒意,反而到有些——欣慰。

“你是怎么说的?”

“他说要我好好考虑考虑,三日给他回复。”

说出了唐广之给的期限,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知她看不到,可沈陌娴依旧点头示意,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你呢?又是怎么想的,照实说无妨。”

沈陌娴要听的、是她的真实想法,毕竟能去御前要羡煞了多少人的眼睛,不只是她自己得利,就连她们尚服局都跟着有光才是。

可、还是要看她得意思,沈陌娴虽是想着要尊重她的意愿,却也能猜到她的意思,能去御前是多少人都挣不来的事情,她能有这个机会实属不易,又何来放弃一说。

“我不知道唐公公如此青睐于我、是出于什么缘故,但是、我隐隐的察觉出了、这内里、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她的话立时引起了沈陌娴的共鸣,唐广之对于她的注意忽然而起、并且、来势汹汹。

“我也觉得、这里边隐隐有股内情,而是我们,无从探查的内情。”

沈二锦怕的就是这个,就算天上当真掉了馅饼儿、那也觉不会砸在她的头上,而一旦落在了她头上的,那八成就是个陷阱儿。

“所以,我很好奇,这背后究竟是有什么关系。”

沈陌娴到是理解她的心思,唐广之在御前行走了这么多年,有他出现的地方、皇帝就必定在不远处了,而他的意思、大概、也就代表了宣和帝的意思,即便是不全是代表着宣和帝的意思,那也是跟着皇帝有关系。

所以、

不由的、沈陌娴又将目光放到了沈二锦的身上,单看长相虽说还算是中上,却也远远没有达到惊艳的效果,当然这也跟她素来不爱装扮有关,这样的她、若是能入了皇帝的眼,莫不是皇帝看腻了那些莺莺燕燕的,想要找一股清流?

那这股清流总算是找对了地方。

“不管有什么联系,总要去了才会知道。”

沈陌娴这话不假,与其在外猜测、倒不如置身其中,好好的去探寻这其中的关联,不过、很显然沈二锦没这个想法。

如此又过了一日、小春来了尚服局来拿龙纹佩的络子,当沈陌娴捧到她跟前的时候,他却点名要沈二锦亲自接了,送去程乾殿、这内里的含义一听便明了,沈陌娴再未说话,直接将沈二锦吩咐了出去,沈二锦接过来、在尚服局所有羡慕的目光中,跟在小春身后踏了出去。

小春是唐广之身边的小跟班、又与小夏是同胞兄弟,所以这宫里知道他们的人自是不少,平日里在宫里走动,自然会得到一些宫人的尊重,在经过一排宫人行礼过后,他这才放慢了步子、努力跟着她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开口说着:

“公公要我跟你说说,今日去了、大抵就是要给他回复了,你若是没考虑清楚,不防现下在再想想。”

虽然小春已经极力的放慢了步子、可依旧没有达到与她平齐的地步,疑惑之余、回头望去,这才瞧见她原来走的、是踩蚂蚁的步子,自己慢一步她便慢一步、如此循环下来,难怪自己总是跟她走不到一条线上。

“回公公的话,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差事,可奴才这这些年、辗转各宫中总有做错的事情,如今若是去了御前…………、”

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沈二锦话未说完、这意思已经显而易见,小春自然听出了这里边的忧虑,当即张口道:

“你就是这胆子太小了些,你想想这御前的活是多么的难得、你若是因着胆怯、怕出了差错,就白白的浪费了这样好的机会那才叫得不偿失呢、跟何况因着皇上对你态度,又怎么舍得来惩戒你、”

话一出口、小春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当即闭了嘴,对着沈二锦呵呵笑了两声、赶紧带了过去,可这话依旧让沈二锦听出了端倪,当即紧追着问道:

“公公若是知道不防给我透漏一二,如此、我也不用这样胆战心惊的,难以抉择了。”

沈二锦这话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诚恳,小春一见之下思虑半响,觉得还是给她一个提示好了,可最后只道了一句话:

“若是去了、自此,没准儿便是一阵锦绣前程。”

他只能说道这里了,这个还是从自家师傅念念叨叨的话里总结出来的,真要说为何会有一个锦绣前程,他也确实说不透啊!

又是这句话、沈二锦大致可以肯定唐广之的目的了,他这样着急的要将自己带到宣和帝跟前儿,必定是有着跟皇帝密切不分的联系,难道、真的是因着皇帝对自己………、………

若真是这样、沈二锦就真的想不明白这内里的含义了,宣和帝不是一个处处留情之人,若就因着在程乾殿见了自己一面、便由此动了念想、实在是难以让人理解,这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到了程乾殿、唐广之正陪着皇帝在内里处理朝政,而门口早就站了一人在外徘徊着,到了跟前见那人转身后,这才瞧清楚,竟是最近饱受争议的刘美人;

“奴才给美人问安。”

沈二锦与小春躬身行礼,随后就听到了回音儿、

“起身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人心

readx;刘美人打量着眼面前许久未见的沈二锦、她依旧是原来的样子、那本心呢?是否还跟原来一样?

“你来送衣服?”

眼神落在沈二锦捧着的红漆雕花托盘上,瞧着那上面覆着的一层红色绸布、平坦的很,可内里,似乎不像是衣服。

“回娘娘,奴才来这里送络子。”

“奥~~”

刘美人应了一声、转而瞧像一旁候着小春,小春立时便有察觉的、躬身退了开去,见此、刘美人步下台阶到了她跟前儿,伸手掀开那红绸布,感受着手中的微凉,在瞧像那明黄色的丝线,只觉刺眼的很。

沈二锦知道她眼前的刘美人,或许有话要说,她穿了碧色的宫装、上面以桃色丝线勾勒出了蜻蜓点水的意境,如此明艳的搭配,她甚少穿在身上,不过,却是更加明艳动人了。

“娘娘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闻言刘美人扔了手中的红绸,抬眼瞧着她、见她神情无异、这才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望着眼前依旧清丽、仿如一朵茶花的面庞,忍不住一声轻叹、

“今日、自然与往日不同,就像刚进宫的时候,你、我,还有羽蓁与玲珑,虽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雨,却也好歹在一起打过架、受过罚,曾经、我以为这样在宫里就有了同生共死的姐妹,在这里若是被人欺负了,还有他们来陪在身边儿,在这寂寥的后宫里、至少、不会孤独。”

听了这个、沈二锦便已猜到她要说的是什么、如今这个局面她心里并不好受。

沈二锦想要开口去劝、却知道此时说的再多,也无法弥补对她的伤害。好在刘美人也并没有要她开口的意思,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继续道:

“自从进了昭安门、经过时间的推移、好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就连人心也都渐渐分离了,每个人都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着,哪里还有什么共患难的友情,而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娘娘多虑了。”

人不为己、那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都有自己的目的,虽然在这过程中伤害了旁人、甚至是最亲近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也是在所不惜,所以,友情、根本原本就不堪一击。

“进宫后所有人都变了,就连此时站在面前的你,我都甚至不敢相信,你究竟还是不是那个在尚方司里的桃夭,那个、我所认识的沈桃夭。”

说罢、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身上,沈二锦抬眸望了一眼,随即出声道:

“我也早就不是那个沈桃夭了、”

刚刚说了一句,就见刘美人脸上微泛起了苦涩,与无可奈何。

“自从进了昭安门后、沈桃夭早已经留在了尚方司,如今站在娘娘身边儿的是沈锦,我们都变了,只是选择的方向不同,她们追随着自己的目的、越走越远,而我们虽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最终却选择了保住记忆中那些美好的回忆,或许、在她们看来,这些一文不值。”

就像甄玲珑对自己莫名的敌意,还有、自己落难后她们选择的袖手旁观,沈二锦虽然一直说服自己、她们这样做是明哲保身,并没与什么错处,可她又何尝不明白、可心底依旧是有些埋怨的,埋怨又如何?在这个后宫里、凉薄不正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吗?

早就吃够了这样的亏,如今,还在这里指望着什么?

“你说的对,终究还是我们太傻。”

傻傻的认为有了她们,这里便有了全部,却不知她们、只是将自己当成一块跳板、或是垫脚石,踩着登上去了,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刘春柳、你也该醒醒了。

“羽蓁的事情、想必你都已经听说了,你相信这是命吗?”

沈二锦忽而轻笑一声、引得刘美人满脸疑惑:

“你应该用巧合来形容这件事情,反过来问一句,你相信这是巧合吗?”

刘美人或许没有想到她会反问过来、怔愣过后,随即一阵苦笑:

“我不相信,纵使不相信、却也知道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不过是个奴才,难道还能违了皇上的意不成?这个终究也不能怪她的。”

是吗?

终究不能怪她,那又何必要她在门口跪了许多的时辰,传得这后宫人尽皆知?

“娘娘的话不无道理,纵使不能违背圣意,可这里头的事情啊!娘娘不防想想,甄宝林是如何被册封的。”

“什么?”

刘美人有些迷惑,说起乔羽蓁、怎的又牵扯到了甄玲珑身上?

随即想着出声询问、便听殿门一声轻响、随即就瞧于世彤子自里边儿走了出来,刘美人当即收了要说的话,只道了一句:

“小心甄玲珑。”

沈二锦望过去、瞧着她面色严肃,不像是怒意所至,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看来甄玲珑对自己的敌意、就连旁人都瞧的清清楚楚。

望着她真城的眼神、沈二锦终是没有忍住,又道了一句:

“疏总比堵好,不要将你们之间,也走到了我们这般的境地。”

刘美人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瞧着走过来的于世彤、当即上前,跟着侯在门口的唐广之入了殿内。

于世彤被小春带着出了门、经过沈二锦身旁时,投过来的目光太过于疑惑,随即便被她出声唤住:

“于大人慢走、奴才有事情像您指教。”

刘美人跟着唐广之进了门,瞧着皇帝坐于书案后,一手揉着眉心,看起来很是乏累。

“嫔妾给皇上请安。”

宣和帝没有抬眼、便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脑仁立时一阵抽痛、那日怎的就喝得失了神智,怎的就将那宫女当成了别人,更别说还是刘美人身边儿的宫女,她刚刚才失了孩子的,到现在无法亲自给她一个合理解释不说,更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临幸了她的婢女,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刘美人见他没有吱声、便轻声对着身旁的唐广之说道:

“唐公公,刚刚于医正可否为皇上请了脉?”(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络子

readx;唐广之闻言悄悄瞟了一眼上首的宣和帝,见他并没有什么动作,便上前一步轻声回道:

“肝气郁结、”

只一句话便说清了所有,这皇帝,大概是被气着了。

“皇上切要保重龙体。”

声音抬的有些高,似乎惊动了浅眠的宣和帝,终见他缓缓的睁了眼,眸子中只见的疲惫与干涩,哪里有刚刚睡醒的朦胧感,刘美人知道他这是在刻意躲着自己,又或许是、无法面对,亦或是不知该怎样面对。

“你来了,赐坐。”

“诶,娘娘请吧!”

刘美人在一旁坐了,在瞧像上首时宣和帝已经坐了直了身子、透过来的目光或许含了些许的不自然,又或许可以理解为——愧疚。

可是、他愧疚什么?

这天下是他的、这皇城是他的,这皇宫也是他的,更何况是、这后宫的女子,只要他喜欢谁敢不从,谁敢说个不字。

就像沈二锦所说的,此事只能是宜疏不宜堵,既然他喜欢,索性那就送与他好了。

“皇上朝政繁忙,却也要注意修养身子才好。”

“嗯,话,朕记下了。”

刘美人说一句宣和帝应一句,就是绝口不提她今日过来的目的是为何?

此时两人之间心知肚明,今日要说的是什么?刘美人到不介意先开这个口:

“皇上,嫔妾身边儿的羽蓁与嫔妾一同进宫,我们之间更是情同姐妹,她乃是淮南前来参选的秀女,落选后便由嫔妾带入了月茗廷,无论是品行、还是规矩,都是极好的。”

说到这里稍加停顿,随后就见宣和帝的眸子终是投了过来,眼中有好奇、有不解。

“竟是与你同一期的秀女,为何朕没有印象。”

刘美人莞尔一笑、张口道:

“当时那么多的人,皇上难免有疏漏的时候,好在现下也不晚,皇上您看、是否要给她一个、”

边说边观察着他的神色,瞧他蹙了眉,她转而又改了话题:

“这个傻丫头,自从承乾殿回去、就兀自跪在门口,也不让奴才通报于嫔妾,直到甄宝林过来告知于嫔妾后,嫔妾这才知道赶紧梳妆,出来一瞧、她果真跪在那里,她是怕嫔妾动怒,她能被皇上所看重、继而伺候于皇上那是她的福分,嫔妾又怎么会因着皇上身边儿又多了个贴心的人儿,而生气呢?未免将嫔妾想的,也忒小气了些。”

刘美人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宣和帝听闻明显松了口气,对于她的善解人意,心底满意的很:

“倒是你懂事儿,你放心吧!朕会给她一个交代、给你,一个交代的。”

“给嫔妾一个交代那就算了,只要皇上喜欢羽蓁给她的名分就好了。”

宣和帝听了话、只觉她是越发的懂事了,由此、忍不住又要多多怜惜她几分。

刘美人走后、宣和帝仰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却清楚的很、

她说她不知道那奴才在门口跪了那许久,是真不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好

在她也算是识大体的儿,知道跑来给她要个名分,如此,也不枉这些时日自己对她的看重。

“皇上,尚服局的络子送来了,您现下可要看一看?”

提到尚服局、宣和帝悠的睁了眼,瞧着唐广之的眼神有所探究的道:

“是尚服局的人?”

唐广之笑呵呵的应了:

“回皇上,就是尚服局的人送来的,奴才派小春儿过去传的话。”

“即是如此,那还不让她进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唤。”

沈二锦恭敬的侯在门外,对于今日的事情心中已有了计较,于世彤还是不相信自己,或许有狐疑、却比之在法源寺要好上许多了,不管如何总是有了些进展。

“皇上叫你呢!赶紧进去。”

唐广之出来唤着,沈二锦整理好了思绪缓步踏入殿内,到了跟前儿、垂着头恭敬的跟在唐广之身后,到了皇帝跟前儿,便听唐广之道:

“皇上,东西带来了,您现在可要看看?”

宣和帝闻抬眼掠过跟前的唐广之、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沈二锦身上,见她垂着头盯着手里的东西,这个、最多也就是个形似罢了,哪里有她的飞扬、专横,与决绝的气度,像她那样的女子在这世上、至此一人、再无其她了,就算找的在多,充其量也就是个影子罢了,明知是个影子、自己却依旧在人群中寻寻觅觅的,试图想要在找出一个‘她’。

又何尝不是个妄想。

“呈上来,”

“诶、”

唐广之应了声、赶紧吩咐沈二锦上前,送到铺了黄绸的书案上,双手捧起轻道:

“请皇上过目。”

声音很轻,拂过耳旁宣和帝瞧着眼前的她、竟隐隐的有些出神,时间长了这一幕瞧起来难免有些诡异,唐广之随即轻咳两声,立时将宣和帝的神志给拉了回来。

回了神的宣和帝,只扫了一眼那络子便开口道:

“抬起头来。”

沈二锦依言而行,这样的场面自从来面见皇上开始就经常听到,宣和帝似乎在透过她看着什么人,而那人、或许是他最为亏欠、最为在意的人。

宣和帝看了良久,思绪又逐渐飘远了去,唐广之在却在一旁看的着急,这皇帝倒是中不中意这个丫头,总得给个话吧!万一他擅自做主将人给调到御前,每日瞧见了触景生情的心下不快、回头在将这责任推到自己身上,那岂不是无事招来一身的祸,在这件事儿上、自己还真要加倍小心才是,思及此,便又上前两步,轻声询问道:

“皇上,御前行走现在刚好有个空缺,奴才这两日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您觉得…………。”

眼前之人还和你心意不?

若是合了你的心意、那就不妨将人留下,这日后您在也用不着睹物思人了,直接看着她,这该多好。

唐广之话虽未说完,可宣和帝又何尝不了解他的意思,呼口气、视线终是自她身上移到唐广之面上儿,似乎刚有开口的意思,就听见小春进来禀报:

“回皇上,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名分

readx;闻言宣、和帝本欲说的话,出口便化作了别的:

“进来吧!”

见此、沈二锦赶紧退后几步侯在一旁的角落里,尽量低垂了脑袋,尽显卑微之色。

皇后上身着绯色流金小绸褂,下着深色马面群,头上一对金鸾钗,在踱步间耀耀生辉。

与皇后通身富贵的气度相比、她身后的杨淑妃倒是沉稳许多,青色的缠枝纹的长裙,在罩上一见碧色小坎,头饰虽没有金钗却用珠翠代替点缀其中,这样的的她、虽失了富贵却也不失为一股清流,在看惯了后宫中、那些花枝招展的各色妃嫔后,在见她难免觉得眼前一新,忍不住让宣和帝多瞧了一眼。

“臣妾恭喜皇上了。”

一进门皇后便笑吟吟的说出两人的来意,宣和帝听闻、面上透出些许笑意、却又瞬间被他刻意的隐去了两分。

“朕何喜之有,皇后可要给朕说明白了。”

“这个,可难不倒臣妾,”

说罢便在皇帝的示意下坐了,遂又笑盈盈的说道:

“自是来恭喜皇上,又得了一位佳人了。”

“诶、皇后若因这个便来恭喜,难免有些夸大了。”

宣和帝瞧着心情很好,皇后瞧着便将殿内扫了一圈,最后又定在了皇帝面上。

“刘美人身边儿的这位丫头、可不是普通的奴才,她可是同刘美人一同进宫的秀女,祖籍是淮南的一处书香世家,这教养自是不错的,当初大选的时候没能脱颖而出,而今日还是被皇上您瞧进了眼里,冥冥之中、难道还不是缘分使然。”

皇后一席话说的宣和帝是赏心悦目,当即眯着一双眸子,笑意尽显。dudu1;

“还是皇后懂朕的心思。”

“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乃是咱们后宫之福。”

进来这样久,杨淑妃终是插了句话,闻言、立时宣和帝的心情、愉悦了几分。

皇后见此知道他心情大好,随即趁热打铁道:

“既然是这样,皇上准备给她一个什么位份才好?”

宣和帝听闻、随手拿起桌上的金杆御笔饶于指尖,良久这才出声问道:

“依照皇后的意思来看,该给她一个什么位份好呢?”

皇后露齿一笑、这、正是她今日来的目的。

“既然皇上问到了,臣妾就不防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这刘美人的位份不低,可宫里咱们还要顾忌道甄宝林,所以依着臣妾来看、不防就封他个采女的位份,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宣和帝听闻手中的动作一滞,望向皇后的眼神有些许探究,而皇后也并无闪躲的由着他打量,要说如今这后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女人,而皇帝身边向来有美人环绕左右,见得多了也就图个新鲜罢了、保不齐哪日便抛在了脑后。

皇后虽是这样想、可实际上大抵还是因着刘美人的缘故。

“采女的位份、有些低了吧!”

宣和帝出声询问着、意思显而易见,可皇后却不急,依旧和颜悦色的解释着:

“经您这一说确实有些低了,不如就跟着甄宝林一样,也从宝林做起。”dudu2;

杨淑妃闻言打眼瞧着皇后依旧微笑的神色,心中虽不解却也知道,这话与她今日来的目的,跑的有些远了。

宣和帝并未及时出声附和、而是思虑良久,这开口定音:

“就依着皇后所言,给她一个采女的位份吧!”

