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上的小娘子 - xp1024.com
《宫墙上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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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云国皇城

偌大的御书房内,被阳光照得满堂生辉。坐在御案前的年轻男子,身著一袭尊贵无比的明黄色软缎龙袍,头戴珠玉皇冠,而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挂著莫测高深的浅浅笑意。

此时此刻,他却带点趣味的眼光看著恭敬站在御案前的男子,对方身著一袭玄色软袍,青靴点翠,玉带摇辉,墨黑的乌发整齐的束在耳后。

头顶插著一支紫玉珠钗,衬出他白皙如华的肌肤,眉黛如锋,明目朗星,好个俊美风流的绝世美男子,让人不由得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即使同为男性,也忍不住对那张华丽俊美的容颜垂涎三分。

“楚太傅可知,朕今日命人唤你过来,所为何事?”

天子口中的楚太傅,正是当今九王爷赵天义的武师楚玥风。

身为帝王的赵天彻,本来并非会对自己幼弟的武师产生太多兴趣,但这楚玥风的长相实在俊美不凡,五官清秀中夹著几分娇媚,亦男亦女,又向外散发著男儿般的英气。

第一次看到楚玥风,是在弟弟的文清宫后花园,当时这俊美武师正在指导弟弟习武,他要得一手好剑,身形优美、剑气如鸿。

远远望去,那抹修长的白色身影在风中摆动,如蛇如影,是如此的飘逸潇洒,令人久久移不开视线。

仅是匆匆一瞥,便在皇上心底留下了一道难以控制的悸动。如今,即使这样静静看著,也是一种莫大的欣赏。而恭敬站在御案前的楚玥风却不比皇上这般好兴致,自从她被宣进御书房后,便觉得浑身上下极为不适。

额冒冷汗,体内仿佛有小虫子在嘶咬般难受到了极点。

偏偏她此刻面对的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即是身子难受,却也不敢多动半步,只求高高在上的皇上赶快把她打发回去,好逃脱这种痛苦的煎熬。

“臣……”她双臂一鞠,显露出谦恭之态,“臣有所不知。”

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前些日子因为身体染上风寒,在家休养两天后,便回到九王爷的宫里悉心教导对方的武功。

可是刚刚入宫没多久,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福禄便将她宣到御书房问话。

她与皇上相处甚少,在她的印象中,皇上是天下至尊、国之君主、高高在上,是个不可侵犯的角色。自己是一介武师,虽是九王爷太傅,但在朝中却无任何实权,为人臣子,只能战战兢兢,哪敢多作其他感想。

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这年轻帝王为何宣自己见驾,究竟所为何事?

赵天彻黑眸一闪,喉间发出一声不知是喜是怒的冷哼,“你可知那文清宫近来发生了何事?身为云国的义王,竟然在练功的时候砍伤太监,伤了侍卫,朕想知道,身为义王太傅,你究竟是如何教导他练功习武的?”

想到弟弟自幼娇生惯养,受尽万千宠爱,偶尔发发主子脾气,闹闹性子,皇宫上下也是人尽皆知。

即是天子,又是义王的亲生哥哥,在听了内侍的禀报之后,本想不理会这些**毛蒜皮的小事。但唯一能牵动他心弦的,竟是那日有过惊鸿一瞥的楚玥风,而第一个想要见的人,也是楚玥风。

只因为私心作祟,单纯的想找个理由,知他、识他、了解他,哪怕两人同是男子,他也想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只见过一眼便念念不忘的人儿,究竟存的是何种心思。

但他一番不轻不重的斥责,却令楚玥风茫然,义王爷伤了太监侍卫?

回想起来,今早去文清宫的时候,的确好像看到几个侍卫身上带著伤,义王身边的太监小喜好像也没见踪影。

她去文清宫的时候,听说义王还在睡著,便没敢惊扰,只能在宫里候著,接著,有小宫女递茶送水,片刻功夫,便被大太监福禄招到了御书房。

如今被皇上问起,她还真回答不出所以然,而且额头猛滴冷汗,身体里的不适也愈加强烈。

莫非……是风寒的症状未好?痛痒难耐,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以摆脱这种折磨。

可御案前的帝王却依旧保持著慵懒之姿,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危险而又让人猜测不透。

楚玥风只能暗自咬著牙,双拳紧握,试图偷偷运气,以求解脱这种嘶咬般的奇怪感觉。

赵天彻虽是质问,但犀利的目光却一刻也没从楚玥风身上离开。

御书房内,他早将太监宫女统统遣散,在这偌大空间里只剩于他们两人,一君一臣、一上一下,一个冷眸质问,言语犀利;一个躬身而立,不知所措。

气氛越来越僵硬,赵天彻似乎也发现那楚玥风的不对劲,就算是臣子再畏惧自己,也不会表现得如此颤抖吧。

他忍不住步下龙椅,渐渐踱向对方,楚玥风见状,更是畏惧得不知所措。

而当今圣上,更只能远视而不可近看,但随著对方的步伐越走越近,她拼命想后退时,却发现脚底像生了根,无法移动半步。

楚玥风垂下头来,大气不敢喘,只能看到那镶著金边的龙袍袍摆在眼前晃来晃去。

“义王爷为何动剑伤人,臣……的确是有所不知,还望皇上给臣一些时间,待臣细问过义王爷之后,再来向皇上讨罪……”

这番话,已经让她用尽了力气,保持最佳平静的语调,实则内心深处,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体的不适,已经让她再无法保持冷静,背后的汗染湿了衣衫,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开这压抑的地方。

但眼前的皇上似乎有意折磨著自己的耐性,那双如鹰般的眼,仿佛要将自己看穿。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就像被吸引似的,紧紧盯著皇上的眼神,她根本不敢如此大胆,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竟然迫使自己如此放纵。

那张仿佛被上天精心刻划的俊美五官,散发著帝王与生俱来的尊贵魅力,剑眉星目,咄咄逼人的气势,不但没有令她后退,反而想……想……

楚玥风死咬著嘴唇,瞳孔变得有些疯狂,她想要将眼前这个高大英俊、被上天赋予无尽权势的男人,压在自己的身下,尽情亵弄。

当这样可耻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之后,她又惊又伯,本能的后退,“皇……皇上……臣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先行退下了?”

她被自己刚刚产生的幻觉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体越感到燥热难忍,不著痕迹的扯开衣领,试图想让自己体温降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毒或是中蛊了,只知道再留在这里的后果,将会十分严重。

当赵天彻缓缓踱到她面前的时候,终于看清了对方脸上有著隐隐的疲惫感。

他额上的冷汗并非是见了圣上才产生的后果,还有他紧握双拳、死咬嘴唇、以及那瞳孔中泛著殷红的光芒,不禁让人想到了……媚药!

蓦然间,他也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义王爷的武师,居然会被人下了chun\药?

而此刻,他双颊透著不正常的红晕,被他不著痕迹撕扯开来的衣领微微敞著,露出白晰光滑的脖颈。

等等!赵天彻是何等聪明之人,再仔细瞧,这状似玉树临风的楚玥风,虽垦眸琅琅,举手投足间尽显男儿气势,但……他的喉间,居然是平的?

这个突来的发现令他震憾不已,没有喉结?莫非……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她?

“楚太傅,你脸色很差,是否有什么隐疾?”赵天彻故意表现出一副明君的架式,并假装看不出对方此刻已经难受到快要爆发的地步。

“看你额头冷汗直流,身体也不停地发抖,要不要朕宣太医来给太傅瞧瞧?”

楚玥风哪还有心思去给太医瞧,她现在只想逃开这里,并跳进冷水里试图让自己冷静。

“谢皇上体恤,但臣身份低微,不敢有劳圣上,待臣回家后煎几副药喝了便可。”她随便应对,只求皇上开恩,把她放了。

赵天彻却慢条斯理的笑了笑,神情中,流露出几分狐狸般狡猾的玩味,眼前这楚太傅那一脸焦躁的样子他岂能看不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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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媚药的症状,这楚太傅好厉害,居然能忍了这么久,他不禁在心底佩服,却又想知道她究竟能忍到何种地步。

好吧!他承认自己这个九五至尊有时候也会过于邪恶,若是别人,他或许就会放人了。

但这楚玥风据说是隶部尚书楚国安的幼子,如今被他无意间发现对方又是女儿身,这是件大事,怎能不引起他的好奇。

“楚太傅此言倒是疏远了,你爹乃本朝隶部尚书,为我云国尽心尽力治理国家,朕心底已经是感激不尽。如今你又做了朕最疼爱的弟弟的太傅,朕自当会用心体恤,楚太傅,朕看你脸色不好,想来是身子过度操劳了,不如这样,你先在朕的龙榻上稍作休息……”

“不必了,皇上,臣一介武夫,并非朝中重臣,怎敢弄脏了皇上的龙榻,臣……”

“好了,朕并非是小器之人,楚太傅也不必太过拘礼,随朕过来便是……”说著,也不管那楚玥风惨白著一张俏脸,转身就踏进御书房左边的寝宫。

这寝宫平时就是专门准备给皇帝休息的地方,当皇上批折子累了的时候,便会到此小憩,楚玥风又急又躁,身体里的那股不适也越来越强烈。

“皇上,臣真的……”她转身想要求离开时,却不料一头撞进正打算关门的赵天彻怀中,即使身为女儿身的自己身高已算不矮了,但和眼前的帝王比起来,对方还是高了她足足一个头。

当她的身子撞进那具带著陌生温度和气味的怀中时,心跳的速度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楚太傅……”赵天彻“好心的”伸手扶住对方的肩膀,“你没事吧?”

楚玥风眼前渐渐变得迷离起来,燥热及不安感也越来越强,仿佛此刻的脑袋已经不受自己所控,并渐渐陷入了一股自我疯狂的状态中。

“对不起,皇上,臣……臣失礼了。”她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来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可那修长的手指碰在自己的肩头,虽然只隔了一层布料,但好像直接接触到肌肤似的。

她想要往后退,但一个抬头,双眼便望进对方略带调侃的眼内,那长长的睫毛下,瞳孔漆黑而幽深,鼻峰饱满漂亮,唇形更是完美得近乎诱人。

她再次咽下喉间的口水,洁白的牙齿咬著快要泛出血液的下唇,这个细微的动作,落进赵天彻的眼内,竟然如此娇媚诱人。

不知这楚玥风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被下了一剂如此猛烈的媚药,他知道这种媚药的药效一旦发作,会将人折磨得失去神智。

眼看著楚玥风双眼迷蒙,泛著一层氤氲之气,正在用最后的一点点理智来和自己交涉,戏谑的同时,他也忍不住对这楚玥风产生一股淡淡的怜惜。

“楚太傅若是不舒服,就去龙榻上躺会吧……”

“臣不要……”楚玥风已经被药效逼到发作的边缘,她死咬著唇,眼眸向外迸发出难受的光芒。

“臣、臣……”

她咽了咽口水,突然,一把拉住赵天彻的手臂,没等对方及时反应,她已经扑到对方身上,吻住帝王那形状美好的唇。

“唔……”赵天彻被她扑得向后退了一个踉跄,及时接住她瘦削却纤长的身子。

“皇上、皇上……”双臂紧紧抱著对方,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快把臣打昏,求您……皇上,求您……”

声音急速,但双唇却胡乱的吻著对方。

赵天彻却故作一脸惊讶,“楚太傅,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朕……”

第1章(2)

楚玥风觉得体内有股热气在源源不断的燃烧,而眼前这位该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帝王,此刻在她眼中,竟变得异常可口,不理会对方惊讶的眼神,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撕去穿在他身上的明黄色龙袍。

赵天彻先是一惊,继而接住她飞扑过来的身子,虽然他已看出她是女儿之身,可没想到这女人的力气却比他想像中的大了许多。

整个人被她扑倒,身上的衣袍正一件件被她卖力的脱掉,一边脱,嘴里还不住地嘀嘀咕咕,“快把臣打晕,皇上,求您,求您……”她似乎在极力抑制著体内欲火的燃烧,一双布满氤氲之气的大眼含著令人怜惜的泪水。

手下的动作虽然略显粗暴,可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她此刻的畏惧。

……

当楚玥风的意识逐渐从蒙眬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而且还惹来杀身之祸。眼前的情况是凌乱的衣衫落得满地都是,豪华奢侈的帝王龙榻上,那个被天下苍生所敬仰的皇上,如今身上全是放纵过后的痕迹。

他修长有力的双腿chi\luo的呈现在自己面前,明黄的软缎亵衣已经被褪到胸部以下,并大剌剌的敞露出那健美匀称的胸膛。

一头青丝散落在松软的龙榻上,俊美的五官,此刻正散发著慵懒又状似满足的神态。

再反观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放纵过后的痕迹,身体的某个尴尬地带,还残留著淡淡痛楚。

当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自己的性命不再属于她楚玥风的了。

不敢去看对方脸上的戏谑,她用最快的速度将衣衫套在身上,未等身后传来声音,她已经直挺挺跪在龙榻前,一副认命的样子。

“臣罪不可赦,请皇上治罪!”闭上眼,她不敢再多想其他的,这一刻,她深切的能够体会到生死瞬间的心情。

脑海中那yu\望翻滚的记忆,已经成为生命中永久的过去式,她只知道,自己……将天下至尊的帝王,生生给侮辱了。

想想自己今年一十八岁,从小到大的理想便是报效朝廷,上战场杀敌,但从此刻开始,那些愿望和希冀,在这一瞬间,便已成为遥不可及了。

慵懒的斜倚在龙榻边缘的赵天彻缓缓坐起身,看著跪在榻前男子……呃不,是女子,大概是由于紧张,衣服虽然穿在她身上,但也只是轻轻遮挡。

赤裸白皙的肩膀上,还残有几道瘀青的颜色,他不由得邪邪一笑,忍不住回想起一个时辰前,那场激烈的肉搏之战。

当她向自己扑来时,那修长柔软的身体,以及那声声娇弱的喘息,真实的在脑海中重播。

他明知道她被下了药,却依旧带点恶作剧的看著她出丑,当她一边抱著他,一边哀求他打昏她的时候,他所做的,却都是反其道而行。

狡猾吗?邪恶吗?但那又如何?他只是……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而已。

“给朕说说,楚太傅你何罪之有?”懒懒的靠的榻上的软枕上,赵天彻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豹子,逗弄著跪在榻前的那只浑身发颤的小猫。

“臣……”楚玥风死咬著嘴唇,“臣侮辱了圣上尊贵的身子,又、又女扮男装,犯下欺君之罪,臣万死不辞。”她根本连头都不敢抬,自然看不到那邪恶男人一脸狐狸般的笑意。

虽然自幼在山上习武,但自己的爹爹是朝廷官员,对于当今皇上的德行,她是有一定的了解。

顺天帝赵天彻从小便聪明伶俐,十三岁登基,掌管朝野,手段亦柔亦狠,让人琢磨不透的同时,却让百朝文武心甘情愿的臣服在这年轻帝王的统治之下。

这样的君主,在她的心底,早已固定在遥不可及的位置上,可如今……

她不敢再想,只求一死,便对得起天下苍生了。

赵天彻听到她说什么侮辱了圣上尊贵的身子,不禁在心底偷笑一番,这形容词倒真把自己给逗乐了。这种事情即是发生了,吃亏的一方总是女孩子家,更何况当时如果自己肯动手将她打晕,这种事也不会发生。

说来说去,这所谓的侮辱圣上之罪,自己也是有些责任的。

不过看到那楚太傅一本正经、一心求死的模样,倒勾起了他戏谑的心性。

“楚太傅……”他装出一脸无辜又委屈的表情,“你今天的行为,的确……是吓到朕了,而且朕万万没想到,原本是铁骨男儿的你,如何一转眼又变成了女孩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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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楚玥风一脸愧疚,更加用力的握紧双拳,“若皇上觉得这件事真的让皇上难堪,臣愿自裁……”说著,便一手挥向自己的天灵盖,打算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赵天彻一把拦住她的出手,原本调侃的眼神,顿时严厉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朕有说要赐你死罪吗?更何况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若你真的无缘无故死在这里,要朕如何向你楚家人交待?你这不是存心陷朕于不仁不义之名。”

一番话,将楚玥风训得面红耳赤,她哭丧著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小到大受三纲五常的教导,如今发生了这些事,她如何能原谅自己。

“好了,你先起来,这样跪著,朕看著累。”

“臣……”赵天彻厉眼一扫,楚玥风便吓得不敢再多吭半声,缓缓起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谁能想到,一个时辰前,两人还在这龙榻上纠缠不清呢。

“给朕说说,好好的女孩儿不做,为什么要做男人?”

如果不是偶然间发现这楚玥风没有喉结,就连他都会误以为她是男人,体态修长飘逸,剑眉星目,豪气云天,虽皮肤过份柔弱,倒显露出几分贵公子的潇洒。

“回、回皇上……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臣在很小的时候,上面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我们兄妹二人长得一模一样,虽是龙凤胎,但穿上一样的衣裳,梳著一样的发型之后,几乎没有人能辩得出臣与哥哥之间的区别。哥哥自幼能文善武,才华横溢,但凡师傅教过的东西,几乎都过目不忘,爹娘更是将哥哥视为眼中珍宝,呵护备至,并期待著有一天待哥哥长大成人后,可以为朝廷效命,为我们楚家光宗耀祖。只不过,在哥哥十岁那年……”

说到这里,楚玥风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眼神也黯淡几分,“我与哥哥去河边捕捞河蟹,却没想到河坝竟在此刻放水,因为我不谙水性,哥哥为了救我,所以……”

楚玥风虽没再说下去,赵天彻也聪明的猜出其中端倪,见她眼带愁绪,心中竟是狠狠一抽,甚至想将那微微颤抖的身子拥进怀中,好生安慰一番。

片刻后,楚玥风才明白自己所身处的环境,赶忙收起哀恸的情绪,继续道:“因为哥哥不幸遇难,娘亲受不住这种打击,曾一度变得痴傻呆狂,家人无不痛心疾首,就连爹,也是一夜间愁白了发丝。这一切罪过皆由我一人闯下,为了弥补自己亲手酿下的大错,所以才女扮男装,并潜心模仿哥哥的音容笑貌,欺骗娘亲,当时死掉的那个人,是我,而非哥哥!”

赵天彻不由得皱起眉头,眼神中全是疼惜,“这么说来,这些年你宁愿放弃女儿身,装出一副男儿之姿,只为弥补你口中所谓的罪过?”

他脸色骤冷,不由得怒道:“楚尚书好生糊涂,怎么可以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承受这样的对待?”

“皇上,此事与爹无关,因为我们楚家上下都不想看著娘亲承受丧子之痛,所以,臣便与爹和家人商量,最后才想出这个办法来安抚娘亲的情绪。况且这些年来,臣也习惯了这样女扮男装的生活,更是期待有朝一日,真的可以效命朝廷,为我楚家争光。”

回想起少年时曾当著爹爹的面立下宏愿,此生宁愿终身不嫁,为了娘亲的积郁,为了爹的心愿,为了楚家的名声,更是为了少年早逝的哥哥,她甘愿如此。

所以在哥哥去世不久后,便去九华山与师傅精心习武,学成下山后,想凭著自己一身武学投考武状元,但却在考试的前几天突然病倒,便耽搁了下来。

本想在来年继续争夺武状元,没想到几个月前,自己在家中练功,却被那刁蛮任性的九王爷看到。

早听说只有十四岁的九王爷是皇上最年幼的弟弟,骄横跋扈,无人敢得罪,所以九王爷一句话,“本王要你,当本王的太傅好了。”之后,她便被迫入宫,糊里糊涂的就成了义王的太傅。

“朕没想到,原来你楚家竟还有这一段难言之隐,身为人女人臣的楚太傅,其孝心,倒是令人敬佩……”她这一番至情至性的表述,不由得令赵天彻对她的大仁大义刮目相看。

明明只是个十八九岁的柔弱女子,但为了楚家,却付出了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艰辛。

他看著楚玥风那激情刚退,仍残留著霞红的脸颊。

美则美矣,却又显现无限英姿,黑柔长发,虽略散乱,但又有一番风情。

她虽然身为女儿身,可言行举止,却又显露出男儿的英伟之姿。

想必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否则怎么会如此顺其自然,连那讲话的声音,也不比女儿般细腻,倒是有些中性之美。听到对方一番话,原本一心求死的楚玥风心底升起一丝希望,但她实在搞不懂眼前这高高在上的男子,究竟是何感想。

当今皇帝原本也就比自己大上五岁而已,却心思城府,计谋极深,朝堂之上,众臣皆惧,她哪敢随便臆测。只是现在这样耗著,生也不知死也不知的滋味,实在难受。

索性硬著头皮再次跪下,“臣对皇上的体恤实在感激不尽,但臣如今也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臣只希望皇上看在楚家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饶了楚家三百多口性命,臣愿一人担罪,绝无悔意。”赵天彻实在被这楚玥风搞得头疼,一句话一个求死,真是中规中矩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要说就这么放了她,心底有些不甘,要说定罪,也并非罪不可赦。

他沉吟许久,轻咳一声,“你女扮男装,在本朝的确是犯了欺君之罪,如今又……又把朕给欺负了……”他拼命忍著笑,“朕该如何定夺,确有些为难……”

见她一张脸又惨白了下来,他故意蹙起眉头,“这样吧,朕也不想做个暴君,就念在你为国效力才女扮男装的份上,酌情处理,你先暂时保持原样,待朕想到更好的处理方法,再定你的罪如何?”

“臣……臣遵旨。”楚玥风只觉额头冷汗直冒,什么叫想到好办法再定她的罪,还不如一刀砍了她来得痛快。

但对方是皇上,她不过是一个小小臣子,哪敢反驳,只能伏首应是,但脸上的不情愿,却出卖了她的伪装。

赵天彻偷偷打量著她每一个表情,只觉得这楚玥风好玩到极点。

明明是个女孩家,却是满口的大仁大义,又单纯得可以,看来他未来的一段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此时此刻,帝王眼中全是算计之意,而楚玥风,却是如临大敌,即将陷入一场不可预测的深渊之中。

第2章(1)

第二天,虚惊一场,暂时无性命之忧的楚玥风如往常一样来到义王爷的宫里,刚到文清宫,就听说义王爷昨日挨了打,如今正在寝宫养伤。

楚玥风吓了一跳,义王爷可是当今圣上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自从赵天彻当上皇帝之后,对这个幼弟可是宠爱有加,他会挨打,谁信?

可当她来到寝宫之后,果然看到那俊美年少的义王爷正苦巴巴的趴在床上,旁边小喜子悉心侍候著,正在给伤口上药。

“臣……参见……”

“玥风哥哥……”见到楚玥风,那正趴在床上等著上药的赵天义立刻双眼发亮,“别行礼了,快过来快过来……哎哟!你这该死的小喜子,给本王轻点。”

“是,奴才小心著点便是。”楚玥风急忙迎了过来,看到那少年义王狼狈的趴在床上,屁股上一片红肿瘀青,有几处还破了皮,看著令人好不心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义王怎么会挨打?”

“还不是我那皇兄……哎哟……”又是连声哀叫。

赵天义龇牙咧嘴,“也不知道皇兄发什么疯,一道圣旨下来,责骂我虐待奴才,不守法纪,又说什么失了王爷风范,不懂自律,结果就命人打我十个板子,还把我宫里的侍女换了一批新的。”他蹙著眉头,有些愤愤不平,看到楚玥风走到床边,一把扯过对方的手,眼中盛满了可怜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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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风哥哥,这可都要怪你,那两天你派人来说身体不适在家里休养,我因为过度想念,所以才拿那些奴才出气的,如今你养好了病,可要好好教我功夫。”

自从几个月前自己淘气,偷偷跑到那尚书府的屋顶,无意中看到楚玥风练功,心底便暗暗崇拜上这俊美斯文,又脾气超好的玥风哥哥了。

回宫后,便求著皇上下旨,指名道姓要把尚书府幼子调到宫里给他当太傅。

楚玥风哪敢违逆这些龙子龙孙的命令,在老父一句圣命难违的命令下,就乖乖来到这文清宫当了这九王爷的太傅了。

九王爷赵天义只有十四岁,仗著当今皇上是自己的亲哥哥,从小便养成刁蛮任性的脾气,但对于楚玥风,他可是百依百顺的。

谁让楚玥风生得一副俊美绝佳的容貌,性格温顺又识大体,这文清宫从上到下,宫女一箩筐,哪个不是在心底偷偷爱慕著。听到九王爷说这顿板子竟然是为了自己而挨,楚玥风心底不禁愧疚,昨日皇帝宣自己见驾时,就该想到文清宫里出了事。

“义王,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以后可不要再如此鲁莽了,臣以后会尽心竭力教导义王武功便是。”

“嘻嘻!我就知道玥风哥哥疼我。”上好了药,赵天义打发了小喜子,虽然屁股挨了十板子,但掌刑的人知道这九王爷是皇上的心头肉,哪敢真的用力打,红肿破皮是难免,伤筋动骨倒不至于。

他强撑起身子,一把将楚玥风扯到自己的床前,“玥风哥哥,等我屁股上的伤好了,你可要教我那招盘龙飞天,上次看你舞得真好看,就这么左挥、右挥、一下子就跳到屋顶去了……”

他眉开眼笑,一脸天真,“这种本事也只有我七哥才有,哪天七哥进宫,让七哥给你也舞两招他的拿手好剑。”

“你说的可是那手握兵权的靖王爷?”楚玥风对于靖王爷这号人物略有耳闻,皇家七子赵天靖,自十六岁开始便以武得天下,小小年纪便手握十万重兵。

她一直羡慕那种可以上战场杀敌的英雄,所以赵天靖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王爷,自然就这样被她记在心中了。

“说起我七哥,那才真是厉害……”

当帝王赵天彻下了早朝,来到文清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幼弟亲热的捉著楚玥风的手,眉飞色舞的说著话。

依旧是那袭淡雅男装,黑发束起,剑眉星目,俊逸潇洒,让人看了便会觉得赏心悦目,舍不得移开半点视线。这也难怪文清宫的宫女会觊觎这楚玥风,事后他派人暗中调查,才得知楚玥风因容貌过份俊美,让文清宫的这一大票宫女芳心暗许。

更有胆大的,趁她不注意之时,下了媚药,试图行颠龙倒凤之事。

若不是昨天她突然被自己召去问话,恐怕这楚玥风已成了那些宫女的手中之物。

查得真相之后,他便下令将文清宫的宫女全部撤离,那下药的丫头也被打了一顿,逐出宫外。赵天彻十分庆幸自己是那媚药的受益者,昨天楚玥风离宫之后,心底还想著念著她的身影。

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刚刚下了早朝,便赶来文清宫,果然被他看到楚玥风的身影。

只是……当他的视线看到弟弟的手正亲昵的拉著楚玥风时,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皇上驾到……”随侍赵天彻身边多年的福禄深明龙意,帝王眼中的冷酷已经昭然若揭,所以他才适时喊出,也及时引起那床上两人的注意。

楚玥风听到皇上驾到,顿时起身跪地迎接,而九王爷刚趴在床上,仗著自己挨了板子受了伤,不能下跪,硬是赖在床上没起来。

赵天彻直接越过楚玥风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室内的桌前,脸色却依旧严厉。

“你对朕的弟弟还真是关爱有加,但楚太傅有没有想过,过份的纵容和宠溺,反倒会误了大事,前段日子义王仅仅因为你没来教功夫就大发脾气,若是以后这宫里再发生点什么事,朕是不是要定你楚太傅一个教导失败的罪名?”

