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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鼎》 第一章 七月 潮湿而低矮的土砖房子里，瓦楞很低，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李家涛清秀的脸庞从布满补丁的纱布蚊帐里探出头来，精神有些恍惚。 这也难怪，大醉一场过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的世界里，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会觉得匪夷所思，李家涛也不例外。 “中了，就打十块钱的酒回来。没中，就别糟蹋钱。”父亲李大刚面无表情，声音有些哑沉，从贴胸口袋里摸出十元钱来，递钱的手有些颤抖，也有些迟钝。 话不多，可父亲的那种目光放佛把李家涛的整个身躯都笼罩住了。这目光凝滞而沉重，让李家涛有一种置身于一潭粘稠的汁液当中的感觉，甚至让李家涛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种场面实在是太熟悉了，父亲的这种眼神，也一直回荡在李家涛的灵魂深处。 七月为每个高考生设了一个赌局，每个参加高考的学生都如同一个赌徒，把自己所有的赌资都押了上去，然后等待着开牌。那种痛苦的折磨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渴望着太阳和雨水的滋润，尤其是李家涛这种已经不止一次在七月里输到山穷水尽地步的人，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煎熬！ 在李家涛的记忆当中，自己应该是在第三次参加高考，也就是这次高考当中考上了大学。可现在，历史的轨迹会不会出现什么偏离，李家涛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和很多参加过几次复读的学生一样，李家涛也输不起了！ 接过带着父亲体温与汗香的十元钱，李家涛飞快地下床，逃遁似地离开了父亲的眼睛。 心不在焉地胡乱扒了几口稀饭，李家涛便站了起来。 母亲孙秀英一直默不作声地坐在不远处的小板凳上看着李家涛吃饭，这时才走了过来，把一只装满了水的军用脱漆旧绿色水壶跨到了李家涛的肩膀上，往上拽了拽李家涛的衣襟，又整了整儿子的头发，悄悄往儿子手里塞了三块钱，笑了笑，那是一种疼爱的笑。 母亲的动作是那么熟悉，曾经却是那么遥远的记忆。李家涛心头一酸，眼圈一红，差点没有掉下眼泪来。 “走了！”李家涛昂着头，掩饰着自己已经动情的表情，大步出门。 不用回头，一直走到山坳那边，李家涛也知道父母就站在屋前的台阶上，正远远地目送自己离开，目光中充满憧憬与心悸！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李家涛暗自捏了捏拳头。 走在乡间柔软充满绿味的田坎上，李家涛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秀才，今年一定能中。”在田坎上锄草的本家李天明对着李家涛嘿嘿笑着，“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你猜我梦见啥了？梦见鱼了，鱼是啥？鲤鱼跳龙门呀，早晨起来我细细一回味，今天是张榜的日子，才想到这梦是给你做的。” “借你吉言！”李家涛微微一乐，尽管心里很清楚，李天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未必对自己抱有多大的希望。恢复高考好些年了，李王庄却一个人也没有考上，即使是周边的村庄也没有。 在李王庄的人们看来，高考是离李王庄很遥远的事情，就像天上的流云、星辰，可望而不可及。李王庄生活了多少辈子人，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但是从来没有出一个博得功名的人却是人人清楚的一个事实。老秀才就说从古到今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从没听过出状元的！ 李家涛没有停留与李天明闲扯，继续大步往前，很快就来到了王彪家。王彪和李家涛同一个村长大，同在县一中同班同学，关系如同兄弟般好。 王彪不在，王彪的娘说彪子扛着自行车从梁顶翻过去了。骑着自行车顺着田坎就能出村头到大路上，一路下坡，很是省劲，不必翻那又高又陡的山梁。可王彪却扛着自行车从梁顶翻了过去，光是上山就有两里路，很是累人，李家涛明白彪子和后世里的自己一样，怕见人！ 爬上山梁，李家涛就看见王彪果然不出所料地跨在自行车上等着。 “奶奶的，看榜就像做贼似的，都怕去看榜了。”王彪一见李家涛，就叹气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输赢就在今天，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解脱了。” “是啊，早一天解脱，早一天超生！”李家涛颇为认同地附和着。 一说到解脱，两个年轻人一下子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老伙计，你也要解脱了。”王彪用力拍了拍自行车座椅。 李家涛记得很清楚，这台自行车是五年前两家合买的。那一年，李王庄考上高中的也只有李家涛和王彪两个人，上高中要去县城，李王庄离县城有五十几里路远，两家大人一商量，就卖了些稻谷，合伙买了这台“永久牌”自行车。 去县城的时候，两个人轮流骑。王彪个头小，自行车座椅放到最低还够不着，半站着骑，特别是到了上坡的时候，一上一下就像个瘸子走路，扭来扭去，感觉很吃力。于是，上坡的时候都是李家涛带王彪，到了下坡，才是王彪带自己。 王彪总是很歉意地说，我一定要买辆自行车，把你累坏了。可真要再买一辆自行车，对于两家的经济状况来说，毫无疑问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七月闷热，大地像蒸笼一般。两人赶到县一中，红榜已经贴出来了，公告墙前已经挤满了学生和家长，足足七八百人，真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李家涛和王彪憋足了劲往里面挤，不时有从里面挤出来的同学说你们两都考上了，中了。 怎么能轻易相信这些鬼话呢？自己也曾经这样对没中的同学说过。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李家涛的心凉了半截。 好不容易挤到榜前，李家涛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从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历史轨迹并没有发生偏离，老天爷并没有捉弄自己的恶趣！ 在后世里，大学生到处都是，没什么稀奇。可在这个年代里，大学生却很是稀奇，代表着金饭碗和国家粮户口。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应该不至于活得太累，可以好好规划一下重生后的人生了。 李家涛在后世里走得是仕途，可仕途却非常失败，直到三十好几岁，还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仕途不如意，李家涛愤而辞职，下海经商，几经拼搏，却也闯出了另一番天地。 既然老天爷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李家涛自然是要在仕途上好好拼搏一翻了。 身边的王彪一直在揉着给汗水浸透得雾蒙蒙的眼睛，在红榜上扫来扫去。突如其来，王彪身子一软，就往李家涛身上一靠，身躯往下滑去。 李家涛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手托住了王彪的腋窝，让王彪不至于当场出丑。 “中了，中了！”王彪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很是诡异，可眼神里满是喜悦，让李家涛松了一口气。还好，王彪只是高兴过了头，还没有乐极生悲！ “打酒去！”李家涛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一直停留在红榜上的第一个名字上。 徐蕾，花苞一样含苞欲放的名字，也是李家涛的同班同学兼同桌，靓丽惊人，县一中名符其实的校花！徐蕾是李家涛的初恋，可两个人在高中时除了学习上的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等徐蕾考上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京城大学后，徐蕾和李家涛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交集！ “打酒去！”王彪嘿嘿笑着，头昂得老高。 两个人挤出人群，来到了校门口的杂货铺。杂货铺除了卖百货日杂、学生用品，还卖散酒。散酒就是烧酒，很是廉价，可再廉价也是酒啊，还美其名为“西江大曲”。酒代表着喜庆与欢乐，它就是节日。在乡下，除了过年婚娶能喝到酒外，再是很难喝到酒的。 用西江县的话来说，酒是有闲钱的人喝的，农村人没有闲钱，农村人的钱比农村人还忙！ 杂货铺里支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摞摞拳头大小的酒碗，很像电视剧水浒传里的布置。 店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可能是经常喝酒的缘故，长了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子，很多人都叫他“大鼻子”。 浓郁的酒味让杂货铺有一股很好闻的芳香，经久不息。 李家涛和王彪打好了酒，临出门时，大鼻子走了过来，笑着问：“中了？” “中了！”王彪脱口而出。 “运气不错！”李家涛微微一笑。 “喝一杯庆祝下！”大鼻子走到桌子边，拍了拍，笑着说，“来来来，坐。” “我们没钱了。”王彪颇为扭捏。 “谢谢刘哥。”李家涛却只是略微一沉吟，就坐了下去。大鼻子姓刘，具体叫什么名字无从得知，李家涛称呼刘哥，倒也不冒昧。酒就是钱，大鼻子存心结个善缘，倒让李家涛高看了一眼。 “这才对嘛。”大鼻子哈哈大笑，用一斤的酒提提了酒过来，倒满了三个酒碗，颇为豪气地说，“干！” 一杯烧酒下肚，就像把看不见的火焰吞进肚去，一股热浪直窜胸腔里去了。 第二章 七太爷 可能是烧酒在燃烧着王彪心里的Ji情，王彪破天荒地一直用自行车带着李家涛，还不让李家涛换，在斗折蛇行的山路上，王彪把自行车踩得惊心动魄。 一入村口，李家涛就远远看到两个父亲酷似两只山鹰蹲在田坎上头抽着旱烟。 “爹！”两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并且把变成了酒壶的水壶往头上举举，再举举。 两个父亲捕获了欣喜的信息，他们扇动着臂膀站起来，就像山鹰扇着翅膀要高飞一般，脚底下带起一道尘土扑了过来—— 一时半会儿，李家涛和王彪中了皇榜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李王庄，成了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 大哥，二哥，大姐，二姐……几乎是所有与李家涛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来了，就连李家户族掌户九十岁高龄的七太爷也拄着拐棍一捣一捣地颤巍巍过来了。 七太爷可是李族的名人，轻易不出门，不管李族出了多大的事情，总是坐在家中那把褐红色的梨花椅子上，听人们说长道短，然后做出决断。 父亲李大刚放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微微陀了的背猛然伸直了，挺拔了，高高背起双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腾腾有声！ “大事！咱李家的大事！”父亲大声嚷着，“你们说咋办？” “砸锅卖铁也要大过一场！”大哥李家泉嘿嘿笑着，用里拍着长凳。 “放电影！”弟弟李家喜眼里充满憧憬，这年代，一年到头整个红旗乡还没放几场电影，可把年轻人和孩子们馋坏了。 “放电影的钱我和大姐出，每人一场。”二姐李巧红笑着接话，“我都问过了，电影二十块钱一场，还加演一场免费的。” “还是算了吧，有啥好过的？”李家涛讪笑着，“这几年复读把家里拖累的，都要拖跨了。” “老五，你这话就不对了。”二哥李家溪撇了撇嘴，“复读六七年的都有，你们县一中不是有个猪八戒吗？你才复读了几年？要过，要大过。彪子家也要大过，正张罗着宰猪呢。” 李家涛无语了，这年代，鲤鱼跳龙门确实只有高考这座独木桥，二哥嘴里的猪八戒姓朱，因为复读了八届都没有能够考上大学，被人戏称为“猪八戒”。 “彪子才考了个中专，我听人说不算中皇榜，咱家小五才是真正中了皇榜呢。”二哥李家溪习惯称呼李家涛老五，大哥李家泉却总是称呼李家涛为小五子，这次把“子”字给生生去掉了，倒是让李家涛有些莞尔。 “咱家就别花这冤枉钱了吧。”李家涛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父亲腾腾腾走到李家涛跟前，眼神逼视着儿子：“这咋能说是冤枉钱，这要是冤枉钱，那这世上花啥钱不冤枉？” 李家涛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坚持了。李家涛心里很清楚，父亲一辈子要强，乡里什么事情都走在人前，他是多么希望能够培养一个读书人来支撑门面，来打点种田以外的事情啊。现在父亲梦想成真，李家涛不想给父亲欣喜的心情再添堵了。 这时，七太爷清了清嗓门，也开始拿腔拿调地开口了：“你这娃娃说的就不对了，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们一家子的事情吗？这是咱李家户族里的事情，要把事过大了。” 李家涛一听七太爷这话，头都大了。李王庄，顾名思义，村庄里几乎就李姓和王姓两姓人家，七太爷这是把事情上升到了户族的高度！这不是又要造成李姓人家和王姓人家的攀比吗？ 可李家涛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父亲给狠狠瞪了一眼，只好闭嘴。 “上学的时候有困难的话，户族里承担。这事情一定要过出彩头来，宁叫挣死牛，不让翻了车，绝对不能让王家占了风头！”七太爷的声音和语气不容质疑。 “明天就摆酒席。”李大刚赔笑着，“七太爷，这事情得好好准备准备，太仓促了怕弄不好，家里要啥没啥，酒席过不好咋行呢？” 七太爷就捣着拐杖说：“凡事讲究占个先机，最重要的是抢在王家的前头，宜早不宜迟，连夜准备，现在分头通知各家各户，让家里主事的人来。” 七太爷发话了，李大刚就让几个儿子各家各户分头去叫。不一会儿，李王庄所有李家当家主事的人都来了，七太爷就一五一十各家各户安排了下去。在李王庄李姓，七太爷的话就是圣旨，得了令的人就风风火火地行动了。 李家涛心里有些无奈，记忆中就是因为这顿酒席和村里的闲言闲语，让自己和王彪之间有了隔阂。可李家涛也没有什么办法，更无法向王彪去解释。这事情，解释就是掩饰，越描越黑！ “我家的猪大了，我这就回去宰猪。”二哥李家溪站了起来，擦了擦手掌。 “嗯。”父亲点了点头，“整个酒席用掉的Rou，你哥，你和我来均摊，你家里要用钱就按集市上的Rou价给钱，要Rou明年下来还Rou。” “算了，家里还有个猪仔，到过年时候也可以宰了，Rou多吃点少吃点能咋地？”李家溪大大咧咧地说道。 “喜事是大家的喜事，亲兄弟明算账，老二你别说这种烂话，我不爱听。”大哥李家泉就有意见了，开口道。 这下，大姐和二姐也嚷嚷着要均摊，场面热闹了。 父亲的脸却沉了下去：“你们这是争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涛上学的时候，你们有心能凑上几个钱，让他到学校日子能够宽绰些就够了。” 顿了顿，父亲紧接着说道：“你俩快回去把你们的公公婆婆都请到家里来，别的事他们不来行，这事可都得来，不来我可有意见。” 母亲孙秀英倒是一直没说话，静静地坐着，看着，也不知道心里再想什么。 知子莫若母，孙秀英总觉得自家老五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了，可究竟有什么变化，孙秀英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只可意味不可言诠。 院子里实在是太拥挤太闷热了，李家涛悄悄溜出大门口，透透气。 “小五子，你给咱家可是争足气了。”没人的时候，大哥李家泉又称呼李家涛“小五子”了，让李家涛啼笑皆非。 李家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让李家涛眼前一亮，居然是长沙烟。 “哥，提档次了啊。”李家涛就笑着打趣道，要知道，长沙烟要三块钱一包，平时只有干部才抽得起。 “这么大喜事，抽包好烟。”李家泉嘿嘿一笑，递给李家涛一支，“喜事，抽一根。” 李家涛顺手就接了过来，就着大哥的火柴点燃了，美美地抽了两口。要知道，重生后，李家涛可还没有沾过香烟。没办法，口袋里只有母亲悄悄给自己的三块钱了，李家涛留着还有用，舍不得买烟。 “呀，动作比我还熟练，啥时候学会的？”李家泉的眼神有些怪异，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 “第一次抽呢，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啊。”李家涛自然是不会承认，笑着回答。 这时候，父亲也出来了，李家涛赶紧把烟往身后藏。 “抽吧，抽吧，能抽了。”父亲笑着往王彪家方向望，那边也是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都要把劲鼓足，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输给彪子家。” 第三章 酒席 有七太爷亲自坐镇，叮叮当当忙了一个晚上，十几桌酒席连夜赶了出来，效率惊人！ 大姐李巧兰和二姐李巧红连夜请来了公公婆婆，每个人都捉来了七八只鸡。每一桌上面上一只整鸡，酒席就很厚了！ 第二天中午，李王庄里家家户户都来人贺喜，嚷嚷着要上礼。 老大李家泉就问父亲：“收不收礼？” 父亲攥紧了拳头，砸在桌子上：“你个猪脑子啊，这事情能收礼？后面还有彪子家呢，你收了礼，彪子家要是不收礼，咱家脸往哪里放？” 可村里人很多人还是嚷嚷着要上礼，父亲就赔着笑脸一个个地说：“这又不是婚丧嫁娶的，收啥礼，就图个喜庆。” “这可是大喜，多少年才遇上一次，礼一定要上。”昨天早上在田间遇到的本家李天明手里攥着两张工农兵，嚷嚷着。 “就考上个学，能有多大的喜事，上啥礼？”父亲嘴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一个人一个人往酒席上推。 事实上，这年代，谁家里的日子都过的紧巴，能不上礼又不丢面子，倒也没有几个人坚持上礼，半推半就顺势都坐到了席面上。 堂兄李家华是唯一一个送上礼的人，李家华是大伯李大同的二儿子，比李家涛要大上将近十岁，却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大伯李大同是退休工人，领着退休工资，大儿子和小儿子也都在雁都市天马上矿务局下辖的工厂里当上班。平常二伯一家人除了这个李家华，基本上没有人拿正眼瞧李大刚一家人的。 这也难怪，在这个年代，工人比农民的身份毫无疑问要高上一大截，有种天然的优越感。更何况，大堂哥李家庆还是工厂里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据说是车间主任职务。 李家华是农民，所以和李家泉几个堂兄弟关系都比较好，时有走动。 李家华送来的是一块质地不错的布料，具体是什么布料，李王庄的人也都说不上来。这块布料还是李家华结婚的时候，当车间主任的哥哥李家庆给的贺礼。 “我整天泥里来土里去的，穿这料子也糟蹋了。”李家华笑着说，“正好家涛中了皇榜，大喜，就给家涛做件上衣吧。” 父亲捏了捏侄儿的手，算是收下了这块布料。 摆桌子，端碗，倒茶，下席，李家涛是一样也Cha不上手。一Cha手，就马上有人说家涛你悠着点，这事情哪里是你干的。李家涛只能苦笑，仿佛一夜之间，自己就身价百倍了。 李家涛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啥好，干脆躲进房间开始琢磨今后的打算。仕途是李家涛既定的路线，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在后世里，李家涛在仕途上一直很是失意，经历过太多的打击，记忆犹新，有的事情甚至可以用刻骨铭心四个字来形容。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这也是李家涛的Xing格。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一直是李家涛的座右铭。什么是达？在李家涛看来，离不开权力！ 大学要读四年，真正进入仕途还要等毕业后。可李家涛觉得自己必须未雨绸缪，在这四年里必须做些基础Xing的事情。 毫无疑问，经济决定政治，为了今后的仕途生涯，李家涛觉得自己在完成学业的同时，还必须完成资本原始积累。都说有权就有钱，可李家涛不这么认为。官场上的权钱交易，都是因为官员的贪婪所引起的。 李家涛希望自己在进入仕途之前，就能够拥有一笔为数不菲的资金，至少可以保证自己进入官场以后，不需要为个人的生活水准劳心！ 当然，这个世界非常重视学历，光是一个大学文凭只能是起码的要求，要想在官场中有一个较好的起点，李家涛给自己定的最低学历目标是硕士，而且必须在大学的四年内拿到硕士学历，如果可能，李家涛不介意自己多拿几个文凭。 如何白手起家去赚取一大笔资金呢，这是李家涛首要考虑的问题。 可没等李家涛多想，父亲就进来了，低声说：“别中了皇榜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站到大门口给我侯客去！” 李家涛就老老实实站在大门口迎接一位位来客，可没多久父亲又开始批评了：“你老抬头看天干啥？” 于是，李家涛的身子往前躬了躬，无形之中身躯矮了好几厘米！ “你难道不会笑啊。”父亲却仍然敲打着儿子。 于是，李家涛开始对每位客人点头哈腰地笑。 李家涛理解父亲，父亲就是希望自己做得谦恭甚至卑微一些，不要端着架子。在父亲看来，做大事的人从来都没有架子。 对父亲的观点，李家涛深为认同。可李家涛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还只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大孩子，如果显得格外世故与成熟，不一定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酒席上，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自然是集中在李家涛和王彪两个人身上。而更多的话题，则是拿王彪和李家涛做比较，都一致认为最有出息的是李家涛，然后是王彪。 尽管这些年周围没有出一个大学生，可对大学和中专的区别村里人还是耳濡目染知道不少，他们说考上大学就是古时候的中皇榜，在过去那可是要敲锣打鼓，专榜发文，骑马坐轿，走街窜巷，好不气派。至于这考上中专，在古代是什么村里的人们也说不上来，就说总比没有考上强，好歹有个粮本本，脱离苦海了。 从内心上讲，李家涛不希望人们拿自己和王彪进行比较，也不承认考上大学的人就比考上中专的人有出息。况且，李家涛最担心的是，这种说法一定会给王彪带去不好的感受。 可李家涛也无奈，自己无法遏制他们，阻止了一桌，阻止不了两桌，阻止了两桌，阻止不了三桌。村里人都很实际，总是希望通过对比来认识价值，更何况李王庄就是李王两姓人家的天下，李王两大家族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比对，较劲，摩擦中进步的，说起话来总是李家如何如何，王家如何如何。 王彪的爹也来贺喜了。显然这种说法他已经听到了很多，并且影响了他的情绪。尽管人们也都向他贺喜，但王彪父亲的脸上看不出王彪考上之后带给他的荣耀与骄傲。王彪父亲只是坐了坐就走，说家里也在办酒席，忙着呢。 人还没走出院子，就有人说王彪的爹脸上挂不住，搁谁谁脸上也挂不住。倒像是王彪不是考上了大学，而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第四章 对不起 酒席结束了，父亲坐在那边算了又算，开始评论今天的宴席，就像是做自我检讨一般，说要不是七太爷催得急，应该还可以弄好一些，先机是抢到了，可席面太粗糙了，蛋卷到处都是洞，丸子太散不黏，黄花泡的时间太短，有土腥味儿，猪头猪蹄的褶皱里到处都是猪毛。 李家涛一直觉得父亲是个很粗的人，在饭菜上从不上心，端起碗看都不看就往嘴里扒，像填坑，没想到却这么细心。 晚上放电影，放的是老的不能再老的《少林小子》和《武当》，李家涛实在没有兴起看，可家门口却是比过年还要热闹。 第二天，父亲从王彪家吃酒席回来，很是兴奋，说人去的没有咱家多，席面也很薄，说是十大碗，都是一个碗里三五片Rou，全是肥的，一只鸡都上了三个桌子，丸子只有指头大，还收了礼，彪子那娃连个面都没露，总该给大伙敬杯酒吧。 “咱家都没收礼，他家咋收了。”老大李家泉就纳闷了。 “反正比不过我们家，还不如收点礼，实惠点。”父亲的话让李家涛彻底无语。 第三天，父亲就让李家涛背着锄头去挖土，说家里不缺你这个劳力，可你中了皇榜，就得去挖土，做大事的人就得这样，不忘本，不要一得势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那样人家表面上会抬你夸你，可背后却会骂你踩你，人一旦活到这样的光景，你娃再有出息也没有意思了。 挖了两天地，李家涛的手掌上起了两个水泡，生疼生疼。李家涛没有叫痛，却是对父亲的话深为认同。父亲因为是个农民，或许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在做人的原则上，在大是大非上面，一点都不含糊。 虽然考上大学时很光宗耀祖的事情，一家人都觉得蓬荜生辉，但父亲却在私下一再训诫儿女们说不管别人如何说，我们不能自高自大，更不能张狂，以前咋样还咋样。 因此，一家人在人面前比往日更谦和，很是低调，就差像日本人那样整日点头哈腰了。 父亲的训诫让李家涛很是感动，却又有些不以为然。以李家涛后世里官场打滚经验，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这种状况下愈发的谦和给人的感觉就是愈发的骄傲，愈发的张扬。 李家涛想找王彪好好谈谈，解释清楚。可去了两次，王彪都不在家，李家涛就琢磨着王彪是故意避着自己，只好作罢。 好不容易等到填高考志愿的日子，李家涛早早就爬了起来，赶到了王彪家。 “来了？”王彪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见李家涛，就笑着跨上了自行车，“走吧。” 李家涛总觉得王彪笑得很是牵强，可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一路上，李家涛总是没话找话说，很是希望王彪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谈老师，谈同学，谈女生，谈将来，无话不说。可王彪很明显是心不在焉，一直敷衍着。 到后来，李家涛干脆也不做声了。就这样，王彪仍然骑着自行车一直把李家涛带到县一中，没有轮流骑自行车。 到县一中校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几个同班同学，徐蕾也是其中的一个，一袭白色的连衣裙，白里透红的脸蛋，漂亮的面孔，高挑的身材，在几个同学中犹如鹤立鸡群，分外耀眼。 “你们知道吗？今年的录取分数线下调了五分。”嘻嘻哈哈过后，快嘴刘小曼马上发布惊人消息。事实上，这个消息早几天就公布了，只是李王庄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李家涛和王彪不知道而已。 一听这话，李家涛和王彪都喜形于色。 “彪子，你上大专线了。”李家涛用力拍了拍王彪的肩膀，顺势还揽住了王彪的肩膀。 王彪一直板着地脸孔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这样算来，你也刚好可以上重点本科线。” 经过王彪这么提醒，李家涛一推算自己的分数，还真过了重点本科分数线，不由开始沉吟起来。很快，李家涛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就这么一踌躇沉吟，李家涛就不知不觉地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一直颇为矜持走在最后的徐蕾猝不及防，身躯一下子撞在了李家涛的右手臂上。 “嗯——”徐蕾嗯了一声，声音细不可闻。 李家涛听着声音有些怪异，也有些不对劲，马上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手肘似乎碰到徐蕾身上某个最柔软坚挺的部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两世为人的李家涛应付这种场面自然是非常有经验，马上撇清自己，毕竟，自己有故意揩女孩油的嫌疑。紧接着，李家涛又关切地补充了一句：“蕾蕾，你没事吧。” “我没事。”徐蕾心里发慌，脸上腾起一朵红晕，很是妖娆妩媚。心中对李家涛大恨，徐蕾却是低下头去，低声道。 对李家涛这个同桌三年的男生，徐蕾还是有些好感。当然，也只是停留在好感部分，仅此而已。徐蕾心里很清楚，李家涛是个很有分寸的男生，甚至有些害羞，绝对不是故意占自己便宜。 “要死了，不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吗？”徐蕾心里把李家涛骂上了好几遍，“越描越黑的，真是笨蛋，呆子……” 果然，李家涛一道歉，走在前面的同学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表情怪异地打量着李家涛和徐蕾。 徐蕾又哪里知道，自己同桌的小男生早已经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刚才的道歉与问候，未必不带有一份恶作剧的恶趣在内！ “没事，没事。”李家涛讪笑着，“我在和蕾蕾探讨填高考志愿的事情，蕾蕾想填楚南大学，我建议她填京城华清大学。” 李家涛这话一出口，马上把几个年轻的同学视线转移了，让徐蕾松了一口气。可徐蕾马上发现，李家涛居然在对自己眨巴着眼睛，禁不住大羞，抛了个颇具杀伤力的卫生球给李家涛。 可徐蕾马上又觉得不对劲，李家涛又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自己想报考楚南大学，走稳妥路线？ 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高考志愿填写问题，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教室，班主任黄克明早就在那里等候了。 今年的文科复读班考的不错，四十个报考学生，上线的有十五个，上线率超过了百分之三十，比黄克明估计的情况要好一些。因此，黄克明面带笑容，心情不错。 第五章 填志愿 “喂。”李家涛正坐在座椅上对着自己的高考志愿表格发呆，旁边的徐蕾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说我填华清大学有录取希望吗？” 李家涛没有从正面回答，却是低声冒出来一句：“跨过长江黄河才算成功。” “说了等于没说。”徐蕾没好气地娇嗔了一句，“就知道你也是瞎说的。” “蕾蕾。”李家涛却是正色说道，“你的分数在我们西江县文科排第二，雁都市排在前十，华清大学的录取希望还是比较大。” “可华清大学每年在我们雁都市录取也不过四五个，有时候甚至只有一两个，我心里没底。”徐蕾低声说道，“我爸让我填楚南大学，说这样稳妥一些。” “风险越大，利润越高。”李家涛嘿嘿一笑，“只要你填华清大学，我也填京城里的大学。” “你也想去京城读书？”徐蕾禁不住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有蔑视李家涛的意味在内，随即赶紧解释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刚上重点本科线，考京城的大学风险太大，可以填别的大学稳妥一些。” 李家涛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蕾蕾，要是你填华清大学，我就填青年行政学院，咱俩一块跨过长江黄河。” 说完，李家涛拿起钢笔，刷刷刷没几下就把志愿表格给填好了，让徐蕾目瞪口呆。 “每个人只有一份表格，黄老师早就提醒了，没有多余的表格。”徐蕾有些急了，“你怎么这么冒失啊，还有，你这第一第二第三志愿都是青年行政学院，哪里有这样填高考志愿的？” 李家涛的志愿表格上确实只有青年行政学院一家学校的名字，不过，徐蕾没有仔细看，这其中李家涛还是留了一点保险措施的。事实上，重点本科大学里往往都还有一个部属专科，青年行政学院也不例外，设有一个三年制的专科。 李家涛就琢磨着，即便自己本科录取不了，上这个三年制的专科应该还是有些把握。 在这个年代，学历非常重要，大学的牌子更加重要。在李家涛看来，从某种程度上说，名牌大学的专科牌子在很多时候比一般大学的本科文凭更加显眼，这也是很多人共同的看法。 “蕾蕾，你可一定要填华清大学啊。”李家涛却是个哭丧的表情，“我可是为了你才孤注一掷的。” “填就填，大不了上个一般本科院校。”徐蕾俏脸一红，脆牙一咬，三下五去二，就在第一志愿栏里填上了华清大学，让李家涛心里一乐，小女孩还真的挺单纯，这么容易冲动上当！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徐蕾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对感情的事情仍然似懂非懂，很是朦胧，处于最浪漫的阶段，又哪里经得住李家涛这样直接的表白！ 事实上，高中年代的爱情往往是乱点鸳鸯谱，少男少女们都是迷迷糊糊地组合到一起了，根本弄不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感情。于是，初恋是朦胧的，浪漫的，结出来的果实却大多数是苦涩的！ 李家涛是过来人，自然熟门熟路，只一句“我可是为了你才孤注一掷的”就让县一中的校花徐蕾心里起了涟漪！ 等到徐蕾再看李家涛的时候，就觉得顺眼多了，甚至心头泛起了异样。 李家涛其实也没有多想，在自己的记忆里面，今年华清大学在西江县一个考生都没有录取，倒不是说西江县的考生分数不够，而是没有人敢填华清大学这个高考志愿！ 名牌大学虽然招生要求挺高，可也要招满人，也要择优录取，李家涛认为徐蕾是有很大的机会被录取。华清大学可是所有学子的梦想学府，李家涛也不例外，只可惜，自己已经复读了两届，再复读的话有些不划算，只能望洋兴叹，颇为遗憾！ “彪子，志愿填好了吗？”李家涛却是欲擒故纵，故意冷落徐蕾，走到了王彪的桌子旁，笑着问，让徐蕾恨得银牙霍霍响，“填的哪个学校？” “楚南城市建筑高等专科学校。”王彪把“高等”两个字读得特别有底气，因为高等专科学校是大专学历，中等专科学校则是中专学历，这些日子，王彪被李王庄的人们嘴里冒出来的“中专”两个字搅得焦头烂额，烦不胜烦了，如今总算心理上平衡了一些。 “不错。”李家涛点了点头，以王彪的高考分数，报考城专这一类的学校把握大一些，也颇为认同王彪的选择。 简简单单的志愿表格，因为事关各人前途命运，每个人都很慎重，一直到中午才填写完。班主任黄克明在教室里踱来踱去，倒也没有往常的啰嗦。 李家涛想请班主任黄克明吃顿饭，可摸摸自己口袋里仅存的三块钱，只能作罢。 夏天夏天，时时发癫。刚才还风和日丽，临近中午，突然乌云密布，雷霆大作，紧接着暴雨倾盆。 “走，都到我家去吃饭。”黄克明就笑着招呼，可年轻的学生们哪里愿意去老师家，都不愿意去受那份拘束。 黄克明也不勉强，径直走了。 雨一停，一群人都往校门外走。 “走，我请客，去宏兴酒楼。”楼高成今年也上了一般本科线，心情很好，颇为豪气地嚷嚷着，“谁不去就是不给我楼高成面子。” 李家涛记起来了，楼高成家境不错，家里老子是做生意的，为人也颇为豪爽，平时没少请穷哥们的客。 “我家里还有点急事，就不去了。”王彪马上说道，眼神看向了李家涛。 “彪子，你骑自行车回去吧，我还要去舅舅那，今天就不回去了。”李家涛笑了笑，拍了拍王彪的肩膀，“慢点骑。” 李家涛的提醒是有必要的，因为高考录取分数线下调，王彪上了大专分数线，这对于王彪来说不亚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李家涛有些担心王彪乐极生悲。李家涛心里很清楚，王彪急着赶回去，就是要把上了大专分数线的好消息告诉李王庄的人们，也算是扬眉吐气一把。 王彪撇了撇嘴，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这个王彪，就是好强。”楼高成心里有些不爽，脱口道，“还记得那一次黄老师没有把他的作文当范文，读了蕾蕾的作文，这家伙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那篇三页纸的作文撕了一口一口吞了下去，嚼得满嘴都是墨水。” “彪子的作文确实写得好。”李家涛就笑着说，“这次语文可是得了一百零五分的高分。” “要不是因为语文考的好，他只怕连中专都上不了。”楼高成不以为然地说道。 “吃饭去，不聊这个了。”李家涛赶紧转移了话题，王彪平时和同学们的关系都不咋样，再说下去，只怕会有更多的人说王彪的缺点，那样不好。毕竟，背后不论人非，这是李家涛一直坚持的为人作风。再说，自己和王彪的关系，好不容易因为高考分数线下调，改善有了曙光，可别节外生枝。对王彪和自己的友谊，李家涛还是很看重的。 第六章 落水 一顿中餐，花掉了楼高成五十多块钱，可楼高成丝毫没有心疼的意思，还屁颠屁颠地从书包里鼓捣出一台照相机来。 “走，去拦河坝照相去，雨后照相特别清晰。”楼高成看来是早就有打算，连照相的地点都选好了。 这年代，没有数码相机，照相的机会也不是很多，特别是对于穷学生们来说。因此，几个年轻人都兴冲冲地往拦河坝走去。 暴雨过后的西江河，水流很是湍急，在很远的地方，李家涛就能听见浪花砸在岸石上的啪啪声音。来到拦河坝上，可以清晰地看见落差两三丈高的水流飞流直下，很是壮观。 “——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楼高成显得很是兴奋，猛地爬上了拦河坝上二尺来高的防护栏杆，抓着旁边的水泥柱子。摇头晃脑地诵着诗篇。 雨后初晴，铁栏杆上面的水珠还太阳光下反射着光芒，也让栏杆变得很是滑溜。楼高成兴奋过后，猛地发觉身下是三丈多高的悬崖，高高扬起的水花犹如一个血盆大嘴在向自己吞噬过来，禁不住大惊失色，手脚都有些发软。 “——啊——”楼高成用手一推水泥柱子，想借助这个反作用力跳回坝上，可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一只脚已经踏空，双手在空中独劳地挥舞着。 “危险！”李家涛心里一咯噔，脸色一变，大声喊道，“快下来。” “小心！”离楼高成最近的徐蕾惊呼一声，伸出手就去拉楼高成。 变故迭生！ 楼高成胡乱挥舞的右手碰上了徐蕾伸出去的右手，猛地一拉，借助这个力量，楼高成的身躯往拦河坝内的水泥地上摔了下去，砸得水泥地面砰砰做响。 徐蕾娇小的身躯被楼高成一拉，却是越过了两米来高的栏杆，头上脚下地往拦河坝下面坠落！ “啊——”拦河坝上一片惊呼声音！ “完了，完了！”楼高成鼻青脸肿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了栏杆。 一道疾风掠过，一个灰色的身影快速冲过楼高成身旁，一脚踏上栏杆，毫不犹豫地往下跳！拦河坝水泥地面上，掉落着一双灰旧跑鞋和一套长衣长裤，那是李家涛一边奔跑，一边快速脱下的！ 一白一灰两道身影，一上一下在拦河坝下面的空中飞速下坠，让人怵目惊心！两道身影，犹如两道小浪花，很快就被水面飞溅老高的巨大的泡沫群给淹没，消失不见。 不远处有镁光灯闪烁，有人抓拍住了这个惊险的镜头，手法很是专业！ “天哪！”丁红梅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小嘴，泪流满面，“是李家涛，是李家涛跳下去救蕾蕾了！”在少女心中，很多时候浪漫大于悲剧本身。 “救人？小伙子凶多吉少了，白搭了一条Xing命。”河岸上看到这一幕的一个中年人摇头叹息着，动作却是不慢，冲向了不远处的自家屋里，很快手里拿着两个充气轮胎和一根长长的竹竿跑了回来。 李家涛根本老不及考虑，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人，一定要救回徐蕾同学！ 冰凉的浪花溅到有些紧张的脸上，李家涛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入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放松，让身躯斜直冲入水面！ 李家涛极力瞪大自己的双眼，可暴雨过后的河水非常浑浊，在水里可视距离不到一米，这也让李家涛非常焦急。李家涛心里很清楚，在水流湍急的拦河坝下面漩涡处救人，不止需要极佳的水Xing，还需要一点运气。机会只在这短短几秒钟中间，一旦错过，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了徐蕾！ 没等身躯因为惯Xing往下停稳，李家涛双腿一蹬，让自己往下游方向顺着水流前行了一丈多，这才放松身体，快速浮出水面。 徐蕾比李家涛先入水，按照李家涛的推算，徐蕾应该在自己下游方向一些。果然不出李家涛所料，刚浮出水面，李家涛就看家了一袭白衣在水面上独劳地挣扎着，那是徐蕾的白色连衣裙。 李家涛大喜，想都没想，拼命游向徐蕾身边，然后左手伸手一抓，抓住了徐蕾长长的头发！李家涛明白，如果自己去抓徐蕾别的地方，那徐蕾肯定会用双手牢牢箍住自己，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徐蕾，只怕因为身子失去了活动的自由，自己也要丧命在这滔滔江水当中！ 抓住徐蕾的头发，李家涛立即顺着水流往右岸方向靠去。头发被李家涛用力拉着，很是吃痛，徐蕾下意识地双手都紧紧拽住自己的头发，借此来减轻头皮处地疼痛！ 水流太急，再加上手里还拽着一个人，李家涛只能拼命游着，一尺一尺往岸边靠！ 拼命地蹬腿，右手往后直拨水，李家涛的体力消耗很大，大口大口喘气，呼吸着…… 河岸上，楼高成和几个同学在玩命地奔跑着。有个会点水Xing的同学试着下水，可没几秒钟，就手忙脚乱地游回了岸上，还被河水呛得泪流满面！水太急了，从岸上往河中间游，难度更大！ “大叔，谢谢啊。”楼高成跑到中年人身边，伸手就去拿中年人手中的充气轮胎和竹竿，却捞了个空。 “充气轮胎一百块钱一个，竹竿五十块钱。”中年人后退了一步，褐色的脸上沟壑纵横。 惊愣，绝对的惊愣！所有的同学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中年人理所当然的表情！ 楼高成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往外掏钱，然后往中年人手里塞。 “给你，给你，都给你。”楼高成急急地嚷着，“你放心，事后我一定重谢您！” 中年人眼神发亮，随即又面无表情地说道：“一共是一百二十五块钱，只够买一个充气轮胎。哎，算了，这根竹竿就二十五块钱半价卖给你。” 说着，中年人把手中的一个充气轮胎和竹竿递给了楼高成，然后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楼高成急得直跺脚，把挂在脖子上面的照相机飞快取下，往中年人手里塞：“这个相机值一千多块钱，你把另外这个充气轮胎也给我。” “我只收现金。”中年人看也不看楼高成一眼，“这种洋玩意，我玩不起。”顿了顿，中年人接着说道：“要不，你打个欠条也可以。” 说着，中年人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和笔，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苦笑不已。看来，中年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非常熟路！ “这位同学，别和他啰嗦了，没用。”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了，“我拿来了一个汽车内胎，将就着也能用，救人要紧。” “谢谢。”楼高成抬头一看，是个衣着很讲究的年轻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脚下穿着老人头皮鞋。 “不客气，应该的。”年轻人笑了笑，丢了把绳子过来，“把绳子套在轮胎上，再往河里扔，这样保险一些！” 第七章 大难不死 李家涛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快要死了，都快呼吸不上来了。可李家涛硬是没有放下徐蕾，死命地硬撑着。 岸上的楼高成和陌生的年轻人把充气轮胎死命地往李家涛所在位置抛，可由于距离比较远，好几次都抛在离李家涛很远的地方。还好，因为充气轮胎上绑有绳子，可以拉回去重新抛过。 终于，这一次充气轮胎出现在离李家涛身躯不到五米的地方。徐蕾已经一动不动地浸泡在水中，随着李家涛的拉扯，白色连衣裙在水面上起伏着，看来年轻的女孩已经晕死过去。李家涛赶紧改抓头发为往上拖住徐蕾的身子，死命往充气轮胎方向游去。 五米，四米，三米…… 近了，更近了…… 岸上的人们都已经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个方向。 终于，李家涛抓住了充气轮胎，把它从徐蕾头部套了进去，直到双臂腋窝下面。这样，徐蕾肩部以上的部位都在起伏的水面之上了。 “快拉！”李家涛大声喊叫着，可声音在波涛之中传送距离非常短。 李家涛也顾不了这些，一边喊，一边死命地把徐蕾往岸边推。 岸上一片欢呼声音，几个同学更是兴奋得跳了起来。 “水里救人的那个小伙子要撑不住了。”中年人凑到拉绳子的楼高成身边，“再这样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你闭嘴！”楼高成被气坏了，大吼了一声。 中年人被吓得后退了两步，随即摇了摇头：“我那边还有艘小木船，租给你，五百块，怎么样？只要你写个欠条，我马上去弄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家涛的身躯明显在不断下坠，跟不上被绳索拉着的充气轮胎。 这时，旁边的衣着时髦的年轻人急了，把一个充气轮胎上面的绳子解了下来，绑在自己的腰上，把绳子的另一头递给一个男同学，急声道：“拉着我。” 说着，年轻人拿起竹竿，就冲向了波涛汹涌的河水之中。 李家涛的脚在这个时候要命地抽筋了，身躯在缓缓地下沉。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继续踩水只会让自己下沉的速度更快，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彻底放松自己，尽量让自己的身躯与水面平行，增加水的浮力，让自己在水面上多呆一些时间。 “难道就这样完蛋了？”李家涛苦笑着，心有不甘。 迷糊中，李家涛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抓住竹竿，对，别松手。” 李家涛下意识地抱住了竹竿，死死地抱住，怎么也不松手…… 渐渐地，李家涛失去了意识…… 李家涛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好香！ 李家涛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在女孩子的闺房里！ 房间里色彩斑斓，以紫色和粉红色为主，床头柜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很大很软的可爱布娃娃。 这是哪里呢？李家涛坐了起来，茫然四顾。 “你醒啦？”一个惊喜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即款款走入一袭紫色连衣裙，清纯靓丽的徐蕾，“我给你熬了粥。” “我怎么来你家了？”李家涛还是有些纳闷。 “怎么就不能来我家呀？”徐蕾娇嗔着，“医生说你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疲劳过度，需要静养。你喜欢躺在医院病房里吗？那里的味道很不好闻，我就让楼高成他们把你送到这里来了。对了，他们很晚才离开，还说明天一早就过来看你。” 说着，徐蕾的脸蛋上腾起一片红晕，白里透红的肤色很是诱人，让李家涛禁不住吞了口口水，转过头去。 “来，喝粥，我来喂你吧。”徐蕾脸上的表情带有些促狭的娇笑，或许也在掩饰着内心的些许慌张。 “我，还是我自己来吧。”李家涛赶紧拒绝，随即自嘲地说，“让你这么一喂，我就真是饭来张口啦。” 对面秀色可餐，一大碗鱼Rou粥被李家涛三下五去二就解决掉了，看得徐蕾结舌不已。可很快，徐蕾的眼睛就红了，低声道：“为了我，你可累坏了，差点没把命也赔上。” “为了你，我愿意赴汤蹈火，一点小风小浪算什么？”李家涛放下饭碗，随口就回答说。 一听这话，徐蕾的脸色更红了。 李家涛为了自己，从那么高的拦河坝上跳了下来，然后累得筋疲力尽，就算在最后的时刻也没有放弃自己，这让徐蕾的心田泛起了涟漪，更多的感动。 “你没事了吧。”李家涛马上转移了话题。 “没事。”徐蕾摇了摇小脑袋，“我只是喝了几口水，给灌晕了过去，上岸后不久就醒了过来。” 从徐蕾的嘴里，李家涛把自己昏过去后的事情了解得八九不离十。 “那个用竹竿把我拉上岸的人是谁？”李家涛问道，“我得好好感谢这个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只怕要见马克思了。” “他叫甄兴华，听说是个记者。”徐蕾很快就从抽屉上拿过来一张名片，“喏，这是他给你的，说想和你交个朋友。” 李家涛很是小心地把名片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习惯Xing往自己衬衣口袋里装。 李家涛的动作停了下来，悬在半空，有些尴尬，因为这个时候李家涛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睡衣，根本就没有上衣口袋！ “我该回去了。”李家涛讪笑着。 “回去？”徐蕾愣了愣，随即嫣然一笑，很是妩媚，“你看看窗外，现在是什么时候？” 说着，徐蕾拉开了房间的窗帘，外面漆黑黑的。 李家涛哑然失笑，自己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还真不知道现在是深夜。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李家涛就笑着问。 “我爹还没回来，也没打电话回家。”徐蕾脸上写满担忧，低声道，“以前我爹如果过了晚上十二点不回家，是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你爹是干什么的？”李家涛禁不住顺势问了一句。 徐蕾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好半天，才扭扭捏捏地回答：“我爸是徐道明。” 李家涛恍然大悟，原来徐蕾是西江县常务副县长徐道明的女儿。这还真不能怪李家涛，后世里李家涛读书的时候就是一个死读书的学生，高中年代可以说是对西江县官场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别说常务副县长，就是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名字都不知道。上大学以后，李家涛和徐蕾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自然就更不知道徐蕾的家庭状况了。 第八章 不太好的预感 徐蕾幼年丧母，徐道明对自己这个独生女儿非常宠爱，没有再娶。 李家涛依稀有印象，西江县的常务副县长徐道明好像就是在今年七月份倒台的，还锒铛入狱，并由此引发一系列的骨牌效应，西江县的政坛因此刮起一道旋风，倒下了一大批本土官员干部。 直到三年后，西江县县长易东风因为经济问题垮塌，徐道明才得以平反。可等徐道明出狱的时候，身心受到很大的伤害，体弱多病，已经无法重返官场。 见李家涛突然皱起了眉头，徐蕾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你在想什么？”徐蕾也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低声问道。 “给你爸打个电话吧。”李家涛笑了笑，“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嗯。”徐蕾低低应了一声，就往客厅走去。李家涛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出乎李家涛的意料，电话一拨就通，在李家涛的手势暗示下徐蕾按下了免提键。 “罗城，我爸在吗？”徐蕾等电话一接通就马上说道，“我是徐蕾。” 电话那头有了好几秒钟的寂静，然后才传来一个年轻人的笑声：“是蕾蕾呀，徐县长去市里开会了，估计后天才能回来。” “哦。”徐蕾失望地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李家涛抬头看向天花板，有些出神。 “我爸后天才回来，真是的，也不给我个电话。”徐蕾却是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抱怨着。 “你爸办公室里除了罗城，还有别人在。”李家涛沉声说道，“有些不对劲。” 徐蕾虽然还是个高中生，却是出身官宦之家，自然是一点就明。已经是半夜，罗城这个常务副县长的秘书怎么还呆在办公室里，而且，办公室里还有别人？ “我爸出事了？”徐蕾的脸色变了，身体也微微发抖。 “别急，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李家涛反客为主，倒了杯开水递给了徐蕾，笑了笑，“至少你爸现在没有事，否则的话罗城不会这个时候还在你爸的办公室里。” 徐蕾端着开水抿了一小口，可身体仍然禁不住地颤抖着。 “怎么办？”徐蕾跌坐到沙发上，眼泪流了出来，显得非常柔弱无助，楚楚动人，人见人怜。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担心徐蕾被开水烫着，伸手把徐蕾手中的茶杯接了过来，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你爸平时和县委县政府领导里谁的关系最好？”沉吟了一会儿，李家涛就笑着问。 “孙叔叔。”想都没想，徐蕾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这样一个称呼对于李家涛来说过于陌生，就补充了一句，“就是西江县公安局长孙豪民，他和我爸关系很好。” 徐蕾嘴里说的关系很好之说，李家涛无从识别真假。可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除此之外，李家涛并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找孙豪民。”李家涛断然说道，随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苦笑道，“我的衣服干了吗？总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去拜访公安局长吧。” 瞥了李家涛一眼，徐蕾的脸色没来由红了红，低声道：“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就在床头柜里，你去换吧，我在这等你。” 李家涛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大步跑回徐蕾的闺房，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套休闲衣，开始脱下睡衣更换。 徐蕾给李家涛准备一整套衣服，包括鞋子袜子，甚至还有内裤，这也让李家涛心头泛起了异样。 李家涛两世为人，可梦想只有一个，那就是驰骋仕途！在李家涛看来，过早进入仕途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毕竟，官场是权力场，一切靠实力说话，一个不小心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见徐蕾那无助的眼神，李家涛心头没来由地软了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家涛也只能如此自嘲着。 “我刚才给孙叔叔打了电话，孙叔叔让我们过去。”一回到客厅，徐蕾就说道。 李家涛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徐蕾这个电话太冒失了。可事已至此，李家涛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再打电话过去变卦吧。 想了想，李家涛拿起电话，给楼高成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传来了楼高成懒洋洋的声音：“大半夜打电话，还让不让人活啊。” “是我。”李家涛低声道，“你马上骑摩托车到蕾蕾这来。” “好的。”一听是李家涛的声音，楼高成马上正色起来，“我十分钟就到。” 在楼高成心里，李家涛已经是自己的生死兄弟。今天白天，徐蕾因为救楼高成落水，然后李家涛奋不顾身救了徐蕾，李家涛的形象在楼高成心目中马上高大起来。要不是李家涛，楼高成估计这辈子都要活在内疚当中。这一点，楼高成心知肚明。 “我可以叫到车地。”徐蕾低声说道。 “对别人我不放心，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李家涛正色说道，站了起来，“走，我们去大门口等楼高成这小子。” 出门，锁门，徐蕾紧跟在李家涛身后。打量着李家涛并不高大的背影，徐蕾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李家涛的背影是那么值得依靠。 夜风凉爽，透气，让李家涛精神为之一振。 站在大铁门口，徐蕾一声不响，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夜色寂静，蛙鸣在耳，两人的呼吸声音也清晰可闻。这样的夜晚，月光明媚，少男少女，平添了些许浪漫情调。 嘟嘟嘟的摩托车马达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空，车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一个急刹车，楼高成的双腿点地，支撑着摩托车车身的平衡。 “肚子饿了吧，走，我请你们吃夜宵。”楼高成笑嘻嘻地说。 “摩托车借我用两天，你走路回去吧。”李家涛却不由分说，直接把楼高成给拉下了摩托车。 “喂，你会开摩托车吗？”楼高成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吗？”李家涛没好气地说道，随即招呼着徐蕾，“蕾蕾，快上来。” “你们让我走路回家？”楼高成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心有不甘地问了一句，随即可怜巴巴地道，“这也太残忍了吧，深更半夜，我孤零零一个人——” “就你这姿色，绝对没有人劫色。”李家涛禁不住愣了，没发觉楼高成这小子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因为楼高成没有把摩托车熄火，挂在空挡上，等徐蕾一上车，李家涛马上握住离合器，把摩托车踩到三档上面，右手加大油门，松了离合器，摩托车就呼啸而去。 “高成，这两天别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夜空中传来了李家涛抛落的声音。 “这小子，典型的见色忘友。”楼高成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第九章 栽赃？ 西江县公安局局长孙豪民在书房里焦灼地走来走去，一刻也停不下来。 孙豪民和常务副县长徐道明交情很深，早在徐道明任职骷髅乡党委书记的时候，孙豪民还只是骷髅乡派出所一个小小的所长。孙豪民能够登上西江县公安局长的宝座，可以说是与常务副县长徐道明的大力提携密不可分。 徐道明在西江县经营了二十多年，根基相当深厚，拥有巨大的人脉，再加上徐道明是从基层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爬出来的，按道理是没有人能轻易动得了徐道明这个根深蒂固的常务副县长。 可自从去年侯天宝自楚南省省委组织部空降到西江县任职县委书记后，变故发生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徐道明对这句话可谓是深有感受，大感头疼。县委书记侯天宝和县长罗东亮不对付，大搞权力斗争，让常务副县长徐道明夹在其中很是为难。 县委书记侯天宝属于典型的冲锋型改革派，有市委书记朱昌荣的大力支撑。县长罗东亮则是保守派的代表，和市长彭国斌走得挺近。空降兵侯天宝急于打开局面，有所作为。县长罗东亮却是想法设法钳制县委书记侯天宝的改革措施， 作为常务副县长，徐道明在县政府班子内，自然是只能充当县长罗东亮的马前卒，尽管这个马前卒时常会有些保留。徐道明尽管为官多年，可骨子里还有着知识分子的那份清高，也正是因为这份清高，无论是县委书记侯天宝还是县长罗东亮，都瞧徐道明有些不顺眼。 在西江县为官多年，要说徐道明的官声还是很不错，在老百姓心中的风评也挺高。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失鞋的？更何况，这条大河不是一般的河流，而是风云变幻的宦海。 就在李家涛在湍急的拦河坝下面漩涡中救徐蕾的时候，西江县县政府大院也是非常热闹，整个大院被西江县纺织厂的职工们给堵满了。 县委书记侯天宝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西江县最大的国营企业西江纺织厂进行改革。改革的第一步，就是通过各种行政手段精简人员。 因为改革的步子太大，也缺乏足够的宣传与沟通，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不，纺织厂许多即将下岗的职工跑到县政府闹事了！ 出了这种群体Xing事件，作为一把手的县委书记侯天宝希望中间能够有一个缓冲地带，自然是不会第一个出面。而县长罗东亮自然是不愿意给侯天宝擦屁股，躲得远远的。于是，常务副县长徐道明被推了出来，出面去解决纺织厂这个烫手的山芋！ 无论是县委书记侯天宝还是县长罗东亮，都没有给徐道明明确的具体的指示，只让徐道明酌情处理。 徐道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能够安抚好纺织厂前来闹事的职工们，最后还是县公安局派出了大量的干警，再加上纺织厂的厂领导出面安抚，一文一武，算是暂时把这些职工们给打发回去了。 可是，明眼人都清楚，纺织厂的隐患还没有被消除，事情还没有完。或许，明天就会酝酿出更大的风暴来！ 而西江县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们，也被一个个叫到雁都市委问话。其他的县领导被问话完，都陆续返回了西江县，唯独常务副县长徐道明被“留”了下来。 以一个公安局长的政治敏感度，孙豪民自然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徐道明没有回来，也没有给自己这个嫡系心腹一个电话，这让孙豪民很是不安。在徐蕾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孙豪民也一直呆在书房里琢磨事情。接到徐蕾的电话，孙豪民心头的那种不安越来越浓重。 很快，敲门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声音非常清晰。 打开门，孙豪民见徐蕾身边还站在一个年轻人，禁不住蹙起了眉头。 “我同学李家涛，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徐蕾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即乖巧地说道，“大半夜还来打搅孙叔叔，真是抱歉。” “你这丫头，和孙叔叔还这么客气，进来吧。”孙豪民把两个年轻人让了进来，“你阿姨睡了，喝茶自己倒吧。” “我们不渴。”徐蕾赶紧说。 “哦。”孙豪民强行笑了笑，招呼了李家涛一声，“你也坐吧。” “孙局。”李家涛等孙豪民坐下后，才正危襟坐在沙发上，笑着说，“晚上蕾蕾往徐县长办公室里打了电话，从秘书罗城打了电话，得知徐县长去了市里开会，蕾蕾有些不放心，就过来打搅您了。” 孙豪民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向李家涛一会儿。李家涛一直微笑着，眼光中也没有躲闪的意思。 李家涛话里透露的意思足够多了，把事情也说明白了，孙豪民这样的老官场自然能够清楚话里的内涵。 沉吟了好一会儿，孙豪民才叹了一口气：“蕾蕾，今天县领导都去市里述职了，就你爸爸还没有回来。” “我爸也真是的。”徐蕾马上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不回来也不给我打电话。” 孙豪民又是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蕾蕾一直在家中，没有什么异常。”李家涛心头一紧，却是马上接话道，“我想徐县长可能是不方便给您和蕾蕾打电话。” 孙豪民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打量了李家涛一会儿，才抬头看天花板，默不作声。 什么是不方便？答案不言而喻！ “双规”两个字在孙豪民和李家涛喉咙里卡住了，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徐县长不在，我担心有人往徐县长身上泼脏水。”李家涛慢条斯理地说着，脸上波澜不惊，“秘书罗城这么晚了还在徐县长办公室里，可别忘了锁办公室的门才好。” 孙豪民的脸色马上变了，显得非常难看。 “他敢？”孙豪民终于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李家涛一直悬着的心略微有些放松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家涛紧接着说道，“听蕾蕾说徐县长办公室里有个保险箱，只有一把钥匙。” 孙豪民脸色铁青，却不接话，让李家涛从心底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徐蕾的脸色也变了，眼圈红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李家涛话里指的是什么了。李家涛怀疑秘书罗城背叛了徐道明，会给徐道明栽赃！ 第十章 出手 “良宵苦短。”见孙豪民一直不吭声，李家涛站了起来，笑着对徐蕾说，“我们回去吧，别打搅孙局长休息。” “孙局”和“孙局长”两个词之间只相差一个字，可其中的亲疏关系清楚无误。 在孙豪民家里一共呆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徐蕾就被李家涛拉了出来。 “蕾蕾，要是你今年能考上华清大学，我这个老同学可跟着沾光了。”出门的时候，李家涛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徐蕾莫名其妙的话。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李家涛看似自言自语，听在孙豪民耳朵不亚于惊雷！ “蕾蕾，你这个同学不简单哪。”孙豪民苦笑了一声，终于说道，“小伙子，再坐一会，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简单的道理孙豪民这个老官场油条自然明白，可从李家涛这样一个高中生嘴里说出来，听在孙豪民耳朵里别有一翻滋味。 饶是孙豪民再精明，也无法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其实有四十岁的心态！这话从李家涛嘴里冒出来，让孙豪民有些怀疑时不时常务副县长徐道明的授意。 这会不会是徐道明对自己的一个考验？孙豪民不得不考虑这个现实的问题。孙豪民甚至推测，这个时候徐道明是不是已经悄悄回到了西江县城！要是徐道明安然回到西江县，而孙豪民在这期间毫无作为，只怕两人多年的交情将会化为乌有！ 身为公安局长，孙豪民手中的筹码自然很重。只是很可惜，孙豪民这个公安局长并不兼任西江县的政法委书记！身兼政法委书记的公安局长和无兼职的公安局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也是孙豪民一直以来的心病！ 没有了常务副县长徐道明这座高山，孙豪民想要爬上政法委书记这个宝座，可以说是遥遥无期。毕竟，政法委书记是县委常委，需要市委常委会决议通过，而孙豪民在市委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后台背景。 在官场上，站队非常重要，如果站错了队，仕途前景将会非常渺茫，甚至还会有飞来横祸。正因为如此，在这个紧要关口，孙豪民非常慎重，可以说是慎之又慎。可孙豪民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孙局，如果我猜得没错，徐县长只是一个替罪羊。”李家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您也清楚徐县长的为人，是绝对不会有重大经济问题的。” 孙豪民又是沉吟半响，是啊，以自己对徐道明的了解，徐道明是绝对不会有重大经济问题。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过分担心的？只要不犯原则Xing错误，徐道明身为西江县县委常委之一的常务副县长，没有理由被一撸到底！只要徐道明不倒，孙豪民就还有机会。 “徐县长的官声，西江县人民有目共睹。”孙豪民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一直非常敬佩徐县长。” “要是县长罗东亮出了经济问题，我相信县委书记侯天宝会更加乐于见到。”李家涛嘴里突然冒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让孙豪民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这话可不能乱说，小伙子。”孙豪民嘴上却说着，“在我这说我就当没有听到。” “给我二十四小时，我一定给您足够的证据材料。”李家涛咬了咬牙，又补充了一句，“包括不低于一百万的现金在内。” 这个时候，孙豪民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一定是常务副县长徐道明未雨绸缪，早就对县长罗东亮下手，并且掌握了铁的证据。而这个时候，该是自己这个马前卒去冲锋陷阵了！ “需要我做什么？”一旦下定了决心，孙豪民倒是很有魄力。 “从罗城秘书身上打开缺口。”李家涛想都没想，就接话道，“我相信罗城身上一定有徐县长办公室保险箱的钥匙。” “可这只是你的推测，要是钥匙不在罗城身上，冒然行动，只怕会有麻烦。”孙豪民沉吟着，试探着说。 “西江县城这段时间的治安状况不太好，听说晚上经常有惯偷在路上行走。”李家涛笑了笑，好整以暇地说道，“罗秘书大半夜从县政府回家，可别被人当做小偷才好。” 徐蕾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看孙豪民，又看看李家涛，也不知道心里再想些什么。 “你这小伙子啊，当着我这个公安局长的面说西江县的治安状况糟糕，这不是打我的脸？”孙豪民终于笑了起来，这一次笑得很踏实。 在孙豪民看来，李家涛这样一个大孩子是无论如何想不出这种办法来，一定是有徐道明的授意。 “孙局，时间紧迫。”李家涛马上站起身来，“我和蕾蕾先回去，检查一下家里是否有异常。我相信，有孙局您亲自出马，一定马到成功。” “好，事情办妥后，我给你电话。”孙豪民看了看手表，也不啰嗦了，目送李家涛和徐蕾离开，马上抓起了电话，“小胡吗？我是孙豪民，你马上带几个信得过地干警去县政府前面的新正街等我，有重要任务。记住，派两台车，一台车上的干警穿便装，一台车上的干警着装。” 夜风已冷，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徐蕾搂着李家涛的腰部，整个脸贴上了他的后背，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你有县长罗东亮的犯罪证据？”徐蕾低声问道。 “嘘！”李家涛赶紧说道，“回家后再说。” 徐蕾乖巧地闭嘴了。 摩托车刚到徐蕾所住的家属院大门口，楼高成就窜了出来，把李家涛给吓了一大跳。 “你小子怎么还没回家啊。”李家涛禁不住纳闷了，“一个人在这月光下散步。” “吓死我了。”楼高成的手指指向徐蕾家的窗户，“有人翻墙过去了，再后来我看见蕾蕾家里有手电光。” 事实上，楼高成的胆子很小，这样三更半夜让楼高成一个人走三里路回家，楼高成不敢，宁愿躲在墙角等李家涛回来。当看见有两个人翻墙进去，楼高成更是躲在黑暗的墙角里，一声不吭。 “啊！”徐蕾惊呼出声。 “上车。”李家涛冷声招呼楼高成，等楼高成一上摩托车，就快速往前行驶，一直走到转弯过后才停了下来。 “我家有贼呀。”徐蕾不满地嚷嚷着，“你们两个男生还怕小偷。” “放心吧，你家不会丢任何东西。”李家涛胸有成竹，冷笑道，“相反，等两个小偷离开，你家里只怕还会增加一些东西。” 第十一章 破局 躲在黑暗中，目送两个身手敏捷的夜行人翻墙而出，快速离开。 “高成，你陪蕾蕾回家，我去跟踪这两个夜行人，很快就回来。”李家涛低声道，“蕾蕾，把家里都翻一遍，看多了什么东西没有。” “嗯。”徐蕾低声嘱咐着，“你要小心一些。” “放心吧，蕾蕾。”楼高成笑着接话，“家涛这小子是练家子，对付一两个毛贼，毛毛雨啦。” 李家涛笑了笑，快速往两个夜行人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在李家涛跟踪两个夜行人的时候，常务副县长徐道明的秘书罗城快步从县政府大院出来，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罗城的头部左顾右盼，很有几分小偷的形象。 罗城住在新正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离县政府有将近两里的路程，可能是担心有人发现，今天晚上罗城没有叫车，而是选择步行。 经过一家卷闸门店铺的时候，里面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一连串的高呼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静：“有贼，抓贼啊，抓贼啊——” 罗城脸色变了，身躯顿了顿。就在这一迟疑间，墙角处突然扑出几条矫健的声音，把罗城按倒在地，一顿狂揍！ “我让你做贼，我让你偷东西。”一边拳打脚踢，一边有人嘴里嚷嚷着，“老子家里上个月还被人偷了一台彩电，没准就是**的偷走的。” 罗城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嘴角都被打破了，嘴里有股血腥咸味。 实在是扛不住了，罗城才开始大喊：“你们弄错了，我不是小偷，我是罗城。” 可罗城才一开口，马上就有人给了他几个狠狠的耳光，让罗城没有开口的机会。到后来，不知道是谁恶作剧，干脆脱下脚下的袜子，一把塞进了罗城的嘴里。 三分钟过后，警车呼啸而来，人群呼啦一声全散开了，留下了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痛苦蠕动着的罗城一个人。 几个穿警服的警察二话不说，把罗城丢上警车，警车呼啸而去！ 巷子口，西江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长胡跃民打开了停在旁边的一辆黑色小车的后门，钻了进去。 “孙局，搜出保险箱钥匙一把。”胡跃民很是恭敬地向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人汇报，这个中年人赫然就是西江县公安局局长孙豪民。 “辛苦了。”孙豪民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毕竟，把常务副县长的秘书当小偷对待，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搞不好就会把自己拖进泥潭里去，嘴上却淡淡地说着，“小胡，这件事情你看着办。记住，这个时候我在家里睡觉。” “是，孙局，我也是凑巧遇上这起事件的。”胡跃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嗯。”孙豪民满意地点了点头，胡跃民很是识趣地推门下车，然后很是恭谨地把车门关上，目送小车远去。 等孙豪民回到家里的时候，电话刚好响起，这也让孙豪民很是怀疑李家涛时不时掐准了时间打过来的电话。 “孙局，刚才有人进了蕾蕾家里，往壁橱里塞了个纸箱，纸箱里有二十万现金。”李家涛说的很是简明扼要。 “我马上派人过来取证。”孙豪民精神为之一振，这种证据掌握在自己手中，就是一个强大的后手。不管结果如何，孙豪民都处于不败之地。 “那两个夜行人住在西街28号的泰山旅馆408房。”李家涛不紧不慢地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孙豪民心头一振，这还是个高中生的手段吗？ “孙局，等公安局的人取证之后，我和蕾蕾想请您喝早茶。”李家涛又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不用了，蕾蕾一直叫我孙叔呢，不需要这么客气。”孙豪民马上推辞道，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要紧的事情一大堆，哪里有什么时间出去喝早茶？ “关于县长罗东亮腐败的证据。”李家涛接下来的话让孙豪民无法拒绝，“我们县一中对面的那家茶楼的皮蛋瘦Rou粥味道很好。” “知道了。”孙豪民不置可否地挂断了电话。 一挂断电话，楼高成马上很是急切地问道。 “孙局答应明早一起喝早茶。”李家涛微微一笑。 “家涛，我怎么没听到孙叔叔答应一起喝早茶呢？”徐蕾耳尖，马上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那是你的理解能力不够。”李家涛莫测高深地回答，充满了自信。 也难怪李家涛信心百倍，孙豪民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就没有了回头路。官场上的博弈到了栽赃陷害的地步，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孙豪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放手一搏！ 楼高成和徐蕾相对无语。不过，这个时候，两个人对李家涛都很信任。进屋的时候，李家涛就让徐蕾把房子里的每个角落搜索了一遍，叮嘱说看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还真不出李家涛所料，壁橱里多了二十万现金，让两人对李家涛的未卜先知能力刮目相看。 这年代，只听说贼进屋把东西偷光的，从来没有看见过充当散财童子的小偷。 “我爸会不会出事？”徐蕾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显得很是无助。 “要是县长罗东亮不出事，你爸只怕暂时是回不了西江县。”李家涛就笑着安慰，“相信我，罗东亮很快就会有牢狱之灾。” 楼高成看了李家涛一眼，狐疑地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任何一个领导特别是一把手，都以团结大多数打击极少数为行事准则。”李家涛淡淡地说道，“县委书记侯天宝初来乍到，需要的是一个掌控全局的契机，而不是要以打倒某个人为目标。对于县委书记来说，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大局环境。” 楼高成和徐蕾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脑子到底转过弯来了没有。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换个角度来解释一下，或许你们更容易明白一些。你们想想，要是县长罗东亮进去了，县委书记侯天宝是不是特别希望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 顿了顿，李家涛继续说道：“而徐县长就是最佳的人选，其原因有三。一是徐县长在西江县工作了多年，对西江县非常熟悉。二是徐县长还只是常务副县长，对侯天宝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三是如果侯天宝在这个时候对徐县长伸出援助之手，那是雪中送炭，这份人情比锦上添花更重，徐县长也不得不领情。在官场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 第十二章 转折 “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怎么长出来的，能够想出这么多弯弯道道的东西。”楼高成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个天生的Yin谋家。” “家涛，谢谢你！”徐蕾拉了拉李家涛的衣袖，动情地说，“要不是有你在，我真怕自己过不了这一关。” 徐蕾虽然也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可毕竟出身干部家庭，看见过不少官场的Yin暗面，明白其中的凶险。 “今天晚上我们可不能闲着，特别是高成，还有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完成，而且，这事情还非你不成。”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说。 被李家涛一忽悠，楼高成的自尊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只差没拍胸脯了。 “你说吧，让我干什么都行。”楼高成很是爽快。 “我来起草一封匿名信，你把他抄写五份出来。”李家涛就笑着说，“要让罗东亮这个县长垮台，可不能只动动嘴皮子。” 楼高成一听这话，就别提多郁闷了，在班上，字写的最差劲的就是楼高成，每每把“孔夫子不嫌字丑”来给自己脸上贴金和打气。 楼高成也不是傻子，知道让他操笔这些匿名信，就是要让相关部门查不出是谁写的匿名信。而在这个事件当中，徐蕾和李家涛肯定会受到很多关注，不适合主笔。 为了这几封匿名信，三个年轻人一直忙到了天亮。李家涛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五封匿名信抄下来，楼高成实在是非常吃力，给累坏了。 不过，楼高成没有一丝的埋怨，因为楼高成知道，相对而言，李家涛更累，因为自己只是手累，而李家涛是心累！ “这些钱怎么办？”徐蕾怯生生问了一句，在这个时候，李家涛已经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给一半给公安局的人，另一半不要白不要。”楼高成笑嘻嘻地说。 “别开玩笑。”李家涛没好气地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这钱只怕来路不正，拿在手里会弄脏自己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徐蕾赶紧小跑着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国字脸的青年警察，很是客气地说：“我们抓了两个小偷，根据这两个小偷交待，他们两个小时来过你家，就过来看看。” “请进。”徐蕾微微一笑。 跟着青年警察后面的还有好几个人，包括两个手腕上戴着手铐的黑衣人。 “是这个纸箱吗？”青年警察也不废话，直接指着放在桌子上面的纸箱，问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看来受了惊吓，双腿一只颤抖个不停，要不是旁边有警察扶着，估计站都站不稳。这也难怪，诬陷常务副县长的罪名可不轻。更何况，两个黑衣人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的，可才从徐家回答旅馆没多久，警察就破门而入，这也让两个黑衣人直觉上认为公安局的人早就把一切都掌控好了，不免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抬头瞄了一眼后，两个黑衣人都马上点头。 “这些证据我们都要带走，麻烦徐同学签个字。”青年警察打开纸箱，看了看，不动声色地说。 徐蕾把眼神看向李家涛，李家涛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在青年警察递过来的一张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打搅了。”青年警察颇为诧异地看了看李家涛，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手一挥，刚刚进来的一行人快速离开。 “这下好了。”楼高成沉声道，“公安局掌握了重大栽赃诬陷证据，徐县长有惊无险，蕾蕾不用担心了。” “是啊，蕾蕾，你也累坏了，快去睡吧。”李家涛尽管对楼高成的话不以为然，却也是顺势安慰徐蕾，“这里有高成和我呢。” “嗯。”徐蕾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就睡这沙发上，陪着你们。” 说是睡，徐蕾又哪里睡得着，在沙发上躺了不到五分钟，又凑了过来。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虽然处于危机当中，三个年轻人倒也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天亮了。 “出发，按计划行动。”李家涛揉了揉因为熬夜有些发僵的脸颊，笑着说。 八月的清晨已经有几分凉意，商贩们推着三轮车吱吱嘎嘎活跃在大街小巷，每个角落里都充满了生机。叫卖的呐喊，响着浑厚的回音，让李家涛的心情也开始轻松起来。 一壶早茶下肚，李家涛似乎也有了底气，用手指头在桌子上面轻轻的敲着。 “孙叔叔怎么还没来啊。”徐蕾有些着急了，悄悄地拉了拉李家涛的衣袖，“孙叔叔不会是找不到我们一中对面的茶馆吧。” “既来之，则安之。”李家涛呵呵笑着，“这茶不错，挺香的。” 李家涛选择在茶馆二楼角落里的包厢，就是考虑到孙豪民公安局长的身份，不适合让太多的人知道孙豪民在这个时候和常务副县长徐道明的女儿徐蕾接触。按照李家涛的猜测，这也是孙豪民颇为顾忌的地方。 茶喝了好几壶，一直到将近早上八点的时候，孙豪民才一身休闲便装快步进入包厢。 “孙叔叔。”徐蕾赶紧站了起来，甜甜地叫了一声。 听徐蕾叫得这么亲热，孙豪民的心头也禁不住有了一丝内疚。昨天晚上下半夜，孙豪民基本上没有睡着，来还是不来，成了孙豪民的两难选择。 有了常务副县长的秘书罗城和两个黑衣人给常务副县长徐道明栽赃陷害的证据，孙豪民基本上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最佳位置，手上也有了和县长罗东亮甚至是县委书记侯天宝谈判的筹码。从表面上看来，孙豪民这个公安局长现在只要按兵不动，就可以获得既定的利益。可徐蕾身边那个叫李家涛的年轻人暗藏玄机的几句话，毫无疑问让孙豪民颇为顾忌。 想要获取既定的利益，事实上是建立在常务副县长徐道明倒台的基础之上，离开了这个可能发生的结果，一切就充满变数！ 徐道明不倒台，作为徐道明的嫡系，孙豪民势必会受到徐道明的排斥，那对于孙豪民来说将是灾难Xing的！ 诚然，孙豪民可以选择投靠县委书记侯天宝或者县长罗东亮，另起炉灶。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简单，在官场上，两面派是非常危险的，即便投靠成功，也基本上没有成为再次投靠对象嫡系的可能Xing。毕竟，背叛了自己后台第一次，就有背叛新后台的可能，这基本上是每个人心理上的惯Xing思维！ 第十三章 孙雯 “孙局。”李家涛只是微微欠身，但不失礼貌地笑着说，“琢磨着您快要来了，我就让服务员换了一罐粥过来。这皮蛋瘦Rou粥，凉了后就失去了原汁原味。” 孙豪民心里一咯噔，这小子是在提醒自己要趁热打铁，甚至有警示的味道在内。表忠心的机会不是经常有，这次是最佳机会，孙豪民心里也清楚，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绝对不会得到徐道明的绝对信任。患难之交，才见真情！ 孙豪民拿调羹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皮蛋瘦Rou粥，慢条斯理地说着：“这喝粥啊，要细细品尝，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来。要是喝急了，反而会烫伤嘴唇。” 李家涛微微一乐，孙豪民这是在辩解，强调循序渐进，稳打稳扎，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却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李家涛却是明白过来，起码从孙豪民的话里已经透露出搏一搏的意向了，这是好事情，也是李家涛期待的结果。 不过，李家涛并不准备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孙豪民身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危险系数太高。 “孙局，罗东亮在雁都市江东区有两处豪宅。”李家涛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孙豪民，“这是地址，里面居住的都是罗东亮的情人。” 孙豪民半信半疑地接过纸条，打量了几眼，眼神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光凭作风问题，要动一个县长，只怕力有不逮。”李家涛自顾自地笑了笑，“听说纺织厂的厂长杨小良和罗东亮的关系不简单。” 徐蕾坐在旁边眨动着漂亮的眼睛，听得迷迷糊糊。徐蕾不明白李家涛为什么突然把什么纺织厂的厂长给说了进来，这和父亲的危机有关联吗？ 孙豪民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几秒钟，才站了起来：“那个——，局里还有个会议，我先回局里了。” 说完，孙豪民转身就往包厢外面走。 徐蕾就急了，拉了拉李家涛的衣袖。李家涛却是坐在那动也不动，饶有兴趣地看着孙豪民的背影。 “那个——”孙豪民在包厢门口终于停住了脚步，说了句，“小伙子，你刚才说的我都记住了，不过，这需要时间。” 说完，孙豪民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家涛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颇有玩味的笑容，看向徐蕾：“蕾蕾，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于公于私，孙豪民都没有理由放弃这个可以掌握县长罗东亮政治命运的筹码，问题是孙豪民会怎么处理这个筹码。接下来，李家涛就要往这里面增加些催化剂了！ “谢谢你。”徐蕾低低说道，眼圈又红了起来，一副柔柔的小女生表情，人见人怜。 “蕾蕾，你爸一定没事。”李家涛笑着说，“相信我。” “嗯。”徐蕾扑闪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李家涛，“我信任你。” 把徐蕾送回家，李家涛就骑着南方摩托车上街了。 ———————————————— 孙雯是西江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唯一一名女Xing干警，人长得很是漂亮，也非常彪悍。孙雯的父亲就是西江县公安局局长孙豪民，也是孙豪民唯一的女儿。 说是刑警队的一员，事实上，孙雯还只是楚南省警察学校的一个学生，因为父亲孙豪民的关系，每到暑假，孙雯就到西江县公安局刑警队实习。 父亲是公安局长，再加上人又长得漂亮，孙雯可以说是刑警队的宝贝，所有人都捧着她，让着她。 因为孙雯身份的特殊Xing，刑警队危险Xing的工作是不可能让她参加，单独办案更是不可能，这也让孙雯很是无奈与不满，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 孙雯是个不安分的女孩，要不然也不会上警察学校。刑警队里找不到活干，孙雯就每天上街找街头的小混混们的晦气！ 久而久之，西江县城里的混混们一见孙雯就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远远见了她就绕道而行。这样一来，孙雯就更加无趣了，每天骑着警用摩托车在大街小巷里窜来窜去，总想着有一天撞上大运，立上一功，让“警花”二字不只是停留在相貌上面。 “群英”台球俱乐部里龙蛇混杂，也是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地方，孙雯也因此经常光顾这里。 李家涛比孙雯早到了大约五分钟之久，一盘台球将要清尾。当然，这是因为李家涛的对数水平太低的缘故。按照李家涛的水平，如果对手旗鼓相当，这种“抢黑八”打法基本上每盘台球都可以控制在四分钟之内完成！ 孙雯经常光顾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龙蛇混杂，也和她喜欢打台球相关。昨天晚上，李家涛在孙豪民家里见到过孙雯，自然是认识她。不过，孙雯却没有怎么注意李家涛。毕竟，去家里向孙豪民汇报工作的人太多了，孙雯也都不大待见！ 孙雯有个小毛病，那就是嘴多，爱凑热闹。李家涛从徐蕾嘴里打听到了孙雯这个小毛病，自然是要加以利用。 “臭球！”孙雯一开口就是大大咧咧地，“这个球应该用低杆，白球稍微后退一点，进3号球后可以做到5号球。” 李家涛撇了撇嘴，不屑地看了孙雯一眼。 这次，李家涛对准袋口的5号球用力一枪，五号球应声入袋，可白球也跟着进袋了，不但进了的5号球无效，还要因为白球入袋让对手连打两杆！ “太差劲了！”孙雯猛摇小脑袋，“低杆都不会打，还来打台球。这样的球让我打一百杆，白球都不会跟进袋！” “小姐！”李家涛斜着眼睛看向孙雯，“纸上谈兵谁不会啊，要是你来，我左手。” 孙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将，禁不住火冒三丈，差点跳了起来：“小弟弟，姐姐教你怎么玩桌球！” 说着，孙雯的手指头勾了勾，和李家涛玩台球的“黄毛”小混混就赶紧屁颠屁颠地把台球杆递给了她，还给了个讨好的笑容：“孙警官，教训教训这小子！” “黄毛”之所以反应速度如此之快，一来是因为黄毛发觉李家涛这个学生娃娃台球水平不是一般的好，这杆要是打完，十块钱的赌注就打了水漂，现在正好赖账。二来“黄毛”一见孙雯就心里发憷，以前可没少挨孙雯的拳头。三来“黄毛”也想瞧瞧热闹，管它谁输谁赢，赚了眼球。 第十四章 赌注 “小弟弟，姐姐让你先开球！”孙雯很是洒脱地扬了扬球杆，“姐姐一开球，你就没握球杆的机会了。” “吹牛谁不会啊。”李家涛哼了一声，“让你两个尾波吧，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女人！” 说完，李家涛抬头看天，一副高高在上，对孙雯不屑一顾的表情。 打台球让尾波可不是让两个球那么简单，因为每方除黑八外，都只需要打五个球，如果让了两个尾波，打了五个球后就可以直接打黑八，进了黑八就算赢了！要让对手两个尾波，实力至少要在对手的一倍以上，才能有把握赢球！ “又不是没见过你的臭杆子！”孙雯的肺都要气炸了，在这个小县城内，哪个小混混见了自己不是毕恭毕敬，立正稍息？偏偏眼前这个学生娃儿口出狂言，不把自己看在眼中，怎么能不叫孙雯抓狂，“谁输了就从台球桌下面钻过去。” “行！”李家涛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答应得非常爽快，嘴上却说着，“我输了钻台球桌不打折扣，还请在场所有人吃雪糕。” 顿了顿，李家涛嘿嘿一笑：“不过，要是孙警官输了，让女人钻桌子显得我这个男子汉太没有风度了——” “你玩不玩？”孙雯就急了，“光说不练，算什么男人，小屁孩。” “要是你输了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降低身份和你玩一局。”李家涛是有备而来，自然要用话把孙雯牢牢套住。 “什么要求？”孙雯很是不耐烦，“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干脆。” “跟我去个地方，帮我办件事情。”李家涛不紧不慢地说，“要是你不敢就算了。” “一言为定。”孙雯点了点头，“快开球，三局两胜！” 孙雯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怕李家涛运气太好，三局两胜制要稳当一些，增加了一点保险系数。台球这玩意，有时候还是很需要运气的。 李家涛点了点头，也不啰嗦，把白球一摆，拿起台球杆对着白球一捅，把在一堆的分数球打的四处奔走，形成散乱之局。 在这个时候，李家涛可是只字不提让两个尾波的事情了。李家涛可不傻，要真让两个尾波，那胜负就很难说了。再说，李家涛来可不是和孙雯赌气，而是要利用她！ 孙雯的台球水平还真不赖，至少准度很不错。不过，孙雯嘴里的“低杆”之内的杆法她自己也只是从书本里和电视上见到，真玩起来可不会。也就是说打台球孙雯只能算个半桶水。 玩台球杆法很重要，低杆，高杆，偏杆，两颗星三颗星走位等等杆法直接决定白球撞到分数球以后白球停留的位置，打好了不会给对手做好打的球，也可以方便自己打下一个目标球。可要是杆法不行，影响白球的定位，那即便打进去了自己的球，下一杆的目标球难度系数会很大。更要命地是，如果自己的球没进，那就给对手留下了好的进球机会。 总之，玩台球的杆法比准确度还要重要！ 孙雯不会杆法，李家涛会。在后世里，李家涛可是有个国内数一数二台球水平高手的朋友，李家涛的台球水平也因此在业余选手中罕遇敌手。 这一杆，孙雯打的格外憋气，因为李家涛根本就没有给她什么机会。李家涛也不急于进攻，每次打了过后，白球要么停在台球裤边，要么就躲在李家涛打的大号球后面，让孙雯无法直接命中小号球！ 李家涛基本上是三杆才进一个球，打的确实不怎么样。可孙雯更惨，很多时候自己的目标球都打不到，因为违规老是让李家涛打两连杆。 事实上，李家涛是把自己的大号球一个个往洞口方向赶，基本上台球桌的六个袋口都让大号球给占住了。 打台球很多时候要比心态，如果对手水平旗鼓相当，就看谁的心态好，谁能沉住气，不给对手创造好的机会，同时把握住属于自己的机会。 孙雯的Xing格急，心态自然不行。几个难得的机会都让孙雯把目标球给打跑了，气的实在不行，越打越急躁。 “嘭！”孙雯一急，忙中出错，自己的小号球才进两个，居然把“黑八”给打进去了！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按照玩台球的规矩，谁的分数球没有进完前，把“黑八”打进去那就自动算输！ “承让！承让！”李家涛也乐了，自己只剩下一个大号球，接着就是打“黑八”，基本上十稳操胜券，可孙雯的这种自杀方式也是李家涛不曾料想的。 “让你一局！”孙雯气急败坏，嚷嚷着，“再来，我让你剃个光头。” “让我给你剃光头？”李家涛哈哈大笑，“女孩子剃光头可不好看，即便是免费的光头。” 第二局孙雯先开球，一杆捅过去，分数球四散分开，白球停在台球桌的中央位置，给李家涛留下了很好的进攻机会。 这一次，李家涛拿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打的也是相当沉稳。准度超然，精准的白球走位，低杆白球倒退，高杆白球跟着目标球前进，甚至连偏杆也玩出了水平，简直是国际水准。 一杆清台！ 随着“黑八”应声落袋，孙雯连球杆都没有拿起的机会，就真的被剃了个光头！ 孙雯漂亮的脸蛋紧绷起来，凶巴巴地看着李家涛。 “孙警官，你不会赖账吧？”李家涛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孙雯，一脸的紧张表情。 孙雯噗嗤一笑：“没想到你小子打台球还真不赖，运气也这么好。放心吧，本警官说话算数，我跟你走。” 周围的混混们都是紧绷着嘴唇，极力不让自己脸上露出笑容来。孙雯的话语实在有些双关，“我跟你走”出自一个女孩子的口中，也难怪听众会想入非非！ 李家涛也不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交给台球店老板，算是台费，转身就走。李家涛实际上很是心疼，口袋里一共才三块钱，现在花掉两块，现在只剩下一块钱了！ 发动摩托车，李家涛就出了县城，往岣嵝镇方向驶去。孙雯也不说话，骑着警用摩托车紧紧跟在后面！ 第十五章 罪证 从县城到岣嵝镇有四十多里路，还好，全是柏油马路，摩托车跑起来非常舒畅。孙雯很少到下乡镇，见一路上风景不错，因为输球所产生郁闷倒是淡薄了许多，觉得李家涛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事实上，对李家涛的台球水平，孙雯还是非常佩服的。这年代，强者是受人尊重的。在孙雯眼中，台球高手李家涛俨然已经是个强者！ “喂，你这是去那啊。”孙雯最终还是耐不住寂寞，加大油门，和李家涛的南方摩托车并驾齐驱，大声问道。 “兜风！”李家涛呵呵笑着。 “死样！”孙雯倒也不觉得这个答案有多差劲，惯Xing地撇了撇Xing感的嘴唇。 过了岣嵝镇，李家涛的摩托车转上了土马路。土马路坑坑洼洼，摩托车也非常颠簸，让孙雯也不得不小心驾驶着警用摩托车。 “咦！”李家涛突然将摩托车停了下来，走到离马路大约十米远的一栋土砖房子。 “怎么啦？”孙雯也停住警用摩托，好奇地跟了上来。 “这家好像被盗了。”李家涛指着土砖房子侧面被打开的窗户，“我记得平时这个窗户是关着的，刚才好像有人从这个窗户爬了进去。” “有贼？”孙雯微微一愣，随即兴奋起来，“我们来个关门打狗，一定要抓住这个梁上君子。有本警官在，小毛贼翻不了天！” 也难怪孙雯这么兴奋，来刑警队实习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单独破过一个案子呢。在孙雯看来，今天是撞上了大运。 一来劲，孙雯摩拳擦掌，一手扣住窗棂，就往窗户里面钻。 李家涛却是一把拉住了孙雯，期期艾艾地说着：“孙警官，还是多叫几个人吧，万一贼多势众，我们打不过呢？” “有本警官在，还怕几个小毛贼，笑话！”孙雯瞪了李家涛一眼，“你要是害怕，就给我堵住窗户，别让贼从这里逃跑。” 正说话间，马路上又传来了摩托车发动机的达达声音，却是楼高成驾驶着摩托车过来了，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一个穿连衣裙的女孩。这个女孩李家涛认识，也是县一中的学生，叫柳青。柳青还有个特殊的身份，母亲毛东秀是西江县组织部副部长。楼高成和柳青是青梅竹马，一中的一对早恋，在县一中同学中是个公开的秘密。 “楼高成！”李家涛大声喊了起来。 “李家涛？”楼高成停住了摩托车，满脸的狐疑看向李家涛，“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雯姐，你在这啊。”柳青却是对着孙雯笑，笑得有些诡异。 “你们来的正好，帮我堵住门窗。”孙雯很是高兴，也没兴趣打招呼，“本警官要进去抓贼。” 说完，孙雯猫腰钻进了窗户。 李家涛朝楼高成打了个眼色，也很是敏捷地跟了进去。 屋子里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到处都是蜘蛛网，充满了湿润的霉味。孙雯生怕贼跑了，走得又轻又快。 李家涛也不做声，跟着孙雯在整栋土砖房子里钻来钻去。 “没贼！”孙雯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东西这么乱，肯定是被贼翻过了。”李家涛觉得有些好笑，嘴上却说着，“说不定贼就躲在哪个角落里呢。” “咦！”李家涛突然发出惊异的声音，“井边好像有堆东西，还有脚印，应该是被人动过。” 说着，李家涛大步走了过去，往井口处地一堆油纸包踢了几脚，诧异着：“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看。”孙雯来劲了，也不嫌油纸包脏污，就开始打开。 油纸包得很严实，里三层外三层的，孙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打开。 可很快孙雯就愣住了，秀气的大眼睛散发着兴奋的光芒！油纸包里是一叠叠码好的百元大钞，加起来怕不有一百万之多！ “孙警官，后门是开着的，贼应该从后门跑了。”李家涛却是煞有其事地“提醒”着，“都怪我，要是我堵住后门，贼就跑步了。” 事实上，李家涛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算是把整个现场给全部破坏掉了。 “大案要案！”孙雯却是两眼发光，嘴里嘟嚷着。 李家涛笑了笑，走出去把前门给打开，让楼高成和柳青也进来。 “啊，这么多钱。”楼高成和柳青发出异口同声的惊诧。 “这是谁家啊，有这么多钱，看起来是藏在井底的水下。”李家涛自顾自地说着，“赃物，对，一定是赃物，见不得光。” “这是罗东亮县长的老家。”楼高成很是配合地回答，“平常没人住的。” “贪官，贪官！”孙雯一听，跳了起来，“罗东亮这个大贪官撞在我手中，这是天意！” “孙警官，你去叫人吧。”李家涛善意地提醒着，“这么多钱，可不是小问题。这儿我们三个守着，不会出问题。” “嗯。”孙雯略微一沉吟，就同意了，“我去镇上打电话，你们把这里守牢实了。” 孙雯一走，李家涛给楼高成打了一个眼色。楼高成会意地点了点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把现场给破坏得更加乱了。 “柳青，你点点一共有多少钱吧。”李家涛笑着对柳青说，“这么多钱，我不敢数。” “小样！”柳青白了李家涛一眼，李家涛舍己救人的事情柳青从楼高成嘴里听了很多遍，自然知道李家涛可不是个胆小的人。况且，今天这事情透着诡异，让柳青觉得有些不对劲。柳青不是孙雯，不像孙雯那么大条，是个很敏感的女孩！ 不过，能够数这么大一堆的钱，柳青还是很乐意干这个活。 柳青又哪里知道，钱被她这么一数，油纸包也重新翻动了，上面的指纹什么的，跟着全部乱套！这就是李家涛想要的效果，让柳青来，一是因为柳青独特的身份，二是让她帮忙破坏现场。 孙雯是公安局局长孙豪民的女儿，柳青是组织部副部长毛东秀的女儿，一旦两个女孩牵涉进这个案子，孙豪民和毛东秀两个人也身不由己被牵涉进来。 这个局，是李家涛精心布置的，现在进展起来还算顺利。这个布局，李家涛只告诉了楼高成一个人，甚至连徐蕾都没有告诉。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第十六章 大案 孙雯本来就是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再加上被这个大案给刺激得脑袋发热，压抑不住心头的兴奋，在镇上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而最后一个电话，孙雯才打给了父亲孙豪民。 “什么？”孙豪民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谁让你这么干的？” 凭直觉，孙豪民觉得这中间有Yin谋，说不定是对着自己这个公安局长来的。孙豪民可以断定，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当枪使了。 “是一个叫李家涛的学生，我和他一起来的。”孙雯也被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支吾着说，“凑巧而已，没有谁指使我，这个大案是我单独破的。罗东亮这个贪官，现在犯在我手里，是天意，在劫难逃。” 孙豪民很快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这事情，你都告诉了谁，一个也别漏过，把名字都告诉我。” “刑警队的王队长还有刘副队长，我刚给他们打过电话。”孙雯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隐瞒。 “哦。”孙豪民松了一口气，刑警队的两个正副队长都是自己的亲信，平时也只顾办案子，没有太多的弯弯道道，应该还可以掌控，“你们几个人一个都不许离开，保护好现场，我马上过来。” 说完，孙豪民马上挂断了电话，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孙豪民也豁出去了，显露出难得的果断！ 孙豪民心里很清楚，时至今日，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不管怎么样，罗东亮县长家的赃款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鼓捣出来的，自己哪怕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在这个时候，孙豪民要做的就是封锁消息，不让这个事情泄密出去。县长罗东亮在西江县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一个不好，打蛇不成反被蛇咬，那就完蛋了。 找到了刑警队的正副两个队长，罗东亮叮嘱了一翻，这才返回了自己的局长给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儿，才抓起了桌子上面的电话。 “吴秘书，侯书记在吗？”罗东亮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我有重要工作要向侯书记汇报。”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县委书记侯天宝的声音：“老孙，我是侯天宝，什么事情？”在侯天宝的记忆里，孙豪民很少亲自向自己汇报工作。这两天西江县颇不宁静，身为县委书记的侯天宝自然是心中有数。对孙豪民这个公安局长，侯天宝也有些不满意，因为罗东亮和常务副县长徐道明走的太近了。要是徐道明倒了，侯天宝不介意让孙豪民也去一个清水衙门闲度日子！ 这一次，孙豪民主动汇报工作，倒是让侯天宝有些好奇。 可很快，侯天宝的声音也有些变样：“什么？” 这也难怪，孙豪民透露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县长罗东亮的家中居然有上百万来历不明的巨款，这个消息给侯天宝带来了太多的震撼！ 很快，侯天宝冷静下来，沉声吩咐：“老孙，你先控制好局面，注意保密。事情办妥后，在县城去雁都市的路口等我，我们一起去向市委杨书记汇报工作。” 侯天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孙豪民还没亲自去过现场，没有证实事实。身为县委书记，自然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身为领导，不允许犯错，特别是在重大事情的处理上必须慎重！ “我听书记您的指示。”孙豪民赶紧回答说。 “那好，就这样吧。”侯天宝淡淡说道，挂断了电话。 等孙豪民赶到岣嵝镇罗东亮的老家时候，刑警队的正副队长早就赶到了，正在进行现场勘查。 “孙局，现场全部被破坏掉了。”一见孙豪民，刑警队长王克正就迎了上来，苦笑着说。 “嗯。”孙豪民点了点头，“一共有多少现金？” “一百一十万整。”王克正低声道。 “做好相关记录，按照刑事案件程序走，不能有任何漏洞。”孙豪民沉声吩咐，“把现金也拍照，然后封存。还有，这个事情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消息，严格执行保密条例。我等下要和县委侯书记一起去市里汇报工作，一切等我回来后再处理。明白吗？” “是！”王克正一听县委书记侯天宝出手了，也放下心来。出了这种事情，要说王克正这个刑警队长身上没有压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孙雯是刑警队的人，孙雯的所作所为，很多人都会理所当然认为身后有王克正的影子。 “马上拘留纺织厂的厂长杨小良，进行突击审讯。”孙豪民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是话题一转，“对杨小良的案子，要深挖！” 说着，孙豪民的眼神有意无意看向了警车里的那堆钞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么多钱是从哪来的呢？” “听说杨小良和罗东亮县长走得挺近。”王克正马上会意地说。 “好好干，小王。”孙豪民笑了笑，伸手拍拍王克正的肩膀，“邹副局长快退了，我看好你。” “是！”王克正这下回答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亮。 “嗯。”孙豪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李家涛，低声道，“注意和那个叫李家涛的小伙子搞好关系，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以后多多亲近，对你有好处。” “孙局，我也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王克正低声说道，“事情太凑巧了。” “这些都不重要。”孙豪民皱了皱眉头，“重要的是这笔钱的来龙去脉。” “明白。”王克正心里一突，暗骂自己糊涂，和罗东亮县长的严重经济问题相比，那个小偷的去向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走了。”孙豪民笑了笑，又叮嘱了一声，“注意保密。” 县委书记侯天宝还在等自己的消息，孙豪民没有时间在这磨蹭，很快就离开了。孙雯本来想往这边凑，却被李家涛给拉住了。 “王队，这是大案要案吧？”孙豪民一走，孙雯就很是紧张地问王克正。 “是特大案子。”王克正苦笑了一声，孙雯这丫头还真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一动手就是惊天大案。 “这案子是我破的吧？”孙雯就笑嘻嘻地问。 “给你记首功。”王克正只好回答说。 “王队，孙局和侯书记去市里了吧？”李家涛试探着问了一句。 王克正心里一咯噔，这个小伙子还真不简单，居然一针见血，把事情判断得八九不离十。 第十七章 变局 市委书记杨东方震怒，后果很严重！ 西江县县长罗东亮被双规，整个西江县风雨欲来风满楼！ 纺织厂厂长杨小良被拘留后，很快就被攻破了心理防线。据杨小良交待，光是他自己就累计向罗东亮县长行贿四十多万元！ 西江县常务副县长徐道明平安回到了西江县政府，代理县长职务。 常务副县长徐道明的秘书罗城被正式逮捕，交待了栽赃陷害徐道明的事实。 两个黑衣人也抵挡不住政法机关的强大攻势，很快就交待了受罗城指使栽赃陷害常务副县长徐道明的事实。 李家涛依旧很低调，只是和徐蕾的关系有了突破Xing进展。当然，目前还只停留在手拉手时而搂抱一下的阶段，李家涛一直想一亲香泽，却苦于没有机会。 李家涛在楼高成家里住了下来，等待着赚取人生第一桶金的机会。李家涛也有些苦恼，自己口袋里只有一块钱了！ 孙雯没事就跑来拉李家涛去玩台球，现在孙雯对李家涛的台球技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隐约当中，孙雯也感觉到自己被李家涛当枪使了，孙雯并不怎么在意。反正罗东亮这个大贪官是孙雯揪出来的，等开学后，孙雯就有了向同学们炫耀的资本。因此，孙雯觉得李家涛是自己的福星。 李家涛比孙雯要小两岁，可孙雯总觉得李家涛比自己要成熟得多，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神，总让孙雯觉得里面藏了太多东西。 李家涛长得很是不错，特别是那个笔挺的鼻子，很是漂亮。很多时候，孙雯都有伸手去摸一摸李家涛那个漂亮鼻子的冲动！ 楼高成倒是知道李家涛身上只剩下一块钱了，因此每次出去都是楼高成结账，不管是吃饭还是打台球。 刑警队长王克正有意结交李家涛，时不时也跑到台球室凑热闹。据可靠消息，王克正提公安局副局长一事基本上已经定局，这也让王克正对李家涛有了一份感激之心。 “晚上我爸让你去我家吃饭。”徐蕾傍晚时分跑了过来，告诉李家涛。 “是不是你爸同意我们交往了？”李家涛嘿嘿一笑，旁边的楼高成也竖起了耳朵倾听。 “是孙叔叔要来我家做客，我爸让你做陪。”徐蕾俏脸一红，白了李家涛一眼，很是妩媚。 “唉。”李家涛长叹一声。 “我俩的事情，我爸早就默许了。”徐蕾红着脸说，“可我们还是学生，我爸怎么可能直接表态？” “哦。”李家涛呵呵笑了起来，“是这样啊，瞧我这脑子。” 徐家的宴席很是平常家宴，就公安局长孙豪民和李家涛两个客人。徐道明因祸得福，市委领导出于某种内疚因素，为了抚慰受了不公正待遇的徐道明，让徐道明代理西江县县长，就等人大通过，就可以转正，成为西江县的正式县长。 孙豪民在破获西江县原县长罗东亮的重大腐败案子上有功，再加上县委书记侯天宝和县长徐道明的共同推荐，被市委任命为西江县的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别看只是多了个政法书记头衔，却是一跃成为西江县十一个县委常委中一员，进入西江县真正的权力核心！ 对于侯天宝来说，倒不是一定要独掌大权，而是要奠定西江县一把手的地位，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 相对于把西江县经营得滴水不漏的罗东亮来说，徐道明这个知识型县长就好打交道多了。对县委书记侯天宝，徐道明给予了足够的尊重，极力维护县委书记的一把手权威。 对此，侯天宝非常满意，西江县的政治经济格局也逐渐进入了良Xing轨道。 对在扳倒原县长罗东亮事件中，李家涛采取的多种手段，徐道明和孙豪民都很明智地没有细问。有很多事情，弄个一清二楚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在孙豪民看来，李家涛一系列手段的身后都有常务副县长徐道明的影子，不好问个明白，这会犯官场里的忌讳。不过，孙豪民对徐道明却多了一丝畏惧，也暗自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把握住了机会，这才登上了政法书记的宝座！ 对徐道明来说，李家涛的种种手段让他很是欣赏，不过，其中的细节徐道明虽然有几分好奇，却也不好细问。有些事情，如果说穿了，大家都会有几分尴尬。 菜很平常，也很清淡。酒却是好酒，二十年的茅台，难得一喝，让孙豪民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家涛，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徐道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我敬你一杯。” 这下，孙豪民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了正常。难道李家涛的所作所为，徐道明都不知情？或者是徐道明和李家涛一起在自己面前演戏？ 孙豪民的心中充满了不确定的疑惑。 “徐叔叔，这不敢当。”李家涛却是不敢接这杯酒。 “这杯酒你一定要喝。”徐道明正色说道，“先不说这次的事情，罗东亮是罪有应得。我听蕾蕾说了，你在拦河坝下面的河里还救了她一命。救命之恩，这是大恩。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蕾蕾和我是同学，又是朋友，都是我应该做的。”李家涛赶紧说道，“我敬徐叔叔和孙局一杯，祝你们升官发财。” “我先干为敬。”李家涛赶紧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徐道明和孙豪民相视而笑，也干了一杯酒。 “家涛，听说你的高考志愿也填了京城里的大学？”徐道明知道李家涛不想在官场里的事情里纠缠，就笑着转移了话题，“京城里的消费可不低，你来自农村，家里的经济只怕有些困难。这样好不，你的学费我借给你，等你毕业后再赚钱还我。” 徐道明这话说得很是委婉，说是借钱给李家涛，实际是赞助或者资助李家涛上大学。 李家涛脸色变了变，尽管知道徐道明是好意，却觉得有些屈辱。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李家涛自然不可能接受任何名义上的赞助。 坐在李家涛旁边的徐蕾也很是担心地看了李家涛一眼，又低下头去，心情很是忐忑。徐蕾很是担心李家涛暴走，在学校的时候，李家涛可没少打架，脾气以暴躁好斗闻名县一中。 “徐叔叔，我已经十八岁，又是个男人。”李家涛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出声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男人应该有自己的担当，您说是吗？” 徐道明的脸色有些尴尬，强行笑了笑，没有接话。 第十八章 第一桶金（一） “我倒是想请徐叔叔您帮个忙。”李家涛脑子一转，笑着说，“不知道县里规定的国库券购买任务全部分配下去了没有，我想买一些转手，从中间赚点差价。” “国库券？”徐道明愣了愣，“县里的国库券任务倒是比较重，很多单位认购都很消极，现在财政局还积压了不少国库券呢。” “家涛，你想购买国库券的话，我们公安局还有一些。”孙豪民就笑着接话道。 “有多少？”李家涛的眼神就亮了起来。 “应该有十来万吧。”孙豪民呵呵笑了起来，“你明天去我们公安局一趟，我给财务股打个招呼，就按照七折计算吧，先借给你。” “谢谢孙局。”李家涛赶紧说，“十天内，我一定还给您七万元。” “不用谢，你要是帮忙购买了国库券，我还要感谢你呢。现在我们公安局的职工们，可都不愿意掏钱购买国库券，我的压力也不少呢。”孙豪民就笑着说。说是这么说，孙豪民确实给了李家涛一个天大的人情，在西江县，国库券的价格一般的是八折，现在确实七折卖给李家涛，给了李家涛一成的利润，这里面就是一万块钱。不过，这是公家的钱，孙豪民也不心痛，白做个人情。 孙豪民看清楚了，徐蕾对李家涛这个小伙子很是在意，徐道明也很欣赏李家涛，李家涛很有可能成为徐道明的女婿，和李家涛搞好关系，对孙豪民是百利无一害，何乐不为？ “按照有关政策规定，国库券买卖已经合法了。”徐道明微微一笑，“这样吧，家涛，你先出手了孙局长那的国库券，然后再来找我。” “谢谢徐叔叔。”李家涛满脸感激的表情，“我手里放太多的钱也不安全，一次只要十万好了。” 十万在这个年代是个不小的数字，李家涛说得如此轻松，让徐道明和孙豪民都有些诧异。不过，两人都只是淡淡点头，并没有问什么。 徐道明倒是很欣慰，看来李家涛很知道进退，并没有提什么过分要求，还让自己还了他一个人情。作为一县之长，徐道明自然不愿意欠李家涛这么一个学生太多人情。 李家涛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也让徐道明有了面子，让徐道明又对李家涛高看了一眼。徐道明也没有多想，这年代，国库券买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已经有人在从事这个行业。 在徐道明看来，李家涛就是想赚取这其中的差价。按照徐道明的估计，十万国库券按照七折购进，然后出手，能够赚取五个百分点的利润，就相当不错了。不过，五个百分点也有五千块钱的利润，这笔钱对于李家涛这个穷学生来说也相当重要。 殊不知，李家涛却是要利用这国库券买卖赚取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一桶金。 作为穿越者，李家涛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信息健全，并且掌握了历史的命脉。 国库券在雁都市内的买卖，顶多也救五个百分点的利润。可国库券放眼全国市场，差价却是相当悬殊。在李家涛的记忆当中，上海这个时候应该刚刚开始让国库券上市，如果把国库券卖到上海的交易市场去，一百元的国库券可以卖到一百一十元。以七十元的价格购进，一百一十元的价格卖出去，这中间的差价是四十元。也就是说，如果顺利，李家涛用这十万元国库券进行倒卖，可以赚取四万的利润！ 孙豪民倒是不担心李家涛还不了钱，毕竟，国库券这买卖，基本上是有赚无赔，只看能赚多少钱。就算跌上那么一点点，孙豪民也不在乎那么一点钱。 搞定了国库券的事情，李家涛心情大好，连敬了两位长辈三杯。 “瞧不出来，家涛的酒量还不小啊。”徐道明难得喝酒，这次也喝起了兴致，哈哈大笑，“不错，不错。” 徐蕾在旁边抿嘴直笑，又偷偷给李家涛装了一碗汤，低声道：“喝碗汤，肚子会舒服一些。” 一碗汤下肚，让李家涛心头一暖。 吃了晚饭，徐道明和孙豪民进了书房聊天，李家涛也告辞出了徐家。 第二天一大早，李家涛就出现在西江县公安局大门口。 “家涛来了啊。”一袭警服英气逼人的孙雯早就等候在门口，笑着说，“走，我和你一起去财务股。” 有孙雯这个局长千金做赔，财务股的人很是爽快，很快就把准备好的十万元国库券交给了李家涛。李家涛也不废话，直接打了张七万元的欠条，就把国库券全部装进带来的旅行包里。这个旅行包还是从楼高成那里借来的，灰色而陈旧，一点都不显眼。 “赚了钱你可要请我客。”从财务股出来，孙雯笑嘻嘻地说。 “一定，一定。”李家涛呵呵笑着，“十天内我一定过来请客。” 出了公安局，李家涛跨上南方摩托车，直奔李王庄。土马路坑坑洼洼，六十里的路程花了李家涛一个半小时。 李家涛这次回家，主要是筹集路费，再加上因为李家涛考上大学，在沿海地区打工的妹妹李月香特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赶了回来，算算日子，今天该出发去沿海地区打工的工厂了，李家涛想送妹妹一程。因为考上了大学，算是大人了，父母对李家涛的管理都松了很多。 可李家涛也不敢找父母要钱，怕父母追问要钱干什么。为了李家涛上大学的费用，李大刚夫妇可没少动脑筋，到处去筹钱。 李家涛到家的时候，李月香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门。见哥哥李家涛回来，李月香很是高兴。 “三哥，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今天出门呢。”李月香很是亲昵地挽着李家涛的手臂，笑嘻嘻地说。 李月香比李家涛只小两岁，今年十七岁，可李月香去沿海打工已经三年，还混上了线长职务，一个月有五百多元钱。就这伍佰元一个月的工资，李月香省吃俭用，每年都给家里寄四千多元。李家涛和弟弟李家喜的学费，也基本上是李月香赚来的。 对这个懂事的妹妹，李家涛有几分内疚，几分爱怜。 “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李家涛嘿嘿一笑，伸手拦住了李月香瘦弱的肩膀，“哥送你到火车站上车。” 李家涛去送妹妹，李大刚夫妇都没有反对。毕竟，这年代，路上不是那么太平，李月香一个小女孩还真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再说，李家涛骑回了摩托车，解决了交通这个大难题。从李王庄到县城可是有六十几里路，走路都要大半天时间，还累死人。 “走吧，哥托人给你买了火车票。”李家涛把妹妹的行李放上摩托车后架自己的旅行包上面，用橡胶带子捆绑好。这种橡胶带子有弹Xing，帮东西很稳当。 李月香眼泪婆娑地和家人告别，也坐上了摩托车，搂住了哥哥的腰。 “老三，注意安全，开慢些。”母亲孙秀英叮嘱着，眼圈红红的，“香妹子，记得写信回家。” 第十九章 第一桶金（二） “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骑摩托。”父亲李大刚嘴里嘀咕着。 因为妹妹坐在后面，李家涛很是小心地驾驶着摩托车，颠颠簸簸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了县城楼高成家，把摩托车还给了楼高成，又从楼高成手里接过了火车票。 “楼大哥，谢谢你。”李月香甜甜地说道。 “妹子，哥给你买些零食，在路上吃吧。”楼高成被李月香一声大哥叫得心里甜丝丝的，呵呵笑着，把一个塑料袋子递给了李月香。 李月香却是没有接，笑着看向哥哥。 “没事，我哥们。”李家涛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谢谢楼大哥了。”李月香这大大方方接了过来。 从西江县城到雁都市火车站有五十多里路，坐公共汽车也花费两兄妹一个多小时。李家涛买了张月台票，花掉了身上仅有的一块钱。 “哥哥。”李月香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两百元钱，“上大学了，一定要补充好营养，要是零用钱不够，就给我写信。还有，火车票钱你帮我给楼大哥。” “嗯，还是你心疼哥。”李家涛接过钱，心头一酸，眼圈也红了起来，抬头看天，掩饰着自己的表情，“你快上车吧，放寒假哥去看你。” 要不是这次去上海需要花钱，李家涛还真不忍心花妹妹的钱。李家涛心里很清楚，妹妹这钱来之不易，是在生产线上没日没夜累出来的，也舍不得花，都寄给家里给自己和弟弟做学费了。 “好哇。”李月香就开心了，“三哥你考上了大学，工厂里的姐妹们不知有多羡慕我呢。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个姐妹，让你们通信联系。我的姐妹们做梦都想找个大学生男朋友呢。” 李家涛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 一直等火车远去，挥手送别了妹妹，李家涛才带着离别的愁绪回到了候车室。在候车室里等候了两个多小时，李家涛终于乘坐上了通往上海的火车。 车厢里非常拥挤，连过道里都站满了，整个车厢里都是浓浓的汗臭味道。 还好，李家涛买的是靠窗的座位票，相对大多数乘客而言，李家涛无疑是幸运的。 把旅行包往座椅前面一扔，李家涛就坐了下来。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动作，事实上李家涛还是留了个心眼，左脚有意无意地穿过了旅行包的两个提手，增加了安全系数。如果有人动这个旅行包，李家涛可以在第一时间内获悉。开什么玩笑，旅行包里装的可是十万元国库券，要是弄丢了，李家涛不但赚不到第一桶金，还会负债累累，成为一个穷光蛋！ 从雁都市到上海，坐火车需要三十多个小时。一路上，李家涛很是警惕，一刻也不敢睡。 还好，一路无事，第三天下午，李家涛满身疲惫地到了上海火车站。对上海，李家涛还是有一定的熟悉度。这一世没来过上海，后世里却是来上海旅游过好几次。 李家涛一出火车站，就打了的士来到楚南宾馆。顾名思义，楚南宾馆自然是楚南省的人开的宾馆，在这里安全系数相对高一些。 李家涛要了个单价六十八元的普通房，连上押金一共往柜台交了一百五十元，加上路上的开支，李家涛口袋里只剩下二十元钱了。 不过，李家涛并不着急。把房门反锁，李家涛就跑到浴室里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然后躺在席梦思床上呼呼大睡。 一路奔波，李家涛实在是太累。宾馆里的安全系数高多了，再加上李家涛是枕着旅行包睡，倒也不用担心东西被盗。 第二天一大早，李家涛爬起来就提着旅行包出了楚南宾馆。在路边的小吃店里干掉一大碗饺子，李家涛坐公共汽车直奔证券所。 证券所成立不到两年，非常不健全，看起来倒像个小市场，里面闹哄哄的。上海人很精明，思想也很开放，什么事情都走在前面。这也许和上海的历史相关联，早在上个世纪，上海就是非常出名的国际化大都市，街道上行走着来自七大洲的不同肤色人种。上海的建筑是百花争鸣，欧式建筑，美式建筑，中式建筑，日式建筑等等，应有尽有。 交易大厅里太乱，这也让李家涛皱起了眉头。很难想象，自己一下子从旅游包里掏出十万国库券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在上海滩，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旅游包里是李家涛的全部家当，不得不慎重一些。 想了想，李家涛直奔卫生间，把门关上，从旅游包里掏出了一万元的国库券，用一个塑料袋子包好，这才走了出来。 李家涛直接奔向交易大厅的柜台，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一个非常秀气的女孩。 “小姐，请问下90年的国库券价格。”李家涛微笑着说。 “105元。”女孩瞥了穿着旧中山装的李家涛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换得多的话价格方面有优惠吗？”李家涛也不以为意，仍旧露出一张阳光笑脸。 “五千以上国库券可以一百换一百零六元。”女孩虽然不太愿意搭理衣着朴素的李家涛，却仍然耐心地回答了一声。交易所的老板得知国库券马上就要上市的内幕消息，给每个员工都定了收购国库券任务，女孩的任务却还没有完成一半，着急着呢。 “哦。”李家涛觉得这个价格已经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嘴上却说着，“这个价格有些低。” 顿了顿，李家涛的表情有些迟疑：“这个价格先帮我换一万元的国库券吧。” 说着，李家涛把手中的塑胶袋放到了柜台上，把里面的国库券掏了出来，一叠一叠摆在柜台上。 女孩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出手迅速，很快就把柜台上的国库券都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请稍等，先生，马上给您办理。”女孩脸上的笑容浓了很多，也真实了很多，急声问道，“先生，您还有国库券吗？我一次Xing给您换好。” “有是有，可这个价格……”李家涛迟疑着。 “要是有五万元，我可以给您一百零八元的价格。”女孩咬了咬牙，像是下了特大的决心似地。 “叫你的经理和我谈吧。”李家涛这下心里有底了，嫌女孩的级别太低，顺口就说道。 女孩犹豫了，看了看李家涛肩膀上的旅游包，觉得沉甸甸的，里面应该还有货，马上笑着说：“先生，请跟我来。” 第二十章 第一桶金（三） 女孩的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身淡绿色的职业套装，将丰腴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突兀有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勾人魂魄。 “帅哥，五万元以上的价格是一百一十元，这也是我所能决定的权限范围，你看怎么样？”女经理眨巴着勾人魂魄的大眼睛，笑语嫣然。 “敢问女士该如何称呼？”李家涛淡淡地说道。 “我叫潘凤青，这里的人都叫我凤姐。”女经理笑嘻嘻地说，“要是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凤姐，或者是潘经理。” “凤姐姐，可以讨杯水喝吗？”李家涛嘿嘿一笑，目光直视着潘凤青。 “哟，这是怪我礼数不周喽。”潘凤青被李家涛看的有些不自然，李家涛又在凤姐后面加了个“姐”字，心里莫名其妙有些发慌，俏脸一红，掩饰着说，“姐姐亲自给你泡茶，算是赔罪，这总可以吧。“ “天气太热，给我杯凉水好了。”李家涛微微一笑，“认识一下，我叫李家涛，来自楚南省。” 说着，李家涛主动伸出了右手。 潘凤青略微迟疑了一下，这才伸出纤纤玉手。潘凤青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大孩子笑得有些诡异，担心李家涛吃她豆腐。可让潘凤青意想不到的是，李家涛只是捉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握，就很快松开了。 潘凤青又是俏脸一红，从饮水机那倒了杯凉水过来，递给了李家涛：“涛弟弟啊，你可要照顾姐姐的生意。” 旁边的女孩眼睛都要睁圆了，因为潘凤青居然用她的专用茶杯给李家涛倒茶。潘凤青平时很好说话，但她的专用茶杯任何人都不能碰，这是交易所的人都清楚的事情。 李家涛也不客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谢谢凤姐姐，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香的水。” 潘凤青的脸上又腾起了一朵红晕。 “潘经理，我这次带来了十万元的国库券，一百一十五元的价格，一口价，您看怎么样？”李家涛突然直奔主题，“要是可以的话，现在就可以成交。” 顿了顿，李家涛脸上又浮起了招牌式的微笑：“当然，如果是一百一十元的价格，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换五万元国库券。” 潘凤青看了看李家涛，见李家涛的眼神里有几分戏谑的意思，禁不住心头火起：“就一百一十五元的价格，算是看在你叫我凤姐姐的面子上。” “还是风姐姐爽快。”李家涛达到了既定目的，哈哈笑了起来，“成交。” 潘凤青话一出口，马上有些后悔了，按照一百一十五元的价格，自己的提成基本上没有多少了。 可李家涛接下来的话让潘凤青马上喜出望外：“一个星期后，我再带二十万的国库券过来，也按这个价格成交。” 一百一十五元的价格，已经超出了李家涛的心理预期，李家涛自然是相当满意。李家涛稍微一算，这一趟倒卖十万元国库券，自己居然能赚四万五千块钱，一跃成为了万元户！ 价格谈定，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潘凤青一直陪着李家涛闲聊，那个秀气的女孩则忙着给李家涛办理手续。 在后世，李家涛虽然也只是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却也毕竟是体制内的人，见多识广，再加上比别人多了十几年的阅历，吹起牛来是海阔天空，咋得潘凤青一唬一唬的。 可潘凤青很快就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旁敲侧击，一问起国库券的事情来，李家涛就转移了话题。 “还真是头小狐狸。”潘凤青恨得牙根痒痒，脸上不得不赔着笑脸。不管怎么说，李家涛也是客户，而且是大客户。 “李先生，给您转账还是提现金？”秀气的女孩跑了过来，笑着问。 “给我提八万元现金，剩下的全部在你们交易所开户，存进户头。”李家涛只是略微一沉吟，就笑着回答。 “好的。”女孩乐坏了，今天的运气可真不错，购进了十万元国库券，这个月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现在在股票市场又拉来了个客户，看起来也是个大户。 要不是经理在场，女孩恨不得在李家涛那独特的大鼻子上面摸上一摸。 女孩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一刻钟，就把李家涛吩咐的事情办完了，跑了进来。 “打搅了，告辞。”李家涛很快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涛弟弟，给姐姐留个电话吧。”潘凤青赶紧说道。 “来日方长，姐姐。”李家涛淡淡地说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李家涛离去的背影，潘凤青怅然若失。 “凤姐，这个男孩衣着朴素，哪里来的这么多国库券啊。”秀气的女孩笑着问。 “这个小家伙不简单。”潘凤青喃喃念道，随即笑了起来，“不过，这家伙在我们公司开了账户，只怕还会有惊人之举，等着瞧好了。” “咦！”女孩突然惊呼出声，“李先生好像在那边柜台买飞机票。” 也难怪女孩惊奇，李家涛穿着实在过于朴素，一脸学生相，居然要坐飞机回去！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潘凤青白了女孩一眼，“还不去工作，在这里磨蹭什么？” 手头有了钱，李家涛自然是知道该怎么花。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肯定就要上大学了，到时候可没有时间来琢磨赚钱的事情。 时间就是金钱，李家涛自然是不会在乎区区一千来元的飞机票。再说，李家涛对空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八卦，充满期待。 订了第二天的飞机票，李家涛就打的回楚南宾馆。楚南宾馆也有代客订飞机票的服务，可李家涛不想太张扬，因为以后来上海，李家涛还准备住楚南宾馆。 回到宾馆，李家涛把旅行包往房间里一丢，又跑到前台续交了一个晚上的费用，就施施然逛街去了。 上海是个花花世界，男人们都以闯荡上海滩自豪，可李家涛并不怎么留恋上海。只是，既然来到了上海，总要给家里人带些礼物回去。 李家涛不买名牌，却也精心挑选着质料上乘的物品。一圈下来，李家涛双手都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 第二十一章 第一桶金（四） 飞机上的几个空姐眼高于顶，脸上带着那种公式化的微笑，这也让李家涛很是失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李家涛也只能做如此自嘲解释。 从上海飞往楚南省城，然后从省城坐班车回雁都市，再坐公共汽车回西江县城，一共也花了李家涛十个小时。即便这样，也比坐火车节约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近一千元的飞机票还是物有所值。 来到县城，李家涛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公安局，找到孙雯，然后和她一起去财务股，把七万元现金交到财务股，拿回上次开的欠条撕毁。这样，倒卖了十万元国库券，除去开支，李家涛纯赚四万元。 “你小子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快就把十万块的国库券给卖了，可真有一手。”孙雯笑嘻嘻地说，“老实交代，赚了多少钱？” “赚了四千。”李家涛满脸的兴奋，把利润额直接压缩到十分之一。 “哇，这么多啊，都比得上我一年的工资。我这个暑假能赚六百元工资，我就满意了。”孙雯夸张地嚷嚷着，“我要吃海鲜，吃鱼翅。” 顿了顿，孙雯有些泄气地说：“今天还有任务，脱不开身，你小子不准跑，晚上要请我客。” “少不了你的。”李家涛呵呵笑着，从旅游包里掏出一个油光华亮的女式提包，递给了孙雯，“这是送你的，给。” “这是什么皮的？”孙雯很是好奇地摸了又摸，“好光滑啊。” “那个——”李家涛大汗，期期艾艾地说着，“是鳄鱼皮的，耐用。” “你这孩子，送姐姐鳄鱼提包，该花多少钱啊。”孙雯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没心没肺地把提包很是小心地锁进了自己柜子里，让李家涛觉得好笑。 “雁都市好像没有鳄鱼皮的提包卖吧。”孙雯突然冒出来一句。 “那个——”李家涛只好老实回答，“我跑了趟上海，把国库券一次Xing出手了。” “上海？”孙雯愣了愣，“你这孩子，认识路吗？没跑丢？” “孙大警官，我是个男人，不是小孩子。”李家涛不满意地瞪了孙雯一眼，强调了一句。 “反正你比我小，要叫我姐姐。”孙雯笑嘻嘻地突然出手，在李家涛笔挺的鼻子上面摸了一把，“这鼻子我看不顺眼，不会是假的吧？” 李家涛淬不及防，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摆脱了孙雯这个小魔女，李家涛赶紧去找徐蕾。才几天不见，李家涛发觉自己很是想徐蕾了。 熟门熟路地来到徐蕾家，门铃才响了两声，门就开了，露出徐蕾白里透红的精致脸蛋。 “你跑哪去了？”徐蕾一见李家涛，满脸欣喜，嘴上却嗔怪着，“急死人家了。” “你一个人在家？”李家涛却是一进屋，就问道。 徐蕾点了点头：“我爸上班去了，忙着呢。” 李家涛丢下手中的旅行包，一把就搂住了徐蕾娇柔的身躯，抱得很紧，嗅着女孩好闻的发香，喃喃念着：“蕾蕾，想死我了。” 徐蕾抬起头，还来不及说什么，樱唇就被李家涛的嘴给堵上了，发出一连串的“嗯啊——”声音。 很快，徐蕾就迷失了自己，被李家涛火热的嘴唇给吻得四肢发软，觉得自己飘上了云空。 徐蕾的嘴唇很软，小舌头带有丁香般的甜味，让李家涛很是迷恋，舍不得松开。 窒息的吻，火热的爱，在两个年轻人心中翻腾着。 这一吻，持续了好几分钟，让徐蕾的俏脸通红，把脑袋埋在李家涛的胸口，都不敢看李家涛了。 “蕾蕾。” “嗯。” “想我吗？” “不想，想。”徐蕾的声音比蚊子还低。 “渴死我了，给我倒杯水，好吗？”李家涛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也让徐蕾少了些许尴尬。 徐蕾快步跑开，给李家涛倒了杯冷开水，这才挨着李家涛坐在沙发上。 “我刚从上海回来，把国库券脱手了，赚了四万元。”李家涛这才笑着告诉徐蕾。 “赚了这么多？”徐蕾吃了一惊，这可是上班族十年的工资啊。 李家涛点了点头，笑着说：“把公安局的钱还了，在上海证券市场里开了三万元的户头，身上还有一万元。” “家涛，你真棒！”徐蕾把小脸凑了过来，小嘴在李家涛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又飞快离开，“这是给你的奖赏。” 徐蕾的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妩媚。 “我这个星期不洗脸了。”李家涛摸了摸脸颊，笑嘻嘻地说。 “为什么？”徐蕾就好奇了，可马上发现李家涛眼神里满是促狭的笑意，反应过来了，嗔怪着，“讨厌啦。” 李家涛笑了笑，打开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塑胶袋，递给了徐蕾：“宝贝，送给你的。” “连衣裙？”徐蕾愣了愣，随即发出惊喜的声音，“好漂亮的连衣裙啊，紫色的，我最喜欢的颜色。” “试一试。”李家涛嘿嘿笑着，“让我先睹为快。” “你等等啊。”徐蕾飞快地跑进自己的闺房，把房门给反锁了。几分钟之后，一袭紫色连衣裙的徐蕾才款款而出。 高挑的身材，粉嫩的肌肤，白里透红的脸蛋，一袭紫色连衣裙把徐蕾天姿国色的面容衬托得更加气质不凡，犹如一朵娇艳的水仙花。 “好看，太漂亮了。”李家涛禁不住吞了吞口水，“仙女下凡了。” “人家哪里有那么好看。”徐蕾娇笑着，得到心上人的赞赏，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在我心中，你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李家涛脱口而出。 “讨厌啦，人家还是女孩子。”徐蕾白了李家涛一眼，很是妩媚。 “女人和女孩有什么区别呢？”李家涛满脸的疑惑。 徐蕾满脸通红，不依地搂住李家涛的胳膊一顿乱摇。胳膊与徐蕾胸前的柔软不断摩擦，这种销魂的滋味让李家涛心乱神迷，想入非非。 “蕾蕾，我还要回家一趟，过两个天再来。”李家涛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你帮我问问你爸，财政局还有多少国库券，我可以八折全部购买。” “嗯。”徐蕾连连点头，“人家早就打听过了，县财政局还有一百多万国库券呢。不过，我爸说了，因为你还是学生，又没有现金购买，一次顶多可以拿二十万国库券，这还要我爸担保呢。” “知道了。”李家涛也明白徐道明的难处，一百万国库券可不是个小数目，自己在徐道明眼中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慎重一些有他的道理。 “我去给你煮饭，吃了中饭再回去。”徐蕾脆生生地说道。 “也好，我打个电话，让楼高成把摩托车送过来。”李家涛就笑着说，六十几里的路程，李家涛可不想一个人走路回去，那样太累人。 第二十二章 童养媳 “哇，你小子发财了！”楼高成几乎是从李家涛手里抢走了“双鱼”牌羽毛球拍，“送我两百多块钱的羽毛球拍，还别说，这球拍真过瘾。” 李家涛只字不提还楼高成替自己妹妹李月香买的火车票钱，改为送楼高成一副羽毛球拍，这也让楼高成很高兴。在楼高成心中，李家涛就是自己“不二”的哥们，要是谈钱就没劲。 李家涛在扳倒西江县原任县长罗东亮，挽救常务副县长徐道明的事件中可以说是一环套一环，手段多样化，这其中的伎俩楼高成很是清楚，佩服得五体投地。 楼高成把其中的经过告诉了老爸楼天堂，楼天堂禁不住被吓了一大跳。楼天堂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头脑转的非常快，很快就吩咐楼高成一定要和李家涛搞好关系。 楼天堂认为，以李家涛才高中毕业的年纪，手段居然这么狠辣与稳健，只可以用“天才”两个字来形容。在国内，“官商官商”，先有官后有商，这一点楼天堂心里很清楚。 楼天堂就琢磨着，在整个事件中，无论是县长徐道明还是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的孙豪民的上位，都是与李家涛的策划密不可分，徐道明和孙豪民也欠了李家涛一个天大的人情。特别是对徐道明来说，说李家涛对他有救命之恩也不过分！ 楼天堂的生意做的不大不小，这也和他在体制内没有稳妥的后台相关联。自然而然，楼天堂就打起了李家涛的主意。楼天堂的算盘打的很精明，只要自己的儿子和李家涛搞好关系，通过李家涛就可以和孙豪民甚至徐道明搭上线。 更何况，在整个事件中，楼高成也出了不少力气！ “高成，我回家一趟。”李家涛笑着说，“过几天就回县城，到时候我想请孙局长和徐叔叔吃顿便饭，你回去问下伯父，看他有没有时间，到时候赏光一起吃饭。” “好的，好的。”楼高成得到楼天堂的授意，正不知道怎么开口，见李家涛主动提起，自然是非常高兴。 李家涛就是这么一个人，很注重友情，楼高成帮助过自己，自己就要想办法回报。 “县城老城区估计要进行改造了，你爸可是房地产行业里的能人。”李家涛呵呵笑了起来，“你小子也别闲着，没事帮你爸做做方案。”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徐道明刚刚当上县长，也急于出政绩，而老城区的改造，也必将提上日程。让楼天堂参与到老城区改造当中来，徐道明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想法。毕竟，因为徐蕾、李家涛、楼高成三人的同学关系，自己在中间疏通一下，楼天堂不难成为徐道明的自己人。 “你小子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楼高成嘿嘿笑着，“我爸现在满脑子都是生意呢，要是能参与老城区改造，我爸不知道该怎么高兴。” 徐蕾在旁边抿嘴直笑，对楼高成，徐蕾也很感激，能够帮上楼高成的父亲，徐蕾自然是不会加以反对。再说，现在徐蕾和李家涛处于热恋期，徐蕾的宗旨只有一条，那就是只要李家涛要做的事情，她就无条件大力支持。 “高成，要麻烦你坐公车回去了，这摩托车还是要借给我。”李家涛给楼高成使了个眼色。 “明白，明白。”楼高成笑嘻嘻地边走边说，“我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 被楼高成这么一说，徐蕾的俏脸上又腾起了红晕，心里却甜滋滋的。 “吃饭，吃饭，尝尝蕾蕾的手艺。”李家涛嘿嘿直乐，“不把这小子赶跑，这么多好吃的菜只怕有一半会进他的肚子里，糟蹋了粮食。” 徐蕾的厨艺很好，几个小菜也炒出了美味，吃得李家涛不亦乐乎，连声称赞。 “以后经常来我家吃饭，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没去买菜。”徐蕾脆声说道，“下次我给做红烧鱼。” “蕾蕾真好。”李家涛笑嘻嘻地说，“你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人家还小呢。”徐蕾抛了个卫生球给李家涛。 “哪里小了？”李家涛的眼神在徐蕾的身上打量着，“该大的地方都大了，不小啊。” “流氓。”徐蕾不依了，小手开始捶打李家塔的胳膊，却被李家涛给顺势捉住，嘴唇就凑了过去。 “唔——”徐蕾呜咽着，“满嘴都是油，不要——” 满屋旖旎风光！ 吃过中饭，告别依依不舍的徐蕾，李家涛就骑着摩托车上路了。 袋子里有了一万块钱，账号里有三万，李家涛觉得底气十足，心情很是不错。坑坑洼洼的小马路，也变得可爱了很多。 一路高歌，李家涛很快就可以看见李王庄外的山坳了。 山坳处转出二三个人来，声音噪杂，很是热闹，李家涛也变换了摩托车档位，降低油门，减缓了速度。 人群进了，里面一个穿着红衣的俊俏姑娘很是显眼，犹如鹤立鸡群，非常靓丽的一道风景。 “是腊梅？”李家涛把摩托车停在路旁，很是诧异，“腊梅不是彪子的童养媳吗？彪子考上了大学，腊梅更应该嫁给彪子才对。怎么她一副新娘子的打扮，这是要嫁给谁呢？” 腊梅也看见了李家涛，把头低了下去，装作没有瞧见。 李家涛也不想多事，婚庆是农村里的大事，如果自己说两句不好听的话，那可把婚礼的女方男方的人全部得罪惨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这个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突兀，非常凄厉！ “腊梅！” 是王彪的声音，从马路旁边的山坡上面炸响，人群乱了！ 紧接着，王彪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王彪跑得很快，对着新娘子腊梅冲了过去。可很快，王彪就被几个汉子给拖住了，拳打脚踢。 李家涛一看不好，彪子要吃亏！想都没想，李家涛就冲了过去。 “住手，不准人多欺负一个人。”李家涛大声喝斥着，把正对着王彪拳打脚踢的几个汉子给推开，顺手拉起被打倒在地的王彪。 王彪鼻青脸肿，嘴角被打破了，牙齿缝隙里冒出血花来，让李家涛也火了！ “你谁啊，多管闲事！”一个剃着平头，长的五大三粗的青年汉子对着李家涛直瞪眼。 “我是彪子的同学。”李家涛冷笑着，“打人是不对的。” “哟，你就是李王庄的李家涛状元郎吧。”青年汉子撇了撇嘴，“我是腊梅的三哥邱东强，彪子敢来抢亲，我教训教训他，有什么不对？” “腊梅，你别嫁煤炭子，我考上大学了，毕业我就娶你。”王彪裂着往外冒血的嘴巴直嚷嚷。 “狗屁大学，是中专。”邱东强轻蔑地说着，“彩礼都拿不出来，还想娶我妹子，我呸！你要是敢再闹，我就给你俩耳刮子！” 李家涛一把拽住王彪，冷笑着：“你有种再动彪子一下试一试。” 第二十三章 彪子的亲事 “哟，状元郎还想打架啊，这可不是古代，我不嬲你。”邱东强撸着衣袖就往上冲，“长这么大，我还没打过大学生呢。” 李家涛一抬腿，就蹬在邱东强的肚子上，邱东强哎哟一声，腾腾腾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人群一阵哄笑，却又几个汉子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 邱东强嘴里嚷嚷着爬起来，却被邱腊梅给死死抱住了，哭闹着：“哥，你要是再打彪子，我就死给你看。” 李家涛眼睛一扫，突然出手，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抢过一根扁担，右腿往前迈了一步，扁担呼呼横扫，大吼一声：“不怕死的就上，我这是正当防卫，打死人不偿命！” 围上来的汉子被镇住了，李家涛此时的样子有些吓人，眼神里有杀气！ “你们可别惹状元郎。”人群里有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凑了过来，“你们知道他爷爷是谁吗？我告诉你们，他爷爷可是天马山林场的李红军！状元郎跟李红军学过，你们也打不过他！” 李红军是李王庄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当过乡里的民兵营长。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跑到天马山林场去守树了。这些年，那些想去林场偷树的人在李红军手中可没少吃亏！ 李红军年少时就以好狠斗勇出名，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连乡里解放前给有钱人当保镖的打手都有好几个伤在李红军手中！ 中年人这么一说，几个围上来的汉子都有些畏惧地后退了几步，放下了手中的家伙。 一根扁担在手，李家涛还真不怵几个汉子。从小就跟着爷爷李红军练部队里的功夫，李家涛的身手也是相当了得。可李家涛也不想伤人，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腊梅姐，你打结婚证了吗？”李家涛想了想，把手中的扁担给丢下了，冲着不远处的邱腊梅喊了一声。 邱腊梅愣了愣，红着眼圈点了点头：“家涛，你别管了，我也是被逼的。” “彪子，我对不住你，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邱腊梅又冲着王彪哭喊着。 “我不要来世，腊梅，你别嫁给煤炭子。”王彪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有些声嘶力竭。 “彪子，咱们回家。”李家涛苦笑了一声，人家连结婚证都打了，彪子还能干什么，在这里也是独增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顿了顿，李家涛冲着人群大吼一声：“你们还不快走，想错过拜堂的时辰啊。” 送亲的人群里一个黑黑的四十岁左右中年人有些木讷地冲李家涛点了点头，手一挥，人群就继续上路了。李家涛估摸着，那个黑黑的中年人就是邱腊梅要嫁的人，还真是一朵鲜花Cha在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人群逐渐远去，王彪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家涛没有办法，也只能坐在地上，陪着李家涛。 “我不要你管！”王彪突然怒吼了一声，“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媳妇也让人给抢走了。” “彪子，你冷静些。”李家涛苦笑了一声，“等你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可以找到更好的媳妇。” 王彪却是理也不理李家涛，站起身来，就往山坡上奔去。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情自己还真管不了，摩托车也上不了山坡，跟不上去。 “彪子，早些回家，别让你爸妈担心。”李家涛朝着山坡上喊了一声，就骑着摩托车回家了。 对王彪的这门亲事，李家涛还真不怎么清楚，都是道听途说。可经王彪这么一闹，李王庄里又炸开了窝，各种传闻都出来了。 李家涛对这种八卦消息没有多大兴趣，可母亲孙秀英却是很关注，还经常在家里说上两句，不由李家涛不听进耳朵去。 邱腊梅是王彪指腹为婚的媳妇，王彪出生那年，王父和柳庄的邱父在同一座山上种西瓜。那年代，家庭出身不太好的人基本上被赶到山上去干活，美其名为劳动改造。 因为两人的媳妇都怀孕了，王父邱父坐在山头闲来无事聊着聊着旧聊出来一门亲事：如果都是男孩，就结为异姓兄弟；都是女孩，结为异Xing姐妹；一男一女，结成夫妻。 因为是大集体年代，两家出身都不怎么好，倒也门当户对。于是，邱腊梅就成了王彪的媳妇。这种娃娃亲在乡村常见，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出身问题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而邱家和王家家里的负担都很重，算是乡里的贫困户，特别是邱家，六个儿子一个女儿，于是六个儿子的娶亲就成了老大难问题。邱父累死累活给六个儿子中的老大老二娶了媳妇，花光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还欠了一万多元的债务。 邱家老三老四也过了结婚年龄，因为不能按时娶上媳妇，满生怨恨，不愿意干活还老生事端，弄得家里是鸡犬不宁。 有一天，老三居然扒在茅厕的墙头偷看人家新媳妇方便，被人家发现了，往嘴里灌了屎尿不算，还把邱家唯一的一头母猪给拉走了。 邱父心里那个气啊，追着老三打，却打不过老三，反而被老三给推了个跟斗，郁闷得坐在地上拿鞋底扇肿了自己的脸。 可儿子是自己生的，老三一天不娶媳妇，邱家一天就不得安宁。邱父想来想去，就在自己的女儿邱腊梅身上转念头。 在农村，换亲是穷人家无可奈何的一种上佳选择。可问题又来了，王家只有几个光棍儿子，王彪一个姐妹也没有，这换亲的事自然是影都没有。 于是，邱父找上了王父，张口要两万的彩礼钱。可王家的日子也不富裕，刚给老大老二娶上媳妇，同样欠了一屁股债，哪里拿得出这两万元的彩礼钱？ 邱父就变了脸色，要悔婚！ 