说罢将手里得金杆御笔仍在了书案上、随即发出一声闷响,滚了出去。

杨淑妃见状,立时起身满面柔和开口道:

“臣妾恭喜皇上,又得一位佳人长伴左右。”

“嗯、淑妃有心了。”

杨淑妃闻言眼神不由的、便瞧像了稳坐于一旁的皇后身上,只见皇后并没有望过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刚刚两人一进门的时候、皇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恭喜二字,也没见皇帝这样说她,而如今杨淑妃不过是照搬了皇后的话,反而得到了皇帝这样的夸赞,立时听得淑妃一阵心惊胆战。

“听说尚服局新送来一批络子,要说这宫里的东西、谁人也比不上皇上这里的好,不知道臣妾今日来的可还赶巧、能否见一见。”

宣和帝听闻立时笑出了声,指着一旁的沈二锦道:

“诺、就在那奴才手里,你若喜欢,尽可去挑就是。”

杨淑妃随之望了一样,便满面喜色的躬身行了礼;

“谢皇上的赏赐。”

说罢便起身到了沈二锦旁面前、伸手拿起一个明黄色额络子佯装在端详,实则、目光早已落在了面前垂头dudu3;

不语的沈二锦身上,瞧了半响大抵是因着低了头的缘故、瞧着有些模糊不清,半响后便见她轻声张口道:

“抬起头来。”

声音的确很轻,在场除却沈二锦、旁人几乎不闻,沈二锦闻言稍加停顿后,便又听面前的人张了口:

“抬头。”

此时声音里微带了些许威胁之色,沈二锦自是不敢不从,微抬了头,面色到还算平静。

只是、

杨淑妃却瞬间呆了去……

早就听说皇帝看上了一个奴才,去东源山的时候、便是因着她才赏了尚服局一个恩赐,让她们有机会伴驾出游,这消息穿的飘忽,当皇后说与她听的时侯、她们便猜测着这个奴才大抵就是千盈了,用着沈陌娴来做掩护,实际上是瞧上了千盈那个丫头,显然皇后不介意将千盈、连同刘美人身旁的那几个一同给皇帝并入后宫的、所以她们才会特意赶在尚服局来人的情况下、前来确认,只是、

出乎意外的是、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千盈,这个她一进门便已经瞧见了,虽不是千盈、却比千盈还要让人——惊讶,与不可置信。

天下间竟然还会有第二个、有着如此长相的女子,真是让人——心虚。

“淑妃怎的看了这许久,还未挑出一个合心意的。”

许是时间有些长,宣和帝与皇后闲聊完后、便出声询问道,明显已失了耐心。

沈二锦瞧着依旧呆楞的杨淑妃,似乎还未回身儿之际,便出声提醒道:

“淑妃娘娘、”(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记忆

readx;听到轻唤、杨淑妃这才回了神儿,随手抓了一件,便回身对着皇帝道:

“果然还是皇上您的东西精致,就连这络子都比臣妾那里的好。”

宣和帝一,听立时笑这着打趣道:

“就你眼尖能瞧出来,依朕来看,这些东西都是一个样子,哪里有好坏之分。”

闻言就见杨淑妃执起手中的络子,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自是不一样的、只要是呈给皇上的东西、那都是上了心的,自然是最好的。”

宣和帝闻言龙颜大悦,笑着数落道:

“就你会看,如此、那便各宫都送一个,省的到时有人说朕,厚此薄彼。”

“如此、臣妾就替各位姐妹先谢过皇上了。”

杨淑妃随着皇后出了承乾殿随后、沈二锦也退了出来,没走多久忽而身后一声低唤:

“芸锦、”

身形微滞、好在步子还算流畅,随后便又闻一声:

“站住。”

沈二锦依言而停,站定,回首,有些好奇的的盯着身后有些面生的女子、不大确定的指着自己,意思显而易见。

那宫婢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退向一旁,继而就见一身碧色宫装的杨淑妃、自那尚存一些枝叶的迎春后,徐徐的,走了出来。dudu1;

眼神中带了浓浓的防备,沈二锦倒是不解,她这样瞧着自己一个奴才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奴才而已、难道还能威胁到她的地位不成?

还是说亏心事做多了,现下防着报应来了。

“给淑妃娘娘请安。”

沈二锦恭身行了礼,等了许久都未曾得到回音,暮然眼前一亮,青色的缎面裙上绣了代表祥瑞的云鸾,高贵之气瞬间显露无疑,杨淑妃竟是已经到了跟前儿。

“抬起头来。”

杨淑妃如是吩咐着,适才在承乾殿时、升起的惊讶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就只有探究与疑惑,更甚至是在心底深处还有一丝、恐惧。

瞧着沈二锦依言抬起头来,杏眼低垂不敢乱看,杨淑妃略掉她的恭敬、只一味的盯着她瞧,这张脸与记忆深处的、那张明媚的脸相重叠,眼神依稀有些迷茫、

她、像吗?

杨淑妃怔楞的瞧了许久,思绪不禁又飘回了当初,那年的春光三月里、女子明明是奉召进宫的,可为何却引起了那许多的波澜,女子明艳的脸庞、还有那爽利的性子,就像一股清流瞬间注入了宫里、这一坛万年不变的死水,惊起一阵涟漪。

后来、听说那女子没了,随着她那早死的夫君一同去了,如此、明艳美好的一代佳人就这样香消玉陨,让人难免有些叹息,杨淑妃本以为这股清流就此也就结束了,不曾想、徐恭妃竟然又翻起了一阵风浪,杨淑妃不明白、当初她的那股子执着,究竟是从何而来,不仅她不明白,就连睿智如皇后娘娘都未曾参透这其中的奥秘,徐恭妃竟然能从镇国公手里、将两个孩子夺过来,这也真是让人好奇,不得不叹上一声、她是从何得来的这股子韧劲儿,

竟然战胜了镇国公?

不过、即便是她赢了镇国公又如何,将那两个孩子接进宫来又如何?

结果还不是害了那两个孩子,让徐家就此断送在她的手上,是她亲手毁了那两个孩子,亲手毁了徐家、甚至是、毁了羌家。dudu2;

这样、她又得了什么好处?

“淑妃娘娘有什么话要交代奴才?”

沈二锦可没时间在这陪着她出神儿,遂出声提点着,老站在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杨淑妃被这声轻语、唤回来了神儿,盯着眼前的人儿,缓了缓心神儿这才出声道:

“你是尚服局的奴才?何时进得宫?”

“奴才的确是尚服局的奴才,去年进得宫。”

“去年?”

杨淑妃嘴里叨念着,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去年进来的,可是跟随着选秀一道进得宫?”

去年除却大选好似在没有进宫的人选了,如此算来、也只有是那次进宫来的秀女了。

“回娘娘的话,确实是跟着秀女一道进得宫。”

果然啊!

看来那次选秀、皇帝倒真是遗漏了不少明珠啊!

“你叫、芸锦?”dudu3;

闻言、沈二锦面上泛出一丝疑惑,随即道:

“回娘娘,奴才名唤沈锦。”

“沈锦、”

听到这个,杨淑妃随即长舒一口气,立时觉得舒心不少。

“即使尚服局的奴才、那就不要在外边儿逗留太久,赶紧回去吧!”

沈二锦再次行礼后,这才转身踏了出去。

杨淑妃仍有些不放心,这些年她做过许多错事,更别说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这些事情做的多了、渐渐的也就麻木了,早已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即便是下地狱也要将这辈子活下去,不仅要活的风光、更要给自己那傻儿子铺好一条路,这条路虽不用太过繁花似锦。

但、至少,要一声无虞。

近十年了、这十年间原本以为放下的任何事情,到头来来才发现却偏偏放不下的、原是那两个孩子,当初她不敢说的是皇后的狠厉。

而现如今、她依旧不敢说,竟是连想一想都要极力克制的自己、不断的告诫麻木的自己,那件事情全都是皇后的主意,跟着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可是、她自己又何尝脱的掉关系、与那掩耳盗铃,又有和区别?

罢了、罢了,这些陈年旧事、就让它随着自己百年后一同带走吧!

这世间又有谁、会在来过问。

见过沈二锦后、杨淑妃便直接打道去了荣华宫,经过奴才回禀后进了门,便瞧秦月人坐在左下首的位置、笑盈盈的听着,而、对面、坐的便是前不久刚晋封了宝林的张淑媛,在荣华宫看到秦月人不算稀奇、毕竟她也算是皇后的常客了,

可是、居然见到了张淑媛就有些稀奇了,尤其是看到她们竟然还这样的说笑自然的、看似和睦共处就更有些不寻常了。

杨淑妃是是什么人、在这宫里摸爬滚打了这许久、早已练就了一身以不变应万变的好本事,虽然见到两人有些淬不及防,可照样引不起她丝毫尴尬。(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readx;给皇后行了礼、随后到右手边儿的首位坐了,笑盈盈的望向几人:

“我还说呢、这还没进门便觉得皇后这里有说有笑的、很是热闹,没成想一进门、才知道原是有你们两个在这,这是在说什么?给我也说说,让我也听听跟着高兴高兴。”

杨淑妃这话说的顺溜,瞧着皇后眼角含笑的、端起一旁的白底菊花的茶盏轻珉着,显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见此、秦月人笑咪咪的张了口、即将要说出的时候,就听一阵娇诺之音传来,秦月人讯循声望去、还未来得及闭口就见张淑媛一张一合的、说的顺畅。

“淑妃娘娘不知,刚刚我们正与皇后娘娘说着、勇义将军回朝的事情,听说这出宫迎接的人选已经定下了,淑妃娘娘不防猜一猜,咱们皇上究竟派了谁去?”

瞧着她说完、与皇后脸上同时露出一道戏谑的神情后,淑妃心下便已经明了,却还是试探的猜测到:

“我猜、这个人选定不会是太子,也不会是镇国公,更不会是九殿下。”

淑妃说完、就见张淑媛状似娇嗔的哼了一声,随即道:

“淑妃娘娘莫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来找我等瞧乐子。”

瞧着张淑媛满脸娇嗔的模样,杨淑妃终是在心底明了,皇帝为什么一夜之间便将她提了上来,一张娇俏的瓜子脸,在现下虽不得宠,可在后宫里也是难得一见的精致,猛然让人一瞧倒也觉得有几分惊艳,皇帝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

这个、也不例外。

看到此、杨淑妃只当没瞧见、面色越发变冷的秦月人,只身笑道:dudu1;

“这可真是冤枉,我才刚刚进来什么都未听说呢?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干脆我也不猜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得了。”

张淑媛一听,立时嘟了嘴不满道:

“这可不行,原本我们聊得好好的、是您突然过来打断我们,就当做是您来晚的惩罚好了,这个、您必须要猜。”

杨淑妃故作惊讶的瞪着一双眸子,望向上首依旧笑眯眯的皇后、而后略过脸色发紧的秦月人,直接落在了同样笑盈盈的张淑媛身上,无奈的摊开手道:

“这、竟然还是赖到我头上了,皇后娘娘可要来给我评评这个理儿才是。”

皇后瞧着他们说了这许多的话,最后又回到自己身上,便笑咪咪的道:

“这个我可不管,你们自行解决。”

杨淑妃一听这个、便知两人是合起火来要为难自己,当即便发出好长一声叹息、两手一摊,表现出了一股无奈之感:

“你们就合起火来欺负我吧!那我就在猜一猜,莫不是,派去的是二皇子?”

说来说去的、这宫里也就这么几个人,反正皇帝是不会亲自前去的,翻来覆去的也就只得从这几位里边儿、来挑出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镇国公德高望重、兼之又是勇义将军的恩师,自然要排除掉的

太子、就更不可能了,余下的、除却自己的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刚在年初的时候立了一丝小小的功劳,八成也不会落到他身上,那也就只有其余的几位了、dudu2;

咦、、想到此她到是忘了,除了这些个,不是还有更合适的一个人选:

“我到是忘了,十一皇子也是最有可能的。”

原本就在听到杨淑妃停顿过后、再次开口的时候,张淑媛还有一丝紧张的感觉,没想到她一开口竟是又没有说对人,这丝莫名的紧张、立时便化作一阵轻笑溢出口:

“看来淑妃娘娘果真不知,皇后娘娘、咱们要不要说出来,与淑妃娘娘共享这个消息?”

最后竟是又落在了皇后的身上,皇后见此终是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看向右手边的杨淑妃,随口道:

“你们两个说的话,到头来却来问我,罢了、赶紧告诉她一声、免得她一直好奇的去想,皇上最后定下的人选,是六皇子。”

什么?

在杨淑妃心下、认为最没有可能的便是六皇子无疑,这些年依着六皇子的作风与名声,皇上派他过去都不如让二皇子前去,至少、即便是打压他的气焰,却好歹也是给他留了几分颜面,可结果、他老人家竟是派了声名狼藉的六皇子前去,这不明摆着不将欣贵妃放在眼里,不将古家、放在眼里,这将欣贵妃置于何地?

张淑媛见此,便对着上首的皇后说道:

“娘娘您快看,淑妃娘娘也与嫔妾一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这下子可不只是嫔妾一人觉得稀奇了。”

听了这话、杨淑妃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立时露了笑,抬首便对上了皇后投过来的探索的目光。dudu3;

“臣妾却是好奇,真是没想到,皇上最终竟然选了六皇子。”

听了话,张淑媛不忘附和着:

“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想着要您也来猜一猜的。”

杨淑妃瞧着张淑媛兀自微笑不语,或许、她的确是因着自己没有预料到,而来像自己提出这个同样的问题,可杨淑妃心下清楚,她这样做、难道就一丝都没有讨好皇后的意思吗?

对于一个刚刚上位的宝林来说,她这样踩着自己用以达到她讨好、甚至是取悦于皇后的目的来说,做的未免有些过分了。

瞧见杨淑妃闭口不言,皇后便适时的接口道:

“好了、今日的事情就讨论到此结束了,出去之后、都不得在外乱说一气,勇义将军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大将军,此次回朝由皇子亲自去迎,那是代表了皇上对他的重视,无论是哪一位朝臣、能有一次这样的荣宠,对于他来说,都将是这一辈子的殊荣。”

皇后毕竟是皇后,可以由着她们说笑,可到了最后、依旧要提醒敲打一番,引起她们的警惕,基于这一点、她这国后做的,还算不错。

“嫔妾记下了。”

张淑媛乖乖的回了话,瞧着秦月人也恭敬的垂了头,皇后心下还算满意,当即道:

“你们先退下吧!淑妃留下一同商量商量、大将军回朝后,这庆功宴的菜色与花样。”

“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readx;杨淑妃应了声,随后见就见张淑媛与秦月人起身行了礼,出了殿门后,这才听皇后开口询问道:

“你觉得,与秦月人相比,张淑媛如何?”

她这是、要将张淑媛囊入自己靡下了,杨淑妃稍加考虑便出声回道:

“张宝林是个活泼的性子,善言,又不失圆滑,想必对于皇上来说,将是一个全新的感触。”

杨淑妃这话给的评分相当高了,皇后听闻也觉满意,进了后宫这个地方、机会本就是稍纵即逝吗?

若不果断出手抓住、将来那就是与秦月人一样的后果,进宫这些年从未得到过宣和帝的宠爱不说,只怕就连宣和帝帝都要快忘了、还有一位秦美人的存在,这样的结果,还真不是皇后所想要的。

即便是她不受宠,那就还会出现许多个秦美人这样的人,而眼下张淑媛,就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评价不错,眼光也好,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能担的起这个评价了。”

杨淑妃知道、在没有看到结果的时候,她是不会报有太多的希望的,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内宫,里只有走到了最后一步,才能分出胜负。

“就算张宝林不成,那还有甄宝林呢!皇后娘娘不必太过于担心了。”

毕竟您身边儿的人、比之欣贵妃的要多上许多,好上许多。

皇后闻言忍不住的长叹、

“人多又如何,一个个的都是不让人省心的。欣贵妃身边儿虽只有一个良妃,单看这位,分我们的胜负便早已分清。”dudu1;

“这能说明什么?她那身边儿就只有一个,还不是她费劲心力急将她捧起来的,在说,这位分来的不清不楚的,哪里经得起推敲,她能升上妃位您就能将她给打下去,只是在等个合适的机会罢了。”

这些话两人自然心知肚明,皇后感慨一番后、也算是发散了心中的郁气,随后出声问道:

“那奴才、可看清了?”

终是问道重点了:

“看清了,没什么特别的,长相也算是清秀,想必皇上瞧着她,又想起了往事。”

往事?

两人自然知道这所谓的往事、所指的、是什么?

原本还算温和的皇后听闻,眸子立时犀利的扫过来,见她变了脸色、杨淑妃倒依旧是一副不变的神色,等着她接下来即将到来的风雨:

“皇上是个长情的人,只是让本宫没想到的是、这都十年了,十年的时间竟然还未能让他放下那人,到现在我倒是有些后悔、”

杨淑妃一听、心下立时泛出一丝疑惑,这些年皇后提及往事的时候甚少,可每一次提及都是气愤南平、一副想要再次将那人生吞活剥的样子,对于此杨淑妃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更甚至、觉得这才是皇后的本来面目。

而今日、她竟然如此心平气和的道出一句,她后悔了,这还真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杨淑妃自然好奇、抬眼望去,疑惑顿生。dudu2;

皇后自然知道她的想法,随后依旧平和的望着她道:

“我就是要留着她,知道她就在这里,却又看不到、得不到的这个心境,看他是不是还会这样惦记着那女人,当他看到年华逝去、容颜衰败美貌不复当初,他又会是一个什么心境,还会不会在这里,遍地寻找她的影子。”

这些话虽与往日不同了,可杨淑妃依旧听出了内里暗含的嫉恨,这些年、皇后的梦魔逐渐好去,这就代表、她对当年的事情逐渐释怀了,杨淑妃觉得自己理应该松口气才对,再不用半夜被叫到荣华宫来,陪着即将疯魔的皇后、回忆这辈子记忆最为深刻、最为血腥的一幕。

那一年过后、她有许久缓不过来,进宫那些年做过很多的的错事,也害过很多的人,但那件事情却一直埋在心底,对她来说、将是一个永久难以摸去的残忍,

她长长在想,死后自己若是下地狱的话,大抵就是因着那件事儿了。

“都过去了,咱们始终是要向前看的。”

说完便见皇后垂了头,抬手、盯着那鲜艳欲滴的朱红色丹蔻,良久才张了口:

“是啊!都是去了地下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声音低不可闻,听起来像是喃喃自语,却又偏偏安慰了杨淑妃的心,

是啊!

都已经过去了,既然都没了,现在还执着于过往做什么?

至于那个奴才、不过是有些影子罢了,还在意她做什么?那人终究是回不来了。dudu3;

沈二锦自承乾殿出来、在联想到于世彤的话,倒越发的觉得,宣和帝大致是真的对自己有些想法了。

眼看着尚服局近在眼前,思虑中的沈二锦忽而被人在身后抓住了袖摆,回身一瞧、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童朔,在次见到他,沈二锦只觉上次去法源寺的时候,自己对他太过于和颜悦色了,这才导致再见他,依旧是这样嬉皮笑脸的,一丝也不懂得收敛。

“童公公真是好悠闲,本是昭安门外的人,却偏偏尽往这里跑,不知是芳嬷嬷对奴才的管束太过于宽松了些,还是该说、六殿下对你太放纵了些。”

一句话说完,瞧着童朔还未做出反应,只听后方拐角处又拐出一人,高挺的身形、在加上身着的锦袍以金线绣了华丽的锦鲤,在晌午阳光的照耀下,差点闪了她的眼。

“原来九殿下也、”

沈二锦一句话说了一半,随后就瞧见在楚蕴身后又走出一位,凤眸随意在周遭扫过后、似看未看的好似是停在了沈二锦身上,又似乎未曾瞧她,莫名的、沈二锦立时垂了头,恭敬的行礼道:

“见过两位殿下。”

随即便传来楚蕴那笑嘻嘻的说话声:

“看吧!我就知道她见了我是不会行礼的,要不是见了你,我一点威信都没有。”

这话虽是在抱怨,可语气不但没有抱怨、反而多了一丝轻快,沈二锦心下竟然有些心虚。

楚銘闻言依旧睁着似乎在游走的眸子,轻声回了句:

“是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迷惑

readx;单单一句话随意的很,自是没有人注意。

楚銘今日/是因着接到了皇帝的委以重任进宫来面圣,主要自然是来谢恩的,可除了这个之外/在顺道商量一些去迎接勇义将军的细节,谁到皇帝正在与黄大人、与安宁国公商量要事,而他刚自承乾殿出来、迎面便碰到了前来面见皇帝的楚蕴,得知皇帝现下没有时间,便跟在楚銘身后到了这里。

说实话、楚銘是不想带他的,至少、在今日是不想带着他过来的。

只是、既然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带着就是了。

深秋天气渐凉,御花园里除却菊花开的正好,别的也就只能在秋风萧瑟中、打着旋儿的飘落而下,颇有份秋风萧瑟之感,正是因着这个、来御花园散步,赏景的人少了,

再者,也是因着晌午,来这里的人就更少上许多。

楚蕴不知道楚銘来找她做什么,所幸便跟着一起来了,虽说是好奇,更多的、却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上了的感觉,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要跟着过来看看了。

“六哥,你不是说要找她吗?是有什么话要说的,赶紧说出来,我好奇的很呢?”