楚玥风觉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自己今天可没得罪这万人之上的帝王,却劈头盖脸的惹来一顿训斥。莫非皇上是在责怪她之前的罪过?

心底也不敢多想,只能小心认错,“是臣失职,臣自当悔过。”

“皇兄,臣弟发脾气要性子,和玥风哥哥可没半点关系,若皇兄依旧心里有气,大不了再打臣弟一顿板子就是,何苦斥责玥风哥哥?”

九王爷年纪虽小,却恩怨分明,他即是认定了楚玥风当自己的哥哥,便会一心向著,哪容别人半点指责,即使对方是皇上也不可以。

“噢?”慵懒的轻哼一声,“胆子可不小,居然敢用这种不敬的语气来指责朕的不是,看来这楚太傅在你心中地位极高啊。”

“那是自然,玥风哥哥武艺高强,身手不凡,熟知兵法,武学高深,又要得一手好剑,臣弟可是打心眼里崇拜。”

“是吗?即是这样,朕可真是有些好奇了。”赵天彻邪笑一声,“楚太傅如此厉害,明日起,就调到朕的身边做事吧,朕倒想看看你这楚太傅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什么?”九王爷一听要把他的玥风哥哥调走,吓得大叫一声,“皇兄,玥风哥哥可是臣弟的太傅。”那边楚玥风也是心底一惊,去皇上身边做事?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活腻了。

赵天彻冷睨了弟弟一眼,眼神凌厉,“天下能教你功夫的太傅不止楚玥风一个,朕再派其他人来指导便是。”

“可是臣弟不要其他人……”

“这可不是你要或不要的问题。”

赵天彻冷冷瞪了他一眼,“都是朕把你给惯坏了,才造成今天无法无天的局面,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私自出宫、戏弄贵妃、捉弄臣子、无恶不作,是不是想让朕一一将你的罪名逻列出来?那可就不是十个板子就可以了事了……”

一番斥责,吓得九王爷大气不敢喘一声,只乖乖嘟著嘴,生怕再出声,惹怒龙颜,又换来一顿痛打。见他怕了,赵天彻得意一笑,站起身,傲然看著那伏跪在地的楚玥风一眼。

“既然楚太博真如义王所说的那般精悍厉害,朕便封你做个兵部侍郎,即日起,法华殿里的那些兵书兵器,便都由你来看管。”

“臣……臣遵指。”

法华殿是皇宫内院中专门收藏各种兵器和兵书的地方,里面收集著各时期的兵法,以及历代君王所用过的兵器。

但是当兵部侍郎这个职位落到楚玥风头上的时候,也实在没什么实权可言。

事后,赵天彻和楚玥风进行了一番长篇大论。

“楚太傅……不对,现在该称你为楚侍郎了,唔……这个楚侍郎的称呼有点怪怪的,既然是这样,以后朕就直接叫你玥风吧。”皇上自说著,全然不顾对方早已经冷汗涔涔。

“玥风,你可知朕如此安排,圣意何在?”此时的赵天彻,眼中全是狐狸般得逞的笑意,只要一想到他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九弟宫里的太傅召到自己身边,就不免得意万分。

“恕臣愚笨,臣不知。”这楚玥风倒是老实,赵天彻心底暗笑,但脸上却是一派严肃。

“有关于昨日的那件事,朕想来想去,终是心有不甘,身为皇上,却被自己的臣子给……侮辱了……”他故意咳了一声,俊美的脸上全是哀伤之意。

楚玥风顿时心中了然,该来的终是要来,她急忙撩袍跪下,一脸内疚,“臣愿领死。”就说帝王不可能会轻易放了她,昨晚又恶梦连连,果然是报应来了。

见她又跪,赵天彻实在拿她没办法,一伸手,将她扯了起来,“别总在朕面前提什么死不死的,朕听著烦,再说你们楚家又把你当儿子养著,若朕真把你宰了,尚书大人可怎么承受得起。”

“可是臣的确是犯了忤逆之罪……”一想到那激烈场面,楚玥风不免脸红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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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先坐下说话,朕总仰著头怪累的。”

也不理会对方被吓呆的神色,赵天彻一把将楚玥风扯到后花园的石桌前坐下,“福禄,还不奉茶。”

“老奴遵旨。”福禄何其会看人眼色,昨日帝王和这位楚大人自从进了御书房的寝宫休憩,心底就已经明白了些其中端倪。

今天皇帝又亲自跑到文清宫去要人,他就知道这楚大人在皇帝的心里必定是占了一席之位的,所以赶忙奉茶小心侍候著,免得得罪了贵人。

楚玥风哪有心情喝茶,但又不敢违背圣意,只能硬著头皮接过茶杯,入口的上好龙井,也都全失了味道。

赵天彻也不在意,拿出一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逍遥自在的摇著。

“玥风,你不必如此紧张,朕也没比你大几岁去,算起来,咱们也算是同龄人,朕今天心情好,给你讲段往事……”

说著,端起茶杯,轻轻品尝,神态自若,优雅怡然,帝王之气尽显,惑人视线。

“记得六岁的时候,朕有个远房堂兄进宫,他比朕高壮许多,当时朕有个心爱的小玩意,非常稀少,可那堂兄仗著自己人高马大,就把朕那件小玩意给夺了去,皇家子嗣,虽威严十足,但那时朕毕竟才只有六岁,回宫之后便委屈得哭了,也不敢告诉先皇母后……”

楚玥风静心听著,不敢相信当今皇上竟然会给自己讲小时候的糗事。

“过了几年,朕再大些的时候,身子骨也壮实了许多,有一日先皇带著朕出宫,去了那堂兄家的府上,却发现那堂兄经过几年,居然还没朕长得高,所以这次……”

赵天彻邪邪一笑,继续摇著扇子,“朕就把上次他抢走的东西当著他的面抢了回来,不止如此,朕还拿了他不少心爱的玩意,气得那堂兄敢怒不敢言。”

还真是两个任性孩子!她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这明明就是很丢脸的事,不懂当今圣上干嘛要说这种幼稚的事情给自己听。

“所以……”赵天彻那张俊得过火的脸突然凑到她面前,害她吓了好大一跳。

“朕只是想说明一个道理,朕就是那种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人,玥风,你上次把朕给……咳咳!所以依著朕的性子,朕是一定要报复回来的,你可懂了?”

“呃……臣……”楚玥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臣……知道了。”

赵天彻看她一脸英豪之气,一个臣字,完全把自己当男人,本该精明剔透,可心思却单纯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捉过来好好折磨一番。

“那你说看看,你知道什么了?”摆明一副狐狸面孔。

“皇上的意思是说,上次臣……把皇上给……那个了,所以皇上也要将臣……那个回来……”

“哈哈……”后花园内,传来帝王狂妄的一阵笑声。

纵是忍功再好,再会演戏,也被这单纯可爱的楚玥风逗得前仰后翻,哪还有一点帝王形象。

幸好这后花园在福禄的安排下,只留了几个贴身侍女,不怕帝王之气尽毁。

第2章(2)

楚玥风绷著一张小脸,原本白皙的面孔已经涨得通红,如今又见那皇上笑得乱没形象,吓得她坐立不安,一颗心随时担忧自己的脑袋会不会在下一刻就此搬家。

缓缓止住笑,赵天彻又恢复翩翩贵公子的完美形象,“即是这样,你可明白你未来的使命了?”

“臣……臣明白。”

那种颠龙倒凤之事,在她前十八年里的确是陌生的,世俗中太多的伦理观念,她不曾学过,即是抱定终身都要做铁齿男儿,那些女孩娇态就已经在十几年前抛于脑后。

如今这云国帝王竟打破了她原本平静的世界,未来该何去何从,已经茫然一片。

“怎么?看你脸色,似乎有些不情愿?”

“臣不敢,不,臣没有。”就算有意见,她敢说吗?这人可是皇上啊。

况且当时的确是她不对,事后才恍惚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药,可她性子单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谁,犯此大错。千怪万怪,都怪自己一时大意,所以后果也只能独自承担。

既然皇上亲口说他想报复回来,那便……让他报复回来好了。

“你也不必担心,朕是明理之人,讨回该讨的公道后,自会放你离开,若你表现得令朕满意,搞不好朕龙心大悦,将来真的封你一个大官去做。”

一听到封自己做大官,原本脸色无光的楚玥风立刻兴奋了起来。

“皇上,您到时候真的会封臣一个大官来当吗?”一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求皇上封个将军什么的来做,脑里忍不住浮想联翩。

那种战场杀敌,英武豪迈之姿,是她多年来的期盼和向往:心底怎能不为亢奋。

赵天彻可不乐意了,自己不过随口说说,她便想入非非,虽然她立志要做个铁骨男儿,但她好歹也是女儿之身嘛。

现在她所面对的男子可是当今圣上,这天下的女人,哪个不盼著被帝王恩宠。

谁像这楚玥风,好像巴不得他早点对她厌了倦了,然后把她打发走似的。

这样想著,心底不免有些烦闷,所以只冷哼一声,摆驾去了御书房,将楚玥风一人扔在原地,并暗自苦恼,自己又哪里做得不对了,惹得帝王不悦。

她……她实在是不会讨圣上欢心啊。

接连几日,赵天彻除了公务之外,皆留在丽贵妃宫里歇息。

云国顺天帝的后宫并不繁盛,主要是赵天彻自登基以来,便一心为国事烦忧,当初被封为太子时,娶了丞相之女安婕儿。

安婕儿大了自己整整四岁,因为是丞相的女儿,身份高贵,又为了稳固朝廷势力,所以才自己登上皇位之后,便直接封了对方做皇后。如今皇后已经二十七岁,伹保养得怡,又用尽上好营养品,面容依旧如小女孩般娇嫩美艳。

但赵天彻却极少留在皇后居住的月华宫,自从皇后生下一个女儿后,月华宫的大门就渐渐被帝王所遗忘。近些年,他又纳了十几个妃嫔在后宫充数,若说谁最受宠,倒还真说不出哪个妃子在皇上的眼中真正吃香。

赵天彻其实就是一个怪人,在感情上十分自律,鲜少会对谁真心宠爱,一方面是为阻止后宫争斗,另一方面,这也是政治利益的一种手段。丽贵妃是工部侍郎之女,大了赵天彻两岁,平日少言寡语,嫁进宫里也有数年,偶尔会承帝临幸,曾怀胎过一次,却胎死腹中。

但连著几日住在这里,皇后那边自然会有话说。果不其然,早朝刚过,皇后便跑到御书房来见驾,口口声声抱怨赵天彻冷落自己,好些日子没去月华宫入寝了,听得赵天彻一阵心烦。

“皇上,臣妾知道您日理万机,公事操劳,臣妾看著心疼,还望皇上保重龙体,还有那丽贵妃,别看她平时少言寡语,此人心机深沉,否则当年她肚子里的小皇子怎么会莫名死掉……”

“够了!”赵天彻脸色一冷,语带烦躁,“朕知道你心存体恤,也有劳皇后为朕日夜忧心,但朕不想再提过去那些陈年往事,至于丽妃为人,朕心中自然有数,还望皇后莫要为些小事,伤了彼此和气。”

安婕儿脸色顿冷,犹带几分妒意,“既然皇上也不想伤了彼此和气,何以多日不曾再踏进月华宫,莫非皇上对臣妾是厌了倦了吗?臣妾好歹也是一国之母,地位却及不上个普通妃嫔受宠,皇上此举,倒是让臣妾情何以堪?”一番逼问,令赵天彻不胜烦躁,虽说他平日里不近后宫,但多少也听说过安婕儿身为一国之母,妒心激烈,但凡被他宠过的妃子,皆会在不久会受到她刻意刁难和惩治。

对于这些传闻,他自然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当年身为太子的自己之所以会迎娶安婕儿,全是母后一手安排,两人虽名为夫妻,但却无太多感情。

而且安婕儿平日里刁专霸道,若不是顾念著她为自己诞下长公主,想必这唯一一点的情份,也会随著她的嚣张跋扈而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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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还想继续念叨,赵天彻终于敛起剑眉,露出一脸的似笑非笑,“皇后所言虽极有道理,但无奈朕最近公务繁忙,身体疲惫,怕是没有太多心思去月华宫消磨,还希望皇后能多加体恤,不要过度为难朕才好。”说著,便步下龙案,也不理会对方一脸要被气炸的娇颜,佯装无辜道:“朕突然想到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陪皇后多聊了,福禄,摆驾……”

安婕儿恨得牙痒痒,记不得这已经是第几次被皇上用这种方法甩至一边了,那个英气勃勃且高高在上的男人,明明是她的丈夫,可为什么,她竟有一种抓也抓不住的感觉。

踏出御书房的赵天彻终于松了一口气,后宫女人多,真是让人烦。

更烦的是,天底下的女人为什么都喜欢争风吃醋,哪有半个得他心意的人,若不是为了稳定朝廷,他倒宁愿后宫空著。

就在他冷著脸想回到自己的尊阳宫时,猛然间想起已经被他遗忘在天边的那个楚玥风。

一想到那张亦雄亦雌的面孔,修长挺拔的身姿,有些呆、有些傻的模样,被自己要了之后,还满脸歉意的表情,龙心不由得大悦了起来。

“皇上可是要移驾法华殿?”见皇上转头,福禄自然猜测了圣意。

赵天彻哼一声,也不理会,直奔法华殿,这里是皇家的兵器库,里面奢华非凡,各种古老兵器应有尽有,两旁是高耸的大书柜,摆的全是各种兵书。

当他来到法华殿时,示意侍卫和宫人不要做声,又将福禄留在外面,悄然走入,只见那楚玥风正坐在里面,认真的拿著兵书研究著。

大概是楚玥风自幼习武,听力敏锐,还没等帝王走近,便已经察觉到了气息。

猛一抬头,刚好看到赵天彻那张俊美的面孔,她刚要起身施礼,就被对方打断。

“好了,朕最讨厌跪来跪去的,免礼。”说著,走了过去,“在看什么?”

“回皇上,臣正在看赤壁之战。”大概是被手中的兵书吸引,楚玥风一颗心思全放到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战役上。

“噢?可是草船借箭那一段?”

“正是!”她朗声回答,见赵天彻走到自己身边,距离如此之近,身上散发著好闻的味道,令她心头微微一荡。

“朕也喜欢看那一段,赢得漂亮,简直是一绝。”

“是啊!这充分可以说明一个道理,真正懂得作战的将令,不但要有良好的策略,还要有足够的智谋,诸葛亮这一战实在是妙极,天机算尽,纵使那曹操兵力强大,还不是落得惨败下场……”谈起兵法战争,楚玥风就变得侃侃而谈,也少了往日的拘紧,仿佛眼前的男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可以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朋友。

赵天彻静静打量著对方,眉头双眼皆布满英气,唇齿流利头脑丰富,声音宏亮自信,对兵法研究得极其深厚。那眉头一挑,尽显豪迈,好个姿态潇洒的少年郎,有男儿之气,又有女儿之娇,两者混合,好不诱人。

他不知觉竟看得痴了醉了,两人从兵法谈到历代英雄,又从历代英雄谈到这宫里的武器。

她一一将那些兵器的来历和用法仔细讲给他听,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让人好不羡慕。

直到中午,两人才觉得肚子饿了,赵天彻好兴致,吩咐福禄备酒菜,君臣二人居然就在这法华殿内边谈边吃。

用过午膳后,两人又谈了些当前战事,云国地属中原,有上百年基业,是不可侵犯的大国。

周边小国偶有战事发生,但驻守边开的是赵天彻的心腹大臣,自是放心。

直到下午,两人大概是谈得累了,赵天彻的心情极好,又命人备了棋盘,要与楚玥风杀上两盘。

“这……臣棋艺实在不精……”对兵法武学了若指掌,可并不代表棋艺精湛。

“怎么?不敢与朕对奕?”赵天彻已经盘腿坐在软榻上,眼眸一转,“这样吧,若你能赢了朕,那边那把龙腾宝剑,朕便赐予给你如何?”

刚刚就看她对那把龙腾宝剑爱不释手,好剑赠美人,反正那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是虚设。

“龙腾宝剑?”楚玥风顿时起了小小的心思,“可是那把宝剑是先祖爷的遗物,臣……臣怎敢妄夺?”

“怎么?你不稀罕?”龙目佯装冷冽。

“臣当然喜欢。”楚玥风早就对那把剑觊觎很久了。

“那便来和朕杀上几盘,若你今天能赢上朕一局,那宝剑便归你所有了。”

一听自己可以得到那把宝剑,楚玥风可是卯足了劲和对方厮杀。

结果第一局惨败;第二局依旧惨败;她急得额头渗汗,死咬著嘴唇,一双眼紧紧盯著棋盘。

赵天彻在心底暗自觉得好笑,眼前这楚玥风的心思专注在棋盘,完全不把自己是皇帝的身份看在眼中。想起以往自己和臣子对弈,哪个不是让三分,留三分,怕赢了得罪皇上,又怕输了依旧是得罪皇上,一局下来,玩得他也没了心情。

不过这楚玥风却可爱好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抓腮,看他捡走棋子,就瞪著两眼在那心疼,自己捡了棋子,就趁他不备时偷偷的乐,表情实在丰富讨喜。

到了第三局,就见她步步为营,小心应对,好容易放下一子,又觉得这样不划算,伸著修长白嫩的手,在那比划半天。

“皇……皇上,臣可不可以悔棋?”问得那般小心翼翼,一双大眼内,盈满可爱的无辜。

天底下大概只有这楚玥风有胆子来悔天子的棋吧。

赵天彻纵容的笑笑,“可以。”得到圣令,楚玥风急忙将那棋子拿过来,又重新放了另一个地方。下一刻,赵天彻便放下一子,拿走了她好几颗棋,她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即心疼又懊恼,眼巴巴盯著。

“臣还想悔棋,不想放在这里了……”说著,大有要将被他拿走的那些棋抢回来的架式。

“再一再二不再三啊,玥风!”他发现自己现在叫她名字居然如此顺口,语气中也不觉染上几分亲昵。

“是啊,再一再二不再三,臣刚刚只悔了一次,还有两次机会嘛!”此刻的她,越像个撒娇耍性子的小女孩。

“好好好,再给你两次悔棋的机会。”赵天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性了。

见她一脸高兴,快快乐乐的将那些被自己拿走的棋子又摆了回来,旁边侍候的福禄险些要昏倒了。

这哪是下棋,根本就是在逗小孩子开心。圣上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那眼中,分明是宠溺和纵容,在宫里侍候小主子二十多年,哪见过小主子这般神色。

后宫佳丽无数,怕也无法赢得帝王这一个暖暖的微笑吧。

第3章(1)

当赵天彻回到法华殿的时候已经夜深。

犹记得今天下午,第三局的棋还没定输赢,就接到密函,说前方有战事回报。

赵天彻便暂时扔下楚玥风,并告诉她一定要等自己回来下完这盘棋再说。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去,竟然是好几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就见楚玥风已经伏在棋案上沉沉的睡了。棋案前是几本棋谱,看来这楚玥风为了要赢到那把龙腾宝剑,可是使了浑身解数。

一想到她满脸认真,就只为了赢到这盘棋,不惜厚著脸皮求著悔棋的娇憨模样,他那沉寂多年的心,竟因那呆头呆脑的表情而不由得融化了。

定得近些,细细凝望著眼前的女子,睡著的她,倒像极了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这个如今只有十八岁的楚玥风,身上背负著家族的使命,宁愿放弃女儿身,也要为那楚家争光争荣。白晰的面孔压在手臂上,微微变了形,却极稚嫩可爱,两排卷长睫毛微微抖动,一张娇嫩红唇恨不得让人咬在口中狠狠蹂躏。

赵天彻被自己突然升起的想法吓了一跳,虽然后宫女人无数,但生性薄情寡然,帝王式的教育告诉他,此生此世,不可对任何人动情,他注定是要孤单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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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楚玥风,却勾起了心底最深层的牵挂,甚至就这样看著,也会产生一股难以抑制的焦躁和盼望。忍不住俯下身,轻轻掠过她凉凉薄薄的唇面,伸出舌尖,戏谑的轻舔一番,心底不由得一荡,展开双臂,就要将她抱至怀中。

即使在沉睡之中,楚玥风也是极为敏感的,感觉到异样的碰触,她本能的睁眼,反手一挥,几乎本能的防御,却在下一秒手臂被揪在一只温厚的掌心中。

“玥风,你的行为可是会让朕误以为你要以下犯上了……”一道磁性喑哑的嗓音在空旷的法华殿内响起,楚玥风猛然惊醒,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臣……”刚欲开口,由于身体过份激动,那盘被她保护得完好无缺的棋子哗啦一声,棋子落了满地。

两人同时一惊,楚玥风顿时去抓那些棋子,“臣已经想到了必胜的棋步……”

自从赵天彻离开法华殿之后,她便找来各种棋谱苦苦研究这盘难解的棋局,好容易被她参透出必胜之路,却没想到自己刚刚那不经意的一挥,满盘皆输。

看著她一脸懊恼,大概是因为棋子落地,再无法恢复原样而捶胸顿足的娇憨模样,赵天彻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对她的yu\望,一把将她扯入怀中。

“啊……皇上……”楚玥风只觉身子一轻,自己以一种十分狼狈的姿态落在对方的双臂之内。明明两人此刻的装扮都是男人,她尴尬的僵著身子,不敢动,不敢说,不敢看,只能认命的由著对方霸道的拥著自己。

“玥风,还记得和朕的约定吗?朕要你现在就来偿还你欠下的债务……”

一双深邃双眸,闪过狐狸般的精光,连唇边荡漾的笑容都极为暧昧邪气。

楚玥风不敢妄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和自己近在咫尺的俊美帝王,他口中所谓的还债二字,让她不禁回想起那翻云覆雨的情事。

双颊一红,内心更是惶恐,自从自己被任命为所谓的兵部侍郎之后,每日守在这法华殿,倒真把那还债一事忘到了脑后。

若不是今天皇上有令,让她在这里等候并下完最后一盘棋,她早就回尚书府睡觉去了。

自幼虽不懂男女情事,却也从对方眼中读出一股浓浓的yu\望,心下一抖,不知所措,双臂本能的抗拒著。

赵天彻脸色一冷,“怎么?你欠朕的,难道不想偿还了?”她微微的推拒自然令他不悦,但也别有一翻情趣在里面。

“臣……臣不敢。”他哼笑一声,“但你现在的样子,可是让朕以为朕是在勉强你,还是你觉得朕让你还债,委屈了你?”