王父自然不干，这些年过年过节王家可没少往邱家送礼，花了不少钱。再说，在农村，退婚这事情最打脸面，丢死人！ 王彪和李家涛一样倒霉，连续复读了三届才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还是个中专。分数线降下来之后，王彪逢人就说自己上了大专线，可农村里的人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都以为王彪在打肿脸充胖子，两个字：不信！ 王彪怎么说也跨出了农门，邱腊梅倒是想跟王彪。可要等王彪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还需好几年，邱父等不及。 于是，邱父端着个甲胺磷农药瓶威逼自己的女儿，要是邱腊梅跟王彪，他就喝农药死在邱腊梅面前。 最终，邱腊梅屈服了。在这种事情上，一个农村女人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唯一的权力就是哭！ 王父带着王彪找上门去责问邱父，刚好遇上前去提亲的煤炭子，也就是那个整天在井下挖煤的黑黑汉子，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发生了争执。 在争执过程中，煤炭子用一把崭新的钞票砸在王父的脸上，居然把王父的脸上砸出几道口子，流出血来！ 王父彻底泄气了，把王彪拽回家：“儿子啊，这门婚事你就别想了，咱家算是遇上了白眼狼。儿子你记住啊，这钱啊，就是一张纸，可它能把人的脸砸出血来！” 王父服软了，王彪却咽不下这口恶气，再加上这些年王彪和腊梅处出了感情，就发生了李家涛看到的那幕“抢亲”事件！ 对王彪的这么亲事，李家涛爱莫能助。要是邱腊梅没有领结婚证，李家涛现在手头有钱，倒是可以考虑借给王彪，可现在人家结婚证都领了，自己再提借钱的事情，只会让王彪认为自己在嘲笑他！ 给家里人买了一旅游包的礼物，衣服，鞋子什么的，爷爷、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等人每人都有一份，各大欢喜。在李王庄，这些物件都是稀奇物品。 可买礼物的钱的来源问题，李家涛却被父亲李大刚给拷问了许久。最终在李家涛的再三解释下，并且把公安局长孙豪民的名字摆了出来，李大刚才相信倒卖国库券的事情不犯法，放过了他。 李家涛也只敢说自己赚了四千块钱，怕吓着了家人。毕竟，四万块钱对农村人来说是个太大的数目。 第二十四章 挖田 PS：新书冲榜，急需推荐票和收藏，请兄弟们多多支持！ 李家涛想快些去上海，将自己的第一桶金赚个琳琅满目，却被父亲李大刚给硬留下来两天。 李大刚的理由很简单，却不容李家涛拒绝。 “老三，跟我挖两天田再去县城。”李大刚的语气不容商量。 “爸，我真有事，回来再挖田行吗？”李家涛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时间就是金钱哪。 “不行。”李大刚沉声道，“家里不缺你这个劳力，可你考上了大学，就得去挖田，做大事的人就得这样，不能忘本，不要一得势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顿了顿，李大刚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就苦口婆心地分析着：“你应该听过‘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这句老话吧。那样人家表面上会抬你夸你，可背后却会骂你踩你。人一旦活到那个田地，你就是再有出息就没有意思了。不是爹强迫你干农活，是要你做给别人看。” 李大刚的话很有道理，李家涛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受益菲浅！ 挖了两天田，李家涛双手都被锄头把给磨出了血泡，生疼生疼。可李家涛没有叫一声苦，硬是一个人挖了一亩田。 从这以后，每个暑假李家涛都要去田里挖田两天，累并快乐着，充实着。 骑着南方摩托车行走在乡间坑坑洼洼的小马路上，双手的血泡和摩托车把手摩擦着，痛得李家涛呲牙咧嘴！ 西江县县长徐道明从女儿徐蕾嘴中得知李家涛失踪了，心里很是失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徐道明看来，李家涛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学生，经不起多达十万元的金钱诱惑。徐道明甚至已经下定决心，要是李家涛再不出面，就用自己的工资帮助李家涛偿还欠县公安局财务股的七万元债务。 不管怎么说，李家涛对自己有大恩，徐道明觉得自己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官员。可徐道明心里也在叹息，李家涛这样头脑异常聪明的人，怎么就过不了金钱关？ 可没过几天，徐道明就看见一只闷闷不乐的女儿居然脸上挂满了笑容，就猜到是李家涛出现了。等女儿徐蕾告诉徐道明李家涛去了上海，已经把国库券全部出手还赚了四万元的时候，徐道明也被吓了一大跳！ “蕾蕾，李家涛欠公安局财务股的钱都还了吗？”徐道明嘴上却是漫不经心地问着。 “嗯。”徐蕾脆声回答，“他先还了钱才来我这的，说是欠人钱心里不安稳。” “呵呵，蕾蕾没看错人。”徐道明就打趣道。 “爹，你笑话女儿。”徐蕾的俏脸红了，不依地猛摇徐道明的胳膊。 “别摇了，再摇爹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徐道明呵呵笑着，“等李家涛过来，让他到县政府办公室找我，我担保让财政局卖一百万的国库券给他。” “那什么价格啊？”徐蕾娇声道，“人家公安局卖给他的可是七折。” “七折就七折，爹总要给我家蕾蕾面子嘛。”徐道明略微一沉吟，就很是爽快地说。毕竟，在雁都市，国库券的价格都是这个档次，而且都是强行发行下去，强行让职工们认购，对财政局来说，这批国库券是个老大难问题。在徐道明看来，这并不违反原则，也不存在什么开后门，别人无法说什么，又可以还李家涛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爹，我想和家涛一起去上海，人家还没去过上海呢？”徐蕾低声道。 “不行！”徐道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随即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就解释道，“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传开去，影响很不好。你想想，要是别人都知道李家涛倒卖国库券赚了大钱，还不说我这个县长以权谋私？” “哦。”徐蕾一听倒卖两个字，心里就有些发慌，自然是不再坚持和李家涛一起去上海，这年代，倒卖两个字往往和犯罪相关联，禁不住担心地问，“爹，那倒卖国库券违法吗？” “违法倒是不违法，国务院早有文件下来，规定国库券可以自由买卖。”徐道明沉吟着说，“只是这也是一种牟利行为，税收方面就不大好说了。这样吧，你和李家涛说说，看他能不能在上海那边主动交税，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 “嗯。”徐蕾乖巧地点着头，“家涛的为人我很清楚，不会偷税漏税的。” “是吗？”徐道明呵呵笑了起来。 徐蕾的俏脸又红了起来，支吾着：“我去做饭了。” 李家涛傍晚时分才来到徐家，算是摸准了时间来的。有徐蕾这么一个间谍，自然能够掌握徐道明的行踪。 “徐叔叔，我想请您吃顿便饭，在福满楼已经定好了位置。”李家涛一进来，就很是恭谨地对徐道明说，“不知道徐叔叔您有没有时间？” “就你一个人？”徐道明略微有些迟疑，瞥了女儿徐蕾一眼。 “还有楼高成一家人。”李家涛也不隐瞒，“这些日子没少给您和他们家添麻烦，就是想表示一下心意。” 徐道明本来晚上是有应酬的，可看自己的宝贝女儿那双期待的眼神，禁不住心里叹了一口气，笑了笑：“也好，楼高成那孩子不错，早就想见见他了。” “也不知道罗局长今天有没有空？国库券的事情还全靠他帮忙呢。”李家涛看似自言自语。 “爸——”徐蕾马上娇声唤着。 “我给老罗打个电话吧。”被女儿这么亲热地一叫，徐道明心一软，马上笑着说。 有徐道明这个县长亲自打这个电话，公安局长孙豪民就算正躺在漂亮女人的肚皮上，也会立马起身。李家涛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还了楼高成一个人情。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家涛发现楼高成这小子还真是年少老成，做事情很是沉稳，有分寸，再加上本质不错，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有很多人事扶不起的阿斗，还好，楼高成不属于这一类别。 等徐道明打了电话，李家涛这才打电话告诉楼高成。这是必须的，徐道明身居县长要职，不是每个时候都有空闲。 一接到李家涛的电话，电话机旁的楼天堂的眼神看起来比接电话的儿子楼高成还要急。一听徐县长和孙局长都会上福满多酒楼吃饭，楼天堂心里很是激动，差点跳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偶遇 事实上，虽然是李家涛请客吃饭，李家涛自己也只是敬了头轮酒，后面就交给楼天堂了。 楼天堂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见过大场面，加上谋划已久，倒也谈笑风生，丝毫也不怯场。再说，双方各有所需，都有合作的意愿，有李家涛这个中间人，自然是一谈就拢。 当然，具体的合作细则不是简单的一个酒席上就可以谈拢了，徐道明这个县长也不会亲自出面谈细则方面的问题，自然会交待底下的人去办！ 倒是公安局长孙豪民，是楼天堂这样的生意人急切巴结的。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找麻烦，要是能有孙豪民这个公安局长保驾护航，楼家的生意在西江县基本上是风雨无忧！ 很快，李家涛就把孙雯、徐蕾和楼高成给拉了出去打台球了。能够做的事情自己已经做了，具体怎么把握机会，那是楼天堂的事情，李家涛可管不了这么多。要是这么好的机会楼天堂都把握不住，李家涛还真会瞧楼天堂不上，以后也别谈什么合作之类的话题。 玩了一阵台球，李家涛就拉着徐蕾开溜了。孙雯每次打台球都被李家涛肆虐，这一次抓住了楼高成这样一个替死鬼，大大满足了虚荣心，以至于李家涛和徐蕾什么时候溜走的，孙雯都没有注意到。 坐在摩托车后座，紧紧搂住李家涛的腰部，将小脸蛋紧贴在李家涛厚实的背上，徐蕾觉得心里很是踏实。 自从李家涛将自己从河里救上来以后，徐蕾一颗芳心都放在了李家涛心上。女人都对第一个接触自己身体的人有种特殊的感觉，在河里，徐蕾身上每个部位都被李家涛给接触过了，心里就认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跟着李家涛了。 女人心，海底针，就是这么难以捉摸，也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很快就来到了徐家，李家涛拉着徐蕾的小手坐到了沙发上面，徐蕾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扑腾得厉害，脸色嫣红，低着头都不敢看李家涛。 李家涛一下子也找不到话题，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想和你一起去上海，可我爸不同意，说国库券倒卖，知道的人太多不好。”好半天，徐蕾才低声说道。 李家涛一想也是，自己去上海可不只是倒卖国库券，还有要事去做，带着徐蕾还真有些不方便。 “要不了几天我就会回来的，蕾蕾。”李家涛就笑着说，“到上海后我给你打电话。” “嗯。”徐蕾低低地应道。 “蕾蕾。”李家涛笑嘻嘻地叫道，却是手上用力，把徐蕾娇柔的身躯给搂在了怀里。 徐蕾浑身一颤，还来不及反应，一个炽热的嘴唇就堵住了她的樱唇，身躯马上软了下来。欲拒还迎，徐蕾很快就迷失了自己—— 李家涛也觉得浑身烫得厉害，小腹处一股邪火直往外扑腾，按捺不住。不知不觉地，李家涛的手已经探进了徐蕾的紫色连衣裙下摆，在女孩娇嫩富有弹Xing的大腿上抚摸着，一路向上…… 李家涛的手已经触摸到徐蕾小巧精致的内裤边沿，这也让徐蕾扑棱棱打了个冷颤。 “涛，不要——”徐蕾呻吟着，“现在不行。” 李家涛马上把自己的魔爪抽了回来，整个身躯却是按捺不住，压在了女孩火热青春的身躯上，一边不停地吻着女孩光滑洁白的脸颊，右手也情不自禁地搭上了女孩胸前柔软挺拔的高峰，用力一揉。 “嗯。”徐蕾脸颊通红，一声低低地呻吟，全身瘫软如泥，彻底放弃了抵抗。 李家涛已经有了生理反应，整个身躯压在女孩娇嫩的身躯上，上下磨蹭着。 徐蕾觉得有个坚硬的东西紧紧抵在自己的小腹部私密处，滚烫滚烫的，让自己有些难受，却又特别刺激，特别销魂。 “涛，我爱你。”徐蕾喃喃出声，紧紧搂住李家涛的身躯。 李家涛却被徐蕾这句话给惊醒了，自己在干什么？徐蕾对自己不设防，可她才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自己怎么能这样？ 李家涛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身躯也缓缓从女孩身上移动开来，顺手拉起了女孩，揽住了女孩仍然不断颤抖的身躯。 “对不起，蕾蕾。”李家涛吻了吻徐蕾的额头，“我太冲动了。” “我愿意的。”徐蕾低低说道，“涛，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李家涛微微一笑，“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好吗？” “嗯。”徐蕾却是先跑进自己的闺房，换了身衣服才出来。刚才的连衣裙已经皱得不行，上面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徐蕾知道，那上面全是汗水，还有自己小腹部被李家涛那个硬硬的东西磨蹭的忍不住出来的水渍，羞死人了！ “你爸快回来了，我该走了。”喝了杯凉水，李家涛笑着说。 “嗯。”徐蕾低着头，脸颊还是红扑扑的，很是诱人。 “明早我就过来，还要去财政局拿国库券呢。”李家涛伸手抱了抱徐蕾火热的身躯，旋即松开，“宝贝，再见。” 说完，李家涛就离开了。 第二天，徐蕾陪着李家涛去了财政局，有徐道明县长打招呼，基本上没怎么麻烦，很快就办好了手续。 可李家涛却愣住了，一百万的国库券，足足装了两个大麻袋，自己总不能用扁担给挑走吧。而且，两麻袋的国库券，如果去坐飞机，光是安检方面，也很是麻烦，未必能通过。 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给楼高成打了个电话，让楼高成陪自己跑一趟上海。楼高成丝毫没有犹豫，马上答应了。 让李家涛没有想到的是，楼天堂居然亲自驾车送楼高成过来，还一直把自己和楼高成送到了雁都市火车站，省去了李家涛很多麻烦。 一路上，两个年轻人都很紧张，轮流休息，没休息的那个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的麻袋。一百万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都是个天文数字，自然是马虎不得。 两个年轻人的异样，也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关注。李家涛却是注意到，坐在对面位置上的那个穿蓝衣服的少妇一直低着头，根本就不曾看这边一眼！ 少妇短袖外面的一双藕臂肌肤赛雪，白皙得几乎呈透明状，尽管是低着头，胸前的高耸依然巍然显露出它的波涛汹涌。少妇的眼神偶尔往过道方向偷偷一瞥，却也是媚态顿生，好一个天生的尤物！ 很明显，少妇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什么人！ 李家涛禁不住警惕起来，女人是最善于伪装的，鬼知道这个少妇是不是再自己面前演戏？ 不过，李家涛也有些好奇，凭借少妇的这幅天生媚骨，不管干什么行当，应该都会有不少的成就，不至于落难到“荣行”吧。“荣行”是京沪一带对小偷行业的稍微体面的称呼，中间也包括扒手和骗子之类！当然，抢劫是“荣行”行业内的人不屑于做的事情，认为那样技术含量太低！ 楼高成却没有李家涛这个定力，一直红着个脸，都不敢睁眼瞧少妇一眼，而胯下早就支气了小帐篷！ 火车经过三十几个小时的跋涉，进入一个不太出名的小站，下一站就是终点站上海站了。因为是小站，上来的人很少，进入这节车厢的也就两个穿黑色西装的汉子。 也许是后世里看香港片太多了，李泽听一直对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打领带黑色皮鞋的人看不太顺眼，总觉得他们是道貌岸然的流氓！ 李家涛也敏感地注意到，对面的少妇一见那两个穿黑色西装的汉子，俏脸就变得雪白，毫无一丝血色，那是惊慌造成的效果。 第二十六章 出手 两个汉子的眼神在车厢里扫视着，很快就注意到了少妇，大步往这个方向走来。 少妇的身躯已经是在微微发抖，脸上却在强行保持镇静，这也让李家涛心头产生一丝怜悯。不过，怜悯归怜悯，自己脚下还有一百万的国库券没有出手，李家涛并没有管闲事的想法。 “尹总，老板请你回去一趟，请不要让我们为难。”两个黑衣汉子站到了少妇面前，其中一个微微笑着说。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少妇的表情上掩饰不住的慌张，嘴上却说着，“死也不回去。！” 李家涛注意到，少妇的眼神往开着的车窗瞥了好几眼，禁不住心里一咯噔：这女人准备跳窗逃走。 而少妇之所以没有马上跳，估计也是因为列车还没有发动，担心下车后更加不好逃走。 “你们干什么？”没想到，一直低调的楼高成突然暴起，大声说道，“没听到这位女士说的话吗？还不赶紧走开？” 麻烦事上身了，李家涛禁不住苦笑。 “滚开！”一个黑衣汉子突然出手，反手就给了楼高成一巴掌，把楼高成给扇到了一边，嘴角都肿了起来，还有一丝鲜血冒出。 “有话好好说，打人不对。”李家涛从心底叹息了一声，却也不得不站了起来，把楼高成拉到了身后。 “你也滚开！”黑衣汉子依样画葫芦，对着李家涛也是一巴掌。 李家涛眉头一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右手突然伸出，扣住了黑衣汉子扇过来的右手手腕，然后一扭，往下一压！ 黑衣汉子哎哟一声，因为手腕处的疼痛，身躯禁不住往下矮了半截，显得很是滑稽。 另一个高个黑衣汉子脸色变了变，认出面前的年轻人使出的是部队里面的擒拿手法！ “小兄弟，我们是楚南省公安厅的，需要尹总回去配合调查一个案子。”这个高个黑衣汉子脸上强行露出一丝笑容，“希望你不要干涉我们公安机关办案。” “是吗？”李家涛也禁不住愣了愣，随即反问道，“公安人员就可以随意打人吗？” “我这位同事有所冒犯，我替他道歉。”高个子讪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你这位朋友的医药费，我们负责赔偿，你看好吗？” 李家涛这才松开了黑衣汉子的手腕，往前一推，黑衣汉子腾腾腾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一个旅客的腿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楼高成敢管闲事，就是因为对李家涛的身手很有信心。可一听对方是楚南省公安厅的，也多了一丝顾忌，不敢吭声了。 少妇却是早就躲在了李家涛的身后，可怜巴巴地拉着李家涛的衣袖，低声说：“小兄弟，帮帮我，他们没有合法的抓捕手续。” 李家涛心头一软，从心底叹了一口气：“你们要抓我表姐，可以出示相关手续吗？” 表姐二字一出口，李家涛反而松了一口气，反正是豁出去了！楼高成一听，脸上的表情很是诡异，这漂亮的少妇什么时候成了李家涛的表姐？ 高个子的脸色又变了，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矮个子黑衣汉子刚才吃了个闷亏，很不服气，又要冲上来，却被高个子给瞪了一眼，老实下来了。 很明显，两人此次来，并没有办理相关的手续。李家涛却头疼了，能够调动楚南省公安厅的人办私事，这样的人绝对简单不了。 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也是李家涛一直遵循的一个处世准则，很明显，这件闲事不是自己所能够管得了的。 可话已经出口，李家涛并不准备收回，这也不符合李家涛的Xing格。 “别怕他们，有我呢。”楼高成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拉着少妇走回座位，大言不惭道。 “嗯。”少妇偷偷瞧了李家涛一眼，又瞧了瞧打开着地车窗，最终还会死坐了下来。 李家涛心里暗自一乐，列车的已经离站，并且开始加速，这个时候跳车，是要死人的！ 两个黑衣汉子也没有再折腾什么，远远地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一边注视着这边，一边在嘀咕着什么。 李家涛坐回座位上，用脚用力踩了踩座椅下面的麻袋，觉得没什么异常，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小兄弟，麻袋里装的是贵重物品吧。”少妇突然出声了，“我还是跟他们走算了，免得给你惹麻烦。” 李家涛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你不用激将，我也不会拦着你。你的这个事情估计挺棘手，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家涛——”楼高成就急了。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到上海后，我想办法帮你脱身，然后就各走各路吧。” 少妇的眼圈红了起来，却是感激地说：“素不相识，小兄弟仗义出手，姐姐谢谢你了。” 一声姐姐的自称，却让李家涛的心头一软。要是自己的姐姐遇上这种事情，自己能不管吗？ 半个多小时后，列车抵达上海火车站的站台。两个黑衣人在后面紧跟着，李家涛也不说话，一直走在少妇和楼高成的身后。 一出火车站，李家涛就叫了一台的士，三个人直奔证券交易所。两个黑衣人也打了的士，一直尾随在身后。 一路上得知，少妇叫尹雪萍，是楚南省志高生物医药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从尹雪萍嘴里说出来的信息仅此而已，李家涛也没有细问。或者，李家涛觉得没有细问的必要吧。 一见李家涛，柜台处上次接待李家涛的秀气女孩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 “李先生，我们经理说了，只要您来，就让我直接带您去贵宾室。”秀气女孩开心地笑着说，还瞧了李家涛和楼高成肩膀上的麻袋好几眼。 麻袋好沉，在女孩的眼中，那就是奖金哪！ 潘凤青仍然是那身蓝色的合体职业制服，一双丹凤三角眼，显得顾盼有情，妩媚多端。一见李家涛，潘凤青眼神里露出一丝惊喜，然后却在李家涛身后Xing感的尹雪萍身上停留了好几秒钟，才扭动着小蛮腰，款款走过来。 “涛弟弟，你怎么才来呀。”潘凤青的表情有些夸张，“姐姐我可每天都在盼着你呢。” “凤姐，你是在盼着我的国库券吧。”李家涛嘿嘿一笑，示意楼高成把两个麻袋都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地国库券，“一共一百万国库券，你先让人点一下。” 当看见麻袋里全部是国库券的时候，尹雪萍的眼圈红了，很快，眼泪就掉了下来，赶紧转过头去，掩饰一下。尹雪萍这个时候明白眼前这个大男孩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帮助自己了，换做任何一个人身边有这么大一笔钱的时候，都会慎重行事。可最终，李家涛还是选择了帮助自己，这也让尹雪萍很是感动。先前，尹雪萍还觉得李家涛过于冷血，现在，一切释然了。 “用现金还是转账？”潘凤青嫣然一笑，很是风情万种。 “八十万打进这个账户，另外三十五万帮我存进在你们证劵所的账号里。”李家涛想都没想，就笑着回答。 第二十七章 大户 李家涛这话一出口，除了尹雪萍之外，其他的在场人都吃了一惊！ 在这个年代，证券交易所里一般人户头里都只有几千块钱，连几万元的都少见，很少有像李家涛这样户头里好几十万的大户！ 更何况，在潘凤青看来，李家涛并不是什么官宦子弟，也不是富豪子弟，这一点，潘凤青很有自信，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因为这个小伙子身上没有那种天然的优越感。官宦子弟和富豪子弟无论怎么掩饰，都无法掩饰身上那种天然的优越感，哪怕伪装得再好！ 潘凤青就琢磨着，李家涛是把所有的身家都押在了证券市场，肯定是会有什么惊人动作。从李家涛嘴角淡淡的笑容里，潘凤青看到更多的是他的自信！ “涛弟弟，你是想买债券吗？”潘凤青娇笑着说，“姐姐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好的债券。” “我买股票。”李家涛却是马上打断了潘凤青的话，“我对债券没有任何兴趣。” 潘凤青马上面露难色：“股票可买不到，现在股票天天涨，股民一个个都惜售。” 李家涛微微一愣，对这个情况李家涛还真的没有记忆。不过，李家涛很快就琢磨明白了，现在上交所上市的股票一共才八家，开市以来，一直被“扩容”压力给困扰，也就是说，发行的股票总是多于市场中的资金，不会出现在股市中买不到股票的现象。但是，这个奇观还是预示了以后国内股市的宿命——荒诞的政策不断地扭曲市场，市场又时不时作出离奇极端的反应，让政策制定者恼羞成怒或焦虑万分，用更离奇的政策来束缚或刺激市场，然后市场奄奄一息或亢奋异常，接着政策又…… 造成上述现象的原因不难理解，上交所成立一年后才出现了第一家新上市公司兴业房产。人民银行上海分行一直不愿意让新公司上市，造成粥少僧多，供不应求。 “不急。”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说：“有多少买多少，反正我只买一个股票，那就是豫园商城。” 李家涛也没有办法，虽然拥有重生记忆，但对股票市场李家涛能够摸清准确命脉的还真只有豫园商城这一家。在李家涛的记忆里，自从明年年初一号首长南巡讲话中肯定了股票交易所在市场经济中的作用后，为国内股市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氛围，紧接着上交所全面开放股价，让市场自己说话终于形成了股价天天小涨，最后变大涨的局面。 而这其中，豫园商城的股价直接从800元每股飙升到10500元每股，成为真正的万元股。十年后，股市里一些投资者高唱着要创造第一个百元股的奇迹，殊不知，豫园商城早就是万元股了，即使将百元一股拆细成为一元一股，豫园商城也是国内的第一支百元股！ 十几倍的暴利，时间就那么两三个月，这也是让李家涛对豫园商城这支股票最深刻的记忆。 “涛弟弟，你怎么对豫园商城股票这么情有独钟哪。”潘凤青愣了愣，眨巴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豫园商城是国内第一支上市的商业股份公司，豫园在上海七百多年的历史文脉中一直是上海的经济、文化乃至政治中心，被誉为‘上海的根”。”李家涛笑了笑，“我对豫园商城有信心。” 李家涛这话说的漂亮，但听在潘凤青这样的职业经理人耳中却觉得有些牵强。潘凤青觉得很生气，这家伙简直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可潘凤青偏偏又找不到话来辩驳，心里的憋屈，就别提了。说话间秀气女孩进来说手续都已经办好的，并把一叠文件资料放到李家涛手中。 李家涛很是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才把所有的文件资料放进手提包。 “凤姐，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李家涛正色说道。 “说吧，只要姐能办到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潘凤青娇笑着。 “我这个表姐遇到了点麻烦事情。”李家涛就笑着说，“你这除了大门外，有没有别的出口。” 潘凤青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笑着问：“麻烦很大吗？” 李家涛郑重地点了点头：“跟踪我们的是专业人士。” 潘凤青一听，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好一会儿才说：“我们这栋楼后面倒是有个消防通道，但既然对方是专业人士，只怕也难以离开他们的视线。你表姐和我身材差不多，这样吧，我和你表姐把衣服换一下，我把跟踪你们的人引开，然后你们找机会出去。” 李家涛颇为赞同潘凤青的认识，省公安厅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追踪自然是每个警察的必修课。 “太麻烦你了。”尹雪萍很是感激地向着潘凤青鞠躬道。 “有什么麻烦的，涛弟弟的表姐就是我的表姐。”潘凤青显得很是巾帼豪气，手一摆，“换衣服去。” 女人换衣服，男人自然是不适合旁观。李家涛和楼高成对视了一眼，就一起走出了贵宾室。 这一等，居然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让李家涛怎么也弄不明白，换一套衣服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换了装的两个女人各有不同韵味。潘凤青愈发妩媚迷人，破涛汹涌。尹雪萍少了几股媚味，多了几分端庄与含蓄。 “姐姐先去把他们引开。”潘凤青边说边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返回了，娇滴滴地笑着：“涛弟弟，姐姐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你办事情，你总要给我留个联络方式吧。” 李家涛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凤姐，这上面有我在上海的住处电话，还有我老家的地址。” 潘凤青接过纸条，很是妩媚地收好了，又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三张名片，分发给李家涛、尹雪萍和楼高成三人。 “拜拜！”潘凤青很是妩媚地扬了扬雪白的下巴，露出颈部处一抹白皙，很是诱人。 “凤姐，你从后门消防通道出去吧。”李家涛却是笑着说。 潘凤青愣了愣，随即伸出纤纤玉指，挑逗地在李家涛额头上点了点：“你这小滑头，比狐狸还狡猾。” 说着，潘凤青低着头，一步三望，鬼鬼祟祟地往消防通道方向走去。李家涛心里一乐，女人还真的都是演戏的天才！ 楼高成禁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真高，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我对你的仰慕，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第二十八章 磁盘 秀气女孩很快就过来告诉李家涛，两个穿黑色西装的汉子都跟着潘凤青离开了。 “尹总，你先出去打的，在右侧第二个路口下的士等我们。”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吩咐了一声。 尹雪萍“嗯”了一声就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出去了，让楼高成目瞪口呆：哪里来的深度近视眼镜？ 等尹雪萍出去大约三分钟的时候，李家涛才招呼楼高成出发。 “李先生，我叫胡玉瑶。”秀气女孩突然红着脸说道，“有时间找我，我带你逛南京路步行街。” “玉瑶，好名字哪，人如其名。”李家涛微笑着说，“谢谢你啊，有机会一定会找你玩的。” 一直等李家涛和楼高成乘坐的的士消失在街头，胡玉瑶娇柔的身躯仍然站在证券交易大厅门口，亭亭玉立，痴迷如一座漂亮的石像！ 李家涛乘坐的的士行驶方向与尹雪萍完全相反，一直转了四五公里的路程才绕道乐证券交易所右侧的第二个路口。楼高成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李家涛身后，觉得自己的这个老同学越来越让自己看不懂了。楼高成一向自诩少年老成，可把自己和李家涛一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楼高成看来，李家涛实在老成得可怕！ 尹雪萍站在路口一个商场的转角处，见李家涛和楼高成下了的士，才冒出头来招手。 “高成，我想和家涛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尹雪萍显得有些焦急，一等两个人走近，就马上对着楼高成说。 楼高成耸了耸肩膀，往商场的食品摊位方向走去，眼神却一直往这边瞄！ “尹总，您那趟浑水我不想碰，我也没有能力碰。”李家涛淡淡地说道，“我们就此别过吧，希望你好运。” 尹雪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看来被李家涛这话呛得不轻！这也难怪，尹雪萍长得异常妩媚漂亮，天生媚骨，可以说对男人有很大的杀伤力，没想到李家涛好像正眼都不曾瞧自己一眼，怎么能不让尹雪萍不郁闷至极？ 咬了咬牙，尹雪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白相间的巴掌大的磁盘，递给了李家涛。李家涛注意到，尹雪萍拿磁盘的手有些颤抖，看向磁盘的眼神有几分呆滞，看来内心很是矛盾。 李家涛心里咯噔了一下，对一般的高中生来说，可能没有接触过可以拷贝的磁盘这玩意，可在有着后天优势的李家涛眼中，磁盘是相当熟悉的物件！ “这张磁盘非常非常重要，里面有我用来保命的文件。”尹雪萍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现在放在我身上不安全，请你帮我保管好吗？” “名单？”李家涛并没有马上接手，而是沉默了好几秒钟，才试探着问了一句。 尹雪萍的俏脸瞬息间变了几种脸色，最后却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李家涛强行笑了笑，却也伸手从尹雪萍手中接过磁盘。 “你什么时候把这东西拿回去？我用什么途径把它还给你？”李家涛低声问道。 尹雪萍惨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只要这东西不落入他们手中，没有敢把我怎么样的。” “那你多保重。”李家涛心头一软，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说：“你如果急需要这东西，可以到西江县第一中学找黄克明老师打听我的下落。不过，我估计一个月后就会在京城青年行政学院读书，到时候你也可以来京城找我。” “你就不怕他们？”尹雪萍低声说道。 “怕，我怎么不怕？”李家涛耸了耸肩膀，“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这个男子汉总该有些担当吧。否则的话，楼高成那小子只怕要骂我了。” “从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不一般的人。”尹雪萍幽幽说道，“你放心，不管出了什么问题，我都不会牵累你的。” “你要是这么说，这东西还是你自己保管的好。”李家涛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道，“我在青年行政学院读书，只要我不出校门，没有谁敢上学校找我麻烦。再说，我不惹事，但也不是个怕事的人，这一点请你记住。” 尹雪萍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却是叹息了一声：“谢谢你，我该走了。” 看着尹雪萍离去的孤寂背影，李家涛心头又是一软，脱口而出：“你小心些，实在不行来西江县，在西江县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尹雪萍身躯一颤，却还是没有回头，手伸在半空挥舞了几下，算是告别，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 “去机场，马上回楚南省。”李家涛面色凝重，对凑过来的楼高成沉声道。 “好不容易来上海一趟，总要去转一转吧。”楼高成就不乐意了。 “你要是不担心那两个家伙来找你麻烦，就留在上海吧。”李家涛没好气地说，“反正我是要回去了。 “真小气，赚了三十几万也不请哥们happy下。”楼高成嘴里嘀咕着，“回西江后，我要吃大餐。” 说归说，楼高成还是不敢唱反调，老老实实跟着李家涛去上海国际机场，买了当天晚上的飞机票，返回了楚南省。 李家涛不曾料到，即便他见机开溜得早，可因为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了账号，身份已经泄漏出去！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给李家涛以后的人生增加了许多不确定的变数！ 还了财政局的七十万元国库券欠款，李家涛只在县城里呆了两天，就回李王庄了。不知为什么，这两天李家涛总是心神不定的，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想来想去，自己还是回李王庄为妙！ 每天跟着父亲下田劳作，李家涛除了脸颊外，其余的外露部位都因为受日光直射而脱了一层皮，新肤色比以前黑了许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家涛的脸颊就是晒不黑！ 日出日落，汗滴禾下土。就这样，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徐蕾如愿以偿考入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华清大学，也是西江县今年唯一被华清大学录取的考生，尽管徐蕾并不是西江县的文科状元。这也让很多人跌了一地眼球，尤其是那一两个高考分数比徐蕾高的考生，更加是悔之莫及！ 当然，因为徐蕾的父亲是西江县新任县长徐道明的缘故，谣言也多了起来。其中，说徐蕾是因为走了后门才考上华清大学的版本占多数。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这也是很多人的惯Xing思维！ 徐蕾被气得不行，可李家涛一句话就让徐蕾心平气和：谣言止于智者！ 第二十九章 危局 八月的太阳仍然很是毒辣，鸟儿都受不了酷热躲进了树林乘凉去了，只有几只不知死活的知了在树上叽叽喳喳着。 “回吧，明天起你不用下田干活了，去县里看看通知书下来没有。”李大刚用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抹了抹脸上豆大的汗珠，看向儿子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叔叔，不用去县里看了。”徐蕾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给您道喜来啦。” “是蕾蕾啊。”李大刚一回头，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已经是徐蕾第二次来李王庄，李大刚对儿子这个漂亮的女同学很有好感，“这么热的天，还麻烦你。” 嘴上这么说着，李大刚的眼神却是紧盯着徐蕾手中的那张折叠起来的纸张，一眨也不眨。 “京城青年行政学院，您儿子考到京城里去啦。”徐蕾笑嘻嘻地把通知书递给了李大刚，“我给你送通知书来了。” “真的？”李大刚双手捧着通知书，看着上面红色的印章发呆，嘴里喃喃念叨着，“老三，你来看看，这上面写得啥？” 李家涛脸上也掠过一丝惊喜，靠了过去，只瞄了一眼，心神就定了下来。 “是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李家涛嘿嘿笑了。 “好，好，好，太好了。”李大刚的双手都在颤抖着，却又小心翼翼地捧着录取通知书，犹如捧着一个传家宝贝！ “家涛，你真棒。”徐蕾红着脸看向李家涛，喜滋滋地说，“这下，我们俩个都在京城里读书了。” “嗯，互相有个照应。”李家涛还没有接话，倒是父亲李大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让李家涛嘴唇一裂，无声笑开了。 徐蕾却是含羞的低下了头，露出修长而又白皙的脖颈，一抹红晕自脖颈处蔓延，一直向下…… 徐蕾来了，再加上儿子考上了京城的大学，孙秀英乐坏了，把家里一直没有舍得卖的芦花母鸡给宰了，厨房里飘起了让人垂涎欲滴的炖鸡香味，弥漫不息！ 李大刚很是兴奋地去叫大儿子李家泉和二儿子李家溪了，步子显得格外年轻。考上了大学时大喜事，录取通知单到了让李大刚松了最后一口气。况且，儿子考上的还是京城里的名牌大学。 李大刚没有听说过什么青年行政学院，可以听说是京城里的大学，自然而然认为是不得了的大学！这也难怪，不只是李大刚是这个认识，李王庄的人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这么大的喜事，自然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分享一下。李大刚心里更有一直埋在心底的想法，那就是把老父亲李红军从天马山林场接回来！李大刚心里很清楚，老父亲之所以一直住在天马山林场不肯下山，主要还是因为心里的军人情绪。 李红军自己是个革命军人，对部队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退役之后，一直想让自己的三个儿子去当兵。可让李红军气愤的是，三个儿子中只有李大刚体检合格，李大刚却是死活不肯去当兵！ 李红军一气之下，就跑去了天马山林场！ 这些年来，儿孙当中，李红军最看重的就是李家涛，因为李家涛从小就爱舞刀弄枪，爱打架，很合李红军的胃口。李家涛之所以从小到大打架没有输过，就是因为从小跟着李红军练功夫！ 整个一个下午，徐蕾都在厨房里给孙秀英帮忙，整个房子里都有笑声在不断飘荡！ 不幸的是，这种欢畅的局面很快就被打断了！ 两台警车呼啸着进入了李王庄，很是嚣张地停在了李大刚家门口。紧接着，从警车上下来七八个穿制服的警察。 李家涛一眼就瞧见了上次在火车上跟踪尹雪萍的一高一瘦两个人，就夹杂在这些警察当中，禁不住心里一咯噔，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身穿一级警司制服的矮胖警察眼神颇为威严地往四周闻讯赶过来的李王庄老少们一扫，双手放在背后，慢悠悠地踱到了李家涛面前：“你就是李家涛吧。” 李家涛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那好，跟我走一趟吧。”矮胖警司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不再看李家涛，而是冲着围观地人群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我们是雁都市公安局的，找李家涛了解点情况。” 这下，人群一下子炸了窝！自古以来，民怕官，可李王庄地处偏僻地带，这里民风彪悍，这里的人家族观念也非常严重，见公安局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李家涛带走，自然是不答应！ 特别是李姓人家的人们，家族好不容易出了李家涛这么个大学生，全都以他为荣，这事情没弄个明白，怎么可能让警察把李家涛带走？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走。”李家涛笑了笑，“如果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就在这里谈吧。” “李家涛，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命令！”矮胖警司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吗？”李家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有什么权力命令我？是我触犯了哪条法律吗？” 李家涛最讨厌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官员干部，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给矮胖警司！人不可有傲气，但一定有傲骨，向强权屈服不是李家涛的Xing格。 “是啊，你们凭什么抓人？”李王庄的人们也愤怒了，有几个小伙子已经从家里操起扁担锄头过来了，把这些警察给团团围在中间。 李家涛的二哥李家溪更是拿了把一尺多长的柴刀站到了李家涛身边，怒目圆蹬，杀气腾腾。 李家涛的母亲孙秀英则站在了警车的前面，坐在地上，一付随时准备躺到警车轮胎下面的架势。 李大刚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可黑色的脸庞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脸颊上的肌Rou在抖动着。不过，李大刚的眼神一直在往村外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在期盼着什么。 场面非常紧张，一触即发！ “你们干什么？”矮胖警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慌张，右手情不自禁地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有本事你掏枪试一试？”王彪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们李王庄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说抓就抓，还有没有王法？” 此时此刻的王彪，虽然身躯也在微微发抖，眼神里却透露着一丝倔强，大有和李家涛并肩作战的意思。 李家涛心头一暖，王彪虽然气量比较狭窄，但和自己的情谊还在，在关键时刻，还是非常讲义气！ 不过，这事情如果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围攻执法人员，容易酿成流血Xing质的群体事件，李家涛更怕李王庄的左邻右舍们吃亏上当！ 李家涛向前跨了一大步，倒把矮胖警司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吧，你们先退出李王庄，在路口等着。半个小时候，我跟你们走。”李家涛冷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跑。今天刚领到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通知书，我也跑不掉。” 第三十章 进局子 PS:求推荐票！ 上次在去上海的火车上和李家涛打过交道的高个警察凑到矮胖警司身边，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量你也跑不掉！”矮胖警司脸色微微一变，鼻子里哼出一声。 “叔伯兄弟们，让你们费心了。”李家涛向着四周的人们团团鞠躬，“请你们让条路，让警察同志们把车开出去。” 李家涛这么一说，人群缓缓让开一条路来。 矮胖警司一挥手，警察们都上了警车，警车缓缓倒出了李王庄。 “老三，你可不能跟他们去。”二哥李家溪的脸上写满担心，“要吃亏的。” “是啊，不能去。”李王庄的人们七嘴八舌的，可大部分是这个声音。 “我又没犯法，怕什么？”李家涛呵呵笑了起来，“再说，警察也只是找我了解情况，并不是抓我。” 李家涛这么一说，倒也让李王庄的人们安静了许多。 “家涛，我和你一起去吧。”王彪凑了过来，颇为迟疑地说。 “彪子，没事的。”李家涛拍了拍王彪的肩膀，“去公安局，人再多也没用。你的通知书估计也快要到了，好好等着吧。” 王彪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李大刚把李家涛拉到一边，沉声问道：“老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警察为什么会找你？” “他们手头一个有一个案子，需要我去作证。”李家涛支吾着说道，“对这个案子我也是很清楚，只是恰巧在现场。” 李大刚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了许多：“那你和他们好好说，别和他们吵，早些回来。” “爹，您放心吧，没事的。”李家涛笑了笑，“我知道轻重。” “蕾蕾跑县里找他爸帮忙去了。”李大刚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你可要对蕾蕾好点，这闺女好。” 李家涛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 孙秀英眼泪婆娑地站在门口，想哭，却被李大刚给瞪了几眼，回屋里抹眼泪去了。李家涛赶紧跟了进去，安慰了母亲几句。 半个小时候，李家涛准时出现在李王庄的村口，钻进了停在那里的警车。这辆警车里包括李家涛在内一共四个人，省公安厅的高个警司，雁都市公安局的矮胖警司，另外一个就是穿警服的司机。 很自然地，李家涛坐在中间的位置，高个警司和矮胖警司一左一右，把李家涛夹在中间。 “小兄弟，不是我要为难你，实在是兄弟我也有为难之处。”高个警司的态度还算好，苦笑着，“上命难违，希望你给我个面子。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不说二话。” “您贵姓？”李家涛微微一笑。 “免贵姓刘，叫我刘强好了。”高个警司微微一愣，却也是笑着回答。 “不知道刘警司找我什么事？”李家涛微笑着，“我还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在火车上，可是我的同学被你的人打伤，我们可是连医药费都没有要你们出。” “不是那件事情，那是误会。”刘强苦笑着，“你就别和我装糊涂了，找你什么事情你还不清楚吗？” 李家涛摇了摇头，一脸糊涂的表情。 “小兄弟，只要你把磁盘交给我，我马上恭敬地把你送回李王庄。”刘强只好说道。 “什么磁盘？”李家涛一脸的愕然。 刘强盯着李家涛的脸颊看了半响，却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失望。 “你那个叫楼高成的同学什么都说了，你还是老实一些吧。”矮胖警司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李家涛说。 刘强的脸色马上变了，这种老套的诱供方式在这个时候实在显得太愚蠢了！尹雪萍如果把磁盘交给楼高成，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当着楼高成的面？ 李家涛却是心里一乐，看来他们应该没有抓到尹雪萍，或者是抓到了尹雪萍，却没有从尹雪萍嘴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想蒙我？门都没有。”李家涛暗自嘲笑着。 磁盘早就让李家涛给毁掉，渣滓都找不到了。李家涛可不是尹雪萍那种有胸无脑的女人，会把那种要命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上！ 磁盘里的东西李家涛早就看过，里面只有一张表格：一长串的人员名单，以及相关的分红数字。名单里面有两个人名是李家涛听说过的。即便只是两个人的名字，可这两个人如果跺跺脚，也足以让楚南省的官场抖上几抖！更让李家涛吓了一跳的是，这两个人的名字，还只是排在名单的稍微靠前位置！也就是说，排在这两个人名字前面的人，身世比这两个人还要显赫！ 李家涛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把这个表格里的内容给牢牢记住！确认自己记牢以后，李家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个要命的磁盘给销毁掉！ 李家涛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把磁盘交出去，或许下场会更惨！磁盘上名单里的人肯定对接触过磁盘有可能知道磁盘里秘密的人不放心！ 再说，磁盘也是尹玉萍赖以保命的本钱。李家涛和尹雪萍素昧平生，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可一个女人把这么一个Xing命攸关的磁盘交到自己手中，作为一个男人，既然接了，就应该有担待！ 其实，这个时候，李家涛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毕竟，名单里的人能量太大了！可李家涛现在所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硬撑下去！ 警车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跋涉，终于来到了雁都市公安局。一下车，刘强就消失了，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夹着李家涛往公安局大门里走。 从大门突然快步走出一个穿制服的女警察，风风火火的，对着李家涛右侧的警察撞了上去。 右侧的警察猝不及防，胸口处被女警的肩膀狠狠一撞，哎哟一声，松开了李家涛的手臂。 李家涛一看，禁不住嘴角咧了咧，这个女警不是英姿飒飒的孙雯是谁？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孙雯柳眉倒竖，手指几乎戳到了被她撞了男警察，架势很是嚣张。 男警察有些懵，也搞不清状况，表情很是尴尬。孙雯虽然是县局的人，却因为年轻漂亮，经常往市局跑，市局的人倒基本上都认识她。 孙雯好像突然才发现李家涛似地，一脸的愕然：“家涛，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听说是让来配合调查。”李家涛苦笑了一声。 “哦，去吧。”孙雯居然笑了起来，“好好配合就是了，有姐姐在，我看谁敢和你过不去！” 李家涛心头一暖，嘴上却是说着：“我和你很熟吗？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李家涛一脸的冷然，让孙雯愣了愣，接着眼圈都红了起来，嘴巴蠕动了好几下，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两个警察却是趁着这个机会把没有做任何反抗的李家涛给飞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留下孙雯呆在原地痴痴发呆！ 第三十一章 高层意动 审讯室里漆黑黑的，看不到哪怕一丝光线。李家涛知道，这是要给自己施加心理压力。在黑暗之中，人往往相对脆弱一些，会东想西想，然后越想越害怕。 李家涛摸索着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双眼微闭，开始假寐！ ———————— 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办公室里，宋庆明斜靠在沙发上，右手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眼神里有些疲惫。 宋庆明已经五十六岁，干完这一任省委书记，如果不能再进一步，那就只能退居二线了。在楚南省，宋庆明自然是风云人物，威望极高。 侧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人，国字脸，显得很是恭谨。这个中年人就是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也是楚南省官场内提升最快的高级官员之一。 高东阳以铁腕著称，此时却一脸的恭谨，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风韵的少妇，媚眼如丝，赫然就是给李家涛磁盘，让李家涛进了雁都市公安局审讯室的尹雪萍！ “东阳，志高公司近来表现得不尽人意，你抽时间去看看。”宋庆明终于缓缓开口，“雪萍，以后多向高省长汇报工作。” 一听这话，高东阳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却很快掩饰住了。 “好的。”高东阳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生硬。 “志高公司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要留下后遗症。”宋庆明的语气严肃了不少，让高东阳心头一紧。 “明白。”高东阳这次回答得很利索，也让宋庆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出去。 “尹总，去我办公室坐坐吧。”一出省委书记办公室，高东阳就面无表情地说道。 尹雪萍点了点头，跟在高东阳的身后，心里很是忐忑，觉得自己现在就如砧板上的Rou，任人宰割！ 尹雪萍心中掠过阵阵苦涩，省委书记宋庆明曾经是自己心目中的神，一直爱慕的对象，自己为了他可以说是放弃了太多的东西，甚至包括尊严！可如今，尹雪萍心目中的神在一瞬间轰然倒下，让她心里空荡荡的！ 志高公司是宋庆明让尹雪萍鼓捣出来的，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尹雪萍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这里面有多少黑幕，有多少人从志高公司里取得了巨额分红，尹雪萍心里都有一笔账！ 尹雪萍怎么也想不到，一旦出了点危机，省委书记宋庆明就变了脸色，大有让自己当替罪羊的意思。有些话宋庆明自然不会明说，可尹雪萍感觉到了，很多时候，女人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事实上，尹雪萍也知道，在楚南省，敢拿志高公司开刀的人，除了楚南省的省长于正民外不会有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尹雪萍自然清楚，于正民这是想通过拿捏住志高公司的把柄，最终在与省委书记宋庆明的争斗当中取得先机！ 进了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办公室，秘书进来给尹雪萍倒了杯茶就出去了。 “说说看，磁盘是怎么回事情？”高东阳心里很清楚，省委书记宋庆明让自己来处理这个事情，就是要让自己来唱红脸，也给宋庆明自己留一个回旋的余地，因此，高东阳面无表情，眼神很是锋利地盯着尹雪萍。 尹雪萍被高东阳这么一看，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的眼神给脱光了衣服，有种屈辱的感觉！ “什么磁盘？”尹雪萍低声道，妩媚的脸颊有些生硬。 高东阳脸色沉了沉，最终却是叹了一口气：“尹总，这个时候的雁都市，你的那个叫李家涛的朋友应该已经接到了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吧。” 尹雪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继而眼圈红了起来。 “高省长，李家涛还只是个学生，他是无辜的。”尹雪萍的声音有些颤抖。 “尹总，李家涛现在雁都市公安局里。”高东阳面无表情地说道。 “磁盘……磁盘在他手中。”尹雪萍说出这句话后，几乎是整个身躯都瘫软在沙发上，“您救救他吧。” 高东阳的眉头皱了起来，瞥了尹雪萍一眼，却是说道：“尹总，我还有个会议，就不多陪你了。” 尹雪萍极力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缓缓起身，转过身躯，大步出了高东阳的办公室。 “去雁都市，快！”尹雪萍一钻进自己的奥迪小车，就风风火火地说。 奥迪小车出了省委大院，就风驰电掣地往雁都市方向驶去。 高东阳在尹雪萍出了办公室后，却是飞快地拨打了几个电话，语气很是平稳，从脸部表情也看不出他内心任何的想法。 此时的李家涛，却在面对着雁都市公安局那个矮胖的警司，旁边还站着两个很是魁梧的警察。一个警察手里拿着根粗粗的警棍，另一个警察手中则拿着一根冰冷的电棍。 “怎么样？”矮胖警司皮笑Rou不笑地坐在李家涛面前，“现在想起什么来了吧？” 李家涛眼睛眯了眯，总算适应了从漆黑走向强光的转变，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们这是非法羁押。” 矮胖警司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就出了刑讯室。 “来吧，不要客气。”李家涛静静地看着凑上前来的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察，“我要是叫上一声，就不算个男人！” 两个警察愣了愣，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诧！ 李家涛在两个警察眼中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可李家涛的语气之平静是两个警察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特别是李家涛的眼神里那一丝不屑，更让两个警察为之心惊！ “那个——”一个警察讪笑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嘿嘿——” 另一个警察却是一手拿着警棍，另一只手取下了挂在腰间的不锈钢手铐，很是娴熟地一晃，然后对着李家涛的右手手腕处铐了过来！ 李家涛虽然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心理年龄却是四十岁了，见多识广，早就识破了这两个警察一个吸引自己注意力另一个抽冷子对自己下手的诡计。不过，李家涛并没有出手，而是身躯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步，让开了铐过来的手铐。 第三十二章 威猛的爷爷 两个警察的脸色变了，两个人做这样的配合非常娴熟，一直没有失误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看似一脸的人畜无害，居然非常不简单！ 李家涛不介意在这个刑讯室里吃点小亏，可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处于任人宰割的境地。而如果双手被铐住，那李家涛将会毫无还手之力，李家涛自然是不干。 进了雁都市公安局，李家涛心里也很清楚，等待自己的结局是未知，无法预料，更无法猜想。可坐以待毙不是李家涛的Xing格。 更何况，李家涛还有底牌，底牌就是烙印在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份名单！当然，除非事情到了绝境，李家涛是不可能透露名单中的任何一个的一丝一毫！ 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察一左一右手持警棍和电棒向着李家涛逼了过来，紧张的局势一触即发！ 这个时候，李家涛却有了一个非常荒唐的举动。 李家涛居然手握拳头，对准自己的鼻子，狠狠地砸了一拳！鼻孔里面马上鲜血直流，李家涛不紧不慢地把流出来的血液用手在脸上和衣服上涂抹了几下，整个人一下子显得非常凄惨！ 紧接着，李家涛动了！一抬腿，李家涛就是一个侧踢，直接踢在手持电棒的警察手腕上，“铛”的一声，电棒就掉在了地上。失去了电棒的警察手腕吃痛，反应有些迟钝。李家涛却是不依不饶，一招“黑虎掏心”，右拳对准他的小腹部位狠狠一拳！ 小腹部位是人身上最薄弱的地方之一，警察挨了这么踏实的一记拳头，肚皮和背皮都快要贴到一块了！这个警察被打得腰弯成虾米状，一个劲的干呕着，却什么也呕不出来，脸颊上流淌着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憋得通红，可见他现在有多痛苦！ “你敢袭警？”另一个警察大惊失色，举起手中的警棍，居然对着李家涛的脑袋劈了过来！这一下要是劈实了，李家涛只怕要脑袋开花！ 李家涛冷哼一声，身躯向左一避，让过了警棍，右拳却是一翻，往上一轰，轰在了这个警察手持警棍的腋窝处。 “啊——”一声痛楚的呻吟从这个警察的喉咙深处发出来，他的整个手臂已经软绵绵的垂下，再也抬不起来，手中的警棍也“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审讯室外面很快就传来了噪杂的脚步声音，还夹着着娇斥和痛楚声音！ 李家涛却是飞快地跑到房间的墙角，抱着头，蹲了下去！ 李家涛才来得及蹲下，审讯室的门就被“嘭”的一声给踢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军人。老军人身上穿着一套非常陈旧的老式黄色军装，即便是在这样的大热天里，仍然戴着老式军帽，衣服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密不透风！ 最引人注目的是，老军人胸口处挂着两排闪闪发光的勋章！ 老军人手中虽然有一根竹子做的拐杖，可这根拐杖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发挥作用，而是提在老军人的手中。白发苍苍的老军人此时哪有一丝老态龙钟的样子，分明是一头刚刚下山的猛虎！ 跟在老军人身后的是一个英姿飒飒的女警，可不是孙雯是谁？刚刚李家涛听到的娇斥声音就是孙雯在大呼小叫着打人！痛楚声音自然出自被孙雯打的人之嘴！ “老革命，我真没见到过您孙子。”老军人身后紧紧跟着一个看似公安局领导的中年人，一直赔着笑脸。 矮胖警司屁颠屁颠地跟在中年人的屁股后面，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滑稽。 老军人只跨进审讯室一步，就停住了脚步，眼神严厉地盯着抱头蹲下的李家涛，冷哼一声：“李家涛，你给我站起来，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 “爷爷，他们两个打我一个。”李家涛早就知道来的老军人是自己的爷爷李红军，在溪江县，除了李红军会这身装束，不做他人想。不过，李家涛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见自己的孙子李家涛满身血迹，李红军眉头皱了皱，冷声道：“你可真给爷爷长脸了，架没打赢，还敢告状” 说这话的同时，李红军的眼神扫过审讯室里的两个警察，见他们一个弯着腰捧着肚子，一个的右臂已经无力垂下，眼眸里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李家涛小时候很淘气，喜欢打架，每次打架回家都要挨父亲李大刚的拳头。可李家涛每次闯祸回来，李红军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架打赢了没有。要是打赢了，李红军就交给李大刚去管教。可要是打输了，那下场会很凄惨，至少要被李红军给狠狠修理十天半个月的！ “你们是警察，怎么能对学生下狠手呢？”李红军紧绷着脸，对着中年人说，“我孙子要是违法犯罪了，我李红军绝对不包庇。可要是被你们警察无缘无故关起来滥用私刑，这事情没完！就算这官司打到京城去，我李红军也不含糊！” “就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矮胖警司凑上起来，嘀咕了一声。 李红军一听，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拐杖，对准矮胖警司的脑袋就砸了过去。拐杖带起一阵风声，迅捷地砸在矮胖警司的脑袋上。 “啊——”矮胖警司痛得跳了起来，双手捂住头，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里冒了出来。不难看出，矮胖警司的脑袋被李红军一拐杖给敲出个洞来！ “这也是皮外伤。”李红军冷哼一声，双目圆睁，“老子爬雪山过草地，打鬼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要你来教我什么是皮外伤？” “你个死老头敢袭警？”矮胖警司急了，拾起了地上的警棍就要往李红军这边冲。 中年人脸色一变，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矮胖警司的脸上，只听到“啪”地一声脆响。 “鲁局，您——”矮胖警司傻眼了。 “敢和老革命动手，你有几条狗命？”中年人怒斥道，“滚！” 矮胖警司恶毒地瞪了李红军一眼，转身走了，地上掉落几滴黑红的血珠，那是矮胖警司脑袋里流出来的。 第三十三章 鲁长田 雁都市公安局长鲁长田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将近五年，也没有能够爬上政法书记的宝座。在很多地级市里，政法书记本身是市委常委，并且兼着公安局长职务，可以说是很有权力的职位。 官场如战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鲁长田现在不只是担心自己能否在仕途更进一步的问题，最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够保住自己现在这个公安局长宝座！ 鲁长田是雁都市原任市委书记，现任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一手提拔上来的。赵东方现在年纪大了，再过两个月就要退居二线。正因为如此，鲁长田才着急。要是赵东方退下去，鲁长田在省里就没有了靠山！ 赵东方又一次在和鲁长田闲聊时说起，西江县有一个叫李红军的老革命，是**曾经的第三号人物叶老爷子的救命恩人，好像还说李红军在长征的时候是一个班长，叶老爷子当时就在李红军带的班里。 当时鲁长田被吓了一大跳，按照这样说来，叶首长都曾经是这个叫李红军的兵，这也未免太牛了些！ 当时，鲁长田也没敢问赵东方的信息来源。在官场上，有很多事情不能随意打听，这也是潜规则之一，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不过，有一点鲁长田记住了，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千万别去惹这个叫李红军的老革命！或许，李红军现在只是一个普通退伍军人，可要是雁都市官场上谁惹了李红军，只怕他的仕途堪忧！ 厅级干部在雁都市里是风云人物，可要在全国的高度上看，那简直多如牛毛！李红军要是去叶首长那告状，叶首长哪怕只要一个眼神或者别的细微动作，被李红军告状的人落马是分分钟的事情！ 鲁长田很是上心，专门去天马上林场见过李红军。当然，制造的是一起“偶遇”。今天李红军跑到市公安局来，鲁长田本来以为来了机会，可一听到李红军的孙子被关进了审讯室，马上心里咯噔了一下！ 鲁长田心里很清楚，像李红军这种老军人，大多数都有护短的Xing格。在鲁长田心里，早已经把矮胖警司家所有女Xing都问候了好几遍！ 对矮胖警司去西江县一事，鲁长田也是默许的。可鲁长田要是知道省厅来的两个警司是去和李红军的孙子过不去，还把李家涛给弄进局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鲁长田身为雁都市的公安局长，平常没少和省内的同行交流。因此，对志高公司的事情，鲁长田也多多少少知道些。志高公司能在省城做大，短短几年内有了上十亿资产，要说这背后没有非常强劲有力的后台，打死鲁长田都不会相信！ 可鲁长田心里也清楚，省厅来的两个警司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矛头隐约指向志高公司，其背景自然也是相当惊人！ 鲁长田在这个时候，自然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手段！ 李红军一来，鲁长田就知道自己无法置身事外了，否则的话省委副书记赵东方起码是饶不了自己！ 果然，李红军突然出手，把矮胖警司的脑袋给敲得头破血流！鲁长田心里暗暗叫苦，却也是毫不犹豫地训斥了矮胖警司！ 在官场上，说一千道一万，最重要的还是利益。鲁长田既然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的人，那做任何事情自然首要从赵东方的利益出发，这是条件反射！ 矮胖警司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一拐杖算是白挨了！ “鲁局长，你们要是还有什么要问李家涛，就赶紧问吧。”李红军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说着，此时的李红军哪里还有先前的那种杀气腾腾的架势？“我就在这看着，免得你们的人又刑讯逼供。” 鲁长田苦笑了一声：“不是我们市局的人找家涛，是省厅的同志要找家涛了解情况。李老，你先别急，我马上去和省厅的同志协商。” “那我就在这等着。”李红军冷笑了一声，“我这老头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孙雯一听，噗嗤一下，随即觉察到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该笑，赶紧跑出去搬了把椅子进来，扶着老爷子坐下。 “孙丫头，身手不错。”李红军对着孙雯倒是很和气地笑了笑，让孙雯喜笑颜开，可李红军接下来的话让孙雯很是郁闷，“涛儿十四岁的时候，只怕还没有你这身手。” 孙雯心里很是不服气，嘴上却不敢反驳，只是撅起了红红的小嘴，很是可爱，哪里还有半点的英姿飒飒形象？ 鲁长田说是去找省厅的同志协商，事实上，一离开李红军，鲁长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到省城，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向省委副书记赵东方做了汇报。 “老鲁，一定要确保李老和他孙子的安全。”赵东方的语气非常郑重，“别的事情你就别参合进去，神仙打架，你在旁边看热闹就是了。” 鲁长田尽管听的不是太明白，却也唯唯诺诺着。 “志高公司暂时还没有谁能动得了。”赵东方在电话那头冒出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鲁长田呆了半响，才暗暗下定了决心。既然领导给了提示，鲁长田还不明白那是他自己的悟Xing问题和智商问题了！ 在楚南省，能够确保志高公司的盖子不被人揭开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楚南省的省委书记宋庆明。宋庆明尽管快要退居二线，可只要在省委书记位置上一天，他就是楚南省理所当然的一把手！ 志高公司的“黑洞”再大，只要宋庆明在楚南省一天，就没有人能够拿它做文章。即便有人拿它做文章，那也是未雨绸缪，想通过撬动志高公司背后得利集团的利益，并以此谋取政治上的利益！ 即便是楚南省的省长谢茂林，也不会傻到在省委书记宋庆明下台之前，去把志高公司给弄个底朝天！ 这也是鲁长田从省委赵副书记话里所推断出来的结论。想通了这些，鲁长田心里有了决断，心情轻松了不少。 第三十四章 多方云集 奥迪小车里的空调开的很大，可尹雪萍的内衣仍然被冷汗给浸透了，湿淋淋的，粘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从省委大院出来，尹雪萍感觉到世界末日快要到来了。以前虽然说也怕，但那个“怕”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 尹雪萍几乎要哭出声来，到现在她才明白，这些年她在楚南省扮演了什么角色，说好听点是敛财，说不好听的，她是某些高层派来的一个托，一个诱饵，一个该千刀万剐的罪人。 尹雪萍心里很清楚，一个不好，监狱的大门第一个为她打开。 尹雪萍也重新认识了省委书记宋庆明，掂清了自己的分量。她很是悲哀地发现，自己原本和宋庆明这样的男人是有距离的，不在一个平台上，那么，以前的种种幻觉就变成了妄想。 妄想对女人来说是可怕的，对尹雪萍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岂止是可怕，简直能把她毁掉。尹雪萍觉得自己像死过了一回的人，天下男人永远懂不了女人，当女人打算把心灵向你开启，打算开启一扇窗，让你走进时，就已经把生命跟你连在一起了。 可男人们轻轻一挥手，就能将那扇窗关闭，或者潇洒一转身，就能全身而退。女人哪能这么从容啊。女人想要忘掉一个男人，是要扒掉一层皮，哭泣出血来的。 尹雪萍不敢哭出声来，志高现在这个样子，她必须强行撑下去，面对随时随刻可能来的风暴！ 尹雪萍甩了甩头发，强做镇定地抬起头来。等尹雪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妩媚动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非常诱人！ 到这个时候，尹雪萍只有义无反顾往前走，后退意味着全军覆没，是的，覆没，这个词在尹雪萍脑子里跳跃着，每跳出一次，黑暗就压她一次，喘不过气来。 尹雪萍清楚黑暗来自哪里，其实就是她自己，还有志高公司。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在楚南做了什么，里面任何一件事情翻腾出来，就是浪，恶浪，就能淹没掉很多人，更能让楚南政坛发生一场超级大地震。 尹雪萍害怕极了。 没有人不怕。不怕是因为你做的事情还在尺度之内，还没有突破底线。当你做过了，大大超过了那个度，怕就跟定了你。 尹雪萍有些后悔将磁盘交给素昧平生的李家涛了，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却把人家也带进了火坑。 尹雪萍祈祷着李家涛能够撑住，千万不要把磁盘交出来。尹雪萍心里很清楚，一旦李家涛交出磁盘，那他就彻底完了。对于李家涛这样一个普通人来说，磁盘名单里任何一个人，伸出一根指头都可以把他碾成粉碎！要让李家涛闭嘴，这些人有上亿种办法！ 奥迪小车的时速已经超过了八十公里，可尹雪萍仍然在催促着司机，快点，更快点——，司机很是诧异，尹总可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也从不让自己开快车。可司机也很聪明地什么都没问，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特别是问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奥迪小车终于进入了雁都市市区，来到一个小区门口。小区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熟悉雁都市官场的人一定能认识这两个人，因为男的是雁都市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欧阳明福，女的是雁都市检察院赫赫有名的女检察官涂晓娇。 尹雪萍把车窗摇了下来，冲着两人点了点头，奥迪小车并没有停留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走。欧阳明福和涂晓娇对视了一眼，各自钻进了一辆小车，跟了上去。 三辆小车很快就来到了雁都市公安局，尹雪萍从手提袋里取出一副淡红色的墨镜戴上，这才施施然下车。 尹雪萍的眼神在公安局大院里停着的几台小车上停留了好几秒钟，心里有几分诧异。这几台小车的牌照大有名堂，尹雪萍并不陌生。 院子里中间位置停着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轿车，可上面的牌照显示，这辆小车来自省委大院。 桑塔纳轿车的旁边停着一辆奥迪小车，上面的牌照赫然显示，它来自雁都市市委，而且是市委一号车！ 而桑塔纳轿车旁边停着的那台小车更加显眼，因为它是军车，来自楚南省军区！ “出大事了！”这是尹雪萍心里的第一个结论，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还好，尹雪萍脸上戴着墨镜，没有人能够看出尹雪萍此时震撼的表情！ 雁都市纪委书记欧阳明福走在最前面，尹雪萍和涂晓娇缓步跟着。这是规矩，官场的规矩。欧阳明福是雁都市市委常委之一，是雁都市的核心人物之一，自然是要走在最前面，谁都不能逾越，即便私交再好！ 欧阳明福在公安大楼的大门口停留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纪委书记来公安局视察工作，而且还先前给公安局长鲁长田打过电话，按理说鲁长田这个公安局长应该率领局领导班子成员在大门口列队相迎才对！可现在，大门口空荡荡的，透露着诡异！ 一直等三个人快到局长办公室的时候，一个穿警服的年轻人才疾步跑了过来，对着欧阳明福躬身，歉然说：“欧阳书记，我们鲁局在审讯室那边脱不开身，让我来陪您。”这个年轻人欧阳明福认识，是雁都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王涛。 “哦。”欧阳明福很是和蔼地笑了笑，“工作要紧，我等等没有关系。” 顿了顿，欧阳明福看似随意地问了句：“什么惊天大案，居然要鲁局长亲自出马审讯？” “也不是什么大案。”王涛略微一迟疑，却是很快补充道，“省厅的同志来调查一个案子，从溪江县请来一个叫李家涛的年轻人协助调查。没想到，李家涛是老革命李红军同志的孙子，中间发生了一些误会。” 欧阳明福不动声色地扫了尹雪萍一眼，见尹雪萍点了点头，才笑着说：“是李老啊，那一定要去见见他老人家。” 站在旁边的涂晓娇心里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涂晓娇可是很清楚，欧阳明福压根就不认识李红军这么一个老革命，还说得这么亲切，貌似多年的故交似地！ 第三十五章 交锋 审讯室门外的走廊上聚满了人，一个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如临大敌，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油亮的年轻人站在鲁长田身边，不时地低声说上两句，鲁长田频频点头，额头上却是冒出了几滴汗珠！ 这个年轻人就是雁都市市委书记龚天柏的专职秘书许志平。身为市委书记的秘书，虽然只是正科级别，却是雁都市的官员们轻易不敢得罪的。市委书记的秘书，通常被人们称为雁都市第一秘书。 在审讯室门口的走廊上，坐着一个身穿老式黄色军装，上面挂满勋章的白发苍苍老人。老人微微闭着眼睛，偶尔睁开，眼神却是非常凌厉让人心惊。这个老人就是李红军，在他的座椅身后，李家涛和孙雯并排站着，手都很自然地放在椅背上面。 欧阳明福的眼神却停留在站在老人左侧的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军官身上，从军官的肩章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上校军衔！三十来岁的上校，在共和国内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让人心惊！ 上校身材魁梧，身高应该超过了一米八，此时却是躬身而立，对着李红军毕恭毕敬！在上校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表情非常警惕，手搭在腰间的手枪套上，眼神不时扫射着周围的警察们。 上校的身旁，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袭深灰色西装，看起来很是普通，欧阳明福却一眼认出这个中年人是省委综合二处的处长常家良。常家良虽然还只是个处长，却因为身居要职，再加上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一手提拔上来的干部，前途一遍光明，被很多人看好。 欧阳明福琢磨着，省委的那辆小车应该是常家良的座驾！无事不登三宝殿，身为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的代言人，常家良跑到雁都市公安局来，自然是受赵东方的指示！ 上校的对面三米远处，楚南省公安厅的一高一矮两个警司眼神闪烁，一副心不甘的表情，却又顾忌上校身后的两个警卫人员，不敢贸然上前。不过，这一高一矮两个警司不时和身后的几个省厅警察交换眼色，并没有马上走人的意思。况且，有部队的警卫人员在，他们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欧阳书记，欢迎您来公安局视察指导工作。”鲁长田一见欧阳明福，心头松了一大口气，马上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躬身道，“这事情闹得——，都没能去迎接您的大驾——” 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欧阳明福一来，鲁长田身上的压力自然轻了很多，有欧阳明福坐镇，天塌下来也是欧阳明福这个高个子顶着。 “公安局里今天可真热闹，来了这么多客人。”欧阳明福微微一笑，“这位老革命一定是李老吧，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说着，欧阳明福大步走上前去，很是殷勤地主动伸手。 李红军微微一愣，却也是很自然地伸出右手，和欧阳明福握了一下手。 “我是纪委的欧阳明福，您老不记得啦。”欧阳明福呵呵笑着，“一直想去拜见您，却无缘得见，告罪，告罪。” “欧阳书记。”许志平很是恭敬地叫了一声，“龚书记听说李老来了，特意让我过来作陪。” “小许同志不错。”欧阳明福微微一笑，却也让许志平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身为纪委书记，欧阳明福一直有“冷面青天”的雅称，平时难得一笑！ “欧阳书记，这位是楚南军区的叶峰上校。”鲁长田赶紧介绍道。 “叶上校，你好啊。”欧阳明福今天倒像个自来熟，马上很是殷勤地和叶峰握手，“叶首长近来身体还好吧，上次蒙他老人家教诲还是五年前，我一直想去京城看望老人家，又怕打搅了首长。” 欧阳明福虽然没有见过叶峰，却也听说过叶峰的名字。在华夏大地，姓叶的军官不多，欧阳明福自然能够记住。 “叶峰受爷爷之命，前来接李爷爷一家人去京城和爷爷相聚。”叶峰淡淡一笑，“可李爷爷的孙子李家涛却在雁都市公安局受了委屈，欧阳书记，真没想到，楚南省内还有刑讯逼供这种事情存在啊。” 欧阳明福没有马上接口，而是看了身旁的检察官涂晓娇一眼。 涂晓娇脸容一肃，冷冷开口：“省公安厅的同志们来我们雁都市指导工作，我们欢迎。可现在在我们雁都市弄出刑讯逼供这回事情，还请你们给出个说法！” 徐晓娇这话一说，现场的气氛马上凝重起来。鲁长田却是乐得差点没给这位冷面女检察官鞠躬了，从来没有觉得徐晓娇有今天这么可爱！平时，徐晓娇可没少给雁都市公安局的人上眼药！ 一高一矮两个省厅的警司面面相觑，呆了半响。 “徐检察官，这里面有误会。”高个警司苦笑了一声，自己总不能在这个公开场合把所有的问题都往雁都市公安局推，那样会犯了众怒，只怕更加难以收场。 尹雪萍一到走廊，眼神就一直呆呆地盯在李家涛身上。李家涛全身血迹斑斑，让尹雪萍心里特别难受，眼圈一红，眼泪差点就掉出来了。 李家涛冲着尹雪萍笑了笑，可在尹雪萍眼中，李家涛的笑是凄惨的笑。 “是啊，是个误会。”李家涛突然开口，“我也只是受点皮外伤，没什么，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家涛。”叶峰禁不住提醒了一句。 “叶大哥，我没事，真的没事。”李家涛摇了摇头，“为了我的事情，让这么多领导费心了，给领导添麻烦了。 “难得李家涛同学心胸如此宽广。”欧阳明福反应速度最快，马上笑着接话，“鲁局长，马上派人送李家涛同学去医院检查检查，可别留下什么后患。李老，您看呢？” 李红军看了李家涛一眼，见自己的孙子摇了摇头，这才缓缓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但是，我不希望今后还有人无事生非。我这个孙子不争气，过两天要去京城读大学了，我不希望有人打搅他的正常学习生活。” “李老，您放心吧。”高个警司赶紧点头，“您孙子的医药费用，我们会负责的。我也保证，以后我们省厅的人，不会再去打搅他。” 第三十六章 人情 李家涛一松口，局面缓和了许多。 欧阳明福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李家涛一眼，这个年轻人很知道进退，心胸也很宽广嘛。 欧阳明福又哪里知道，事实上李家涛心里憋着一股气呢，非常郁闷。李家涛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事情闹大，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李家涛认为自己还很穷，远远没有到“达”的境界，自然是要独善其身！ 能够从“磁盘”事件中全身而退，李家涛已经是非常满意了。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这一次要不是爷爷出面，惊动了不少人，自己能不能从雁都市公安局审讯室里平安出去，都还是个未知数。 爷爷和中央首长的关系，其实李家涛很早就知道了，因为很小的时候李家涛就看见过一张非常陈旧的黑白合影！ 可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身为上位者，帮上昔日的老班长一次，是从感情的角度出发。要是次数多了，或者是因为帮忙而导致一些麻烦，那就非常不好。当然，首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情，可要是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只怕首长对爷爷也会有些看法。 李家涛基本上没有多想，就做出了息事宁人的决定。做人要低调务实，不能太天真，李家涛的心理年龄早就跨过了天真阶段，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不足为奇！ 很快，所有相关人员都出了雁都市公安局，各走各路。 李红军被楚南军区的青年上校叶峰给接走，无论他怎么婉拒，叶峰都不听，嬉皮笑脸地近乎耍赖把李红军给拉上了军车。不过，李家涛也看出来，老爷子这是确实有些动心了，毕竟有将近三十年没有见过叶首长！老一辈革命家从浴血战火中走出来的情感，李家涛无法体会，但完全能够理解。 老爷子去京城，一路上有叶峰这位上校照顾，李家涛倒不用担心什么。再说，过不了几天，李家涛自己也要去京城读书了。 雁都市市委书记龚天柏的秘书许志华很是淡然地看了李家涛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倒是纪委书记欧阳明福和李家涛聊了好一会，将要离开的时候还邀请李家涛有时间去家里做客。欧阳明福的这份热情让很多人诧异，李家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女检察官徐晓娇白了李家涛一眼，对李家涛的表现很是不满意。在徐晓娇看来，李家涛在公安局里受到过刑讯逼供，现在却忍气吞声，实在是太窝囊了！ 孙雯倒是想凑上前来和李家涛聊上几句，却被徐晓娇给拉走了，看来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人都走了，李家涛很自然地上了孙雪萍的奥迪小车。鲁长田呵呵笑着一直把李家涛送到小车旁，还非常正式地和李家涛告别，让李家涛也有些诧异，自家老爷子虽然有点名气，但毕竟是个普通退伍老兵，公安局长鲁长田犯不着来巴结自己吧。 一切看似重归风平浪静。 “涛弟弟，你的伤不要紧吧。”一上车，尹雪萍就取下了墨镜，眼圈红红地看向李家涛，“都怪我，给你惹麻烦了。” “其实就是鼻子受了点伤。”李家涛笑了笑，“还是我自己故意弄出血来的。” “啊——”尹雪萍一听，脸上的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前面开车的司机嘴角一抽搐，差点没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尹雪萍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萍姐，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家涛心头一暖，笑着说，“他们倒是想敲打敲打我，却没有能够得逞，再后来我爷爷就来了。” 尹雪萍又很是仔细地打量了李家涛一翻，这才点了点头。 随后，车里陷入一片寂静当中，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尹雪萍的嘴唇蠕动了好几次，却都是欲言又止，没能说出口来。 “那东西我早已经扔了，谁也无法找回来，包括我自己。”李家涛知道尹雪萍心里一直记挂着磁盘的事情，可是前面开车的司机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只能含糊地说道。 尹雪萍眼神一黯，嘴上却说着：“这样也好。” 磁盘是尹雪萍最后的依仗，现在却没有了，她自然很是失落。“还好，磁盘没有落入那些人手中。”尹雪萍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萍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李家涛理解尹雪萍现在的心情，沉吟了一会，就说道。 “和姐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尹雪萍白了李家涛一眼，“人家一听你出事了，就马上从省城赶了过来。在姐姐心里，你可是姐的亲弟弟。” “想套住别人？”李家涛缓缓说道，“萍姐，你实在太傻了！几个亿的资金去向不明，到时候你还没有张嘴，就会有人把你给黑了。” 尹雪萍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毫无血色。 “志高公司还能坚持多久？”李家涛心头一软，低声问道。 “一两年内还不会出问题的。”尹雪萍也放低了声音，“志高公司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可要是再过一两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是说那一位可能要下？”李家涛心头一惊，脱口而出。 尹雪萍点了点头，可马上又摇了摇头，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在这个时候，尹雪萍心里很乱，也没有怀疑李家涛怎么会推断省委书记宋庆明有可能要下，这个结论是怎么的出来的？而且，尹雪萍理所当然认为李家涛说的“他”就是宋庆明。 事实上，李家涛倒不是特指省委书记宋庆明。可人的心理很奇怪，很多时候都会想当然。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志高公司的事情不是自己现在能够Cha手的，帮不了尹雪萍什么忙。 李家涛本想坐班车回家，可尹雪萍说什么也要送李家涛回去，还说要去认认门。李家涛就没有办法了，人家要去自己家里做客，怎么都不太好拒绝。 李家涛其实想一个人静一静，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李家涛此时的心情也很郁闷，因为在雁都市公安局，只见到了孙雯，而徐蕾却不见踪影。 按理说，孙雯能够得知自己被抓到雁都市公安局的消息，应该是徐蕾报的信，可孙雯都赶到了，徐蕾却没有到，这中间肯定是故事发生！ 不过，李家涛并没有准备去找徐蕾，有些事情如果说透了，大家反而会更加难堪。李家涛琢磨着，徐道明身为溪江县的县长，估计也是得知自己的事情关系到志高公司的内幕，不想牵涉到里面去。 在官场上，明哲保身有时候是最明智的选择。李家涛并不怪徐道明，毕竟徐道明不欠自己什么。李家涛虽然救过徐蕾一命，也在徐道明最关键的时候帮了一把，可后来徐道明也让李家涛走了“后门”，倒卖了一百万的国库券，从中间赚了将近五十万，捞取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桶金。 由此算来，徐道明欠李家涛的人情，已经还了，两清了！ 可李家涛还是有些失望，对徐道明很是失望。同时，也觉得有些悲哀。 第三十七章 失望 在对徐道明失望的同时，李家涛却对西江县公安局局长孙豪民多了一丝好感。尽管孙豪民在徐道明出事的时候，有些畏手畏脚，颇多顾忌，可一旦下定了决心，孙豪民还是尽了全力，而且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非常稳妥！ 在官场上，最忌讳缩头缩尾，拿不定主意的软Xing子。因此，李家涛对徐道明不太看好，如果不出什么纰漏的话，徐道明当好溪江县的县长已经是万幸了，想再进步，却是非常艰难！ 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简单，可细细一想，却又很多可以琢磨之处。孙雯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雁都市公安局，就很能说明问题，一是孙雯Xing格直爽，虽然是个女人，却颇有义气，二是孙雯的父亲孙豪民并没有阻止她的行为，算是一种默许，这未尝不是在表明一种态度。 而徐蕾没有出现在雁都市公安局，可能的原因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徐道明不许徐蕾去。徐蕾虽然是个善良漂亮的女孩，却也并没有什么主见，一直是个乖乖女。 李家涛并不怪徐蕾，相反，心里还很是感激。要不是徐蕾在第一时间通知孙雯，自己的处境也许比现在要糟糕多了。 可不管怎么样，李家涛现在并不适合去徐蕾家见她！ 倒不是李家涛心里的疙瘩有多大，而是这样上门去，就有兴师问罪的味道，让徐家父女脸上不好看，独增尴尬！ 不过，李家涛还是在县城里给徐蕾打了个电话，告诉徐蕾自己没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这是应该有的礼节，也是李家涛应该做的。可这一个电话下来，李家涛觉得自己和徐蕾之间已经有了隔阂。 在很多时候，客气就代表着疏远，疏远就意味着隔阂！ 因为李家涛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以徐道明的能量，在自己走出雁都市公安局的时候，所有的信息应该都被他获悉！况且，以孙雯和徐蕾的交情，孙雯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徐蕾。 “怎么，不去你小女朋友家看看？”尹雪萍似笑非笑地看了李家涛一眼，揶揄道。 “相见不如怀念。”李家涛自嘲地笑笑，心情却不怎么好。 “这路也太烂了些。”尹雪萍也很识趣，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笑着说，“该好好修一修了。” “乡里太穷了。”李家涛叹了一口气，“等我什么时候有钱了，第一时间就是把县城通往我们李王庄的公路修好。” “你现在可是拥有几十万资产的土财主。”尹雪萍马上打趣道，“怎么能说没钱呢。” “这点钱如果来修路，只怕是水花都不会冒一个。”李家涛嘿嘿一笑，“从县城到李王庄可是有三十多公里，没有五百万，提都不要提。” 顿了顿，李家涛看向尹雪萍：“尹总要是能够来扶贫，我代表父老乡亲们大力欢迎和表示感谢。” 尹雪萍蹙了蹙好看的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嫣然一笑：“既然弟弟发话了，姐姐自然是要全力帮你。这样好吗，等你一毕业，姐姐就帮你来修这条路。” 话一出口，尹雪萍就闭住了嘴巴。这倒不是她想反悔，而是尹雪萍都不知道几年后她自己会在什么地方，说不定到时候已经身陷牢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李家涛很是识趣地没有接这个话题，眼神看向了灰蒙蒙的车窗外。要下雨了，给人的感觉有些闷，喘不过气来。 小车一进李王庄，马上引起了轰动。有眼尖的人马上看出李家涛坐在车里，跟着小车跑了起来。 “大刚，你家老三回来啦。”马上有大嗓门的人在通风报信，是喜讯！在李王庄，年头到年尾都难看见小车过来，李家涛可能是李王庄第一个坐小车回家的人了，自然是引起了轰动！ 远处田埂上蹲着地李大刚马上站了起来，伸出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对着小车冲了过来，后面带起一股扬起的尘土…… 儿子被警察带走，虽然把老父亲搬了出去，赶往雁都市公安局，可李大刚心里一直是一点底都没有。现在见儿子安然无恙，李大刚可乐坏了，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 可李大刚马上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表情有些畏缩了，因为儿子身边站着一个貌美如花，打扮入时的丰韵少妇！ 这个时候，农村人心里的那种自卑感开始膨胀起来。 “爸，我回来了。”李家涛走上前去，笑着说，“爷爷被老首长的孙子接走了，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接去哪里了？”李大刚开始担心起来，禁不住问道。 “去京城了。”李家涛笑了笑，“过几天我就去京城念书，可以见到爷爷。” 一听这话，李大刚放心了，脸上多出一丝笑容。 “来贵客了，你怎么也不先通知一声啊。”随即，李大刚又抱怨道。 李家涛裂了裂嘴，心想我怎么通知啊，家里又没有电话，嘴上却说着：“爸，这是尹总，我这次能顺利出来，尹总费了不少力气。” “大叔好。”尹雪萍也有些拘谨，却也落落大方地说，“家涛在上海可帮了我大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算是投桃报李吧。” “快请屋里坐。”李大刚不停地搓着手，却是朝屋里喊，“孩子他妈，来贵客了，快泡茶！” 尹雪萍可不是空着手来的，还带来了一大堆的礼物，诸如水果，衣服，鞋子之类的礼品，五花八门，要有尽有。看来，来之前尹雪萍就做好了上李家涛家里做客的准备。 “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太见外了。”孙秀英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不慢，很快就把所有礼物都搬到房间里去了，让李家涛心里一乐。 李家涛本以为尹雪萍进屋坐一坐就要离开的，可她慢慢的喝着茶，和孙秀英东家长西家短地聊着，压根儿就没有告辞的意思。 李家涛禁不住哭笑不得，自己总不能把她赶出去吧。不管怎么说，来者都是客嘛。更何况，来客还提来不菲的礼物呢。 第三十八章 车内 尹雪萍在李家呆了一个晚上，和孙秀英已经混得非常熟络。一个是有心讨好，一个是心存感激，自然是关系融洽，李家涛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让李家涛惊诧的是，尹雪萍第二天就把司机给打发走了，让他两天后再来接她，大有赖在李家不走的意思。 接下来的两天，尹雪萍没事就在李王庄四处溜达，和李王庄的人们也混了个脸熟。因为尹雪萍人长得漂亮，又没有架子，倒是很受李王庄的人们欢迎。 李家涛就摸不清尹雪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腿长在人家身上，李家涛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李家涛觉得这样挺不错，反正自己该去京城念书了，正好可以坐尹雪萍的顺车雁都市，然后从那坐火车去京城。有了小车，自然是要方便很多，省去了从李王庄到县城的跋涉之苦，何乐而不为。 离开李王庄的时候，尹雪萍和孙秀英两个女人倒是抱在一起，泪眼婆娑，很是舍不得分开，让李家涛大跌眼镜。 “我要当校长了！”才上车，尹雪萍就笑嘻嘻地说，脸上也看不到一丝的泪痕，让李家涛很是感叹这女人演戏的功底真好。 “也好，志高公司是个大麻烦，早些脱身有好处。”不过，李家涛还是笑着说。 “不。”一听到志高公司这个名词，尹雪萍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笑开了，“是当名誉校长，我准备捐助溪江县教育局，在李王庄建一个小学，条件就是我要当李王庄小学的名誉校长。” 李家涛禁不住愣了愣，这都哪跟哪啊。不过，这是件好事情，李王庄的小孩读书，都要跑去五里外的岣嵝乡中心小学，每天光是来回的路程就须两个小时以上。 无论寒暑还是刮风暴雨霜降下雪，上学的小孩们都是清早天刚朦朦亮的时候起床，然后掌灯时分才回家，实在是太可怜了！ 李家涛心里也有些惭愧，自己现在也算是个小富翁了，可满脑子的钱生钱蛋生蛋，就像旧社会里不断扩大自己田土的地主，就是没有想到为李王庄的人们做些什么！可尹雪萍和李王庄的人们素昧平生，却想到了办学校，这思想境界明显比自己要高若干个档次。 就为了尹雪萍的这份爱心，李家涛觉得自己应该帮帮她。 尹雪萍的心情好像很不错，不时挑起一些话题，和李家涛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成熟女人的芬芳充斥着小车，让车里的李家涛觉得很是惬意。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小车来到了溪江县城。 “涛弟弟，该去和你那小女朋友见个面了吧。”尹雪萍突然笑嘻嘻地说道。 李家涛心里一动，却很快平息了内心的躁动，淡淡地说：“直接去火车站。”此时的李家涛，眼神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被尹雪萍敏感的心灵一下子捕捉到了。 “还是去省城坐飞机到京城吧，坐火车太辛苦了。”尹雪萍不再开玩笑，拿肩膀碰了碰李家涛的肩膀，显得很是亲昵，“我找个电话亭打个电话回省城，让公司里的人帮忙买飞机票，到省城就可以拿到飞机票。” “坐火车。”李家涛头也不抬，很快又发现自己的语气太生硬，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只是个学生，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那好吧。”尹雪萍叹了一口气，随即笑嘻嘻地从女式小提包掏出一张雁都市去京城的火车票，递给了李家涛，“就知道你会选择坐火车，喏，给你。” 一股暖流在李家涛心头流淌着，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借你肩膀靠靠，算是酬劳吧。”尹雪萍嫣然一笑，很是妩媚，自顾自地搂住了李家涛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了李家涛的肩膀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淡淡的女人幽香冲进了李家涛的鼻孔，很是好闻，让李家涛心头微微有些发慌。偏偏尹雪萍胸口的那团柔软还在李家涛的手臂上不时摩擦着，若即若离的感觉，很是销魂。 李家涛一动也不敢动，如同一个木偶。 侧眼偷偷望去，却见尹雪萍微微闭着的眼眸处滚落两滴晶莹的泪珠，让李家涛心头一软，身躯也不再僵硬。 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李家涛却是抽出手臂，揽住了尹雪萍柔软的小腰，让女人的脑袋靠在肩窝处，这样，女人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就在李家涛搂住女人细腰的那一刻，女人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下，妩媚的脸蛋上泛起一丝嫣红。李家涛感觉到了，却也颇为享受这种暧昧。 “真不是个东西，乱想什么？”李家涛心里暗自骂自己没出息。 渐渐地，女人似乎还真睡着了，小脑袋不断往下滑，从李家涛的肩膀滑向胸部，再往下—— 到最后，女人干脆直接趴在了李家涛的双膝上，火热的身躯透过薄薄的衣衫挑逗着李家涛不安分的灵魂，让李家涛心头泛起一丝燥热！ 女人胸前的柔软偏偏不时与李家涛的身躯摩擦着，这种销魂的滋味让李家涛小腹部位冒出一股邪火—— “不怪我，这是正常生理现象。”李家涛心里自嘲着。 这种旖旎的时光总觉得过得很快，小车不知不觉就来到雁都市火车站。 “到了吗？”尹雪萍缓缓抬起头来，眉宇间的慵懒衬托着女人的妩媚，很是动人。 “嗯。”李家涛笑了笑，“谢谢你，姐姐。” 尹雪萍的眉头舒展开来，嫣然一笑：“弟弟，我就不送你上火车了，后备箱里有个皮箱，那是姐姐给你准备上学用的东西。” “姐，这怎么行呢？”李家涛就急了。 “傻弟弟，都说我是你姐了。”尹雪萍柔柔地说道，“弟弟上大学，姐姐总该出点力吧。” 被尹雪萍这么一说，李家涛还真不好拒绝。 等李家涛从后备箱里拿出皮箱，小车没有停留，直接就开走了，倒让李家涛站在雁都市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怅然若失。 甩了甩头，李家涛提起行李，往候车室方向走去。 第三十九章 入学 PS：新书零点冲榜，求票票！！！ “实事求是，朝气蓬勃”八个大字把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大门给点缀得生机盎然，这就是青年行政学院的校训！ 李家涛在大门口伫足凝望了这八字校训好几分钟，这才大步走进这所充满传奇色彩的学府。 学院的学生素质一直居于全国一流，其高考招生门槛之高在许多省份仅次于华清大学。学校培养出的学生以年青有为、朝气蓬勃、深刻活跃为特点。毕业生就业情况一直很好，而且就业方向广泛，进入党政机关只是其中的一个选择。学校学习气氛十分浓厚，是汲取知识和做学问的良好场所。 李家涛能够以刚刚超过本科分数线的高考成绩跨入这所国内数一数二的学府，毫无疑问是非常幸运的。 李家涛之所以能够被录取，自然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受到学院招生工作人员的青睐，对于这一点，李家涛自己也心中有数。 否则的话，李家涛就应该上的本科院校，而不是考入青年行政学院的两年制部属专科！这一点，李家涛有自知之明。 这未尝不是一种赌博，李家涛所有的高考志愿里，都只有一所院校，那就是京城青年行政学院。 一直到开学一个多星期后，李家涛才知道自己的运气来源于何处！ 原来，在李家涛所在的班级里，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同学都是京城人士，而且，其出身都相当不平凡。剩下的百分之六十里面，又有百分之五十的同学是地方上的高官子弟。 而这里面，保送生占了百分之三十以上。 这就是李家涛的运气根源。道理很简单，无论是哪所院校，生源总不能过于单一吧。于是，李家涛这样一个出身草根，又在填高考志愿时孤注一掷的考生被招录进了这所国内数一数二的院校。 当然，以李家涛的高考分数，也只能是上部属专科，进不了重点本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家涛的分数刚刚过重点本科线，最后却是上了部属专科，毕业的时候也只能拿一个专科文凭，这里面的得失，还真没有一下子把它算清楚！ 青年行政学院是青年团直属的提前批次重点高等院校，也是青年团组织的最高学府，成立于1985年，历任校长都是国内政坛赫赫有名的人物，甚至国内有两任一号首长都曾在学院担任过校长兼党委书记。当然，学院的历史追溯下来还是很悠长的，因为它的前身是中央团校！ 部属专科学历不高，但青年行政学院的牌子是相当赫赫有名，这也是李家涛青睐这所学院的根本原因。 人的名，树的影，李家涛既然以仕途问鼎为人生目标，自然是想寻求一个更高的起点！学院毕业的学生百分之七十以上都会被分配到全国各地从事公务员工作，这也是李家涛需要的跳板！ “低调，低调，再低调！”李家涛在来学院的路上一直这样不断提醒自己。 “不低调不行！”等到李家涛熟悉了同班同学之后，只能如此苦笑了！ 也难怪李家涛如此心态，因为四十八个同学里，已经知道底细的就有五个出身正部级高官之家，副部级八个，厅级则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或者，这其中藏龙卧虎，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异类，超强大存在！ 在这样的环境里，李家涛就是想唱高调，也没有人会买他的账！ 或许，在本科制的班级里，那才是真正通过高考独木桥汇聚起来的精英所在吧，李家涛也只能如此自嘲。 虽然是开学时期，学院却仍旧显得非常幽静，根本听不到喧哗！李家涛后来才知道，学生家长的小车是一律不允许进入学院大门！ 就在学院大门进去不远处的水泥地上，摆着几张陈旧的课桌，上面贴着“新生报到处”五个字样。 李家涛穿着在楚南省年轻人中流行的白色衬衣，深蓝色长裤，倒也不是那么寒碜。 “您好，我叫李家涛，是来报到的。”李家涛拧着皮箱走上前去，然后放下，微笑而有礼貌地说。不过，李家涛没有一般新生那种畏缩感，眼神和语气里都透露着独立的自信。要知道，一般的新生报到第一句话都是“请问新生是在这里报到吗”。 在李家涛看来，那样的问题无疑是白痴行为，也浪费大家的时间，因为新生报到处五个字清楚而明白，小学生都能弄明白。 “同学你好，青年行政学院欢迎你。”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个戴着眼睛，大约四十岁年纪的中年女人也是微笑着看向李家涛，这种气氛让李家涛感觉很好。 随即，旁边的一个秀气女孩递给了李家涛几张表格，还给李家涛让出了凳子，让他坐着填写，让李家涛很是感觉到学校大家庭的温暖。 “你是楚南省来的学生？”秀气女孩突然出声，“火车站有接新生的专车，你怎么不坐专车过来呢？” “我看到了。”李家涛淡淡地说道，“可我想来学校后肯定还是要熟悉街车路线，就坐公共汽车过来了。” “哦。”女孩颇有兴趣地打量了李家涛一眼，眼神略微有些诧异，却没有多问什么。 “字写得真不错。”中年女人微笑着说，“如果你有兴趣，周末可以上我们系里的书法班学习学习。” “戴老师是书法班的指导老师。”女孩心直口快。 “好的，谢谢戴老师。”李家涛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一个女指导老师能够有多好的书法水平，又能够带出什么样的书法大家？可李家涛嘴上却说着感谢的话语，表情显得相当诚恳，让戴老师很是满意。 不过，李家涛可没有什么练习书法的打算。对自己的书法，李家涛还是颇有自信的，不屑于随意拜老师。 很快，李家涛就填好了新生入学表，又在女孩的带领下去了教务处交了学费，整个入学手续就算办好了。 一切都显得非常顺利，李家涛也对大学生涯充满期待。 可李家涛见到自己的班主任的时候，心情却有些压抑了，因为这个班主任虽然看起来还只有三十来岁，戴得一副金丝眼镜，长得很是儒雅帅气，但给李家涛的感觉不太好！ 第四十章 室友 PS：零点冲榜，请兄弟们多多票票支持！ 李家涛的班主任叫陆涛，即便戴着金丝眼镜，也无法掩饰住他那双桃花眼。 李家涛对长有桃花眼的男人有一种天然的反感，没有任何理由。或者说，李家涛的审美观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桃花眼的男人气量小，妒忌心太强吧。当然，谁也无法否认，桃花眼很漂亮，只是长在女人脸上更合适。 “老师好。”李家涛的表情却是异常恭谨。 “嗯，你好。”陆涛只是撇了李家涛一眼，就把视线看向了别处，淡淡地说道，“李家涛是吧，我看过你的档案，还不错。以后要加强基础方面的学习，特别是大学语文。” “谢谢老师的提醒。”李家涛心里有些不快，却也一副感激的表情。 “去吧，明天早上八点开班会，别迟到了。”陆涛摆了摆手，给李家涛的感觉就是赶苍蝇的动作。 李家涛鞠躬表示了感谢，这才告辞出来，并且把门轻轻掩上了。 “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农村孩子，怎么会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呢。”陆涛微微皱眉，手上一用劲，手中的圆珠笔就在拇指、食指和中指三个指尖飞快地旋转起来，动作很是飘逸潇洒！ 当然，身在门外的李家涛是无法看到这个动作。 李家涛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新生，居然刚到学院报道，就已经被好几个人给盯上了。 青年行政学院隶属团中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然是有团系的印痕。李家涛要是考进京城其他学校，或许很多人都会鞭长莫及，可李家涛偏偏进入青年行政学院，这就徒增不少变数。 而陆涛就是受人之托，让他照顾李家涛一二。陆涛自诩风流，为人很是清高，碍于情面不得不答应下来，心里却是很抵触，自然对李家涛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好感是相对的，而一直在学院任教，没有过多与社会相接触的陆涛城府不深，很多心情或多或少会体现在脸上的表情里，这也让李家涛感觉到了陆涛老师对自己的反感情绪，自然是也对陆涛不满意。 要是陆涛知道李家涛居然对自己这个班主任从第一次见面就不感冒，真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见了班主任，李家涛谢绝了秀气女学长送自己到宿舍的好意，提着两个皮箱来到自己的201宿舍。之所以有两个皮箱，是因为尹雪萍临别赠送了一口皮箱，再加上从家里提出来的皮箱，一加一就等于二了。 一推门，李家涛就愣住了，差点没退出去。不过，李家涛毕竟两世为人，处乱不惊，并没有慌慌张张，而是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行李。 也难怪李家涛惊诧，因为宿舍中央位置并排放着两张课桌，上面放着一张绿色的床单，四周坐着四个学生模样的人居然在“码长城”，也就是俗称的打麻将！ “一筒！” “三万！” “东风！”…… 麻将声音不绝于耳，四个人鏖战正酣！ 而在宿舍的右侧靠窗户位置，却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同学在跟着微型录音机学英语。 “HELLO，ZHEREIS——”生硬的语调听得李家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其实，这一年正是国内经济迷茫停滞，前途迷茫的一年。很多大学里都分为两派，也就是“托”派和“麻”派。顾名思义，“托”就是考托福，“麻”就是打麻将。 身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学院，201室的同学们倒是让“麻”派和“托”派得到极佳的“融合”！ “大家好，我叫李家涛。”李家涛微微一笑，提高了嗓门，也不得不提高嗓门，否则的话大伙都听不到。 被李家涛这么一说，打麻将的四个人第一反应就是用手去卷书桌上面的床单，想用床单把麻将卷起来。随即一看，却发现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同学，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哥们，不带这么吓人的啊。”一个穿蓝衬衣的同学呵呵笑着，“还以为是老师来查岗呢。” 李家涛笑了笑，一转身，把宿舍的门个关上，然后栓上，耸了耸肩膀：“这样就安全多了嘛。 这下，所有人都哄笑了起来。 年轻人碰到一堆，很容易熟络。很快，李家涛就和宿舍里其他五个哥们打成一遍了，成为阶级弟兄。 李家涛倒是挺佩服这几个打麻将的哥们，要知道，大家都是新生，人生地不熟的，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来就摆起龙门阵，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李家涛也很是诧异，这麻将从哪里来的，难道有人特意从家里带麻将来上学？ 以后都是同窗室友，李家涛倒是想特意搞好关系，也凑到桌子边“观战”。可没多久，李家涛就兴趣索然，因为这几个同学的麻将技术也太臭了些。在前世，无论是当官还是做商人，都有一个缺少的工作，那就是打“关系牌”。 李家涛也是打“关系牌”的高手，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关系牌”可不是那么好打，不能赢钱，输钱还要输得不落痕迹，还必须输给指定的人，中间的难度可想而知！ “抽烟吗？”李家涛惯Xing从口袋里掏出了“长沙牌”香烟，先叼了根往自己嘴里，然后才笑着问。 李家涛才一开口，桌子边的四个人居然同时伸出了手，就连躺在床上学英语的哥们都爬了起来，让李家涛哭笑不得！ 很快，整个宿舍里就烟雾弥漫，空气混浊。不过，男孩子们却很是享受这样的氛围。 “哥们是楚南省来的？”一个长得颇为秀气的同学瞄了瞄手中香烟的牌子，很是惬意地吐了一口烟圈，笑着说，“也只有楚南省的人抽这个牌子的香烟。” 李家涛点了点头：“有楚南的老乡吗？” 所有的人摇了摇头，让李家涛颇为失望。宿舍里一共六个人，来自全国不同的省份，普通话也成了通用语言。 后来，李家涛才了解到，打麻将的四个同学都是**，也就对他们一来学校就敢打麻将不足为奇了！ 李家涛的大学生涯也在麻将声音中开始了，还时常伴随着语气生硬的英语朗读声音。 第四十一章 半成人 岁月如梭，李家涛已经来到京城管理学院一年多，再过一个学期，就要毕业了。日子过得很平淡，李家涛很是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 这期间，徐蕾没有来找过李家涛，倒是写了封信过来。信里的语气有种淡淡的忧伤，也有点撒娇味道，责怪李家涛不去华清大学看她。 李家涛也没有回信，更没有去华清大学找徐蕾，尽管两个大学之间乘坐公共汽车只需要两毛钱的车费。 李家涛也想清楚了，自己对徐蕾，其实也只是初恋情结在作怪，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当然，徐蕾毫无疑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温柔，善良，善解人意。 可李家涛同样清楚，在“磁盘”事件当中，徐蕾最终没有去雁都市公安局接自己，是因为她的父亲徐道明不许可，因为徐道明不想陷入未知的危机当中！ 李家涛并不怪徐蕾，为人子女，自然要听父母的话，更何况徐蕾一直是个乖乖女。可李家涛需要的不是这种爱情，追求的也不是这种爱情，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是一辈子的大事！ 王彪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支持自己，倒是让李家涛很是感动，每次回家返校的时候都要去王彪学校一趟，帮王彪家里带些东西给他。李家涛心里也很高兴，自己和王彪之间因为高考所产生的疙瘩好像已经解开了。 不过，李家涛发现王彪的日子过的并不怎么惬意，因为王彪在学校找了个女朋友，而这个女朋友地长相实在有些有些对不起观众。 李家涛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可王彪的这个女朋友长相也确实太差了些，和王彪不相配。王彪的女朋友叫唐冬香，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就像一片枯黄的落叶，使整个脸形都缺乏美感。唐冬香的身材也呈矮冬瓜状，营养过剩的臃肿使本来就矮小的身材向扁平发展。 李家涛实在想不通，王彪怎么会看上现在这个女朋友？唐冬香的相貌比起邱腊梅来，实在相差太远！ 可没多久李家涛就从王彪的室友嘴里得知，唐冬香是雁都市国土局局长唐麦华的女儿！就在这一瞬间，李家涛什么都明白了。 王彪变了，变得很是陌生，这是李家涛心里的感受。 为了追唐冬香，王彪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王彪写了一千多首诗歌，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爱情诗！而王彪花了一年时间，终于用他的诗歌和诚意打动了唐麦香！ 因为唐麦香喜欢诗歌，所以王彪写诗歌！ 虽然不认同王彪的做法，李家涛却也很是佩服他，这需要多大的勇气的毅力！李家涛自问，自己是万万做不来的。 作为王彪的哥们，李家涛自然要劝说他，可王彪嘴里出来的那翻理论让李家涛目瞪口呆，觉得不可理喻。 王彪的声音有些嘶哑，看起来有些痛苦，可眼眸里却透露着他内心的坚定：“家涛，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我倒是想劝你一句：该放弃时就放弃，如果背负的东西太多，你是走不了多远的。这是别人的城市，是城里人的城市，你不能占有，到时候人家就会让你滚回乡下去，这和没有考上大学有什么区别？” 李家涛没有办法回答，也不屑于回答。李家涛知道王彪是想留在城市里，这种想法很正常，哪个从乡下考出来的学生不想留在城里？可有这种想法没错，总该靠真才实学吧！ 王彪上的是普通大专，属于定向招生，毕业分配后就必须回去。李家涛上的部属专科，和普通专科还是有很大区别。再说，青年行政学院的牌子挂在那里，毕业分配时候很吃香！ 因此，王彪认为李家涛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也让李家涛无话可说。 可李家涛又很为王彪担心，因为王彪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很不融洽。在上大学后很短的时间内，王彪很快就融入了城市生的圈子，和城市生打成一派，捉弄耍笑侮辱乡下生。更甚的是，王彪的学校发生一次城乡大冲突，一个城市生用酒瓶把一个乡下生的脑袋给砸破了，王彪居然主动替那个城市生背黑锅，挨了一个处分。 李家涛觉得王彪实在傻得可爱，要知道，这样的处分可是要记入档案，跟随王彪一辈子的。就为了这所谓的城乡派别，值得吗？ 这年代，在很多大学里都有一种“半成Ren”。所谓的“半成Ren”，大多数是那种来自乡下，一口带土音的普通话，却又特别忌讳别人说他是乡下人的大学生。 而这种“半成Ren”，往往是两面不讨好，城市人瞧不起他，乡下人厌恶他骂他走狗，假洋鬼子。 李家涛很是担心王彪最后落下“半成Ren”的结局，想给他讲“半成Ren”的故事，可又怕伤害王彪的自尊心，最后不了了之！ 很快，李家涛已经无暇顾及王彪的事情，因为时代的浪潮即将开始。 这一年，一个流行词是“疲软”。才获得正名的私人企业，不少又重新戴上了“红帽子”，企业家叫它“安全帽”。多年之后，想改回来又产生了产权争议。没人再囤积货物，仓库里滞销产品堆积如山。法院执行债务案件，多只能拿到一些货，企业的银行帐户，一般都是空空荡荡。 理论家们眼睛看着东欧，想着脚下的土地，他们认为最大的风险是“和平演变”。 这一年，苏联散伙了，加盟共和国都宣布独立，戈尔巴乔夫成了没有一寸土地的总统。年底，这个联邦变成邦联，出现了个叫“独联体”的国家组织。老布什与萨达姆打起来；南斯拉夫陷于内战。 防患于未然，理论家开始在国内寻找靶子。影射Xing的文学批评大行其道。王蒙和刘心武的作品都被挂了号。矛盾的是，他们的争议作品一概被作家协会评奖。 改革的钥匙已经Cha进锁孔里，等着一个关键人物转动了。 第四十二章 敢为天下先 李家涛一下子出名了，成了青年行政学院知名人士！ 就在今天早上，《青年报》上刊登了李家涛的一篇名为《奔小康，敢为天下先》的文章，文风非常尖锐，观点异常鲜明。 在文章中，李家涛很是严厉地批判了时下的“新的思想僵滞”，鼓励大家“振奋精神，敢冒风险，敢为天下先”，很是尖锐地指出“有些同志总是习惯于把计划经济等同于社会主义，把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认为市场调节背后必然隐藏着资本主义的幽灵”这种想法想法要不得，更在文章的最后给出结论：如果我们还停留在“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当中，那就只能坐失良机，小康也将离人们越来越远。 一石激起千层浪！ 青年行政学院的校训是“实事求是，朝气蓬勃”，可李家涛这也未免太朝气十足！ 时下的新闻媒体，到处都是刊登一些影射Xing评论文章，而大多数评论家们都是眼睛盯着欧洲大陆，想着脚下的土地是否踏实，“和平演变”是否会席卷中国大地，李家涛这样冒失地“木秀于林”，自然是要受到“风必摧之”的惩罚，当然，迎接李家涛的可不是什么和风细雨，而是狂风暴雨！ 《奔小康，敢为天下先》一文中的“敢为天下先”一说其实出自《老子·第六十七章》：“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而现在，李家涛直接把其中的“不”字给去掉，把“不敢为天下先”改为“敢为天下先”，还真是“冒天之大不韪”！ 作为一个楚南人，李家涛在文章的开头毫不吝啬对华东人的赞赏之词：“华东人胆大包天，不但敢吃第一只螃蟹，还敢吃蛇吃猫吃蚯蚓，所以天底下没有什么是华东人不敢吃的。华东人敢踏浪扬帆，闯荡四海，所以华东人华侨最多。华东人敢做改革的排头兵，闯出一条血路，所以办经济特区，先行一步，非他莫属。华东人敢于探索，敢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敢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 《奔小康，敢为天下先》引用了一些众所周知的史料，赞誉林则徐为“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还引用了《盛世危言》中的一些史实来论证自己的观点。 李家涛一直很低调，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如今，李家涛不想再低调了！ 一时之间，青年行政学院的师生们都在谈论李家涛的这篇文章，非常热切地探讨着。 学院的领导们却一个个愁眉不展，从早上到现在，办公室里的电话就没有停过，基本上都是声讨《奔小康，敢为天下先》的电话，一副教训的口吻，把文章的作者李家涛说得一无是处，还连带质疑青年行政学院的教育水平以及学生素质！ 学院的院长肖三思不在，因为肖三思只是名义上的学院院长，他的主要工作在团委。学院的副院长孙志彬主持日常工作，所以这个难题也落到了他的手中。 “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孙志彬坐在转动软椅上，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着，“这个李家涛，平时不声不响的一个学生，居然一下子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要是再平时，哪怕提前半年或者延后半年，这样的文章出来，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可就在一周前，苏联刚刚散伙，加盟共和国都宣布独立，总统都没有了一寸的土地了，这让国内很多专家忧心不已！ 前不久，一部叫《编辑部的故事》的热播电视剧中，有句“猫和老鼠亲密密”的歌词，都被某些老同志批判为：猫怎么被老鼠和平演变了？ 可见，当时的那根弦绷得有多紧！ 在这个敏感时刻，李家涛居然提出什么要“敢为天下先”？ 孙志彬心里很清楚，明天一早，各大媒体的报纸一定会出现大量批判李家涛的文章，那将会是扑天盖地，漫山遍野的局面！ 出了这样的事情，孙志彬不敢做主，沉吟了好一会，还是抓起了桌子上面的电话。 “书记，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孙志彬一听到话筒里的声音，马上站了起来，微微躬身，尽管知道话筒那端的人看不到自己，可仍旧异常恭敬，一五一十地汇报着。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淡然，“不就我们学院的一个学生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孙志彬很是忐忑，欲言又止。 “对我们的学生要保护。”电话那头这次的声音很坚决，“这个叫李家涛的学生是陆涛班上的吧，听说学习成绩一向是第一，很优秀的一个学生嘛，陆涛和我提起过。” “坚决执行书记您的指示！”孙志彬这下心里有底了，马上大声回答。 “嗯，我正在开会，你忙吧。”电话里很快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保护，怎么保护？”孙志彬嘀咕了一声，沉吟了好一会，才打电话叫来了学院的几个中层领导。 而这个时候，李家涛却正在201室接受室友们的审问！ “李大胆啊李大胆，兄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穿花格子夹克衫的同学对着李家涛拱手，“还真瞧不出来，平时不声不响，一出手就是大动作哪。” 李家涛嘿嘿一笑，看了看他，却不出声。别看这个家伙平时流里流气的，却大有来头。花格子夹克衫同学叫罗全友，他的父亲是闽南省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 罗全友不太喜欢体育运动，却对下围棋情有独钟，也颇有研究。可碰上了李家涛这个围棋业余高手，罗全友一年多时间硬是没有能够赢李家涛一盘，可以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因为棋友关系，罗全友平时和李家涛的私交最好。 正因为私交最好，罗全友的话语里充满讽刺，未尝不是在发泄着李家涛瞒着他投稿《青年报》的自作主张的不满。 当然，罗全友更多是对这个同窗好友的担心。 第四十三章 发展就是硬道理 罗全友给李家涛冠上“李大胆”这一称呼，后来居然被很多同学套用，也给李家涛未来的仕途增添了很多变数。 在低位的时候，“大胆”从某种程度上是褒义，意味着开拓与进取精神。可在高位的时候，“大胆”往往被曲解为冲动与不稳重。 官场中人讲究低调，冲动是魔鬼，不稳重更在很多关键场合成为政敌攻击的缺口！ 不过，李家涛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即便没有“李大胆”这个外号，也同样会给人留下不稳重的印象。 “我觉得家涛这篇文章很精辟，要是我国能够加大改革开放力度，就可以大大促进经济发展，也可以借鉴国外先进的管理经验，引进先进技术，提升我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与竞争力。”说话的是一天到晚只要有空闲就守着录音机学英语的郑胜斌。 郑胜斌之所以热衷考托福，归根到底还是对金融非常感兴趣，而且不只是一点的兴趣，用狂热一词来形容更加准确贴切。 郑胜斌很少提及他家里的情况，同学都不知道他的底细。不过，李家涛却是在一次偶然事件当中得知郑胜斌的父亲居然是武北省地省长郑东来！ 郑胜斌平时和李家涛一样低调，只有在谈及经济金融的时候才会兴致勃勃。而在青年行政学院里，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要走仕途升官发财的。因此，郑胜斌在学校没有几个能够谈得来的同学。 在年少的时候，其实任何一个人都不例外，那就是特别渴望友谊，特别渴望同龄人的认同！只不过，每个人的Xing格不一样。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里，精英荟萃，大家的眼光都很长远，也同样适应“好高骛远”一词。特别是在青年行政学院的部属专科班里，很多人同学都是通过保送进来的，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精英人物，因此，大多数人都对经济不怎么感兴趣，更别说还停留在理论上的金融操作！ 李家涛却是个例外，两世为人，李家涛对经济看得非常重，课外时间基本上花在政治理论和经济学。而且，李家涛从刚进大学那一天起，就给自己定下了任务，在三年内拿到本科自考文凭！无独有偶，李家涛自考本科的专业就是经济学！ 大学同学一年多时间，又同在一个宿舍，彼此之间自然已经相当熟悉。而在201室，李家涛和郑胜斌可以说是异类！ 可以说，相对而言，郑胜斌对和李家涛之间的友谊看的更重，因为他的朋友很少，凤毛麟角。 而大学期间，李家涛在上海股票市场的运作，虽然只是小打小闹，也是获利不少，资产已经翻翻，突破了一百万，成为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知道这件事情的，整个青年行政学院也只有郑胜斌一个人。 郑胜斌也是凑巧在上海证券交易大厅遇到了李家涛，然后穷追猛问，锲而不舍，才让李家涛不得不坦白。 郑胜斌在股票市场也投资了五万元，虽然没有亏本，却也赚得很是有限。因为这个原因，郑胜斌对李家涛在股票市场上的眼光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时请教。 在201宿舍，除了李家涛以外，其他五个同窗居然都是出自官宦之家。官商官商，先官后商，绝大部分的官宦子弟是不怎么瞧得起商人，只郑胜斌例外。郑胜斌的梦想就是在美国华尔街呼风唤雨，国内的股票市场只不过是他的试金石。 让郑胜斌失望的是，他的金融天赋好像不怎么样，投资五万元，一年多时间过去，连五千块都没有赚到。 罗全友虽然讥讽李家涛，却也是一份好意。郑胜斌更是直接表态支持李家涛，大有并肩作战的架势。其他的几个室友却不这么想，出身官宦之家，让他们对政治非常敏感，特别是在这个多事之秋，对李家涛的这种行为不太看好。只不过，因为同学关系，他们也不攻击李家涛，算是给李家涛留了个面子。 李家涛也只是笑，并不做辩解和解释，大家相安无事。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报纸针对《奔小康，敢为天下先》这篇文章的批判Xing评论扑天盖地而来，连青年行政学院的经济专家们都有好几个发表署名文章，对文章中某些观点进行隐晦地批判。 这并不是青年行政学院的专家们笔下留情，而是因为李家涛是青年行政学院的学生，言辞不好太过激烈。不管怎么说，李家涛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这些专家的学生，学生犯了错误，总不能一棒子打死，那样对老师的清誉不好！ 第三天，《青年报》发表了李家涛署名的文章《发展就是硬道理》，文章并没有对针对自己《奔小康，敢为天下先》一文进行批判的评论进行回击，也根本没有自辩，而是侃侃而谈发展的重要Xing，从理论上阐述了发展的重要Xing，提出继续改革并且深化改革的理论。文章很短，就是一篇简短的议论文，格式非常也非常简单明了。 《发展就是硬道理》不啻于在评论家们的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可这篇文章如同一个刺猬，让很多人都无法下嘴！文章中用五个论据证明自己的论点，偏偏这六个论据让诸多理论家们都挑不出毛病来。 这六条论据分别是：第一，发展是硬道理，硬就硬在它是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第二，发展是硬道理，硬就硬在它是社会主义的首要本质。第三，发展是硬道理，硬就硬在它是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第四，发展是硬道理，是对历史经验的深刻总结。第五，发展是硬道理，就是要靠发展解决前进中的问题。第六，发展是硬道理，就是要抓住机遇，加快发展。 文章压根就不提及国际国内现在的政治氛围，只提倡两个字，那就是：发展。国家要强大，自然是要发展，这让人无从辩驳！ 而文章的标题《发展就是硬道理》强就强在那个“硬”字上面，可谓是画龙点睛之笔。 第四十四章 实习 PS：这周三江推荐，兄弟们有时间就麻烦去三江阁投票呐喊助威吧。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还挡不住人多。 因为李家涛的《奔小康，敢为天下先》和《发展就是硬道理》两篇文章的新鲜出炉，青年行政学院的领导们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副院长孙志彬这几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陆老师，你们班学生实习都有着落了吧。”孙志彬一个电话把陆涛叫到了办公室，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涛。 陆涛用手托了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缓缓说道：“大部分的学生都自己联系了实习单位，还有小部分学生的实习单位没有解决。” “哦。”孙志彬正色说道，“那可要抓紧时间，学院党委刚刚开了会，经研究决定，这届毕业生的实习期增加两个月。” “增加两个月？”陆涛脸上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脑筋转不过弯来。 “嗯，从后天开始进入实习，寒假也可以计入实习期，就可以增加两个月的实习时间。”孙志彬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办法，只好耐心解释道。 “这办法好。”陆涛脱口而出，心里很是高兴，因为学生都走了，自己这个班主任也可以放假了，还可以以检查学生的实习状态为名去全国各地免费旅游，这可是个大好事情。 陆涛丝毫不担心自己班上的学生找不到实习单位，因为绝大部分出身官宦之家，找个实习单位还不是一二三的事情？ “那个叫李家涛的学生你可要管好了，让他在好好实习，扎实工作。”孙志彬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到了谈话的重点。 陆涛愣了愣，总算明白学院为什么要让这一届的学生增加实习时间了。 “明白了。”陆涛嘴上却说着，“您放心，李家涛同学的实习单位，我会亲自落实。” “嗯。”孙志彬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对陆涛的这种态度，孙志彬是相当满意。要知道，陆涛人虽然年轻，但Xing格却有些古板，爱钻牛角尖，平时很难沟通。 殊不知，陆涛现在的压力很大，家里的老爷子一听说写《奔小康，敢为天下先》的作者是陆涛班里的学生，把陆涛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涛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清白，因为他是李家涛的班主任。陆家是个大家族，在官场上地位显赫，教书先生陆涛本来就是陆家的异类，没想到这个异类居然捅处了最大的篓子！ 陆家老爷子倒也清楚，事已至此，只能是想办法消除影响。接了自己老爷子的命令，陆涛对李家涛也非常不满意，这两天老在琢磨着怎样才能甩掉这个烫手的山芋呢。 有了学院党委的决定，陆涛到反而松了一口气，并且马上付诸行动。 晚上，陆涛把李家涛叫到了自己家里，还让妻子做了一桌好菜，款待他。 李家涛自从进了老师的门，心里就一直很是忐忑。陆涛可是有名的铁公鸡，从来不请学院的师生的客，今天晚上请自己吃饭那是破天荒的行为。 “喝点啤酒吧。”更难得的是，陆涛还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放到了桌子上面。李家涛没有办法，只好站起来先给老师的杯子里倒满酒，然后倒自己的。 其实，陆涛对李家涛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是因为李家涛的学习成绩一向在班里排第一，在系里也是前三名。要不是李家涛还在自考本科，估计系里的第一名也会是他的。 老师对学习好的学生印象大都不错，再说，李家涛在学校里一向低调，从来不闯祸，不让陆涛这个班主任伤脑筋。 “实习单位联系好了没有？”陆涛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李家涛摇了摇头：“还没有呢？”事实上，李家涛根本就不想找实习单位，因为已经到了年末，很快，一号首长就要去南方视察，并且在沿途发表一系列关于有关改革开放的谈话，呼吁经济改革。 随之而来的是，上海证券交易所的股票节节攀升！李家涛的第一桶金虽然已经赚到手，却还没有达到自己的预定目标。在这个关键时刻，李家涛是一定要亲自去上海操刀！ “去楚南省志高制药集团实习吧，那里是你的家乡。”陆涛就马上说道，“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三天后你就可以去报到。” 李家涛很是诧异，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志高制药集团的老总就是尹雪萍，尽管尹雪萍也来信提到过让李家涛明年去志高公司实习，可李家涛一直没有答应。 “谢谢老师。”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觉得去志高公司实习也不错，有尹雪萍的关照，自己请假也方便一些，马上笑着表示感谢。 “嗯。”陆涛点了点头，“好好实习，对你将来的工作分配有好处。这段时间，还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多看多听少说。” “您放心，老师。”李家涛自然知道陆涛这话是什么意思，马上表态说，“您也知道，我在自考经济专业的本科，往《青年报》投稿也是想总结一下自己在经济理论知识方面的学习心得，没想到去惹出了这么大祸端，给老师您添麻烦了。” 顿了顿，李家涛继续说道：“在实习期间，我一定踏实工作，学习学习再学习，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李家涛这么一说，陆涛反而愣了愣。陆涛本以为李家涛正是年轻气盛的阶段，媒体报纸上对李家涛的批判扑天盖地而来，李家涛一定会愤而反击，可现在李家涛这种态度也未免太虚怀若谷！ 扪心自问，陆涛设想自己站在李家涛的立场进行换位思考，只怕也要再投稿反击那些所谓的评论家们！ “嗯。”陆涛嘴上却是笑呵呵地，满脸的和蔼可亲表情：“我托人买了明天早上去楚南省省城浏沙市的火车票，你明早就出发吧。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给我，等下我把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告诉你。” 陆涛都这么说了，李家涛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再三表示感谢。李家涛心里自然很清楚，陆涛也是急于摔掉自己这个烫手的山芋。不过，李家涛也觉得很惊讶，陆涛只不过是个做学问的副教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文章如此火燎火燎？ 第四十五章 这一刹那的惊艳 李家涛虽然两世为人，却也不知道陆涛出身的陆家是官宦之家。毕竟，陆家一直很低调，在基层人们的心目中没什么印象。再说，李家涛怎么也无法想象，高官子弟会跑到学院来当老师，而且一教就是十多年！ 不管怎么样，班主任老师陆涛副教授连火车票都替自己买好了，李家涛实在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只能再三表示感谢。 201室都是些没心没肺的人，李家涛第二天清早爬起来去赶火车，其他五个人都在呼呼大睡，根本没有送李家涛一程的意思。 天空不作美，等李家涛赶到火车站广场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Yin沉沉的，让人的心情格外压抑。 等上火车的时候，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得车窗哗哗作响，车厢的通道里也到处是水，夹杂着汗臭味的车厢内空气特别浑浊，让李家涛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列车的滚轮在“咔嚓”“咔嚓”…… 李家涛靠在座椅上，脑袋左右晃动，却也是呼呼大睡。 一站，两站……也不知道列车到底停过多少站台，又经过了多少站，李家涛一直昏昏沉沉。 车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 一道雪亮刺眼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雨夜，炫目惊心！ “轰！”“轰！”…… 几声惊雷在列车上空接二连三炸响，车顶出现了让人心悸的电火花，持续了好几秒钟。 “吱吱！” 列车的紧急刹车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分外刺耳，随即被噪杂的雷雨声音给掩盖。 因为刚才的那一声惊雷，列车上的电路被破坏，整车停电，车厢内陷入漆黑当中。 “这是在什么地方？”李家涛在座椅上摸索着，还没有从睡梦中彻底醒来。 “这是什么东西？”李家涛的右手摸索到了一块柔软而又弹Xing十足的存在，还下意识地搓揉了几下。 “啪！”迎接李家涛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打的晕头转向，丈二摸不着头脑。 “流氓！”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声音很是悦耳，听在李家涛的耳朵里倒不像是在骂人，更像是在唱歌，传说中的天籁之音应该就是这种声音！ 不过，李家涛很快醒悟过来，自己摸了女孩身上某种不该摸的部位！李家涛也很是疑惑，坐在自己身边的应该是个中年男人才对，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个女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大学生素质的李家涛还是有着良好的修养，“出什么事情了？我刚醒来，被吓了一大跳。” 女孩却不出声了，估计也是意识到对方刚才应该不是故意的。可女孩最敏感的部位被李家涛摸了，还揉了几下，让女孩心神激荡的同时也很是羞愤，自然是不会再搭理李家涛。 几道手电在车厢的尽头亮起，为黑暗的车厢带来了光明。 “旅客朋友们，请大家不要慌张！”一个身穿制服的列车员手持喇叭，声音异常沉稳，“列车出现了故障，现在紧急停车。请大家放心，一旦故障修复，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车厢里经过短暂的哄动后，寂静下来。可也就寂静了那么不到一分钟，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响起。 “啊——”是女人痛楚的尖叫！ “要生了，要生了！”列车的中间位置传来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男人们都忙不迭地往两头闪避！ 李家涛心头一紧，在列车上分娩，那可是没有什么安全保障，风险太大。可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个大男人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请问有医生在吗？”列车员们也是一阵手忙脚乱。 “我是医科大学的学生，懂一些急救措施。”女孩怯生生的声音在李家涛身旁响起，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快过来帮忙看看。”列车员也是病急乱投医，抓到一个是一个，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一道手电照了过来，照在女孩美奂绝伦的脸蛋上。李家涛禁不住心神一荡漾，这是怎样一张天使般的脸蛋！！！李家涛发誓，即便自己两世为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女孩。与前世的那些漂亮明星相比，女孩如同天上的皓月，足以让一切的星光黯淡！ 这一刹那的惊艳，在李家涛的脑海里形成永恒的定格！ 女孩嗯了一声，站了起来，快步往产妇方向走去。通道里的人们都自发侧身让出一条通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女孩身上。 这一刻，女孩天使般的脸蛋上笼罩着圣洁的光芒，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走到产妇身边，女孩忙碌了好几分钟，才脆生生地说：“是难产，必须去医院动手术！” “啊——”一阵惊呼声音传出。 “这可难办了，离这最近的是宁望县城，可宁望县城离这也有两公里。”列车员倒吸一口凉气，要是产妇在自己车厢里出了事情，那自己脱不了干系，嘴上却也快速给出答案。 “党员请举手！”李家涛略微一沉吟，鞋子也不脱，就跳上了座位，喊了一声。 一道强烈的手电光马上照在了李家涛的脸上，压迫得李家涛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 车厢里的半空一下子出现了十几只手臂，这也是李家涛预料中的事情。 “党员中有谁在浏沙市下车？”李家涛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请举手！” 这下，空中只剩下两只手臂，李家涛就着手电光一看，禁不住苦笑了一声，这两个人中一个是妇女，另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说，只有这个中年男人可以真正帮上忙。 “我不是党员，但我是军人，也在浏沙市下车。”一个非常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站起来的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具体的容貌倒是看不清楚。 “好，就我们三个人，把这位大嫂送去宁望县城的医院，行吗？”李家涛对军人很有信心，觉得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没问题。”年轻军人和中年党员异口同声。 第四十六章 担架 看年轻军人身上的肩章，李家涛推测他应该是个上尉连长。 上尉连长二话不说，走到产妇身边，一手伸到产妇的脖颈底下，另一只手则横过产妇的双腿膝弯部位，一用力，就把产妇给抱了起来。 “哎哟，疼死我了！”产妇双手搂着上尉连长的脖子，这是一种自然反应，嘴里却是痛呼出声。 “快放下，快放下！”女孩就急了，“不能这样抱，不能这样抱。” 上尉连长有些悻悻然，却也很是小心翼翼地把产妇放回了座椅：“那怎么抱？” “不能颠簸，要平稳。”女孩看向了列车员，“我们需要担架，马上。”此时的女孩，如同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司令，语气不容质疑。 列车员们面面相觑，列车上哪里准备有担架啊？ 李家涛微微侧身，肩膀和上尉连长的肩膀碰了碰，然后朝车厢座位上空右侧的行李架指了指。 上尉连长愣了愣，盯着列车行李架看了半响，然后咬了咬牙：“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座椅上面的人们不明所以，却对军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不约而同站了起来，走到了通道里，把位置让开了。 上尉连长一个箭步，就窜上了座椅，三下五去二，把一个行李架上的行李都扔到了另一个行李架上。 双手掰住行李架的一端，上尉连长大喝一声，双臂一用力，只听到一阵森然的“嘎嘎嘎”声音，行李架的这端居然连着固定螺丝一块从车厢侧壁分离出来，侧壁上面的漆皮乱纷纷落下…… “嘿！”上尉连长吐气开声，双臂拿着行李架的这段，左右用力摇晃，又是一阵漆皮雨，纷纷落下。 没几下，行李架的那段也脱离了侧壁。 李家涛目瞪口呆，这个解放军军官也太生猛了吧。李家涛是想让他问列车员借工具把行李架撬出来，没想到他却这样直接，效率惊人！ 列车员们面面相觑，面露难色：“这……” 李家涛想都没想，跑回自己的座椅，把旅行包提了过来，从里面取出一叠钞票，递给了一个列车员：“这是损失费，麻烦你请人重新做一个行李架。” “这怎么行，你们也是救人。”列车员嘴上这么说着，却也伸手接过了钞票，放进了口袋里。 女孩颇为诧异地打量了李家涛一眼，嘴上却说着：“这个担架太硬了。” 李家涛手忙脚乱地打开旅行包，从里面取出床单和被套，放在座椅上：“你看看，这些能用吗？” 女孩很是麻利地把床单和被套在行李架上铺好，用手压了压，嘴里嘀咕着：“还是硬了些。”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把旅行包里所有的衣服都掏了出来：“把衣服垫在下面，总该可以了吧。” 这可是李家涛实习用的行李，李家涛还真有些舍不得。 还好，有个列车员很快跑去拿来了两床被子，递给了女孩。有了这两床被子，李家涛的行李也用不上了。 雨刷刷刷地下着，夜空一遍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李家涛，上尉连长，中年党员，一个列车员，女孩，产妇，一行六个人走下了列车，进入了大雨弥漫的夜空！ 李家涛本以为沿着铁轨走就可以到宁望县城，可列车员却告诉他们宁望县城不通火车，在另外一个方向！ 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这才有了路。李家涛现在对这句话颇为认同，天太黑，手电光在雨水中光照度不高，对于抬着担架，旁边还需要人护理的一行人来说，小路实在是太窄了！ 中年党员虽然看起来架子大，身体素质却太差，抬着担架走了不到两百米，就已经是气喘吁吁，心有余而力不足。列车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可一行人中只有他熟悉路况，所以列车员是不二的向导，必须在前面带路。 没办法，抬担架的任务就落在了李家涛和上尉连长的身上。上尉连长走在前面，一直闷着头赶路，不吭声。李家涛从小习武，再加上这两年每天早上都练习长跑，体质也不是盖地。不过，这样赶路，不只是辛苦，还太沉闷了些，李家涛就想说说话。 “大哥，你参军多少年了？”李家涛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一边笑着问。 上尉连长鼻子里面哼出一声，没有理李家涛，看来有些情绪。李家涛丈二摸不着头脑，自己貌似没有得罪这个解放军大哥啊！ “连长大哥，你怎么还不是党员？”李家涛却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不过，李家涛却是觉得奇怪，按理说，都是上尉连长了，怎么还没入党呢？ “你管得着吗？”上尉连长这下火了，“你难道是党员，牛皮哄哄的？” “我——，我是预备党员。”李家涛前世自然是党员，可这辈子还真只是个预备党员，这还是因为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居第一名，才获得了班上唯一一个预备党员名额。说这话的时候，李家涛还真有些底气不足。 想想当时自己站在座椅上，对着车厢里的人们大呼“是党员的请举手”，李家涛自己也有些汗颜了！ 旁边的女孩“噗嗤”笑出声来，瞄了李家涛一眼，又忙着照顾担架上的产妇了。 上尉连长却如同霜打过后的茄子，焉了：“比我强，我一提交入党申请书，就被我家老爷子给卡了下来，说我的觉悟还不够。” “认识一下，李家涛，青年行政学院学生。”李家涛笑呵呵地说。 “叶志伟，军人。”上尉连长依样画葫芦。 “宋含烟，中南医科大学学生。”女孩低低说道。 “李家涛，你挺得住吗？”叶志伟闷声说道，“已经走了将近一公里，应该过了一半路程，咬咬牙就过去了。” “放心吧，只要你挺得住，我这没问题。”李家涛笑着回答。 事实上，这个时候李家涛也是叫苦不迭，虽然雨已经停了下来，可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在这不到6摄氏度的夜晚，可真够呛。李家涛是带了雨伞在旅行包里的，可让给了女孩。 女孩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打着伞，却不时需要弯下来照顾产妇，身上估计也差不多湿透了。 [bookid=2005929,bookname=《全能奇才》] 第四十七章 靓丽的风景 李家涛一直觉得自己的体力很好，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坚持了将近两公里的路程，李家涛觉得自己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得迈出每一步都非常艰难。而双臂干脆已经麻木，只是在强行支撑着，完全靠着精神毅力在苦苦支撑。 没办法，担架上面躺着的是一个即将分娩的产妇，每一秒都可能关系到两条人命。 而担架前面的叶志伟仍旧健步如飞，每一步都迈得很踏实，身子摇都不曾摇摆一下，这也让李家涛很是怀疑前面这家伙是不是个机器人！ 还好，运气不错，一上大马路，就遇上了一辆微型面包车飞驰而来。 叶志伟放下担架，就直接冲到了马路中间。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音响起，微型面包车的车轮与路面摩擦出一条清晰的白线，车头在离叶志伟身躯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刹住了车，这也让司机出了一身冷汗。 “大哥，帮帮忙，有个孕妇即将分娩，麻烦送一下。”李家涛赶紧跑上前去，顺手递上去几张钞票。 