终究还是楚蕴忍不住的出声催促着,瞧着楚銘依旧不动声色的,他到似比他还要着急。

楚銘瞧也瞧的直接掠过他,凤眸落在了垂头不语的沈二锦身上。

“听说……、”

声音是依旧的低沉悦耳,尾音微微拉长了几许,听在耳里、比之以往,更多了几份勾人心弦的——魅惑。

沈二锦只觉心尖都被这声音挑了起来,随后这才听到他的下文。dudu1;

“唐总、管,要你去御前——迷惑、皇上。”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尤其是楚蕴的面儿,楚銘自然知道什么话可直说,什么话要隐晦一些,若是他不跟来,大概、

楚銘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

听说有人要你去,勾、引,皇上。

勾、引,二字用在自己父皇身上,显然有些不尊重、或是刻意贬低沈二锦的嫌疑,虽是这样,可他依旧想这样说,只因着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带来的镇。

这些年经历过许多事,就连性命都几次在鬼门关上擦过,所以无论是发生什么、都不足以让他产生惊讶,沉淀久了的心头,在也掀不起任何涟漪。

没想到,她、竟然会打断这些年的沉稳,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他很不痛快,不由的便想要出口挤兑她几句。

此话顿时惊起一阵风浪,楚蕴惊的瞪大了眼、盯着面前简单的小团鬓,吃惊的说话都有些颤抖:

“你、你、唐广之是不是疯了。”

一句话,说的异常困难,可是,好在最后还是找回了自己的生音,盯了沈二锦半响、未曾得到回音,随后又望向楚銘追问道:

“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究竟是从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此言并未引起两人的任何反应,一旁的童朔倒是忍不住的撇了嘴,心底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位九殿下了,自小有杨淑妃这样好的母亲、亲力亲为的、为他铺好了将来所有的路,他照走就是,哪里需要想那许多的事,走那许多的弯路,更不用时刻但心着自己小命不保,时刻着提防着有人来害自己。dudu2;

与之六殿下相比,两人一个活在天上、可以肆意妄为,一个、则活在地下,沉浮在黑暗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却依旧见不得光。

所以、这人呐!虽是生在皇家,有时倒不如做个平民百姓,来的安稳与舒服。

楚蕴一脸震惊加疑惑的、盯着依旧淡然的楚铭,只见他依旧不为所动的张口道:

“是与不是、何不去问问她?”

当事人就在眼前,何许在来多此一问。

只是、楚铭刚把问题推过来、根本兀需楚蕴开口,沈二锦便直接张口说道:

“回两位殿下,确有此事。”

得到了沈二锦的证实,楚蕴张口半响未曾发出任何声响,他的吃惊比之楚铭刚刚听到时所表现的、还要惊上两三倍,瞧着沈二锦看了半响,最后几乎还有所希冀的开口问着:

“你、你们,是在说笑吧!”

毕竟一个在众人所环绕的程乾殿,一个远在尚服局,即便是皇帝偶尔经过尚服局、也不可能在那样的巧合下,在那许多的宫女中,碰巧见到了沈二锦,并且自此就惦记在了心上,这种几率几乎是为负数存在的,可它怎么就偏偏的成了真?

楚蕴很不解、眼神盯着沈二锦看了许久,终才出声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皇与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真要成为、成为、”dudu3;

妃嫔、

最后两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从没想过、父皇在拥有三宫六院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心力去瞧其她的女人,竟然放着那许多的大家小姐不要,偏偏看上了一名宫婢、一名不起眼的奴才,

这、真是又重新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知。

“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唐公公来找过奴才,说是御前有一个空缺,要奴才补上去。”

楚蕴闻言不禁气结,这就是了、她一个尚服局的奴才、怎么会引起唐广之的注意,这分明就是父皇瞧上了嘛、更何况唐广之又惯会察言观色的,一瞧入了父皇的眼,还不立即将人带到跟前来,说什么御前有一个空缺、分明就是信口开河,

为的、就是利用这个、来将沈二锦诱骗过去,然后、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楚蕴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越发接近事实,而他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变成事实。

想明白了这些楚、蕴的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沈二锦垂着头、刚想偷偷瞄了一眼,却立时与楚铭犀利的眸子对了个正着,沈二锦赶紧垂了眸子,再不敢乱瞟。

“哼、我现在就去找母妃,我倒要问个清楚。”

去找杨淑妃问这件事情?能问出个什么?

沈二锦赶紧抬了头、张口便要唤着已经身体力行的,踏出去的楚蕴、

“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怒意

readx;一句话未出口、便被楚铭一双上挑的凤眸里、所散发出来犀利的目光给镇压了下去、原本牟足的一口气,立时变成了诺诺自语:

“殿下、、、、、”

之后越发的没了声音、沈二锦察觉到了楚铭今日的不正常,或许、他今日心里不痛快,故而跟着九皇子一道来找自己算账,若真是因着这个,沈二锦觉得九皇子已走,自己的安危就没多大保障了,还是赶紧寻个借口先走为上。

“那个、沈姑姑还等奴才带的话呢、奴才先行退下了。”

沈二锦因着想走,当下在不耽搁、小声说完便已挪了步子,刚走两步绕到楚铭身旁,就听他极低的说了一句:

“难道就是因着入了皇上的眼、便不将我们这些皇子放在眼里了?不要忘了,今日皇上还未临幸于你,你也还不是宫里的主子呢?”

不用这样早早的、便想着与自己摆脱关系,即便是已经成了妃嫔,他们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也是绝不可能会被抹去的,即便是、她刻意忽略、却依旧改变了不了发生的事实。

楚铭今日有些反常,虽然正在酝酿怒意的他没有察觉,可一旁的童朔却瞧的清清楚楚,以往的六殿下对女子、哪里说过这样过分的话,不是敬而远之就是爱答不理的,半响也憋不出一句话来,而如今…………、、、、、、

沈二锦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阴晴不定的六殿下,才让他如此毒舌的真针对于她。瞧着停滞不前的沈二锦,童朔觉得、自己或许该说点什么来帮帮她、随即便你上前一步,小声道:

“殿下、沈锦或许没有那个心思、她…………、”dudu1;

话未说完,便被低沉中、略加一丝威胁的口吻所打断:

“这个,你又知道?”

一听语气不对、童朔立时垂了头,急忙出声解释道:

“奴才不知、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还、还有事情去找大总管禀报,先行退下了。”

退下的同时、却在心底默默祈祷着,祈祷着沈二锦自求多福了,别看六殿下长得一副‘较弱可欺’的样子,这内里、却十则是个狠厉的角色,跟的他时日长了,便也逐渐知道了他的性子,虽然总是不副不善言辞的样子,可这内里绝对是一个狠厉决绝的人,一般情况下童朔还能跟他狡辩两句,可一到了二般情况下,也就是现在、他还真不敢多言,总之不是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还是趁早开溜的好。

只是可怜了沈二锦,要独自一人来面对这即将爆发的怒火,希望她尚能扛得住。

童朔走后、深二锦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垂头不语的、好一副乖顺的模样,楚铭愣了半响,沉淀了刚刚拱起的怒火,而后转身、绛紫色的袍子随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自沈二锦眼前一晃而过,却立时挑起了她的一股无名火、岂料这怒火来势汹汹的、憋在心口闷得人隐隐作痛。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默认了不成?”

声音还算平静,楚铭的怒火向来控制得当。dudu2;

可沈二锦向来也不是个简单的,心下虽是工拱起满腔怒火,可说话的语气依旧恭敬有加,除了那越发冰凉的语气,一切都还算完美。

“唐公公的确是说过这个,但只是说要奴才去御前伺候,别的从未提及,奴才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层意思,所以、奴才不知道、也不清楚,还有这般内情。”

深二锦觉得、自己绝对是史上最窝囊的奴才了,面对他这样的质疑、自己不但不敢出声反驳,或是大声说上一句、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想法,她不敢。

至少在面对楚铭这样喜怒无常的人来说、她是不敢的,所以说,人都是怕硬欺软的。

楚铭听闻她的话,回头、许久在未出声,只是一味的盯着瞧,她依旧黑简单的桃色宫装,头顶上的小团子只插了一支质地极差的银簪子,此时低着头、只看到了微微挺巧的鼻尖儿,一双凤眸闪了又闪,微张的唇角儿,半响才道出一句:

“你的头,没事吧!”

难以平复心情的沈二锦突问他的话后、微微停顿几秒,不知道他此话是何含义,刚刚明明还是一副恨急了她的表情,下一刻就突然问了这样的话出来、

他、是在关心她、还是又有了什么目的?沈二锦一直提着的一颗心,就此当真是落不下去了。

“没事,谢殿下关心。”dudu3;

沈二锦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上次在月茗廷的时候自己撞在了床头上,虽是疼了好久一段时日,可他现下来问、到不如来问问,上次在法源寺的伤势来的靠谱一些。

楚铭说完半响未曾在开口,瞧着语气凉薄的沈二锦,嘴角紧珉,眼神恍惚间实在、再找不出话题来,良久过后只道出一句:

“若是真有去御前的心思,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皇上的三宫六院都不是好惹的,只怕你还未去御前、便已经被人盯上了,好好的在尚服局当差,你的安全便有所保障,若是、真生了别的心思,那就……、”

时刻都在用生命做赌,保不齐哪天丢了去,楚铭也是好心的一阵提醒,想他这些年一直算计着自己的这条小命,哪里费神考虑过其他人的命,

如今,她算是头一个,却还是叫自己不善表达的语气给得罪了去,想到此、楚铭觉得自己很冤,可是眼前的沈二锦、无缘无故的听自己的一通讽刺,又何尝不觉得冤枉,自从相识以来、两人之间好似还未曾有过如此的尴尬。

而沈二锦回答的干脆、几乎是立是便接上了话:

“殿下放心,这件事情奴才还是能拎的清楚的,不管如何,奴才都不会去御前伺候的。”

原本已经消下去的怒意,立是又被她这语气,给拱了上来:

“你不去?你如何不去,你不过是个奴才、你觉得你能违背了唐广之的意思?违背了皇上的意思?真当你自己是万能的不成?想干什么便能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readx;沈二锦被这话一噎,当即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只觉要晕觉过去了,杏眼用力的闭了又闭后,这才将即将冲出口的暴怒之意、压在心下,尽量使出口的语气、和缓一些、对他尊重一些。

“殿下说的是,奴才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一直明白自己的本分,不该是奴才的、奴才绝不会去肖想,也决不会去刻意缝迎,即便是奴才就算有那个想法,只怕在皇上眼里,也什么都算不上。”

她是个奴才,想要保全的,不过是这条小命罢了。

沈二锦做此想法,却摸不透楚铭是因何而来的怒意,竟是劳烦他老人家屈尊降贵的、来到此处大发雷霆,只怕、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了。

楚铭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怒意、来的莫名其妙,只是、瞧着面前儿的她,她还这么年轻,难道真要就此进了后宫,为了年过半百的宣和帝,来与众人争风吃醋吗?,

这辈子,最为可怜的、大概就只有这后宫里,那些无所事事的女人们了。

“虽然你知道,可你摆平不了此事。”

若是皇帝属意她、难道她能违抗唐广之的命令?

是嫌自己活的太长、还是觉得自己的命太硬?楚铭瞧着依旧低头不语的沈二锦,猜测着、或许此时她也认清了这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后悔难免为时以晚。

“这段时间唐广之若是在来,你能躲则躲,不要在去御前转悠。”dudu1;

原本以为她好似认清了这里边儿的重要性,故不在说话,没成想自己刚刚好心嘱咐后、她便抬了头,神情严肃。

“殿下觉得、皇上为何会在这万千的宫人中,注意到奴才?若是奴才注意一些便能避过去的话,倒也是极好的法子。”

沈二锦一席话、说的有些许的无奈,楚铭望着她认真的眸子,半响,眸色复杂嘴角珉的越发紧了。

她虽说的简单却表明一件事实,唐广之之所以找上她、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或许是因着皇上,也或许是、是因着别的什么理由,

总之,唐广之的意思、就是代表了皇上的意思。

“想要进宣和帝的后宫,你是没希望了。”

楚铭停顿良久、随后道出这样一句,便扬长而去,因着他这莫名的一顿怒火,沈二锦心下满心的怒火、随着他临别的一句话,到是立时消散不少。

他说自己没有希望,她也觉得,自己大砥也是没了希望。

楚蕴别过两人后、便直奔栖霞宫,进了门杨淑妃刚在榻上做定,端在手里清香四溢的菊花茶、还未喝上一口,便瞧见火急火燎敢来的楚蕴,瞧他一脸的急色、完全没有一丝做为皇子该有的稳重,杨淑妃不由的便蹙了眉,对于这跟独苗苗她可谓是费劲了心思,能让皇后做到对他不闻不问的,已是她尽的最大的努力。dudu2;

可偏偏自己这儿子、未免太争气了些,不仅没做过什么好事儿、让宣和帝刮目相看,而且偶尔还做出一通混帐事,让皇后数落自己一通。

自从楚蕴出生那刻起,杨淑妃或许还曾抱着让他建功立业、得到宣和帝喜爱的念头,也有着望子成龙的心思,可随着时间一长,她的那份心思、也就慢慢的淡了,直到、

看到深受宠爱的六皇子的下场,还有皇后处理徐氏姐妹的狠辣手段、让她心神未定的同时、更是彻底绝了自己的念头,在这后宫里,尤其是在骆家统治的后宫里,只要她们母子能平平安安的,那就是上天给她最好的恩赐。

瞧着慌忙而来的楚蕴、杨淑妃缓缓珉了口清茶,便听他开了口: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

楚蕴一句话未说完、便被杨淑妃出生打断,并且还是一阵呵斥之声。

“惶惶忙忙的成合体统,这若是让有心之人见了、告到你父皇那里,少不得又是一阵数落。”

数落事小、就怕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到时候本就不招皇帝喜爱的他、在招来皇帝的厌烦,那他在这宫里,可就真在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了。

楚蕴本是满肚子的话还未说出,进门便得到了一声呵斥,立时便浇灭了心中那股急色,赶紧低眉顺眼的恭身行礼道:dudu3;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母后可一切安好。”

声音虽不怎么恭敬、却好歹是依着规矩好生行了礼,随后瞧着杨淑妃还算满意,只是依旧低头喝着她的茶,楚蕴实在难忍心中好奇,便出声问着:

“母妃知不知道,最近父皇的的程乾殿出了一个空缺,说是御前侍茶的女官。”

听了这话、杨淑妃终是抬头望了他一样,随后放了手里的红底白莲的小瓷盏,而后自袖子里抽出一方丝质娟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角后,这才抬眼望向皱眉的楚蕴: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御前的女官、跟着我有什么关系?并且、这些个事情、同样跟着你也没什么关系,不要听外边儿乱传、便跑来插手此事,这、不是你能管的了的。”

杨淑妃对于自己这儿子了解的很,典型的热心肠,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撞了南墙,撞得遍体鳞伤的也绝不回头,一根筋儿走到底的人、说好听点是个有定性的人,从不三心二意。

若说白了、那就是死心眼儿,单拿老六来说吧!自小便跟着他、亲近一些也就罢了,当皇帝将他贬出去的时候,谁知自己的这儿子竟然哭喊着硬要跟着去了,这还得了,要不是自己将他关了起来、只怕是早已闹到皇上那里,那时的皇帝正在气头上,万一真的发话让他去陪着老六,那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命。

本以为十年过去了、他也该长点心眼儿了,没成想、这老六一回来后,他竟然便又巴巴的凑了过去,真不知道老六是哪里来的香饽饽,让自己这傻儿子、这样死心塌地的对他好。

楚蕴一听、立时急了、

“母后,父皇身边儿的宫女、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挑过来的,凡是在御前伺候的宫女、都是来自朝臣家中、或是世家里的小姐们,哪里能随随便便,的自尚服局去调一个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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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狼狈

readx;不过、听着楚蕴说了这许多的话,杨淑妃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眼前的楚蕴,是在教着自己去给皇帝找女人呢?

难道只是单纯的、如他话里的意思一般,是为了自己着想、他没有存着半点私心吗?

她可是不信的。

“你这样着急,还真是关心你父皇,不过、这件事情你勿需在担心,母妃自会处理。”

杨淑妃不温不火的说了这样一句,楚蕴心底忽而没了底,自小他被被杨淑妃的恨辣手段所惊,更是知她听命于皇后,而皇后…………,楚蕴觉得、他还需要在说点什么,好打消她升起的不该有的念头、

“母妃,您不会是、要派人解决了那奴才吧?”

杨淑妃闻言一愣,半响才回过味儿、来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即出声道:

“母妃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不想去做了。”

闻言、楚蕴只觉心下五味沉杂,这就说明她不会在动沈二锦,虽然达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可他觉得心下依旧沉重,望着她敷在厚重的胭脂下、依旧藏不住得老太,楚蕴心下忽而有些难受,以往、那位强势的母妃,似乎已经一去不返了。

“你这是怎么了?这表情怎瞧着如此沉重?”

楚铭出了承乾殿、刚到宫门便闻唐广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殿下,您慢着点。”dudu1;

唐广之瞧着因着自己的话、身形有所停顿的六殿下,便赶紧加快两步到了跟前儿,一脸笑呵呵的道:

“殿下,三日后那勇义将军回朝,皇上的意思是要您全程负责,当然了,您也能带上几个人,一同去迎接大将军。”

楚铭盯着他、瞧他笑的越发肆意的一张老脸,楚铭终是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随后道:

“刚刚父皇说的清楚,我也听的明白,唐总管还来这里特意提醒一番,是为何意?”

听了问话、唐广之的笑容明显有些尴尬,却依旧遭强自维持着:

“您殿下说的是,奴才是多次一举了,多次一举了…………、、”

唐广之讪讪一笑不在说什么,只是、他这样追出来,到是给楚铭行了一个方便。

“听说、最近公公对一个奴才挺上心的,宫里的流言向来传的快,从不管这内里究竟有没有什么内情,只一味的跟风,也不知究竟有无此事?”

唐广之没想到、这甚少管旁人之事的六殿下,竟然对此事赶了兴趣,虽然惊讶可好歹是宫里得了老人,经历了这许多的风雨,早就练就了一身荣辱不惊的本事,所以心下虽惊,却很快整理好了心思,出声回道:

“殿下说的对,这宫里得流言蜚语那么多,老奴可没那个本事让人封了他们嘴,只要老奴做到心中无愧,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去猜测,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话可是惊到了楚铭,凤眸打量着眼前、身着绛红色一品总管的服的他,笑呵呵得一张老脸上、以方正原圆滑的小楷写着四个大字、‘来揍我啊’。dudu2;

楚铭知道、他自小便陪伴在皇帝左右,跟着皇帝的感情,自然不是旁人能比拟的,只是、这人未免也太聪明了些,得宠而不邀宠,更是个审时度势、从不轻易得罪人的主儿,这样的奴才、才是奴才中的翘楚,宫中的人精儿呢!

“唐总管不愧是宫中的老人,无论是说话还是看事都相当透彻,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若总是顾念着讨好父皇的欢心,而忽略了更为重要的关键因素,这后果,只怕是不、但讨不了好处,弄不好、还会搭上条无辜的性命,孰轻孰重、唐总管心中,定然早有计较。”

楚铭说的这样清楚明白,唐广之心下自然有了计较,只是、当即并没有任何变化的,低着头称是:

“六殿下说的是。”

是什么?

楚铭望着眼前这位不动声色的老狐狸,今日的话、即便是不能改变他的主意,至少也会让他好生考虑考虑。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而什么事情做了,不但得不到好处反而还会招致祸端,自己衡量就好。”

楚铭今日说的有些多,若不是因着沈二锦那个笨蛋,他到是懒得在这里叮嘱唐广之、横竖是皇帝身边儿最得意的人,跟他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楚铭独自出了昭安门、童朔早已在不远处候着了,远远的瞧见了、他立时迎了过来,跟在身后走了半响,待远离了昭安门后,这才轻声开口道:

“九殿下传来话,说是淑妃娘娘似乎已经被他说动了。”

楚铭闻言只点点头低声、dudu3;

“嗯、”

了一声后在无言语。

在反观杨淑妃、她虽未给楚蕴说什么?

可在他走后杨淑妃便隐约觉得不对,不管楚蕴今日来有何目的、在她看来、他至少说对了五成,不管如何、这样的情况下都要去荣华宫转上一圈,既然宣和帝身边儿缺了个贴心的人儿,那岂能让他去忧心着、亲自惦记着去找人,有皇后这位后宫之主在,怎么说也轮不到唐广之一个奴才,来亲自去管这件事儿。

杨淑妃亲自去了荣华宫,进了门便被告知皇后娘娘尚在小憩,杨淑妃得知也并未离去,而是在就近的樟木雕花椅上坐了,静待皇后娘娘转醒,顺便在思量一下宣和帝此举的意义何在。那这究竟是唐广之的意思、还是背后在宣和帝的暗指下……、、、、、、

那。这宣和帝究竟是看上了、还是没有看上……、、、、、

想着想着杨淑妃便觉一阵头痛,只感觉这宣和帝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看女人的眼神也越发的仔细了。

“淑妃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

杨淑妃将近晌午才出了荣华宫,现下这不过才过了个午膳的功夫,她便又寻了过来,若不是有什么她不确定的事情发生,她也不会来的这样急迫。

杨淑在走神之际忽闻这样一句、抬眼便瞧皇后在丽雪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随即便连忙起身行礼、而后微微一笑神,态轻松的说道:

“臣妾来看望皇后娘娘、难道就一定要有什么事情不成?许是因着一个人在宫里太过于安静,便想着过来与皇后娘娘说说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为奸

readx;听了这话、皇后一脸平静的望了她一眼,而后吩咐丽雪道:

“你们都下去。”

丽雪得了命令不敢乱瞧、直接带了人退了出去,在皇后身边儿这样久,早就清楚了她所有的习惯,今日这场面、一瞧便是话与杨淑妃来说。

妃嫔之间向来秘密不少,更何况、是宫中时日最长的杨淑妃与皇后了,虽不想,可丽雪还是觉得、若皇后娘娘就是隐藏在后宫中的一头狼,那杨淑妃便是那狈,从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两人的相遇,继而、

狼狈为奸。

待所有奴才都退下后、皇后这才打眼瞧着杨淑妃,见她依旧是一副笑意连连的样子,没来由的、皇后心底惊然冒出一丝不喜,不管杨淑妃这次是因什么而来,总之这样的她,就是挑起了皇后的不满就是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笑的这样隐晦,是又何故?”