“臣没有。”身子在对方的怀中缩成一团,一句一个臣不敢、臣没有,明明那么中规中矩,却憨直到了极点。皇宫美女无数,不曾有任何一人勾起他的喜爱,偏偏这楚玥风,不娇不媚,胸部还拿白布条缠得硬硬的,却偏能引起自己狂霸的占有欲。

他瞳仁微黯,扯著声音道:“福禄,朕今夜要与楚大人秉烛夜谈,传令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殿打扰,否则,以欺君之罪论处。”

殿外候著的福禄连声应承,心底深知,那所谓秉烛夜谈,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而下一刻,犹在呆愣中的楚玥风只觉身子一轻,便被对方打横抱在怀中,直奔法华殿内间的侧宫,那是专门给臣子熬夜时所搭建的房间。

头皮一阵发麻,自己被这样抱著,倒像极了一个婴儿,直到粉臀落在柔软舒服的床铺上,她仰躺著,赵天彻那俊美的脸俯看著自己,双臂撑在自己的耳边,一股危险的气息也迎面扑来。

他邪气的笑著,修长的手指拎起她袍服的带子,轻轻一拉,衣襟便敞开来。

“皇上……不要……”她有些怕,想躲,却知道自己已是躲不掉了。

“嗯?不要?”声音低沉,带著几分挑逗之态,那双大手继续在她的衣襟上游走,轻轻拨弄著她身体的线条。酥酥麻麻,浑身颤抖,忍不住咽下喉间的口水,索性闭上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下一刻,她只觉自己的唇被咬了,麻麻的、痛痛的,却又带著几分温柔。她不敢回忆上次的意外,因为她自动将那件事算入最可耻的行列中。

可这个吻,却那么小心又带著试探性,让她不由得心里暖暖,但另一种奇异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睁开眼睛,玥风……朕不会伤害你……”头顶那声音柔得像要能把人融化。

楚玥风不敢抗命,慢慢睁眼,赵天彻那年轻俊美的容颜,显现出几分懒意和顽皮,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如今……却像极了一个大孩子。

他反手拉下帷帐,外面的烛光透过厚厚的纱幔,依旧渗进几分淡雅的光线。

上次凌乱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赵天彻重新带给她的ji情和美好,她慢慢放松警惕,随著他的深吻,喉间发出细碎的shen吟。

衣衫被一件件褪去,他的吻即轻柔,又认真,顺著娇美的胸乳一路往下吻,吻至双腿之间。

她本能的闭紧双腿,觉得那羞耻的地方不宜入君王之眼,可一双大手却不客气的打开被她紧闭著的双腿,让那可耻的地方赤裸裸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双颊透露著不正常的红晕,两只手臂也本能的想要去挡在那令人脸红的地方。

“玥风可是在不好意思吗?”头顶传来帝王那略带调侃的笑声。

“皇上,臣、臣这里……啊……”正想求著对方饶过自己,可那人却一手抬起她的腿,令她双腿弯起,让赤裸的幽蜜之地层露在外,细长的手指轻轻拨弄著某地,指尖坏坏的在穴中的小肉粒上来回揉捏。

她忍不住一阵痉挛,想要逃开这种玩弄,可他却强硬的将她双腿大大打开来,揉捏了好一阵之后,私处传来的酥麻感觉已然要让她升天。

就在她无法控制的发出破碎轻吟的时候,只觉那里突然一热,软软的触感带著一股热热的湿气,直奔xiāo穴而去。

“啊……皇上……”当楚玥风看清对方的动作时,被吓得低叫,“皇上,这万万不可啊……”

只见赵天彻突然半跪在她的腿间,伸出湿软的舌尖,正轻轻舔拭著她体内的蓓蕾,那小心翼翼的摸样,就像在品尝著世间的极品,令人不由自主的因为他的动作,而产生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感。

小腹一阵热流滑过,腿间顿时湿滑一片,当赵天彻的俊容再度抬起来时,唇边荡著一缕银丝,“没想到玥风居然这样禁不起挑逗呢……”她俏脸早已红得不成样子,万万想不到这九五至尊,居然会在女人胯下做出这种yín靡之事。

可此刻这些礼仪廉耻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情欲的绽放,已经令她无法自控,这男人的手段极其可怕,才三两下,便把她挑逗得欲火焚身,欲罢不能。

只愿他快将那早已肿胀的昂扬置入自己的空虚之处,腿间湿滑之处更向外人展示著小巧而精致的入口,粉红色的小嘴,因情欲的关系一张一合,极有规律。

赵天彻又何尝不想狠狠贯穿于她,可太过粗暴的性事向来不是他所爱好的,他喜欢一点一点的渗入,一点一点的剥夺著她体内的精力,他更喜欢看著她被自己折腾得一丝力气不剩,最后瘫软在自己怀中的感觉。

慢慢抬起巨大的肉柱,顺著湿滑的双腿缓缓刺入,进三分,退三分,偏偏不肯如她所愿的直达峰顶,只在入口边缘轻轻抽动著。

更多的湿润顺著她腿间流出,惹得赵天彻一阵轻笑,把她抱在怀里,唇瓣轻轻贴在她的耳际,“果然是个又可爱,又yín荡的小身子,朕已经让你撩拨得快要释放了……”

口中虽然这样说著,可年轻的帝王却依旧坏坏的折磨著怀中小人儿。

一时之间,那小人儿只能无力的发出细碎的娇吟,一边恼怒的瞪著皇帝,一边暗恨自己的自控力居然如此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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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烛火通明,帐内,已然是另一片绮丽的天空……

经过整整一夜的悱恻缠绵,向来认床的楚玥风虽身子疲惫,但却不敢睡实,只觉得骨头酸软,三番两次醒来,都发现自己被赵天彻紧紧搂在怀中。她不敢妄动,只得任他搂著,恍恍惚惚,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她知道皇上会上早朝,怕那些侍候的宫女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她悄悄拿开赵天彻勾在自己颈间的手臂。

熟睡中的帝王,没有龙袍珠冠的装饰,倒显出几分平易近人,五官线条精致俊美,看著让人倍觉养眼。细细打量之下,那九王爷的外貌和他的确有七分相似,想来这皇上在十几岁的时候,恐怕也是那般模样。

楚玥风也只敢在这个时候偷偷打量对方,若是乎时,哪敢用这种大胆目光盯著高高在上的帝王观看。

外面似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想来是宫人要侍候圣上起床,又不敢轻易惊扰。

拿开那条手臂后,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又把自己的衣裳拿来穿上,速度之快就像在作贼。

“看来昨晚朕是没满足你,否则怎么醒得比朕还早?”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

“皇上,您醒了?”一时间她不知所措,和帝王同住一床,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见他。

赵天彻投给她一记性感的笑容,这小东西昨晚被自己吃干抹净之后,一直就睡得极不安稳。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令她畏惧,可心底却又爱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

索性整整一夜就这么死抱著她,并带点恶作剧的念头,同时也怕她会趁自己不注意,偷偷跑了。这副瘦削的身子虽然没几两肉,而且多年的武术功底练就她的身子有些硬梆梆的,但抱在怀中的感觉,却仍旧令人销魂。

“福禄……”对著纱帐轻唤一声,很快,便传来大太监的回应。

“将朕的龙袍奉到床边放著,你先退下吧。”没多久,只听一阵细碎脚步声在帐外响起,再过一会儿,外面便恢复了平静。

“玥风,今天由你来服侍朕更衣。”床上的男子,慵懒的支著下巴,淡淡下著命令。

楚玥风怔了好一会儿,应了一声,便将帐外那明黄龙袍拿了进来,连同那身干净的亵衣亵裤,上等的软绸,手感极佳,上面的绣工更是天上有地下无。

只不过……这侍候人穿衣的差事,到了楚玥风手里,却令她泛起难为来。

三番两次将那软缎亵衣套在对方身上,可那结却难打得紧,结果大半个时辰过后,赵天彻被她侍候得有些脸色发黑。

“你怎么连衣服也穿不好?”从小被人侍候到大,身边无论侍女还是后妃,哪个不是心灵手巧,将他侍候得周周道道。

“臣已经很努力了。”赵天彻一脸黑线,她心底也有些焦躁,他从小到大被侍候著,她这个尚书府被当成小少爷养的千金之躯也同样是在蜜罐里呵护长大的。

虽然十岁时被送到山上习武,可爹爹派去了两个丫头常年侍候著,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干过这等侍候人的差事?

赵天彻似乎听出她在抱怨,也不动怒,倒觉得有几分魅人的娇态,由著她一双白嫩小手在自己的胸前摆弄著那些带子,他乐得怡然自得。

“朕知道让你亲自侍候委屈了你,但你若再磨磨蹭蹭,一双手不规矩的在朕身上摸来摸去,朕可就要以为昨晚真的没把你喂饱了。”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楚玥风听在耳里,可是难堪得要命。昨晚的情事确实令她娇声连连,不可自拔,对方纯熟的种种技巧令她一次又一次攀上云端,委实快意。

但如今想来,却异常害臊,这样的还债方式,令她觉得荒唐,却又无法抗拒。

而且皇上之前说过,待自己的债还完了,就放她自由,若真表现得好,就封个大官给她做,到那时,两人之间便再无关系了吧。

想到那样的结果,心底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期待,也有些失落。

第3章(2)

“皇上,如果臣的债都还完了,可不可以给臣封个可以上战场杀敌的官?”既然早晚有一天会与对方分离,不如及时为自己讨个喜欢的差事来做。

这样想著,话便不自觉溜到嘴边。

原本还一脸戏谑的赵天彻脸色立刻变得冷了几分,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难道陪在他身边侍候著就真的这么让她无法忍受吗?

自己当初不过是随口一提,她倒还当真了。可身为天子金口玉言,哪能随便食言,“难道你还怕朕说话不算不成?”口气有些yīn沉,令楚玥风不由得心底一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惹得这皇上不开心了,当下也不敢再多吭半声。

赵天彻白她一眼,扯过衣带,赌气般自己穿戴起来,结果整个早朝,数位大臣就在帝王yīn沉著脸,绷著俊容的低气压下,战战兢兢的奏上了自己的折子。

连著几日,赵天彻都没再去过法华殿,但却派人去法华殿时时刻刻监视著楚玥风的一举一动。得知九王爷总会趁著没事的时候偷偷跑到法华殿找楚玥风叙旧,还直问她自己的皇兄有没有欺负她。

当楚玥风被问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不觉一红,表情尴尬,只得硬装出没事的样子说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欺负自己。

九王爷却满脸不信,直哀怨著道:“玥风哥哥,瞧你都瘦了,肯定是我皇兄给你分配的工作过重,别急,等哪天我求著皇兄再把你调回我的文清宫给我当太傅便是。”

这样的话传到帝王耳中,赵天彻脸色自然不好,他那弟弟大概真是被娇惯坏了,还真以为在这宫里可以为所欲为。楚玥风即是他先猎到的目标,此生此世,怕是无法再脱身了。

当此生此世这样的字眼浮现在脑海中时,他不禁愣了好一会儿,连手中捏著的珠笔,都随之掉落,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两旁侍候的宫人即刻提高警惕,随时注意圣上的一举一动。

赵天彻也自觉失态,剑眉高耸,脸色yīn沉,又想起前几天自己只因那楚玥风一句话便气到现在,著实觉得自己小器了些。

这几日故意不去见她,又听人回报楚玥风那边的动静,听说她一个人在那法华殿里倒自得其乐,每日研究兵书兵法,好不沉迷。

想来,只有他自己在这里生闷气,只要静下心来,便会坐立不安。

后宫嫔妃,哪个能有本事今天下帝王牵阳挂肚,楚玥风却不识好歹,视帝王恩宠于蛇蝎猛兽,真是有伤自尊。

可是闭上眼,却又总会想到她那单纯可爱的模样,一副中规中矩的死板模样,一句一个臣如何如何,憨傻得可爱。这样呆蠢的人,居然妄想著去战场杀敌。

在朝为官,连最起码的为官之道恐怕都搞不明白,若真将她放到朝堂之上,怕不要被那些吃人不剩骨头的大臣们生吞活剥了才是。

唉!忍不住低叹一声,那个本来就呆傻之人,木讷老实,根本就是一条筋,若真让她去揣测圣意,倒还真是为难了她。

这样想著,心底的气闷也消了大半。过了午时,用过膳之后,他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品茶,就派人将那埋首于兵法之中的楚玥风唤了来。

夏日的天气,虽然燥热,但这御花园里假山流水树叶苍苍,倒是敛去了几分热气,透著些泌人的清凉。

旁边是大太监福禄在悉心侍候著,两旁美妙娇俏的小宫女执著扇子给皇上扬风纳凉。

楚玥风身著一袭月白色长袍,端端正正坐在帝王身边,精致的石桌上摆著上等人参乌龙茶,还有几道美味甜点,最让人流口水的便是那冒著寒气的冰镇杨梅。

这大热天的,这种清凉东西入口,顺著喉咙直入肠道,先不说味道鲜美清甜,仅是那凉凉的感觉,也让人垂涎万分。

对面坐的是宫内养著的美姬,一把名贵古筝在她修长的十指下,弹奏出美妙动听的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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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风……”耳边又响起帝王的轻唤,“这首曲子可入得了你的耳?”

从她被自己召来直到现在,那副修长的身子骨始终正襟危坐,一副受苦受难的样子,他赵天彻是暴君吗?竟让她怕到这种地步?

听到召唤,楚玥风心底打了个冷颤,面对帝王提问,她哪敢有半点含糊。

“臣觉得乐声极美,十分好听,呃……人长得也好看。”

饶了她吧,这皇上不是揪著自己陪他下棋,就是把她召来听那美女弹琴,拜托!她可是立志要当一代武将的,哪懂得这些文艺玩意。

前几天就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龙颜大怒,连著好几日没搭理自己,虽落得清静,但她却不是傻子,隐约感觉到法华殿外有人在暗自监视自己。

虽知道是皇上派来的眼线,她却不敢有半点反抗,心底却琢磨对方的本意,是不是有杀人灭口之嫌?

赵天彻自然看得出来她坐立不安,虽有宫女在摇著扇子,可她的额角还是渗出汗水。

拿起一颗冰镇的梅子,递到她的唇边,“别光顾著听曲,吃些东西润润喉。”

他难得会放下身段去讨女人欢心,但只要做了,就会极尽温柔之势。

楚玥风早垂涎那梅子好久,见帝王亲自递送,也不敢拒绝,接过来便放入口中,真是美味香甜,清凉怡人。

“好吃吗?”俊美上全是浓浓的期待,倒像极了一个调皮的孩子。

“好吃。”她傻傻的回答。

“好吃的话便多吃些。”吩咐完毕,赵天彻不知对著福禄说了些什么,就见那弹琴的美姬一曲完毕,便深施一礼,转身离去,接著,有人将那名贵古筝抱了过来,放到皇上面前。

正埋头吃的楚玥风嘴里塞满了凉凉的梅子,就见这番举动,不由得满头不解。

“皇上……”一开口,嘴里的梅子便不小心落了下去,她急急伸手去接,样子夸张又好笑,惹得两旁宫女忍笑不止,楚玥风则是一脸难堪。

再瞧那盘子里的梅子,几乎都让她自己吃光了,她知道这些梅子是西凉国不久前进贡的上品,个个奇大无比,汁甜肉厚,鲜美甜香,经过冰镇之后再入口,更觉是人间美味,只有神仙才能吃到的好玩意儿。

如今,那整整一盘子梅子,竟全都入了自己的口,剩下的,也全是些粒小皮薄的,看著稍嫌寒酸狼狈,为此,她不由得脸色一红,十分尴尬。赵天彻倒是不甚在意,只觉得她神态可爱透顶,若不是两旁有人看著,真想将她抓到自己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吃了那么多,也不怕酸。”口吻中全是宠溺之意,“若真是喜欢这口味,朕叫人送到你那尚书府给你吃个够便是。”

“谢皇上恩宠,臣……”

“好了好了。”他挥挥手,“别太拘束,朕厌烦那套,你怎么有没完没的。”

嗔怒一声,俊脸上又染满笑意,“玥风可懂得琴律?”

“臣不懂。”她答得十分老实。赵天彻也不怪她,若是换做别人,哪个不是争著抢著来讨好自己,就算不懂,也会装出一副懂的样子。

他长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顿时便有乐曲如行云流水般划了出来。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一首诗吟了出来,衬著清透的琴音,美妙至极,一时间倒令楚玥风愣住了。没想到当今皇上不但长得好看,治国有方,而且还多才多艺,哪像自己,一心习武,倒忽略了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再看那抚琴男子,一身华衣锦服,五官俊美深刻,体态修长,这等人中之龙,怎能不令人多看几眼。

他眉头专注,每拨一下琴弦,面部表情也随之改变,时而深沉,时而放松,一时之间倒令她看得傻了痴了。往日的惧怕,彷佛也烟消云散,这完美男子,倒像极了一件装饰品,让人不由得暗自欣赏。

又想到两人前不久的龙凤交合,就算楚玥风再木讷呆傻,也不由得双颊通红,心跳加速。

“玥风……”琴音依旧未停,他却可以边弹边笑道:“若是你在朕这首曲子弹完之前可以吟首诗出来,朕就将上次你没赢到手的那把龙腾宝剑赠于你如何?”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诱惑,上次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差点就要将剑赢到手了,结果却不小心打落棋子,落得满盘皆输。

为了这件事,她懊恼了许久,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稀罕那把剑的事,心头不禁一乐。

“可是……可是臣不会吟诗啊。”好像才想起事情的关键并不是龙腾宝剑的问题,而是,从小到大,她对诗词歌赋可是无半点精通。

赵天彻却淡淡一笑,绝美非常,看得两旁宫女一阵羞怯,楚玥风却一心想著如何得到宝剑。

“那朕可不管,这可就要看你的本事喽。”就像在逗弄一只焦躁的小猫,此时的赵天彻,心底可乐得半死。

“皇……皇上您慢点弹,待臣想想,臣好好想想……”楚玥风一手抓头,口中嘀嘀咕咕:“红豆,红豆生南国……下句什么来著?呃,明月几时有……明月……啊!臣想起来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首诗读出来,不但吓坏了周围的宫女,就连赵天彻也愣了好久,连手中的琴弦都忘了拨弄。他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个吟诗的楚玥风,见她一脸兴奋,仿佛想起了一首可以交差的诗,那模样……

“你怎么将曹植的七步诗给朕吟出来了?”

“臣突然想起,当初那曹丕要杀他弟弟曹植的时候,用的也是这招,说什么七步之内若吟不出一首诗,就要砍了他弟弟的脑袋……”她自我说著,没发现对方眼中的不悦,“原来你居然将联看成了曹丕,原来朕在你的心目中地位就是这等样子啊。”猛然回过神,楚玥风才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臣、臣、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她急得直跳脚,“臣对诗词这东西本来就不甚精通,一时大意,求皇上恕罪……”见她果然被自己吓坏了,赵天彻知道自己不能再玩下去,“好了好了,朕也没说要治你的罪,你何苦怕成这副模样。”他刚刚实在是被她逗得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天底下居然会有楚玥风这种可爱的人,他还哪里舍得怪她半分。

“那……皇上刚刚说过的话可当真?臣吟出了诗句,皇上可是答应过臣要奖赏的,那龙腾宝剑……”她一心觊觎的东西,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赵天彻看她面若桃花,泛著红晕,口吻中还有点撒娇的嫌疑,不由得龙心大悦,心情甚好。

这楚玥风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咬著下唇,一双水汪汪大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要讨赏,还有些畏惧,实在是太可爱了。

“福禄,将那把剑拿来,赏了她便是。”

“老奴遵旨。”片刻功夫,那龙腾宝剑便落到楚玥风手中,谢过恩后,她将剑宝贝的在手中东摸西蹭,好不珍惜。

“玥风,朕赏了你这好东西,你要如何谢朕?”

“这……臣……臣身上没值钱的东西啊。”

“朕不稀罕什么值钱的东西,今晚,朕要你还债,如何?”

“这……”俏脸涨红,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没有排斥,只娇羞的点头,“臣遵旨便是。”

第4章(1)

自从那日她得了赏赐,心头高兴,对皇上的畏惧也因为彼此逐渐了解而放松了几分。

一君一臣,似乎都对武功著迷,空闲的时候,楚玥风便给对方献上两招,两人时不时的切搓武功,玩得倒也尽兴。

后来赵天彻告诉楚玥风,“你知道朕赐给你这把龙腾宝剑可是皇祖父的宝贝,而且,这其中还流传著一个秘密。”

“噢?是何秘密?”多日相处之后,楚玥风便不再像以往那般拘束畏惧,反倒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朕也是听父皇提起,说是这把龙腾宝剑当年是皇祖母的家传之宝,皇祖父与皇祖母在成亲之后,陪嫁之物便是这把宝剑。自从皇祖父得到了这把宝剑之后,不仅我云国的国运蒸蒸日上,而且皇祖父和皇祖母之间也越来越恩爱。之后,这把剑传到了父皇手中,父皇便将它赠予母后,直到母后临终前,又将这把剑送给了朕,希望有朝一日,朕也可以亲手将它送给自己想送的那个人……”他眼神灼灼的望著对面的楚玥风,希望著她可以从中听出几分端倪,毕竟,自己随口编造这个故事的目的,无非是想引她乖乖跳进自己的陷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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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楚玥风却听得懵懵懂懂,一脸的茫然,“皇上,既然这剑是皇家的吉祥之物,那么臣万万不能拿了这把宝剑……”说著,便要双手奉还,却被赵天彻挡了回来,他没好气的皱著眉,冷声道:“莫非玥风你不稀罕朕所赐之物?”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笨,他都已经将话说得那么明显了,她不但不感谢圣恩,反而……反而还要把东西还给他。

楚玥风本就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她虽聪明好学,可性子却单纯执拗,听对方口气冷了几分,立刻怕了起来,“臣当然喜欢皇上赐予的礼物,可是……”

“还可是什么,既然这剑赐给了你,便说明……”赵天彻很想直接的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喜爱之情,可又怕太过坦白,会把这心思单纯的笨蛋吓跑,所以话锋一转,轻声道:“便说明这把剑意义非常,谁若得了它,便可……”

俊脸突然凑到她面前,眼神也幽深了几分,“便可得到朕的一个承诺。”他心里幻想著这笨蛋可以向自己求个嫔妃之位,长伴圣驾左右。

“就是说,如果臣想去战场杀敌,皇上便会封臣做个大将军吗?”

这话一开口,顿时换来赵天彻一记凌厉的瞪视,楚玥风缩著肩膀,小声咕哝,“臣只是举个例子,皇上干嘛瞪著眼,怪吓人的。”说得可真是万分无辜。

赵天彻开始觉得自己和这么个笨蛋在一起交谈,在有辱他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与其用语言来说明自己的心意,倒不如直接行动更容易表达。

结果当天晚上,憋了一肚子怨气的年轻帝王嚷著要他的臣子还债,而可怜无辜的楚大人便被她的主子欺负得哀哀直叫,并且还不得有半句怨言。

第二日,便传出楚大人因公操劳过度,被体恤下属的英明皇上留在宫中休养,法华殿的侧宫,从此,便成了“操劳公事”过度的楚大人从今以后的长期住所了。

对于昨晚的过度放纵,赵天彻心生愧疚,下朝后便直奔法华殿,看到楚玥风一脸疲惫,显然是被自己折腾惨了,所以摆出一副讨好的姿态连声安慰。

楚玥风胆子也大了,狠狠瞪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眼,嘟著红艳艳的双唇,没好气的道:“臣想家了,要回家探亲。”回想起这几天自己始终被关在宫里,以各种借口留宿,已多日不曾回家探望父母,想必老父自然会为自己担心,未免家人牵挂,所以也该是时候回家一趟了。

赵天彻当然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可之前实在是把她折腾惨了,心底不免怜惜,又见她嘟著嘴的娇憨模样实在可爱,便允了她三天的假期。

回到尚书府,免不得又听身边侍候多年的两个丫头闲言碎语。

“也不知公子在宫里当的是什么差事,怎么比老爷还要忙,连著好几日不曾回府,奴婢们可想你想得紧呢。”春花和秋月两人自小便跟著楚玥风长大,虽明知她是女儿身,但常年女扮男装,也习惯了唤她公子。

再加上楚玥风眉宇间真的有几分男儿之色,这两个小丫头自然打小就暗自崇拜著。

面对小丫头的询问,楚玥风只干笑数声,她的差事,还不就是陪著那个口口声声要她去还债的皇上。

秋月一边上著水果,一边给楚玥风捏肩捶背,“公子啊,听说当今圣上年轻有为、俊美飘逸,你在宫里做事,是不是经常能见到圣上?”一想到赵天彻那张俊脸,楚玥风两腮也情不自禁的染上红晕。这些日子两人朝夕相处,回想起那帝王时而皱眉、时而展颜的样貌,果然俊得让人崇羡。

而且相处的日子久了,她也深深发现,当今圣上处事作风虽严厉,却也极有道理,深得民心,不愧是一代明君。

还有就是,他对自己来说,算是纵容有加,宫里举凡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便会拿来与自己分享,若是她看上哪件玩意,帝王便会心情极好的赏赐给她。

月余下来,从前两袖清风的楚玥风可从帝王那里换来了不少名贵东西。

这样想著,不觉竟有丝想念,即使才离开不到三天,便开始牵肠挂肚,莫非……她对帝王动了情?

想到这里,她不免害怕,天底下最动不了情的男子,便是皇上,而且为了避免娘的旧疾再犯,她是万万不能换回女儿之身的。

午膳刚过,她便被爹叫到了书房谈话,父女二人间早已经在多年前就有了深深的默契。

“玥儿,你自幼与爹爹最亲,但凡说不出口的话,也全都肯一五一十的对爹坦白,爹不想过问太多关于你的私事,但是爹只想知道,你和皇上……”楚国安欲言又止,一脸不知该如何问下去的艰难处境。

楚玥风脸色一僵,心头也乱了几分,自己与皇上之间的所谓交易,莫非,被爹爹看出来了?

见对方眼神灼灼,丝毫不肯放松,眼底又带著几分知晓事情真相的坚定,想必,爹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与其继续欺瞒,倒不如坦白相告,所以,她便实话实说,将自己如何被人下药,又如何与皇上发生了不伦之事,之后,便是皇上在得知自己女扮男装后,与她所达成的协定一事,统统向爹交待清楚。

越是往下听,楚国安的脸色便越苍白,直到最后,楚尚书终于惊愕得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一脸的冷汗涔涔。

“这么说来,皇上……已经知道你是女儿之身了?”

楚玥风不敢迟疑,忙点了点头,“爹,女儿知道这件事牵扯众多,又怕说出来后会惹爹心神不宁,所以……始终不敢向爹坦白……”如果真的因为她的欺君之罪而令楚家几十口丧命于此,那便是她的罪过了。

见爹爹依旧惨白著脸,她也深感此事已经令爹不安。

“爹,女儿也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当初皇上诧闻我是女扮男装时,自然也是惊讶得很,可事后,女儿已向皇上解释清楚一切,皇上也说……女儿的做法,情有可原,所以,才与女儿达成那个协定……”

“玥儿,你好生糊涂啊,这种事,岂可随便答应别人,你堂堂女孩家,竟然不顾礼法的……”

楚国安一脸懊恼,又带著对女儿的痛惜,“那是皇家,那个人是皇上,你怎么能如此不顾自己的清白?”他急得直跳脚,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行,明日我便进宫向皇上请罪,这一切罪过,全由爹爹一人来承担……”

“爹!”