司机瞥了瞥路边的担架，又看了看拦车的面无表情的大兵，再瞧瞧李家涛手中的钞票，犹豫了好秒钟，才终于点了点头：“上来吧。” “谢谢大哥啊。”李家涛赶紧爬上了副驾驶座位，把手中的钞票也放进了司机的口袋里，“大哥是好人哪。” 叶志伟一直等李家涛进了驾驶室，才跑到路边，和列车员一起把担架抬进了微型车里，坐在旁边的座位上。还别说，这种微型面包车放下担架后，还可以留出好几个座位，和急救车的设置差不多，很是方便。 有了微型面包车，大家都轻松了很多。只是这个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更加寒冷了。 李家涛在旅行包里鼓捣了一阵，好不容易找到一件看起来还没有湿透的外衣。正准备披上这件外衣，却从室内驾驶室里看见宋含烟柔弱的身躯抱住一团，正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给！”李家涛鬼使神差地就把外衣往宋含烟身上一丢！ 宋含烟瞥了李家涛一眼，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朵红晕，很是娇艳。让李家涛松了一口气的是，宋含烟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把外衣穿上，然后又低头照顾即将分娩的产妇。 面包车很快就达到了宁望县人民医院，一切都交给了医生处理，所有人都犹如生了一场大病，坐在空荡荡的医院大厅里的藤椅上，气喘吁吁。 医院的医生刚开始再三强调必须先交住院费用和签署相关风险自负协议书，然后才能给产妇动手术，也不知道宋含烟和医生嘀咕了些什么，医生居然马上答应了下来。 李家涛尽管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虚脱得没有一点力气，却也挣扎着跑到缴费处把住院费和手续费都交了，还好，李家涛随时身上都带着五千元以上的现金，否则的话，一般的人一下子拿不出将近三千元的住院费。 紧接着，李家涛又跑到医院的值班室里，给尹雪萍打了个电话。 等李家涛返回大厅的时候，发现四个人都坐在椅子上直打哆嗦，禁不住苦笑了一声，觉得更冷了！ 还好，不到半个小时，尹雪萍的小车就赶到了人民医院。后来，李家涛才知道，志高公司就在宁望县通往省城浏沙市的国道旁边，半夜三更的，国道上车很少，小车基本上可以全速前进，因此，花不了多少时间。 尹雪萍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是精明的女人，一头波浪起伏的卷发，很是时髦。这个女人手里提着好几个方便袋，给了大厅里每人一个。 “给尹总添麻烦了。”李家涛一看，方便袋里全部是衣服，马上很是感激地说。 “还说呢？”尹雪萍白了李家涛一眼，“要不是出了事情，你会给我打电话，想起我这个姐姐来？” 李家涛嘿嘿一笑，溜到卫生间去换衣服了。 “家涛，你这个姐姐很有女人味道。”才进卫生间，就见叶志伟一反常态，完全没有了军人那种严肃刻板的表情，反而嬉皮笑脸地说，“帮我介绍一下吧。” “就你这素质，党员都不是，想做我姐姐，门都没有。”李家涛虽然对叶志伟这种变化很是惊讶，嘴上却没好气地说着。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共过患难的兄弟嘛。”叶志伟讪笑着，“你不帮我也没有关系，但是兄弟一场，你可不许说我的坏话。” 李家涛哭笑不得，禁不住嘀咕了一声：“你有很多坏话让我说吗？我们好像不太熟悉吧。” “你姐姐在哪上班？”叶志伟又凑了过来，还只穿着条裤衩，完全没有了在列车上的那种军人气质。 “我在哪上班，我姐就在哪上班。”李家涛这话看似打马虎眼，却也没有说假话，他可不就是去志高公司实习？ “那你在哪上班？你不是青年行政学院的学生吗？”叶志伟可不傻，记忆力也是相当好。 “我实习不行吗？”李家涛叹了一口气，“你要追我姐你就去追，志高集团，记住了吗？” 说着，李家涛又狠狠瞪了叶志伟一眼：“不准说是我告诉你的，否则我让一辈子追步上我姐。” “放心吧，兄弟，我又不傻。”叶志伟大功告成，心情很好，嘿嘿笑着。 “我看和傻子也差不多，混了个连长，还不是党员。”李家涛又忍不住打击了叶志伟一下，心里隐约有些快意！ “我明天就去志高公司。”叶志伟脱口而出，随即又讪笑着补充一句，“去看兄弟你。” “随你的便。”李家涛碰上这种赖皮的人，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无可奈何地回答。 等到李家涛和叶志伟出去的时候，大厅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一问值班医生，却是产妇生了，都跑到病房里去了。 两个大男人都不约而同长长吐了一口气，今晚的苦没白吃哪！ 病房里，尹雪萍和宋含烟就如两道靓丽的风景，让病房也显得非常靓丽舒适起来。更准确地说，是三道靓丽的风景！ 李家涛往躺在床上刚刚分娩的妇人瞧了一眼，发现这个女人居然也长得很是好看，疲惫不堪，额前散落着几缕乱发，却也无法掩饰女人的天生丽质。甚至可以说，这个女人比尹雪萍还要妖娆妩媚也不为过。 第四十八章 志高集团 如果说尹雪萍是一朵诱人的野蔷薇，那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就是一株蛊惑男人的月桂。 人工栽培的蔷薇花并不会结果，不过野蔷薇却会长出娇欲滴的红色果实。除了模样可以比美其它蔷薇花外，果实也可以实用。这种花具有诗人般的气质，因此它的花语是——浪漫。 从月桂的叶片中可提炼出樱桃．月桂水，这是一种可以供香水或糕点使用的香料。不过这种香精是有毒的，大量使用的话会有危险。月桂花是一种既有魅力又恐怖的植物，所以它的花语就是——蛊惑。 尹雪萍胜在气质，顾盼之间百媚丛生。床上的这个女人则胜在露骨，就那么慵懒地一躺，让男人心中增加无限遐想。 尹雪萍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让接近她的男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则如一朵鲜艳的毒果，虽然明知有毒，却让男人们无法抗拒她的诱惑。 不过，和天姿国色，不带一丝红尘烟火味道的宋含烟一比，这两个女人都黯然失色。 宋含烟就是一朵含苞欲放水仙花，清纯，靓丽，可人，如同人间的仙子般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此时，三个女人的眼眸都在摇篮里那个婴儿身上。一般的婴儿刚刚出生时，除了哇哇大哭外，眼睛都是微微眯着的假寐状态。可摇篮里的这个婴儿那双眼睛却是眼珠子滴溜溜左右转着，显得很有灵气，非常有趣。 李家涛只看了一眼，也被深深吸引住了。 不过，好几个女人在场，李家涛也不好意思去凑这个热闹，只能远观，深为遗憾。 好在这几个女人逗了婴孩一阵，终于说上了主题。 “姐姐，很晚了，你好好休息。”还是尹雪萍最先开口，对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微笑着，“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谢谢！”女人的声音很弱，但脸上的表情足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谢谢！” 女人甚至挣扎着想爬起来相送，却被宋含烟给阻止了：“姐姐，您刚刚动了手术，可别乱动。” 每个出去的人都给女人留下了联络方式，这也让李家涛有些尴尬，自己在省城连落脚点都没有，哪来的联络方式！ “大姐，我会常来看你的。”李家涛只好说道，“你好好养着，多多注意身体。” 出了病房，尹雪萍马上笑着说：“太晚了，我让晓岚送大家去宾馆吧。”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唯独宋含烟笑着拒绝：“不麻烦姐姐了，我哥很快就会来接我的。” 宋含烟这么一说，尹雪萍自然不好再坚持。 尹雪萍办事很是稳妥，从公司开来了两台小车。李家涛自然是上了尹雪萍的车，可叶志伟也屁颠屁颠挤了进来，让李家涛哭笑不得，这个傻大兵不会这点眼界都没有吧？ 因为有叶志伟在，尹雪萍有些警惕，一路上只问了李家涛在大学里面的生活情况，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宁望宾馆离人民医院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房间都开好了，每个人一个房间。”尹雪萍没有下车，只是转过头来，笑着说，“弟弟，明天早上我让公司的车来接你。” “不了，还是我自己坐班车去吧。”李家涛想都没想，立马拒绝了。 尹雪萍愣了愣，嘴巴蠕动了好几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宁望宾馆不大，但设施还是相当齐全。听说是志高公司的客人，宾馆里的服务人员也是相当热情，估计志高公司平时没少照顾宁望宾馆。 一夜无话。 因为是每个人一个房间，李家涛第二天清晨一醒来，就提着旅行包出发了。没办法，李家涛实在害怕叶志伟心血来潮，真的跟着自己去志高公司，必须甩脱这个尾巴。 班车走走停停，慢悠悠晃荡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至高公司的大门口。 应该说，至高公司还是很有气派，给李家涛的印象不错。一丈多高的围墙，宽敞的铁门前矗立着两具威风凛凛的石狮，铁门两旁站着四个身穿制服的高大保安，无不显示着它的不平凡。 见李家涛一身学生休闲打扮，保安对李家涛爱理不理。李家涛也不以为意，从口袋里掏出学院的介绍信，递了过去：“大哥，我是来报到的，来，抽支烟。”说着，李家涛掏出一包长沙牌香烟，一一敬烟！ 有了香烟，几个保安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一个保安拿起值班亭里电话，拨了个电话到人事科。 “你稍等一下，人事科会有人过来接你。”这个保安挂了电话，对李家涛微笑着说。 “太感谢了。”李家涛笑得很真诚。 “京城青年行政学院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哪，肯定是进关键部门。”保安嘿嘿笑了，“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只能干体力活。老弟发达了，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哥几个。” “我就一实习生，还要靠几位大哥多多帮衬呢。”李家涛谦虚着。 正闲聊间，一个二十岁左右年龄的圆脸女孩走了过来，很是熟络地和几个保安打招呼。女孩身材玲珑娇小，未语先笑，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李家涛是吧。”女孩微笑着，“你好，我是人事科的王丹，请跟我来。” “好的谢谢。” “不客气！” …… 李家涛一边和王丹搭讪，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路路过了两个车间，通过窗户和大门都可以看见车间的工人们异常忙碌，正在井井有条的工作，总体感觉还可以。 不过，李家涛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包括志高集团豪华的大门和围墙在内。羊屎面上光，里面一包糠，或许，这才该是集团真实的写照。 在官场上，有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需要抽丝剥茧，才能找到事物的真相。要说作假，没有谁比官场里的精英们厉害，这是一条绝对的真理！ “这就是我们志高集团的办公大楼，气派吧。”王丹娇笑着，“我们人事科在三楼，我可提醒你，我们行政办汪主任很严肃的，等下你见了她小心些。” “谢谢提醒。”李家涛不以为意，自己只不过是个实习生，到时候让尹雪萍给自己一个上佳的实习鉴定，一切就都搞定了，这个什么汪主任应该不至于对自己太苛刻吧。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等待李家涛的却不时愿望中那么美好！ 第四十九章 挖墙角的想法 “别以为你是尹总的熟人，就有什么可特殊的。”志高集团行政办汪主任就是昨天晚上李家涛在宁望县人民医院见过的那个跟在尹雪萍身后的女人，还是那头破浪型卷发，只不过秀气的鼻梁上架起了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比不戴眼镜要成熟、稳重。 一见李家涛，汪主任就开始训话，实施她行政办主任的特权。在志高集团里，行政办主任负责行政和人事两大块，可以说是绝对的实权人物。 “汪主任，是组织上安排我来志高公司学习的。”李家涛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和尹总没有任何关系。” 汪主任明显愣了愣，纤细的小手把鼻梁上的眼镜托了托，缓缓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着，汪主任的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伏低身子，双眼俯视着李家涛。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有架势，可以给对手增加压力。殊不知，她的职业套装领口本来就开的低，这下，胸口两团白皙的浑圆因为地球引力的作用与桌面亲密接触，上空已经露出了大半部分白皙的浑圆。 “好深的沟啊。”饶是李家涛两世为人，也禁不住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见李家涛半天没有反应，汪主任还以为自己的话给李家涛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心里很是自得，Xing感的嘴唇微微上翘，这也是汪主任心情舒畅的标志Xing表情。 可很快，汪主任就发觉李家涛的眼神不对，看的部位更加不对！ “你——”汪主任涨红了脸，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汪主任，请问我该去哪个部门报到？”李家涛见这个女人有暴走的趋势，赶紧问了一句。 “去项目组。”汪主任好不容易让脸上的表情缓和一些，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隙里蹦出来的，让李家涛心里有些发憷！ 李家涛几乎没有考虑，转身就走，顺势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 “铛！”茶杯与房门恶吻的声音传了过来，整个走廊都为之颤抖！ 李家涛心里马上有了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惹这头母老虎！ 一听说李家涛被分配道项目组上班，王丹秀气的圆脸上漂浮的笑容有些诡异，这也让李家涛心里很是没底。在李家涛看来，项目组应该是公司非常重要的职能部门，负责项目立项与攻关等重要工作。 “丹姐。”李家涛的嘴很甜，尽管还不知道王丹是否比自己年龄大，却是甜甜地叫姐姐，“项目组还行吧？” “去了你就知道了。”王丹叹了一口气，看向李家涛的眼神有些同情，“我先带你去宿舍吧。” 志高集团的宿舍楼倒是粉刷一新，看来年代不久。宿舍里却是除了两张床和一张办公桌外，空荡荡的。还好，宿舍自带卫生间，这样方便了很多，让李家涛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一间宿舍，和你同一个宿舍的也是大学生，是我们公司的正式职工。”王丹笑着说，“你们俩应该有共同语言。” “谢谢丹姐，改天我请你喝咖啡。”李家涛笑呵呵地说。 “说话可要算数。”王丹娇笑着，抬起纤细的小手，在空中摇晃了几下，“你先休息吧，明天再正式上班，拜拜！” 走廊里响起了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上的滴答滴答声音，王丹娇小的身躯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床位，发现居然被子蚊帐齐全，甚至连枕头都摆好了。 “看来，志高集团的福利待遇还是挺不错的嘛。”李家涛嘀咕了一声，把行李一丢，就钻进了被子里呼呼大睡。 这也难怪，昨晚凌晨将近四点才睡觉，今天早上天刚朦朦亮就爬起来，李家涛一共睡了还不到三个小时，自然是早就疲惫不堪，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了。 等到室友下班回宿舍的时候，李家涛才惊醒过来。 室友是个戴深度近视眼镜的瘦削年轻人，叫刘嘉亮，估摸还不到三十岁，Xing格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刘嘉亮是志高集团的医药工程师，其工作Xing质决定和项目组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也是混迹官场的人士必备优秀素质。既然刘嘉亮只对药物配制感兴趣，那李家涛就只和他聊关于药物方面的话题。 一聊到刘嘉亮的专业，刘嘉亮是两眼发光，侃侃而谈。很快，话题就被李家涛而引向了医疗保健方面。 在刘嘉亮看来，从专业角度出发，所有的人都是病人，而药师的任务是提供药学保健。药学保健是直接、负责地提供与药物治疗相关的服务，其目的是达到改善病人生命质量的确切效果。 对此，李家涛深表赞同。不过，李家涛对药学保健的本身并不怎么感兴趣。李家涛感兴趣的是产品的新鲜出炉以及市场运作方面。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随着一号首长不久后的南巡讲话，市场经济将进一步发挥它的杠杆作用。优胜劣汰，是市场的不二法则。在这个时候，谁抢得先机，谁就将成为市场的佼佼者，甚至成为巨无霸般的存在。 准确的说，李家涛对保健品的兴趣要远远大于所谓的医疗保健。在李家涛的记忆深处，后世里的脑白金就是在两年后依靠它成功的市场营销策略以及铺天盖地的广告，短短几年时间内，就一跃成为年均销售利润额达五个亿金额的巨无霸存在！ 李家涛虽然在志高集团实习，却没有一点主人翁的自觉。相反，来到志高集团以后，李家涛的第一念头就是：要好好挖一挖志高集团的墙角。 志高集团因为资金链的断层，内部早已经千疮百孔，这一点李家涛心里很清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涛更深信这一点。 志高集团因为牌子够响亮，是楚南省省委省政府通过好几年时间扶持起来的明星企业，因此它的人才储备相当强悍，特别是生物医药方面，技术力量即便放眼全国，那也是一流的！ 第五十章 心中有棋 李家涛心里有一盘很大的棋，而刘嘉亮就是其中的一个棋子，小卒过河当车用！ 交浅言深，是与人相处的大忌。李家涛自然不会和刘嘉亮一见面就托出自己的全盘大计，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和刘嘉亮搞好关系。只要建立了交情，下一步才会不露痕迹，水到渠成！ 刘嘉亮被李家涛一通忽悠，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而李家涛一些关于药物保健方面的观点，更是让刘嘉亮引为知己。 “刘哥，你每天晚上都住在宿舍？”李家涛关切地问道，“嫂子也在志高集团上班吗？” 刘嘉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苦笑着摇头：“你嫂子原来也在一家国有企业上班，去年那家企业倒闭了，她也失业了，一直呆在家里带孩子呢。这里离家太远，来回不方便，只能周末回家。” “有孩子了吧。”李家涛顺势问道。 “是个带把的小子，已经八岁了。”刘嘉亮提到儿子的时候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学习成绩倒是不错，一直在学校里排前三呢。” “那是刘哥的遗传因子好。”李家涛就打趣道。“你可真有福气。” “那个小学很差劲，教师水平不高。就算排第一，那也是山中无猛虎，猴子充霸王。”刘嘉亮叹息了一声。 “我们志高集团应该有子弟学校吧。”李家涛心里琢磨开了，也许自己可以让尹雪萍帮忙，帮刘嘉亮解决这个问题，让他欠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呢，就笑着问。 “别提了，子弟学校有规定。”刘嘉亮哭丧着脸，“要么夫妻两是单位的双职工，要么是科级以上干部，否则没门。” “别急，总有办法的，方法总比问题多嘛。”李家涛就笑着安慰。 刘嘉亮嘴角咧了咧，对李家涛的话也不怎么在意。毕竟，在刘嘉亮看来，李家涛一个实习生，虽然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却也没啥能量。 第二天，李家涛单枪匹马来到了志高集团的项目组。项目组在行政大楼的顶楼六楼，通道的天花板上布满蜘蛛丝网，通道上也布满灰尘，让李家涛很是怀疑这个六楼是不是一直没人来过，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还好，项目组的那块牌子还挂在门上，李家涛不至于走错门。 房间里果然没有一个人，到处乱七八糟地，文件乱摆，办公用品到处丢的是。 天可见怜，李家涛从墙角处找到了扫把和拖把，还找到了一个塑胶桶。 叹了一口气，李家涛开始提水搞卫生，谁让自己是个实习生呢，该做好分内的工作。 拖拖擦擦，等李家涛把卫生搞完，这个办公室终于像模像样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钟。项目组的人也终于三三两两来上班了，让李家涛惊诧的是，基本上都是戴深度近视眼镜的爷们，一个女人都没有。 在李家涛看来，项目组要攻坚，更要攻关。要攻关，没有女人哪行呢？ 一行然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有个正形，见办公室新貌换旧颜，倒都是眼前一亮，可一看李家涛年轻得过分，就连起码的口头感谢都省略了！ 李家涛反应速度很快，马上给办公室最里端的办公桌上泡了一杯茶水，然后才给其他人泡茶。为啥？因为在一间大的办公室里，领导的座位一般都在最里面的位置，一来是要监督手下人的工作，二来是领导的隐私权需要得到保护！ 光给领导泡茶还不行，因为那会让同事鄙夷，说自己是个马屁虫。给同事们也泡上了，这就叫懂规矩，没有谁会说先给领导泡茶是错误的！ “李家涛是吧。”坐在最里端领导位置座椅上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微胖，头发已经有些秃了，这也让李家涛更加确定这个中年人是领导，这就是领导的气质！中年人微笑着：“青年行政学院的高材生，难得还这么勤快，不错，不错。” 李家涛微微躬身，显得很恭谨，却也没有接话。这个时候，领导是要讲话的，如果贸然打断，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刚刚分配到我们项目组的实习生，李家涛，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高材生。”果然，中年人马上介绍道，“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要多帮助小李。” 说完，中年人带头鼓掌，办公室终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一停，中年人示意李家涛说上几句。 “感谢马主任，感谢各位同事。”李家涛微笑着，“很高兴能够来到项目组工作，今后的工作中，还请大家多多指教。我一定会虚心学习，好好向马主任和各位前辈请教。” 马主任瞥了李家涛一眼，略微有些惊诧：“看来这小子比一般的实习生要养眼，还知道我这个主人姓马。” 顿了顿，李家涛又笑着说：“为了略表谢意，今天晚上，我在公司门口对面的福满楼酒店请客，还请马主任和大家赏光。” 这下，掌声热烈了很多。 “小李啊，先熟悉熟悉相关资料。”马主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另外，每个星期交一次实习总结。” “好的。”李家涛满口答应，态度非常恭谨。 马主任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在办公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很是悠闲地看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等茶喝完，马主任把双手别在背后，慢悠悠地晃荡着出了办公室。 马主任一走，办公室里马上热闹开了。不过，这些人的话题都在女人等八卦上面，基本上不聊工作方面的事情，让李家涛暗自觉得好笑。 让李家涛惊诧的是，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里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前辈们真忙哪。”李家涛摇头晃脑地叹息了一声，继续看文件资料。文件相当枯燥无趣，李家涛却很快就投入进去了。 整个上班时间，李家涛都一直在边看文件，边做笔记。 快下班的时候，项目组的同事们也三三两两回办公室来了。 “要不是自己今天晚上请客，估计他们是不会回办公室的。”李家涛心里暗自诽谤。 PS：新书前面可能有些无趣，不过都是为了后面的铺垫，从下一章开始，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即将震撼上演，敬请兄弟们关注！！！ 第五十一章 契机 不到几天，李家涛就和项目组的一众同仁混得滚瓜烂熟，就连马主任都对李家涛刮目相看。在马主任眼中，这李家涛哪里是什么刚刚参加实习的大学生，分明是一根老油条，比自己这样的老混混也不多让！ 嘴甜手勤快，这就是李家涛在项目组的表现。大方，舍得请客，这是项目组所有同仁眼中最大的优点！ 像李家涛这样的同事，所有人都乐于和他打交道！ 而借着项目组成员的便利，李家涛对志高集团几个大的项目已经有了基本了解。这几个大的项目中，李家涛最感兴趣的就是志高集团这两年最大的投资新建项目：志高生物制品公司。 李家涛拉着和自己住在一个宿舍里的刘嘉亮接连三天都呆在这个生物制品公司，当然，刘嘉亮这个挡箭牌也非常重要，因为他是志高集团的医药工程师。医药工程师嘛，自然是要多方面了解整个制药流程，哪个地方都可以去看，这也是工程师的特权。 很快，李家涛就从中瞧出了不同寻常的端倪！ 李家涛看过这个生物制品公司的立项报告，立项报告称，该公司是志高集团进一步实施多元化战略，进军生物领域，以高科技为战略平台成立的食品科技公司。 公司与英、美，法、意等世界一流的科研机构密切协作，致力于多糖化化学为主导产业的生物制品研发和生产。一期工程有发酵车间、提取车间、分析实验室等。 李家涛凭着自己前世的企业管理经验，很快就凭直观得出结论：这个项目的建设与立项报告所标榜的内容不相符合！ 结论和李家涛先前的猜测基本一致，这家生物制品公司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Rou嘛。或者说，楚南省省委省政府的领导被志高集团给耍了，当然，这其中的少数领导除外。或者说，领导知道这中间的猫腻，但没有兴趣或者不敢细问，大有掩耳盗铃的嫌疑！ “这项目一看就是低端项目，实际投资额只怕还不到项目投资的百分之四十！”李家涛心里冷笑着。 当然，李家涛面上是不露丝毫声色。 李家涛早就筹划了一盘大棋。在这盘大棋中，如果说刘嘉亮是冲锋陷阵的小卒子地话，那生物制品公司就是李家涛自己这方的老帅。 一盘棋中，想要最后取得胜利，首要的人物是保护好自己的这个老帅，不让敌方的“斩首行动”成功，其次才是如果攻城拔寨，兵临城下，干掉敌人的老帅！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个老帅，也就是生物制品公司，现在已经面临生死危机。而这个危机的来源，就是楚南省省长于正民。志高集团，只不过是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长于正民正在把玩中的游戏里的一个道具而已！ 李家涛立志于仕途，可在官场上，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后台。当然，说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官脉更文明含蓄一些。官场如职场，官脉如人脉，要想在官场上如鱼得水，那必须建立在良好的官脉基础之上。对于这一点，李家涛看的很清楚。 李家涛出身草根，没有任何拿得出来的背景。要说一定有的话，那就是李家涛有个参加过长征的老革命爷爷，而起这个爷爷还是中央首长长征时的班长！可李家涛同样清楚，爷爷和中央首长的交情，对自己的仕途没有什么帮助。更何况，因为磁盘的事情，爷爷已经欠了首长一个天大的人情。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情，都会有用完的时候！ 李家涛也有自尊，也有傲骨，还不至于要靠即将入土的爷爷靠出卖那张九十岁的老脸来求得官场升迁的地步。 再说，求人不如求己，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自己心里才会踏实，睡得安稳！ 官脉如人脉，任何人都不能坐享其成，而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来创建自己的官脉！ 李家涛没得选择，只能赌上一把。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李家涛觉得自己到了该豁出一把的时候了！ 两年前，李家涛卷入磁盘事件当中，就已经开始布局。在这两年里，李家涛仔细研究了楚南省的官场大势，并且再三回忆自己后世里楚南省官场的最终走向，不断修正自己的计划，慢慢完善。而现在，李家涛就是实施自己的计划的最佳时机。 再完美的计划，如果不能付诸实践，那就是空谈，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比昙花一现更加苍白无力！ 李家涛清楚记得，楚南省的省委书记宋庆明在明年换届的时候，并没有一退到底，而是去了中央一个比较重要的不稳任职顾问，行政级别还上升了一个级别！而在明年的明年也就是后年，宋庆明才因为志高集团的问题受到牵连，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更是引咎辞职，彻底告别仕途生涯！ 而志高集团的问题，现在李家涛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生物制品公司！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考虑，李家涛现在需要的就是保护好生物制品公司，这是李家涛以后混迹仕途赖以保身的“老帅”！ 一方面，李家涛希望通过运作这个生物制品公司，从中攫取足够的利润，为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打下坚实的基础。 另一方面，李家涛希望通过保护好生物制品公司，为楚南省省长宋庆明去掉这个心目中最大的隐患，这个随时有可能裂变的毒瘤，让宋庆明欠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 毋容置疑，李家涛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为生物制品公司护航，让这艘大船不至沉没，船翻人亡！李家涛需要担任这艘大船的隐身舵手，紧紧把握着它行驶的方向！ 李家涛心里也很清楚，志高集团很有可能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可李家涛别无选择，只有把自己今后的前途命运与志高集团的兴亡紧紧捆在一起。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李家涛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迫切见到志高集团的老总，也是李家涛的干姐姐尹雪萍！ 第五十二章 禅语 周末快下班的时候，马主任桌子上面的电话响了。 “我是马竞涛。”马主任以他惯常的懒洋洋腔调拿起了话筒，可不到三秒钟，马主任肥胖的身躯居然神奇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弯着腰，很是恭谨地对着话筒，“尹总，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一听是尹总来的电话，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就连李家涛也不例外。 可惜的是，马主任的电话没有按免提，除了马竞涛自己外，任何人都听不清楚其中的哪怕一个字！ 电话很短，马主任的表情却有些惊讶。挂断电话，马主任看向李家涛的眼神有些特别。 “李家涛，尹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马主任满脸堆起笑容，表情有些滑稽。 “好的。”李家涛微笑着，站了起来，“主任，我马上就过去。” 看着李家涛从容离开的背影，马竞涛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尹雪萍的总裁办公室在行政大楼的三楼，李家涛路过两次，到也不需要人带路。 五分钟过后，李家涛已经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让李家涛觉得奇怪的是，门口居然没有没有看到接待的女秘书。不过，既然来了，总没有不进去的道路。只是稍微停留了几秒钟，李家涛就轻轻敲了三下门。 “请进！”尹雪萍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家涛从容不迫推门而进，顺势掩上了房门。 “尹总！”李家涛微微躬身，一脸的恭谨。 尹雪萍妩媚的脸蛋从文件堆里抬起，见是李家涛，马上抛了白眼：“你这小子，跟姐姐见外是不？” “在志高集团，您就是尹总。”李家涛并不买账，反而一本正经地回答。 “坐吧，茶都给你泡好了，是你喜欢的龙井。”尹雪萍没好气地指向沙发，“你先喝茶，我马上好。” 借着喝茶的功夫，李家涛眼睛滴溜溜转着，仔细打量着志高集团这间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很是宽敞，估计足足超过60平米，装饰也很是豪华，地面和墙壁贴的都是从国外进口的仿古瓷砖，天花板用水晶吊顶，淡黄色的灯光从上到下舒展开来，显得很是平和，温馨！ “在项目组呆的还习惯吧。”尹雪萍今天穿着的是一套红色的职业装，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端庄，让李家涛很是感叹女人还真是善变的动物。 “还好。”李家涛淡淡地说道。 “是怪我把在志高集团第一次见面的地点选在我的办公室？”尹雪萍在李家涛侧面的沙发款款坐下，双腿并拢，一股好闻的香水味道钻进饿李家涛的鼻子，让李家涛差点没打个喷嚏！“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姐姐想请你吃顿饭都没时间。” 李家涛看了尹雪萍一眼，发觉她尽管在笑着和自己说话，表情却仍然有些勉强，脸色也有些憔悴，禁不住脱口而出：“萍姐，你瘦了！” 李家涛这话一出口，尹雪萍眼圈马上红了，却是微微转过头去，掩饰她的失态。 “等下去姐姐家里，姐姐亲自下厨给你做饭。”过了好几秒钟，尹雪萍才柔声说道，“菜豆买好了，有你爱吃的扁鱼。” 李家涛愣了愣，瞥了尹雪萍一眼，见她的眼圈都红了，禁不住心头一软：“好吧。” 见总裁尹雪萍居然和新来地实习生李家涛说说笑笑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更有不少人心里酸溜溜的，泛起了滔天醋意。 尹雪萍不只是志高集团的总裁，还是个不折不扣非常诱人的漂亮女人，在志高集团，暗恋尹雪萍的男人可不少。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话，李家涛不知道已经死掉了多少回。 “臭李子，死李子。”人事科的王丹透过窗户的玻璃看见了这一幕，却是恨恨地直跺脚，嘴里嘀咕着一些什么。 更让人吃惊的是，尹雪萍居然充当了李家涛的司机，而李家涛则悠哉乐哉地坐到了奥迪小车的后座上！ 小车出了志高集团的大门，往楚南省省城浏沙市方向驰去！ 一个小时后，奥迪小车进入了浏沙市雨花区的一个高档小区。 “有钱人的日子过得就是不一样。”李家涛揶揄道。 “臭小子，谁不知道你是百万富翁啊。”尹雪萍娇嗔着，“姐姐可是帮人打工。” “何必呢？”李家涛淡淡的声音，听在尹雪萍耳朵里却不亚惊雷，让她娇柔的身躯禁不住颤抖了一下，“打工都这么危险！” 尹雪萍Xing感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眼神有些空洞。幽幽叹了一口气，尹雪萍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仿佛一切的郁闷都在这一叹息当中！ 高档小区里别有洞府，奥迪小车驶过一栋栋高耸的高档电梯楼房，来到一栋古色古香的别墅前。 尹雪萍从身边的女式提包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下，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奥迪小车缓缓驶入，随即在一座池水环绕的小小假山旁停了下来。 “来，姐姐带你参观下。”尹雪萍娇笑着，仿佛刚才的不快瞬息间已经烟消云散，不翼而飞，“这里就是姐姐的蜗居。” “是个修心养Xing的好地方。”李家涛打开车门，缓步走在鹅卵石铺成的通道上，话里有话，“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可惜啊，不是陶渊明先生说的南山，而是假山。”假山的“假”字，被李家涛的语气衬托得非常突兀。 尹雪萍的俏脸变了变，有些苍白。 这已经是李家涛第三次在话里带刺了，在尹雪萍的印象当中，李家涛不是这么一个尖锐的人，从来不曾这么挤兑过自己。 尹雪萍此时的感觉很是怪异，被李家涛挤兑得有些难受，甚至是羞怒，可同时，偏偏又觉得李家涛在用不同的语气关心着自己，心田某处洋溢着一股暖流，直透身躯的四肢八脉，很是舒畅。 这种感觉还真奇怪，尹雪萍从来没有体会过。 “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尹雪萍嘴上却是娇笑着，“满口的禅语，姐姐笨，肚子里没有你那么多弯弯道道，参不透玄机。” 第五十三章 偷梁换柱 清蒸扁鱼、回锅Rou、麻婆豆腐、清炒白菜心、黄花汤。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让坐在桌子旁边的李家涛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喝点红酒？”尹雪萍解下了腰间的花布围裙，笑着问。 “嗯。”李家涛点了点头，此时的尹雪萍还真有七分家庭主妇模样，楚楚动人的家庭主妇。 尹雪萍倒酒的动作非常轻柔，纤细的小手，光亮透明的玻璃杯，红红的酒，凝聚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萍姐做的菜真好吃！”李家涛喝了口红酒，夹了一筷子扁鱼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赞不绝口，“特别是这清蒸扁鱼，原汁原味，滑嫩可口。” “以后每个周末姐都给你做好吃的。”尹雪萍柔柔地说道，“只要你喜欢姐做的菜。” “只要是姐做的，我都喜欢。”李家涛缓缓说着，“可惜，以后只怕很难到姐做的菜了，更不太可能再这栋别墅里。” 尹雪萍脸上的笑容一僵，俏脸为之一冷。 “姐，我是你弟弟。”李家涛颇为动情地提高了声音，让尹雪萍心里一颤，“我只想帮你，可你也要给我帮你的机会吧。” 尹雪萍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却强行笑着：“姐没事，真的，没事。” “还没事？”李家涛把手中的筷子用力拍在桌子上，“要出事才没事吗？姐，你告诉我，投资两个亿的生物制品项目就那个样子？” 尹雪萍手一抖，筷子掉落到了地上，发出“铛”地一声响。 “姐，我都快毕业了。”李家涛伸出手去，揽着尹雪萍柔弱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然后松开，“这两年我一直在想志高集团的事情，在想磁盘上的那份名单和分红金额。姐，我就想帮帮你，你别一个人撑着了，你一个人也撑不下来。” 尹雪萍终于哭出声来，大颗大颗的泪珠在俏脸上流淌着。 “你别管姐，别管姐。”尹雪萍哽咽着，“姐就这个命。” “相信我，我一定能帮姐渡过这个难关，好吗？”李家涛双手搭上尹雪萍的双肩，两眼直视着她的眼睛，“相信我，我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姐，我知道生物制品公司是个假项目，整个志高集团也因此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李家涛沉声说道，“不过，我有办法让这个项目起死回生，将前两年的亏损弥补回来。” 尹雪萍柔弱的身躯又是微微一颤，眼睛呆呆地看着李家涛。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志高集团现在最大的困局不是生物制品这个项目建好了却不投产，而是志高集团整个资金链的断裂。”李家涛将自己的声音尽量变得柔和一些，“只要你把志高集团的真实核心情况告诉我，我一定能帮你找到解决的办法。” 尹雪萍哽咽着，就是不出声。 事实上，尹雪萍心里很是惊诧李家涛目光的锐利，就连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来了志高集团好几趟，也去了生产车间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而李家涛才来项目组短短几天，就能一眼戳穿，可见他的洞察力有多强！ “偷梁换柱。”李家涛冷声道，“志高集团拿楚南省政府拨出的资金去建了一些低端项目，以此鱼目混珠，我说的对吗？” 顿了顿，李家涛接着说道：“可就算是这样，光凭财政拨款，生物制品这个项目也不至于是现在这种情况吧。我查了这个项目的立项报告，光是这个项目的财政拨款，就不低于一个亿的资金。就目前的这个厂，充其量总投资也不会超过五千万。要说这中间没有猫腻，谁也不会相信。” 李家涛突然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把尹雪萍给吓了一大跳：“我担心的是，这个生物制品公司不可能投产，志高集团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在掩人耳目，把后续的财政拨款骗到手。” 此时，尹雪萍的眼眸里已经露出一丝惊恐，那是一种绝望的眼神，空洞的眼神，让李家涛心头又是一软。这两年里，李家涛一直和尹雪萍保持着联系，包括书信甚至电话，每年过年尹雪萍都是去溪江县李王庄，尹雪萍还私人投资十万元现金，帮李王庄建了一所小学，让李王庄的小学生们都免了不管刮风下雪都要去两公里之外的中心小学上学之苦。 李家涛的家里人，包括爷爷李红军，李大刚夫妇，还有李家涛的兄弟姐妹，都把尹雪萍当自家人看待。在李家涛的心里，也确实把尹雪萍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你醒醒，别再执迷不悟，越陷越深。”李家涛很是痛心的表情，“要是你出事了，我家老爷子他们都会伤心的。” “呜呜——”这下，尹雪萍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掩面，嚎啕大哭。 李家涛反而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尹雪萍。 “这个项目是有问题，设计投资两亿两千万，志高集团投资一亿两千万，财政拨款一亿，只是从去年到现在，志高集团的资金链出现问题，落实到生物制品这个项目的资金大减，所以就……”尹雪萍终于开始吐露实情，让李家涛心里一松。 “你是说志高集团没钱了，空了？”李家涛心里一紧，试探着问了一句，看来情形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坏。 “嗯，钱全部没了，志高集团现在就是一架空壳。”尹雪萍伤心地哭着。 “就只空了这两个亿？”李家涛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李家涛直觉认为，志高集团现在就是一个火海，而且不是一般的火海。一般的火灾，烧的都是局部，可志高集团这把火要是烧起来的话，就很有可能在楚南省引发大地震。李家涛坚信，那个被自己存放在记忆深处的磁盘上面那份名单，绝对不只局限于楚南省。 志高集团敢这么明目张胆掠夺财政拨款，敢下这么大的赌注，拿到的底牌，肯定不只是一张红桃K这么简单。 可面前尹雪萍的这双眼睛里，充斥着乞求、痛苦、忏悔、恐惧、绝望、不甘心……这双眼睛里，什么都有！ 第五十四章 六个亿 “志高公司现在的处境省委宋书记都清楚吗？”李家涛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非常突兀地把省委书记宋庆明给拉了进来，让尹雪萍惊呆了，一下子都忘记了哭泣。 李家涛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尹雪萍。沉默啊，不在沉默中沉沦，就在沉默中爆发。 这种气氛让尹雪萍很不适应，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压力很大。 “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尹雪萍怯生生地回答了一声。 “啥叫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李家涛这下可真生气，脖子都涨红了，感觉到志高集团已经非常危险，频临绝境，这尊宋庆明和楚南省请来的佛，一直被省委省政府供养着，生怕哪个地方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伤及其他神经，尤其一些敏感神经，没让这尊佛露出魔相来！ 尹雪萍被吓了一大跳，随即表情有些困惑，眼眸里泛起了雾水。是啊，啥叫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宋庆明每次来志高集团，都在过问别的事情，很少真正去了解志高集团的建设还有生产，基本上是自己怎么汇报，他就怎么点头。这也让尹雪萍很多时候产生了错觉，好似志高集团生产与否并不重要，建不建项目也不重要。 李家涛这么一发火，倒是让尹雪萍清醒认识到，志高集团不是来楚南省玩的，而是来投资建厂的。可志高集团确实一直在玩火，现在，却有玩火**的苗头了！ “那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清楚吗？”李家涛叹了一口气，却是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尹雪萍心里又是一惊，却是下意识地回答说：“以前不清楚，现在清楚了。” “姐。”李家涛降低了声音，略微有些嘶哑，“让我帮帮你好吗？别对我隐瞒任何关于志高集团的内幕，好吗？” 尹雪萍微微闭上眼睛，失神了半响。 “跟我来吧。”良久，尹雪萍咬了咬牙，似乎在做出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跟在尹雪萍身后，李家涛进了她的闺房。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幽香，让李家涛的心神有些不安宁，思想飘絮了很远。 尹雪萍径直走到了衣柜面前，打开，然后将里面挂着的衣服全部推到右侧，里面露出一个抽屉来。尹雪萍伸手，抽出了这个抽屉。 李家涛心里一紧，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尹雪萍却是嫣然一笑，把这个抽屉丢到了一边。 紧接着，尹雪萍把手伸进了这个空着的抽屉里，鼓捣了一阵，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塑料包来！ 李家涛禁不住目瞪口呆！ 如果一个人把好看的女人都当白痴看，那这个人一定是个白痴，李家涛突然得出这么一个荒唐的结论。 “你先看吧，我去客厅里收拾一下。”尹雪萍好像突然丢掉了什么包袱似地，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很是妩媚地看了李家涛一眼，施施然走了出去。 李家涛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 可李家涛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诱惑，最终还是伸手打开了黑色塑料包。 里面是一堆纸，一堆账目！ 李家涛只看了一眼，就可以判定：这是一本黑账，记载着至高集团最隐晦的东西。至高集团到楚南省落根后的融资、投资的明细表，志高集团巨额资金的流入与流出，都记载无遗！ 李家涛却很快得出结论：这些账目不是传统意义上企业财务应该做的账目，是黑账！ 李家涛看得很认真，很仔细，翻得很慢，眉头紧锁。就这些账目，李家涛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看完，看得他心惊胆颤，看得他毛骨悚然！ 尹雪萍倒是细心，实在是太细心了！所有进入志高集团的资金，包括志高本身的投入，包括楚南方面按照协议如期做的投资，甚至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通过方方面面协调进来的资金，还有从浏沙药业拆借的资金，一笔笔纪录得都非常清晰明了。 让李家涛松了一口气的是，从账面上看，志高集团倒不是完全空手套白狼，也是投入了真金白银，大概一点五个亿的资金。只不过，这一点五个亿的资金很快就从另外一个渠道流出去了。 李家涛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志高集团是把公司本身当成了资金的吸储库，先是按照协议打进一笔钱，然后坐等楚南方面的投入。而一旦楚南方面的资金到账，志高集团就迅速撤走自己的资金。 由此推算，尹雪萍手中可以支配的钱，也就是楚南方面的国有资金。 如果只是这样，并不是那么坏，还不至于陷入绝境。因为即便追查起来也顶多说志高集团不够诚意，暗箱诈骗，倒也不是那么可怕，至少不会把相关领导牵扯进去。 问题就出在志高集团的巨额资金去向方面！ 李家涛仔细算了一下，楚南方面先后按照协议向志高集团注入了两亿三千万国有资金，加上来自中央的资金六千多万，差不多是三个亿。而志高集团又拿着已经转入其手中的设备、土地以及厂房进行抵押，从楚南省各大银行贷款将近三个亿的资金。这其中有将近两个亿的资金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跟银行协调的，还有省委书记宋庆明也协调了八千万，另外，尹雪萍也动用了她的能耐，从几家银行以小额方式贷来的款项。 让李家涛触目惊心的是，银行和志高集团两方面加起来的资金，居然高达六个亿之多！而这六个亿的资金，被省委书记宋庆明以各种名义拆借走了将近三个亿，剩下的有一个亿的资金用在安置志高集团收购过来的工厂的职工以及志高集团本身建设Xing投资。 而另外的一亿多资金，居然以分红的方式让方方面面的人拿走了！ “黑洞！” “黑洞！” “黑洞！” 李家涛的脑海里不断冒出这两个字眼，压迫着李家涛紧紧绷着的脑神经。即便李家涛早有心理准备，也被那一连串名字还有一大串数字给惊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家涛不断地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或许，这其中根本就没有答案，也不允许存在某种答案，更不可能有谁能够回答李家涛的这个问题！ 第五十五章 假账之说 志高集团的新项目还没有建成，一切都还在前期建设中，竟然就有人拿起了红利！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这根本不是红利，是腐败，是贿赂，是志高集团下的套！ 这个套，将太多的官员干部拖上了志高集团这艘即将沉沦的巨舰，这些官员的前途命运，必然也将通志高集团这艘千疮百孔的航母的命运息息相关！ 而尹雪萍两年前给李家涛代为保管的磁盘里的名单与分红，就是志高集团最大的机密！同时，那张磁盘也是尹雪萍及其幕后人员的撒手锏，是志高集团能用土地或者厂房重复抵押从银行取得贷款的法宝…… 李家涛心里很是愤怒，几乎不能自已！ “这是谁让你做的，是什么意思？”李家涛几乎是咬着牙齿蹦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是志高集团的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尹雪萍脸色苍白。 “你倒是挺能扛啊，宋庆明没有用错你。”李家涛这话几乎是诛心之言，直接省略了宋庆明前面那一长串耀眼的职位与光辉，直呼其名，甚至语气中还带有意思轻蔑与不屑！ 要是换做以前，有谁敢在尹雪萍面前诋毁宋庆明这个曾经让尹雪萍视为偶像的男人，尹雪萍绝对会让他死得很难看。可现在，李家涛所说的话并不让尹雪萍觉得怎么刺耳，只是，心里有些难受。在难受的同时，尹雪萍又觉得有些痛快。 尹雪萍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多了一丝异样，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异样！ 李家涛很是愤怒！ 李家涛很是无奈！ 志高集团就是自己赖以打开仕途升迁路途的一个缺口，而这个缺口，李家涛还必须加以保护，让它更加隐蔽一些！ 李家涛心中有一盘大棋！ 志高集团，尹雪萍，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甚至省委书记宋庆明都是李家涛心目中的棋子，这些棋子，在李家涛的脑海中早就串连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中间充满尘垢与死亡陷阱！ 李家涛真想一下子让自己记忆深处磁盘里的名单与分红明细曝光，可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不得不放下这个看似悲壮却很愚昧的想法！很多时候，轰轰烈烈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扬眉吐气的感觉，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不得不咽下自己酿成的苦果！ 再说，李家涛也不忍心逼迫尹雪萍，怎么也得给她留条后路啊！ 尹雪萍通过磁盘与其说是握住了一大串人的命门，还不如说是为她自己握住了一张生命牌。 “自己要是逼迫尹雪萍打出这张生命牌，那还算是一个男人吗？”李家涛暗自对自己说。 “高副省长前来志高集团视察的时候，有没有和你提及账目的事情？”李家涛略微一沉吟，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单独接见我的时候，他隐约暗示过。”尹雪萍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姐，你需要尽快做一份足以应付各方面审查的账目。”李家涛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趟，终于停下了脚步，正色说道，“这个事情刻不容缓，要快！” “你是说……”尹雪萍失声道，“做假账？” 李家涛的表情很是严肃，缓缓点了点头。 “我先向高副省长汇报吧。”尹雪萍脱口而出，随即捂住了嘴巴。 “这种事情能汇报吗？”李家涛没好气地瞪了尹雪萍一眼，叹了一口气，侃侃而谈，“官场上很多事情是反着来的，越是小事，你越要汇报，最好能够做到早请示晚汇报，让领导获得一种权威，这样你在领导心里就不一样了，领导会认为你对他尊重，会认为你这人办事情很有章法。” 顿了顿，李家涛马上转换了语气：“但是大事你就要考虑，有些事情必须先做后汇报，有些事只能做而绝对不能向领导汇报，有些事做了还要装没做，不能再领导面前有稍稍的暗示。你一暗示，领导就会有错误的想法，认为你要把责任往他身上推！一旦让领导产生这样的错觉，你的前途就彻底黯淡了。身为下属，就要敢作敢当，要勇于或乐于把领导的不是扛起来！” 还有更隐晦的意思李家涛并没有表达出来。 领导怎么会有错误呢？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错误永远出在下属身上！ 有了成绩千万不要贪功，一定要心怀领导。你的成绩是在领导的正确指引下才有的，不是你干得对，而是领导指挥得当，决策得对，领导功劳最大，领导上面还有国家，还有组织，这些都要摆在前头，不能一激动就说是自己干的！ 李家涛记得后世里有个曾经在奥运会上拿过金牌的运动员，在他拿到金牌后，没有感谢国家，也没有感谢领导，接过挨了批，受到了非常严肃的处理。 这是规则，作为下属的你必须有自觉接受的觉悟。领导心怀天下，心怀大众，对下属而言，你心里只能装着领导，时时刻刻装着。 特别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一定不能牵连到领导。相反，自己必须义无反顾地在领导的指示下去冲锋陷阵，无所畏惧！ “姐，这个假账你必须马上着手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要做到经受住任何一家部门的审查，把所有死角都消灭干净，不留半点隐患，明白吗？”李家涛瞥了尹雪萍一眼，低声说道。 李家涛一席话，听得尹雪萍妩媚的大眼睛眨个不停。 “可是，我没做过假账。”尹雪萍可怜巴巴地说道，犹如一个受了欺负地小媳妇。 李家涛哑然失笑，女人还真的都是演戏的天才。不过，李家涛并不认为尹雪萍能够把假账做的天衣无缝。假账虽然看起来简单，却非专业人士不能玩转！ 而尹雪萍这些年的绝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公关上面，对具体财务方面，并不是很精通。 “姐，这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李家涛微微一笑，显得信心十足。 第五十六章 政治豪赌 “你会做账？”尹雪萍眨巴着大眼睛，犹如看见了一个外星人。 “不会。”李家涛摇摇头，嘿嘿一笑，“可有人精通这个，绝对的专业人士。” “谁？”尹雪萍眼神一亮。 李家涛摇了摇头：“等她同意帮你们公司做账，再告诉你吧。” “那好吧。”尹雪萍嫣然一笑，“和姐姐还卖关子，讨打是不？” “我该回去了。”李家涛站了起来，“太晚了。” “回去干啥？”尹雪萍白了李家涛一眼，“这么晚了，不安全。” “这怎么行呢？”李家涛搓着双手，表情有些尴尬。 “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尹雪萍很是彪悍的表情，“你睡客厅沙发，给姐姐当保镖，就这么决定了。” 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里离志高集团可是有好几十公里，这么晚了，一般的的士也不敢出省城。看尹雪萍这个样子，是不准备用车送自己回去了。 这一夜，李家涛做了很长很长的噩梦。在梦里，省委书记宋庆明垮台了，志高集团垮了，尹雪萍戴着手铐被押上了囚车，一群警察冲到了宿舍里，包围了自己…… 一觉醒来，李家涛已经是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人死卵朝天，怕啥？”李家涛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心里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壮胆。 ———————— 楚南省省委书记的办公室在省委大楼七楼的尽头处，此时，省委书记宋庆明就站在办公室的窗户旁，凝目远眺。 与宋庆明淡然的脸部表情相比较，他的心里颇不宁静。 昨天，宋庆明刚从京城回来。这一次京城之行，宋庆明也是为下一步做铺垫的。人一旦到达了某一个高峰，很有可能就要开始滑坡了。宋庆明虽然没有到达权力的顶峰，但是在楚南省他却攀到了塔顶。 宋庆明心里很清楚，省委书记这个位置是不可能让他长久占有的，江山轮流坐，这是硬道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也是硬道理。当你再上不去的时候，山腰上就有人冲你招手了，每每想起这些，宋庆明心里就会泛起一种淡淡的悲哀。 宋庆明一向认为，人必须有防患意识，居安思危。目前中央对省部级班子调整力度大，变动频繁。随着中央大战略的调整，他们这些人的命运，也时时刻刻处在变化当中。 这一次到京城，宋庆明听到了很多不利消息。有人说中央下一步将着力省委班子年轻化，要让四零后甚至五零后挑大梁。也有消息说，中央要加大部委与省区领导的交流力度，实现高层干部间的互动。 宋庆明已经不年轻了，年龄优势早就荡然无存，学历还有受教育程度，更是处于劣势。宋庆明把自己归纳为吃老本的干部，是一步步苦出来干出来的，但人生总有谢幕的时候，宋庆明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承认自己是个恋着位子不挪窝的人。 不顶用，一切都不顶用！时代要求你挪开时，你多留恋也没有用！必须无条件挪开，这是原则。与其被动挪开，还不如早做打算，以积极的姿态迎接有可能出现的变局。 但宋庆明就是不甘心！ 宋庆明慢慢踱到沙发旁，缓缓坐了下来，眼神盯着茶几上的楚南日报，微微发呆。 就在这张楚南日报的头版头条，登出了宋庆明在视察浏沙市高科技工业园时的讲话。在讲话中，宋庆明鼓励高科技工业园的领导要高瞻远瞩，勇于创新，大胆改革，走出一条前人不曾走过的康庄大道来。有意无意间，宋庆明引用了李家涛发表在《青年报》上的《奔小康，敢为天下先》和《发展就是硬道理》中的一些观点，甚至开玩笑说，听说这个叫李家涛的同学就是我们楚南人，他可是敢为天下先哦。 宋庆明这一讲话，在楚南省官场引发了轩然大波，就连中央某些领导人都在密切关注这个事情。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时刻，国内媒体上基本上每天都有不同的派系在围绕着改革开放的问题展开辩论，而这个辩论的根源就是李家涛那两篇文章所引起的。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李家涛，却因为青年行政学院的领导当机立断，让他提前离开学院，离开京城，进入实习阶段，而离开了漩涡的中心！ 时至今日，还没有任何一个厅级以上官员干部就这个改革开放的问题发表公开讲话，更别说省部级以上高官了! 可宋庆明成为了站出来为改革开放呐喊的第一个省委书记，这让很多人心里都不安！身为省委书记，不可能没有任何政治目的就介入如此敏感的话题，更不可能观点如此鲜明。 那么，在宋庆明的讲话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这也是很多人关心的事情！ 殊不知，此时的宋庆明就是一个政治投机者，在进行一场政治豪赌！破釜沉舟，宋庆明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宋庆明不甘心！ 就在昨天晚上，宋庆明得到了消息：全国人大调研组提前到楚南省进行调研，时间已经确定，就在下周一。随后，中央巡视组、政协调研组也会跟着下来！ 今天上午，宋庆明连续召开了两次会议，就当前几项中心工作做了缜密部署，借此机会再次严明纪律，统一了思想，对即将到来的调研组、巡视组，也做了细致安排，要求大家分工协作，密切配合，一切从大局出发，从楚南省各项事业的发展和社会进步出发。 宋庆明嘴里的大局，是有所特指的。这次在京城，宋庆明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或者可以称之为小道消息。 这些小道消息，都是针对楚南省的省长谢茂林的。谢茂林最近一段时期太过活跃，宋庆明觉得有必要给谢茂林提个醒，不要太明显，不要太急！ 沉吟了一会，宋庆明拿起电话：“东阳同志，现在有时间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我有点事情和你谈谈。” 如果不是必要，宋庆明是不会直接让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来自己办公室的，这样影响不好。毕竟，高东阳是常务副省长，他的直接领导是楚南省省长谢茂林，这种行为会让谢茂林不满，并且提高警惕！ 第五十七章 调研组 高东阳接到电话，过了不到十分钟就过来了。 宋庆明亲自给高东阳泡了一杯茶，然后才开始谈工作。 先是简单聊了聊工作，紧接着宋庆明话题一转：“最近志高集团怎么样，这个尹雪萍啊，汇报工作越来越不积极了。” 高东阳心里一咯噔，这已经是宋庆明第二次找自己谈志高集团的问题了，看来问题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在志高集团，高东阳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拿，实在是不想趟这个浑水。可省委书记宋庆明指名道姓让高东阳去摆平，让他不好拒绝！ “志高集团我去过几次，是有些问题，但问题不大。”高东阳缓缓说道，脸上的笑容有些紧。 “有问题就要及时解决嘛。”宋庆明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他不满意的习惯Xing动作，让高东阳心里又是一紧。 “过两天我再去志高集团一趟，争取把问题都处理干净。”高东阳没有办法，只好表态说。事实上，高东阳确实向尹雪萍隐晦提到了账目问题。可升为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无论如何都先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自己陷入到漩涡当中，自然是不能点明问题，更不能教尹雪萍去做假账！ 也不知道尹雪萍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是没有把高东阳的话当一回事，这也让高东阳对尹雪萍很有看法，甚至对宋庆明把志高集团那么大的摊子交给尹雪萍这样的女人去负责有些异议。当然，高东阳自然不会说出来。 “嗯，要快刀斩乱麻，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宋庆明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看来有些疲惫。 “书记您请放心。”高东阳微微一笑，“本来也没有多棘手，就是些毛毛糙糙的事情，打扫一下就行。” “这个尹雪萍啊，做事情总让人不放心，那么毛躁干什么？”宋庆明脸上有些怒容，“高成，你以后要多盯着点她，尤其是角角落落里的事情。该打扫干净的，随时打扫干净，不要让人老是记着给她擦屁股。” 高东阳略微有些尴尬，宋庆明这个比喻打得不好，也不文雅。要知道尹雪萍是个女人，让高东阳给她擦屁股，这算什么事情？ “知道了，这点心我会操到。”高东阳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既然你让我给你的女人擦屁股，我在语气里操一操，总要占些便宜回来！话一出口，高东阳也有些后悔，仔细观察了一下书记的表情，见书记没有在意，才放下心来！ 宋庆明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了高东阳，高东阳接过后，赶紧点燃打火机，帮宋庆明给垫上。 宋庆明抽了一大口香烟，才长叹一声：“东阳，老是让你擦屁股，我这心里……” “书记快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高东阳的表情略微有些激动，心里也起了浪，有些感情是很脆弱地。这些领导平时都高高在上，表面上看起来百摧不倒百压不弯，但是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的感情变成一片汪洋。 高东阳能够当上常务副省长，可以说是宋庆明一力提携上来的，对宋庆明，高东阳还是满怀感激之情！ 见高东阳动了感情，宋庆明放心了，呵呵一笑：“好，接下来我们全力以赴，迎接中央派下来的几个调研组。” 调研组一行差不多二十个人，由全国人大一个首长带队，中央几个部委也抽调了人。这次调研，主要是针对楚南省如何贯彻中央重大决策部署等题目开展。 人大首长在第一召开的座谈会上就开门见山：“我们是来调查的，不是来检查的，愿意听实话。 这话如同一股清风吹了过来，让楚南省的省领导们感觉耳目一新！ 省委书记宋庆明就楚南省这两年如何落实中央政治指导精神向调研组做了简短汇报。省长谢茂林则就政府如何使用中央财政拨款资金问题做了详细汇报。 “这些问题，中央关心，百姓关注，我希望接下来我们看到的，跟两位领导汇报的能一样。” 本来省里是准备了盛大欢迎宴会的，首长坚决不许，再三强调这次下来一切从简，绝不能铺张浪费，更不允许搞乌七八糟那一套。宋庆明和谢茂林碰了碰头，就把计划给取消掉了。 当省政府副秘书长欧阳强把调研组的行程表还有陪同人员名单送到高东阳手中的时候，高东阳锁起了眉头。这次调研，基本上没有高东阳这个常务副省长参加的活动，省政府这边除省长谢茂林外，更多的是常委副省长邱晓莹陪同。 “邱副省长以前就和人大首长有联系，首长在南方某省任职时候，邱晓莹在那个省的妇联工作。” 高东阳就有些释然了，觉得情形有些不妙。要知道，常委副省长邱晓莹是省长谢茂林一个阵营里的，很多时候充当谢茂林的急先锋！ 更让高东阳觉得不能接受的是，调研组要去的几家企业，居然没有志高集团。要知道，志高集团可是省委书记宋庆明一手扶持起来的明星企业。这怎么行呢，志高集团不看，还看什么？ 高东阳的眼神死死盯着欧阳强，让欧阳强心里有些发慌。 “我侧面了解过，一开始市志高集团，后来茂林省长说，今年浏沙药业是重点，就把志高集团换成了浏沙药业。”欧阳强压低了声音。 浏沙药业今年确实拿到了不少投资，政策倾斜力度甚至比志高集团还要大。高东阳进而想起，汇报会上，谢茂林确实把浏沙药业当成了重点，几次提到了这家企业。 “这很糟糕，是个不好的兆头，不管是什么理由。”高东阳心里暗自琢磨着。 “要不要再请示一下省委那边？”这一次，欧阳强的声音更低了。 “请示什么，向谁请示？”高东阳瞪了欧阳强一眼。 欧阳强一看高东阳的话头不对，不敢多说什么，很快就出去了。（求推荐票！！！） 第五十八章 白忙活 尹雪萍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之前还忙忙碌碌，让志高集团的上上下下做好准备，迎接中央调研组的到来呢。突然接到省政府办公室的电话，说调研组不到志高集团调研了，弄得尹雪萍一下子慌了手脚。 正准备打电话给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请示一下怎么办，高东阳的电话也到了，让尹雪萍去他办公室一趟。 尹雪萍风风火火赶到了省政府，一见高东阳，就马上慌里慌张地问：“怎么突然就变卦了，省长？” “什么叫变卦？”高东阳瞪了尹雪萍一眼，“省政府有下过文件给志高集团吗？” 尹雪萍的脸色苍白，悲哀的发现，自己就是宋庆明和高东阳手中的棋子。可这个时候，尹雪萍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后退就意味着全军覆没。是的，覆没，这个词最近老在尹雪萍的脑子里活跃，每跳出一次，黑暗就压她一次，喘不过气来。 尹雪萍很清楚黑暗来自何处，其实就是来自她自己，来自志高集团，她太清楚志高集团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里面任何一件事情翻腾起来，都是浪，恶浪，足以淹没楚南省很多人，更能让楚南省官场发生一次超级大震荡。 甩甩头发，尹雪萍强行镇定地抬起头来。 “现在不去了，我们志高集团就白忙活一场。”尹雪萍的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白忙活一场？”高东阳冷声道，“你回去吧，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公司该怎么运转就怎么运转，调研组的事情，你自己心里要有底，说不定什么时候调研组还是会去你们志高集团，该做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听明白了没有？”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高东阳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让调研组去哪家企业，不去哪家企业，看似不是问题，其实是大问题，既敏感又藏着深意。一般来说，中央来了调研组督察组，要看的，要观摩的，还有要汇报的，都是省里标杆式的企业，既是省里重点扶持也是省里最耀眼的，经济效益当然不在话下！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效益都在嘴上，让它高它自然就会高！ 科技含量和管理模式也是最超前的，因为这两样东西是Rou眼看不到的，只能听。想让听到好的还不容易，省里养了多少笔杆子，要是这点事都做不好，他们怎么对得起手中那支笔？ 这些笔杆子都精着呢，在官员眼里也是清楚着的。不清楚的，是藏在企业后面的东西！ 谢茂林公然把志高集团从名单上拿掉，换上了浏沙药业，不只是给浏沙药业造势，更重要的是，要传出一个信号，楚南省将会以谁为中心！ 如果这次调研组不去，志高集团的绝对地位马上就会动摇，指不定调研组一走，就会有人对志高集团说三道四，流言一旦传开，谁也无法控制住！ 更可怕的是，所有的投资者还有新闻媒体，马上就会嗅到另一种气息，他们的鼻子灵着呢。“这股气息很可怕，很有可能毁掉志高集团，毁掉志高集团幕后的…… “省长，我还有个问题请教。”尹雪萍期期艾艾地说道。 “说吧。”高东阳的表情很冷，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不打算在尹雪萍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 “昨天晚上的宴会上，那个坐在首长身边穿紫色风衣的女孩子是什么来头？”尹雪萍压低了声音。 “你说的是宋含烟吧。”高东阳有些诧异，要说那个叫宋含烟的女孩子，确实是百里挑一，难得一见的漂亮。可漂亮女孩一般都只会给男人诱惑，女人则只会嫉妒。“她是首长的外孙女，还是个实习生，在发改委实习。” “哦。”尹雪萍眼里闪耀出一丝光芒，不过，很快就隐藏了起来。 “志高集团的账目实在是太混乱了。”高东阳叹了一口气，“你有时间要好好清理一下，宋书记早两天还特意和我提到过这个事情。” “明白了，请省长放心。”尹雪萍嫣然一笑，“我已经请了一个专家到我们志高集团，专门清理账目。不过，还缺几个精通业务的助手。省长您能不能够帮忙借调几个业务高手？” 高东阳本来也是随意提了一下，因为他对尹雪萍的悟Xing已经失去了耐Xing，正准备过两天再敲打敲打她。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好像突然开窍了，倒让高东阳有些不适应。 不管怎么样，这是好事情。起码，这趟浑水高东阳不需要直接Cha手，即便出了什么问题，这把火也烧不到高东阳身上。 “嗯，我知道了。”高东阳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缓缓说道，“你定好时间地点，我到时候让他们直接过去好了。” “太感谢您了。”尹雪萍娇笑着，“省长您日理万机，我就不多打搅您了。” 出了省政府，尹雪萍直奔志高集团。 回到自己在志高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尹雪萍迫不及待地拨打了公司项目组的电话：“老马，我是尹雪萍，让你们组地李家涛来我办公室一趟。” 项目组的大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了李家涛的身上。这些眼神很复杂，有羡慕，有嫉妒…… 这已经是尹总第二次亲自打电话让李家涛去她办公室了，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就绝对不可能市巧合。 “这小子运气太好了。”所有人心里都泛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尹总该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老牛吃嫩草？” 李家涛也是哭笑不得，自己好不容易和同事们搞好关系，正准备过两天就请假回家过年，然后年后直接去上海。被尹雪萍这么一弄，李家涛在项目组苦苦经营的人际关系马上面临倒塌！ “唉，又要挨骂了。”李家涛哭丧着脸，“一份实习报告，让我修改了好几次了。” 因为一份实习报告，尹总亲自打电话让李家涛过去？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所有人都半信半疑，那份疑问挂在很多人的脸上。 “小李，别磨蹭了。”马主任却比李家涛要急多了，“尹总在办公室等你呢。” 第五十九章 叮铛 “要想办法让首长来志高集团视察工作，一定要，一定要！”此时的志高集团老总尹雪萍，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强烈的念头。 “尹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李家涛站在尹雪萍的办公桌前面，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 尹雪萍Xing感的嘴唇禁不住抽搐了一下，心里反而有些紧张了。尹雪萍心里很清楚，李家涛这是对自己不满意了。 “姐是真的着急了，下不为例，好吗？”尹雪萍柔柔地说道。 “您是老总，我就是一个实习生。”李家涛面无表情，“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月香妹妹刚刚来过电话。”尹雪萍好整以暇地喝着瓷杯里的巴西咖啡，不紧不慢地说，“月香妹妹一直在问我你的工作情况呢。” “不带这么玩人的，萍姐。”李家涛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李月香，李家涛一直很是宠爱。要知道，李家涛读高中的学费，绝大部分都是李月香在工厂里加班加点省吃俭用赚来的血汗钱，李家涛一直很愧疚。尹雪萍的话语一下子点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只能选择妥协！ 尹雪萍一直和李月香的关系很好，时有联系。要是尹雪萍在电话里说自己的坏话，只怕李月香要找自己算账了！ “我刚才告诉了月香妹妹，说你找了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她可高兴坏了。”尹雪萍的表情带着促狭的笑容，让李家涛恨得牙根痒痒。 “萍姐，你不会是毛遂自荐了吧。”李家涛Yin笑着。 “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姐。”尹雪萍妩媚的脸上腾起一朵好看的红晕，很显然是害羞了，支吾着，“月香妹妹说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你的含烟妹妹呢。” 李家涛大汗，这都哪跟哪啊。 “我说尹总，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李家涛苦笑了一声。 “你还不知道吧，宋含烟是这次中央调研组首长的外孙女。”尹雪萍缓缓说道，“可不是她自己说的实习护士。” 李家涛一听，吃了一惊，嘴上却说着：“人家是干什么的，关我什么事情？” “姐对你怎么样？”尹雪萍走上前来，很是亲热地揽住李家涛的肩膀，在他耳朵边吐气如兰。 李家涛直觉不妙，嘴上却只好说着，“比亲姐姐还好。” “姐求过你什么吗？”果然，尹雪萍打蛇棍随上。 “没有，一直是姐在照顾我这个弟弟。”李家涛叹了一口气。 尹雪萍脸上又泛起了妩媚的笑容，心中有一种Yin谋得逞的快感，娇笑着：“你的含烟妹妹是发改委的人，也是这次中央调研组成员组之一。姐求你想想办法，让含烟妹妹劝首长来我们志高集团视察工作，好吗？” 一边说着，尹雪萍一边把李家涛按在座椅上，两只小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捶着，居然是在帮李家涛搞按摩！ “我试一试吧。”李家涛苦笑了一声，“我可先声明，我和宋含烟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说的话不一定管用。” 尹雪萍嘻嘻笑着：“我看含烟妹妹对你很有意思，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吧。” “要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尹总，我就先回去工作了。”李家涛一脸正气，“我工作可忙呢。” “对了，你上次说的帮我们志高集团清理账目的专家呢？”尹雪萍好像突然才想起来似地，笑着说，“我刚从省政府回来，高东阳省长答应帮我们抽调几个业务精英过来。” “我尽快吧。”李家涛叹了一口气，“先这样吧，我马上出去帮你找做账目的人。这可是公事，你不能记我矿工，还有，这是公差，你要补贴我差旅费和车费。” 说完，李家涛头也不回地出了尹雪萍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李家涛出现在一个中档小区的住宅楼前，径直进了电梯。电梯上到七楼，李家涛走出电梯，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按响了右侧房门的门铃。 门开了，现出一张妩媚外放的女人脸蛋，这个女人竟然是李家涛坐火车从京城回楚南时遇到的那个产妇！ 产妇叫郭晓露，还真是人如其名，长的如同清晨的露水，妩媚力十足，对男人更是有十足的杀伤力！ 从宁望县人民医院出院后，在李家涛的帮助下，郭晓露在这个中档小区租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间，算是暂时安置了下来。 “家涛，老是麻烦你，怎么好意思？”郭晓露一见李家涛，脸上露出欣喜表情，嘴上却客气着，“来就来，还买这么多东西。” “就一些水果和奶粉之类的。”李家涛笑着把手中的的几个袋子递给郭晓露，一边说着，“叮铛这几天乖吧。” 叮铛就是在宁望人民医院产下的那个可爱的女婴，因为她生下来的时候，老爱哭，哭起来的声音却如铃铛般悦耳动听，郭晓露就干脆给她取了“叮铛”这个名字，倒是显得非常贴切。 李家涛算了日子，今天叮铛刚好满月。 李家涛觉得自己和叮铛挺投缘的。李家涛平时很少抱小孩，怕小孩在他身上撒尿。可每次李家涛抱起叮铛的时候，这小家伙总是转溜着乌黑的眼珠子，那份灵动让他爱不释手。 “叮铛，叮铛。”李家涛把小家伙从摇篮里抱了出来，逗弄着，“今天满月啦，叔叔来喝你的满月酒，开心吗？” 叮铛不哭也不闹，就是转溜着乌黑的眼珠子，静静地看着李家涛。 逗弄了小家伙一阵，李家涛很是识趣地把叮铛放回了摇篮。郭晓露也泡好了一杯茉莉花茶，放在李家涛面前的桌子上。 “晓露姐，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李家涛喝了口茶，看了郭晓露一眼，正色说道。 “是不是志高集团你那个干姐姐让你来的？”郭晓露嫣然一笑，“要是家涛你的事情，我一定义不容辞。可要是你那个干姐姐的事情，那可要收报酬。” “钱不是问题。”李家涛不动声色地说道，“一口价，十万，怎么样？” 这下，郭晓露的脸色变了，开价十万的买卖，这中间的风险可想而知。 第六十章 注册会计师 对郭晓露的身份，李家涛也是在帮她母子从医院搬回这个小区的路上偶尔看见了她的注册会计师证书才知道的。 郭晓露，女，28岁，江北省最早也最著名的中天会计师事务所创办人，大学毕业后在江北省审计局工作过，后来在江北省一个地级市里担任过审计局副局长，连续查处了多家企事业单位违规问题，差点还把一个副市长给送上法庭！ 郭晓露也因此犯了众怒，被调出了审计局。一怒之下，郭晓露辞职下海，创办了中天会计师事务所。 中天会计师事务所同样有着郭晓露身上的那种肆无忌惮的烙印，更是盯上了那个让郭晓露不得不离开审计局的副市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郭晓露的丈夫是这个地级市的一个处级干部，因此受到了副市长的打压。郭晓露的丈夫满肚子火没地方发，整天教训郭晓露，家庭战火燃烧。婚姻感情破裂，郭晓露和丈夫离婚后，挺着个肚子乘坐列车南下。没想到，肚子里的叮当不争气，在列车上就亟不可待来到这个花花世界，这才出现列车上那一幕惊人的场面！ 郭晓露是个很高傲的女人，离婚的时候，家庭共同财产硬是一分不要，离开的时候身上仅仅带着两千多块钱，而现在，郭晓露身上只剩下不到五百元，这其中还包括欠尹雪萍代缴的好几千块钱住院费。 坐吃山空立地吃陷，郭晓露的生活也颇为艰难，每天看着嗷嗷待哺的小叮当，感觉很有压力！ 为了小叮当，郭晓露算是豁出去了！ “让我做假账，这不可能？”郭晓露嘴上却是说着。 “什么叫假账？”李家涛义正词严，大言不惭，“我只是请你帮志高集团重新建立账目。” “那好吧。”郭晓露嫣然一笑，觉得面前的这个小男生颇为有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十五万，外加替我母女解决浏沙市的户口问题。” “没问题。”李家涛松了一口气，只要郭晓露答应办这个事情，一切都好办，“不过，这事情一定要做到天衣无缝，要做到能够经受住任何一家部门查，把所有死角都消灭干净，不留一丝隐患。” “我的职业操守和信誉度一直非常好，保证让顾客满意。”郭晓露眼神亮了起来。 “嗯。”李家涛点了点头，“过两天你的助手就会全部到位，到时候时间地点我会通知你。另外，我会帮你请个可靠的保姆，专门照顾小叮当，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要是出了问题，叮铛怎么办？”郭晓露的眼圈红了起来，眼眶里泛起了水雾。 “有我呢。”李家涛一脸的严肃，“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叮铛。” “我相信你。”郭晓露这才展颜。 “叮咚！”刚谈完这个话题，门铃就响了。 “来了。”郭晓露跑去开门，进来的是一袭紫衣冬裙，清纯靓丽的宋含烟，估计是吹了冷风的缘故，俏丽的脸蛋红扑扑的。 “含烟妹子，你太客气了。”郭晓露好像对每个人都很客气，还有种淡淡的疏远。 “小叮当，来，姐姐抱抱。”宋含烟瞥了李家涛一眼，眼眸里掠过一丝让人难以发觉的惊喜，却是一掠而过，“告诉姐姐，想姐姐了吗？” “宋小姐好。”李家涛微微一笑，“几日不见，宋小姐更加漂亮可人了。” “你也来看小叮当啦。”宋含烟粉嫩的脸蛋上飘起一朵红晕，更加靓丽了。 “小叮当今天满月，我自然要过来祝贺。”李家涛嘿嘿一笑，“怎么说，我也是小叮当的叔叔嘛。” “讨厌，占我便宜。”宋含烟娇嗔着，“小叮当只叫我姐姐呢。” “你们呀，都说来看我的小叮当，只怕是佳人有约，最稳之意不在酒吧。”郭晓露就在旁边打趣道，“郎才女貌，倒是天生一对。” “晓露姐，你说什么呀。”宋含烟就不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哟，小脸都红了。”郭晓露娇笑着，“算我没什么都没说啊，家涛，替我照顾含烟妹子。” 说着，郭晓露就跑去厨房忙了，宋含烟红着脸看了李家涛一眼，想去厨房帮忙，却被郭晓露给推了出来。 “宋小姐，你可不厚道啊。”李家涛呵呵笑着。 “人家怎么啦。”宋含烟低声道。 “我打听过了，整个浏沙市的医院都没有你这个实习护士。”李家涛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带这么忽悠人的吧。” “谁让你到处打听了，我不是给了你电话吗？”宋含烟的脸又红了起来，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对这个在火车上揉过自己胸部的男人，宋含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人家害羞嘛。”郭晓露揶揄的声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接着是一串咯咯咯的笑声。 “你真是护士吗？”李家涛双眼紧紧盯着宋含烟漂亮的眼眸。 “不是的。”宋含烟压低了声音，“我是国家发改委的实习生，这次来楚南省调研。” “啊——”李家涛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随即眼神黯淡了下来，“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人比人，还真气死人呀。” 宋含烟很是妩媚地白了李家涛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都敢再《青年报》上面发表那样的署名文章，还会有自卑感？” “打住，打住。”李家涛连连摇手，“我这不被学院给打发到楚南省来避风头了吗？这还不够凄惨。你还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 “谁让你寒碜人家来着？”宋含烟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还说人家不厚道呢？” “含烟妹妹。”李家涛双眼柔情似水，让宋含烟身躯一抖。 “不许这么Rou麻。”宋含烟低低地说。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李家涛可怜巴巴的表情。 “什么呀？”宋含烟略微有些紧张，这家伙不会是想让自己给他当女朋友吧。这也难怪，现在很多男孩子追女孩子都是这么段套话，宋含烟不得不警惕一些。可在宋含烟心里，又隐隐约约有这种期待，这种感觉很是怪异。 第六十一章 囫囵吞枣 宋含烟虽然略显青涩，但绝对是那种可以颠倒众生的女人，特别是她现在这个微微蹙眉的表情，足以让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这个时候李家涛可没有什么非分想法，办正事要紧。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在志高集团的项目组实习。”李家涛支吾着说，“志高集团满以为这次你们调研组会来公司考察，做了很多准备。特别是我们项目组的同事们，为了这个事情没日没夜加班了三天三夜……” “这和我有关系吗？”宋含烟满脸都是促狭的笑容，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李家涛心里一荡漾。 “可我在项目组的同事们面前已经把牛皮吹出去了。”李家涛可怜巴巴地说道，“含烟妹妹，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尽力吧。”宋含烟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以后可别乱吹牛，最后收不回来，影响男子汉形象。” “谢谢，谢谢。”李家涛大喜望外，“改天我请你……请你，吃蛋炒饭！” 宋含烟噗嗤笑出声来，伸出纤纤玉指，往李家涛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随即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些暧昧，赶紧把手指缩了回去，脸蛋又红了起来，直透白皙漂亮修长的脖颈深处…… 还好，叮铛在这个时候恰如其分地哇哇大哭起来，犹如铃儿响叮当，非常清脆动听，让宋含烟少了些许尴尬。 “小叮铛饿啦。”宋含烟赶紧把小家伙从摇篮里抱了出来，顺便白了李家涛一眼，“傻站着干啥，还不给孩子泡奶粉？” 还不给孩子泡奶粉？李家涛差点被宋含烟给雷倒，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妻子对丈夫的抱怨！ 宋含烟也觉察到这句话有歧义，脸蛋更红了。 郭晓露听到女儿的哭声，也惶急慌忙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开始给小家伙冲奶粉。否则的话，李家涛还真不知道这奶粉该怎么弄。 好不容易把小叮铛安抚下来，李家涛觉得自己呆在这里简直有度秒如年般的感觉，很是难熬哪。 可今天是小叮当的满月酒，李家涛怎么也不能够开溜，只好坚持着。 等吃过晚饭，李家涛就惶急慌忙地告辞，比兔子溜得还快！ “唉，你等等我，我也要回去了。”宋含烟赶紧跟了出来。 “小叮铛，又只剩下我们母女两个喽。”郭晓露逗弄着女儿，眼神里明显流露出失落。 等到宋含烟追出来的时候，李家涛已经进了电梯，无视宋含烟的急声呼唤，关上了电梯门，直下…… 宋含烟只好恨恨地进了另一个电梯，直下…… “这小子真没君子风度，鬼影子都不见了，这么晚了，不知道人家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吗？”宋含烟跺了跺脚，一脸气呼呼的表情。 拦住一辆过路的的士，宋含烟钻了进去，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宋含烟愣住了，在自己刚才站着等车的地方，多出了一个孤寂的身影，可不是李家涛那个家伙？ “这家伙还是很关心我的。”这一瞬间，一股暖流在宋含烟的芳心里流淌着…… 第二天中午，浏沙市上岛咖啡厅里，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曲在小厅里荡漾着，让人的心情变得格外宁静。 李家涛和身穿便装的叶志伟就坐在落叶窗旁的桌子边，大口大口地喝着咖啡，咕噜咕噜响。这种声音也让咖啡厅里的其他顾客为之侧目，讶然，不屑…… 喝咖啡讲究心境，要徐徐品味，才能享受其中的情调，有谁见过喝咖啡如同老牛喝水般囫囵吞枣？ 对这些目光，李家涛也有些脸红。 “还以为这家伙选择咖啡厅谈事情，品味有多高呢。”李家涛恨恨地想着，“殊不知是个假洋鬼子。” 不过，有求于人，这也让李家涛脸上露出一丝笑脸。 “有件事情要找你帮忙。”李家涛微微笑着，“我们志高集团准备通过ISO9000认证，现在正在进行公司内审的管理评审阶段，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受干扰的环境。” 对叶志伟，李家涛可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地步，虽然，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小心行得万年船！弄个ISO9000来掩饰一下志高集团的动机，倒也还算合情合理，这也是李家涛早就想好了的。 在这个年代，ISO认证在很多人眼中都还是个很稀奇的东西，正因为它稀奇，所以它神秘，正因为它神秘，在很多人看来就深不可测！ “啥叫ISO？”叶志伟愣了愣，不耻下问。 “就是一种国际标准，是一种能让公司获得其他公司认可的资格。”李家涛也没指望叶志伟这家伙知道什么是ISO9000，简单地解释道，“如果不能通过ISO9000认证，很多外国公司就不会和我们志高集团谈生意。” “哦。”叶志伟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冒出一句，“可这关我什么事情？” 李家涛彻底无语，被呛得不轻。 “你要是能帮我把这个事情办好，我帮你创造和我姐姐见面的机会。”还好，李家涛掌握了叶志伟的命脉，手里有杀手锏，不怕他不就范！ 果然，叶志伟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 “没问题，我马上搞定。”叶志伟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老弟，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看你的表现。”李家涛淡淡地说道，细细地品味着杯里的咖啡。 “楚南军区招待所，我给你们志高集团专门留出一层来。”叶志伟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一个理想的场所，兴奋地说。 李家涛眼神一亮，嘴上却淡淡地说着：“要绝对安静，不受干扰。” “放心吧。”叶志伟大大咧咧地说着，“我派一个班的战士给你们站岗放哨，这总没问题了吧。” “行。”李家涛站了起来，“弄好后你给我电话，过了明天，一切都作废。” 李家涛一边往外走，还不忘好心提醒一句：“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钱，麻烦你结账啊。” 说完，李家涛快步离开，留下叶志伟一个人在那里一边往口里倒咖啡，一边傻笑着。 第六十二章 跟班的素质 楚南省省政府。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站在窗台边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中午饭也没有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秘书进来了两次，怯怯地唤了声省长，见他不做声，没敢再说话，站一会儿就出去了。 省长谢茂林去了京城。最近，谢茂林往京城飞得很勤快，几乎每个月都要去一次。眼下又是年底，去的理由更多，年底总是很忙的，年底也总要发生一些事情的。 每到年底，高层对人事都要进行一些调整。很明显，省长谢茂林已经在为下一步奔波了，这就是高东阳的感觉。 想到这一层，高东阳就更加害怕，同样他也相信，尹雪萍握住命门的那些人当中，不可能有省长谢茂林。谢茂林对志高集团基本上是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甚至在会上也从来不提。这本身就是一盘棋哪，哪条这盘棋一动，省委书记宋庆明这边，只怕要要脱层皮。 京城来的调研组居然不准备去志高集团考察，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树欲静而风不止，风雨欲来风满楼。高东阳总觉得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半个小时前，高东阳接到了志高集团总裁尹雪萍的电话，说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他派精兵强将过去帮忙了。 高东阳心里颇为踌躇，久久下不了决心。按说给尹雪萍找几个助手，也不是多么难办的事情。在楚南省，审计事务所，会计事务所都多的是，随便找几个都能够解决问题。 可高东阳不放心哪，这事情要是出哪怕一星半点的差错，自己这个常务副省长可能就要当到头了！ 高东阳心里很清楚，他这次要灭的不只是省委书记宋庆明一个人的火，是楚南省整个高层甚至京城若干官员的火，任何一个细节处理不当，都可能招致大患。 这些灭火队员能否靠得住，就成了这次灭火行动的关键。 这一次，尹雪萍这个女人一反常态，变得主动了许多。在高东阳看来，尹雪萍是开窍了，或者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但高东阳心里也很清楚，这个高人不可能是省委书记宋庆明。无论什么时候，宋庆明自己都不会以身涉险！ 这一次，尹雪萍主动挑起大梁，在高东阳看来，已经是让自己的风险变得最小化的机会了。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 高东阳平时基本上不抽烟，可在这半个小时内，足足抽了五根香烟，才下定了决心。 终于，高东阳拿起了桌子上面的电话，拨通了湘竹市市委书记毛党茂的电话。 “我是高东阳。”高东阳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很是低沉，“你马上准备两个财务人员，要求政治牢靠，精通业务，尤其是要熟悉大企业的财务运营流程，对国家财务法规要吃得透。” “省长，我们市财政局的副局长刘波是个不错的老同志，一直兢兢业业，原则Xing很强……”毛党茂以为高东阳是要往省里调人，马上把自己的一个心腹很是兴奋地进行推荐。 高东阳心里那个火啊，马上提高了声音：“不是调人，是工作。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下面任何人知道。还有，这两个人互相不能认识，刚才你介绍的那位，你自己留着，少往我这送。” 被高东阳这么一吓，毛党茂很久都不敢出声，半天才战战兢兢另外推荐了两个靠得住的财务人员。 挂了这个电话，高东阳又接连拨了几个电话，都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级市的心腹人士，让他们调靠得住的财务人员等候命令。 第二天上午，几个地级市派来的可靠财务精英都秘密抵达楚南军区招待所。 高东阳把省政府副秘书长欧阳强给叫了过来，淡淡地说：“有个朋友从京城过来，住在宁望宾馆，麻烦你过去接一下。” “好的。”欧阳强很是兴奋地答应着，领导派自己干私活，就证明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分量正在加重，这是好消息。 “你去接就行了。”高东阳缓缓说道，“不要闹得满城风雨，接到后直接送往楚南军区招待所，房间已经订好，你自己到总台拿钥匙好了。” 欧阳强心里一紧，嘴上却会意地说：“我办事，领导请放心。”回答很随意，好像在帮领导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出门，欧阳强脑子里立刻拉起了警戒线，脸色也变得很凝重。这就是高层身边人员必备的素质，也是官场多年苦修的结果。 欧阳强再次咀嚼了一遍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刚才的话，越咀嚼越觉得里面有文章。第一，办公室里只有高省长和自己两个人，高东阳说话却如此暗含玄机，可见，高东阳对外间的秘书不太放心。第二，不要闹得满城风雨，高东阳是在警告自己注意这件事情的保密Xing。 欧阳强果断放弃了叫省府办专用校车的打算，而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用手机叫了一家科研单位的车，在省城兜了个圈子，才直奔宁望县城而去。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高层办公室窗台前的高东阳看的一清二楚，叹息一声：“孺子可教。” 无论是高东阳还是欧阳强，都没有想到李家涛居然会让郭晓露专门从省城跑去宁望县城的宁望宾馆住下来，然后等着高东阳派人前去迎接！ 一山还有一山高，世上只有珠穆朗玛峰最最高！ 两个多小时后，郭晓露被接到省军分区招待所，欧阳强跑到前台去办手续，却被告知郭晓露早就订好了房间。而等到欧阳强帮郭晓露提着行李到了四楼的时候，却被几个全副武装的大兵给拦住了，只允许郭晓露进去，欧阳强被拒之门外。 欧阳强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和郭晓露招呼都不打一声。此时的欧阳强心里，已经是波涛骇浪，翻滚个不停。 “是什么样的绝密事情，居然用上了省军区的战士来站岗？”欧阳强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心里嘀咕着，“这件事情，自己还是尽管忘却的好。” 第六十三章 账本的小瑕疵之说 楚南军区招待所四楼小会议室里，灯火辉煌。黄色的墙纸散发着黄色的光芒，映透着郭晓露充满怒火的俏脸。 此时的郭晓露，那种天然的深入骨髓的诱人妩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的一张泼妇骂街的狂放！ “一群贪官，赃官，一群王八蛋。”郭晓露一边翻看着桌子上面的账本，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志高集团你个王八蛋，烂公司！” 骂着骂着，郭晓露突然暴起，把桌子上面的账本连着矿泉水一把扫到了地上，把屋子里的人都给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躲开！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郭晓露俏目圆睁，以一百八十分贝的高音怒吼，“瞧热闹是不？按照我刚才说的，把这些账目全部重新调整一遍！” 从各个地级市抽调来的四个财务人员最低的行政级别都是副科，在郭晓露面前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大气不敢吭一声，马上拾起地上的账本，头也不抬继续工作。 能够来到这里做假账的都是财务方面的精英，自然能够看出郭晓露的不简单！不管在哪个行业，强者都是受人尊重的！ 李家涛本来是特意过来看看账目的进程的，可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郭晓露在发飙，赶紧把推门的手给缩了回来。 李家涛一再向尹雪萍强调，高东阳给她找来的四个财务人员一定不能互通姓名，也不能道出工作单位，只能简单地互称某会计，并且还建议几个会计的称呼上暂时把姓给改了。 而在这之前，该提供的报表还有账册以及相关资料，都由尹雪萍亲自提供，甚至连端茶供水这些事，都由叶志伟所派来的全副武装的大兵们负责！ 而现在，因为尹雪萍要准备迎接中央调研组的考察，脱不开身，就让李家涛来了。对其他人，尹雪萍还真的不放心。 李家涛把手中提着的装着账本和文件资料的袋子放到了一个解放军大兵的手中，请他帮忙拿进去，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了白沙牌香烟，给每个大兵发了一支，呆在楼梯间里腾云驾雾！ 傍晚时分，郭晓露的工作组终于把志高集团的账目都重新做了一遍。李家涛算了一下，在这三天三夜里，工作组的每个人的睡眠时间都不超过六个小时，熬得可真够辛苦。 四楼最里端的房间里，郭晓露把一叠做好的账本往李家涛面前的桌子上一丢，冷声道：“账本已经做好，交易结束。” 李家涛很是仔细地翻看着账本，刚开始还频频点头，到后来却锁起了眉头。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郭晓露有些不耐烦了，“没有的话我走了。” “这个账本有问题，经不起推敲。”李家涛好整以暇地说道。 “哦。”郭晓露扬了扬眉头，“按照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个水平了。要做出更加完美的账本来，你们只能另请高明了。” 李家涛笑了笑：“不是说你做的不够完美，而是太完美了。” 郭晓露撇了撇Xing感的嘴唇，可很快她的脸色变了。 “你是说太完美的账本会让查账的人起疑心？”郭晓露似乎有些明白了。 “对，这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太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李家涛笑了笑，“这个账本就是太完美了，我希望能加一些小瑕疵进去，那样就更完美了。” 郭晓露盯着李家涛看了半天，才叹息了一声：“你要是去做商人，肯定是一十足的Jian商。” 作为一个专业财务人员，郭晓露自然清楚李家涛说在账本里面加上一些小瑕疵的杀伤力有多大！小瑕疵会让查账的人有成就感，往往却漏掉了最重要的部分。 说完，郭晓露二话不说，非常干脆地把账本拿了回去，召集工作人员重新改过。 ———————— 中央调研组的车队行驶在通往浏沙药业的公路上，楚南省省长谢茂林的小车处于车队的中间位置。 此时的谢茂林，眼神里时而有可怕的寒光闪过，宽厚的嘴唇也抿得有些紧。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省长大人此时很生气。 谢茂林前段时间往京城跑得勤，一半是为了他自己的仕途奔波。这无可厚非，没有谁会安于现状！在官场更是如此，安于现状就是退步，就是主动放弃机会。官场最大的特色就是不停地跑，不停地动。动才有机会，动才有可能。 眼下的楚南省省委班子虽然看起来相当稳定，省长谢茂林和省委书记宋庆明也不曾闹出过什么不和谐的声音。但这并不表明，楚南省的这套领导班子就牢固可靠，不具备变得可能！ 在谢茂林看来，可能是创造的，未来是需要筹划的，要在不便中寻找变的动因，要在不变中为将来的变化打好基础。就算在楚南省动不了，谢茂林也要寻找别的机会，从楚南跳出去，跳到别的省担任事实上的一把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茂林去京城的另一个目的自然是去跑项目。作为一省之长，心里必须装着项目。有人说，这长那长，说白了就是项目之长。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说党委的工作是管好思想管好人，政府的工作就是在“增长”这两个字上面下功夫，要让GDP上去，让政绩上去。 谢茂林这个省长有时候也当得有些憋屈，因为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有省委书记宋庆明的暗中支持，对他这个省长形成了很大的压力，甚至在某个时候还盖过了他的风头。特别是在跑项目的时候，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这段日子没少出风头！ 这让谢茂林心里很是不爽！ “该敲打敲打高东阳了。”谢茂林心里开始有了决定。 就在谢茂林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却突然得到消息，调研组的首长突然提出要去志高集团调研，这对于谢茂林来说不亚于当头一棒！ 谢茂林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偏偏不能发作，毫无办法，这种憋屈，就别提了。透过车窗一看，谢茂林发现车队前面的车辆已经缓缓驶入志高集团的大门，一种无力感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第六十四章 转机 高东阳此时的心情也欠佳，甚至没来由地训了秘书一顿。 调研组已经在去浏沙药业的路上，高东阳心中有一股很是强烈的挫败感。在高东阳看来，这或许将成为志高集团走向衰落的一个典型标志，甚至有可能成为引发楚南官场震动的一根致命的导火索。 “还好，志高集团的账目清查已经接近尾声，在短期内不会有太大危机。”高东阳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叮铃，叮铃！”办公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起。 高东阳喝了口茶，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更加稳重一些，这才抓起了话筒。 “省长，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高东阳一听是谢茂林的声音，马上很是恭谨地说道。对领导保持起码的尊重，这是一个优秀官员必备的素质。 “调研组的首长已经进了志高集团，你赶快过来吧。”谢茂林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感波动，语气淡淡的，“怎么搞的嘛，志高集团的门口也太冷清了，连欢迎首长视察的标语都没有一条。” 高东阳心里一阵狂喜，知道谢茂林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因为调研组的日程安排里根本没有志高集团的事情，人家凭什么要准备标语和彩条啊。 不过，高东阳相信尹雪萍这个女人在志高集团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省长，我马上过去。”高东阳嘴里却是没有丝毫的不满，笑着说，“首长还是这风格，喜欢搞突然袭击。” 放下了手中的电话，高东阳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打电话通知司机把车开道政府大楼来，然后才叫秘书把准备好的关于志高集团的资料带上，风风火火往志高集团总部赶去。 一路上，高东阳一直在琢磨着调研组首长怎么会突然有了去志高集团视察的动机。高东阳刻意肯定的是，省委书记宋庆明在这中间是肯定没有起到作用，否则的话，自己早就应该得到消息。 最后，高东阳回忆到上次和志高集团总裁尹雪萍谈话的最后时刻，那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提到了首长的外孙女宋含烟。这下，高东阳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尹雪萍想了办法接近宋含烟，然后宋含烟影响到了首长的决定。 “这次走眼了。”高东阳心里对自己说，“尹雪萍这个女人不简单哪，擅长公关。” 谢茂林打过电话，把手中堪比砖头的大哥大丢给了前面副驾驶座位上的秘书。此时，小车已经进了志高集团大门，谢茂林不等小车停稳，就急忙推门跳了下去，匆匆往首长身边走去。 志高集团的高层领导们闻风而动，在总裁尹雪萍的带领下，就站在行政大楼外面的水泥地面迎接调研组首长的到来。 见首长正在和志高集团的高层们亲切握手寒暄，谢茂林心里松了一口气。 “省长好。”尹雪萍迎了上来，笑颜如花。 “都在生产吧。”谢茂林点了点头，见尹雪萍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问道。 “是的，省长，十几条生产线的机器都开着。”尹雪萍笑着回答。 谢茂林不再说什么，快步越过一直陪同首长考察的省人大两位副主任，走到首长身边。 “远远看见‘志高’两个大字，我就忽然想着应该进来看看，我这可不是搞突然袭击哟。”首长笑着说。 “首长您这是在批评我呢。”谢茂林赶紧说，“我们没有把接待工作做好，真是抱歉。” “哪里的话。”首长笑呵呵的，“我是不想给你们添太多的麻烦，志高这两个字，还是蛮又吸引力的嘛，不看遗憾哪。前年来的时候，厂区还没有这么漂亮嘛，那边的厂房我记得当时都还没有建好呢。” 说罢，首长大步往生产区那边走去。一行人前呼后拥，却也层次分明，井井有条，混乱中很是有序。 谢茂林在一直离首长最近的宋含烟身影上停留了好几秒钟，直觉告诉他，这次首长改变计划，十有八九是和这个女孩子有关联。 首长听得很仔细，看得也很仔细。 谢茂林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奇怪的念头：“莫非首长听到了什么，有意来这里？”这么一想，谢茂林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绪了，心里哗哗涌出很多杂念，甚至已经在期望首长真能看出什么。 首长不时向尹雪萍提出一些问题，尹雪萍都一一作答，既不紧张也不矫情，让人看到一张训练有素的脸蛋，还有一个女企业家的卓越风采。尹雪萍的介绍既专业又精练，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再加上她的肢体语言，能让人产生丰富而又奇妙的联想。 殊不知，尹雪萍心里紧张着呢，因为有好好几条生产线其实都没有生产，在生产线运作的都是从仓库里搬出来的成品。 而这个主意的始作俑者，就是李家涛！ 作假做到这个程度，还是在中央首长面前作假，尹雪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女人都会演戏，尹雪萍这种漂亮的女人更是演戏的天才。在尹雪萍的脸上，始终露着谦和，恭顺的微笑，甚至还染上了一层羞涩，让她在冬日明媚的阳光下，又多出一分生动，一分妩媚。双眼中有种晶莹的东西在流淌，顾盼之间就已经把要表达的东西都表达了，传递给不同的男人不同的信息。 谢茂林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给耍了。这个幕后指挥人有可能是省委书记宋庆明，也有可能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 怪不得自己当初将志高集团从名单中拿掉后，宋庆明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原来人家根本就不用说。 “名单就那么管用吗？不让它管用的时候，它就是一张废纸。”谢茂林恨恨地想着。 也不知道一直充当秘书的宋含烟凑到首长耳朵边说了些什么，首长的眼神突然看向了一个带着红色袖章一直在生产线上检验产品的年轻人。 “小伙子，过来，我问几个问题。”首长笑呵呵地说。 第六十五章 上市计划 李家涛正在生产线上装模作样地巡查着，听到首长叫他过去，禁不住心里很是忐忑。 “别并不是首长看出这条生产线什么问题了吧。”李家涛心里暗自琢磨着。 想归想，李家涛还是小跑着来到首长面前，完全无视旁边似笑非笑的宋含烟的俏脸上那促狭的笑容。 “首长，您好。”李家涛微微躬身，“欢迎您来成品生产线视察。”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首长笑眯眯地问，显得非常亲切，没有任何架子。 “我叫李家涛，是志高集团项目组成员。”李家涛很是恭谨地回答。 “哦。”首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每天在生产线上面跑来跑去的，工作累吗？” “报告首长，不累。”李家涛大声回答，“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工作。” “说说看，你所说的很有意义一词，你是怎么理解的？”首长这话明显存有考校的意思在内了，让周围的人都替李家涛捏了一把汗。 “报告首长，我们项目组正在研制一种叫‘脑乌金”的保健饮料，脑乌金一种对人体非常有益的保健饮料。”李家涛回答得很是自信，却让志高集团的高层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个脑乌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尹雪萍干脆低下头去，不敢看李家涛了。 “保健饮料？”首长笑了笑，“国内好的保健饮料为数不多，和国外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说说看，你说的这个脑乌金和其他保健饮料有什么不同之处？” “众所周知，脑白金的功效成份MT和低聚糖是近年全球生命科学的热点。脑乌金将二者有机结合，是科学理论的巨大突破，成功实现一加一大于二。众多人群服用后的跟踪调查结果，进一步验证了其科学Xing和效果倍增Xing。”李家涛笑着回答，没有丝毫怯场。 “众所周知？”首长乐了，“看来我这个老头子也是孤陋寡闻，跟不上时代喽。这个低聚糖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你说的MT是啥，我还真没听说过，能不能解释一下？” “首长您这是考验我呢。”李家涛揉了揉头皮，不好意思地说，“MT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褪黑素，又称松果体素，它是人脑和动物脑中的松果腺自然分泌的一种激素。当这种激素在Ti内含量下降时，表现为睡眠不佳，适时补充褪黑素可起到改善睡眠的作用。” 顿了顿，李家涛继续侃侃而谈：“脑乌金具有四层功效。第一，调整人体生物节律，随着年龄的增长，人Ti内MT含量日益下降,破坏了人体的生物节律，补充脑乌金后,可使人Ti内MT含量恢复到年轻时的水平，恢复年轻时的生物节律。第二，改善睡眠，当人Ti内MT含量不足时，将导致人Ti内部调节功能减低，并可能伴随睡眠障碍，补充脑乌金后，可有效解决其睡眠障碍。第三，调整肠道，脑白金所含的低聚糖，是全球流行的肠道有益菌的增殖因子。科学显示，人体试验证明，服用低聚糖一个月后，检测发现人Ti内双歧杆菌的数量增加10到100倍。有益菌占上风时，肠道的酸碱度呈酸Xing，排便更通畅。第四，减少有害物质吸收，肠道内有益菌增加后，抑制了有害菌，减少了有害菌产生的有害物质。因排便及时通畅，也减少了大便在人Ti内停留过久所产生的有害物质。 李家涛在侃侃而谈，省长谢茂林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这也难怪，志高集团都已经在研制这个叫脑乌金的保健饮料了，他这个省长却对这个项目丝毫不知情。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这意味着有些东西不在自己的控制当中。失控，是上位者的耻辱！ 而匆匆赶过来的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也是脸上Yin晴转换个不停，甚至狠狠瞪了尹雪萍一眼。尹雪萍心里也是苦笑不已，李家涛这个小祖宗还真是个活祖宗，也不看什么场合，就在这海阔天空，夸夸而谈，要是出点什么问题，整个志高集团今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殊不知，李家涛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在场所有人套到志高集团这艘破旧不堪的大船上来。 这是赤果果的绑架！ “小伙子，你说的这个脑乌金有副作用吗？”首长沉声问了一句。 “没有。”李家涛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在荷兰,有多达2000名女Xing,每天服用75毫克的MT，相当于脑乌金的25倍，达三年以上人体实验结果证实脑乌金没有任何毒副作用。” 首长略微一沉吟，斟字酌句地缓缓说道：“要真如你所说的，这个脑乌金是个好东西，你们志高集团要大力攻关，尽快量产。也可以申请专项立项嘛，国家对这种有利于民生的项目，一向都是大力扶持的。” “我们尹总说过，志高集团准备将这个脑乌金项目专门成立一家分公司，要在香港上市呢。”李家涛这话简直石破天惊，震得尹雪萍双耳发麻。 此时，尹雪萍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只能用幽怨两个字来形容了。 首长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尹总有魄力呀，巾帼不让须眉。国内好像还没有哪家公司在香港上市，如果脑乌金真能在香港上市，楚南省就走在全国前列了。” 谢茂林看了高东阳一眼，没有说话。 “首长，我们楚南省政府一定会高度重视这个项目。过段时间，把这个项目的策划书向您做个单独汇报。”高东阳苦笑了一声，这事情自己总不能说不知道吧。不过，高东阳倒也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只要能在香港上市，一好遮百丑，也许志高集团这颗不定时炸弹就能够得到很好的拆除！ 这个时候，高东阳倒高看了尹雪萍这个女人一眼。 可同时，高东阳心里也有些诧异，尹雪萍这个女人平时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与魄力！今天这事情还真有些诡异，让高东阳有些琢磨不透了。 当然，这些话高东阳都只能埋在心里，万万不会说出来。 下意识地，高东阳又多打量了李家涛几眼。 第六十六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调研组的首长在志高集团一呆就是将近三个小时，让等候多时的一干浏沙药业的高层们急得心如火焚！ 浏沙药业的老总屈孝利隐约之间觉得情形有些不妙，谢茂林省长可是再三交代他要想尽办法让调研组的首长对浏沙药业新研制的养生保健药感兴趣，而屈孝利也是打过包票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是，这东风却是迟迟不来，怎么能不让屈孝利急得嗓子直往外冒烟？ 浏沙药业这几年也遇到了一些麻烦，研制了一年的几个新品种保健药一直拿不到批号。屈孝利动用了很多关系，也没有能够把药监局的关卡攻克下来。攻克不下药监局就不能全面生产，不能大面积上柜销售，这对日落西山的浏沙药业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只要新药能够尽快拿到批文，浏沙药业的发展立刻会驶上快车道，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屈孝利给谢茂林省长的大哥大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省长秘书小钱接的电话，谢茂林省长根本就抽不开身来接电话，这让屈孝利更加觉得不妙。 调研组首长在楚南省的时间，是按照分钟来进行排演的，一个地方留多久，看多久，听多长时间汇报，接见什么人，接见多长时间，都是很精确的。没想到调研组中途去了志高集团，还一呆就是三个小时，可见屈孝利心里有多急。 谢茂林也急啊，在不停地看手表。可是没用，首长的兴致很高，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错啊，一年一个样，志高集团果然名不虚传。”调研组首长呵呵笑着，“中央一再强调，要积极应对当前经济态势，特别是在对待外来投资方面，如何利用其资金，管理和技术方面的优势，取为己用，在经济建设当中发挥作用，为振兴经济作贡献。” 说着，首长撇了一直陪在身边的发改委司长侯东强，笑着说：“怎么样，侯司长，颇有感触吧。” 侯东强会意地回答说：“真是开眼了，志高集团不愧全国第一，这样的企业当然应该支持。” 这话一出口，尹雪萍满脸都是妩媚的笑容，顾盼生辉，美不胜收，让身边很多男人都感慨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一笑倾城！。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尹雪萍今天总算是好好把握住了机会，没有让送到手头的机会溜走。 谢茂林省长的脸色却是很难看，以后想要动志高集团，只怕会增加更多变数，需要颇多思量！ “那就要看你们发改委的姿态了，不能只说空话不作努力。”调研组首长就笑着说。 “首长，您是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家。”李家涛却不识时务地冒出来一句，“您日理万机，难得来我们志高集团视察工作。我们志高集团的一万多员工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够请您留下点墨宝？” 现场鸦雀无声，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出气，更别说咳嗽！调研组首长的字确实写得很好，不过，基本上是不给人题字的！ 首长也是愣了愣，眯着眼睛看向李家涛，李家涛微微躬身，却是从脸上看不到哪怕一丝的慌张。 “首长，好久不见您题字了。”宋含烟柔柔地说道，“要不，我给您研墨？” 首长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这个宝贝外孙女一眼，见宋含烟脸上腾起一朵好看的红晕，这才哈哈大笑着：“那就写几个字。” 尹雪萍大喜，赶紧吩咐手下的人去取文房四宝，摆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面。 首长一时兴起，泼墨挥毫，欣然题上“脑乌金”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飘逸飞众，跃然纸上，确有悬腕回锋之妙！”谢茂林省长赞叹不已。 “首长的字看起来平平正正，但令人回味无穷哪！”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如是说。 “首长的字写得真好，小女子是一辈子也学不来的。”尹雪萍笑得很是妩媚。 …… “首长的字纵横变化发于毫端，奥妙绝伦有不可形容之势。”李家涛很是恭谨地说，“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慨凛然，颇有唐骨丰韵。” “瞧不出小伙子年纪轻轻，却是懂书法之人。”首长哈哈大笑，颇为自得，“观其字而识其人，视为正途。” 李家涛倒不料，自己这么随意一奉承，居然得到了首长的青睐，后来受益菲浅，这是后话。 高东阳却是走到尹雪萍身边，低声说：“下午的招待宴会，让李家涛这小伙子也参加吧。” 尹雪萍自然是求之不得，李家涛把志高集团的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硬生生掰弄出个“脑乌金”出来，还说什么要成为国内第一家在香港的上市公司，要是李家涛不到场，尹雪萍还真担心自己到时候应付不下去，那就乐子大了！ 首长的兴致很高，接着欣然和尹雪萍合影，还招手让李家涛站到他旁边。当摄像机对准的时候，谢茂林赫然发现，今天来的新闻记者格外多，居然有三家中央媒体的记者从京城赶了过来。 李家涛也因此成为楚南省的知名人士，很多人都在揣摩着李家涛的身份背景。 “等明天，你就要上中央日报了。”宋含烟在李家涛耳朵边吐气如兰，这份亲昵更是引起了更多人的猜测。 “你可把我给害惨了。”李家涛苦笑不已。 “明天你要是不送我，我还要让你好看。”宋含烟很是得意地说，然后压低了声音，“你欠我一个人情，准备什么时候还呢？” 李家涛彻底无语。 谢茂林瞥了李家涛好几眼，算是把他给记住了。 调研组不但在志高集团听完了汇报，下午的招待宴会也改由志高集团来安排。原定的计划完全被打乱，浏沙药业在那边空等了一个下午，屈孝利差点把谢茂林的大哥大给打爆了，气得谢茂林在电话里直想骂娘。 而这一切，谢茂林很自然把帐都算到了尹雪萍身上。当然，李家涛也在其内。 第六十七章 是骡子是马 中央调研组终于离开了楚南省，坐上了飞往京城的客机。 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显得很是激动，调研组结束调研，离开楚南省时，他跟调研组首长有一个多小时的长谈，内容涉及方方面面。首长几次提到志高集团，说庆明哪，志高这面旗帜你树得好，我在京城也听人们提到这家公司，溢美之词多啊，不过百闻不如一见，这次看了，心里就更为踏实。 宋庆明当时自然是频频点头，真怕首长对志高集团说出什么。没想到首长最后却特别提到一个叫李家涛的小伙子，很是表扬了几句，也让宋庆明记住了李家涛这个名字。 从机场返回，宋庆明就把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东阳啊，还是你心细，我疏忽的地方你总能补上。”宋庆明话里透着玄机，高东阳却是心神领会。 “书记，我正要检讨呢，这次工作我们的确想得不周到。”高东阳显得很是恭谨。 见高东阳还是中规中矩地站着和自己说话，宋庆明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笑着说：“东阳你坐，坐吧。” 高东阳这才坐了下来，不过只是将屁股跨在沙发边沿上，跨了小半部分，身子仍然挺得笔直。 宋庆明的目光再次落在茶几上面的中央日报上，在报纸的醒目位置报道了调研组在楚南省视察的情景，首长和尹雪萍以及李家涛等人的合影赫然就在上面。 “东阳哪，比起那些文字，这张照片意义更大，更大啊。”宋庆明呵呵笑着。 “是啊。”高东阳微笑着随声附和，“如果多几张这样的照片，谁还敢对志高集团说三道四？” “你对李家涛这个年轻人怎么看？”宋庆明突然冒出来一句。 “胆子很大，喜欢剑走偏锋，有一定眼光。”高东阳沉吟着，“两年前志高集团的老总尹雪萍在通往上海的火车上遇到的年轻人就是这个李家涛。李家涛的爷爷是个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革命，据说当时还是三号首长的班长。” “人大首长对他颇多赞词哪。”宋庆明点了点头，“《奔小康，敢为天下先》和《发展就是硬道理》这两篇文章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个年轻人就是太年轻了些。”高东阳笑了笑。 “我明白你的意思，理论必须经得起实践的检验。”宋庆明呵呵笑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嘛。” “可是……”高东阳颇为迟疑，试探着说，“李家涛提出的让脑乌金在香港上市的计划，实在有些过于大胆，尹雪萍也从来没有向我提及过。” “队伍建设和力量培养上，我们不能把机会失去，该主动还是要主动。”宋庆明马上打断了高东阳的话，断然说道，“我看李家涛提出的这个计划，也不是无的放矢，可以考虑让省府办副秘书长欧阳强同志先去和他接触，摸清楚他的真实想法。” “好的。”高东阳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说着，“我让志高集团先拿出一份可行Xing分析报告出来，再让我们楚南大学的经济专家们仔细研究一下，您看可好？” “行。”宋庆明马上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你前段时间专门视察了雁都市通往省城浏沙市的雁沙高速公路项目，是不是觉得要出问题了？” 高东阳倏然一惊，宋庆明这话看似随意，实际上里面蕴含着丰富的信息量。 一个星期前，高东阳专门去了雁都市一趟，亲切慰问了雁沙高速标段正在施工一线的公路建设者，实地视察了高速公路建设进展和质量情况，详细听取了公路建设单位、管理单位和施工企业的汇报。 针对公路建设中存在的问题，高东阳还特意强调了三点，一是抓住关键工程，倒排工期，加快建设，确保按期完成。同时要加强工程质量管理，越是任务重，工期紧，越是不能放松质量问题。二是要注意文明施工，保护环境，努力减少对环境的影响，要做好边施工建设，特别是绿化环保工作，一定要当成工程建设中的硬Xing指标加以考核。三是进一步加强组织领导，交通部门要加强领导，做好各个方面组织协调工作，找出建设过程中的薄弱环节，果断决策，尽快解决。 在当天召开的建设单位和过境市座谈会上，高东阳再次强调，一定要进一步强化前期工作。特别是征地动迁、土地审批等重要环节，要早上手，早预防，凡是征地动迁补偿已经到位的，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上路阻扰施工的现象。要求交通厅、国土厅对征地动迁工作回头看，回头查，把矛盾消灭在萌芽中。 “没，没。”高东阳赶紧摇头，生怕稍微一犹豫，就会让宋庆明把自己心底徘徊着的话给全部掏出去。 宋庆明没掏，这也让高东阳心里松了口气，两个人多年养成的默契还在！事情要是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对方会主动说。不到这种火候的话，掏出来也是夹生的。夹生话会误事，而且误的往往是大事。 “不出事就好。”宋庆明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封材料递给了高东阳。 高东阳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很是认真地看了起来。 是封检举信，信中检举的是楚南省前交通厅长齐家维。当时高东阳执意要换齐家维，并不是发现他有什么问题，而是不习惯齐家维的工作方式。当然，齐家维是谢茂林省长一手提拔起来的高级干部，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高东阳终于把检举信看完，这封信让他脊背发冷，心里毛森森的。交通厅长齐家维身上，竟然有这么多事，太出乎高东阳意料了！原本以为，齐家维只是个占着位置不干事的人，没想到…… 高东阳强行忍住内心的波澜，缓缓抬起头来，征询的目光停在宋庆明的脸上。 “看完了？”宋庆明就问。 “看完了。”高东阳重重点头。 “有什么想法？”宋庆明又问。 “这……”高东阳颇为迟疑，有些支支吾吾。 第六十八章 检举信里的玄机 办公室里的空气有些压抑，高东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宋庆明似乎也不急着让他说，两人就那么沉默着，目光碰到一起，分开，然后再碰上，然后分开。 “东阳哪，很多事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我怀疑写这封信的人，只掌握了一星半点，真要顺藤摸瓜下去，我们楚南省只怕又要出大新闻。” 高东阳脸色变了，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书记您的意思，真要查？” “不！”宋庆明却是非常果断地摆了摆手，大声说道，“东阳哪，这事情能查吗？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高东阳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缓缓着陆。在此之前，高东阳还真有些担心宋庆明一气之下，说出过激的话来。还好，宋庆明还算理智。 也难怪高东阳如此担心，不管齐家维做了什么，也不管他背后站着谁，如果现在就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势必会造成其他方面的混乱，至少会给楚南省刚刚稳定下来的干部队伍造成新一轮恐慌。 要知道，现在腐败已经不是点上的是，更不是个案！随便抓一个查，都能查出一大串的问题，更何况齐家维还是交通厅长！ 这就有个面子问题，总不能让上面认为楚南省这也腐败那也黑暗吧。无论是哪一个级别的领导，都不会重用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下属，这是铁的定律。 宋庆明在这个非常时刻，身为省委书记，面临部级干部大调整的时候，是绝对必须以维持楚南省的稳定为首要工作！ “东阳哪，这个人我们暂时不要去管他，不过交通这个摊子，你得动一动脑筋了，再这么下去，我怕这个行业会让他们烂掉，到那时，我跟你都交不了差啊。”宋庆明缓缓说道，让高东阳心里一紧。 高东阳马上会意地笑着说：“书记，我来给某些承建企业敲敲警钟吧。” “嗯。”宋庆明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雁都市市委书记龚天柏同志已经向省委提出了正式的书面病退请求，昨天的书记办公会上，已经通过了龚天柏同志的申请。” “您是说龚天柏同志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高东阳眼神一黯，脱口而出。 “是肝癌晚期。”宋庆明的右拳狠狠砸在沙发上，看得高东阳牙齿一酸，“我这个领导对龚天柏同志关心不够呀。” “书记，雁都市可是人口大市，一把手位置老是空着可不行。”高东阳赶紧说道。 “嗯。”宋庆明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似随意问了一句，“东阳啊，对省府办秘书长欧阳强同志，你怎么看？” “欧阳强同志有多年基层领导工作经验，政治可靠，能力较强。”高东阳缓缓说道，“去雁都市任职市委书记，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 “在下周的省委常委会议上，你来提名欧阳强同志吧。”宋庆明就笑着把事情定了下来。身为省委书记，对省委常委会的控制力，宋庆明还是很有自信的。 “好的。”高东阳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却也适当表示了自己的担忧，“雁都市市长孙文哲是雁都市土生土长起来的干部，和市委书记龚天柏同志的关系不是很融洽，希望欧阳强同志能够改善这种局面。” 宋庆明自然明白高东阳这话是什么意思，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一个和市委书记关系不融洽的市长，也就是不能摆正自己位置的市长，这话已经说得很重！ 可无论是宋庆明还是高东阳，一下子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雁都市前任市委书记龚天柏就是宋庆明提拔起来的，而市长孙文哲则是谢茂林一系的人，现在龚天柏下来，欧阳强顶上去，谢茂林基本上不会在省委常委会议上提反对意见，这是官场潜规则，讲究政治平衡。可同时，市委书记用了宋天明的人，那宋天明就不好动孙文哲，否则的话，雁都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宋天明的人，吃相就太难看了，也容易给人留下话柄！ 龚天柏是个能力很强的领导干部，无奈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虽然身为雁都市的一把手，却也没有能够力压市长孙文哲。而欧阳强出任雁都市的市委书记，能不能够镇得住孙文哲，这还是个未知数。 “我还是相信欧阳强同志有掌控大局的能力。”宋庆明缓缓说道，“另外，据可靠消息，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系主任陆涛同志很快就会来我们楚南省挂职。” “陆家的人？”高东阳吃了一惊。 “嗯。”宋庆明点了点头，笑着说，“说来也真巧，陆涛同志还是李家涛在大学里的班主任老师。” “这倒有些意思。”高东阳也禁不住笑了起来，陆家的人来楚南省，这可是一个不错的信号，至少对于宋庆明来说。 “书记，您的意思是？”高东阳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陆涛同志去年就已经是正处级领导干部了，去雁都市出任县委书记的资历还是绰绰有余的。”宋庆明微笑着，“相信这个事情，省委常委会议上不会有反对的声音，到时候我让赵东方同志顺便推荐一下陆涛同志好了。” 高东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的人选，还真没有放在省委常委们这些大佬们的眼中，而只要常委们清楚陆涛是京城陆家的人，就绝对不会有谁会为这么点小事去引起京城陆家的误会！ 高东阳就琢磨着，宋庆明既然和自己提这个事情，又是把陆涛和欧阳强相提并论，那肯定是要让陆涛去雁都市的一个县里担任县委书记，起一个搅局者的作用。 对于欧阳强来说，出任雁都市市委书记，要想尽快打开局面，还真需要陆涛这样的搅局者。要是陆涛能够在雁都市以一个县委书记的身份，撬动市长孙文哲的利益集团，欧阳强或许就能够把握住这一丝丝的缝隙，进而打开整个局面。 “小耒县的县委书记还空缺着，陆涛同志正好可以去补这个缺。”高东阳只是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说。 “嗯。”宋庆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高东阳一直和自己配合得非常默契，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自己都不需要说得很透彻，一点就明，这样的下属谁都会满意，嘴上却说着，“我找时间和赵东方同志沟通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高东阳心里一乐，宋庆明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谁不知道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是京城陆家一系的人？高东阳可以肯定，赵东方不仅会乐意推荐陆涛担任小耒县的县委书记，还会承宋庆明这个人情！ 第六十九章 春天的股市 这一年元月到二月，八十八岁的一号首长“南巡”。巡视武汉、深圳、珠海、上海等地，沿路发表一系列的有关改革开放的重要谈话，呼吁经济改革。经行之处，地方官员头上的“符”没有了，全都跃跃欲试想当改革的孙悟空。 《特区报》上一号首长的话分量很重：“不坚持社会主义、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只有坚持这条路线，人民才会相信你、拥护你。谁要改变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老百姓不答应，谁就会被打倒。” 这一年开春，那些“沉默的大多数”，明显感受到春天的气氛——即便思想保守的官员，也挥泪斩马谡，让亏损严重的国企破产。“三峡工程”要在全国人大讨论，社会上早已纷纷扰扰：支持者引用伟人的“高峡出平湖”唤起人们的记忆；一般公众担心，下游几亿人头上悬这么“一盆水”，是不是安全？“姓资姓社”没有人公开争了，一号首长更是在圈中发话，要让爱搞这种争论的人“回家睡觉去”。但为男足是否该聘用外教，上千万人一样争得面红耳赤。那些高蹈的理论家也掺和进去，凑个热闹：“怎能让‘国字号’让外国人说了算？” 这又是一个春天的故事！ 这将是一个春天的股市！ 东方风来满眼春！ 李家涛对此深信无疑，因为他清楚记得这么一件发生在南方特区的故事：夏天，一个找活做的，晚上在银行门口蜷卧。第二天一起身傻了眼：在他身后排了几个街区的队。有人马上要用10万元购买他的位置。在他疑惑时，又有人提了价：15万！——他们要购买股票认购证。那会儿，各地的身份证成麻袋地被拉往特区。100万人在街头的销售点排队。一证难求，“掌勺子”自然少不了往自己口袋里揣一些。那些排三天三夜没有买到的，群情Sao动，最后政府处理几个官，才挽回颜面。 春节刚刚过去，李家涛就匆匆赶往上海证券交易市场！ 李家涛通过倒卖国库券赚了四十几万元，获得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桶金。在读大学期间，李家涛凭借后世里的一些模糊记忆，在股票市场上小打小闹，虽然波澜不惊，却也是让自己的资产芝麻开花节节高。 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李家涛在股票市场上让自己的资产翻了好几番。现在，李家涛手中已经有了三百五十多万元的资产。 三百五十多万元的资产，对于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天文数字。可对于李家涛来说，这点资产太少，离李家涛心目中的资产大鳄相差太远，太远…… 经济决定政治这一定理一直被政治经济学的教科书引为金科玉律，李家涛也深以为然。所不同的是，大部分的学生只是知道这么一个模糊的理论，也是为了应试教育不得不去背下一些相关的理论条文，而李家涛却是深得其精髓！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自己出身于草根，毫无背景，没权没势没钱，想要在仕途上有重大作为，无异于天方夜谭，海市蜃楼，空中楼阁！ 在官场上，利益决定一切！李家涛需要自己手头掌握着一些人手头的利益生死大权，也只有这样，李家涛才能取得足够的支持并获取官场进步的支撑！ 赚取区区几百万元的第一桶金，对于李家涛来说，还远远不够，离自己心目中的目标尚又相当大的距离…… 当然，有了这三百五十万元的资金做后盾，李家涛心里也有了一些底气，可以在国内乃至国际的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翻山倒海了！ 进了证券交易所，李家涛直奔总经理办公室，丰腴Xing感妩媚的潘凤青已经在那恭候多时。这一年多时间，潘凤青可没少通过李家涛获取利益。先不说潘凤青在李家涛买卖股票交易当中赚取了多少佣金，就说她从一般的经理升任证券交易所的总经理这个宝座上，里面可是有李家涛很多功劳！ 在潘凤青心目中，李家涛已经成为她的贵人，贵不可言！ “哟，家涛来了啊。”一见李家涛，潘凤青马上很是亲昵地走了过来，一边使眼色把秀气的秘书赶出了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一边很是自然地挽住李家涛的胳膊，直到请李家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才松手，“要不是你在电话里再三强调，姐姐早就去机场接你了。” “快半年没有看见青姐了，很是想念。”李家涛接过潘凤青亲手泡制的茶杯，喝了一小口，笑呵呵地说道，“青姐是越来越漂亮了。” “就你嘴甜。”潘凤青一双丹凤三角眼很是妩媚地跳动着，带着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别有一翻风情，“你还知道半年没来看姐姐了啊，总算有点良心。” “晚上我请青姐去上海最好的酒楼吃饭，算是赔罪。”李家涛笑嘻嘻地说，“也不知道青姐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潘凤青一听，笑得很是露骨，一双妩媚的大眼蔓延开雾水：“行，姐姐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高档会所，今晚托你这个富家公子的福气，也去开开洋荤。” “那我就跟青姐去见识见识上海的高档会所。”李家涛淡淡地笑着，“来上海好几趟了，却不曾真正领略过上海滩的风情呢。” “今晚姐姐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潘凤青笑得很是神秘，然后很是自然地问道，“你这次来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吧，该不会是专门来看姐姐的？” 李家涛这下迟疑了好几秒钟，才低声说道：“我想把手头所有的股票出手。” 潘凤青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甚至有些苍白，好半天才强行笑了笑：“没问题，姐姐帮你搞定，不过，这可能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才能卖出比较合适的价钱。” 李家涛心里一乐，看来潘凤青是以为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把手头所有的股票套现，抽离资金入袋为安哪。不过，潘凤青没有劝自己什么，而且答应帮忙，由此可见她是个很讲义气的女人。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漂亮女人真难得一见！ “不急。”李家涛微微一笑，“你有的是时间运作，我并不是要清空自己的股票账户，而是想把手头所有的资金购买一只股票。” 第七十章 浮动空间 潘凤青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你想买哪个股票？”潘凤青的语气很是热切，让李家涛大汗。 “豫园商场。”李家涛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淡然一些，脸部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你确定全部买进八百多元一股的豫园商场股票？”潘凤青却是热情不减，“这个股票因为单股价格比较高，买家不多，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用合适的价格买到三百万的股票。” “我确定！”李家涛正色道，“在金融操作的时候，我从来不开玩笑。” “买价最高限制定在多少？”潘凤青很有职业操守，并没有很八卦地问李家涛为什么买豫园商场这只股票，而是问了最实际的问题。 “按照市场即时实际价格算，可以往上浮动百分之三。”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笑着回答，“只要在这个浮动范围内，你全权做主好了，我现在就可以签署委托书。” 李家涛也有些无奈，现在的上海证券交易所虽然已经实行了无纸化办公，但制度还非常不健全，存在很多漏洞，况且，李家涛也只是凭借记忆的优势在进行股票交易，在金融市场上，李家涛离操盘手的水准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距离。对这一点，李家涛很有自知之明。 而潘凤青就不同了，她是证券交易所的总经理，虽然上面还有头头，却也是这家交易所名义上的最高管理层管理人员。让潘凤青来帮忙操作，整个过程就会显得很从容，也符合自己低调的行事原则作风。 当然，更重要的是，李家涛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在上海金融市场上弄出这么大的手笔，那对自己将来的仕途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有可能给别人留下可以攻击自己的缝隙！ “百分之三的往上浮动空间？”这一次，轮到潘凤青大吃一惊了，因为她知道李家涛在股市里的资金有三百万出头，不难算出来：一个百分点就是三万多，三个百分点应该十万左右。 在这个年代，万元户都是凤毛麟角，而李家涛似乎没有把这区区十万元的浮动空间放在眼中，这确实是一件非常让人吃惊的事情！ “对。”李家涛笑了笑，“当然，如果超过这个浮动范围，你必须先和我沟通，获取我的书面允许。” “百分之三的浮动空间足够了。”潘凤青想都不用想，直接说道，“不需要超出这个范围，我一定能够完成你的委托工作。” 顿了顿，潘凤青又问了一句：“还有个问题，当豫园商场这只股票涨到什么价格的时候或者跌到什么程度的时候，我有权力将股票卖出去？” 李家涛摇了摇头：“我只授权你帮我购买股票，出售股票的时候，我会再签署委托书的。” 潘凤青心里又是一惊，从李家涛的话语里可以得出结论，也就是他根本没有准备短时间内出售豫园商场这只股票的意思！ 股市有风险，入市要慎重！ 这是股市的警示语，这句话基本上会贴在证券交易所最显眼的位置，也是说明股票市场的风险特别大！ 另外，股市瞬息万变，有时候，哪怕只是几秒钟的差距，也足以让人从地狱上升到天堂，或者让人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从来没有见过像李家涛这样炒股的人，潘凤青心里苦笑着，又仔细打量了李家涛几眼。 “太年轻了，或许这种处事方式更符合他的年龄吧。”潘凤青在心里嘀咕着。 不过，潘凤青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叫来了几个相关人员，一起给李家涛办理委托手续。让潘凤青更加诧异的是，李家涛连委托合同书都早就准备好了，并且在上面签好了字，只需要相关人员也在委托合同书上面签字盖章，这个委托合同就正式生效，具有法律效力！ “青姐，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李家涛微微一笑，“另外，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众所周知。” “放心吧，我保证这个事情，除了在场的几个知情人外，不会有另外任何人知道。”潘凤青正色说道，“请你相信我们证券交易所的职业操守。” “好。”李家涛点了点头，“那我先回楚南宾馆，晚上我再过来请你吃饭。” 潘凤青略微一沉吟，才笑着说：“还是我到时候开车过去接你吧，你这个百万富翁，居然喜欢坐公共汽车。姐姐我不缺时间，可有人缺哪。” 李家涛也不再啰嗦，转身就走。 目送李家涛离开，潘凤青却是迅速拨打了一个电话：“小蝶，人我已经约好了，晚上七点钟在蓝天会所吃饭。” “嗯。”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慵懒的声音，无喜无悲，很是淡然。 挂断了电话，潘凤青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叫什么事情啊，明明是她求我办事情，怎么现在好像成了我求她办事，次序都颠倒了过来？” 不过，潘凤青很快就因为兴奋在办公室里跳起了舞蹈，因为李家涛给她的丰厚佣金！ “啊，北国之春已经来临……”潘凤青很是欢快地哏起了小调。 李家涛一来到楚南宾馆的房间里，就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这一睡，李家涛一直睡道晚上六点钟，还是被潘凤青的电话给惊醒的。 “看来，自己必须买个砖头式大哥大了。”李家涛快速跑进卫生间里，刷牙漱口，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形象，这才出门下楼。 潘凤青开来的是一辆崭新的奥迪小车，此时她的身躯轻轻靠着车门，很是悠闲地放松着心情，静静地看着李家涛。 “不好意思，让女士久等了。”李家涛微微一笑，“小弟失礼了。” “失礼这个词可不能对着女士乱用。”潘凤青白了李家涛一眼，娇笑着，“上车吧，假绅士先生。” 这一次，李家涛并没有选择自己喜欢坐的副驾驶座位，而是坐到了小车后排座椅上。 “这家伙，还真把我当他的司机了。”潘凤青心里暗恨，却是不露声色，发动奥迪小车，很是熟练地驾驶着，往东郊方向驶去。 第七十一章 苏尔蝶 奥迪小车径直来到上海东郊一个高档会所。 这家高档会所的名字一点都不响亮，“清风阁”三个古色古香的小篆字体倒是让李家涛多看了几眼。 不过，李家涛还是注意到，停车坪里的小车最低档的应该就是潘凤青这台奥迪小车了。李家涛心里就琢磨着，看来，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潘凤青看来对清风阁非常熟悉，领着李家涛直接来到了一个叫“小楼听涛”的小亭。“小楼听涛”临江而建，周围都是绿意盎然的草坪。细细的流水声音隐约传来，几只小鸟在草坪上嬉戏着，让身处其中的人不由觉得自己已经和天地浑然一体…… 小亭的中间位置，摆着一张透明的水晶茶几。茶几旁边的蔓菁藤椅上，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人。 女人很是悠闲地翻着手中的一本时尚杂志，修长秀气的手指似乎充满了灵气。这一刻，仿佛天地间的灵气都凝聚到了女人纤细的手指上。 “这一定是个极品女人。”李家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暗自琢磨着。 李家涛缓步跟在潘凤青的身后，居然微微有些紧张起来。凭直觉，李家涛感觉到身后有好几道凌厉的眼光正锁定着自己…… 李家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怪异，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充斥着李家涛的身躯…… 对自己的身手，李家涛一直很自信。可这种危机感，让李家涛没来由有些恐慌。这是一种泛力的感觉，敲打着李家涛的自信感！ “有枪口正对着自己，一定是这样！”李家涛突然想起爷爷李红军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某段经历。有一次，李红军所带的一个班的战士中了敌军的埋伏，李红军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和李家涛此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李红军回忆，在那次敌军发动攻击前，至少有三支步枪对准他的后背致命位置…… 李家涛觉得非常不舒服，甚至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尔蝶，你可真悠闲呀。”潘凤青走进小亭，手上似乎有一个想去揽住白衣女人肩膀的亲昵动作，可不知为什么，这个动作很快就中止了。而此时的潘凤青，脸上带着某种尴尬的笑容。 潘凤青顺势在白衣女人身旁的蔓菁藤椅上坐了下来，笑着说：“我给你介绍个朋友，李家涛，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学生，隐藏在我们证券交易所的股神。” “请坐。”白衣女人没有抬头，声音很是娇美，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疏远，浓浓的冷意！ 李家涛没有看女人一眼，淡淡地说，“不坐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直说。我不习惯在这样的环境里和人聊天，没有安全感。” 潘凤青的脸色马上变了，不断对着李家涛使眼色，可李家涛却视而不见，这也让潘凤青妩媚的脸蛋显得很是苍白！ 白衣女人没有做声，纤细的右手却是动了，将茶几中间的一个茶叶筒缓缓移到了右上角。 说来也奇怪，李家涛马上觉得后背一直竖起的汗毛舒展开来，那种趋之若附的危机感就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谢！”李家涛终于笑了笑，在白衣女人的对面藤椅上坐了下来，身躯挺得笔直。 白衣女人缓缓抬起头来，瞥了李家涛一眼，然后眼神迅速离开。 这一眼，犹如惊鸿一现，女人璀璨的眼眸纯净无暇，胜似明珠，天空中的繁星点点在这一刻也黯然失色！ 这是一张美奂绝伦的天使脸蛋，犹如天山雪莲般，闪烁着圣洁的光芒。李家涛的心灵，也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净化！ “我叫苏尔蝶。”白衣女人轻启樱唇，说话的语气总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这次让我表姐请李先生过来，是有几个问题请教，还望李先生不吝赐教。” 潘凤青一直没有说话，却也是满脸讶然。在潘凤青的印象当中，自己这个表妹是从来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名字的，今天算是破例了！ “请教不敢当。”李家涛微微一笑，“苏小姐客气了。” 李家涛就是这种Xing格，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李先生在上海证券市场上获利颇多，应该是对金融市场有很深的了解吧。”苏尔蝶缓缓说道，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冷俏，孤高！ “小打小闹，让苏小姐见笑了。”李家涛笑着应答，客气着。 “也是。”苏尔蝶点了点头，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对李家涛说的小打小闹一词颇为认同，让李家涛哭笑不得，打人不打脸哪。 “不过，李先生投资不到五十万，却盈利三百万，盈利额是投资额的六倍，这份数据却不错。”苏尔蝶继续说道，“我查了下资料，在上海证券市场，这份数据应该是首屈一指。”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苏尔蝶基本上是在自言自语。 “我想请教一下李先生，你这次把手头所有的资金都购买了豫园商场这只股票，是何缘由？”苏尔蝶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没有看李家涛一眼。 李家涛愣了愣，这个问题还真不太好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 “经济是为政治服务的。”李家涛想了想，才斟酌着回答说，“豫园商城是上海第一家商业股份制试点企业，也是国内最早上市的商业股份制公司。” 李家涛这话看似含蓄，让人摸不清头脑，其中的意思其实非常清晰明了。在国内，政治始终排在第一位，其次才是经济，经济只能为政治服务，才能符合上层的利益。 “好见解。”苏尔蝶的表情仍旧没有什么变化，却是又瞥了李家涛一眼，“你想在豫园商城这只股票上获利多少？” 李家涛沉吟了半响，才笑着回答：“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毕竟，股市上风云变幻，谁都看不清楚。” 苏尔蝶没有说什么，纤细的手指头惯Xing落在了茶几上的杂志页面。李家涛却是注意到，苏尔蝶的眼神明显有些失望。 “如果苏小姐有兴趣的话，可以买些豫园商城股票。”李家涛脱口而出，“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这只股票应该可以突破八千元大关。” “哦。”苏尔蝶的眼神亮了起来，却是微微摇头，“我对国内的证券市场暂时没有兴趣。” 第七十二章 欧洲汇率体系的隐患 李家涛微笑不语，喝着铁观音绿茶，静静地欣赏着面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冰美人。 “李先生对如今的国际外汇市场怎么看？”苏尔蝶的声音听起来比先前柔和了一些，这也可能是李家涛的错觉。 “苏小姐手头有投资基金吗？”李家涛心里一动，要真如自己所料，那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来枕头，简直美不胜收哪。 “有一些，但不是很多。”苏尔蝶并没有认为李家涛这个问题有多离谱，而是马上回答说。 “如果苏小姐能够调动一百亿的资金，在当今的国际外汇市场上倒是可以呼风唤雨，翻江倒海一翻。”李家涛眼神亮了起来。 苏尔蝶淡淡地瞥了李家涛一眼，让李家涛心神为之一荡漾，赶紧提醒自己要清醒。 “我个人认为欧洲汇率体系在今年或许会出现大的波动，尤其是英镑，很有可能面临崩盘的危险。”李家涛微微一笑，话说到这里就突然打住了。 潘凤青眨巴着妩媚的大眼睛，正听得起劲，见李家涛突然闭嘴，禁不住气得狠狠白了他一眼。可瞥了一眼似乎正在思考的苏尔蝶，又马上很识趣地低下了头。 李家涛心里有些诧异，潘凤青也算是个女强人，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对苏尔蝶畏惧如斯？ “看来，自己要重新估量一下面前这个女人的能量了。”李家涛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为什么是英镑？”苏尔蝶蹙起了一弯新月，看似自言自语，“要知道，英国金融体制的最大支柱英格兰银行具有极其丰富的市场经验和实力呀。” 李家涛心里一乐，嘴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看来苏小姐这是存心要考校我了？” 苏尔蝶不置可否地看了李家涛一眼，眼神里却是有了某种期待。 李家涛笑了笑，缓缓说道：“英国政府在前年犯了一个决定Xing的错误，那就是加入西欧国家创立的新货币体系欧洲汇率体系。” “你是说ERM？”苏尔蝶冷峭的脸蛋终于微微有些动容了。 李家涛点了点头：“因为欧洲汇率体系将使西欧各国的货币不再针住黄金或美元，而是相互钉住；每一种货币只允许在一定的汇率范围内浮动，一旦超出了规定的汇率浮动范围，各成员国的中央银行就有责任通过买卖本国货币进行市场干预，使该国货币汇率稳定到规定的范围之内；在规定的汇率浮动范围内，成员国的货币可以相对于其他成员国的货币进行浮动，而以德国马克为核心。早在英国加入欧洲汇率体系之前，英镑与德国马克的汇率已稳定在1英镑兑换2．95马克的汇率水平。但英国当时经济衰退，以维持如此高的汇率作为条件加入欧洲汇率体系，对英国来说，其代价是极其昂贵的。一方面，将导致英国对德国的依赖，不能为解决自己的经济问题而大胆行事，如何时提高或降低利率、为保护本国经济利益而促使本国货币贬值；另一方面，英国中央银行是否有足够的能力维持其高汇率也值得怀疑。” 在李家涛侃侃而谈的时候，苏尔蝶充满灵气的纤纤玉手已经拿起了茶几上的一只绿色圆珠笔，不时在时尚杂志的空白处写下些什么。 “就在昨天，欧盟12个成员国签订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这一条约使一些欧洲货币如英镑、意大利里拉等显然被高估了，这些国家的中央银行将面临巨大的降息或贬值压力，它们能和经济实力雄厚的德国在有关经济政策方面保持协调一致吗？一旦这些国家市场发生动荡，它们无力抵御时，作为核心国的德国会牺牲自己的国家利益来帮助这些国家吗？”李家涛在阐述的最后，提出了两个最关键的问题，让苏尔蝶蹙起了好看的眉头，甚至一只纤纤玉手已经支起秀气无比的下巴，这是一个无比诱人的动作！ “你说的有些道理。”苏尔蝶难得地点了点头，Xing感小巧的嘴唇也放松了一些，抹出一道惊艳的风景，“当英国经济长期不景气，正陷于重重困难的情况下，英国不可能维持高利率的政策，要想刺激本国经济发展，惟一可行的方法就是降低利率。但假如德国的利率不下调，英国单方面下调利率，将会削弱英镑，迫使英国退出欧洲汇率体系。” “苏小姐好眼光。”李家涛呵呵笑了起来，小小地恭维了苏尔蝶一句，“欧洲汇率体系将会由于各国的经济实力以及各自的国家利益而很难保持协调一致。一旦构成欧洲汇率体系的一些“链条”出现松动，一些投机者便会乘虚而入，对这些松动的“链条”发起进攻，而其他的潮流追随者也会闻风而动，使汇率更加摇摆不定，最终，对追风机制的依靠比市场接纳它们的容量大得多，直到整个机制被摧毁。” “你说的很有道理。”苏尔蝶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多了一丝欣赏，声音又柔和了些许，“可这中间存在一个非常关键的变数，那就是德国联邦银行对英镑的危机是否会坐视不救。” 李家涛只是略微一沉吟，就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说：“随着1989年11月柏林墙的轰然倒下，许多人认为一个新的。统一的德国将会迅速崛起和繁荣。但我个人认为，新德国由于重建原东德，必将经历一段经济拮据时期。德国将会更加关注自己的经济问题，而无暇帮助其他欧洲国家渡过经济难关，这将对其他欧洲国家的经济及货币带来深远的影响。” 顿了顿，李家涛很是自信地说道：“所以，我个人认为，在英镑陷入危机的时候，德国联邦银行必然会因为顾忌降息会导致国内的通货膨胀并有可能引发经济崩溃，拒绝英国降息的请求。” 潘凤青坐在一旁如听天书，似懂非懂地频频点头。 “苏尔蝶终于碰到对手了。”殊不知，潘凤青此时心里很是幸灾乐祸，居然产生了些许满足感。作为一个漂亮自信的女强人，潘凤青经常拿自己和表妹苏尔蝶进行对比，却是越比越没有了自信感！ 第七十三章 一笑倾城 苏尔蝶的一双宛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注视着茶几上面的时尚杂志，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李家涛甚至可以看见她长长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 李家涛知道苏尔蝶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刚才所阐述的一些内容，看着这具略显瘦削的身躯，心里没来由产生一丝痛惜的感觉。 同时，李家涛也有些好奇，这个看似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女孩身上到底肩负着怎样的使命，居然要用她柔弱美丽的身躯来挑战国际外汇市场？ 李家涛隐隐约约感觉到，女孩完美无瑕的身躯里面似乎还有另外一种神奇的力量。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注视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李家涛居然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爷爷李红军的影子！ “难道她是名军人？”李家涛心底深处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李家涛觉得自己这个设想有些荒诞：一个窥视国际外汇市场的女军人？ “你在窥视我？”苏尔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累人的话语，偏偏她的天使脸蛋上无悲无喜，没有出现任何情绪变化，如同在阐述一件非常客观的问题。 坐在旁边的潘凤青脸色变了，妩媚的脸蛋上写满了担忧。窥视这个词在潘凤青看来不只是个贬义词，对象是一名漂亮的女Xing那就是侮辱Xing的词眼！ “是的。”李家涛却是微微一笑，而且笑得特别真诚，“我突然发觉苏小姐应该是名优秀的军官，是经历过战火洗浴的军人。” 这一次，苏尔蝶的脸色变了，纤纤玉指一扣，手头的绿色圆珠笔居然受不了这一指之力，“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说说你的理由。”苏尔蝶的声音如同天外飞仙般绚丽而锋利无比，让人灵魂深处为之颤抖！ 李家涛反而松了一口气，呵呵一笑：“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地，因为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爷爷的影子。” 苏尔蝶盯着李家涛看了半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突然，苏尔蝶对着李家涛嫣然一笑！ 这一笑，如同春风拂过大地，吹皱一池春水！ 李家涛可以发誓，自己两世为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净的笑容，这么美丽的笑意！ 一笑倾城！ 二笑倾国！ 三笑倾天下！ “你笑得真美！”李家涛笑得很是真诚，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丝毫亵渎。 李家涛这话一出口，潘凤青已经是脸色苍白，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谢谢！”天籁般的声音从苏尔蝶的樱唇里吐出，此时，苏尔蝶身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的冷意！ 潘凤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潘凤青的记忆里，苏尔蝶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话，更没有这么笑过！更何况，这次苏尔蝶是对着一个年轻男孩笑！ “妖孽！”潘凤青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对李家涛的评价词！ “你爷爷叫李红军。”苏尔蝶脸容一肃，“他是吾辈军人学习的楷模，有这样的爷爷，你可以引以自傲。” “当然。”李家涛的脸容也变得无比坚毅，却是缓缓说道，“有一天，我也会让爷爷为有我这么一个孙子而引以自傲！” 苏尔蝶俏丽的脸蛋明显一呆，却是幽幽叹息了一声：“你还需努力！” 李家涛站了起来，笑着说：“苏小姐，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说完，李家涛转身就走。这一刻，苏尔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挂在俏丽的脸蛋上。 “苏小姐。”李家涛快走出小亭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沉声说道，“如果你真能调动上百亿美元的资金，请关注一个叫索罗斯的国际金融投机者和他的对冲基金。或许在今年的九月份，你会收获你想要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苏尔蝶的声音里明显有了一丝颤抖。 “因为你对我爷爷的评价！”李家涛吐气开声，大步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 “尔蝶……”潘凤青看着发呆的苏尔蝶，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苏尔蝶应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你也去吧，我需要静一静。” 潘凤青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离开。 淡黄色的灯光下，苏尔蝶美妙的身躯在这一刻似乎凝聚成了一尊魅力无比的雕塑…… ——————————我是分割线———————— “家涛，你知道苏尔蝶是什么身份吗？”奥迪小车内，潘凤青娇笑着问李家涛。 “一个漂亮的女人。”李家涛呵呵笑了，“一个巾帼英雄。” 潘凤青Xing感的嘴唇蠕动了好几次，最终却说道：“我饿了。” 李家涛莞尔，在后世里，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说她饿了，通常被理解为她想要了！饿了嘛，就该吃快餐，而快餐往往是男女之间嘿咻嘿咻的代义词！ “请你吃快餐吧。”李家涛的话里带有恶趣成分。 潘凤青也总觉得李家涛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禁不住纳闷：“我说错话了吗？”这个问题，潘凤青想了好些年都没有想明白，直到有一天…… 此时，李家涛的脑海里老是浮现苏尔蝶那倾城一笑的情景，那是怎样一个曼妙的风景！ “家涛，你以后和苏家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注意些。”潘凤青突然说道，“别看她还是个小女孩，手段可辛辣着呢。” 李家涛没好气地说：“那你还把我送上门来，今天差点就没能出来。” “还是我请你吃饭吧。”潘凤青心里内疚，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办得还真不地道，挺对不起李家涛，禁不住有些心慌，讪笑着，“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店。” 李家涛也不说话，闭眼假寐。 “家涛，你的眼光也挺毒的，一眼就看出苏尔蝶是个军人。”潘凤青无话找话说。 “废话，没两把刷子，敢来闯荡上海滩吗？”李家涛颇为得意地说，“看她的坐姿和动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军人气息。只不过，很多人见她的时候，都为她的美丽而惊叹，注意不到罢了。” 第七十四章 老板和老板娘 历史的轨迹惊人相似，不曾变化过。 年初，一号首长开始南巡，并且发表了一系列的讲话。提到了上海作为改革开放龙头的重要Xing，也具体肯定了股票交易所在市场经济中的作用，为中国股市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氛围。 原来的上海市市委书记、上交所的创建者，现在已是国务院副总理的杨培成公开称赞深圳市场比上海成功的报道，深深刺激了上交所的总经理潘凤青。潘凤青越过主管单位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直接向市委领导申请全面放开上海市场的股价，让市场自己说话，终于形成了股价天天小涨、最后变暴涨的局面。 而在这些为数不多的股票当中，豫园商场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脱颖而出。 到五月初，豫园商场的股价就已经突破了六千元大关，比年初的八百元股价涨了八倍！ 在楚南省志高集团实习的李家涛也终于沉不住气了，请假偷偷来到了上海。 让李家涛欣喜的是，与上市公司激增同步的，是股票交易额的几十倍地放大，股票总成交金额已经突破200亿元，比去年年增长了近30倍，市价总值更是突破了500亿元，增长了300倍以上。上交所的会员单位也达到75家，比以前增加了49家，交易所场内的席位也从最初的25个扩大到500多个。 如此庞大的成交额，让李家涛不再担心自己的区区几千万盈利会影响整个股票市场的走势，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引起蝴蝶效应，改变它原来应有的轨迹。 有交易所的总经理潘凤青保驾护航，李家涛也无需担心自己的操作会泄密！ 无他，李家涛需要的是低调赚钱。 这一次，李家涛并没有直接去证券交易所，而是选择在苏尔蝶的“清风阁”高档会所与潘凤青见面。每次来上海，先跑来清风阁喝茶，这已经成为李家涛的习惯。 或许，李家涛也期待着某天能与苏尔蝶再次相遇吧。 “你还知道来啊。”潘凤青一见李家涛，马上抱怨道，“你这个甩手掌柜倒是当得轻松，不知道我有多大的压力呀。” “不急，我这不来了吗？”李家涛不急不慢地喝着铁观音绿茶，呵呵笑着，“沾你这个总经理的光，明天就是股价全面开放的日子，我颇有期待呢。” “还说呢。”潘凤青白了李家涛一眼，“豫园商城的股价都已经突破了六千元大关，你也赚了两千多万，该满足了，见好就收吧。” “怎么？”李家涛禁不住乐了，“你这个总经理的底气都不足，让我们这些投资者担忧哪。” 潘凤青的眼神里写满担忧，缓缓说道：“今天的上证指数是623点，比起前年开市时的100点已经增长了5倍，对比去年同一日期，也增长了一倍以上。这世上哪里有只涨不跌的股市呀，我担心股市价格的全面放开，会出现很大的异动。” “不！”李家涛摇了摇头，显得胸有成竹，信心十足，“我对此充满信心。” “你要赚这么多钱干什么？”潘凤青就急了，“你现在已经赚了两千多万，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股市有风险，只能是入袋为安！” 顿了顿，潘凤青接着说道：“你现在抛售还来得及，我已经和几个大户商量好了，今天下午还可以按六千元每股的价格全部转让出去。” “不卖！”李家涛断然说道，“你放心好了，即便明天股票跌了下去，我也会按照六千千元每股的利润额付给你佣金。” 一听这话，潘凤青脸上笑开了花。李家涛就琢磨着，这个妩媚的女人只怕是一直在等自己这句话，还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哪。 “你是老板，你拍板好了。”潘凤青嫣然一笑，很是妩媚，“反正该提醒的我都已经提醒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顿了顿，潘凤青还是很好奇地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每股一万元。”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缓缓说道，“这几天我都会呆在这里，你无需向我请示，一旦股价突破一万元大关，就帮我把手头所有的股票都抛售出去。” 顿了顿，李家涛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明天是5月21日，如果到五月25日股价还没有突破一万，你也帮我把所有的股票都抛售出去。” “明白了，放心吧，我会时时盯住豫园商场的股票行情的。”潘凤青娇笑着，“谁让你是老板呢？” “呵呵，你不也是证券交易所赫赫有名的老板娘吗？”李家涛就打趣道。 潘凤青难得的红了脸，掩饰着笑骂道：“你个家伙，敢调戏姐姐啊，讨打是不？” 潘凤青突然将脑袋凑了过来，在李家涛耳朵边吐气如兰：“弟弟啊，姐姐告诉你个好消息。苏尔蝶最近老打电话给我，问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李家涛的脸也红了起来，这段时间，自己可不是经常想着苏尔蝶曼妙的身影，甚至好几次在梦里都梦见了苏尔蝶！ “估计是关于国际外汇市场方面的事情，想和我探讨一下吧。”李家涛嘴上却是淡淡地说道，“我那次也是信口开河呢。” “那你可惨了！”潘凤青吃了一惊，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充满了同情，让李家涛心里一咯噔，“你要是误了苏家小妮子的大事，有你的好看。” 李家涛心里一动，倒是对即将与苏尔蝶的见面充满期待。李家涛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可说来也怪，这几个月来，李家涛没事的时候经常想起苏尔蝶这样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还真邪门！ 不可否认，苏尔蝶俏丽无比的脸蛋，那种淡淡的冷漠，特别是那一笑倾城的魅力，给李家涛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是怎样一张璀璨的笑脸，纯洁，干净得不染一丝红尘的发自灵魂深处的笑意！ 第七十五章 八千万 5月21日，上海证券交易所一开市，上证指数就刷刷刷往上直冲，很快就由开盘的623点冲过了1000点大关。 到下午收盘的时候，上证指数冲到了1334点！ 而豫园商场这只股票，也紧紧跟着大盘，开始疯涨。 事实上，李家涛清楚记得，在去年年初，上海的股市曾经面临一个股灾。好在政府管理层出面，向向各证券机构发送了暂时冻结真空电子股票库存的通知。危难之际，券商岂能与股民争利？ 通知一出，电真空的跌势被止住了，看电真空“脸色”行事的延中，也立即止跌回稳，一场“股灾”的险情被悄悄排除了。现在我们回过头去看，1991年的5月17日，应该成为上海股市的一个历史转折点，因为从险情排除的这天起，上海股市开始了一轮只涨不跌的疯狂牛市。 上海股市躲过一场“股灾”的另一个原因来自于那只“皇家股票”豫园。前年12月下旬，豫园股票进场交易时，股价在场外已跑到了500元，即涨了5倍。去年2月28日，豫园突破600元，而这一天电真空开始从520元一路下跌。4月30日，豫园攀上700元，而此时的电真空已跌至420元。5月20日，豫园涨到元，电真空探低月10日，豫园跨过900元，到达元时，电真空终于止跌回升，以435元收盘。6月25日，豫园站上了1000元大关，到1992年2月底，开始向4000元的高位爬升。 豫园股票在上海股民的心目中一直是“宠儿”，自发行之日起到1992年站上万元大关，买卖豫园股票的股民从来没有亏过。在上海股市中，这只股票“骄爱比黄金”，不管风吹浪打，我自一路上涨，无论电真空如何暴跌，只要有成交，这只“皇家股票”就冲着涨停板悠然而去。正因为这样，沪市始终没有产生齐跌的局面，即便在最惶恐的时刻，上海股民对股市的信心也没有完全丧失。当受电真空的影响股价纷纷下跌时，人们自然就把希望的目光投向“皇家股票”，而这只股票不愧“皇家”称号，她在股民眼里虽然不是领跌领涨的龙头股，却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沪市避免一场“股灾”，豫园功不可没！ 到下午收盘的时候，豫园商场股票一举突破万元大关，站在10009元的高位！李家涛粗略算了一下，自己从进入大学时候开始炒股，短短两年时间，就赚取了八千多万的巨额资金。 而事实上，豫园商场自1988年发行，其间分过两次红，有人算过一笔账，当时用1万元买入原始股，破万元时已超过300万元，短短三年时间，一万变成三百万，无怪乎当时股民根本不愿相信“股市有风险”的“无稽之谈”。 （PS：豫园商场这只神奇的股票详细上涨过程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资料，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呵呵！）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到了该撤退的时候了！虽然，李家涛依稀记得，豫园商场股票不久后就改名豫园商城，并且每张100元面值的股票被换做18张面值10元的股票，另外还进行了配股。可这中间详细的过程李家涛记忆不起来，不知道这中间存在什么样的玄机，实在不敢继续冒险下去。 李家涛只记住一个既定事实，那就是在这个月月底，上证指数就从1400点持续下跌，开始了暴涨过后的第一次风险大释放！ 在股市里，没有绝对的赢家，甚至没有绝对的庄家！ 见好就收，落袋为安！ 再说，李家涛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可能一直盯着上海的股票市场。李家涛从来就不曾认为自己是股神，虽然脑子里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的记忆！ 晚上，李家涛就把潘凤青给请了出来，还是在苏尔蝶的“清风阁”！ 股价放开的第一天，上证指数就增长了一倍多，潘凤青显得非常高兴和兴奋，一见面，就不停地对着李家涛伸出大拇指。 “青姐，明天开始帮我把豫园商场的股票全部抛售出去。”李家涛见面后的第一句话确是让潘凤青大吃一惊！ 潘凤青微微一愣：“看今天这个架势，明天股票一定还会疯涨的，还是过两天再卖吧。” 李家涛一听，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是老板，听你的。”潘凤青知道李家涛这是对自己这个受委托人的工作态度不满意了，赶紧讪笑着说，“明天一早开始，我就抛售豫园商场股票，估计一天时间内，就可以抛售完。” 李家涛这才呵呵笑了起来：“我只要八千万，其余剩下的三百来万就当做是给青姐你的佣金吧。” “这，这怎么可以呢？”饶是潘凤青见多识广，见钱眼开，也禁不住惊呆了，“这佣金太多了，太多了。” “不要就算了。”李家涛嘿嘿一笑，笑得有些促狭。 “要，怎么不要。”潘凤青马上急了，急不择言，“有钱不要是傻瓜，猪才不要钱呢，不要白不要。” “青姐就算变成猪，也是一头漂亮的乖乖猪。”李家涛就笑着打趣道。 “只是有些可惜了。”潘凤青嘀咕着，“要是晚两天出售手中的豫园商场股票，说不定还可以多赚一千万呢。” 李家涛的脸色马上Yin沉了下来，冷声说道：“我可和你说清楚了，明早开始全力抛售我手中的股票。要是因为你的问题给我造成损失，不但佣金没了，你还要赔偿我的经济损失。” “人家不就是说说嘛，都说了你是老板，听你的。”潘凤青一听关系到自己的经济利益，马上变了脸色，讪笑着。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青姐，有些事情我说了你也不懂。或许明天股票还会涨，但涨幅不会太大了。你要知道，物极必反，这是定律。” “人家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潘凤青把脑袋凑了过来，使劲摇晃着李家涛的胳膊，“别得理不饶人好不好，专门教训姐姐。” 潘凤青这么一摇晃，整个胸部都压在李家涛的胳膊上，偏偏她还是个很有料的女人，那种弹Xing特佳的柔软部位在李家涛胳膊上不断摩擦着，让李家涛心头涌起一股邪火。 第七十六章 又见苏尔蝶 李家涛有一种冲动，很想在潘凤青Xing感的臀部上面拍上一巴掌，甚至有揉一揉的龌龊想法。 可李家涛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一来潘凤青对自己有没有那种感觉还两说，二来这是在“清风阁”高档会所，这家高档会所的主人是苏尔蝶。 每次想起和苏尔蝶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李家涛都会心有余悸。被人用狙击步枪远远瞄准，背后所有的汗毛都因为紧张而竖起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 鬼知道，在这个房间的某一个角落，会不会有一个镜头正对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可同时，李家涛又惦记着苏尔蝶那倾国倾城的一笑！ “青姐，别摇了，再摇会出问题啦。”李家涛虽然手上放弃了动作，嘴上却是要占占便宜。 潘凤青也觉察到了自己这个动作的暧昧，脸色红了红，娇笑着：“哟，家涛害羞了，懂事啦。” 李家涛大汗，和潘凤青这样的熟女打交道，还真有防不胜防的感受。倒不是说潘凤青有多厉害，主要是因为这个女人见识过太多的男人，脸皮也有足够的厚度！ “赶紧吃饭，填饱肚皮，早点回去休息。”李家涛讪笑着，“明天就全依仗青姐你了。” “没良心的家伙，这是要赶姐姐走啦。”潘凤青抛了个妩媚的卫生球给李家涛，一笑百媚生！ 说归说，潘凤青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有了李家涛给自己的三百万佣金，她甚至已经在考虑给自己换一台小车了。车不如新，人不如故嘛。有了钱，换车对于潘凤青这样的女人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喝了两杯红酒，潘凤青摇晃着娇躯，Xing感的臀部一左一右扭着秧歌，摇曳多姿地往门外走，看得李家涛牙疼。 第二天，上证指数继续往上飙，身为“皇家”股票的豫园商场略微有些上涨，但涨幅不大。潘凤青倒是兢兢业业地履行受委托人的职责，短短一天时间将李家涛手中的豫园商场股票给抛出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李家涛心里清楚，潘凤青还是有些贪心。毕竟，李家涛说过他只要八千万的资金，多赚的钱都算是潘凤青的佣金！ 不过，李家涛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大部分资金已经撤了出来，而在李家涛的记忆里，上证指数直到5月26日也就是三天后才飙升到全年最高点1429点，剩余的资金完全可以在这三天内全部撤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内，潘凤青脸上妩媚的笑容是一浪高过一浪。这也难怪，“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实在是人生一大美事！在这三天里，每股豫园商城股票又足足涨了五十元，这两千股的豫园商城股票盈利了一百万！也就是说，潘凤青多赚了一百万，算是飞来横财！ 到了月底的时候，潘凤青可是结结实实出了一声冷汗，这身冷汗是被吓出来的。由于这一年有30多只新股票上市，比去年增长了3.88倍，对投资者的心理冲击和资金面压力巨大，股指一路下滑到393点，出现了上海股市的第一次“熊市”。 潘凤青这才明白一个道理：过分贪心只会让人倒霉！ 要不是李家涛再三提醒甚至警告潘凤青，她差点就把自己赚来四百万佣金全部以他人的名义购买了股票，那可是要亏得一塌糊涂！ 事无百日好！ 这一定律也在潘凤青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让潘凤青郁闷不已。在赚取了四百万佣金之后，潘凤青却被迫下岗，成为一名光荣的失业者！ 身为证券交易所的总经理，潘凤青不得不主动提出辞职，自然是和证券市场相关联。上证指数在经历了长期的辉煌期后，风险终于第一次爆发，出现了“熊市”。在熊市里，不少在股票市场的投资者血本无归，甚至有人倾家荡产，跳楼自杀！ 出现这么恶劣的自杀案件，自然必须有人承担责任，为这个熊市买单。而证券交易所的总经理潘凤青最适合充当这个替罪羊，这是毫无疑问的！ 还好，潘凤青想得通，反正自己赚了钱，与其被炒鱿鱼，还不如炒东家的鱿鱼，这样要体面得多！ 李家涛在上海证券市场赚了个盘满钵满，正准备撤退，一袭白衣的苏尔蝶却是掐准时间找上门来了！ 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是注定的！ 白衣飘飘的苏尔蝶在门口亭亭玉立，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让李家涛的心情也为之荡漾！ “苏小姐，是你？”李家涛愣了愣，侧身让出过道来。 苏尔蝶也不说话，径直走进李家涛住的房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家涛泡了杯清茶，很是随意地放在苏尔蝶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就坐在她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带着一丝欣赏的目光……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当然，李家涛是刻意为之，苏尔蝶却是Xing格使然，似乎在考虑怎样开口。 “恭喜李先生，你已经是亿万富翁。”苏尔蝶终于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李家涛惊奇地发现，这个冷美人的嘴角居然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要不是苏尔蝶笑起来的时候会出现一个甜甜的小酒窝，李家涛还真没办法发现这个秘密。 “原来她不是不会笑，而是很多时候人们看不出来。”李家涛心里一乐。 “还差两千万呢。”李家涛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我只是个千万富翁。” “也是。”苏尔蝶居然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原来是个穷光蛋，我形容得不够准确。” 李家涛哑然失笑，看来，苏尔蝶是个很有幽默天赋的女孩哪。 “你这次形容得非常准确。”李家涛叹了一口气。 “你在金融方面很有天赋。”苏尔蝶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我也很努力去研究金融，却收获甚微。” 李家涛微微一愣，眼神里多了一丝痛惜：“你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欧洲外汇市场的事情？” 第七十七章 唯一的敌人 “不介意我叫你小蝶吧。”李家涛微微一笑，眼神柔柔的。 “嗯。”苏尔蝶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却是看似随意地应了一声。 李家涛就笑着问：“小蝶，你对对冲基金了解多少？” “所谓对冲基金，就是指没有一定的策略或原则，完全按照当时的市场环境，临时做出决策，随时改变策略以牟取最高利润的基金吧。”苏尔蝶支起秀气的下巴，认真思考了一阵，才缓缓说道。 李家涛摇了摇头，笑着说：“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误解，事实上，它恰好把对冲基金的意义搞反了。” “我是把对冲基金与行业基金对比所得出来的结论。”苏尔蝶的表情有些疑惑，低声说道，“行业基金应该是指只投资某个行业的基金吧。”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你对行业基金的定义没有错。不过，行业并不能代表投资策略，基金经理并没有向投资者说明他的具体操作方法，只是含糊地表示自己只会投资于某一个行业而已。投资者并不知道这个经理是按照什么理论管理基金的。” 见苏尔蝶仍然是楚楚动人地看着自己，李家涛苦笑了一声，继续解释道：“对冲基金一般而言，比普通的共同基金更强调某种特定的投资策略，或者投资风格。只有极少数对冲基金无法被归入任何一类。基金经理承诺采取某种投资策略，一般都会确实履行这种投资策略；如果他没有履行承诺，采纳了其他的策略，即使他赢得了利润，也会导致投资者的怨言。因为对冲基金的投资者都是大机构或富豪，他们一般具有比较丰富的投资知识，基金经理如果轻举妄动，会很容易引来麻烦。所以，对冲基金虽然缺乏监管机制，事实上却很少发生丑闻。在美国，共同基金对投资者利益造成的侵害要远远多于对冲基金。” 苏尔蝶扬着下巴，思索了好几分钟，才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看来，你说的比我说的有道理一些。” “小蝶。”李家涛似乎叫上了瘾，一口一声小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操作自己所能掌控的资金，并且让它的利润最大化。” 苏尔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让李家涛很有成就感。 “小蝶。”李家涛却是突然问道，“你最近有花时间了解索罗斯这个美国金融投机家吗？” 苏尔蝶明显愣了愣，然后才回答说：“索罗斯是个犹太人，他最先的理想应该是做一个哲学家，后来因为家境困难，被迫进入金融界。索罗斯拥有的资金应该超过五十亿美元，可以调动的资金至少超过一百亿美金。” “很好。”李家涛赞赏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你想从英镑的崩溃中赚取最大的利润，那么你唯一的对手就是索罗斯。” 苏尔蝶思索了好几秒钟，才抬起头来，很是认真地回答：“不明白。” “索罗斯肯定要进攻英镑，你只要清楚他可能采取的进攻手段，就可以赚取比他更多的利润。”李家涛微微一笑，给了苏尔蝶一个鼓励的眼神，“小蝶，你一定能做的比他更好的。” 苏尔蝶俏丽的脸蛋上飘起一朵迷人的红晕，红晕缓缓扩展开来，直到她秀气小巧白皙的脖颈深处，很是诱人。 李家涛禁不住吞了吞口水，脸上却不得不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以掩饰自己内心的龌龊！ “当一个国家的货币贬值的时候，该国股票通常都会上涨，这是有历史数据支持，也有理论依据的。所以索罗斯应该会大量买进英国股票吧。”苏尔蝶充满自信地说，“我已经买了十亿英镑的英国股票，取得了先机。” “嗯，你这个想法很好。”李家涛点了点头，并没有对苏尔蝶能够调动十亿英镑的资金表示惊讶，而是笑着说，“不过，买这么多的英国股票已经足够了，因为这并不是最佳盈利模式。” 事实上，李家涛有些担心苏尔蝶买入这么多的英国股票，很有可能会引起索罗斯这个国际金融投机者的警惕。可看着苏尔蝶自信满满的表情，李家涛实在不忍心对她的心灵进行打击。对于一个优秀的金融家来说，自信是最重要的！ 李家涛不忍心打击苏尔蝶的自信心！ 可李家涛不得不充当一个Yin谋家的角色来提醒苏尔蝶：“小蝶，你是个军人，自然明白‘兵者，诡道也’的道理。你在很短的时间内砸了十亿英镑的资金进入英国股市，很容易引起索罗斯这些金融投机者的注意。这就意味着你的底牌被别人掀开了一半，胜算少了许多。” “可这十亿英镑的资金已经注入，已经进入了索罗斯他们的视线。”苏尔蝶的嘴角微微上扬，居然显得有些委屈，楚楚动人，人见尤怜！ “这个问题不大。”李家涛笑了笑，颇有些安慰的味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股票市场并不是最好的盈利模式。只要你有充足的资金，赚钱的地方有的是。” 苏尔蝶的眼神亮了起来，一双眼眸黑白分明，不夹杂任何杂质，非常清纯，犹如一潭清澈可以见底的甘泉！ 李家涛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显得非常自信：“我相信索罗斯一定是得出和我相同的结论，才有足够的胆量去狙击英镑。英国经济无法支撑强势英镑，英镑必将贬值，这是必然的结果。那么，针对英镑必将贬值的结论，索罗斯能够采取的最有力的进攻方式自然不言而喻！” “是什么？”苏尔蝶的声音不再柔和，变得非常清脆，如铃铛晃动时的悦耳动听声音般曼妙无比。 “多空仓策略。”李家涛断然说道，语气不容质疑，“买进即将升值的美元或德国马克，卖空或者借入即将贬值的英镑，这是一个典型的利用于外汇市场的多空仓策略。” 第七十八章 失落 “买进即将升值的美元或者德国马克，这个问题不大，我可以调动上百亿的资金。”苏尔蝶柔柔地说道，似乎显得有些委屈，“可我们国家没有太多的外汇储备，再加上这些外汇储备轻易不能动……” 说到这里，苏尔蝶突然停住了，眼神很是警惕地看了李家涛一眼，支吾着说：“我是说我手头的英镑不多，即便全部卖空，利润也不会很大。” “小蝶，你开小差了。”李家涛脸上的笑容有些促狭，“我刚才是说卖空或者借入即将贬值的英镑。” “借入？”苏尔蝶俏丽的脸蛋呆了呆，“怎么借，借了还是要还呀。” 李家涛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短路了，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天使般美丽的聪慧女孩在金融上却是如此的白痴！李家涛自认已经说得够清晰明了，可苏尔蝶仍然不明白。 殊不知，苏尔蝶小巧的樱唇唇角此刻正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只不过隐藏很深，李家涛没有注意到罢了！ 从心底处长长叹了一口气，李家涛只好耐心地解释说：“你仔细想想，如果你在英镑下跌之前从金融机构贷款英镑，并在贷款合同中注明按期用英镑还贷，然后你将贷款所得英镑都购买都兑换成即将升值的美元或者德国马克。等到英镑狂跌之后，你再把这些兑换出来的美元和德国马克兑换成英镑。算算看，这中间有多少利润额？” “如果英镑下跌10个百分点，德国马克上涨20个百分点，英镑下跌和德国马克上涨之前我从英国银行里贷款10亿英镑，然后把这10亿英镑兑换成德国马克，等英镑下跌和德国马克上涨后再兑换成英镑，用英镑来还这笔贷款，我应该从中间赚取两亿英镑的利润。”这一次，苏尔蝶反应速度很快，并且得出了一个非常可观的数据。 “小蝶真聪明。”李家涛呵呵笑了，“如果你贷款或者借入100亿英镑的话，那你就可以从中赚取20亿英镑的利润。” 苏尔蝶似乎似乎禁不起表扬，有些含羞了，低下了脑袋，露出白皙的脖颈。那一抹白皙，分外诱人犯罪！ “还有种比较容易获利的办法。”李家涛笑着提醒，“英镑贬值可能对英国金融市场造成严重冲击，英国市场上的某些金融资产可能暂时下跌到应有的价值之下；例如，可能出现某种英国基金的市场价值低于其净资产的情况，或者某种债券在伦敦的交易价格远远低于其在纽约的交易价格的情况，这时就可以以较低的价格买入，以较高的价格卖出。” “这是套利策略！”苏尔蝶脱口而出，紧接着脸色更红了，甚至马上用纤纤玉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孩式掩耳盗铃动作。 一听这话，李家涛恍然大悟，举起右手，“啪”地一声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家涛终于明白，自己被面前这个大智若愚的漂亮女孩给忽悠了！当然，这是比较自我解嘲的文明说法。如果说得再粗鲁一些，那就是李家涛被苏尔蝶给耍了！ 此时的李家涛脸色有些苍白，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李某人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献丑了。” “对不起。”苏尔蝶柔弱的声音比蚊子还要低，“你可能误会了，这件事情对我和我的部队非常重要，我需要进行多方验证，不容有失。” 李家涛冷冷一笑：“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手头也调动不了一百亿美元的资金。你嘴里所说的一百亿美元，是动用金融杠杆工具所得出来的虚拟财产。当然，你更加不可能已经在英国股市里投资十亿英镑的资金。” “祝您好运！”李家涛扭过头去，不再看面前这个美若天仙般的漂亮女孩，声音有些生硬，“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多聊了。” 苏尔蝶的嘴唇哆嗦着，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站起身来，大步离开了李家涛的房间。 “误会？”李家涛冷冷一笑，眼神里多了一份自嘲。 “啪”！茶几上面的小花瓶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沙发的颤抖音质持续了好几秒钟。 毫无疑问，这些声音都是郁闷难解的李家涛鼓捣出来。 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偏偏向沟渠！李家涛自问对苏尔蝶是很真诚的，说出去的话也是掏心置腹，没有丝毫保留，还在很多时候照顾她的感受，照顾她的自尊心。 可李家涛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是，苏尔蝶居然欺骗了自己！ 这一刻，李家涛的心情无比沮丧，前所未有的糟糕！ “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李家涛躺在沙发上的身躯突然爬了起来，嘴里嘀咕着。 可刚刚走到门口，李家涛又走了回来，抓起了桌子上面的电话：“青姐，麻烦你过来一趟，我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说完，李家涛三下五去二扒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冲进了浴室。 冲了个热水澡，李家涛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斜躺在沙发上喝起了铁观音绿茶。 半个小时后，满面春风的潘凤青过来了。在潘凤青眼中，李家涛就是自己的贵人，自然不会怠慢，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家涛，都快晚上十点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潘凤青嘴上却是抱怨着，这也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特权，只不过很多女人不会善加利用罢了。 “青姐，想不想另外找份工作？”李家涛慢条斯理地说道。 “人家还没失业呢。”潘凤青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说，“国家每个月都有给我发工资的。” “那就算了。”李家涛淡淡的语气，瞧也不瞧潘凤青了。 “什么工作？”潘凤青见自己这一招不管用，语气马上软了下来，“你先说说看。” 李家涛这才稍稍坐直乐身子，笑着说：“你也知道，我现在在楚南省志高集团实习。我想把志高集团内的一个生物医药公司进行包装，然后在香港上市。” 潘凤青吃了一惊，要不是这两年早就见识了李家涛在股市里的神奇表现，一定会以为李家涛这是在说胡话。可现在，只要是从李家涛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不管有多离谱，潘凤青都不会在第一时间去否定。潘凤青知道，要是自己过早下结论，往往会证明自己的无知，自取其辱。对于这一点，潘凤青早就学乖了。 “国内好像没有哪家公司在香港上市吧。”潘凤青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打算？” “国内企业直接在香港上市自然会有麻烦。”不知道为什么，李家涛就是兴奋不起来，即便自己现在在做一件非常拉风的事情，“借壳上市，那成功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怎么借壳？”潘凤青愣了愣，还是不太明白。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你听说过英属维尔京群岛吗？” 潘凤青一听，马上白了李家涛一眼：“人家好歹也是搞金融的，不会孤陋寡闻到连有‘避税天堂’的英属维尔京群岛都没有听说过吧，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全球41%的离岸公司皆在英属Chu女群岛注册。由于在群岛注册公司后可省免不少税项，因此当地一直被外界称为“避税天堂”。 第七十九章 避税天堂 英属维尔京群岛上的注册程序有着非常鲜明的自身特色。 首先，在于它对标准授权资本和实际资本的要求非常低，几乎是大多数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符合要求。在维尔京群岛上，标准授权资本一般为50,000美元,划分为每股1美元，共50,000股的股份；实际资本一般为一股有或没有面额的股份。 其次，对各种类型地股份公司设立需要的股东人数，在维尔京群岛也是几乎没有任何限制。仅需一位股东，股东的个人资料不用公开。但是，股东记录册必须存放于公司位于BVI的注册办事处。公司可发行记名或不记名股票。仅需一个董事。董事可以是法人或自然人，而且没有国籍限制。 它的第三条特色更是让很多怕麻烦的投资者都非常乐意到维尔京群岛上面来注册公司，因为在这里注册的公司，不必提交任何申报表或财务报表予当地政府。 当然，以上三条特色还不足以让维尔京群岛成为“避税天堂”。 维尔京群岛最大的特色就是所有注册公司不必缴纳当地任何税项！ 维尔京群岛的特色让到这里注册的公司具备非常多的优势：BVI（英属维尔京群岛）是政治、经济和贸易环境非常稳定的地方；有良好的金融法律设施，方便建立各种金融机构或基金会的成立与发展；政府保护股东利益，不需要公布受益人身份；当地政府为了鼓励经济发展，吸引外资，一个人可以完全拥有一家有限公司；政府为各企业提供私隐保护，董事资料绝对保密；低税率，岛屿国际有限公司所受的税务管制非常少；不需核数师报告，只需保留资料反映经济状况即可；在外地经营所得利润无须交利得税，达到合理避税的目的；岛上企业在世界各地均可开立银行帐户；后续服务简单，保密Xing极强，免税，政治经济环境稳定，便于融资上市。 而在维尔京群岛注册公司，其手续费用也是非常之低！ 标准授权资本50,000美元，其全套费用为2500美元。该笔费用已包含首年政府牌费,首年注册地址、首年注册代理费用和公司套装，也就是已经包含注册服务费和第一年的所有费用。如果注册资金多于50,000美元，其全套费用为3500美元。 这么一点费用，对于一个投资来说，只能算是毛毛雨！ 维尔京群岛能够成为“避税天堂”，自然是有它存在的道理，凡事有果必有因嘛。 “家涛，你准备怎样操作？”潘凤青就笑着问。 “很简单，在维尔京群岛注册一家新公司，然后把志高集团剥离出来的良Xing资产注入这家公司，经过包装，在香港上市。”李家涛慢条斯理地说着，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你想让我干什么？”潘凤青笑嘻嘻地说着，“要是给的职位太低，我可不干。” “公司的事情你全权负责。”这一次，李家涛说得很是爽快，干净明了，“年薪一百万人民币，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到年薪一百万人民币，潘凤青的眼睛马上变得亮晶晶。 “全权负责？”潘凤青嘴上却说着，眼神里带着询问。 “当然。”李家涛微笑着，“除了给你配置一个财务主管外，你是总经理，她是副手。” “这事能成吗？”潘凤青还是有些犹豫，“你也知道，国内现在的体质……” “放心吧，不管能不能够在香港上市，你的年薪都不会少你一分钱。”李家涛淡然回答。 “你为什么会看上我？”潘凤青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家涛这次沉吟了半响，才笑着回答：“因为你是我青姐。” “好吧。”潘凤青嫣然一笑，“就冲你叫我青姐，姐也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李家涛呵呵一笑，主动伸出手来。这一次，潘凤青也没有丝毫迟疑，伸出纤纤玉手，和李家涛握在一块。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家涛，这件事情你和苏尔蝶说过吗？”潘凤青突然问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没有！”李家涛的脸色马上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掩饰住了。 潘凤青妩媚的大眼睛有些狐疑地打量着李家涛，好半天才幽幽叹了一口气：“你这人真没良心，太大男子主义了。苏尔蝶那么重要的事情都找你商量，还特意从京城飞了过来……” 一听这话，李家涛心头一软：“苏尔蝶应该是出身军人世家，为什么对赚钱这么感兴趣？” “我也不是很清楚。”潘凤青笑着说，“苏尔蝶很是清高内向，和我这个表姐也基本上不交流，更别说和别人交流了。好像听尔蝶说，她要打造一支特种精英部队出来，可军费缺口巨大。” 这下，李家涛心情舒畅了很多。对军人，因为受爷爷李红军的影响，李家涛一直很有好感，要不是一心从政走仕途，李家涛还真有可能去当兵。 李家涛也开始检讨自己，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或者苏尔蝶并不是存心欺骗自己，而是因为Xing格使然，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说得太多，或者是苏尔蝶认为一些事情没有必要告诉自己吧…… “我这里有两份计划书。”李家涛很是郑重地打开了身边的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两叠资料，递给了潘凤青，“一份是将志高集团的脑乌金生物医药公司进行包装然后在国外上市的计划书，另一份是关于如何在国际外汇市场进行操作盈利的计划书。” 顿了顿，李家涛接着说道：“关于外汇市场操作的计划书你帮我转交给徐尔蝶，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 “这还差不多。”潘凤青嫣然一笑，很是妩媚，却又嘀咕了一声，“你怎么不亲自交给她呢？” “我明天一早就要回楚南省了。”李家涛支吾着，“公司催得急，真是要命。” “借口，十足的借口。”潘凤青打趣着，“是不好意思吧。对了，一定是你什么地方惹毛了我表妹，然后让我来充当中转站。” “一个星期内，一个叫郭晓露的财务主管就会过来找你，到时候你和她一起去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公司吧。对了，公司的名字就叫脑乌金好了。”李家涛讪笑着转移了话题。 “你还真是有女人缘。”潘凤青的话里有些酸溜溜的味道，“这个郭晓露一定和尹雪萍一样Xing感漂亮吧。” 第八十章 宋庆明的压力 李家涛终于回到了楚南省省城浏沙市，尹雪萍亲自开车到黄花国际机场迎接。 “尹总，什么事情这么急啊。”李家涛就有些纳闷了，“还麻烦您亲自来接我，这多不好意思啊。” “少和我贫嘴。”尹雪萍一边驾驶着小车，一边抛了个卫生球给李家涛，“姐姐想你了，不成吗？” “尹总是在想脑乌金怎么样才能尽快上市的问题吧。”李家涛呵呵笑着，“是不是有压力了？” 尹雪萍满眼讶然，这个家伙的脑袋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还是个没有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吗？尹雪萍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的是不可思议，只能用天才两个字来形容！ “还不是你惹的祸水？”尹雪萍嘴上却抱怨着，“谁让你在调研组首长面前口口声声说脑乌金正准备在香港上市，搞得现在很多省领导都在过问这件事情。” “也是。”李家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省委这一届领导班子的任期已满，快要换届了，该有些人要紧张了。” 这下，尹雪萍彻底无语。这个月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把尹雪萍找去了好几次，都是在询问志高集团什么时候能够把良Xing资产剥离出去，为脑乌金的上市提前做好准备的事情。甚至连省委书记宋庆明都打了两次电话给尹雪萍，隐晦地提醒她该加速了！ 宋庆明在楚南省任职省委书记期间，虽然掌控了大局，在经济方面却没有什么独特的建树，这也一直为人诟病！虽然，经济发展主要看政府一把手，这是很多人一贯的看法，可是，真正考核起来的时候，经济指标往往对省委书记更加重要一些。 不管怎么说，省委书记是一把手，省长只是二把手。省长如果没有把经济搞上去，还有可能说是省委书记对其制约太多，让他没有太多的施展空间。可省委书记是理所当然的一把手，推都没地方推卸责任。 在很多时候，省委书记都有向中央建言推荐自己心目中的搭班子成员，而中央领导往往也会慎重考虑他的建议。一个班子的团结与否，是中央领导首要考虑的问题。 宋庆明可以肯定，谢茂林省长在京城首长那里没少隐晦提及自己对政府的事情干涉太多。而谢茂林在任职楚南省省长期间，还是狠抓落实了几个大的项目，这一点宋庆明心里很清楚。 当然，更为严重的是，在这个转型时期，因为一号首长力主改革开放，算是给国内的改革激进派撑腰，让这些改革派人员心里有了底气。问题是，宋庆明在任职省委书记的这几年，虽然稳稳当当，却在很多时候被印上保守派的烙印！ 还好，李家涛的《奔小康，敢为天下先》和《发展是硬道理》，算是给了宋庆明当头一棒，让宋庆明幡然惊醒过来。紧接着，宋庆明当机立断，一反以往的稳重Xing格，成为第一个正式在省级以上媒体上公开发表支持大胆改革开放的省委书记！ 这其中缘由，宋庆明自知。在这当中，宋庆明其实就是一个政治投机客。当时，宋庆明只是敏感地意识到情形不对劲，这是政客的天生俱来的敏感Xing。值得庆幸的是，宋庆明把握住了机会。 其实，当时宋庆明也是没有办法，与其被动下位，退居二线，不如搏一搏！ 随着一号首长巡视南方，并发表一系列的讲话，把改革开放的调子给定了下来。作为国内第一个支持改革开放的省委书记，宋庆明在其中显得很是显眼。 于是，宋庆明身上多了改革派的烙印！ 可问题又来了，如果宋庆明只是喊口号，这并不能支撑他的论点。相反，会有很多人会批评宋庆明只会纸上谈兵，是个政治投机客！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宋庆明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因此一直在思索着怎么样弄出点动静来，让中央领导关注自己。至少，宋庆明必须想办法让中央领导认为他这个省委书记在经济方面还是有一套的，并不是外行领导内行，这一点非常重要！ 当李家涛挺身而出，帮助志高集团的老总尹雪萍完成了假账目，宋庆明狠狠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这之前，志高集团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个不好就可能把宋庆明这个省委书记也给炸得体无完肤！ 而李家涛在中央调研组首长面前信誓旦旦，说志高集团的什么“脑乌金”产品正准备在香港上市，而调研组首长居然颇为赞同，这个时候，宋庆明眼前一亮，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宋庆明需要一个撬动全局的支点，而李家涛这个年轻人不但给宋庆明架好了支点，甚至把撬棍都给搬了过来，跃跃欲试！ 宋庆明也因此对李家涛这个年轻人感兴趣了，进行关注。作为省委书记，宋庆明获取信息的能量自然很大。 通过一些秘密渠道进行了解，饶是宋庆明这样的一方诸侯，也很是吃了一惊！ 宋庆明先是了解到李家涛、叶志伟、宋含烟三个人一起救了一个叫郭晓露的女人。这几个人，是一个人比一个人不简单！ 叶志伟是军人世家叶家的嫡系子弟，虽然还只是个上尉连长，却是叶帅的亲孙子！ 宋含烟也不简单，出身京城宋家。此宋家可不是宋庆明这个“宋”家，宋庆明有自知之明。宋含烟的父亲宋凯是商务部常务副部长，享受正部级待遇，和宋庆明同一等级。而宋凯的父亲宋华更是政治局九大常委之一，可以说权威赫赫！ 而这三个年轻人凑在同一列车上，却是同心同德救下了待产的女人。让人吃惊的是，这个叫郭晓露的女人居然也是个高级审计师，志高集团的假账目做的那么完美，就是出自郭晓露的手笔！ 要不是确定为巧合，宋庆明还真会怀疑这几个年轻人是结伴在一起旅游呢。 不过，有一点宋庆明可以肯定，李家涛和这几个背景显赫的年轻男女的关系匪浅，甚至可以调动这几个人，这可以从李家涛的几次行事方式中得出结论。 第八十一章 借势 如果说李家涛与宋含烟，叶志伟以及郭晓露三个人的交情足以让宋庆明大吃一惊的话，那李家涛与苏尔蝶在上海的会面则让宋庆明觉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苏尔蝶是京城苏家的宠儿，尤其是苏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宝贝得不得了。苏家在国内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豪华世家，在军政两界都拥有无可撼动的重要地位！ 苏尔蝶很少露面，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正因为这样，苏尔蝶在人们眼中显得非常神秘。京城里想一览芳泽的世家公子至少有一个连的规模，却基本上是连苏尔蝶的真正面目都不曾见到过。 苏尔蝶犹如幽谷中的仙芝，高傲不群，游离于尘世之上。 宋庆明深知，以现在志高集团的经济实力，即便把良Xing资产剥离出去，要想在香港上市至少也需要外来资金五千万以上。李家涛在调研组首长面前大言不惭，信誓旦旦，让很多人都觉得他在哗众取宠，信口开河。宋庆明听闻后，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而得知李家涛深受苏尔蝶青睐以后，宋庆明有恍然大悟的顿悟。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宋庆明想当然的单方面猜想而已。 在宋庆明看来，李家涛的底气之所有这么足，就是因为有苏尔蝶在后面撑腰！ 殊不知，这个时候，李家涛和苏尔蝶已经道不同不相为谋，中间出现了一道很深的裂痕。而由始至终，李家涛都没有借助苏尔蝶的想法！ 宋庆明想当然地把李家涛和苏尔蝶捆在一起，心里自然是泛动了心思，产生了很多想法！ 在宋庆明看来，如果苏尔蝶对包装脑乌金在香港上市感兴趣，那志高集团的危机算是彻底解决，甚至很有可能因祸得福。 苏家不只是在军政两界实力雄厚，家族掌握的资金也是以千亿计算。当然，这里面有苏家自己的资产，也有国有资产。但不管怎么样，志高集团虽然在楚南省算是个比较大的明星企业，但因为楚南省属于内陆省份，经济非常落后，如果把志高集团放在全国范围内来看的话，就是小儿科了！宋庆明深知，如果苏家出手，志高集团现在的经济问题相对于苏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宋庆明当机立断，全力支持脑乌金在香港上市！ 在宋庆明看来，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宋庆明也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当上省委书记。要知道，全国的省委书记也就那么三十来个，任何一个省委书记都是一方大员，封疆大吏，没有魄力根本无法掌控局面！ 一旦心里有了决定，宋庆明就会马上付诸实施。 在这之前，宋庆明已经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为脑乌金上市的问题做了一个深层次的沟通，并且取得了共识！ 有很多时候，宋庆明作为省委书记是不能公开出面的，特别是关于经济方面的事情。而作为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则可以直接操作许多经济方面的工作。 而尹雪萍被宋庆明和高东阳这么一逼，可以说是退无可退，心急如焚，一个劲催促李家涛快些从上海回来。 而这一切，李家涛心里都有一本账目。 李家涛对省委书记宋庆明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一些憎恶！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志高集团几乎是宋庆明一手鼓捣出来的明星企业。一个挂着中外合资头衔的明星企业，国家投入了好几个亿的资金，该建的项目却不曾建立起来，这是拿国家的钱在打水漂玩！ 在李家涛看来，宋庆明在这里面即便没有捞取巨额黑色利润，起码也是不作为！李家涛最讨厌的就是不作为的政府官员，这种讨厌与憎恶的程度甚至要超过贪官。 一个有能力的贪官，虽然Yu望很是强烈，对国有资产和他人的东西巧取豪夺，但至少会有所作为！一个乡长如果能让全乡的老百姓都过上小康生活，即便他拥有百万资产，李家涛觉得都还在可以接受的心理范畴之内。一个县长如果能让全县的老百姓都能解决温饱问题，哪怕他拥有上千万资产，李家涛人文这样的县长要比家徒四壁让老百姓也跟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县长强上百倍！ 这种观点或许有些偏颇，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李家涛看来，更是很有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之初，Xing本恶！又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这就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要不是为了权财，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打破了脑袋也要往上爬，往那道狭窄得不能再狭窄的门缝里不要命地挤？ 李家涛前段时间想法设法为志高集团解决隐患问题，致力于不让危机爆发出来，也是有其深层次的考虑！ 李家涛立志于仕途，却因为出身草根，如同水上的浮萍，即便再翠绿光鲜也是无根无底的浮萍，随时有可能被一个波浪给卷走，水泡都不会冒上一个！ 因此，李家涛必须借势！ 而省委书记宋庆明这颗大树下面，毫无疑问是最好背靠着乘凉的场所，避风又躲雨！李家涛虽然比别人多了二十年的记忆，却从不认为自己有多牛，可以开多少金手指。在官场上混，背景非常重要！一个没有背景的官员，那就是无根的浮萍，根基不牢，随时有可能如同流星般坠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了宋庆明这根线，李家涛的很多理想与抱负实施起来就有了可能，至少成功率要高上很多！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而李家涛认为自己现在就处于“穷”的层次之上！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认清自己的斤两非常重要！ 李家涛相信，自己给宋庆明一个支点去解决志高集团的危机，为宋庆明暂时排除这个定时炸弹，其实未尝不是一次请求宋庆明赐给自己一个可以演戏的平台一个起跳的支点！ 可同时，毛遂自荐很多时候本身就是一种悲哀。让别人认同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让上位者欣赏自己更是可遇不可求，更要看本人把握机遇的能力与魄力！ 第八十二章 李家涛心目中的垫脚石 当然，李家涛之所以这么卖力解决志高集团这颗定时炸弹，和志高集团的老总尹雪萍也分不开。 和尹雪萍的相识非常偶然，甚至因为认识尹雪萍，给李家涛带来了巨大的危机。可通过这两年的接触，李家涛对尹雪萍是有感情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家涛也不例外！ 在李家涛看来，尹雪萍这女人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心底还是善良的，从来没有害人的想法，这一点难得可贵。 尹雪萍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曾经对省委书记宋庆明死心塌地地崇拜不已，为他付出了女人最宝贵的青春！可宋庆明对尹雪萍从来就是利用，然后再利用！尹雪萍这些年可以说是为了宋庆明鞍前马后，吃了不少苦头，受了很多累。可一旦危机爆发有可能危及宋庆明这个省委书记，宋庆明就有了把尹雪萍作为可以牺牲的棋子的意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千古定律！如果一个人自强不息，拥有一身傲骨，即便他一生清贫如洗，又有几个人敢说这个人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取之处，特别是可怜之人大多数心不够黑！如果一个人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大多数“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处世方式，又怎么会可怜？ 一个人心不够黑，说到底还是心里的善良一面起到了底线作用！至少，在李家涛看来，就是这样的！ 李家涛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尹雪萍对自己很好，对李王庄的人们很好！这两年，尹雪萍在李王庄的投入资金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尹雪萍一手创建了李王庄小学，全力支助李王庄的人们修建了一条平整的村级公路，这都是实打实的贡献！ 而李家涛也知道，其实尹雪萍自己并不怎么富裕，手头的资产应该不会超过五百万。对于一个只有五百万资产的人来说，肯为慈善事业捐助一百万，这种精神难能可贵，绝对值得尊敬！ 当然，除了要向省委书记宋庆明“借势”和帮助尹雪萍解除“牢狱之灾”外，李家涛主动暂时消除志高集团这颗“定时炸弹”，还有他不可为外人道的理由与动机！ 因为比别人多了二十几年的记忆，李家涛清楚楚南省的蛀虫太多，这其中就包括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长谢茂林在内！ 相对于宋庆明那样一个冷血的纯粹政客来说，谢茂林这样的贪官就更加可恶！因此，李家涛想借助宋庆明之手把谢茂林铲除掉！ 李家涛帮助宋庆明渡过眼前的危机，当然不可能纯粹为了自身的利益！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要想铲除谢茂林这样的“蛀虫省长”，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撑是不可能办到！而省委书记宋庆明，毫无疑问是最佳的人选！ 宋庆明在楚南省也是经营多年，对谢茂林知根知底，自然是有对付谢茂林的一套办法！这一点，李家涛深信无疑！ 而省长谢茂林一系的官员干部，注定要成为李家涛仕途上的垫脚石，这才是李家涛的真正目的所在！ “撼山易，撼贪官难！”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让宋庆明和谢茂林之间互相撕咬，这就是李家涛的策略。 伤敌一千，自残八百！李家涛深信，当谢茂林一系的贪官污吏垮台的时候，临死倒戈一击，即便是宋庆明身为省委书记也不会轻松，更何况到时候自己还会跑过去给站在悬崖边德宋庆明狠狠一脚…… 李家涛之所以鼓捣脑乌金在国外上市，实际上也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到时候，李家涛手中的剑，不只是要斩向省委书记宋庆明，还有曾经从志高集团提取巨额分红，捞走大量国有资金的魑魅魍魉！ 李家涛只是暂时替宋庆明他们消除志高集团这颗“定时炸弹”的隐患危机，并不是把“定时炸弹”给完全毁掉，而是把这颗“定时炸弹”爆炸的时间“延后”！ 对于这一点，李家涛是智珠在握，因为“定时炸弹”的遥控器就掌握在他手中，想让这颗炸弹什么时候爆炸，那它就会在什么时候爆炸！ 无论是省委书记宋庆明还是省长谢茂林以及与他们狼狈为Jian的贪官污吏，都只是李家涛心目中的“垫脚石”，是李家涛赖以从仕途崛起的垫脚石！ 从李家涛在调研组首长面前侃侃而谈“脑乌金”国外上市的前景时候，未尝不是同时在提前给谢茂林和宋庆明敲响了“丧钟”！ 而当前李家涛面临的棘手问题，就是如何破坏省委书记宋庆明与省长谢茂林之间非常默契的妥协！ 宋庆明的薄弱之处在于志高集团这颗“定时炸弹”，而谢茂林的致命处在楚南省交通厅这些年的重大工程项目上面以及楚南省的矿藏！ 如果志高集团在宋庆明任职省委书记的时候出问题，那谢茂林肯定会受到宋庆明绝对凌厉无比的反击手段！事实上，只要宋庆明在位，谢茂林也绝对不会想着真正去揭志高集团这个盖子！当然，想让谢茂林帮忙捂住这个盖子，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相反，如果谢茂林因为工程和矿藏问题粉身碎骨的话，谢茂林将会成为一只毒王蜂，哪怕即将完蛋，肯定也会拉上宋庆明做“垫背”！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自己都能够看明白的问题，宋庆明和谢茂林这两个老Jian巨猾的资深政客肯定看得更加清楚！ 可有些事情，清楚是一回事情，能不能够阻止它的发生，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宋庆明是楚南省省委书记，谢茂林是省长，这一对组合看似楚南省最超出的巅峰存在，没有人能够把他们怎么样，除非中央针对这两个人来个“大动作”！ 而李家涛却不以为然，既然自己来了，就绝对不能让他们“相互妥协”，而是一定要让他们狗咬狗，最好咬得“满嘴是毛”！ 第八十三章 苏尔蝶的电话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要见你。”尹雪萍虽然没有回头，却也在反光镜里偷窥李家涛的反应。让尹雪萍失望的是，李家涛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这就好比一个人特地讲了一个笑话，最后却冷场，没有一个人笑，让说笑话的人心情特别尴尬与郁闷。尹雪萍现在就郁闷极了，纳闷这家伙是天生神经大条还是真的心如止水或者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估计是要问我们志高集团在香港上市的相关事项，你是项目组成员，要有心理准备。”尹雪萍只好摆出了老总的架子，强调李家涛是项目组的一员，必须尽到他的工作职责。 李家涛心里一乐：“尹总，我还只是个实习生，项目组有马竞涛主任把关呢。” “马竞涛已经说过，他把脑乌金项目交给你负责了。”尹雪萍眼珠子一转，马上摆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李家涛彻底失语。 见到李家涛一脸吃瘪的表情，尹雪萍心里就别提有多痛快了。 “我的实习期马上就要结束，我也差不多该回学校了。”李家涛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尹雪萍眼神一黯，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不管尹雪萍多么舍不得李家涛离开志高集团，也不能强行把他留在这里。再说，志高集团这潭水本来就很深，深得足以淹死很多人，李家涛在这进行短暂的实习期倒也没有什么，可要让他毕业后还在这潭浑水里游泳，尹雪萍也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 尹雪萍自己已经这样了，自然不希望李家涛也陷到这个泥潭里来。在尹雪萍心目中，李家涛就是她的亲弟弟，甚至比亲弟弟还要亲！ “是我连累了你。”尹雪萍眼圈一红，银牙一咬，颤声道，“要不你还是回学校吧，公司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和高省长说。” 一听尹雪萍这话，李家涛也有些感动，心头一软。 “放心吧，萍姐，我刚才是逗你的呢。”李家涛呵呵笑着，“我已经联络了一家境外公司，是一家国际上很出名的投资公司，那家公司对把志高集团的脑乌金包装上市很感兴趣，半个月后公司的老总就会率团前来我们志高集团考察并洽谈相关合作事宜。” “真的？”尹雪萍一听，马上把小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来，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李家涛。 “不是蒸的。”李家涛的话让尹雪萍眼神一黯，可李家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啼笑皆非，哭笑不得，“也不是煮的，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 “你这家伙，讨打是不？”尹雪萍白了李家涛一眼，娇嗔着。 “萍姐，这个时候，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李家涛沉声说道，“有我在，志高集团出不了问题，谁也不能把志高集团和你怎么样！” “家涛——”尹雪萍的眼圈又红了起来，低声呢喃着，“你对我真好。” ——————————分割线———————— “叮铃铃——” 李家涛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睡得正香，板砖式样的大哥大非常突兀地响了起来，惊醒了他的好梦。 在同宿舍刘嘉亮羡慕的眼神里，李家涛一把抓起这个足有砖头那么大，式样土的不能再土的黑色手提电话，摸索着按下了接听键，没好气地嚷嚷了一声：“喂，哪位？” “我想入股。”一个柔柔的却充满磁Xing很好听的女孩子声音传了过来，“我出一个亿的资金，占你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可以吗？” 这句话很是莫名其妙，让李家涛很是愣了一愣。 “你是苏尔蝶？”沉默了好几秒钟，李家涛才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电话那头低低地应答了一声，算是确认。 “能告诉我你入股的理由吗？”李家涛略微一沉吟，才笑着问。 “我想入股。”苏尔蝶的声音似乎更低了。 李家涛有些哭笑不得，听苏尔蝶这语气似乎有些委屈呢，貌似自己并没有欺负过她，再说谁敢欺负她？ “我全部的家当都只有八千万，我想你应该清楚吧，这也是公司的全部注册资金。而且，这只是注册资金，你应该明白，过段时间我会至少从里面抽出一半的资金，去进行别的投资。”李家涛叹了一口气，只好很耐心地解释着，“我的公司自然是要控股，至少要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可你投资一个亿的资金，这不吃大亏了吗？ “那我的一亿资金算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苏尔蝶马上说道，似乎根本就没有金钱多少的概念。李家涛却是知道，这完全是假象，这丫头精明着呢。 “好吧。”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说，“以后公司倒闭了，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不会倒闭。”苏尔蝶的话语里信心倒是比李家涛还要足，让李家涛汗颜不已。 “你们家族在香港有专门的财务公司吗？”李家涛想了想，就问了一句。 “有。”苏尔蝶这次的回答更简单了，仅仅只有一个字。 “你的资金什么时候可以到位？”李家涛不得不又问了一句。 “三天。”苏尔蝶的语气很是肯定。 “如果这样的话，脑乌金可能不在香港上市了。”李家涛欲言又止。 不出李家涛所料，苏尔蝶马上问道：“为什么？” “既然有了充足的资金，如果还在香港上市的话，就有些浪费资源。”李家涛嘿嘿一笑，“我觉得计划要改一改了，改为去美国上市。” “也好。”苏尔蝶的话非常自然，根本就听不出情绪波动。 “你不担心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李家涛就笑着问。 “我只管投资。”苏尔蝶却是不为所动。 “还有个问题，你需要帮助潘凤青和郭晓露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香港护照。”李家涛想了想，干脆说道。 “一个星期。”苏尔蝶仍旧言简意赅。 “合作愉快！”李家涛就乐了，“欢迎小蝶的加入，以后我俩就是合伙人了。” “嗯，那我挂电话了。”苏尔蝶说完就马上挂断了电话，大哥大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电流声音，震得李家涛耳膜发麻。 第八十四章 坐姿 李家涛和尹雪萍上午八点钟就赶到了楚南省省政府大院，这也是李家涛第一次来这里。大门口两边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站姿笔挺，威风飒飒！ 整个办公大楼基本上以黑白两色为主线条，显得很是古朴、大气、威严！ 办公大楼里里外外非常干净，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李家涛很自然拿后世里的那些非常有名的跨国公司的清洁状况与这里进行对比，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哪家跨国公司能够把清洁卫生搞好到这个程度！ 这世上就怕认真二字，特别是对党来说，只要认真去办某一件事情，那就是绝对可以办好办熨帖！ “要是楚南省的每个角落里都能如同省政府大院这般一尘不染，那该多好。”李家涛心里暗自感叹着。 楚南省常务副省长的秘书叫舒前仁，一听到这个名字，李家涛就想笑：舒前仁，输钱人哪。 “也不知道省委领导是否会对舒前仁这个名字的不吉利有所顾忌。”李家涛心里暗自恶趣着。 舒前仁一身从上到下都很整洁，头发打着摩丝因而一丝不乱，灰色的领导系得一丝不苟，一身笔挺合身的西装让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油光华亮的皮鞋走起路来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职业秘书。”李家涛暗自评价着。 “高省长正在接待重要客人。”舒前仁看来和尹雪萍相当熟悉，“尹总，麻烦你们先去接待室坐一会儿。” “好的，给舒处长添麻烦了。”尹雪萍客气着，并没有直接叫舒秘书，而是选择舒处长这个称谓，倒是让李家涛觉得有些意思。 很明显，舒前仁尽管很是礼貌地和李家涛打了声招呼，却也几乎没有怎么打量他，纯粹是一个公式化的寒暄。 李家涛也不以为意，初次见面，过多的刻意套近乎反而会让自己显得肤浅。 舒前仁把李家涛和尹雪萍引到了接待室，泡了两杯茶，就匆匆离开了。而舒前仁嘴里说的“坐一会儿”却不时个准确词语，让李家涛和尹雪萍这一等就是将近两个小时。 饶是李家涛涵养再好，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出现这种被冷落的局面，不外乎几个原因：一、秘书舒前仁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日程表安排得不够恰当，对时间要求的精确度不高，或者是担心情况有变，宁愿让下面的人多等候，也不能让高省长等下属。而对于这一点，李家涛基本上可以自动过滤掉，因为省委副处级职业秘书，舒前仁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的。二、计划赶不上变化，身处常务副省长这样的显赫要职，高东阳可能遇到了某种突发事件，需要紧急处理，打乱了日程。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李家涛还是抱怀疑态度。三、高东阳故意冷落自己和尹雪萍，算是对两人小小地敲打一下。李家涛琢磨着，应该是第三种可能Xing最大！ “别急，家涛。”尹雪萍倒是不断提醒李家涛，生怕他在省政府大楼里鼓捣出什么事情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我急什么？”李家涛自嘲地笑笑，“我就是一个陪衬，陪尹总您来汇报工作的。” 李家涛心里也很清楚，想要在仕途上有良好的发展，修心养Xing是必须的课程，如果缺乏沉稳度，是当不好领导干部的！ 李家涛也不说话，靠在沙发上假寐，直到尹雪萍用胳膊肘碰了碰李家涛的胳膊，他才惊醒过来。 “对不起，让尹总久等了。”舒前仁走了进来，嘴上这么道歉着，可从他的脸上是看不到任何歉意，这也让李家涛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所猜测的第三种原因，“你们只有十分钟地汇报时间，高省长有些疲惫，等下还要接见一个重要客人，请你们注意控制时间。” 这已经是舒前仁第二次在两人面前强调重要客人这个词眼，让李家涛心头微微有些不快。 或者舒前仁是无意的，出于职业习惯，喜欢用重要客人这个词眼，但更大的可能是，舒前仁故意频繁使用这个词眼，以暗示尹雪萍认清自己的身份，珍惜这次向高省长汇报工作的机会。 可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李家涛和尹雪萍自然不会有半句抱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是高东阳的地盘，一切都必须听从他的意思。 高东阳的办公室很大，李家涛粗略估算了一下，室内面积应该超过了五十平米。办公室里装修得一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面积比较大外！ 尹雪萍和李家涛进来的时候，高东阳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批阅一份文件。见他们进来，高东阳只是手朝沙发方向指了指，示意他们坐沙发上稍微等一下。 尹雪萍看了李家涛一眼，细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沙发上面坐了下来。尹雪萍坐得很端正，双腿并拢，与沙发呈四十五度角，上身挺得很直，一对傲人双峰显得更加笔挺硕大！ 李家涛与尹雪萍坐在同一条长沙发上面，两人身躯的间距大约有一尺，这是一个既方便交流又适当保持男女有别的尺度！ 所不同的是，李家涛双腿并没有像尹雪萍那样并拢，而是微微分开，双腿之间略略大于一个拳头的距离，上身与大腿、大腿与小腿、小腿与地面，都成直角。李家涛的双手很是自然地放在了左右膝盖上面，上身自然挺直，目不斜视。这种正襟危坐的坐姿，是男人在正式场合最常用的！ 李家涛注意到尹雪萍在把Xing感的大腿并拢后，向前伸出左腿，并将右腿屈后，两脚脚掌着地，双脚前后保持在同一条直线上，整个坐姿显得异常优美。 尹雪萍见李家涛坐得很是端正，没有丝毫失礼的地方，禁不住松了一大口气。在来省政府大院之前，尹雪萍自然不会想到要教李家涛礼仪方面的事情，直到她自己要坐下来的时候，才开始为李家涛担心了。 可很快，尹雪萍发现李家涛居然用眼神在欣赏着自己的双腿还有上身部位，禁不住吓了一大跳，狠狠白了他一眼。 第八十五章 接见 高东阳的身材很是高大，国字型脸，显得颇为威严。在李家涛看来，高东阳的官相不错。 斜靠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高东阳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打量着尹雪萍和李家涛。 领导没有发话，尹雪萍和李家涛自然是只能保持沉默，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如果贸然开口，就显得没礼貌了。 “脑乌金项目开展得怎么样了？”高东阳看了尹雪萍一眼，缓缓问道。 “已经通过了质监局的鉴定，成品也已经制造出来，随时可以进行批量生产。”尹雪萍把身躯微微前倾，这样显得更加恭敬一些。 “哦。”高东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些年我们很多国营企业搞不好的一个重要障碍就是专家治厂，顺向思维。” 顿了顿，高东阳接着说道：“逆向思维的人却没有了发言权，创新意识淡薄。” 尹雪萍听的莫名其妙，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省长您的话真是一针见血。”李家涛微微一笑，“顺向思维的一个重要的表现，那就是缺乏从资本市场调动资本的意识和能力。唯技术是瞻，结果反倒不能掌握自主开发的主动权。为规模为上，结果罕见对成本利润的精确计算，在制造业全球化的大趋势下，只能结结实实沦落为他人的棋子和大车间，在价值链的最底端，依靠最微薄的利润生存下去，进而丧失了前进的机能。” 高东阳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多了一丝欣赏，这个年轻人看来对经济有所研究，而且是个脑筋转速很快的聪明人，知道自己想把话题往资本市场上引，就很自然地起到了衔接的作用。和这样的聪明人聊天，会显得有趣的多。 “我们国家的金融市场虽然刚刚起步，却也有了自己的股市。”高东阳的神情缓和了许多，言语里却有了考校的成分，“就志高集团目前的状况看，是在国内上市还是国外上市合适，需要慎重进行考虑。” 尹雪萍微微一愣，随即才笑着说：“脑乌金这个项目李家涛同志一直在跟踪，他最有发言权。” 李家涛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断然说道：“美国的资金是最充裕的。” 李家涛这话一出口，把尹雪萍给吓了一大跳。要知道，李家涛在调研组首长面前一直说的是脑乌金正筹划去香港上市，从来没有提到过美国。 不过，尹雪萍知道李家涛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虽然有些紧张，却也没有接这个话题。 高东阳的眉头轻微蹙起，看来也是觉得有些意外。 “你是说让志高集团去美国上市？”高东阳缓缓问道，看向李家涛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严厉，直透李家涛的心肺。 李家涛微微一笑，头部往下低了一些，并没有喝高东阳对视，那样是对领导的不恭。 “美国的资金是最充裕的。”李家涛先生重复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才接着说道，“干嘛不去圈他们的钱供我们使用呢。我认为这对国家和企业都很有好处，我们志高集团的目标就是把志高集团进行包装后拿到美国去上市，从而让志高集团成为第一只在美国上市的N股。” “小李。”高东阳呵呵笑了起来，“志高集团现在的状况不如表面那么光鲜，相信这个你也清楚吧。以这样的基础，想去美国上市，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李家涛这次显得信心十足，“只要志高集团能够把搞出来一部分良Xing资产，把负债的部分剥离出去，然后进行包装，去美国上市还是很有希望。” 尹雪萍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很是担心，对他使了好几个颜色，李家涛却是装作没有看到，这也让明察秋毫的高东阳心里一乐，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好奇。 “你就这么有信心？”高东阳质疑道。 “志高集团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李家涛先反问了一句，然后自问自答，“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前怕狼后怕虎，结果到处是南墙，只能困在围城里等死！到美国去上市的风险的确很大，但是真要是成功了，将在国内制造业发展史上抹下浓重的一笔！” “资本运营的专家，他们具有在利润最大化原则下使资本增值的知识和技巧。省长，您听说过金融大王安德烈·迈耶吧？他成功地为法国雪铁龙汽车公司策划，帮助它所属的赊销汽车公司变为法国第一家基础宽广的消费品赊销公司。时至今日，它仍然财源不断，实力强大，不仅如此，当雪铁龙公司由于不适当地在三十年代大萧条时扩大投资规模而导致债台高筑，陷入瘫痪时，也是由安德烈·迈耶出面，与其最大债权人米舍兰轮胎公司协商接管了雪铁龙，并注入新的资本，使这桩大萧条时期法国最严重的工业危机最终得以解决。”尹雪萍突然来了信心，Cha话道。 这下，不只是高东阳，就连李家涛心里多了一丝诧异。 “看来，尹雪萍也不是不学无术的管理者，起码这段时间她是花了大力气去了解国际金融市场的。”李家涛心里暗自想着，“以后倒是要注意一些了。” “志高集团要去美国上市，只怕最少需要再注入一个亿的资金吧。”高东阳笑着点了点头，却是问了今天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却是尹雪萍没有把握回答的，只好把眼神看向了李家涛，示意他来回答省长的问题。 “香港的银星财务公司对我们志高集团去美国上市表达了极大的兴趣。”李家涛胸有成竹，从容不迫地回答说，“十天后，银星财务公司的老总潘凤青就会率团前来浏沙市洽谈相关合作事宜。” “哦。”高东阳的眼神亮了起来，因为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关注，他做了不少功课，自然清楚这个潘凤青的身份，不过，这种事情高东阳自然是不会点明。高东阳也不需要担心潘凤青刚从上海证券交易所总经理位置辞职下去，就出任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总裁有什么不妥。相反，对此，高东阳还多了几分信心，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后面一定是有苏尔蝶的影子！ 第八十六章 陆涛从政 “有几分把握？”高东阳沉吟了一会，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李家涛却是知道，高东阳的表情虽然轻松，这个问题并不怎么好回答。所谓几分把握，本来就很虚无。要是说低了，领导可能批评你信心不足。可要是说高了，到时候事情没有办好，领导又会批评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银星财务公司曾经包装过国内好几家国有企业在香港上市，已经很有经验。”李家涛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就很是认真地回答，“不过，操作去美国上市的事情，银星财务公司也是第一次。听银星财务公司的总裁潘凤青说，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高东阳的眉头舒展开来，虽然李家涛这话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算是打了个擦边球，却也让他心里有底了。 “好啊，志高集团总算见着希望了，不走出四合院的小天地，不离开一亩三分田的小买卖，志高集团怎么能够国际化呢！”高东阳终于呵呵笑了起来，手臂在空中很是有力地挥舞了两下，显得很有气势。 “省长您高瞻远瞩。”尹雪萍马上陪笑着恭维。 “有一点必须明确。”高东阳一字一句地说道，“和香港银星集团合作，合则两利。但有一条原则，志高集团必须控股。” 李家涛嘴唇蠕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您放心，具体事项我们会和香港银星集团好好沟通的。”尹雪萍却是赶紧说道，“我们志高集团一定认真执行您的指示精神。” “打铁还需自身硬。”高东阳就笑着说，“该做的准备，尹总也该未雨绸缪，好好筹划筹划了。到时候浏沙市市委市政府也会派相关人员出席你们的沟通洽谈会议。” 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都问了。尹雪萍和李家涛对视了一眼，就准备告退。 “小李，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实习生吧。”高东阳却是突然问了一句。 李家涛心里一突，看来高东阳曾经派人调查过自己，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当然，在李家涛的期待当中，也是希望高东阳能够重视自己，以后自己有个可以乘凉的大树Yin凉处！ “省长您真是好记Xing。”李家涛嘴上却是恭维着。 “陆涛是你的班主任吧。”高东阳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下，李家涛更加惊讶了。不过，李家涛心里很清楚，高东阳这样一个省领导，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高东阳能够提到自己的班主任陆涛，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李家涛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点头。 “还真是名师出高徒啊。”高东阳呵呵笑了起来，走到书柜边，从里面拿出一张资料，放在李家涛的面前，“这是最新的内参，上面有你老师的一篇文章，我已经拜读过了。” 李家涛接过内参，很是仔细地阅读了一遍。 这篇文章的名字叫《解放思想，锐意进取——论国企改革如何杀出一条血路》，文章痛陈这些年国企改革由于不敢为天下先而雷声大雨点小的墨守成规、不敢越雷池的思维，建议国有企业改革必须解放思想，要有杀出一条血路的胆识和气魄，敢为天下先，放开手脚，勇于创新，大胆探索。 文章最后的署名赫然是陆涛！ “明天的楚南日报也会转载这篇文章。”高东阳呵呵笑着，眼神里的笑意却是有些莫测高深，“你们这对师徒还真是绝配，时刻把敢为天下先挂在嘴上。” 李家涛倒是有些纳闷了，记忆中的陆涛是个纯粹做学问的人，虽然也从事经济方面的研究，却显得颇为稳重，不曾有过过激的言行。可这篇文章，陆涛却是用词尖锐偏激，豪气十足，不能不让李家涛称奇！ “陆涛这是要做什么呢？难道是为志高集团国外上市呐喊助威？”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又被李家涛给否认掉了，“陆涛虽然是自己的班主任，这两年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一直仅仅是师生关系，谈不上深交。再说，以陆涛的Xing格，如果要声援自己，那肯定会先告诉自己一声的。” 说句实话，在李家涛心里，陆涛也并不是什么良师益友。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涛给李家涛的感觉总是太Yin柔了一些，有些不喜。 在道上混，就必须揣摩领导意图，只有摸透了领导的意图，办了领导的心事，才能在司徒上扶摇直上九重霄！可这个时候，李家涛对高东阳的意图实在是领会不了，不知道高东阳突然把这篇文章摆出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李家涛的表情有些疑惑，高东阳确认他是不知道实情，这才笑着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昨天的省委常委会议上，通过了组织部推荐陆涛同志担任雁都市小耒县县委书记的提议。” 这一下，李家涛彻底明白过来了。 原来，陆涛这是在为他就任县委书记职位造势！看来，高东阳是在借自己的嘴传达对陆涛的善意！ 可李家涛还是有些不明白，高东阳贵为常务副省长，有必要这样小题大做吗？毕竟，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未必就能进入高东阳的法眼。 这也难怪，李家涛虽然两世为人，又在陆涛的班上读了两年大学，却还真不清楚陆涛的背景。陆涛平时为人非常低调，整个班上都没有人知道陆涛就是京城陆家的人！ 陆涛是青年行政学院的副教授，同时，又刚刚升任系主任，行政级别倒也和县委书记同等，都是正处级。这种工作调动，在国内虽然并不多见，却也不是什么大新闻。 不过，李家涛对陆涛担任小耒县的县委书记的前景并不怎么看好。 小耒县和西江县相邻，从李王庄走小路去小耒县，路途不会超过三十公里。因此，李家涛对小耒县并不陌生。 在李家涛的印象当中，小耒县比西江县要富裕一些，因为小耒县的矿产资源非常丰富，有好几家规模比较大的重工业厂矿。 任何一个矿产资源丰富的地方，其政治环境都会相当复杂，甚至恶劣。在官场上，利益至上的原则一直没有被人们否定过，而矿产资源中埋藏着巨大的利益，自然会引起诸多的政治纷争！ 第八十七章 风雨欲来 志高集团即将剥离不良资产，将其中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出让给香港银星公司的消息一经传出，马上在楚南省特别是省城浏沙市的官员干部队伍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和‘为了一块牛排而出卖了法国’没有任何区别，Xing质非常恶劣！”不少学院派官员拍案而起，怒声呵斥。 “靠空手套白狼的所谓资本运作专家，其结果只能是肥水浇了外人田，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一些专家型官员忧心忡忡。 “这里面有没有钱权交易的黑幕？”一些别有用心的官员干部和一些习惯Xing怀疑一切的老百姓发出了质疑。 “这是在为楚南的改革开放放国际卫星，是浏沙市装备制造业走向国际化的破冰之旅。”一些有识之士发出了欣喜的呐喊。 “志高集团已经到了破产倒闭的边缘，早就资不抵债了，还谈什么国有资产流失？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发面需要酵母，然而这个‘酵母’在哪里？一句话，就是资本运作！成功上市后，融到大笔资金，资金是企业的‘血液’呀！有了‘血液’，使志高集团的循环系统畅通起来，才能摆脱‘高负债—高筹资成本—低利润—低资本储备—更高债务’的恶Xing循环。”国内的金融先锋们对志高集团的前景看好。 各种阶层发出了不同的声音，争执不休！ 而在志高集团内部，工人们听说集团公司要改制，搞股份制，可能有大批工人要下岗，群情激奋，大有一触即发、群访闹事的态势！ 对这个苗头，省委书记宋庆明也有所听闻，专门把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给找了过去。 “德明同志啊。”宋庆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语重心长，“解放思想是深化国企改革的动力源泉，但是解放思想也要处理好改革、发展与稳定之间的关系。有争论是好事，但是不能影响团结。” “书记请放心。”刘德明心里一紧，要知道省委书记对一个市委书记特意提及有关稳定的事情，那是对自己的工作有些不放心，甚至有些不满意，赶紧表态说，“志高集团的改制事关稳定，我回去后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调整工作重心，专门开会研究解决志高集团的问题。” “嗯。”宋庆明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加了一句，“稳定压倒一切，但不去解决矛盾，矛盾最后就会压倒稳定。” 刘德明一听，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书记，您看这样行不行？”刘德明咬了咬牙，“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浏沙市市委市政府从市财政拨款一部分，先安稳一下职工们的情绪，确保不发生群体事件。” 宋庆明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甚至主动伸手拍了拍刘德明的肩膀：“德明同志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刘德明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作为省城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本人也是副省级，还是楚南省的省委常委。前两年，刘德明一直在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长谢茂林之间游离，左右逢源。 这也难怪，去年谢茂林省长往京城里跑得勤快，刘德明和楚南省大部分高级干部一样，认为宋庆明很快要退居二线了。 可今年年关刚过不久，随着一号首长的南巡发表一系列的讲话，宋庆明抓住了改革开放的机遇，接连在媒体上力挺改革开放，一改往日的保守作风，成为改革开放的急先锋，很受一些中央领导的好评，形势也彻底扭转了过来。 刘德明也不得不调整既定方针，紧紧跟随省委书记宋庆明的步伐。在刘德明看来，宋庆明现在风头正盛，很有可能继续干一任省委书记。 “德明哪。”宋庆明又开始严肃起来，“思想解放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作为改革者，就不应该惧怕风险，一号首长早就告诫我们，‘一切妨碍发展的思想观念都要坚决冲破，一切束缚发展的做法和规定都要坚决改变，一切影响发展的体制弊端都要坚决革除’，‘不争论，大胆地试，大胆地闯，发展才是硬道理’。志高集团这条资本运作之路走得好，无论成败与否，都将给楚南省的制造业振兴以新的启迪。” “书记，我回去后就以‘解放思想如何如何杀出一条血路’为题召开一次市委常委会议。”刘德明马上会意地说，“志高集团只有冒死挺进才有生的希望。即使国有资产有一些流失也是必然的，制度创新必须要支付巨大的实验成本，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浏沙市的市委常委们应该率先做改革者。” 宋庆明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笑呵呵站了起来：“志高集团美国上市这步棋是一招险棋，可贵就可贵在这个‘险’字上了，明天的中国只有两类公司可以生存，要不就是彻底的游击队，要不就是绝对的正规军，志高集团想发展成正规军，必须经过国际资本市场的洗礼，这种洗礼的最好方式就是到美国上市。长痛不如短痛，在我看来，国企的尾巴太多，很多尾巴缠在一起，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砍掉这些尾巴。志高集团美国上市就是一把刀，不要计较什么牺牲、流失，要有信心赢，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不这么走，国有资产流失得更严重，甚至因严重亏损而导致破产。” 这下，刘德明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宋书记今天特意把自己找过来，是要自己表态为志高集团在国外上市保驾护航。 对志高集团里面的猫腻，做为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知道里面的水很浑，也一直洁身自好，不想趟这个浑水。可现在，必须有所选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在官场上，站对队伍非常重要。同时，一旦选择了队伍，就必须荣辱其中，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妄想首尾兼顾的墙头草，想要风吹两边倒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墙上芦苇根底浅，落个两面不讨好身败名裂的下场！ “我们浏沙市市委市政府一定会尽全力扶持志高集团去美国上市，为之保驾护航。”刘德明咬了咬牙，终于表态说。 第八十八章 尚方宝剑 “嗯。”宋庆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是又加上了一句，“既要追求过程的轰轰烈烈，也要追求结果的圆满。我相信浏沙市市委一定能够在关键时刻起到舵手作用，让志高集团这艘方舟安全着陆。“ “有书记您和省委的正确引导，我对此充满信心。”刘德明很是识趣地接话道。 刘德明离开的时候，宋庆明亲自把他送出了办公室房门，可以说是给足了刘德明的面子，让刘德明觉得这一趟来的还算值！ 官场上就是这样，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有来有往，才是良好合作的开端。 第二天，刘德明就召集了浏沙市市委常委会议。 “同志们。”刘德明一开场就给今天的市委常委会议定了了基调，显得非常强势，“经济要想真正跨出国门，思想必须先走出国门，改革绝不能作茧自缚，绝不能搞思想上的闭关锁国，古人讲：处非常之时，干非常之事，需非常之人。志高集团已经处在非常之时，穷则变，变则通嘛。从英国长达两个世纪的经济发展历程来看，从苏联—东欧等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探索，到‘东亚模式’的成功经验来看，结合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实践，不难得出结论：资本配置必须以市场为主导，政府有限干预是必要的，但必须建立在尊重市场经济规律的基础上。什么是科学发展观？就是尊重规律，如果把经济、社会、文化和政治比作四条牛腿，那么科学发展观就是牛鼻子，同志们，古人说，西出阳关无故人，让我说，西出阳关天地广啊！” 顿了顿，刘德明接着说道：“改革开放初期，‘解放思想’有明确对立面，如‘两个凡是’，也正是因为去除了后者，改革开放大幕才得以开启。改革要冒风险，发展要付成本，稳定要花代价，我就是要通过以志高集团在美国上市为龙头，形成一个新的振兴浏沙市制造业的冲击波，扫除一切阻碍发展的思想障碍，清除一切影响发展的制度瓶颈。说句心里话，我刚来浏沙市任职市委书记，只身一人，无牵无挂，所以我会无恃无畏地推动国企改革突破雷区。我会用累不垮的精神、耗不尽的精力、干不厌的Ji情、折不挠的毅力，和同志们及全市人民一起，拉动浏沙市制造业这艘**，乘风破浪，快速平稳地前行！” 浏沙市的市委常委们心里都很惊诧，要知道刘德明担任市委书记以来，一直显得很低调，重大事情都会先召开书记办公会，小范围内统一思想，然后才拿到常委会议上来讨论，可这一次，刘德明显然是想展露他一把手的权威，来个快刀斩乱麻！ 事物反常即为妖！ 常委们都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刘德明一定是有什么依仗，才显得这么胸有成竹，信心十足。 果然，刘德明马上补充了一句：“省委宋书记做了指示，要求我们浏沙市的志高集团去美国上市，既要追求过程的轰轰烈烈，也要追求结果的圆圆满满。” 有了省委书记宋庆明这把尚方宝剑，刘德明的底气自然十足，常委们也有了恍然大悟的顿悟。 浏沙市的市长王志宏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发言：“德明同志，我不是说上市融资不好，海外上市的路很多，为什么不选择操作起来可以更加便捷的香港而非要舍近求远，弃易趋难，非要选择美国呢？如果失败了，这种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志宏同志，你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刘德明呵呵笑着，“在此之前，我也和你一样有些担心。在昨天晚上，我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总裁潘凤青有过一个多小时的详谈，了解到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已经有过多次将国内的企业经过包装然后去国外上市的成功经验。这些成功案例都是有据可查的。” 经过刘德明这么一解说，王志宏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刘德明这是偷换了概念，银星财务公司虽然曾经包装过一个国内企业在香港上市，却也是有且仅有一个成功案例，并不是刘德明嘴里的“多次”，另外，在这个年代，香港在国内人们的思维方式里和美国一样，都属于“国外”范畴！ 当然，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尚方宝剑在其中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让王志宏很是顾忌。再说，省城浏沙市是副省级城市，市委书记刘德明是省委常委之一，副部级别，比王志宏要高上一个等级。 在这样的班子里，身为省委常委的市委书记刘德明要掌控常委会局面，比一般的地级市相对要容易很多，因为市委常委们的位置有很大程度掌握在刘德明手中！ 王志宏虽然是谢茂林省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却也是有着自己的利益，和市委书记刘德明唱对台戏，不符合他的利益！ 对于王志宏来说，想要把刘德明挤下去，然后自己爬上市委书记的宝座，基本上是不现实的。刘德明高升成为省委副书记，然后王志宏再接他的位置，那才是王志宏最现实的途径！ 正因为这样，虽然王志宏在浏沙市当了多年的市长，却也对初来乍到的市委书记刘德明非常恭敬，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绝对不会和刘德明唱对台戏！ 虽然明知道刘德明偷换了概念，王志宏却也并准备Cha科打诨，让刘德明迁怒于他！ 况且，王志宏也知道志高集团那潭水很浑，是个老大难问题，要是真能去美国上市，倒也是帮助浏沙市市政府解决了一个老大难问题，身为市长，王志宏对这种结果并不排斥。 再怎么说，要是志高集团真能去美国上市成功，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市长王志宏的一份政绩。 当然，在发言的时候，王志宏自然要提出点异议，这样才能在谢茂林省长那里交差。对于这个火候，王志宏还是掌握得比较好。 “书记，那是我多虑了。”王志宏就马上笑着说。 一把手和二把手一起定下来的事情，其他市委常委们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否则的话，那就是不识抬举，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第八十九章 上线和下线 潘凤青摇身一变，成为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总裁，率团来到了浏沙市洽谈包装志高集团上市相关事宜。 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亲自接见了潘凤青，规格高得让很多人侧目。要知道，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才刚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合作前途未卜，刘德明这样做，也是要冒一定的政治风险！ 身为领导，是不能经常犯错误的。身为高级领导，更是尽量不让自己犯一丝一毫的错误。否则的话，在民主生活会议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领导干部虽然按照程序进行自我批评，实际上里面却毫无实质Xing内容了。 按照官场潜规则，像这样的场合，浏沙市市委市政府能够派出一个秘书长出来接见潘凤青，就已经算是给足她面子。退一步来说，这种场合让市长王志宏出面也会更加适合一些。毕竟，经济属于市长的管辖范畴。刘德明这样做，如果双方的合作出现重大问题，就没有可以回旋的空间了！ 能够当上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要说刘德明不清楚其中道理，那可能Xing为零。可刘德明就这么做了，而且大张声势，楚南省和浏沙市的新闻媒体统统赶到现场捧场。 “刘书记您好！”潘凤青一袭蓝色职业套装，裁剪得体的服装把她突兀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该凸的地方都凸起来了，该凹的地方也都凹了进去，很是吸引眼球，楚楚动人。一下车，潘凤青就看见了在浏沙市市委大楼门口等候的市委书记刘德明，赶紧快步走了过去，落落大方地寒暄着。 潘凤青虽然没有在政府机关呆过，却也不是糊涂人，见多识广，一眼就能够判断出谁是重要领导，谁是一般领导。 重要领导和一般领导还是有明显区别的，这主要体现在三个度字上面。 三度者，速度态度风度之谓也。 速度慢的是重要领导，速度快的是一般领导； 态度冷地是重要领导，热的是一般领导； 风度大方的是重要领导，猥琐的是一般领导。 道理很简单，在重要领导面前，一般领导已经算不上什么领导，只能把慢的让给重要领导，自己快，把冷让给重要领导，自己热，把大方让给重要领导，自己猥琐！ 因此，潘凤青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判断出谁是市委书记刘德明，还是有据可查的，并不是说她有多聪明！ “潘总好。”刘德明呵呵笑着与潘凤青握手，“你可是香港金融界地精英，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哪。” “刘书记过奖了。”潘凤青一听这话，也禁不住有些脸红，自己在上海证券交易所都是实在混不下去了，才被迫辞职，到香港银星财务集团当总裁才几天功夫，哪里称得上什么精英？不过，潘凤青自然是不会过分谦虚，反正，也没有人会排斥别人把自己当精英对待！ “此次银星财务公司就是想为浏沙市的经济发展略尽绵薄之力，感谢刘书记您和浏沙市市委市政府领导给我们这个效力机会。”潘凤青嘴上却是娇笑着，风情万种，软语如泥。 “双赢才是共赢嘛，潘总谦虚了。”刘德明微笑着，“潘总请。” 潘凤青在内地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对官场上这一套自然是知根知底，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公司总裁的身份，那是万万不能走在市委书记刘德明前面的，那样显得太没礼貌。 “刘书记请。”潘凤青嫣然一笑，却是一直落后刘德明半步，显得很是落落大方，彬彬有礼。 刘德明也不客套，大步走在前面，一行人进了市委小会议室。 事实上，刘德明也只是摆个姿态，接见一下潘凤青一行，对于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具体合作事项，刘德明自然不会具体过问。 刘德明代表浏沙市市委市政府欢迎潘凤青的到来，对双方的合作前景做了美好祝福，然后就离开了。 刘德明一离开，小会议室里最高行政级别就是市府办主任丁不一。当然，志高集团的总裁尹雪萍在行政级别上也是副厅，和丁不一是一个档次。只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含金量的问题！与丁不一相比，尹雪萍这个副厅等同于一个绣花枕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企业单位并非行政部门，按说行政级别根本搭不上界，可过去企事业单位的班子成员是由市委组织部或者主管单位下文任命的，都煞有其事地确认了行政级别，比如市管的大中型企业事业单位的正副职领导属于处级副处级，主管部门直管的企事业单位正副职领导属于科级副科级。这有点像玉皇大帝任命孙猴子为弼马温，纯粹是一种安慰，发文的人只是依照惯例行事，并不太当真。 可企事业单位的头儿却很在乎，动不动酒端处级科级架子，非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自己是处级科级不可。其实企事业单位如果工作没做好，生产的产品和提供地服务质量上不去，换不来应有的经济效益，你就是厅级部级，也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想让写在文件里的级别变成票子来，那是不现实的。 志高集团的背景很复杂，可以说是省管单位，也可以说是市管企业。反正，尹雪萍的任职文件后面括号副厅级。对于这一点，尹雪萍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 这个社会层层叠叠的结构，形形色色的人员，其实都是上线和下线的关系，不是处在上线，就是身居下线。至于谁上谁下，那就得靠本事和机遇了，本事大机遇好的有可能做上上线，没本事机遇又差地只能做下线。 因此，企事业单位的这个行政级别，也并不是绝对含金量低，如果机遇良好或者自己本事够大，也是可以让它变成含金量等同政府部门同一级别的官员干部！ 做下线并不可怕，只要还能找到自己的下线，就有赢的希望。可怕的是做了底线，什么都得自己兜着。 那么这个社会谁是底线呢？李家涛经常会想起长盛不衰的圈地运动和基础设施建设热潮，一项工程都是层层发包，层层有赚，叫做你赢我赢大家赢，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后输得和倒霉的只有老百姓。因为老百姓出让旧房后无处容身，只得把可怜的补偿款和几代人的积蓄都拿出来买房子，买下的是豆腐干还好，要是豆腐渣，说不定小命都难保。 还有出资方和建设方赚大钱后，卖苦力的民工却拿不到工钱，吃饭和买车票回家的钱都没有着落。谁是赚钱的上线，谁是只输不赢的底线，事实上也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第九十章 谈判与洽谈 丁不一人如其名，身为官员更有说一不二的架势，霸气十足，很有官威。 “市委刘书记已经就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合作事项做了指示，要求此次合作既要追求过程的轰轰烈烈，也要追求结果的圆圆满满。”刘德明刚离开，丁不一就推了推架再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沉声说道，“对前来我们浏沙市的投资商人，我们表示欢迎。我也在此强调一下，志高集团是国有企业，我们浏沙市市委市政府必须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双方的谈判也必须建立在这个原则的基础之上。” 丁不一这话一出口，李家涛就皱起了眉头。身为志高集团项目组成员，李家涛被总裁尹雪萍钦定为此次谈判的主代表之一。虽然，这是一个商业谈判，可在很多场合，“谈判”这个词语并不被多用，因为谈判往往意味着双方的对立，容易让现场气氛紧张。因此，李家涛认为这个时候丁不一如果用“洽谈”来代替“谈判”，会合适得多。 身为浏沙市市府办主任，丁不一这话说得实在没有水平，一看就是管理经济的门外汉，怎么能不让李家涛蹙起眉头？ 志高集团经香港银星公司包装后去美国上市，这已经在省委书记宋庆明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那里通过，这次双方的洽谈实际上也只是走个流程，因为两家公司早就在私底下沟通了许多次，早就在很多细节方面达成了共议！ 在这次谈判中，尹雪萍和李家涛是志高集团的主要代表，潘凤青和郭晓露则是香港银星公司的主要代表。实际上，四个人早就熟悉，而且关系非同一般，很有默契，互相装作不认识。 可经过丁不一这么一定义，这次洽谈就出现了一些变数。 李家涛还真不知道，丁不一这话是代表谁的意思。丁不一强调确保国有资产的不流失，这是和楚南省省委以及浏沙市市委主要领导的意图相违背的！当然，这些东西不可能通过文件明文弄出来！ 尹雪萍看了李家涛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却是没有做声。 “丁主任，身为银星公司的总裁，我也必须对公司所有的股东利益负责。”潘凤青妩媚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这次来浏沙市，我是怀着十二分的诚意。在此之前，我公司也早已经发文给志高集团的尹总。” 潘凤青这话不软不硬，首先针锋相对，既然丁不一强调国有资产的不流失，那她就强调银星公司的股东利益，其次把尹雪萍给搬出来，有嘲讽丁不一不了解此次合作详情的隐晦意思在内。 丁不一脸色一沉，不悦道：“潘总，这里是内地，是党委政府管辖下的浏沙市。志高集团是国有企业，我强调国有资产不容流失是前提条件，并不是说要损害贵公司的股东利益。” 潘凤青还真不怎么给丁不一面子，洒然一笑：“我先强调一下，在中国境内的企业到海外上市，受到公司主体管辖权的障碍，必须把控股投资人的公司转向境外注册，境外造壳上市。这也是志高集团剥离不良资产，抽调良Xing资产另组公司并且经过包装后去美国上市的一个前提条件。” 顿了顿，潘凤青接着说道：“我不得不再次提醒，志高集团是个十足的国企，而且我听说已经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这样的企业来美国上市很难通过《萨斯班－奥克斯利法案》的。” 丁不一的脸色更黑了，可潘凤青嘴里满口“公司主体管辖权”、“控股投资人”、“境外注册”、“境外造壳”之类的专业术语，让他听得有些茫然，心里很是没底，再加上潘凤青好像不像其他商人那样见了官员就卑躬屈漆，让丁不一觉得情形有些不妙。 “具体合作事项，还是需要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集团共同协商。”丁不一只好说道，“事关重大，我希望尹雪萍同志能够把握好这个关卡。” 尹雪萍心里那个气啊，你丁不一大主任自己不懂经济，却把我给推出来当挡箭牌，也太没担当了吧。 李家涛一看情形要失控，赶紧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丁主任，据我所知，在美国资本市场上，企业上市方式主要有两种：首次公开发行和反向收购。首次公开发行是主流的上市方式，但是上市费用比较高，风险也较大。反向收购就是拟上市企业同美国的一家上市公司，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壳公司，进行合并或者重组，然后把拟上市企业的资产注入上市公司，实现借壳上市。” 潘凤青一听，马上白了李家涛一眼。当然，在很多人眼中，潘凤青这是在表达对李家涛的不满，因为李家涛明显转移了话题，相当于在给丁不一上一堂含蓄的专业课。 可李家涛也没有办法，在国内办事，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必须遵循中国特色这四个字，否则的话，那会出大问题。丁不一是代表着浏沙市市委市政府，在第一次洽谈中，绝对不能让丁不一太难堪，那相当于打浏沙市市委市政府的脸面！ 果然，李家涛这么一说，丁不一马上来劲，提高了声音。这也难怪，对于政府官员来说，最简单的事情就是喊口号，打官腔。而能够当上浏沙市的市府办主任，丁不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反向收购我们不考虑，志高集团既然要到美国上市，当然要采取主流上市方式，我希望借助这次上市为志高集团弄出春雷般的大声响来。不仅要融资成功，而且要大幅度提高志高集团的国际形象，让供货商、销售商和其他合作伙伴都刮目相看，从而借助这次出海上市开拓全球市场，寻找国际合作伙伴，在更高的层次上开拓业务。”丁不一一口一句志高集团，就是不提香港银星财务公司，让李家涛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丁大主任的气量还真不咋样，有些睚眦必报哪。 而丁不一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气势十足，俨然一个演说家的口吻，还夹杂着有力的手势。 第九十一章 破裂 “丁主任真知灼见！”李家涛马上恭维了一句，然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尹总也多次强调，美国上市公司完善的公司治理机制，有助于志高集团转变观念和经营机制，促使志高集团真正建立起现代企业制度。志高集团要找最好的投资银行、最好的律师事务所、最好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同世界一流的律师和会计师事务所合作，把志高集团在美国上市的事情做起来。 这个时候，李家涛似乎和丁不一同仇敌忾，一口一个志高集团，把香港银星公司给抛到了一边，很是给丁不一长足了脸。 尹雪萍则是彻底无语，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还多次强调？ 可在这种场合，尹雪萍自然不会站出来否认自己讲过这些话。 丁不一一听，朝着李家涛点了点头，面露得色，如同打了一个大胜仗的表情。 潘凤青却是冷哼一声，寸步不让：“我再强调一下，在中国境内的企业到海外上市，受到公司主体管辖权的障碍，必须把控股投资人的公司转向境外注册，境外造壳上市。志高集团要想去美国上市，我们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必须成为合资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否则免谈。” 尹雪萍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志高集团的总裁必须表态了，否则的话，自己将成为浏沙市市委市政府这些官员心目中的罪人。 “这不可能，志高集团不会同意的，浏沙市市委、市政府也不会同意，再说这也不是我们的初衷，我还是希望志高集团整体在美国上市。”尹雪萍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潘凤青站了起来，耸了耸较弱的肩膀，“我们这次洽谈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很遗憾，你方根本就没有诚意。” 丁不一哪里经过这种场面，见谈判突然破裂，一下子也慌神了。这也难怪，要知道，志高集团去美国上市可是经过浏沙市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的，作为这次谈判的主持人，丁不一肩上责任巨大，要是谈判崩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可潘凤青的态度非常决然，丁不一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就当先走出了小会议室。 丁不一脸色Yin沉如铁，一声不吭，被潘凤青气得不行了。 李家涛和尹雪萍面面相觑，一脸的愤怒。 “你们志高集团是怎么回事情嘛。”丁不一沉声道，“你们不是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有过多次沟通吗？怎么连基本意向都没有达成呢？” 李家涛心里冷笑不已，丁不一这是要推卸责任了。 果然，丁不一接着说道：“尹雪萍同志，谈判也要讲究技巧嘛，你刚才的发言太生硬直接了，让潘总转不过弯来。这件事情市委市政府领导都是高度重视，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想方设法创造条件上。” “我听丁主任您的指示。”尹雪萍看起来有些来气，不卑不亢地说道。 “什么叫我的指示？”丁不一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谈判是你们双方的事情，我只是传达市委市政府的指示精神。现在弄出了这么大的矛盾，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丁不一就大步离开了小会议室。 李家涛和尹雪萍对视了一眼，都能够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 今天潘凤青的发飙，早就在李家涛的计划当中。既然是谈判，就必须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之上，否则的话，即便达成协议，也将是一个不平等的协议。 当然，对志高集团与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合资后的上市公司，李家涛也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自己必须控股。 这其实是一个矛盾体，楚南省的任何一个官员领导干部，包括省委书记宋庆明在内，都在强调志高集团必须在上市公司中控股，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没办法，谁也负不起国有资产流失的责任！ 李家涛心里自然有解决这个矛盾的办法，否则的话，他就不会让潘凤青当着丁不一的面演这场戏！ 不过，李家涛必须掌握策略，绝对不能在第一次谈判中救拿出自己的方案来，那样也很难通过。这就是谈判技巧，先让谈判进入僵局，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然后再逼迫对方让步。 欲欲擒故纵是一个很简单的商业谈判技巧，可具体如何运用却是大有学问。 听闻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总裁潘凤青在谈判中途退场，双方第一次谈判不欢而散，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心头火气，一个电话把市府办主任丁不一给叫了过去。 丁不一心头忐忑地站在刘德明的办公桌前面，刘德明则是一本正经地批阅着案头的文件，理也不理丁不一。 丁不一心头叫苦，额头上已经冒冷汗。领导不叫他坐，丁不一也不敢坐下来。可站在那里也是非常尴尬，被领导视若无物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直晾了丁不一将近一刻钟，丁不一的双腿都已经有些发软，刘德明才放下手头的文件，缓缓开口：“不一同志啊，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谈判是你主持的吧。” “书记，这件事情我有责任。”丁不一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不过，志高集团的尹雪萍谈判方式太生硬，是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总裁潘总中途退场的根本原因。” “怎么个生硬法？”刘德明冷声道，“不一同志啊，有了问题不可怕，最重要的是怎么去解决问题。” 丁不一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更不敢辩驳。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市委书记刘德明比市府办主任丁不一的级别可不只是高上一级那么简单。 “关于志高集团上市的问题，必须尽快重新回到谈判桌上来。”刘德明的手指头在办公桌上轻轻敲着，“这是市委常委会议上定下来的事情，不容质疑。” “书记。”丁不一心里发慌，却也是咬着牙齿大着胆子说道，“香港银星财务集团的潘总要求对合资以后的上市公司进行实际控股，这已经超过了市委常委会议上定下来的底线，谈判很难继续下去。” “实际控股？”刘德明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才盯着丁不一说，“这件事情你和志高集团的管理层再商议商议，方法总比问题多嘛，总有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的，我马上去志高集团。”丁不一如逢大赦，赶紧说道。 “嗯。”刘德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提醒你一句，志高集团的那个叫李家涛的年轻人可不简单，建议你多和他沟通一下，或许他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九十二章 可怜的丁不一 浏沙市市府办主任丁不一找上门来，倒在李家涛的意料之中。 无他，因为李家涛早两天接到过苏尔蝶的电话。在电话中，苏尔蝶透露一个重大消息，那就是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会亲自抓志高集团去美国上市的相关事项！ 苏尔蝶虽然说的很隐晦，却也足够让李家涛清楚，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是苏家在楚南省的代表人物。 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本来就属于苏家的产业，而刘德明身为苏系地一员，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维护苏家的利益！ 刘德明不只是浏沙市市委书记，同时还是楚南省省委常委，是苏家在楚南省重点扶持对象。在志高集团上市这一重大事项上面，苏家自然是不会让刘德明承担风险。 李家涛可以肯定，自己手中所有的底牌，刘德明比省委书记宋庆明还要清楚！ 不过，李家涛并不怎么担心。毕竟，在官场上，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可以结为坚固的同盟。在这个时候，刘德明是自己的同盟军，自然是不会为难自己。 刘德明既然不会为难李家涛，那么一定会为难市府办主任丁不一，谁让他是专门负责志高集团上市的市领导呢。 李家涛心里也有些替丁不一叫屈，这家伙未免也太倒霉了一些，两头受气，够累！ 身为市政府领导，丁不一自然是不会直接找上李家涛，而是让志高集团的老总尹雪萍打电话把他叫了过去。 李家涛进入尹雪萍的总裁办公室的时候，丁不一早就坐在沙发上喝茶了。李家涛仔细观察了一下，丁不一喝茶纯粹是一个习惯Xing的动作，每次都是喝那么一小口。 “看来，此时的丁大主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悠闲哪。”李家涛心里一乐，暗自得出了结论。 “丁主任好。”李家涛快步走上前去，很是恭谨地叫了一声。 丁不一没有站起来，而是稍微坐直了身躯，伸出手来和李家涛握了一下。 李家涛知道，丁不一这已经是很给自己面子了，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礼贤下士的极限！换做一般的政府官员，哪怕是处级干部，丁不一都未必会和人家握手。要知道，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市府办主任可是权力炙热的人物，含金量颇高！ “尹总好。”李家涛又很是恭谨地叫了一声坐在侧旁沙发上的尹雪萍。 “坐吧。”尹雪萍笑着点了点头，“丁主任有些事情要问你，你一定要好好回答。” 李家涛马上借势坐了下来，不过，身躯很是笔挺，正危襟坐，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档案。”丁不一淡淡地说着，自以为保持了高姿态，对李家涛形成了压力，“小伙子不错嘛，还只是一个实习生，就能够加入这样重大的项目中来。” “丁主任您过奖了。”李家涛嘴上谦虚着，“是尹总看得起我，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 尹雪萍妩媚的脸蛋没来由地红了一下，这家伙说起谎话来可是成精了的，让人看不到丝毫破绽。要不是尹雪萍对李家涛知根知底，也寻思着自己也一定会被李家涛这个憨厚可掬的表情给迷惑！ 不过，李家涛说话还是很得体的，让尹雪萍放心不少。 “小李啊，现在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对志高集团的诚意很有想法。”丁不一很快就进入了主题，“对这次谈判，你有什么看法？” 李家涛假装思考了好一会，才面露难色：“按照美国SEC规定像志高集团这样的制造业企业上市，将归在A职能类的公司内，需合并财务报表，但要合并财务报表，必须持有合资公司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股份。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总裁潘总提出来的实际控股，倒也是有她的难处和理由。” “SEC？”丁不一一听到诸如此类的专业名词，就有些头疼，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SEC就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英文缩写。”李家涛赶紧解释了一句，“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集团的合资公司去美国上市，所有的程序都必须香港银星集团的人去完成。我也查阅了美国的经济法规，确实有这个规定。唉，SEC这个准入门槛还真是邪门！” 一听这话，尹雪萍差点没噗嗤笑出声来，赶紧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这么说，志高集团单独整体上市是不可能的？”丁不一的眉头皱得更高了，“离开了香港银星财务公司，这个上市计划就只能打水漂？” “您说得真对。”李家涛差点脱口说你真聪明了，“志高集团整体上市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潘总坚持控股的理由。” 丁不一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早就听说小李对金融很有研究，想来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 李家涛有些迟疑地看了尹雪萍一眼，欲言又止。 “丁主任问你话呢？”尹雪萍心里一乐，嘴上却是教训道，“你要实话实话，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李家涛仍旧是半死不活地说着，好像颇为顾忌。 “大胆说嘛。”丁不一眼神一亮，“说错也不要紧。” 李家涛的话语有些僵硬，一脸的忐忑表情：“志高集团整体上市不现实，不过有个折衷的办法，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没关系，你继续说。”丁不一抖快要被李家涛给急死，赶紧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怎么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法？” “按照我们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先前的谈妥的事项，我们志高集团占合资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李家涛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们志高集团将百分之二的股份转让给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公司，这样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公司就拥有了合资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再把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占有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剥离出百分之二转让给东汽集团，问题应该就可以解决了。” 第九十三章 入彀 丁不一沉吟了半响，仍然不敢松口。 “小李啊，你这个想法带出了一条新的思路。”丁不一叹了一口气，“可是，百分之五十一是志高集团这次合资的底线，丢掉了控股权，我们不好向市委市政府交待，市委领导也不好向省委省政府交待，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志高集团国企的Xing质。” “是啊，”尹雪萍也装模作样地附和道，“志高集团与香港银星公司合资的最终目的是让国有资产保值增值，让志高集团起死回生并且扬帆远航，而不是为了失去志高集团，我们哪里有权改变志高集团的国企Xing质？要是出了问题，谁也担当不了！”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以目前志高集团的财务状况，美国SEC不可能受理我们的上市申请，何况还有苛刻的《萨斯班－奥克斯利法案》和由华盛顿‘鹰派政客’组成的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壁垒重重，还真难想出其他好的办法来。” “就没有其他折中的办法了？”丁不一有些失望地看了李家涛一眼。 “丁主任，我才疏学浅，实在是有心无力。”李家涛很是诚恳地说，“不过，我现在就读的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副院长孙志彬是金融方面的专家，孙院长对我们志高集团去美国上市很有兴趣，或许他能够想出好的办法来。” “哦。”丁不一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你现在能够联系上孙院长吗？” 李家涛摇了摇头，让丁不一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丁主任，我的班主任老师陆涛教授昨天来到省委组织部报道了，现在应该在省城。”李家涛思索了一会儿，才笑着说，“要不，我先联系一下陆教授？” 丁不一马上又来劲了，让李家涛心里一乐。 “是去雁都市小耒县任职县委书记的陆涛同志吧。”丁不一倒是消息灵通，马上笑着问。 李家涛笑着点了点头。 “小李。”丁不一就笑着说，“你把电话拨通，我和陆涛同志来说。” “好的。”李家涛见丁不一已经入彀，倒也不再矫情，马上答应了下来。既然是演戏，讲究要掌握分寸，要是演过了头，那就要穿帮，这个分寸必须掌握好。 其实，李家涛心里有个方案，早就向陆涛和孙志彬汇报过，而孙志彬对李家涛提出的方案非常感兴趣，这才让李家涛心里有底气！ 丁不一的行政级别比陆涛要高，一听说是丁不一要找自己帮忙，陆涛马上很是热情地说马上来志高集团，亲自向丁不一汇报工作，大大满足了丁不一的虚荣心！ 丁不一对志高集团上市这件事情很是紧张，难得地拿起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初步合作方案细细看了起来，看得还很投入。 尹雪萍对着李家涛使了眼色，李家涛就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尹雪萍在办公室里陪着丁不一。 丁不一的行政级别比陆涛是要高，可李家涛却是陆涛名副其实的学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礼节是万万不能废掉的！ 坐在大堂里等候着陆涛的到来，人事部圆脸秀气文员王丹笑语嫣然地陪在李家涛的身边，这也让李家涛不显得寂寞无聊。 王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待人接物总是未语先笑，很容易博取客人和同事们的好感。李家涛对王丹的印象也很好，因为身为人事部文员，王丹几乎和公司里任何一个人关系都不错，一口软泥普通话，一副较弱的形象，又很勤快，很少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同事。 在王丹眼中，李家涛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在公司里的时候李家涛也总是微微笑着，从来不和别人争执。同时，李家涛给王丹的感觉也有些神秘。这也难怪，来志高集团实习已经将近半年，可李家涛在公司里呆地时间总共也不超过一个月，再加上李家涛一来就被分配到项目组，这次更是被总经理尹雪萍点名负责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谈判。 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王丹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季节！ 每次王丹看见李家涛，脸都是红扑扑的，却又忍不住过来和李家涛说话。王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见到李家涛自己就会脸红。可偏偏要命的是，王丹觉得自己和李家涛呆在一起的时候，觉得非常开心！ “丹丹，什么时候请我吃饭？”李家涛有一句每一句地逗弄着面前这个秀气的可爱女孩。 “什么嘛。”王丹一起软泥如喃，“你都还没请我吃过饭呢，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王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并不拒绝请李家涛吃饭。不过，女孩特有的矜持让王丹只能口是心非！ “王助理。”李家涛嘿嘿笑着，“都当领导了，也不请我这个部下出去HAPPY下？” 王丹是在上个月升任人事部主管助理的，在志高集团，主管助理其实就是副主管，因为公司里并不设副主管这个职务。 “嘻嘻。”王丹这才嘻嘻笑着，“我这算什么领导，不就是个助理吗？哪能和你这个项目组主管相比？” “哦。”李家涛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是主管，你是主管助理，你这个助理不该请主管领导吃饭吗？” “哦。”王丹被李家涛给忽悠地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嗔笑着，“当领导你要下属请客，当下属你让领导请客，怎么老是人家请你啊。” 李家涛突然脸色一肃，让王丹心里一咯噔。可李家涛一本正经的一句话却让王丹笑得花枝招展：“因为我是穷人嘛。” 陆涛走进大堂的时候，王丹正被李家涛给逗得咯咯笑个不停。陆涛倒是狠狠愣了一下，记忆中自己的这个学生比较内向，不苟言笑。 “陆教授。”李家涛一见陆涛，赶紧疾步跑上前去迎接，很是恭谨地叫了一声。 “家涛同学。”陆涛笑了笑，“在志高集团实习还适应吧。” 对这个问题，李家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只能是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四章 我看行 陆涛并没有和李家涛沟通志高集团去美国上市的问题，而是简单地问了下李家涛在志高集团的实习工作和生活情况，就让李家涛领他去见浏沙市市府办主任丁不一。 李家涛倒是高看了陆涛一眼，稍微将对陆涛的评价提高了一个档次。 在仕途上行走，喜怒形于色是大忌。官员必须学会能够隐藏一些东西，多一些内敛！在李家涛看来，陆涛也并不是自己以前所认为的身上只有书生气，没有官员的圆滑与深沉！ 丁不一有求于人，倒也没有在陆涛面前摆架子，满脸的笑容，很是热情地与陆涛寒暄着。 事实上，能够爬到副省级城市浏沙市市府办主任这个职位，丁不一也是个不简单的人。起码，官场上应该有的常识丁不一是完全具备，甚至比一般官员的灵敏度还要高！ 陆涛从大学副教授直接转行去小耒县任职县委书记，这里面的信息量足够让丁不一好好分析了。县委书记虽然只是正处级，比他这个副厅级的级别还要低一个档次，却是响当当的一把手，独当一面。 要完成这样的角色转变，陆涛身后的背景自然不简单，这是个傻子都能够想明白的问题。 不过，以丁不一的级别，还真不知道陆涛出自京城陆家。否则的话，丁不一见了陆涛，只怕不只是不摆架子，还会有些谦卑了！ 在官场上，虽然等级森严，不容挑战与逾越，可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潜规则。看一个官员，不能只看他的行政级别，还要看他身后的背景还有他本身的发展潜力！ 另外，在官场上，年轻是个宝。陆涛才刚刚三十而立，就已经是手握大权的县委书记，再加上他的京城陆家背景，其前景自然不会是丁不一这样的角色可以比拟的。 “丁主任，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合作，成立合资公司然后经过包装去美国上市的事情，我们青年行政学院的院领导一直有跟踪，准备把它当做一个典型案例，以后还有可能写进我们学院的教科书里。”陆涛言简意赅，“我们学院的院领导特别是副院长孙志彬同志，一直非常关注。” 顿了顿，陆涛接着说道：“李家涛同学已经把相关进程向学院领导做了汇报。” “那太好了。”丁不一就哈哈一笑，“陆书记，你很快就要去雁都市上任了，以你在经济管理上的专长，到时候一定会大有作为。” “感谢丁主任的鼓励，我更把它看做是一种鞭策。”陆涛很是谦虚地说道。 “陆书记，你对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合作事项怎么看？”丁不一也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要是有希望哪怕只是一丝的希望，都不愿意放过。 “丁主任，我对金融是外行。”陆涛赶紧说道，“可不干班门弄斧。” “我这可是诚心请教。”丁不一叹了一口气，“老弟，你不知道我现在身上的压力有多大啊。” 陆涛沉默了半响，才笑着说：“在来这之前，我在电话里和学院的孙志彬副院长沟通过，孙副院长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不知道双方是否都能够接受？” “快说。”丁不一迫不及待地问道。 陆涛极力思索着，似乎在回忆孙志彬和他说过的那个折中方案，缓缓说道：“由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出钱，由志高集团、京城青年行政学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共同组成一个保健饮料科研基金会，注册成国家级的，叫中国保健饮料科研基金会。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公司就由这个社团法人来出任公司股东，然后把香港银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入股的资产全部挂到基金会名下，由基金会控股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壳公司，孙志彬副院长建议这个壳公司就叫高银控股有限公司，你们将志高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拿出百分之二转让给基金会，由基金会这个社团法人控股高银控股有限公司。这就是孙志彬副院长的建议，丁主任您看怎么样？” “让我想想，把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持有的高银控股有限公司的港方资产，挂在基金会的名下，转以基金会来充当股东，去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然后再送到美国上市。”丁不一沉吟着，“不知道我这样理解对不对？” “丁主任的领悟能力比我可高多了。”陆涛马上恭维道，“孙志彬副院长和我说起这个方案的时候，我是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弄清楚里面的弯弯道道呢。” 尹雪萍也适时Cha话说：“孙志彬副院长真不愧是金融界的权威人士，这个想法很有创意，很新颖，还具有很强的可操作Xing。基金会在民政部门注册，拿到的是一张许可证，并不需要到工商行政管理局注册登记，也不会像营业执照上面写明企业Xing质是国有合资还是私有，注册资金一目了然。” 丁不一却有些迟疑，显得顾虑重重：“按孙副院长的设计来布局，基金会作为股东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只是个名分，高银在美国纽约上市是个外壳，而高银公司的资产则在我们浏沙市是个实体，只是美国SEC允许这种资产重组形式在美国上市吗？” 李家涛一直非常自觉地充当听客的角色，这个时候马上为丁不一释疑道：“这个问题我们项目组查询过美国相关经济法规，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基金会需报经中国人民银行审批，还要到民政部登记注册才能领到许可证。” 听李家涛这么一说，丁不一最后的顾虑也没有了，长长松了一口气。 至于基金会领取许可证的问题，那不在丁不一的考虑范畴，那是高层领导要去做的事情。 “我看行！”丁不一就很是兴奋地说道，“改革嘛，上面有说法没办法，那我们就试一下，试出个办法来！上面既没有办法也没有说法，我们怎么办？只能是解放思想，杀出一条血路来，对不对？” 第九十五章 百分之二的股份 丁不一从陆涛这里得到了张良计策，很是兴奋地赶回市委向刘德明书记汇报工作。 殊不知，陆涛更是开心，马上就打电话给孙志彬副院长。 “孙院长，基金会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了。”电话一接通，陆涛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辛苦了。”孙志彬淡淡地询问了陆涛具体的谈话过程，然后挂断了电话。 孙志彬这种淡然的态度倒是让陆涛很是吃了一惊，因为按照李家涛向孙志彬汇报的计划实施，京城青年行政学院平白占了高银控股有限公司两成股份，还可以借此机会为学院培养金融方面的人才，这里面的利益实在是惊人！ 殊不知，电话那头孙志彬一挂断电话，就兴奋得在办公室里跳了起来！ 这也难怪，身为经济专家，孙志彬自然知道能够去美国上市的合资公司中的百分之二的股份意味着多大的价值，最起码，青年行政学院每年可以从中获取上百万的利润，用于学院的实验开发！ 这个年代，哪怕是国内的名牌大学，在经济上也是非常拮据，科研经费非常紧张。青年行政学院就有好多具有科研价值的可开发Xing项目因为资金缺乏而不得不搁浅！对于学院的专家来说，不能让自己的理论用于实践，就如同英雄无用武之地，很有可能终生因为不得志而郁郁寡欢，无疾而终！ 这未尝不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孙志彬现在很是庆幸自己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对李家涛这个敢冒天险之大不韪的学生采取了保护措施，让李家涛提前去楚南省实习，避开了京城这个漩涡之地！ 这个时候，孙志彬对学院院长娄长青的眼光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知道，在去年岁末的时候，因为李家涛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就悍然在《青年报》上发表了《奔小康，敢为天下先》的震撼Xing文章，一石激起千层浪，让青年行政学院的院领导们很是被动，整日提心吊胆地应对来自社会上的各方质问与压力。 而在一些所谓的专家教授对李家涛的文章扑天盖地地批判与问责的时候，李家涛没过几天，居然又发表了《发展是硬道理》这样一篇更为大胆的文章，简直是顶风做浪，悍不畏死！ 学院领导们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让这一届的部属专科毕业生提前一个月进入实习期。这也是李家涛一个人造成的，说是改变了青年行政学院的一项历史，也毫不为过！ 当时，孙志彬对李家涛还是有些想法的，甚至动过要处分李家涛的念头！还好，学院院长娄长青力排众议，一力保护李家涛，这才不至于酿成大错，也铸就了今日的缘分！ 现在想来，当时的情景依据历历在目，孙志彬依然心有余悸！ 孙志彬无法想象，如果当时学院没有顶住来自社会各界的压力，擅自对李家涛进行处分，将会对学院的声誉造成多大的影响。 在当时，李家涛的两篇文章是颇有争议的。可没多久，一号首长南巡并且沿途发布了一系列的讲话，其中力挺解放思想坚持改革开放的观点非常鲜明，与李家涛的文章里所阐述的观点如出一辙！ 如果当时青年行政学院处分了李家涛，那么时至今日，学院就要想办法给李家涛恢复名誉，这样的乌龙球要消化起来实在是太难受。 更大的问题是，青年行政学院虽然不是国内排第一的名牌大学，但是其政治色彩却是国内最浓厚的，这也是学院的特色！要是青年行政学院在这个关键时刻栽了跟斗，那它在众名牌大学中的地位毫无疑问会飞速下降！ 那对于青年行政学院来说，将是衰退的开始，后果不堪设想！ 青年行政学院即将成立拥有高银控股有限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孙志彬是必须向学院党委会特别是院长兼书记娄长青汇报的。 稍微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澎湃，孙志彬稳定了思绪，开始给院长娄长青打电话，汇报这个好消息！ …… 丁不一一离开，陆涛就马上笑着对尹雪萍说：“李家涛同学在公司给尹总添麻烦了，我代表学院感谢尹总一直以来对家涛同学的指导与照顾。” “陆教授，您太客气了。”尹雪萍赶紧说道，“我还要感谢青年行政学院把高材生派到我们志高集团实习，为我们带来了新鲜的血液。李家涛在公司表现良好，积极向上，更是为我公司筹划去美国上市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顿了顿，尹雪萍接着说道：“志高集团董事会正准备出台文件，对李家涛进行精神表彰和物质奖励呢。” 在李家涛的老式面前，尹雪萍自然是满口好话，生怕给李家涛的档案上面留下不好的印痕！ 不过，无论是陆涛还是尹雪萍，甚至是消息灵通的省委书记宋庆明，都不知道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现在实际上的老板是李家涛。 这也难怪，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拥有上亿的资产，这些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它的老板和李家涛给联系在一起。 陆涛和尹雪萍两个人都知道李家涛这些年炒股赚了不少钱，但在他们看来，李家涛即便运气再好，也顶多不过一两百万资产。用这些钱小打小闹还可以，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这样的资产大鳄那是无法比拟！ 宋庆明如果花大力去调查，动用一切资源，或许可以知道李家涛在上海证券市场赚了多少钱。可宋庆明先入为主，以为李家涛是受到了苏家的公主苏尔蝶的青睐，在给苏尔蝶打前锋！ 因此，在宋庆明眼里，他一直认为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愿意和志高集团合资，并把志高集团包装去美国上市，是因为苏尔蝶看中了志高集团这个招牌！ “我们学院马上要召开这一届学生的毕业典礼，李家涛的实习期也马上要结束了。”陆涛微微笑着，“我这次就是专门来接李家涛同学回学院的。” 李家涛心里一乐，陆涛不但不迂腐，反而很会说话嘛。 第九十六章 陆涛的橄榄枝 李家涛在志高集团实习，而且负责了其中上市这一重大项目，自然是不能说走就走，有些工作还需要交接。 可陆涛总不能也呆在志高集团白吃饭吧，等会肯定是要离开的。 “你们师生好好聊聊，我去人事部转转。”尹雪萍很是识趣地把办公室让给陆涛和李家涛，径直走了出去。 “家涛，我很快就要去雁都市小耒县任职县委书记了。”尹雪萍一离开，陆涛就马上笑着说，“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吧。” “恭喜陆教授。”李家涛点了点头，“不，应该说恭喜陆书记了。” 陆涛看了李家涛半响，才看似随意地说：“我想让你给我去小耒县，给我当专职秘书。这次过来，就是想特意问问你的想法。” 事实上，陆涛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在陆涛看来，李家涛已经身价百万，是否愿意去给自己当秘书，还真是个未知数。 陆涛之所以倾向于让李家涛给他当秘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突然之间起了爱财之心！ 首先，李家涛是雁都市土生土长的人，雁都市就是李家涛的家乡，而李家涛的老家李王庄，更是和小耒县相聚不过十几公里路程。陆涛空降到小耒县，自然不愿意一抹黑。如果李家涛给他当秘书，陆涛觉得对自己打开小耒县的局面大有帮助。 对李家涛的籍贯，陆涛特别看重。这也难怪，楚南省因为历史上的原因，绝大多数人的祖先都是从全国不同的地域牵涉过来的，人员混杂，语言也各有特色。 “十里一音”是很多外来者对楚南省的方言问话最深刻的认识，而这种说法其实是客观存在的。楚南省的方言特别多，还有各种客家话，甚至即便是同一个村的村民，很有可能山坳那边讲一种方言，而山坳这边讲另一种方言！ 即便是楚南人，到另外一个地级市里去任职，也会面临语言沟通方面的问题。更何况，陆涛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满口京腔呢。 其次，李家涛的学习成绩一直班上名列前茅，特别是文笔非常过硬，写得一手好文章，这也是一个优秀秘书必备的素质。刚开始，李家涛在《青年报》鼓捣出来的两篇文章让陆涛也有些恼火，可作为他的班主任，陆涛还是有些护短，好几次为李家涛出头，替他挡下了不少言语攻击。 《奔小康，敢为天下先》和《发展就是硬道理》两篇文章，刚开始陆涛还认为李家涛只是心血来潮的偶然之作，可最近这段时间，陆涛老是听陆家老爷子提及这篇文章，忍不住又看了两遍。 越读越心惊，因为陆涛发现李家涛虽然在文中用词偏激，但通篇的叙述与论证非常严谨，几乎让人找不到歧义与可挑剔的地方。 由此，陆涛才真正认同了李家涛的文笔。 当然，陆涛自李家涛在《青年报》发表两篇文章后，也对李家涛特别关注，甚至动用了陆家的力量。 陆涛想让李家涛给他当秘书，还是陆家一个叔叔提议的。当然，陆涛也动了心思。 陆涛更为看重的是李家涛对机会的把握，以及在大事面前不怯场，算是见过大场面。 陆涛请自己当秘书，倒是让李家涛很是觉得意外，愣了一愣。 不过，李家涛只是略微一思考，就很是痛快地说：“只要陆书记您信得过我，我一定当好领导的秘书，全心全意为领导服务。” 李家涛回答得这么痛快，大出陆涛意料之外。不过，陆涛还是很高兴的。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陆涛笑呵呵地说，“等参加毕业典礼后，你就和我一起去雁都市小耒县，那里是你的家乡，你适应起来肯定比我还要快。” “陆书记，有件事情您一定要先心中有数。”李家涛想了想，语气很是诚恳地说，“小耒县矿产资源非常丰富，特别是煤矿。可这些煤矿的开采非常不规范，很容易发生特大安全责任事故。” 陆涛颇为诧异地打量了李家涛好几秒钟，才很是认真地回答：“在重大原则方面，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坚持大原则的。” 李家涛却颇为迟疑：“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小耒县最大的矿业老板公孙胜是谢茂林省长的小舅子，如果要整顿小耒县的矿业，公孙胜这个人是绕不开的。” “我听说过这个人。”陆涛笑了笑，“放心吧，别人不敢动这个公孙胜，是因为顾忌谢茂林省长。可公孙胜要是真犯在我手中，只要有理有据，我们京城陆家也未必不敢动他。” 有陆涛这句话，李家涛算是放心不少。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因为自己在志高集团的事情上出头，为省委书记宋庆明拆除了定时炸弹，早就成了谢茂林省长和某些人的眼中钉，这种矛盾已经不可调和。 而李家涛身上，早已经打上了宋庆明一系的烙印。至少，在很多人心中是这样想的。 以李家涛现在的能力，自然是无法撼动谢茂林的根基。不过，李家涛是借力打力，准备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蚕食积累，总有一天能够撼动谢茂林这座看似庞大的大山。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李家涛深信这个道理。 能够给陆涛这个小耒县的县委书记当秘书，是李家涛非常乐意接受的。毕竟，县委书记秘书，弄个副科级出来，问题不大，这个起点对李家涛来说已经很高了。 再说，李家涛本来就准备回雁都市发展，即便没有陆涛的事情。而现在，陆涛主动提出来，李家涛自然是答应得很是爽快。 李家涛倒不怕陆涛冲动惹事，有自己在陆涛身边，自然会想法设法消除隐患。李家涛最怕陆涛没有冲劲，前怕狼后怕虎，那样就什么事情也干不好！ “还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李家涛马上笑着转移话题。 “什么事情？”陆涛也笑了起来，这个李家涛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立马想要好处了。不过，秘书是领导最信任的人，如果领导和秘书疏远，反倒是大问题。 第九十七章 公司法人代表 李家涛在离开京城青年行政学院半年后，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这次回来，自然是要参加学院专门为这一届毕业生所举办的毕业典礼，这也是学院的传统，年年如此。 一进宿舍，郑胜斌就凑了过来。这也难怪，受李家涛的影响，郑胜斌这两年跟着他也在上海证券市场小试牛刀，少有斩获！ 对李家涛在金融市场上翻云覆雨的奔四，郑胜斌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个时候，郑胜斌却很是苦恼。 郑胜斌的父亲是武北省地省委书记郑东来，权威显赫的封疆大吏。郑胜斌只对金融感兴趣，一直在苦学英语，立志考托福，想去美国华尔街一展身手。可问题是，郑东来自然是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继承他的事业，在仕途上有所成就。 正因为如此，郑胜斌和他父亲郑东来一直不对付，两父子一见面，就会发生争执。 面临毕业分配，别的人都很兴奋，郑胜斌却是一筹莫展，忧心忡忡。 “家涛，你说我该怎么办？”郑胜斌一凑过来，就大吐苦水，“我爹让我进政府机关上班，那不是要我命吗？” “我想进还进还进不了呢。”李家涛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这是见死不救！”郑胜斌就急了，赖着脸说，“家涛，你不是赚了好多钱吗？要不你办个金融公司，我去替你打工？” “我可用不起你。”李家涛嘿嘿一乐，“不过，有人请得起你。” “谁？”郑胜斌眼神一亮，“就知道你不会对哥们见死不救，这不是你的Xing格。” 李家涛笑了笑，就把楚南省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集团成立合资公司，经过包装后准备去美国上市的事情从头到尾给郑胜斌说了一遍。 郑胜斌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后才冒出了一句：“可这里面好像没有我什么事情啊。” “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和志高集团都要求控股，为此双方的谈判一度破裂。”李家涛嘿嘿一笑，“后来，我们学院的孙志彬副院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让志高集团把百分之二的股份转让给我们学院成立的保健品科研基金会，然后由基金会的法人代表合资公司去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一个叫高银控股的有限公司，以高银控股有限公司的名义去美国申请上市。” “也亏我们的孙志彬副院长想得出来，这不是平白占了合资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吗？”郑胜斌脱口而出。 “你管这些干啥？”李家涛又翻起了白眼，“要不是这百分之二的股份，你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呢。” “啥？”郑胜斌这下明白过来了，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说我可以进学院的保健品科研基金会工作，去美国上市的过程我也可以参与？” “还不算太傻。”李家涛笑骂了一声，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参与，而是负责人之一。高银集团去美国上市，你将成为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这里面机遇与风险并存，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干！”郑胜斌想都没想，“傻瓜才不干，不给工资我都干了。” 说这话的时候，郑胜斌一脸决然，倒是在李家涛的意料之中。 这两年，在青年行政学院，要说和李家涛交情最深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这个郑胜斌。难得的是，郑胜斌对金融行业一往情深，并且达到了一定的专业水准。 当然，李家涛向孙志彬副院长推荐郑胜斌，出任高银控股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不只是看重郑胜斌的个人能力，也是因为郑胜斌的父亲郑东来。 有郑东来这座大靠山，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在国内体制中又多了一层保障。 在李家涛看来，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风险太大！ 高银控股公司里有苏尔蝶的股份，事关苏家本身的利益，这让李家涛应对省委书记宋庆明等人将来可能的发难，心里多了一丝底气。而郑胜斌出任公司的法人代表，要是高银集团有难，郑胜斌的老子郑东来自然无法袖手旁观。 借力打力，这也是李家涛保护自己和高银控股有限公司而不得不采取的一种策略，防范未然非常有必要。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李家涛对省委书记宋庆明不放心，对省长谢茂林更加是提防重重，对京城苏家到时候会冒出什么幺蛾子更是把握不透。因此，有同窗之谊并且相对单纯的郑胜斌倒成了李家涛最可靠的同盟军！ 李家涛心里也充满无奈，因为自己要走仕途，无法在明面出手，只能暗中经营。不过，李家涛倒也释然，人生本来就充满无奈，无法尽美！ 相对于郑胜斌的无比兴奋与期待，李家涛反倒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自己选择在高银集团出手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高银集团势必成为楚南省省长谢茂林的眼中钉，到时候麻烦肯定少不了。省委书记宋庆明与省长谢茂林之间，到底谁笑到最后，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可李家涛身上已经打上了宋庆明的烙印，要是宋庆明遭遇滑铁卢，后果将不堪设想！ “下午你去孙院长办公室吧。”李家涛嘴上却笑着说，“我已经向他推荐了你，至于成功与否，那也要靠你的真本事。” “够兄弟。”郑胜斌嘿嘿笑着，兴奋得双手互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这话的时候，李家涛倒是很有底气，因为他早就和孙志彬副院长沟通好了，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李哥。”郑胜斌很亲热地叫起了哥，让李家涛很不适应，这转变也太快了些，“你毕业后去哪发展？” “等学校分配吧。”李家涛支吾着，自己给班主任陆涛当秘书的事情，全班同学没有一个人知道，在获取陆涛允许之前，李家涛自然是不能泄露其中一丝一毫的消息，这是必须的。 “要是我有你这么多钱，早就去开金融公司了。”郑胜斌一脸的羡慕，“到时候咱哥俩一起闯荡美国华尔街，一定无往不利，轰动全球。” 说这话的时候，郑胜斌一脸憧憬，让李家涛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个对金融痴迷的呆子哪。 在国内，想要搞金融，首先要对政治敏感，否则的话，根本无法起步。 第九十八章 又见徐道明 门门通不如一门精，李家涛倒也不觉得郑胜斌这样痴迷金融有什么不妥。相反，李家涛对专业人才一直很是看重。国家只有多一些像郑胜斌这样的执着于某个专业领域的人才，才会有希望。 不过，此时的李家涛除了拥有了将近一亿的资产外，几乎谈不上什么根底。因此，李家涛在用人的时候，毫无疑问会带有一些功利色彩！ 当然，对志高集团，李家涛该布的局已经全面布妥，至于高银集团以后的走向，李家涛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尽人事听天命，这就如同一场赌博，在各自的底牌没有掀开之前，谁也不知道胜负的结果！ 这个时候，李家涛很自然地想到了黑色的七月赌博。每一年这个时候，都有几千万的高中毕业生把身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高考这座独木桥上。 李家涛还算幸运，复读三届，算是跳出了农门。 青年行政学院的毕业典礼也纯粹是走个形式，副院长孙志彬主持了整个典礼，典礼过后，全体师生合照纪念，整个程序就算结束了。 月有Yin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年轻人都容易冲动，容易动感情。同窗两年，同窗之谊自然是早就建立起来。或许，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觉得有多珍贵。也只有在这样的离别之际，才会倍觉珍贵，异常珍惜。 女生们早就抱头痛哭，惊天动地泣鬼神。一向自诩坚强的男生们此时也是眼圈红红的，抬眼看天，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李家涛的告别仪式相当简单，和每个同学都拥抱了一下，就算是完成了整个仪式，显得非常洒脱。 这一班的同学，大多数出自官宦之家，独立Xing特强，Xing格鲜明，倒也是一种巨大的资源。不过，这样一群同学，身上也有很鲜明的政治色彩与功利色彩。毕业过后，各奔东西，再相见的时候，同学之情谊未必就能经得起考验！ “实事求是，朝气蓬勃！” 李家涛再次打量了青年行政学院的校训牌子，无限感慨地离开了学院。李家涛是悄悄离开的，没有一个同学送行。相对而言，李家涛不太喜欢儿女情长的送别场景。有很多时候，李家涛认为记在心里比形式更为重要！ 身为陆涛的专职秘书，李家涛并没有与陆涛同行。这也是陆涛的意思，让李家涛先回家一趟，到时候在雁都市汇合，一起前往小耒县上任。 李家涛自然是求之不得，很久没有回家了，还真有些想念。 不过，李家涛并没有直接回李王庄，而是在西江县城下了车，直奔西江县政府，去见西江县县长徐道明。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李家涛倒不是认为自己已经发达了，只不过是口袋里有了钱，想替李王庄做点事情。 李家涛现在已经拥有上亿资产，如果把这些钱全部换成硬币的话，只怕用一辆大卡车也装不下这些硬币。 对徐道明这个西江县县长，李家涛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因为徐蕾的原因，李家涛见到徐道明的时候还是有少许尴尬。当然，徐道明心里的尴尬就更别提了。 要不是徐道明当年在李家涛被楚南省公安厅的人给带到雁都市公安局的时候，徐道明选择了明泽保身，甚至不允许女儿徐蕾前去探望李家涛，算是彻底抛弃了李家涛这个昔日的救命恩人。 虽然谈不上恩将仇报，可徐道明这种不作为也会被官场上同仁给耻笑。官场如战场，也讲究同进同退，一个抛弃盟友的官员注定被人瞧不起。 每每想起，徐道明也有些后悔，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对这两年李家涛的事情，徐道明并没有过多关注。不过，当听说是李家涛找自己的时候，徐道明只是略微一沉吟，就让秘书把李家涛带进了办公室。 “徐县长。”李家涛在离徐道明大约一米半的距离处站住了，很是恭敬地叫了一声。 “是家涛啊。”徐道明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是亲切，走上前来，拍了拍李家涛的肩膀，“怎么和徐叔叔见外了？来，坐，咱叔侄两好好聊聊。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啊。” “徐县长。”李家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这次前来，是受志高集团老总尹雪萍之托。” 徐道明微微一愣，却也知道李家涛心里对自己尚有怨气。不过，以李家涛现在这般年纪，如果见了自己依然毕恭毕敬没有丝毫怨言，倒反而会让徐道明心里不安稳，因为那样的话，李家涛这个年轻人心中的城府也未免太深了！ 李家涛一口一句徐县长，不肯执侄子之礼，言语中透露着疏远，反而让徐道明心里松了一口气。 “坐下说，坐下说。”徐道明呵呵笑着，“不急，不急。” 李家涛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身躯挺得笔直，显得很是恭谨。 “家涛，你现在面临毕业分配了吧。”徐道明微微一笑，“有没有想过回西江县发展？以你京城青年行政学院高材生的身份，如果进我们西江县县政府，那对我们县政府来说，又多了一支好笔杆啊。” “谢谢徐县长的好意。”李家涛笑了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我的工作已经有了着落，是组织上分配下来的。” 经徐道明这么一说，李家涛倒是对徐道明的好感略微多了些。毕竟，徐道明身为一县之长，一见自己，就主动提出让那个李家涛到县政府上班，也算是释放了足够的诚意与善意！ “也是。”徐道明讪笑着，“小小的西江县太委屈你这个来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去大城市发展起点高，对你今后的前途有好处。” “过几天我就去小耒县县委办上班了。”李家涛微笑着。 “小耒县县委办？”徐道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小耒县的经济状况比我们西江县是要强多了，也好，也好。” 李家涛马上笑着转移了话题：“志高集团的老总尹雪萍想在我们西江县投资三百万，特意委托我来洽谈相关事项，这不，我就来向徐县长您汇报工作了。” “欢迎，欢迎哪。”作为主管经济的县长，徐道明自然是不会把投资商拒之门外，马上笑着说，“不知道尹总想把这三百万资金投在哪个行业？” 第九十九章 有出息的王彪 “尹总希望这三百万资金全部用在县城通往小王庄的公路建设上面，公路建好以后，过路费优先返回尹总的投资。”李家涛想都没想，马上说道。 徐道明禁不住愣了愣，这简直和天上掉馅饼没有任何区别。按照这样的投资模式，尹雪萍根本就没有利润可言，相反，这三百万资金还承担了相当大的风险。 从西江县城通往李王庄，并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即便收取过路费用，三百万资金起码也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收回！ “尹总还有其他要求没有？”徐道明忍不住问了一句，说了之后又有些后悔了，这显然落了下乘。 “没有。”李家涛摇了摇头，“尹总说了，随时可以和西江县县政府签署相关投资协议，只需要在协议上明确这三百万资金必须专款专用，不得挪做他用。” “就这一个条件？”徐道明有些狐疑地看了李家涛一眼。 “嗯。”李家涛点了点头，“楼天堂就是尹总在雁都市的全权代表，到时候还请徐县长多多关照。” 楼天堂是李家涛高中同学楼高成的父亲，这两年因为有县长徐道明和公安局长孙豪民的帮衬，楼天堂的生意也是做得红红火火，资产应该超过了五百万。 一听楼天堂的名字，徐道明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要知道，当初就是李家涛牵线介绍楼天堂给徐道明和孙豪民认识地。 李家涛在徐道明的县长办公室里并没有呆多久，就告辞了。 徐道明和李家涛都很是明智地没有提及徐道明的女儿徐蕾的名字，这也让两人之间少了些许尴尬，有些事情客观存在，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可如果说出来的话，就会让很多人面子上不好过。 从县政府出来，李家涛才打电话给楼高成。两个老同学好久没见面了，一见面自然是要来个很是热烈的熊抱。 “家涛，徐蕾也放暑假了。”楼高成松开李家涛后，开口便说，“要不先去见见她吧。。” 李家涛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支吾着说：“我还有急事要赶回李王庄呢，后天就要去小耒县报到，时间紧迫，不能在县城里耽搁。” “也好，正事要紧，儿女情长的时间多的是。”楼高成就笑嘻嘻地说，“走，我开车送你去李王庄。” “不了。”李家涛摇了摇头，“你还是把摩托车借给我好了，小车去李王庄，地盘太低，磨损太大，不划算。再说，我还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坐小车回去太招摇了。” 见李家涛这么说，楼高成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跨上南方125型摩托，李家涛出了县城，直奔李王庄。李王庄的村内公路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硬化，可从县城到李王庄的这段路程依旧坑坑洼洼，一路上颠颠簸簸。 归心似箭，李家涛加大油门，在土马路上居然把南方摩托车给跑上了四十码！ 才跑上不到二十里路，李家涛就不得不把摩托车速度给慢了下来，因为前面慢腾腾地驶着一辆奥迪小车。土马路本来就不宽，而李家涛按了好几声喇叭，前面的奥迪小车都没有让路的意思，摩托车就无法超越奥迪小车。 西江县已经好几天没有下雨，又是七月这酷暑季节，奥迪小车带起了漫天尘土，李家涛的摩托车跟在后面，吃了一屁股的灰。 饶是李家涛涵养再好，也禁不住火冒三丈！ “鸣——！”李家涛把摩托车上的喇叭按得响个不停，在这空荡的土马路上空显得非常尖锐刺耳…… “妈的，一台破南方摩托车，还鬼叫个不停！”奥迪司机终于受不了喇叭的尖叫声音，把方向盘往路边打过一点，让过了李家涛的南方摩托车。 李家涛见奥迪小车让过一边，本来也没准备惹事，可奥迪司机摇下了车窗，冲着他直嚷嚷，也禁不住来了火气，微微减速，侧腿对着奥迪小车就是几脚踹了过去。 “咚！” “咚！” “咚！” 一连三腿，这三腿比踢在奥迪司机的胸口上还让他难受。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破铜烂铁，而是奥迪高档小车！ 可李家涛踢了几脚，就轰动了油门，南方摩托车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串刺耳的烟雾与尘土！ “我##你妈！”奥迪司机心里这个气啊，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 “闭嘴！”奥迪小车后座传来了一声呵斥，“到了李王庄，你就给我滚回去。” “王科，我……”奥迪司机可郁闷了，自己骂那个缺德的摩托车司机，怎么也挨骂啊。 “彪子，没有车，我们也不方便。”一个年轻的女孩声音传了出来，却没有责问的意思，还透着一丝柔情。 “香香，要是他进了李王庄，碰到刚才骑摩托车地那个，只怕要挨揍，我这也是为他好。”彪子的解释声音。 “他是谁啊，这么凶？”叫香香的女孩很是诧异。 “他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李家涛。”彪子的声音里透露着一股复杂的情绪，说不明，道不白，“李家涛平常不爱惹事，可要是谁骂他家人，那可是触及了他的底线。要是惹火了他，我们雁都市的公安局他都敢闯！” “哦。”叫香香的女孩叹息了一声，“老王你也真是的，惹谁不好惹，偏要惹彪子的儿时伙伴。” “家涛是我兄弟。”彪子有些执拗地补充了一句。 李家涛哪里知道，奥迪小车里坐的居然是自己的同窗好友兼儿时伙伴王彪和他的女友唐冬香！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王彪也是上了两年制大专，女友唐冬香的父亲是原来的雁都市国土局局长唐麦华，现任职雁都市常委副市长。 王彪的毕业分配，自然走的是唐麦华的路线，进了雁都市城建局，当了一个副科长。一般情况下，大专生刚毕业想当上副科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谁让王彪有一个当副市长的准岳父呢？ 城建局是个实权衙门，虽然王彪只是个副科长，却立马享受了权力所带来的好处。 这辆奥迪小车，就是一个房地产商人特意派来献殷勤的！ 第一百章 彪子的肤浅 李家涛骑着南方摩托车回到李王庄，波澜不惊。 一刻钟之后，王彪坐着奥迪小车回到了李王庄，引起了轰动。快进李王庄的时候，王彪就对司机说：“村里的路七弯八拱的，一不小心就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你得不停按喇叭。” 于是，司机几乎手按在喇叭按钮上没有松手过，奥迪小车一路高歌喇叭进了李王庄，整个李王庄都受惊了，好几条狗追着奥迪小车狂吼，鸡呀鸭呀扑腾扑腾乱跳乱飞个不停，连山坡上正在吃草的老牛都差点因为受惊挣脱了缰绳。。。。。 尽管奥迪小车带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可李王庄的人们都追着小车而来。李王庄的人们整日和泥土打交道，并不怕土！ “开慢一些，让他们别追得太辛苦了。”王彪又吩咐了一声。 奥迪小车在李家涛家门口停了下来，这也让坐在门口和父母闲聊的李家涛皱了皱眉头。李家涛认识这辆奥迪小车就是在路上不肯给自己让路被自己狠狠踹了几脚的那辆小车，还以为这小车的主人是跟着过来找麻烦。 谁知道，从小车上下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一身梦得娇服装，脚穿老人头皮鞋，却无法掩饰王彪那略微有些得瑟的笑意。 李家涛心里很是不舒服，知道王彪把动静闹得这么大，就是想让李王庄的人们知道他王彪坐着小车回来了。 “家涛，真巧啊。”王彪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一边脱下手中的白手套。这个动作也让李家涛起了鸡皮疙瘩，大热天的戴手套，这不是有毛病？ “是彪子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坐在车里。”李家涛嘴上却说着，“这车要是有什么损伤，修理费算我的。” “说哪里话呢，我也没注意到是家涛你的摩托车，已经批评过司机老王了。”王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中华牌香烟，开始一个个敬烟。这也让李家涛狠狠吃了一惊，这年代的雁都市，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抽长沙烟，高级干部一般抽白山精品香烟，可很少有人抽中华牌香烟。 对中华牌香烟，李家涛并不陌生，也抽过不少。可李家涛自问，王彪刚毕业没多久，不可能通过正常收入抽得起中华香烟！ 李家涛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可很快就舒展开来。在李王庄的老少爷们面前，李家涛觉得还是有必要照顾王彪的面子。 李家涛也清楚，王彪心里有Yin影，是个特好面子的人。否则的话，回一趟李王庄，王彪不会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坐着小车回家，散着中华牌香烟的王彪显得气势十足。唯一不美的是，王彪的女朋友外貌美有些不够。不过，唐冬香的嘴很甜，一点都没有市长千金的架子，一口一声大爷大叔婶婶阿姨姐姐妹妹大哥之类的话语，叫得李王庄的老少爷们大妈大婶一个个喜笑颜开，心花怒放。 李王庄里来了这么漂亮气派的小车，还是本村人王彪坐回来的，这也让李王庄的人们很是激动。 王彪见李家涛很给自己面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前，王彪还真有些担心李家涛跑上前去揍自己那个不开眼的司机老王一顿，那样他就没面子了。 很是亲热地拍了拍李家涛的肩膀，王彪笑着说：“你在家等着，走的时候我叫你，需要用车的话吱一声。”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王彪这句话与其说是对自己说，还不如说是说给李王庄的老少爷们听的。 王彪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因为两年前的高考李家涛上了本科线，而他只上了中专分数线。那个时候，李王庄的人们老是拿李家涛和王彪进行对比，都说王彪没有李家涛有出息。 而现在，王彪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比李家涛更有出息。 李家涛从心里叹了一口气，或许从此以后，自己和王彪的交情没有以前那么纯洁了，增添了许多变数。 李家涛心里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有些替王彪担心。以王彪现在这个状态持续下去，在官场上混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李家涛的两个哥哥李家溪和李家泉的脸色却跨了下来，认为王彪这是跑门来打李家的脸面！ 不过，李家兄弟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王彪客气敬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而事实上，李王庄的人们依然如同两年前一样通过对比认识价值。很快，“王彪比李家涛有出息”这样的话语在李王庄里传播开来，沸沸扬扬的，王彪一家人见了李家涛一家人也是一副扬眉吐气的表情，仿佛李家的人曾经把王家的人踩在脚下，以至于造成他们一家苦大仇深！ 这也让李家涛觉得很是好笑，可农村人往往就是这么朴实简单，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肤浅，这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村里人自以为是，都以为自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而王彪可能也需要这种效果，第二天，奥迪小车就像一辆驴车在李王庄里奔走，赶集，走亲戚，甚至窜门，王家一家人都是坐着奥迪小车，一车装不下，就多跑几趟！ 每次看见王彪的女朋友唐冬香脸上那道非常醒目的胎记，李家涛的嘴角都会忍不住往上扬，因为李家涛实在有些想笑。李家涛记得，为了追求唐冬香这个副市长的千金，王彪在诗歌上是狠狠花了一些力气，短短两年，王彪写下了两千多篇爱情诗歌！ 李家涛有些替王彪悲哀，可同时，李家涛又有些心痛。因为李家涛知道，王彪为此承担了多大的痛苦与压抑！ 不过，李家涛在家里也只能呆两天。到了晚上，李家涛就让父亲李大刚把两个哥哥都叫了过来，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大哥，二哥。”李家涛先是笑着给父亲和两个哥哥装上了白沙牌香烟，这才笑着说，“有两件事情想和家里人商量。” “老三，有事说事，我和你二哥都是泥腿子，你别把我们给绕糊涂了。”李家泉嘿嘿一笑，美美地抽了一口香烟，“这白沙牌香烟就是纯，带劲！” 第一百零一章 “先汇报一下我的工作分配情况。”李家涛就笑着说，“我在大学里的班主任陆涛教授去了小耒县当县委书记，他让我去给他当秘书，我已经答应了，后天就要去小耒县报到。” 一听这话，李大刚满脸皱纹上方浑浊的双眼似乎突然清醒了许多，在昏暗的电灯下，炯炯有神。不过，身为家长，李大刚自持身份，只是身躯挺直了一些，并没有说什么。 李家泉和李家溪却是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乡长，而且只见过一次。县委书记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个天大的大官了！ “县委书记的秘书，那岂不是比乡长的官还大？”李家溪也忘记抽烟了，美美地问了一句。 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按照二哥的这个理论，市委书记的秘书岂不是比县委书记的官还要大？ “不是这样的，乡长是正科级别，县委书记的秘书刚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股级，要等过段时间，才有可能提升到副科级别。”李家涛只好耐心地解释道，否则等明天两个哥哥一传出去，还不知闹出什么笑话来！ “宰相家丁还七品官呢。”李家泉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让李家涛更是哭笑不得。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李家涛赶紧举手投降，“我这是去给县委书记当秘书，要是你们乱说出去，传到陆涛书记耳朵里，还不知道会怎么处分我呢。” 一听到处分两个字，李家兄弟马上闭嘴了。对李家涛这个争气的老三，两个兄长是寄予了厚望，自然不希望老三挨处分！ 李大刚也适时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老三说的对，做人要低调，做官更加要低调，不能忘了根本。给县委书记当秘书，更要维护好领导的形象，不给领导添麻烦，要给领导脸上争光。老三去小耒县给县委书记当秘书，你们都给我嘴紧些，别满口跑火车。” 李大刚在家里还是很有威望，他一开口，李家的兄弟们都唯唯诺诺，不敢调皮蹦跶！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这两年在股市里赚了些钱。”李家涛这才接着说道，“我们家里一共六兄妹，除了弟弟在读书外，我借给每人二十万，专门用于在我们李王庄通往县城的马路两旁购买土地和建门面。” 李家涛两年前贩卖国库券就赚了一百多万人民币，这个事情李家的人都知道。不过，李家涛突然提出要兄妹们在马路旁买地基建门面，实在有些太突然了，让李家父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老三，你有没有想清楚？”李家泉就试探着说道，“在马路旁建门面，难道是要开商店。可这土马路边，能有什么生意？” “是啊，老三。”李家溪也帮腔道，“老三，哥知道你有钱，可有钱也不能乱花，你还要留着钱娶媳妇呢。” 李家涛禁不住乐了，笑着说：“大哥二哥，你们不知道，志高集团的老总，也就是帮我们建李王庄小学的那个尹雪萍女士，你们还记得吧。” 对尹雪萍那个Xing感妩媚又在李王庄很有人缘的女人，李家兄弟自然是记得，都连连点头。 “这就对了。”李家涛微微一笑，“尹总已经投资了三百万，并且很快就会和我们西江县县政府签署协议，这三百万资金全部用于我们李王庄通往县城的土马路硬化工程。” “啥叫硬化工程？”李大刚忍不住Cha话问了句。 “爸。”李家涛不得不又解释了一句，“就是——，就是修柏油马路。” “那玩意好，那玩意好。”李大刚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连连说道，“县城里就有柏油马路，那家伙，油光华亮的，站在上面，都能够当镜子使用。” 李家涛禁不住莞尔，父亲这个比喻打得还真是恰如其分，形容得很是逼真。 “要是真修了我们李王庄通往县城的柏油马路，那在马路旁修门面，倒是有搞头。”李家泉这下也释然了，连连点头，“老三不愧是读书人，看事情看得远，这个事情我赞同。不过，你借给大哥八万元就足够了，修两间门面，要不了那么多钱，大哥这两年也还有些积蓄。” “是啊。”李家溪也马上点头附和着，“我和大哥家的家境差不多，有八万元就足够建门面了，再多钱家里的婆娘只怕会把钱往娘家借出了。” 李大刚咳嗽了一声：“老三这是一分好意，只是这钱有些多了。这样吧，你借给你大哥二哥每人十万，不打欠条，不准要利息，也不准催他们还钱。你两个姐姐家庭条件差一些，你借给她们每人十二万，都放在你娘手中，专门用于建门面。你月香妹子的门面就暂时不修了，你放十五万到你娘手中，留给她做嫁妆。至于老幺，也不要给他修门面，你这个当哥哥的就在他的学业中多支持。” 李大刚一开口，算是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李家涛算了一下，本来这一次自己是准备拿出来一百万人民币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可被父亲这么一发话，只掏出了不到六十万。 “要不这么办吧。”李家涛沉吟了一会，就笑着说，“大哥你牵头，在村头的泥湾办一家机制红砖厂，需要多少钱，你先筹划筹划，报个数目上来。这柏油马路一修通，建房子的人肯定要多起来，到时候砖厂的生意一定会红火起来。” 李大刚马上站了起来，差点没拍桌子了：“你老子我还没死呢，怎么让你大哥牵头了？” 李家三弟兄都给吓了一大跳，李家溪嘴里的香烟掉在裤子上面，一阵手忙脚乱，差点没烫出个洞来。 “爸，我这不是怕您累着了吗？”李家涛没想到父亲的反应这么大，讪笑着说。 “累什么累，能比农活更累吗？”李大刚没好气地说，“当年公社办红砖厂，我在里面领过工分。做这种事情，我有经验，老大还嫩了些。让你大嫂当会计，你二嫂做出纳，你两个姐夫都来砖厂干活，你大哥二哥每人买台大型拖拉机，专门负责红砖运输，这事情就成了。” 李家涛心里一乐，别看父亲大大咧咧的，肚子里转得流畅呢，亲疏关系分得很清楚。要知道，开拖拉机是技术活，相对轻松，来砖厂干活却是纯粹的体力活，相对要累很多。李大刚这么安排，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 “爸，这不太好吧，两个姐姐会心疼的。”李家涛大着胆子说，“要不还是给两个姐夫也都买台大型拖拉机吧。” “砖厂还没规模，买那么多拖拉机干什么？”李大刚一瞪眼，“我心里有数，老三你不懂。” 这下，李家涛也不敢说什么了。再说下去，搞不好老爸还真会给自己一鞋底！ 第一百零二章 摆正位置 雁都市组织部部长周巡检亲自送雁都市小耒县新任县委书记陆涛上任，小耒县的市委，人大，政府，政协四大班子成员悉数到雁都市市郊小耒县与雁都市市区交界的地方迎接！ 周巡检有些单瘦，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不太像一个手握重权的市委组织部长，倒很像一个饱学的白面书生！ 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周巡检身为组织部长，掌握着雁都市大多数官员干部的升迁考核，手段也颇为狠辣，在雁都市里的名气很大！ 见小耒县来了好几十人的规模迎接自己，周巡检皱了皱眉头，对着一个大步跨上前来的高大汉子沉声说道：“志远同志，市委多次下文，不要搞接送这一套的繁文缛节，你们怎么又搞这一套？” 这个酷似北方人的高大汉子就是小耒县的县长王志远，浓眉大眼，看起来很豪爽。李家涛却是注意到，王志远的眼睛虽然大，却是呈尖锐三角形状，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比较狠辣的角色！ 王志远的身材比周巡检高大许多，为了不使领导有仰视的感觉，屈起了双膝，弯下了腰部，硬是让自己“矮”了二十多厘米，这才去和周巡检握手。 “周部长，我这段时间可是又当爹又当妈的，累得够呛。一听说您给我们小耒县送县委书记来了，心里兴奋啊。这下好了，我们小耒县有了主心骨。”王志远是典型的粗中有细型，可不傻帽，周巡检嘴里说着不让搞繁文缛节，可要真是缺了礼数，鬼知道周巡检这个组织部长记不记仇？这种礼节方面的事情，还是秉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宁愿挨训，也不可缺了礼数！ 周巡检看了王志远一眼，没有做声，松开手，就和等候着的下一个县领导握手。 一直很是自觉落后周巡检半步的陆涛这才大步向前，很是热烈地和王志远握手寒暄：“王县长，你好！” “陆书记好。”周巡检的腰部在这个时候又直了起来，呵呵笑着，“陆书记是名牌大学的教授出身，理论知识丰富，以后可要多教教我这个大老粗。” “王县长谦虚了。”陆涛心里有些不快，这个王志远是话里有话，看似恭维，实际上却是在说自己只会纸上谈兵。要知道，在官场上，被人夸理论知识丰富，往往不是什么好话。在党内，一直要求理论联系实际，要务实，不要务虚！王志远当着小耒县四大班子成员点出陆涛这个县委书记出身大学教授，其居心何在？ 不过，陆涛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微微一笑：“以后县委的工作，还需王县长多多协助。” 李家涛心里一乐，看来自己这个班主任也不是个简单角色，直接让王志远以后协助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工作，警告王志远要摆正位置，他陆涛才是小耒县的一把手。要知道，在这样场合说话，按照惯例，一般一把手上任的时候，都会说让副手多多支持工作，而不是让副手协助自己工作，顶多是说：多多支持和协助我的工作。 说完，陆涛就没有再理会王志远，而是和小耒县人大主任丘壑平握手寒暄。丘壑平肥肥胖胖的，满脸对着笑容，活脱脱的一个笑弥佛形象。 “欢迎陆书记来小耒县主持工作。”丘壑平张开大嘴笑着，露出满嘴的黑牙，那是烟瘾太大造成的结果。 “邱主任可是小耒县的老前辈了。”陆涛微微一笑，“以后的工作还请您多支持。” 陆涛在称谓里加了个您，对丘壑平可以说是非常尊重与推崇，让丘壑平更是脸上笑开了花。 当陆涛和下一位握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僵。 按照惯例，小耒县的政协主席应该排在第三位和陆涛握手寒暄。可这一位却是小耒县的政协副主席，不是正主！ “政协副主席，公孙胜。”公孙胜一直站在政协主席刘景峰的前面，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小耒县的四大班子成员们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脸上有诧异的神色，这不能不让心惊！ 李家涛的眼睛禁不住微微眯了起来，这个公孙胜，不就是谢茂林省长的小舅子，小耒县最大的矿业老板公孙胜吗？ 对公孙胜这个人物，李家涛还特意多次对陆涛提及过，陆涛自然是不陌生。 “刘主席，你好！”陆涛是根本不嬲公孙胜，无视公孙胜伸过来的手，直接把手伸向公孙胜身后的刘景峰。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公孙胜一脸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形成定格！ 刘景峰也是淬不及防，下意识地和陆涛握手寒暄。 “陆书记，欢迎您。”刘景峰讪笑着，略微有些尴尬。 “刘主席。”陆涛微微笑着，显得非常自然，“民主，监督，参政，议政，这是政协的职能。以后政协这一块，可全靠景峰同志你了。” 这下，公孙胜的脸色更难看了。王志远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向陆涛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要知道，公孙胜可是谢茂林省长的小舅子，就是雁都市的市委书记龚天柏，对公孙胜都有些忌惮！今天，陆涛刚刚上任，就落了公孙胜的面子，算是把公孙胜给得罪死了！ 王志远甚至有些怀疑，陆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是不是没长脑子，小小的一个县委书记能得罪得起省长谢茂林吗？当然，也有可能是陆涛不知道公孙胜和谢茂林之间的关系，看不惯公孙胜打破官场潜规则，没有摆正他自己的位置，才故意给公孙胜难堪。 在王志远看来，陆涛这个空降兵抢走了本应该属于他的县委书记宝座，自然是引以为平生大耻，对陆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也是没有丝毫好感。 因此，王志远是无论如何不会去点拨陆涛，就让公孙胜和陆涛这个县委书记好好斗一斗，他这个县长坐山观虎斗，乐得坐享其成！ 雁都市组织部部长周巡检的眼神里却是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又打量了陆涛一眼，脸上也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第一百零三章 狐假虎威 屁股决定脑袋的归属！ 身为雁都市市委常委，掌管人事的组织部长，周巡检和王志远县长自然不是同一个档次上的见识。 王志远只想到陆涛是愣头青的书生或者是不知道公孙胜与谢茂林省长之间的关系两种可能，周巡检却是很自然地猜测到陆涛从大学教授转行当县委书记这一过程。是什么背景能让陆涛走上县委书记这个岗位？ 新任县委书记即便再二愣子，也不会在上任之前不花时间了解小耒县的官场环境甚至雁都市的市领导们，这一点，周巡检确认无疑。因此，要说陆涛不知道公孙胜是谢茂林省长的小舅子，那周巡检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那么，陆涛明知道公孙胜和谢茂林省长的关系，还故意落公孙胜的面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陆涛身后的背景并不忌讳谢茂林省长。 再联想到陆涛来自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答案几乎呼之欲出，让周巡检觉得很是兴奋！ 当然，对这种推算结果，周巡检是无论如何不会点破的。甚至，周巡检也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无论什么时候，资源和信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可靠的！ 对于周巡检这样的级别，是不会轻易惹上公孙胜这个大麻烦，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喜欢别人拿公孙胜开刀。只有争斗，他这样的级别才能乱中取利，获取最大的利益。 和小耒县的县领导们简单寒暄过后，周巡检又招呼陆涛上了自己的小车，这其中的玄机足够王志远他们钻研好一阵子了！ 公孙胜却是钻进了王志远县长的小车，满脸愤愤的表情，让李家涛暗自警惕。 这个公孙胜，实在是太嚣张了一些，根本就没有把市委常委周巡检和新任县委书记陆涛放在眼中！ 李家涛倒也不怎么惊诧，对公孙胜的为人，李家涛早就做过调查。在李家涛眼中，公孙胜就是一个习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家伙，总喜欢打着谢茂林省长的招牌，拿这个背景压人！ 小耒县的副科以上干部早就在大礼堂里等候陆涛的到来，这也是惯例，对新任县委书记应有的尊重。更何况，送陆涛上任的是市委组织部长周巡检。 一行人刚到门口，礼堂里的大大小小干部们都集体起立鼓掌，掌声经久不息，显得非常整齐热烈，把几只嗡嗡乱飞的蚊子吓得玉容失色，仓皇逃逸！ 会议由小耒县县长王志远主持，首先请雁都市市委组织部长周巡检宣读组织上对陆涛的任命，这也就是照本宣科，例行程序罢了！ 任命陆涛为中共小耒县委员会委员、常委、书记，免去￥￥同志县委员会书记、常委、委员职务。 按照惯例，周巡检这个组织部长还是要勉励陆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几句话的。 “这次小耒县县委主要领导的调整变动是雁都市市委从全局出发，根据工作需要和小耒县的实际，通盘考虑、郑重研究作出的决定，是正常的人事变动。”周巡检的声音很是低沉，却也异常清晰，在礼堂上空引起一阵回音，“希望小耒县领导干部正确对待这次小耒县委的人事变动，一如既往地支持新领导班子的工作，特别是要支持新任县委书记陆涛同志的工作，在陆涛同志的领导下，共同为建设富裕小耒县作出努力。各级领导干部要坚决贯彻雁都市市委的人事安排决定，确保工作顺利进行，要切实加强领导班子思想政治建设，形成坚强有力的领导集体。” 礼堂里爆发出惯Xing的掌声，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周巡检的话里虽然看似程序化，却也再三点明新任县委书记的一把手地位，这话出自市委组织部长之口，未尝不是对小耒县全体干部的一种敲打！ “陆涛同志，小耒县这杆红旗现在就交给你了。”周巡检似乎兴致很高，居然很是幽默地转过头来，和陆涛开玩笑说。 “谢谢周部长。”陆涛赶紧说道，一脸的恭谨。领导和自己开玩笑，自己可千万别也用玩笑回敬领导，搞不好乐子就大了！ 接下来就是新任县委书记陆涛发表重要讲话。 陆涛的讲话稿是秘书李家涛为他起草的，陆涛基本上没做什么改动。 “能够和聪明智慧、求真务实的小耒县广大干部合作共事，能够和勤劳勇敢、敢闯敢试的小耒县人民命运与共，我感到非常光荣，更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将是我人生道路上又一个新的起点、新的机遇。今天的小耒县，凝聚了小耒县历届班子和广大干部群众的心血和汗水。当前，小耒县已经进入了加快发展的新时期。我们要在新的历史起点上紧紧抓住重大历史机遇，实现小耒县的科学发展、加快发展、率先发展、和谐发展。我们已经站在新的起点上开始了新的征程，我们决心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团结带领小耒县四家班子和广大干部群众，继续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开拓创新，勤政廉政，奋力拼搏，把群众呼声作为第一信号，把群众需要作为第一选择，把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置，把群众满意作为第一标准，千方百计、全力以赴把小耒县的事情办好，不辜负组织和全县各族人民的信任和重托。”陆涛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深沉的语调让李家涛觉得自己似乎又回答了大学课堂，在听这个班主任老师讲课。 陆涛对小耒县的过去没有做任何评价，更没有遵循官场惯例对小耒县过去历届领导班子的工作加以肯定，让很多人的心里都大为震撼！要知道，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可够多！ “今天的小耒县，凝聚了小耒县历届班子和广大干部群众的心血和汗水。”就这么一句话把小耒县历届班子的功绩一笔带过，却又让人觉得无可挑剔，很是耐人寻味！ 第一百零四章 办公室的讲究 周巡检的眼神却亮了起来，饶有兴趣地打量了陆涛一眼。 周巡检只记住了陆涛讲话里的“实现小耒县的科学发展、加快发展、率先发展、和谐发展”这一句话，对其他的话自动忽略掉。别小看了这么一句话，却是李家涛凝结了后世的科学发展观以及构建和谐社会两大战略观点，超越了这个年代，在周巡检心里引起了震撼！ 当然，在周巡检看来，哪怕陆涛之前是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教授，也是说不出这样站在战略高度的话来的。 那么，陆涛这番讲话出自何处？来自何人授意？ 周巡检不得不深思，并且加以揣摩！周巡检今年还只有四十六岁，正式政治生涯的黄金时期，自然是有满腹抱负，在仕途上还有远大理想。 这个时候，周巡检总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又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陆涛的讲话里，群众这个词被反复利用三次之多，却是给小耒县全体干部敲响了警钟！这个新任县委书记一上任，就大谈要走近群众，是否是对小耒县现在某些现状不满，要大动干戈？ 某些有心人士更是联想到陆涛初来小耒县，就给了楚南省省长谢茂林的小舅子公孙胜一个下马威，由此推断陆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却未必是个吃斋念佛的人！ 会议很快结束，周巡检也没有多做停留，马上离开小耒县，返回雁都市。 “陆涛同志，任重而道远哪。”临别时，周巡检紧紧握住送行的陆涛的手，使劲摇晃着，“有时间来市委组织部坐一坐，我等你的好消息。” 王志远县长当时就变了脸色，周巡检这个市委组织部长是在向陆涛抛橄榄枝！ 目送周巡检上了小车，扬长而去。 “陆书记，今天晚上我们四大班子在小耒宾馆为你接风洗尘。”王志远马上调解了心态，笑着说。 “同志们客气了。”陆涛不以为意地微笑着，“没必要这么浓重的，来到了小耒县，我会以主人翁的态度进入工作状态，也请同志们不要把我当外人。” 王志远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陆涛这是话里有话，一来小耒县就有喧宾夺主的气势，这是要当家作主啊！不过，陆涛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还显得非常客气，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陆涛倒也入乡随俗，并没有拒绝今天晚上的接风宴。王志远就心里冷笑着，到了晚上你就知道能不能够当家作主了！ “陆书记，您的办公室安排好了，我陪您去吧。”县委办主任齐少堂凑了过来，微微躬身，笑着向陆涛汇报。 身为县委大管家，这个身份也决定了齐少堂必须向县委书记陆涛靠拢。否则的话，要是陆涛这个县委书记对齐少堂不满意，即便齐少堂也是县委常委之一，他的工作也基本上没有办法开展。 “辛苦齐主任了。”陆涛点了点头，迈开脚步，就往县委办公楼走去。 齐少堂落后陆涛半步，亦步亦趋。李家涛则是紧紧跟在两个领导的身后，目不斜视。 小耒县的经济状况不错，县委大楼也有六层楼高，在雁都市的县区里，也算是首屈一指。陆涛的县委书记办公室里很是宽敞，应该有将近五十平米。全新的办公用品，光滑的木质地板，一尘不染的办公环境，让人觉得很是舒适。 “书记，要是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及时批评指正，我马上去办。”齐少堂很是恭谨地说。 陆涛沉吟半响，才笑着说：“办公桌上添加一面小五星红旗，其他的倒没必要动了。” “好的，我马上办。”齐少堂没想到陆涛这么好说话，倒是微微一愣，随即马上说道。在齐少堂看来，陆涛是大学教授出身，自然为人清高，有很多讲究的。可现在看来，陆涛对官场了解颇深，很知道分寸。 小小的办公室布置，事实上也是很有讲究的。首先，就是县委书记办公室的位置问题，因为县委书记是一把手，不能让其他县领导抢了风头。其次，很多领导干部都有些迷信风水，对办公室里的摆设，朝向等都有很多忌讳。第三，有些领导喜欢在办公室的墙壁上面挂一些字画，诸如座右铭之类或者是领导的讲话精髓部分。而有些领导则讲究简单，不喜欢办公室里的杂物过多，有碍视觉。 陆涛的话里看似只让加上一面小五星红旗，却是大有深意。整个办公室多了面小小的五星红旗，却会显得庄重严肃许多，增加了气势！ 再说，陆涛初来乍到，要是对办公室过于挑剔，会给人留下不好相与的印象。可要是什么意见都不提，也会让手下人认为陆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很好说话，容易忽悠！ 这个度必须把握好，而且也恰到好处。而陆涛，毫无疑问是早就有所准备，看似随意中却偶露锋芒！ “书记，您的住房也给您准备好了，县委一号楼。”齐少堂更加恭敬了，“我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和我说一声，我马上改正。” “齐主任，我对吃住都没什么讲究。”陆涛微微一笑，“你看着办就行了，不必向我请示。你这个县委大管家可不容易，我尽可能给你少添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齐少堂的额头上微微冒汗了，“为书记您服务，是我这个县委办应该尽的责任。” 陆涛笑了笑，没有接话。 “小李，这是你的住房钥匙。”齐少堂转过头来看向李家涛，笑着说，“我等下让人领你去看房。” 李家涛却是不敢伸手接齐少堂手中的钥匙，把眼神看向了陆涛，见陆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笑着说：“齐主任，听说县委机关干部的住房都很紧，我可不敢搞特殊化，挨陆书记的批评。” 齐少堂微微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居然这么经得起诱惑，要知道，对于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来说，能够解决住房问题，那可是人生一大要事。 “这套房子是去年县委办分配给我的住房，我家就在县城，房子够住，一直没有过去住。”齐少堂只好说道，“空着也是空着，你这不也是工作需要嘛，早些安定下来，也好专心专一为陆书记服务。” 陆涛这才发话说：“既然齐主任一片好意，小李就收下钥匙吧。” 陆涛发话，李家涛才双手接过钥匙，很是恭谨地说：“谢谢齐主任。” 第一百零五章 短板效应的逆行 齐少堂一离开，李家涛笑着对陆涛说：“书记，我还是住县委招待所吧，这钥匙我先留着。” “也好。”陆涛打量了李家涛半响，才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面包总会有的，不急。” 对李家涛这么识大局不贪小便宜的举动，陆涛还是很欣赏。当然，陆涛知道李家涛的身价早已经超过百万，一套住房未必能打动李家涛。可很多人都是欲壑难填，从来不嫌钱多，贪得无厌，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齐少堂身为县委办主任，向新任县委书记陆涛靠近，倒显得理所当然。可齐少堂居然刻意结交陆涛的秘书李家涛，而且是当着陆涛的面，这就有些过了。 初来乍到，如果能够招揽到齐少堂这个县委大管家兼县委常委，陆涛还是很乐意的。可陆涛需要的水到渠成的效果，而不是如此突兀！ 官场上讲究深沉与风度，厚黑学虽然是必经之课，却也略显肤浅，容易让人诟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几个人会不耻下交，去刻意结交一个下属。 李家涛身为县委书记陆涛的秘书，是小耒县理所当然的“第一秘书”，可不管怎么样，李家涛也在县委办主任齐少堂的管辖范围内，是齐少堂理所当然的下属。齐少堂刻意结交李家涛，还是落了下乘。 陆涛一下子还真想不出自己能给李家涛什么好处，只能用“面包总会有的”之类的词语来打马虎眼。 李家涛却是很是自觉地履行了当秘书的职责，先给陆涛泡了一杯铁观音绿茶，然后才开始整理档案柜里文件资料。至于办公桌上面的文件资料，李家涛准备明天一早在陆涛上班之前来弄。毕竟，陆涛坐在办公桌前办公，自己去鼓捣，会觉得有些尴尬。 李家涛习惯把文件分为四个档次进行处理，第一类，重要且紧急的；第二类，重要但不紧急的；第三类，不重要但紧急的；第四类，不重要也不紧急的。 陆涛看了一会儿文件，突然出声问道：“家涛，你这个分类有些异类啊。怎么把紧急的文件排到第三位去了？” 李家涛笑着回答：“我个人更注重效果，而不是效率。要是书记您觉得有问题，我把次序调整一下。” 陆涛自然明白李家涛这话的意思，办重要的事情才有效果，办紧急的事情虽然显得很有效率，但不一定有效果，因为紧急的事情并不一定做了就会出成绩，有效果。在官场上更是如此，身为县委书记，要说紧急的事情，一天到晚只怕都不会间断！ 为什么说很多领导干部每天都在瞎忙，那就是他们整天都在处理紧急的事情，注重工作的高效率，而不注重实际效果！ 略微沉吟了一会，陆涛才呵呵笑着说：“你的这个方法也挺不错的，先试一试。” 李家涛算是松了一口气，跟着一个聪明的领导，自己也会轻松很多。要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解释，或者是根本不听自己解释，就武断进行决策，当秘书的人会苦不堪言！ 看来，陆涛虽然出身教授，却也是从善如流，并没有学院派官员身上那种固执与僵硬！ 其实，李家涛如此对文件进行分类，也是运用了后世里很多先进企业所沿用的二八原则，也就是做百分之二十的事情，却产生百分之八十的效果！ 二八原则的好处或者在短时间内得不到体现，可时间一长，其优势一定会得到发挥，这是肯定的。 “家涛。”陆涛突然压低了声音，“小耒县不简单啊，不少人是抱成团，拧成一股绳的。” 李家涛心里一乐，陆涛这是看到县长王志远在小耒县根基深厚，底下有一大批忠心与他的官员干部，感觉到了危机。 “书记。”李家涛可不敢笑，特别是在领导问严肃问题的时候，这个时候态度一定要端正，“我记得您以前上课地时候，有教过我们木桶效应。” 陆涛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木桶理论”的提出者是美国管理学家彼得，又称水桶原理或者短板理论。组成木桶的木板如果长短不齐，那么木桶的盛水量不是取决于最长的那一块木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一块木板。这就是说构成组织的各个部分往往是优劣不齐的，而劣势部分往往决定整个组织的水平。 这就是说任何一个组织，可能面临的一个共同问题，即构成组织的各个部分往往是优劣不齐的，而劣势部分往往决定整个组织的水平。 一个团队，如果没有良好的配合意识，不能做好互相的补位和衔接，最终储水量也不能提高。单个的木板再长也没用，这样的木板组合只能说是一堆木板，而不是一个完整的水桶、一个团队。 因此，企业要想做好、做强，必须从产品设计、价格政策、渠道建设、品牌培植、技术开发、财务监控、队伍培育、文化理念、战略定位等各方面一一做到位才行。任何一个环节太薄弱都有可能导致企业在竞争中处于不利位置，最终导致失败的恶果。 陆涛心里很清楚，李家涛在这个时候提出短板效应，自然是有的放矢。 沉吟了一会，陆涛禁不住笑了起来：“你是说要把短板效应逆向应用吧。” “书记高明。”李家涛不声不响送上一句恭维，笑着说，“只要找到并且抽出那块短板，一切都不攻自破。” “嗯。”陆涛颇为自得，会意地笑了，“短板总会找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李家涛却没有陆涛那么乐观，反而有些担心。所谓“上兵伐谋”，并不是所有的矛盾和争端都适合用武力来进行解决，武力也不是达到目的的最佳手段。 特别是在小耒县境内，存在好几个或明或暗的礁石，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船毁人亡，哪怕陆涛出身京城陆家，到时候也逃不脱灰溜溜返回京城的命运！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家涛来到小耒县，可不是单纯地给陆涛当秘书，帮他站稳脚跟，甚至打败县长王志远而来！ 当然，随着陆涛逐步掌握县委书记真正的权力，对李家涛的计划也会大有裨益。 第一百零六章 野兔还是家兔 小耒县一共有有十三个县委常委。 县委书记陆涛：主持县委全面工作。 县委副书记、县长王志远：分管全县经济和社会发展、改革开放以及编制、监察、审计工作；主持县政府全面工作 县委副书记董中秋，负责党群工作；贯彻落实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领导推进县党代会、县委全委会、县委常委会决议和决定执行落实。指导县委机关队伍建设、作风建设和党风廉政建设。 县委办主任齐少堂：协助县委书记主持县委日常工作；分管县委办公室（包括机要局、保密局）、政策研究、党史研究、干部人事、接待、机关事务管理、群众团体、统战、民族宗教、对台、外事工作；分管农业农村和计划生育工作；联系人大、政协工作。 组织部部长郭华华：分管老干部、党校、直属工委和党的基层组织建设工作，负责县委组织部工作。 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协助县长主持县政府日常工作；协助县长分管经济和社会发展、改革开放方面的工作；协助县长分管其他有关方面工作。 政法书记曹东阳：分管政法、社会稳定（包括公安、检察、法院、司法、国家安全、安全生产、信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联系部队工作；主持县委政法委全面工作。 纪委书记尹小利：分管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监察工作；主持县纪委全面工作；协助抓督查工作。 常委副县长郭忠：分管工业及工业园区建设、交通工作；分管经济技术合作工作。 宣传部长罗冬秀：分管意识形态、旅游开发工作；负责县委宣传部工作。 武装部长池镇：负责党管武装工作；分管人武、民兵工作，协调林业工作。 统战部长蔡朽辉：主管统战、民族宗教、工商联工作。 城关镇党委书记钱大有：主持城关镇党委全面工作。 晚上为新任县委书记陆涛接风洗尘的宴席，十三个常委，居然有三个常委没有到场！ 李家涛暗自记下了这三个常委的名字：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常委副县长郭忠、统战部长蔡朽辉。 要知道，这种宴会虽然不属于工作范畴，却也被官场中很多人所看重。毫无疑问，今天没有来的这三个县委常委，会被陆涛给打上记号。 县长王志远暗自有些得意，自认给新任县委书记陆涛这个下马威非常到位，至少让陆涛脸上无光。 “到了小耒县，是虎你给我卧着，是龙你给我潜水。”王志远心里暗自咆哮着。 这三个没有来参加宴会的县委常委，都是王志远的嫡系人马，在很多地方都有着共同的利益。 陆涛却是谈笑风生，没有丝毫尴尬的表情，甚至问都没有问上一句这三位常委的名字。 看了王志远一眼，陆涛不动声色地说：“酒席还没有开始之前，我给同志们讲个故事吧。” 一把手发话了，其他的人自然是鼓掌欢迎。 “有个猎户，上山抓了只野兔，兴匆匆地提着野兔到集市上去卖。”陆涛淡淡地说着，“哪知道才刚进集市，一个小青年就跑过来抢猎户手中的野兔。猎户自然不干，仗着有些身手，把小青年给打伤了。” 所有人都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都知道这个故事还没有说完，接下来才是关键所在。 果然，陆涛接着说道：“就是为了一只野兔，猎户和小青年的官司打到了法院，对簿公堂。”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涛有意无意地打量了王志远一眼，让王志远心里一咯噔。 “法官问小青年为什么要抢猎户的野兔，小青年振振有词：这是野兔，不是家兔，怎么能说是猎户的野兔呢，我这不是抢，是抓野兔。”陆涛缓缓说着，“法官大怒：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什么抢劫，整个一法盲啊。野兔在山上的时候，那是野兔。可野兔已经到了猎户手中，而且已经拿到市场来卖，那就是猎户的私有财产，你这是公然抢劫，罪加一等。猎户属正当防卫，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 故事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李家涛听得心里直乐，自己这个老师还真是博学，转着弯子骂人，骂王志远是法盲，认不清形势，还骂得这么理所当然！ 李家涛算是听明白了，陆涛嘴里说的野兔，就是指县委书记这个宝座。陆涛的意思是说，在我没有当上县委书记之前，你王志远有本事就去争县委书记这个宝座，可现在我已经当上了县委书记，你如果还虎视眈眈，那就和抢劫没有任何区别，我这个猎户随时可以进行正当防卫，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在场的人除了李家涛，最低的级别都是副处级，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又有几个人是傻子，虽然有些人反应速度比李家涛慢，脑子却也都能够转过弯来。 陆涛口气虽然平淡，看似在讲一个平平淡淡的故事，里面的警告敲打意思却是暴露无遗！所有听了这个故事的人，心中都是一紧，知道陆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已经露出了他的棱角，锋芒毕露！ 王志远先是脸色一僵，随即哈哈大笑：“这个猎户也是的，抓了只野兔，就该留在家中好好享受嘛，一个山里人偏偏要跑到集市上来，自然是有些水土不服。还好，这个猎户运气不错，碰到了一个二愣子，要是碰到一个‘碰瓷’的团伙，只怕不但没了兔子，还会吃大亏。” 相对而言，王志远这话更加嚣张，居然反过来警告陆涛不要犯了水土不服的毛病。碰瓷是小耒县的方言，从字面上来理解，就是一些诈骗团伙经常提着一些瓷器在街面上晃荡，然后故意往目标人身上撞。瓷器容易破碎，这些诈骗团伙成员就会说自己手中的瓷器是价值连城的古董，索取巨额赔偿。 而这几年，“碰瓷”这个词语也更加广义，甚至有些诈骗团伙会购买已经报废的名牌汽车，跑到路上却和别人的车相撞，索取赔偿！ 李家涛倒是有些心惊，最主要是这个王志远的脸皮太厚了，居然把他自己比作“碰瓷”团伙的首领，提醒陆涛他王志远是有一伙人，在小耒县根基深厚。 流氓不可怕，可流氓要是有了文化，那就可怕了。王志远这样的流氓可不只是有文化，还是个流氓官员！ 第一百零七章 擅自做主 陆涛上任没几天，就开始带着李家涛这个秘书去一个个乡镇搞调研。 李家涛心里这个郁闷啊，就别提了。这个时候，正是农村搞水稻双抢的季节，日头比火还要毒，热得要命，搞什么调研？ 再说，县委书记作为一把手，虽然是什么都可以管，但也要有主次之分，要抓重点。特别是陆涛初来乍到，李家涛认为陆涛此时的工作重点应该是想办法在把人事权抓到手！ 对于县委书记来说，人事权是重中之重！ 县委书记全面主持县委工作，负责全县党的建设工作，指导和推进全县干部队伍思想建设、组织建设和作风建设。同时，县委书记的职责里面还有最重要的一块，那就是加强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建设，按照干部管理权限，依照程序主持选拔、任免干部。 要收回本该属于县委书记的人事任免权，可不光是搞几个调研就能够解决的！这需要方式方法，需要策略！ 可陆涛身上的教授基因发作了，兴致勃勃，浑身都是劲，李家涛实在不好扫了领导的兴致。没办法，李家涛往小车的后备箱里装了两箱矿泉水，还预备了好几天擦汗的毛巾，最后稳妥起见，甚至买了两把竹制的大蒲扇，以备后患！ 没办法，这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暑！ 司机孙前门是个老手，技术不错，把桑塔纳小车开得又快又稳。 “老孙，开慢些。”跑了一阵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李家涛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别的我不敢夸口，就会开车这个技术活，在县委司机班里，我的技术是最好的，从来没有出过安全事故。”孙前门看似大大咧咧地说着，李家涛却是清楚孙前门这个司机是县委办主任齐少堂推荐给陆涛的，对能够开县委一号车这份殊荣，孙前门自然是很看重。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孙前门也是想在县委书记陆涛面前表现表现，获取陆涛的好感，把这份工作稳定下来。 李家涛理解孙前门的难处，这个时候，身为秘书，却不得不把领导的安全摆在第一位，不能照顾孙前门的面子。 “老孙，给领导开车，安全放在第一位，时速不能超过六十码，这是安全速度。”李家涛沉声说道，“这条原则，任何时候都不能违背。” 孙前门愣了愣，却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好的，李秘书。” 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孙前门这也是不得不低头，知道坐在身边的这个年轻人自己得罪不起。这几天，孙前门可没少打听县委书记陆涛和他的秘书李家涛的事情，知道李家涛是陆涛来小耒县上任是带过来的唯一亲信！ “书记让你开一号车，就是看重老孙你的驾驶技术还有稳重，不该打听的事情绝不打听，不该传的话绝对不传。”李家涛这才缓和了语气，笑着说，“早两天书记还特意和齐主任提到给你提一级工资和增加补贴的事情呢。” 李家涛这也是典型的大棒加胡萝卜手段，先给你来一棒子，然后给你个蜜枣，让你不得不服气。坐在小车后座的陆涛微微闭着眼睛，此时也禁不住嘴角咧了咧！ “谢谢书记，谢谢李哥。”孙前门感激的话语倒是让李家涛愣了愣，要知道，自己可是比孙前门至少年轻十岁，他居然叫自己李哥，这也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敲打了孙前门这个老司机一下，李家涛也不再吭声，可也不敢打瞌睡，眼睛直盯着前方的路段。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最忌打瞌睡，因为这会把瞌睡虫传染给驾驶员，容易发生安全事故！这是常识，李家涛身为秘书，那是不得不时时把领导的安全工作排在首位。 再说，第一次坐孙前门的车跑长途，陆涛又是第一次下乡搞调研，李家涛还真有些放心不下，怕发生突发事件。 坐在小车后排的陆涛对李家涛这个得意门徒是越来越欣赏了，很是庆幸自己果断选择李家涛给自己当秘书，让自己空降到小耒县不至于“灯前黑”！ 陆涛最看重李家涛的倒不是他的个人专业能力，而是觉得李家涛和自己配合得非常默契，往往陆涛只要一个眼神，李家涛就能够领会他的意思。甚至有些时候，陆涛根本无需做任何表示，李家涛都能够知道陆涛的想法，这让陆涛暗暗称奇。 陆涛对小耒县四大班子成员给自己这个新任县委书记接风洗尘的那天晚宴上发生的事情，记得非常清楚。 从小耒宾馆回去路上，李家涛突然告诉陆涛：“书记，今天晚上没有出息酒席的三个县委常委，包括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常委副县长郭忠、统战部长蔡朽辉。这三个人在晚宴当中都给您的手提电话上打过电话，我当时没有请示您，就选择不接电话，把他们的电话都给挂断了。我犯了错误，请书记批评和惩罚！” 小耒县副处级以上干部都统一配发了大哥大，而陆涛的手提电话一直放在李家涛的身上。陆涛正在琢磨着那三个县委常委居然那么大胆子，不来参加欢迎宴会也救罢了，居然连电话也不打来一个！ 陆涛还真没有想到，李家涛这个秘书居然有这种气魄，在没有请示自己的前提下，就自作主张把三个县委常委的解释电话全给挂断！ 陆涛想一想那三个县委常委电话被挂时候的尴尬表情，心里就觉得特别痛快。 “家涛，你做的很好。”陆涛当时呵呵笑着说，“你这也是为公家节约电话费用嘛。” 从那以后，陆涛对李家涛是真正刮目相看，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着同龄人身上远远无法比拟的成熟与大智慧！ 更难得的是，身为小耒县“县委第一秘”，李家涛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礼，很有谦谦君子形象，没有丝毫架子，和县委机关里的年轻人与老油条都相处得非常好！ 给领导当秘书，最难得的就是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样才可以真正为领导分忧。而这一点，李家涛毫无疑问做到了，表现得非常优秀。 第一百零八章 陆涛遇险 陆涛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在来楚南省之前，几乎不曾见到过水稻，更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农忙季节。 在李家涛的提醒下，司机孙前门将车速放得很慢。 马路两旁的脚踩打谷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几个汉子赤脚挑着装满水稻的箩筐走在田埂上面，一摇一晃的，颤悠悠的动作看得人牙疼！ 女人们赤脚踩在稻田的泥地里，弯着腰，手持弯型镰刀，刷刷刷地割禾。 几个儿童嬉闹着在稻田里奔跑，拾起田里一把一把的水稻，然后奔回去递给踩打谷机的成年人。 夏日炎炎，天空一碧如洗，没有一丝的凉风，给人的感觉火热火热。 “汗滴禾下土！”大学教授出身的陆涛不由感叹道。 李家涛无语，这种场面自己每年都见到，已经发不出太多的感慨。 “停，停，停。”陆涛突然急声道。 司机孙前门一惊，缓缓将车刹住。陆涛却是不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因为惯Xing的作用，陆涛的身躯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李家涛也是吃了一惊，赶紧打开车门，也跳了下去，一把扶住了陆涛。开什么玩笑，县委书记如果因为跳车摔伤，那可是天大的笑话，小耒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准备看陆涛的笑话呢。 “快去帮帮那个大嫂。”陆涛却是一把推开了李家涛，手指右前方的田埂上急声说道。 陆涛定睛一看，也禁不住愣住了。 田埂上面，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单瘦妇女背上驮着一个长两米宽一米的打谷机，正在吃力地一步一步往前挪动着。沉重的打谷机把女人的背压得与地面几乎呈平行线，豆大的汗珠正在女人奋力而苍白的脸上流淌着，李家涛甚至模糊地感觉到女人瘦小的双腿一只因为无力站不稳而颤抖着…… 在女人的身后，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双手似乎也在托着打谷机的后面末端，很是费力的动作…… 陆涛抬过打谷机，知道在农村这样的打谷机即便取下转轮重量也超过了一百二十斤。况且，打谷机长度超过两米，宽度超过一米，用背驮就更加费力，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具挑战Xing的体力活，更何况是一个女人，难度可想而知。 陆涛记得自己和家里的二哥两人抬打谷机的时候，都会把肩膀磨得通红通红，火辣辣地疼…… 陆涛来不及多想，赶紧飞奔过去。要是女人负荷不住打谷机的重量，或则在狭窄的田埂上脚下一滑，那女人肯定会被打谷机给压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大嫂，快放下，快放下。”陆涛跑过去，双手把打谷机的后面部分给托了起来，急声道，“我帮你抬。” “谢谢大兄弟哪。”女人喘息着，“就前面那丘三角田，马上到了。” 陆涛也知道，这个时候让女人把打谷机给放下来，也颇费周折，只好说：“那你小心点，慢点走，不急。” 好不容易帮女人把打谷机给抬到了三角田边的田埂上放了下来，陆涛身上也被汗水给湿透了。 田埂太窄，跟上来的司机老孙就帮不上忙，陆涛则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让陆涛和孙前门瞠目结舌的是，打谷机才刚刚放下，陆涛就三下五去二脱下了皮鞋和袜子，跳下了泥田。 “真舒服。”陆涛嘴里笑着，“泥地里冰凉冰凉的，比在岸上舒服很多。” 李家涛和孙前门面面相觑，苦笑着摇了摇头，陆大书记是因为新鲜，浑身都是劲，等新鲜劲一过，有得陆涛受地！ 领导都下田了，李家涛和孙前门也不敢怠慢，赶紧脱鞋下泥田。 “没多少田，我娘崽两人一天也能打完的。”女人却是客气着，“怎么敢劳烦领导呢。” 女人也发现了马路上的桑塔纳小车，知道这样的小车里坐的一定是大领导，颇为局促。 “都已经下田了，就帮大嫂把这几分田给打了吧。”李家涛目测了一下，这丘三角田估计也救三分田左右，禾都已经割好了，一把一把摊在田里，只需要打就行。李家涛算了一下，加上这个小男孩一共有五个劳力，估摸着一个多小时就可以搞定。 还好，李家涛和司机老孙都是干过农活的人，非常熟练地帮女人把转轮给装上，再把护板给遮上，就可以开工了！ 李家涛先用手往反方向拨弄了一下转轮，然后右脚使劲，踩动了打谷机一上一下带动转轮的横木，转轮就反了个方向，顺方向呼啦呼啦转溜起来…… “我来踩打谷机。”陆涛估计是在车上见那些成年人一边踩打谷机，一边把成把的稻草塞进打谷机旋转不停的转轮上进行脱粒的动作很拉风，马上拾起一把带着饱满谷粒的稻草，抢着站到了转轮前面木板上面。 其他几个人还来不及反应，陆涛就呼啦一下把稻草塞进了高速旋转的转轮上进行脱粒…… 陆涛哪里干过农活，自然不知道高速旋转的转轮威力有多大，这样的动作危险系数有多高…… “小心，书记。”孙前门脸色突变，急声呼喊。可孙前门站在泥地里，一下子又哪里冲得过来。 陆涛赶紧一边双腿使劲压住了带动转轮旋转的横木，一边快速伸出右手横在陆涛身前，把陆涛的身躯死命往外拨…… 可高速旋转的转轮又哪里是陆涛双腿用力踩横木一下子能够停下来的，陆涛这个动作也只是让转轮的转速稍微慢了一些。 因为打谷机的转轮是向内快速旋转，陆涛手中的稻草被转轮带动着往打谷机里面拖，受到惯Xing的作用，陆涛抓住稻草根部的双手也跟着往转轮方向拖去，接着是他陆涛的上半身失去平衡，往打谷机里仆去…… “快松手，书记。”孙前门急得大喊。 还好，李家涛反应速度很快，右手用力那一拨，把陆涛倾斜的身躯给扶正了，再加上陆涛听到了孙前门的大声喊叫，危机意识让他双手下意识松开了稻草，双手这才在刚刚要接触转轮上高速旋转的转轮齿轮的时候停住了…… 好险！ 李家涛出了一声冷汗，要不是运气不错，陆涛只怕要报销掉几个手指头！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在雁都市，一年至少有几十个小孩被打谷机的转轮给残废掉手指甚至是手掌！ “这转轮威力还真大。”陆涛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地嘀咕了一声，让李家涛心里一乐。 第一百零九章 感谢 《官鼎》上传至今，已经将近两月。明天，《官鼎》就要上架了。 感谢各位书友一直以来的陪伴与支持，感谢聋子123大大的慷慨支持，感谢永远年轻的情人、恨欲狂长刀、周周好运来、书友121051、爱货，逍遥一暴、10bde、xi899、冥城月光、秋夜No%私、堂堂的正午、悟谷书等书友的大力支持，诸多老兄，在此无法一一列举，铭感于心！ 身为写手，无以为报，只能是尽可能努力更新，再更新，用心码字，再用心…… 《官鼎》一文尽可能贴近生活，贴近官场中的人和事，这也是俺老成所一直追求的。 主角李家涛一出场就被卷入了是非漩涡当中，从高考过后就身不由己进入官场的是非，可由于故事情节需要，在主角上大学后，情节发展过快，也一下子扯出了中央，省部级别的高官以及一系列的**，美人如玉，一个比一个身世显赫，一个比一个漂亮，显得有些突兀！ 这里面的突兀感俺老成心里也明白，只不过，这一次老成想突破《再入仕途》和《重铸官梯》的创作思路，反其道而行之，先注重大环境，然后再返璞归真！ 包袱够多，有利于以后情节的开展，也会显得顺理成章一些。 省长谢茂林一系一定会垮台，省委书记宋庆明一系也会下台，都将成为主角李家涛的垫脚石，这是肯定的。 上架伊始，官场上真正的勾心斗角都将陆续展开。老成尽可能让故事的可读Xing与趣味Xing多一些，也尽可能多刻画几个Xing格突出的配角。 官场文本身决定**的可能Xing不大，但江山美人，谁人不爱，这倒是让老成有些为难。 好啦，话不多说，还请书友们一如既往支持老成，支持《官鼎》。一个订阅，一根油条的打赏都会让俺老成激动不已，谁让俺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呢。 兄弟们每天花上一毛钱订阅《官鼎》，那就是俺老成的烟酒钱，生活费哪。 拜谢！ 第一百一十章 嚣张如斯 三分多农田，四个全劳力，一个半劳力，一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鼓弄完，这还是因为在陆涛的吩咐下，司机孙前门把小车的后备箱打开专门来回装脱粒下来的湿谷子，勉强完成。 当然，踩打谷机脱粒这种活，陆涛是不敢再尝试了。于是，李家涛和孙门前负责踩打谷机脱粒，农妇扎稻草人和把打谷机里的湿谷子装进箩筐里，陆涛则和小男孩负责递成把成把的稻草给李家涛和孙门前。 陆涛就有些苦不堪言了，因为递禾这种事情还真只适应儿童，成年人干这种活实在是活受罪，因为成年人身材高大，要弯腰去拾禾的难度太大。更何况，很多时候成把成把的稻草很多时候离打谷机有将近一丈远，这需要来回奔跑，不让才打谷机的人歇气，才能提高效率！ 陆涛是大学教授出身，哪里干过农活啊。没多久，就累得不行了，坐在稻草堆上直喘粗气。李家涛估摸着，经过这么一次特殊劳动，下次陆涛要搞调研只怕会三思而后行了！ 把装满湿谷子的箩筐放进桑塔纳小车的后备箱里来回跑装，这恐怕也只有陆涛这样的县委书记才想得出来。 后备箱里放不下两个箩筐，一次只能放一个箩筐。三分田的湿谷子有差不多三百斤重，桑塔纳轿车来回跑了六趟，才算运完。 司机孙前门的脸色都绿了。这也难怪，这么一鼓捣，整个桑塔纳轿车浑身上下都粘满了泥巴与稻谷，估摸着要花上一个小时才能把车洗干净。 女人死命要拖三人去家里吃饭，被陆涛给拒绝了，只好在田埂上的香瓜地里摘了十来个香瓜塞进了小车的后备箱里。 对此，陆涛倒是没有拒绝。入乡随俗，陆涛心里也很清楚，老百姓是很淳朴的，讲究有恩必报，要是不收下这几个香瓜，女人会不安心！ “农民真苦啊。”靠在小车后座上，陆涛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因为疲惫用力过度而显得更加苍白了，叹息着。 “书记，您看是不是出台一个文件，在文件中明确，所有机关干部和在编人员每个月至少干农活两天？”李家涛笑了笑，试探着问了一句。 陆涛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县委书记的一项重要工作职责就是指导和推进全县干部队伍思想建设、组织建设和作风建设，李家涛提的这个建议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切入点。 这些天，陆涛一直在苦思着怎么找到工作的切入点。县长王志远把整个小耒县经营得滴水不漏，密不透风，在很多地方，陆涛身为县委书记也难Cha手进去。 “你先和齐主任沟通一下，把文件拟出来。”陆涛想了想，就笑着说。 “好的，书记。”李家涛知道陆涛这么说，就是同意了自己的想法，马上应承道。 对这种文件的起草，李家涛并不陌生，胸有成竹，信心十足。事实上，让全县干部每个月至少下乡劳动两天，在后世里也有很多地方专门出文件进行规范。 只不过，出这种主意是个很得罪人的事情，李家涛却管不了这么多，身为领导秘书，就应该为领导分忧，想领导所想，急领导所急，这才是一个优秀的秘书。再说，天塌下来还有陆涛这个县委书记顶着，总不至于压到李家涛这个秘书身上来。 李家涛也清楚，陆涛需要一个契机来整合小耒县的干部资源。身为县委书记，最重要的就是加强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建设。一个小小的干部下乡劳动活动，可以大大提高陆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的威信，增加陆涛在小耒县的影响力。 而且，这种活动不管是哪个县领导都无法提出反对意见。艰苦朴素，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一直是党地一种优良作风。谁要是反对，谁的思想觉悟就会有问题！ 陆涛心里也有Yin暗面，今天他这个县委书记干的是又脏又累的活，自然也有些心里不平衡，有些迫不及待见到其他县领导下地干农活的场面了！ 小车回到县城，已经是中午时分。 “家涛。”陆涛吩咐了一声，“找家饭店随便对付一下，今天咱几个也累得够呛，可不能饿着肚子。” “老孙对县城熟悉，听老孙的吧。”李家涛就笑着说。 “向阳酒家的饭菜既实惠又地道。”老孙马上高兴起来，仿佛一身的疲惫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前面路口过去一点点。” 累并快乐着，这是司机孙前门现在心情的真实写照。今天上午和县委书记陆涛还有秘书李家涛一起干农活，算是同甘共苦了，要是说出去，孙前门也觉得面子上很有光彩。毕竟，这种殊荣，一般人是赶不上的！ 可孙前门的好心情很快就没有了。 向阳酒家门前聚集了一大群人，人群的中间，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一手抓住一个纤细年轻女孩的头发，使劲往上拉，另一只蒲扇大的手噼里啪啦扇着女孩耳光，让人触目心惊！ 一下、两下、三下…… 李家涛数了一下，女孩起码挨了这个胖女人二十个耳光！ 女孩头发根处吃痛，双手用力去保护自己的头发，眼睛因为过于腾腾而变得有些充血，看起来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而在向阳酒家里面，也到处是霹雳啪啦的打砸声音，玻璃破碎的嘎吱声，桌椅倒塌的轰鸣声音，大声喝骂，低低地求饶声音，不绝于耳…… 见过嚣张的，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 一个十足的悍妇，泼辣的悍妇！ 胖女人一边扇女孩耳光，还一边喝骂着：“臭婊子，我让你勾引我儿子……” 旁边有人嗤之以鼻，却似乎又有些害怕这个胖女人，嘀咕着：“自己儿子死皮赖脸追这个女孩，追不到手还说人家勾引他儿子，真不要脸！” 李家涛没有说话，停下来看了陆涛一眼。有领导在，还轮不到李家涛来做主。在官场上，摆正自己的位置很重要，更不能抢领导的风头，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陆涛皱了皱眉头，大步走了过去，沉声说道：“别打人，有理说理！” 胖女人估计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出头管她的闲事，禁不住愣了愣，抬起头来，打量了陆涛一眼。 可很快，胖女人就放心了，因为陆涛虽然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却是浑身上下都沾满泥巴，很像一个有文化的泥腿子村干部形象。对这样的人，胖女人还不放在眼中！ 这也难怪，换了谁在湿湿的稻田里干了两个小时的农活，都会是这个形象。 第一百一十一章闹大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闹大了（求月票） 肥胖女人只是打量了6涛一眼，反手一个耳光，松开了抓住女孩头的手，女孩的身躯就斜斜软倒在水泥地上。 6涛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双眼已经冒火，见肥胖女人居然敢当着自己面殴打女孩，丝毫没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中，怒极反笑：“你再打一下试一试？” “滚”肥胖女人冷哼一声，伸手就推了6涛一把，“否则的话，连你这个斯文败类一起揍” 6涛淬不及防，被肥胖女人给推了个趔趄，禁不住勃然大怒。 “你这泼妇，好大的胆子”饶是再斯文，6涛也被肥胖女人一句“斯文败类”给骂得怒火中烧，恼羞成怒，伸出手指指向了肥胖女人，“你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肥胖女人冷笑着，肥胖的手掌快往6涛伸出的手指抓了过来，是想拗了6涛的手指头，“在耒县，老娘就是王法。你也不打听打听，你家姑奶奶是谁？” 话还没有落音，肥胖女人就出了杀猪般地嚎叫，惨呼不已。 却是李家涛见领导要吃眼前亏，冲上前来，护住6涛，二话不说，一手抓住肥胖女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掌对着她的手肘处就狠狠砍了下去…… 只听到咔嚓一声，那是肥胖女人手腕骨头断裂的恐怖声音要知道，肥胖女人的手臂一头被李家涛抓着，另一头连着肩膀处，手臂正中间位置被李家涛给拦腰砍下，岂能不断？ 这种场面和把一块砖头两头用东西给垫上，中间位置空着，然后被人用手掌对着中间砍下一掌的效果一模一样。这种场面也是在武警部队里经常可以见到的表演，只不过，这一次把砖头换成了肥胖女人的手臂 肥胖女人这条手臂算是废了，即便接好，也无法完好如初。这种伤不等同脱臼，而是骨头从中间断裂，接好的难度非常大 李家涛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觉悟，对这种恶毒的泼妇，李家涛是从心底厌恶。更何况，肥胖女人也是想拗断县委书记6涛的手指，正所谓婶可忍叔不可忍 要是县委书记6涛被人在自己面前打伤，李家涛这个秘书也不用混了，因为那丢地整个耒县县委的人，丢的是耒县全体官员干部的脸 “曹东阳你这个砍千刀的，你再不出来，你老婆就要被人打死啦。”肥胖女人也真彪悍，手臂骨头被李家涛给砍断，脸上是眼泪鼻涕一把抓，鬼哭狼嚎，却仍然掉头吼叫着。 “曹东阳？”6涛和李家涛都愣了愣，这不是耒县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的名字吗？ 顺着肥胖女人的眼光，6涛若有所思地看了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警车一眼，脸色更加Yin沉了。 6涛虽然来耒县才几天，却也是对耒县的官员干部名单了解得比较透彻。6涛记得很清楚，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的老婆叫卢双燕，是耒县卫生局局长。 “看来耒县的干部队伍还真是烂透了，卢双燕这样的泼妇居然能当县卫生局局长。”6涛心里叹息了一声，“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曹东阳本来躲在不远处的警车里等着自家婆娘回去，可听到自家婆娘鬼哭狼嚎的凄惨声音，也坐不住了，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对家里的这个糟糠之妻，曹东阳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可是，不管怎么说，卢双燕也是自家老婆，被人打了，那就是打自己这个政法书记的脸，面子上不好看 曹东阳也是怒火中烧，在耒县，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打公安局长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向阳酒家里冲出了几个年轻男人，口里嚷嚷着：“是谁打了燕姐，活得不耐烦了？” “这个泼妇要打我，我这是正当防卫。”6涛冷哼了一声，双眼狠狠对着这几个不开眼的年轻人扫了过去。 “你他**找死”一个穿花格子衬衣的青年勃然大怒，猛地一拳，对着6涛的胸口打了过来。 李家涛一直在6涛身边戒备着，自然不能让这家伙伤害到6涛，向旁边跨了一步，就把6涛给护在了身后。而这个时候，孙前门也很是紧张地把6涛拉着退后了几步，手里拿着个大号扳手护卫着。 要说孙前门的反应度也很快了，见情形不妙，马上就返回车取了个大号扳手过来。孙前门甚至打定主意，今天就算自己被打得躺在地上，也不能让人伤了6书记。 李家涛一手把花格子青年的拳头隔开，另一只就准备给这家伙狠狠来上一下…… 可李家涛眼角的余光现身穿警服的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已经走到了不远处，眼珠子一转，就放弃了抵抗。 “嘭”青年一拳扎扎实实地打在李家涛的胸部，李家涛哎哟一声，身躯缓缓滑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青年也是愣了愣，貌似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勇猛过，只一拳就把一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年轻人给打翻在地上。可面前这个浑身是泥巴的年轻人确实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该不会是被我打死了吧。”青年心里也有些慌张。毕竟，打死了人可是要吃官司的，说不定要坐牢，枪毙…… 6涛见李家涛躺在了地上，也是有些疑惑。对李家涛的身手，6涛还是有信心的，算是知根知底。在6涛看来，李家涛对付三五几个普通人的话，根本就没有问题。 可6涛随即释然，因为他看到了走过来的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 曹东阳一路走来气势十足，顾盼生威，两旁的人都纷纷让开，如避瘟疫 等曹东阳的眼神落到了6涛身上，禁不住愣了愣，随即脸色变了。再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一丝不动的李家涛，曹东阳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曹，给老娘把这个斯文败类抓回去。”卢双燕咬牙切齿地嚷嚷着，不顾断臂处的疼痛，左手顺势又给了傻傻站在那里的年轻女孩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6涛重重地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曹夫人还真是彪悍啊。” “老娘就打了，怎么样？”卢双燕仍旧牛气冲天，“等把你这个斯文败类抓进公安局，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还有躺在地上装死的这个白脸，一块收拾。” “抓我？”6涛怒极反笑，手指头反过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等着曹局长来抓我呢？” 卢双燕有曹东阳这个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给自己壮胆，胆气一壮，肥胖的身躯又往前冲，嘴里嚷嚷着：“就抓你个斯文败类” 曹东阳正额头上冒冷汗，见自家婆娘还不知深浅，瞎闹一通，气的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把卢双燕扇得晕头转向，找不到东南西北 “6书记，真是对不起。”曹东阳微微弯腰，讪笑着，“我这就把这泼妇带回去，好好管教。” 卢双燕仗着自家老公是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连6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的欢迎大会都没有参加，自然不认识6涛。可现在一听曹东阳称呼这个浑身泥巴的戴眼镜男子“6书记”，就算神经再大条也知道今天自己闯祸了，地下了头，不敢吭声了。 这个时候，卢双燕觉得手臂骨头断裂处更加疼了，禁不住呻吟起来。 “慢点”6涛沉声道，“我的秘书李替我挨了一拳，这打人凶手不能放过。” 曹东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6涛特意强调李家涛是替他挨了一拳，那是存心要揪住这个事情不放了。 曹东阳心思转得很快，马上吩咐了边上的两个警察：“把那个穿花格子衬衫的青年给我铐起来，带回去审问。” 局长有令，再加上新任县委书记在旁边看着，两个警察自然不敢怠慢，马上拿出腰间的手铐，把刚才打了李家涛一拳的青年给铐了起来。 “老孙。”6涛却是吩咐了孙前门一声，“打12o，让人民医院快些派医生过来，李受伤休克，不能动他。” 曹东阳站在旁边很是尴尬地看着，却也不好接话。凭曹东阳的经验，自然看出李家涛是躺在地上装死。可曹东阳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不能点破。 在曹东阳看来，李家涛躺在地上装死，一定是出自县委书记6涛的授意，要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曹东阳心里很清楚，自家婆娘这个县卫生局局长的位置只怕是保不住了。 果然，等孙前门打过电话，6涛马上把他的砖头式大哥大拿了过来，拨了个电话：“王县长啊，耒县的治安状况不容乐观啊，我刚才差点被打了，还是李家涛同志替我挨了几下，现在正休克着呢。嗯，我在这个向阳酒家。” 耒县县长王志远的车几乎是和人民医院的12o急救车同时赶到向阳酒家。一见现场场景，王志远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狠狠瞪了曹东阳一眼。 要知道，王志远和6涛再不对付，6涛也是耒县的一把手，要是6涛被打了，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书记，您没事吧。”王志远走到6涛身边，很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是没事，可李家涛同志有事。”6涛冷声道，“王县长，这件事情你亲自跟踪一下，卫生局的人怎么和社会上的流氓混在一起了，在向阳酒家打砸抢？” 6涛一开口，就把这起事件定Xing为打砸抢，让王志远面容一紧。可在这个公众场合，身为县长，必须维护县委书记6涛的权威，不能进行反驳。 “好的，这件事情我一定好好调查，然后向您汇报。”王志远只好无奈地回答。 曹东阳嘴巴蠕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老孙，你也是在场人之好好配合公安局的同志们。”6涛缓缓说道，“我送李家涛和这位姑娘去人民医院。” 王志远心里又是一紧，6涛把司机孙前门留下来，是要对这起事件的调查进行全程监督，手段很是老辣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倒打一耙 第一百一十二章倒打一耙 被卢双燕打了二十多个耳光的女孩嘴角正在流血，却很是倔强地一声不吭，更没有呻吟一声。 其实，女孩虽然嘴角在流血，脸也略微有些肿，却也只是外伤，随便涂点红花油，再吃点消炎药就解决了。 可6涛坚持亲自送女孩去人民医院，自然是有他的目的。不过，这种手段是阳谋，正当光明，让人无话可说。 王志远自然也知道，6涛一定会亲自询问这个被卢双燕打的女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这个事件想要瞒天过海，玩些手段，现在看来基不可能。 而李家涛躺在地上装死，很明显是出自6涛的授意，要把事情闹大，并借这个契机撬动耒县的整个官场。 救护车的车厢里，李家涛躺在急救凳上，6涛，急救医生，急救护士，年轻女孩，一共五个人，把车厢给塞满了 年轻女孩的眼神一直关切地看着急救凳上一丝不动的李家涛，女孩心里很清楚，今天要不是这个年轻人，自己受地侮辱将会更多。 6涛却是好整以暇地靠在凳子上，低着头，看也没看李家涛一眼，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急救医生和急救护士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家涛，表情有些怪异。 年轻女孩突然呆住了，随即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拿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躺在急救凳上的那个年轻人刚才分明在对着自己眨眼睛 这一次，年轻女孩看清楚了，那个年轻男孩又对自己眨了下眼睛。不知怎么滴，年轻女孩的脸就红了起来 “他在演戏”年轻女孩心里扑腾着，“他是为了我才在滚烫的水泥地面上装死躺了十多分钟。” 李家涛自然不是为了这个年轻的女孩装死，他是为了县委书记6涛。可在女孩心里，李家涛就是为了她 人Xing就是这么奇怪，很容易把很多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硬往自己身上联想。人之初，Xing多情一个人的裤子如果屁股处烂了个洞，或者前面的拉链开着，是不敢往大街上走的。可事实上，如果这个人真的上街去，可以说，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是不被人现这个秘密的。道理很简单，每个人都来去匆匆，谁有兴趣盯着别人的裤子前后看？ 从向阳酒家到人民医院只有五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人民医院的院长勾东村早就带着医院的几个领导干部在大门口恭候，没办法，县委书记第一次来人民医院“视察”工作，勾东村哪里敢怠慢，除非他这个院长不想当了 “6书记，我是院长勾东村。”勾东村满脸恭敬地迎了上来，“欢迎您来我们人民医院视察指导工作。” “嗯。”6涛点了点头，官威十足，“这两个年轻人伤得很重，你让专家们好好检查检查，可别闹下什么毛病来。” 勾东村马上会意地说：“我马上安排最好的医生，检查后再送住院部观察。” 6涛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耒县人民医院是楚南省模范医院，你这个院长功不可没。” 勾东村就很是激动的表情：“有县委和6书记您的英明指导，我们人民医院一定可以再上一个阶梯，更好地为耒县人民服务。” 事实上，勾东村心里也是苦笑不已，要是自己不安排这两个年轻人住院，不合6书记的意，只怕今天这一关自己是不会好过不过，有这个亲近新任县委书记的机会，成了人精的勾东村自然是不会放过。 在勾东村看来，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着，勾东村一打眼色，医务人员一哄而上，把李家涛和年轻女孩给推进了医院。 “6书记，这里太热了，请到我的办公室里喝杯茶解解暑，那里有空调。”勾东村满脸讨好的笑容。 “嗯。”6涛这次没有推辞，抬步就往里走，勾东村陪在旁边亦步亦趋，配合得相当紧密。 事实上，所谓的视察，6涛也就是不时嗯上两声，然后说几句：“不错，不错。” 急诊室里，年轻女孩却是满脸通红：“我不住院。” 医务人员都是面面相觑，院长指示要给这两个年轻人办理住院手续，可这个女孩子不太配合啊。 “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能不住院呢。”李家涛裂开嘴唇笑了笑，“放心吧，所有的医药费，都由打你的那个泼妇出。” “可是……”年轻女孩欲言又止。 “乖，听话。”李家涛柔声道，“你今天受委屈了，相信我，这笔帐很快就可以追回来。” 被李家涛这么一说，年轻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下头，不再说什么。对卢双燕那个恶女人，年轻女孩现在是恨透了。卢双燕伤害的不只是女孩的身体，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女孩受尽了屈辱。 说不想报仇，那是假的 “麻烦你们给我们办理住院手续吧。”李家涛笑了笑，随即又哎哟起来，“我这肚子好疼，是不是内脏被打伤了，该好好检查检查了。” 几个医生极力憋住笑，走了出去。 “喂，你没事吧。”女孩弱弱地问了一句。 “没事。”李家涛嘿嘿一笑，脸上丰富的表情变换让女孩愣了愣。 “还没请教姐芳名呢？”李家涛却是笑着问。 “我叫欧晴。”女孩柔柔地回答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说着说着，女孩的眼圈就红了起来。 “我叫李家涛，新任县委书记6涛的秘书。”李家涛呵呵笑着，伸出手去，“认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欧晴。” 女孩略微一犹豫，还是很大方把自己的手也伸了过来。 女孩的手很软很湿，握在手里的感觉很舒服。不过，李家涛也只是轻轻一握，就马上松开了。和女士握手是需要特别注意，一是只能握女士的手尖部位，不能把人家的手掌全部握在手中，那样显得不礼貌。二是要注意握手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就有揩油的嫌疑 在医生给两人办理住院手续的期间，李家涛已经从欧晴嘴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还真别说，女孩长得很是清纯漂亮，特别是女孩眼眸里那股纯净，很是吸引李家涛。 欧晴是耒县大安乡人，去年高中毕业后就来到县城，在向阳酒家里当服务员。向阳酒家的老板毛顺德是欧晴的表舅，倒也算是一门亲戚。 欧晴长得很是漂亮，这也给向阳酒家带来了不少生意。很多年轻人来向阳酒家吃饭，都是奔欧晴来的。 这些年轻人当中，就有耒县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的儿子曹军。只不过，曹军仗着有个当公安局长的老爹，更加放肆一些。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曹军对欧晴着迷，倒也规规矩矩，偶尔还会买些玫瑰花来追求欧晴。欧晴却早就打听到，这个曹军是个花花公子，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心高气傲的她自然是不会接受曹军的追求 就在昨天晚上，曹军在向阳酒家喝多了酒，居然借着酒劲在包房里对欧晴耍流氓。欧晴愤而反击，用手指甲抓伤了曹军的脸才得以脱险。 卢双燕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被一个农村女孩给抓伤了，恶向胆边生，今天上午就找上门来。一到向阳酒家，卢双燕就一口一声说欧晴勾引她儿子曹军，还给了欧晴两个耳光。 向阳酒店的老板毛顺德碍于亲戚的面子，再加上欧晴确实为他的酒店拉来不少生意，就出头为欧晴讲了几句话。 可没想到，卢双燕恼羞成怒，一个电话，把她卫生局里的下属都叫了过来，以向阳酒店的卫生许可证过期且卫生条件不符合酒店要求为由，要对向阳酒店处以三千元的罚款。 毛顺德稍加阻拦，卢双燕干脆吩咐下属开砸，把向阳酒店里里外外给砸了个稀巴烂。甚至，酒店老板毛顺德夫妇也被毒打了一顿，躲在包房里不敢出来 而卢双燕这个泼妇仍然不解气，抓着欧晴的头把她从酒店里给拖了出来，足足扇了二十几个耳光。 再然后，就是6涛和李家涛赶到之后所看到的场景。 “你放心，这口恶气6书记和我一定会帮你出的。”李家涛一听，愤愤不平地说，“卢双燕必须向你和你表舅赔礼道歉，赔偿一切医疗费用和经济损失。” “可是，卢双燕的老公是公安局长。”卢双燕怯怯地说道。 6涛哑然失笑：“在耒县，他官再大，也大不过县委书记。只要你安心在这住院，我没让你出院你就一直呆在医院里，我保管帮你出这口恶气。” “你为什么帮我？”欧晴的眼圈又红了起来，泫泫欲泣的柔弱表情人见尤怜 “我不帮你谁帮你？”李家涛却是反问了一句，满脸正气地说，“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这一刻，欧晴心底处最柔软的部分被李家涛给打动了。在欧晴被卢双燕侮辱的时候，周围有上百人围观，却没有一个人替她出头。可李家涛一出现，二话不说，就把卢双燕右手手臂骨头给打断了，那声“咔嚓”至今还在欧晴的耳边响起。 呆在李家涛身边，欧晴似乎觉得有了某种依靠，安全感大大增强。 第一百一十三章处分 第一百一十三章处分 人民医院的医务人员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李家涛和欧晴这一对年轻男女给安排在一个病房里。耒县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只根据疾病科目来安排房间，可不管男女Xing别什么的。 有欧晴这个美女相伴，李家涛悠哉乐哉，很是享受，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这哪里是在住院，分明是在人间天堂享受呢。 欧晴比较腼腆，和李家涛说话也很容易脸红。李家涛就时不时地逗弄欧晴几句，倒也不觉得寂寞。 “李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院啊。”几天相处，欧晴已经很是自然称呼李家涛为大哥了。和李家涛住在一个病房，欧晴已经习惯，朦胧的少女心思甚至已经有了某些萌芽。 可是，欧晴不习惯的是，每天都有不少耒县的官员干部提着鲜花礼品前来看望李家涛，这也让病房不怎么安宁。 更让欧晴不安心的是，对这些礼品甚至一些红包，李家涛是来而不拒，甚至在客人走后，还会拿出笔来把这些送礼的人和礼品红包进行登记 “李大哥不会是想当贪官吧。”欧晴心里惴惴不安，可又不好开口询问。毕竟，两人交情尚浅，如果交浅言深，容易引起误会与尴尬。下意识里，欧晴不希望李家涛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不急。”李家涛呵呵笑着，递了个苹果过来，嬉皮笑脸地说，“晴晴，帮我削个梨子吧，你削的梨子好吃。” 欧晴一听，满脸通红，却也没有拒绝李家涛的要求。拿起水果刀，欧晴开始帮李家涛削梨子。 削完之后，欧晴就把梨子递给李家涛。 “晴晴，我一个人吃不完，一人一半吧。”李家涛却是没有马上接过去，笑着说。 欧晴就急了：“不行，这不是苹果，是梨子。梨子不能分开吃的，这——，不好。” 李家涛愣了愣，呆地看着欧晴。这下，欧晴的脸上又腾起了一朵好看的红晕，红晕蔓延开来，直透她粉嫩白皙的脖颈，分外诱人…… “嗯，分梨，分离。”李家涛终于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瞧我这脑袋，还是晴晴聪明。” 欧晴的脸色更红了，双手拧在一起，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好在这个时候，病房外响起了脚步声音，很快传来了敲门声，这也让欧晴省去了一些尴尬。 李家涛则是飞躺了下去，头朝里面睡下，嘴里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声音。 这样的戏份李家涛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病房里上演，熟门熟路，欧晴也已经适应了，不怎么惊诧。 可欧晴马上脸色一僵，因为进来的是她的仇人卢双燕这个肥胖女人。 卢双燕的右手手臂骨头被李家涛给打断，打了石膏，上了绷带，吊在肩膀上，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那天李家涛和欧晴住院后，县长王志远对整个事件进行了调查，调查的结果和欧晴对李家涛说的如出一辙。在这个事情当中，王志远也不好作假，毕竟，县委书记6涛是亲自在场，做不了假。 第二天，6涛就召开了耒县县委常委会议。一把手就是有这个特权，随时可以召开常委会议，其他常委则只能是提议召开。 在县委常委会议上，王志远建议对县卫生局局长卢双燕处以警告处分。警告，有提醒注意、不致再犯的意思，属于申诫处分。它可以是口头的，也可以是书面的，由处分机关选择适用。警告一般适用于轻微的行政违法行为，是行政处分中最轻的一种。根据相关规定，国家公务员受警告处分期间，可以晋升工资档次，但不得晋升职务和级别。 县委书记6涛认为警告处分过轻，不足以对卢双燕起到警示作用，提议对卢双燕处以撤职处分。撤职处分比起什么警告处分来，那可不知道要严重多少。国家公务员的行政违法行为，给国家和人民利益造成重大损失，不适合继续担任行政职务的，可以给予撤职处分。受撤职处分的，同时降低级别和职务工资。受撤职处分期间，不得晋升工资和级别，并不能晋升工资档次。 因此，撤职处分再对公务员的处罚当中，其严厉程度仅次于开除处分，对于一个官员干部来说，已经是相当残酷。 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倒是一言不，这个事情上他还真没有言权。而且，在这起事件中，身为县委常委，曹东阳对自己的老婆卢双燕有纵容的嫌疑 纪委书记尹利和政法书记曹东阳一直不怎么对付，因为工作的特殊Xing，平时也不苟言笑，经常板着一张黑脸，好像人家欠他钱没还似地，这次却在扮演调解员的角色。 “书记，卢双燕同志倒也不显山露水，没闯出什么大祸。”尹利裂着嘴唇，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不是可以考虑再给卢双燕同志一个机会，给她一个行政记大过处分？” 曹东阳一听，气得差点没有跳起来问候尹利家的女Xing 这也难怪，记过和记大过是两种程度有所区别的行政处分。一般来说，记过、记大过适用于国家工作人员的行为违反了行政法的规定，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了一定的损失，给予警告处分过轻，给予降级处分过重的情况。曹东阳要是提议给卢双燕记过处分，曹东阳倒也勉强可以接受，可尹利偏偏有意无意地在“记过”的“过”字前面加个“大”字，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 在这种时候，本来就是相互妥协的时候，可尹利一下子把最低分给提高了，如果和最高分一起得出平均数，那处分也相对提高了许多。 本来，曹东阳能够接受的最差结果就是给卢双燕记大过处分，可常委会才刚刚开始讨论卢双燕的问题，尹利一下子就提议给卢双燕“记大过”处分，这不是把卢双燕往火坑里推吗？ 县长王志远心里也清楚，被纪委书记尹利这么一打岔，今天的常委会上，卢双燕的县卫生局长只怕保不住了 不过，因为曹东阳是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平时牌子很大，甚至有时候还不买王志远的面子。再说，卢双燕这女人平时太嚣张，太猖狂，王志远对她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因此，在这个时候，王志远也不太愿意为了卢双燕的事情和县委书记6涛闹僵 刚开始王志远对6涛的背景也不是很清楚，可早两天雁都市市长孙文哲提醒了他，让他轻易不要和王志远唱对台戏，因为6涛的背景很不简单 事实上，王志远能够当上耒县的县长，并且一直是耒县官场的常青树，就是因为他有孙文哲市长这个后台。 孙文哲下了指示，王志远自然必须记在心里。同时，连孙文哲市长都有些忌讳6涛的背景，王志远在没有必要的前提下，自然也不愿意和6涛轻启战端。 雁都市的市委书记龚天柏已经因为肝癌住进了省城的大医院，传闻新的接任者是省府办秘书长欧阳强。孙文哲在这个时候，估计也有些紧张，不愿意自己的嫡系心腹给自己增加麻烦，更不愿再添变数 孙文哲心里很清楚，欧阳强很得省委书记宋庆明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青睐，这次来雁都市担任市委书记，可以说是“不是猛龙不过江” 王志远正沉思间，县委办主任齐少堂言了：“卢双燕同志因为家事调动卫生局的机关干部，将人家向阳酒家给砸得稀烂，当时围观者好几百人。影响很坏，如果不进行严肃处理，只怕难以对耒县的广大干部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志远皱了皱眉头：“少堂同志，就是论事，别加主管推断。” 齐少堂马上回答：“好的，那我就再说一个客观事实。卢双燕同志当时居然伸手去打6书记，要不是李家涛同志反应度很快，6书记现在可能都骨折了。而再后，卫生局的几个干部受卢双燕同志的指使，又想围攻6书记。要不是李家涛同志舍命相互，只怕现在躺在医院的就记了。如果是那样的结果，打的是我们整个耒县县委的脸，全体干部的脸同志们哪，李家涛同志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齐少堂说的绘声绘色，渲染力极强，让不少常委都变了脸色。 “我个人的意见是，秉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原则，不能够把卢双燕同志的政治前途一棒子打死，但也不能够放任不管，应该进行严肃处理。”齐少堂到了这个时候才露出他的真正目的，“我建议对卢双燕同志降级处分。” 国家公务员的职务分为领导职务和非领导职务，级别分为十五级。给予降级的行政处分就是由原来的职务级别往下降，如由局级，降为处级；由处级降为科级等，同时，对公务员工资中的级别工资也要予以相应地降低。 齐少堂提出来的建议，却是对县委书记6涛提出的撤职处分和纪委书记尹利提出的记大过处分进行折中处理，倒也算是一个可以让所有常委都能够接受的范围。 第一百一十四章赔礼道歉 第一百一十四章赔礼道歉 ps：恭喜宏君君大大成为《官鼎》的第一位舵主 无论是县长王志远还是政法书记曹东阳，都不曾抱有通过投票来让卢双燕的行政处分减轻的想法。毕竟，卢双燕的事情说出去不好听，也确实违反了党纪国法，还被县委书记6涛给亲自看到，甚至差点把6涛给打伤。 要真的是常委会投票决定如何处分卢双燕，王志远心里很清楚，除了曹东阳会弃权外，没有人会反对县委书记6涛的提议，因为6涛站在了道义的高度。 任何一个县委常委，都不会因为卢双燕的事情，让自己的思想觉悟粘上污点，这样太不划算。 再说，县委书记在县委常委会议上有一票否决权，可以强行通过处分决定。要是别的事情，6涛自然是不敢轻易使用一把手的一票否决权，一来会给上级领导一言堂的坏印象，二来会有损县委书记的威信。可这种事情，即便6涛使用一票否决权，就算是市委领导也无法批评6涛，反而要赞赏他一身正气，坚决刹住歪风邪气 王志远瞄了几次6涛，现6涛一直Yin沉个脸，根本就没有松口的意思，禁不住从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卢双燕这个县卫生局局长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可就算保不住，这得罪人的差事王志远也不能亲自上，就朝坐在斜对面的组织部长郭华华点了点头。 倒不是说王志远和郭华华的关系有多融洽，而是因为郭华华是女同志，说出来的话应该让6涛容易接受一些。在王志远看来，6涛这样的学院派官员最注重风度与面子 郭华华先是愣了愣，然后低下头抿了一口茶，这才笑着说：“书记，按照道理说，卢双燕这样滥用权力的卫生局长，就是开除也不为过。” 郭华华这话说的很漂亮，让6涛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当然，谁都清楚郭华华这是要做和事佬。官场上说话都很讲究，特别是常委会议上，开头部分往往是反方向，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 果然，郭华华笑了笑：“当初卢双燕同志担任县卫生局局长，也是经过组织部门严格考核的。卢双燕这个同志，除了工作作风有些粗暴外，工作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书记，您看是不是可以给卢双燕同志一个改过悔新的机会？” “那华华同志你的意思是？”6涛不置可否，淡淡地问了一句。 “让卢双燕同志停职反省，等她什么时候端正了思想，再降级使用。”郭华华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要是卢双燕同志执迷不悟，那就撤职，甚至开除公职，绝不手软” “其他同志的意见呢？”6涛喝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地扫了所有的县委常委一眼。 王志远稍微一迟疑，就马上回答沉声说：“我赞同郭部长的提议。” 事实上，王志远对郭华华提出的建议，还是有些不满，因为郭华华居然让卢双燕先停职反省，比县委办主任齐少堂提出来的处分意见还要麻烦一些。可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要是王志远再提出反对意见，那就把组织部长郭华华也给得罪了。 这样的傻事，精明如王志远，自然是不会干 要知道，郭华华虽然是个女人，却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实权在握，在市里也有后台，王志远对她也有所顾忌。 一把手和二把手都统一了意见，再加上还有两个县委常委持相同意见，其他县委常委自然不会加以反对，否则就是不识大局了 新任县委书记6涛主持的县委常委会议，就在没有预先开书记办公会的前提下，这样结束了。6涛算是放了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并且稍又成绩，算是先胜一局。 卢双燕落了个降级处分，还不得不回家停职反省 当过领导的人大多数都有权力瘾，正如现在的卢双燕，才呆在家里停职反省几天，就因为失去了手中的权力陷入痛苦当中，夜不能寐，食不能咽 卢双燕虽然泼辣彪悍，却也当过好几年领导干部了，并不是很笨没脑子的女人。卢双燕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的老公还在政法书记的位置上，哪怕自己被降级，过不了多久又能升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官”字两张口，扭来扭去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卢双燕就琢磨着，只要过了新任县委书记6涛这一关，以后6涛未必就会真的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卢双燕这个想法倒也没有错，官场上只有利益之争，没有多少可以意气用事的地方，否则的话就不是优秀的官员干部只不过，卢双燕却不知道，她还真被6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给盯上了 不为其他，就为了卢双燕当着一百多个老百姓的面骂6涛是“斯文败类” 6涛即便当上了县委书记，也以自己曾经当过京城行政学院的大学教授为荣。被卢双燕骂为“斯文败类”，6涛引为奇耻大辱 都说宁愿得罪人也不愿意得罪君子，可实际上，得罪教授比得罪人更可怕，因为大多数教授都是脑袋一根筋，看谁不顺眼那就总是不顺眼，很难加以改观 卢双燕虽然是个泼妇，却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泼妇。呆在家里反省了几天，终于决定在自己都还没有拆手臂上的绷带的情况下，前来人民医院住院部探望李家涛和欧晴。 卢双燕觉得，自己现在肩膀上吊着绷带，会增加同情分，显得更加有诚意。 欧晴一见是卢双燕，虽然眼里冒火，非常愤怒而倔强地等着卢双燕，娇弱的身躯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 “欧晴妹子，我给你赔礼道歉来了。”卢双燕把左手提着的一篮子水果放到了病床边德床头柜上面，讪笑着，“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也是被我家的那个兔崽子给弄昏了头，才做出了那样混账的事情。” 李家涛一听是卢双燕这个泼妇的声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卢双燕一见李家涛，禁不住后退了两步，肥胖的身躯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卢双燕算是领教了李家涛的凶狠，那天硬是一砍掌把自己的右手手臂骨头给打断了，现在想起来，卢双燕还心有余悸 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卢双燕虽然是个泼妇，却也是不敢来见李家涛。卢双燕心里很清楚，李家涛才是真正的狠人。要是比狠的话，卢双燕自认给李家涛递鞋都不配。 那天，卢双燕虽然抽了欧晴十几个耳光，却也一直不敢下狠手，并没有对欧晴的要害部位下手 “你来干什么？”李家涛Yin沉着脸，冷冷说道，眼神里却满是杀气。李家涛知道，像卢双燕这样的女人，还真只有来横的很多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可也有少部分人是贱骨头，偏偏吃硬不吃软。毫无疑问，卢双燕属于后者 “我来给欧晴妹子赔礼道歉。”卢双燕不敢看李家涛的眼睛，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很是紧张地下意识回答说。 一听到李家涛的声音，欧晴一下子觉得有了依靠，胆子也壮了很多。 “你准备怎么样赔礼道歉法？”李家涛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卢双燕肥胖的身躯，让卢双燕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我已经把你们两个人的住院费都交清了，还预留了一部分。”卢双燕赔笑着，“包括你们的营养费，护理费，误工费，我都一力承担。” 李家涛的声音一下子又变得冰冷：“这都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算是什么赔礼道歉。不要以为你钱多久能够用钱解决问题。” “就是。”欧晴也附和着，“我们不稀罕你的臭钱” 卢双燕就显得很尴尬了，这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和羞辱啊，恨不得马上跑出这间该死的病房。可卢双燕不敢，因为她知道，要是不取得欧晴的谅解，县委书记6涛那一关自己肯定是通不过。 过不了6书记那一关，卢双燕想要回去继续担任领导工作，那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般的幻想 “那你说怎么办？”卢双燕气势矮了半截，“只要不太过分，我都照办。” 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说：“买一封一千响的炮竹，拿到向阳酒店去放了，并且当着大伙的面向欧晴诚心诚意道歉。” 卢双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好半天才说：“我多赔些钱，就在这里道歉，行不？” 这也难怪，卢双燕在耒县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响当当的正科实权干部，要当着几百人的面给欧晴这样一个女孩道歉，那可真要丢尽了脸面 去向阳酒家放挂鞭炮倒没什么关系，卢双燕也可以接受，因为这是雁都市的风俗习惯。再说，把人家酒店给砸了，然后放挂鞭炮道歉，卢双燕也不会觉得丢人。 可要当着几百人的面，给欧晴正式赔礼道歉，卢双燕一下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当我没说。”李家涛手臂扬了扬，就像一个驱赶苍蝇的动作，“你自便吧，我要休息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杯乌龙茶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杯乌龙茶 耒县县委常委会议已经对卢双燕做出先停职反省，然后降级的行政处分，李家涛和欧晴开始办理出院手续。 再住院已经没有了必要，虽然每日和欧晴这样的美女呆在一起是件很惬意的事情，可医院里毕竟不是人呆地地方，没有人愿意总是呆在病房里。 “李大哥，谢谢你了。”6涛特意派出的县委一号车把欧晴送回了向阳酒家，欧晴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丝留恋。 “既然叫我大哥，就别说谢字，那样显得太疏远。”李家涛呵呵笑着，“明天我再过来，卢双燕一定会准时来向你当众道歉的。” “嗯。”欧晴的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低下头去，弱弱地应了一声。 “有什么事情给大哥打电话，一切有我呢，别怕。”李家涛微笑着，心里也很是欣赏这个纯净得不染一丝红尘的女孩子，鼓励道，“要坚强些，知道吗？” “知道了。”欧晴嫣然一笑，“李大哥，我会的。” 返回桑塔纳车，孙前门就笑着问李家涛：“李哥，你是不是会功夫啊，只一掌就把卢双燕的手臂给砍断了，真是了得。” “我那不是怕6书记受伤，急了吗？”李家涛嘿嘿一笑，“人在危机关头，总是会爆出惊人的力量。对了，老孙你反应度也挺快的呀，一下子就从车里拿了大头扳手过去了。” “我是借着扳手壮胆。”孙前门得到李家涛的赞赏，心里也有些得意，嘴上却说着，“和李哥比起来，我还差远了。” 孙前门现在是真的服了李家涛这个秘书。一来李家涛深得县委书记6涛的信任，前途无量。二来李家涛很会做人，除了在原则问题上，基本上没有和孙前门红过脸，更别说一般领导秘书的那种尺高气扬了。三来李家涛那种骨子里的狠劲，让孙前门实在有些心惊胆颤 更何况，李家涛是县委书记6涛的秘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孙前门这个司机的领导，孙前门的前途命运都把握在李家涛的手中，孙前门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和李家涛搞好关系。 给县委书记开一号车，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说出去倍有面子。而且，有李家涛帮衬着，孙前门每个月从油钱和修理费中都可以多赚差不多一个月工资的钱，这是实打实的实惠。 对这个工作，孙前门现在是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老孙，为了你的工作方便，我已经和齐主任沟通过了。”李家涛笑呵呵地说，“齐主任说在这个月内一定给你解决住房问题，这样你就可以更好地为6书记服务。” “谢谢李哥，太感谢你了。”孙前门一下子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这也难怪，一个司机想要在县委职工宿舍里分到住房，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在县委县政府里，司机这个职业其实是最低档的职业之只比搞清洁的阿姨待遇略微好一些。 这个年代，分房子纯粹属于福利Xing质，私人不用自己掏一分钱。所以，解决住房问题，基一辈子的大事情。 现在，李家涛在孙前门心里，已经成了他的衣食父母，上帝中的上帝 孙前门甚至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唯李家涛马是瞻，李家涛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回到县委大院，李家涛直奔县委书记6涛的办公室。 见李家涛敲门进来，6涛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堆里探出头来，打量了李家涛一会儿，才冒出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白了，也胖了。” 说着，6涛的嘴角也禁不住裂了裂，笑了起来。 李家涛跟着讪笑了几声，略微有些尴尬。 “你倒是偷懒了。”6涛微笑着，“这几天可把我给忙死了，你看着文件，都要成堆了。” 李家涛一看，大汗不已。要说6涛这个大学教授出身的县委书记，还真缺乏先进管理理念。李家涛住院之前，早就把所有的文件资料分门别类，一目了然。可现在，所有的一切又被打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还呆着干什么？”6涛没好气地瞪了李家涛一眼，“赶紧把文件资料好，然后去齐主任那里商量机关干部每月下乡劳动锻炼两天的事情。” 李家涛却是走过去拿起了办公桌上的茶杯，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的茶早就凉了，估计还是隔夜茶。 “书记，隔夜茶喝了对身体有害，您可不能喝。”李家涛嘀咕了一声，走出去把茶杯里的剩茶给倒掉了，又把瓷杯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这才给6涛泡了一杯他最喜欢喝的铁观音绿茶。 6涛老脸一红，办公桌上面的这杯茶水还真是昨天泡的，今天早上过来6涛偷懒，也没有把剩余的茶叶给倒掉，就直接加满开水了事 喝上一口绿油油的铁观音绿茶，顿时浑身一爽，精神似乎一下子也好了很多。这一刻，6涛心里多了一份感动，看向李家涛的眼神也多了一丝亲切。 等李家涛把办公室都清理了一遍，正准备出去找县委办主任齐少堂汇报工作的时候，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敲门进来了。 一见6涛，曹东阳马上很是恭敬地说：“6书记，我来向您汇报工作了。” 6涛看了曹东阳一眼，“嗯”了一声。让曹东阳尴尬的是，6涛并没有请他到沙上坐下，也没有开口问他来汇报什么工作，这就让曹东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书记，您上任那天晚上，城东一个溜冰场里生了打架斗殴事件，没有能够去参加专门为您接风洗尘的酒宴。”曹东阳脑袋里飞运转着，“那天晚上，我有给您的手提电话打电话，想请假来着……” 6涛这才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笑着说：“坐下聊聊。” 曹东阳一直等6涛坐下之后，才毕恭毕敬地在沙上坐直了身子。 “家涛，给曹书记泡杯茶。”6涛却是叫了一声外间的李家涛。6涛知道，这个时候，李家涛一定没有离开。或许，这就是相互之间的知根知底，非常默契。 果然，李家涛马上应了一声，很快就端了杯热气腾腾的绿意盎然的茶水过来了，放在了曹东阳面前的茶几上，还很是恭敬地说了声：“曹书记，您请喝茶。” 6涛却是敏锐地注意到，曹东阳面前的那杯茶和自己面前的这杯铁观音绿茶有些不同，因为曹东阳面前的茶颜色更深一些。 不动声色地看了李家涛一眼，6涛的表情也略微有些困惑。 “谢谢。”曹东阳顺口说了一声。 “您慢用。”李家涛微微一笑，却是接话道，“书记说曹书记特别喜欢喝乌龙茶，早就嘱咐过我，一定用上好的乌龙茶来招待您” 曹东阳面色一僵，随即苦笑了一声：“谢谢书记的盛情好意。” 乌龙茶其实很好喝，综合了绿茶和红茶的制法，其品质介于绿茶和红茶之间，既有红茶浓鲜味，又有绿茶清芬香并有“绿叶红镶边”的美誉。品尝后齿颊留香，回味甘鲜。乌龙茶的药理作用，突出表现在分解脂肪、减肥健美等方面。在日本被称之为“美容茶”、“健美茶”。可这杯绿意盎然的乌龙茶进了曹东阳的嘴里，却觉得异常苦涩难咽。 一杯乌龙茶，喝得曹东阳在这酷暑季节，后背冷汗流淌不止 “看来，6涛是个很记仇的人，睚眦必报。”曹东阳心里提醒着自己，“以后我还是少招惹6涛这个县委书记为妙。” 曹东阳只不过是没有参加6涛的接风洗尘酒宴，还专门打电话请假，却被6涛的秘书李家涛给果断挂掉，现在曹东阳想缓解自己和6涛之间的紧张关系，于是旧事重提。 曹东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诚心来道歉，6涛却特意招呼秘书用这样一杯有特殊意义的“乌龙茶”来招待自己 一杯热腾腾的乌龙茶，喝得曹东阳额头冒汗，后背冰冷，双腿软。曹东阳敢誓，这杯所谓的乌龙茶是自己喝过的最难喝的茶 事实上，曹东阳这次专程来县委书记6涛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也是一种姿态，而且是一种低姿态，有着足够的诚意。说是汇报工作，其实最重要的是姿态问题。 曹东阳在6涛的办公室里坐了大概十分钟，就很识趣地告辞了。说是汇报工作，曹东阳其实压根儿就没有提他所负责的政法系统的工作事项。 6涛也不多留，和曹东阳简单地握了握手，就目送着曹东阳离开。 等李家涛一关上办公室的门，6涛就哈哈笑了起来：“乌龙茶，也只有李家涛你这子才能够想得出来这么Yin损的招数。” “我那还时刻准备着两杯乌龙茶，请客人喝呢。”李家涛就笑着说，“这茶味道其实挺不错，回味甘鲜。” 6涛没好气地瞪了李家涛一眼，随即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公孙一霸 第一百一十六章公孙一霸 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在新任县委书记6涛的办公室里被“乌龙茶”招待，一时之间，在县委机关里传得纷纷扬扬。 身为县委书记，6涛自然不屑于到处传播。李家涛自己也不会去传播这个消息，只不过“偶尔”和司机孙前门提到这个事情。 于是，孙前门没事的时候和司机班的司机们聊天说到这个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开了。 常委副县长郭忠和统战部长蔡朽辉那天也没有参加6涛的上任接风酒宴，这个时候，心里也有些忐忑，都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去6书记那汇报工作，只怕也会受到乌龙茶招待。” 也难怪他们心里忐忑不安，人不能太健忘，这不好，尤其是官场中人，尤其是官场中还有政治前景的人，更应该记住自己的过去。 过去做好做完美的事情，要把它当样板一样树立心里，时时供自己参照。过去做的不完美甚至有欠缺的事情，要当成遗憾，人心里有了遗憾，往后做事就会谨慎，就会渐渐形成追求完美的风格。 至于过去做糟糕甚至埋下隐患炸弹的事情，就更加不能忘。隐患就是炸弹，埋得越深，炸得越猛。一个敢于把隐患抛在脑后的人，是绝对没有政治前景的。 卢双燕这个县卫生局局长被停职反省，过后还要降级使用，卫生局局长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 6涛只是让组织部门推荐几个候选人出来，等候选人到了他这里后，却被他给压住了，只字不提 耒县的科级干部多的很，好几百个。可局机关的一把手正科级却也是掐指可数，含金量很高，不知多少人盯着卫生局局长这个职位呢。 本来，按照6涛的意思，一个的卫生局局长职位，还真没放在他的眼中。可李家涛一劝说，6涛就认同了。 李家涛的道理很简单，要引狼出来，没有Rou做诱饵哪里成？而卫生局局长这个职位，就是个香喷喷的诱饵 卫生局局长这个位置搁置了，6涛这个县委书记却没有闲着。 李家涛出院后的第二天，6涛就召开了全县副科以上干部大会，会议的主题就是从下个月开始，所有的机关干部每个月至少下乡劳动两天，而且，这一项将成为干部的一个考核指标。 第三天，6涛就直奔耒县最大的矿产资源集结天马山。耒县是资源大县，而与西江县相邻的天马山就是重中之重 在李家涛的建议下，6涛是在天马山下的九峰乡召开现场会的。6涛原本是打算上了山再搞调研，但李家涛认为这么多人上山，会引起矿工们的误解，更会让矿工们空抱希望。 这么一大堆人马开上山，到时候啥问题也解决不了，遭耻笑的不只是县委书记6涛一个人，怕是耒县整个政府形象，都要大打折扣 市委办主任齐少堂，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常委副县长郭忠等县领导一起陪同新任县委书记6涛参加了这个现场会，规格算是很高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6涛来势看似凶猛，真轮到他做指示精神了，却只简单讲述了一下他这一次下来调研的目的，以及耒县当前开矿中存在的问题。 6涛只谈安全开采，强调合理开采是下一步耒县开矿的方向，县乡两级要拿出一个科学办法来，解决目前争议，让矿山秩序尽快平稳下来。 6涛的话很是委婉，几乎听不出什么尖锐处，更没有带批评。以至于常务副县长刘铭章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微笑，常委副县长郭忠更是把一个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要知道，工业经济一直是由常委副县长郭忠负责。在此之前，郭忠一直担心6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把火烧到他的头上来。矿业生产隐患一直很严重，问题很多，6涛要是存心挑郭忠的毛病，那还真可以挑出很多来 郭忠脸上满是笑容，好像听到了表扬一样开心。这个时候，郭忠心里似乎也对6涛这个新任县委书记也不那么排斥了 接下来是九峰乡的党委书记常家良讲话，他先是代表九峰乡乡党委政府对6书记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说九峰乡的矿产业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在县领导特别记的亲切关怀下，各项工作取得长足进展。 常家良又说：“这次6书记亲自带队下来，对九峰乡的矿业做调研，就是想促进和推动九峰乡采矿业的展，进而推动九峰乡各项事业的大展大崛起。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遇，迅掀起一场**，将九峰乡采矿业作为支柱产业，县里的重点产业，要将九峰乡这个牌子打响” 常家良还在漏*点澎湃地说着，6涛的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怪不得李家涛说耒县的采矿业非常混乱，安全隐患也非常严重，原来耒县很多领导干部都没把它当做一回事情 只是听了一会儿，6涛就打断了常家良的话：“行了，家良同志，你少说两句，我想听听矿主们的意见。” 常家良正说的口水横飞，被6涛这么一打断，心里那个郁闷就别提了。 可6涛是县委书记，比他常家良还要高好几个级别，常家良哪里敢有怨言，还必须脸上堆满笑，唯唯诺诺 今天来参加现场调研会的除了大矿老板公孙胜这个谢茂林省长的舅子外，周边几个民营矿业老板也来了。 常家良就很是机智地把话头转向公孙胜：“那就请孙总汇报吧，你对九峰乡的采矿最有言权。” 公孙老总这个词有些拗口，常家良就叫公孙胜孙总，也是因为公孙胜特殊的身份。 公孙胜咳嗽了一声，就开始汇报。李家涛的眼神在公孙胜脸上打量了一会儿，对这个耒县传奇人物也有几分好奇。 根据李家涛掌握的资料，公孙胜最先是九峰乡矿业公司的一名技术员，九峰乡采矿权还没有彻底放开时，他就离开了矿业公司，在县石油公司干了一段时间副经理。后来一度说要当石油公司的经理了，公孙胜却突然回到矿业公司，以承包形式拿到了矿业公司往外矿石的权力。 短短两年下来，公孙胜的腰包就鼓了起来。这个时候，国家允许私人办矿业，公孙胜就第一个开起了矿。可很快，公孙胜的矿就让原来的国有老矿感觉到了危机。 利益之争，公孙胜和国有老矿的官司在整个雁都市都闹得纷纷扬扬，也传到省里。谢茂林省长甚至想把公孙胜调到省里去，在安监局或者劳动监察大队安排个职务，以避免这些闲言闲语 可公孙胜开矿开上瘾了，谁劝也不听，愣是咬着牙将九峰乡唯一的国有老矿承包权拿到二来手，紧跟着又改制，以股份形式拿到了控制权。 现在，公孙胜大大掌握了十五个矿，矿业公司也在他的名下。事实上，公孙胜已经成了九峰乡矿业和矿产资源的实际掌控者，矿主叫他山大王，也有人叫他公孙一霸，更有矿上的职工将九峰乡成为公孙矿，谢家矿…… 李家涛一边听一边琢磨着，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一座养育了几十万山民的矿山成为一个人的或者几个人的，又是什么力量，让所有的监督或者管理沦为摆设？ 似乎是权力，似乎又不是。李家涛最终归根于，这是惯Xing 在国内的官场上，很多官员干部都太屈服于某些东西了，当权力的大旗高高竖起时，他们似乎只懂得低头臣服，或者抬头仰望，然后顺着惯Xing，一步步沦为权力之奴隶。 很多官员干部都失去了应有的声音，只知道陪着笑脸跟在权力后面，权力几乎不用张口不用暗示，这些官员干部就已经替它把一切心都操到了，该扫的障碍扫清，该排除的异己排除，该开通方便之门的一律开通。 看看现场会上的这些脸孔脸谱吧，在场一百多号人，当公孙胜开口说话的时候，这些脸谱露出的表情几乎一样，恭敬、奉承、讨好、献媚，甚至比这还更加可恶。 这些脸谱在望向公孙胜的时候，甚至比望向县委书记6涛还不自信。有些脸本来就够献媚的了，可还嫌不够，还要拼命弄出一种下溅的媚态 李家涛看的心潮起伏，感慨万千，胸口已经鼓荡着一些东西了。 “我自己能脱俗，能在权力之前昂起自己高昂的头颅吗？”李家涛在心里问自己。 “当然能，自己来到耒县这个地方，不就是为了让某些权力的轨迹回到它应该有的轨道上吗？”李家涛很快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哪怕再艰难，我也一定不会真正屈服于权力的yin威之下” 李家涛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这个公孙胜就是自己的第一块试金石 “遇上了我，你公孙胜就自认倒霉吧。”李家涛心里冷笑着，“我倒想看一看，到时候你那个省长姐夫会不会保你，又能不能够把你保护周全？” 第一百一十七章失足？ 第一百一十七章失足？ 6涛此时的心情也很沉重。 公孙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相反，他在汇报会上海反复跟县里要政策，要进一步优化投资环境，要对民营企业松绑，要进一步细化九峰乡的矿产、矿权、营销权，还有采矿权。 公孙胜毫不客气地当着新任县委书记6涛的面提出一个方案，要将九峰乡现在的三十二哥矿点进行整合，达不到条件的一律关闭，整改合格的，要按股份制方向逐步改造，最终形成大矿领导下的作业点制。 “我们要将若干个拳头握成一个大拳头，这样才有冲击力，这样才能有效地保障科学、有序、安全、合理开采”公孙胜大言不惭道。 6涛心里隐约有种冲动，要拍案而起，把公孙胜这个家伙骂得体无完肤。 “不能，真的不能”6涛的理智又告诉自己。 这次6涛是来做现场调研的，也就是实地考察。在九峰乡，6涛也在县乡两级领导的陪同下，走了几家矿业。 可6涛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根本看不出什么的。当下级成心让你看成绩的时候，你就是火眼金睛，也很难现问题。 因为一切都装扮好了，没有什么人玩这个能玩得比各级政府部门熟练，他们作假或者是掩盖的水平太高明。 这个时候，九峰乡的党委书记常家良也附和了一声：“矿滥采乱挖现象十分严重，安全隐患也多，一度事故频，九峰乡党委政府下了很大决心，在关停并转上采取了一系列强硬措施，总算将矿山混乱无序的局面遏止住了。” 是遏止住了，就6涛表面上看到的现象来说，九峰山采矿确实没有外界传说得那么混乱，更不存在强行霸矿恶意垄断等现象。整个天马山看上去井井有条，已经封了的矿正在政府有关部门的指导下搞恢复Xing建设，一些尚未关闭的矿虽然还挂着矿井的牌子，但是生产已经停止。 常家良笑着说：“这些矿井正在跟县关停并领导组谈合同，一旦合同签订了，立刻就会关闭。” “常书记，这些矿井是无偿关闭还是有偿关闭？”李家涛突然Cha话说，表情显得很好奇诚恳。 6涛看了李家涛一眼，没有做声。 李家涛是6涛的秘书，李家涛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等同6涛的话，常家良不能不回答。 常家良略微一迟疑，看向了常委副县长郭忠。 郭忠心里气得直骂娘，这不是把火往他身上引吗？ 不过，郭忠想了想，还是缓缓说道：“关闭工作分两步走，一是相关手续到期的，有业主主动申请，县里组织专门人员实地查看，提出评估意见，这类矿井关停不再补偿，县里征收一定数额的植被恢复费。另一类是开采证没到期，但明显存在强挖滥采现象，必须予以关停的，县里执法大队强行关停，采取先关停后补偿的原则。6书记您看，那边那个矿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6涛顺着郭忠的手势看了过去，见那座矿前面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大大的一个关矿井周围没有人，显得很安静。 6涛轻轻哦了一声，不置可否，没有接这个话题。 6涛心里也明白，有人想让自己看到一派和谐景象，看到矿山的有序治理。 当有人不需要或不想看到问题时，你还能够看到问题吗？或者说你还敢逆流而上硬找问题吗？ 这是一个很深刻的命题，6涛无解 6涛有些茫然，李家涛的态度却比他要积极很多。刚才，李家涛突然Cha话提问补偿问题，就是在为自己的某个想法做铺垫。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耒县的采矿问题必须得到解决，混乱无序的局面必须遏止，不能再这么扯皮下去。 但到底该怎么解决，李家涛也还没有想清楚。 一方要霸占，更多的矿主则不让，纠纷也因此而起。县里市里压力都很大，因为想要霸占的一方是公孙胜，而公孙胜是谢茂林省长的舅子 李家涛现在就有些担心6涛一下子跳到公孙胜的对面，对公孙胜采取什么措施 什么措施都不管用，至少现在不管用，瞧瞧公孙胜那副嘴脸和周围那些献媚的脸谱，就不难明白这个道理 李家涛想来想去，觉得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给那些私营矿主们足够的补偿，让他们离开九峰乡…… 当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对这些矿主们来说，已经是安慰了。但补偿标准怎么定，县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吗？李家涛心里没底，因为他相信县里这些年在矿山里并没有收到多少钱，不赔钱就不错了 但这些话现在李家涛不能说，更不能在这里明说，甚至连方向Xing建议都不能提 李家涛现在这个年龄，还有现在这个身份，是要学会守规矩，而不是表现 李家涛之所以担心6涛沉不住气，就是因为官场就是这样，更多时候讲究心照不宣，讲地是彼此关照，彼此给对方留后路，为对方腾仓。不能自己做事的同时，将别人的路堵死，那是大忌。 还好，6涛没有那么冲，让李家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6涛上任不久，现在还不宜四面树敌 解决耒县的矿业问题，李家涛相信，有两样东西不可或缺，是必须具备的，一是钱，二是暴力 就在李家涛患得患失的时候，变故突然生。 谁也没有想到，人群外突然扑进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已经是古稀年龄，白苍苍，少得是个中年妇女，她一扑进来就跪再县委书记6涛面前。 “求求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们做主啊，矿霸公孙胜为了抢占天马山，让手下人将我家男人打伤，丢下了山崖……”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顿不已，额头上都流血了 “她男人是谁？”6涛皱起了眉头，眼神看向九峰乡的党委书记常家良。 “一个私营矿主，叫窦文昌，前天下山的时候失足坠入山崖，差点把命丧掉，现在人民医院住院。”常家良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状况，额头上已经微微冒汗，支吾着说。 “哦。”6涛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很是和蔼地对中年妇女说，“你先起来，要相信党委政府。” 李家涛很是敏感地意识到，这个妇人的话只怕不假。要知道，一个在天马山开矿的老矿主，对天马山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山山沟沟就更不用说，怎么会失足掉下山崖？ 分割线 楚南省省城浏沙市。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沙上，放下了手中的一份文件，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整个办公室里烟雾环绕。 高东阳显得很放松，斜靠在沙上，不时吐出一个烟圈。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在高东阳的印象里，前段时间省委书记宋庆明没少找自己过去，这也引起了谢茂林省长的强烈不满。这也难怪，高东阳是常务副省长，谢茂林省长是高东阳的直接领导，而高东阳经常直接向省委书记宋庆明汇报工作，这算啥事情？ 还好，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总算熬过来了。 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合作非常顺利，有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把舵，市府办主任丁不一穿针引线，双方再次坐到谈判桌上来的时候，志高集团修改了合作协议书，与香港银星财务集团一拍即合，很快就签署了合作协议书 协议书签署之后，香港银星财务集团马上对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高银控股有限公司进行运作，总裁潘凤青更是直奔美国纽约，向美国证券管理机构递交了上市申请书，并且得到了通过。 如今，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去美国上市已经势在必行，不存在什么变故，让省委书记宋庆明一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就不再经常把高东阳叫去他的办公室进行工作沟通了，这也让高东阳轻松了不少。 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去美国上市，已经是大势所趋，不容变更。唯一存在的变数就是高银公司能够从美国证券市场圈来多少美元，上市是否圆满 让高东阳更加欣慰的是，省府办秘书长欧阳强去雁都市任职市委书记这个提案在省委常委会议上得到通过，欧阳强也已经去了雁都市正式上任。 欧阳强是省委书记宋庆明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高东阳可以信得过的人。在高东阳看来，欧阳强能够去雁都市任职市委书记，自己以后的棋就要好下多了 在这个时候，高东阳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那就是李家涛。以高东阳的智慧，自然不难看出李家涛在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合作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让高东阳意外的是，没多久，李家涛就离开了志高集团，回到学校以后再回楚南省的时候，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雁都市耒县县委书记6涛的专职秘书 从这个时候，高东阳觉得自己都有些看不透李家涛这个年轻人了。这些年来，高东阳这个常务副省长没少提拔年轻干部，甚至有“官场教父”之称，连省委书记宋庆明开玩笑的时候都提及到高东阳的这个外号。 第一百一十八章官场教父 第一百一十八章官场教父 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喜欢和年轻干部聊天，这在楚南省不是什么秘密。 