杨淑妃哪里看不出这皇后的不痛快,只是那又如何?这件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是道听途说而来的,自己能来告诉她,她若有所动作,那便让皇帝断了这个心思,她若没有…………

“还是皇后娘娘厉害,臣妾这什么都还未说,便已经被您瞧出来了。”

进宫多少年,杨淑妃便跟在皇后身后转了这许多少年,虽不说是看透了皇后的脾性,可多少也有了八分的了解,以往总是她运筹帷幄的、掌握着自己,今日、自己也终是让她有些不痛快了。

可是、杨淑妃却觉得心下痛快的很,以往在她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什么都不敢去说,即便是心下发了狠、却也不敢在她面前儿有任何、丝毫的表现,这些年心中的怨恨、早已像家常便饭一样,吃过、咽下,就算了,哪里升起半丝武逆她的意思,即便是有、谁也不敢说出来,憋在心不但动了气,更是伤了身。

皇后心下冷哼,这样的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杨淑妃表面上看着恭敬,其实内里指不定有多恨她,可更多的其实是怕她罢了,她安分了这些年、就算是骨子里有了恨意,那也绝不敢说出来,就算是杨淑妃有那个心思,却也没有那个胆子。

所以、即便是她不痛快那又如何?即便是给她十个胆子,量她也不敢做些什么?只得在暗地里动些小动作,或是在口气上,稍显出一些不恭敬而已,

皇后瞧不上、自是不愿意同她一般见识,即便是身为后宫之主、她就算是瞧不上,心下也有不喜,只单单对她语气的不尊重,还有那稍显幸灾乐祸的心态。

“这些年、你到长了不少本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何必这样绕来绕去的、让人心生不痛快,皇后这暗讽的话说的如此明显,杨淑妃一听立时止了脸上的笑,眨了眨眼后、努力压下心头泛起的一丝喜悦,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装装样子,也要将自己的喜悦给吞下去的,怎么说她也是来这报信的,本该撒在皇帝身上的怒意、到时候若是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不只是得不偿失,更多的、便是那替皇帝背了黑锅。不过是来送个信儿,万万不可闹出这许多的乱事来才好。

“皇后娘娘一双慧眼,立时便洞察一切了,臣妾最近听到了一个好玩的传闻,所以特意来这里告知皇后娘娘。”

杨淑妃说完、就见皇后微微挑了眉,就连眼角都跟着斜吊了起来,杨淑妃知道、每每在她出现这样的表情,那就代表着、这位向来稳重、端庄的皇后娘娘,其实这内里也有好奇与不解的时候,这样,才更像是一个正常人才对。

“淑妃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声音很轻,皇后惯用的语气,听在杨淑妃耳里立、时便迎来她面上的一番笑意,随后就听她极其淡然的张口道:

“臣妾是听闻这个、不由的便想要笑上两声的,皇后娘娘听我来说。”

语毕、见皇后将目光转向了别处,虽看似不耐可杨淑妃知道,她心底其实也存了一股子好奇,即便是自己不说、她也会立刻派丽雪去御前打探一二,即使对此事知道的有些晚、可对她来说,知道的会比自己了解更加清楚许多。

“我刚得了消息,说是、御前的宫女被放出去了一个,现下、也不知是咱们皇上的意思,还是唐广之那奴才为了讨好皇上、而私自出的主意,据说在这满宫上上找了一遍,为的、就是找一个合了皇上心意的人儿…………、、”

话说到这里也算是全面了,跟在皇后身边儿许多年,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无论如何她跟皇后都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得了消息,就一定要告诉她才好,这样、就算是将来她知道了,也埋怨不到自己身上。

说完望着皇后瞧着过来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杨淑妃便赶紧轻笑两声,继而说道:

“臣妾就不明白了,唐广之虽说跟在皇上跟前时间儿长了,可就算是在长、他也始终是个奴才,由他去找奴才来填补上这空缺,也确实不错,可若是…………、、”

它如此热络的满宫上下的去找人,除了兴师动众惹人注意外,也大大的超出了,他身为奴才的本分。

除非、

他是刻意投其所好、巴结讨好于皇上,要不然、那就是得了皇帝的默许,若真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

想到此、瞧着皇后一脸的考虑神色,杨淑妃识趣的住了嘴。

皇后瞧了一眼后静默了许久,最后这才出声道:

“唐广之自小跟着皇上一起长大,自是皇上身边儿最为体贴的奴才了,他如此为着皇上着想,若是去寻一个、无论样貌或是心性,都极其贴心的也是正常。”

“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全,如此一来,到是臣妾有些小题大做了。”

虽是这样说,可杨淑妃知道、城府极深如皇后这般的人来说,切不可能如她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淡然,

或许、在内里早就不知,已经琢磨出了什么主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皇后出动

readx;听了杨淑妃这话,皇后淡然一笑,随后用着看似平静的语气说道:

“大题小做到不至于,要说唐广之对皇上的心思、那可是真真的、他这样做,也是全心全意的为了皇上着想,皇上身边儿有这样的奴才,自然会仔细照顾好皇上的。”

皇后这话不仅杨淑妃听着有些疑惑,就连皇后自己也觉得有些许不对,自古以来、皇帝的后宫便是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虽说现下宣和帝的后宫没有那许多妃嫔,可好歹也有正宫娘娘镇着,怎么说也是有了嘘寒问暖的人儿,可这个人却偏偏不是皇后,硬生生的改成了、皇帝身边儿的奴才,这、即便是不用传出去,皇后自己心下,也觉得不痛快吧!

“即是如此,那臣妾就先行回去了。”

瞧见皇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杨淑妃便行礼出了门。

屋内沉默良久,而后只听那朱红色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脆响,随后就见丽雪,带着满身的阳光踏了进来。

见状、似乎适应不了突入而来的亮光,皇后稍稍闭了眼,待她到了跟前儿,这才张口问道:

“出去看看,瞧瞧唐广之都在哪寻了人?都寻了什么人?”

皇后简单一个吩咐,丽雪便听明白了这其中之意,皇后娘娘是要她去打听打听,唐广之究竟寻了什么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别的、到底是有几分姿色,皇后说话向来说的浅显,而内里的这些事情,还是要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好生揣摩才是。

而这、也是丽雪跟在她身边儿,最长的原因。

楚铭虽对唐广之说了那些话、可瞧着他不温不火的样子,楚铭第一次觉得、这唐广之是真真的下了决心的,一但他有了主意,那八成是随着皇帝的意思来的,一旦跟皇帝沾上关系、那所有的事情,就都变得有些麻烦了。

于是乎、楚铭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心焦、觉得此时,还是应该去瞧瞧沈二锦才好。

承乾殿前、唐广之刚刚送走了、来送莲子松仁儿糕的欣贵妃,而后便迎来了前来给宣和帝、送来梅子汤的皇后娘娘,瞧着皇后娘娘、身着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越发趁的高贵了,迎着那玫瑰红,唐广之赶紧迎了上去,眯着眼垂了头,避过她头的金钗在阳光下发出的刺眼光线。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唐广之垂头请安、心头叨念着,今儿是个什么好日子,这欣贵妃与皇后娘娘扎堆的凑过来,若是这皇后娘娘、在早上一步,亦或是欣贵妃在晚来一步,那么、两人刚刚好的碰到一处,想来定是十分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了。

唐广之在心头想着,随后就听到了尊贵的、皇后娘娘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一如她的地位一样,高高在上的。

“刚刚进门的时候,远远的瞧着像是欣贵妃的人、”

皇后的话只道了半句,随后就听到唐广之立时回了话:

“回皇后娘娘,您瞧见的或许还真是欣贵妃,她刚刚来给皇上送了莲子松仁糕儿,在您来之前刚走不久的。”

“莲子松仁儿糕?”

皇后轻生低喃两声,随后就听到身后的丽雪出声道:

“怎的这样巧,贵妃娘娘送了莲子松仁儿糕、皇后娘娘便送了莲子粥,正好给皇上清清口。”

丽雪笑连连的说了一句,此话一出、就听唐广之连声道:

“巧了,巧了,到是欣贵妃与皇后娘娘想到一块去了,奴才赶紧进去回禀一声。”

皇后来见皇帝、按着规矩来的确是要进去禀报一声的,可是、刚刚来的欣贵妃,是否也是这样?

皇后心中想着,随后就见唐广之出了门。

“皇上正等着您呢!”

瞧着笑得的一脸巴结的唐广之、皇后越发觉得他现下的面容,越发的让人心生厌恶。

皇后扬着头保持着与身自来、渗透到了骨子里的高贵,自唐广之面前经过,丽雪端着装有莲子粥的月白色透明玉碗,紧随而后进了门。

进了承乾殿、宣和帝坐在铺了明黄色吉祥如意穗的书案前,正手持一杆金色御笔写着什么、听到动静后、抬头便瞧见了刚刚踏入殿门的皇后娘娘。

“唐广之那奴才来报皇、后来给朕送莲子粥来了,刚刚吃过了欣贵妃的糕点,现下正想着若是来碗粥就好了,恰巧你就来了。”

言下之意是你来的不早不晚的、刚刚好。

皇后自然听出了这里边儿的意思,当即面带笑容的、自丽雪手里将白玉碗接了过来,随后上前

,亲自将东西送到了宣和帝手边儿,而宣和帝也不客气,直接拿了银勺喝了一口:

“嗯,皇后的手艺是越发的精进了。”

听了夸赞、皇后面露祥和之色,随后开口道:

“有些年头没有做过了,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这个味道。”

皇后的确是许多年都未做过了,她记得清楚,就在老皇后亲自点了她进宫的时候,起初她在母亲的教导下、本是一心走贤妻良母的路线的,而当时她还特意去小厨房学做了那许多的菜色,最后到也就只有这莲子粥让他吃上了瘾,继而便将其它的菜色全都荒废了去,在专攻一份莲子粥的情况下,自然能做到精益求精。

而这份手艺自打欣贵妃进宫后、便也不常用了,后来又经过一段时日后、慢慢的也就手生了,太子如今有多大,她就有多长时间没有进过小厨房了,这些年了、他还记着这份味道、是喜是悲,她早已不想去深究了。

“怎么会不记得,皇后的手艺一向是最好的。”

说着又喝了两口、本就精致的白玉碗、立时就见了底儿,皇后自然的接过来,放在丽雪手持的托盘上,而后拿了绣有并蒂莲的丝帕递了上去。

瞧着递到眼前的丝帕,宣和帝随手接过、不经意间扫到了一角的青茎红头瓣的并蒂莲,持着帕子的手微顿,

这个东西、他认得,是皇后最为喜爱的花色,记得刚进宫的时候、他本就不属意骆家人,偏偏那时的新皇后,常常穿着一身粉色锦衣在面前儿晃着,难免心生不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并蒂

readx;可时间长了抬眼望一望后,留在眼底最多的、便是她那裙摆上以金线隐绣而成的并蒂莲,埋入锦袍里若隐若现,看的时日长了,渐渐的、宣和帝在面对对她的时候,原本不痛快的心下,也就慢慢变平和了下来。

“皇后还是如以往一样,这样喜欢莲花。”

原本侯在一旁的皇后娘娘听闻、他道出这样一句、神情一愣、莫名的心下有些微热,这都多少年了,与刚刚进宫时相比,皇后已经将对并蒂莲的喜爱、逐渐转变成了可有可无,如今这方帕子、大砥是留在她身边儿最后得,一个绣有莲花的物件儿了。

“皇上还记得、那时大概是看了戏本子,喜爱并蒂莲的寓意,所以便狂爱了一番,随着年纪渐长、也就在没了初始的那份小女儿家的心性。”

皇后这话说的好、即便是、没有刻意针对的意思,可宣和帝依旧自这里头听出了许多的含义。

皇后大概是在埋怨这后宫里的险恶、与新旧之人的交替,她从最初的怀有美好幻想的妙龄,到了如今这稳居后宫之主,难以动摇的地位,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儿。

对于这些年的变化,宣和帝自然全都看在了眼里,一路走来、或许有伤心与不满,可在此时、宣和帝通通选择忘掉或是、不知道。

即便是、今日她是来埋怨自己的,那也权当是看不到、听不到了。

“这心性是好的。”

宣和帝张口道了这一句、便再无下文,皇后便知道刚刚浮起的、过往的一切,便因着他这句话,烟消云散了。

他就是这样无情,

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亦或许是将来,更可悲的是、自己还曾幻想着他会因着自己努力而有所改变,能真正做到帝后和睦,谱写一段皇家佳话。

只是、最终她才明白,只要骆家一日不倒、她便一日得不到宣和帝的真心相待,可若是一旦骆家倒了,她一个自骆家走出来的皇后、还能得到什么好?

两厢对比、相信认谁都不会选择,一心一意的帮助皇帝了。

“臣妾瞧着皇上身边儿少了个奴才,前段时间宫里出去的宫婢不多,没想到连您身边儿的侍女、也一并放了出去,此事是臣妾的疏忽,今日来,就是来弥补这个疏忽的。”

宣和帝听闻、瞧着她依旧笑连连的面容,心下微转,便出声问到:

“不知、皇后打算怎样弥补朕的损失?”

皇后望着笑吟吟的宣和帝,说的有些,口是心非。

“臣妾母家有位胞妹,今年一十三岁,长相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娇美可爱的,不知皇上心中可有合意人选,若是没有,就不妨召她进宫来伺候一段时日,若是觉得好,那便留用可好?”

宣和帝听闻好生考虑了一会儿,而后道:

“朕记得、你的胞妹似乎都已经过了成亲的年纪,莫不是、老国公这些年又填了喜,事而朕一直从未听说?”

此话一出、立时迎来皇后一眼娇嗔、虽已经身为人母,可皇后娘娘一向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而这样的妇人、自是别有一份风情在里头、让看惯了年轻漂亮小妃嫔的宣和帝,立时一阵心神摇曳,而后就听皇后的话回荡在耳,柔声细雨,的像急了软语低喃。

“皇上从没有记错,臣妾的同胞妹妹确实已经成了亲,只是、臣妾说的妹妹不并不是她,而是臣妾叔叔家的小女儿,今年十三岁,正是如花的年纪。”

皇后说了这些、就见宣和帝沉吟半响,安国公的正统兄弟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伊灵公主的驸马,骆彬。

显然,皇后不会提他的女儿,若是排除他、还能被皇后喊上一句叔叔的,也就只剩下安国公的庶弟,骆舒。

“你说的、莫不是骆家四爷?”

宣和帝的脑子一像聪慧,皇后听闻他自己已然猜到了这里边儿的意思,随即珉唇轻笑两声后,回道:

“没成想您还记得我这位四叔叔,我这四叔叔身份不高,到了现在也未能有个体面儿的差事儿,说是、这与他的惫懒、不思进取有关,可丝毫不影响他有位教导有方的好女儿。臣妾这位妹妹、自小便跟着骆家姐妹一同在学堂听书,自小便练就了一手的好字,为人更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虽说不上精通、却样样都能上手,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的手艺,将来进了宫,有人教导后,更是不可限量。”

宣和帝一听、立时爆出一声大笑,多半以着玩笑话的口吻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他日若真要她进了宫,还要特意请来一位教养嬷嬷来教导它规矩,还有那琴棋书画,更有甚者、还要去乐坊学学舞儿唱唱曲儿的,皇后啊!这究竟是在给朕找奴才,还是在找公主?”

宣和帝一席话说的痛快,又全程的和颜悦色好不高兴,皇后自知自己的话语表达有些问题,便怯然一笑,随后笑笑盈盈的回道:

“都怪臣妾表达不清,臣妾的意思是、凭着她的聪慧只要稍加点播、便立时能参透这其中的规矩,她一个庶出的女子、能进宫来服侍皇上,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哪里还有资格来宫中接受专门教导。”

“庶出、难道不是骆四爷的嫡出女儿吗?”

“自然是他的嫡出女儿,只是因着臣妾的这位叔叔是庶出,所以、他的女儿在骆家眼里,自然也是庶出。”

皇后觉得今日的宣和帝问的有些多,接二连三的问题爆出来、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她心下微感吃力,又或许是、他今日心情大好,所以这话便说的有些多了。

而对于一直盯着她瞧的宣和帝而言,今日的皇后、将她的内心展现的一丝不漏,骆家在她的眼里始终是她的骄傲,不管如何,都会将骆家放在第一位的,就连说起安国公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她都是如此不屑的口吻,八成是当骆家嫡出的大小姐、被安国公夫妇日夜洗脑般的教导,在加之这些年深居后宫,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多半是更加助长了她这目中无人的气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可惜

readx;宣和帝沉吟良久,最后在皇后殷切的注视下、这才开了口:

“朕记得、骆舒这些年来、除了娶妻纳妾便是吃酒玩乐,毫无建树,这样的人儿,能教导出什么女儿来?”

宣和帝对她不满意,皇后自然知道,心中也暗恨着这位上不了台面的骆家四爷,可是现在、她实在是没了法子,骆家正房适龄的女子,早已成亲或是定亲,难不成要她去找几名婢子来充数?

到时候别说皇上不同意,只怕就连安国公也饶不过自己。

“皇上到不必担心这个,臣妾已经说过了,四叔叔虽然是个不成器的,可臣妾的这位妹妹、却真真的是一位好的,现下不管臣妾说的再多,倒不如传她进宫来,您亲眼瞧一瞧。若觉得好那便留用,若是觉的不好、直接送出宫去就是了,皇上意下如何?”

皇后都说的如此低声下气了,宣和帝若是在不好好考虑一番、难免是不给她面子,不给她面子、也就是打了骆家的脸面,宣和帝根本用不着权衡,便知道单单为了个女人,跟骆家闹的不欢快、还真是不值得,虽是这样想着,可面上却蹙了眉,略显不放心的道:

“既然是皇后极力推荐,那便传进宫来瞧瞧好了。”

终是听他松了口,皇后立时笑意连连的张口道:

“那臣妾让父亲安排一下,即日便进宫来。”dudu1;

宣和帝点头、即是如了她的愿,那便在无说下去的必要了。

皇后自然懂他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她与宣和帝的关系,何时变成这样无话可说的地步了。

皇后一旦做了决断、便着手准备起来,首先亲自写了一封信件,让人送到了国公府,意思无非是要安国公好生培养一下骆舒家的女儿。

因着是年纪最小、自打出生起便被人宠着,那脾性实在不敢恭维,若不是现下骆家、实在是没有合适的适龄女子,皇后断断不会将她给召进宫来的,不过换个想法后,这件事情倒也不错,走了一个侍茶宫女、又可借此机会送进来一个骆家人,虽说品性不大好,但是胜在便于掌控,对于她来说,也是不错的。

“骆舒因着是庶出,自小便不受重视,所以为人便有些、不休边幅了,在这样越发没有管束的情况下、他便越发的肆无忌惮,所以、家里妻妾成群,虽是这样、可家里的子嗣不多,也就一个儿子,三个女儿,而皇后娘娘所提的,便是他最小的女儿,唤做骆念波。”

“念波?我记皇后娘娘的闺名是从水从禾的,怎的她不是?”

楚蕴大咧咧的坐在原本属于楚铭的桃木雕花椅上,翘着腿儿、一手挑着早就剥好的石榴籽,听完童朔的话后,率先出声问着。

童朔闻言眼睛瞟了他一眼后,随后就定在了旁边儿双手交握于胸前,靠在桌前一副深思状的楚铭,张口道:dudu2;

“骆念波也是从了水的,就是没有从禾罢了,这嫡庶有别,总是要分出来才好,照奴才看,能从了水就已经不易了。”

也不想想那骆家的门庭、是何等的荣耀,若不是因着到了安国公这脉,加上庶子总共也就只有这么兄弟三个,不管如何、只要是这位骆家四爷稍稍有些能力,亦或是脑子油光点,办事儿偷尖耍滑也好、至少在嘴皮子上利落点,能将安国公哄的高兴点,有骆家这样的门庭撑着、他现下不是个三品大员,起码也是正五品的京官了。

可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生了那样一个惫怠的性子,活该他现下游手好闲的,被骆家所唾弃。

童朔虽是这样想,可也觉得、他虽是这样的性子,最终还是个有福的,生了那么几个女儿,现下终是有一位派上了用场,到时入了宣和帝的眼,荣华富贵岂不是囊中之物。

只是、可怜了沈二锦。

沈二锦做为奴才在这宫里辗转反侧的、也是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唐总管的眼,想要伸手拉她一把,最后却偏偏被半路杀出来的皇后抢了空子。

除却她不会审时度势的抓住时机以外,更多的、便是她还欠缺的那么一点子运气,虽说是运气不佳,可对于童朔来说终究还似可惜了、若是将来那骆念波被皇帝瞧上了,这晋升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尤其是那通身的富贵、还有享不尽的荣华,不都是沈二锦的吗?