楚玥风一脸正色,“您莫要冲动行事,女儿自有分寸,况且,就算皇上对女儿做了什么,女儿也……心甘情愿!”想到自己与赵天彻虽是在协议的基础上才做出那些激情之事,但……心底深处,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情愿吗?若真是不情愿,又何以在对方想宠幸自己的时候,会产生期待和盼望,恐怕,心底的那粒情种,早已暗暗埋下了吧。

楚国安见女儿一脸嫣红,心底已了然大半。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岁,心头也不知是何种滋味,看著乖巧懂事的女儿,他忍不住心痛万分,布满厚茧的大手,也忍不住攀向女儿的俏颜。

“玥儿,都怪爹爹没本事,居然让你一个女孩家承受这么多压力,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你娘,你也……”

“爹,这些都是女儿心甘情愿做的,不怪任何人,况且娘也有娘的苦处,如今她已经这把年岁了,您莫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这些年来的努力。至于皇上那边,也不会为难太多,爹爹只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便好了。”

楚国安又怎么会不懂女儿的心思,他在京为官多年,看过太多风云变幻,宝贝女儿被封了个什么兵部侍郎,每日掌管宫里的兵器房。

若说大材小用,女儿本来就无半个官职,若说小材大用,那兵器房的职权也是低微至极。

说好听点是兵部侍郎,说白了,不就是一个看大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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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差事轻松归轻松,却也没什么大作为,况且那皇上又每日将女儿留在宫里,外臣自然会想到他楚国安的幼子,正在以色媚主。

云国虽不流行男风,但皇室贵族也并非没有先例,玥风虽是女儿身,但对外来说,却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这次皇上无意中发现玥风的真实身份,虽嘴上没说,但圣意难测,不知将来这皇上又想做何打算。

“玥儿,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已是至理名言,太多事情,爹爹不说,你心里清楚,无论怎么样,爹爹只希望你活得开心幸福。”楚国安虽为官多年,却为人清政廉明,刚正不阿,并非是那种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人。

所以在他的教育下,几个女儿都非常识大体,也都嫁入官宦家为妻,这楚家在云国的地位,自然也不能令人小觑。

听了老爹一番话,楚玥风离家多天的思亲之情不由得泛了出来,忍不住眼眶泛红,“女儿明白,女儿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楚玥风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为人又单纯木讷,心思纯洁,从小到大也没承受过什么风风浪浪。如今惹到了皇上,这步错棋虽下得糊涂,但一颗小心思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受到那帝王的影响。

皇上说待他报复够了,就把她遣走,两人互不相欠,本来这正是自己心底的盼望,却不知从何时起,有些害怕去面对那样的结局。

她不懂情爱,却不代表没有真心,直到现在,她还真想著幼时的信念,去做那所谓的大将军吗?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管家的宣报,说宫里的大太监福禄求见。

父女二人同时迎接,就见那福禄进来便宣旨,说宫里有急事,要楚玥风速速进宫见驾。

带著复杂的心情,楚玥风在福禄的带领下,匆匆忙忙来到宫里。

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找自己有什么急事,问了福禄,福禄只笑著,说那是皇家的事,老奴只不过是个传话的人而已。

所以当楚玥风来到宫里见驾时,却见帝后和一众皇亲国戚都聚集在奉天殿,原来今天竟然是皇家每年一次的聚亲会。

赵天彻坐在高殿之上,群览众人,好不威仪严厉,皇后安婕儿则矮了帝王几阶,坐在几个妃子之首。再来就是王爷诸候,大多数都是皇室族人,楚玥风见过驾后,被带到了旁边已准备好的位置上。

她心底不免奇怪,皇家举办聚亲会,干她何事,她又不是皇室亲属,更非帝王后妃,放眼望去,九王爷赵天义就坐在自己对面,还调皮的朝自己眨眼睛。

九王爷旁边的,便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赵天靖,那个十几岁便上战场杀敌的云国大将军。楚玥风不免对这赵天靖偷偷多看了几眼,十八九岁的年纪,和赵天彻虽有几分相像,但气质中却充满冷酷之势。

看得出这靖王爷平日里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面冠如玉,俊美得一塌糊涂,身著王爷朝服,上面绣著逼真的金龙,好不潇洒贵气。

而坐在高殿上的赵天彻却至始至终将一双眼,都落在楚玥风身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他心底早想念得过份。

今晚是皇室宗亲的聚会,本来楚玥风是不在被邀请的行列名单中,但圣上一句话,楚玥风就堂而皇之的成了入幕之宾。

这个旨意,自然会换来一群人的质疑,尤其是皇后安婕儿,早闻近日皇帝对那个兵部侍郎楚大人独宠有加。每日相谈甚晚,还经常将那楚大人留宿皇宫。

虽然皇上和臣子谈论国事太晚,偶有留住宫里歇息的先例,但日日留宿,就算小心掩饰著,也难免在宫里传开。

所以当安婕儿看到那一身清秀的楚玥风时,也不知是嫉还是恨,当她亲眼看到这楚玥风果然如传闻中所说,那般潇洒俊逸,心底也不免有几分震撼,果真是个妙极的人儿。

几个人各有各的小心思,没多久,晚宴便正式开始。

赵天彻见楚玥风和自己的幼弟眉来眼去,虽然义王还是个孩子,他也不免在心底吃味。

“玥风……”就在众人说笑的时候,帝王一个清厉的嗓音,顿时打破嘈杂,“过来这边,福禄,赐坐,朕和楚大人有些话要近些说。”也不管别人诧异的眼神,包括皇后那嫉妒的目光,以及楚玥风呆呆傻傻的样子,赵天彻便下了这样的旨令。

福禄不敢怠慢,立刻搬了一张小圆墩子,挪至帝王身边,这何等尊荣,怕是皇后也无福享受。

楚玥风僵了好一会儿,九王爷眼神怪异,靖王爷事不关已。

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她不得已走上高殿,施了一礼,屁股僵硬的坐在那圆墩上,当她坐定后,又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忍不住看了赵天彻一眼,对方正饶有兴味的盯著她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日相处下来她的胆子变大了,就偷偷瞪了对方一眼,虽然没开口说话,那眼神也足以说明了自己会遭到这种待遇,实在是不爽到了极点。

第4章(2)

“玥风……”帝王假装看不到她脸上的排斥,“你回家这三日,与家人相聚得如何了?”

“谢皇上体恤,臣家里一切安好,只是臣记得明天才是回归朝廷的期限,没想到皇上今日便将臣叫了回来。”口吻中不免有些斥责。

“今天是皇家宗亲的聚会,所以朕便想到你了。”

“臣又不是皇室成员。”她忍不住小声咕哝。

“可是朕想你了,若没你在身边陪著,朕便吃不下、喝不下。”虽然是极小声,但却说得暧昧至极。

楚玥风顿时涨红脸颊,没想到皇上竟然在这种场合和自己说这种话。

忍不住又瞪了对方一眼,神态中尽显娇憨,赵天彻整整三日没见她,如今再回味这可爱的表情,心底一乐,脸上的宠溺纵容也不免多了几分。

那边两人眉来眼去,却都丝毫没少的落入皇后的眼中。

她心底怎能不气,这皇上倒好,不爱美女爱少年了,真是可气可怨。

她咬著龈牙,恨恨看著那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自己嫁给皇上这么多年,可从来都没被这么宠溺的对待过。

“皇上,臣妾听说这楚大人曾是义王宫里的太傅,而且武艺精湛,甚是威风,今日皇亲国戚皆在此,不如便让这楚大人露上几手如何?”

趁此机会,安婕儿高声提议,也及时引起旁人的注意。

“靖王爷今天正好也在此,两人既然都是少年英雄,而且又都对剑法熟捻,不如就让楚大人和靖王爷比试一番,也好给这场晚宴助助兴。”

赵天彻原本调戏的俊容,因为皇后的提议顿时冷了几分。

楚玥风怔愣著,那台下的靖王爷仍旧是一张冰山脸,也没什么多余表情,倒是义王十分期待,连声叫好。

“玥风哥哥的剑术了得,可七哥的剑术也不于人下,好极!好极!我倒想知道玥风哥哥和七哥究竟谁更厉害。”这惟恐天下不乱的义王一出口,旁人也都跟著助兴。

赵天彻冷下俊脸,心底万分讨厌这安婕儿,更想将那赵天义捉来再赏几个板子,以泄心头之恨。他的楚玥风,只留给他一人欣赏便可,比试什么?又不是舞奴。

但眼前形势,若他真执意阻止,怕是会换来更多猜测,那一众老八股的臣子动不动就拿祖宗家法来说,虽然自己是一国之君,但该守的礼法也不得不守。

如今,提出这个要求的又是一国之母,堂堂皇后,若真在此反驳了她的话,倒是他这个皇上的不是了。

所以只能不情不愿的僵笑几声,“既然皇后这么提议了,朕也想看看七弟的剑术最近有没有长进,两人点到为止便好,玥风,去吧。”帝王下令,谁敢违抗,楚玥风虽有些顾及,但一看到那靖王爷不卑不亢的已经走下座位,两旁侍从拿过托盘,上面摆著两把闪著精光的宝剑。

赵天靖身形高大瘦削,虽和当今圣上有几分相似,但眉宇之间却露出精悍的凝重,两人朝中而立,各执一柄长剑。虽然楚玥风身为女流,但身材却高瘦单薄,反倒有几分文弱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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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著王爷的黑色袍服,一个身著月白色锦缎,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相对而峙,倒显出一丝和协融洽。

一黑一白两道身形,在剑影的舞动下,更加夺人视线,美奂绝伦。在场皇亲,原本只将这场比试当成品酒助兴的调剂,可到了后来,两个少年的剑越舞越美,如银蛇似长虹,妙曼至极,美不胜收。

在场的众人无不目眩神迷,死盯著那两道潇洒飘逸、如神仙般的身影。

就连赵天彻都忍不住发出欣赏的眼波,痴迷的看著楚玥风舞剑,她纵然不喜欢诗词歌赋、学不会品茗对奕,更是应付不来朝堂之争。

但他的楚玥风,单纯细腻,有些愚有些笨,却惟独要得一手好剑,憨傻娇媚的模样,早已在帝王心底印下永难磨灭的烙印。

安婕儿握紧双拳,仔细打量著赵天彻的每一个面部表情,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又露出赞赏倾羡的眼神。那高高在上,从不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展现在众人面前的皇上,居然真的会为一个小小的楚玥风神魂颠倒。

直到比试结束,两人打个平手,彼此间相互抱拳施礼,赵天靖那原本冰山般的面孔,渐渐有了丝表情。

“楚大人剑术高明,请问师出何门?”

“玥风不才,先师乃九华山明真道人。”师父在两年前去世,却将一手绝妙剑法传授于她,心底自然感念。

“原来是明真道人的高徒,本王今日领教,真是大开眼界。”

“靖王夸奖了,靖王使的那招银蛇乱舞,玥风也是甘拜下风……”

两人一见如故,允自奉呈著对方,这边赵天彻可不高兴了,说不出是嫉是怒,忍不住轻咳一声。

“七弟和玥风的剑舞得如此漂亮,博得满堂风采,福禄,每人赏黄金千两……”

一番赏赐,让两人再次赢得众人羡慕,直到晚宴结束,赵天彻找了个借口,要楚玥风留下,众人皆可回去了。

安婕儿上前深施一礼,“皇上,臣妾已命人在月华寝宫给您备好洗澡水,今晚……”

不理会皇后那一脸期盼,赵天彻步下高殿,一把捉住楚玥风的手腕,似笑非笑的睨了安婕儿一眼。

“朕今晚还有要事与楚大人相商,皇后你就早些回去歇著吧。”

“可是皇上,您已经多日未曾临幸臣妾了……”

这句话说得如此露骨,楚玥风听在耳里,臊在脸上,临幸这两个字……不是她与帝王每天都在做的吗?如今一国之母竟当著自己的面,要求皇上临幸,自己反倒成了这帝王夫妻之间的第三者。

心不由得一痛,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即难受,又酸楚,连思考的速度都变得缓慢起来。

赵天彻也没想到安婕儿会当著臣子的面说出这么露骨的话,一时间也僵愣了片刻。

虽然他与安婕儿是天家夫妻,一个是君王,一个是国母,但如果这夫妻之实是建立在政治利益的基础上,彼此的感情倒显得苍白无力。

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上四岁的漂亮女人,他也曾想过担当起丈夫的职责,好好将对方疼惜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但多年相处下来,安婕儿仗著自己的家世,以及过度的刁蛮霸道,在后宫为所欲为,甚至……甚至还使用卑鄙手段,将丽圮刚怀上不久的孩子害死。

这一切的一切,又让他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如何激得起半分怜惜。

见对方一脸的咄咄逼人,不顾礼仪廉耻的要求自己的宠幸,这只会让他对她更加不屑。

“皇后,虽然朕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公事繁忙的原因冷落了你,但朕对此也无能为力,我云国虽繁荣强大,但仍有不少附属小国对云国虎视眈眈,楚大人对军法研究得甚为通透,所以朕这些日子,为了国事与楚大人秉烛夜谈,还望皇后能体恤朕心,莫要多加为难。”

一番话,说得于情于理,丝毫没有破绽,而且,还将安婕儿陷入了一种不能反抗的境地中。

她虽气恼,却无法辩驳半分,只能硬著头皮,露出极不自然的笑,对著皇上微微一福,“皇上此番话,倒点醒了臣妾,刚刚,的确是臣妾过份了,忘了体恤皇上的难处。”

“听到皇后这样一说,朕心感安慰,既然这样,皇后便早些回宫休息吧,朕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咬著牙,瞪著眼,安婕儿目送著皇上带著那个楚玥风离开此地。

心底明明知道,刚刚他的那番话,不过都是推托之辞,可偏偏她却无能反抗。

可恶!那楚玥风到底是什么妖孽,竟勾得一向自律得体的皇上,为他如此用尽心机。

好不容易逃开皇后的纠缠,又佯装威严的传令下去,说今晚要与楚玥风谈些国家政治,闲杂人等不得打扰,摒退众人后,一颗雀跃又想念的心早已经把持不住,趁其不备,便将那娇弱的身子打横抱在了怀中。

“啊……皇上……”她吓得双手不得不抱紧对方的脖子,却对上赵天彻那双漆黑炙热的眼眸内。

刚刚皇上对皇后说的那番话,犹记在心,到现在还未来得及消化呢。

“玥风,朕想你想得好苦……”此刻,赵天彻卸下帝王的尊贵,倒像极了一个热恋中的大男孩,也不理会怀中女人惊诧的目光,直奔那豪华舒软的龙床。

“你这个小妖精,朕才离开了你不到三日,就这般想念,告诉朕,你是不是偷偷在朕的这个地方下了催情蛊?”说著,一副孩子气的指著自己的胸膛,眼中全是浓浓的抱怨和不满。

楚玥风天性愚傻,见帝王怪自己下了什么蛊,脸色一白,“臣没有……臣……唔……”

嘴唇被霸道的咬住,封住了她接下来的解释,赵天彻不由得暗自好笑,这单纯的小笨蛋,连他的爱语都听不懂,真该好好的惩罚一番。

“皇……皇上……唔……”她被吻得险些喘不过气,直到快要昏过去的时候,那霸道的男人才好心的放过她。

她娇喘著,直抚著自己起伏剧烈的胸口,眼前的赵天彻,褪去那身昭显尊贵的龙袍,穿著松垮柔软的明黄软缎亵衣,神态慵懒自负,盯得她一颗心狂跳不止。

她有些惧,有些怕,可双眼却紧紧锁著他的视线,“皇上,您不去月华宫陪皇后,却……却抱著臣来这里……皇后她……会不会……”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卷进宫廷之争,更没想过皇上竟然会为了自己,当众训斥皇后。这要她将来如何面对群臣,自己仍旧是个男儿之身啊。

“怎么?”龙目一眯,声音性感中夹著几分邪气,“难道你希望朕今晚陪著皇后?”

楚玥风不语,心底一片茫然,帝王世家,夫妻亲情本就淡薄,她不过是一个小小臣子,哪敢妄言。

“臣以为……皇上陪著皇后,是……是天经地义……”

话没说完,就换来对方一记冷哼,她知道这又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皇上不开心了。

修长的食指轻轻刮著她瘦削细嫩的脸颊,“玥风,你难道一点也不吃味,朕去宠幸别的女人吗?”虽然他是天下之主,掌管江山社稷,但毕竟是凡身俗体,也知喜怒哀乐,也懂人情冷暖。

二十三年前,他的确不懂何为情爱,但自从遇到楚玥风,这年轻皇帝那冰封多年的心,已经渐渐苏醒。

他也会爱,也懂得情,也知道痛,也了解什么叫七情六欲。

他一心霸著楚玥风,恨不得天天陪伴在自己左右,但自己霸著她的同时,更希望能从她的眼中读出对自己的占有欲。

就算是自己是皇上又如何,谁说皇上就不能有爱情了?谁说皇上就一定要像历史写的那样,必须寡情薄性,坐拥美女无数了。

忍不住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就像拥著一件易碎的宝贝般轻柔小心。

“玥风,你可知你刚刚舞的那手好剑,真的把朕给迷惑了,那么美、那么柔,就像仙子下凡,把朕的眼都看花了,恨不得蒙了所有人的眼睛,不让他们和朕一起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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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玥风缩在他的怀中,也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一会儿觉得自己离皇上好近,一会儿又觉得彼此距离过远。

“臣……当初学剑习武,是想报效国家来著……”

“那对朕呢?你何以来报效朕的情份?”这一刻,赵天彻真像个抢糖吃的孩子。

转身,楚玥风俯跪在床铺上,一本正经的看著那俊美的帝王,“臣自当倾尽性命来保护皇上……”

赵天彻被她搞得十分崩溃,一把将那跪在自己腿边的人儿再次拉入怀中,并惩罚性的咬了她脖子一口,痛得对方惨叫。

“朕不要你用什么性命保护,朕只要你好好活著,陪在朕的身边就好……”

云国皇帝身边养了无数暗卫死亡,哪个不是在尽心尽力护著皇上安全,用得著这小东西来保护自己吗?

舒服的靠在那温暖宽厚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以及他声声的唠叨和碎碎念,心头不由得一暖,小手反握住对方的大手,并轻轻紧握。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换来身后那男人身子一抖,下一秒,热吻袭来,一切,都只尽在不言……

第5章(1)

也不知道这赵天彻到底中了什么邪,情事之后,便命人准备热水,抱著浑身酸软无力的楚玥风跳进香喷喷的大浴桶里,温柔的给她洗澡搓背。

身为当今天子,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被人侍候得周周道道,几时干过这侍候人的差事。

但他却笑得很霸道,“你这身子只属于朕一个人的,朕可不想让那些粗手粗脚的丫头碰到你一分一毫。”

粗手粗脚的丫头?楚玥风不禁翻了一记大白眼,若说粗手粗脚的那个人,该是眼前这自大的皇帝吧。大概是从小被人侍候惯了,哪懂得半点怜香惜玉,拿著湿布给她擦身,擦得她哀叫连连,险些褪去一层皮。

帮她洗头发,却无意中揪断了她好多珍贵秀发。

帮她洗脚,抓得她又是哭又是笑,在水里不断挣扎。

一个澡洗下来,整个人都累得虚脱了。赵天彻却乐此不疲,起身将怀中的人儿抱回床上,动作无比小心,就像捧著心中最珍贵的宝贝。两人夜里依旧是搂在一起睡著,楚玥风自小怕冷,身子极寒,如今已经入了秋,她的脚更是冰冷干躁。

赵天彻便用自己的大脚裹著她的小脚,一整晚都搂著她怕寒的身子,缩在他怀中汲取著那令天下女人觊觎的温暖,楚玥风倒是睡得香甜。

清晨醒来,赵天彻更是热心的亲自侍候她更衣,也不理会她的反抗,帮她缠上那些白布条,动作中一片轻柔,缠得楚玥风小脸通红。

接著又拿过衣裤,一件件的帮她穿上,显然把她当成了不经世事的孩子般小心。

“皇上……臣自己来就好。”

实在是不习惯这人的侍候,被他大手一阵摆弄,偶尔还吃吃豆腐,不时就捉过她的小手咬上一口,痛得她直咧嘴皱眉。

再被这样侍候下去,身上肯定会布满某人咬过的伤痕。

赵天彻可是万分享受的将她捉在自己怀中,强迫性的让她摆好一副乖乖等人侍候的姿势。

“朕让你侍候,你笨手笨脚的侍候不好,现在朕亲自动手侍候你,你又唠唠叨叨罗嗦个没完,是不是朕真是太宠你了,才把你惯得无法无天?”

口中虽是调侃的斥责,俊脸上可洋溢著迷人的微笑。

见她呆呆的僵著小脸,原本小小的反抗,被训了一顿后,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尤其是那双无辜的大眼内,全是可怜兮兮的神情,他心底一乐,更加肆无忌惮的摆弄著怀中的娇躯。

原来侍候人的差事也挺好玩的,那种全身心的属于自己,每一寸肌肤都被他所管控,任他揉捏,任他捉弄,恨不得把她变得小了,走到哪都带著。

“皇上,疼……”怀中的人儿发出一声娇憨的抗议,原来是他太过忘我,咬著那小东西的手指,惹来一阵轻颤。

“朕就是爱极你这般可爱的模样,你这个小妖精。”实在是疼爱得紧,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在他眼中都是无价至宝,忍不住捧著那被自己咬红的手指轻轻吹著,眼底全是笑意。

“看来你这身子可是被朕tiao\教得极为敏感,瞧,碰你一下也脸红成这样。”

虽然已经习惯他在床帷内说些放荡之言,但天性胆小的楚玥风还是忍不住羞怯,含著憨怒瞪他一眼,“那分明是皇上又揉又掐的结果好不好?”

这赵天彻绝对有虐待倾向,只要逮到机会就又咬又掐的,每次不是弄得她一身红红肿肿才甘休。

“你这是在指责朕的不是喽?”见她含怨的娇俏模样,他就是忍不住继续逗她。

“哼!臣可不敢。”语气凶恶十足,早忘了自己当初一看到帝王就吓得六神无主的情形。

“你嘴上说不敢,行为可是大胆得可以,居然敢和朕哼声,看朕不好好惩罚你……”

说著,一双大手恶意的搔著她的痒,这楚玥风最怕被人呵痒,顿时像条小白蛇一样在他怀里滚来滚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皇上……饶了我……饶了我……哈哈……好痒……”

两人扭在一起,纠缠不休,闹得正凶之际,门外传来福禄的轻唤:“皇上,关外传来加急密函,御史正在门外候著……”

听到有密函到来,两人都停止了打闹,赵天彻毕竟是有些不舍的,但国事为重,他一把将楚玥风抓到怀中,狠狠亲了一记,下了床,以最快速度穿好龙袍,转身走了。

楚玥风轻抚著自己唇边仍残留著的那帝王味道,心儿不禁一跳。

越是被留在他身边,她便越不像自己了,从前清心寡欲的她,从何时起,也会害起了单相思?这样每日与兵书为伴,倒也悠闲自在,偶尔会发发呆,想著那俊美的帝王,心头便会一暖,更会溢出满满的幸福感觉。

但该来的总归要来,一道懿旨下来,她便被宣到了皇后的月华宫见驾。

楚玥风依旧是那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面冠如玉,凤眉凤目,自幼便生得极为标致讨喜。

多年男装打扮,掩去了女儿的脂粉气,再加上一副修长身材,真是玉树临风,俊得惊人,偏偏气质又清新淡雅,任谁见了,都不免会多留意几眼。

上次在皇家夜宴上与那靖王爷比试了一场,又深获帝王宠爱,皇宫内外,早将这英俊少年传得神乎其神。

就连以美貌著称的皇后安婕儿,站在这样一个精致的人儿面前,也不免失色几分。

又闻得义王宫里那些宫女在楚玥风就职太傅的时候,个个都对她惊羡有加,甚至还有宫女在私下里做了些苟且之事,只求与这楚玥风颠龙倒凤一回。

若她是个女子,那这云国后宫,便无一人可比,但身为男子,仍旧有祸国殃民之势。

一番行礼见驾之后,楚玥风规规矩矩的恭立在侧,态度谦和,举止优雅,言谈中也尽显虚心礼让。看得月华宫一票小宫女个个暗自羞怯,并偷偷打量著这楚玥风一颦一笑,真比那帝王还要夺人视线。

“楚大人,你可知本宫这次召你见驾,所为何事?”

“恕臣愚钝,臣不知。”话落,深施一礼,体态飘逸,尽显谦恭之势。

安婕儿冷然一笑,手捧著侍女奉来的养颜美容茶,怡然品赏。

“本宫早闻楚大人武功超群,曾经是义王太傅,如今又蒙皇上器重,上次夜宴时,见楚大人要得一手好剑,令本宫回味无穷,当时就想,这样俊俏的少年,本宫定要好好认识认识。”

“皇后如此垂爱,臣自当谨记于心。”

“楚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本宫也是惜才之人,闻得楚大人这般优秀风雅,心里也自然喜欢,说起来,本宫有个表妹,今年二八年华,生得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燕之貌,自小便娇生惯养,眼光奇高,本宫的姨娘将那妹子疼在心里,一心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如今看来,也只有楚大人配得上本宫的妹妹……”她一边说著,一边打量著楚玥风的表情变化,“楚大人,可有意本宫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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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楚玥风千算万算,没料到当今皇后居然要给自己作媒。

有没有搞错,她自己也是女儿身,怎么能去当别的女子的丈夫,更何况还是皇后作媒,若是拒绝,便是抗旨不遵,可若不拒绝,自己又实在无能为力。

幼时起便已立下宏愿要扮演好楚家儿子的角色,在她单纯的想法里,只要不道破自己是女儿之身,此生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但今日,经皇后一提点,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重任并非那么简单。

另外一方面,她又与当今皇上……

“怎么?莫非是看不上本宫的妹妹?”安婕儿脸色一冷,啪地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摔到桌子上。

两旁宫女皆吓得一抖,生怕皇后一怒之下,会把这俊美倜傥的楚大人拿下去问罪。

“臣绝无此意,只是臣目前还没做好成亲的准备,还请皇后见谅。”

“哼!我看你根本是不识好歹!”

安婕儿起身,一手指著楚玥风的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仗著自己的姿色,成天媚著皇上,把那皇上勾引得失魂落魄,楚大人,你爹好歹也是当朝官员,怎么就教养出你这么个媚主的宠臣?难道你就甘愿当那皇上的男宠吗?”一番话,说得又疾又厉,楚玥风听在耳中,却又无从反抗。

就在那安婕儿骂得正顺口之际,只听外面通传皇上驾到,整个月华宫的人顿时如临大敌,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就连安婕儿的脸色也变了好几变。

片刻功夫,就见赵天彻在大太监福禄的随护下踏进月华宫殿门,脸色不悦,眉头紧锁,一副怒容。

“皇上今儿个怎么有时间来臣妾宫里探望?”

安婕儿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皇上有朝一日能想到她的存在,却不料皇上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踏进月华宫。

楚玥风也尴尬的伏跪在地,对于帝王的到来,有些木讷的接受,但心里脑里想的更多的便是皇后口说的那媚主的宠臣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等身份了?