这已经成了高东阳的习惯。在任职省府办秘书长的时候，只要有机会，高东阳都会跟他欣赏的年轻一代的官员聚一聚。有时候谈工作，有时候像朋友一般侃大山，逮着什么问题就谈什么问题，尖锐时候能够跟年轻干部吵起来。 要是被年轻人说服，高东阳会欣然接受，很认真地将对方的观点记下来。 省委书记宋庆明也经常夸高东阳思想前卫，敢想敢突破，其实高东阳的前卫也得归功于那些与高东阳接近的年轻干部。 按照高东阳的话说，生活中有无数矿藏，就看你愿不愿意去采，虚心不虚心。很多官场里的顽症，到了年轻人这里，往往一语给你一语道破 有一次，一个不到三十岁的贫困乡乡长就和高东阳说：“上面是落了雾的，越到高层雾就越浓，浓雾遮掩下，一切都朦胧。要想看清真相，您就得到雾还没有起来的地方去。” 这个“雾”字，也让高东阳思考了很久。高东阳觉得那个乡长用词很有水平，随着地位的升高，这种机会越来越少，高东阳现在就有种被浓雾锁住的感觉。 不过，也有人说高东阳是“哗众取宠”，是“标新立异”，关于高东阳的“官场教父”的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有人攻击高东阳利用这种机会物色对象，培植亲信。每每遇到这种攻击，高东阳都是一笑了之。 在高东阳看来，人是不能被某些东西捆绑住手脚的，当你觉得左也为难右也为难的时候，你的处境就更危险了，这个时候你先要想到的，就是冲破两个字，但是冲破也一定要有个尺度，要选择恰当的时机和恰当的场合。 官场上有很多东西你是要顺从的，不顺从你就会被排斥开，人不能做异类，官场中人尤其不能，这是铁律，谁也更改不得。 但是，在不挑战大规则的前提下，你可以适当变动一下规则。比如说，高东阳就认为可以跟年青一代接触，这就是规则。当然，很多人是不屑于或者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他们热衷于往上靠往上挤。 高东阳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也为他自己赢得了另一片天空。 在一次民主生活上，高东阳就曾经这样说过：“如果一切都要排资论辈，那么我们的干部体系迟早会出问题。” 当时，省里一些领导干部对一些年轻干部提拔过快颇有微词，高东阳就是针对这种状况说的，甚至还说：“对一些看中了的年轻干部，就应该破格提拔放手重用，让他们挑大梁” 于是，高东阳的这个“看中了”的理论，又被人们演绎成多个版本。 有人说高东阳到到了常务副省长位置后，开始吸收和展他的第二军团了。第一军团的地位已经很牢固，牢不可破，没有人可以颠覆。一旦第二军团第三军团成长起来，高东阳将成长为楚南省一颗根深叶茂谁也无法撼动的大树。 也有人说“看中了”其实就是在赤果果地宣扬和鼓吹任人用人唯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一套 反正是众说纷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家之言 但是不管怎么样，一个明显的事实是，楚南省下面各个地级市有一大批颇有希望的青年干部正在迅向高东阳靠拢。 楚南省下面的市县机关大院里，甚至曾经流行过这么一句话：“你被看中了吗？” 而这一次，高东阳将眼光瞄准了素昧平生的李家涛，李家涛会被他看中吗？ 高东阳决定，下个星期去一趟雁都市，也算是为刚刚上任雁都市市委书记的欧阳强打打气去。 高东阳是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每一步都走的非常扎实。可现在身份变了，高东阳却不太喜欢到下面去视察 怎么说呢，倒不是高东阳要脱离基层，脱离人民群众，而是他不怎么喜欢官场那种热热闹闹围来围去的景象。假倒在其次，关键是太累人，太消耗精力 人家争先恐后热情迎上来，你不能不理，不但要理，还要理得有分寸，有水平，既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 太热会给下面的同志误导，会错误地传递信息。太凉又会打击下面同志们的积极Xing，人家本来干得蛮有信心，你态度一凉，马上就会让人家误以为哪里干错了哪里干得不到位甚至还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每次去下面视察，高东阳都很谨慎。每一个笑容，每一个表情，甚至皱一下眉，挤一下眼，都会被当成重要信号。 高东阳就觉得累，特别累1 因为每次都会有不少人找高东阳拉关系，套近乎，更尤甚者，有人变着法子亲近他，然后委婉地表达一些愿望。 这些愿望自然是离不开官本位 这些年，高东阳在这些方面特别慎重。 对“官场教父”这个称号，高东阳内心倒也不怎么反感，虽然有时候也会生出一些疑问，但并不是十分排斥。 高东阳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他这个教父绝对不是山头，更不是帮会，他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现一些人才，在他们身上耗费自己的精力和心血，将他们打造或者栽培成可以担负重任的干部，未来楚南省的中间力量。 可是，现在看来，别人已经把高东阳当成了山头，当成了教主，认为只要和他搭上关系，成为他的人，在仕途上就会一帆风顺。 当然，高东阳更担心的是，这些信息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传进高层耳朵，高层会有什么想法？ 高东阳正沉思间，交通厅厅长戚少成找上门来了，哭丧着脸。 高东阳一看，就知道戚少成挨批了。最近，高东阳老是听到常委副省长徐成亮冲戚少成难。 “垂头丧气的，是不是又让徐省长生气了？”高东阳就笑着问。 “现在这工作我是越来越不会干了，东也不行，西也不行，怎么干徐省长都能挑出毛病来。”戚少成满腹牢Sao。 高东阳心里自然清楚，问题不是出在戚少成身上。但是，戚少成如此不分场合牢Sao，还是让高东阳心里一冷，有些不高兴 高东阳开玩笑是一回事情，一马归一码，目的是让戚少成放松一些，不要老绷着个神经，那样太累，自己看着也渗得慌可戚少成在高东阳面前说常委副省长徐成亮的坏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高东阳马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少成啊，牢Sao话不能随便说，你是交通厅厅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戚少成心中一凛，很快意识到了，声音立马变了腔调：“对不起，省长，我……” “好了。”高东阳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意识到了就行，有什么事情坐下说。” 戚少成被高东阳这么一敲打，一肚子的牢Sao都被吓了回去，眼巴巴地看着高东阳，等着高东阳提问题。 “又有什么难题，是不是告诉公路的事情？”高东阳缓和了一下语气。 戚少成摇了摇头，低声道：“省长，之前我们讨论的那个方案，谢茂林省长很不高兴，昨天交通部来了电话，说在京城的时候，省长和部长碰头，坚决否地了这个方案。刚才徐省长就是为此事火，说我背着他向部里打报告。” 高东阳一听，也觉得有些棘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戚少成又变了脸色，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六神无主。 对于高集团的改制还有交通厅职能变革，是高东阳分管交通后针对楚南省交通投资管理存在的弊端还有制度缺陷提出来的。 特别是高公路建设，目前采取的是政府投资，省级交通主管部门授权临时机构组织项目建设，交通厅领导兼任工程项目建设长这样一种政府直接投资的管理模式，立项、投资、建设、管理“四位一体”。 行政领导具体从事微观的市场经济活动，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市场不规范，监督缺失，如果自律不够，很有可能出现项目和资金人格化。 公路建设立项、投资、建设、管理“四位一体”的管理体制，极容易导致政府权力部门化，部门权力个人化的行为生。 针对这一弊端，高东阳提出了一个构思，要限制交通厅大权独揽，试行由省政府主管领导负责全省公路建设的规划，省财政厅负责管理，审批建设经费，省交通厅负责申请，使用建设经费的“三足鼎立”式的管理体制。 高东阳让戚少成组织力量先拿出一个初步方案，因为方案太过敏感，怕引起谢茂林省长猜疑，好像自己是专门针对谢茂林省长似的，所以高东阳并没有向谢茂林省长汇报这个事情，而是让戚少成以探讨Xing文件直接报到交通部，请交通部专家拿意见，没想到就出了这个问题，让高东阳觉得很是棘手。 第一百一十九章出大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出大事了 这一瞬间，高东阳的脑海里霍然响起了省委书记宋庆明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齐家维是该查，但该查地仅仅是齐家维一个人吗？我担心一查齐家维，会让别的同志不安，一石惊起二鸟，甚至一群鸟，局面会不会不好收拾？” 连省委书记宋庆明都如此忌讳，更何况是高东阳？ 高东阳心里很清楚，楚南省交通厅原厅长齐家维是谢茂林省长一手提拔上来的，而谢茂林省长又是他高东阳的领导，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出大事情 原则这东西，说它是方，它就是方的，说它是圆，它当然会是圆。在如此显赫的位置上干这么多年，高东阳对原则的理解和把握，不会输给任何人，对原则的运用自然也比一般官员干部要熟练很多。 齐家维的事情，上面是打过招呼的。这个上面不仅仅指谢茂林省长一个人，是一大批人这一大批人是一种力量，是一般人不敢开罪的，即便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也不敢轻易陷进去 开罪了一大批人，就会成为孤家寡人。官场为官，不论到哪一个级别，都不能被孤立，不能让人家觉得你不好说话，更不能让人觉得你刀枪不入 那样，你的地位就很危险了。官场有时候就像交易，更多时候，却是在彼此维护，维护自己也维护着别人，维护某个团体或者利益联盟，维护某种力量 高东阳清楚记得宋庆明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圈子的力量有多大，你的力量就有多大。你在官场上绝对不是一个人，而是力量伸出来的一根触角，庞大的树上吐出来的一根须。” 这种圈子，在民间将它说成派系，但高东阳自然是绝对不能称呼它为派系，更不能将它庸俗化。 至于到底是什么，官场上的人比谁都清楚 劝慰了交通厅厅长戚少成一阵，高东阳就把他打走了。 还没来得及走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电话就响了起来。 “东阳，我是宋庆明。”高东阳刚刚抓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省委书记宋庆明急切的声音，“雁都市耒县的万家山隧道出了事故，我暂时腾不开身，请你马上赶往现场指挥抢险，动作要迅，果断，到现场后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什么？”高东阳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声音有些紧地追问了一句。 “万家山隧道。”宋庆明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震得高东阳的耳膜颤动不已，“估计是死了人，具体情况还没有向我汇报。你马上赶过去，全力以赴进行营救。另外，要控制好局面，动静能不大就尽量不要大。” “明白了。”高东阳握电话的手有些软，嗓子里瞬间就冒了烟 习惯Xing地点上一支香烟，高东阳抽了两口后，精神好了很多，脑子也开始高运转。 高东阳知道，这个时候省委书记宋庆明就在省城，而且今天也在省委办公室上班，哪里都没有去。可宋庆明却说他自己腾不开身，这话里就透露着玄机。 按照道理说，除了重大安全事故，省长谢茂林此刻却因为去京城开会去了，不在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应该是带队前去指挥抢险的唯一人选 可宋庆明却让高东阳去，这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说省委书记宋庆明的致命要害在志高集团，那么省长谢茂林的致命要害就在交通和矿业问题上 高东阳对楚广高的一些内幕也多少有些了解。很早的时候，高东阳就接到过一封检举信，说楚广高工程施工中存在多级包问题。 要说这也是一个老问题，高公路都是按照合同段包的，具体施工当中，也有个别施工单位会把分项工程再次包出去。 这叫有饭大家吃，有活大家干当然，里面自然是有玩猫腻的，个别施工单位在拿到项目后，提取一定比例的管理费，将工程私自转包给一些资质等级信誉差地单位。 楚南省省政府虽然出台过很多措施，也加大查处力度，但如今跑到高公路上淘金的人太多，各种角色都有，玩的花样也越来越新鲜，真要严格杜绝，难度还是非常大。高东阳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只能从工程监管上下功夫，力求最大可能地将工程各项管理落到实处 那封信里重点提到了一家叫摩诃的工程公司，信中说摩诃公司将中标的两个合同段将近五千万的工程转包给几家公司，老板呼延通却带着情人出国游玩去了，就连摩诃集团自己干的一个标段，管理也十分混乱。 那个摩诃集团自己干的标段，就是万家山地段。万家山地处雁都市耒县境内，山势雄伟，而楚广高公路要穿过万家山。 以前的公路都是盘绕着万家山山腰而过，这次楚广高要在万家山打隧道，这个万家山隧道就是摩诃集团中标承包的。万家山地质条件极为复杂，工程难度相当大，如果信中反映情况属实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身为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也是要协管交通项目的，自然有些紧张，不敢怠慢。 可高东阳约见了很多相关人士，即便以他的常务副省长身份，也没有能够打听到摩诃集团真正的后台是谁 不过，高东阳隐隐约约猜到，摩诃集团的真正后台老板就是楚南省省长谢茂林。 高东阳做如此猜测自有他的道理。在和相关人士会见的时候，凭借多年的官场经验，高东阳当时就意识到了摩诃集团身后站着很强大的人。而且，按照高东阳判断，摩诃集团身后的这个人的身份地位绝对在他之上 省委书记宋庆明还是省长谢茂林？高东阳很自然在这两个人之间猜测，一时之间倒也不太好下结论。不过，宋庆明在楚南省的各种关系中，包括一些很隐秘的东西，高东阳自认都没有逃过自己的眼睛，应该不会和摩诃集团扯上关系。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省长谢茂林了。高东阳又想到雁都市曾经是谢茂林的地盘，心里那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高东阳也知道，这是一个雷区 可高东阳也没有办法，这个雷区他根本就避不过去，因为是他这个常务副省长的职责所在 摩诃集团就像是一根刺，一直堵在高东阳的喉咙里。这根刺一下两下拔不掉，可高东阳认清一个道理，那就是高公路不能出事，这是大原则 收到检举信后，高东阳对楚南省正在修建的几条高公路都做了一番视察，就是想用这种行动来点醒摩诃集团，让他们不要太掉以轻心 可没想到，高公路还是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地方就是摩诃集团承包的路段——万家山隧道 而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东阳刚刚把省交通厅厅长戚少成从办公室送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滑稽的事情了 高公路出了重大安全事故，交通厅厅长戚少成不知情，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也被蒙在鼓里，最后这个消息却是从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那里得知。 这就好比一个农田遭了虫子，耕种这块农田的人毫不知情，却被路过这块农田的总书记给觉了 天大的滑稽 高东阳心里很是愤怒 可高东阳又有什么办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这是没得商量的 在匆忙赶往雁都市的路上，高东阳一直在考虑一系列的问题：省委书记宋庆明还有什么顾虑，不敢从明处通过这次万家山隧道重大安全责任事故向省长谢茂林难？难道说宋庆明的要害部位远远不止志高集团这一处？或者说宋庆明有什么把柄拽在谢茂林手中？ 高东阳越想越头疼，后来就干脆不去想了。 从楚南省省城浏沙市到雁都市有将近两百公里路程，车用每时6o码的度需要三个时。而在这个时间段里，高东阳把两个砖头式大哥大的电池给打没了。 让高东阳暴跳如雷的是家山隧道事故生的时间是前天下午…四十分，被困农民工有二十三人，在三个不同的作业面上，技术人员三人，其中包括一个项目部经理 同时，高东阳心里也是非常惊骇 特大安全事故有明确规定，事故生后，事故生单位必须立即向当地政府、安全监管部门报告，然后再由当地政府按照规定层层上报，积极施救，并且在二十四时内写出书面报告。 “这都多少时过去了，为什么我这个常务副省长没有接到正式报告。”高东阳不停地反思着这个问题，要知道，省长谢茂林去京城开会期间，高东阳代替谢茂林主持楚南省省政府工作，就是省政府的最高行政长官 “摩诃集团隐瞒了事故，是被困者家属听到消息，跑到市政府求援，我们才得到的消息。”雁都市刚刚上任不久的市委书记欧阳强在电话里这样告诉高东阳。 第一百二十章调整救援方案 第一百二十章调整救援方案 6涛在得知万家山隧道出事之后，气得把他特意从京城带过来的最心爱的青瓷茶杯给打碎了 要不是李家涛身手敏捷，躲得快，差点也受了这个无妄之灾 事实上，李家涛比6涛更早得到消息，这个消息也是李家涛告诉6涛的。 6涛之所以得到这个消息，是因为他接到了一个女孩的电话。这个女孩就是李家涛的初恋情人徐蕾，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面了 李家涛和徐蕾的关系，连李家涛自己都说不清楚。和徐蕾嘴也亲了，身上该摸的地方也全部摸遍了，除了最后那一步没有走完之外 准确地来说，李家涛和徐蕾的恋人关系也不算结束，因为李家涛和徐蕾根本就没有提及过分手的事情，这两年更是连徐蕾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 时间可以让人忘却很多东西，徐蕾的影子早就在李家涛心里淡了许多。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喜欢新鲜的动物，眼光永远是向前再向前，容易忘却。 不过，上次回西江县，李家涛还是从楼高成嘴里得知徐蕾暑假期间在雁都市电视台当实习记者。 接到徐蕾的电话，李家涛很是意外，也有几分惊喜。可徐蕾接下来的话，却让李家涛直接被吓得跳了起来。 “万家山隧道出大事了，好几十个人被埋在地下，我就在现场。”徐蕾似乎也有些气愤，声音里没有一丝温情，“你们耒县的县委书记是怎么搞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半天了，还没有赶到现场？” 话糙理不糙，李家涛心里很清楚，徐蕾这是在好意向自己报信。再说，几十个人被埋在地下，任何一个有良知的记者都会着急，口不择言，李家涛也理解徐蕾此时的心情。 从徐蕾嘴里把事情的大致经过了解到了，李家涛就匆忙挂断了电话，赶紧向县委书记6涛汇报。 也难怪县委书记6涛不知情，因为万家山虽然在耒县境内，却也是地处耒县的最南端，从耒县过了万家山就是陈州市境内了。 让6涛气得把自己最心爱的青瓷茶杯砸碎的原因还不是事故本身，而是县长王志远一个时前就已经赶到了事故现场，而6涛这个县委书记却毫不知情。 “书记，出了这么严重的重大安全事故，王县长不及时向您汇报，难道他想独自承担事故的领导责任？”李家涛的话说的漂亮，事实上却是诛心之言。 6涛一听，倒是微微一愣。是啊，耒县生重大安全责任事故，是一定需要人出来承担领导责任的。王志远在这个时候应该向自己这个一把手汇报，极力将身上的责任风险分开一些才对，怎么会对自己隐瞒，这么急切跑去现场？ 王志远有这么好心，有这么大的气魄，愿意一个人承担领导责任？ 6涛的脑子也转得飞快，知道李家涛这是在善意提醒自己，王志远这么做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动机与目的。 要说王志远有这么好的心肠，6涛还真是一万个不相信 趋利避害是官场上人的天Xing，王志远很快就想明白，这起事件中，一定还有某种不为自己知道的猫腻在内 政治说穿了是在玩一种信号，聪明者往往在信号出之前，就已经选择好了对策。每个官员干部，当他在舞台上活跃一段时间后，身上就会贴上一种标签，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某种符号，这符号就是信息，就是这个官员干部的风格，也是别人认识他判断他的一个基本尺度。 总体来说，6涛就任耒县县委书记以来，表现得还是相对温和，到现在也没有烧起什么熊熊大火。 可越是这样，就有人越不放心。对6涛不放心的人自然包括县长王志远在内，只怕每天都在猜测或者预防着，生怕6涛抓住一个机会，对他进行攻击 可这个时候，6涛也来不及多想。李家涛在忙前忙外的，不到五分钟时间，就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了 “书记，可以出了。”李家涛敲门进来，很是恭敬地说。 “通知齐主任了吧。”6涛一边走一边问道，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6涛已经初步接纳了县委办主任齐少堂。 “我们在楼下汇合，消防大队、武警支队、公安局、医院、交通局、民政局等相关部门我都已经通知了，十分钟后准时出。”李家涛马上回答说，倒是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的慌乱，让6涛这个县委书记都有些惭愧 施工现场一片混乱。 6涛带领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救援工作正在紧张进行，隧道四周尘土飞扬，参与抢险的车辆、人员往来穿梭，隧道附近道路旁停着不少抢险车辆。闻讯赶来的家属聚集在离隧道大约五百米的地方，那里拉起了一道红线，五六个派出所警察如临大敌，在那里镇守着。 再往南看，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坐落在半山腰处，县长王志远正黑着脸在那里骂人 “书记。”李家涛低声说道，“难怪王县长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把所有高工程上能够调动的车辆和人都给调来了。” 6涛看了李家涛一眼：“看来你对工程管理相当熟悉，我去找王县长，带来的人你具体分配一下工作。” 说完，6涛就疾步向临时指挥部走去。 一见6涛，王志远的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做声。 “怎么个情况？”6涛倒也没有火，沉声问道。 “隧道塌方区域长度为二十五到三十米，被困人员所处的作业面距离塌方处可能还有四五十米，另外一只作业队困得更深。”王志远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这起事故已经向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了吗？”6涛没有表任何看法，却是问了一句。 王志远心里一紧，6涛这话问得很有学问，也给他带来了压迫感。6涛的意思是，你王志远不把我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中不要紧，总要把市委市政府领导放在眼里吧。 “我已经向孙文哲市长做了电话汇报。”王志远不敢隐瞒，只好很是老实地回答说。 6涛又把眼神看向了王志远身边的三个人，这三个人6涛都认识。一个是高集团董事长刘达奈，一个是摩诃集团董事长呼延通，另外一个是万家山乡乡长兼党委书记雷鸣。刚才，王志远就是在骂高集团董事长刘达奈。 “雷鸣同志，请你告诉我最新情况。”6涛强行压住心里的火气，看也没有看刘达奈和呼延通，声音非常低沉。 雷鸣哭丧着脸：“情况很不好，塌方面太大，落下的石块完全堵住了救援通道，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真怕农民兄弟坚持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农民兄弟”四个字，6涛心里恨恨疼了一下。6涛一再提醒自己，现在不是火的时候，现在要合力营救。 雷鸣不知道，就是因为“农民兄弟”四个字救了他一命，这是后话 “现在成立临时指挥部，我亲自担任指挥长，志远同志任副指挥，在场所有科级以上干部都是领导组成员。”6涛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笔记本，看了几眼，就沉声说道，“我先调整一下救援方案，我们不能只在二号隧道进行施救，要立刻从一号隧道打通道，想法设法把高压风送到里面去。” 顿了顿，6涛接着说道：“另外，要派专家上去，看能不能从顶部想办法。” 说完，6涛的眼神很是凌厉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冷声道：“如果各位没有别的意见，时间紧迫，就先按这个调整救援方案执行吧。” 自始至终，6涛根本就没有给别人说话的机会，除了让人回答他的问题外。自出任耒县县委书记以来，6涛第一次表现出他的强势与锋芒 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殊不知，这个时候6涛心里一点底都没有。6涛没有工程项目管理经验，更加没有参与过任何抢险，提出来的这个救援方案还是李家涛在车上给6涛提出的建议。 6涛是个从善如流的领导，就把李家涛提的建议都记在了工作笔记上。 这个时候，李家涛跑了过来，略微有些兴奋地说：“书记，各位领导，消防部门的同志一直在探测，下面有生命迹象。” “那就好。”6涛松了一口气，“时间紧迫，马上行动。” 6涛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如临大赦，纷纷抛开，各自开始行动。 “书记，我已经和曹局长说了。”李家涛低声说道，“曹局长专门派了几个干警陪同摩诃集团董事长呼延通和高集团董事长刘达奈。” 6涛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李家涛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欣赏。这个很关键，摩诃集团董事长呼延通和高集团董事长刘达奈都是事故责任人，必须监控起来，不能让他们跑掉。 因为顾忌摩诃集团身后的谢茂林省长，6涛才没有让县公安局的人直接把这两个人给控制起来，而是采取监控措施。控制和监控，虽然只差一个字，给人的感觉还是有天渊之别 第一百二十一章厌恶 第一百二十一章厌恶 困在塌方隧道最里面的是万家山的农民外包工队，队长叫戴胜利，一年四季都在工程上上找活干。 而隧道里最难的工程段，都由外包工来干，外包工赚的就是这份风险钱 李家涛紧紧跟在县委书记6涛的身后，往塌方隧道走去，亦步亦趋。现场太混乱了，李家涛还真有些担心6涛的人身安全。 还没走多远，突然窜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打领带的光鲜年轻人，拦住了6涛的去路，冲着他大声说：“6书记，我们要报道这起事件，你们不能限制新闻自由” 6涛略微有些尴尬地站住了，王志远更是黑了脸。 李家涛的眼神却透过了人群，停在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的身上。而那女孩的眼神也在打量着李家涛，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集…… 这个女孩就是徐蕾，两年不见，徐蕾似乎清瘦了不少，也漂亮了很多。 徐蕾似乎对李家涛笑了笑，李家涛也冲徐蕾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可不是风花雪夜的浪漫的时刻。 “把他拉一边去，添什么乱？”李家涛冲旁边的警察吩咐了一声，几个警察马上冲上来，把这个年轻记者给架开了。 6涛这才得以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那个年轻记者疯狂的怒吼：“新闻自由” 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倒不是反对新闻跟踪报道，可也要看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报道，现在情形这么危急，6涛是不可能有时间和心情来和这个自称记者的家伙啰嗦的 这种事情，如果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因此，动静能不大就尽量不要大。 进入隧道，尘土飞扬得让人看不清里面，有人递上防尘面罩还有安全帽。6涛抓过帽子，随意往头上一罩，就往里面走。李家涛紧紧跟在6涛身后，略微有些紧张，很是担心6涛的安全。 现场的救援队伍比李家涛给分为三队，在6涛去临时指挥部与王志远见面的时候李家涛就已经安排好。 第一队是交通部门组建的专业抢险队，正在用潜孔钻由外往里打，目的是尽快穿越倒塌体，力争能往隧道内通风，并且能探清隧道内部被困人员的情况。 第二队是消防队员，正在塌方碎石上挖导洞，导洞是将来被困人员的逃生通道。 第三队是县里的武警支队、武装部组织起来的民兵还有主动前来支援的干部群众，他们则采取蛮办法，肩挑手抬，把塌方体清除出去 “书记，塌落下来的石块还有碎沙太多，完全堵住了隧道。而且一边打，一边还有石块和碎沙落下来。”李家涛至少略微估算了一下进程，就凝声道，“按照这样的度，怕是两天两夜都打不通，里面困着的人只怕……” 下面的话李家涛说不出口，太不吉利，只能点到即止。 6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甚至脸色都有些苍白。要知道，隧道里面埋的可是二十六条活生生的生命，要是都出不来了，那就是特大安全责任事故，6涛这个县委书记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怎么办？ 6涛把眼神看向了雷鸣，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你对这里熟悉，还能不能够想出其他更快的办法？” 雷鸣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前只能这样，我想不出其他办法。” “王县长，你看呢？”6涛很是着急，想到县长王志远为官多年，应该有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就马上问道。 可没有回应，因为王志远根本就没有进来。 6涛就变了脸色。 “书记，王县长一直在外面打电话，没有进来。”雷敏声提醒道。 “就他一个人怕死啊。”6涛也是真急了，口不择言，怒火滔天。 大约十分钟过后，王志远才走了进来。让李家涛觉得惊讶的是，同样是进洞，其他人都被尘土给染得像活生生的盗墓贼，可王志远身上居然没有多少灰尘。 这一下，李家涛对王志远的厌恶到了极点 身为一县之长，在这个危急关头，从外面进来居然还关注自己的个人形象，不是在跑步进洞，而是在慢悠悠地散步。李家涛还真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官员干部，把老百姓的死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王县长，你们的应急方案中还有没有更加凑效的办法？”6涛真见了王志远，反而没有脾气，而是马上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是专家，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王志远摊了摊手，慢条斯道。 6涛恨恨地扭过目光，看向了李家涛。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因为李家涛在这段时间的表现可圈可点，始终没有像6涛一样乱了方寸。 “书记。”李家涛苦思冥想一会儿，终于缓缓说道，“还有一个方案，再找一个救援平台，从横向，纵向和垂直三个方向进行施工，这样可以加快度，不过需要更多的人员和设备。” “需要多少？马上说。”6涛的脸上闪出一丝光线。 李家涛从口袋里掏出工作笔记本，算了一阵，给6涛报了一长串的数字，还有必需的设备。 “王县长，请你马上按照这些数据，向市委市政府请求援助。”6涛回过头来，眼神盯着王志远。 “书记，我已经向孙文哲市长汇报过这里的情况了，市委领导马上会过来的。”王志远面露难色。 “那我去打电话。”6涛就火了，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能动不动就去麻烦或者催促领导是官场大忌，可也要分什么时候。这个时候，6涛还真有些瞧不起王志远这个县长，甚至有些厌恶。 “还是我去吧。”王志远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出洞的度倒是比进洞的度快上许多。 6涛有些厌恶地看了看王志远的背影，摆了摆手：“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去。” 李家涛马上跟了上去。突然间，李家涛觉得似乎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回过头一看，却是徐蕾不知道什么跟了进来。 “这里危险，你跟来干什么？”李家涛没好气说道，语气非常生硬。 “这座山里有防空洞，出口在那边的石壁上面。”徐蕾本来低着头，不敢看李家涛，却被他生硬的语气给激怒了，同时，也有些委屈，“我听万家山的老人说的。” 李家涛闻言大喜，一把抓起了徐蕾的手：“走，快带我过去。” 手被李家涛抓在手里，一股熟悉的感觉在徐蕾心里流淌着，徐蕾的脸色马上红了，紧接着眼圈也红了。还好，隧道里光线不太好，李家涛也没有怎么注意，徐蕾的心情略微有些矛盾。 “那个石壁我上不去，我带你去找那个老人，他年轻的时候进过那个防空洞。”徐蕾的声音比蚊子还低，李家涛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直到徐蕾带着李家涛找到那个头苍白的老人，徐蕾的手还被李家涛给抓在手中。不知为什么，徐蕾一直没有甩脱李家涛的手。 李家涛这是单独行动，因为救援的工作有6涛在负责，不好去打搅。 不过，这个时候，李家涛满脑子都在动救人的脑筋，可根本没有风花雪夜的想法。 “大爷，听说你进去过石壁上面的那个防空洞，是吗？”李家涛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说什么？”老人咧着嘴，大声嚷道，“说大声点，我耳背，听不到。” 这个时候，李家涛现老人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才现自己还牵着徐蕾的手呢，赶紧不着痕迹地松开了。 没办法，李家涛只好把嘴唇凑到老人的耳朵边，大声说道：“防空洞，那个防空洞。” “我年轻的时候进去过。”这下，老人听清楚了，“那个防空洞是解放前修建的，里面四通八达，后来倒塌了很多，不少地方都不好走。里面还很潮湿，有些地方的水有膝盖这么深。” 说着，老人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水的深度。 一听这话，李家涛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喂，你心些。”徐蕾追在后面大声喊着，可她又哪里追得上李家涛 石壁大约两个人高，虽然陡峭，倒也难不倒伸手敏捷的李家涛。李家涛从就在天马山上接受爷爷李红军的军事训练，攀爬也是训练科目之一 防空洞的入口处只有一个多人高，不到一米宽，刚好进去一个人的空间。李家涛打开随身带着的手电，就开始往里面走。 刚开始还挺顺利的，可进去大约十米之后，估计是因为里面曾经塌方过，到处都是土堆，很多地方都只有一米来高，而李家涛的身材又很高大，没办法，只能趴低身子，伏在潮湿的地上，往里面爬了 让李家涛兴奋的是，这个防空洞的走势是斜着往下，和那些被困在隧道塌方里的人们方向是一致的 再前进大约三十米的样子，防空洞的空间已经大了很多，李家涛甚至可以直起身来。老人说得还真不假，里面的水已经快要漫过李家涛的膝盖 第一百二十二章抢险敢死队 第一百二十二章抢险敢死队 天已经完全黑了，6涛却现自己的秘书李家涛不见了，心里气得不轻，却没有地方泄毕竟，在这个时候，县委书记的秘书临阵逃脱，那可是件很打6涛脸面的事情。 不过，6涛也有些纳闷，李家涛一向办事很稳重，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呀 直到半夜过后，李家涛才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6涛面前，而且，衣服上面全是淤泥。更滑稽的是，在李家涛身后，还跟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年轻的女孩。 6涛赶紧把李家涛拉到一边，皱着眉头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李家涛从年轻女孩手中接过一瓶已经打开盖子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又喘息了一会儿，才很是兴奋地说：“书记，我找到被困在隧道塌方里的那些人了。” “什么？”6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出双手抓住李家涛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他们出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家涛揉了揉被6涛捏得略微有些疼的肩膀，摇了摇头：“还没有呢，我只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音。我需要一个大约五个人的敢死队，和我一起去救人” “你说清楚些。”6涛就急了，“只要能把人就出来，你要多少人，我都能给你。” 6涛是真急啊，一晃间就是十个时过去了，可救援进程却非常缓慢。这样下去，被困在塌方隧道里的那二十多个人因为缺乏空气，会凶多吉少。 6涛都不敢去想那后果，总之，后果非常严重。 而县长王志远这十个时在忙些什么，6涛还真的不怎么清楚。事实上，王志远什么都没干，可看起来他比谁都忙碌 李家涛足足花了将近五分钟时间才把他去防空洞里后的所见所闻说清楚，让6涛喜出望外，兴奋不已 原来，李家涛花了将近一个时的时间，才进入了防空洞将近一百米的地方。防空洞里的空气太稀薄，环境又非常恶劣，李家涛每前进一步，都非常艰难。 防空洞里的水，最高处都已经快蔓延到李家涛的脖颈处。可因为方向正确，李家涛一直没有放弃，咬着牙往前探索。因为手电筒不能沾水，李家涛摸着墙壁淌水的同时还必须一只手高高举起手电筒，把李家涛的手臂都给举酸了 李家涛又花了一个时的时间，才前进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家涛确信自己听到了被围困在塌方里的人说话的声音。可不管李家涛怎么喊，塌方里被围困的人都听不到李家涛的声音，这也让李家涛很是郁闷着急。 李家涛还想往前去，可防空洞里的淤泥太深了，李家涛又太累，实在无法继续前进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个时候，手电筒不心掉在了水中，整个防空洞里漆黑一片。 人在黑暗里总是容易恐慌，李家涛也不例外，更何况，李家涛当时深入防空洞将近两百米，很多地方还是淌水进来的。 没有办法，李家涛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回走。这一次，花了李家涛将近三个时，也让李家涛累得不行了。 徐蕾一直在石壁下面等着，等了五个多时，才等到李家涛出来，这也让徐蕾心里有了种绝望的感觉 徐蕾知道自己对不起李家涛，两年前李家涛被抓进雁都市公安局的时候，徐蕾没有勇气面对父亲徐道明断绝父女关系的威胁，没有去雁都市公安局与李家涛同舟共济。而后来，李家涛也再没有找过徐蕾。 徐蕾心里很清楚，李家涛这是心里对自己有了疙瘩，有了隔阂。 这两年来，徐蕾一直被心里的负疚包围，李家涛的影子也时刻在她的脑海里出现，甚至经常在梦中见到李家涛愤怒的表情 徐蕾是爱李家涛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李家涛也是徐蕾的初恋，徐蕾保持了将近二十年的少女最珍贵的初吻就是被李家涛给夺去的。 如果说男人大多数是喜新厌旧的动物，女人则是对旧情念念不忘的企鹅。初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都是那么刻骨铭心，难以忘却。更何况，徐蕾和李家涛的关系可不只是初吻那么简单，除了没有突破最后那一层关系，徐蕾火热的少女身躯上的每一寸肌肤，李家涛都非常熟悉，曾经在那流连忘返 可徐蕾心里也很清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和李家涛之间，已经被一条看不见的河流给阻挡开了。 在京城读书的这两年里，很多时候，徐蕾都想去京城青年行政学院去找李家涛，可最后都因为缺乏勇气而终止。 徐蕾人长的漂亮，在大学里自然不乏优秀男孩的追求。可徐蕾拒绝了所有的示爱，在大学里一直没有谈男朋友。让徐蕾有些欣慰也有些期待的是，她得知李家涛在大学里也没有谈过女朋友，甚至基本上不和女生接触 “是我给家涛伤害太深了，让他对爱情失望甚至绝望了吗？”徐蕾有时候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深知自己对不起李家涛，自责不已。 “是家涛忘不了我吗？”有时候，徐蕾又会产生这样的期待。 这一次，徐蕾来采访万家山隧道倒塌事故，也是有见到李家涛的期待。对李家涛的行踪，徐蕾通过楼高成，心里很是非常清楚的。 而后来，徐蕾终于没有能够够忍住内心的思念，拨打了李家涛的手提电话。 李家涛给徐蕾的感觉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热心，为了被困的农民工东奔西走，忙里忙外，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一度曾经失去，现在又回来了 “书记，这是徐蕾，我高中同学。”李家涛没有忘记向6涛介绍徐蕾，“徐蕾的父亲是西江县徐道明县长。” 6涛哦了一声，却并没有和徐蕾打招呼。 “这一次的防空洞，就是徐蕾从一个老大爷那里打听到后告诉我的。”李家涛接下来的话却让6涛主动伸手，去和徐蕾握手。 “徐记者，太感谢了。”6涛很是感慨地说道，“真没想到，你和先前那个记者同志有天壤之别哪。” “哟。”徐蕾娇笑着，“6书记这是在骂我们这些记者在给你们地方政府添乱呢。” 6涛就笑着说：“我马上组织救援敢死队，徐记者，欢迎你对救援过程全程进行媒体监控。” 李家涛倒是心里一乐，看来，6涛也想借新闻媒体为西江县县委特别是他自己树立正面形象呢。 石壁上面的防空洞里空气过于稀薄，在敢死队进去之前，还需要用鼓风机往里面鼓一段时间的空气，让空气流通起来，人才可以进去，否则的话，很有可能直接窒息死亡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有李家涛那样出色的身体素质 抢险敢死队的队长由西江县武警支队队长冯刚担任，李家涛担任副队长。这十个时里，李家涛表现得可圈可点，甚至在某些时候已经成了众人的主心骨，有解决不了的难题都习惯找李家涛来解决。因此，要是李家涛不去防空洞，6涛的心里还真没底。 抢险敢死队的成员基以县武警队员，消防官兵，还有煤矿的熟练挖掘工人组成，算是精兵强将的组合 从万家山煤矿紧急调来的掘进队队长焦胜利和西江武警支队长冯刚打头阵，李家涛则紧紧跟在这两个人的后面。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这支抢险敢死队的人身上，徐蕾更是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眼圈红红的看着李泽庭的背影呆。 很快，六个队员组成的抢险敢死队就消失在灯火通明的防空洞洞口，再里面就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进防空洞救人之前，敢死队队员们都向组织递交了个人的遗书。遗书都用信封包好，李家涛的遗书也不例外。毕竟，这个敢死队可不只是骇人听闻，进防空洞救人的风险本来就非常大。要知道，防空洞里Yin暗潮湿，很多地方的水甚至都有一个人深，顶板透风的同时，也被水给把顶板给浸透了，顶板随时都有塌方的可能 这也是一个必须执行的程序，因为敢死队员都是自愿的 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李家涛的遗书很是郑重地亲自交到了县委书记6涛的手中。 “书记。”李家涛脸上难得的多了一丝不沉稳的愤怒，“我们的敢死队员们冒着生命危险下井，不是为高集团与摩诃集团，更不是为了他们这些公司股东，而是为了被困在隧道里的二十六条活生生的生命。” 6涛拍了拍李家涛的肩膀，沉声道：“我就在这个洞口等你，家涛，你一定要把这二十六个人从隧道里带出来。” 徐蕾虽然眼圈红红的，脸上写满担心，但实习记者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拿起了手中的照相机，拍摄了好几组照片。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场面，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兮”的燕赵悲歌之慷慨 第一百二十三章二愣子陆涛 第一百二十三章二愣子6涛 雁都市新任市委书记欧阳强，市长孙文哲率领着一大帮官员干部、武警、警察、消防队员，以及大量的设备终于在凌晨六点赶到了万家山。 6涛的教授清高Xing格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根本就没有去迎接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到来，还是倔强地站在防空洞口的石壁下面。 耒县县委办主任齐少堂劝了6涛好几次，可6涛只是黑着脸，一声不吭。 齐少堂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想念李家涛，要是李家涛在场，劝6涛几句，没准6涛就会转变观念，不去挑战这个官场潜规则了。 官场上的迎来送往，就是彼此给对方面子。官场上人都好面子，你要是不给领导面子，领导心里有疙瘩，你能够过好日子才怪呢。 耒县县长王志远则不同，早就在前面一公里处等候市委市政府领导大驾光临了。 “志远同志，你们耒县是怎么回事情，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居然不及时向市政府汇报。”孙文哲市长身材很是高大，比王志远还要高出一个头，一见面就责问，不由分说。 王志远心中一凛，哭笑不得，却也不敢辩护。要知道，事故生后，王志远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孙文哲市长，向他汇报了。可现在，孙文哲居然责怪自己不及时向市政府汇报，这还有没有天理？ 官大一级压死人，孙文哲市长这是要把隐瞒事故真相，拖延汇报时间的责任往耒县县委县政府身上推，王志远可没有勇气顶。 “6书记在现场指挥抢险，就让我过来向欧阳书记和您汇报工作。”王志远赔笑着，很是随意地把县委书记6涛给拉了进来，提醒领导他王志远只是县长，耒县的一把手是县委书记6涛。 “6涛同志倒是很务实。”市委书记欧阳强看了王志远一眼，看似随意地说了句，却让王志远心里一咯噔，看来欧阳强对自己不太感冒，甚至有些反感 王志远心里有些慌了神，这起重大责任事故是肯定要有人顶缸的。而在耒县，顶缸的不是县委就是县政府领导。这个时候，决定权基本上在雁都市市委常委会手中，欧阳强这个雁都市一把手甚至可以一锤定音。现在，欧阳强对王志远有反感，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志远同志，你把现场情况向同志们汇报一下。”孙文哲缓缓说道，眼神很是凌厉地盯着王志远。 王志远倒是心里一松，看来孙文哲市长还没有打算把自己当牺牲品。 在这个关键时刻，能给王志远说话的机会，就能够让市委市政府很多领导先入为主，占据主动位置。 “事情是这样的……”王志远的思路很清晰，一五一十地述说起来，把自己的形象不声不响地摆得很高，第一时间赶到了事故现场，调集了大量抢险人员设备，进行紧急救援。然后，在合适的地方，提到县委书记6涛将近黄昏的时候才赶到现场，而王志远是否及时向6涛汇报的玄机所在，王志远自然是自动忽略，给人他早就及时向6涛汇报过工作的假象。 “王志远同志。”欧阳强就有些不耐烦了，“昨天下午出事，今天凌晨过后，你才向市委市政府汇报，这个责任我们以后再谈。现在，你告诉我，救援工作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欧阳强心里冷笑着，就这点伎俩，也想在我面前瞒天过海？ 这话一出口，王志远如同吃饭的时候突然吞下了一个苍蝇，哽住了 “书记，情况不太乐观。”王志远讪笑着，“但一切救援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省委领导也会很快赶过来。”欧阳强冷声道，“过程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结果，是被困在隧道里的人民的生命安全” 欧阳强一句话就把王志远打回了原形：“到时候，你们耒县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当面向省领导汇报吧。” 欧阳强这话很绝，基把耒县县委县政府推出来当挡箭牌，牺牲品，而雁都市市委市政府则撇清在外。至于到底是王志远拖延了汇报时间，还是市长孙文哲拖延了汇报时间，欧阳强根本就不想过问，那不关他的事情 到了塌方地方，孙文哲就脾气了：“6涛同志在哪？怎么不在现场指挥救援工作？” 齐少堂稍微一犹豫，才大着胆子站了出来：“6书记组织了抢险敢死队，正在那边等候抢险敢死队的消息。” 说着，齐少堂的手指往石壁方向指了指。 “乱弹琴。”孙文哲脸色一沉，“塌方现场在这里，舍近求远，搞什么名堂？” 齐少堂微微变了脸色，却不敢再说什么，低下了头。 “去把6涛同志请过来。”孙文哲缓和了一下语气，一个请字却让王志远心里笑开了花，知道孙文哲这是要拿6涛开刀了。 果然，6涛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过来后，孙文哲劈头就问：“6涛同志，救援工作进程怎么这么缓慢？你们耒县县委县政府为什么不及时向市委市政府汇报？” “塌方太大，人力物力设备都不够，我们已经在尽力加快进程了。”6涛的嗓音有些嘶哑，表情却有些倔强，“我听志远同志说，他昨天下午就已经打电话向孙市长您汇报工作了。我又一直在抢险**不开身，就没有专门安排人做书面汇报了。” 6涛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市委书记欧阳强却是嘴角咧了咧，这个6涛还真是官场怪物，一点官场潜规则都不顾，直接打孙文哲市长的脸 王志远也是心里一乐，没想到自己的死对头6涛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不惜得罪孙文哲市长，替自己辩护 有些话王志远万万不敢说，可要是别人说出来，王志远还是很乐意的。 王志远虽然是孙文哲市长一手提拔上来的，可在这种生死关头，政治利益大于一切，王志远自然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排在第一位 事实上，6涛心里也有些忐忑。身为京城6家的世家子弟，6涛哪里会不知道官场潜规则。在放弃教授，毅然进入仕途的时候，6家可是专门派人对6涛进行过半个月的培训，充足了电 6涛身为耒县县委书记，此时的表现如同一个愣头青，却是出自李家涛在进防空洞前的建议 “书记，这次事故，我们耒县县委县政府没有向市委市政府进行书面汇报，这中间的隐患很大。”这是当时李家涛的原话，6涛记得很清楚，“至于王县长是否向孙文哲市长进行电话汇报，查无根据。书记，您看是不是当面向市委欧阳强书记挑明这个事情。” 李家涛也是对王志远这个县长深恶痛绝了，才给6涛出了这个馊主意。要知道，6涛虽然充当二百五的角色，可这话里却是诛心之言，直接挑起了市长孙文哲和县长王志远之间的矛盾，至少可以在他们两人之间制造一条无法消除的隔阂 “你王志远不是孙文哲市长一手提拔上来的吗？这次我看你王志远怎么应对来自孙文哲市长的愤怒？”李家涛心里冷笑着。 这才是李家涛真正高明的地方，画龙点睛之笔，却走的堂堂正正，阳谋 果然，这话一出口，6涛就觉市委书记欧阳强的眼神亮了起来 “6涛同志，谈谈抢险敢死队的工作进展情况吧。”欧阳强适时Cha话，也让孙文哲市长少了些许尴尬，对6涛的自辩，孙文哲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责问他，只能恨恨地瞪了6涛一眼。 要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6涛不知道死过多少遍了 “好的，书记。”6涛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疲惫的眼神也开始冒光，“李家涛同志已经带领抢险敢死队人员进入石壁上面的那个防空洞，那个挂着一千瓦灯泡的地方就是防空洞的洞口。从洞口进去两百米左右，就是现在被围困在隧道塌方里的二十几个同志的位置所在。抢险队已经进去四个时了，有消息传了出来，抢险队员已经能够和被围困同志直接对话了。只是，被围困同志都已经非常疲惫，再加上里面空气稀薄，氧气缺乏，状态非常不好。再加上防空洞里空间非常狭窄，只能爬着进去，要把人都顺利解救出来，只怕至少还需要三个时以上” “哦。”欧阳强就很高兴，马上提高了声音，“6涛同志还是很有办法嘛，工作也很务实。” “书记，情况还不容乐观。”6涛的脸上写满担心，“防空洞里Yin暗潮湿，积水最高处有一个人深，里面也有很多塌方，随时都有塌方的可能。可洞口在石壁上面，我们外面的人无法给抢险队太大的支援，我还是很担心。” “嗯，抢险队的同志们很勇敢也能吃苦耐劳啊。”欧阳强点了点头，“我们的干部和党员就是要在关键时刻能够站出来，勇于流血，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对了，抢险队长是谁，有抢险经验吗？” “是我的秘书李家涛同志带队进去的，他刚刚大学毕业不久。”6涛的声音很低沉，“这个防空洞，就是他从当地一个老人那里得知的，然后主动请缨。” “李家涛？”欧阳强的表情有些丰富，缓缓说道，“就是那个曾经在省城志高集团实习的伙子吧，我听高东阳省长提到过他的名字，说李家涛同学为志高集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个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很稳重，我看值得信任。” 第一百二十四章救援 第一百二十四章救援（求推荐票） 在官场上考核一个官员干部，有非常多的手段与方法。但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哪种考核方式，都离不开三个核心内容，那就是：能力、态度和政绩 官场如战场，为官者手下都或多或少拥有自己的人马，如何驾驭这些人马，并且激起他们的战斗力，就要看为官者本身的能力高低了。 在官场上，站队非常重要。身为官员干部，如果站错了队，轻则举步不前，政治前途黯淡，重则丢官丧命。所为官员的工作态度如何，工作积极与否，评价的权力都掌握在领导手中。领导说你态度好，那就是好。领导说你工作不积极，那就是不积极。 人在官场，权力赐给你荣誉时候，往往也把与这荣誉相关的灾难种子，悄悄地种在了你的命运里，让你连点回避的感觉都没有。 至于政绩，纵观风云历史，自古以来，清官需要政绩陈述廉洁，贪官需要政绩掩盖** 政绩是什么？ 说通俗一些，政绩就是一个仕途之人，走在路途上食用的干粮 欧阳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耒县县委书记6涛的秘书李家涛这个年轻伙子不简单。 在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那里，李家涛都是挂过号的高东阳是什么人，那可是楚南省响当当的官场教父。“你被看中了吗？”这样一句话在楚南省各个大机关里一度非常流行，就是因为高东阳喜欢提拔重用有能力的年轻干部。 很明显，李家涛已经被高东阳“看中”。秘书都被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看中，那么，年轻的县委书记6涛呢？答案显而易见，每个人几乎不用猜测都能够明白过来 “李家涛为志高集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是高东阳对李家涛的亲口评价，那就是李家涛铁打的政绩 而欧阳强转述了高东阳对李家涛的评价，又加上自己的评价：“这个同志虽然年轻，但很稳重，值得信任” 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李家涛这个年轻人的能力、态度和政绩都具备了，考核完全过关，甚至成绩优良 “6涛同志，人和设备我都给你带来了。”欧阳强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我们也不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李家涛同志和他的抢险敢死队身上，需要采取更加稳妥的办法。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全力解救被困人员，救出一个是一个。” 欧阳强这话说的很现实，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个时，隧道里生还者还有多少，谁心里都没有底。 “李家涛先前提过一个方案，再找一个救援平台，从横向，纵向和垂直三个方向进行施工，这样可以加快度，不过需要更多的人员和设备。”6涛马上接话道，“现在，有欧阳书记和市委市政府领导亲自坐镇指挥，我对实施这个计划就心里有底了。” “我看行。”欧阳强问都没有问孙文哲市长，就一锤定音 随着欧阳强的话，救援人员和设备更加多了，进程进一步加快了。 等到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带领省委省政府的相关领导赶到万家山隧道时，已经临近中午。 太阳火辣，现场热火朝天，尘土飞扬。 高东阳脸上波澜不惊，见了欧阳强，第一句却是：“李家涛同志和他的抢险队快要带领受困人员出来了吧。” 很显然，高东阳虽然刚刚到达，却也通过电话对现场的了解非常深入。而高东阳到达的时间是非常微妙的，把握的时机恰到好处 而高东阳的前前后后，都被楚南省省电视台等新闻媒体的长枪短炮给对准着，镁光灯闪烁个不停 领导嘛，身边总是不乏镁光灯的闪烁 高东阳先是简单询问了一下隧道里被困人员的大概情况，然后开始讲话：“同志们，被围困人员的家属们，我是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受省委宋庆明书记和谢茂林省长之托，赶来现场。宋庆明书记和谢茂林省长再三强调，要不惜一切代价竭尽全力抢救被围困人员，把人的生命始终放在第一位。” 顿了顿，高东阳颇为动情地说：“请你们安心，放心，相信党和政府一定会把隧道里被围困的人员抢救出来，我们已经组织了抢险敢死队，医用氧气也在不断。我们的抢险敢死队已经进入了防空洞的巷道，正在想法设法从淤泥上扒开豁口，不顾一切向被围困人员靠近。在这个危急关键时刻，我恳请同志们一定要互相帮助，树立信心，共同渡过难关。”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讲话让在场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热烈地鼓掌。 这也是官方第一次就此事对媒体讲话，在此之前，无论是雁都市市委市政府领导还是耒县县委县政府领导，都是三缄其口，闭口不谈，让很多人都心里没底。 现在，人心敞亮了 防空洞巷道里，金溪煤矿掘进队队长焦胜利和抢险队长冯刚一个打头阵，一个随后，趴在水里往里拱，一边用铁铲往两边扒，一边把铲到的淤泥渣往后递…… 脏污的水淹到了抢险敢死队队员们的下巴，能出气的空间也只有那么几公分高，换气都得侧着脸。遇到撑住巷道顶板过低的时候，还只能把头没入水里通过。 李家涛排在队伍的第三个，倒还算相对轻松的一个。可怜抢险队长冯刚，作为武警支队长虽然参加过几次抢险行动，可没有那一次行动有这么累这么脏的，累得直喘粗气 “谁叫他是队长呢，队长有这么好当吗？”李家涛在身后还很没有良心地在心里诽谤着冯刚。 殊不知，6涛在向省市领导汇报的时候，都把李家涛当做队长汇报。因此，李家涛这种诽谤实在是有悖良心 就这样，爬着，扒着，掏着，抢险敢死队硬是打开了一条十三米长的通道。而这短短的十三米通道，花了二十个敢死队员将近四个时的时间。 “前面有灯光”冯刚突然很是兴奋地嚷了起来，中气还十分充足，让已经累得不行的李家涛很是感叹与佩服。 很快，所有的敢死队员们都跟着嚷嚷了起来：“里面有人吗？” 很快，李家涛就看见了通道那一端出现了来回摆动的灯光，一个人影越来越近。 冯刚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突然来劲了，挤到了焦胜利的前面，伸长胳膊，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连拉带拽到跟前，又推着他的腰和屁股，交给了身后的焦胜利，对他大声说：“救着了，救着了” 此时的冯刚，犹如一个兴奋地孩子。 事实上，所有的敢死队员们何尝不也都兴奋得如同一个孩子？ “敲你手中的铁铲，这样声音会传得更远一些。”李家涛赶紧提醒冯刚。 冯刚马上使劲地用石头敲手中的铁铲，又大声往里喊话：“兄弟们，不要怕，你们得救了。捏着鼻子潜水爬过来啊。” 不时有脚步声音和灯光闪动，冯刚每隔几分钟就把一个人从里面拽出来。 李家涛每往后面送走一个人，就数了一个数，一个，两个，三个…… 防空洞洞口已经紧急安装了可以顺利下来石壁的梯子，梯子两旁，武警和公安人员手拉手，围出了一圈很宽的警戒区域。 而楚南省的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就站在梯子的旁边，一直等待着。 当第一个走出防空洞的被困人员被两名强壮的武警战士搀扶着出现在梯子上时候，人群爆出惊天动地地呐喊与鼓掌声音，还夹杂着哭和笑 这名被困也已经是一天一夜没见太阳，在黑暗的井下备受煎熬，遵照医护人员的吩咐，他用眼罩和黑布蒙住双眼，身上还沾着煤灰。 在梯子下面迎接的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赶紧迎上前去，身体前倾，一只手扶着这个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说：“你们吃苦了” 这名脱困人员几乎是被救援人员和两位武警战士背着送上了十几米外的救护车，随即，救护车拉着长笛呼啸而去。 另一辆救护车马上过来，到了指定位置。旁边，是待命的2o多辆救护车和多名医护人员。所有急救设备，包括氧气袋，眼罩，衣服等都已经准备妥当。 一个半时后，井下被困的26名被困人员给送走了。王建国也成了最后一个走出防空洞的被困人员，或许，因为他是当班的队长，王建国现场表示感谢党，感谢省委，市委，县委领导的关怀，感谢政府和救援队的救援 镁光灯闪烁个不停，掌声不断。 一切似乎都很圆满 抢险敢死队的六个成员却无一例外地虚脱了，瘫倒在地。 从凌晨…进防空洞，到最后把受困人员从隧道里带出来，一共花了足足十个时。而这十个时里，抢险队员们都是不吃不喝，在Yin暗潮湿甚至浑身泡在水里工作着，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花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草菅人命 第一百二十五章草菅人命 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很是亲切地和抢险敢死队的每一个成员握手寒暄，一点都顾忌这几个敢死队员身上的脏污和泥水。 一边握手，高东阳还不厌其烦地询问敢死队员的姓名，职务等基本情况。 “报告长，我叫冯刚，耒县武警支队队长。”冯刚啪地立正敬礼，紧接着却是脚下一软，直接摔到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个武警战士太累了，他是累晕过去的。”匆忙赶过来的医生初步断定。 “多好的战士啊。”高东阳一听只是晕了过去，放下心来，嘴上感叹着，却是把眼神往梯子最上端的防空洞洞口方向仰望。 李家涛跌坐在防空洞洞口，却是不肯让身旁的武警战士搀扶下去。两个武警战士站在旁边，神情有些尴尬。 石壁其实也就两个人高，李家涛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表情有些诡异。 高东阳觉得李家涛的表情似乎有些悲伤，有些激愤，又好像有些绝望，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当然，李家涛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高东阳，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一个暗示的表情都没有。这就是高东阳身为上位者的直觉，这种直觉是为官多年的经验所锻炼出来的，很少出差错 高东阳只是略微一沉吟，就扶着梯子的栏杆，一步一步往上攀登。旁边的随从人员要过来扶他，却被他瞪眼赶开。 高东阳虽然已经五十出头，身体条件却是不错，没多久就攀到了防空洞洞口。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和我们的英雄单独聊一聊。”高东阳看了看站在李家涛身旁的两个武警战士，吩咐了一声。 等两个武警战士离开后，高东阳也不嫌弃地上脏，一屁股也坐了下去，就坐在李家涛的旁边。 “李家涛同志，能在这个场合再次见到你，我很欣慰哪。”高东阳笑着说。 “省长，你听我说。”李家涛的嘴唇颤抖着，声音细不可闻，不过，高东阳还是勉强听懂了，“隧道塌方，压住的人绝对不只这二十六个被就出来的人。” “什么？”高东阳失声道，“还有人没有就出来？” 李家涛却是微微摇头：“这次事故除了被救出来的人外，还有人殉难，我听人说，至少有二十个人已经死亡。” 高东阳的脸色变了，Yin沉得可怕，整个拳头捏得紧紧的，却是什么话叶没有说。 “这些人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不知道被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李家涛的声音越来越低，“省长，我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然后向您汇报，希望您到时候……” 说到这里，李家涛再也坚持不住，身躯往后一躺，晕厥过去。 “医生，医生。”高东阳急得站了起来，大声朝地下呼喊。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两个武警战士的保护下，快步攀爬上来。 高东阳却是拒绝了武警战士的搀扶，扶着梯子的副手，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高东阳走下扶梯，面部表情有些凝重，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进了自己的车。 过了几分钟后，高东阳的秘书把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和耒县县委书记6涛都叫进了自己的车，然后，车就开走了。 雁都市市长孙文哲凝望着车远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却也是招呼了耒县县长王志远一声：“志远同志，你上我的车来，我有事情同你说。” 事情似乎都已经过去，皆大欢喜 分割线 李家涛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李家涛很快就现，自己躺在雁都市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的病床上，而长披肩的徐蕾，此时正趴在自己的大腿上，睡得正香。 李家涛动也不动，就躺在那里呆。 仔细地把万家山隧道塌方事故的现场回忆了一遍，李家涛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在万家山石壁上的防空洞内，李家涛和最后一个走出来的被困人员也是施工队的队长王建国有过一次短暂而秘密的交谈。 王建国告诉李家涛，他们并不是第一批被塌方给压住的人，而是第二批被塌方给压住的人 王建国的语气很肯定，因为他们这二十六个人是在第一次塌方后，赶去救援第一批被塌方给压住的人。第一次塌方造成了起码二十个人死亡，王建国亲手经历过的尸体就有八具之多 然后，灾难接着出现，隧道里生了第二次塌方，他们也被困在了隧道里面。 二次塌方 二次塌方明白无误地告诉李家涛，塌方事故除了山体松动的原因外，更关键的原因来自工程质量，因为这一次塌方的几乎全是加固上去的洞顶 事故生后，王志远县长第一时间赶赴了现场。所有人在全力以赴救援的时候，王志远却在做另一件事情：转移 转移所有证据，转移所有矛盾，甚至偷梁换柱，再次将现场施工幸存的农民外包工给转移了出去。 可以肯定地说，那些尸体正是在王志远的授意下趁着混乱紧急转移出去的，包括赶到现场闹事的遇难者家属，也是被临时成立的事故抢险救援指挥部以合法名义转移到了某个地方 必须找到尸体 另外，还有三个非常关键的人，那就是高集团的董事长刘达奈、摩诃集团的董事长呼延通、万家乡的党委书记雷鸣。 李家涛心里也很清楚，光凭自己甚至加上县委书记6涛，要想动三个人，都还非常艰难。正因为如此，从防空洞出来的时候，李家涛一直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一直等到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到来，坚持说完最重要的两句话，才昏厥过去…… 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光靠一腔热情能够办到。 对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李家涛了解不深，再说，李家涛也不习惯于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 可在那个时候，李家涛几乎是走投无路，除了高东阳外，李家涛实在想不出谁能够有力量帮助自己查清事实的真相，还殉难者一个说法 李家涛琢磨着，自己现在还能够躺在病床上安然无恙周也没有人监控自己，事情至少应该还没有展到最坏的那一步 要知道，这次塌方事故至少造成了二十个农民工的死亡，属于特大责任安全事故，责任方就是高集团和摩诃集团 而高集团和摩诃集团的身后，站着的是楚南省省长谢茂林 更何况，按照李家涛的初步推断，雁都市市长孙文哲和耒县县长王志远都是这起事件的帮凶 这里面，有一条看不清的强大的官场关系链 如果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不出手的话，现在的李家涛，是不可能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一点毋容置疑 想通了这一条，李家涛略微放下心来。 这下，李家涛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禁不住坐了起来。 李家涛的动作有些大，终于弄醒了徐蕾。 徐蕾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惊喜地叫了一声：“家涛，你醒啦。” “嗯。”李家涛笑了笑，语气客气中夹有疏远，“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徐蕾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却又强行笑道：“家涛，你昨天可把我给吓坏了，你太拼命了，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顿了顿，徐蕾接着说道：“饿了吧，我去给你买早餐。” 说完，徐蕾飞快跑了出去，让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李家涛自身难保，前途未卜，还真不想和徐蕾有什么交集。再说，徐蕾当初和李家涛断绝了联系，在李家涛看来，虽然可以理解却也无法原谅，因为那是一种抛弃 覆水难收李家涛对徐蕾的感情很复杂，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却，现在又见到了徐蕾，却反而有些迷茫了 徐蕾很快就打好了稀饭和面包进来了，稀饭里还放着几根榨菜。看来，徐蕾并没有忘记，李家涛喜欢吃什么 李家涛吃饭一向是狼吞虎咽，这一次也不例外。徐蕾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李家涛吃早餐，一句话也不说。 李家涛就略微有些尴尬了，不管怎么说，徐蕾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做好早餐，然后看着丈夫享用自己做的早餐的新婚妻子形象 还好，这个时候6涛进来了。 “哟，徐记者也在啊。”6涛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我没打搅你们两个吧。” 徐蕾俏丽的脸蛋红了红，却是笑着说：“6书记就爱开玩笑，我要回电视台上班了。家涛，这是我现在的住址，有空给我打电话。” 说完，徐蕾又冲着6涛甜甜一笑：“6书记，你们聊正事吧，我就不打搅了。” 说完，徐蕾很是娇媚地看了李家涛一眼，才碎步走出了病房，并且顺手把病房的门给带上了。 “家涛，身体没问题了吧。”6涛打量了李家涛一眼，关切地问道。 “6书记，我没事了。”李家涛笑了笑，“怎么还劳烦您跑到医院来看我呢，给6书记您添麻烦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准备出手 第一百二十六章准备出手 6涛跑到医院来，可不只是单纯前来看望李家涛这个秘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市委书记欧阳强点名要见李家涛。 这也是李家涛第一次见到欧阳强，不过，李家涛并没有显得有多紧张，而是非常恭谨却又大方地叫了一声：“书记。” 欧阳强马上露出笑脸，打量了李家涛一阵：“年轻人就是体质好，睡一个晚上就生龙活虎了。” “书记召见，我就是爬也要爬过来的。”李家涛拍了一记马屁，不显山也不显水，这种纯熟的功力也让旁边的6涛微微有些惊讶。 “6涛同志，你得想个法子。现在关键还在刘达奈和呼延通这两个人身上。”欧阳强笑呵呵地转移了话题，一直掌控着谈话的主动权和节奏，“这两个人要是嘴巴灌了铅，后面的工作可就被动了。” 李家涛一听，就知道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已经决定Cha手这件事情，心里放松了不少。李家涛并不怕攻克难关，至少在雁都市耒县这块地盘上，有市委书记欧阳强和县委书记6涛的支持，李家涛还真有信心把这群害群之马给揪出来，绳之以法 “该怎么做，欧阳书记您就下指示吧。现在是给谁也留不得面子了。既然撕破了脸，就不能有顾忌。”6涛恭敬中带有兴奋，还有几分激动。事实上，6涛身为学院派官员，还是带有几分理想主义色彩。 在自己管辖的耒县居然出现这种神人共愤的事情，6涛心里不知道有多愤怒同时，身为县委书记，6涛也深深自责不已 “你的想法没错，现在难的是，怎么才能让这两人说真话呢，他们的嘴巴不由自己啊，怕事每说一句话，都得看别人的脸色。”欧阳强缓缓说道，语气颇为凝重。 李家涛想了想，毅然说道：“这个还是交给我吧，请您放心，我会让他们说实话的。” “真的有把握？”欧阳强眼神一亮，这个年轻人还真识时务，知道自己今天找他就是要让他去做这件事情，也算是常务副省长对李家涛的再次考验。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也是给逼出来的。”这一次，李家涛没有丝毫犹豫，“方法总比问题多嘛。” “好，我还是那句话，李家涛同志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欧阳强就呵呵笑着说，随即又提醒了一句，“不过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要防止别人倒打一耙。” “这个我懂。”李家涛想都没想就回答说，随即笑着说，“不过，您可要让雁都市公安局的同志协助我来完成这个事情。” “你这是在向我要权哪。”欧阳强揶揄道，“6涛啊，你这个秘书可不简单啊。” “书记，都是我给惯坏的。”6涛就笑着接话说，“这子胆子特大，在大学的时候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海的深浅。” 说归说，玩笑归玩笑，欧阳强还是很快就打电话把雁都市公安局长鲁长田给叫了过来。鲁长田二话没说，十分钟之后就出现在欧阳强的市委书记办公室。 “书记，欧阳强前来听候您的指示。”鲁长田的大嗓门很远就传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人未到声先到。 “老鲁啊，耒县的6书记我就不用替你介绍了吧。”欧阳强呵呵笑着，显得没有一点架子，“这位记的秘书李家涛同志。” 鲁长田微微一愣，总觉得李家涛这个名字很是耳熟，打量了李家涛几眼，哈哈大笑了起来：“书记，我和李家涛是老熟人了。” “哦。”欧阳强倒是微微有些惊诧，“怎么回事情？” “说起来，家涛可不简单哪。”鲁长田有些添油加醋的味道，知道欧阳强特意向自己介绍李家涛，这个李家涛肯定是欧阳强非常看重的人，自然是要顺着领导的意思说，“两年前，李家涛可是大闹了我们雁都市公安局，还把我们治安科的一个科长给打伤了。” “两年前？”欧阳强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老**李红军就是李家涛的爷爷吧。” “书记好记Xing。”鲁长田不动声色地拍了欧阳强一记马屁。 欧阳强突然就转换了话题：“鲁局长，这次叫你来，就是让你想办法，不管找什么理由，都要控制住刘达奈和呼延通这两个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这两个人，更不能以任何理由放人。” 说这话的时候，欧阳强一脸严肃，一把手的威势暴露无遗。 “书记，这两个人可都是省城明星企业的老总。”鲁长田被吓了一大跳，“谢省长可再三强调要保护好民营企业，我担心谢省长那里。” “鲁局长，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欧阳强的脸色就Yin沉了下来，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要是办砸了，你就等着别人审你吧。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上面有指示。” 鲁长田心中一凛，虽然欧阳强没有挑明上面指的是谁，可鲁长田不傻，知道欧阳强的身后站着省委书记宋庆明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再联系到高东阳昨天下午刚刚离开雁都市，答案就呼之欲出 “我听书记您的指示。”鲁长田这次回答的很干脆。这也难怪，省里是神仙打架，鲁长田这个俗人Cha不了手。可在雁都市，鲁长田很清楚，市长孙文哲一直瞧自己不太顺眼，否则的话，自己早就是雁都市的公安局长兼政法书记，成为雁都市市委常委之一了 这也是鲁长田最后的机会，鲁长田不想错过，哪怕前面刀山火海，都要拼一拼了。 “李家涛同志有能力有想法，你和他多沟通几下。”欧阳强这才缓和了一下语气。 鲁长田心里松了一口气，把眼神放在李家涛身上，信心就更足了一些。在鲁长田心里，李家涛还真是自己的福星。两年前，因为李家涛大闹雁都市公安局，鲁长田得到了省委副书记赵东方和当时的市委书记龚天柏的青睐，也兼上了雁都市政法委副书记。 要不是龚天柏体弱多病，实在没有精力和市长孙文哲争斗，鲁长田早就当上了政法书记 李家涛微微一笑：“我当年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犯，就被鲁局长的属下把我给铐到了雁都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我相信鲁局长早就胸有成竹，信心十足了” “家涛还在怪罪两年前的事情呢。”对李家涛的这句恭维，鲁长田很是受用，嘴上却说着，“你什么办法，就别藏着掖着了。” “欧阳书记刚才再三提醒我们，抓人一定要有理有据。”李家涛就看似随意地说道，“只要有理有据，这事情就不难办，我相信鲁局长一定会有办法的。” 鲁长田微微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书记，您放心吧，不出一个时，我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说什么话，注意你的用词。”欧阳强微微皱起了眉头，“还是那句话，抓人一定要有理有据，不能给人口实。” “明白，出了这门，我说话就不一样了。”鲁长田赶紧说道，“有李家涛这个少年军师在，出不了篓子。” 说完，鲁长田留下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走了。 “这个鲁长田，搞什么鬼？”欧阳强笑骂了一句。 “书记，公检法的人向来有他们公检法的思维方式。”李家涛就笑着解释道，“很多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到他们那里往往能简单，而且堂而皇之。” “家涛，你这家伙说话也是藏头露尾啊。”欧阳强没好气地瞪了李家涛一眼。 欧阳强和6涛都没有再政法机关工作过，甚至没有在基层呆过太长时间，倒是真的不清楚公检法机关里的一些道道。 李家涛只好说道：“很多大老板大人物的私生活，都在政法机关的手里，给他们找点麻烦还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欧阳强和6涛面面相觑，最后禁不住都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书记，这起事故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万家乡的党委书记雷鸣。”李家涛微微一笑，“我想雷鸣即便没有陷入进去，但身为万家乡的党委书记，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情况的。” “这个容易，我找雷鸣谈谈。”6涛就马上自作主张，让李家涛心里禁不住叹息了一声，自己这个大学老师还真有些稚嫩呀。 果然，欧阳强马上摆了摆手：“你找他作用不大，还是我让组织部门给雷鸣同志一个上市委党校学习的机会吧。” 欧阳强就看到事情的本质：即便雷鸣想要说真话，也是心有顾忌，不敢在耒县乱说，更不敢再县委书记6涛的办公室里说这件事情。 要想让雷鸣说真话，就必须先想办法打消他的顾虑。而让雷鸣暂时离开耒县的工作岗位，就是打消雷鸣的顾虑最有效的办法。 要知道，雷鸣真正顾虑的是耒县县长王志远，王志远在耒县经营多年，根叶茂盛，很多基层干部都畏之如虎 第一百二十七章铐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铐人 鲁长田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因为鲁长田心里很清楚，要是这次不能获得市委书记欧阳强的信任，他想要进市委常委序列几乎是不可能是事情。 即便是海市蜃楼，口中楼阁，鲁长田也对政法书记这个职位仰望很多年了。 另外，鲁长田心里有一股很怪的念头，那就是他认为李家涛这个年轻人将是他的福星 因为李家涛在万家山隧道出事现场，就已经向县委书记6涛建议，对刘达奈和呼延通两个人进行监控。 再加上，耒县公安局长兼政法书记曹东阳凭借着职业敏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一次算是坚决了执行了新任县委书记6涛的指示，执行得一丝不苟。 曹东阳这个人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毛病，就是有些狂妄，还有些好色。因为是部队出身，曹东阳的骨子里还是有着军人的狠辣和警察的正直。 曹东阳心里很清楚，要是真有人在万家山隧道倒塌事件中做了手脚，出问题只是时间问题。自古以来，邪不胜正，纸总是保不住火，这一点，曹东阳还是抱有敬畏之心 再加上，曹东阳虽然有些讨厌自家的黄脸婆娘，却还真有些怕老婆。 人是不能失去权力的，特别是对权力操控惯了的人，一旦大权旁落，不但会失去方向，而且会失尽做人的乐趣。这段日子，在家里曹东阳没少受闲在家里的老婆卢双燕的冷言嘲语，说他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算是什么男子汉。 曹东阳倒没有和老婆多做计较，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自从被停职反省之后，卢双燕的话里总是爱带刺，甚至有些恶毒。堂堂县卫生局局长现在班也不上，整天无所事事，和柴米油盐酱醋茶打交道，心情能好才怪 曹东阳也因此时刻提醒自己，好好把握吧，千万不可被权力抛弃。 自从万家山事件中，县委书记6涛和市委书记欧阳强同时坐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车离开现场，曹东阳就毅然转变了方向，改为向县委书记6涛靠近。 在曹东阳看来，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器重6涛，这比什么都强。高东阳素有官场教父之称，又喜欢提拔重用年轻干部。相对于县长王志远来说，6涛的年龄毫无疑问是个宝 在官场上，年轻就是个宝，有更多的机会去冲刺。因此，在官场上经常流行一句话，叫宁欺老莫欺少 正是因为曹东阳转变了观念，虽然高集团的董事长刘达奈和摩诃集团的董事长呼延通很少在耒县里呆，大部分时间在雁都市里潇洒，可曹东阳硬是派人二十四时对这两个人进行跟踪 摸清了刘达奈和呼延通的活动规律，事情就好办多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鲁局，我就在这里等着您的手下凯旋而归好了。”李家涛坐在雁都市公安局长鲁长田的办公室里沙上，笑着说。 耒县公安局长曹东阳一直坐在李家涛身边，脸上带着笑容，很是恭敬。这一次，市局局长鲁长田亲自打电话请曹东阳过来，让曹东阳心里很是兴奋。 一进办公室，曹东阳就看见李家涛在鲁长田的办公室里悠哉乐哉地喝茶，心里很是吃了一惊，同时也为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而庆幸。 曹东阳心里很清楚，鲁长田敢对高集团和摩诃集团下手，身后自然是有市委书记欧阳强甚至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影子 而这个时候，曹东阳对李家涛心存感激，把自己老婆那点事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曹东阳看来，自己老婆卢双燕和县委书记6涛那点恩怨和自己的政治前途比起来，那简直是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 “那是，鲁局智珠在手，一切都在您的运筹帷幄之中。”曹东阳就马上恭维道，“孙猴子再厉害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鲁长田哈哈大笑，眼神里却有着一丝隐忧。鲁长田心里很清楚，要是打草惊蛇，让刘达奈和呼延通两个人给跑了，那可后患无穷了 市委书记欧阳强多次提醒过鲁长田，这个时候慢半拍，就会陷入被动。一旦被动，就有可能万劫不复。现在已经不是真与假、善与恶的斗争，而是两方势力的生死之搏…… 而事实上，李家涛的心情比欧阳强更加紧张。因为先知先觉，李家涛知道也深信高集团还有摩诃集团跟谢茂林省长关系非同一般，这两家公司稍有闪失，谢茂林别说接任宋庆明的省委书记位置，就是他现在的省长位置，怕都难以坐住了。 正因为这样，李家涛才更加担心。如果谢茂林省长是在走钢丝的话，一旦获得异动消息，必然会孤注一郑放手一搏 一个人如果豁出命来保护某一种东西，那这个东西对他就是致命的。而别人只要掐住这样东西，等于掐住了此人的命脉 “必须要掐住”李家涛暗暗握紧了拳头，这是出于党Xing出于良知出于正气 分割线 西湖派出所的所长王涛和雁都市公安局长鲁长田是同乡，深得鲁长田的信任。这一次，就是王涛带着几个警察径直来到了高集团董事长刘达奈在雁都市的办公室。 “刘总，今天办案正好路过您的公司，顺便和同事上来讨杯茶喝，刘总您不会不欢迎吧。”王涛一进刘达奈的办公室，就在沙上坐了下来，呵呵笑着说。 刘达奈心里有鬼，略微有些慌张，可仗着有省长谢茂林这个后台，倒也没有太拿一个的派出所所长当一回事情。 再说，平时刘达奈和王涛也没有少打交道，有时候还会送西湖派出所的警察们几条高档香烟，算是结个善缘。 “王所长是贵宾，轻易难得来我们公司一趟，自然是欢迎之至。”刘达奈就笑着从办公椅上起身，走了过来，还让妖娆的女秘书进来泡茶。 王涛也不着急，一边漫不经心地品尝着龙井茶，一边和刘达奈胡侃。 “这龙井茶就是好喝，刘达奈太气，也从来不给俺送上一壶龙井茶，活该他倒霉。”王涛心里却是在诽谤着刘达奈。 这边正说着话，一个警察却慢慢走到刘达奈的办公桌旁边，猛地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来 事实上，刘达奈私藏枪支，王涛早就知道，指不定枪支还是通过他们警察之手弄到的，不过王涛一直装作不知道。 现在有这玩意的可不只是刘达奈一个人，但凡有点钱又有点名堂的老板，都想在抽屉里放一把，嘴为了安全，其实还是为了显摆。 钱多了就想玩点别的，啥刺激就玩啥，这也是人之常理 可今天，王涛就是奔这支手枪来的 见警察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手枪来，刘达奈却丝毫不在意，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情，还拍了拍这个警察的肩膀，笑着说：“兄弟，这支手枪太过时了，改天帮忙弄支新的玩玩怎么样？你放心，价格好商量，我姓刘的从来不让兄弟吃亏” 说着，刘达奈从橱柜里拿出来几条高档中华牌香烟，挨个给警察丢 要是平时，这几个警察都会乐呵呵地嘴里说着感谢刘总，手会迅地把香烟给接住，装再袋子里。可这一次，情形不一样了 王涛突然从腰间掏出了手铐，神色诡异地笑着说：“这个怎么样，刘总要不要也玩玩？” “那个是你们玩的，我就喜欢枪，就像我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那样，图哥新鲜刺激。”刘达奈还是没有警醒，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刘达奈的“刺激”两个字还没有落音，王涛脸色一变，手腕一抖，手铐就铐上了刘达奈的手腕，紧紧锁住 “王所长，你别开这种玩笑。”刘达奈心里有些慌张，脸色也变了。 “刘总，您私藏枪支，这支枪还犯过案，有人报警了。”王涛摊了摊手，“我这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得罪刘总您了。” “就这么点事情，何必闹得这么僵呢？”刘达奈低声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和谢茂林省长说得上话。” “刘总，我就一个的所长，只想保住自己身上这套警服。”王涛笑了，“您放心，就走个程序，很快就能回来。我知道刘总是个爱面子的人，我不会让刘总难做人。” 一翻威胁利诱，刘达奈算是彻底软了下来。 刘达奈以私藏枪支罪被带走，不过西湖派出所的警察们都给他留了面子，没有惊动公司任何人，用一件衣服搭在手铐上面，出门时还亲亲热热搂着肩膀。 高集团的妖娆秘书还以为刘达奈是跟警察去喝酒，远远冲他笑，这事情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惊动高层。 而这，正是李家涛要的结果 这个时候，时间比什么都重要，偷袭永远比正面交锋取得的战果更为辉煌。 不过，现在还不可掉以轻心，因为摩诃集团的呼延通还没有落网。相对而言，李家涛对摩诃集团更感兴趣一些。 这一点，李家涛和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观点完全一致。 第一百二十八章彪悍的孙雯 第一百二十八章彪悍的孙雯 相比高集团的董事长刘达奈而言，摩诃集团的董事长呼延通就更加倒霉了，可以说是命犯桃花 大清早的，李家涛就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抓起了电话。 “喂，懒家伙，就知道你还没有起床。”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嚣张声音，“是不是等我过来掀被子啊。” “大姐，今天是星期天，你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睡个懒觉啊。”李家涛一听就知道是孙雯，禁不住抱怨道，“再说，我习惯不穿内裤睡觉，大姑娘家掀被子占人便宜可不好。” “我呸，流氓。”孙雯请淬了一口，却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很是霸道地说，“快点来西江县，请我吃大餐，还要陪我打台球，只准输不准赢。” “凭什么呀？”李家涛才不吃这一套，“你都副科了，工资比我高，还有油水捞。” “捞你个头。”孙雯凶巴巴地说，“我再警告你一次，马上过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那就让我在梦中忏悔吧。”李家涛想都没想，挂断电话，继续呼呼大睡。 可没过一分钟，电话铃又嘟嘟嘟响了起来。 李家涛担心是6涛找自己，不得不又爬起来接电话，可电话仍然是孙雯打过来的，让李家涛郁闷不已 “摩诃集团的老总呼延通在我手中。”孙雯只说了一句话，就很是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李家涛却是马上睡意全无，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电话向6涛做了个简短汇报，李家涛叫上司机孙前门，开车直奔西江县。 李家涛对孙雯这个凶巴巴的女警很有好感，这两年经常有联络。当然，大部分都是孙雯打电话过来，随意侃上几句，或者训李家涛一顿。 要说呼延通也真是倒霉，居然犯在孙雯这个破案率不到百分之十的女刑警手中 西江县的经济比较贫困，因此，从事皮Rou生意的廊屡禁不止。 上个月，一个嫖客睡了*台姐后，居然见财起意，把*台姐给勒死，然后抢了*台姐包里的一千多元钱，逃之夭夭 孙雯就是负责这次案件的主要领导，身为西江县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孙雯带着几个刑警没日没夜，起早贪黑地寻找线索，硬是没有能够破获案件，抓到凶手。 孙雯心里那个郁闷啊，就别提了。孙雯又是个很要强的女孩，案子一日不破，她就整日在各大廊周围打转转。 自从万家山隧道事件生后，呼延通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是做噩梦。或许家山隧道倒塌事件对呼延通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吧，好不容易等噩梦告一段落，呼延通就想松口气，洗洗身上的晦气。 即便，呼延通也显得很是谨慎。万家山事件刚过去不久，呼延通自然是不敢再耒县惹麻烦。而在雁都市市区内，呼延通更是担心那些成天八卦的记者，不敢轻易露面。 于是，呼延通就一个人驾车来到了耒县这个相对偏僻的县城，进了一家洗浴中心，点了两个头牌姐，挺枪上马，**咻 呼延通正舒舒服服一起飞呢，却被孙雯直接一脚给踹开了门，不由分说就把他给带走了。这也难怪，孙雯这段时间心理上有了毛病，只要看见嫖客和ji女，那是一定要抓到公安局里，好好招待一翻 在现场，孙雯还没忘了给赤果果的呼延通和两个溜光光的*台姐拍几张纪念照。在办案的时候，孙雯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女孩，更没有把自己当做未经人事的少女 呼延通却是被孙雯这一吓，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人事，够可怜的了 孙雯把呼延通带回公安局后，直接进了蚊子最大也最多的那件审讯室里，可怜啊，呼延通身上仅仅穿了一条可以遮羞的短裤，露在外面的Rou就全成了蚊子眼中的唐僧Rou 更让呼延通难受的是，孙雯把他的右手铐在了不到一米一的窗户钢筋上。这样一来，整个晚上，呼延通蹲不下去，也直不起身子，整个身躯承虾子状，躬着 这也是专政机关磨练一个人的意志的一种非常有效的方法，并不是出自孙雯的创意 很多街道上的混混和罪犯都过不了这一关，第二天就老老实实把什么都给招了 更别说呼延通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细皮嫩Rou的家伙。 第二天一大早，呼延通的手腕被铐处已经脱了皮，结了一层血痂，旁边露出里面白白地真皮层，惨不忍睹。 而呼延通的身上，也都是被蚊子给咬出来的红点点、红斑斑，麻痒得受不了，一直用手在抓 “哟，怎么这么不心，把手腕给磨破皮了。”孙雯早上一进来，就大呼叫着，“我可没有把手铐铐紧，是你自己太不心了。” “姑奶奶，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呼延通惨笑了一声，“只要你给我瓶花露水，再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我什么都说。” 于是，孙雯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把呼延通的祖宗是八代都给了解个透彻，因为呼延通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干脆，非常光棍。 孙雯知道李家涛一直关注着摩诃公司，因为孙雯也一直关注着李家涛的一切。 根本没加考虑，孙雯就拨通了李家涛的电话。当然，还是按照孙雯惯有的恶霸习惯 这也是李家涛第一次主动让司机孙前门把车提到每时六十码以上，可见李家涛的心里有多急迫 “请客吃大餐，然后打台球，只准输不准赢。”孙雯一见李家涛，就扑了上来，在李家涛胸膛上捶了一拳，“不许躲，不许耍赖” 孙前门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彪悍的漂亮女警啊。 “我看你这才是耍赖，打人还不准人躲。”李家涛硬受了孙雯一拳，身躯晃动了一下，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真气，男子汉就应该能抗打，让女孩子。”孙雯皱了皱好看的鼻子，打量了李家涛半天，才点了点头，“累晕过去没伤身体，身体素质不错。” 孙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李家涛心底流过一阵暖流，热腾腾的。 “瞧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的嘛。”李家涛嘴上却口是心非。 “我是你雯姐嘛。”孙雯俏脸一红，支吾着。 李家涛却是呵呵笑了起来，一伸手就搂住了孙雯的肩膀，把她揽到了一边偏僻的地方。 “毛手毛脚的，好多同事看见呢，影响多不好。”孙雯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没有半丝怒意，相反，笑语嫣然。 孙前门赶紧把脑袋转了过去，非礼勿视 “雯姐，情况很危急，你赶紧把这个呼延通给送到市里去，去江东分局车前派出所找刘栋所长。”李家涛压低了声音。 “怎么啦。”孙雯的脸色变了，按照惯例，就算转送市里，也是送市局，怎么转弯抹角地送到车前派出所，那是要方便转移啊。 “别的你就别多问了，知道了对你没好处。”李家涛只好说道。 “我偏不，偏要问，人是我抓的。”孙雯跺了跺脚，皱着秀气的鼻子，有几分撒娇的妩媚，倒是让李家涛看得一呆。 “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和其他任何人说，包括你爸。”李家涛想了想，就一本正经地说道，随即见孙雯要飙了，赶紧补充了一句，“我都说了，这件事情，知道了没好处。” “哦。”孙雯这才乖巧地点了点头，脸蛋却又红了，一朵红晕直透白皙的脖颈深处，分外诱人。 “万家山隧道塌方死了不少人，可尸体不见了。”李家涛把嘴巴凑到了孙雯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呼延通，是个关键人物。” 李家涛这个亲热的动作，也让来来往往的警察们侧目相视，很是惊诧。要知道，孙雯可是县局里的一颗辣椒，平时没几个人该接近她，更别说这么亲密的动作 “啊——”孙雯惊呼出声，紧接着飞快地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唇。 “不要用警车送，另外派车。”李家涛又叮嘱了一句，“我的车会一直在后面跟着的。” “嗯。”孙雯看了李家涛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我马上去办，你也心点。” 这个时刻，孙雯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不再霸道，让李家涛看的心里一热。 孙雯进了警局，李家涛钻进车，吩咐孙前门把车开到一个偏僻处，开始打电话给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家涛不想别的人假手。况且，李家涛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利益在内，也想多和市委书记欧阳强沟通，毕竟，这是一份很大的功劳 李家涛当仁不让 “好啊，一个私藏枪支，一个玩姐，都长本事了。”欧阳强听李家涛把事情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就马上说道，“先让公安机关查清楚枪支来源，必要时候可以曝光出来。” “书记，曝光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先缓一缓，等先查清楚再说？”李家涛听着有些不对劲，禁不住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尸体还没有找到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嚣张的唐大队 第一百二十九章嚣张的唐大队 孙雯带着两个心腹手下把呼延通押送到车站派出所后，才和李家涛一起去见雁都市公安局局长鲁长田。 这也是李家涛刻意为之，让鲁长田多了解孙雯，应该对孙雯的仕途有帮助。 其实，鲁长田两年前就认识孙雯了，而且挺欣赏孙雯，还是因为李家涛被抓进市局的事情。只不过，因为孙雯是西江县公安局局长孙豪民的女儿，这个身份比较特殊，鲁长田不太好伸出橄榄枝，直接把孙雯调到市局来。 孙雯的Xing格是天然的，落落大方，藏不住什么心事。 “鲁局，这个案子我已经Cha手了。”孙雯一见鲁长田，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请求加入专案组。” “哪里来的专案组？”鲁长田呵呵笑了起来，“连专案组都不存在，你上哪儿加入？” “反正我不管，这个案子我一定要加入。”孙雯就急了。 “你这丫头。”鲁长田哭笑不得，在公安局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和他耍赖，孙雯算是第一个，却也无可奈何地说，“你跟着李家涛就好了。” 孙雯这才高兴起来，一脸得意地看向李家涛。 “鲁局，那些受难者的家属找到了吗？”李家涛却是看都不看孙雯，很是恭敬地问道。 鲁长田摇了摇头：“万家山农民工程队的包头叫戴胜军，却根本不是雁都市人，我让人调了档案，整个雁都市都没有与这个家伙相符合的戴胜军，现在，这家伙却是摇身一变，成为摩诃集团的一个经理，他的工程队也并入了摩诃集团。” 这就是摩诃集团的狡猾之处，通过收买戴胜军，短短几个时内就把现场施工的农民外包工纳入摩诃集团旗下，让这支农民工程队合法成为摩诃集团旗下的一支施工力量。 “这样一来，戴胜军是不可能说真话了。”李家涛的脸色也微微变了，戴胜军得到了足够的好处，自然是死不松口。 “嗯，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个戴胜军，那些死者家属一下子也无从找起。”鲁长田摊了摊手，表情相当无奈。 李家涛低下头，还半天没有说话。 “这些人还真是嚣张，不只是把尸体给运走，还把死者家属给拉走了。”孙雯很是气愤地说，“我就不信，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拉走？”李家涛却是眼神一亮，“那么多的死者家属，他们要拉走的话，肯定需要用汽车甚至卡车装，只要我们找到拉人的汽车司机，这事情就有转机。” “汽车司机收了好处，哪里会站出来。”孙雯撇了撇嘴，一点都不给李家涛面子，“你这话说的等于白说。” “呵呵。”李家涛却是笑了起来，“拉人的汽车司机心里有鬼，自然好几天不敢出车。我们只需要查这些天没有正常出车的司机，就可以锁定他。” “这个办法不错，就按这条线索查下去，一定会有结果。”鲁长田一锤定音。 只要有线索可查，警察办案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两天后，鲁长田就打电话给了李家涛，说已经查到了当天拉走遇难者家属的两辆大巴，现在两名司机已经被控制起来。 李家涛当即向6涛请假，叫上孙雯，马上直奔雁都市公安局江东分局站前派出所。 这件事情高度保密，两个司机也是被秘密关押。鲁长田只负责抓人，具体怎么进行下去，鲁长田按照市委书记欧阳强的吩咐，交给李家涛全权负责。 李家涛所以拉上孙雯，也是没有办法，因为这件事情必须公安机关Cha手才算合法。李家涛的县委书记秘书身份决定，他不能干违法的事情，否则话，不但自己会出问题，还会连累县委书记6涛。 两个司机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是老实。见了李家涛和孙雯，先是吞吞吐吐地不肯讲实话，后来孙雯在桌子上面拍了一巴掌，就把这两个家伙给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 “警察同志，你们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赚一份辛苦钱，养家糊口而已。”两个司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很是伤心。 李家涛却不为所动，冷声道：“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我只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共同犯罪，要担刑事责任的，是要坐牢的。” 一听要坐牢，两个司机被吓得都忘记哭了。好半天，一个年级稍微大一些的司机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我们把事情都说出来，就不用坐牢了。” “只要你们有立功表现，我们公安局就会不会把你们移交到检察院。”孙雯马上很配合地说道，“要是进了检察院，你们就等着上法院受审判，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我说，我说。”年轻一些的司机马上喊了起来，“我要立功，警察同志。” 李家涛给了孙雯一个眼色，孙雯马上让人把这两个司机分开来，分别审问。这也是必须的，防止两个司机串供 据两个司机交代，雇车的是一个姓唐的中年男子，自称是救护大队副大队长。事故生后没多久，两个司机开着空车回家，被人拦住，说山上出了事故，要往下转移伤员，要他们立即去万家山。 年轻一些的司机就不耐烦地说：“事故跟我有屁关系，我要赶回家吃晚饭呢。” 年长一些的司机则问：“送人可以，但是你们先把价钱说好，一趟给多少钱？” 双方还在沟通的时候，突然跳上来几个男青年，拿出匕顶着他们的腰部，气势汹汹：“钱不会少你们的，快往山上开，把你们的嘴巴管好，敢多说多问心一刀子捅了你丫的。” 两个司机哆哆嗦嗦地将车开到了离万家山事故现场将近一公里的地方，才被喝令停下。不多久，就有人带着三十多号人走过来，他们听出领头的姓唐，别的人都叫他唐大队。 唐大队将这些人送上车，又冲几个青年叮嘱一番，车子掉头又往回开，最后停在离万家山将近一百五十公里的一个叫双湖镇不远的一个破落院子里。 几个青年将车上人吆喝下去，然后扔给两个司机每人两千块钱，恶狠狠地说：“你们最好把今天的事情都忘掉，敢说出去，见车砸车见人捅人” 两个司机被吓得整整四天都没敢出去跑车，也正是因为这样，警察才顺着线索找到了他们。 “又是这个唐大队”孙雯猛地一拍桌子，“走，抓他去，看我怎样收拾他。” “这个唐大队你认识？”李家涛把孙雯给拉了出去，才凝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唐大队就是唐天纵那丫的混蛋。”孙雯恨恨地说，“这家伙坏事做绝，在我们西江县也犯过案子，只是让他给溜走了。” 李家涛好不容易让孙雯的情绪平静下来，把唐天纵这个人了解了个大概。 唐天纵很早就有涉黑嫌疑，最早是雁都市矿山安全大队副大队长。在一次矿山事故中，唐天纵玩忽职守，没有再规定的时间内赶到现场，被当时的市委书记龚天柏给当场撤职。 此后，唐天纵就破罐子破摔，跟一些社会上的混混纠结在一起，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再后来，唐天纵纠集一帮人，以矿山安全大队的名义强收矿山保护费，赚取了不少昧心钱。 唐天纵的姐姐唐琴是雁都市人民医院的一个护士，摩诃集团的老总呼延通有一次生病住院，跟她勾搭上了。不久，唐琴就做了呼延通的Qing妇。 而后，呼延通把唐天纵招进了摩诃集团，负责安全工作，具体担任摩诃集团事故抢险大队的副大队长。 其实，唐天纵就是呼延通的保镖兼打手，凡事摩诃集团摆不平的事情，都交给唐天纵去处理。摩诃集团跟别的公司的经济纠纷，也由唐天纵出面。 日子一长，就传出来一句话，欠谁钱也别欠摩诃集团的，被谁欠也别让摩诃集团欠账。 仅仅是讨要工资被唐天纵打断腿地农民工，就有十多个。有位水泥厂的老板不服气，雇佣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跟摩诃集团讨要拖欠的水泥款，却被唐天纵的手下给打得抱头鼠窜。 后来，唐天纵亲自到水泥厂，硬是让水泥厂老板摆了十几桌酒席，给他的弟兄们压惊。事后，唐天纵还把水泥厂老板的一个漂亮女秘书给强行带走了，扬言不把这些损失赔了，就别想要人 “雯雯，先别动这个唐天纵，我们把相关证据弄到手再说。”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说，“走，我们马上去双湖镇。” 一句雯雯，把孙雯给叫得羞红了脸，却是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李家涛和孙雯赶到了两个司机所说的破落大院，却只见到一地的烟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孙雯有些泄气，抱怨着：“都说了直接去抓唐天纵，你偏要来这，看，人全部没了，谁会傻傻地坐在这里等警察来抓呀。” 李家涛却是笑着说：“至少证明两个司机没说假话，而且家山隧道塌方事件中的死难者肯定有不少是双湖镇的人，我们算是找对地方了。” 第一百三十章王家湾的寡妇 第一百三十章王家湾的寡妇 “现在怎么办？”孙雯就问。 “不怎么办，随便走走，总会有收获的。”李家涛笑了笑，“死了那么多人，双湖镇不可能波澜不惊。” 孙雯歪着秀气的脑袋想了想：“也对。” 于是，孙雯把两个手下给打回去了，只留下一台便车。两个人住进了双湖镇的旅馆，没事的时候就去闲荡，打听消息。 这天，两个人开着车来到了一个叫王家湾的村，却是老远的就被人给拦住了。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李家涛判定是乡村两级的干部。 “干什么的？”一个乡干部模样的人背着手走了过来，“你们的车不能再往前面走了。” 孙雯眉头一挑，就要脾气，却被李家涛的眼色给制止了。孙雯觉，自己在李家涛面前越来越没脾气了，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有鸟依人的感觉 “我和我女朋友来乡下面验生活的，听说这里的糖枣很好吃，就想过来买点新鲜的。”李家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牌香烟，一个个挨着敬了过去。 对中华牌这种高档香烟，乡村两级干部一般都不会拒绝。李家涛又很是殷勤地帮乡干部模样的人把火给点上，乡干部眼里的警惕下降了不少。 “嗯。”乡干部点了点头，缓和了一下语气，“王家湾的糖枣味道确实很好，在城市里买不到。不过，你们还是过段日子再来吧，最近村里在办丧事，不方便打枣。” 孙雯突然Cha话说：“这位领导，我们就买点糖枣，不进村行不。那边的枣树是哪家的，能不能帮忙告诉他一声，我们出高价买。” “你们出多少钱一斤？”一听高价两个字，一个村干部模样的中年人眼神亮了。 李家涛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这个村干部手里：“就不按斤论价了，您随便给上一袋子，行吗？” 村干部结果钞票，飞快地放进了自己口袋里，嘴里说着：“要得，要得。我带你们去我家吧，我让我家老大去给你打枣，要不了多久的。” 乡干部皱了皱眉头，可看了看李家涛和孙雯过于年轻的面孔，倒是没有阻止。 拿人的手短，**的嘴软。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乡干部刚刚抽了李家涛的中华牌香烟，倒是有些嘴软了 到了村干部的家里，李家涛从墙壁上挂着的奖状看出，这个村干部叫王彬，是王家湾村的支部书记。这年代，村干部其实也就是一个稍微有些文化的农民，家里经济条件比一般农民好不了多少，也难怪王彬一收下李家涛的百元钞票，就不肯松手了。 王彬家的婆娘是个很唠叨的女人，很喜欢说话。 “大妹子，你长得真水灵啊。”一见孙雯，王家婆娘就笑着说，“大兄弟，你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有福气啊。” 孙雯的脸色马上红了，如同一个害羞的媳妇，低着头瞄了李家涛一眼。 “大婶，这村里办什么白喜事啊，搞的这么紧张？”李家涛知道能留在王家湾村里的时间不多，很快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还不是戴胜军那个杀千刀的。”王家婆娘的脸色马上变了，恨恨地说，“他赚的都是生儿子没**，断子绝孙的昧心钱哪。” “和客人瞎说什么呢？”王彬就呵斥了一句，“和你说过多少次乐，不要东家长西家短的，容易惹是生非。” 李家涛见王彬的警惕Xing挺高，就笑着说：“大叔，我们就是来买点糖枣，买了糖枣就回城里了，不会多嘴的。” “就是，人家城里人才不会管我们乡里这些闲事。”王家婆娘就附和着，“再说，这戴胜军的事情要真有人管，我们王家湾也不会有这么多寡妇了。可怜秀菊妹子，才刚出嫁到我们王家湾，就要守活寡了。” 王彬叹了一口气，出去叫大儿子打糖枣去了。 很短的时间内，孙雯就从王家婆娘嘴里把戴胜军的底细给套出来了。 给摩诃集团充当外包工的正是戴胜军的农民包工队，在王家湾，戴胜军是个能人，这个家伙开过煤窑，后来煤窑出事，砸死了三个人，不干了，就招兵买马，办起了建筑包工队。 戴胜军吸取了开煤窑的经验，他这个包工队开的工资高，但干的活风险也大，凡是别的包工队不敢干或者干不了的活，戴胜军都接，接了活再四处找人。 这个世界总部差人，只要给钱，就是鬼门关也有人愿意去闯。于是，戴胜军就提出了一个苛刻条件，凡是加入他的包工队的民工，必须先和他签生死约。也就是说，给他干活他只负责工钱，不负责安全。 按照王家湾的话来说，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能怪别人。死了白死，顶多额外付口棺材钱。 按说这样的条件是没有人签约的，可王家湾的人太穷了，很多人家的孩子都穷得娶不到媳妇，再加上戴胜军给的工资高，干一天活能拿别处两天的工钱，还是天天，从不拖欠，自然有人愿意把命给赌上。 这次万家山隧道倒塌事故后，王家湾不少在那附近打工的人都跑去看，看看死的是谁家的儿子，现场太乱，根本就打听不到。后来他们见到了戴胜军，戴胜军就让他们马上坐车离开，说是有人专门负责这个事情，要是有人胆敢赖在现场不走，不但拿不到一分钱，连尸体也休想见到。 王家湾的人都知道戴胜军是个啥人，这人横起来天王老子都拿他没有办法，村里没人不怕他，但又都喜欢他的钱。 于是，那天下午，村民们顺从地坐车离开，回到了三湖镇的一个破落院子。 在那里，戴胜军先是说死者一家一口棺材，外加一万元，没死人的五百元跑路费，也算是封口费。 自然是有人不愿意，讨价还价，还嚷嚷着说要去告状。 可这个告字还没有落地，说话者已经让几个青年一顿乱棍，打得嗷嗷直叫。领头的青年更是扬言：“我们是政府的人，这次是奉上级之命来处理的，念在王家湾是个穷村，这么多青壮年一次没了，政府愿意给补偿。但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在赔偿合同上签字画押，拿钱走人。第一不能见尸体，第二不能往外说，谁说出去就抓谁去坐牢。” 经过近半夜的讨价还价，最后死了人的一家赔十万，没死人的每人给一千，要是消息走漏出去，这钱如数没收，保证让谁一家遭遇车祸，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在恐吓和利诱面前，村民们全都低了头。人死了，还能怎么样，不给钱不给说法的多的是，谁让他们是农民呢？ “大婶，你看见过尸体吗？”孙雯假装好奇地问，“听说人死了，眼睛都睁着的，是真的吗？” 王家婆娘摇了摇头：“我们王家湾的人除了杀千刀的戴胜利，没有谁知道尸体在哪里。” 很快地，王彬就提着一袋子糖枣回来了。李家涛也没有多做停留，提着糖枣就上了车。 “大婶，要是糖枣好吃，我就给你打电话，麻烦你送一些到雁都市，好吗？”李家涛好像突然想起来似地，突然对王家婆娘说。 王家婆娘还没说话，王彬就笑着说：“那是一定的，只要还是这个价格。不过，车费可得你付钱啊。” 李家涛自然是满口答应，算是留下了一个后手。 孙雯却是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钱，递给了王家婆娘：“我挺同情秀菊嫂子的，都是女人，我明白她的难处。这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她。还有，这是我家的电话，要是她在这王家湾带着闷得慌，就让她到雁都市来找我，我可以帮她找份合适的工作的。” 李家涛很是欣赏地看了孙雯一眼，觉得这妮子是真动感情了，同情心泛滥开来。当然，如果秀菊能够去雁都市，对李家涛了解事实的真相会很有帮助。 分割线 楚南省省城浏沙市，省政府会议室里。 此次会议是在国家安监局一个副局长的建议下召开的，会议由楚南省省长谢茂林主持。 万家山隧道塌方事故，虽然李家涛的抢险敢死队救出来了二十六个被围困的农民工，但塌方还是造成了三个农民工的死亡，这三个农民工是站在隧道最外端的地方，当场被塌方给压死的。 因此，事故生后，国家安监局第一时间就派来了一个调查组，带队的是国家安监局的一名副司长。但这名副司长显然缺乏自信，工作上不太得力，在谢茂林面前更是不敢“犯上”。 这也难怪，副司长还只是副厅级别，比起谢茂林这个正部级手握一方大权的人来说，实力悬殊。谢茂林说啥，这个副司长就往上面汇报啥。谢茂林说事故原因是什么，他就点头承认是什么。 结果几天下来，安监总局那边一直听不到真实的声音，事故调查也处于停顿状态。 第一百三十一章倒戈一击 第一百三十一章倒戈一击 随着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进了一趟京城后，没几天安监总局又派来了第二支调查组，随行的还有个专家队伍。 至于第二支调查组的到来和高东阳进京一趟有没有必然的联系，这一直是个谜 在会议上，谢茂林继续着他的腔调，多次申明这次事故属于自然灾害，还引用了一大堆地质学术语，强调万家山地质结构的复杂Xing，想借此将施工责任推卸掉。 安监局副局长一直皱着眉头，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才Cha上一句话：“谢省长，把事故的原因全部推到地质条件上面，这只怕不太客观吧。” 谢茂林马上变了脸色：“地质条件差是事实，不存在推不推，也没有必要推，一切要尊重事实嘛。” 副局长被谢茂林直接驳斥，面子上很不好看，禁不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第二次塌方是怎么回事情，难道也是地质条件的原因吗？” “第二次塌方当然也和地质条件有关联。”谢茂林省长看来早就有所准备，马上沉声说道，“当时现场的抢险救人场面有些混乱，有可能是因为抢救方式不得当，把隧道亮壁的泥土给挖松了，造成塌方。” 一听这话，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脸色Yin沉得可怕。要知道，在现场指挥抢险救人的最高行政长官就是高东阳，谢茂林这不是在质疑自己的指挥能力吗？ 不过，因为谢茂林是省长，身为副手，在外人面前必须维护一把手的权威，高东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事实只有调查后才能说得清楚。”副局长也有些抹不开面子，说了一句官场上最常用的套话。 谢茂林确实锋芒毕露，马上反问道：“你们安监局不是一直在调查吗？” 接着，谢茂林看向安监局的副司长：“你们没有向局领导汇报吗？” 副司长绿了脸，结结巴巴回答说：“只是简单汇报了一下，详细情况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副司长这下是痛恨上了谢茂林省长，因为谢茂林这句责问的话语让他在领导面前很丢分。要知道，谢茂林虽然是正部级高官，却无法左右他这个副司长的前途命运。而参加这次会议的安监局副局长，却是副司长的领导的领导 “那就调查啊，是会上调查还是去现场调查？两个调查组调查不清楚，还可以请第三、第四个调查组来嘛。”谢茂林这话显得非常不友好，而且有威的成分在里面。 副局长立马变了脸色：“真相永远经得起考验，不怕被调查。”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咳嗽了一声，终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事故原因肯定要调查，是谁的责任就该由谁来承担。当然，我作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指挥抢险的省领导，又是常务副省长，工作没有做到位，我第一个应该承担责任，我向会议检讨。” 说完，高东阳站起身来，深深鞠躬一下。 全场皆惊 高东阳的这个动作也刺激了谢茂林，脸色Yin沉得可怕。 高东阳这次却是豁出去了，接着说道：“如果我们连承认事实的勇气都没有，还坐在这里开什么会，难道我们要在这开庆功会？” “高东阳同志，你什么意思？”谢茂林彻底怒了，对外口径谢茂林在省长碰头会议上，多次强调过要统一口径，高东阳就算有意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倒戈一击 “省长，我感觉痛心哪。”高东阳一脸悲痛的表情，“现场死亡人数，现场我们已经知道的就有五个，三个当场死亡，体无完肤，两个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死亡。而被救出来的人员当中，重伤者不下八人，其余的都负有不同程度的轻伤。” “高东阳同志。”谢茂林惊得目瞪口呆。从政这么多年，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私底下的斗争他天天遇到，但如此公开叫板，着实新鲜，高东阳难带受了刺激。 可谢茂林马上意识到高东阳语气里的毛病，什么叫现场我们已经知道的？这句话是不是可以换做一种说法：我们不知道的死亡人数是多少？ 这一刻，谢茂林感觉到了危机 可谢茂林同时又愤怒至极，高东阳不只是公开挑衅他的权威，简直是当众出他的丑。谢茂林一向认为，对高东阳他是客气的，尊重的。而高东阳似乎一直以来对他也表现得相当尊重，处处服从，从没跟他不和谐，可这一次……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意识到这一点，谢茂林马上摆出省长的威严，省长的威严是不容副省长挑衅的，即便是常务副省长 “高东阳同志，讲话要有根据，我提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谢茂林冷声说道，眼神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安监局的几位领导和专家都面面相觑，瞠目结舌。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到任何一个地方，人家早就统一好口径，给你摆出铁桶阵，密不透风，想要查真相比登天还要难 问题是，高东阳不只是嘴，会议过后马上就开始行动了。 高东阳在接受新闻媒体采访的时候，先是猛批相关部门安全意识淡薄，对安全生产置若罔闻，接着将矛头对准了省高公路建设集团和摩诃集团，痛批他们在高公路建设中玩忽职守，草菅人命。 当然，高东阳并没有提及伤亡人数，而是强调了一句，这次事故，无论是伤亡结果还是造成的经济损失以及负面影响，都是不能接受的。 这还不算，高东阳又马上部署下一步安全生产工作，对全省安全生产进行大检查，同时要求省政府安全生产委员会紧急下通知，要求全省各企业，各生产单位特别是道路、水路建设单位认真吸取万家山隧道塌方事故的教训，迅掀起安全大检查活动。 高东阳同时要求，各级安监，交通、建设部门要紧急动员起来对隧道施工进行一次全面安全大检查，现事故隐患，要立即停工整顿。凡是隧道施工存在安全隐患的，必须立即停工整顿，整治后逐项达到安全生产条件的，经审查批准后才能恢复施工。 谢茂林的口气也非常强硬，一口咬定事故生的原因就是地质问题，如果有疑问，中央可以再派调查组来。这口气，安监总局派来的调查组已经不放在他眼中。 而事实上，谢茂林现在也确实连安监总局副局长都不见，让调查组有问题直接找常务副省长高东阳。 谢茂林省长在玩火？ 高东阳却是不敢相信，按照谢茂林的政治经验，他不会这么傻，更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不值啊，人命关天，谢茂林不会不清楚冒险带来的后果。或者就是他已经跟高层通好气了，高层也不愿意将事态扩大，想尽快平息风波。 处于某种需要硬Xing平息某些风波，这也是官场的一种常态，高东阳不是不懂这个。 政治这两个字，非常复杂，里面的变数也很多。事可以做大，大事往往能变成事。鸡毛蒜皮的事情能绊倒你，惊天动地的事情却会不了了之。 果然，谢茂林很快就出手了 谢茂林连着去了两趟京城。一次是向安监总局做汇报，顺带着告了总局副局长一状一次是向他的老领导诉苦，说和高东阳同志的配合一直出问题。 在安监总局，谢茂林说调查组到楚南省后，跟地方党委政府搞脱离，也不尊重第一调查组的意见，非要给楚南省找出事来。 “地方可能说谎，保护主义嘛，不过说自己人说谎，就有些过了。都是总局派去的，互相怀疑，互相扯皮，会影响总局形象啊。”谢茂林的话让总局领导确实也犯难了，算是说到了总局的痛处。 而紧接着，谢茂林又马上表态说，今年总局的安全现场会就在楚南省开，费用啥的由楚南省政府财政承担，这也是推动楚南省安全生产再上新台阶嘛。 安监总局每年都要在下面省市召开一次现场会，去年想在楚南省召开，谢茂林推了，今年主动提出来，总局领导当然很是高兴。 老领导年纪大了，耳朵根子有些软，一听谢茂林一说，马上信以为真。 于是，高东阳接到来自京城的各式各样的电话，有玩转批评的，有警告的，也有提请注意工作方法的，要塌注意团结，一心一意某展，齐心协力搞建设，不要搞动作，更不要搞内耗 当然，这些电话都是冲工作来的，不管批评得是否正确，都是从楚南省的大局出，是为了一个省的和谐与繁荣，高东阳不得不听。 可越听高东阳就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不是滋味。因为接下来的一些电话有些是说情，有些是抱怨，还有些就带着某种威胁了，意思是高东阳在万家山事件中有点过，题大做，不明白高东阳到底想做什么。 “我倒要看看，这出戏他们怎么收场？”高东阳心里冷笑着，却是给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打了个电话：“欧阳家山事故的事情，先放一放。”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欲擒故纵 接到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电话，欧阳强大吃一惊。 “省长，那接下来怎么办？”欧阳强强行压住心头的惊诧，试探着问了一句。 “欧阳，你准备一下，我们不能被一件事情给困住，安全生产固然重要，但经济发展总是第一位的。你刚去雁都市上任不久，对你可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年底要是欠产欠收，会有人拿它做文章的。” “明白，谢谢省长。”欧阳强的心情很复杂，嘴上却说着感谢的话语。 一直到放下电话，欧阳强仍旧不明白高东阳为什么要退一大步，难道退半步不行？欧阳强觉得这样不好，前功尽弃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一放弃，以后就再也别想掌握主动。 在官场上，主动跟被动也就半步之差，就看谁先抢占有利的一方。 但人生无常，官场更无常，谁能想得到呢？ 这个时候，欧阳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李家涛这个年轻人。欧阳强知道，这些日子，李家涛和孙雯两个人为了调查这个案子的真相，可没少花力气 本来，欧阳强身为市委书记，只需要给李家涛一个电话，或者让秘书打这个电话，甚至都不需要解释就可以了。可因为心里有了某种愧疚，欧阳强还是决定见李家涛一面。 “家涛，高省长很看重你的。”这是欧阳强见到李家涛后说的第一句话，让李家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谢谢高省长的器重。”李家涛惯Xing回答说。 “万家山事故案件，先放一放吧。”欧阳强叹了一口气，“家涛，你不要有想法，这也是从大局出发考虑。” “书记，我没有意见。”李家涛却回答得飞快，“刘达奈和呼延通口风都很紧，有恃无恐，再加上遇难者的尸体都还没有找到，往下追查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放一放有好处。” “你真是这么想的？”欧阳强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李家涛一眼。 “高省长也是这么想的。”李家涛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信心十足，“欲擒故纵，不失为一种好策略。” 李家涛这么一说，欧阳强心里反而没底了。和李家涛接触，也是出自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授意，而高东阳这么器重李家涛，到底是什么愿意，欧阳强也一直没有弄清楚。 “或许，高省长和李家涛有直接联络吧。”欧阳强心底泛处一个念头，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殊不知，李家涛也是瞎蒙的，高层的意思鬼才清楚，更别说李家涛现在的级别还和高东阳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无法揣摩高东阳的心思。 但李家涛好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查万家山事故之真相，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也是围观者必须坚持的原则。 而事实上，李家涛蒙对了。 高东阳并没有停止对事故真相的调查，只是担心欧阳强和李家涛他们太过心急，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急，欲速则不达 谢茂林省长已经在外围展开了密集的攻势，通过各方关系给高东阳施加压力。这个时候，高东阳必须改变策略，否则，一败涂地的职能是高东阳。 对于高东阳来说，类似经验太多了。什么叫真相？真相有时候就是个很模糊的东西，它依照需要而定。官场上的真相跟老百姓眼里的真相是完全不同的，有时候甚至背道而驰。 不能因为自己坚持求真而让太多的人不自在或者不舒服，要顾全大局。 不过，高东阳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就万万没有收手的可能。如果这件事情就这么放过去了，也不是高东阳的Xing格。 高东阳其实也并没有想把谢茂林省长怎么样的想法，他和谢茂林其实没有任何个人恩怨。相反，从内心角度出发，高东阳还很尊重谢茂林省长，觉得谢茂林省长的魄力，城府，和深度都有很多地方值得自己去学习。 但万家山事故Xing质极为恶劣，暴露出来的不只题，是省委、省政府在大是大非面前的原则，说轻了包庇袒护，逃脱责任，说重了是纵容，让权力替罪恶开道，让权力为罪恶服务，为罪恶保驾护航。 高东阳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他知道反**的难度，有些事情不查不行，一查，千头万绪，收不了尾 毫不夸张地说，**已经成为当前最大的社会问题，已经危及执政党的地位。可是，**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也不是一剂良药所能根除的，它是一个系统工程。 题太复杂，也太深刻，高东阳不想被它给困住。高东阳对**的认识跟别人也不一样，他认为铲除**要从体制，治标要治本，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更不是抓几个贪官查几个大案要案那么简单。如果那样，真久简单多了。 甚至，高东阳认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容忍**，但决不能把**当做常态，把**当成我们从政的目的。当然，这话有些过激。但治犹如治病，有些病既然一时半会治不好，你不能容忍它也存在，不妨就用容忍的态度。但容忍不是承认，不是纵容，更不是让步或妥协，而是时时刻刻提醒我们：**不除，国之不稳，民之不稳，党之不稳 对以前的事情，无论是对谢茂林省长还是对省委书记宋庆明，高东阳都不打算Cha手的。宋庆明也好，谢茂林也好，如果他们已经将自己推到人民的对立面，上面高悬的利剑迟早会落到他们头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侥幸者毕竟是少数。 但高东阳绝对不允许再发生同类的事情，想象万家山隧道里的累累白骨，高东阳就不寒而栗 一切安排妥当，高东阳就开始等。高东阳相信，彻底放开手后，对方一定会得意洋洋，进而变本加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离真相近了 高东阳倒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李家涛这个年轻人给猜得**不离十 而事实证明，高东阳的方法还是有一定效力的。不过，李家涛的方法却更为凑效，这倒是高东阳万万没有想到的。 高速集团的董事长刘达奈和摩诃集团的老总呼延通几乎是同时被放出。不过，他们两个办的都是取保候审手续，一切都还不算完。 取保候审，是《刑事诉讼法》规定的一种刑事强制措施。在国内，指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或公安机关责令某些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提出保证人或者交纳保证金，保证随传随到的强制措施。由公安机关执行。 刑事诉讼法第七十三条规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如果发现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采取强制措施不当的，应当及时撤销或者变更。”这一规定即意味着，法院、检察院和公安机关都有对已经采取的强制措施的决定进行变更或者撤销的权力。 保证随传随到是取保候审的一个前提条件，也就是说，取保候审对象一直在政法机构的监控当中而且，取保候审是随时可以取消的，不以取保候审对象的意志为转移。 在刘达奈和呼延通被关押期间，李家涛和孙雯已经多次从他们嘴里取得了许多有用的信息，对高速集团和摩诃集团的内幕都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在李家涛看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刘达奈和呼延通被放出来后，马上变得活跃起来。在他们看来，这场无声的较量，他们大获全胜 是的，有谢茂林省长在，谁敢把他们怎么样？ 呼延通甚至对警察说：“缺钱是不是，缺钱早说啊，干嘛搞这么复杂？”说完，呼延通撕下一张支票，非常潇洒地扔给办案人员，“缺多少你们自己填写，可别犯错误啊，知法犯法” 刘达奈则问负责案件的队长：“枪呢，是你们保管还是我拿回去？” 队长还没来得及发火，接刘达奈的车就到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再也没有人提起那次事故，生活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摩诃集团经过省交通厅和安监局的联合整顿，重新开工。其他几家被责令停产的企业也都整改我厉害，高速公路的建设再次变得火热。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家涛动手了，比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想象中的理想时间要早得多 乐极生悲，用这个成语来形容某些人非常恰当。 唐天纵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很是惬意，上次从水泥厂老板那里强行带走了一个漂亮妖娆的女秘书，床上功夫很是了得，把唐天纵伺候得yu仙yu死，让唐天纵乐不思蜀。 这个女秘书人如其名，叫阳舞，走起路来小腰肢一扭一扭的，如同随风摇摆的荷花，让人很是担心她一个不小心把小腰肢给闪断了。 杨舞在床上的花样很多，让唐天纵觉得很是刺激快乐。这天晚上，杨舞和唐天纵在雁都宾馆开房，杨舞居然提出让唐天纵玩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游戏，让唐天纵的骨头都酥软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李家涛出手 第一百三十三章李家涛出手 雁都宾馆的客房里。 杨舞双手双腿都被绑着，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诱人的身躯不断扭动着，嘴里嘶哑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唐天纵提枪入巷，纵马奔腾地酣畅淋漓，正式yu仙yu死时。 渐渐地，唐天纵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霸王硬上弓”只是个游戏，可杨舞这妮子演戏演的也太逼真了吧，居然眼泪都出来了，“救命”的声音更是显得声嘶力竭，声音一轮比一轮高…… 可等到唐天纵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房门“啪”地一声被踢开了，几个警察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拿着照相机对准床上的两头“白猪”就是一阵狂拍…… 紧接着，唐天纵被两个警察给扑倒在地，还挨了一顿暴揍。 “畜生，禽兽不如”一个警察给了唐天纵老大一个耳光，把唐天纵的嘴角都抽出血来，还愤愤地骂了一声。 “她是自愿的，我们在玩游戏。”唐天纵知道自己被杨舞这个臭*子给耍了，嘴里却不由自主地辩驳着。 “唐天纵，你就等死吧。”一个警察头目模样的人冷笑着，“**，敲诈勒索，你的罪名罄竹难书，你死定了。” “我敲诈勒索谁了？”唐天纵急了，“你他**别乱给我安罪名，还有，我是被这臭*子陷害的，，不。” “这些话你留到法院去说吧。”警察头目冷笑着，把手中的一打照片在唐天纵面前一摆，“敲诈水泥厂老板两百万人民币，这罪名足够让你吃枪子了，再加，你丫的死定了” 唐天纵的脸上就冒冷汗了，因为这上面的照片确实是自己从水泥厂老板手中接过现金的箱子，桌子上面还有一堆钞票，照片上面还有唐天纵把桌子上面的钞票往箱子里装的镜头。 “陷害，你们这是陷害。”这一瞬间，唐天纵彻底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由来都是你陷害人，谁能陷害你这个唐大队？”警察头目冷笑着，手一摆，“带走。” 分割线 包工队队长戴胜军一下子完成了母鸡到凤凰的蜕变，从一个农民包工头成为赫赫有名的摩诃集团项目部的一个经理。 戴胜军踌躇满志，每天呼朋唤友，在省城浏沙市的各个娱乐场所里逍遥。 半夜时分，戴胜军醉醺醺地搂着一个Xing感的*台姐出了kTV包厢，准备回自己在省城买的房子。 刚出kTV的大门，戴胜军就被几个彪形大汉给扑倒在地，然后往一辆面包车里一丢。事情生的太快，戴胜军只来得及惨呼一声，就被丢进了面包车。几个狐朋狗友面面相觑，胆子略微大一些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乱抓人？” 一个彪形大汉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扬了扬：“浏沙市公安局的，戴胜军涉嫌巨额诈骗……” 分割线 消息很快传到了谢茂林省长这里，谢茂林大为震惊。 谢茂林马上把楚南省公安厅长给叫了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家山事件不是已经消停了吗？又闹什么幺蛾子？” 公安厅长脸色有些紧，支吾着说：“是浏沙市公安局的人干的，没有向省厅汇报。” “浏沙市难道不是省里领导的？”谢茂林很是生气，心里也略微有些紧张。短短几个时，谢茂林就接到来自几个方面的告急电话，有人甚至冒险跑到他办公室，说高东阳要端老窝了。戴胜军还好点，毕竟他不知道尸体具体埋在哪里。可要是唐天纵顶不住了，一旦交出尸体，那可就麻烦大了 公安厅长脸上冒汗，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他这个公安厅长当的也不容易哪，夹在谢茂林和高东阳中间，两头的话都要听，两头都不敢开罪。 本来，按照至上原则，公安厅长只需要听谢茂林这个省长的就行。可高东阳身后站着省委书记宋庆明，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同时，公安厅长对谢茂林省长也颇有微词，因为这个省长训起人来丝毫不给人留面子，简直就是棒喝 “你马上派人下去，这个案子你要亲自过问，不能出偏差。”谢茂林板着脸，一字一句地时候道，“要是案子出了偏差，就是你这个公安厅长的失职” 公安厅长唯唯诺诺，惊惶不安地走了。 谢茂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想一些问题。这个时候，谁也不能乱，谁出乱就会先出错。 可刚到晚上，公安厅长就打来电话：“省长，唐天纵涉嫌敲诈勒索和**妇女，这事情是雁都市公安局长鲁长田下的命令，说是已经向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汇报过了。省长，这事情我们公安厅不好过去交涉啊。” 谢茂林心里一紧，既然欧阳强出手了，那肯定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示意。 想了想，谢茂林打了个电话，把高东阳给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不到五分钟时间，高东阳就进来了。 “东阳，唐天纵和戴胜军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谢茂林也没有让秘书给高东阳泡茶，劈头就问。 “哪个唐天纵？”高东阳微微一笑，“是不是档案局的唐天纵？” 谢茂林脸色微微变了，他知道高东阳号称官场教父，很会装。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谢茂林不准备装了。 “东阳同志，我希望能跟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家山这件事情，大家都不要再提，谁都会犯错误，给他们一个教训，我们的精力还是用到工作上吧。拿一个万家山，搞不倒谁，最多是给楚南省多制造一点负面影响。” “省长说的是。”高东阳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这种笑容显得非常自信，也让谢茂林非常讨厌。 “当然，如果东阳同志一定要查，我也不反对。”谢茂林冷声道，“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影响了全省的大局，这个责任由东阳同志你来负责。” 高东阳这次回答得更快：“省长，请您放心，该我负的责任，我一定会负责，我高东阳从来不推卸责任。” “看来我这话事白说了。”谢茂林叹了一口气。 “省长您言重了，您怎么指示我们，我们一定保持步调一致。”高东阳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这话我不会说第二遍，你们可以去查，如果查出什么问题，请直接向中央反映。”谢茂林冷声道，“不过，楚南省有问题的企业绝对不只有摩诃集团和高集团，东阳同志不妨多查几家，这样才能服众嘛。” “查企业是工商或者执法部门的事情，这样的大事，还是班长您来定夺稳妥一些。”高东阳马上回了一句。 “东阳你在开玩笑？”谢茂林的脸色很不好看了，自认把话都说穿了，可高东阳怎么还不开窍，难道真想撕破脸？ “不敢，跟谁开玩笑也不敢和省长您开。”高东阳的话听着客气，里面却夹杂着一股豪气，还有股狠劲，谢茂林算是听出来了。 “好吧，就谈到这吧。”谢茂林摆了摆手，算是送客。谢茂林心里也很清楚，再说下去没有什么益处。 “在楚南省，我倒是想看看，谁能把我怎么样？”谢茂林心里也暗自狠。 “省长您忙。”高东阳微笑着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高东阳斜靠在沙上，手指头在沙边沿轻轻敲着，陷入沉思当中。 这次算是和谢茂林省长彻底谈崩了，接下来，就凭借各自的手段，不必再顾忌什么。 高东阳这次算是下了最大赌注，因为他知道自己玩的不是一般的赌博。说轻了，是在赌万家山事件的真相。说重了，是在赌谢茂林省长和自己这个常务副省长的政治前途。 谁说高层之间都是含而不露温情脉脉的？真道乐狠那一天，他们的狠劲比谁都足。 事实上，高东阳也有些无奈，他是真的想先把万家山的事情放一放，等省委书记宋庆明的事情定下来再说。 高东阳心里很清楚，要是宋庆明离开楚南省，十有**谢茂林会接任省委书记。到时候，高东阳这个常务副省长想要接任谢茂林省长的省长位置，难度非常大。 等到谢茂林当了省委书记，那对于高东阳将会是灾难Xing质的。没了宋庆明的支持，谢茂林在楚南省将会一家独大。毕竟，省委书记是一把手，党领导政府，这是原则。 高东阳最担心的是，宋庆明对万家山的事情，一直不闻不问，也从不表明什么态度。这也让高东阳心里没底，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一次的事情是李家涛给鼓捣出来的，高东阳一直觉得有些看不透李家涛这个年轻人。之所以断定是李家涛鼓捣出来的，是因为高东阳和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打过招呼，让他把万家山事件先放一放。 高东阳很自信，欧阳强是不敢在大事情上一意孤行的，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指示。 高东阳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要说雁都市公安局局长鲁长田和李家涛有些交情，听李家涛的建议，把唐天纵给拿下，倒还算说的通，可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怎么也会给李家涛面子，让市公安局的人把戴胜军给秘密羁押？ 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也是省委常委之平时连高东阳的面子都不是很给的，他只听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对这一点，高东阳看的很清楚。 可李家涛既然已经出手了，结果还算不错，时机把握得也很准确，算是打蛇打到了七寸要害，高东阳觉得自己必须有个姿态，否则的话，会让手下人失望 第一百三十四章上市前的路演 第一百三十四章上市前的路演 高东阳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 “欧阳，唐天纵的案子你亲自督办。”高东阳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如果不能从唐天纵身上打开缺口，不能还事实真相，还法律尊严，你这个市委书记就不称职” 接到高东阳的电话，欧阳强还是很兴奋的，可高东阳的话却让欧阳强直冒冷汗。 “明白，省长您放心，这案子我一定亲自督办。”欧阳强也是言简意赅，直接表态说。 “转告一下李家涛那子。”高东阳呵呵笑了起来，“这次就算了，下次擅自行动，我饶不了他。” 说完，高东阳就挂断了电话。 欧阳强却是呆坐了半天，听高东阳话里的意思，倒没有责怪李家涛。这个时候，欧阳强对李家涛一个月前说的那句“欲擒故纵”的判断倒是有些佩服了。 领导的指示必须不折不扣执行，欧阳强了一阵呆，赶紧打电话把公安局长鲁长田个叫来了。 “老鲁，唐天纵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一见面，欧阳强不等秘书把茶泡上来，就沉声问道。 鲁长田苦笑着摇了摇头：“书记，唐天纵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肯说，只怕还要花点时间。” “如果不能从唐天纵身上打开缺口，不能还事实真相，还法律尊严，你这个公安局长就不称职”欧阳强却是沉声把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训自己的话原丝不动还给鲁长田。 鲁长田额头上就冒汗了，马上站了起来，啪地一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嗯。”欧阳强这才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能落人口实。这个案子，你抓紧时间办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的。”鲁长田赶紧回答说。 说完，鲁长田很是识趣地告辞。 “案子的事，有时间也和李家涛那伙子沟通沟通吧，高省长可是很看重这个年轻人的，多接触没害处。”欧阳强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鲁长田出了市委书记办公室后还一直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所在，差点把市委一个工作人员给撞了 鲁长田刚回到市公安局，刑警队长翁友虎就进来报告：“鲁局，省厅打来电话，说明天要派人来把唐天纵提走。” 鲁长田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省厅说了提人的理由吗？” 翁友虎赶紧回答说：“就是一个时之前，电话直接打到了我们刑警队办公室。具体缘由，省厅的人没说，只是说相关手续都已经办妥。欧局，这个案子省厅只怕是要来摘桃子了。” 看来，翁友虎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唐天纵的案子是雁都市刑警队办的，而且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办成铁案，现在省厅要把人提走，又没有信得过的理由，这不是强行摘桃子是什么？ 鲁长田的脑筋转得挺快，省厅的人如果真想Cha手，根本不可能在今天先来个电话，然后明天再来提人。要知道，省厅的人一个个牛皮哄哄，要提人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派人过来，提了人就走，才不会先打什么招呼。 “看来，省厅的人并不想接唐天纵这个烫手山芋。”鲁长田暗自判定。 略微一沉吟，鲁长田就吩咐一声：“翁啊，唐天纵的案子是你负责的，明早之前，一定要让案子有所突破，办成铁案。” “鲁局，唐天纵的口风很硬，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只怕要采取些措施。”翁友虎就试探着说了一句。 “你们刑警队一定要依法办事，不能动不动就上手段。”鲁长田就笑着说。 翁友虎心里一乐，看来鲁局也并不反对对唐天纵上手段，只不过，鲁长田这话没有毛病，说得滴水不漏而已。 “翁，这个案子你和耒县的李家涛多商量商量，这个伙子很有想法，兼听则明嘛。”鲁长田摆了摆手，就把翁友华给赶了出去。 翁友虎对李家涛有不错的印象，主要是在万家山抢险救人现场，李家涛参加抢险敢死队，把被围困在隧道里的二十六个农民工给救了出来，自己却累得晕了过去。 翁友虎是军人出身，骨子里流着军人的血，对李家涛也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既然局长鲁长田有吩咐，翁友虎回到刑警队就给李家涛拨打电话。可接连拨了几次，李家涛的手提电话都占线，无法拨进去。 事实上，这段时间李家涛的电话老占线。 刚才，李家涛是先挂断了潘凤青从美国纽约打来的长途电话，然后又接到了苏尔蝶从欧洲打来的国际长途电话。 对美国的上市流程，李家涛其实不是很熟悉。但李家涛给了潘凤青一个原则，那就是高银控股有限公司一定要请最好的金融的团队，组建最豪华的股票承销团队，不要省钱 李家涛也没有想到，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路演情况出奇的好，为了路演能够成功，潘凤青自从得到sec批准高银控股有限公司上市的文件后就没有回国，也没有回香港，她还让郭晓露从京城急飞纽约准备路演。 郭晓露和潘凤青这两个女人对金融都有独特的理解，各有专长。李家涛就给她们分了工，让潘凤青主要负责纽约方面的事务，郭晓露则负责国内的相关事务。 想不到高银控股引起投资者强烈的兴趣，这当然得益于波士顿第一投资银行、美林证券股份有限公司、所罗门兄弟投资银行、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和格信律师事务所组成的强大的承销阵容进驻高银控股有限公司。 在此之前，潘凤青已经带队用三十六天走遍了美国十三个城市，做了三十七场演讲，走访了近四百位投资者，进行“推介”。由于路演等推介活动得到投资者热烈回应，潘凤青与承销商商定，以每股定价十六美元挂牌上市交易。 刚才，潘凤青打电话过来，就是征询李家涛这个幕后老板高银控股有限公司明天在纽约正式上市的相关意见。潘凤青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并没有因为她是苏尔蝶的表姐就神采飞扬。潘凤青心里很清楚，在这种时候，李家涛在苏尔蝶心目中的重要Xing只怕还要过自己这个表姐。 女人才知女人心，潘凤青对苏尔蝶的心思，已经琢磨得**不离十 美国纽约时间明天上午9点，高颖控股有限公司股票上市挂牌开钟仪式就要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会议大厅隆重举行。 这个时候，潘凤青对李家涛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在潘凤青看来，自己在上海证券市场这些年算是白混了。到了美国纽约的股票市场，潘凤青才算真正明白了金融市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在这里，点石成金，一夜暴富根本不是什么神话 和李家涛打的交道越多，潘凤青就越是觉得自己这个干弟弟深不可测要知道，潘凤青可是很清楚，李家涛绝对没有出过国，却对美国金融市场的走势摸透了，比华尔街很多股市精英还要牛皮 想到明天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就要在美国纽约上市，这也将是国内第一个在美国上市的股票，潘凤青就激动不已，热血沸腾。 而楚南省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之所以突然出手，介入万家山事件当中，让浏沙市公安局的人把王家湾农民工程队的包头戴胜军给秘密羁押，自然是出于李家涛的请求。 刘德明之所以出手，还是因为高银控股有限公司能在美国上市。高银控股有限公司的前身就是楚南省的明星企业志高集团，能够去美国上市对刘德明这个市委书记也是非常重要，是一个非常大的政绩。 当初，刘德明对志高集团其实也不怎么看好，对里面深不可测的沟壑更是心存畏惧，不想趟这个浑水。可以说，刘德明是被逼的，因为省委书记宋庆明亲自找刘德明专门谈过志高集团的问题。 刘德明既然选择站到省委书记宋庆明的队伍里，就没有退路，必须不打折扣执行宋庆明的指示。 刘德明也清楚香港银星集团的背后，有李家涛这个年轻人的身影。这是一种直觉，一个高级官员干部多年官场经验所衍生出来的直觉，很少出现误差 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在美国几十个城市里路演获取了巨大成功，好消息一个接一个。而就在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即将在美国股票市场上市的关键时刻，李家涛通过市府办主任丁不一的关系，向市委书记刘德明提出了帮忙监控戴胜军的请求。 刘德明并没有考虑多久，就毅然介入。刘德明并没有多想，一来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很看重李家涛这个年轻人，让自己出手，很有可能是高东阳利用李家涛使用了一个“瞒天过海”的计策。从某种程度上说，刘德明和高东阳是同一个阵营的人，都是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心腹。因此，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刘德明不介意卖给高东阳一个人情，算是改善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另外，在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即将上市的时候，刘德明不想再生变故，而香港银星集团的幕后人物李家涛过于年轻，刘德明还真有些担心要是不顺了李家涛的意思，这个年轻人做出什么过激的冲动事情来，那样乐子就大了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刘德明对万家山事件也有兴趣，因为里面藏着巨大的政治利益 第一百三十五章甘虎驱狼 第一百三十五章甘虎驱狼 刚挂下潘凤青的电话，苏尔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家涛，你说我是不是该收手了。”