只是、dudu3;

可惜归可惜,童朔抬眼打量着面前两人,最后终是将这个想法埋入心底,他可没那个胆子说出来,就面前儿的两位主儿、估摸着都是不想让她去的。

“骆念波与皇后之间,感情如何?”

楚铭思虑良久,最终是问出了这样一句,不待童朔开口,就听楚蕴出声道:

“既然是庶出、那这关系定是好不到哪里的,想想、现今不过才十三岁,而咱们皇后娘娘的儿子、都已经到了弱冠的年纪,皇后娘娘进宫的时候,她还不知在哪里钻着呢,能有什么感情可言。”

楚蕴说的很是有道理,随后童朔便紧着点头道:

“九殿下说的是,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大概是觉得,在皇上身边儿伺候的、额…………将来或许有发展的机会,将自己的小辈什么的带进来难免有些、额……有些不大好,所以、这个机会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童朔说话甚少有这样吞吐的时候,今日说着说着、不由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二字,皇后嫁给了皇上,总不好在将自己的小辈送给皇上吧!虽说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可毕竟咱们皇后娘娘走的、可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路,总不好因着这样一件小事,便不顾伦理纲常,毁了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啊!

经过童朔这样一说、两人便更加肯定了先下的猜测,皇后大抵是知道了沈二锦的存在,至于有没有将她放在心上、那就真有些不大好说了。

“六哥,这些日子得提醒沈锦小心一些了,这些年、她虽没有做过大的动作,可她的狠厉,咱们可都是领教过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readx;楚蕴这话说的沉重,不用他提醒楚铭自然知道,后宫的这些女人有哪个是简单的,只怕随便挑出一个,都是面上极尽温温无害的老手,装起无辜来、那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高明。

“我去找沈锦。”

楚铭还真是说做就做的行动派,简单的交代完立时便出了门,楚蕴一瞧起初的怔楞过后立时起身瞧着那架势就是要紧随跟上,不想,刚走到门口经过童朔身旁变被他伸手拽住了袖子,那力道是攥的死死的挣脱不了丝毫,楚蕴回身怒目而瞪,只瞧童朔毫无惧意的、笑嘻嘻的张口道:

“刚刚殿下不是说要九殿下去查查骆舒的动向吗?莫不是您忘了?”

轻声的询问口气,在加上那满脸笑咪咪的神色,立时让楚蕴瞧的没了脾气,他此时若是不去免不得又要耽搁一些时日,到时候…………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的清楚的,去见沈二锦这事儿只好作罢。

这厢童朔拽住了楚蕴,那边儿楚铭已经人高腿长的出了门,等着踏进昭安门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傍晚十分了。

进了门楚铭率先去了月茗廷,进门的时候凌薇刚好拿了筷子侍奉玉嫔用膳,不防他进了门、瞧着突然出现的他,似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惊的手里的筷子都抓不稳的掉落在桌上,银质的筷子掉在白瓷描花的盘边儿上、发出好一声脆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回响着、直击人耳膜。

玉嫔执着筷子的手微顿、眉头不由的蹙起、随后抬眼便瞧见了出现在门口的楚铭,原本不大痛快的心思、立时便舒展开来,笑盈盈的伸手唤道:

“怎的这个时候进宫了,还没用过晚膳吧?”dudu1;

玉嫔贴心的张口询问后、就见诧异的凌薇立时回了神儿,赶紧捡起掉落在桌上筷子,退后两步后似忽觉得有些不妥,继而又上前了几步,笑容比之玉嫔还要温和几分、张口说话的声音,更是比玉嫔还要亲切:

“殿下这个时候来、定是没有用过膳食的,我这就去添一份碗筷来。”

说着便拿着手中的银筷、匆匆忙忙的出了门,好似下一秒楚铭就会飞走一样,瞧见此、玉嫔的目光紧随着那身影消失在殿外,心中或许有些不快,可碍于楚铭在场不便于发作,笑吟吟的望着他继而说道:

“赶紧过来坐下,母妃可有好长一段时日没和你说说话了。”

瞧着笑的和颜悦色的玉嫔,楚铭也不好拂了她的意、躬身行礼道:

“儿臣给母妃请安。”

“好好好、赶紧起来到我这来。”

玉嫔早已按耐不住的出声催促着,自从自己这儿子长大后、搬出了皇宫他便甚少进宫来,有时即便是进了宫、也像例行公事似得来这里请个安、问声好,原本她到没觉得有什么、做为皇子本就该有自己的脾性,只有这样才是成熟稳重的标志,所以、即便是离宫十年、在见后,她依旧觉得六皇子、她自己的儿子,无论是样貌还是礼节都是鼎好的。dudu2;

可是、前几日在御花园的时候、偏偏让她远远的看到了扶着杨淑妃散步的九皇子,九皇子虽说比自家儿子小了一些,可左不过只有一岁的差距,她原来不知道、母子之间却是还可以有这般的相处模式,她一直都知道楚铭的性子一向内敛,虽不指望他能像九皇子那样、搀着杨淑妃散步、闲聊,可是、偶尔他也能进宫来,陪着自己出去走走、那,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玉嫔回了神儿、瞧着坐在眼前的楚铭、越瞧眼神越发的慈爱,原来在这后宫之中、越发做的小心翼翼,便越发的有人来惦记、甚至是注意到你的存在,与其成天活在别人的意思下。到不如放任自己一些、由着自己一点,给自己与儿子多一些的相处时光,这个、

或许是终其一生,也是再换不回来的珍贵。

“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怎的突然这个时候进了宫?”

说着便由若雨手里接过干净的筷子、就近夹了认为他还算是喜欢吃的四喜丸子,放到了他面前儿的空盘里。

望着她的这些个动作、楚铭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而是直接拿起面前的筷子,张口道:

“也没做什么事儿,就是得了空,就想着进宫来看看。”

说着手中的筷子便伸向了、就近的一盘清炒茭白上,如今这个季节可不是产茭白的时候,现下居然能在这里看到,想必皇后娘娘定是大发善心了。dudu3;

见他并没有吃下自己亲手为他夹的菜,玉嫔并没有心生不快,而是放了手中的筷子,一直盯着他瞧:

“那这意思、就是特意进宫来看母妃的了。”

听了玉嫔这故意拉进两人之间关系的话语、楚铭刚刚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微顿,随后便恢复如常的、直接奔向了那翡翠白玉卷,这个季节还是吃点应景的菜色好。

“您这样说、也可以。”

他竟然没有反驳、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们之间的关系,自此、便会进一步的得到改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玉嫔一脸慈爱的瞧着吃像斯文的楚铭。自从这次回来后,她们便在没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用过饭了,或许是,他长大了缘故,

玉嫔越瞧越觉得、以往自己是真的亏待了这唯一的儿子,这些年虽无时无刻不想着他、可毕竟她不善于表达,即便是见到了,也是极力压抑住心下的喜悦,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和端庄一些,只一味的避过皇后的耳母,却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亲情是不可磨灭的,这些年来为了能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她就算是受在多的委屈都是值得的,可是、她却偏偏忘了,忘了顾及到两人之间的亲情。

在这凉薄的后宫里、只有他才是与自己唯一血脉相承的人,也是唯一血浓于水的人,如何能不叫她心疼。就怕表露的太过于明显,继而引起皇后的猜忌,这些年宣和帝之所以就得了这么几位皇子,其中更是少不得她的暗中‘帮助’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哐当

readx;想到这里,不由的、玉嫔忽觉心底有些焦虑,这些年她虽是一直这样做着,却从未跟他说过什么?那、他会不会怪自己?还是说更甚至于有些、怨恨。

望着依旧吃的不紧不慢的楚铭,玉嫔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这些年、你可曾、埋怨过我。”

说罢便赶紧收回目光,执起筷子又去夹了卖相极其漂亮的红烧鱼头,放到了他的碗里。

楚铭只扫了一眼、继续吃着面前的茭白,半响无声,就当玉嫔一颗忐忑的内心逐渐变得平复后,在没指望能得到他的回音儿时,而后就听他开口道:

“不曾。”

简单两个字,却让玉嫔有些悲喜交加,若他说埋怨过、至少他还是自己那个自小疼在心底的孩子。若他说不曾、玉嫔忽而觉得心下越发的疼了起来,他竟然连埋怨都不曾有,懂事的、让她这位做母亲的,都觉得无颜在见他。

就当玉嫔心下五味沉杂、无法开口的时候,恰巧之前出门的凌微、兴冲冲的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个红色食盒、瞧见她们尚在这里用膳,立时长舒一口气,有些庆幸的说道:

“幸好还来的及,我就怕赶不上两位主子用膳了。”

说罢,上前将食盒打开,自里边儿拿出一盘红烧狮子头,还有一盘小炒鲜玉仁儿,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是尚食局给加的菜,大砥、是她跑到了尚食局亲自做好的。

参透这里边儿的事情儿,玉嫔原本有些感动与动容的心思、忽而有些僵硬,随即、便又恢复如初。dudu1;

凌微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摆上桌后,耳边儿就传来一句道谢之语、

“谢谢凌微姑故。”

初听这个、凌微心底立时乐开了花,急忙张口道:

“殿下喜欢就好。”

对于她们今日的反常,楚铭不是没有感觉,或许是今日他来的突然、又或许是自从回宫后,他几乎没有进宫来与她一同用过晚膳的缘故。楚

铭吃饱后便起身告了辞,待他出了门、玉嫔原本带笑的脸立时就沉了下去,根本就不管还在场的若雨,直接开口说道:

“你是月茗廷的掌侍姑故,有些事情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凌微原本高兴的心情、仿佛立时被泼了一盆冷水,当着若雨的面儿,甚至是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垂着头低声回道:

“是。”

玉嫔就是故意当着若雨的面儿敲打自己,她知道更是明白,所以,她便再无话可说了。dudu2;

在月茗廷蹭完饭后天色已然大黑,看着时辰应是已经过了酉时,抬头看看夜幕降临的天色,楚铭心下很满意,如今月黑风高夜、正是私会的大好时候。

晃悠到了尚服局的时候、瞧着站在门口那几盏灯笼下的两名奴才,楚铭拐了个弯儿、便绕到了尚服局的一侧,瞧着那红墙黄瓦的四下无人,轻飘飘得一跃便进了墙内,刚刚转身、准备伸手整整有些凌乱的袍子,忽而察觉身后一阵凉风扫过,几乎是同时的、他弯腰一躲,躲过这一记,反手便甩出一件暗器,纵身一跃随即便上了房顶,

瞧着周身一片漆黑、这才转头望了一眼,只见在灯火通明的院子里、隐在一旁不在繁胜的玉兰树后,那身黑色袍子若隐若现的,依稀还能瞧清楚他的侧脸,只需一眼、楚铭心下便大致有了猜测,瞧着他没有在动手的意思,楚铭本想着就此放过,各走各的两厢无事便好,可偏偏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隐在树身后的人影、身形微动,随即便追了上来,楚铭眉头微蹙,

怎的还来、咱就不能消停点。

在黑衣人跃上来的瞬间、楚铭便将刚刚自房檐上顺手抓的一把燕子窝土,刻意等着他靠近后、扬手便将东西劈头盖脸的扔了出去,那男子只当是又来了什么暗器,侧身躲避的瞬间、楚铭早已瞅准时机飞了出去,在房顶上跳来跳去的,最后直接跳了下去,一头扎进了尚服局里。

楚铭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那扇红漆木门,利落的推门便闪了进去。

用过晚膳后、沈二锦便被沈陌娴叫到了自己房里,手把手的亲自、指点她来如何练好双面绣的针法,其实她也是存了私心的,她早就中意一副春日盎然图,只是碍于那两米长的绣法、实在是要耗费不少的心神,若她在年轻个几岁,大概早就亲自动手来绣了,

只是、如今在宫里时日长了,哪里还有那份心思与耐心,也只好作罢。

不过、沈二锦不一样,她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大好年华正是学习这些东西的时候,把她教会了、也不算是便宜了外人,又可以让她给绣上一副心仪已久的锦图,岂不是皆大欢喜。

只是、dudu3;

“姑姑、我又扎透了。”

声音很小、似乎有些胆怯,沈陌娴最不愿听到的、便是这样的语气,不过还是随声望去,瞧着她面前儿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的织锦,沈陌娴忽而没了在教下去的兴致,当即有些低沉的开口道:

“这就是在练你的手法,虽说你刺绣的功底不大好,可多少好歹也算是有一些的,今日教给你的、回去一定要多加练习,一点点的总有来积少成多的时候,我不奢望你能如那些绣娘一样、将针线玩转指尖,只要尚且能瞧的过去、也算是对的起这些日子,我对你的教导。”

沈陌娴这一席话、说的沈二锦心下微微动容,总觉得即是沈陌娴亲自来教导,自己若是在因着愚钝或是惫懒,不思进取的,哪里对的起她的这份心思,所以、当即便暗暗下了决心,定要将这绣法学好、练熟才行。

“姑故放心,我定当勤家练习、定不…………”

“哐当~啪~、”

沈二锦一句表忠心的话尚未说完,忽听内室一阵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儿、沈二锦与沈陌娴同时望像内室,瞬间的安静后、只听一声“嘶~、”的声音传来,

像急了、受伤,或是遇到疼痛后自然而然的张口呼痛的声音儿。

沈二锦有些懵、转眼瞧瞧同样惊讶的沈陌娴、思量着此时要不要大声喊上一嗓子,有刺客。

还是说、刚刚是她听错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来客

readx;沈陌娴呆楞几秒后/随即便瞧像盯着自己瞧的沈二锦,神色却略发的有些不自然。

“大概是柜子上的花瓶掉了,你先回去吧!改日在教你。”

沈二锦楞楞的点点头,将刚刚到了嘴边儿的话、又给咽了下去,随后出声道:

“姑姑早些休息。”

其实、

她很想说、内室里是不是闯进来了什么人?刚刚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发出呻吟声,可是这里的老大,毕竟是她,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出了门,走了两步后听到一声轻响,在回头的时候、就见禁闭而起的门扉,沈二锦一拍脑门儿,忽而明白了一事、

莫非、沈陌娴、、、、、有奸情,

这里头儿定是藏了什么人,怕被人发现了、便急忙将自己赶出来了,以往瞧着沈陌娴说话做事都是一副老道、更甚至是中规中矩的样子,没想到、在她恪守宫规矩的表面下,竟然有着这样一副不为人知的逆反心理,既是知道了她屋内有人、沈二锦当即也就没了回去的心思,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那紧闭的门口,

就指望着、一会儿、或许那人会露出一丝的真面目,即便知道是奢望、可心底却依旧藏着些许侥幸。

只因着、她确定没有听错,自那内室里传来的,一定是人发出来的声音。

不顾沈二锦异样的目光、沈陌娴遣走沈二锦后,便赶紧掀开帘子进了内室,一眼便瞧见坐在床边儿木榻上、身穿黑衣的俊朗男子、隔着一段距离沈陌娴还未走到跟前儿。便已经张口说道:

“这次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有人差点发现了你的行踪。”

闻言、男子原本的动作一滞,随后抬眼望去、

“我遇见那个人了、”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便勾起了沈陌娴的好奇,当即上前两步问道:dudu1;

“你抓住他了,还是跟他交了手?”

而后就见男子摇摇头、语气依旧平稳、

“没抓住、不过到是交了手,伸手应该不错、单单就只那两招也测不错深浅,只是、他到像是在故意躲我,尽挑暗的地方跑,让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面容。”

沈陌娴点头、随后忽而想起一事的张口问道:

“即是你没看清楚,那、他也没有看清楚你的面容吧!”

对于他的功夫、陌娴还是极有信心的,至少眼下就宫里而言,他可谓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甚少有人能入了他的眼。

故而沈陌娴很放心,没成想她刚刚说完后、就见男子歪头望过来、眼神微微有些、别扭,

“不好说。”

他可记得、那人站在房顶上的时候自己虽隐在树身后,可那里被房里的亮光、与房檐下的灯笼映着,光线确实不暗,若是那人是个眼尖的、那就真的极有可能看到自己、

若是、

男子摇摇头,只得庆幸,他最好不是常在宫里走动的人才好。

他的身份,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听了他这话、沈陌娴心下一阵发紧,他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被人发现的,要不是前些日子他发现了有人夜访过尚服局,也就不会时常来这里走动了,还是为了揪出那人,弄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

可是,先下不紧没能瞧清楚,反而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这未免也太不合算了。dudu2;

“你觉得、那个人极有可能是谁派来的?”

可万万不能是皇后,与欣贵妃的人才好。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倒觉得、他没有什么恶意,我出手试探的时候,他只一味的躲避,虽然也有不想暴露身份的嫌疑,不过我也确实没有找到,他要伤人的动机。”

却不排除、他是故意不想出手,怕泄露了自己身份的嫌疑,反正不管是什么?至少今日、自己没有自他身上察觉出什么敌意。

竟是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沈陌娴心下好奇,转而不确定的问着、

“那、会不会是宫外的人……”

话说道一半便顿住了,若真是宫外的人、皇宫这样大,他去哪不好,偏偏跑到这么个奴才聚集的尚服局来做什么?

倘恰巧只是路过,那也不会是这样巧合的,两次都从从这里经过吧!

沈陌娴沉吟良久后,终是开口道:

“这个,是不是跟锦丫头有关?”

说完便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我去看过了,屋子里没人。”

“既然没有,那说明这次来的、跟上一次的,也许不是同一个人。”

男子沉默良久后,半响没有出声,或许,一会儿再去查探一番才好。dudu3;

沈二锦怀着满心的疑惑回了自己的屋子,开了门立时便察觉出了异常,手上动作稍加缓慢的关了门,随后转身、也不急着点灯,而是顺手拿了门口放着的一只细颈白瓷瓶,因着握的有些紧,隐约还能听到皮肤与瓷瓶之间,相摩擦而发出的细碎的摩擦声。

“殿下?”

轻启唇角便道出这样一句,沈二锦很小心,声音轻轻的、就怕惊绕了屋内之人,闻着鼻尖萦绕的淡淡的小檀香,沈二锦紧张的心情、不由自主的便放松了一些,这香味熟悉的很、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必是楚铭无疑。

轻声唤过后并未得到回音儿,沈二锦不确定的再次张口道:

“到底是谁?”

虽是这样问、可闻着鼻尖儿萦绕的淡淡檀香,她几乎已经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可手里紧攥瓷瓶的手,却丝毫未曾松动过。

“手里攥着凶器,我哪里敢出声。”

声音沉静低沉、传进耳里、立时舒缓了沈二锦一直紧绷的神经,手中的力道也瞬时松懈了下来。

“殿下越发的熟门熟路了。”

声音刚落、便闻黑暗中低低的传来楚铭几声轻笑,这声音似乎是从她的右前方传来的,他应是坐在了靠窗的、那张带了扶手的雕花椅上。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专座。

“尚不算熟,只是有些印象罢了。”

沈二锦本是暗讽他的一句话,没成想却偏偏得了他一本正经的回答,越是这样、却越发让沈二锦心下窝火,当即转身到了桌前、摸索到了火折子,先将蜡烛点了再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好奇

readx;烛火的光亮跳了两跳后、便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沈二锦转身、便瞧见了一身玄色长袍的楚铭,果真安坐在那张雕花椅上,一脸淡然的表情,微微眯起的凤眸、似乎是适应不了突如而来的光线。

沈二锦并没有行礼,而是径直的到了门口,将手中瓷瓶又轻巧的放了回去。

至于她为什么见了自己不行礼,这个问题,楚铭稍加考虑后便得出了两个答案:

一是、或许是因着自己一二再的、偷偷潜进她的房里,所以、她很生气。

二嘛、她此时虽是生气、而更多的想法,却是因着她在不像起初那样惧怕,或是尊重自己。

若是第二条真如沈二锦心中所想的话,楚铭心底竟有一阵莫名的轻松、至于这想法的源头,他到从未深想过。

“你可瞧清楚了,沈陌娴屋内之人?”