赵天彻睨著那跪在地上的皇后,喉间冷哼一声,“朕也很奇怪,皇后什么时候胆大到将臣子带进内宫里来谈话了,皇后,你好歹在后宫也住了这么多年,怎么连宫里最起码的规矩也不懂了,难道你不知道堂堂一国之后,将大臣私自带入后宫,究竟所犯何罪吗?”

赵天彻怎能不气,他前脚刚走不久,便有密探来报,那皇后竟派人将楚玥风宣了去。

早就知道皇后看楚玥风不顺眼,只是没想到这皇后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阳奉yīn违。

“皇上,臣妾别无他意,只是觉得楚大人少年才俊,想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楚大人,所以才……”

一听到这话,赵天彻更是怒上心头,脸色更厉,“朕的臣子,何须要由你来操心终身大事?皇后,你的这种做法,似乎不合规矩吧?”

“臣妾……”

“有关于楚大人的婚事,朕将来自有安排,还希望皇后做好你自己的本份,朝中大事,暂时还无需皇后操心,福禄!”

“老奴在!”

“传朕旨意,从现在起,再有哪个宫里的人想召见楚大人,必须马上向朕报备,朕要清清楚楚的知道楚大人从今以后的每一个动向,免得楚大人被人无意中被人刁难了,朕可没法子向楚尚书交待。”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就是警告各宫想找楚玥风麻烦的人,统统都识趣一些,免得触怒龙颜,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不理会皇后一脸不满,一把将那僵跪在那里的楚玥风扶起,头也不回的将她扯出了月华宫外。

第5章(2)

一路上,楚玥风心底不知是何滋味,从她入宫以来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盛怒中的皇上。

印象中的赵天彻时而无赖时而调皮,就算真摆出严厉面孔,无非也是在逗著自己玩乐。

可如今,她亲眼看到他发脾气,又想到爹爹说的那句伴君如伴虎,可怜那皇后无非是想得到帝王垂爱,却被皇上当众训得颜面全无。

她第一次体会了害怕的滋味,也深深了解到,天子一怒,便有遍地尸首的悲情场面。

直到踏进尊阳宫大门,赵天彻才放开她的手臂,心底那未退的震怒,也逐渐消逝,幸好他的楚玥风没事,否则,他不知自己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看到楚玥风一脸失神,脸色比之前不知苍白了多少,心底不由得一痛,“玥风,从今以后,朕再不会让今天的事重新上演,皇后那边的确是朕一时大意,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找到你的头上,你在那月华宫里,没受什么委屈吧?”

好不容易回过神,楚玥风怔怔看著赵天彻一脸的忧心忡忡,胃里堵得难受,想哭,却是怎么也哭不出来。

自己的手被赵天彻抓在掌心中,那温暖的感觉包围著她,本该让她感到安慰,却不知为何,这种温度,却没来由的令她产生了一丝烦闷。

“其实皇后说得都对,臣……终有一天,是要与人成亲的。”

也不知脑里在想些什么,这样的话,不经意的从口中溜出,待回过神时,才发现赵天彻那原本担忧的脸上,此刻已经积满了暴怒。

“成亲?”他厉吼一声,“你最好不要告诉朕,有朝一日,你真想找个女子,娶进你楚家大门,为你们楚家光宗耀祖,传宗接代。”这想法也太可笑了。

她当然不能与女子成亲,但……但那并不代表,自己不能与男子成亲啊。

现在之所以不肯恢复女儿身,是因为怕娘旧疾复发,承受不起太多打击,若有朝一日……

未来太多的事情,楚玥风自然是没想过这些的,她此刻脑内一团乱,早就被皇后那一句以色媚主骂得不知所措。

见她迟疑,赵天彻却误以为她是默认,心头不禁更加火大,“楚玥风,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一个女子,成什么家?你居然敢给朕想到成家?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男人看了吗?”

“臣……臣……”她吞吐了半天,觉得自己被骂得实在冤枉,死咬著嘴唇,一双大眼内含著氲氤之气。

最后,她终于无力的垂下双肩,一脸茫然,“可是臣这样每日被关在宫里与皇上朝夕相对,外面的大臣虽口上不说,但心里如何是想,臣……臣难道就不在乎吗?臣的爹爹也是当朝尚书,他的儿子却要落得个以色媚主的罪名,臣……情何以堪?”她一句话一个臣,最后又说什么以色媚主,更是气得赵天彻暴跳如雷。

他在尊阳大殿里来回踱著脚步,那边福禄小心的把著宫门,室内气氛极度危险。

“该死!该死!是哪个混蛋想出这该死的罪名?什么以色媚主?什么情何以堪?楚玥风,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看了是不是?你说朕将你关在宫里,你说朕让你背上以色媚主的罪名,是不是在你眼里,朕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君?”

“皇上,臣只是想……”

“想?想什么?若你真觉得这样的立场让你难堪,朕马上下旨,迫得你恢复女儿身,即日起便入宫为妃……”

“不要!”楚玥风吓得直摇头,“皇上,您明知道家母因为哥哥的事情,已经疯傻过一次,这些年来,臣为了娘亲的病情,与家人欺瞒,才得以保住娘亲性命,若……若皇上下旨,强迫臣恢复女儿之身,家母恐怕……”

“原来在你心里,朕的地位就是如此,亏得朕还将你视为掌中宝贝,看来一切都是朕自己自作多情,你一心想做楚家儿子,却不想做朕的妃子,好!楚玥风,朕真是没想到,这天下女人,还有你这副模样的。”赵天彻从小哪有被人如此忤逆过,从来都是他说了就算,如今真正踢到铁板,要他这帝王形象往哪里摆。

当下,心头烦闷,脸色一冷,重重哼了一声,不理会楚玥风接下来的解释,袖袍一甩,转身便离开了尊阳宫。

“皇上……”楚玥风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被自己气得甩袖离去,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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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大太监福禄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好似在斥责她的任性,伤害了帝王。

楚玥风心里又何偿不难受,她多想告诉皇上,她并非想如此伤害他,可一想到自己的立场,又强忍下心中的落寞。

多日来,赵天彻对自己照顾有加,百依百顺,那种宠爱,自幼在爹爹的身上也不曾得到过。

她的一颗心,早就为他而深深沦陷了,可是……可是……如今这副局面,她又该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日子,她与赵天彻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冷战来形容。

赵天彻再也没召她入过尊阳宫,每天,她一如既往的在法华殿里做事,一日三餐有人照顾,晚上住的便是之前安排的宫殿。

已有多日不曾再看到帝王的身影了,心下居然升起了想念,连平日里最爱的兵书,翻看了几页之后,也全无了兴致。

难道皇上他还在和自己生气吗?她忍不住托腮沉思,拼命回忆这段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交往和相处。

那浓浓的甜蜜,是她十八年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喜欢看他俊朗的笑容,喜欢听他弹琴吟诗,喜欢看他对酒当歌,喜欢看他将自己的剑法模拟得形象逼真。

他高兴时便会捉著自己一顿猛咬,生气时便会摆出捉弄人的面孔,故意把她吓了个半死,然后再把她扯到怀中哈哈大笑。

这个皇上,千变万化的,让她的一颗心也渐渐被他掳获,全无了主见。

可是如今,皇上真的动了怒,再不来理她,以前是盼著念著让他烦了自己,就把自己赶出宫外随便谋个差事。

可现在……真的对自己烦了倦了,她却……放不开了……

“玥风哥哥……玥风哥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著义王的嗓音从殿外传来,没等她起身,赵天义便冲过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出大事了玥风哥哥,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七哥,否则他就死定了。”

楚玥风心下一惊,再看眼前这赵天义,满头汗水,一脸惊慌,“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七哥……七哥他……被皇兄押进了冬庭阁,三日后,午时问斩!”

“什么?”这肯定是楚玥风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可怕的一则消息。

“靖王爷……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了?皇上为什么要将他关进冬庭阁?”冬庭阁乃是云国关押皇子皇孙的地方,她自是有所耳闻。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只听说几天前关外来了密报,说那正在和赤云国作战的沈大将军因为粮草不够,写密函让皇兄派人运送粮草,后来皇兄就将这差事交给七哥去办,可是没想到七哥却误了军机,在路上足足耽搁了一整天,结果前线报急,说士兵没了吃的想造反,军心大乱,虽然被沈大将军震压住了,但这延误军机的重罪,却令皇兄大怒……”

“可是靖王为什么要耽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玥风虽然与那赵天靖了解甚少,但仅从上次两人交过一次手便可看出,那赵天靖虽为人冷漠,却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王爷。

“玥风哥哥你是不知道,我七哥与那沈大将军,在几年前曾因战事而出现过隔阂,两人不合在本朝之中已不算什么秘密,这次他误了粮草派送,那些平日里看七哥不顺眼的人肯定要加油添醋,乱说一通。”

“靖王承认自己是故意误了一天了?”

“七哥根本什么也不说,被皇兄宣回京之后,便叫进了养心殿,在那直挺挺跪著,皇兄问什么也不解释,后来皇兄急了,一气之下,便命人把他关进冬庭阁,定了个误国之罪,并下旨三日后午时问斩。”

赵天义急得满头是汗,“所有想替七哥求情的人都被皇兄赶了出来,并且放不话说,谁再敢去求情,就陪著一起斩首示众。”

“玥风哥哥……”

对方死拉著她的手,“我知道皇兄平日里宠你,也知道你深明大义,我不管什么男风媚主,也不管那些难听的流言碎语,我只要你救救七哥,他那副死倔脾气,从小到大又是个不肯认输的性子,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但不解释,还由著皇兄定罪,若再没人救他,肯定是必死无疑……”一番话,说得楚玥风不知该如何应对,什么男风媚主,什么流言碎语,已经传得如此厉害了吗?

可是……那靖王爷,又该如何去救?

第6章(1)

冬庭阁虽处于深宫之内,但里面却是萧索一片,因为是关押皇子皇孙的地方,所以仍旧比天牢的环境要好上许多。

外面把守著是精悍的侍卫,里面只有一个公公贴身服侍照料,简单的床铺被褥,一张漆木圆桌,室内,淡淡的烛光透著惨白的光芒。

赵天靖立于窗边,官服已经被褪了下去,只著一套白衣白裤,俊美的脸上蒙上一层愁绪。

外面,弯月如钩,秋风瑟瑟,吹进窗内,不由得令人感到几分清冷。

当楚玥风身著一袭夜行衣,悄然无息的背过那些守卫的视线,闯进这冬庭阁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场面。

她记忆里那高高在上、目无一切的靖王爷,如今却在天子一怒之下,变成了阶下囚。

“什么人?”赵天靖毕竟是习武出身,听觉极其敏感,一转身,便看到身著一袭黑衣黑裤的楚玥风,小心的踩在房梁之上。

见自己的踪迹被发现,她也不再躲藏,纵身一跃,除去脸上蒙著的黑布,蓦然一笑,“靖王,好久不见。”

“是你?”赵天靖没想到楚玥风竟然会以这副装扮出现,当下心底一惊,本能的望向外面。

“放心,那些侍卫并没有发现我的踪影,还有那个太监,也被我下了迷药,如今正睡著呢。”

赵天靖皱起眉头,一脸防备,“难道你不知,夜探冬庭阁,私见罪犯,是死罪一条吗?”

他对这楚玥风虽然了解不多,但上次交过一次手之后,对他的剑法却深深铭记于心,好个俊俏少年,难怪会被皇兄宠爱。

楚玥风朗然一笑,悄然走向对方,“我也是受人之托,听说靖王犯了罪,惹得龙颜大怒,皇上要将你三日后问斩,这事已经惊动了朝庭上下……”赵天靖脸色黯然,冷了几分,却不再吭声。

“靖王,玥风与你虽相知甚少,却敬重你是少年英雄,十几岁便亲赴战场,杀敌无数,为云国立下不少功劳,如今……”她顿了片刻,眼神执著,“玥风不懂,为何靖王会落得如此下场?难道真的如外面所传,你与那关外沈将军有私人恩怨,故意延误军机?”

赵天靖背对月光,负手而立,虽然身为阶下之囚,却一脸傲然,“本王不想解释。”

“你一句不想解释,难道不知后果会如何?”

“不过是赔上性命,还能如何?”楚玥风忍不住睨他一眼,“靖王自己不珍惜性命,玥风自是无话可说,但玥风今日能来这里,是受了义王之托,他担心你这七哥,希望玥风能够出手相救……”

“告诉他不必,本王任由皇上发落便是。”

楚玥风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心底不禁有气,“好,即是靖王一心求死,玥风自然不会阻拦,靖王不想解释,玥风也不强求,玥风只想知道,靖王对云国,可有愧于心?”

赵天靖盯著楚玥风许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本王……无愧于心。”

“即是无愧于心,为何不向皇上解释?你这样倔强,被皇上问了罪,下场定是必死无疑。”

赵天靖冷哼一声,“皇上既以赐罪,死又何惧?”语气中,不免有赌气成分存在,“今时不同往日,兄弟之间为了政治利益相互残杀,在历史上也不足为怪,既然他想除掉我,我何不加以成全。”

楚玥风似乎听出话中端倪,不免皱起眉头,“靖王……难道你认为这误国之罪,是皇上故意所为?”虽然她也知道历史上多位皇帝不喜欢自己的手足握有过重兵权,但赵天彻却并非是个不明事理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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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靖王可能对皇上有所误会,皇上不是这种人。”

赵天靖冷冷一笑,轻轻闭上双眼,带著一丝惨然,“即是我的存在会影响他的江山,不如以死谢罪。”楚玥风见他固执已见,手下一狠,趁其不备之时,一掌劈去,将对方打昏在地。

第二天,便传来靖王在冬庭阁畏罪潜逃的消息。

此时的赵天彻一脸震怒,眸间冰冷,对于这突然传来的消息,真是惊得不知所措。

福禄见状,急忙暗示对方先行退下,自己则恭敬走到帝王身边,轻声道:“皇上,请保重龙体要紧,老奴相信,靖王只是一时糊涂。”赵天彻只觉浑身上下冷到极点,内心之中的怒气,正在一点一滴的扩散。

那该死的赵天靖,居然为了逃避责罚,连畏罪潜逃这种事都想得出来。

颓然的坐在龙椅上,双目失神的看著眼前的御案,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福禄,朕要静静,你先退下吧。”

“老奴遵旨。”福禄不敢打扰,悄然退出了殿外小心候著。

云国七王爷畏罪潜逃,这件事轰动自然不小,至少前些日子那俊美的七王还在皇家宴会上大显身手,获得帝王赏赐。

宫里大臣后妃自然担心皇上因怒气而伤到龙体,得了消息,统统跑来养心殿想要见驾安慰,都被赵天彻遣退,并下旨任何人都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太监福禄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从外面传来,“皇上……楚大人求见……”

“不见!”正允自陷入沉思中的赵天彻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拒绝,随即,眉头一皱,心底带著几分期盼,“是哪个楚大人?”

“皇上,是臣!”门外,传来那令他又爱又恨的声音,赵天彻胸口一颤,才发现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他有些不甘心的咬著牙齿,心底低咒一声,恨自己做不到心狠,却像个傻瓜一样每天等著她肯自动出现,如今她自动出现了,却又不甘心,矛盾得有些可笑。

“进来吧。”故意带著几分不屑口吻,眼也不抬,假装看著案上的奏折。

只听一阵轻响,悄然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楚玥风见过君臣之礼,他仍旧不肯抬头,轻哼一声,“起来吧。”他别扭的维持自己的尊严,自从那日两人争吵之后,始终憋闷著一口怨气,自己身为天下之主,居然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但转念又想,楚玥风何罪之有?她不过是想尽为人子女的孝心,自己不但不多加体谅,反而还同她闹脾气,这等风度,倒有失了帝王之尊。

再加上这几天关外战事频繁,七弟的事又闹得心里不愉快,烦心事多得处理不完,自然怠慢了她的存在。

幸好她主动来了……在这个自己最脆弱的时候。

赵天彻心下安慰,忍不住抬头,就见平日里胆小怯懦的楚玥风,依然是一副潇洒的男装打扮,但手中却拖著一个盘子,上面摆著一碟糕点。

“皇上,臣听说您这几日食欲不好,所以亲自去御膳房做了几样小点心……”

她抬起小脸,那张俊美与娇媚的面孔上,竟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他见过太多种表情的楚玥风,僵硬的、畏怯的、害羞的、别扭的、木讷的、呆板的、憨直的。却惟独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笑。

明眸皓齿,神采飞扬,轻轻一个眼神,便可让人失了五神六智,心底猛然地恸,深深痴迷于其中,一时间,竟发现自己呆了傻了,像个初恋的孩子。

她走近几步,将那些小点心轻轻拖在手中,“这是臣幼时在山上学艺时,师爹手教著做的,里面含有些许药材,有养神提气之效。”

说著,伸出细白手指,拈起一块糕,脸上依旧是那美妙的笑容,“皇上要不要尝尝?”

赵天彻就像著迷般,不由自主的接过一块,放入口中,咬了几下,只觉松软甜滑,味道中又有些淡淡的苦涩,却是极符合胃口。

这样一尝,才发现肚子果然饿了,近日休息不好,睡眠极少,食量下降,心烦气躁,哪有半点胃口。浑度几日之后,倒真觉得饿得紧,也不管帝王之尊,傲然形象,竟接过那盘子,一口一个的,将那些小点心吃得精光。

楚玥风见状,微微一笑,“皇上,好吃吗?”似乎才发觉自己此刻的失态,赵天彻哀怨的瞪了她一眼,又摆起帝王威严,“朕还很生气,别以为你做了这些点心给朕吃,朕就会原谅你。”

口中说著负气的话,但心底却早已排除了那些隔阂。

看到她乖巧可爱的样子,哪还舍得生她半点气,无非是情人之间使些性子罢了,原来身为帝王者,也是需要撒娇的。

楚玥风小脸一垮,装出一脸委屈,“原来臣竟惹得皇上这般心烦,即是这样,那臣便先行告退了……”身子一扭,刚要离开,就被对方一把扯回,只觉臀儿一痛,回神之时,却发现自己坐到帝王修长的腿上,两人之间的姿态极为暧昧,她也不由得俏脸一红。

赵天彻惩罚性的捉过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换来她的痛叫声后,才心下满意。

楚玥风就皱著眉,龇牙咧嘴,用力甩著自己被咬痛的手指,嗔怒一瞪,“皇上怎么这样爱咬人?”

“那是因为你这该死的小东西欠咬。”他恶狠狠的横她一眼,又见她细白手指果然红肿起来,不免心疼,捉到手中,轻轻吹著,一副宠溺模样。

她忍不住抬眼,看到前些日子还神采飞扬的赵天彻,竟然瘦了许多,又看到那书案上堆积了几大叠奏折,知道他这阵子定是烦心烦力,不免同情。

“皇上,还在忧心国事么?”她知道关外如今不太平,云国与赤云国之间的战事已经持续了好久,始终未能平定。

提起这个,赵天彻不禁敛眉,“那赤云国仗著地利优势,对付我云国军队,造成粮草不足,军心混乱,朕岂能不忧。”两国战事已经僵持许久,赤云国虽是附属小国,却野心勃勃,肆意挑衅。

他轻叹一声,“有时候朕会犹豫,这场战争究竟该不该发,战乱时期,受苦的却是无辜百姓。”不由自主,便将满腔心事向她诉说,也许是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让他孤单太久,从来都是一个人应对,他也会累。

“皇上,两国之争,受苦的虽是百姓,但若我云国隐忍一时,将来那赤云国羽翼渐丰,反击回来,又岂是一方百姓受苦?您心存仁慈,自会受到天下苍生的爱戴,但不发动战争,却并非是真正的仁爱。”从小熟读兵书,楚玥风对于战争自然非常了解,更让她揪心的是,赵天彻身在帝位,却一心向民,这等明君,她怎能不爱。

几句贴心的劝慰,似乎解了赵天彻多日来的内心烦忧,与楚玥风在一起,心情果然会变好,可俊脸上的愁云,却不见退散。

第6章(2)

“皇上可是在心烦靖王的事?”楚玥风虽然木讷呆板,内心却也晶莹剔透,深知帝心。

听到靖王二字,赵天彻不由得胸口一窒,大概也只会在楚玥风面前,展露内心疲惫。

他揽著怀里的女儿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眼神出现前所未有的茫然,“朕这个皇兄,做得是不是有些失败?”楚玥风不语,静静由著对方低喃。

“靖王的母妃死得早,两岁的时候就被父皇抱到母后的宫里养著,朕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靖王,他又小又软,脸上还挂著鼻涕,哭著嚷著找母妃,父皇说,他是朕的七弟,以后要好好照顾,朕看他哭得委屈,就把他抱在怀里哄著劝著……”

像似陷入回忆的旋涡中,赵天彻的脸上出现难得的柔和之色,“那时候靖王最喜欢和朕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因为他从小怕黑,下雨打雷就会吓个半死,朕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口里还含糊不清的喊著哥哥。”眼底闪过一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小东西越长越高,对朕的依赖也越来越少,听不到软声细语的撒娇,又学著别人叫皇兄,不再叫朕哥哥,朕才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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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家的亲情,难道就真的这么浅薄吗?朕虽然亲手判了他斩首之罪,可是……就算是这样,难道朕真的会眼睁睁看著他去送死吗?”

楚玥风心思一动,这皇上是啥意思?不会眼睁睁看著靖王送死?斩首的旨意都已经下了,莫非还有什么变故?还是……自己好心办错事?一时之间,她心头纷乱,竟也理不出一个合理的头绪,又见对方一脸yīn沉难过,怜惜之心渐起,也不理会赵天彻的惊讶,主动凑过唇,一口吻住对方。

赵天彻一颤,只觉胸口一热,那原本空虚的地方,仿佛也被她小心翼翼的添满了。

九月底,正是秋高气爽之时,皇家每年一次的秋季狩猎也大肆展开。

赵天彻虽是皇帝,但自幼勤练武功,身手自然好,而且他的箭术奇佳,每年在皇家狩猎场内,都会大有所获。

今年照例,他带著群臣百宫,驰骋猎场,与他并驾齐驱的,是身著一袭白色锦服的楚玥风。

十八岁的少年,容貌俊美,体态修长,身下骑著白马,又是一身镶金白衣,坐在马上,双臂拉著缰绳,姿态好不潇洒。

她与帝王并列而骑,两人一黑一白,相互映衬,猎场内,百兽被马蹄声吓得四处奔逃。

那些大臣深知帝王与楚大人之间交情甚好,都识大体的悄然跟随,不敢靠近。!

两人手中各执弓箭,比试谁的箭法更准更快。

“嗖……”羽箭飞射,直奔一只雪白的小狐。

“嗖……”又是一箭迸发,准确无误的将先前的羽箭射偏,两只箭相撞在一起,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那小白狐似乎受了惊,虽然没有被射中,却发出一声畏惧的吱叫声,下一刻,便飞也似的跑走了。赵天彻不解的看著那阻碍他射猎的楚玥风,英俊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满,“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和朕抢猎物?”如果不是楚玥风刚挡下那一箭,小白狐早已变成他囊中之物。

“皇上,臣听说狐狸身上有灵性,不能随意猎杀,而且刚刚那只小狐显然还是个幼崽,又一身雪白绒毛,看著著实可爱,所以臣一时不忍,才挡下皇上那一箭。”

赵天彻不禁瞪了她一眼,“你倒是心地仁慈。”

虽是怪罪之言,口吻中却充满宠溺,“朕还真没想到你射猎之术也如此高深,刚刚朕那一箭,一般人可是挡不住的。”

楚玥风呵呵一笑,“皇上不也心存仁慈,若真使尽全力,臣纵是箭术再好,也救不活那小东西了。”两人相似一笑,默契感油然而生。

“好,刚刚不算,从现在起,我们来比试比试,直到狩猎结束前,谁射到的动物多,谁便算赢,输的那个人可是要接受惩罚的,玥风,敢比吗?”

楚玥风见他笑容里荡著几分邪恶,便深知他口中的惩罚究竟是什么,俏脸不由得一红,“有何不敢,但若臣赢了,皇上可要把上次臣稀罕的那把圆月宝刀赐给臣。”

“你这贪心的小东西,要了朕的龙腾宝剑,现在又打那把圆月宝刀的主意。”赵天彻笑骂一声,手执马鞭,“好,若你真赢了朕,就把那东西赏你便是。”

说著。他双腿一夹马腹,扬起马鞭,飞快的窜了出去,楚玥风一见,也同样追了过去。

黑白两道身影,看上去那么和协优美,天际,划过大燕南飞的吱叫声,蓝天白云下,两人一前一后,姿态潇洒的奔跑在空旷的猎场之内。

赵天彻猎术精湛,箭法高深,但楚玥风也不居于人后,箭箭命中。

就在她驾马飞奔时,只听得马儿发出一声刺耳嘶叫,前面双蹄如受惊般高高抬起,楚玥风一时大意,手中缰绳脱落,整个人向后摔倒。

再回神之际,就见眼前出现一只花纹猛虎,正张著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缓步向自己这边逼来。她落于马下,只感觉双腿摔得生疼,急忙捡起落在地上的弓箭,试图瞄准。

但那虎眼内,却露出嘲弄的光芒,她心底一凉,只见那花纹虎纵身一跃,直奔自己扑来。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紧紧闭上眼,等待疼痛袭来,却听耳边传来那猛虎凄厉的嘶鸣声。

她偷偷睁眼,看到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老虎,此刻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玥风。”赵天彻收弓,跃身从马上跳落,直奔她跑来,并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脸上全是焦急之意。“你有没有受伤?”楚玥风只觉脚踝处痛得厉害,想必是刚刚被甩落马背时摔到了腿,又闻对方担忧的口吻,心中一暖。

“臣没事,只不过摔了一下,谢皇上刚刚的救命之恩……”

“你这个笨蛋!”赵天彻死死将她搂在怀中,声音带著几丝颤抖,“幸好你刚刚没事,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看朕不宰了你全家出气。”

楚玥风顿时不满的苦下小脸,“皇上,何苦拿臣的家人出气。”

他习惯性的捉起她的手臂,对著手指咬了下去,口中还念著可怕的威胁,“这次狩猎你输了,你就等著晚上回去接受惩罚吧。”赵天彻实在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到了,眼看著一只猛虎向楚玥风扑去,若是再晚片刻,她的小命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

他不敢去想,更怕去想那样的结果,原来不知不觉,楚玥风在他心底的位置,竟已经深到如此可怕的地步。楚玥风又怎能不懂他口吻中浓浓的关怀,“对不起,是玥风害您担心了。”

柔柔软软的声音,带著几丝哀求憨气,一双水汪汪的眼怯怯看著对方,昭显著委屈,又万般惹人怜爱。

赵天彻只觉小腹一紧,那种想要把她扑倒的yu\望竟然会这般强烈。

他迅速别过脸,转身,将她背在自己的身上,楚玥风吓得一傻,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稳稳当当的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

“皇上……”她小声轻喃,俏脸羞红,“这样……被人看到了不好。”

“有何不好?”赵天彻一脸不在乎,“难道朕背著自己喜欢的女人,也要看别人脸色吗?”