苏尔蝶这些日子没少给李家涛打电话，声音倒没有以前那么冰冷了。当然，这也是给李家涛的特殊待遇，对其他人，苏尔蝶依然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冷清而孤高。 “蝶，你已经赚了多少钱？”李家涛呵呵笑着。 “大概二十来亿的人民币。”苏尔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如同空谷里的回音，非常悦耳动听，让李家涛精神为之一振。 “你的那个特种部队有这二十个亿能够完成装备改善吗？”李家涛却是反问了一句。 “还差一点点。”苏尔蝶弱弱地回答说，又补充了一句，“要是能够再有五个亿，就更加好了。” “那就再坚持一下。”李家涛嘿嘿一笑，“英镑还有下跌的空间，并没有到底部。不过，最多半个月后，你必须把投入的资金全部抽出来。当然，如果你想经营英国的企业，那倒问题不大。可金融杠杆的作用，只能在半个月内结束。” “我浪费了好多机会，本来早就可以赚满二十五亿的。”苏尔蝶沉默了半响，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最后，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悔。 “你是个军人，不是金融家，更不是金融投机者。”李家涛呵呵笑了，“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蝶，钱是赚不完的。” “嗯。”苏尔蝶似乎对李家涛这句话特别认同，又过了一会儿，才突然说了一声，“你要心一些家山事件我听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提起过，你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要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李家涛听了，默然半响，没有吭声。 “要不要我给你派个保镖？”苏尔蝶突然又冒出来一句。 “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李家涛想都没有想，就马上拒绝，“蝶，我是个男人，如果保护不了自己，死了也活该。” “这个说法好像有道理。”苏尔蝶想了想，居然认真地回答说，“是我说错了，对不起。” “蝶也会说对不起啊。”李家涛就开心地笑了，“应该是我谢谢你的关心才对，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那我挂了啊。”苏尔蝶说完就快挂断了电话，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和苏尔蝶通电话，似乎每一次都是她挂自己的电话，而且，很多时候话都还没有说完。 按照苏尔蝶的操作途径分析，李家涛判断苏尔蝶应该投入了一百亿人民币左右的资金，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运作，盈利在二十亿左右，这个资金回报率在李家涛看来还是太少了。 苏尔蝶也觉得很纳闷，自己的资金回报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可李家涛委托给自己的五千万资金却盈利了三千多万，资金回报率过了百分之五十。 更让苏尔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李家涛明明也在高银控股有限公司里投资了两千多万的资金，现在高银控股很快就要在美国上市成功，李家涛却主动要求拿回本金，将他应该得到的股份转手给她。 苏尔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打电话回去问苏老爷子。 “这个年轻人知道进退，知道什么是不可为。”苏老爷子却只给出了这么个评价，就不肯再多说。 事实上，即便狡猾如同成精了的老狐狸一样的苏老爷子，这一次他还真看走了眼。 苏老爷子认为李家涛是担心他投入到高银控股有限公司的资金最后会被志高集团的那些狼给吞掉，所以才想抽身出来。 可李家涛却是想把资金股份全部交给苏家，借助苏家的力量给曾经在志高集团窃取巨额分红的人一个巨大的教训，实行的“甘虎驱狼”之计。 也只有事关苏家巨大的经济利益，苏家才会全力出手 再说，李家涛已经决定走仕途，如果在高银控股有限公司里占有股份，以后恐怕会惹出麻烦来，这是李家涛不想看到的。 要赚钱，李家涛有的是办法，并不需要火中取栗，这样风险太大。志高集团里燃烧的可不只是火，还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炸弹 当然，这里面也有苏尔蝶的缘故。对苏尔蝶这个巾帼英雄，李家涛除了欣赏还有敬佩。即便在和平年代，也只有苏尔蝶这样纯粹的军人才会备战不熄，时刻保持忧患意识 为特种部队的现代化做出一些贡献，即便牺牲自己的一部分经济利益，李家涛也认为非常值得 李家涛现在要琢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在纽约时间明天上午九点上市，其实就是今天晚上八点在纽约上市，因为纽约和京城的时间相差13个时，也就是说纽约时间比京城时间晚13个时。在这个时刻，李家涛必须为自己谋取一些政治利益了，这也是必须的 这个年代，需要雷锋。可李家涛却从不认为自己是雷锋，具备雷锋那样高尚的品德。 李家涛还在苦苦思索的时候，却接到了雁都市刑警队长翁友虎的电话。 “翁队，我两个时内，一定赶到。”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个劳累命啊。 这段时间，李家涛很是担心6涛的安全问题。可李家涛提醒了6涛好几次，6涛都不太放在心上，这也让李家涛更加担心了。 李家涛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几分自信，就算遇到突状况，打不过还可以跑。可6涛就不同了，一直在大学里做教授，身体比较孱弱，真要遇到突然状况，只怕要吃亏 6涛这段时间往九峰乡跑得勤快，算是盯上了天马山的矿产资源。九峰乡的党委书记常家良和天马山最大的矿业主公孙胜是一个鼻孔出气，因为公孙胜是谢茂林省长的舅子。 可6涛却偏偏老虎嘴里拔牙，勇气可嘉，李家涛却认为不可取上兵伐谋，6涛这样是想硬碰硬，实在是有些想法过于简单。 且不说公孙胜有谢茂林这个姐夫做后盾，就说在耒县，6涛这个县委书记根基都还不稳，旁有县长王志远虎视眈眈，下有不少官员干部居心莫测，一个不慎，都够6涛喝上一壶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火要是烧不好，很有可能把自己的眉毛给点着了 不过，李家涛并没有劝阻6涛，因为万家山事件的真相如果突然爆出来，肯定会把谢茂林省长的注意力给全部吸引过去。到那个时候，6涛这把火还真有可能烧旺，把公孙胜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给烧的体无完肤，也让谢茂林省长的处境雪上加霜 李家涛唯一担心的就是公孙胜狗急跳墙，对6涛采取过激行为 6涛之所以敢虎口拔牙，也是因为6涛出身京城6家，算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党出身，对谢茂林省长只怕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可6涛一直在大学里教书，虽然因为出身官宦之家，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官场上的潜规则，却没有任何基层工作经验，哪里知道地方官场的凶险？ 或许，6涛的出身决定他对权谋之争并不陌生，可在耒县这样的穷乡僻壤，有道是穷山恶水多刁民，虎落平阳遭犬欺，对6涛在耒县的前景，李家涛还真的不怎么看好 不过，6涛的正直与嫉恶如仇，这是李家涛最欣赏的。跟随着这样的领导，干活即便累些，李家涛都认为值得，因为心里敞亮，没有什么思想包袱，更不会让自己的良心受到污染 想了想，李家涛回到6涛的县委书记办公室后，直接找6涛请假：“书记，市公安局刑警队翁友虎刚才来电话，让我去一趟。” “去吧。”6涛也没有太在意，“我下午也不去哪，让司机孙前门送你去市局吧。” “我打车去就行了。”6涛赶紧说，自己是领导秘书，可不能经常用领导的车去办事，那会给人狐假虎威的感觉，造成的影响也不好，“书记，我估计万家山事件的真相这两天就要出来了，有些人可能会把帐算到您的头上……” 6涛笑了笑：“我知道你又想说什么，我也知道有些人可能会狗急跳墙。但身为县委书记，如果怕这怕那，还就真不如重新回到学校去当教授好了。” 6涛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家涛还真不好再说什么，自己总不能教领导如何处事做人吧。再说，6涛还是李家涛的老师。 “书记，那我走了。”李家涛只好说，“如果有什么事，您让司机老办公室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回来。” “嗯。”6涛点了点头，“唐天纵的口一定要撬开，你别有什么顾虑，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够把你怎么样。” 6涛这话一说，李家涛更加担心了。可李家涛的心头，更多的是感动。虽然6涛和自己有师生情谊，现在又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可6涛还真是把自己当亲人对待，根本没拿他当秘书使唤 出了县委大院，李家涛叫了台的士，直奔雁都市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攻心为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攻心为上 李家涛在审讯室里见到了雁都市赫赫有的唐大队唐天纵，只是此时的唐天纵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这也难怪，任何一个人被强迫从嘴里灌下去足足五瓶矿泉水，此时的精神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然，从表面上来看，唐天纵依然穿着西装打着领导，皮鞋也相当亮堂，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李家涛和翁友虎打了个眼色，翁友虎就让审讯室里的其他干警都出去了。 “唐天纵，你也是一方豪杰，何必遮遮掩掩，一点都不痛快呢。”翁友虎笑着说，“进了我们雁都市刑警大队，还是配合的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巨额敲诈勒索，绑架，**，哪一样不够你枪毙的？” “我唐天纵不是吓大的。”唐天纵把双手举了举，冷笑着说，“我倒要看看，这副手铐能够锁住我多久。” “唐天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翁友虎冷哼了一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味顽抗，谁也救不了你” 唐天纵抬头看天，干脆一声也不吭了。 “其实你说不说都没有关系，要找到万家山事故的三十具尸体，并不是什么难事。”李家涛突然Cha话，“即便你不说，戴胜军也会全部交待的。” 唐天纵鼻子里哼出一声：“戴胜军就是一条狗，能知道什么？” “在我眼里，你和戴胜军没有任何区别。”李家涛呵呵笑了起来，“只不过，你的下场比一条狗还会凄惨。你是个聪明人，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你应该听说过。万家山事故可是好几十条人命，你只不过是其的一条替罪狗。主人不可能为救一条狗而把自己搭进去的，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们摩诃集团的老总呼延通和高集团的老总刘达奈都已经被放出去了。” 唐天纵一听，脸色马上变得惨白。 “你不要抱有什么侥幸心理。”李家涛的声音里不带有什么感情，似乎在叙述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每一句对于唐天纵来说却都是诛心之言，“呼延通之所以被人捞出去，是因为他的主人觉得他还有用。而你，仍然呆在这里，即将接受法律的审判，事实已经证明，你已经被你的主人所抛弃。” “你也少拿忠诚两个字来做自我安慰。”李家涛看了低下头去的唐天纵一眼，继续说道，“我看过你唐天纵的履历，忠诚两个字对你来说就是狗屁。” “你也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尸体。”李家涛接下来的话算是彻底撕破了唐天纵的心理防线，“戴胜军虽然不知道那三十具尸体的具体位置，却已经告诉我们，根据他的推断，那些尸体离万家山隧道事故现场不远。粗略估计，距离不会过两公里，我们刑警队就算是一寸一寸搜索，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来找到这些尸体。我们现在是挽救你，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能不能够把握住这个最后的机会，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翁友虎眼神一亮，适时给唐天纵增加最后的压力，而这也成为了压垮唐天纵精神意志的最后的一根稻草。 “我说，我说……”就在翁友虎和李家涛转过身去，作势要离开的时候，唐天纵终于彻底崩溃 翁友虎和李家涛对视了一眼，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明天上午省公安厅的人就要来提唐天纵，要是在这之前，唐天纵还没有招供的话，到那个时候，之前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功亏一篑 分割线 万家山隧道事故死亡人数果然过三十人，除了现场迫不得已留下三具尸体外，其余三十一具尸体由唐天纵带人秘密埋在了离万家山隧道五百米远处的一个坑里 这三十具尸体有一半是外地人，其五人居然是唐天纵带人从雁都市火车站抓来的，死了都不知道他们的家在什么地方。 唐天纵用如此手法控制着将近五十号民工，他们被称为“黑民工” 当雁都市公安局局长鲁长田亲自带人跟着唐天纵到现场挖出三十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饶是李家涛，也实在抑制不住心头的恶心感，在现场吐得一塌糊涂，把几天来吃下去的食物给全部呕吐出来了 而事实的真相远远不止如此，唐天纵还交代，万家山隧道事故死亡人数也有假，他们将六具尸体提前掩埋了，每人暗赔偿了十万元。其一个死难者家属拒不在赔偿协议上签字，扬言要到京城去告状，被唐天纵给打断了三根肋骨，还威胁要灭掉他全家 真相已经出来了，剩下的事情怎么操作，李家涛也无能为力，那是雁都市市委记欧阳强甚至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他们的事情了。 该做的已经做了，重要的真相已经出来，殉难者可以安息，殉难者家属可以让死者入土为安。 “家涛，你是怎么样让戴胜军那家伙招供的？”翁友虎把李家涛拉到一边，很是好奇地问。 “我和孙雯去了戴胜军的老家王家湾，从那里搜索到不少证据，有死者家属的联告状信，还有戴胜军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过。”李家涛笑了笑，“还把戴胜军的父母和妻子给请到了浏沙市，给戴胜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明知道戴胜军不可能知道尸体在哪里，还卖这么大的力气。”翁友虎听的目瞪口呆。 “事情总要人去做嘛。”李家涛淡淡笑道，“事实上，花力气最多的还是孙雯那丫头，翁队，孙雯可是个难得的女警。” “嗯。”翁友虎点了点头，“我等下向鲁局请示一下，争取尽快把孙雯调到我们市刑警队来。” 顿了顿，翁友虎又禁不住很是八卦地问了一句：“家涛，你和孙雯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家涛嘿嘿一笑，乐了：“能是什么关系啊，朋友关系嘛。孙雯那丫头很够义气，帮了我不少忙。”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听。”翁友虎摇了摇头，“我看你小子干脆别当那个破秘了，到刑警队来，我给你安排个工作。” “翁队，你饶了我吧。”李家涛举起了双手，“我也就会纸上谈兵，要是真上战场，还真有些憷。” 翁友虎当然也是随意一说，要知道，给县委记当秘，自然是比刑警队员的前途要亮堂许多 “不好意思，我接个国际长途电话。”李家涛的手提电话响了，很是歉意地朝翁友虎抱了抱拳。 “一看就是美女来的电话。”翁友虎撇了撇嘴，“以我多年的刑警经验，凭我多年养成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家涛笑了笑，走到了不远处的偏僻地方，按下了接听键。 “家涛，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在纽约股市挂牌二十分钟后，以十八美元的价格做成第一笔交易，然后股价以一根红线直抵二十美元。”电话里传来了潘凤青很是兴奋的声音，“按照保守估计，这一次我们高银控股除了扣除投资银行的承销和会计师、律师的费用，至少可以从股票市场融资一亿美元。” “好，太好了。”李家涛欣慰地笑了，在他的带动下，志高集团终于成功打入美国的资本市场，“青姐，你是在太棒了，辛苦啦。” “我一点都不累，我现在觉得浑身都充满活力。”潘凤青笑嘻嘻地说，“姐姐我爱死你啦，家涛。” 李家涛大汗，潘凤青才去美国不久，咋就这么快变的这么开放了呢。 “青姐，你别说的这么直接嘛，人家会害羞的。”李家涛嘴上却是揶揄道，“我马上和尹雪萍联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还是你的萍姐走俏。”潘凤青的话里带有一股酸味，不过很快又尖叫起来，“股价又涨啦，现在是每股二十一美元，我爱死你啦。” 电话里的杂音实在太大，李家涛苦笑着挂断了电话。 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李家涛却是没有打电话给尹雪萍，而是直接打到了浏沙市市委记刘德明的家里。能够得到刘德明的家庭电话，这还是苏尔蝶的功劳。 “你好，我是刘德明。”电话那头传来刘德明颇为威严的声音。 “刘记您好，这么晚打搅您了。”李家涛很是恭谨地说，“我是小耒县的李家涛，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 “是家涛啊，你好哇。”刘德明的声音马上变得热切起来，“早就邀请你来家里坐一坐，你总和德叔见外。” “刘记，向您汇报一个好消息。”李家涛却不敢就这么认一个副省级市委记的叔叔，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刚接银星财务公司的潘凤青老总从纽约来的国际长途电话，说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在美国纽约的上市过程非常顺利，现在股价已经过了每股二十美元，保守估计，这一次，志高集团可以从美国资本市场融资一亿美元。” “是吗？那太好了。”刘德明的声音里也充满了愉悦，紧接着说道，“你马上来省城一趟，我们一起去向高省长当面汇报。” 李家涛略微愣了愣，却也是马上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刘德明的心思 第一百三十七章刘德明的心思 事实上，浏沙市市委记刘德明也是副部级别，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行政级别是一样的。这一次，刘德明也是想改善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借助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在美国成功上市的机会。 对志高集团，刘德明总是很忌讳。在刘德明看来，志高集团是省委记宋庆明在楚南省主政多年所留下的最大败笔。宋庆明一心想把志高这颗梧桐培植成参天大树，结下累累果实，甚至开出耀眼的花来。 可没想到，宋庆明耗费了巨大心血，穷尽其力，最后竟种下了一个腐朽之树。这棵树上结满了失败的果子，多得已经变霉变烂甚至变质，病毒一样四处传播。 关于志高集团的传闻，刘德明这个市委记真是听到的太多，很多人都用怀疑或是关切地同他谈起志高集团。 这样一颗让人看不清面目的政绩树，刘德明早就习惯用沉默来回答问题。对自己吃不透摸不准的事与人，刘德明从不轻言半字，这也是刘德明在官场上摸打滚爬多年得到的一条非常有用的经验。 对大家都盯着的那一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眼睛闭上，这也是刘德明多年从政从失败和教训提炼出来的一条。对志高集团，刘德明一向的战略都是如此。 并不是刘德明怕，也不是他想护着谁。刘德明心里很清楚，志高集团是护不住的，牵扯的人和事太多。 刘德明就想不明白，同样有着丰富政治经验的宋庆明怎么会为自己挖下这么大一个坑，拿什么都填不满，只有拿政治家的前程去填 刘德明一想到这个事情就有些头疼。不久前京城一个长还问：“德明，你打算怎么收拾志高集团的这个烂摊子？” 那位长用了一个“烂”字，让刘德明笑得很无力，可长提问了，又不能不回答。 “我是无力了，只能等央吧。”当时，刘德明姿态摆得很低。 “怕事央也难啊。”长沉吟着，“宋庆明种的不是树，他是开了一片园子，让大家都去摘桃子，桃子不好吃啊——” 一想到长当时脸上Yin沉的表情，刘德明就心有余悸，背后直冒冷汗。 事实上，树也好园子也好，身为浏沙市市委绕不过去的坎，必须有人去把这个坎给铲掉。否则的话，压在谁心里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而且，这个坎不能让太多人付出代价 而李家涛几乎是用一己之力，让志高集团踏入了美国资本市场，这也让刘德明似乎看到了不让太多人付出代价的曙光。 身为浏沙市的市委记，稳定是头等大事，刘德明自然不希望神仙们来浏沙市打架，殃及池鱼 刘德明不好和省委记宋庆明主动聊志高集团的事情，自然就想到了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对楚南省的官场教父高东阳的能力，刘德明还是很佩服的。如果能得到高东阳的帮助，也许最终可以解开志高集团这个难题。 于是，刘德明才会有了带李家涛一起去高东阳家的决定。 想了想，刘德明却是先给省委记宋庆明打了电话。 “记，志高集团在美国上市成功了，股价已经过每股二十美元，据保守估计，这一次志高集团也可以从美国的资本市场融资一亿美元以上。”刘德明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恭谨愉快些。 “好啊，太好了。”宋庆明在电话那头差点压抑不住心头的兴奋而跳了起来，紧接着问了一句：“德明，你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嘛，比我还先知道。” “记，是李家涛那个小伙子刚刚打电话告诉我的。”刘德明就笑着说，也算是表明了一个跟紧省委记宋庆明的态度，告诉宋庆明自己一接到消息，就马上打电话汇报了，“刚刚”两个字看起来简单，却是恰如其分。 “嗯，李家涛这小子不错，我早就和你说过。”宋庆明笑呵呵地说，“你明天上午和李家涛一起来省委一趟吧，志高集团在美国上市，对于我们楚南省是一件大事情，要好好操办一下。你先有个思想准备，可能要花上几天时间，亲自去京城筹划高银控股有限公司控股有限公司美国上市融资支票交接仪式。” “好的。”刘德明就笑着说，“记，我已经让李家涛连夜过来，准备去高省长家汇报工作。听李家涛说，万家山事故一案已经取得了突破Xing进展。” “是吗？”宋庆明不置可否地说着话，言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既然要办，就要办成铁案。这事情你和东阳同志多多沟通，他对处理这类事件有经验，我看暂时不宜把动静闹得太大。有些事情，还是让央派人来处理的好，显得公平公正一些。” “好的，我听记您的指示。”刘德明马上表态说，宋庆明这话里透露着太多的信息，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一下子还真没摸透彻。 不过，有一点刘德明是非常乐意的，那就是去京城筹划高银控股有限公司美国上市融资支票交接仪式。要知道，这是一项实打实的政绩，还是在京城里举行，可以为自己在央长那里多争取一些印象分 很是恭敬地等省委记宋庆明先挂断电话，刘德明才打电话给常务副省长高东阳。 “高省长，想去你家拜访一下，什么时候合适？”刘德明客气地问了一句。 “德明要来，我随时都欢迎。”高东阳一听是刘德明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知道，虽然同为省委常委，刘德明可从来没有来过自己的家里。 “刚刚已经向省委宋记汇报过了，志高集团在美国纽约上市成功，效果很好。”刘德明就笑着说，“另外，听李家涛那小伙子说，万家山隧道事故一案已经取得了突破Xing进展，就想带他过来一起向您汇报工作。” “行。”高东阳想都没想，“今晚我刚好有些件要处理，就在家恭候德明同志的大驾光临了。” 听说李家涛要去省城向市委记刘德明汇报工作，翁友虎主动给李家涛派了一辆车。当然，翁友虎自然不会傻到给李家涛派一辆警车，那样太招摇。 已经快晚上十点，就算晚车少，从雁都市到省城浏沙市也最少需要两个小时，到那里已经是半夜。李家涛想了想，还是让司机去街上一趟，想买点烟酒。毕竟，第一次去省领导家里，空着手去有些不像话。 并不是领导看重这么一点烟酒，而是一个姿态问题，领导看重的是你的态度。 “李秘是想去买些礼品吧。”司机就笑着说，“翁队已经让我准备了两瓶茅台，还有两条华牌香烟。” “那就太感谢翁队了。”李家涛就笑着说，“那就直接去省城吧，大半夜的还要辛苦老兄你，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听翁队说，您这次帮了我们刑警队大忙，这是我应该做的服务共组。”司机也很客气，“等李秘什么时候升官了，别忘了哥们才好。” “借你吉言啦。”李家涛呵呵笑了起来。 刑警队的司机驾驶技术还真不是盖地，小车开得又快又稳，不到两个小时，小车就进了省城浏沙市区。 这个时候，刘德明的秘也把电话打了进来，让他们直接开去省政府家属大院，就在那附近的一个路口等候。 李家涛在路口等了不到十分钟，浏沙市的市委一号车就开了过来，刘德明摇下窗户，招呼了李家涛一声，李家涛就让司机开车跟了上去。 有刘德明这个省委常委开路，进入省政府家属大院倒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住的一栋单独的小，位置比较偏僻，但也很是幽静。看来，高东阳是个喜欢清静的人，李家涛心里暗自琢磨着。 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高东阳居然亲自来到下迎接。当然，李家涛心里很清楚，高东阳迎接的人是同为省委常委的刘德明，而不是自己。 “德明啊，你可是第一次来我家啊，蓬荜生辉。”高东阳呵呵笑着。 “高省长亲自下迎接，德明愧不敢当啊。”刘德明哈哈大笑着，大步上前，与高东阳热烈握手寒暄。 “这位年轻同志就是李家涛吧，还真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呀。”高东阳把眼神看向了李家涛。 “省长好。”李家涛微微一笑，很是恭敬地叫了一声。 事实上，李家涛和高东阳是见过面的，在高东阳的办公室里。那一次，是高东阳同时接见了尹雪萍和李家涛两个人。不过，高东阳既然如此说，李家涛也不能点破。 不管高东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都是领导的意思，下属不能过分揣摩，那就是犯了大忌 两个司机很是自觉地留在了下，高东阳和刘德明相互推辞了一翻，高东阳才走在前面带路，刘德明落后半个身躯，李家涛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高东阳的家里装修得很是一般，和平常市民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高东阳家的客厅里沙比较大，还是真皮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橄榄枝 第一百三十八章橄榄枝 高东阳的妻子是个富态的女人，满脸笑容，显得很是和蔼，亲自给刘德明和李家涛倒茶。 这也让李家涛对高东阳的感觉好了很多，因为这样的高官家里，大多数都会请佣人，可高东阳没有。 “谢谢阿姨。”李家涛从高夫人手中双手接过茶杯，微笑着表示感谢。 “小伙子真精神，找女朋友没有？”高夫人笑着问。 “还没呢。”李家涛略微有些尴尬，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找女朋友没有的。 高东阳却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笑而不语，看来高东阳和妻子的感情很好，相濡以沫。 一听说李家涛没有女朋友，高夫人笑得更加开心了：“等明儿阿姨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不急。” 李家涛哭笑不得，自己好像并不着急，倒是高夫人很是着急。 “你们聊正事，我去给你们煮点夜宵。”还好，高夫人很识大体，没有继续问下去，否则的话李家涛还真要脸红了。 “小李，你别介意，你高阿姨就是爱给年轻人做介绍，要不一天在家闷得慌。”高东阳笑着说，“不过，她倒还真成全了几对般配的年轻人。” “嫂子这爱好不错，至少比我家那位强。”刘德明呵呵笑了起来，“我家那位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堆长城。” 和这两位副部级高官在一起聊到家常，倒是让李家涛少了很多拘谨，感受到高官们朴实的一面。其实，下了班以后，他们和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小李，万家山事故中的那些受难者的尸体都找到了？”高东阳这才突然问了一句。 李家涛心中一凛，赶紧回答说：“都找到了，一共三十一具尸体，是我亲眼所见，全部腐烂了。” 顿了顿，李家涛又补充了一句：“雁都市公安局鲁长田亲自到了现场，还有雁都市刑警队的人，做了大量的现场勘查，唐天纵已经全部招了。” 高东阳微微点头，李家涛这话算是给他吃了定心丸，这些日子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有了这三十一具尸体，高东阳就占据了主动，和谢茂林省长交锋有了底气。 “听说高银控股有限公司今晚八点在美国上市了，情形很是乐观？”高东阳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问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您的消息真灵通。”李家涛很是恭谨地说，“当时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和承销商约定的是以每股十八美元上市，挂牌上市十五分钟后，就以二十美元一股成交了第一笔交易，现在，股价已经突破了二十五美元。保守估计，这次高银控股也可以从美国资本市场融资一亿美元以上。” “嗯，这是个好消息，对楚南省的国营企业和民营企业都提出了一条崭新的思路，家涛你功不可没。”高东阳点了点头，“省委宋书记听到这消息后，也非常兴奋，刚才还打电话过来和我特意说起这个事情。” “是省委和市委，高省长您和刘书记指导有方。”李家涛赶紧说道。 “对志高集团，我可没有什么指导意见，对志高集团去美国上市，我倒是持支持态度。”高东阳笑呵呵地说，“要说指导，还是德明同志指导有方。” 刘德明笑了笑，没有做声。 “高省长，不早了，我就不打搅您了。”李家涛就笑着站了起来。 在李家涛看来，高东阳和刘德明肯定还有要事要谈，自己还呆在这里就有些不识时务了，反正自己已经把该透露的信息都透露了。 “不急。”高东阳却是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李家涛坐下来，“你高阿姨特意做的夜宵，要是你不吃夜宵就走，她会找我算账。” 李家涛没有办法，只好又坐了下来。 “家涛，在小耒县工作还习惯吧。”高东阳似乎在没话找话。 “感谢你的关怀。”李家涛赶紧回答说，“一切都好，跟着陆涛书记，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你这个小伙子啊，别学这些官场套话。”高东阳手指虚点，呵呵笑着，“你在京城青年行政学院跟陆涛同志学了整整两年，还没有学够吗？我看啊，你这个徒弟很快就要青出蓝而胜于蓝啦。” “陆涛书记这段时间老往九峰乡的天马山跑，那里山高路陡，我还真有些担心陆涛书记的安全。”李家涛想了想，就回答说，“其他一切都好，谢谢省长的关心。” 李家涛这话说的很隐晦，却足以让高东阳和刘德明明白他的意思。 高东阳皱了皱眉头，才缓缓说道：“九峰乡的矿产问题，省委省政府都高度重视。可这里面的问题也很复杂，想要一下子解决也不太现实。这样吧，我安排个时间去小耒县看看。” “谢谢省长。”李家涛赶紧站了起来。 “你也别谢我。”高东阳摆了摆手，“对陆涛同志的安全问题，你这个秘书要负起责任来，多和政法部门说一说。” 李家涛的嘴巴蠕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高东阳打量了李家涛一眼，缓缓说道：“我也会和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同志提提这个事情的，不过，光是这个万家山事件，短时间内就够他忙活的了，只怕他的精力也不够。” 刘德明在旁边也听出来了，感情两个人还真的在担心陆涛这个县委书记的人身安全，禁不住心里也是一紧，要真是这样，小耒县的问题还真的不容低估 以刘德明的级别，自然是对小耒县的问题有所了解，知道谢茂林省长的小舅子就在小耒县经营矿产业。这样一想，刘德明倒是对陆涛高看了一眼。看来，能够配李家涛这样的秘书，陆涛也不简单，单是这份不畏权威，敢于向谢茂林省长挑战的气魄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我就担心很多人会把揭露万家山事故真相的账目，全部算到陆涛书记的身上。”李家涛咬了咬牙，“明的我倒不担心，就怕有些人来Yin的。” 李家涛这话一出口，刘德明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欣赏。在刘德明看来，陆涛有李家涛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秘书，真是陆涛的福气。 要知道，李家涛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秘书，在面对两个副部级高官的时候，对自己的事情避而不谈，也不提出任何请求，却一而再，再而三冒着领导不高兴的风险，对陆涛的安全表示担心，这种精神难能可贵呀 “家涛，有没有兴趣来浏沙市市委工作？”刘德明爱才心切，忍不住问了一声。 李家涛愣了一愣，对刘德明这个问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德明啊，你要是这样挖墙角，只怕不只是陆涛同志会对你有意见，欧阳强同志也会对你表示强烈的不满。”高东阳呵呵笑着Cha话说，“你这手啊，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刘德明讪笑了一声：“可以沟通嘛，到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 “刘书记，感谢您的抬爱，我还是想多在基层锻炼锻炼。”李家涛这才回答说，“陆涛书记对我很好，在他没有离开小耒县之前，我是不会离开陆书记的。” 刘德明微微一笑：“家涛，我看重你的是金融方面的特长，我们浏沙市还有不少国营企业方面的弊病，一直找不到药方。这样吧，我每个月给你布置一个作业，你帮忙完成，这总没有问题吧。” “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只要刘书记您有吩咐，家涛敢有不从？”李家涛这次回答得非常爽快，没有任何犹豫。 高东阳哈哈笑了起来：“家涛，我这也有个作业，那就是你好好琢磨一下九峰乡的矿产业，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最好是给我一个书面的东西。”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两位首长，我才刚刚大学毕业，怎么又回到了学校，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作业了？” 高东阳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给你的这个作业其实就是你这个县委书记秘书应该考虑的问题，分内的工作，不算过分吧。” 刘德明则说的更为简单，轻轻巧巧：“我们浏沙市在下个月会召开一次城市经济发展研讨会，到时候会邀请京城，上海，以及沿海的很多学者参加。到时候，你也来参加吧，准备一下发言。” 刘德明这话说的轻巧，事实上蓄谋已久，大有深意。 说实话，楚南省除了楚南大学里还有一些可以称得上专家的人，而其他学院的那些所谓教授，其实真正有水平的太少。但是刘德明执意要举行这样一次研讨会，说是让学界都围绕浏沙市的发展来出谋划策，形成一个学术界近期的话题。 刘德明打的主意是，这样一来，关心浏沙市的学者会越来越多，一方面能提高城市的知名度，另一方面也为浏沙市的经济把脉来个集思广益。 刘德明年前和省政府去南方考察的时候，就听说过那个城市有这样的思路，人家那个城市最后把经济发展讨论会开到了华清大学里，在几份学术专刊上发表了很多相关的学术论文，城市的名气一下子就火了，也涌现出不少为城市发展提供思路和样本的好文章。 刘德明当时就觉得这个提议好，吩咐市经贸委立即着手去办。 不过，刘德明不太放心这次会议的效果，就想让经贸委以会议主办方的名义，邀请李家涛来参加这个会议。 要说行政级别，李家涛自然是非常低。可要论领域方面，年纪轻轻的李家涛也算是知名人士。去年，李家涛两篇文章《奔小康，敢为天下先》和《发展就是硬道终经受住了考验，一举成名天下知 而刘德明需要的，就是李家涛的名气。当然，对李家涛天马行空的经济思路，刘德明也颇有期待。有速度，更安全！doxi 第一百三十九章宋庆明的妥协 第一百三十九章宋庆明的妥协 吃了夜宵，李家涛就告辞了。高夫人倒是把李家涛送到了楼梯间，还一个劲说欢迎常来坐坐。李家涛心里那个汗啊，常务副省长家的门槛实在太高了，自己哪里敢没事串门？ 上了车，李家涛就笑着对司机说：“找个夜宵店，去喝点什么吧。” “您好像刚刚吃过夜宵吧。”司机的表情有些怪异。 李家涛摸了摸肚皮，悻悻地说：“哪里敢放开吃啊，肚子还是瘪的。” 说着，李家涛和司机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要不是在省政府领导家属院，只怕会笑得惊天动地。 “还是李哥体贴俺们当司机的。”司机刚出家属大院，就嘿嘿笑着说，“这么晚了，还请我吃宵夜。” “应该的，哥们辛苦了。”李家涛赶紧说道。 分割线 当三十几具的尸体照片出现在楚南省省领导面前时，所有的人都震撼了 案件也很快惊动了中央，中央飞派来了专案组，介入此事。 专案组这次是下了决心，办案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出万家山隧道事故生后，用来支付给王家湾村民的那些赔偿款都是从楚南省交通厅账号上直接划拨出去的。 也就是说，这起安全事故由国家买单 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楚南省省长谢茂林。有些人甚至猜测，谢茂林要倒霉了，这一次他难逃其责。 在楚南省的省委常委会议上，省委书记宋庆明居然讲起了故事，以这个故事开场。而这个故事，和耒县县委书记6涛刚上任时在接风酒宴上讲过的野兔故事同出一辙，让人深思。 “同志们，离正式开会还有两分钟，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宋庆明面带微笑，环顾着四周，“十多年前，宸市的市委书记陈大白还在交通局上班，办公的地方是一座老楼，办公室的举架很高。有一天呢，一只麻雀误飞了进来，情急之下，它就拼命地在屋子里四处乱飞，想要找一个出口出去。办公室里的人当时比麻雀还急，就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希望麻雀可以尽早飞出去。可是麻雀一只在最高的地方飞来飞去处碰壁，就是找不到窗子的位置。有的人就提议，要不先抓住它，然后再放飞吧。大家一听也对，就七手八脚抓麻雀。” 这个故事其实有不少人听过，只不过无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在商场上，领导在绘声绘色讲故事或者笑话的时候，忌讳去把谜底捅破，因为那是件让领导扫兴的事情。因此，没有人去捅破谜底，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思索的表情，听得兴趣盎然 “大家越是要抓麻雀，它飞得越高，直到最后头破血流，也没有飞出去，是吧？”果然，宋庆明继续说道，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还特意看了谢茂林省长两眼，“这个故事叫做飞低一寸，其实只要麻雀懂得稍微飞低一点，那它就可以找到窗户，可以轻松飞出去了。” 谢茂林省长自然听出来宋庆明讲这个故事的意思何在，心里气得直骂娘，因为宋庆明居然把他比作麻雀 “书记这个故事讲得很好，寓意深刻。”谢茂林嘴上却笑着说，“我们时候学眼保健操时老师就告诉过我们，要眺望远处缓解眼睛的疲劳。” 形势逼人，谢茂林不得不放低姿态，力求把万家山事故大事化事化了，力求省委书记宋庆明能够息事宁人。 宋庆明似笑非笑地看了谢茂林一眼，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沉声说道：“同志们，今天这个常委会议，主要讨论一个月前生的万家山隧道事故的处置问题，还请同志们各抒己见，，群策群力，同心协力处理好这起事故。” “书记，同志们。”谢茂林省长马上站了起来，“在此，我先做个自我批评。在万家山事故中，我犯了官僚主义错误，偏听偏信，没有深入调查，并且主观臆断，给万家山隧道安全事故的调查造成了一系列的困难。对此，我感到非常内疚，并且诚恳向各位检讨。” 顿了顿，谢茂林却是话锋一转：“正是因为交通部门的失职，才导致了这次误判，差点让楚南省省委省政府为此蒙羞。对此，交通部门要负主要责任。” 紧接着，谢茂林又开始拿常委副县长赵菊开刀了。 “赵菊同志身为主管交通的常委副省长，也要负很大部分的责任。赵菊同志哪，你辜负了省委省政府的一片期望，也辜负了同志们对你的信任。我建议，赵菊同志你最好不要再负责交通方面的工作了。” 这番话，谢茂林说得声画并茂，义正词严，让常委副县长赵菊不得不马上检讨，几乎是要声泪俱下…… 谢茂林这个弯转得实在太快了，让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和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目瞪口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谢茂林这样不要脸的。”刘德明心里暗自骂道。 “东阳同志，这次幸亏有你啊。”谢茂林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很多省委常委瞠目结舌，“要不然的话，这次我把错误犯大了。” 万家山虽大事故原因已经彻底被查清楚，由于掌子面处塌方，瓦斯异常涌出，只是模板台车附近瓦斯爆炸。 中央调查组同时查明：“摩诃集团违规将劳务分包给无资质的作业队，施工中安全管理混乱，通风管理不善，右洞掌子面拱顶瓦斯浓度经常限，部分瓦检员无证上岗，检查质量，次数不符合规定等。监理单位未正确履行职责，关键岗位人员无证上岗。” “同志们家山事故Xing质恶劣，后果极为严重，且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不良影响，对相关责任人，必须进行严肃处理。”宋庆明沉声说道，“按照我党的一向原则，秉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省纪委初步制定了一份处分决定，下面纪委书记刘向东同志宣读一下，然后同志们再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讨论。” 楚南省纪委书记刘相当人长的高大，声音相当洪亮：“摩诃集团第一项目部经理、副经理、技术负责人以及外包方施工队长戴胜利等四人对事故负有直接责任，事故生后又故意隐瞒，内外串通，胆大妄为偷埋尸体，干扰调查，情节极为严重，已经触犯刑法，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唐天纵尹涉黑，由司法机关另案处理。摩诃集团副董事长、总经理对事故负有重大领导责任，给予行政撤职，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摩诃集团董事长呼延通对事故负有领导责任，党内给予记大过处分，行政降一级。高集团董事长行政记大过，调离出高集团。主管安全工作的的交通厅副厅长在事故生后不积极施救，跟摩诃集团相关责任人通风报信，欺上瞒下，隐瞒真相，给事故调查造成障碍，给予行政撤职处分。交通厅长党内严重警告，并给予行政记过处分。” 纪委这个处理建议，很明显出自省委书记宋庆明的授意，让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非常失望。 可是，高东阳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人失望的结果。毕竟，高东阳只是一个常务副省长，还没有能力去反对楚南省一把手和二把手相互妥协所做出来的决定 况且，这个案子能够追查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这场旷日持久的调查，还有对事故责任者的争论，让高东阳觉得很是疲惫。 高东阳心里很清楚，表面上自己赢了，实际上自己是打了败仗，因为真正该担责任的，一个也没有担。 不只是谢茂林，就连主管交通的常委副省长赵菊，也没有做任何处理。谢茂林只是建议赵菊不再管交通，可赵菊会听他的吗？ 而高东阳更加泄气的是，省委书记宋庆明在这个事件上所采取的态度。在以往，宋庆明在重大事情上，都会先和高东阳通气。可这次，宋庆明一个字也没有和高东阳透露，就直接与谢茂林省长达成了某种秘密协定 这中间有什么内幕？ 宋庆明真有把柄拽在谢茂林手中吗？ 回想起宋庆明在常委会召开之前讲地那个关于麻雀的故事，高东阳就越怀疑了 高东阳为此忧心忡忡 高东阳隐约觉得，省委书记宋庆明已经和自己越行越远，不可琢磨了宋庆明这个人对政治，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对这一点，高东阳丝毫不怀疑。 可是，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刚愎自用”这个时候，这四个字突然跃入了高东阳的脑海。 第二天，谢茂林省长就去了京城，说是要向中央诚恳检讨，请求中央对他所犯的错误做严肃处理。 高东阳却是心里很清楚，宋庆明只怕要连任楚南省省委书记，而谢茂林也已经放弃了接任宋庆明的省委书记位置的打算 这就是官场，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对此，高东阳只能苦笑。 情况太糟糕了，糟糕得出高东阳想象中的好几倍 第一百四十章偷梁换柱 第一百四十章偷梁换柱 万家山隧道事故的处理结果终于尘埃落定。 李家涛震惊了 对这个结果，李家涛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在李家涛看来，身为省委书记的宋庆明采取这种妥协方式，是可耻的，也是无法原谅的 这是三十几具冰冷的尸体，三十几条活生生的生命可是，他们生命的消逝只是沦为政治家们相互妥协，谈判的筹码 “你们妥协了，我李家涛却是无论如何要为这三十条逝去的生命讨回公道。”李家涛心里冷笑着。 分割线 在京城，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省长谢茂林，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香港银星财务公司总裁潘凤青，志高集团老总尹雪萍，高银控股有限公司法人代表郑胜斌等人从不同的地方飞往京城，参加高银控股有限公司控股有限公司美国上市融资支票交接仪式。 一见面，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就紧紧握住香港银星集团老总潘凤青的手说：“潘总，辛苦了你为志高集团创造了一个神话，也为国企改革创造了一个奇迹呀” 潘凤青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宋书记，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全世界五十四家主要媒体对志高集团在美国成功上市做了深度报道，我登机前股价已经冲高至三十四美元了。” 这时尹雪萍Cha嘴道：“宋书记，当初许多人反对志高集团到美国上市，说什么心资本家的糖衣炮弹，依我看您是把糖衣留下了，又把炮弹打了回去” 宋庆明听罢，开怀大笑。 秋天来了，秋天在带给人们古气磅礴气象的同时，也带来了凛冽萧瑟之气。潘凤青和郭晓露在品味了秋天的平静、圆熟与智慧的同时，也感到了秋天的肃杀、无情与圆滑。 潘凤青之所以有这样的心境，是因为刚到京城，潘凤青和郭晓露就被请到了楚南省驻京办。 办公室内除了宋庆明外，还坐着一位大腹便便、梳着列宁头、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人，宋庆明热情地做了介绍，原来这位陌生人是楚南省省长助理、省国有资产管理局局长罗宾岛。 罗宾岛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又挠了挠秃顶和蔼地笑着说：“潘总，谢茂林省长得知志高集团在美国成功上市的消息后非常欣慰，称赞你是一位红色港商，特意指示我们省国资局给政策，推荐项目，潘总出资，把潘总认为合适的国有企业都拿到境外上市，这样就开辟了一条国有企业到国际资本市场融资的新路。” 潘凤青听罢，心想，这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自己正想将高银控股有限公司京城办事处，注册成京城高银实业公司，然后兵海外，出入于国际资本市场，围绕着金融支撑实业，施展一番身手。 想到这儿，潘凤青坦诚地说：“罗助理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这个人最愿意做给国家和民族增光的事情，既然省国资局对我这么信任，你这顶‘红帽子’我同意戴。” 坐在潘凤青身边的郭晓露怕潘凤青在高帽子面前头脑热，连忙提醒道：“潘总，这等于把我们的股份挂在了省国资局的名下。” 潘凤青摆了摆手说：“晓露，楚南省和浏沙市不仅是国家的装备制造业基地，也是重化工业基地，如果我们像运作志高集团一样，拷贝十个志高：志高机床、志高化工、志高钢铁、志高电力、志高制药……等等，我们将为国家做多么大的贡献？这正是这些年香港银星财务公司孜孜以求的吗？” “好”罗宾岛拍了一下桌子说，“潘总果然是胸怀天下的儒商，我希望你能在这份《代理声明》上签一下字。”罗宾岛说完，从皮包里拿出牛皮纸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份事先拟好的《代理声明》。 潘凤青接过《代理声明》，现上面只有两行字：“我谨此声明，我同意接受楚南省国有资产管理局的委托，纯粹以贵局代理人身份持有高银控股有限公司的股份，并继续以代理人的身份为贵局委托的其它项目谋求在海外上市。” 潘凤青想都没有想，就拿起笔在代理声明上签了字。 宋庆明笑得有些莫测高深：“潘总，这份《代理声明》一签，你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红顶商人了。” 潘凤青嫣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宋书记，但愿我的结局不会像胡雪岩那么惨罗助理，您也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手里还应该有一份《委托书》，拿出来吧” 罗宾岛拍了拍自己油亮的额头佩服地说：“潘总可真是不得了，简直是火眼金睛啊” 罗宾岛哈哈大笑地从牛皮纸文件袋中又拿出一张纸递给潘凤青，潘凤青接过《委托书》，看也没看就递给了郭晓露。 潘凤青之所以没看，是因为他已经料到了《委托的内容。郭晓露却不然，她接过《委托书》认真地看了起来：高银控股有限公司潘凤青女士，楚南省国有资产管理局（下称国资局）在此委托你作为代理人持有在高银控股有限公司中所拥有的全部股份。你在为国资局持有上述股份时，应作为代理人而不是本人处理有关这些股份的事宜。你应始终向第三人表明你是省国资局的代理人，并向有关第三人表明你作为上述股份所有人的代理人的身份。 落款并盖章是楚南省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管理局，签字是罗宾岛。 郭晓露读了这份《委托书》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寒意。这哪儿是什么《委托书》，分明是达摩克利斯之剑啊但是《代理声明》已经签了，就必须接受这把悬在头上的剑，哪怕有一天剑柄上那根系着的马鬃断了 潘凤青却是淡淡地笑了笑：“晓露，别犹犹豫豫了，罗助理还等着呢，你就快点签名吧。” 郭晓露眼眸如星，流转如梭，飞快地拿起签字笔，刷刷刷就签下“郭晓露”三个字。 罗宾岛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两个漂亮的女人，期期艾艾地说道：“潘总，这份委托书应该由你签名的。” 潘凤青马上变脸，比翻书还快，冷声道：“怎么，罗助理还不满意吗？你让我们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签字的地方，都已经签署了。” “不是这样的，谢茂林省长的意思是这两份文件都应该由潘总你亲自签名。”罗宾岛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本以为对付一个的外来商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却没有想到潘凤青这个女人狡猾到这种程度 潘凤青却是看也不看罗宾岛一眼，就走了出去。郭晓露对着罗宾岛嘻嘻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宋庆明本来满脸笑容，一听到谢茂林这个名字，脸色也马上冷了下来：“罗宾岛同志，潘总是我们的贵宾。” 说完，宋庆明冷如冰霜的眼神狠狠盯了罗宾岛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罗宾岛站在原地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后背都是冰凉冰凉的冷汗。 罗宾岛心里很清楚，自己说错话了，被省委书记宋庆明给判了死刑，以后在楚南省，只要宋庆明还在省委书记位置上一天，自己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车上的郭晓露，却是笑嘻嘻地对潘凤青说：“潘总，你刚才那招偷梁换柱的手法，真是高明啊。” “你觉得我有这么狡猾吗？”潘凤青却是撇了撇嘴，“除了我们的那位老板，还有谁能想出这么个滑不溜秋的主意？” “是他的主意啊。”郭晓露愣了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他可喜欢我家的铃铛了。” 两个女人嘴里的他，自然就是远在楚南省雁都市的李家涛。 此时的李家涛心情非常沉重，正在雁都市市委市政府为万家山事故中死难者举行的追悼会上。追悼会开的很浓重，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雁都市四大班子成员悉数到场参加追悼会。 “我们要吸取血的教训，同时要一查到底，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责任人。”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话义正词严，可事实上，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 这场事故让高东阳身心疲惫，刚刚燃烧起来的斗志似乎都被那厚厚的隧道倒塌层给击碎乐。血，好长时间内高东阳都梦见血，还有眼泪。那些遇难者家属的眼泪似乎都堆积到了高东阳身上，让他走到哪里都觉得浑身冰凉 高东阳拿出了自己半年的工资，算是他私人捐赠出来的给死者家属的慰问金。 在高东阳的带头下，雁都市大大的官员干部纷纷掏钱捐赠，这种场面在国内难得一见。 在李家涛的吩咐下，香港银星财务公司老总潘凤青因为要去京城参加高银控股有限公司在美国上市的支票交接仪式，就派来了一个叫董铎的经理携带两百万的支票前来参加捐赠仪式。 董泽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皮鞋亮堂，一口香港普通话实在是普普通通，听得让人牙疼。 董泽虽然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可那副高高在上，抬眼望天的姿态却让包括李家涛在内的很多人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 除了对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和市委书记欧阳强这两个高官表现得比较恭敬外，董泽对其他人基本是不理不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耒县的县长王志远就在董泽面前吃瘪了。当董泽把象征两百万现金支票的大牌子交给王家湾的村支书王彬的手中后，王志远走了过去，满脸笑容地伸出手去和董泽握手。 董泽却是看都没有看王志远一声，一转身就下了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让王志远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显得异常尴尬 第一百四十一章就地免职 第一百四十一章就地免职 “君子救急不救贫，真不知道我们潘总为什么要救济这些贫穷的农民。”董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里却是嘀咕着。 因为董泽被安排在贵宾席，旁边坐着的都是官员干部，被听了个清清楚楚。 只不过，这些人都自动过滤了董泽的话，算是充耳不闻，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 “素质太低了。”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脸色变了，声音不高不低，刚好也可以让雁都市的官员干部们以及董泽听了个清清楚楚。 “是啊，这些农民素质太低了，身上脏兮兮的，又没有文化，眼里只有钱。”董泽顿有路遇知音的感觉，得意洋洋地接话道。 高东阳脸色铁青，嘴唇哆嗦地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高东阳贵为楚南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虽然有官场教父之称，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平民省长，一向以贴近百姓著称，现在他的话却被董泽给曲解，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 因为董泽是贵宾，其他官员干部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潘凤青怎么会派你这种素质的人过来？”李家涛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自己素质低不要紧，别丢了香港银星财务集团的脸。” “你是什么人？”董泽如同被踩住了尾巴的老鼠，一下子蹦跶起来，嚷嚷着，“我们香港银星财务集团可是来救济农民的，有着伟大的情操，悲天悯人” 李家涛也不废话，掏出手提电话，就开始拨打了远在京城的潘凤青的电话。 “喂，潘总，我是李家涛。”电话一接通，李家涛就马上说道，“你派来的那个叫什么董泽的经理，说来我们雁都市是为了救济农民的，还说你们香港银星财务集团有着伟大的情操，悲天悯人的胸怀，不屑于与素质低下的农民为伍。对了，你要和他说话吗？” 董泽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很是慌张。 李家涛却是把手提电话扔了过去，一脸的厌恶，看也不看董泽一眼。 “董泽，你被撤职了，对，就是现在，马上给我滚回香港。”潘凤青冷冰冰的话语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让董泽的心冰凉冰凉的。 李家涛却是从董泽手中抢过了手提电话：“什么，董泽就地免职。潘总，我也就是顺口说说，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挂断了电话，李家涛很是恭谨地对高东阳说：“省长，香港银星财务集团的老总潘凤青已经把董泽就地免职，还说过两天亲自过来道歉。” “潘总太客气了。”高东阳看了李家涛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赏，嘴上却是淡淡地说道。 这下，没有谁会愿意再看董泽一眼。 自古以来，商不与官斗，在官员眼中，还真没太把商贾看在眼中。只是，时下各级政府都提倡展经济，引进外资，商人们的地位才逐步上升。可在国内，要是哪个商人敢不把官员干部放在眼中，那他的结局十有**都会悲剧。 像董泽这么一个公司经理，潘凤青还真不该把他派到内地来，因为他还根本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 追悼会和捐赠会就因为多了董泽这么一个Cha曲，而显得略微有点瑕疵。还好，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似乎对这个Cha曲并不是很在意。第二天，高东阳没有对李家涛食言，前往耒县，直奔九峰乡的天马上视察 高东阳去耒县视察，雁都市一打大大的官员干部自然是要作陪，包括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和市长孙文哲在内。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九峰乡的天马山。天马山苍苍茫茫，巍峨高耸连绵不绝，就像是一个庞然大物横在眼前。 “走，上山看看去。”高东阳突然来了兴致。 “怎么，省长您想步行上去？”陪同的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被吓了一大跳。 “步行有什么不可以的？”高东阳笑了笑，打趣道，“欧阳你不会现在连路都不能走了吧。” 欧阳强赶紧说：“我当然没问题，我是怕省长您累着了。” 说着，欧阳强朝市长孙文哲打了个眼色。孙文哲马上张罗着前面的人开道，一行人便声势壮观地朝山道上走去。孙文哲和欧阳强平时虽然有些利益冲突，可在省领导面前，却表现得相当默契，绝对不会傻到把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在省领导面前暴露出来。 这个时候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没往上爬上几步，高东阳头上就开始冒汗。 欧阳强一看，赶紧张罗着找伞。跟着领导视察，自然是有不少人带了雨伞的。欧阳强从秘接过雨伞，就替高东阳撑起了伞。 秘书一见，赶紧也从旁人手中夺过一把雨伞，帮欧阳强撑起了伞。 这下，市长孙文哲的秘书有样学样，也打起了雨伞，帮孙文哲遮太阳。 司机和秘书们纷纷变戏法似地掏出雨伞，给领导支撑起遮阳的天空。 这一路人马就有些搞笑了，彼此拥挤着，争先恐后排除万难献着殷勤为领导服务。 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观，畸形的奇观 李家涛一看，心里很是不舒服。再加上，李家涛对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印象不错，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给高东阳增加一条负面新闻，就故意大声对6涛说：“6书记，我也去给您找把雨伞吧，这天气太热了。” 别的下属是光做不说，李家涛这个秘书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光说不做。 高东阳是什么人，经李家涛一提醒，回过头一看，也是感觉老大不对劲。可这种事情，高东阳还真不好批评谁 “有这么热吗？”高东阳略微一沉吟，就正色说道。 就这么一句话，所有的伞一瞬间全部不见了。 “太阳多好，我还是希望大家多晒晒太阳。”高东阳又笑了笑，让全场尴尬的气氛少了许多。 高东阳这种掌控和调整气氛的能力倒是让李家涛非常佩服，心里想着高东阳这个官场教父的称号还真是名副其实 “6涛同志，你是大学教授出身，我出句诗，看你能不能够背出完整的，还要讲出出处，有没有兴趣？”高东阳往前面仰望了一下，刚好看见有一座寺庙隐隐显露出来，忽然来了雅兴。 “省长您只要说的出来，我肯定答得上来。”6涛这人本来就清高，要是说起别的事情来可能会谦让一下，可一提到做学问的事情，早就把谦虚二字抛诸脑后，有副当仁不让的气概。 6涛这话一出口，让雁都市大大的官员们都一阵恐慌。 李家涛心里叹了一口气，赶紧暗中拉了拉6涛的衣袖。这下，6涛也反应过来，暗怪自己过于兴奋，都忘记了在身处什么场合。不过，话已经出口，覆水难收。 高东阳倒是注意到了李家涛这个细微而隐蔽的动作，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把眼神移开。 “听好了。”高东阳缓缓开口：“‘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这题目不难吧？” 得到李家涛的提醒，6涛装作想了半天，用失望的声音说：“省长您出的题目太难了，我还真回答不上来。” 说这话的时候6涛心里是有股郁闷之气的，可也没有办法，不得不这样回答。6涛这话一出口，让市委书记欧阳强和市长孙文哲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一直紧锁愁眉的欧阳强的眉头马上舒展开来，刚才还真担心6涛不知天高地厚要在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面前卖弄。 “真考住你了？”高东阳看向6涛的表情却是有些疑惑。高东阳是什么人，自然能够看出城府还不够深沉的6涛脸上那股郁闷之气。 等了半天，高东阳也没有听到周围有什么声音，禁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高东阳说出这句古诗，无非就是想调节一下气氛，让大家走得轻松点，没想到却给他自己布了一个局。 是啊，有谁敢在常务副省长面前卖弄学问呢？ “都别演戏了，我知道你们都能答上来，但这机会不给你们，只给6教授。”高东阳就笑着说道。 有了这个台阶，6涛如果再低调，那就不符合他的Xing格了。再说，要是还继续装傻，反而会让高东阳没了面子 “我想起来了。”6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不是宋之问的灵隐寺？当年宋之问因为屡次遭贬，后来途径江南，到了著名的灵隐寺游览。一天夜里，皓月当空，他在长廊上漫步吟诗，冥思苦想得出一个上联。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反复吟诵，却又总觉得不满意，无法写下去。寺里有个老和尚，点着长明灯，坐在禅床上，就问宋之问夜深了为什么还不睡觉。得知缘由，哈哈大笑，把宋之问未完成的诗句给凑满：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扪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霜薄花更，冰轻叶未凋。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桥。” 第一百四十二章李家涛的手段 第一百四十二章李家涛的手段（求保底月票） 陆涛的声音嘶哑而低沉，把这首《灵隐寺》背诵得意境悠远而深长，让人情不自禁回味无穷。 随行的官员干部中间自然有人不知道这首诗和其中典故，倒是对年轻的县委书记陆涛多了一层敬意。 雁都市市长孙文哲倒是知道这首《灵隐寺》，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典故，一听是诗人遭贬时所作，心头倒是莫名紧张起来。 “高东阳在这个时候诵出这么一首诗来，是何用意呢？”孙文哲心头泛开了心思。 李家涛却是心里多了一丝期盼，因为这首诗里藏在寺中的老和尚正是骆宾王 有时候诗人跟政治家是相通的，诗人有诗人的情怀，政治家也可能有。至少，李家涛是这么认为的。 更多的时候，政治家心里是没有诗意的，不能有，政治家必须将诗意变成政治豪情，才能大有作为。 李家涛还是愿意与诗人政治家打交道，至少，这样的官员干部心里有底线，有豪情满怀 因此，李家涛对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多了一丝期待。 上山虽然艳阳当空，一行人被晒得嗓子冒烟，但因为有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在，一行人的兴致还是很高。 下山的时候，雁都市的大大小小官员们的心情都坏到了极点。 高东阳的小车被天马山周围的老百姓给包围了，他们要上访 “打倒横行天马山多年，恶贯满盈的土匪公孙胜” “公孙胜是强盗，还我矿井” “打倒公孙胜” ………… 上山的时候，到处都是红旗招展，彩旗飞扬，欢迎省长的标语到处都是，看着让人亲切。 现在倒好，欢迎的标语全部被一些不伦不类的标语更占据，这些标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上面都有“公孙胜”三个字。 而更甚的是，山下转弯处的泥地上，跪着几排男女老少，足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青天大老爷，求求您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老百姓，我们都快要被公孙胜这个恶霸地主给逼死了”高东阳刚露面，跪着的男女老少们就齐声呼喊，声音非常整齐。 高东阳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雁都市的官员干部们一个个劝说跪着的人起来，或者干脆是硬拉，一句话也不吭声。 雁都市市长孙文哲的眼里抹过一丝寒光，狠狠地瞪了小耒县县长王志远一眼。 市委书记欧阳强铁青着脸，站在高东阳身边，不停地解释着什么。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不吭声，没有人敢擅自采取行动。 或安抚，或镇压或拖延，或表态…… 对付老百姓，这些官员干部有的是办法。可领导在场不发话，没有人敢自作主张。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陆涛拉起这个，那个又跪了下去，拉起了那个，这个又跪了下去，急得满头大汗，“我不是早就答应过你们，县委县政府一定会尽快解决你们的困难吗？” “陆书记，我们知道您是好人。这些日子，您没少往我们这儿跑，我们知道您是真心为我们老百姓好的好官。”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颤巍巍地说，“可您的官太小了，公孙胜的姐夫是省里的大官哪。”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陆涛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他的官太小了，心里百感交集。 “老乡们，你们这样闹不好，也解决不了问题。”李家涛大声喊道，“高省长就在这里，你们选三个代表出来，让代表去见高省长，好吗？” 李家涛这一句话，算是把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给逼上了梁山，已经不能撒手不管了这下，市委书记欧阳强和县委书记陆涛都为李家涛抹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以李家涛现在的级别，哪里有权力替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拿主意？ 奇怪的是，高东阳居然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责怪李家涛的意思。 “李秘书，你也是好人，我们认识你。在万家山，你为了救我们老百姓，都累晕过去了。”一个跪着的中年男子第一个站了起来，“我们听您的。” 老人和中年男人把县委书记陆涛和他的秘书李家涛都说成好人，这话就有些意思了。有好人就有坏人，那么这里的坏人到底是谁呢？难道除了陆涛和李家涛外，其他的官员干部都是坏人？ 看来，这第一个站起来的中年男人在这些上访人中间还是有一定的威信，其他跪着的人都慢慢站了起来。很快，三个代表就被选出来了。 有了这三个代表，谈判得以继续下去，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很是亲切地接见了这三位代表。 当然，问题不可能马上解决掉。高东阳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升上去的高官，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面对这样的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应付得很是从容。 没多久，三个代表千恩万谢，满意而去。上访的人们一哄而散，一切似乎都很圆满。 下午，高东阳匆匆离去。在这期间，高东阳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也没有单独接见雁都市任何一个官员干部。 第三天，香港时事小刊的头版头条赫然是《天马山的土匪是谁？》 在文章的开头，叙述非常平淡，把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视察雁都市小耒县九峰乡天马上路遇下跪的上访者一事经过做了简单的描述。 然而，叙述过后，文章用词突然转为犀利无比。 “公孙胜，男，36岁，小耒县人，被生活在天马山周围的几十万老百姓看成是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当代土匪。公孙胜何许人也？答：楚南省省长谢茂林的小舅子。”文章的结尾就是这么一段寥寥无几的话语，到此戛然而止 购买时事小刊的读者只需要把眼神往下移动几厘米，就可以看到第二条新闻，题目叫《酒中的伟哥》 “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简称FDA）发出警告:在出口美国的蝎神酒以及蝎神系列产品中，检测出含有处方药浓度的昔多芬，而昔多芬正是大名鼎鼎的“伟哥“的主要成分，该成分用于治疗男Xing勃起障碍。据悉，楚南省浏沙市蝎神酒集团的董事长吴天舒身价上亿美元。可随着FDI这纸警告的出炉，吴天舒只怕很快就会身无分文，甚至负债累累，因为吴天舒的蝎神酒集团资金绝大多数涉嫌非法集资。”文章的内容很是吸引读者眼球，看起来很是过瘾。 “吴天舒何许人也？答：楚南省省长谢茂林的大舅子。”文章的结尾与头版头条如同一辙，连官职和名字都一模一样，让人联想翩翩 消息一出，消费者哗然，国内外对蝎神系列产品一片质疑声讨之声，在此之前，蝎神酒集团老总吴天舒还口口声声说要把蝎神酒推成国宴用酒。然而，这一切努力马上付之东流，吴天舒顿时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 大约下午两点钟，楚南省省城浏沙市许多路段都被蝎神集团的养殖户给拦截了，车行至省政府附近时，根本过不去了，估计有上万人围住了省政府，养殖户高举着“给养殖户一条出路，还我血汗钱”，“求政府作主，救救我们”等条幅。 与此同时，省委也被上万人围得水泄不通，省委书记宋庆明专门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议，专题听取浏沙市市委市政府关于蝎神集团群访事件的汇报。 以往的省委常委会议，省长谢茂林都是坐在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上首位置。这一次，也不只是有意无意，谢茂林居然坐到了高东阳的斜对面，脸色铁青，时不时眼神流露寒光瞄上高东阳一眼。 很明显，谢茂林把所有的帐都算到了高东阳头上 高东阳心里也是苦笑不已。早在上午，高东阳就听说谢茂林省长把办公室里能够砸的易碎物品都砸了个粉碎，包括谢茂林心爱的一只青瓷花瓶 天地良心，香港那个什么时事小刊的两篇新闻报道真的和他高东阳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可这个时候，高东阳无论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也没有必要解释。 一切都太巧合了去雁都市小耒县天马山视察的省领导是高东阳，这事情才过去两天，香港时事小刊就鼓捣出这么两条要人命的新闻 别说是谢茂林省长，就是正对面的浏沙市市委书记兼省委常委刘德明都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向高东阳。蝎神酒集团的突然倒塌，让刘德明这个市委书记也是淬不及防，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刘德明倒是不反对把蝎神酒集团整倒，因为谢茂林省长的大舅子吴天舒比那个天马山的土匪公孙胜更加嚣张，没少给浏沙市市委市政府惹是生非况且，刘德明既然选择向省委书记宋庆明靠拢，那就是势必走向谢茂林省长的对立面 刘德明气愤的是，你高东阳身负官场教父的美名，谁都知道你手段了得，可现在我和你是同一个阵营里的人，你要出手对付谢茂林省长，先和我暗示一声会死啊 当然，在省委常委会议室里，今天的焦点人物还是省长谢茂林 只是，官场上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看清。 谁也不知道，突然对谢茂林省长下手的幕后人物是谁。 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打前锋，省委书记宋庆明幕后操纵吗？ 这是很多常委心里冒出来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三章畏罪潜逃 第一百四十三章畏罪潜逃（求月票） 一如往常，省委书记宋庆明最后一个走进省委常委会议室。 眼神复杂地看了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一眼，宋庆明坐了下来，一脸严肃地开始主持省委常委会议。 高东阳心里一咯噔，知道宋庆明这是也把始作俑者看做是自己了。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再退却了。”高东阳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否则的话，我不只是两面不讨好，里外不是人，还会给常委们留下两面三刀的坏印象。” “高东阳这是对我在万家山事件中采取的妥协方式不满，这是在向我逼宫啊。”宋庆明心里叹息着，会议桌底下的拳头握了握，“有必要敲打敲打这家伙了。” “宋庆明你就是整个一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王八蛋。”谢茂林确是心头怒火滔天，“你做初就别怪我做初二，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大部分省委常委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淡表情，当然，坐山观虎斗，乐享其成的心态也占绝大多数。 宋庆明把手中的茶杯往会议桌上用力一顿，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同志们。”宋庆明的声音很是低沉，“现在，我们省委省政府周围出现了两万多名不明身份的人，口口声声说要蝎神酒集团退回非法集资款，要我们政府主持公道。”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宋庆明突然提高了声音，让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心里一惊。 可省委书记宋庆明已经问到了这个问题，身为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就有回答问题的义务，义不容辞 “书记，各位常委。”刘德明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据我所理解到的，这个蝎神酒集团采取的‘公司加农户’的经营模式。” 宋庆明皱了皱眉头：“到底什么是‘公司加农户’，德明同志说清楚一些。” “所谓‘公司加农户’，当然现在也包括‘公司加市民’了，就是公司委托农民或市民养殖蝎子，公司收取蝎种保证金，一定时期后本金返给养殖户，并支付不菲的劳务费。”刘德明说的很慢，时刻注意着省委书记宋庆明脸上的表情变化。让刘德明失望的是，宋庆明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让他心里很是没底，不知道下面该从哪个角度来阐述蝎神酒集团的事情了。 稳妥起见，刘德明一直想等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长谢茂林发表看法后，再随机应变，提出自己的看法。现在看来，这几乎是刘德明一厢情愿的事情，机会渺茫。 不过，刘德明还是有些不死心，试探着说道：“前段时间，‘在家养蝎子，就是给自己找一份好工作’的广告用语充斥着各大报纸的黄金版面，更充斥着电视台、电台的黄金时段，蝎神酒集团的老总吴天舒是个造势高手，他利用各种媒体不遗余力地宣传他的各种荣誉和慈善行为，对宣传蝎神集团起到了惊人的效果，蝎神系列产品，特别是蝎神酒在各种宣传的狂轰滥炸下，已经成为知名度最高的保健品之一。” “按照这样说来，问题就出在这个蝎神酒集团向农民或市民收取的蝎种保证金上面。这种营销模式，到底是直销还是传销？”宋庆明面无表情地问道。 “书记，这个问题我也暂时无法界定。”刘德明苦笑着摇了摇头，“蝎神酒集团老总吴天舒上午九点过后就不见踪影，要是能把他找来问清楚，或许事情就会明朗很多。” 宋庆明就不再发问，沉声说道：“现在事态已经相当严重，两万多人聚集在省委省政府周围，一个不好就会酿成重大**。同志们，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我们必须快刀斩乱麻，先把这个事情消化掉，然后才能谈如何处理相关责任人员。” 负责党群的省委副书记赵东方一反常态，打破了先一把手省委书记，后二把手省长发言的固定模式，面无表情地说道：“农户缴纳给蝎神酒集团的保证金如果不能及时得到退还，这个事情只怕无法得到妥善解决。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吴天舒，让蝎神酒集团尽快做出承诺并采取切实可行并且行之有效的实际心动来安稳人心。” “同志们，我也发表几点看法。”省长谢茂林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赵东方的话，“吴天舒是我大舅子，这事情同志们想必都清楚，我也就事论事，绝不做任何偏袒。要是吴天舒触犯了党纪法规，我谢茂林第一个就饶不了他。我的看法是：第这个事情是民事纠纷范畴，合法的方式应该是通过法院诉讼或者司法调解来解决；第二，浏沙市市委市政府还是要尝试多做农户的工作，是在不行的话，可以从市财政先拨一点款项，补偿给这些农户，先安稳一下人心，然后再找蝎神酒集团所要这笔补偿款。我相信，蝎神酒集团也不敢不支付这笔补偿款的。第三，如果这些农户实在不听政府方面的招呼，一意孤行的话，我们必须采取一些必要的强硬措施。要不然的话，以后随见出现一点民事纠纷，大家都来围攻省委省政府，那将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和后果。”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我不赞同由浏沙市市委市政府的财政来补偿农户，要知道，蝎神酒集团的经营方式也存在严重问题，收了那么多养殖户的抵押金，一旦资金链断了，公司非发生崩盘不可。而现在，蝎神酒集团的老总吴天舒失踪了，我看很有可能是因为公司的资金链断了，公司即将崩盘。” 高东阳这话一出口，刘德明马上把它看做是省委书记宋庆明的意思，也接话道：“省长，我们浏沙市市政府的财政也相当紧缺，一下子要拿出好几千万的资金来对农户进行补偿，也是相当困难。”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宋庆明缓缓说道，“几千万拿不出来，几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吧。这样吧，浏沙市市政府财政先拿出五百万现金出来，给每个养殖户先补偿伍佰元现金，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 “我支持书记您的意思。”谢茂林见宋庆明松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我刚才已经和财政厅的孙厅长通过电话，孙厅长说可以挤出一千万的资金来。有了这一千五百万资金，渡过眼前的难关应该可以了。” 妥协，又是妥协 高东阳心里一阵恶寒，心中有股拍案而起的冲动。可高东阳清楚，这个时候，任何不理智的行为都只会让形势变得更加糟糕，于事无补。一把手和二把手达成了一致意见，其他常委基本上都不会表示异议。 况且，省委省政府被两万多养殖户给围堵，如果不得到妥善解决，还真有可能酿成重大**，后果不堪设想。 先给这些养殖户一点点补偿，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也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宋庆明的这个提议，在大多数常委看来，还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不失为解决问题的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 省委副书记赵东方却又跳了出来：“同志们，这样会不会太便宜蝎神酒集团的吴天舒了？要是每个企业出了事情，都由政府来买单，这样做是否妥当？再说，先不论蝎神酒集团收取养殖户的押金是否属于传销Xing质，但起码涉嫌非法集资书记，从政府财政拿出资金来补偿养殖户的办法，是否有些轻率？” 赵东方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静寂得哪怕此时掉下一根针都能清晰听见 要知道，在省委书记宋庆明主政楚南省期间，赵东方几乎是从来没有反对过宋庆明的意见，甚至是宋庆明的应声虫。这一次，赵东方却是一连串的质疑语气，甚至质疑宋庆明此次行为有些轻率，语气非常之重 “东方同志。”宋庆明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马上查封蝎神酒集团，冻结蝎神酒集团所有银行账号。”赵东方似乎早就有了对策，掷地有声，“蝎神酒集团这几年向养殖户收取了大量的押金，资金额至少应该上亿了吧。与其让政府财政掏钱，还不如直接移送司法机关进行处理。” “我赞同东方同志的意见。”身为官场教父，高东阳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马上接话道，“蝎神酒集团老总吴天舒已经失踪，很有可能是畏罪逃逸，我对蝎神酒集团的巨额资金去向很是担心哪。当务之急，找到吴天舒，找到那些巨额集资款的下落，刻不容缓。” 高东阳喝赵东方这一唱一和，让常委会终于产生了不同的声音。 谢茂林省长尽管气得嗓子直冒火，却因为吴天舒是他的大舅子，为了避嫌疑，还真不好进行反驳，只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省委书记宋庆明。 第一百四十四章八卦的力量 第一百四十四章八卦的力量 “稳定是前提。同志们，对于这一点，我们时刻都不能忘哪。”宋庆明缓缓开口，“因此，先对养殖户象征Xing的放一些补偿款，我认为还是有必要的。当然，对蝎神酒集团老总吴天舒的去向问题，我们的政法部门也不能掉以轻心，尽快找到吴天舒，把事情弄明白。” 所有的人都知道，宋庆明这是在和稀泥了。不过，身为省委书记，宋庆明一下子还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来。 而谢茂林，还必须承宋庆明这个人情。否则的话，今天省委常委会的结果，只怕还会更加糟糕。 宋庆明这么一说，其他常委也都不好说什么。再说，这种事情，和大多数常委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没有谁愿意出来得罪谢茂林省长。 谢茂林对高东阳今天在常委会上的表现，并不显得怎么惊讶。毕竟，在谢茂林看来，天马山和蝎神酒集团的问题在一天之内暴露无遗，一定是高东阳在充当幕后推手。至于这身后，是否还有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影子，谢茂林就不清楚了。 可让谢茂林担心的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突然跳了出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让人不得不深思了。 本来，如果省委书记宋庆明离开楚南省，省委书记的人选除了中央另外派人来之外，接任者基本上就在谢茂林省长和省委副书记赵东方中间产生的可能Xing最大。可现在，中央暂时还没有让宋庆明离开楚南省的意思吗，赵东方就这么跳出来，不就显得太心急了些？ 到了省部级这个层次，每个人都不简单。赵东方能够容忍这么多年，现在一下子跳出来，自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可谢茂林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因为他也找不到自己的大舅子吴天舒了吴天舒是什么角色，谢茂林心里自然很清楚。 对吴天舒的死活，谢茂林才不会怎么在意。可问题是，吴天舒能够非法集资这么多钱，这身后还站着太多的官太太们，这其中也包括谢茂林的妻子公孙芳。 公孙芳和天马山的公孙胜是同胞姐弟，和吴天舒却是异父异母的兄妹，并不存在血缘关系。所以，公孙芳和吴天舒从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只不过，自从公孙芳嫁给了楚南省省长谢茂林后，吴天舒无事都会过来对公孙芳献殷勤。 谢茂林经常哀叹，这辈子很多是事情，都是坏在老婆公孙芳的身上。公孙芳这女人太自以为是，老是以为嫁到红墙内就把自己装进了保险柜，于是到哪里都扮出一幅真理在握的样子。 公孙芳的这种优越感甚至曾经遭到老长的猛烈批评，警告她不要觉得披上一件红色外套就把自己装扮成了布尔什维克。 老长也提醒过谢茂林：“茂林哪，你可要管好你太太，不要让把你谢家那些家底子都抖光喽。” 谢茂林也曾经语重心长跟公孙芳谈过，可公孙芳根本就听不进去，这辈子她是吃定老本了 在省城浏沙市里，公孙芳搞了一个圈子，身边尽是一些沾红染绿的人。还真别说，他们就是有特权，什么事情都能够玩转。 帮人拿地搞批文，什么紧俏帮人弄什么，公孙芳她们名气大得很 而蝎神酒集团，虽然是吴天舒鼓捣起来的，可借助的确实公孙芳这个“省长夫人”的招牌。吴天舒剑走偏锋，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正规媒体上做一次广告，同时也没有通过任何部门布权威消息，完全走民间路线，走的是神秘的“科学”路线。 他们用传销的方式，先在朋友圈悄悄传播蝎神酒项目的巨额回报，目标多盯着一些女老板或者官太太。 这样的女人公孙芳手中有一大把，每个女人一听项目负责人是省长谢茂林的老婆，自然都是深信无疑。而且第一笔钱交到公孙芳手中，不出两个月，就可以拿到百分之十的分红。 诱惑力越来越大，参与者更是争破了头。这些官太太和女老板中有些人因为集不了资，还四处托人向公孙芳她们求情 短短几个月时间，公孙芳她们就以蝎神酒的名义，像滚雪球一样成功打了一场疯狂敛财战役，非法集资额早就过了十个亿 谢茂林现在最担心的是，这笔巨额资金到底去了哪里？ 谢茂林心里自然清楚，自己虽然贵为一省之长，但工资加奖金也只有那么多。再说，谢茂林自己为官一向清廉，对钱财没有太多的概念。 可这些年，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谢茂林在京城里的开销也甚是巨大。而这些开销，都是公孙芳在打点。这些年到底花了多少钱，谢茂林心中也没有数，只知道那是一笔大的数额 正因为如此，对公孙芳的一些所作所为，谢茂林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时至今日，却酿成如此大的苦果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要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会被呛着。 在浏沙市市委市政府的调停下，再加上给了每个交了蝎种押金的养殖户一些象征Xing补偿，围聚省委省政府的人群终于散去，谢茂林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第二天，香港时代刊又刊登了头版头条，题为《大6迄今为止最能睡的局长》。 文章的内容显得颇为新颖有趣，可有识之士们都把眼光移向了文章的结尾处，那才是最吸引眼球的地方。 楚南省浏沙市雨花区农经局局长陈广皮日前因为经济问题被纪委双规，据悉，陈广皮任职农经局局长的不到一年期间，在宾馆开房多达一千三百多人次，平均每天开房四间，可以说是大6迄今为止最能睡的局长。 在农经局里，陈广皮紧握手中财务大权，手下的六个副局长即便购买一盒大头针，都必须先经过陈广皮这个局长的批准。而陈广皮自己，却每天在宾馆开房四间，自然是引起这些副局长的不满。据内部消息，正是因为其中一名心存不满的副局长的实名举报，陈广皮才黯然落马。当然，熟悉大6官场潜规则的人都知道，光凭陈广皮在宾馆开房的证据，是不足以让纪委对他采取‘双规’措施。 那么很多人要问：陈广皮为什么要在宾馆开这么多房间呢，他睡得过来吗？ 文章紧接着披露，陈广皮的这些房间大多数都是为放高利贷的人开的。很明显，身为农经局局长，陈广皮却借了许多高利贷，因为放高利贷的社会上人员追讨款太紧，甚至跑到会议室外围堵陈广皮，不让他主持单位的例行会议 陈广皮不嫖不赌，为官也颇为清廉。可陈广皮官瘾极重，借这些高利贷就是为了投资蝎神酒集团，为今后的仕途打基础。 很多人要问，投资蝎神酒集团和陈广皮的仕途有什么关联呢？ 文章最后指出，蝎神酒集团非法集资过二十亿元人民币，而这其中一大半，是省市机关财务人员挪用的公款。 挪用公款投资蝎神酒集团的官员干部，远远不只陈广皮一个人。所不同的是，陈广皮采取的是借高利贷投资的形式，其他官员干部则采取挪用公款的方式。相比而言，过于老实的陈广皮吃了大亏 让谢茂林暴跳如雷的是，这一次，香港时代刊的这篇头版头条不只是把吴天舒是自己的大舅子身份重述了一遍，居然还点名说陈广皮借高利贷所得来的现金全部是交到自己的妻子公孙芳手中 谢茂林是如此气愤，因而并没有注意到时代刊的第二篇文章，否则的话，他只怕要被气得吐血了 这篇文章的题目叫《局长的悲哀》，写的是西谭市的国土局长挪用了大量公款投资蝎神酒集团，得知蝎神酒集团老总吴天舒捐款潜逃后，心生绝望，留下一份忏悔的遗书，从国土局六楼跳下，结束了他短暂的人生的故事。 而谢茂林也来不及气愤了，因为突然从京城高层传来消息：公孙芳被双规了 公孙芳不只是谢茂林省长的妻子，还是浏沙市税务局的一个副处级干部，所以，适应双规措施，毫无疑问。 公孙芳迟早要出事的，这一点谢茂林早就有预感，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谢茂林一点都没有乱，天天坚持上班，给批阅的文件照常批阅文件，该接待的贵宾照样接待贵宾。该开会的时候，谢茂林同样在会议室里稳坐泰山，似乎公孙芳双规，跟他这个省长一点关系都没有。 事实上，谢茂林此刻内心的焦虑还有恐慌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了解，也不能让人了解的。不管结局怎么样，谢茂林都必须一个人扛起来，并且死扛到底。 生气管什么用呢，什么用也不管。谢茂林点燃一支香烟，腾云驾雾地抽了起来，烟在这个时候成了他最贴心的伙伴。看着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串串青烟，谢茂林琢磨着自己的人生，不正如这袅袅升起的烟圈，悠悠荡荡中看不清最清晰的一面，也永远落不到自己身上来 天色再次透亮的时候，谢茂林从沙上醒了过来。昨天晚上，谢茂林基一夜没睡，把自己交给了沙，然后一支接一支抽烟，抽得胃内翻江倒海，跑到卫生间吐了几次，然后出来后躺在沙上继续抽。 谢茂林始终还是没有弄明白，到底是谁在布局对付自己。 和省委书记宋庆明打了多年交道，彼此算是知根知底，谢茂林总觉得宋庆明没有这么大的魄力跟自己生正面冲突。再说，和宋庆明比起来，谢茂林自认比宋庆明要干净得多，心里也比宋庆明有底气。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素有官场教父之称，手段变化多端，他也是谢茂林怀疑的重点对象。可是，谢茂林也有些拿不准，因为从天马山的公孙胜到蝎神酒集团的吴天舒，都是自己的亲戚，这些情况高东阳早就已经掌握，没有必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才鼓捣出来。 更何况，高东阳为人自负，不屑于玩这种利用香港八卦杂志的雕虫技。再说，身为部级高官，高东阳也不可能随意打破官场潜规则，对着对手的亲人开刀。 谢茂林总是觉得，这次对手采取的方式不像是高东阳的手法，可具体是什么理由，谢茂林自己也说不出来。 难道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那个老家伙？ 谢茂林有些头疼，总是拿不准是谁在给自己下套。这也难怪，在这个年代，政治对手的争斗手段虽然多样化，Yin谋诡计层出不穷，却还从来没有利用国外的八卦媒体做文章的先例 而更让人想不通地是，的八卦杂志上几篇连续报道，就让国内的官场掀起了轩然大*，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大浪淘沙 谢茂林感到天旋地转，其实他懂，旋转的不是天，也不是地，是他的内心。爱，还有恨。 谢茂林突然想到一个很是复杂的问题，自己这一辈子，到底在图什么，到底在追求什么？有人说谢茂林追求权力，权力带给他无尽的快乐，至高的荣誉，还有做成功男人的快感。 可谢茂林自己知道不是，他是贪权，也渴望手中握有重大的权力，但他图的绝不是快感，更不是世俗眼里的成功。 到底是什么呢？ 谢茂林一下子也想不明白，只是感觉自己是那么的累，那么的苍凉，那么的无助。再后来，谢茂林想到一个词：罪有应得。是的，一切结果都是罪有应得。谢茂林亲手毁掉了自己，毁掉了手中的权力，毁掉了权力应该有的光明和力量，毁掉了正气，正义。 更可怕的，谢茂林把这种罪恶瘟疫传染给了楚南省很多大大的官员干部。 谢茂林在想，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洗心革面，他相信那些丢失了的东西还能找回来，一定能 可是，会有人给他这个机会吗？ 谢茂林苦笑了一声，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甘心我要反击”谢茂林的喉咙里出嘶哑的呐喊。 第一百四十五章午夜惊魂 第一百四十五章午夜惊魂 当谢茂林省长在省城焦头烂额的时候，始作俑者李家涛却是坐在小耒县县委招待所的房间里翘着二郎腿，悠哉乐哉地和远在欧洲的苏尔蝶通着国际长途电话。 “我说小蝶啊。”李家涛笑呵呵地说，“见好就收，该是战略撤退的时候啦。小小年纪，别太贪心了嘛。” “嗯。”苏尔蝶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犹如一个乖乖女，让李家涛心里乐开了花，正想再调侃这小妮子几句，苏尔蝶却是快速挂断了电话。 “这丫头，那是先挂我的电话。”李家涛的表情相当郁闷。 闲着无聊，李家涛肚子也有些饿了，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下午六点了，就准备去下面的餐厅吃饭。 电话铃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抓起了话筒。 “家涛，我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话筒里传来了尹雪萍略显夸张的话语，“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会出什么事吧。” “萍姐，你可是党员，怎么能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呢。”李家涛就呵呵笑着说。 “才不是啦。”尹雪萍嗔怪着，“还有，这两天我坐车出入，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李家涛一听这话，马上警惕起来了：“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公司啊，正准备回浏沙市的家呢。”尹雪萍娇笑着，“姐姐有些害怕，要不你来浏沙市陪陪姐姐吧。” “好的。”李家涛没有丝毫犹豫，“你回家后哪里也别去，我马上赶到浏沙市。” “嗯。”尹雪萍柔柔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眼神里却是闪过一丝狡黠得意。刚才，尹雪萍完全是瞎扯一通，不过是想见见李家涛这个干弟弟罢了。 尹雪萍做梦也想不到，正是这个可有可无的电话，让她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变化。要不是这个电话，等待她的或许是一个非常悲惨的结局。 李家涛这些日子一直在尝试着布置一个天衣无缝的局，这个局把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长谢茂林都网在了中央，甚至也把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这个官场教父也算计在内。 高东阳去天马山视察，自然是李家涛通过一些手法透露出去了声音，这才有三十多个天马山的村民下跪上访的闹剧发生。 而香港时代小刊连续刊登时事评论，几乎是针对楚南省省长谢茂林而去，自然是出自李家涛的手笔。当然，这件事情无需李家涛亲自去办，他只需要让香港银星财务公司的老总潘凤青去执行就可以了。 香港银星财务公司资产过亿，也算是一个中等企业，在香港工商界也有它的一席之位。像时代小刊这样的小型八卦杂志，只要你有钱，什么头版头条都不成问题，反正香港还没有回归，大陆也管不到这一片天空 当然，李家涛也心中无愧，因为他透露的消息都是真实的，并没有捕风捉影，也没有冤枉谢茂林省长。 这些日子，万家山隧道那个坑里的三十几具尸体的腐烂场景一直在李家涛脑海里折腾，甚至一度让李家涛失眠 既然省委书记宋庆明选择妥协的方式，那李家涛不忌讳打破这官场潜规则，玩一出超时代的媒体游戏 李家涛算来算去，最终都是同一个结论：蝎神酒集团非法集资案曝光以后，楚南省省长谢茂林在楚南省都是呆不下去了，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且，李家涛也算准谢茂林如果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毫无疑问会对省委书记宋庆明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进行反击而谢茂林可能采取的有效反击手段中，李家涛最担心的还是谢茂林选择志高集团为突破口。那样的话，志高集团的老总尹雪萍一定会首当其冲，很有可能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正因为如此，被尹雪萍一忽悠，李家涛马上变得很是紧张。 自从上次被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紧急召唤，最后是雁都市刑警队队长翁友虎派车送李家涛去的浏沙市，李家涛就深深感觉自己没有台小车，会造成诸多不便。 可李家涛只是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秘书，如果经常开着小车在小耒县转悠，容易引起非议，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想来想去，李家涛就干脆买了一台奥迪小车，放在雁都市里。因为和雁都市刑警队长翁友虎建立了友情，奥迪小车自然是放在翁友虎那里。 接到尹雪萍的电话，李家涛晚饭也不迟了，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孙前门把自己送到雁都市市区，然后李家涛取了自己的奥迪小车，自己驾驶着直奔楚南省省城浏沙市。 等到李家涛赶到省城浏沙市尹雪萍居住的高档住宅小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尹雪萍早就做好了饭菜，等候多时。 今晚的尹雪萍一袭低胸紫色连衣裙，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更是迷人。胸前波涛汹涌，更是吸引了李家涛的眼球，让李家涛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看什么看，小滑头。”尹雪萍见李家涛的眼神有些异样，经不住脸色红了起来，嗔怪着。 “这桌饭菜真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醉。”李家涛嘿嘿一笑，厚着脸皮说道。 “先尝尝姐姐给你做的白切鸡。”尹雪萍嫣然一笑，风情万种，伸出纤纤玉手，给李家涛夹了一块鸡Rou，“再醮点酱油……” “哟，酱油用完了，我忘记打酱油乐。”尹雪萍突然惊呼起来，“你等等，我下去打瓶酱油就回来。” “萍姐，算了吧。”李家涛就笑着说，“吃白切鸡不一定非要醮酱油的。” “那怎么行呢，要是没有酱油，这个白切鸡就吃不出地道的味道来。”尹雪萍白了李家涛一眼，很是妩媚，“乖，姐姐很快回来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李家涛就站了起来，“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下楼，我有些不放心。” “就在楼下有小卖店，有什么不放心的。”尹雪萍娇笑着，“难道还有谁敢把我拐走不成？” 说着，尹雪萍施施然就出门而去。 李家涛也是确实饿了，等尹雪萍一出门，就快速用手抓起一个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啊”从窗户外传来了一声惊呼，听着似乎是尹雪萍的声音。 李家涛连忙跑到窗户边，只见一个女子正被两个大汉往一辆面包车里塞。女子的脸朝着车内，李家涛没有看清，但还露在车外的长裙以及皮鞋，分明是尹雪萍刚才出门时的穿着。 就在这时，女子已经整个人都进了车厢里。李家涛的心“扑咚、扑咚”地剧烈跳动着。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车牌号，强记于心。 一个大汉立刻拉上了车门，就在车门要关未关之时，车子已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驶而去。 车身为大红色，底座为白色。再瞧了一眼汽车驶去的方向，李家涛心急如焚地撕了一页杂志，在空白的地方，把车牌号以及车型、颜色抄写在了上面。 出门，下楼，钻进自己的奥迪小车，李家涛飞动了小车，顺着刚才面包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是一条主干道，李家涛估计面包车会顺着主干道逃离，因为这样速度会更快一些。主干道上的车很多，李家涛提高了车速，超过了好些车辆，可仍然没有发现那辆红色面包车的踪影。 想了想，李家涛还是一边驾驶着小车，一边掏出手提电话拨通了报警电话。 “您好，这里是浏沙市110指挥中心。”悦耳的女音在耳畔响起，李家涛还没等她说完，便急速地叫道：“你听我说，我是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的侄儿。” 这个时候，李家涛急中生智，掏出了刘德明的招牌。反正刘德明上次在李家涛面前也自称“德叔”过，李家涛并不认为自己这是冒充。 “啊？”警务小姐明显一惊。 “别啊不啊的，你只管听着。”李家涛按耐不住，骂了一句。“现在你们志高集团的老总尹雪萍很有可能已被一伙歹徒绑架了。” “不。确切地说，是已经被一伙歹徒绑架了。”李家涛的心很急、很乱，他怕他的“很有可能”被警务小姐误解，然后遭致不必要的汇报耽搁。所以他更改了陈述，一口咬顶尹雪萍已经遭到了绑架。 “歹徒开的是一辆红色的面包车，车牌号是楚367※※，车身是大红色，底座是白色。对，先前是在中山路上，现在已经没有了踪影。我现在驾驶着奥迪小车，正在中山路上。请立即派出充足警力，拦截那辆红色的面包车。” “哦。好的，好的。请您的电话先不要挂……”警务小姐说道。 “人命关天，你倒快一点啊。要是出了事，你们谁也负不了责”李家涛的火气很大。 李家涛对着道：“我用的，为了防止没电，请你在派出警力对红色面包车进行拦截以后，让贵局的有关领导与我通话。”李家涛的口气非常强硬，他怕耽搁，所以不得不在语气上、话语上压倒对方。 “好的，好的。”这时警务小姐的声音已变得有些唯唯诺诺。“您稍等。” 第一百四十六章追击 第一百四十六章追击（求月票） 李家涛一着急，把手机这个新鲜名词给直接说了出来，代替了手提电话。而警务姐，偏偏就完全听懂了李家涛话里的意思，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李家涛已经对警务姐这种程序式的话语不抱什么希望，想了想，拨打了一个电话：“叶志伟，你给我听着，尹雪萍被歹徒绑架了，车牌号是楚367※※，车身是大红色，底座是白色。对，先前是在中山路上，现在已经没有了踪影。我现在驾驶着奥迪车，正在中山路上。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谁他**吃了豹子胆，敢动我的梦中情人？”叶志伟一骨碌从军用床铺的上层给跳了下来，呲牙咧嘴地嚷嚷着，“我马上赶到，家涛，你别急。” 李家涛却是马上就挂断了叶志伟的电话，对叶志伟，李家涛还是很信任的。 问题是，李家涛心里很清楚，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这个时候只要出现任何差错，自己就很有可能永远失去尹雪萍这个干姐姐。因此，李家涛必须调动所有自己能够调动的力量，来把尹雪萍救出来。 略微一沉吟，李家涛就拨通了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家的电话。 “你好，我是刘德明。”刘德明的声音里低沉中透露着威严。 “德叔，我是李家涛，这么晚了还打搅您，真是过意不去。”李家涛强行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些，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乱，一个差错尹雪萍就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家涛啊。”刘德明呵呵笑着，随即想到现在已经快到半夜，就关切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 “有人狗急跳墙了。”李家涛淡淡地说道，这句话却让刘德明心中一凛，“志高集团的老总尹雪萍被人绑架了，我已经报警。歹徒的车牌号是楚367※※，车身是大红色，底座是白色。对，先前是在中山路上，现在已经没有了踪影。我现在驾驶着奥迪车，正在中山路上。” 刘德明的脑细胞飞动着，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家涛，你别急。我马上和市公安局的同志联络，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尹雪萍同志。” “谢谢德叔。”李家涛马上说道，“尹雪萍是我干姐姐，要是她受到了伤害，有些人将面对比蝎神酒集团更加崩溃的代价。” 李家涛点到即止，却让刘德明心头泛起了波澜。这一下，刘德明却是彻底明白过来，感情这段时间把谢茂林省长弄的焦头烂额的人不是省委书记宋庆明，也不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而是李家涛这个年轻人 “家涛，你放心，这事情我也会尽快向省委宋书记和高省长汇报的。”刘德明就沉声说道，“事情还不是那么糟糕，只要尹雪萍在浏沙市境内，我们就一定能找回她。” 说这话的时候，刘德明心里还是有底气的。刘德明不只是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同时还是省委常委，在浏沙市有着然的地位 “德叔，这事情有您亲自出马，我心里就有底气了。”李家涛赶紧说，“这么晚了，就别麻烦宋书记了吧。” 挂断了电话，刘德明觉得有些奇怪，李家涛一直给自己的感觉很稳重，这次说话却有些奇怪，还完全没有忌讳，这是为什么呢？ 刘德明给市公安局的局长娄泉打过电话，吩咐全力以赴解救志高集团的董事长尹雪萍后，还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按照惯例，刘德明还是打电话向省委书记宋庆明汇报了这个事情。 “嗯，我知道了。”宋庆明淡淡地说道，“我会给省公安厅的同志们打电话，封锁浏沙市周围的交通道路，一定不能让歹徒把人质劫持出楚南省。” 琢磨来琢磨去，刘德明手中的一杯龙井茶只喝了两口，突然在空中停住了。刘德明的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了。 “李家涛这是对省委书记宋庆明不放心？”刘德明最终得出了结论，“为什么会不放心，难道李家涛担心宋书记……” 刘德明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低头叹息：“如果真是这样，李家涛这个年轻人也未免太可怕了，假以时日，只怕又是楚南省的第二个官场教父” 李家涛已经将车提高到12o码以上，越了无数车辆，却仍然没有找到那辆红色面包车的下落。 霍的，李家涛将奥迪车减缓了度，因为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直行则通往京城，右拐则通向与楚南省相邻的楚北省。 咬了咬牙，李家涛将车右拐，往与楚南省相邻的楚北省地级市罗汉市急驰 李家涛这么快就做出决定，是因为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一边驾驶着奥迪车，李家涛一边接连拨出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李家涛打给了志高集团人事部主管助理王丹，对王丹这个整天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女孩，李家涛很有好感，也非常信任。 “丹丹，你知道尹总在罗汉市的老家的详细地址吗？对，我有急用。”电话一接通，李家涛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接到李家涛的电话，王丹朦胧的少女之心正起波澜，哪知道李家涛却是专门为问尹总老家的地址打来电话，王丹的内心就有些失落。 不过，对李家涛的要求，王丹没有拒绝的勇气，很快就把地址告诉了他。 第二个电话是拨给大学同学郑胜斌，郑胜斌现在是京城青年行政学院国家保健品科研基金的法人代表，他的父亲是楚北省省委书记郑东来。 “阿斌，你听我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李家涛不由分说，直接打断了郑胜斌的话，“我一个朋友被歹徒绑架了，很有可能在去往你们楚北省罗汉市荆门县的路上。对了，歹徒驾驶的是一辆面包车，车牌号是楚367※※，车身是大红色，底座是白色。我现在也驾驶着一辆奥迪车，正在去往荆门县的国道上。” “需要我做什么？”郑胜斌这下没有废话了，“说吧。” “帮我救人，不惜一切代价。”李家涛咬了咬牙，“人质叫尹雪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是志高集团的董事长。” “好的。”郑胜斌想都没有想，就马上答应了下来，还不忘提醒一句，“家涛，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别逞强。” 可郑胜斌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家涛就挂断了电话。这也让郑胜斌更加不敢怠慢，知道现在已经非常紧急了，否则的话，以李家涛的年少老成，不可能出现如此失态场面 李家涛的第三个电话则是打给了远在欧洲的苏尔蝶，电话一接通，传来了苏尔蝶略显慵懒的声音：“你怎么半夜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呀。” “蝶，志高集团的董事长尹雪萍被绑架了。”李家涛马上说道。 “哦。”苏尔蝶的声音里有些异样，“你和她关系很好吧。” “如果尹雪萍出了事情，那对高银控股集团在美国的股价将很有可能是毁灭Xing的打击。”李家涛冷哼一声，“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也是。”苏尔蝶对李家涛的观点颇为认同，“看来，你需要我做点什么。” “歹徒乘坐一辆面包车，车牌号是楚367※※，车身是大红色，底座是白色。”李家涛言简意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家涛心里一阵绞痛，尹雪萍临出门时对自己那温柔一笑，还在李家涛脑海里翻腾着。要是尹雪萍真出了什么事情，李家涛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李家涛这次还真判断对了，歹徒的红色面包车果然是往右拐，往楚北省罗汉市方向逃窜 “呜。呜。”尹雪萍的嘴上被塞了毛巾，她的双手双脚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也含含糊糊地叫嚷着。 “这个娘们可真够烈的”一个大汉骂骂咧咧地说道，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按住了尹雪萍挣扎不已的双手。 另一个则抱着尹雪萍的双腿，尹雪萍狠命地踢着、踹着。 “啊——”抱着尹雪萍双腿的大汉出了一声短促的呻吟。 “怎么了，老八？”驾驶座上的司机问道。 “哦。六哥，没事儿。就是被这悍娘们给踹了一脚。” 按着尹雪萍双手的大汉趁机嘲弄道：“老八，你子是越来越没用了，抱女人的腿都抱不牢靠了。呵呵，刚才那一下，没蹬到你的卵蛋吧哈哈，哈哈。” 那个叫六哥的司机也跟着笑出了声，“我看老八是在娘们身上用得工夫太多，遭报应了。” 老八明显不敢针对六哥，他只能拿另外一个大汉出气，“我说老七，你子别唧唧崴崴的，当心一不留神被风闪了你的臭嘴操” 尹雪萍还是使劲挣扎着。这下，老八火了，在尹雪萍的丰臀上狠狠地拍打了两下，“操，你个臭*子，我让你再动，我让你再踹呆会儿找地方好好操死你个臭*子。” 老七看了，两眼直冒光，他嚷道：“六哥，我抗议。” 六哥道：“老七，你抗议个毛啊？” “老八这混球实在是太爽了，本来就抱着这娘们的大腿，滑溜溜的，现在还摸她的屁股，他**的，老子要和他对调。” 六哥yin笑道：“这娘们的确是不赖，虽然老了一点，可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呵呵，要干就要干这种娘们才够劲不过老七，哦，还有老八，你们可也别胡来，占点手上便宜就算了。毕竟这人……”六哥一顿，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半响后，他做出了决定，道：“毕竟这人是胜哥要的。” 尹雪萍听了，微微停止了一下挣扎。被称做六哥的男人透过反光镜看的一目了然。 胜哥，哪个胜哥，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位胜哥，尹雪萍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不会是公孙胜吧？尹雪萍一惊。如果真得犯在他手里，那自己也只能认栽了，自己的下场，尹雪萍不敢再想象。她非常恐惧，非常害怕。浑身上下，轻微地颤抖着，这还是她拼命忍耐着的结果。 女人或许天生就是弱者，女人可能遭受的侵犯和**，要比男人多上许多。 不行，得反抗，得让外面得到消息。尹雪萍的短暂合作，让老八微微放松了警惕。她抓住机会，狠狠踹了几下面包车的拉门。“咚，咚，咚。” 六哥即刻骂道：“老八，**你祖宗，你个混球他**的在做什么？想你老娘啊？你想让我们翻船是不？操还不看紧了” 老八唯唯诺诺地直点头。老七嘲弄地望着老八。 老八见了，心头冒起一股怒火，他对着尹雪萍的屁股，“啪，啪”地狠揍起来。“你个烂*子，我让你再Sao，你她**再Sao，再踹啊，老子不狠狠整治整治你，老子他**的和你一个姓” 老七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说老八啊，要赚便宜、卡油就明讲。不要这么偷偷摸摸地找借口。这娘们反正在我们手上，你想怎么玩，都没人说你。” 老八吐了一口唾沫：“你个老七，找茬是吧，老子不就是上次坏了你的好事吗？你至于吗？” 六哥这时开了口：“你们俩都给我安静一点，别没事找事。老八，你也消停点，这娘们可千万不能打坏了，不然……”六哥的话似乎没有说完，或许他是在等他那两个弟接茬。 老七果然开口道：“六哥，你说胜哥要这娘们做什么，该不会这娘们了吧。”说完，老七吃吃地笑着，他的大手趁机在尹雪萍的俏脸上摸了一把。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六哥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尹雪萍交代：“反正冤有头，债有主。咋们只是娄娄。” 要是李家涛在场，就可以马上肯定这几个混混嘴里的胜哥指的就是耒县九峰乡的公孙一霸公孙胜 不过，李家涛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是谁想要尹雪萍的命，他就会要谁的命 这两年来，李家涛和尹雪萍打过太多交道。在李家涛心里，尹雪萍早就是自己的姐姐了。尹雪萍也被李家涛看做是身边的亲人，谁对自己的亲人下手，谁就是犯了李家涛的龙鳞 第一百四十七章蜂起云涌 第一百四十七章蜂起云涌 夜已深，旷野中的蛙鸣阵阵，萤火虫在草丛中舞动着弱弱的光芒。 平静的夜空下，却是暗潮汹涌，蜂起云涌，各方势力纷纷登场，你方唱罢我登场 楚南省省城浏沙市公安局局长娄泉亲自跑到指挥中心，坐镇指挥解救志高集团的董事长尹雪萍。 一辆辆警车亮着警灯，响着警笛，冲出浏沙市公安局，在大街上呼啸而过，向着市郊方向疾驰而去。 “出大案子了。”浏沙市的市民们纷纷从窗户处探出脑袋来，议论纷纷。 不到十分钟，又是一队警车呼啸而过，规模比先前的车队更为浩大。 “要出大事了。”有人认出这队警车是楚南省公安厅的警车，摇头叹息，“能够让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的警车联合出动，这该是怎样一个惊天大案。” 殊不知，不咬人的狗叫得最凶，咬人的狗往往不叫唤，溜到你身后对着腿上就是一口咬下两辆军用卡车从楚南军区的驻地悄然驶出，上面满载荷枪实弹的大兵 这两辆军用卡车行驶的目的地，和两队警车的目的地赫然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楚南省云麓山脉深处某个神秘的军事基地，一架军用直升飞机腾空而起，机舱里坐着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彪形大汉，面露肃杀之气，很是森然 红色面包车里，六哥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神情肃穆。 “前面两公里处有罗汉市的刑警队设卡拦阻，过不去了，计划有变。”挂断电话，六哥叹了一口气，吩咐一声，“掉头，从刚才路过的那条马路进去，到了仓库，就开始干活” “六哥，是不是警察现了我们？”老七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很是害怕。 “瞧你这个熊样，什么大场面我们没有见过，还怕几个条子？”老八撇了撇嘴，“没卵子就滚蛋，省的给六哥丢人。” “闭嘴。”六哥冷哼一声，“后面跟上来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来者不善哪。” “六哥，让我去称称他的斤两。”老八操起脚下的一杆短筒猎枪，大大咧咧地说道，“敢跟踪我们兄弟的人还没出生呢。” “干活要紧。”六哥没好气地说道，“要是活办砸了，大伙都准备跑路吧。” 面包车在马路上摇摇晃晃了将近半个时，终于到了一个仓库模样的建筑物前。 终于到了，六哥深深地呼了口气。 后坐上传来了喳巴声“六哥，到了？” “到了。老八，你去敲敲门。老七，你拽紧了这娘们，可千万别手软。” “行，我知道了，六哥。”老八拉开了车门，然后松开了尹雪萍的双腿。 老八还没走两步，尹雪萍便拼命地挣扎着、扭动着，她知道，现在不拼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微微抬起了脑袋，然后用后脑勺狠命地砸了一记老七的下身。 也真是运气，老七时刻注意着她的双手以及双腿，对于她新的攻势一时之间没有做出反应。尹雪萍是一击即中。 老七痛得猛吸了一口冷气，整张脸蛋扭曲得异常厉害。 尹雪萍趁着老七手软腿软的时候，猛推了老七一下，挣扎着跑下了汽车。 “他**的，老七，你个混球，看个女人也看不好。”六从驾驶座上跑了下来，嘴里咋呼着骂道。 这时，仓库门口的老八也意识了过来，和他的六哥一起追赶着尹雪萍。而老七，脸上直冒着冷汗，肚子一抽一抽的，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击打中恢复过来。 尹雪萍一边跑，一边扯下堵着自己嘴巴的毛巾，拼了命地喊道：“救命啊。” 可惜，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只喊了一句，便被六从身后扑倒。六重新堵上了尹雪萍的嘴巴，一双贼眼朝着四周心翼翼地观察着，路上没有行人，半响。他才放下了心。他恶狠狠地踢了尹雪萍一脚，“臭*子，Sao娘们，老子让你再叫。他**的，等会儿有你的好看。” 他和老八一起把尹雪萍重新抱回了车里。“老八，你好好地看着，别让这Sao娘们再趁机。” “我知道了，六哥。”老八应了一声。 六哥走到仓库门口，“咚，咚，咚。”地敲着门。 “来了，是谁啊？”仓库中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是我，六。” “恩，你先等着，马上就来。” 仓库的卷帘门被“吱呀、吱呀”地拉了起来，从仓库中走出两个壮汗，他们不紧不慢地走到面包车跟前，“人，在里面？” 六谄媚地答道：“是的，人就在里面。张哥，刘哥。” 那姓张的大汉一把拉开了车门，望了尹雪萍一眼，又四周瞅了瞅，点点头道：“开进去吧。” “好，好。”六坐上了驾驶座 红色面包车驶了进去，仓库的卷帘门重又被拉了下来。 “张哥，后面一直跟着一辆黑色奥迪车，车上只有一个人，瞧相貌应该是我们耒县县委书记6涛的秘书李家涛。”六哥很是恭敬地说，“没有您的吩咐，我不敢擅自做主。” “做了他”张哥咬牙切齿地说，“在耒县，就是这子坏了我们胜哥的大事。天涯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这一次，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老七，老八。”六哥回过头来，“你们两个去，手脚麻利点，别留下后遗症。” 在六哥看来，老七老八两个老手对付一个的秘书，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老八操起短筒猎枪，老七则手提一把西瓜刀，正准备拉开卷闸门，冲出去给李家涛一个教训。 “呜呜——” “呜呜——” 凄厉尖锐的警笛叫声突然响了起来，震动了整个空旷的原野，由远及近。 “铛——”老七手的一哆嗦，手中的西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老八也是脸色一变，冲到窗口位置，很是紧张地往外张望。 很快，老八就是脸色惨白，因为不断有呼啸的警车由远而近，通过警笛声音以及夜色中闪烁个不停的警灯看，至少有三十辆警车之多。 更恐怖的是，空中居然响起了轰隆的直升飞机马达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听到螺旋桨旋转的“呼呼”声音 张哥和刘哥也是脸色惨变，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仓库里的人基本上没有逃脱的可能Xing。要知道，在地形复杂的条件下，凭借个人的能力。或许能够逃脱警察的大队的追击。可要是有军方的直升飞机参与追击，被追击者那是上天无无门 你再能跑，能跑得过飞机？ 再说，一旦军方直升飞机出动，那就意味着特种部队的人出马了。特种部队，对很多人来说都非常神秘，可对于一些恶迹斑斑的流氓混混来说，那就不亚于终结者，绝对恐怖的存在。 不过，张哥和刘哥都是手头有命案的角色，投降与否对于他们来说意义不大。对他们来说，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亡历程。 “和这些条子拼了”张哥从腰间拔出两把手枪，恶狠狠地在空中挥舞着，“干掉一个够本，拼掉两个赚一个” 不到十分钟，整个仓库就被警察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哪怕一个苍蝇也飞不出去。 仓库外，李家涛的表情很是狰狞，正对着楚南省公安厅的一个叫“罗队长”的带队者咆哮着：“不能强攻，要保障人质安全” 本来，浏沙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周队长一到现场，就和李家涛达成一致意见，先和歹徒谈判，然后相机救人。 可省厅的罗队长一到场，现场的指挥权就落入了这个所谓的罗队长手中 就在刚才，从罗队长口中冒出了“直接突破”四个字，让李家涛火冒三丈。 “人质的安全？”周姓警官有些犹豫，他望了李家涛一眼。要知道，周警官在出的时候，公安局长娄泉再三强调，一定要保证志高集团老总尹雪萍的人身安全，还说这是市委书记刘德明下的死命令 李家涛的心吊在了嗓子眼。 “不进去，人质的安全更不能保证。只有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能真正保证人质的安全”罗队长斩钉截铁。 “他们手里会不会有枪支？”李家涛知道他再不声的话，一切将成定局。虽然他心中也挺赞成罗队长的说法，可他却做不到无视尹雪萍的安危。 要知道，营救被绑架以及被劫持的人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满足绑匪提出的所有要求，而不是直接突袭，把绑匪赶入绝地。 周姓警官同样非常纳闷，按照惯例，这时候应该对绑匪施加适当压力。可冒然突击，也不符合常理，毕竟绑匪手中的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楚南省明星企业志高集团的董事长。。 罗队长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周姓警官在心中打着九九。按级别，也不应该是罗队长直接赶赴现场啊。先到的，就算不是他们这一组，也应该是其他组的弟兄。蹊跷。 罗队长向各单位打着手势。 李家涛默默地看着，不出半点声音，他毕竟不是公安系统的，也不是浏沙市当地的党政官员，无权去指挥具体的刑事侦破工作。 周姓警官瞄了罗队长几眼，心中似乎扬起了某些猜测，隐隐约约的，或许只能归结为一名长期奋斗在第一线的老干警的直觉。 “罗队长今天的表现有些异常。”周姓警官在李家涛耳朵边嘀咕了一声。 正是这声嘀咕，提醒了李家涛，也让李家涛失去了理智，对着罗队长咆哮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绝望而决然 第一百四十八章绝望而决然 “你不要干涉我们省公安厅办案。”罗队长突然脸色一板，“你再这样，我只能把你请下去了。” “要是人质出了问题，是你负责，还是谁？”李家涛也急了，硬着脖子针锋相对。 “让开。”罗队长撇了撇嘴，伸手就来推李家涛。 从李家涛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罗队长的手腕，往前一推，罗队长就往后退了一大步，才稳住了身躯。 罗队长脸色一变，嘴一张，就要骂人。可罗队长很快现为李家涛出头的人就是刚刚从军用直升飞机上跳下来的四个身穿迷彩服四个彪形大汉之硬是把骂人的话活生生咽回了喉咙。 “罗队长，仓库里有个人我们必须带走。”彪形大汉淡淡地说道，语气却不容质疑，“这次解救行动我们特种分队全权负责，不需要你们公安局的同志动手。” 说着，大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纸证件，在罗队长面前扬了扬，然后又飞快地放回口袋。 紧接着，大汉却是转过身来，朝李家涛啪地敬了个军礼，大声说道：“奉苏少校之命令，孤狼分队特地前来听候调遣。”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李家涛这样一个偏远县县委书记的秘书居然能够调动特种部队 李家涛也微微一愣，却也很快镇静了下来，强行笑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保证志高集团总裁尹雪萍同志的人身安全。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够参与解救行动。” “行。”大汉只是略微一犹豫，就点头答应，“行动方案我们分队早就制定好了，你跟在我身边行动就可以了。” 罗队长却是不答应了：“特种兵同志，这是我们楚南省公安厅接手的案件，你们这样横加Cha手，不太好吧。再说，要是行动出了问题，我们无法向上面交代。” 大汉眉头皱了皱，眼神如同子弹般射向罗队长。罗队长被这锋利的眼神一扫，禁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 正在这个时候，叶志伟带领着两卡车荷枪实弹的大兵们赶到了。 李家涛心里松了一口气，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叶志伟来的太及时了。 “家涛，怎么回事情，还不赶快采取行动救雪萍？”叶志伟疾步走了过来，质问道。 “你还有脸说，这么晚才来。”李家涛没好气地瞪了叶志伟一眼，“孤狼特种分队已经制定了营救方案，楚南省公安厅的罗队长却有不同意见。” 叶志伟扭动了一下脖颈，看了罗队长一眼，很是嚣张地说：“有意见可以保留，但是现在请你们让开。” 话说的嚣张，可叶志伟接下来的行动更是嚣张。一声口哨，五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大兵就跑了过来，开始用步枪和冲锋枪在仓库周围清场 浏沙市刑警队的周姓警官早就很是识趣地带着他的人马退出了五十米之外，省公安厅的人也被大兵们给强行驱赶出五十米外 仓库内，张哥狞笑着站在尹雪萍面前，恶声道：“尹总，看来今天兄弟们都出不去了。不过，我们活不了，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我们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张哥，别和这娘们啰嗦，先玩一玩再干掉，让兄弟们好好乐一乐，死也做个风流鬼。”刘哥在边上皮笑Rou不笑，那副猥亵的模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老七，你先上吧。”张哥咂巴咂巴着，“你这家伙天生就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这下可算是了却你的心愿。” 一股绝望感涌上尹雪萍的心头，却是倔强地死死闭着嘴唇。 一声衣裳撕裂的声音传出，尹雪萍身上的连衣裙被一分为二，撕成两半。此时的尹雪萍身上可以遮羞的只有Ru罩和内裤，这种让人血脉愤张的镜头更是让这些濒临死亡的歹徒们如痴如醉，心中的**在沸腾，随时都有可能爆 “不要，不要哇”尹雪萍的身子卷缩成一团，双臂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尖叫着。 “这样又何必呢。”张哥笑嘻嘻地说，“我也不想这样的，要不，你还是告诉我志高集团那份分红名单放在哪里吧，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尹雪萍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来这些人的真实目的是那份分红名单 尹雪萍更加绝望了，因为她知道，要是自己交出这份分红名单，那不但自己的下场会很凄惨，还会连累家人名单里那些人的能量，尹雪萍比谁都清楚。 要是名单曝光出去，尹雪萍深信自己的命运比身躯被这些歹徒给糟蹋还要凄惨，甚至i，自己的家人也会面临如此般悲惨的命运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尹雪萍终于出一声凄厉地呼喊，耻辱的泪水在脸上流淌着。 张哥的脸色也变了，变得非常狰狞。张哥心里很清楚，要是自己能在临死之前将名单内容或者存放位置通过手提电话打出去，自己的家人或许能够得到一笔丰厚的钱财。可要是拿不到名单，自己这条命算是白白葬送在这里。 从女人绝望而决断的眼神里，张哥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拿到任何关于分红名单的消息了。 恶向胆边生，张哥嚎叫一声，对着尹雪萍的身躯扑了上去。 当孤狼特种分队四个彪形大汉从仓库的四个不同位置通过爆破制造缺口冲进来的时候，张哥正匍匐在尹雪萍的娇躯上做着最后的努力，尹雪萍的内裤已经被他拉扯到了膝盖处，只差一点，就要被他完全褪了下来。 老七，老八，以及给他们开门的张姓大汉、刘姓大汉，还两个花衬衣青年，都瞪大眼珠欣赏着。从他们的鼻腔里不时传出粗气，太刺激了，这他祖母的只有在*片里见过 六看得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他的脑海中已经遗忘了躺在地上的女人是可以使他以及他的兄弟万劫不复的总裁级人物。在他的眼里，地上的，就是纯粹的，一个赤裸的尤物，可以让男人勃起的尤物 伴随着“乓，乓”的声响。四个特种兵破门而入，李家涛也不顾安危第一时间里冲了进去。不能想出一个好法子来救尹雪萍，但他能够与尹雪萍一起面对危险，甚至面对死亡 李家涛在进门的一刹那，就是抱着同生共死的信念。 张哥抬起了头，六，老七、老八抬起了头。张姓大汉，刘姓大汉抬起了头。那两个花衬衣青年则是飞快地寻找了掩蔽物，手也迅地探入了怀中。 “乓，乓。”枪响。震通耳膜的声音。 在第一时间，匍匐在尹雪萍身上的张哥被击穿了脑门。 在生与死的刹那，他笑了，笑得很涩，很无奈，很悲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呆呆地看向远方，嘴角一阵努动，似乎想诉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甘地倒在了地上，鲜血就这么“啪嗒、啪嗒”地滴落了下来。 仍旧是“乓，乓”的响声。六、老七、老八，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只有两个花衬衣青年手持手枪在负偶顽抗着。 李家涛被随他一同进来的特种兵队长给扑倒在地，躲避着子弹的肆虐。 李家涛的双眼出神地望着前方尹雪萍的娇躯。在他的眸子里，没有四散的弹花，没有残酷的死亡，只有尹雪萍的倩影。 震耳的枪响把尹雪萍整个惊呆了。 枪响过后，匍匐在她身上的张哥脑浆崩射，鲜血直流，她的心灵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了，她的双眼无助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脑浆与血液流淌到了她的身上，她忘记了尖叫，忘记了哭喊，甚至忘记了呼吸……她的心灵久经打击，似乎慢慢地麻木了。 和平年代，又有几人经历过这样的死亡？经受过这样的刺激？直挺挺的尸体真的是直挺挺的尸体啊就在半分钟前，还匍匐在她的娇躯之上。 “萍姐，萍姐。”她的心灵微微颤动，她似乎听见远方传来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唤，是那么轻，又是那么重。 子弹还在散射着。李家涛挣脱了特种兵队长的保护，匍匐地爬向尹雪萍所处的位置，嘴里轻轻地呼唤着尹雪萍的名字。 特种兵队长也急了，没想到看起来不是很强壮的李家涛居然能爆出那么大的能量，从自己身旁挣脱出去，只能举着手枪不停地射击，嘴里不停地命令道：“火力压制，火力压制” 李家涛来到了尹雪萍的身边，他推过了张哥肮脏的满是血污的身体，轻轻拉上尹雪萍的内裤，用自己的外衣紧紧包住了尹雪萍的娇躯。 尹雪萍的睫毛动了一动，眸子似乎慢慢恢复了一些神采。 李家涛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萍姐，萍姐——” “乓，乓。”终于，两个花衬衣青年也被击毙了。死亡，整个仓库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在周姓警官的安排下，李家涛抱着尹雪萍上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上，他仍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呼唤着尹雪萍的名字。 似乎是真诚感动了上天。尹雪萍的眸子逐渐鲜活了起来，“哇”地一声，震天的哭泣弥漫到了救护车内的每一个角落。 尹雪萍紧紧地抓着李家涛的双手，嘴里也是一遍一遍地叫唤：“家涛，家涛。”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李家涛轻抚着尹雪萍的手，温柔地应着她的呼唤。 随车的医生连忙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李家涛拉着她的手，轻声道：“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你要陪我。”尹雪萍露出了女儿的神态。 “我陪你，我一直陪着你。”李家涛安抚着她。 第一百四十九章伊人噩梦 第一百四十九章伊人噩梦（求月票） 尹雪萍躺在双人大床上，丝质绒被盖到她的下颚，秀颜一半被黑遮挡，一半流落在李家涛的凝视之中。 尹雪萍没有遵从医生让她留院观察的嘱咐。在做完全身检查之后，她便让李家涛陪着离开了医院。 至于警方的笔录，也被李家涛用外交辞令一延再延。 张哥，以及另外七个他叫不上名字的汉子，一共八人，都在仓库之中化成了枪下幽魂。 死得好 只留下一个活口，就是那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老七。这就足够了，落在孤狼特种分队里的人，还没有能够不说真话的人 仓库中，尹雪萍那失魂落魄的神情，李家涛永生难忘。黯淡的毫无光泽的眸子，憔悴的已无多少血色的面容，那是何种程度的伤害？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尹雪萍，口中似有似无的念叨着。 就这样呆呆地、痴痴地望着，时间仿佛处于静止，房间中无声无息的，只有两人不同活跃程度的思绪在游走。 尹雪萍双眉微蹙，似乎是在睡梦中遇到了某些……她的唇中不时吐出两句含糊不清的吟语，一只手也从被窝中伸了出来，胡乱拍打着。 这是个可怜的女人 李家涛微微一颤，似乎是从入定中惊醒了过来，他一个前曲，单膝跪倒在了萍姐的床前，轻轻握住萍姐的柔夷，嘴中柔声唤道：“萍姐，我在这里，不要怕，我在这里。” 尹雪萍的眉头越锁越紧，薄薄的细汗蒙上了她的额头，鼻尖上似乎也有么晶莹的一层。 李家涛不知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是把她从噩梦中唤醒？还是…… 记得，从医院出来时，主治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尹雪萍得到足够的休息，她目前的精神状况只适合进行深度睡眠。 可现在，现在这情形根本算不上深度睡眠啊，难道药效已经过了？李家涛有些手无措。关心则乱啊 “家涛——” 什么？李家涛呆了一呆，刚才，尹雪萍的唇里分明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是在叫我吗？她是在唤我 李家涛把脑袋朝着尹雪萍的脸颊移了移。从尹雪萍鼻腔里呼出的热气，就像一股暖流拂在李家涛的面颊上，是那么轻柔、温暖、香甜。 “家涛。”又是一声，不过这次要比先前那次来得更为急促。 “我在这儿。”李家涛把尹雪萍的柔夷轻轻举起，贴在自己的脸上。“我在这儿。我一直陪着你。” 尹雪萍的手不停地挥舞着，挣扎着，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枷锁正束缚着她柔弱的身躯和灵魂。 内疚、怜惜、爱恋，李家涛的脸色徐徐变换着分的复杂。 随着又一声嘤咛，那原先覆盖着眼帘的弯曲柔软的睫毛，缓慢地抬了起来，有些迷茫，有些无神的眸子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外界的色彩。 秀颜还是那么的憔悴，不过比之先前已经好了几分，苍白的脸蛋上微微有了一些血色。 “萍姐。”李家涛唤着，温柔而又带着无比的宠爱。他用手掌轻轻地拭去秀颜上的细汗，动作是那么轻柔，如同捧着一件易碎的珍瓷。 “家涛。”尹雪萍终于完全脱离了梦寐，她的身子半卧在李家涛的臂弯里。“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了……”尹雪萍的脸上浮现出凄迷的色彩，“他拼命撕我的衣服。。。” 李家涛搂紧了她的身躯。李家涛觉得自己臂弯中的娇躯从未有过的虚弱、无助、颤栗。 尹雪萍微微揉了揉眼睛，眼帘处悬挂着的，那两粒晶莹的泪珠，慢慢凝结在了她的手指上。 “后来，就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尹雪萍的面容上出现了恐惧、惊鄂的神情。 “不要怕，已经过去了。”李家涛轻拍尹雪萍的柔夷。尹雪萍此时此刻的状态虚弱得像个婴孩一样，让人不得不心翼翼，施加千万倍的爱怜。 “我想睡了。”尹雪萍的眼帘渐渐有些垂下了，嘴里嘟哝了一句。 “那就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李家涛轻轻拍打着尹雪萍的背脊，心翼翼地把她的身子重新塞进了被窝。 “可，我害怕。”此时此刻的尹雪萍就如同一个孩子，“无知”又无辜。 她微微让出了一些空间，嘴里不知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嘟哝着：“你陪我，陪我一起睡。 李家涛有些犹豫，他犹疑地望了尹雪萍一眼 这时尹雪萍的双眸已经完全紧闭，嘴里虽还若隐若现地出现嘤咛，却已很难分辨。 隐约得，李家涛分辨出了一句“我怕”。刹那间，一股酸酸暖暖的液体充斥着李家涛的双眸。 只这一句，其他的都便得不再重要。 李家涛脱去了外衫外裤，然后整个身子钻进了被窝，他轻柔心地把尹雪萍揽在了胸前，仍在被外的左手，仔细地替尹雪萍掖紧身上的被褥。 慢慢地，尹雪萍出了香甜的轻鼾。 李家涛知道，这一次，她一定睡得很好。 软玉在怀，特别那丰润的翘臀紧贴着自己的下身，时间一长，李家涛全身的血液都充斥在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越来越壮大。可他的身体却不敢稍动，惟恐再次惊醒怀中的人儿。 他把自己的唇贴在怀中人儿裸露的削肩上，那上面有淡淡的的香味。贴的时间长了，肌肤上逐渐呈现了玫瑰的红润绚丽。 忍耐着心头的yu火，在理智与**的冲突中，他也渐渐睡去。 这一日，他也累了。 分割线 蝎神酒集团非法集资案牵涉面太广，再加上香港时代刊对这个事件进行了连续报道，在国内外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以至于中央很快就派下了专案组，正式进驻楚南省省城浏沙市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楚南省不少官员干部都夜不能寐，整日提醒吊胆。 特别是以前紧跟谢茂林省长步伐的官员干部，更是人心惶惶。他们都清楚地认识到，谢茂林离开楚南省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雁都市耒县九峰乡天马山的公孙一霸公孙胜凌晨时分被雁都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人给抓走。刑警队长翁友虎亲自带队，赶往九峰乡，把公孙胜和他手下的一班人马一网打尽。 第二天清早，消息传播开来。 得知公孙胜被公安局的人抓了，天马山周围的村民奔走相告，欢呼雀跃。有对公孙胜深恶痛绝的村民更是自己掏腰包购买了鞭炮，放炮庆祝 仅仅一天时间内，九峰乡因为放鞭炮引起的山林失火事件就达八起之多 九峰乡乡政府的干部们这一次显得胸怀非常广阔，居然没有对任何一起山林起火事件的责任进行经济处罚，算是开了先例。要是换做平时，哪里山林起火，九峰乡的乡干部就奔向哪里，第一时间寻找责任人，并且进行罚款 这也难怪，九峰乡的党委书记常家良得知楚南省省长谢茂林的舅子公孙胜居然被雁都市刑警队的人抓走，一下子就懵了。等到常家良回过神来，赶紧坐上乡政府的吉普车往县城赶。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常家良心里很清楚，要是公孙胜在里面顶不住，把他给供了出来，那可不只是撤职处分能够了事的，很有可能他就会有牢狱之灾 常家良在九峰乡任职党委书记期间，乡政府唯一一台吉普车基本上成了他的私家车，连乡长和人大主席等乡领导都很难有机会搭便车。在九峰乡，常家良这个一把手那是真正的“一言堂”，别人都没有夹菜的机会。 九峰乡的基层干部当中，有不少人对常家良很有怨言。可因为常家良和公孙胜关系很好，就连耒县的县长王志远都对常家良的这层关系很是顾忌，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可现在，公孙胜一倒，常家良马上感觉到了危机，甚至觉得周围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么敬畏了 在官场上混的人，基本上都是人精。尽管以耒县这些官员干部的级别，还不可能知道谢茂林省长现在所面临的危机。但从谢茂林省长的舅子公孙胜被公安局的人抓走，很多人都能从中嗅出一些味道来，甚至判断出谢茂林省长出问题了 理由很简单，要是谢茂林省长的位置坚如磐石，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拿他的舅子开刀？这么多年来，公孙胜一直在天马山周围作威作福，耀武扬威，政法机关的人不是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动忽略。 早上八点钟出头，常家良就赶到了耒县县政府，却没有能够见到县长王志远。王志远去雁都市了 常家良赶紧打王志远的手提电话，刚开始是无人接听，再接下来就打不进去了，这也让常家良更是觉得形势不妙 怎么办？ 常家良慌了，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殊不知，这个时候，耒县县长王志远的心情比常家良更加糟糕。 雁都市公安局的人凌晨时分跑到耒县九峰乡抓人，事先居然和耒县县委县政府打招呼，更是没有和他这个县长通气，这也让王志远敏感地意识到：要出大事了 第一百五十章送礼的学问 第一百五十章送礼的学问 王志远是真的慌了，对自己的前途命运，产生了很强的无力感。 要是谢茂林省长真的倒了，王志远根本不敢去想后果。别的不说，就说刚刚平息下去的万家山事故，如果某一天被人翻出来旧事重提，王志远就不敢想象，等待他的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没有了谢茂林省长这个后台，他王志远什么都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打出原形。在万家山事件中，王志远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和常家良一样，王志远跑到市政府也没有能够见到他迫切希望见到的人，因为孙文哲市长大清早赶往省城去了。 王志远赶紧给孙文哲打电话，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志远啊，有什么事？”孙文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而低沉。 “市长，公孙胜他……”王志远期期艾艾地说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文哲给打断了。 “公孙胜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联？”孙文哲似乎压低了声音，还带着一丝训斥的问道，“别没事就往市里跑，这样影响不好。” 顿了顿，孙文哲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越是在关键时刻，你这个县长越是要冷静，做好本职工作比什么都重要，慌什么慌？” “省长那里……”王志远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吗？”孙文哲马上就火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一点点风吹浪打，你这个同志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呢？” 说完，孙文哲就挂断了电话。 王志远的心反而安稳了一些，至少，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听孙文哲市长的语气，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 想了想，王志远并没有马上返回小耒县，而是拨打了一个电话：“本家老弟，你好啊。我是小耒县的王志远哪，老弟忙不忙，要不中午一起吃顿便饭吧。” “是王县长啊。”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要是李家涛在的话，一听可以辨认出这个声音就是自己的同窗兼同乡好友王彪的声音，“您这是说哪里话呢，到了市里就应该我请县长您。” “你我兄弟谁请还不一样，老弟这么说就太见外了。”王志远呵呵笑着。 “行，中午十一点半聚源酒家见，我陪县长您好好喝几杯，您看怎么样？”王彪虽然不知道王志远找自己什么事情，可在官场上，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更别说王志远现在的行政级别比他还要高上好几个等级。 在王彪看来，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官脉即人脉，王彪对这一点看的很清楚。 对近期楚南省接连发生的几起大事情，王彪还真是不清楚，再说，他也不关心这一类的大事情，就更加不知道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同窗兼同乡好友李家涛鼓捣出来的。 王彪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王志远找自己，可不会是瞧自己顺眼，后者别的什么缘故。官场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是绝对的事情。要说，官场上有无缘无故的恨，那倒是很有可能。 王彪这人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人见人爱的月季花 王彪心里很清楚，王志远此举，有且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助自己和自己的准岳父，雁都市常务副市长唐麦华搭上关系 不过，王彪倒是有些惊诧，王志远不是和孙文哲走的挺近地吗，怎么会丢下面前的神仙跑到庙里去求土菩萨呢？ 王彪和王志远的相识，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彼此也没有什么深交。那是在一个酒席上，王彪的准岳父唐麦华也在。 当王彪给王志远敬酒的时候，习惯Xing的把自己手中的酒杯放低了一些，让自己的酒杯比王志远手中的酒杯低半个杯子高度。这也是官场上的一个习惯礼节，给领导或者比自己尊贵的人敬酒时候，要让自己的杯子高度比对方低，显示谦卑。 领导在上嘛 在官场上，很多人都很注重这些细节方面的礼节。像王志远这样的人，就更加看重。王彪注意到，别的科长向王志远敬酒时候，如果对方不太注意，酒杯高度和王志远手中的酒杯差不多高度的时候，王志远是不会与对方碰杯的，而是很快把自己手中的酒杯提高，虚晃一个动作就把拿酒杯的手给缩回去 那一次，王志远居然主动把手中的酒杯放低，与王彪手中的酒杯高度保持一致，“咚”地一声碰杯，而且，王志远一口气把酒杯中的酒给干了，还呵呵笑着说：“王彪老弟，我们俩可是本家，辈分也相同，以后可要多多亲近。” 可以说，那一次王志远给了王彪很大的面子，让王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此，王彪觉得王志远这个县长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人就是这样，一切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和人相交，主观因素从来都占主动，而忽略了客观因素 当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王志远想通过王彪搭上常务副市长唐麦华这条路子，不给王彪一点甜头，那王彪是不会真心真意为他服务的。 牵线搭桥成*人之美说起来很漂亮，却很是务虚。官场中人，虽然在大多数场合，满口党Xing为人民服务等务虚理论，可要真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最重视如何“务实”的 “舍得”二字看来简单，没有“舍”哪有“得”你想要得到什么之前，就应该多想想自己应该舍弃什么。 