这话问的好有底气,却实实在在是惊到了沈二锦,转身上前两步、眯了一双杏眼,有些狐疑的问道:

“你怎的知道她房里有人?”

这话、就是在间接的承认了。

“我自然知道,那可是我专门引来的。”

说罢、楚铭点着头似乎是、有些引以为傲的意味。

“好像是有人。”dudu1;

沈二锦说的笼统,虽然自己与他站在了同一条线上,可沈陌娴毕竟是尚服局的掌侍,有些秘密还是要给她保留一些的,虽然已是被人看到了的秘密。

闻言楚铭竟点头附和着、

“好像是有人?说的这样没有底气,究竟是在蒙我,还是怕我不信?”

刚刚明明已经说过了,那人是自己引进来的,偏偏她还故意说的这样委婉,都是自己人,何必这样小心。

既然楚铭这样清楚、沈二锦觉得、自己在维护着沈陌娴名声,难免就有些欲盖弥彰、亦或是强词夺理的自欺欺人了,当即出声说道:

“有没有人、奴才哪里知道,不过就是听到一声不小的响动罢了,沈姑姑做事向来谨慎、奴才就算是在她的房间里,也根本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番言语听着到还像是句大实话,楚铭不觉又点了点头、随后一双凤眸微微上挑的望过来,瞧着、还真是好看的紧。

“想不想知道那里边儿、是谁?”

望着他略加神秘的表情、还有耳边儿萦绕的类似于诱哄的语气,沈二锦只觉心下、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继而张口说道:

“想。”

好一个干净利落的字,不过,瞧着一向面色严谨的六殿下、微微牵起的嘴角越发衬的面若桃花,沈二锦没想到的是、原来这六殿下说起别人八卦的时候,脸色竟也是这样的‘生动’。

“我猜测着、首先那肯定是个男人,而后、那人的功力不低,并且大抵就是救过你两次的、你所谓的那位恩人。”dudu2;

楚铭说的清楚,立时便印证了沈二锦的猜测,若说第一次在毓秀宫被他救了、是个意外,那么、第二次在赏心湖再次被救,那就绝对不是什么意外了,那人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嘱托,并且就亲自跟随在自己左右,如此、才能在最为紧要的关头,救了自己这条小命。

如今再从楚铭嘴里听到这样确切的分析,沈二锦心底那棵好奇的种子即刻成功的发了芽、继而有些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在隔了大概五步的距离后出声问着:

“那男子与沈姑姑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这问的难免有些、、、、、这可让人如何回答才好,盯着那双好奇的杏眼瞧了许久,楚铭终是在脑中搜寻到了一个合适、而又在现在这个时候,用来形容她们最为贴切的一句话:

“有、奸,情。”

当真是直接了当啊!

沈二锦当即听得有些瞠目结舌,虽说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她也曾这样想过,可好在也只是在心底想想罢了、哪里敢说出来,如今也就只有眼前这位身份较为尊贵的六皇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想到此、沈二锦望着那双微微眯起的漂亮的凤眸、有些怯怯的开口问道:

“殿下、是何以猜到这一层的?”

闻言、凤眸微转、继而盯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嘴角微动出声道:

“我如何猜到的?我想你定是早就想到了吧!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如今借着我的口、将这个咱们两人都知道的秘密给说了出来,你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的将你的想法说出来就好了。”

声音轻飘飘的、虽还是以往惯有的低沉悦耳之音,可听在沈二锦耳里,不就是在明确了当的揭了她的老底吗?当即她思虑再三、终是有些不好开口的说道:dudu3;

“这个嘛?奴才、其实,也确实不清楚,沈姑姑可是尚服局的掌侍,奴才日后可还是要听命于她的。”

沈二锦说的这样直接,明确的表达了她此时的立场,听了话、楚铭珉着嘴角,凤眸已蕴含了耀眼的笑意、

“别扯这些没得,实话实说。”

好吧!沈二锦现下也着实的好奇的紧,当即又向前踏了一步,毫无规矩的、盯着面前这张漂亮的脸胆儿,语气稍稍有些急迫、

“殿下既是这样说了,那便一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就劳您大驾开开金口,将他们的关系透露一二。

楚铭瞧着她那好奇的神色,立时收了眼角的笑意,轻咳了两声后、又恢复了以往惯有的严谨神色。

“如此明显的事情,就连你这样愚笨之人、都能瞧出这里边儿的事情,哪里还需要我在多说。”

沈二锦没想到等了半响、结果却只等来了这样一句话,原本一颗因着八卦而变的热乎的心、仿佛立时被浇了一盆冷水,竟是连烟儿都没有的,直接给灭了个干净。

楚铭见此、掩了心下涌上来的笑意、继而又开口说道;

“那人的身份、现下不便于告知于你,他叫宋湳,的确是在宫里当值,与沈陌娴认识的时间不短,至于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还真是无从查起,所以、现下的一切,都是全凭自己的猜测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而二十三章 骆家人

readx;这个猜测便已经猜到了十成十的,想想依着宋湳的身份,怎么会轻易在宫里现身,况且是夜闯毓秀宫、还有跳进赏心湖救人的事情,他张口随便吩咐一声,就自会有人替他办的妥妥当当的,哪里还需要他亲自动手。

而他之所以没有那样做,只怕也就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

受沈陌娴之托,他不放心将这件事情就,交到旁人手上,毕竟、对于沈陌娴来说,沈二锦也是她在这宫里唯一的亲人了。

楚铭思量着这里边儿的原委,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可偏偏跟前儿的沈二锦还未有所察觉,就当他想着要不要提点她一二时,就听她张口、像极了自言自语的低喃道:

“怪不得、我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救自己,原是受了沈姑姑的嘱咐,有这样的一位才貌双全的人陪在她身边儿,她当真是好福气。”

原本以为她是恍然大悟,没成想却低喃出了这样一句话,瞧着神色越发温和的沈二锦,楚铭忽而正了神色张口道:

“皇上身边儿的侍茶宫女、你八成是去不了,皇后亲自去了推荐自家人,想来不日便要入宫面圣了。”

对于沈二锦来说,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当即眼角带笑、语气轻快的出声回道:

“如此最好不过,奴才谢谢殿下的出手相助。”

这样的道谢方式当真有些特别,楚铭打眼望过去,瞧着笑弯了的一双眸子、整个人立时明动起来,不由自主的心下竟也跟着欢快了起来。dudu1;

只是、随后便听到了一句,有些小煞风景的话、

“还有九殿下,改日见了,奴才定当面道谢。”

楚铭私心认为、若是没有后一句,今日的会面、还是相当令人身心愉快的,虽然最后的一句里,出了这么一点点的小瑕疵,不过倒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毕竟这里边儿,也确实是有楚蕴的功劳的。

楚铭知道,依着她的脑子,早就猜透了着里边儿的事情,碍于沈陌娴是她的姑姑,不好直说罢了。

“反正,你是知道了她……、、、、、”

楚铭刚刚开口、一句话说了半句后便忽的住了口,原本盯着沈二锦的目光,立时在房顶与四周打量着,耳朵也立时紧张戒备起来。

沈二锦是在认真听他说话的,瞧他忽而住了嘴,眸子里传达的似乎有着一份严谨,沈二锦立时便会过意来,外边儿或许是有什么变动。

待细心听了一会儿后,楚铭忽而带了些许笑意的、轻声起身,挪到了那挂了青色帐幔的小木床上,而后放了帘子,在脸缩进去的那一刻、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的沈二锦这才明白过来,外边儿的人、大概是专程为他而来的。

好端端的、这难道是又要招至一次祸事吗?

既然瞧着他都这样做了,大概来人当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沈二锦当即到了铜镜前、缓缓解了发鬓,一点一点的,梳理着那过腰的长发。dudu2;

宋湳本是听了沈陌娴的怀疑,来捉捉、奸的,

只是、

他都在房顶趴了这一会儿了、只瞧见了坐于铜镜前梳妆的沈二锦,哪里还有半丝旁人,或许、她与自己的猜测都有些失误,想那眼高于顶的皇家人,怎么会做出半夜潜进尚服局的事情,并且还只是因着、来找一个尚服局的奴才,这样不仅说不通,更是让人无从理解。

想到此、

抬头瞧瞧头顶朦胧的小月牙,宋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荒唐。

鼻尖儿萦绕着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楚铭舒服的躺了许久,待察觉到宋湳走后、却依旧不想起身,如此让人完全放松的温香软榻,似乎好久微曾沾过了。

“奴才觉得,是时候了。”

不妨外间儿传来一句话,楚铭不自觉的珉了唇、黑暗中绽放了一记璀璨的笑意,

她这是、在试探呢。

楚铭动作很快,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一声要小心皇后的话语,便又自窗户翻了出去。余下的沈二锦、披散着一头的长发,默默的盯着一丝不乱的床榻,心底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些东西重新浆洗一遍。dudu3;

皇后即是提了骆念波的事情,那便已经着手准备了起来,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待喧她进宫之时、恰恰碰上了勇义大将军回朝,满心欢喜的欣贵妃,哪里有时间在去管皇后的动向,早早的就到了昭安门前、翘首以盼的等着大将军归朝,谁知大将军还未等来,却远远的迎来了一位身穿浅绿色的大撒花长裙,远远走来、如一道清风,让人瞧了心下舒服的很。

待那人走的近了欣贵妃不禁细眼打量起来,微显稚嫩的脸上、依稀还能瞧见尚未及笄的稚嫩,瞧着面容虽不大,却偏偏梳了一个高鬓,上边儿插了几多朵粉嫩嫩的芍药花,两侧各插了一支金镶玉的小步摇,配上那白里透红的容颜,瞧着没有一丝累赘的,竟让人觉得甚是和谐。

这、完全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偏爱模仿大人穿戴的,小女儿心思。

在她身前、是身穿青色内侍去服的奴才,待走的近了、欣贵妃立时便睁大了一双眸子,出声问着跟在身后的香红道、

“那、是不是唐广之身边儿的那对双生子?”

香红得了话、便赶紧上前两步翘首盯着望了好半响,而后连忙点头道:

“是是,不是小夏就是那个叫小春的。”

对于这个香红实在没有仔细区分过,小春与小夏待人都较为温和有礼,可在香红看来、都是如唐广之一样的、是皮笑肉不笑的人,就算是她在腆着一张脸去打听一些事情,最后得到的结果、却依旧是不清不楚的,让人听的云里雾里的难以区分真假,

所以、自从欣贵妃另想了法子后,香红便逐渐不在他们跟前转悠了。

“还真是他们。”

欣贵妃念叨了一句后、目光紧随着他们消失在了红墙后,似乎是记起了什么,继而出声问道:

“本宫记得,前两日皇后去跟皇帝提了一个骆家的人,是不是就是今日这个?”(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勇义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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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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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readx;听着沈二锦越来越沉重、飘渺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怨灵、承载着满身的怨气,来回忆着当时惨死的经历。

于世彤放缓的步子、逐渐停了下来、对于沈二锦的话有瞬间的呆愣、沉吟良久后、这张口缓慢儿、而沉重的张口道:

“你说的我不相信、但是、我几乎可以确定一点,你是徐家的人。不管你是不是芸姐儿,只要你是徐家的人,只要你心中还想着徐家,还想着为徐家报仇,那么,我就会帮你。”

虽然、他的能力及其的微弱,可是、依旧阻挡不了,他想要为徐家正名的那颗心思,等了这么多年,终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性妄为一回了。

“我替徐家、替徐芸锦,谢谢于大人。”

声音低沉中暗藏沙哑、沈二锦垂着头道出这一句后,杏眼微眯、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就像离了弦的箭猛烈的掉在青石地上、溅起几片水珠子,而后摔的粉碎。

闻言于世彤长叹一声,脑中思虑万千、最终是化作一声叹息随风飘去,而后只道了一句:

“东宫那个小丫头的身孕,只怕是快要瞒不住了。”

说罢、脚步不由的加快了几分,瞧着尽在眼前的昭安门,回身接过了沈二锦肩上的药匣子,又轻声叮嘱道:

“若有什么事情、便去找宁初、她一个小奴才没人会多加留意,你现下要防备的,是皇后与杨淑妃、更有徐恭妃。”

瞧着于世彤出了昭安门,沈二锦转身捧着手中络子、心底起伏不定,她不过是找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说来,本想着会是一场硬仗,毕竟、眼下这个朝局,对于他来说自然是越远离事端越好,更别提徐家了。dudu1;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轻易的选择相信自己,虽说轻易、可在他心底,其实早有思量了吧!沈二锦知道自己虽没有那人的倾世容颜、可多少也应该会有几分影子、这一点,她已经自宣和帝身上瞧出了些许。

得了于世彤确切的答复,原本悬在沈二锦心中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于世彤绝不只是一个太医这般简单,于家自开国起、便一直跟着先祖在宫中任医正一职,几代传成下来、到了于世彤这一代,一直都是皇帝心中最为信任的人,于家虽也是百年世家,与着骆家有着同样的辉煌历史,可现下、天下百姓只知骆家而不闻于家,由此、便可以瞧出于世彤并没有骆家那般的野心,大概也是因此,才能得到宣和帝的亲用。

进了毓秀宫、宫内当值的奴才不多,有宫婢问明来意后,便进门去禀报了,不多时便自里边儿跑出一个、身穿宫女服饰的小丫头、轻盈的跑到了沈二锦跟前站定、而后一脸笑盈盈的盯着她瞧:

“我就猜是锦姐姐来送东西的,锦姐姐看我厉害不厉害,都有了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瞧着面前一脸笑意的宁初,沈二锦微微有些愣神,刚刚于世彤的话、立时浮现在了脑海里,瞧着面前一脸的天真烂漫神情的宁初,很难想象只有十二三岁的她,竟然是于世彤安插进来的人,这做眼线的,果真还是要从小抓起。

“瞧你跑的这样轻快,我还当是哪个着急去办事儿的,没想到竟是你来见我的,怎的没见东青姑娘?”

自从含瑶走后便再未回来,这样的情况下、冬青自然是坐稳了毓秀宫第一宫女的位置,以往过来总是能瞧见她的影子,今日没见还真有些不自然。

宁初听她问了这个,立时嘟了嘴,而后是满脸的不情愿。

“今日是大将军回朝的日子,这不、趁着娘娘休息的空档,赶紧跑出去看大将军去了。”dudu2;

居然还身为毓秀宫的大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原是因着这个,今日过来的路上、恰巧碰见了于医正,我突然想,起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似也是在那里遇见的。”

沈二锦笑咪咪的说了就见宁初脸上的笑容有所停顿后继而又恢复如初、

“锦姐姐怕是忘记了,第一次见面可是我去尚服局找的你,不过、我喜欢姐姐,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好一个通透的人儿,沈二锦心下赞许着,自己不过是刻意的提了一下于世彤,她便立时回过味儿来、当真是一个聪明乖巧、玲珑剔透的小丫头。

“姐姐还是赶快进去吧!娘娘吩咐了,若是姐姐来了,就让你亲自送进去。”

丽良妃要见她?

自从上次孩子小产事件过后、她似乎沉默了许多,说实话,沈二锦并不想见她、她对自己那样明显的恨意,沈二锦不是瞧不出,只是到现在都未能找出原因罢了。

她不应该恨自己的、身为良妃有着旁人无能比及的权势与富贵,又何故将心思放在自己一个小奴才身上,当时的沈二锦不懂、就是到了现在也未曾弄明白,不过、既是今日已经来了,倒不妨进去瞧瞧,这内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沈二锦轻手推开门,光线便随之洒了进去,所到之处,立时照亮了一室的黑暗。dudu3;

而在那上首的贵妃榻上、沈二锦望见了一手遮挡眼睑的黄莺儿,她穿了一件暗紫色的长裙、上身又罩了一件黄色的小坎肩,或许是生了妃位的原因,她今日的穿着,甚是素雅,完全没了以往那般的娇嫩;

“来了、把门关上吧!风,有些凉了。”

风有些凉了?

或许是沈二锦站在阳光下、除了一身的暖和之外,丝毫未察觉到吹来的凉风,见此,沈二锦及时的躬身行礼道;

“奴才见过良妃娘娘,娘娘吩咐下来要的络子,都已经打好还请娘娘过目。”

黄莺儿闻言、拢了拢身上有些宽大的银丝缠边儿的织锦小坎肩儿,而后出声道:

“起身、”

闻言沈二锦起身后、随手将门掩上、站在门口,与之榻上的黄莺儿保持了一个相对的安全距离,黄莺儿见她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随即便张口道:

“竟然离我那么远,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怒气

readx;声音没了以往的见到自己时的狠毒、反而越发的平静起来,对此,沈二锦却越发的有些不大平静了。

“娘娘说笑了,娘娘乃是高高在上的良妃,奴才是被娘娘的威严所摄,故而不敢上前。”

话音儿刚落、便传来几声轻笑,而后便听她张了口:

“说瞎话都是这样的饶圈子,以往倒真是我小看了你。”

这是、在夸赞她还是要翻一翻那些陈年旧账,沈二锦自然是不想提的,当下便张口接到:

“以往都是奴才不懂事儿、得罪了娘娘,如今还望娘娘大人有大量的,饶了奴才的过往。”

沈二锦一向能屈能伸,小时候那倔强到了骨子里的她,现在早已在这连番的变故里埋葬而去,现下剩下的,是一个全力隐忍的沈二锦。

“真是难得、竟然还能自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你一向是这样、安分守己,却又能看透这其中所有的奥秘,有时候甚至是、连我自己都不由的心生嫉妒,嫉妒你这样的奴才,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

黄莺儿这话说的也忒直白了些,沈二锦心中惊讶,语气却依旧平稳的道;

“娘娘过誉了。”

就算作她是夸赞自己吧!沈二锦只能说了这些。dudu1;

这样的沈二锦、忽而让黄莺儿心底泛起一阵荒凉、更甚至于可笑。

“本宫一直认为、进宫来就是要得到皇上的宠爱、从而一跃而起逐渐的做到四妃之一的位子,而这个位子我如今确实是做到了,可我没想到为了得到这个位子,我牺牲了那么多、自由、孩子,身体,更甚是内心的不愿却又不能摆脱的操控,如今、黄家与本宫一样都得到了皇上的赏识,父亲此时正因着得到重用,而努力做出一番作为兴致高昂,而本宫、却只觉,力不从心。”

黄莺儿最近心情有些低落,沈二锦自然瞧的出来,只是她这个人、总是会突然冒出这许多的感叹,有时、又或许是伤感,对于沈二锦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每次这样低落过后、总是会蕴藏着更大阴谋,这是这些年来沈二锦自她身上吸取的教训。

“黄大人与娘娘,都是皇上身边儿最得力的。”

沈二锦觉得自己应该在多说些什么才是、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黄大人身为的前朝之重臣、她身为奴才不了解也不敢乱说,而面前的黄莺儿、她更是不敢有所触及、丽良妃可是比丽嫔还要厉害上许多了,根本不用对比,自然是保全自己这条小命要紧。

得到了她的回答、黄莺儿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稍加停顿后,直起身拢拢袖子靠坐在榻上,又继续张口说着:

“父亲能得到皇上的赏识、那是他多年来努力为朝廷办事而得来的结果。”

说完眼神明灭间、瞧着沈二锦垂着头并未有所动作,随后闭眼深呼一口气后,继而又张口道;

“之前的事情、本宫多少都是有些责任的,如今你既然已经不是毓秀宫的奴才了,而我也不再是你的主子,咱们之间、也算是一个较为公平的状态了,如今我要见你,只想要问你一件事情、”

问她事情?dudu2;

沈二锦心下疑惑、不知道她还有何事,是想要来质问自己的。

沈二锦离开毓秀宫不久、就见行欣贵妃身边儿的大丫头,香红亲自前来、没一会儿穿戴整齐的丽良妃,便与她一道进出了毓秀宫、踏上了前往兴德宫的路,一路上黄莺儿心中七上八下的总有些不踏实,进了兴德宫便听到了一阵瓷器破碎之音传来,瞧着侯在门口的香红、黄莺儿无力的闭了眼,对于这位人前高贵大方的欣贵妃,她现下是怕到了骨子里,

她不明白、怎的如今,自己就走到了这一步。

“娘娘还是赶紧进去吧!贵妃娘娘在等着呢、”

得了香红的催促,黄莺儿虽然心下不愿、却也发作不得、踌躇两秒后,瞧也为瞧的直接到了跟前儿、由着香红打了开了门、踏进一步后、那殿门便极快的又关了上去。

黄莺儿虽然心下有所准备、却依旧抚平不了心中的忐忑、在她还未曾缓过神儿来之际,宜迎面便瞧一件描了百日红的小细颈瓷瓶、朝着自己脸面儿飞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一挡、瓷瓶落地应声而碎、而后就传来欣贵妃的一声呵斥:

“你竟然敢还手、”

随后、便又扔过来一只彩凤漆绘的双耳瓶,黄莺儿极力忍下想要抬手去挡的**、虽然、已经有了壮士断腕的决心、可依旧逃不开心底的恐惧、在即将砸到脸上的那一刻,歪头侧身躲了过去,双耳瓶砸中了她的右肩、疼痛立时传遍全身,瞧着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的瓷片儿,黄莺儿心有余悸。

若是不躲、这碎片,大抵全都要扎在自己脸上了。

“知道今日为什么叫你来吗?”dudu3;

欣贵妃穿着一身大红色朝服、本是明艳的色彩、映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容,以及那没能来得及束起的长发、让她看起来、有些像是,

失了心志。

“臣妾愚笨、只能暗自猜测一二,听说皇上今日传召了一位御前侍奉的奴才,娘娘的怒气,大概跟着这个有关。”

黄莺儿垂着头、瞧着,恭敬中带了些许的颤音儿。

欣贵妃闻言终是抬眼瞧像她、抬步迈过地上的层层碎片,而后到了上首的贵妃椅上坐定、抬手掸了掸袖子上本就不存在灰尘、一手搭在扶手上、支着下巴,上挑的桃花眼盯着门前的黄莺儿、稍稍抚平了心中的怒意后、声音还算平稳的说道;

“今日你倒是聪明了,看来以往、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不想说。”

语毕、上扬的桃花眼微微额眯起,威胁意味颇浓。

可这个罪名,于黄莺儿来说,的确扣得有些大了、

“回娘娘的话,今日臣妾也是在来的路上、听说早上有位女子被御前内侍带着进了程乾殿,这才明白娘娘的怒意是从何而来。而之前的事情,臣妾的确不清楚,故而不敢乱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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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传话

readx;等着尚方司来人后为首的竟然是童朔,这让沈二锦心下豁然开朗起来,既然是他去送的,那多半是真的。

“公公,这是又要给哪宫送去?”