他别过头,看著她探过来的小脸,“玥风,这一刻,不要把我当成皇上,你也不是臣子,我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放纵一下,做一回普通人如何?”

楚玥风听到他自称我,而非朕,心底说不上来一股甜蜜滋味,作一回普通人?她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享受著他身上的温暖,双臂搂著他的脖子,走在无人的猎场内,那边,两匹马儿静静的站在一起,夕阳夕下,落日的余晖映得身上暖暖的。

此情此景,果然只是普通人才可享受到的吧。

她不由得抱紧对方,舒服的将小脸贴在他和背上,前面的赵天彻也感到她的顺从,唇边不由得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玥风,答应我,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准你再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听到了没?”

“我知道了。”背上的人儿发出闷闷的一声,像是敷衍,又像是妥协。

当那些臣子纷纷赶到这边时,就见当今天子,背上背著楚玥风,那一黑一白的两人,虽都是男子,但看上去那那么和协惬意。就像山野浪漫处的一对儿爱侣,情浓至深。

这一刻,谁也没有再前进半步,似乎都不想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第7章(1)

顺天十三年秋,十月二十八日,是顺天帝赵天彻的二十四岁生辰。

奉天殿内,百官聚齐,为帝王庆祝寿辰,大殿内,歌舞升平,漂亮的舞姬身著粉红罗裙,妖娆的身姿轻盈扭动,伴随著美妙乐曲,将偌大奉天殿,渲染得热闹非凡。

赵天彻与百官同乐,后宫妃子也聚集一堂。

楚玥风因深得帝宠,座位离皇上自然不远,但因今天是君主生辰,楚玥风事先已经和他说好,千万不可以像上次那般,当著皇亲国戚的面,再把自己叫到跟前亲热。

这样的场合,众多双眼睛看著,而且自己的爹爹楚国安也在场,总要给爹留些颜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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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彻听了她的抱怨,心中不满,但也没有再为难她。

如今两人私下里浓情蜜意,往日她对自己的敬惧已经逐渐转为爱慕,看著那小东西每次被自己逗得羞红双颊,尽显娇憨,心里也不由得一荡。

多日来,他每夜与她陪伴,倒真像一对甜蜜的小夫妻,分开一刻都觉得痛苦万分。

其他妃子都还好说,毕竟赵天彻在情感上寡然淡漠,众妃子心底了然,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岂求帝王宠爱。

但皇后那边就不好打发了,她爹是当朝丞相,明里暗里的向自己暗示了几次,赵天彻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有办法应对。

“老丞相,朕还真是小看你了,朝堂之事要管,朕的私生活如今你也要插上一脚,若是再过些时日,你是不是想直接把朕废了。自己来当这皇帝?”

简单几句话,斥得那安老丞相面红耳赤,从那以后,再不敢在这年轻皇帝面前为女儿多言半句。皇后失了后台,有苦说不出,只能哀怨度日,时间久了,那楚玥风自然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以后快。

九王爷赵天义依旧乐天顽皮,在这宫里专横跋扈,仗著自己兄长是皇帝,便为所欲为。

但唯独对楚玥风敬仰三分,爱慕三分,每次见了,都打心眼里喜欢。

趁著解手的时候,赵天义无意中听两个值班太监在那小声议论著什么……

“看到没有,那楚大人今日又成了上座之宾,皇上对他可真是恩宠有加,连那后宫娘娘都比他不得。”

“听说楚大人夜夜留宿尊阳宫,把皇上侍候得周周道道,已经许久不曾再踏进后宫半步了。”

“谁让楚大人长得漂亮,比起男子多了些风雅,比起女子又多了些俊俏,女人爱著,男人也爱著,只是苦了那楚尚书,唯一的儿子却成了男宠……”

再也听不进去的赵天义几步走上前来,扬起手,一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即使是十四岁少年,眉宇间已经尽显王者之气。

“你们两个狗奴才,好好的差不当,居然敢在这里私自议论天子朝臣,皇家的事,岂由你们来说?”两个太监看清是义王,顿时吓得双腿直哆嗦。“义王饶命,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敢了……”

“哼!”赵天义眼眸一冷,“来人,把这两个奴才拖下去重打八十板子,逐出宫去。”

很快,便有人过来将那吓得半死的两个太监捉了出去,赵天义心头盛怒,虽然他对楚玥风和自己皇兄亲近一事也早有耳闻,可就是容不得别人侮辱半句。

回到晚宴现场,他的位置与楚玥风比邻相坐,对方举手投足间,皆散发贵公子之气,明眸皓齿,神态怡然,就算真是皇兄的男宠,也比得那些貌美妃子们褪了几分颜色。

也许从第一次看到楚玥风的那刻起,他便已心生爱慕,所以由不得任何人欺负他的玥风哥哥。

“义王,你脸色怎么有些难看?”楚玥风口吻中难掩关心,“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啦!”小小少年立刻掩去自己的心事,俊俏的脸蛋不禁偷偷红了起来。他的玥风哥哥生得真是好看,百看不厌,只可惜被皇兄霸占了去。

“玥风哥哥,皇兄前阵子给我找的新太傅,功夫实在不怎么样,若你有时间,再来我的文清宫教我几招可好?”楚玥风怡然一笑,带著几分宠溺,“难得义王痴心武学,臣自当尽心尽力。”

两人谈话之际,那边的赵天彻可不乐意了,他慧眼敏感,早看出自己的幼弟对楚玥风有意思。

幸好那赵天义到现在仍不知道楚玥风就是女儿身,傻呼呼的将她当哥哥看,若是被那小子知道玥风的真实身份,恐怕弟弟就会变成情敌了。

此时,舞姬散去,接下来的节目是一个妙龄少女,手执软剑,在鼓声与乐曲之中,展现著自己柔韧的身体、以及精湛的剑法。

那柄如丝缎般的软剑被挥得美仑美奂,连楚玥风都不禁看得痴了,这少女年纪不大,身手却异于常人,真是没想到皇宫内院,竟也能调教出这样的人才。

记得不久前她和赵天彻在御花园品酒论剑时,他曾说天下会剑之人不计其数,朕却唯独爱上了你。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看向那高殿之上的帝王,与此同时,对方的目光也向她这边投来。四目相对,竟擦出无数朵火花,他有些调皮的嘲自己挤挤眼睛,唇边,荡著那抹熟悉的狐狸笑容。

楚玥风脸颊一热,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小女儿娇态尽显,又觉得这样的场合,自己和皇上之间眉来眼去,实在不合时宜。

急忙端起桌上酒杯,轻啜一口,以掩饰内心慌乱,那边赵天彻却露出得意的笑容,每次看到她被自己整得羞红脸颊,都让他倍觉开心。

不禁拿起案前酒杯,象征性的朝楚玥风举去,状似碰杯,群臣不觉,楚玥风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任谁见了,都会心生诧异。

就在楚玥风双颊胀热之时,眼眸不由得睨了那舞剑少女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那少女目露凶光,眼神yīn寒,她心底一惊,脑内劈过一道响雷。

“皇上小心……”只是瞬间功夫,就见那少女挥著剑,直奔高殿之上,赵天彻似乎也警觉到什么,但还没等他回神,那少女又快又准的一剑刺了过来。

楚玥风脚步一翻,也不知哪来的蛮力,飞快的挡在赵天彻的身前,剑风太快,不及收手之际,直直刺向她的胸口,只觉得胸前某处一阵钝痛,喉间鲜血一口喷了出来。

现场立刻乱成一团,旁边侍卫立刻围了过来,将那舞剑少女按倒在地.

赵天彻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惊呆了,双手本能的抱住向后晕倒的楚玥风。

当那软软的身子落进怀中之时,他才看到她胸前那抹殷红的血渍正飞速散开。

“玥风……玥风……”

片刻功夫,赵天彻抱著早已昏迷不醒的楚玥风回到尊阳宫,几个资深太医被召到宫里诊断。

两旁宫女和太监紧把宫门,福禄忙前忙后,眼神锐利,又暗自警告那些太医切莫将楚玥风是女儿身之事宣扬出去。

几位太医在得知楚玥风是女儿之身时,不免一阵惊讶,但为皇家做事,他们心底当然自有分寸。

也难怪这皇上对楚大人如此宠爱了,虽然她受伤极重,脸色惨白,但却不减那一脸绝美容貌。只是这一剑刺得极深,鲜血四流,伤及内脏,素雅白衣被染得鲜红,赵天彻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瞳仁内布满血丝,恨不能自己代她去受这一剑。

他捏紧双拳,眼神yīn鸷可怕,“活著!不管用什么办法,朕要她安安稳稳的给朕活著!”

低沉绝决的命令,听在别人耳中,是何等可怕,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那些太医更是额头直冒冷汗,使出看家的本领来挽救楚玥风的性命。

“皇上,楚大人一脸福相,定不是短命之人,您是一国之君,当务之急是保重好自己的龙体才是。”福禄看著赵天彻成长,他从小冷静自恃,办事极有分寸,像今天这么冲动,还是第一次看到。

赵天彻脸色yīn暗,目光冰冷,“一国之君又怎么样,还不是眼睁睁的看著她受伤。”

声音中带著几分颤抖,右手死死抓著桌面,恨不能将那桌子抓成碎片,“朕可以掌管江山社稷,可以号令百万大军,却唯独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福禄被对方眼中隐含的苦闷吓呆了,直至到此,他才深切的体会到那楚玥风对帝王的重要。

“皇上……”门外传来内侍的轻唤,“已查出那刺客的身份……”

赵天彻起身,命太医好生医治,自己则踏出寝宫,带著一身冷悍凌厉之气,坐于殿外,听那内侍向自己汇报刺客之事。

越往下听,他的脸色便越yīn狠,目光中也全是肃杀之气,“没想到赤云国竟如此大胆,敢在朕的寿宴上行刺,看来关外那边被逼到走投无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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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驻守在关外的沈将军派人频频发来加急密函,云国与赤云国两兵交战,不断胜出,那小小赤云国兵将损失十来万,赤云国国王也急得焦头烂额。

“皇上,那刺客是赤云国皇帝暗藏多年的杀手,性子倔强,用刑拷问,她却服毒自杀,但却在她身上发现赤云国暗卫组织的专属标记,才猜到她的身份。”

赵天彻冷哼一声:“即是这样,就命人将那刺客五马分尸,再将她尸首送回赤云国,给那皇帝看看他自己做过的好事,他胆敢派人来云国行刺,就该承担自己未来的下场……”

“臣遵旨。”对方是赵天彻身边的内侍,自然了解皇上的心情,领旨后起身,速去办理。

而赵天彻却从未像此时这样,周身都布满yīn狠的杀气,衬得这尊阳宫上下,一片yīn森寒冷。

第7章(2)

已过了多时,太医将楚玥风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又内服了一堆丹药救回了性命,好不容易,血才算止住,但却因为伤及内脏,始终昏迷不醒。

太医们也不敢保证楚玥风性命无忧,但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和这楚大人的性命有关。自然不敢怠慢。

众人胆颤心惊的就在外殿候著,已经接连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过。

宫里出了刺客,众大臣自然担忧,楚玥风的爹进宫几次,想探知自己女儿的伤势,却被阻拦在外。

楚国安没想到当今天子竟然将楚玥风护得这么密不透风,但想到那日晚宴,皇帝眼中的担忧和惊惧,想必皇上也是真心疼著自己的女儿。

期间,九王赵天义也来了多次,只不过下场和楚国安一样,被无情的拒之门外,气得赵天义在尊阳宫门外大吼大叫,直发帝王牢骚。

叫了几次,见没人理会自己,也就悻然离去,跑回自己的宫里生闷气去了。

赵天彻每日守著昏迷不醒的楚玥风,除了早朝,便留在尊阳宫内哪也不去,几日下来,原本一个俊美挺拔的年轻帝王,竟变成了面无血色,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福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命御厨做补品给皇上进补,但赵天彻却对此兴趣缺缺,只象征性的吃上几口,便发呆似的守在楚玥风床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入夜时分,赵天彻又像前几日一夜,陪在床边,拿著湿热手巾帮她擦著脸,已经整整三天了,太医虽说虽然性命暂时无忧,但并不代表她能活下来。

赵天彻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恨不得那天那该死的寿宴从未举行过,那样,他的楚玥风也许就不必躺在这里与死神决斗了吧。

擦了好一阵,他将手中已经冷掉的手巾放到热水盆中,在旁侍候的宫女微一屈膝,悄然离去,偌大寝宫内,只剩下帝王与那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

他轻轻握著她的手,如今只有那指尖微弱的温度,还证明她是活著的吧。

“玥风……你可知,朕的心好痛好痛……”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的脆弱,从小到大,任何东西都可以唾手可得,唯独她……生命危在旦夕之际,自己去束手无策。

他将面孔轻轻埋在她的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将心安静下来。

“唔……痛……”耳边仿彿出现在声微弱的低喃,赵天彻却似乎未闻,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皇……皇上……您压到……我伤口了……”

那微弱的声音终于提了几个高度,埋在她胸口的赵天彻猛然一惊,几乎是瞬间弹跳起来,就见那床上昏迷的人儿,此时正睁著眼,面孔依旧惨白,嘴唇干裂,却是一脸痛楚之态。

“玥……玥风……你……你可醒来了?”对于这个意外的收获,赵天彻几乎不敢相信,他慌得不知所措,想要碰她,又怕被自己不小心给碰碎了,那种患得患失的表情,著实像个受惊中的孩子。

“太医……太医……来人,快传太医……”接下来,那些候在外厅已守候多时的太医急三火四的跑了进来,也顾不得向皇上行礼,一个个跑到楚玥风床前把脉诊断。

折腾了一番之后,众人齐声跪倒在地,“恭喜皇上,楚大人如今已经脱离危险,保住性命,但伤口还有些严重,只要每日服药调养,相信很快便可下床走动……”

在几个太医轮番的保证之下,赵天彻总算相信楚玥风已然无事。

他又激动又生气,激动的是他的楚玥风终于脱离危险,生气的是楚玥风竟然不顾自己性命,做些冲动之事。

两种复杂情绪来回撕扯著他。就这么眼睁睁看著楚玥风醒来了又睡去了,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守在她身边。

几日后,在太医开的药方的调养下,楚玥风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复元。

赵天彻一连多日陪在身边悉心照顾,连上药这种事情都由自己亲手来做,显然将楚玥风当成一件易碎的娃娃来小心保护著。

“皇上,您瘦了……”这日,当赵天彻精心为她换完药后,她猛然意识到,自从自己醒来,每天都是他亲自照顾,连一些不重要的国事也扔在一旁不管。

甚至为了陪她,还将奏折带进寝宫来批,多日下来,那俊俏的面孔,明显瘦了一大圈。

“你以为朕这又是为谁了?”他虽然动作轻柔,内心细密,但脸色却变得有些yīn晴不定。

从最初的害怕失去,到现在的想要惩罚教训,内心之中早变幻了千百回。

楚玥风拉好衣裳,不懂对方突然间为什么变了张面孔,“玥风知道这些日子苦了皇上……”

“你若真的心疼朕,当初就不该为朕挡那一剑……”

他终于破口道出内心之中的不满,原本柔和的脸色,也瞬间化为严厉。

“还记得上次在猎场时,朕是如何交待你的,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朕都要你好好活著,可你是怎么回报朕的?”只要想到那惊险的一幕,赵天彻便怎么也放不下内心的芥蒂,若是其他侍卫大臣,挺身救驾,他或许会赞赏对方的忠诚。

可是楚玥风不同,不知从何时起,她在自己心底的地位,已经从臣子,变成了今生今世,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不容许她的生命有任何闪失,就算是为了救他也不可以。

面对他的质问,楚玥风却不觉有愧,“那……那只是出于本能,更何况皇上的命,本来就比玥风的重要,这天下可以没有楚玥风,却不能没有皇上。”

“楚玥风!”一声怒吼从头顶传来,下巴也被重重揪起,她不得不抬起脸,面对帝王眼中的怒气。

“要朕说几次,你是不同的,朕不稀罕你用自己的命来换朕的命,为什么到现在,你仍是不懂这其中道理?难道你以为,你真为朕死了,朕就会感激你吗?朕告诉你,那只能增加朕对你的恨!”

一番话,吼得又狠又厉,楚玥风从没想到,自己当初挡那一剑,竟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当即,她也冷下小脸,“皇上何必如此动怒,自古以来,臣子保护皇上性命都是天经地义,臣只是做了普天之下任何一人个都会做的事,玥风不觉得有错。”从前一味顺从的楚玥风,第一次忤逆了帝王,若许在内心之中,她觉得自己不该受到这样的指责,更是不能理解,赵天彻为什么会大发雷霆,难道她救了他,还救错了吗?

赵天彻也没想到她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还有胆子同自己呛声,一时之间,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怒火燃烧,用力甩开她的下巴,脸色瞬间变冷,脾气也窜了上来。

“总之,你不认错,朕便不会再原谅你。”狠话一撂,转身,抚袖走人。

楚玥风觉得自己超级委屈,不懂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接下来几日,她被安排住进了尊阳宫不远的星秀宫,宫女太医每天侍候她侍候得周周道道。

膳食药品更是讲究到极点,可是,从那日起,赵天彻便再没来看过她一眼。

虽然明知道和皇上动气是以下犯上,但赵天彻的怒气实在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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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她现在的伤已经无了大碍,就说自己本能为他挡那一剑,如今却换来天子之怒,这……这无论在哪个朝代来说,都说不过去。

若是往常惹怒了皇上,大不了找个借口去见他,再卑躬屈膝的认个错,赔个不是,两人之间也就和解了。

但这次她却忍著,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有错。福禄先后来了几次,每次来时,手里都会带著补身养气的珍贵补品,说是皇上赏赐的,还要亲眼看著她喝完再走。

几次下来,楚玥风的心也有些急了,想问皇上的近况,偏偏又拉不下面子,喝完手里这碗天山雪莲熬的热粥,她忍不住咳了咳。

“福公公……”

“老奴在。”

“那个……这天山雪莲很名贵吧?”

“那是当然,这天山雪莲是前些日子苍蓝国使节进贡的珍品,刚送到宫里,皇上便命御膳房给楚大人炖了。”

“皇上……他……他近日来似乎很忙的样子。”福禄见她吞吞吐吐,不禁微微一笑,“楚大人,若真想著皇上,伺不主动过去认个错?”

“认错?我为什么要认错?难道我当初救了皇上一命,还救错了吗?”

楚玥风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自古以来,有听说过救人者还要向被救者认错的道理吗?

福禄也不急著劝她,只深施一礼,“楚大人舍身救驾,自然功不可没,但楚大人有没有想过皇上的感受?”他顿了顿,也下多说,“老奴虽然只是个奴才,但眼睛却雪亮著,楚大人,有些事情,老奴看得清清楚楚,楚大人却蒙在鼓里,其实仔细想想,他毕竟是皇上,这样冷战下去,对楚大人又有什么好处呢?”室内一片寂然,楚玥风不语,福禄自然也不再搭声,“楚大人在这里好好休养,老奴先告退了。”直到福禄离开,楚玥风才一脸的若有所思。

福禄那番话说得没错,赵天彻毕竟是当今皇上,与皇上冷战,显然并不是聪明之举。

可是……可是一个人陷入感情中后,什么道义伦理,统统变得都不重要了。

她是个女孩子,也会心情不好,也会觉得委屈,也会想要有人来关怀自己,更重要的是,她也会害怕,怕有朝一日,自己会失去,失去赵天彻对她的疼惜。

第8章(1)

没想到短短几天的分离,心底已经开始想念。

赵天彻憎恨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本以为自己在盛怒之后,会换来那笨蛋的体谅,并狠下心,可左等右等,那该死的楚玥风,却依然不肯出现在自己面前。赵天彻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情绪也渐渐暴怒,福禄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小俩口,闹脾气也没这么闹法的。

“皇上,夜深了,您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朝。”

赵天彻却坐在御书房,稳坐泰山,但眼前的奏折,居然还是一个时辰以前的那本,久久未被动过。

“朕不困。”依旧固执的不肯离开御书房,实在是每次回到自己的寝宫,都会控制不住的去想念她,那会让他气极败坏。

“可是皇上,龙体要紧,莫要糟塌自己才是。”

对方冷哼一声,“朕又没被刺客伤到,身子骨可好著呢。”

福禄听在耳内,不禁莞尔,“皇上还在生楚大人的气吗?”服侍帝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孩子气。

“皇上,听老奴一句劝,您是君,她是臣,自古以来,臣子保护皇上,也是天经地义,况且楚大人在宫里的地位实在不明朗,除了皇上和尊阳宫内几个内侍知道她是女儿身,外人可什么都不知道,您那么宠著爱著,在别人看来,闲言碎语自然不少,但楚大人却对此不吭一声,默默忍著,如今又为救皇上受伤,却得不到您的谅解,她自然也是会委屈的。”

赵天彻并未吭声,只是默默沉吟,想起两人最初相识,当时楚玥风被人下了媚药时,若不是自己强硬把她留在身边,便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

她依旧是义王的太傅,自己依旧是云国的皇帝。

可那个意外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了,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她强留在自己身边,又赏了一个没有官权的官职。

外人口口声声叫著楚大人,谁又真正把她这个楚大人放在眼中,男宠?呵!他又怎会不知外面的传言。楚玥风身上,的确背负著很多压力,但在自己面前,却一声不吭,一味忍著受著。

他被教导为一个成功的帝王时,曾学过一个道理,帝王者,可以宠爱一个人,却万万不能爱上一个人。

如今,他傻傻的爱上了,才发现,爱情这东西,真的可以令人丧失理智,就像他,宁可自己受伤,却忍受不了失去楚玥风的可怕后果。

这样想著,心底不由一痛,她本就执拗木讷,哪懂得什么变通,和她斗气,最后气得还不是自己。慢慢合上手上的奏折,长叹一声,“她的身子可好些了?”

福禄笑道:“身子好了,可心里却难受著呢。”

结果,赵天彻因为福禄那句话,便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趁著夜色正沈之际,便跑到星秀宫,却探望那让他失去神智的小笨蛋。

门外守著的宫女太监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间突然驾到,吓得就要行礼跪拜,赵天彻伸手挥了挥要他们免礼。

“楚大人可睡下了?”

“回皇上,已经歇了。”宫女微微一福,小声答著。

“都退下吧,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下完命令,他轻声推门踏进寝宫,桌窗边,燃著几根蜡烛,泛著淡淡的光芒,却也能清楚的看到床上躺著的那个人儿,精坊的水粉色丝绸缎被下,巩起她瘦削却玲珑有致的身形。

她背对著自己,一头漆黑秀发洋洋散散的布满枕头,仅是这样看著,也有一股让他想将其抱入怀中的冲动。缓步走到床边,被子里的人似乎听到脚步声,身子微微动了几下,赵天彻不由得偷偷一笑,这小笨蛋居然没睡。

他故意发出重重的脚步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但直到他走到床边,被子里的那个女人也没有起身。

这楚玥风……几天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玥风,你可睡下了?”他轻声唤著,心底知道她肯定听到了。

但楚玥风却不为所动,依旧背对著他,屁股的曲线在缎被的覆盖下,拱起一个圆圆的小山包,看著可爱又讨喜。

见她没理会自己,赵天彻故意沉下俊容,“朕可是皇上,有你这样的臣子吗?朕来了,也不吭一声,连驾也不接。”那边楚玥风继续不理他,但却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喉间酸涩了几分。

这些日子以来的不闻不问,已经让她心底积满怨慰,还以为他不关心自己了,受了伤也不来探望。这样想著,心里更是难受,就像天底下所有和自己恋人闹别扭的女人一样,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嘛。

赵天彻没得到回应,有些尴尬,但却又不想在她面前失了帝王之尊,所以故意咳了几声,“好吧,看在你前段时间受伤的份上,朕就饶了你的无礼。”说著,多日来的想念,化为满腔热情,也不理那床上人儿的无动于衷,他一屁股坐在床边,一把就要掀她的被子,试图躲进被里把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楚玥风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步动作,在他掀被的同时,反身一滚,将整条被子都裹到自己的身上。

她顿时变成了一条大蛹虫,把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包得严严实实,外形看著极为搞笑。

赵天彻愣了愣,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忍不住抬起手,隔著被子在她的屁股上轻拍一记,声音带著几分调侃,“楚大人的脾气不小啊。”

那被里的人没理他,胆大妄为的将云国天子扔在外面受冻。

赵天彻哼了一声,“放眼天下,也就你楚玥风有胆子敢和朕来闹脾气,又是撒娇又是任性,现在还和朕来闹脾气,性子真和那三岁娃娃有得拼。”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的楚玥风猛然起身,披著一头乌黑秀发,一张漂亮得可以令全天下男子和女子为之心动的俏脸,闪著不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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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可没有和皇上撒娇任性闹脾气。”两人四目相对,那被她思念多日的俊颜如今出现在眼前,心头不由得一颤,也不知是怨是怒,还是被冷落多时的委屈,一下子全扑向自己袭来。

赵天彻看著她一张俏脸生怒,洁白的贝齿还咬著粉嫩柔软的下唇,两边的粉腮气得鼓鼓的,煞是可爱,真恨不得马上将她扯进怀里,狠狠咬上一口。

但他却气定神闲的悠然一笑,眉头微微一挑,“敢说没有?朕可记得清楚,那次为了得到那柄龙腾宝剑,你可是使尽坏招,连七步诗都吟了出来,嚷著叫著求赐赏赐,这不是撒娇是什么……”

见她俏脸一红,他心底快意,继续道:“还有这次,朕明明警告过你,要你好好珍惜性命,可你却不听朕的劝告,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害朕担惊受怕,事后,连句错也不肯认,这也就算了,朕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居然抢了朕的被子,给朕脸色看,这不是任性闹脾气,又是什么?”

楚玥风被从头到尾数落著,眼眶不由得浮起一层雾气,娇艳的红唇微微一嘟,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臣……臣认错便是……”说著,将身上的被子除下,也不管自己还坐在床上,膝盖一弯,就要跪倒在床边。

但下一刻,她整个身子却被赵天彻一把扯进怀中,搂得死紧,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记,麻麻痛痛的,让她不由得皱起小脸。

“你这笨蛋,到底还要和朕斗气斗到什么时候?”头顶传来一阵无奈的叹息。

“臣……臣不敢。”她委委屈屈的将小脸埋在赵天彻的怀中,那久违的宠溺终于又回来了,害她一颗心也跟著不均匀的怦怦直跳。

听出她声音中带著几分哽咽,赵天彻的一颗心也瞬间软了下去,“好了,都是朕错责你了,虽然你舍身救驾,朕该好好报答你,但朕就是忍受不了你受到半点伤害,玥风。朕也有心,朕也是会心疼的。”他将她好好抱坐在自己的膝头,像抱孩子似的把她抱在怀中,眼看就要入冬,天气微凉,她身上只穿著白色的里衣,突显出单薄的身子骨。

一把将那被子扯来,把她全身上下包了个密不透风,一双眼内也流露出浓浓的情感,却又带著几分指责。

“希望你下次再做事之前,也为朕考虑考虑,这次你命大,活了过来,但谁又敢保证下次你还这么命大?若你真不幸死掉了,你……你让朕如何面对?”一番话,说得至情至理,就算楚玥风再有诸多不满,也全被平息了下去。原来,在皇上心中,自己居然已重要到这种地步。

虽然事后听宫女太监说自己在昏迷的时候,皇上衣不解带的侍候她,照顾她,甚至整个人都憔悴得一塌糊涂,但亲眼听到他对自己的担忧和紧张,内心深处又是一紧。

也终于意识到,那次在猎场时,他救自己于猛虎之下,身体所发出的颤抖,以及对她的警告,全是认真的。

她展开双臂,像小孩子似的搂住对方的脖子,“玥风知错了,若皇上还气著玥风的任性,就请皇上责罚吧,玥风绝不反抗就是。”

赵天彻忍不住挑唇一乐,眼神中又流露出那种狐狸般坏坏的光芒,“你这可是在向朕发出邀请?”她脸颊一红,嗔怒的瞪他一眼,“皇上怎么老是这么坏,人家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那朕可就不懂了,朕的玥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也嘟唇一笑,“玥风的意思当然是……这段时间玥风也觉得很委屈,被皇上又吓又骂,又甩到这偏宫不理不睬,所以皇上不责罚玥风,玥风可要责罚皇上了……”

说著,身子一沉,将赵天彻压倒在床,整个人将对方骑在身下,对著帝王那性感的嘴唇就咬了下去。

赵天彻低叫一声。只觉唇上一痛,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被这小东西轻薄。

“你好大胆子,连皇上都敢压,看朕今天不剥了你这小坏蛋的皮……”

两人一阵笑闹,直到赵天彻的眼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幽暗之色,才转身将笑意未褪的她压于身下。

“你可知朕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你的事情有多不开心?”

楚玥风心头一紧,迎视著帝王灼灼的视线,缓声道:“臣知罪。”

“哼!你这没良心的,现在才来体恤朕的心意是不是有些迟了?”

说著,三两下将她的亵衣褪去。眼中露出赤裸裸的情欲,“朕为了你这小混蛋已经斋戒了好些时日了,你今日一句臣知罪,以为就能堵上朕的嘴,没那么容易……”

“唔……皇上您要干嘛?”

“朕要干嘛,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的才是吧。”

说著,邪恶一笑,将被自己褪得一干二净的楚玥风提到眼前,“记不记得朕曾说过,你若再做令朕不高兴的事,朕要重重罚你,这些日子以来,朕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这笔帐咱们现在也该算算了……”

楚玥风刚要开口说话,只觉眼前一阵天眩地转,回过神时,已经乱没形象的趴在帝王颀长的腿上,白嫩的屁股蛋暴露在那人的眼前,她努力想要挣扎,可帝王的力气却远比她想像中的大上许多。

“啪啪”两掌,袭在她光滑细嫩的软臀之上。

“朕有没有说过,惹怒了朕之后,你该受到何样的惩罚?”

“唔唔……”楚玥风没想到她已经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人打屁股,这……这实在令她感觉到万分屈辱。

“你惹了朕,让朕担心,让朕难过,看著你受伤,朕不但无能为力,还要承受失去你的可能,你可知道那时朕的心里有多难过。”说著,又是“啪”地一声,更用力的巴掌击打在可爱的小粉臀之上,片刻功夫,几个清晰的巴掌印便赤裸的呈现于眼前。

“你的行为令朕实在难过,朕想重重惩罚于你,可朕却又舍不得把你拖出去挨板子……”

如果他的心再狠一点,真想狠狠教训一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明明是个女孩家,却偏要像个男儿一般鲁莽行事,如果她真有个万一,要他如何承担失去她的后果?

第8章(2)

“可是皇上……唔……”才想开口为自己辩白,又是几记重重的巴掌打在臀上,她又气又急,被打得既脸红又恼怒。

她爹小时候都没有用如此侮辱的方式责打过她,可是现在,她却要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被压趴在膝上挨巴掌。

“你还敢可是?以为朕当时是在同你说笑话吗?既然朕说了,你再惹朕生气就该接受惩罚,现在就给朕乖乖趴好……”口中虽说著重重的训斥,可眼看著那粉嫩白皙的小臀被十几巴掌打得泛出了美丽的桃红色,一股yin\mi的色彩布满了他的视线。

本来的惩罚似乎变了味道,赵天彻的双眼被一层yu\望所取代,她不断扭动的身躯在他的双腿之间来回磨蹭,令某个部份顿时升了温度。

“啪……”狠狠地一掌拍在双臀之上,“不要再动来动去……”这女人再乱动,他可就要把持不住了。

完全不知自己惹祸上身的楚玥风仍旧不知死活的乱叫著,“皇上您说话不算,您明明都已经原谅臣了,可现在却还要责打于臣,呜……”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已经被翻了过来。双眼直愣愣的与帝王相对,警觉的发现对方眼中的浓浓yu\望。

……

这晚,星秀宫外值班的宫女太监都听到室内传来一波波的尖叫和嘤咛,每个人都忍不住在外面掩嘴偷著乐。

嘻!皇上和楚大人若合好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日于自然也会跟著好过起来。

前段日子天子寿宴,楚玥风为皇上挡下刺客一剑,险些丧命,这件事惊动云国上下。

楚尚书之子救驾有功,令帝王心慰,所以更加被帝王宠爱,楚家上下也因此受了重封重赏,满庭生辉。但自古以来,有人欢喜有人愁,楚家喜庆的同时,后宫内院,自然有人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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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皇后的安婕儿,自从楚玥风受宠之后,便一直被冷落在后宫,虽然身份依然高贵,但众人都知道她已经失了帝宠。

更确切的说,安婕儿自入宫后,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被皇上宠爱,政策婚姻,帝王哪会真正动什么感情。

其他妃子被冷落,是敢怒不敢言,云国上下谁不知皇上重权,说一不二,表面斯文冷漠,不动怒气,但一旦得罪到他头上,下场通常很惨。

后妃哪个不惧不怕,所以都小心翼翼的维持著自己仅有的地位。

帝王家就是如此,她们这些身为女人者,只要能吃饱穿暖,享受荣华富贵,心底也就满足了。

但安婕儿不同,她自视清高,目无一切,并会设法除掉那些阻碍到自己的障碍物。

楚玥风受宠,她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并无所不尽其及的试图破坏。

整个月华宫上下,因为皇后每日yīn郁可怕的脸色,而陷入危险之中,那些可怜的宫女太监,做事稍有差错,换来的就是毒打护骂,重则,便丧失了性命。

众人敢怒不敢言,都小心翼翼的侍候著,深宫之中,也许就是如此残酷。

这日,安婕儿将殿里多余的侍从斥退,双眼锐利的打量著那跪在桌边的黑衣男子,表情万分凝重。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楚玥风……”安婕儿的声音顿时压了下来,目光yīn冷,牙齿紧紧咬著,“那楚玥风竟是女儿之身?”

“皇后,这事是从太医院那边传来的,那日楚玥风救驾,身负重伤,太医院的那些御医被宣到皇上寝宫悉心侍候,几日未眠,药材什么的全是由内侍打点,皇上还下了口谕,封住那些太医的嘴,若透露出楚玥风是女儿之身,便即处死。”

“可其中有一个李太医,他是奴才安插的心腹,事后。偷偷将这个真相告诉了奴才,原来那尊阳宫上下都已经被打点好,没人敢多嘴半句,所以那楚玥风是女儿之身一事,才隐藏到现在……”

安婕儿听到这里,脸色更加惨白。

楚玥风是女人?

她身为男儿之身,已经让她的地位大受威胁,若她真是女儿之身,那自己的后位……岂不是即将不保?

皇上那么宠爱她,简直把她视为心头之肉。那几日楚玥风病重,皇上可是衣不解带的侍候著。当今天子九五之尊,居然会放下身份,只为侍候一个女人,可见帝王之宠,究竟深到了何种地步。

若有朝一日,皇上看自己不顺眼,随便定个罪名将她废了,那楚玥风……就是下任皇后的人选。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浑身一冷,越发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皇后……”那人又是轻唤一声,“奴才还有一事要报,就是奴才已经派人查出,靖王潜逃一事,似乎,也与那楚玥风有关……”

在宫中休养多时,楚玥风终于在太医的千般保证下,被皇上解除了禁令,允许她当差做事了。两人恩恩爱爱,每日只要有时间便凑在一起谈天说地,无人时,像极了一对甜蜜幸福的小夫妻,吵嘴斗骂,嘻笑嗔怒,偶尔还追逐打闹,比平常人也不知幸福多少倍。

每到这个时候。福禄便掩唇一乐,将那小天地留给皇上和楚大人单独享用,尊阳宫的太监宫女刚开始自然受惊不小,但日子久了,居然也习惯了他们一向高高在上的皇上,有时候也会被楚大人欺负得哇哇大叫。

众人都知道皇上宠著楚大人,也知道楚大人深深爱著皇上,更盼著有朝一日天下国母这位置,能落到楚大人的头上。

而关外也频频传来喜讯,那赤云国被攻打得落花流水,皇室贵族内已经乱成一团,那赤云国皇帝又看到云国派人送去的刺客的尸首,便已知道自己惹了大祸。

不久,赤云国便宣布投降,国君被废,另立新主,彻底变成了云国的附属小国,其余琐事,自有沈大将军亲自定夺,云国上下得知这消息后,也是举国同庆。

过了小年,楚玥风告假回家,赵天彻心底是万分不舍,但一想到自己每天把她留在身边霸占著,那楚尚书已经在朝里多次给自己脸色看了。

人家好容易养大的女儿,自己却整天护在身边,连家门都不准多踏一步,想来也的确是过份了些。所以小年之后,便准了楚玥风三天假期,让她早去早回,免得自己在宫里受那相思之苦。

楚家上下因为楚玥风的英勇行为受到封赏,平日里侍候这小小姐的春花秋月更是引以为荣。这次楚玥风告假回家,皇上又命人先后送来不少宝贝赏赐,楚家又是一阵欢喜。

“公子,没想到皇上竟然对你那么器重,我小时候就说我家公子生得好看,招人疼,如今连皇上都将公子当成宝贝来看。”

听著两个小丫头片子一口一声的羡慕恭维,楚玥风淡然一笑,“整日贫嘴,难道你家公子就是靠姿色来混饭吃的么。”

“哟!公子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武艺超群,哪个见了不夸,哪个见了不爱,奴家这可是打心眼里羡慕呢。”

春花刚说完,就轮到秋月抢话,“只是自从公子进宫后,我们两个丫头侍候不著,心里甚是想念,不过又想到那宫里的姐姐哪个不比咱们漂亮讨喜,肯定也是将公子侍候得周周道道吧。”

对方一笑,小手不规矩的在楚玥风脸上摸了摸,“瞧,公子从宫里回来后,皮肤又比从前好了许多。”楚玥风笑瞪一眼,佯装威严,“两个贫嘴欠打的东西,连公子也敢轻薄。”

被两个丫头一说,不由得心念一转,若说那宫里的丫头,倒还真没有皇上侍候得多。

每天更衣吃饭,洗澡沐浴,哪样不是皇上亲自动手,想到这里,双颊不禁红了起来,更添了几分妩媚,把那两个小丫头迷得颠三倒四。

傍晚,她便被爹叫去,父女二人见面,忍不住一番想念,楚国安看女儿脸色红润,又想起那皇上与女儿之间的关系,也不免猜测出几分。

“玥儿,自从你哥哥遇难之后,为了安抚你娘亲的情绪,这些年来你始终女扮男装,如今回味起来,我们做父母的,却有些自私了……”

“爹爹怎么说到这些?”楚玥风眼眸一抬,看到从前那俊美非常的爹,在岁月的摧残下也老了几分。

楚国安微微一笑,“自你入宫后,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爹爹虽是想念,但也知道你在宫里过得开心,皇上他……”

顿了顿,“皇上是个天下明君,对你的心意,爹也看出几分,玥儿,虽然有些事说出来,会伤了原本的和睦,但爹不想你为了这个家,背负太多的压力,现在皇上对你有情有义,对你呵护备至,爹将你交与皇上,终于放心了,至于你娘亲那边,爹自会找机会与她说个清楚,这几年来,她整日讼经理佛,好多是是非非也该看透了……”

见女儿要开口说话,他急忙阻止道:“玥儿,此事爹已经下定决心,莫要再说什么责任义务,就算你身上有责任有义务,这些年来,你做得也足够了。”

楚国安看著懂事的女儿,心头不禁感慨万分,“这些年来,真是委屈你了,玥儿,事到如今,爹只希望你也能真正的为自己而活,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爹爹……”楚玥风没想到爹竟会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一时间心头感动,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和赵天彻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心中竟没来由的一阵盼望。

至于娘亲那边,虽然每次想到,都会心痛异常,可……可事到如今,若是爹爹执意于此,她也不知该如何反对。

在家里住了两天,倒是越加想念起皇上来,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知皇上现在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像她一样,也在想著自己呢?

将近傍晚,宫里来人,福禄又来传旨,要召楚玥风进宫。

春花不高兴地咕哝,“这皇上也真是的,上次回家的假期还没过就给召了回去,这次才两天而已,又派人来召,大过年的,也不让咱们公子与家人多团聚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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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蹄子懂什么,皇上这般想著念著,可是咱们公子的福气。”秋月嗔瞪一眼,赶忙给楚玥风更衣洗面,侍候得周周道道。

待楚玥风见到福禄时,却发现对方脸色略显凝重。

“福公公,皇上这次叫我入宫,又发生什么事了?”上次是皇家夜宴,难道这次皇上又搞出什么新花样来?福禄却不言语,脸色依旧深重,“老奴也是奉旨办差,楚大人到了宫里便知了。”

楚玥风不再言语,却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为何……这次竟会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好像……好像要出大事了

第9章(1)

匆匆赶到皇宫,楚玥风直接被召到御书房,两旁侍卫退居殿外守著,福禄也只是留在门外,没再跟进。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踏进御书房,竟然看到皇后和几个朝中老臣也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皇上的表情会那么凝重?

更让她意外的是,不远处,伏跪在地上的,竟然还有赵天义,对方脸色凝重,见到自己踏进室内,还拼命的朝她使眼色。

楚玥风猛然问想起了什么一样,顿感四肢无力,浑身虚脱,难道……事情败露了吗?

急忙上前行过君臣大礼,却不见那龙案前的皇上命自己平身。

她偷偷抬眼,只见趟天彻的脸色有些yīn沉,薄唇紧抿著,漆黑的瞳孔也缩紧了几分,她心下一抖,壮著担子轻咳一声。

“皇上,您派福公公召臣见驾,不知……有何要事?”两人虽私底下是情人关系,赵天彻对自己也宠著爱著,一副娇惯心态,但楚玥风却极识大体,聪明的知道自己何时该撒娇,何时该一本正经。

眼看著皇上脸色不佳,心情不悦,她自然不敢造次。

反正这御书房内地上铺著厚重地毯,跪著也挺舒服的,她自我安慰的想著。

赵天彻却至始至终yīn著脸,看她时,神情极为复杂,冷冷睨了她一眼,又轻哼一声,“既然人已经到齐了,便传令将证人带上来吧。”两旁内侍听令,急忙推门而出,片刻后,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被人带了上来,并压跪在地。

楚玥风抬眼一见,顿觉头皮发麻,竟然是自己的师兄李云翔,同时,也是那件事的主谋之一,他武功一向高深莫测,就是连自己也敌不过对方五十招,可为何,如今他却变成了这皇宫内院的阶下囚?

“师弟,别来无恙。”

“师……师兄,你怎么……”

她急急望向赵天彻,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端倪,赵天彻却冷哼一声,仿彿带著几分痛惜。

“看来,你们之间果然是认识的。”

“皇上,臣妾早已经说过,这李云翔与楚玥风暗中勾结,将靖王私下放出皇宫,坏我云国礼法,如今证据确凿,李云翔也亲口承认,当日之所以会夜闯皇宫,劫走罪王赵天靖,全是他与楚玥风联手所做,这等欺君枉上之罪,不但有辱国体,更是乱了祖宗家法,楚玥风在朝为官,知法犯法,理当斩首,以儆孝尤才是。”安婕儿身为一国之母,私下里憎恨楚玥风许久,今日终于有机会抓到了她的小辫子,自然是善加利用,并无所不尽其极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只有楚玥风死了,她的后位才不会被轻易动摇。

与此同时,她又用眼神示意朝中几位重臣,这几个人皆与丞相往来密切,此番前来,自然是助皇后一臂之力,除掉倍受宠爱的楚玥风。

毕竟一旦皇后失势了,他们这一众老臣也同时会失去靠山。

众人同时躬身起奏,“皇上,皇后所言极是,楚玥风虽然曾救驾有功,但私放罪犯一事,却是国法不容,为了我云国国体,还望皇上明断是非,莫要因为小人而辱了君威才是。”

众臣一个接一个的弹劾楚玥风,一声重于一声,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拆吃入腹。

跪在另一边的九王爷听到此,脸色不由大变,原本的怯懦,也全都烟消云散,“你们这些老不休,凭什么说我玥风哥哥是小人?若他是小人,那你们便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奸佞之辈……”

“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放肆!”久久未语的赵天彻终于冷冷开口,顺便狠瞪了弟弟一眼,对方不甘心的噤口,却仍旧愤怒难平。

赵天彻忍下心底震怒,耐著性子看向楚玥风,“他们口口声声说,赵天靖是你联合你这所谓的师兄一同放走的,如今,你师兄也承认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楚玥风,朕想知道,当时,真的是你们联手闯进冬庭阁,私下放走罪臣赵天靖的吗?”

见事已至此,楚玥风深知否认也无济于事,又看了看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师兄,最后,她僵硬的点了点头,“没错,当时。的确是臣与臣的师兄,私下放走了靖王爷。”坐在龙案前的赵天彻脸色一冷,心底说不出是何滋味,只觉得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竟让他不知该如何下手处理。

一旁皇后见皇上心存犹豫,心底醋意更浓,“莫非皇上想枉顾国法,姑息养奸吗?”

“皇上,此事有关国体,请皇上切莫顾念太多私人之情而心存仁慈啊,万一这事被传出去,皇上的一世英明也尽毁在这些小人的手中了……”

众臣见皇上迟迟不肯定夺,也纷纷从旁催促。

赵天义见事已至此,怒得大吼,“你们莫要用这种方法来逼皇上,就算七哥被人私下放走那又如何,七哥的确是耽误军机,但罪不至死,况且当日,七哥并未认罪。你们凭什么一句一个罪臣的往我七哥身上砸?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个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揪住人家一些小把柄就不肯放开,如今又将坏主意打到玥风哥哥的头上,什么礼仪国法,统统都是狗屁。还有,如果要降罪,就冲本王一个人来好了,因为当初求著玥风哥哥去救七哥的人就是本王,你们要杀要剐,也该找对主谋,这事与玥风哥哥无关……”

“义王!”冷喝出声的,竟然是许久未吭声的楚玥风,她狠瞪了那个出言不驯的少年一眼,眼神中全是警告光芒。

见对方成功闭嘴,她又望向赵天彻,“皇上,私放靖王一事,全是臣一手策划,与义王和师兄统统无关,要罚,皇上便罚臣一人就好……”

她直挺挺跪在殿前,“所有的罪责,皆由臣一人承担!”

眉头纠结成一团的赵天彻狠狠瞪她一眼,不理会旁人灼热的眼神,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楚玥风,心底也只剩楚玥风。

千般不舍、万般疼惜,恨不能自己去替眼前的爱人承受这些指控和责难,可身居帝王之位,纵然拥有天下间无尽权势,面对国家礼法,众臣相逼,此时的赵天彻却也无计可施。

强忍住内心撕扯,声音依旧保持著优雅平和,“楚玥风,你可知,私放罪犯,那可是杀头之罪?”似乎读懂了他眼中的疼惜和情义,楚玥风只觉今生得此爱人,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带著一股绝然的放弃,她淡然一笑,深深行了个大礼,跪于殿前,“臣知道,所以,臣认罪!”最后那三个字,仿彿要从这个世界里解脱,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来为这件事承担后果的话,那么,她甘愿独自肩负。

安婕儿终于听到她认罪的声音,眉头一层,yīn狠笑道:“皇上,既然楚玥风已经认罪,还望皇上明断是非,杀一警百,才不至于落下后世话柄。”

赵天彻冷冷看著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他心底又怎会不知,这一切全是她暗中安排,这等心机狠毒的女人,怎么会是他的皇后?

见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谏言,他终于按捺不住,起身睨著室内一干人等,原本还嘈杂的大殿,一下子因为皇上的冷眸相对,而渐渐平息了下来。

赵天彻冷冷一笑,“靖王虽犯下大错,但毕竟是朕的手足,楚玥风联合他人私下将靖王放走,虽违反国法,但私下来讲,却是顾念著靖王与朕的情份,所以朕决定,在靖王尚未被抓回来之前,先将楚玥风关到冬庭阁派人严加看管,至于同犯李云翔,因打伤侍卫。又夜闯皇宫,暂时交给刑部关押。还有义王,虽然是朕的弟弟,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朕就罚你跪在祖宗祠堂里三天三夜不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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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众人还想再说什么,他挥手阻止,一脸的不容反抗,“好了,朕意已决,一切,待靖王捉拿归案后,再来定夺。

楚玥风,朕虽疼你爱你,可朕身在其位,如今,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只有暂时保住了你的命,朕……才能更好的部署一切。

想到这里,帝王的眸底染上了一层yīn厉之色,看来有些计画,该提前了。

因当今圣上查出靖王畏罪潜逃一事,竟是楚玥风暗中指使,盛怒之下,将其关起冬庭阁严加看管。对于皇上的这个决定,朝中众臣皆带著满腹疑问,冬庭阁向来是关押皇子皇孙的地方,为何皇上会把楚玥风关到了冬庭阁,而并非是皇宫内的天牢?

受其连累的还有九王赵天义,也被皇上罚了跪,整整三日不得进食。

宫内大变,龙颜不悦,众人皆小心翼翼的侍奉其左右。

自从楚玥风被关起来后,后宫妃子以为皇上这回该想起她们这些女人了,可万万没想到,自楚玥风被关押后,赵天彻仍旧每日留住尊阳宫,并不宠幸任何妃子。

安婕儿却趁著这个机会亲近帝王,仗著自己是皇后之势,前来安慰献媚。

没错,楚玥风入狱,的确是她暗中指使,先是派人查明事情原委,才得知楚玥风的师兄李云朗同时也参与其中。

自从几前年他出师门之后,便在京城开了一家大型酒楼,但因为生意失利,赔了不少银子,所以一时间落魄,正巧他与自己派出去的心腹又有些交情,所以才探得那日进皇宫救靖王一事,竟与楚玥风有关。

趁此机会,安婕儿撒下大笔银子收买李云翔,只要他肯出面做证,她不但可以保他生意兴隆,也可以保他性命无忧。

当时急需银子的李云翔犹豫再三,终于答应了安婕儿的要求,暗中出卖了自己的师妹。

这计画完美无缺,只要再过些时日,靠著爹的关系,将被关押在刑部的李云翔私自放出,再找个替死鬼替他死在里面,就算皇上想查,怕是也无从下手吧。

第9章(2)

打著心底的小算盘,安婕儿的脸上也不由得挂起了笑容。

“皇上,臣妾听福公公说,您最近为国事劳烦,已经几日未曾安稳睡过,臣妾看著心疼,不如今晚让臣妾服侍皇上就寝,再给皇上解解疲乏可好?”