童朔正在一旁端着架子、瞧着带来的宫人门收拾东西,忽而听闻这一句,当即回了头便瞧见沈二锦笑嘻嘻的站在身后,许是瞧着她太过于高兴的神情,童朔当即沉了脸,张口道:

“这些东西,自然是给东宫的太子爷送去的。”

说完再也憋不住的立、时恢复了往日带笑的神采儿,当即退了两步后凑到沈二锦身边儿,悄声问着:

“今日殿下去迎接大将军回朝,好多婢子都去了,你怎的没有去看看?”

据说那场面相当壮观,其实不用去也能猜到了,如今宫里与往日相比这样的安静,自昭安门进来后立时便觉得冷清不少,往日成群结队的奴才,今日到成了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堆难免没了往日的气势,大概、都是偷偷的去了宫门口,去偷瞄大将军之风采了。

“这个有什么可看的,大将军即是已经回朝,又何必急于今日一时。”

说着、瞧着面前的童朔沈二锦忽而改变了主意,原本想要偷偷的找人带的信,在见到童朔后,她到觉得不用那般复杂了。

童朔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同她的话:

“你说的有道理,简直跟我的不谋而合,我也就奇了,这日后见大将军的机会多的是,何必急于这一时,她们现在这般的凑过去,简直就是失了皇家的颜面儿,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闻眼杏眼微挑,瞄者童朔。童朔一见竟然觉得以往瞧着挺漂亮杏眼,如今居然还能带了几分,

魅惑。dudu1;

童朔觉得自己看的有些久了、又似乎只有一瞬间儿的事儿,当即回了神儿、看向还未整理妥当的宫人们,当即出声催促道:

“赶紧的赶紧的,若是跟着大将军碰上了,看你们还出不出得了宫门。”

“是。”

宫人门回了声这动作也立时麻利起来,沈二锦瞧着忽而变了神色的童朔,心下稍加琢磨后,便张口说道:

“公公亲自去东宫,可麻烦公公一件事情,带句话可好?”

童朔微有些不自然的转头,望了一眼沈二锦,随后道:

“带话到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你要我将这话带给谁?若是某位主子,那可就不好说了,因着不一定会瞧的见的。”

他不过是去送个东西,能见上太子一面已是极好的了,但很显然、眼前的沈二锦跟着太子殿下,定是没话可说的。

“相信你定能将这话传到的。”

瞧着笃定的沈二锦,童朔瞧像他的眼神,疑惑尽显。

童朔带着人出了宫门,人手不多除却抬着东西的四人,而后又跟了两名內侍,出了昭安门便逐渐热闹起来,周围走动的宫女与內侍、也比之内里多了不少,虽说都是六司的奴才,没有资格进了昭安门,可这其中也不乏自里边儿出来看热闹的宫婢。

不过是个将军回朝罢了,究竟是有什么可看的,非要巴巴的跑过来凑这个热闹,没得丢了宫里的面子。dudu2;

童朔心下别扭、可这里之人哪里有他想的那样,自昭安门里出来的奴才,大砥都是没有什么差事在身的,或是不当值的,便出来一睹大将军的风采,她们没见过世面便跟风似的全都跑了来,自然被童朔所不喜。

所以当行到宫门口的时候、特意加快了步子,想着在大将军回来的时候抢先一步出了宫门,可谁能想到,宫门口还未入便被人给唤住了。

“童朔、殿下唤你。”

不用瞧便知道这声音是出自哪个,极其自控又极其老实到,让人心下发狠的、蒋匠。

童朔暗自咬牙切齿的心中发狠,却不妨身后之人,依旧未有察觉的继续出声催促道:

“你倒是动作麻利些,莫让殿下久等了。”

童朔仅于的一丝理智、终是在最后这一句催促声中断了弦,握紧的双手猛然转身,

而后瞧见的,却是守宫门的身穿的铠甲的侍卫,哪里还有蒋匠那厮的人影。

童朔知道自己今日是动了真气了,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可真不是个时候,当即闭眼、深呼吸极力压下心头怒火,随即满腔怒意的丢下一句:

“都给爷在这等着。”

听了吩咐几人不敢动弹,向后倒退一步皆都靠着宫墙角,对童朔的话当真是言听计从的很。

童朔稳着步子、缓缓的踏上了城门楼顶,瞧着锦袍加身,负手而立的两人、童朔上前尽量让自己做到,目不斜视。dudu3;

“殿下。”

声音是少有的沉重。

楚铭背手而立,凤眸望着被禁军所控制的安阳街道,淡然开口道:

“怎么会突然赏了东西去东宫?”

一早在承乾殿的时候,可未曾听宣和帝提过。

“回殿下的话,奴才也是突然得到小春传来的话,说是皇上赏赐了太子爷,因着內侍都在昭安殿准备着迎接大将军事宜,所以便差奴才带人将东西送过去。”

大致的意思就是他们人手不够,需要他们来帮忙罢了,童朔说的具体,听来确实也没什么漏洞而言,楚铭闻言并未出声,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的,不知又在思虑着何事?

“六哥,父皇这赏,有些不明啊!”

站在一旁的楚蕴出声问着,良久才得到了回音儿:

“确实不明白,不过……、、、”

到是可以善加利用一下的、

说完这句、楚铭良久未出声,原本宣和帝定的是、时辰时三刻迎勇义将军入宫,可眼下辰时将过,站在城门楼上,看着一览无遗的安阳街,至今尚未瞧见出些许的骚动,那这就代表勇义将军、迟到了。

对于他的心思、楚铭早已大致猜到了一二,勇义将军回朝本就是一件极其轰动朝野的事件,但宣和帝早早的放了话,要他先行进宫来面圣,虽说嘉奖与赏赐少不了,可单纯的只让禁军控制了安阳街道,恭候他一人大驾、显然并满足不了他日渐膨胀的野心。

所以、他之所以误了时辰,大概是、在进昭郡的城门时,被前来迎接、亦或是可以说成是巴结之人阻了行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讥讽

readx;如此明显的示好之态,未免、也太迫不及待了些,宣和帝可还在皇城内的昭安殿内等着呢!

勇义将军回京、只怕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楚铭自小也算是得过宣和帝的宠爱的,对于他的心思、自小便没少揣摩过,虽说不上是了解,却也能猜测出一二。

此时、若是勇义将军再不来,只怕是、真要挑起宣和帝的怒火了。

楚铭叫了童朔前来,不过只问了这样一句话便不在言语,童朔虽不知道他的用意为何?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贸然开口相问的时候,就这样侯在一旁,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终是听到了他的话、

“去吧!”

简单两字却已足以表明是在吩咐童朔,童朔没有抬头,只恭敬的回了声‘告退’便快速的下了城门,带着人出宫去。

只是、还未走出多远、便突闻一阵骚动自前方传来,童朔抬头便远远的瞧见尽头,走来一匹人马,为首的是金色铠甲加身、头戴一翎将军帽的男子,此时骑在高头大马上,不断跟着旁边儿围观的百姓伸着手打着招呼,虽瞧不清那人的面容,可单看那身穿着,便绝对是勇义将军无疑。dudu1;

来人几乎占据了整个安阳街,此时的童朔哪里在能走下去,远远的便侯在一旁,将头垂的低低的,静候勇义将军归朝。

勇义将军一身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的散发着金光,骑在跟随他征战沙场多年的宝马之上,多年的出生入死,早已成了最要好的伙伴,此时、同他一起走在这专属迎接他的皇城里,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单看勇义将军的五官并未有太过于显眼的地方,平平常常的让人无多大印象,但是、他却长了一副极其锐利的眼睛,虽说不上大、可让人瞧了自心底便生紧张之感,都说小眼聚光,用在他身上果真不假。

勇义将军只身打马在前,远远的瞧着、站于城门墙上的两名锦衣华服男子,便知道这次回朝,宣和帝是给足了他面子的。

在回宫之前他便上书一封,字里行间的意思、虽不敢让宣和帝亲自过来迎接,可至少也明却表达了让太子出来迎接的意思,太子的身份那不就是间接的代表了宣和帝的身份吗,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宣和帝即便不让太子前来,定也会好生考虑一二,而这、也间接的告知了他此次回朝,朝中的风向。

无论如何宣和帝还是器重他的,六皇子即便是不被皇帝所喜爱,可终究是皇家的人,宣和帝派了他前来迎接自己、不但给足了自己的颜面,更是稍带了一位九皇子,怎么说也是两位皇子亲在前来,这样的殊荣古城很满意、同时也越发的扬起了头,瞧着两边儿前来庆贺的百姓,愈发的义气风发。

而就在此时、身后之人突然勒了缰绳,打马上前几步、到了他跟前儿轻声回禀着:dudu2;

“前边儿那个身穿青色内侍服的奴才,就是奉旨前去东宫送东西的,贵妃娘娘说只需您看看就好,无需多加为难他们。”

勇义将军闻言、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立时望了过去,因着欣贵妃的缘故、勇义将军——古城,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宫里的这些奴才,宫婢或许还稍加好一些,尤其是内侍,横竖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对于这个、欣贵妃自然知道也非常的了解,所以这才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后,便赶紧派人出了宫,特意侯在城门口等着古城,以便能及时的将这些消息传递给他。

许是时间紧迫,也或许是古城刚刚回朝,在城门口已然得了许那许多的阿谀奉承,心中早已飘飘然、现下见了亲自来迎接自己的两位皇子,得到满足的内心、立时便膨胀起来,故而也就没了心思多想,自然,也就没将童朔放在眼里。

轻夹马肚,傲然的走了过去。

童朔见此自然高兴,这勇义将军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和善,尤其内侍们犯在他手上的,没一个能全身而退的,受点皮外伤是小事,重则还有被内力伤了内脏的,自此便一直不得好的例子也是有的。

所以、童朔很庆幸,因着今日这样好的日子,古城没有跟他们一般计较的心思。

古城策马来到了宫门前的时候,楚铭与楚蕴早已下得城门、站在宫门正中恭候多时了,瞧着骑在马上春风得意的古城、楚蕴心底是及其不屑的,虽是这样,可也不能在此时表现出来,只得乖顺的跟在楚铭身旁,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dudu3;

古城虽到了宫门前、却拉着缰绳迟迟不肯下马,一双小眼睛将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后、便直直的望向正中站着的楚铭,一瞧之下顿时有些呆愣、瞧着逐渐走近的楚铭,古城眼中的呆愣、继而转变成了笑意、满脸的不怀好意的笑。

“欢迎大将军回朝,本殿下与九殿下二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楚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确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若是不看他的面容,单听声音来说、的确是一位难得的好儿郎,至少、看在古城的眼里是这个样子的。

望着站在马下、微微垂头双手抱拳的六皇子,古城心下忽而生起一股戏谑之心、当即出声道:

“远远的看着、倒是有一股少年儿郎的英挺之态,待走的近了,这才发现,原来是生就了一张女人相貌,看来坊间传闻果真不假。”

莫名来了这样一句,楚铭如何听不清楚这内里的含义、当即便出声道:

“多谢大将军夸赞,父皇吩咐,大将军回朝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带您去昭安殿。”

楚铭语气丝毫未见紊乱的说着话,古城倒是不急着去见宣和帝,到是便被眼前这位男生女相的六皇子挑起了兴致,当即弯了腰、声音豪放洪亮的说道:

“老臣征战沙场,从来都是无拘无束豪放惯了的,今日见了六殿下惊为天人的容貌,实在是心中讶异,所以这话语便说的直白了一些,还望六殿下,不要心生责怪才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忍

readx;话里虽是说着不要责怪,可这里边儿怎么听都未听出有一丝的歉意,更多的、反而是掩不住的嘲笑与故意为之,尤其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将堂堂皇家六殿下的颜面,放在了哪里?

相比于古城的肆意妄为,楚铭表现的就相当镇定了、只瞧他淡然的收了手直了身子、双手交握于身后、抬眼瞧着面前微微欠身的古城、薄唇微张、便听身旁的楚蕴,终是忍不住的张口道:

“莫非大将军这是在张口道歉?本来嘛、根本就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语,大惊军何许来道歉、不过既是道了歉,那就应该有些大将军一贯的雷厉作风才对,道歉亦是要道的诚恳,这才配得上大将军往日里的风采。”

楚蕴这话讽刺韵味颇浓,楚铭原本准备低调行事的、没成想被突然冒出的这样一句话,立时打消了这念头,反正也没什么好名声了,倒不如借此在来任性一把。

“大将军的道歉,本殿下收下了,现在、还是赶紧进宫去面见皇上为重。”

楚铭声音不低、完全没有动用丝毫内力的、几乎是硬扯着嗓子喊出声的,这样子看在自小习武的古城眼里,无异于是班门弄斧,当即也未生气的,张口便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看看、看看咱们这位六殿下、就连动了气,都是这般的和颜悦色。”

古城的话依旧不中听,可楚铭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倒退一步、伸手做了请的姿势,如此一来原本还有意要调笑两句的古城,也不得不收了笑、下了马,整理整理衣衫,随后摘下帽子交给了身后的副将后,这才大步向内走去。

一路上楚铭两人闭口不言,快步将人带到昭安殿前、等着唐广之禀报完、将人送进去后,两人这才得了闲立时便溜了出去,将这个不大守规矩的老臣,交给宣和帝去应付就好了。

就在楚蕴疏通疏通筋骨、长呼一口浊气后,终是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六哥,被古城这样当众嘲笑,你怎的不出声反驳?难道真要就此这般的忍气吞声吗?”dudu1;

楚铭双手依旧交握于身后,听到楚蕴的话后摇摇头、

“自然要忍气吞声。”

闻言、楚蕴惊奇,立时上前两步继而追问道:

“这又是因着着什么?”

楚蕴不懂,也不明白,向来看似‘柔弱’又极其睚呲必报的内里,怎么会轻易就此放过那位说话完全没有水准,并且还有调戏皇子之嫌的古城,他怎么在今日,就变得如此通情达理、难不成是胆小拍事了?

想到此、不由的又将目光定在了他身上,瞧着那依旧淡然的神情,楚蕴逐渐明白了这里边儿蕴含的意思,他这位六哥,虽是有着睚呲必报的性子,可现在他确实是带着胆小拍事的心态去做事的,

他能这样,楚蕴多少表示自己可以理解,毕竟是在现下这个太子一方强大,在欣贵妃紧随其后的势头上,他们自然是不便于引起事端,行事越低调越好。

“不然呢?依着古城的历史,没有说出更加放肆的话语,已经算是给足了咱们面子了。”

他可不想当着那许多人的面儿,在将自己的美名在京城大肆宣扬一番,有时候这出了名。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楚铭虽是有这般的心思,他不过是随口一提的事情,可终究还是成了事实,就在童朔回宫的时候,大街上便已有人在议论起古城与楚铭的对话,声音之大,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正议论着的、乃是皇室成员,许是今日古城回朝,百姓们心中欢跃,所以、这说话便没了章程。dudu2;

回了宫进了尚方司,童朔便沉声警告道:

“今儿在坊间听到的话、必须都给他烂在肚子里,若是被我知道有人传出去了,那么,你们几个谁也别想在这宫里继续呆下去,要知道我虽没有什么地位,可在这宫里呆了这许多的时日,见惯了这里面儿的事儿,也自是有的手段来治你们。”

童朔这威胁的话说的有些多,可听在几人耳中,却有着让人出乎意料的效果,只见几人严肃的点点头,而后全都应声道:

“公公放心,刚刚我们什么都未听到。”

得了这话、童朔轻嗯了一声,随后便又紧接着出了门。

到了尚服局一问之下,沈二锦竟然不在,原本心情就较为沉重的童朔立时皱了眉,想着要不要满宫上下的去训寻一寻。

好在他等着时间并不长,沈二锦便回了来,半路被他拦截,沈二锦表现的相当淡定、

“这么快就回来了?”

瞧着她轻松的神情,童朔却心下发堵。

“你让我给那人带的话,是什么意思?”dudu3;

说完心中念叨着那句话、进宫!

什么叫进宫?

进宫来之后呢?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原本不过是要他带句话,初听之下到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就是进个宫而,已还能有什么事情不成?

“原本起每当回事儿,可当看到那人惊讶中带着高兴的神色后,我这才明白过来,你这是背着殿下,又要耍什么花样?”

闻言、沈二锦忍不住的轻笑两声,相比于他紧张到质问的神情,沈二锦到是相当悠闲。

“我能做什么再说,怎么会是背着他呢!若真是要诚心背着他的话、我怎么还会找你来传话,岂不是不打自招的典范?”

沈二锦虽说的有些道理、可童朔就是觉得她这话里,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是你自己要牢记你答应过殿下什么?若是被他知道了、你竟私底下有所动作,这要是出了事儿,他绝不会轻绕于你,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这可真是一个善意的忠告,沈二锦自然明白,只是、

“你多虑了,我既然让你帮忙传了话,那就绝对没有要瞒着殿下的意思,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拜托你帮忙拖延一二,因为,我要见的人还未来、事情还未明,殿下若是问起,我定是无话可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商议

readx;童朔闻言无言长叹一声后,终是没了话。

“反正咱们这位殿下虽是看似平和,可内里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出了事儿,千万不要与他硬顶,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童朔自小跟在身楚铭身边儿,对他的脾性自是了解,他这人是疑人不用。

可一旦用了人呢、也是照样要怀疑一番的,若是得了他的信任,那便绝对会得到重用,

若是、得到重用后,这才发现有人背叛了他,那这人就相当危险了,对于叛徒一事儿,楚铭处理起来,绝对是可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了。

很显然、沈二锦犯的错误是属于后者,也是极其危险的。

辞了童朔、沈二锦回了尚服局、进了屋子反手上了锁,自柜子底侧拿出折成掌心大小的宣纸,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烛火后,伸手将宣纸放了上去,瞧着逐渐引起的火苗,渐渐的,将手里的宣纸所吞噬,望着最后的一行歪扭的小楷,被火苗吞噬带尽,手上也逐渐察觉到了烫手得热度,两指一松,燃过的宣纸化作灰烬,飘然而落。

她、改变主意了。

原本听了于世彤的话她便已然清楚,肖曼凝根本就没有身孕,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早日坐上侧妃的位置罢了,

只是、这样在东宫里是极其危险的,一旦被人察觉,既然有太子妃坐镇,只怕就算是太子有心要压下此事,也绝对会被太子妃闹到皇后面前儿来,那、肖曼凝就当真是的就此没落了。

与其托人送一封信过去,到不如让她进宫来,当面说个清楚。dudu1;

肖曼凝要保、孩子自然也要保。

早上才托人带去的话,没想到下午太子便进了宫,随行的除却太子妃,还有尚在等待生产的肖曼凝,本就没几个月的身子、如今进宫来,太子特意给她派了两名婢子随身伺候,这架势嫣然都要超出太子妃的规制了,

太子妃自然心生不满,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她就算是心下在不满、面上儿也不能表现出来,

只因着、她至今无子,若是在这样继续下去,只怕到时候,就不只是肖曼凝这一个侧妃了,还有千万个肖曼凝凑上来,这样的情况下她哪里防的住,倒不如先留着肖曼凝。

横竖她现在是太子爷的心头宝,动不得、骂不得,留着便是了,到时候若真的生出一个怪物来,她倒要看看倒霉的、究竟是谁?