赵天彻心情很烦,脸色yīn霾,对于皇后的大献殷勤,自然不会给好脸色看。

“多谢皇后体贴,不过朕很忙,没有时间,你退下吧。”

口气生硬,恨不得安婕儿这烦人精马上从自己眼前消失。

“皇上,你又何苦一次次的来拒绝臣妾,难道皇上忘了,您是臣妾的丈夫,对臣妾自然有一份夫妻该负的责任,如今皇上子嗣微薄,臣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臣妾也想尽臣妾本份,再给皇上添得几位龙子以兴我云国……”赵天彻在心底暗暗冷笑,你生的龙子,怕是和你一样心机深沉可怕吧。

对于这个yīn险的女人,他真的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虽说帝王夫妻情份浅薄,但如果不是安婕儿一次又一次的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又何苦对她如此冷淡?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得了谁?无言的别过面孔,对她,所有的情份,早已心灰意冷。

“朕的子嗣,不劳皇后担心,现在,朕想静静,皇后你跪安吧。”

安婕儿瞬间变脸,语带指控,“莫非皇上不稀罕臣妾所生的子嗣?还是皇上觉得臣妾,根本没这个资格拥有皇上的龙种?那么皇上到底希望哪个妃子给您生孩子?难道是那个不男不女的楚玥风吗?”不提楚玥风还好,一提到这个名字,赵天彻就像一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竖起一身防备。

“住口,朕不许你侮辱玥风……”

“哼!皇上为了一个楚玥风那个贱人竟如此失态,臣妾今儿个倒也领教了……”

“啪!”一掌掴去,手劲无半分仁慈,“一国之母,竟说出这么粗蛮之言,皇后,你可曾真正认识过自己的身份?你让朕对你,真是越来越失望了。”

皇后被打,脸色苍白,却恨恨看著那无情的帝王。

“皇上,你竟然会为了那个贱人责打臣妾?你……你当真以为天下帝王,真的能学那凡间男子至情至爱?那楚玥风得一朝恩宠已是极限,臣妾不信,你会爱她一世,身为天子,你定会负天下女子。”这是诅咒,也是对赵天彻与楚玥风之间感情最好的亵渎。

直到她哭著被人拖走,只留下赵天彻捏著自己麻痛的手心,眼内一片难过。

一世吗?他与玥风之间,难道不可以有一世情缘?

仔细想来,堂堂一国之君,在陷入情爱之中时,的确已失了原有的傲气。

看著她哭,看著她笑,感受著属于她的喜怒哀乐,甚至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中,并为了她,甘颐背负众臣的指责,只为她,全为她!

可如今又怎么样?那女人为了所谓的大仁大义,一次又一次的陷自己于危险之中,难道……在她的心里,自己这个皇上,真的就比不过其他人吗?

早在她动手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东窗事发,她将要承受的,必然是天子之怒吗?

可恶,该死!楚玥风,你到底陷朕于何种境地?又把朕的感情当成了什么?

心底怨怼的同时,也不由得一阵心痛,那个他发誓要好好保护在怀中的女子,此刻,竟忍受牢狱之灾。

她身子怕寒,可曾能忍受那种艰苦的环境?她被人侍候惯了,如今……谁又在那里侍候著她?不敢想,不敢问,楚玥风,你让朕拿你如何是好?

夜深人静,冬庭阁内,一片寂然。

楚玥风轻合著眼,渐入浅眠,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天,自从被关进这里之后,倒是没有被动刑侍候。

真是好笑,不久前,她出入这里,只为靖王,不久之后,自己倒成了这冬庭阁的入幕之宾了。不知是锦衣玉食被侍候惯了,还是天生就是尊贵命,到了这冬庭阁几日,身体状况便一日不如一日。

先是食欲不振,接著又心浮气躁,情绪也极为不稳,人也变得懒洋洋的,每天吃饱睡睡饱吃,天底下可能只有她楚玥风,将牢坐得这么悠哉惬意。

就在她渐入梦境中时,只听房门一响,她神情一怔,急忙睁开眼,“义王?”

“嘘……”对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脸上透著紧张,“我已经将把守的侍卫全部用迷药迷昏了,玥风哥哥,你快和我走。”

“你……你劫人犯?”她惊叫。

“我这是在救你。”赵天义一把扯住她的手臂,“难道你还真傻傻的等在这里,等著那些坏人来害你吗?你也看到了,皇后和那些老不休一个个恨不得你死,就算皇兄不杀你,他们也会注看中对你下毒手的。”

“不可以,义王爷,我现在是带罪之身,若真逃了,便更是说不清了,皇上没将我关入天牢已经是对我的仁慈,我怎么能为了自己,而弃他于不顾呢?”自己之所以会被关进冬庭阁,想必也是皇上冒著被朝中大臣指责的危险,任性下的决定吧。

“可是玥风哥哥,那些人摆明著想害你……”

“你这傻孩子,我身上有武功,怎么会怕人来害,倒是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她死瞪著他,“难道皇上罚你的,你都忘了吗?”

赵天义脸色一窘,呵呵一笑,“别担心,不过是跪了几日,饿了几顿,还死不了。好了玥风哥哥,快点离开这里吧,我私放囚犯,被皇兄抓到,最多再责罚一顿,他是我亲哥哥,还舍不得真治我死罪,倒是你,这次因为我而受了连累,若不救你,这辈子便是良心不安了。”

他可是冒著层层危险闯进这冬庭阁的,并且还暗暗发誓一定要救玥风哥哥离开这鬼地方。

“我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他不满的大叫。

“义王,这不是我楚玥风一条性命的事情。我楚家上百口,如今全都捏在皇上手中,若我真走了,你让楚家人如何承担这样的后果?那样一来,我岂不是成了不义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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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九王爷也急了,“可是我不要玥风哥哥你有事啊。”

楚玥风轻叹一声,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有些事情,天意注定,义王,希望你能理解玥风。”

“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赵天义没想到自己冒险来救人,竟是这样收场,被楚玥风劝了一阵,也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两个人都会危险。

索性,冷著小脸气哼哼离去。

楚玥风傲然挺身,负手而立,“既然来了,还何必躲藏?”

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纵身一跃,落到她的面前,“真是好耳力,这么小心翼翼的藏著,也感受得到我的存在。”对方冷然一笑,“难怪皇上会如此欣赏你。”

楚玥风与之对视,仿彿触手可及对方,却又感觉到相隔甚远。

“玥风能不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是皇上身边养藏多年的暗侍,不过你别担心,刚刚那九王爷夜探天牢一事,在下是不会向皇上禀明的,在下只是奉皇上旨意,来向楚大人问个话。”

“噢?”楚玥风清冷一笑,“皇上有心了,请问皇上想从玥风这问到什么?”

“皇上问,楚大人可有什么想和皇上说的真心话?”

空旷的天牢,明明yīn深可怕,但此刻,却透著几丝诡异气息。

楚玥风怔怔看著对方,对方也怔怔看著她,片刻后,楚玥风轻声道:“玥风只想说,请皇上保重。”那黑衣人目光犀利了几分,倔傲的挺立在她面前,“就只有这些么?楚大人可知,当今皇上,并不想要你死,他……他爱你!”

“如果玥风的性命真的什么不测,来世,玥风定会偿还皇上的垂爱。”

对方冷冷一哼,“那么楚大人,你可爱著当今皇上?”

见她久久未语,那黑衣人又哼了一声,“皇上还真可怜,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也换不来你一句真心话。”室内又是一阵沉默,那黑衣侍卫眼神一厉,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甩门而去。

临走时,大门开敞,并没关上,但楚玥风,却神态自若的坐回床上,拉过被子,蒙头而睡。

直到泪水流干,染湿了被褥,才渐渐进入了深度睡眠。

第10章(1)

“该死!该死!那该死的楚玥风,明明知道是朕,却还这样气朕,难道她真的倔强到,连句软话也说不得吗?”

尊阳宫内,赵天彻气得在宫里来回踱步,没错,他实在按捺不住内心之中的想念,化身侍卫,夜探冬庭阁,无非想见她一面。

他明知道那时的楚玥风,已经认出了自己,但却装出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样子,害他像个笨蛋,像个白痴,苦苦去从她的口中要答案。

结果呢,一句话也换不来,自己故意给她留出口,就是示意她可以逃离那里,甚至已经暗中安排好后路,只要她活著,只求她活著。

可那该死的女人不但不领情,居然堂而皇之的回去睡大觉,搞得那些被他暗中布下的侍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不能逼著囚犯逃跑吧。

“皇上,楚大人这么做,也是不想让皇上为难吧,毕竟她现在是待罪之身,若真跑了,就算您不责难楚家上下,却也会落天下人口舌。”福禄忍不住开始敬佩楚玥风的心思细腻,竟然肯为皇上想到这种地步。

“她这么做,难道朕就不为难了?”

赵天彻胸口窝著一口火,无处可发。“朕虽然派了众多护卫高手守在冬庭阁内保护,但皇后容不下她活著,万一稍有差池,朕……不敢想像那种后果!”

他何偿看不清这当中的局势,努力想要护她周全,终怕到头来百密一疏。

对于楚玥风,他不敢赌、不想赌,只要她能安然无恙的活著,就算背负太多舆论,他也心甘情愿。

“启禀皇上,靖……靖王爷求见……”

“什么?”赵天彻听到内侍的通传,又听到靖王二宇,更是吃了狠狠一惊。

当他移驾外殿时,就见那跪在厅里的年轻男子,往日华袍锦服,换成了一身粗布衣裳,一副市井装扮。

半年不见,对方似乎已脱去了一身清傲,倒增添了几许坚毅。

见到他来,赵天靖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响头,“草民……叩见皇上。”那一声草民,击得赵天彻心中一痛,瞪著那跪在地上的弟弟,他理不清自己的复杂心思,又气又怨,久违的心痛,也随之而来。

遣退侍卫太监,他迳自坐到桌前,眼底仍带著气怒,“你不是逃了吗,怎么还有脸回来?”

这个笨蛋,因为他,多少人受到拖累?就连他的楚玥风……

想到这里,不由得恼怒万分,脸色也冷了下来。

“草民今日见驾,就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赵天靖膝行了几步,跪爬到对方腿边,“皇上,草民听说楚大人为了当初救我一事,如今被关进天牢,等候发落,草民不想为自己的罪行辩解,但却不得不澄清一个事实……”

“噢?”对方挑眉,冷哼一声,“说!”

“记得那次因为草民误了军机,导致沈将军营下士兵动乱,皇上问过草民,究竟是何原因,事实上,自从草民接了圣旨前去关外增援,在途中被人暗算,误食迷药,整整昏迷一天一夜,醒来时,已误了粮草,那时皇上问起事情经过,草民之所以不肯详说的原因是……”

赵天靖一脸愧疚,“是因为草民以为,那暗算我的人,是皇上派来的。”

“什么?”

“对不起!”他俯身又磕了个头,“因为草民当时手握重兵,自古以来,皇室宗亲若手握过重兵权,都会受到猜忌,那时草民以为……皇上也……所以……”

“你……你居然以为朕会为了你手中那点兵权,要取你性命?”

这个猜忌对赵天彻来说,简直是一大打击。

“草民自知妄测圣意是死罪,稍后自会请罚,还请皇上息怒,草民这次回宫,只是想告诉皇上,自从那日楚大人将臣救走后,草民便四处探查那日被人暗算一事,后来,草民查到,原来背后偷偷在草民饭里下毒的人,竟然是安丞相的家奴……”

“虽然朝中都传草民与沈大将军不合,但事实并不如此,草民与沈将军虽在战法上有些不台,但私底下却是好兄弟。”

“事后,草民仔细盘查暗访,才得知那安丞相曾因为草民在朝中参过他一本,指责他贪污官税一事,怀恨在心,所以才派人陷害草民,想借皇上之手,除以后快。”

赵天彻凝目敛眉,静静听著,事情的前因后果若穿插起来,那安家的确令人生疑。

更何况这次楚玥风被逼入狱,也是那安婕儿通风报信,找到李云翔来当证人,看来这其中关系,倒复杂万分。

再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天靖,忍不住轻哼一声,“现在才跑来与朕说这些,当初为什么不坦言相告?大家都是兄弟,就算你出了什么事,难道朕真的会将你往死里逼吗?就算是那时在气极之下要将你问斩,你就真的相信,朕会狠心取了你的性命?”

赵天靖浑身一颤,不敢作声。

“朕当初的确在气极之下说出重话,但暗中却已安排妥当,不出两日,必会有群臣出面为你求情,保你性命。朕当时之会下令对你处斩,无非想从你的口中要出真话,没想到你这混蛋,不但同朕使倔,还……还妄测朕想夺你手中兵权……”

一番掏心肺腑的话,早将赵天靖说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自己猜忌到最后,竟是一堆误解,早知如此,当初他便不会那么执拗了,现在倒好,不但枉费了皇上的一片苦心,反而还害得楚玥风身陷牢狱之灾。

想到这里,他才猛然想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皇上,草民自知罪孽深重,此次回宫,自然已做好被皇上责罚的准备,但在此之前,草民希望皇上能放了楚大人,他……他是无辜的……”

见弟弟一脸愧疚,赵天彻只觉气恼,却又拿对方没半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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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大的胆子,半年不见,就自称草民,朕什么时候削了你官爵王位了?你想就这么脱离皇家管制?不过没那么容易,给朕滚回你那王府好好待著去,禁足半年,罚禄三个月,至于楚玥风,朕当然自有定夺……”就在此时,福禄慌慌张张的从外面闯了进来,扑跪在地,“皇上不好了,冬庭阁传来消息,说那楚大人……怕是……怕是不行了……”

“什么?”室内的两兄弟同时惊叫出声。

当赵天彻飞也似的赶到冬庭阁时,就见侍卫跪了满地,他顾不得太多,直奔房内,走近时,只见楚玥风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额上,汗水涔涔,嘴唇惨白,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玥风……”他飞也似的冲到床前,一把将那昏迷的人儿抱在怀中,“玥风……醒醒,玥风……”

唤了几声,她却无半点反应,赵天彻一怒,眼神射向那些侍卫,“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回……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用过晚膳之后,楚大人突然说肚子疼,然后……然后就昏迷不醒了……”听到这里,赵天彻似乎已经知晓一二,眼神更加锐利,恨不得将在场的人生吞活剥。

他一把将楚玥风软绵绵的身子打横抱在怀中,这个动作,引得楚玥风一颤,虚弱的睁开双眼,抖动著卷长的睫毛。

“皇……皇上……”声音嘶哑无力,一只手,死死抓著他的衣襟。

“玥风……玥风,没事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朕这就叫太医来为你诊治……来人,快宣太医,马上去尊阳宫,快去!”

众人吓得急忙四处奔走办事,楚玥风却将脸埋进他的怀中,一副惨澹模样。

“皇上,玥风……可能是不行了……”

“朕不准你胡说!”赵天彻不敢去看她那张惨白面孔,飞速奔向自己的寝宫,将她小心翼翼的放躺在床上。

楚玥风却死抓著他不肯放开,仿佛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上次……皇上派人来问玥风……到底爱不爱皇上,玥风不敢说……因为玥风是个胆小鬼……”

“不要说了,朕懂,朕都懂。”

“不,皇上不懂,玥风懦弱,在这个世上,玥风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皇上,但没想到,最后还是伤害了……”

“不,你没有,玥风没有伤害朕……”

赵天彻看她一脸快要昏过去的虚弱,内心痛楚不堪,“是朕在伤害你,一直都是朕的错,不该把你关起来,不该对你使性子,不该用那种方法试探你的真心。都是朕的错……”

楚玥风惨然一笑,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双手死死抓著他的衣襟,“皇上真傻,皇上做的,都是皇上该做的啊,玥风只是不想留下遗憾,如果玥风再不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便……便再没机会再说了……所以玥风想告诉皇上,玥风爱你,我爱你,爱得……心都碎了……”

声音渐弱,直到后来,抓在他衣襟上的手也松了下来。

赵天彻一惊,用力抓著她的手,“玥风……醒醒……玥风……朕不准你有事,朕不让你死,若你死了,才是对朕最大的残忍,给朕活著,你必须活著……”

他已经语无伦次,堂堂天子,竟然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满殿的人都吓得不敢吭声,静静看著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及时赶来的赵天义和赵天靖也傻傻站在门外候著。

此时,太医赶来,却分不开赵天彻和病人之间的距离。

“皇上……”一边的福禄小心劝著,“太医要给楚大人诊治,皇上……您死抓著楚大人,小心……误了病情……”

赵天彻仿彿一下子从受惊中醒来,连忙止了泪,“对对!快来给玥风诊治,用最好的药,下最好的方子……”他急得眼神慌乱,虽然被福禄劝到一旁,却死死盯著那边的动静。

太医们不敢怠慢,又是把脉又是针炙。

第10章(2)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所有的人都陷入等待的煎熬中时,几个太医相互对看了几眼,纷纷跪倒在赵天彻面前。

“皇上,臣等查出,这楚大人……已怀有两个月身孕……”

“什么?”另一旁不知真相的赵天靖和赵天义两兄弟大惊,楚大人怀孕?可是……楚大人不是男的吗?

楚玥风怀孕,简直震惊满朝文武,除了知道内情的人之外,其余的人著实被这个事实吓住了。

幸好那日经过太医诊治,虽查出楚玥风的饭中被人下了毒,但她有武功在身,中毒后,试著运功排毒,所以腹内毒液只残留了一些。

因为有孕在身,不免虚弱,幸好她以前曾服过天山雪莲等各种名贵补药,腹中胎儿才得以保全。得知楚玥风只是因体弱昏迷,暂时并无性命之忧,赵天彻总算松下一口气,这次两人险些又天人永隔,他真是被吓去了半条命。

每天当宝似的护在怀里,再不让陌生人接近半分,就连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他都要亲自试毒,才允许服用。

自楚玥风醒来,他便每天陪著,又安排身边暗卫时时保护著。

如今楚玥风有了身孕,女儿之身自然隐藏不住,赵天彻便发道圣旨,道出楚玥风女扮男装的苦衷与真相,又将她的孝心大肆传扬了一番。

朝中上下一众拥护皇上的大臣,对于楚玥风多年来为母甘做男儿身一事,自然也是褒奖有加。这样一来,那些妄想挑拨的朝臣,也不敢再多做声响。

倒是冬庭阁下毒一事,趟天彻命人连夜彻底盘查,最后,果然被他查到下毒的人就是他第一个怀疑到的安婕儿。

“没错!毒是我下的,那又如何?”

事到如今,安婕儿也知大势已去,这场宫廷斗争,斗到最后,输家是她自己。

而且爹安丞相又被查出诬害七王爷赵天靖,罪不可赦,安家上下,被判入狱,就连那李云翔,都被查出被收买过的证据,同样判了刑,即日起被发配边关。

知道安家失利,安婕儿倒是冷静,脸上也挂著无畏的苦笑,“皇上果然把那楚玥风当宝贝似的疼著宠著,连她犯了国法,皇上也一味容忍,还斗什么呢?事已至此,皇上……便赐臣妾死罪吧。”

自从楚玥风被关押进冬庭阁后,皇上不但不对其审问,反而还派了众多侍卫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每次有大臣递上折子,要求重判楚玥风时,皇上都会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更没想到的是,她派出去的心腹竟查到靖王爷偷偷回宫,要求拜见皇上。

靖王回宫,事情可大可小,万一靖王真查出什么珠丝马迹,那么安家上下,岂不是会遭到连累?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她今生无法得到皇上宠爱,她也不会让皇上好过,所以才买通冬庭阁的守卫,在饭里下药。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侍卫手软,药下得不够份量。更没想到的是,楚玥风竟然怀了龙种。

赵天彻看出她眼里的恨意,以及那一心求死的神态,不禁冷冷一笑。

“你以为死,就可以解决一切?”

眼眸划过一丝冰冷,笑容里也带著嗜血之意,“安婕儿,你太低估朕的耐性和脾气,记得上次你说,朕身为天子,定负天下女人,但朕就要你看看,朕是如何去爱的。”

他一脸坚定,笑得坦然,“朕不会赐你死罪,但朕会将你打入冷宫,并且还会派人终生侍奉,朕就是想要你看看,朕与楚玥风之间的爱情,到底会不会受到你的诅咒。”

这番话说得又疾又厉,他看著她的脸从无畏,到惊惧,到颤抖,到茫然,最后,无助的跌坐在椅子上。

“另外……”他突然勾起一道残忍的冷笑,“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安家对朕的七弟使了什么诡计吗?不知道皇后有没有听过一句成语叫请君入瓮,你们安家势力过于庞大,你爹仗著在朝中把持重权,太多时候,已经忘了自己身为臣子的责任了……”

听到这里,安婕儿忍不住瞪大双眼,心底猛然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答案,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赵天彻一手布下的局吗?包括七王爷蒙冤,楚玥风下狱,为的就是铲除安家在朝廷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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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终于理清自己所处的局面时,整个人无力的坐倒在地,双眼露出茫然之态。

赵天彻却冷漠的看著她,唇起唇落之际,轻声道:“至于你的族人,诛!”

这个字,便是绝了安婕儿所有的后路,她深知帝王的脾气,自己即被打入冷宫,终生,便要囚禁在那冰冷的宫殿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间过了很久……

久到楚玥风已经在太医的调养下恢复健康,久到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久到她已经彻底恢复了女儿之身。

身材修长高挑,气质清爽淡然,一身粉色罗裙,满头珠钗,这样的装扮,不知会迷死多少男子。

如今,楚玥风回到尚书府,从前的小公子,变成了今天的小姐了。粉腮红唇,好不娇艳动人。

只是,她开始想念宫里的那个人……

那个会抱她、吻她、怜她的男人。

记得不久前,两人在宫里浓情蜜意,相处甚欢,但心底终究还是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皇上,您到底什么时候才放靖王自由?”自从靖王爷回到皇宫请罪之后,皇上便下旨将他幽禁在王府中,如今已经三个月有余,闹得那九王爷都时不时跑到她眼前求情。

说起来,九王爷得知她是女儿身之后,一时间竟接受不了,嘴里怎么也改不掉玥风哥哥这个称呼,后来被皇上训了几次,好不容易改了口,但看她的眼神,却变得炙热起来。

赵天彻心底明白,他那个蠢弟弟早已心生爱慕,原本还因为对是男儿身有所芥蒂,如今好了,得知她是女儿身,内心之中的情感便一下子爆发出来。

情敌每天在宫里晃来晃去,赵天彻自然不爽,所以他就下旨赏了座豪华王府,把赵天义给赶了出去。

小家伙敢怒不敢言,赵天彻却得意的整日将楚玥风留在宫里,每天陪著守著,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整个皇宫,谁不知道皇上宠楚玥风,已经宠到过份的地步了。

只不过,近些日子,他这当朝天子却从自己心爱的女人脸上看到了几丝忧愁,猛然想起,该不会是她想要跟自己翻旧帐,责怪他那时的无情吧。

直到她提起靖王,才了然于心,也忍不住冷哼一声:“那个混蛋自己太过倔强,还怀疑朕想谋害他,两项罪名加一起,朕岂能不怒,这次不多关些日子,实在难消心头之怨,更何况……”

俊脸一沉,“如果不是他当时任性。朕也不会让你受冤入狱了。”

他满口满心全为她。楚玥风听在耳里,暖在心里,可靖王之事,她实在也是于心不忍。

“皇上,既然您怜惜玥风,就该满足玥风的请求吗?”

她实在学不来后宫那些女子的撒娇之术,但神态之间,却透著几分木讷娇憨,赵天彻每次看了,都忍不住一阵窝心的怜爱。

知道这小东西闹著要讨赏,他再次露出狐狸般邪恶的笑,“好,朕就看在玥风受了那么多委屈的份上,应了你便是,玥风可还记得当初朕承诺过你,若你让朕开心了,朕赏你大官来做,可好?”从那天起,楚玥风被送回尚书府,并且搞得一头雾水。

赏她大官来做?她当然不可能忘了这件事,那时自己初踏皇宫,与皇上之间下了约定,若有朝一日他对自己厌了倦了,打发出宫,封个官做,从此两不来往。

莫非……皇上真念及她自幼想做大将军,成全她上战场杀敌?

可是……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有孩子了呀!

已经在楚府住了将近七日,那皇上始终没再露面,家里的爹爹每天也是忙不完的忙,害她想私下里找老爹问问宫里状况都不能。

最让她窝心的,便是自己的娘,那个因为哥哥去世,而变得疯狂痴颠的娘,居然在她回府后,将一套她亲手缝制的女装送到她房里,并慈爱的抚著她娇俏的容颜。

“玥儿,这么多年来,娘委屈你了是不是?”

“娘?”她一时不解,不懂从前总是将自己叫成哥哥名字的娘,此次为何会唤出玥儿二字。

“其实娘早就已经知道,当年死掉的是你哥哥,只是娘当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才对你说出那么重的话,没想到娘的自私,竟害你活得这么苦,这些年来,娘整日讼经理佛,也悟出了一个道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娘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继续耽误你的人生了……”

那日,她与多年不曾交过心的娘彻夜长谈,母女二人皆打开心结,不再拘泥于陈年往事。

可是,得到了娘的谅解本该开心,为什么她却变得越来越不开心?若皇上真把她甩了,封个什么将军,那……那她该如何是好?就这样度了多日,某天清晨,宫里来人,竟是大太监福禄,宣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朝大臣楚尚书之女楚玥风,因救驾有功,保护皇室血脉……

楚玥风跪地接旨,脑中已经乱成一片,具体她已记不得太多,只听圣旨中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什么国之栋梁、天人下凡、聪明巧慧、深得帝心……

最后一句:“择良日,封为云国皇后。”什么?那皇上口中的所谓大官……竟然是封她为云国皇后?

天哪!

尾声

若干年后……

云国帝后和睦,福泽天下,为苍生百姓,不知造福多少,同时也使得云国一度成为盛世大国。

民间流传,自顺天帝赵天彻娶了楚家幼女楚玥风为皇后之后,云国后宫便再没纳妾选妃。

至于从前的妃子,愿意留下来的,皇上自是养其终老,若不想留下的,皇上也会撒下大笔钱财,将其送出宫外。楚皇后诞有三子,长子被封为云国太子,次子被封为靖南王,至于幼子,则入赘楚家抚养,后人都知道,那是当今帝王对楚家的恩宠。

又过了若干年……顺天帝退位,长子赵承昊继位,改国号为顺昌。

而赵天彻则带著自己的爱妻楚玥风,纵横江湖,畅游天下,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旷世情侣。

帝后游历,一度成为民间美谈,也都深深羡慕著这对儿恩爱夫妻。

而皇宫后院,某冷宫处……

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眼神枯竭,面容憔翠,无神的望著天边明月。

即使才不到五十岁,却已经容颜老去,昔日美貌不复,只剩一盏孤灯陪伴。

当今皇帝,用他最执著的一面,向她展示著一个残酷的事实。

天子有爱,天子痴情,只是,天子将满腔爱慕,全给了那楚玥风。

而她这个昔日皇后,却终生被囚禁于此,见证那对爱侣,被世人称颂……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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