太子这次进宫、大概跟着勇义将军回朝一事脱不开关系,进了宫门肖曼凝在太子的千叮万嘱之下,终是目送着两人踏上了前往荣华宫的路后,她这才转身吩咐身旁的奴才:

“去尚服局,找沈锦来浮香桥见我。”

得了话,奴才便立时去了尚服局,肖曼凝则去了浮香桥等着与她的会面。

肖曼凝此时是真有些没了头绪,原本说着自己有了身孕,不过就是为了争夺太子的侧妃,当时瞧着太子妃那吃瘪的神情,虽觉得扬眉吐气了一回,可也不过是得到一时的痛快,痛快过后,便将是漫长的等待、与煎熬。

如今都近五个月了,太子妃明着虽是瞧不上她,看似一副不想理她的神情,可暗地里只不定早已恨极了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人****来她的屋子送汤羹,虽说这个一时半会儿的瞧不出有什么不妥,可架不住时日长了,指不一定哪****便在汤里动了手脚。dudu2;

如此贤惠的举动,即得了太子的欢心,又在东宫里博了个好名声,她这一招走的可真是好啊!好到、若是她再在太子面前说上一句、怀疑太子妃的话语,立时便会迎来太子的不满之心,她苦心经营、小心翼翼的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其中的辛酸,也就只有她一人知晓。

开弓没有回头箭,即是做了她便在没有放手的可能,此生若是做不上侧妃的位子,不只是对不起她自己,更没有任何颜面,去见一直送来大量银钱供其上下打点的,家中二老。

“今日还真是巧了,竟然在这里能遇见姑娘。”

忽听一言,肖曼凝立时回了头,抬眼便瞧见了手捧托盘的沈二锦,随后瞧着那盘里的两件绣了大红牡丹的织锦披风,肖曼凝缓声张口道:

“的确是巧了,我不过是陪同太子殿下一同进宫,在这里都能碰见你,看来咱们之间,也有着说不尽的缘分。”

若说是缘分到有些牵强了,倘若真要用缘分来形容,沈二锦到觉得、一开始的相遇,两人之间更像是、虐缘。

“姑娘说的是。”

听闻肖曼凝缓步上前,打量着那显鲜艳的织锦披风,几不可闻的张口说着:

“最近太子妃怕是有所怀疑,前日请了于医正来给我请脉。”

竟然请了于世彤,难怪他会知道肖曼凝的身孕有问题,该不会是:dudu3;

“他说了什么?”

没来由的沈二锦心下竟然紧张起来,肖曼凝好不容易得了太子的喜爱,断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披露。

“到是没说什么,当时太子也在场,我便仗着他的势糊弄过去了,于医正走的时候,太子妃叮嘱他隔日在来。”

隔日、那岂不就是明天了?怪不得她今日了来的如此之快。

“太子妃对你有了怀疑?”

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请于世彤前往了。

说完就见肖曼凝摇头、

“不知道,起初的时候她也请过袁太医的,不过是事先被我知道有所准备,这才没有像昨日那样突然,原以为她会信任袁太医的,没成想过了这些时日,她竟是还未放弃。”

她怎么会就此轻易放弃,先不说她出自哪里,就单单单因着太子妃的这个名分,她也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更何况还是骆家的嫡女、不仅有身为安国公夫人的祖母亲自来教导,出嫁后、更有身为皇后的骆清秋来亲自教导,

对于此、沈二锦觉得有这么多的人精儿在背后督促着,她若是自己还没个什么算计,那安国公府的这位嫡女,就真的是白白送进宫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readx;“我就听说了这个、才托人带了话给你,现下于医正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只是、应付太子妃的事情你还是要倍加小心,你既是有孕在身,那太子妃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以后的日子、你要多加小心了。”

肖曼凝现下最为棘手的、便是如何将于世彤应付过去,原本接到那人的传话,紧绷的心情立时松懈不少,

虽是松懈、可心底依旧清楚,她一个奴才顶多就是帮着自己出出主意罢了、哪里能想到她一出口便是这样的豪气,竟然能帮忙挡了于世彤,许是这个消息太过于惊讶,让肖曼凝竟一时接受不了、当即满心怀疑的望过去:

“你、真有办法不让于世彤前往?”

听着这满心疑惑的口吻,沈二锦的脸色也不禁跟着沉淀下来;

“事在人为,或许会有一些法子尚可一试。”

这、还是没有多大把握的,闻言肖曼凝长叹一声、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的坦然了。

“这太子妃表面上、瞧着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没成想这次对我到是缓和了许多,她对我没了往日相见时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后,我这心底,竟然隐隐有种不安之感、”

说完肖曼凝稍加停顿,那脸上竟然有几分的别扭、

“你说、我是不是想的太多,还是说我不适合现下这种安稳的日子,越是安稳我这心底就越是慌的厉害,不知道太子妃在暗地里究竟又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说了这许多的话,也就是最后这句听着还算是看的清楚,沈二锦听着她这话,觉得、她大砥还是看的透彻的,也算是位‘可塑之才’。

“你想的一点都不多,太子妃绝不会因着你的身孕而善罢甘休,你切多加留心、所有的吃食,都要仔细检查过后方可食用。”

闻言、肖曼凝点点头、脸色忽而一变、突然想起了什么倒也没有瞒着沈二锦,直接张口道:dudu1;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就是觉得、太子妃每天都给派人来我这送汤羹、这内里肯定没有安着好心,所以我便格外留意,可是这都一连两个月了,她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的、每日一趟雷打不动,你说,她这是安的什么心?”

安的什么心?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总之你一定要小心为上,我逗留的时间太长了些,你一切小心。”

说罢、沈二锦越过她、顺着浮香桥儿而过,经过与肖曼凝的深谈后、沈二锦到是清楚了东宫的现状,太子妃及其不喜肖曼凝的,但是现下因着她有孕再身、在加上太子的宠爱,太子妃自是不敢轻举妄动,每日雷打不动的去给她送汤羹,

这里边儿、更多的大概便是示好的成分,虽是这样、可依着太子妃的地位、哪里需要做到此种地步,八成是要用这些表像来麻醉肖曼凝,继而……、、、、、、

“你是尚服局的奴才,手里拿着东西是要给谁送去?”

沈二锦想的出神、却没想到出了赏心湖、明明是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却又忽的折了回来出声问着,沈二锦若是想要当做没有听到,显然没有可能了,毕竟她一开口首先点明的、便是自己的出处。

沈二锦当即转身、笑眯眯的杏眼在对上来人的那一刻后、稍加停顿、继而便笑的越发的、极近巴结之态:

“回姑姑的话、奴才这是要去月茗廷的。”

沈二锦记性虽不是太好、却偏偏对所有陷害过、亦或是对她有恩之人的样貌,记得相当的清楚、

然而、至于眼前这一位、显然不是什么有恩于她之人。

“既是给月茗廷送东西,怎的走的这条路?”dudu2;

我要走哪条路,还需要得到你的同意吗?沈二锦当即想起一句话、在这个镜况下用来形容她,简直是再好不过、

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虽是这样想着、现下、她可是没有那个胆子说出来的。

“出门后随意选了一条路,便自这里走过来了。”

沈二锦姿态放的很低、可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有神态,怎么看都不是一般小宫女该有的气度、随即又听她开口道;

“随意选了一条路,竟是最为绕远的,你倒可真是会偷懒。”

这条路的确有些绕远了,她这样认为倒也不足为奇。

“奴才下次,定会多加注意的。”

沈二锦乖巧的认了错,来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她一遍后,继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

瞧着逐渐走远的人影,沈二锦长长的、叹了口气。

转身头还未抬的、准备继续朝前走着、没想到垂着的眼角,立时便撇到了一红一橙的袍摆、尽在眼前站的极为淡定、沈二锦努力压下心中的惊讶、尽量使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不过还是随着惯性抬头瞧了一眼、

这一眼、只瞧楚铭近在咫尺的站在眼前、沈二锦依稀、好似都能数清楚,那凤眸之上,长而卷翘的睫毛。dudu3;

沈二锦有顺间的呆愣、瞧着那微微瞪大的眸子、沈二锦立时回了神儿,当即躬身行礼道:

“奴才见过六殿下、九殿下,给两位殿下请安。”

今儿她究竟是走了什么好运,这大人物是接二连三的被她给遇见了。

楚铭瞧着眼前垂着头,面色恭紧的人儿,脸色尚算平静,可心底早已泛起一丝涟漪。

“可知道,刚刚那人是谁?”

沈二锦心下琢磨着、要不要后退两步,耳边儿就传来了,依旧是低沉悦耳之音。

“回殿下的话,是兴德宫的香红姑姑。”

竟然知道的还不少,楚铭瞧着她说完后,微微向后挪动的脚步,薄唇微微牵动、带了些许笑意。

“以往到是我轻瞧了你,晚些时候再说。”

晚些时候?

沈二锦微怔,不明白他这所谓的、晚些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时候?

不但是沈二锦不明白,就连跟在楚铭身后的楚蕴,也立时忍不住的张了口:

“什么晚些时候?你们有什么话是不能现在说的,非要背地里偷偷的去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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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readx;千盈这认错的态度也确实是够快的,沈陌娴闻言心下有些惊讶、她竟然2变化的如此之快实则让没有想到,不过、随后千盈说出来的话、就让沈陌娴彻底的放了心。

“不管如何,沈锦也不应该私自将那披风送出去,这样无视规制,理应受到处罚。”

这得礼不饶人的架势,才符合她惯有的作风,而这样、也正好给了沈陌娴继续说下去的理由。

“算上月茗廷的两件,咱们这里应该少了四件才对,而你说你一回宫便认真查看了,怎的连数量都未点清,只一位的听从旁人的话,那你这个尚服局大宫女的身份,是否也要听从旁人的话来坐?”

又或许是、换做旁人来坐。

听着沈陌娴逐渐加重的语气,千盈才幕然清醒,怪不得沈陌娴竟然如此淡然,由着她去将沈锦叫过来,原是早就知道了那衣服是送去了哪里?竟然还要在自己面前儿的装傻充愣,为的、不就是将自己引进来。

而后、自己与沈锦两相都有错,思及此,目光落在一旁的沈二锦身上,这其中不乏愤恨与不甘心。

“是我的错,请姑故惩罚。”

如此干净利落的认了错,沈陌娴自然没有必要在继续说下去,当即开口道:

“明日派人将所有的衣服都送去各宫,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不过、千盈做事的确有些欠妥,以后切不可轻易听信于旁人的话,凡事都要有自己的思量才好。”

当着沈二锦的面儿对她又是一阵数落,千盈心下做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是、碍于沈陌娴的身份,在加之沈陌娴的话、也不是太过于严厉苛刻,千盈这才努力隐忍下心中的的起伏,当即出声道:dudu1;

“是。”

“出去吧!”

千盈行了礼、瞧着依旧站在一旁的沈二锦,眼神明灭间便已转身出门。

千盈心中自是愤恨难平,出了门自怀中抽出绣帕,用力的搅在双手间根跟指节泛白,瞧着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正在她发狠之际,忽听一声笑语传来:

“千盈姑娘、”

千盈此时心下怒意横生,猛然听到这样一句带了笑的话语,当即便出声斥责道:

“是哪个不懂规矩的、竟敢……、”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与此同时手中的丝帕、好似在也经受不住她的肆虐,‘呲啦’一声后对半撕成了两截,而刚刚转身的千盈也被眼前来人给惊讶的忘了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丽、丽雪姑姑来了,我还以为是、、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姑姑见谅。”

千盈双手无措的拿着手中的帕子,完全在懊恼着刚刚自她口中说出的话。dudu2;

丽雪瞧着被她硬生生扯成两半的帕子,而后双眸带笑的一脸和善的道:

“无妨,皇后娘娘的披风边角起了针线,我来找你去荣华宫修补一下,不知你现在可有空余?”

丽雪一席温和的话语,立时便将沈千盈说的完全楞住了,而后瞧着依旧笑意连连的丽雪,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收了手中的绣帕,而后恭敬的道:

“自然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去。”

瞧着她恭敬的口气,丽雪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笑的依旧温和。

目送千盈出了门,沈陌娴的目光终是落在了沈锦身上:

“私自去送东西,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

有些事情、沈陌娴虽然知道是沈二锦的不是,可这份不是若是沈二锦自己说出来、亦或是沈陌娴已然斥责过,那么现在由千盈在出声斥责、想必沈陌娴也绝不会有这般的反应,虽然千盈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可她若是看不清现状、拎不清事实,那这些年来自己未尝不是个失败者。

沈二锦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沈陌娴终究是偏向于她这一边儿的。

“请姑姑惩戒,今日的事情,的确是我办的不够稳妥。”dudu3;

沈二锦态度诚恳、拉耸着脑袋恭敬的站在那,沈陌娴抬眼瞧她,没来由的心底便升腾起一股怒意、当即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厉声道:

“既然知道不稳妥、那我倒想问问,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明知道是触了规矩,却偏偏只要如此做,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听着这里边儿蕴含的满满的怒意、沈二锦心下虽早有应对,却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法子根本不用深究,只需一听便知道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可虽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沈二锦还是要说,她既然做了就终究要给她一个交代:

“回姑姑的话,我是觉得刘美人这些时日一直郁郁寡欢的,便想着尽早一些让她瞧瞧这些旁的东西,以便于分散一些她的注意力,所以、当看宫里做好的披风后,我便想着早些让她能瞧见、而当时您恰巧不在、就擅自做主拿了出去,这都是我的错,请姑姑责罚。”

沈二锦说完不敢抬头、反而垂到更低了,而沈陌娴听闻她的话、原本一脸的怒意立时被惊愕所替代、随后就听她的声音的传来:

“刘迷人郁郁寡欢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她不高兴,那也不是由你来解决的事情,你以为你就拿一件披风便能让她心胸开阔、自此展颜欢笑吗?胡闹、此举不只是胡闹,更是你的自以为是。”

真把自己当成了半个主子不成,自己都还是一个小奴才、竟然还敢说是因着关心刘美人的情绪,是真把她自己当成了一根葱,还是将自己当成了三岁小孩子来糊弄?

沈陌娴说了那许多、而后想也未想的,便知道她这是在随便乱说一通的糊弄自己呢、越是这样便越叫她动怒、当即又张口道:

“你向来是个做事极有分寸的孩子,原本我看你说话做事张弛有度,不亚于这些年我苦心培养出来的千盈,没成、想却因着这样一件小事,便会影响你做出这样有违尚服局的规矩的事情来,不就是仗着我对你的纵容吗?”

“姑姑息怒、这件事情的的确是我太着急了些,这才闹成现下这个样子,请姑姑惩戒。”(未完待续。)、作者为您推荐一款免费小说手机客户端,大量下载离线阅读,大量小说免费任您看,切换字体,夜间模式功能齐全!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leishidushi(按住三秒复制)安装小说客户端!

第八三百三十八章

readx;瞧着沈陌娴的语气、这事情是要闹大的节奏啊!

若不是肖曼凝来的突然、她也不会随手拿了衣服便出了门,加之路上又遇到了六皇子,这么多的事情碰到一处、她早已将这衣服的事情抛在脑后,随后进了月茗廷才忽而记起,这衣服可是还未得到沈陌娴的许可呢!

可当时已经呈给了刘美人,总不好在将东西拿回来了吧、虽说迟早也是要给她们的、可由尚服局统一派送、还是由她私自拿出去,这里边儿的含义可真是大不相同。

可谁知当沈二锦最后一句话说完、就见沈陌娴蓦然抬手,用力的拍了旁边的小木桌,力道之大连带着桌上的白瓷盏,都被震的发出一声脆响、

“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不说实话,我到要问问,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半夜闯进尚服局的陌生人,还有今日你背着我做出的事情,有哪一件、是你曾经挑明白的、曾想有想过对我说出实情的、、、、、、”

沈陌娴怒意上涌,这说话便没了控制、可就在刚刚说完这一席话后、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她便后悔了,虽说尚服局曾有人闯进来不假,可若说是沈二锦的问题,难免有些牵强了,在者、原本就因着千盈,沈陌娴是不想动怒的。

千盈这些天儿做事的确有些怠慢、正好趁着这件事情好生敲打她一番,沈二锦固然有错、但不至于引发自己这般大的怒火,瞧着快要将头埋进领子里的沈二锦、沈陌娴定了定神儿后,继续张口道: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说了、便要询问到底了,在尚服局沈陌娴是掌侍姑姑,理应照管好局内一切事宜,而于私、沈陌娴是她沈桃夭的姑姑,更应该为她的所作所为、更甚至于生命负责。

最后一句话问完、沈陌娴似是敛了周身所有怒意、一脸平静的望向面前的沈二锦,沈陌娴在等,等着她亲口说出事实。dudu1;

而沈二锦亦是明白她的意思,早在沈陌娴的‘狂风暴雨’中,酝酿了许久,而后、终是在看似漫长的等待中,沈二锦张了口:

“其实、给刘美人送衣服是假、想着宽慰一下刘美人的心情、也不是主要的目的,我真正想要做的,其实是想要见一见东宫里,太子身边儿的肖曼凝。”

肖曼凝?

沈陌娴不解、眯了眼完全不明白她究竟是要说什么?具体想要表达什么?

好在沈二锦也没有要她在开口继续询问的意思,说完之后停顿了一秒,而后又紧着着小声道:

“肖曼凝与我本是一同进宫的秀女,当初她与我便一直不和,后来更是闹过许多的不愉快,大选过后、我成了尚方司的奴才,而她则被太子殿下看中,去了东宫,同样是做奴才,在尚方司的时候我便比不过她,而现在、我几经辗转终是在咱们尚服局稳定下来的时候,她却早已经成了太子身边儿最为得宠的人,早在进宫的时候、我便因着这个受尽了她的欺负,而现在我依然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偏偏还不想放过我,专门派了人来找我去见她,我一时心急、便想着拿了这些金贵的衣服出去,让她看看,我虽是奴才、可在尚服局里,再也不是扫院子的奴才了。”

沈二锦的声音原本就小、可是说道最后、许是因着惭愧,也或许是因着明白自己做错了事儿,声音变的越发的让人听不真切,好在此时屋子里只有两人、安静的很、她的声音虽放的极低、可沈陌娴依旧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里,想起她之前辗转在各宫所受的罪,心底原有的怒气,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疼惜与悔意。

后悔、

当时她怎么就会因着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将她放任不管,还美其名曰的不断告诫着自己、自己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好,只要她好好的、即便是在尚方司做个扫院子的丫头,也没什么?dudu2;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自己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所要争抢的难道不权利?

不是这些年心底一直牟着的一口气、想要扬眉吐气吗?

当初的她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怎么就会忘了沈二锦这个刚刚进宫、面对这里边儿的欺凌与诱惑、又如何能让她不升起、与自己当年相同的想法。

虽然。时间变了、可依旧不曾变化的,便是人心。

沈陌娴瞧着沈二锦面前,逐渐被泪水打湿的青石地、心中怎能不动容,当即出声安慰着:

“好了、刚刚也是我一时情急,在这宫里踏错一步,只要被有心人盯上,那就不只是麻烦这样简单了。所幸的是、今日是被千盈发现了,并且她自己原本也有错在身,我到是还能压住她,以后若是换了他人、而你犯得错,比这个还要大上千倍、万倍的时候,我就真的、再难保你了。”

听着语气有所缓和的话语,沈二锦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的同时,泪珠子却越发掉的凶猛起来,沈陌娴瞧着、终是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

终是对她无奈的很呐!dudu3;

“今日之事、不过是想要说的严苛一些、让你就此长些记性,以后倘若在生出这般的心思后,定要思虑再三而后在做出决定,切不可在像今日这般冒冒失失。”

说了这样多、沈陌娴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要她记在心上,此后做事一定要思虑周全,切不可因着一时的得意,而换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对于她、沈陌娴也的确是用心良苦。

“姑姑的话,我都记下了,日后、我再也不会因着一己私欲,任性而为了。”

得到了沈二锦的保证、沈陌娴无奈的又是一阵长叹、对于沈二锦她终究是爱之深、责之切了。

“知道了就好,赶紧把泪珠子收一收,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歇了吧!”

说了这一通后,这件事情终究是相安无事的带了过去,沈二锦当即行礼告退:

“谢姑姑教导,日后我定当谨言慎行,不在给尚服局、给姑姑,甚至是我自己,在招惹任何麻烦。”

瞧着她低垂的的脑袋、还有那极力控制的泪珠子,沈陌娴额心越发疼的揪了起来。

或许,今日自己对她的确实,太过于严苛了一些,有些事情循循渐近的话,或许会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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