王志远挂断电话，就吩咐司机前往雁都市最高档的酒店聚源酒店。 对王彪这个人，王志远还是进行过一翻研究。王志远知道，王彪出身农村，自由家里贫穷，也带有很强的自卑心。因此，王彪这类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面子比Xing命还要重要 王彪大学毕业后果断进入仕途，与其说是为了升官发财，还不如说是为了出人头地，做人上人更加贴切准确一些 让王志远惊讶的是，王彪这个人对女色好像真没有什么兴趣。王志远见过太多的官员干部，自然能够辨别其中的真假。 投其所好。这对王志远来说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因为身为堂堂正处级干部，居然要主动提出请一个副科级干部吃饭。 早早就订好了一桌聚源酒店最好的酒席，上了高档茅台酒和中华牌高档香烟，王志远早早就从客房里下来，到达餐厅包厢，等候王彪的到来，可以说是给足了王彪面子。 “王县长，让您等我，真是罪过。”王彪一进来就赶紧拱手说。 “又没有外人，今天我们哥俩好好喝几杯。”王志远呵呵笑着，“我也是刚到，点了酒菜，也不知道合不合老弟你的口味。” “能和您一起吃饭喝酒，就算是毒药我都喝得开心。”王彪笑道，“先说好，今天这单必须我买，否则这酒我还真不敢喝。” “见外了吧。”王志远伸手拍了拍王彪的肩膀，然后揽住了王彪的肩膀，把他按着坐了下来，又亲自给王志远倒酒，这才给自己的酒杯满上，端起了酒杯，笑着说：“咱哥俩先走一个。” “感情深，一口闷。”王彪显得很豪爽。 “来，吃菜，尝尝这里的水煮鱼。”王志远很是殷勤地夹了一筷子给王彪。 几杯高度白酒下肚，两个人说话也少了些顾忌，随意了许多。在国内，很多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了，很多官员干部的交情也是在酒桌上构筑起来的 这也是国人经常为之自豪炫耀的“酒文化”，博大而精深 “王县长，我高中同学李家涛也在你们小耒县上班，他近来还好吧。”王彪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却让王志远心里一咯噔。 “你说李家涛啊，他给县委书记陆涛当秘书，在万家山事件中还唱了主角呢。”王志远的表情略显尴尬，顾左言右，也算是在试探王彪的反应。 “我这个老同学啊，读书的时候成绩一直比我差，却是个天生考试型，高考时居然比我还多考了十多分。”王彪的话里带有一些遗憾，可王志远听出来，这里面酸味居多。 “是啊，你这个老同学文笔不错，去年年底还在青年报上发表了两篇引人瞩目的文章呢。”王志远就故意说道。 “嗯，那两篇文章我都看过。”王彪脸色微微变了，好像不太愿意谈这个问题，马上转移了话题，“王县长您在小耒县工作了二十多年，可以说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听唐市长说，这次本来市里是向省里推荐您当书记的，谁知道凭空杀出陆涛这批黑马来，听说原先还是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教授？” “是啊，陆书记理论知识非常丰富，早些日子还弄出了一个机关干部下乡劳动的活动来，让大伙忆苦思甜呢。”王志远是话里有话，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王县长，这事我也听说了。”王彪微微一笑，“市委欧阳书记还打算在全市推广这项活动，说是要搞一个万名干部下乡劳动活动。” 王志远听的心里一紧，嘴上却是说道：“那好哇，我们小耒县算是走在全市的前头了。” 两个人扯来扯去，王志远不主动提起正式话题，王彪自然是不会贴上去。 “这些日子小耒县出了不少事情，先是万家山事件，然后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来我们小耒县视察，被天马山的老百姓拦下上访，都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这一次谢茂林省长的小舅子公孙胜被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人带走，居然没有先和我们小耒县县委领导打声招呼。看来，小耒县县委县政府的工作存在不少问题啊。我也是一直在反思这些问题，一直想向唐市长当面汇报工作，又怕打搅唐市长……”王志远见王彪外表豪爽，其实滑溜得像条泥鳅，没有办法在，只好主动提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 “唐市长最近这段事件确实比较忙，我听冬香说，好些日子唐市长都是晚上十点过后才回家的。”王彪就笑着说。 “一直想去唐市长家去拜访一下，又怕打搅唐市长的休息。”王志远一副颇为为难的表情。 “唐市长没有别的爱好，休闲时就喜欢钓钓鱼。”王彪沉吟了片刻，才笑着说。 “领导最怕群众没追求，群众最怕领导没爱好。唐市长有这样的爱好，真是我们雁都市基层干部和人民的好福气啊。找个时间，我一定要请唐市长钓鱼。”王志远眼神一亮，马上接话道。 “唐市长身体不太好，他钓鱼不仅是陶冶Xing情，还是强身健体的手段。用唐市长的话说，这叫保健钓鱼。”王彪笑了笑，“所以，唐市长钓鱼比较讲究环境，山要青，水要秀，因为山清水秀的地方，氧气纯净，还富含负离子，可将人身上的浊气过滤掉。” 王志远一听，心里就有些底了，从口袋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塞进了王彪的口袋里。看王志远的动作，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在官场上送领导现金，也是有讲究的。要是三五几百块钱，一般都是用个红包装着。可要是现金成千上万，则一般是用信封装着的。所以，人们通常所说的送红包，并不是那种规定的“喜庆红包”。像这种装着成千上万的信封，才是真正的大红包。 当然，这只的礼节。上层次地对领导行贿则不是这么傻傻的，显得太生硬了。要是送上十几二十万甚至更多，那就干脆用一个漂亮的皮包给装满一袋子现金，放到领导的车里或者家中，而且要装作不太在意忘记了的样子 送礼是一门学问，更是一门艺术，很多普通人求人办事，送礼的手法很蹩脚，还真是侮辱了送礼这门学问 王彪将手伸进口袋，作势要把信封拿出来。 王志远一把按住了，笑着说：“老弟为我指点迷津，也没有什么好感谢的，就是一点小意思。” 王彪就不再坚持，松了手，笑着说：“您找到合适的地方之后，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吧。” 事实上，王彪刚才伸进口袋里的手，只是捏了捏信封里钱的大小，估计有七八千之多，暗叹这个王志远县长还真是大方 而王志远呢，要的就是王彪这句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保健钓鱼 第一百五十一章保健钓鱼 有了王彪提供地弥足珍贵的内部情报，接下来的几天里，王志远几乎是把手头的工作全部给扔到一边，一心一意四处寻找可以保健钓鱼的场所。 王志远对钓鱼从来不感兴趣，哪里知道什么地方是钓鱼的上佳场所哪，还真是苦了王志远，完全是靠熟人和朋友提供的可靠线索，他硬是把小耒县县城周围的山塘水库几乎走了个遍，竟然没有发现一座山是青的，也没有发现一汪水是秀地。 引颈而望，满眼不是什么基地，就是什么开发区。原来是一些自作聪明的家伙与地球过不去，开着轰隆隆的大机器，正在对地球开肠破肚，还美其名曰现代化建设。 王志远有朋友去过欧洲，回来后大发感慨，说人家现代化的理念是寻找绿色家园，回归大自然，所以那里的城市和房屋建设不去攀比谁的楼层高，谁的水泥马路宽，而是看谁的绿化程度高，适合人与自然的共存，用我们祖先的经典说法叫天人合一。 我们倒好，开发商削尖脑袋，从政府和职能部门那里租来开发权，用野蛮手段把老百姓赶走，划根红线把地一圈，盖上楼房，铺上水泥路，竖上某某园区某某基地的大牌子，便以为这就是现代化了，也不管那楼房能不能人住使用，水泥路有没有人行走，更不管周围是黄尘蔽天，还是万物萧瑟 王志远心里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可他的身份决定明知道这样做不对还是要去做，因为，身为县长的他需要政绩工程。 纵观风云历史，自古以来，清官需要政绩阐述廉洁，贪官需要政绩掩饰** 政绩是什么？说通俗一些，政绩就是一个仕途之人，在路途上食用的干粮。 风险越大，回报越高。正是因为王志远深信这条定理，他才在小耒县鼓捣出许多特色的工程出来。 可供唐麦华副市长钓鱼的地方还没有找到，王志远心里倒是多了许多感慨。 “忧天忧地忧不出什么名堂来，自己还是不要杞人忧天，先忧忧自己这个县长，到底还能当几天吧。”王志远赶紧提醒自己，“这个时候，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哪。” 王志远跑了三天，还是一无所获。想随便定个地方请唐麦华副市长一回，又觉得这事情开不得玩笑。要是领导不高兴了，还不如不去凑这个热闹，拍这个马屁 后来，王志远突然想起县老干局里好像有一个老干钓鱼协会，就琢磨着去问问他们，或许能够打听到地方。 不想跑到老干局，那里正热闹着呢，百多号农民围着办公楼，呼喊着老干局长的大名，要他出来答话。看了半天，王志远算是弄明白了，原来那些农民是来找老干钓鱼协会讨要钓鱼费的。 按照双方事先协议，钓鱼协会两个月交一次钓鱼费。可他们这些老干部在人家鱼塘里钓了一年的鱼，将鱼钓得精光不说，还踩死鱼塘旁边田里不少庄稼，却只给过一次钓鱼费。 农民连鱼苗钱都没有收回，只得跑到老干局来找领导 “这个世道也太不公平了，那些老干部一辈子吃国家的，喝国家的，拿国家的，退了休退休工资照领，单位福利照要，还不满足，嫌在家里闲得发慌，要政府出钱供他们钓鱼取乐，也不想想我们这些下岗工人，最低保障费都不能够按时领取，生活没有着落，孩子上不起学，得了病不敢上医院，只能在家等死。”路人甲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写满沧桑，嗓音里透着几分怅然。 中年人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一位妇女也开了腔：“我是从来不指望他们发什么最低保障的，只要不断了我家生路就行了。我家十几代人了，一直住在城里，用祖上留下的旧门面做点小生意，不不至于饿死。可他们偏偏要搞什么旧城改造，也不跟你商量，拿张纸条写个拆字，往你墙上一贴，就喊上一伙流氓地痞来掀瓦揭梁。我们的屋子还是明朝末年修的，清朝不拆，民国不拆，文化大**也不拆，现在一声吆喝要拆了。还不是因为这是县城的中心地带，低价房价看涨，他们有暴利可图？可你还不能说他们，他们听着不舒服，就叫上个公安，敲你个头破血流。这个世道简直黑了天，没处讲理了。”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Cha话了：“还是农民兄弟有团结精神，做什么事情都齐心，怪不得主席当年说要依靠农民阶级，搞农村包围城市。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做工人的也要团结起来，大家齐心协力，跟那些砸了我们饭碗的人斗一斗，把自己的那一份损失要回来” 都是一些牢Sao话，平时王志远在别处也能经常听到，觉得并不新鲜。这事情还真有些滑稽。可王志远对这种滑稽不太感冒，还有些厌恶。 老干局成了是非之地，估计老干钓鱼协会的人也不知道逃道哪里躲起来了，想找他们打听保健钓鱼的地方，看来一时半会也打听不上，王志远只好悻悻离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件事情一日不落实，王志远心里就一天不踏实。时间不等人，真要等着省里从上到下调整干部队伍，到时候再请唐副市长保健钓鱼也没有用了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王彪却打来了电话：“县长，按照您的指示精神，已经跟唐市长约好了，有空就陪他去搞保健钓鱼。唐市长也基本答应了下来，只等县长您的同志了啊。” 王志远一听，喜忧参半。喜者王彪已经说通了他的准岳父唐市长，忧者保健钓鱼的地方还没有选妥。 可王志远是什么，自然是不会实言相告，而是笑着说：“老弟你可真幽默，我敢指示您上级领导么？是我按照你的指示精神，跑了几天，看了几处地方，有两处还比较理想，我们正在跟鱼塘主人商量，商量好就给上级领导打电话。” “县长，那您可要抓紧点，唐市长的时间很紧的。”王彪就笑着说。 王志远连连点头：“，老弟你辛苦了。” 放下电话，王志远居然发觉自己额角已经出了冷汗。 晚饭时候，王志远居然多吃了一碗饭，因为晚餐的一碗酸坛子辣椒煮鱼口味实在不错。 吃着，吃着，王志远眼神亮了起来：“桂香，这鱼哪里来的？” “你还说呢。”王志远的妻子叫屈桂香，马上抱怨说，“我娘家的堂侄女托你给她找份工作，都提着礼物来了好几趟了，这鱼就是她从老家提来的。” 王志远的眼神更亮了：“把她的电话给我，我问一问这鱼的事情。” “鱼你都吃进肚子里了，还能吐出来还给人家。”屈桂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说那丫头也是我娘家人，你总要给我留点面子吧，要不我以后怎么回娘家？” 王志远笑了笑：“要是这鱼是水库或者大塘里捞上来的，别说是找份工作，就算是税务和工商部门，我都任她挑选。” 屈桂香一听这话，马上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帮王志远拨通了电话，然后把话筒递给他。 “小梅啊，你送来的鱼真好吃，又嫩又甜，我们好多年没有吃到这么有味道纯正的鱼了。”王志远这话倒不是虚词，今晚的鱼汤都被他给喝了个一干二净，确实好吃。 屈桂香的堂侄女叫罗小梅，得到王志远的夸奖，显得很是兴奋：“真的？那我下次再给您送几条，姑爹。” 王志远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怎么好老要你送鱼呢？小梅啊，姑爹想问问你，那鱼那么好吃，是塘里养的，还是河里捕捞上来的？” “不是塘里养的，也不是河里捕捞上来的。”罗小梅就娇笑着。 “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王志远就乐了。 “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爸在水库里用网箱养的。”罗小梅马上回答说。 王志远平时倒是在电视上听过网箱这个词，就笑着问：“原来这样啊，那是什么水库？” 罗小梅很是耐心地解释着：“我们家门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我们就是那条河里的鱼长大的。两年前水利部门在我们这里修建了个小型水电站，在上游筑起拦河坝，就成了一个中型水库。我爸在水里泡了大半辈子，见水库里的水清悠得可爱，就动了心思，搞起了水箱养鱼。因为水库里是活水，喂鱼的草料是我爸在山上打的，养出来的鱼自然格外好吃。” 说到这里，罗小梅也许意识到自己这个县长姑爹对养鱼和水库感兴趣，可能有什么原因，便换了口气，试探着说：“姑爹，您和姑妈要是有兴致，星期天或者假期到我们这里来玩，我陪您到水库里划竹筏，看我爸养鱼。” “是吗？”王志远不动声色地说道：“我都快被你说动了。” 罗小梅知道有戏，就继续鼓动说：“水库里的景色可好啦，谁是瓦蓝瓦蓝的，天上的云彩倒映在水里，跟镜子照出来似地，根本分不开哪里是天上哪是水里。还有两岸的山也是青的，不是青色的树木竹林，就是青色的悬崖峭壁。” 第一百五十二章野花 第一百五十二章野花 罗小梅的描述让王志远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当然不是王志远自己有要到那里去游玩开心的雅兴，而是一个多星期以来搁在心上的石头可以拿开了。 王志远琢磨着，罗小梅的话是有些夸张，可也至少有八成的可信度。 “我不仅要去水库里划竹筏，看你爸养鱼和照相，还要去那里钓鱼。” 罗小梅就很高兴：“那不是方便得很吗？水库里有的是鱼，您爱怎么钓就怎么钓。姑爹您别是说着玩儿，真的要来哟，我和爸妈都在家等着您。” “那你告诉我，到你那里去有多远？怎么走？”王志远漫不经心地问道。 罗小梅想了想，就说：“也就十五公里的样子吧，出了城南，沿着省道往西走十公里左右，右边有一条沙石路，再走五公里，进入红木村地界，有一条碧绿的河水，就到了我家里。您来的时候，就打这个电话，这是我们水库的公家电话。” 王志远就笑了：“你的地理血的挺好嘛。” 罗小梅就笑嘻嘻地说：“姑爹，我在县城里上的中学，在那条路上走了六年，闭着眼睛都能走上几个来回。” 王志远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说：“你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我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就到你那里钓鱼去。” 顿了顿，王志远笑着说：“小梅啊，你的工作问题姑爹帮你落实了，下个月你就可以去工商局上班了。” “真的？”罗小梅那边似乎有茶杯之类的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嗯，到了工作岗位后要好好干，努力工作。”王志远自然知道这样一份体面的工作对一个农家女孩子有多重要，尽管这个女孩子是中专毕业。 “嗯，嗯，谢谢姑爹。”罗小梅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一定不给姑爹您丢脸的。” 挂断了电话，王志远心情不错，笑着对妻子说：“桂香，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厉害，学校刚毕业，就会说官话了。” 屈桂香见王志远主动帮自己娘家人办了事，觉得脸上也有光彩，就凑过来，抱住了王志远的胳膊，腻声说道：“老公，还是你最厉害。” “是吗？”王志远今晚心情不错，那物件似乎也有想活动活动的倾向，拦着妻子的腰就往卧室里走，“实践出真知，还是要经得起真枪实干，才能证明有多厉害。” 很快，卧室里传来“啊——哦”的靡靡之声。 分割线 王志远特意给王彪打了电话，告诉他离小耒县县城十五公里的红木村是个保健钓鱼的好地方。 王彪收了王志远的好处，自然是要办事情，否则信誉度会受到影响。 当然，王彪请示唐麦华的时候，自然不会提到小耒县县长王志远，只是说一位远方亲戚住在乡下，那里山清水秀，不去钓一回鱼，实在遗憾。 唐麦华立即来了精神，说星期天正好没事。 王彪就和王志远商量，商定到时候分开行动，王志远先走，他和唐市长后到。 唐市长自然是有车，王志远却还是问了要不要给唐市长找辆好点的车。王彪笑着说唐市长从来不坐人家的车外出钓鱼，每次都是用自己的车，既方便又不会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第三天就是星期天，王志远带上了县府办的副主任肖蓓蓓，拿着头天准备好的钓竿，坐上一辆黑色的轿车，直奔红木村。 肖蓓蓓是小耒县政府机关里出了名的美人，长的很是水灵，身材高挑火辣，又有shu女风范，很懂得怎么样让男人惬意 用不用美人计？ 王志远在这个事情上还是琢磨了老一阵的。王志远早就打听清楚了，唐麦华市长生Xing风流，听闻有好几个年轻漂亮的Qing妇。投其所好，自然是毋容置疑地向领导靠拢的最佳途径。 可问题是，王彪是唐麦华市长的准女婿，让王彪给准岳父拉皮条，这事情咋想就咋不对劲 “我就不信王彪这小子真的是柳下惠。”王志远心里不无恶毒地想着，“让肖蓓蓓陪罗市长，罗小梅陪王彪，这老丈人和女婿各寻各的野花，或许反而会心照不宣 半个小时后，小车就到了红木村，老远就看见罗小梅站在路旁，仰头眺望着。 下车见过面，王志远把肖蓓蓓介绍给了罗小梅，笑着说：“小梅啊，等下有两个领导来，你和肖蓓蓓要好好为领导服务，让领导在这里玩的开心。” 话还没有落音，唐市长的三菱车就过来了。钻出车子，唐麦华一见小耒县的县长王志远，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回头问王彪：“彪子，你说的远房亲戚就是他？” 听着口气，肯定是王彪没有给唐市长交底。不过，王志远和王彪早就商量好了，自然不会出什么纰漏。 “市长，我的远房亲戚就是王县长身边的小姑娘，您叫她小罗好了。”王彪见王志远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估计就是罗家女儿了，就笑着说。 罗小梅有些茫然，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远房亲戚来。肖蓓蓓就反过手去，拉了拉罗小梅的衣服。 罗小梅立刻反应过来，对唐市长笑着说：“是呀是呀，我是他的远房表妹。” 唐市长瞧了一眼罗小梅，又看了看王志远和肖蓓蓓，问王彪：“那他们两个怎么也到这里了？” 王彪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是他们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王志远这才凑了过去，很是恭敬地叫了一声：“唐市长，您好。” 唐市长伸出手来，和王志远握了一下：“志远同志，还真巧啊。” 王志远讪笑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话题。 “市长您也真是的。”肖蓓蓓嫣然一笑，“您来的红木村，我和王县长就来不得？小梅是彪子的表妹，同时也是我的亲戚嘛。天下穷人是一家，说不定五百年前，我和您的祖宗还是在一个锅子里吃饭呢。” 王志远马上陪笑着说：“今天是星期天，乡下山清水秀，我们过来这里钓钓鱼，呼吸些新鲜空气，放松放松，可以缓解疲劳，回去好有充沛精力投入工作嘛。” 罗市长哪里看不出这是自家准女婿王彪和王志远他们打的联手？可两个女人在耳边莺歌燕语一番，他的耳根早就软了，也不便再说什么，在她们的簇拥下，去了罗家。 这是乡下人常见的板房屋子。墙上漆了黑色的桐油，方格窗户上镶着玻璃，里里外外打扫得整洁干净，显出主人的能干与勤奋。 几个人落座以后，罗小梅和母亲就端上了热茶和自产的红枣之类的瓜果，招待客人，一边聊些家常话。 稍事休息，五个人就在罗父的带领下，扛着竹竿，沿着河岸上了水库。水库不大，两岸山势陡峭，树木茂盛，山风自峡谷深处吹来，树影悠悠。如镜水面碧绿而幽深，静静地泊着蓝天白云，原来是天空投下的倒影。偶尔有银白色的秧鸽子从水面倏然滑过，惊起阵阵涟漪，给这个平静的世界平添几许生趣。 沿着水库边上的下路走数百米，路旁有一块不方不圆的大青石，临水而栖，足有机关里的办公室那般大 “这石头叫乌龟石，是个垂钓的好地方。”罗父就笑着提醒道。 “还真像头乌龟呢。”肖蓓蓓娇笑着，胸前波涛汹涌，很是吸引眼球。 罗父说他还要到水库里面去箱，等会再来作陪，就离开了。 肖蓓蓓和罗小梅都是第一次钓鱼，有些不得要领，还是王彪帮忙，给她们上好鱼饵，将钓线投入水中。 “就你们这个水平，今天还想钓到鱼？”罗市长禁不住撇了撇嘴，眼角多了一丝笑意。 肖蓓蓓就坐在罗市长的旁边，将话头接了过去：“我们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姜太公跟你们不同，他的鱼钩是直的。”罗市长马上说道。 罗小梅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这我就不懂了，直钩子怎么钓鱼？” 肖蓓蓓笑嘻嘻地说：“说不定有些鱼，还只有直钩子才钓得着呢。我知道了，罗市长您的钩子肯定也是直的。” 王彪噗嗤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转过头去。 罗小梅还是没有弄明白，打破沙锅问到底：“是吗？罗市长，您的钩子真的是直的？” 这下，王志远也忍不住了，嘴角直抽搐。 罗市长忍住笑，说：“小梅，你以为肖蓓蓓是什么好东西，她在说黄话。下次我让扫黄打黑办公室专门来小耒县县府办扫黄。” 罗小梅也终于明白过来了，脸上红了红：“蓓蓓姐，你们真痞啊。” 肖蓓蓓笑嘻嘻地说：“罗市长是我们小耒县县政府的垂直领导。小梅，你知道垂直领导是什么领导吗？就是垂着直钩钓鱼的领导。” 王彪的肩膀抽*动着，却是紧绷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上的浮子，似乎在研究是否有鱼儿已经上钩的问题。 “肖主任，在领导面前，可不敢放肆”王志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罗市长直乐，一手握着钓竿，一手摸了摸快要秃顶的脑袋，笑着说：“还不放肆，我看你们今天哪里是来钓鱼的，分明是来唱双簧的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大调整的前兆 第一百五十三章大调整的前兆（求月票）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嘴上快活着，半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肖蓓蓓和罗小梅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钓竿上，水里的鱼好像也看穿了她们的心事，不上她们的钩。 唐市长是钓坛老手，说话钓鱼两不误，一口气钓上了十来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草鱼、边鱼，乐得哈哈哈大笑着。 王志远和王彪的表现也不俗，小有收获。 不久罗父也返回来了，手中提着几只团鱼，午招待领导的。 唐市长笑了笑，淡淡地说：“钓鱼的人只要有鱼可钓，吃饭无所谓。” “到了红木村，让领导们挨饿，我们怎么过意得去？”罗父一脸的憨厚。 “咱们钓兴正浓，为了节约时间，我看就将午饭和晚饭放在一起吃吧，吃了就回城。”唐市长兴趣正浓，就提议说。 王志远怕罗父不会说话，赶紧提醒：“坚决执行唐市长的指示精神。” 罗父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唐市长又喊住了罗父，要他把身边桶里的鱼拿走，好煮了给大家吃。 “我一个养鱼人，你们领导到了我家里，还怕没有鱼吃？你们辛辛苦苦钓上来的，还是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吧。”罗父就客气着。 “你是养鱼人，我是钓鱼人，家里也没少鱼吃。现钓现吃，才有意思呢。”唐市长就呵呵笑着说。 肖蓓蓓知道唐市长说的是真心话，就提过他身边的桶子，递给了罗父，又把自己的空桶移到唐市长身边。 罗父走了没几分钟，肖蓓蓓好像突然才想起来似的，笑嘻嘻地说：“刚才有件事情忘记跟罗叔叔说了，煮鱼的时候不要放味精，味精虽然是好东西，可吃多了脱头发。为了确保领导头上青春永驻，是不是麻烦彪子哥和小梅追过去，把这个意思告诉罗叔叔？” 罗小梅有些迷惑，又看了看唐市长头上已经稀松的发型：“还有这样的道理？” “蓓蓓呀，你今天怎么老拿我说事。我头上稀疏一点，你也要借题发挥。”唐市长微笑着。 “我这不是为领导好么？”肖蓓蓓仍旧笑嘻嘻地，却是给王彪打了个眼色。王彪也明白过来，这是要支开自己和罗小梅了，就笑着说：“小梅，我正好想去看看这鱼怎么个煮法，以后好多学两招。” 说着，王彪和罗小梅离开了。 过了一阵，王志远突然捂住肚子，对肖蓓蓓说：“早上在街边吃的粉条肯定不干净，感觉挺难受的。” 唐市长半信半疑地看了王志远一眼：“不要紧吧。” 肖蓓蓓嫣然一笑：“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王志远夸张地揉着肚子，说：“我去去就来。” 说完，王志远几步就下了乌龟石。 王志远这是要让美人肖蓓蓓单独陪唐市长，否则的话就不会叫她来红木村了。 今天的行动一定会有效果，王志远心情很好，笑着对罗小梅说：“感谢你家给领导提供一个保健钓鱼的好场所。” 罗小梅怯生生地说：“不是你们这些领导看得起，谁会不辞辛苦跑到这个偏僻的乡下来？” 太阳偏西的时候，厨房里快出饭菜了，唐市长也和肖蓓蓓有说有笑地过来了。 罗小梅看来是得到了王彪不少提点，放开了许多，脆生生地说：“两位还记得回来？我担心你们想钓鱼，鱼也想钓你们，把你们钓到水里去了。” 唐市长呵呵笑着：“我巴不得鱼把蓓蓓钓进水里去，我好英雄救美。” “市长，蓓蓓姐在大学的时候可是学校的游泳冠军，到了水里，到底是英雄救美，还是美女救英雄，那可难说呢。” 罗市长盯着肖蓓蓓漂亮的脸蛋，说：“还有这样的事情？下次再上红木村，就来个美女救英雄吧。” 说笑着上了桌。不用说，桌上不是水里游地，就跑的，然后是空中飞的，还不用担心含有激素和农药。 大家都吃得非常开心，都说难得吃上这样放心的食品了。罗父还端上了自家酿的米酒，大家小饮了几杯。 饭后准备上路，罗小梅提了四包腊鱼赶来，一人递了一包。 “都饱饱吃了一顿了，怎么还要你打发呢，还是你们留着自己吃吧。”唐市长就笑着说。 “出产鱼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请不要嫌弃。”罗小梅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瞥了王彪一眼，王彪装作没有看见。 “这不好嘛，我又不是来刮地皮的。”嘴上这么说着，唐市长却是示意王彪接过了腊鱼。 “这是老爸在河里打捞上来烘干的，比网箱里的鱼Rou质还好，平时都是留着自己吃。今天四位贵宾好不容易来一趟，没什么表示，送包腊鱼，不成敬意。” 没想到，罗父又赶了上来，一人打发了一只大王八，几个人不免又推让了一番。 王志远偷眼打量，见唐市长面带微笑，放下心来。 王志远早就叫司机把自己早上开来的车给弄走了，就是要蹭唐市长的车。 回城的路上，几个人都非常开心，有说有笑。唐市长自然是中心人物，居然主动说了几个段子。 这些段子也不怎么新鲜了，社会上已经盛传多时。但唐市长是领导，大家也就装作从来没有听过的样子，很卖力地笑着。 肖蓓蓓娇笑着：“我没有唐市长这么好的口才，我是师范出身，不会说段子，就给大家出个算术题，看谁先算得出来。 王彪嘿嘿一笑：“蓓蓓姐，你别出的太难，我的智商可还没有达到师范水准。” 肖蓓蓓笑得很是妩媚：“当然不会太难，听好了，六一儿童节到了，老师给四个表现最优秀的孩子一人奖励了一个气球，问老师一共奖励了几个气球？” 这算什么算术题，三个人不知道肖蓓蓓出这题是什么意思，都闭着嘴巴不吱声。 “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算不出来？老师一共奖励四个气球嘛。”肖蓓蓓咯咯笑着，笑得花枝乱颤。 “有你这样出题的吗？”王彪就乐了。 “这可是我们教科书上的题目，我另外出一个吧。我们今天一共是四个人，上车前罗父给了我们一人一只王八，问车上一共几只王八？” 王彪撇了撇嘴：“这还用说，车上一共四只王八嘛。” 唐市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彪子的算术学的挺好的嘛，车上四个王八，不是四个人，你这是骂谁呢？” 几个人都会意地笑了起来。 很快进了县城，王彪把王志远和肖蓓蓓送到了县政府门口，这也是刻意为之。 “唐市长再见。”王志远这个再见的声音稍微有些高，让传达室里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唐麦华摇下了车窗，和王志远握了握手，这也让王志远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在兴奋着。 望着唐市长的车开远了，两个人才转过身来，进了县政府。 “蓓蓓呀，今天若不是你，唐市长不会玩的这么开心。”王志远低声道。 肖蓓蓓白了王志远一眼：“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中午你溜走了，把人家一个人留在火线上。” “我不会亏待你的。”王志远压低了声音，“说说你怎么将唐市长搞定的？” 肖蓓蓓没好气地说：“对付这样的老男人，小菜一碟嘛。” 王志远话里就有些酸味了：“他还算讲精神文明吧？” 肖蓓蓓气鼓鼓地说：“他不讲精神文明，还想物质文明一起讲？你放心，我不会丢你的丑的。” 王志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很高兴。 在王志远看来，唐市长最后主动和自己握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尝试着接受自己的投靠 当王志远在想法设法寻找新的靠山的时候，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终于开始在全省重新布局。 宋庆明把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叫到了办公室，让秘书泡了茶过来，又丢给他一只香烟，这才笑着说：“东阳啊，最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啊。” 高东阳心里一咯噔，嘴上却支吾着：“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最好不要有问题，谁也不要有问题。”宋庆明突然说，说话语气还有脸上表情跟刚才完全不一样，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又像是在冲谁发泄什么。 高东阳正在思索着怎么开口，才不至于火上浇油，还能把宋庆明怀疑的事实明显说出来，宋庆明却又开口了。 “对了，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情，尹雪萍不能再呆在志高集团了。”宋庆明的表情有些严肃，凝重。 高东阳点了点头，却是不说话，知道宋庆明一定还有下文。 果然，宋庆明马上接着说道：“上一次的绑架事件，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我们有些对不起尹雪萍同志啊，这些年她为志高集团呕心沥血，却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只怕想要置尹雪萍于死地的人也包括你宋庆明这个省委书记吧。”高东阳是什么人，这些天早就弄清楚那个绑架案的处理经过，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诀窍所在，心里禁不住冷笑着。 “书记您想把她派到什么工作岗位上去？”高东阳嘴上却是顺着宋庆明的意思问了句。 事实上，对这种结果高东阳早就有所预料。尹雪萍差点丧失了生命，宋庆明要是不给她一些补偿，只怕是要出大问题 “志高集团的问题，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派个男人去主政的好。”宋庆明缓缓说道，“尹雪萍的问题，我也考虑了很久，我有些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想来想去，我决定派她到雁都市去担任副市长，你有什么意见？” 高东阳这下真的吃了一惊，雁都市现在可不太平，再加上李家涛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年轻人也在雁都市，宋庆明这是唱的哪出戏？ 想了半天，高东阳都觉得让尹雪萍去雁都市担任副市长不太合适，可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我没啥意见，听书记您的。” “好。”宋庆明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很快就把底亮出来了，“在这个问题上，我犯过犹豫，久决难下，也让你分心了。现在看来，犹豫完全是错误，这次去京城，老首长批评了我，批评得很有道理啊，我也虚心接受了。” “书记英明。”高东阳微笑着送上一句恭维。 “东阳哪，我们之间不用拍马屁。”宋庆明就笑了起来，“我们搭班子这么长时间，也到了该交底的时候了。” 高东阳本来就只在沙发上坐半个屁股，被宋庆明这话一震，屁股差点从沙发边上滑落下来，不过他还保持了良好坐姿。 “中央怕是要对省级班子有大动作，谢茂林省长在楚南省的时间估计不会太长了。”宋庆明淡淡地说着，眼神里却有一丝得色，“当然，这都是合乎常理的事情，党的高级干部自然应当带头服从组织安排。” 高东阳一听这个消息，也禁不住心猿意马起来。从宋庆明的话里可以听出，谢茂林省长妥协了，这虽然是高东阳意料中的事情，可亲耳听省委书记高清明提起，高东阳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紧张。 “不会吧。”高东阳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一些。 “这事情就说到这，你心里有数就行，估计不会马上调整。每次都这样，吵嚷了很久才有动作，不过从今天起，你要多留一个心眼。”宋庆明摆了摆手，眼神有些异样。 “书记……”高东阳有些弄不懂宋庆明这话里面的意思所在，眼神有些疑惑。 “上次给你的名单认真看了吧，把一件拿上来，过两天上省委常委会。”说到这，宋庆明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放下，似乎在咀嚼着茶水一般，咀嚼了好长一会，才笑着说，“你还有物色好的人，一并提出来，队伍建设和力量培养上，我们不能把机会浪费掉，该主动的还是要主动。” “好的，一切听书记您的指示。”高东阳立马很是恭敬地表态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细节改变命运 第一百五十四章细节改变命运 长潭市市长周爱国从长潭赶到了省城浏沙市，他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紧急召来的。对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高东阳本来不准备找他谈话。 和周爱国之间，高东阳自信有默契，不管自己有什么意图，相信周爱国都能准确领会。 可是，省委书记宋庆明如此郑重跟他谈下一步队伍的培养与建设，让他心里有了一份沉重，觉得有必要把周爱国叫来，简单谈上两句。 两人在楚南宾馆见了面，按照高东阳的吩咐，周爱国的车子到了省城浏沙市，哪里也没敢去，直接开进了楚南宾馆。 夜色已深，窗外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个不停，正是丰富的夜生活开场的时候。 周爱国正正衣衫，很是恭谨地坐在高东阳的对面沙发上。 “没吓着你吧，爱国。”高东阳抛了根香烟给周爱国，这种随意的动作，却显露出两人不同寻常的交情。 周爱国赶紧掏出打火机，先帮高东阳点上，然后才自己抽上香烟。 “吓倒没有，不过一路上我还是想了很多。”周爱国很是老实地回答说。周爱国深知，在高东阳这个官场教父面前，最好不要玩虚的，那样会让高东阳心里不舒服。 “都想了些什么？”高东阳吐了口烟圈，呵呵笑着。 “不会是省里又有什么变动吧，省长您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急，这次有点例外。”周爱国就试探着问。 “是吗？”高东阳似笑非笑地看了周爱国一眼，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其实，周爱国这话也点醒了高东阳，不停地暗自问自己，“我真的急了吗？怎么能如此沉不住气？” “我来之前，詹书记也到了省里，比我早走了两个多小时。”周爱国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哦。”高东阳心头一惊，长潭市的市委书记詹大有是省委书记宋庆明提拔上来的，前段时间一直传闻宋庆明要调离楚南省，詹大有就有向谢茂林省长靠近的趋势。这个时候，高东阳无法断定詹大有此次来省城是找省委书记宋庆明，还是找省长谢茂林。 “看来你们的消息都不闭塞嘛。”高东阳嘴上却淡淡的说着，“前几天还风平浪静，最近都活跃起来了。” 周爱国嘿嘿一笑：“活跃是正常的，不活跃才不正常。省长，很多人都在抬眼看天呢。” 高东阳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当初宋庆明让詹大有担任长潭市的市委书记，高东阳就不怎么赞同。 这步棋下得不好，下不好就要重下。这方面高东阳从来不犹豫，之前之所以下不了狠心，关键还在于省委书记宋庆明，怕宋书记舍不得壮士断腕，现在倒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高东阳就琢磨着，自己该拿出点气概来 周爱国又隐约提到了长潭市的两个市委常委，看法和高东阳差不多，这也让高东阳对长潭市的调整决心更大了。 “爱国啊，今天叫你来，我只想问你一你句话。”高东阳突然沉声道，“你有没有信心，信心有多大？” 周爱国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语气也没有先前那么流畅了：“省长你是指……” “别跟我装。”高东阳没好气地瞪了周爱国一眼，“现在不是装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一点想法都没有？说吧，长潭这块地方，你拿得起拿不起？” 周爱国没急，但也没有太犹豫，沉吟了一会，就站了起来，很是恭谨地说：“我想我不会辜负宋书记和您的厚望的。” “好，今天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高东阳也略微有些兴奋，他就怕周爱国跟自己吞吞吐吐，故意装谦虚。谦虚是一种美德，但在很多关键时刻，是不能谦虚的，因为谦虚就证明你信心不足，谦虚就证明你没有把自己放在冲锋陷阵的位置上。 周爱国很快就离开了，高东阳也没有留他。这个时候，多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就那么几句，说透了就行，重要的是行动 楚南省冷水市也是一个人口大市，不过冷水市相对于长潭市要简单很多。市长仇银龙是高东阳推上去的。仇银农当年的靠山是省组织部长肖明亮，肖明亮被调往外省后，仇银农很是明智地选择了低调。 也正是这种低调，仇银农让高东阳看到了他身上的发光点，。 高东阳主动请仇银农吃饭，还让他把夫人也带过来，这就让仇银农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这样一来，这顿饭就成了纯粹的家庭聚会。 能够得到高东阳这样的青睐，仇银农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感谢了。 高东阳却没有和仇银农多说什么，而是将要说的话说给了仇银农的夫人听。 “银农在冷水市，下一步工作可能会更忙，主政一方嘛，不全力以赴怎么行呢。你这个当妻子的，可不能拖他的后腿，要鼎力支持啊，我代表省里谢谢你。”高东阳笑着对仇银农夫人说，还举起了酒杯。 高东阳这句话让仇银农夫人从椅子上面弹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省长，双手捧着酒杯，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让几个人都笑开了。 “我敬省长和夫人一杯，我嘴笨，场面上很少来过，银龙不带我来，怕我给他出丑。今天我大着胆子说几句话，以后省长夫人就是的榜样，我一定向姐姐学习，绝不拖银农的后腿。今后我把银农也交给了省长您，银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省长您只管批，姐姐您也批，没有你们的教育，银农成不了才的。”仇银农夫人一本正经地表态说。 仇银农却在揣摩着高东阳刚才那番话，那话很有暗示的，仇银农越咀嚼越有味道。 这天，仇银农居然喝了好多酒，好在没有失态。仇银农放开喝酒的姿态让高东阳又多了几分把握，不要以为在领导面前拘谨总是对的，当你情不自禁放开手脚时，你的率真还有你的态度就出来了。 会议直到一个月后才召开，省里各方都在焦躁不安当中。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奋力往京城冲，至于冲上去做什么，各有各地目的，各有各地动机。 高东阳认为不能拖了，省委书记宋庆明也觉得时机成熟了，才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议。 会议整整开了十六个小时，从早上九点开到第二天下午两点，简单吃了顿工作餐，又接着开。宋庆明原本打算当天下午六点前结束会议的，哪里知道到了六点议程还只过了三分之只好又吃工作餐，七点接着开。 等讨论完，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 如此持久的省委常委会，宋庆明担任楚南省省委书记以来，也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会议。不是议题有多复杂，关键是这次调整的人太多，而且，争论的程度还有激烈度远远超出了宋庆明的预判。 好几次，会议都陷入了僵持阶段。 宋庆明一直想要的一统思想的那个局面没有能够出现，这段日子的努力可以说是毫无建树，这也让宋庆明很是恼火。 也正是因为这样，宋庆明这个省委书记变得很是强硬，在会场上好几次采取高压气势，愣是将局面给控制住了。 谢茂林省长也争到了一杯羹，总体来说却是败了，而且得不偿失，败的太惨。这一次，谢茂林省长算是领教了他的副手高东阳这个官场教父的厉害了。 应该说较量下来，高东阳几乎赢得了百分之九十的胜利。长潭市几乎是不打折扣地按照他的设想通过了方案。市委书记詹大有离开了长潭市，下一步将担任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厅主任。 高东阳心里冷笑着：“詹大有你这家伙，想要当骑墙草，活该。” 本来，高东阳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打算把詹大有安排到一个不错的省局担任一把手，可惜詹大有那天来到省城，直接去找谢茂林省长而不是去找省委书记宋庆明汇报工作，这就逼迫着高东阳做出更加狠辣的选择。 任何一个细小的细节都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就是官场的魅力与恐怖所在，远远不是“残酷”两个字所能表达出来的。 长潭市的市长周爱国毫无争议地到了市委书记位子上，原来的常务副市长刘波直接接替周爱国，担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 刘波和高东阳的关系，一直被深藏着。一直到组织部长提出刘波这个人选的时候，别的省委常委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就连省委书记宋庆明，这次也被高东阳给蒙在鼓里，因为之前很少听高东阳提到刘波这个人。 在会场争论的时候，宋庆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高东阳去中央党校学习时，刘波正好也在中央党校学习，不过参加的是厅级干部培训班。 宋庆明也不得不叹息，培养人方面，他还远远不及常务副省长高东阳。 “这家伙不能教官场教父了，应该当之无愧地称之为官场教皇才更加贴切。”宋庆明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值得庆幸的是，高东阳一直对宋庆明的话言听计从，基本上没有发表过反对意见。 第一百五十五章投桃报李 第一百五十五章投桃报李 值得庆幸的是，高东阳一直对宋庆明的话言听计从，基本上没有发表过反对意见。 谢茂林在长潭市班子上是用了劲地，他的目的不是要推自己的人，而是要把已经推到位置上的人保住。谢茂林万万没有想到，高东阳居然发狠了，竟然采用赶尽杀绝的方式。 一开始，谢茂林省长还是采用温和政策，反复强调要保持班子的稳定与连续Xing，目的就是让高东阳不要动他的人。谁知道高东阳用了另外一种手段，将他苦心安排在长潭市市委常委、副市长赵同大力表扬了一番，说赵同理论方面非常突出，是楚南省不可多得的经济理论专家，应该安排到更加适合他的位置上。 省委组织部长潘小波早有预谋地就将赵同提名为楚南省政府政策研究室的第一副主任，并且让赵同担任《楚南省发展与研究》杂志的主编。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出，谢茂林省长还真不怎么好回击，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把赵同从副厅提到了正厅，你总不能说提拔不对吧。 至于长潭市的纪委书记，谢茂林的意见是动可以没问题，但要提到省纪委来。 谁知道，省委书记宋庆明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还没有反驳谢茂林的话，纪委书记黄冈马上跳了出来，说：“省纪委暂时不需要变动，如果要动，我会向省委提方案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把谢茂林的嘴给封堵上了。 最后，这个纪委书记被调到了冷水市，不过职位变了，从纪委书记变成政法书记，还是不兼任公安局长的那种。 长潭市的领导班子是让高东阳给清盘了，接下来的苔原市，争论也是相当激烈。让市委书记吴栋梁离开苔原市，谢茂林并不反对。因为在谢茂林的算盘中，吴栋梁是他争取的对象。可很快，谢茂林就发现情形不对了，因为高东阳居然提出让吴栋梁接任刚刚调离楚南省的省委秘书长柯正华的位子。 谢茂林当时就大脑短路了，有些乱了分寸。 “难道吴栋梁已经投靠了宋庆明？”谢茂林的脑子里迅速冒出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也难怪，高东阳这一招是在太狠太突然，而且，也不符合官场逻辑与潜规则，因为省委秘书长是省委常委，都是由中央定的，楚南省省委常委会议并没有决定权，只有建议权。一个副省级干部的任命，哪里有这么简单。 可谢茂林心里也很清楚，高东阳能够提出这个方案，自然是取得了省委书记宋庆明的支持，有一定的底气要知道，高东阳这人稳重的很，不动则已，一击必中 等到谢茂林反过来坚持不让吴栋梁动的时候，局面就朝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了。不只是谢茂林省长出尔反尔，而是日后吴栋梁听到这些内幕会怎么想，还会继续在谢茂林这条线上靠吗？ 绝对不会 答案很明显，也是唯一可能出现的结果 谢茂林在这一瞬间就失去了吴栋梁这么一个重要的角色，一年多来在吴栋梁身上做出的种种细微努力居然没有能够挡住高东阳轻轻一击 谢茂林恼羞成怒，几乎是用失态到愤怒的目光狠狠瞪向高东阳。但是接下来苔原市的人事变动，更是出乎谢茂林的预料，市长、组织部长的人选都成了高东阳的心腹人士上去。 苔原市也被高东阳给清盘了 倒是冷水市，高东阳和宋庆明都没有争，他们只盯着一个人，那就是仇银农。也是，只要仇银农当上了冷水市的市委书记，其他人怎么安排，都是小事情。这个时候，就轮到谢茂林和其他省委争了。 宋庆明冷眼旁观，高东阳也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让谢茂林恨得牙根痒痒的。 如果仅仅是下面各市的调整，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也不会拖延这么长时间，问题还是出在厅级班子的调整。这次调整，很有可能是宋庆明在楚南省做的最后一次手术。 宋庆明的问题他自己最清楚，随着谢茂林省长的离开，楚南省的问题或许会更加复杂化。要是谢茂林平调到其他省份工作，结果可能还会好一些，大家以后见面还可以一笑泯恩仇。可要是谢茂林真的出问题了，被闲置甚至走入司法程序，那谢茂林的临死一击，也必将是惊天动地的，宋庆明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而且，宋庆明心里一直不安稳，引文谢茂林省长陷入目前的绝境，虽然楚南省大多数官员干部包括谢茂林在内都把幕后操纵者看成是宋庆明和高东阳的联手所为。可宋庆明自己清楚自家事，在蝎神酒集团非法集资和九峰乡的事情上，宋庆明和高东阳根本就还没有开始动作，问题就出来了，而且局面根本不受控制，闹得沸沸扬扬 宋庆明心里很清楚，要是谢茂林省长离开楚南省，那自己这个省委书记在某种意义上也失去了意义。政治讲究平衡，以前还有谢茂林省长和宋庆明唱对台戏，钳制着宋庆明。可谢茂林一离开，楚南省就将成为宋庆明一家独大的局面，甚至成为宋庆明的一言堂。对于这种结果，中央是毫无疑问不愿意看到的 这正是宋庆明最大的隐忧 不管别人怎么想，宋庆明在楚南省工作这么多年，关系千丝万缕，有些关系当时就照顾了，该安排的安排，该调整的调整，有些关系总觉得时机不成熟，一直拖着没有照顾。 可到了这种充满变数的时候，就不能再拖了，再拖就会失去机会，甚至给自己或者别人留下遗憾或者伤害。 宋庆明不想成为这样的人，该交代的必须做出交代了，哪怕适当违反一下原则。而事实上，宋庆明这个省委书记本身就不是个太讲原则的人，否则的话，志高集团就不会出现那么大的黑洞 在如此显赫的位子上干了这么多年，宋庆明对原则的理解和把握，自然比一般人要熟练得多原则这东西，就如真理一样，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宋庆明不想等到最后一刻，当自己不得不离开楚南省的时候，在离岗最后一刻调整下面班子。要真那样，不是错误也是错误了。所以，宋庆明认为自己必须未雨绸缪，要有超前意识。 当然，这次列入调整名单的也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关系，相当一部分，是上面打了招呼。上面不是具体指那一个人，是一大批人，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是宋庆明所不敢开罪的。开罪了，宋庆明就可能成为孤家寡人。 官场为官，不论到了什么级别，都不能被孤立，不能让人家觉得你不好说话，更不能让别人觉得你刀枪不入，那样，你的地位就很安全了。 官场有时候就像交易，更多时候，却是在彼此维系，维系自己的同时也维系着别人，维系某个团体或者利益联盟。 宋庆明曾经听老首长说过：“你要时刻记住这样一句话，圈子的力量有多大，你的力量就有多大。你在官场绝不是你一个人，而是力量伸出来的一根触角。” 省里各部门班子调整争论得也异常激烈，谢茂林已经棋输一着，当然不可能接连输下去。就算是争，谢茂林也必须为自己争回一些面子。不然，谢茂林以后的工作就很难顺利开展了。 而省委书记宋庆明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都无一例外地选择给谢茂林省长这个面子。 谢茂林最看重的交通厅，高东阳不但主动帮他把现在的交通厅长挪开，还把两个副厅长也调离了交通厅，交通厅算是腾空了，牢牢把在了谢茂林省长手中，重要位置都成了谢茂林的人。 谁都知道宋庆明和高东阳这是在给谢茂林省长台阶下，所以，省委常委们也没有在交通厅的事情上做什么阻拦。再说，只要谢茂林省长在楚南省一天，没有人愿意去趟交通厅那潭浑水 来而不往非礼也，尽管有争论，也有质疑，但面子上地工夫必须做足、做到位。因此，在宋庆明提出让志高集团的总裁尹雪萍去雁都市任职副市长的时候，谢茂林省长不只是表态支持，甚至还建议让尹雪萍进入雁都市市委常委，成为常委副市长 对尹雪萍这个女人，宋庆明和谢茂林的心情都很复杂，甚至都不愿意提及她的名字。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怕楚南省这两个巨头脑海里都会浮出尹雪萍的影子。 尹雪萍这个名字，甚至足足可以让宋庆明和谢茂林两个人做噩梦，一个永远都无法醒过来的噩梦 谢茂林自然知道，尹雪萍是宋庆明的短板，也是自己最容易找到的进攻对象。可是，一个月前的绑架案，谢茂林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自己当然清楚。 宋庆明也是有苦难言，在绑架案中，有人要借机把尹雪萍灭口，除掉这颗定时炸弹。当时，宋庆明很是无奈，也不敢反对谁有知道宋庆明这个省委书记外表看起来光鲜，实际上内心苦闷的世界呢 不约而同的是，宋庆明和谢茂林都选择送给尹雪萍一个大礼。毕竟，身为雁都市的常委副市长，以后尹雪萍的人身安全就多了厚实的一层保障 谁要是敢对一个常委副市长采取过激行动，只怕在动手之前必须先想想最终可能出现的最严重的后果 第一百五十六章大智慧 第一百五十六章大智慧（求月票） 朝阳似火。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沙发上，仰望着透过玻璃穿透过来的金色阳光，有些出神。 “省长，苔原市市委书记吴栋梁来了，说是要向您汇报工作。”秘书走了进来，很是恭谨地请示。 “哦。”高东阳点了点头，随口说道，“以后要叫吴秘书长，请他进来吧。” 对吴栋梁这个积极的态度，高东阳还是非常满意的，也就没有按照惯例冷落他几分钟了。要知道，省委常委会议才昨天才结束，文件都还没来得及下发，很多厅级干部包括詹大有这个省人大办公厅主任，还要等人大这边通过后才算正式通过，吴栋梁却是抢先一步赶了过来，显得非常积极。 消息是组织部长潘小波的秘书透露给吴栋梁的，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吴栋梁平时和潘小波的秘书也走的挺近，秘书第一时间告知常委会内幕，吴栋梁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可刚刚刚写完，吴栋梁就震惊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栋梁的震惊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决然没有想到，高东阳会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而且一步到位将他提携到省委秘书长如此显赫的岗位上。要知道，下一步，吴栋梁这个省委秘书长就可以升为省委常委。 这是一道铁门槛，太多的人想都不敢想，更别说跨过去。 一般人在市里干几年，顶多也就谋哥省人大或者政协，哪里敢想到省委班子里去，更何况还是省委常委，。 吴栋梁恍若做梦，电话合上很久，都不敢相信天上会掉下如此大的馅饼，而且还一下子砸在了自己头上 吴栋梁的第二个震惊，是万万没有想到阻挡他的步伐的是省长谢茂林。潘小波的秘书还绘声绘色地把省委常委会议上争论的细节还有火药味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吴栋梁，这也让他听得忽而血脉愤张忽而义愤填膺。是的，义愤填膺。 如果将高东阳和谢茂林的次序颠倒过来，吴栋梁倒是完全可以接受，毕竟他一度动摇过，曾经向谢茂林省长靠拢 怎么会这样呢？ 吴栋梁想不通，一万个想不通。这个夜晚他完全失眠了，脑子里一次次闪过这些年跟谢茂林省长的接触场面。 假，太假了，他**的太假了 吴栋梁得出了这么一个心寒的结论，等消息得到验证，就无所顾忌更是急不可耐地直奔省城浏沙市，向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汇报工作。 吴栋梁当然不会冒失到直接来到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办公室，车子还没有进省城，他先礼貌地打了个电话给高东阳的办公室，却是秘书接到的电话。 秘书的语气很是客气，却是说：“省长现在有些忙，我等下进去汇报一下。” 吴栋梁挂了电话后，就一直抱着自己的手提电话等回音。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原以为电话回马上响起，吴栋梁很快就明白不是那么回事情二来，因为手提电话在他手头根本就没有响过 吴栋梁就很是担心。又不敢再打电话，怕惹得高东阳不高兴。同时，又怕高东阳避嫌，这个时候不会见他。 后来，吴栋梁干脆让司机把车停加油站路边，自己下车抽闷烟。可半包烟抽完了，吴栋梁还是没有接到电话。 “看来，自己这趟是白来了。”吴栋梁心里叹了一口气。 “走吧，回苔原市。”吴栋梁钻进了小车，吩咐了司机一声。 司机有些纳闷地看着他，让吴栋梁气的差点要骂人了。不过，吴栋梁很快就稳定了情绪。 “都快要当省委秘书长了，怎么还是这个脾气，看看人家高省长，什么时候有过情绪有过脾气？”吴栋梁马上在小车里开始检讨自己，并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再有这坏毛病，榜样树在那儿，要学啊 “你可以不学宋庆明不学谢茂林，但高东阳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一言一行，你都要细细品味细细咀嚼，要当做经典来读。”吴栋梁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 车子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都快要到苔原地界了，吴栋梁手中的手提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吴栋梁一直把手提电话拿在手中，或许是内心一直有那么一丝期待吧。 电话是高东阳的秘书打来的，笑着说：“秘书长，高省长说晚上给您电话。” 吴栋梁喜出望外，手提电话都没来得及合上，就马上吩咐司机：“掉头，回省城” 过了一会儿，吴栋梁又意识到自己又犯了情绪容易冲动的错误，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咒骂着：“我看你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了，就这样子还想去省委？” “开慢一点吧，别着急。”吴栋梁把身子放倒在车座上，闭上眼睛，很有水平地说了一句。这句话也让吴栋梁找回了一些感觉。 “就该这么沉稳。”吴栋梁再次提醒自己。 高东阳正式通知吴栋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其实今天一天高东阳都比较清闲，难得的清闲。每次省委常委会议后，下面总要乱上一阵。对高层来说，却可以闭上眼睛睡大觉，因为一切都成定局，无论下面悲也好喜也好，都跟他们无关。他们这些高层要做的，就是尽快调整好自己，投入到新一轮的博弈中娶。 高东阳有时间却故意不接见吴栋梁，就是一种官场艺术。当然，高东阳倒不是卖关子，更不是摆谱。如果低级到这种程度，他就不是高东阳了。 高东阳是想趁着这工夫，把吴栋梁这人想透，想明白。 得想明白啊必须想明白，这步棋要是下错了，高东阳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实话，高东阳这步棋下得确实有些冒险，也有点仓促，几乎是在赌博。对吴栋梁这个人，高东阳还是有些了解。 吴栋梁说穿了就是一个立场不十分坚定的人，没什么坏心眼，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官谋官术。在机关四伏的官场，吴栋梁还真是显得有些傻里傻气，缺心眼也缺大智慧。 “吴栋梁是个不错的干将，却不是个谋将。对这种人只可小用，不可大用。”高东阳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对秘书长这个位子，高东阳是深有体会，也看得很重。省委、省政府之间的平衡与制约，并不是靠两边的一把手来完成，更多的时候，两边一把手在和稀泥，在找平衡点，在礼让。因为他们是一把手，姿态必须比别人要高。 真正的谋略却是要靠两边秘书长来完成。如果说两边一把手唱白脸，红脸角色无疑就会落到两个秘书长身上。 所以说，书记输了一人输，省长输了也是一人输，可秘书长输了却是满盘皆输可惜的是，在官场上，不见得有多少人明白这个道理 对吴栋梁做出这个调整的时候，高东阳其实心里是打了很多问号的，怀疑、不放心以及能力方面的担忧。总之，吴栋梁这个人还真把高东阳给拦住了。 不过，素有官场教父之称的高东阳很有魄力，最终还是狠心一咬牙，赌博一样把吴栋梁的名字放在了秘书长后面。 高东阳抱定一个想法：这样一来，吴栋梁是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这就是官场大智慧，是站在极高的层面看问题 有些左右摇摆飘忽不定的人，你要用额外的力拉他，你这边一用力，别人自然就有了反力，在反力面前，他跟别人不远也得远 高东阳认为值得冒这个险，至于冒险能不能够成功，就看下一步吴栋梁的表现了 吴栋梁一进高东阳的办公室，就开始做检讨。检讨的内容很丰富，算是非常诚恳，还将许多不该说的秘密给说了出来。这些秘密当中，就有涉及到省长谢茂林和其他官员干部的。当然，吴栋梁并没有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看来，吴栋梁还是很有水平的，不该犯的错误这次没有犯。”高东阳暗自给出自己的评价。 不过，高东阳始终冷冷地坐着，既不打断吴栋梁的话叶不做出任何表情，一张脸冷漠到可怕 吴栋梁终于说完了，把一路想好的话全部吐了出来，心里轻松了不少，然后满是期待地看着高东阳，等他发话。 高东阳仍然没有开口，目光死死盯住吴栋梁，就像锥子一样扎在吴栋梁脸上。吴栋梁被高东阳盯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但他还是没有把目光移开。 吴栋梁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一旦移开目光，那自己就输了 高东阳似乎终于看够了，脸上的乌云敞开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而这丝笑容也让吴栋梁看到了希望。 高东阳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不能让人家太难堪了。可是说些什么呢？ 高东阳也颇为犹豫，感觉提前准备的话都没有用，大家都在一条路上挤着走，这条路上的坎坎坷坷谁都清楚，这条路的艰难谁心里都有数，不用多说。 可是，高东阳总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 想了半天，高东阳才语重心长地说道：“该做的宋书记和我都为你做了，下一步你还有省委常委这个关卡要过。我希望你能够拿出一个正确的态度来，不要让人担忧” 就这么一句话，高东阳把该交代的话都包括了进去。 吴栋梁又等了一会，确认高东阳不会再冲自己说第二句话，才站起身来，很是庄重的表情：“我先回去了，苔原市现在不能没有我，今晚我得连夜赶回去。省长您好好休息，您的话，我会牢记在心里。” 高东阳起身送客，吴栋梁出门的一瞬间，高东阳突然用力在吴栋梁肩膀上拍了一把，笑着说：“好好干，路还长着呢。” 高东阳的这一句话还有那一巴掌让吴栋梁一直带到了苔原市。虽然已经是深夜，有些凉了，可吴栋梁还是感觉被高东阳拍过的那地方很温暖，心也很温暖 宋庆明跟谢茂林之间的那块遮羞布，算是彻底撕开了。不管谁胜谁负，这都是暂时，只是一段落，接下来，怕事就不再顾忌什么都要出手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按照中央的相关文件精神，楚南省省委省委常委会一致通过了《楚南省关于在全省深入学习科学发展观活动的意见》，轰轰烈烈的学习运动在楚南省大江南北开始了 政治学习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省里已经连续召开好几次会议，督促落实此项活动。楚南省的学习实践活动分三个批次进行，每批时间为三个月左右。第一批参加范围为省级党政机关、省人大、政协机关、省法院、省检察院和省级人民团体以及省直属事业单位。 同时，在第二批次的市、县党政机关及省属企业中挑选两个试点单位，跟第一批次的单位同步进行。 整个活动又份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学习调研阶段，第二阶段为分析检查阶段，第三阶段为总结阶段。 在国内官场，很多时候务虚比务实更加重要。说的好听一些，那就是大方向不能出错，大原则不能违背。说的不好听些，那就是要多说好听的话，多说空话，少发牢Sao，也就是少做事多说话 而在这个全国政治学习的关键时刻，谁的声音强，谁就有可能赢得先机。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又即将打响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也不敢怠慢，亲自带队下去，多渠道多层次征求有关方面特别是基层党员和群众的意见，找准影响和制约楚南省发展的突出问题，以及影响社会稳定和党Xing党风党纪方面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然后对症下药，分析形成问题的主客观原因，理清科学发展思路，形成领导班子贯彻落实发展情况的分析检查报告，组织党员、群众来评议。 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雁都市小耒县县委办居然成了这次政治学习的全省两个试点单位之一 李家涛倒没有觉得有多意外，因为在几天前，他就接到了来自京城的两个电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调侃 第一百五十七章调侃 第一个电话是宋含烟打过来的，声音很脆很悦耳，让李家涛听的心花怒放。 “是含烟啊。”李家涛一接到电话，马上呵呵笑了起来，“我正准备过些日子去京城看你呢。没想到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哪。” “就会说好听的，人家才不信呢。”女人都喜欢听好话，喜欢被男人哄着，特别是她不讨厌的男人，宋含烟也不例外，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说着，“还要人家先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把人家都抛到脑后去啦。” 李家涛心想，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哪。 “真的啊，骗谁也不敢骗含烟妹妹，再说，我怎么忍心骗这么可爱漂亮的含烟妹妹呢。”李家涛就用夸张地声音说，“只是，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是忙得双脚都不离地的，雁都市出了这么多大事情，我这个县委书记秘书可是累得够呛的。” “嗯。”宋含烟心头一软，“要不你来京城工作吧，我去求求我爸，他一定会答应的。” 李家涛马上沉默了，不再说话。 “别这么小心眼啦，我爸很欣赏你的，还看过你大学毕业时候发表在《青年报》上的那两篇文章，和我爷爷讨论了很久呢。”宋含烟可能也意识到自己伤害了李家涛的自尊心，赶紧解释道。 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李家涛心头一软，很快就原谅了宋含烟。 “我这可是新生活的啊。”李家涛就笑着说，“如今，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宋含烟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开心，“冬天哪儿来的花，章台柳是个地名吗？” 李家涛感慨地摇头晃脑道：“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亦应攀折他人手。” “你就别再神神叨叨地背诗了，章台柳到底是啥地方？”宋含烟娇嗔着。 李家涛大汗，这个章台柳是啥地方，自己能明说吗？ “章台本是战国时所建的宫殿，以宫内有章台而得名，在如今长安县故城的西南角，话说秦王还在那里接见过蔺相如，就是献那个什么和氏璧的时候。不过章台柳的章台，可不是献什么和氏璧的政治场所。” “那是指什么地方呢？”李家涛越是不说，宋含烟就越发好奇了，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等你结婚以后，我再告诉你。”李家涛只好含糊地点了点。 “呸，人家才不结婚呢。”宋含烟娇笑着，有接连催促着，“这个章台柳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李家涛长叹一声。 “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和你的陆涛书记有关联的。”宋含烟的话里有要挟的味道，“可是，你吊了人家胃口，让人家心情不好。我有个非常好的习惯，那就是只要心情不好，就很容易忘记重要的事情啦。” 李家涛一听关系到陆涛，马上紧张起来，可这个章台柳还真不能说，特别是不能当着人家一个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子说，只好说：“含烟妹妹，不是我不告诉你，是章台柳这个词不太雅观。” 宋含烟却是笑着说：“我弟弟在帮我翻《唐诗》，你等等，我一定能找到这首《章台柳》的。” 李家涛觉得自己后背冷冰冰的，还好，宋含烟旁边的是她的弟弟，要是换做她的家长，那自己在人家那里的印象只怕很恶劣 “章台柳最早出现在唐朝韩什么人的诗歌里，这个字念什么，不认识，就诗人韩某吧。这个韩某人些的《章台柳》，章台是当时的ji女集中地，这个韩某与ji女柳氏相好，但韩某科举一去多年，回来时柳氏已为人妇。于是，感慨万分的诗人韩某就写下了这首诗。”宋含烟的声音越来越低，特别是念到“ji女”两个字的时候，几乎细不可闻。 李家涛笑得几乎不能自持，这小妮子还真有趣，居然弄出个“唐朝诗人韩某某”的奇怪称谓来。 “那个字是翃，念g。”李家涛就笑着说。 “你们这些老爷们，想的都是些什么烂事啊，还美其名为章台柳，脸皮真厚。”宋含烟就气鼓鼓地说道。 “含烟妹妹，这你要去问关汉卿这个当年的老爷们，他这么摆弄元曲的词牌到底是什么用意。”李家涛笑嘻嘻地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这是出自关汉卿的《不伏老》，从字面上看吧，是这位大侠自命洒脱，对花天酒地任我行的理想生活的诉求，按照课本上正规的说法，那叫对封建礼教毒瘤的抗争，是表达他对封建社会黑暗、压抑和摧残的不满。” 宋含烟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让李家涛觉得心神都有些恍惚了。 “后面那几句是说你自己吧。”宋含烟就促狭地说。 李家涛彻底无语，和女孩子争论，永远都是男孩子没有理，因为女人根本就不讲理 “家涛哥哥，我给你念一段香港时代小刊上的一段文章吧。”宋含烟也不知道是有意或无意，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居然无巧不巧地提到了香港时代小刊的文章，把李家涛给吓二来一大跳，后背都出冷汗了。 要知道，楚南省省长谢茂林就是被香港时代小刊的连续几篇文章给弄得灰头灰脸，要多糟糕有多糟糕。而那几篇文章，都是李家涛吩咐潘凤青让人去刊登出来的。这是个绝顶的秘密，李家涛自信没有人会知道。 要是谢茂林省长知道是自己搞的鬼，李家涛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么样悲惨的下场。毕竟，李家涛现在还只是个县委书记秘书，一个手握大权的省长要捏死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的秘书，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来完成。而且，还不需要谢茂林亲自找李家涛麻烦，甚至他连口都要动，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暗示而已。 “狠抓就是开会开会，管理就是收费，重视就是标语，落实就是喝醉，检查就是宴会，研究就是扯皮，政绩就是神吹，汇报就是掺水，涨价就是接轨。”宋含烟却是字正腔圆地念完了，才笑嘻嘻地说，“不知道是谁弄的，太有才乐，写得好不好？”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却是不敢接这个话题，主要是因为心里有鬼。 “喂，小官僚。”宋含烟突然很是得意地喊出了这么一个自认为很有趣的称谓，“人家说验收就是喝酒，家涛哥，你看看，你多牛，你这是在验收啊。” 李家涛心里一动：“那你上次来楚南省就是参加检查啊，不是说检查就是宴会吗，有我们这么寒酸的检查吗？” 宋含烟被李家涛话一套，果然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们小耒县被选为楚南省此次科学发展观活动的试点单位，我们检查组过几天就要来小耒县啦。我跟你说，我要你请我去小耒县最好的酒店，大吃一顿。” 李家涛心里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政治学习不等于其他活动，一个准备不好或者有些东西不受控制那就会出大问题。 “过几天？”李家涛赶紧问道。 “大概一个星期吧。”宋含烟懒洋洋地说道，似乎还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怎么，你不欢迎？” “贵妃娘娘驾临小耒县，那是莫大的荣幸啊。”李家涛就笑着说。 “嘻嘻，要是我是贵妃娘娘，那家涛哥你就是皇上。”宋含烟娇笑着，随即觉察到自己这个比喻很不恰当，要是她和李家涛是皇上与贵妃的关系，那岂不是…… “讨厌啦，不和你说了，人家困了，要睡觉啦。”说完，宋含烟很是慌张地挂断了电话，过了好一会儿脸蛋还滚烫发烧。 “姐姐，你怎么脸红啦。”旁边一直在弄电动玩具的弟弟宋涛突然冒出来一句。 “才没有呢。”宋含烟掩饰着，“都九点钟啦，还玩玩具，不去睡觉。” 分割线 刚挂断电话，苏尔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还没有睡？”这是苏尔蝶的第一句话。 “没有呢，小蝶。”每次和苏尔蝶聊天，李家涛的心都会特别静，也非常享受这种惬意的感觉，“回国了是吗？” “嗯。”苏尔蝶柔柔地应了一声。 “想我了？”李家涛嘿嘿一笑，笑得很是猥琐。 “只是一点点。”苏尔蝶却是一本正经地说，早就习惯了李家涛的调侃，“过几天我可能来你们小耒县一趟，就顺便告诉你一声。” “太好了，小蝶，你来看我，我太高兴啦。”李家涛马上自作多情地笑了起来。 “我们军方在天马山有个封闭式训练基地，你知道吗？”苏尔蝶却是漫不经心地说着，“我们特种部队需要在那建一个雷达站。” “我知道。”李家涛就有些好奇了，“不过，那里年头到年尾不是都只有两个战士在吗？” “以后就不止了。”苏尔蝶的声音里略微有些自豪，“那里将成为我们特种部队的一个训练基地。” “需要我做什么？”这一次，李家涛非常干脆。 “明天我给你传个清单过去。”苏尔蝶也没有客气，“你先帮我把清单上面的东西买齐。” 第一百五十八章吓人的清单 第一百五十八章吓人的清单 第二天，李家涛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传真，一看上面的清单，被吓了一大跳 清单上的字不多，寥寥几行，但数目惊人 面粉30吨；大米30吨；饮用水15吨；牛Rou5吨；猪Rou8吨；蔬菜15吨；食用油1吨；食用盐3吨；不锈钢床架1000个；沙袋50000个，沙子3000吨。 只看到这里，李家涛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李家涛看的目瞪口呆，居然全部用吨做单位，这加起来只怕是有5000吨。李家涛粗略算了算，上面这些物资用5吨的大卡车装都要装2000多车 而接下来的清单，得李家涛头晕脑胀。 军用被子1000床，帐篷1000个，军用水壶1000个，睡袋1000个，脸盆1000个，毛巾2000条，刷牙杯1000个，牙膏1000盒，笔记本1000个…… 杂七杂八的，就是没有一个低于一千的数字 面对着这些数据，李家涛头都大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简直是要一次Xing把小耒县的集贸市场的物资给清光而且，在小耒县是肯定没有办法短期内凑齐这些物资的 可李家涛当时夸下了海口，在电话里对着苏尔蝶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现在可没有勇气打电话去质问苏尔蝶。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李家涛自认为没有欠苏尔蝶什么，可是每次和苏尔蝶交谈，李家涛都觉得有些心虚 虽然，李家涛心里也有疑问。按说，苏尔蝶的特种部队是精英中的精英，一切物资都应该是部队大包大揽，一应提供才对，可苏尔蝶居然让自己帮她采购这些物资，实在是令人费解 不过，以苏尔蝶那种高傲我行我素的Xing格，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在李家涛看来那也是毫不为奇的 事情再难也要办，而且要办好，否则的话，李家涛还真有些担心苏尔蝶带着人打上门来。 在尹雪萍被绑架事件中，苏尔蝶派来的四个特种兵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把张哥等八个歹徒在不到两分钟时间内就全部解除掉的场面，现在还老在李家涛脑海里回荡，震撼着。 李家涛虽然对自己的身手有几分信心，可也清楚真要遇上特种兵那样的高手，自己也只能充当沙袋，当拳靶子 想来想去，李家涛也只想到有一个人能够帮自己这个忙，那就是高中同学楼高成。可楼高成现在还在省城念大学，只能找楼高成的父亲楼天堂了。 李家涛就给楼高成打了个电话，把清单的具Ti内容和他说了，楼高成也不敢做主，说先打电话问问他父亲，然后给回复。 半个小时后，楼天堂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家涛，听高成说你手里有个采购清单？”简短寒暄了两句，楼天堂就直奔主题，“能不能透露一下老板是谁？” “楼叔，老板是军方。”李家涛马上回答说，“要是您有把握接下来这个活，您救接，没把握就算了。” “呵呵，楼叔我在一个星期内采购完这些物资还是有信心的。”楼天堂就笑着说，“只是我一个小商人，去和部队做生意，我担心风险太大。” “这个您放心。”李家涛正色道，“采购所有的资金都到了我手头上，我马上就可以给您，您不需要垫付资金。价格就按市场价，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质量一定要最好的。” 一听“市场价”这三个字，楼天堂就眼神发亮了，这单采购生意资金要上百万，哪怕批发价只比市场价低百分之三十，利润也至少是三十万了况且，自己不需要垫付资金，风险几乎为零，还真的很具吸引力。 不过，楼天堂并没有马上接话，因为他知道这笔生意没有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的条件。 果然，李家涛马上接着说道：“楼叔，我和您老说话就不转弯抹角，这笔采购必须高度保密，你只需要把所有物资放进仓库，再准备好足够的车辆就行了。其他的运输过程不需要您管，军方自然会派足够的驾驶员过来。一句话，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家涛，你只管放心，这事情要是泄漏了一点消息，你唯我是问好了。”楼天堂一字一句地回答说。 “楼叔您亲自出马，我还不放心吗？”李家涛就笑着说，“只要第一次采购圆满完成，我相信以后您和军方的合作机会还会多的是。” “太感谢了。”楼天堂有些兴奋，“楼叔又欠你一个人情了，都记在心里呢。” “楼叔，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李家涛呵呵笑了起来。 “对了，家涛，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小耒县好了。”楼天堂这才问道。 “要是楼叔您现在方便的话，就直接来雁都市农业银行吧，我在那提取现金给您，再把清单也给您。”李家涛想都没想，马上说道。 “那相关方面，是不是需要签订一个协议？”楼天堂就习惯Xing地问了一句。 “没有协议。”李家涛的语气沉重起来。 楼天堂暗骂自己糊涂，赶紧说：“是，根本不存在这笔采购，楼叔也是老糊涂了，做生意都做成了惯Xing思维。” 是啊，既然这属于军方机密，怎么可能给自己一份协议呢。就算签订协议，那协议书也要放在军方那里。楼天堂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简直太混账了，笨的无以复加。要知道，协议如果只放在一个当事人手中，另一个当事人却没有协议书，那绝对是不公平协议 “我这不是在给自己添堵吗？”楼天堂用手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呲牙咧嘴的。 小耒县、雁都市、西江县这三个地方呈三角形地理位置，等到李家涛赶到雁都市农业银行的时候，楼天堂也刚好赶到。 李家涛在雁都市农业银行里就有上千万的存款，这些都是有收入证明的，是李家涛在大学时候炒股赚来的钱。因为，李家涛并不担心这些钱会影响到自己今后的仕途。 有上千万存款的客户，自然是银行的贵宾。楼天堂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在农业银行也有好几百万的存款。两个贵宾同时来到农业银行，惊动了行长莫伟华。 莫伟华是个不到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很是热情地给两人敬烟，银行里漂亮年轻女职员也很是殷勤过来泡茶。 楼天堂倒是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些年他没少往农业银行跑，可是被行长亲自接见还是第一次 让楼天堂更加吃惊的是，莫伟华这个银行行长对李家涛的热情度远远超过自己，甚至在言语中还使用了尊称 “莫行长，我和楼总有点事情要谈，就借你们银行的贵宾室用一下，可以吗？”李家涛呵呵笑着，语气很是随意。 “好好好，当然可以。”莫伟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李秘书有吩咐，我哪里敢不从命？” 说着，莫伟华和李家涛握了握手，就走去了。 楼天堂目瞪口呆，怪事年年有，可还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怪事情。就算是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见了雁都市农业银行行长莫伟华，莫伟华只怕也不会给陆涛这样的礼遇这不足为奇，身为县委书记，连县农业银行都无法管住，更别说市农行了。相反，县委书记有求农业银行的事情就多的多 等到李家涛把采购相关重要事项与楼天堂进行沟通后，银行里的工作人员也把相关取款手续给办妥了。 “楼叔，时间很紧迫，我就不留您吃饭了。”李家涛笑了笑，“这事情就劳您费心了。” “以后有这样的好事情，你多让我费心吧。”楼天堂就乐呵呵离开。 李家涛却是驱车直奔雁都市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雁都市新任常委副市长尹雪萍就住在这里。经过绑架事件，尹雪萍对李家涛的依赖程度非常高，还没有完全从Yin影中走出来。 在尹雪萍惊惶失措的那些日子里，李家涛很多时候都是和衣而睡，躺在尹雪萍身边。肌肤相亲，耳鬓厮磨自然在所难免。不过，李家涛还是很理智，一直没有突破尹雪萍的最后防线。 凭借前世里的花丛经验，李家涛很是惊讶的发现，尹雪萍不但还是个处*女，甚至连接吻的经验都非常生疏。在这个**横飞的都市里，已经快三十出头的尹雪萍能够守贞如玉到现在，还真是不可多见 李家涛进屋后，关上门，双手伸出，尹雪萍火热的身躯就立刻投入了他的怀抱。 今天傍晚的尹雪萍似乎比以往火热，也主动了很多。 “萍姐，你怎么啦？”李家涛用手托气了尹雪萍秀气的下巴，柔声问道。 “我已经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好好工作，正式履行一个副市长的职责。”尹雪萍颤声道，“可我的心里一直有个魔鬼，家涛，你今天晚上要帮我把这个魔鬼从我身躯里彻底赶出去……” “萍姐，你要考虑清楚。”李家涛身上也有股邪火在不断冲动着，浑身每个细胞仿佛都有些不安地跳动着。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李家涛不断提醒着自己，可自己的意志力好像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躯体…… 第一百五十九章幕后策划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幕后策划人 尹雪萍把李家涛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脸上，并且来回用他的手摩擦自己光滑弹指可破的娇嫩脸蛋，嘴里犹如呢喃般的轻轻低语：“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未来会如何，我只知道现在，就是现在，我和你在一起是快乐得。” 李家涛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一些发烫，仰或是尹雪萍的脸有一些发烫，总之他感觉在抚摸对方的时候，每一次都像钻木取火一样升起火焰无数。 这一簇簇的火焰，烧着了他的心，也烧着了他的身子，这是大脑里还在不断地警告自己：不要放纵自己，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或许带给双方的都是伤害。 “萍姐，你冷静一些。”李家涛强行压着胸腔里喷薄欲出的火焰，冷静地说：“爱上一个错的人，也许只能得到一个错地结局。” 尹雪萍的眼里似乎泛出了淡淡的泪水，几乎是放声哭泣着说：“家涛，你知道吗，我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人，所以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就看不上所有的同龄人，我觉得他们的思维和行为都是那么的幼稚……我一度认为所有男人都是轻浮不可信的，拒绝所有人一丝一毫的暧昧和恋爱请求。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省委书记宋庆明，一度被他身上的光环给迷惑住了，接着，崇拜了他好些年。没想到，他却是个彻底的伪君子。上个月我被绑架，我知道一定是他派人想把我灭口……。两年前，当我遇到你的时候，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底，在最深处，最难以磨灭的地方……” “姐，当我们放纵自己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我会想，我能不能够给你一个幸福的结局。”李家涛也有些动情，亲了亲女人弹指即破的粉嫩脸颊。 尹雪萍颤声道：“也许，我们不需要答案，放纵就放纵吧。家涛，姐的身子是干净的，从来没有有男人碰过，姐就想把自己给你……” 说完，尹雪萍直接把双唇疯狂地吻了上来，先是李家涛的额头，然后是鼻梁，直到嘴唇。她第一次十分疯狂地把舌头直接顶了过去，硬生生撬开了李家涛略微紧闭的双唇，轻轻咬合牙齿，长驱直入，去寻找那份湿润而甜美的所在。 两个人迅速纠缠在了一起，李家涛刚开始还有些被动，甚至想推开女人说“不要这样”，可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被对方点燃了。 尹雪萍的手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体四处游走，所有的纽扣都像是随处可破的城池，瞬间就一一陷落。 “不要把我当作是一个负担，不要想那么多好吗？我每一次都在想，我可能第二天救永远失去你了。”尹雪萍嘴里含混不清地嘀咕着。 尹雪萍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慢慢地顺着他的胸脯悄悄滑向腹部，用力抓紧了了一下又松开，一路缓缓向下…… 隔着薄薄地衣服，这种抚摸让李家涛瞬间兴奋起来，所有曾经下决心封印起来的热情都被激发出来，随着那双手的试探到疯狂，猛地钻进他的衣服下面，两个人的呼吸都沉重而急促起来，在李家涛耳边是一阵阵吐气如兰的热气，胸膛上还混合着她的一丝丝泪水，而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爆发着燃烧的**。 “给我一个夜晚好吗？让我永远记住你，让你永远记住我。”尹雪萍咬着他的耳朵说。 这一夜，的确是颠鸾倒凤，百般疯狂，无法尽数。两个人像是在无人的海滩上嬉戏，肆意地奔跑、追逐、流连，在细软的沙滩上，用毫无遮掩的热情印下一个又一个浪漫的痕迹。 海水再一次冲刷上来，又踏着欢歌退了下去，碧海晴空的世界里，只有两人毫无顾忌地，酣畅淋漓地享受爱意的滋润，直到最后，两个人都累得有些虚脱，才静静地头挨头躺在一起，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李家涛有些迷恋地在女人胸脯上揉了一把，让女人又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突然，尹雪萍挣扎着爬了起来，红着脸把李家涛也拉了起来。 “你还要？”李家涛有些爱怜地说，“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你说什么呀，谁让你那么疯狂。”尹雪萍娇羞地红着脸，却是从床柜里拿出一把剪刀，把床单中心位置那朵鲜红醒目的梅花给剪了下来，刚好一块手帕那么大，然后小心翼翼折叠好，放进了床柜…… 等重新换了床单，尹雪萍慵懒地扒在李家涛赤果果的身躯上，手指头不停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圆圈，弄得李家涛心里痒痒的，身体痒痒的…… 分割线 不妄求，则心安；不妄做，则身安。 省委常委，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匆忙接待国务院肖副总理调研浏沙电厂，居然成了自己政治生涯中浓墨重彩中的第一笔。 浏沙电厂的两台60万千瓦机组项目竣工投产，国务院肖副总理亲自来剪彩，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省长谢茂林、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等陪同。 这分明是有点运气在里面，原本项目竣工要迟一些日子，但是知道肖副总理来剪彩后，电厂那边是加班加点赶完了这个项目，为的就是引起中央和省委几个大佬的重视，希望中央和省里对处在电力体制改革漩涡里的电厂给予更高的关注。 按照规矩，肖副总理总理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省委书记、省长、国家电力集团的一个副总……，刘德明居然排到了将近第十位，这还是因为他不只是市委书记，同时还是省委常委的缘故。 肖副总理总是爱问问题，一会问设备的效能如何，一会问多久可以产生收益。于是，排在更后面的电厂厂长，不得不频频跨到前面来介绍。 也许是太久没有领导来关注，这位厂长话说的也不利索，本来被安排负责项目介绍的副厂长又不知道该不该Cha话，于是场面经常冷场。 李家涛在给刘德明写好的报告里，给刘德明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刘德明一直没有想好什么场合适合说。李家涛的建议也提到了，在项目介绍的话语权上要掌握主动，必要时可以直接取代电厂的负责介绍项目的人，一边介绍项目，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和肖副总理还是省委书记宋庆明说出来。 刘德明也觉得，如果话语权在浏沙市这边，那就可以往相对有利的方向上介绍。对于电厂这个项目，刘德明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谢茂林省长答应了人家外省五年的用电配额，电厂的效能提高了又如何？ 除非领导自己改口，否则谁也不好谈论这个事情。可是，现在谢茂林自顾不暇，刘德明也是省委常委，心里还真不是很怵谢茂林省长。 看到厂长和副厂长在那里紧张得说话都张口结舌的，简直有损浏沙市的形象，李家涛报告里的那些话就顷刻涌到了刘德明的脑海里。 刘德明接过了副厂长的扩音器，直接面对前来调研的肖副总理和各级领导当起了解说员：“这个项目是楚南省省里上一个五年计划的重点工程，经过专家多次研究论证，经过市场化项目招标评选，国家发改委最终核准北能集团，浏沙市投资有限公司和浏沙市北能电力有限责任公司共同头投资的。目前，建成的两台60万千瓦机组，工程投资35亿元。新的机组采用500千伏直流输电线路向楚南省省城浏沙市送电，辐射整个华南和华东地区，其中浏沙市到华南输电线路全长871公里，年发电量约80亿千瓦时。工程项目投产后，每年上缴利税8亿元左右。” 一段十分专业的解说下来，从专业名词到具体数据刘德明都说的分毫不差，接下来详细的机组特点和新能源的利用基本上也十分翔实。 领导们刚开始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后来才慢慢惊讶于这位市委书记如何能对这个项目这么熟悉呢？ 肖副总理一边视察一边问问题，居然都没有问倒刘德明，禁不住赞叹了一声：“以前就听说你对城市规划建设有一套，如今竟然也对大工程、大项目很内行了，难得啊，说明你进入角色很快啊。” 肖副总理这么一说，其他人都附和着，说刘德明这个市委书记解说员很专业，而且很到位。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出了车间的时候，肖副总理突然侧过身子轻声问刘德明：“有人也提出异议了，说是你们这个电厂是建好了酒等着限电，有电发不出去。电力的管理和电网分家的体制改革，楚南省也是最受冲击的一方，你怎么看啊。” 还好，对于这一点李家涛在报告里写的一个思路正好附和刘德明的想法，于是他就直接回答肖副总理说：“这体制上的问题，还应该从体制上去寻找突破口。如今浏沙电厂的两台60万瓦机组虽然规模有了，但在全国规模以上的电厂中，还没有什么地位。现在浏沙在华中的最大优势，就是既有电厂又有矿产资源。我们浏沙市想申请建设一个国家最大的煤电一体化生产基地，在目前的基础上，增加4台这样的组，形成国内规模最大的煤电项目群。这样，很有可能列入国家大型醒目，做大做强了，电厂也不再为守着金饭碗却缺饭吃而发愁了。电力项目本来就是上了规模才受国家重视，回旋的空间大。关键是，我们浏沙市有这个资源。” 肖副总理一边听，一边在沉思，听到刘德明说完了，好半天未知可否，只是在最后才转身对刘德明说：“你这个市委书记胃口还挺大的嘛，才有了两台上规模的机组，你就瞄准了全国最大的煤电一体化生产基地，胃口不小哇，小心撑着了。” “国家不是要扩大内需拉动经济吗？而且电力投资我个人认为应该是一个很大的重头戏吧，如果我们没有胃口，别人也会去争，真的做大了，这电厂就是省里乃至国家的重要项目了，我只是动动心思，还得靠中央和省里的重视啊。”刘德明赔笑着，只要自己的想法肖副总理和宋庆明书记听进去了，这事情就算先有个印象了。这么大的项目，即便是干，自己任内也未必能跑下来。但人总要敢想敢干吧，都则浏沙市这个省城如何才能实现跳跃式发展？ 刘德明很喜欢李家涛在报告里写的最后一句话：“能不能够干成是一回事，能不能够想到又是一回事，人可以因为梦想而忙碌于琐事当中，但不能因为忙碌于琐事而失去梦想。” 无论是肖副总理还是省委书记宋庆明，都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谁也没有想到，随行的中央电视台记者居然在肖副总理调研的新闻报道后面，播发了一个《新闻特写——市委书记当解说员》，实录了一段刘德明的讲话，还简单评述了一下这样的干部才是务实懂业务的好干部云云，一个新闻特写不长长，但是影响却是巨大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楚南省政坛正是风云变幻即将来临之际，刘德明这个省委常委兼省城浏沙市市委书记很有潜力再进一步，而这个新闻特写，可以让刘德明的筹码加上重重的一笔 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更是再看了新闻联播后就打来了电话，开玩笑说：“德明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当电视明星了？转换风格了，还当解说员，谁给你策划的，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我那也是被逼急了，信口开河的。”刘德明就笑着说。 “我还偏不信你比我这个常务副省长还懂项目，词儿还用得蛮专业的。”高东阳却是不依不饶，“你说句实话，是谁给你策划的？” “你还真是个官场教父哪，什么都瞒不过你。”刘德明叹了一口气，“是李家涛那小子给我提供的思路，我就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高东阳很是吃了一惊，又是李家涛这个年轻人。高东阳愈发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李家涛这个县委书记秘书了。 第一百了六十章别打死了 第一百了六十章别打死了 楼天堂办事情还是非常利索的，只花了四天时间，就把李家涛给的采购清单上面的物资基本上买全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了 楼天堂在省城租用的仓库居然被浏沙市雨花区税务分局的人给查封了，一应物资都不允许往外运走。 楼天堂在省城没有熟人，托人打点关系都没有门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打电话给李家涛，把事情经过说给李家涛听。 李家涛一听也急了，向县委书记陆涛请了假，就赶急赶忙往省城浏沙市跑。 说起来，陆涛这个县委书记也挺可怜的，这几个月里，李家涛这个秘书的工作时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请假。不过，陆涛也知道，李家涛要不是确实有是，那绝对不会请假。因此，每次李家涛只要一开口，陆涛就同意了。 再说，李家涛这些日子没少给陆涛出主意，光是那个机关干部每月下乡劳动两天，就让陆涛这个县委书记在小耒县站稳了脚跟。而且，李家涛还推陈出新，陆涛这些天一直在召开各种会议，为推行官员干部问责制做准备。问责制一旦出台，陆涛这个县委书记就真正开始拥有小耒县一把手的权力与威信 小耒县县委县政府的机关工作人员，这几天也都忙得团团转。要知道，中央检查组指定小耒县为推广科学发展观的试点单位，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 小耒县自建国以来，还从来没有中央领导莅临视察过，这一次可以说是开天辟的的大事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就连县长王志远也是丝毫不敢从中作祟，老老实实地按照县委书记陆涛的指示精神布置下去。 再过两天，雁都市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就会下来视察，为迎接中央检查组的到来做前期准备工作。市领导都相当重视的事情，谁也不敢打马虎眼。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制造什么幺蛾子，那就是砸自己的饭碗。 还好，因为李家涛提前三天透露了这个重要信息，这才让小耒县上上下下的官员干部不至于因为时间紧而乱了手脚。 县长王志远对李家涛的感官略微好了一些，因为李家涛提出每个县领导每个月抽出一天时间来，专门和老百姓直接对话 这是一个崭新的理念，也是非常符合科学发展观的理念。王志远想想如果能够在中央领导检查的时候，亲临自己与老百姓的直接对话现场，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要沸腾起来 所以，王志远县长这段时间的工作特别积极。当然，能够通过王彪和唐麦华副市长搭上线，也很是让王志远吃了一个定心丸。 殊不知，对于王志远来说，王彪也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其中的祸福，还真难以预测 李家涛出发前也不知道，他这次去省城居然会掀起惊天波涛，把楚南省诸多官员干部给牵连进去，甚至有省领导因此滚鞍下马…… 李家涛赶到省城雨花区仓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在仓库的大门上，贴着很多一看就知道刚贴上不久的封条，上面还盖着雨花区税务分局和工商分局的印章，非常醒目。 几个穿着税务单位制服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几天凳子，就守在仓库的外面。 楼天堂带着几十个搬运工人，或蹲或坐呆在不远处一颗槐树下面，表情有些木讷。 李家涛把小车停在了转角处，先是略微观察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电话，让楼天堂过去。 李家涛也不下车，让楼天堂自己钻进了小车。 “楼叔，怎么回事？”李家涛转过头来才发现楼天堂的眼角处居然有淤青，禁不住大吃一惊，“谁打的您？” “是雨花区税务分局的一个姓戴的副局长。”楼天堂强行笑了笑，只是在李家涛看来，楼天堂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凄然，“没事，就一点皮Rou伤，是楼叔没用，给你惹麻烦了。” “惹麻烦的是他们。”李家涛淡淡地笑了笑，却是好奇地问了一声，“这不是雨花区的粮仓吗？” “仓库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粮食，除了前面那个仓库里的粮食是满的，其他仓库基空地，也就是用帆布盖起来做做样子，里面都是空的。”楼天堂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李家涛心头掀起了轩然大*，惊天骇浪…… “粮食都哪里去了呢？是不是只有雨花区的粮食仓库空了？”李家涛有些呆了，脑海里蓦然想起了前世里的一些事情。在李家涛的印象里，楚南省是出现了一个惊天大案，那就是整个楚南省的粮食储量至少比国家规定的标准少了三分之一 这些粮食都被人给卖了，而卖掉这些粮食的钱，都进了贪官污吏们的口袋里…… 只是，这个事情爆发出来，应该是五年后的事情。 李家涛摇了摇脑袋，决定暂时不管这个事情，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 “楼叔，你带来了多少搬运工人？”李家涛就不慌不忙地问道。 “这里有四十多个，全部是我从西江县带过来的，是跟了我好些年的兄弟。”楼天堂苦笑了一声，“要不是怕惹出麻烦了，就税务分局和工商分局的那几个王八蛋，哪里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 “您受苦受累了。”李家涛有些自责，“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是我没有用。”楼天堂赶紧说道，“家涛，你就被自责了，让楼叔这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这些物资运回去吧。到了雁都市，这些物资就安全了。” “您放心，这些物资到哪都是安全的。”李家涛冷冷一笑，“谁敢动这批物资，那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楼天堂见李家涛信心十足的表情，倒是有些将信将疑。当然，楼天堂自然是希望李家涛真有解决的办法。对这次物资采购，楼天堂非常重视，也花了很多心血，每天工作时间都在十五个小时以上。 这也难怪，光是第一次采购，就是这样的巨额数量，要是长久合作，楼天堂深信自己就算只做军方的这种生意，一年下来赚个五六百万都完全没有问题。 况且，这种生意又没有任何风险，还不用纳税 “楼叔，你把人召集，去搬那些物资吧。”李家涛突然笑了笑。 “可仓库大门贴了封条，还有税务局和工商局的人守在那里……”楼天堂的表情有些迟疑，“楼叔这把老骨头丢在这里不打紧，家涛你可前途无量，要是在这里吃了亏可就不划算了。” “楼叔，您忘了这些物资是给谁采购的吗？”尽管是在小车里，外面的人不可能听到两人的对话，李家涛还是压低了声音，“谁敢动军用物资，那就是死罪” 经李家涛一提醒，楼天堂还真的心里有底了。是啊，自己采购的是军用物资，还怕这些大沿帽不成？ 楼天堂先前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可李家涛让他保守秘密，就没有亮出军方采购这个招牌。再说，即便亮出军方采购这个招牌，因为没有任何凭证，税务局和工商局的人也不会相信他 “家涛，要是他们再阻拦的话……”楼天堂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带来的这些人不会是吃干饭的吧。”李家涛淡淡地说道，“楼叔，您放心，这事情您闹的越大越好，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人兜着。” “行。”楼天堂咬了咬牙，算是豁出去了，“我这就去召集所有人马，和他们较量较量。” “楼叔，只能叫从西江县来的这些人动手。”李家涛赶紧说，“其他的人靠不住，到时候不能统一口径。” “哦。”楼天堂愣了愣，看了李家涛一眼，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沉稳得可怕，无法琢磨。 说完，楼天堂就准备推开车门下车，李家涛却是叫住了他。 “楼叔，仓库里面真的全部空了吗？”李家涛一本正经地问道。 楼天堂又是一愣，这仓库空了没有和自己的物资事情有关联吗？可见李家涛问的很是认真，楼天堂还是正色回答说：“后面的仓库全空了，家涛你不信啊？我跟你说，这一点都不奇怪，我这些年做生意，一般都是租用地方上的粮仓当物资仓库的，因为租金很便宜。不说别的，雁都市那些粮仓里，有几个粮仓不是空的？” “哦。”李家涛似乎并不太关心这个话题了，叮嘱了一声，“楼叔，你自己的人身安全一定要注意，还有，别打死人了。” 李家涛这话也是给了楼天堂底线：只要不打死人，什么都好办 “明白。”楼天堂也没有废话，摆了摆衣襟，大步下车，走向槐树下面的搬运工人们。 大约十分钟过后，搬运工人们就和那些税务人员起了冲突，继而开始打了起来 搬运工人人多，再加上平时干的都是最重的体力活，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膀子力气，这次楼天堂又发了狠话，也不再畏手畏脚，放开了打，那些税务人员就惨了 不到五分钟时间，十几个税务人员都躺在仓库外面的水泥地上，惨叫连声，有几个打的最惨的，脚都被木棒给打断了，口里吐着血，在水泥地上翻滚狼嚎着…… 而这个时候，李家涛却是打了个电话给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 “是家涛啊。”刘德明接到李家涛的电话，心里很是高兴，“我不是让你明天早上过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 “德叔，出了点麻烦事情，事情可能比较大。”李家涛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你说吧，我倒想看看，什么事情能够把你这个青年行政学院的高才生给难道呢？”刘德明心里一沉，知道李家涛肯定是在浏沙市遇到难题了，还真有些担心李家涛年轻气盛，惹出什么**烦来，嘴上却是笑着说。 “您听说过苏尔蝶少校的这个名字吗？”李家涛却是先问了一句。 “怎么，你惹她了？”刘德明被吓了一大跳，“那可是真正麻烦了，你可别怪德叔，要真是她找你的麻烦，德叔可无能为力。家涛啊，你听我说，只有一个办法，赔礼道歉，想办法让苏尔蝶少校消消气。” 顿了顿，刘德明缓缓说道：“这样吧，你先把姿态放低，我再向省委宋书记汇报一下，看能不能够想办法周旋一下。” 刘德明一席话说的李家涛心里暖烘烘的，很是感动。 苏尔蝶的背景李家涛心里很清楚，就算是省委书记宋庆明，都不敢轻易得罪京城苏家，因为苏家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可刘德明误以为李家涛惹了苏尔蝶后，并没有马上撇清关系，而且还说清省委书记宋庆明帮忙周旋，这确实是真的把李家涛当做了自己人 “家涛，你别不服气。”刘德明见李家涛好几秒钟都没有吭声，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就赶紧说，“你还年轻，千万别冲动。有些力量被说是你，就是我也惹不起。” “德叔，谢谢您。从今以后，您永远是我的德叔。”李家涛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我没有惹苏尔蝶。” “就算苏尔蝶先找你的麻烦，你也要忍了。”刘德明就急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别多心，德叔也是为你好。” “德叔，都怪我没有和您说清楚。”李家涛赶紧说，“我和苏尔蝶是朋友。” “啊——”饶是以刘德明的城府，也禁不住啊出声来，可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那我就放心了，你这孩子啊，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把我这把老骨头都给吓了一大跳。说吧，只要不是惹了苏尔蝶少校，别的事情应该都没有这么麻烦。” “小蝶请我帮她采购了一批大约三百万人民币的军用物资。”李家涛就笑着说，“我让人在省城都采购好了，租用的雨花区的粮食仓库。” 说到雨花区的粮食仓库的时候，李家涛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过，刘德明并没有太在意，他刚才在想李家涛叫苏尔蝶为小蝶的昵称，这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PS：公布一下《官鼎》VIP群：74129700，欢迎各位进群侃大山 “什么？”刘德明几乎失声了，“雨花区税务分局和工商分局的人把这批军用物资给封了？” “是啊。”李家涛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您也知道，采购军用物资对质量要求很严格的。我听楼天堂说，因为一家叫昌茂贸易公司的经理强买强卖，一定要让楼天堂采购他们公司的物资，楼天堂没有答应……” 李家涛的话看似和刘德明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却是点出了最关键的地方，也足够让刘德明这个市委书记明白其中的缘由。 “昌茂贸易公司？”刘德明愣了愣，随即苦笑了一声，“家涛，你可真会选人得罪啊。” 李家涛默然不语，知道刘德明肯定还有下文，要不就是不能和自己说。 “也没什么。”刘德明果然接着说道，“昌茂贸易公司的老板侯鞑尤是雨花区区长陈江林的表哥，这事情我来处理吧。” “德叔，现在楼天堂的人已经和雨花区税务局的人打起来了，楼天堂还受了伤。”李家涛就马上说道，“我担心冲突再扩大，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还有，半个小时后，小蝶就会到达机场。到时候，只怕……” “你呀。”刘德明听说苏尔蝶马上就会到浏沙市，禁不住哭笑不得，“你小子是成心的吧，我可是浏沙市的市委书记，要是闹出乱子来，我可饶不了你。” 不过，刘德明心里很清楚，李家涛能够提前把消息透露给自己，就是看在自己刚才诚心帮他的态度上面，算是还自己一个人情，免得到时候自己没有弄清楚双方的背景，随意发话，就可能陷入被动当中。 “德叔，还有个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李家涛的语气有些迟疑。 “你就别卖关子了。”刘德明没好气地说，“不该说的你也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雨花区的粮食仓库里，只有最前面的那个仓库里面堆满了粮食，其他的几个仓库都是空地。”李家涛的话不紧不慢，却让刘德明心里猛地一咯噔，“听楼天堂说，楚南省还有很多地方的粮食仓库，也和雨花区的粮食仓库情形差不多。” 刘德明这次沉默半响，才叹了一口气：“家涛，这个事情我们明天见面再说吧，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好的，我听您的指示。”李家涛就笑着说。 “家涛啊，你和苏尔蝶关系不错，尽量让她给我点面子吧，别把浏沙市给弄的鸡飞狗跳。”刘德明苦笑了一声，“这样吧，你告诉她，看能不能赏光，我们一起喝杯茶？” “只要是德叔您的吩咐，莫敢不从。”李家涛嘿嘿一笑。 “那就这样吧，这事情我也不方便公开出面，但我会留意的。”刘德明就笑着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刘德明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狠狠抽了一大口，然后吐出一个大烟圈，整个办公室里渐渐烟雾弥漫起来。 这段时间，李家涛呈交给刘德明一些报告之类的文字Xing东西，帮刘德明出了不少主意，也让刘德明做出了不少实打实的政绩。 上一次，肖副总理视察浏沙电厂，就是李家涛未雨绸缪，让刘德明在肖副总理面前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到后来，刘德明甚至在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里出现了好几秒钟的镜头，评价也相当高，算是狠狠出了一把风头，让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都有些羡慕。 刘德明一直想在浏沙市上马华中第一家类似于香港迪斯尼那样水上乐园，可与楚南省毗邻的楚北省省城浯河市早在上个月就已经向国务院提交了申请报告。 刘德明身为楚南省省委常委，还真对浯河市有些不服气。可刘德明也有些担心，因为浯河市比自己提前递交了项目报告，自己如果再提交申请报告，很有可能因为先来后到的原因导致这个项目的搁浅。 就在刘德明为之苦恼的时候，李家涛却剑走偏锋，提出了一个看起来不可思议的想法。 其实这个想法说穿了很简单，就是采用春秋**，把楚南省已经申报的某个项目，瞒天过海替换成水上乐园 应该说李家涛提出的这个方法非常卑鄙，但很对刘德明的心思。在官场上，只要没有违反原则，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没有什么手段不能使用的 现在，浏沙市和浯河市谁先期上马这个工程项目，就成了关键所在。 浯河市那边已经找到了投资人，是香港一家很著名的大公司，叫台达集团，这个项目也号称是台达集团今年最大的投资项目。 而浏沙市这边，还只是刘德明的构想，土地使用Xing质变更已经完成，但有意投资的香港奇志集团还没有完全拍板 本来，刘德明是想考虑政府投资或者找个国字号的企业来做这个项目，可李家涛却提醒刘德明说，香港迪斯尼就是由政府和迪斯尼联手投资的，现在看来留下了很多烂尾巴，也引起了很多争议。香港作为贸易自由港尚且如此，浏沙市这样一个内陆城市，最好还是完全按照市场规律走，由单独的企业来投资，将来有问题政府也好处理。 可香港奇志集团的意思很简单，只有项目征地都完成二来，我才和你签正式的合同，我们不负责最头疼的征地任务。 当然，台达集团的这个要求也是符合国家规定的，合情合理。可刘德明想的是，台达集团实力雄厚是否属实，还有待考察。这个集团在香港，如果政府组团过去，那肯定是观光旅游一番，未必有实质Xing的进展。 所以，，刘德明想找个普通人去考察一下，侧面调查一下这个公司的业绩。李家涛就提议可以找个经济领域的学者或者律师去，刘德明倒是认可，但是他希望李家涛也跟着去。 刘德明已经把李家涛当做自己幕僚，甚至在做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工作，想把李家涛调到浏沙市市委来工作。可陆涛在这个事情上并不给刘德明这个省委常委的面子，不但不同意调动李家涛的工作，连刘德明提出让李家涛去香港考察台达集团的要求，陆涛都没有同意，实在让刘德明有些尴尬。 没办法，刘德明只能是退而求其次，让陆涛同意让李家涛参加浏沙市这次特意举行的城市经济发展研讨会。对这个研讨会，刘德明还是看的很重，主要是想借助研讨会打开浏沙市的城市名声，然后也获取一些适合浏沙市发展的好思路。 只是，刘德明不放心会议的效果，才特意让经贸委以主办方的名义，邀请李家涛参加这个研讨会。 对刘德明的这个要求，陆涛没有办法拒绝。再说，真的连省委常委的面子都不给一点，那除非陆涛是个二愣子陆家就算再有势力，在楚南省，陆涛也只是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一个省委常委要找一个县委书记的麻烦，甚至提请罢免这个县委书记，都不会是件难度很大的事情。 研讨会就在明天上午开始举行，没想到李家涛却在浏沙市遇到了麻烦事情，这也让刘德明不得不对李家涛格外“照顾”一些。 让刘德明最担心的却不是苏尔蝶的军用物资这个事情，而是李家涛“顺便”向他提到的各地粮食仓库都已经空了大半的问题 刘德明一直隐约觉得蝎神酒集团的非法投资案以及天马上老百姓下跪上访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事情被香港时事小刊连续Xing报道并且每篇文章都剑指楚南省省长谢茂林的手段出自李家涛的手笔。 而在尹雪萍被绑架的案件当中，李家涛在电话中隐约提及到对省委书记宋庆明的不信任，后来果然发现楚南省公安厅的解救人质队伍曾经有将尹雪萍“灭口”的嫌疑。 对李家涛的先知先觉以及超常的判断力，刘德明还真是有些佩服，觉得这完全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反而更像一个官场上的老政客 如果说针对楚南省省长谢茂林的一系列事件都是李家涛鼓捣出来的话，刘德明几乎可以断定，李家涛绝对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在已经站在悬崖上的谢茂林省长身上施以以雷霆一击 对于这一点，刘德明毫不怀疑。如果李家涛不这样做，那他就不是李家涛了 当然，既然已经选择向省委书记宋庆明靠近，刘德明并不反对把谢茂林省长赶出楚南省，甚至让谢茂林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政治斗争由来是最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刘德明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正因为这样，刘德明对手段狠辣且不择手段的李家涛，反而更加欣赏 对刘德明来说，如果谢茂林省长被迫离开楚南省，他就多了一次进步的机会。当然，这仅仅是一个机会而已，如何把握以及是否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还是个未知数 可人生往往仅仅只有那么几次最重要的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刘德明是个比较有魄力的人，仅仅一根烟抽完，就果断采取了行动。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PS：公布一个《官鼎》VIP群：74129700，欢迎书友们加入。 因为事关军方物资，再加上又是苏尔蝶需要的军用物资，即便身为省城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也不敢怠慢，马上打电话把市府办主任丁不一给叫了过来。 “老丁，有件事情你去处理一下。”刘德明也不废话，丁不一才刚刚进办公室，就吩咐道，“昌茂贸易公司侯鞑尤强买强卖不成，鼓动了雨花区税务分局和工商分局的人查封了来我们浏沙市采购的奇安达公司的物资。估计现在公安局的同志已经到了现场，双方正在洽谈当中。” 丁不一眨巴眨巴着眼睛，很是恭敬地说：“好的，我一定不折不扣执行您的指示。” 刘德明根本没有提及纠纷发生地，丁不一也没有问，要是连这个纠纷发生地都搞不清楚，丁不一也就太没有能力了。 “这起事件是必须不打折扣执行。”刘德明沉声道，“这个茂昌贸易公司已经不是第一次整出这种幺蛾子了，真以为他是天王老子，就可以在浏沙市无法无天了？” “是。”丁不一想都没有想，就马上回答说。 自从上次充当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集团谈判的中间调停人后，丁不一就把自己看成是市委书记刘德明的人了，对刘书记的指示，丁不一是一定坚决执行的，没有任何理由地执行 刘德明的话不多，但指示Xing很强烈，已经给这起事件定Xing，要是丁不一这都领会不了，他这个市府办主任就真的不要当了。 “我让吴秘书也去一趟，他还年轻，处理事情不够稳健，你多帮衬点。”刘德明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要是矛盾扩大化，要及时向我汇报。” 丁不一这下真的吃了一惊，刘书记的秘书可是省城浏沙市的第一秘书，吴秘书到现场的话，他的意思就是市委刘书记的意思，这个道理傻子都明白 丁不一前脚离开，刘德明就打了电话给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上一次尹雪萍被绑案件中李家涛的提醒或者说警示更为合适，一直在刘德明脑海中徘徊。对省委书记宋庆明，刘德明还真有些提防。 要知道，这些年尹雪萍为了志高集团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在她生命最危急的时候，省委书记宋庆明居然想把她灭口，想想都让人心寒 对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的为人，刘德明倒是放心不少，虽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刘德明对高东阳这个人做过太多的研究，对高东阳的人品还是抱肯定态度的。 当然，在楚南省，专门研究官场教父高东阳的人，那可以说是至少有一个加强连，绝对不只是刘德明一个人。 “高省长，您那边现在接电话方面吗？”刘德明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马上改口，“请您务必抽出一点时间来，我有重要紧急工作向您汇报。” 电话那头的高东阳也是心理一咯噔，刘德明身为省委常委，居然对自己这个常务副省长用上了“务必”二字，可以想见刘德明现在的心情是多么急迫。 “德明同志有事，我就是再忙也要挤出时间来嘛。”高东阳缓缓说道，“我正好要去东风路办点事情，要不咱俩就在东风路的半岛咖啡厅见面吧。” “谢谢东阳同志。”刘德明有些感慨，官场教父果然不简单，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判定，把双方见面的时间提前了一半。 半岛咖啡厅刚好在楚南省省政府和浏沙市市委的中间，自然是可以节约一半的时间。 而且，刘德明可以肯定，在半岛咖啡厅谈论重要事情肯定是非常安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的问题。 刘德明和高东阳不约而同选择了乘坐私家车而没有用各自的专车，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半岛咖啡厅。两个人只是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握手寒暄，而是高东阳在前，刘德明在后，一前一后进了半岛咖啡厅的大门。 就在这一瞬间，半岛咖啡厅的大门被迅速关上，“停止营业”的牌子也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整个半岛咖啡厅里鸦雀无声，寂静得很，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高东阳却是熟门熟路地进了一个包厢，包厢里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正冒着热气。 “时间掐得真准”刘德明心里感叹道。 “东阳同志，我们楚南省要出大事了。”刘德明也没有时间来感慨，直奔主题。 “哦。”高东阳皱了皱眉头，却是招呼刘德明坐了下来，“先喝口咖啡，再急也不急这两分钟嘛。” “我不喜欢喝咖啡。”刘德明强行笑了笑，随即脸色又严肃起来，“我们楚南省的粮食储备出现了重大问题，我粗略估计，应该是至少短缺了三分之一。” “三百万吨？”高东阳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搅动咖啡的小调羹也慢慢停了下来，“你确定？” 也难怪高东阳的心情如此糟糕，要知道，他可是楚南省的常务副省长，国家储备粮食出了问题，他高东阳难辞其咎，甚至可能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简直是祸从天降 “嗯。”刘德明很是慎重地点了点头，“来之前我已经打电话确认过几个粮仓，基本上都有短缺三分之一以上的粮食储备，这还是保守估计。” “这件事情你向宋书记汇报过了吗？”高东阳盯着刘德明的眼睛，缓缓说道。 刘德明没有回避高东阳的目光，苦笑着摇了摇头。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高东阳的语气非常诚恳，表情也是相当郑重。 “东阳同志，你是不可能在国家储备粮食上动手脚的，你的为人我相当清楚。”刘德明也非常郑重地说道。 “宋书记也没有在国家储备粮食上动过手脚。”高东阳的语气很肯定，“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谢茂林省长。” “粮仓空了的事情是李家涛告诉我的。”刘德明却是说道，“不久前志高集团的老总尹雪萍被绑架一案最后的解救过程我想东阳同志也有所了解吧，在那之前，李家涛给我打过电话，我说马上向宋书记汇报，李家涛当时的原话是：‘这么晚了，就别打搅宋书记了吧。” 高东阳的脸色又变了变，沉默半响才低声说道：“李家涛虽然年轻，看事情却看的挺准。” 一听这话，刘德明的脸色好了很多，知道自己找高东阳算是找对了。 “东阳同志，这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火速出击。”刘德明就正色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其中道理。” “这件事情光凭你我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必须寻找外援。”高东阳沉吟半响，却是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是说向宋书记汇报这件事情？”刘德明的脸色又变了，甚至有些苍白，声音也有些颤抖。 高东阳摇了摇头：“我找赵副书记谈谈。” 刘德明松了一口气，看来高东阳也是早就对省委书记宋庆明有了提防之心。 “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呢？”刘德明就试探着说道，“要是赵东方这个负责党群的副书记一Cha手，事情就要复杂很多。再说，如果谢茂林出事了，你和赵东方都将是接任省长的热门候选人。” 刘德明这话已经是诛心之言，说的非常痛快，听的人却不怎么好受 高东阳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德明啊，你也不想一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常务副省长能够脱得了干系吗？我这也是句真心话，这篇文章不好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虽然有些无奈，却也是唯一的选择。” “赵东方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刘德明撇了撇嘴，“他可是忍了很多年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赵东方当省长总比谢茂林要好得多。”高东阳笑了起来，“至少，赵东方这人绝对清廉，不会出现什么经济问题。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中央一定会有考虑的，不一定赵东方就能够得偿所愿。” “这倒也是。”刘德明点了点头，“有赵东方在明面上吸引谢省长和宋书记的注意力，我们动起手来也会少了很多麻烦。” 高东阳哈哈笑了起来，手指虚点刘德明：“我说德明同志，你这是在试探虚实哪，心里明朗得很呢。” 刘德明讪笑了一声，却是很快转移了话题：“我回去后马上着手暗中清理我们浏沙市的粮食储备问题，估计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全部弄清楚。你是常务副省长，其他地区就要全看你的啦。没办法，我只是个市委书记，离开浏沙市这个方圆，还真开动不了船，把握不了方向。” “行，我今天晚上去赵东方家里拜访拜访。”高东阳就站了起来，“对了，李家涛明天应该就会来省城，参加浏沙市城市经济研讨会吧。” “他早已经来了，还给我惹出了个**烦。”刘德明苦笑了一声，“我已经吩咐人在救火了，回去后只怕还要善后，这个李家涛啊，每次看见他我都生怕他开口提事情。只要他一开口，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至少可以让人好几天睡不了安稳觉” “我说德明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高东阳就笑着说，“李家涛可是陆涛同志的秘书，现在却成了你的半个秘书，你还叫苦，要是让李家涛听到了，该不知道有多寒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国内的粮食管理体制在国际上是独有的，既不像日本，所有储备的粮食都在国家手里；也不像美国，政府自己不存，完全靠社会存粮。 全社会对这些“粮仓硕鼠”的“零容忍”，一个很大的原因，在于粮食储备对国家安全意义重大。储备粮是国家用来“保命”的，一旦出现大的灾荒或战争，有足够粮食储备，至少可以保障民众的吃饭问题。此外，国家还可以通过抛售储备粮来调节粮价，平抑物价。 粮食储备不足引发的社会动荡并不少见。早些年，有些亚洲国家发现存粮不足，开始大量收购，结果造成粮食价格上涨，粮食危机像瘟疫一样在全球蔓延。国际市场上大米价格甚至从每吨300美元，一度炒到了每吨1000美元的“天价”。当时，国内的粮价始终维持在国际粮价的一半，真正做到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大大稳定了人心。 粮食作为资源Xing产品，每一笔的规模都不小，往往带来巨大利益。比如，在粮食收购中，即便每斤只有一分钱的差价，一笔上万吨的粮食生意，利润也相当可观。 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看起来有些木讷，一双单眼皮小眼睛似乎一天到晚都黯然无神。 当常务副省长高东阳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赵东方的眼神里却是露出一丝惊喜的光芒。这也难怪，赵东方一直想结交高东阳，可高东阳这个官场教父似乎对自己这个省委副书记并不怎么感冒。 “赵书记，晚上想去你那蹭顿饭吃，不知道赵书记欢迎不欢迎？”高东阳在电话里的声音相当低沉，根本就不似蹭饭的意思。 “当然欢迎。”赵东方马上笑了起来，“你嫂子早两天还在念叨着你呢，说东阳怎么好久不来我们家窜门啦。” “那晚上就去品尝一下嫂子烧的红烧Rou，还真有些嘴馋哪。”高东阳也顺势说道，至于嫂子是否真的念叨过他高东阳或者嫂子烧的红烧Rou是否真有那么好吃，却不在这个儿两个副部级高官的考虑范围，只需要一个由头罢了。 “东阳一来，那我家可是蓬荜生辉，自当扫榻相待。”赵东方也乐了。 “赵书记，听说雨花区的区长陈江林的表哥昌茂贸易公司的老总侯鞑尤鼓动税务局和工商局的人查封了苏尔蝶少校大量的军用物资，你听说过这件事情吗？”高东阳看似拉家常一样，不紧不慢的语调，却是让赵东方悚然一惊 陈江林是赵东方提拔上来的，那个时候赵东方还只是浏沙市的市长，陈江林也只是低下的一个街道办党委书记，随着赵东方跨入部级行列，陈江林也跟着水涨船高。 “东阳，这件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赵东方的语气略微低沉，“事情是不是已经闹大了？” “嗯。”高东阳马上回答说，“苏尔蝶少校委托的采购商人楼天堂被侯鞑尤的人打伤了，听说现在冲突正在扩大化，苏尔蝶少校也已经乘坐飞机来到了省城。” 一听说苏尔蝶居然亲自来到省城，赵东方心里又是一咯噔，知道这件事情想要善了，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可陈江林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要壮士断腕的话，赵东方还真有些迟疑。 不管怎么说，陈江林身为省城雨花区的党委书记，也是堂堂副厅级干部，算是赵东方心腹中一个颇具分量的人物。 “东阳，你和苏尔蝶打过交道吗？”赵东方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件事情想要居中调和，只怕已经非常难了。”高东阳没有正面回答赵东方的问题，“赵书记，这个时候，您可要有壮士断腕的魄力啊。您忙，我就不多打搅了啊。” 顿了顿，高东阳并没有马上挂电话，而是冒出来一句：“我晚上八点准时拜访。赵书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哪。” 赵东方靠在办公椅上沉默了半响，一直在思索高东阳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赵东方心里很清楚，官场教父高东阳一向惜字如金，绝对不可能说废话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就是说即便抛弃陈江林，也有可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难道是……”赵东方的眼神亮了起来，小眼睛闪闪发光。 分割线 省城浏沙市雨花区粮仓。 楼天堂带着三十几个搬运工人手持木棒砖头之类的物件，守在仓库大门前，表情都非常凝重，警惕。 躺在地上被打伤鬼哭狼嚎的税务工作人员都已经被拉走，送去了医院。这还是因为李家涛嘱咐过楼天堂别把人打死了，有几个家伙被打的很惨，嘴里直往外吐血，楼天堂担心出问题，叫了几辆出租车把这些人送往医院了。 不过，去了医院，这些税务局工作人员是否有钱交住院费，楼天堂可就管不了那么多。 这个时候，楼天堂也很是紧张。很明显，已经有人打电话叫人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有大部队到来。楼天堂就这么三十几号人，在这省城浏沙市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还真很是担心在这里吃不了兜着走，吃个大亏 让楼天堂揪心的是，李家涛一直坐在奥迪小车里，忙着打电话，半天了也不见下来。李家涛可是楼天堂唯一的凭仗，要是李家涛只是吹牛皮，那今天惹下的麻烦太大，乐子可就大了。 楼天堂还真不知道李家涛哪来的底气，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居然让自己带人大打出手 不过，楼天堂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按照李家涛的吩咐办事。在这二十来分钟里，楼天堂不但把在场的税务工作人员都干趴下，还把仓库的大门打开。只是，因为李家涛没有发话，才没有采取别的措施。 让楼天堂纳闷的是，就在刚次啊，李家涛从小车里打来的手提电话，让他派人想办法把雨花区粮仓的所有仓库都拍照。 “李家涛到底想干什么？”楼天堂心里很是忐忑。 还好，这些仓库之间虽然间隔了十来米远，楼层之间确是都修建了走廊连接，那是专门的运粮通道。正是因为这些走廊的存在，楼天堂派人从窗户处爬进了其他粮仓，正在里面拍照。 这个时候，楼天堂还真有些怀念自家那个在读大学的儿子楼高成了。要不是自己的小车后备箱里老师被楼高成塞进几个照相机，楼天堂一下子还真不知道去哪找照相机 楼高成是个摄影爱好者，这也几乎是楼高成唯一的爱好 仓库前面的大坪上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一个个在指指点点着。 “这些大沿帽就该挨打，真解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嚷嚷着，“这次可算帮我老陈出了口恶气，被打的最惨的那个二锅头上次每次去我店子里吃饭都不付钱，还每次来呼朋唤友，一群狐朋狗友，把我那小饭店都快吃跨了。” “恶人就该恶人磨。”另一个三十多岁的肥胖女人恨恨地说，“大哥你那算是小事，我家里那位下岗后，去摆个小摊，这些狗*养的都去收税，我家那位不给，还让他们给打了一顿，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都没地方说理去。” “你们小声点。”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赶紧劝道，“这些人太冲动了，看起来应该是农村来的，不知道深浅，这次只怕要吃大亏了。” 老头的话还没有落音，一溜的面包车驶了过来，每辆面包车一停稳，就从里面钻出几个手拿铁棒的汉子，气势汹汹地往仓库门口逼去 局势一触即发，现场气氛很是紧张 一些胆小怕事的市民们都已经情不自禁地往后面退，生怕等下打斗起来殃及自己。倒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在起哄，嚷嚷着：“打啊，打啊，别光说不练啊。” 敢情这几个家伙是站着说话不怕腰疼，只想看热闹，过足眼瘾 楼天堂这边有三十几号汉子，个个都有一膀子力气，再加上刚刚揍了税务人员，士气正旺，军心可用。 从面包车里下来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很多人胳膊上都纹着奇形怪状的纹身，有老虎、猴子、大刀、宝剑、龙什么的，分明是一群街上的混混 这些混混虽然还不到三十个人，却一看都是好狠斗勇之辈，再加上手头上拿得都是铁棒，武器比楼天堂他们手中拿得木棒砖头什么的要强多了。 相比之下，这些混混的实力还要强一些。 不过，因为这些搬运工人都是楼天堂从西江县带过来的，平时楼天堂对这些人都不错。因此，并没有人后退，都是硬着脖子和这些混混对峙着…… “楼总，等下打起来的时候，让你的人散开一些，把外围围起来，别让这些混混开溜。”楼天堂正是最紧张的时候，手持木棒的手青筋毕露，耳朵边却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让楼天堂很是惊诧。 回头一看，却见一个不认识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和自己说话，看这个年轻人大大咧咧的表情，楼天堂很是警惕。这个时候，鬼知道这个年轻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别慌。”年轻人眼神往不远处瞟了瞟，“楼总，是李家涛让我们过来帮忙的，你看，我们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经过这个年轻人一提醒，楼天堂尽管有些老眼昏花，也总算是看出来了，胆子大一些的看热闹市民似乎一瞬间多了十几个人，而且都是将近二十岁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都是清一色的休闲运动服，手里还摆弄着几根不到一尺长的铁条，和电视里的那种三节棍很是相似 “这些人的年纪也太相仿了吧。”楼天堂暗自判断着，“再联系这批物资是军方购买的，这些年轻人应该是部队上的人。” 一想到这，楼天堂心里有底了。 “你们想干什么？”楼天堂跨前一步，对着一批混混们怒目而视，声音也洪亮了很多，“我劝你们不要找事啊，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对面的混混们一阵哄笑声，把楼天堂的声音都给掩盖住了。不过，这些混混们并没有马上动手，看来是在等候什么指示。毕竟，这打架的事情可不怎么好玩，特别是打群架，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将人打死，也有可能自己被打死 这些混混们可不傻，要是只需要充充场面，照样可以从老板手中拿到出场费，谁会不乐意呢。只有那些傻瓜才不问青红皂白就往前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混混们不怕打架，就怕打了人脱不了身，或者自己受伤了没有人管。所有混混的眼神都看向了槐树底下那个拿着板砖式手提电话，一身白衣白裤的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人一头中分发型，疏得一丝不苟，估计还打了摩丝，显得油光华亮。这人倒也相貌堂堂，估计是个**杀手。只是这家伙的眼神有些Yin沉，给人一些不舒服的感官。 楼天堂自然认得，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昌茂贸易公司的老板侯鞑尤，雨花区党委书记陈江林的表哥。这些年，侯鞑尤打着陈江林的旗号，在雨花区没少干强买强卖的活，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一次，楼天堂这个乡下人居然敢不给侯鞑尤面子，执意不买昌茂贸易公司的物资，让侯鞑尤很是恼火。赚钱倒在其次，主要是侯鞑尤觉得楼天堂这是在挑衅自己的威信，叔可忍婶不可忍 侯鞑尤先是打着陈江林的旗号，让雨花区税务分局和工商分局的人动手，查封了楼天堂的物资，下一步自然是想伙同税务分局和工商分局的人瓜分楼天堂采购的这些物资。这些年来，侯鞑尤没少干过这种勾当，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侯鞑尤万万没有想到，楼天堂居然胆大包天，连税务局的工作人员也敢打。当然，税务局的人完全可以报案，可侯鞑尤却认为让公安出手，自己会很没面子，于是纠集了一干小混混准备对楼天堂这些人实行武力镇压 侯鞑尤需要立威 侯鞑尤这人虽然平时耀武扬威，其实胆子不怎么大，是怎么都愿意站到战斗前沿阵地的。因此，他就呆在槐树底下，远远的指挥着，不时打出几个电话，显得很有指战员的风度 见一帮小混混的眼神齐刷刷看向自己，侯鞑尤很有成就感，把手中的大哥大用力在空中一挥：“给我狠狠打我表弟是区委书记，还搞不过这几个乡巴佬不成？” 殊不知，侯鞑尤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就遭殃了 侯鞑尤的话音还未落地，一个早就凑在边上看热闹的穿运动休闲装的年轻人就冲了过来，手中的双折棍一挥，就正好砸在侯鞑尤拿大哥大的右手手臂上。 侯鞑尤哎哟一声，手中的大哥大就开始落体运动，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响，看得周围的穷人们呲牙咧嘴：这大哥可是要上万元一个呀 “你他**敢偷袭我？”侯鞑尤怒吼道。 “偷袭，你也配我偷袭。”年轻人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双折棍一收，直接冲上前，一只大手就扼住了侯鞑尤的脖子，让他脸色涨得通红，透不过气来。 这一瞬间，侯鞑尤有进了鬼门关的恐怖感觉，直觉得自己这下要死了 “去吧。”年轻人另一只手也拖住了侯鞑尤的脚弯部，一用力，侯鞑尤整个身躯就飞了起来，直接飞往打斗最激烈的战团 打斗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三十来个小混混只来得及呐喊一声，从他们周围马上冲过来五股身穿运动休闲装的年轻人，如同虎入羊群，手中的双折棍挥处，都是一片哎哟之声…… 有好事者统计，这些身穿运动休闲装的年轻人都是三个人一组，共五组，从不同方向杀入。很明显，这些年轻人平时训练有素，配合得相当好。冲进混混堆里，都是背靠背，组成一个小三角型，手中的双折棍在不断挥舞着，砸向身边的混混们。 双折棍也都是用不锈钢打造的，虽然是空心，但砸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疼的直要人命。更要命的是，这些身穿运动休闲装的年轻人手段太狠辣，每一下都基敲在这些混混的关节上，不锈钢砸在骨头上面发出的“砰砰”声音听的让人直牙疼，那可都是骨头啊 而只要一个混混倒在地上，就马上有个年轻人对着他的膝关节和肩关节上来上狠狠一腿，这一腿比不锈钢双折棍砸在身上更要人命挨踢的混混们这才发觉，原来这些年轻人腿上穿的都是前面装有钢板的军用皮鞋 马上有反应速度比较快的混混见机不对，想成乱逃跑。可刚跑出战团，就有楼天堂带着他的搬运工人手持木棒砖头蒙头蒙脑砸了过来，直砸得这些家伙鲜血直流，抱头鼠窜，又只好往战团中心退。 到后来，有些聪明的混混干脆是双手抱头，往地上一蹲，死也不还手了 这些年轻人倒还算仁慈，只要谁双手抱头，就算是投降，放弃了抵抗，并不再对他穷追猛打。可只要还在抵抗的，那就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哪里最疼就往哪里招呼 楼天堂本来一直带着手下的搬运工们负责外围收拾漏网之鱼，可一见侯鞑尤那家伙居然也有样学样地抱着脑袋蹲在战团中央投降，火就不打一处冒出来，冲了过去，举起手中的木棒，对准侯鞑尤没头没脑砸了过去。 “我让你表弟是区委书记，我让你表弟是区委书记”楼天堂一边打，一边嘴里还吼叫着，“我让你狂，我让你狂” 就在这个时候，尖锐的警笛声音响起，十几台警车呼啸而来。 一声口哨也突然响起，刚才还生龙活虎，拳打脚踢的身穿休闲运动装的年轻人们二话不说，把手中的双折棍一收，就往仓库外面撤退了 搬运工们都把眼神看向楼天堂，楼天堂也是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家涛却是摇下了车窗，伸出手朝仓库方向指了指。 楼天堂恍然大悟，跟紧吩咐一声：“继续守住仓库” 说完，楼天堂飞一般跑向仓库大门，还不忘在侯鞑尤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把他踢得惨叫一声，整个身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其他的搬运工人也有样学样，对躺着或者蹲在地上的混混们踢上两脚，才跑向仓库门口。有个别缺德的家伙更是在跑的过程当中专门对着躺在地上的混混的手指处踩…… 又是一片哎哟连天的惨呼声音有些混混更是疼地眼泪鼻子一把抓，在地上直打滚。 等到警察们赶到的时候，二十多个混混都已经躺或者坐在地上，就是没有一个站起来的很多小混混脸上都鲜血直流，模样很是凄惨。 不过，这些警察都一眼看出，虽然有几个断胳膊断腿地，但要命的重伤是一个也没有。要说伤的最重的，那就是昌茂贸易公司的老板侯鞑尤。 侯鞑尤先是被一个年轻人给偷袭，凭空飞了两米多远，来了个饿虎扑食，整个脸蛋向下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脸上擦破了皮，鼻子破了，鲜血直流。这还不算，后来又被楼天堂痛打落水狗，脑袋被打破了，开了好几个口子，鲜血把头发给染红了，一身白衣白裤更是变成了血衣，血迹斑斑。一双胳膊也软绵绵地下垂着，丝毫用不上力，估计也是被打断了，伤了筋骨 “候总，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领头的一个公安局领导模样的人走上前去，显得很是威严，“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 “王局，快送我去医院，我快要死了，快要死了。”侯鞑尤挣扎着坐了起来，鬼哭狼嚎，“这些人都是魔鬼啊，魔鬼……” 这也难怪，侯鞑尤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打过，更别说被打的这么凄惨。看着自己身上到处都是血，侯鞑尤恐惧到了极点，一见公安局王副局长，那是如同见到了亲人，要不是因为胳膊使不上劲，早就抱着王副局长的大腿痛哭失声了 “谁打的？”王副局长一招手，马上有两个警察跑了过来，把侯鞑尤给抬走了。 “王局，你要给我报仇啊。”侯鞑尤这个时候似乎也清醒了一些，咬牙切齿地，“我表弟陈江林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王副局长心里那个气啊，谁不知道你丫的是陈书记的表哥，要不老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用得着你这么闹出来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他们打的。”还能够坐起来的混混们都不约而同地把手指向了楼天堂他们，异口同声，声音非常整齐。 “全部抓起来。”王副局长手一摆，身后的公安干警们就纷纷从腰间掏出亮晃晃的金属手铐，准备上前铐人。 楼天堂他们就傻眼了，他们敢打税务局的人，也敢打流氓混混，可老百姓对警察都有一种天生的畏惧。要知道，袭警这个罪名一般人可担当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小车引擎的突然启动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辆崭新的奥迪小车轰鸣着冲了过来，来势非常凶猛，吓得所有的警察都往后面退了几步。这也难怪，血Rou之躯怎么可能扛得住钢铁之类的玩意 奥迪小车的引擎其实挺不错的，跑起来声音并不大。可因为这辆奥迪小车一直就停在不远处，属于突然启动，然后忽然加速，因此噪音就非常大。 奥迪小车却又是一个急刹车，横亘在警察们和楼天堂他们中间。 尖锐的刹车，奥迪小车与水泥地面的摩擦力非常大，甚至带出一溜的火花来。 王副局长也禁不住愣了愣，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奥迪小车，还这么嚣张？ “你们想干什么？”李家涛打开车门，隔着奥迪小车质问王副局长，“是想哄抢军用物资吗？” 王副局长脸色Yin沉了下来，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要是仓库里真的是军用物资，今天这事情还真就大条了 “你是谁，不要干涉我们公安机关办案，快把小车开走。”王副局长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尽管王副局长心里很清楚，在这个年代，开得起奥迪小车的人，那绝对是非富即贵，不可能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小人物，说不定身后就站着大人物。 应该说，王副局长这已经是做出让步了，没有在李家涛身上扣别的大帽子，已经很对得起他。 “你们最好都离这里远一些。”李家涛冷声道，“要是这批军用物资出了问题，这个严重的后果你们只怕也担当不起。” “你说是军用物资就是军用物资啊。”王副局长见这个年轻人语气森严，底气十足，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嘴上却仍旧非常强硬，“这些搬运工打伤了这么多人，必须带回公安局讯问。” “那你不妨试试看。”李家涛摊了摊双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只能说一句，你们好自为之。” 王副局长见李家涛说得煞有其事，也颇为踌躇。王副局长今天亲自带队前来，本来就是想讨好雨花区党委书记陈江林，可要是仓库里的这批物资真的是军用物资，王副局长还是清楚其中的能量的。到时候出了麻烦，陈书记可以完全把自己撇清在外，王副局长则很有可能成为替罪羊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因素，王副局长有些气短，不敢贸然动手 这也是因为李家涛气势十足，给人的感觉非常真实 在官场上混，很多时候比的就是气势 就在王副局长踌躇的时候，一辆桑塔纳小车驶了过来，从副驾驶座位先是钻出一个手提公文包秘书模样的年轻人，年轻人跳下小车，就很是恭谨地把小车的后门打开，手掌虚托车顶。 这才从小车里钻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白面无须，脸形略微有些偏瘦。 这个中年人就是雨花区的党委书记陈江林。 陈江林本来是不想管侯鞑尤这种烂事的，心里也非常恼火。陈江林不止一次提醒侯鞑尤要收敛些，不要到处惹是生非，可侯鞑尤就是不听，依旧打着陈江林的虎皮到处耀武扬威 作为省城浏沙市雨花区的党委书记，陈江林已经踏入了正厅行列，如果雨花区政绩赫然，甚至在不就的将来有机会迈入浏沙市市委常委行列。以陈江林眼下刚刚四十岁出头的年龄，如果能够在三年内进入正厅行列，成为真正的高级干部，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 可陈江林也没有办法，侯鞑尤虽然混蛋，但这些年昌茂贸易公司确实赚了不少钱，陈江林也从中获取了巨大的物质利益。 得知侯鞑尤被人打的受了重伤，住进了医院，陈江林心里也发怒了。谁都知道侯鞑尤是我陈江林的表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里可是在雨花区，自己是响当当的一把手，还真反了天？ 本来，陈江林觉得有公安分局王副局长出面，这件事情可以办妥，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露面。不管怎么说，陈江林身为区委书记，在自己表哥的事情上出手，还是要避一避嫌疑的好 可没想到，家里的老母亲把电话打了过来，话还没有说，就是一顿痛苦，还说陈江林要是不帮自己这个侄子出了这口气，她就要和陈江林断绝母子关系 陈江林虽然不怎么怕自己的老母亲，可也最受不了母亲的唠叨。 于是，陈江林就亲自跑了过来。 下了小车，陈江林并没有马上过来现场，而是招了招手，把王副局长叫了过去。 “怎么回事？”陈江林淡淡地说道，“老王，你到现场也有不少时间了吧，事情经过应该了解清楚了吧。” “书记。”王副局长支吾着说道，“那个开奥迪小车的年轻人横加Cha手，说仓库里的物资是军方物资。” “是吗？”陈江林一听是军用物资，心里也是一咯噔。以陈江林的身份，在雨花区自然是可以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可要是关系到军用物资，陈江林还真是颇为顾忌。要知道，这些年国内栽在军用物资上面的地方官员可不是少数 “我也拿不准。”王副局长只好回答说。 陈江林就淡淡地说道：“小刘，你去把那个年轻人请过来。” 陈江林口中的小刘就是他的秘书刘大康，平时在雨花区也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应了一声，刘大康就快步往仓库大门口方向走来。 “喂”刘大康在离奥迪小车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住了，“陈书记让你过去一下。” 李家涛撇了撇嘴，没有理他。李家涛自然早就发觉了远处过来的小车，从这个秘书模样的家伙的口中，李家涛基本上可以估算出站在桑塔纳小车旁边的那个无须中年人就是雨花区党委书记陈江林。 可刘大康这种口气让李家涛觉得很是不舒服，就懒得搭理他。 刘大康见李家涛理都不理他，脸色也Yin沉了下来。身为雨花区的第一秘书，就算是雨花区的副区长他们见了刘大康，都要给几分面子，这也造就了刘大康颐指气使的习惯Xing毛病。 刘大康还真想转身就走，可这是陈书记吩咐下来的事情，要是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那无法向陈书记交待 没有办法，刘大康只好从奥迪小车屁股后面绕了过去，走到李家涛的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这位同志，你好，我们陈书记请你过去一趟。“ “哪个陈书记？”李家涛好像突然才发现刘大康似地，满脸讶然地问道。 “就是我们雨花区的陈江林书记。”刘大康心里暗恨，嘴上却不得不解释一句。 “哦。”李家涛这才笑了笑，“你先去吧，我马上过去。” 李家涛也没有，人家陈江林是区委书记，副厅级别，比自己的老大县委书记陆涛的级别还要高。既然在官场上混，官场上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否则会被人轻视，骂他不懂规矩 “楼总，不管等下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管，我自有主张。”等刘秘书一离开，李家涛就笑着对楼天堂说，“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退到仓库里，把仓库的门给栓上。” “好的，家涛，你也要小心些，都怪楼叔没有用，给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楼天堂点了点头，颇为动感情地说。 对李家涛的安全，楼天堂暂时倒不怎么担心，毕竟，刚才那些身穿休闲运动装的年轻人的身手一看就训练有素，毫无疑问是部队上的人。 “没事。”李家涛笑了笑，大步向陈江林的位置走了过去。 陈江林就那么注视着李家涛走过来，眼神里有考究的意思，想从这个年轻人脸上看出什么来。可让陈江林失望的是，这个年轻人脸上一直带着微笑，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更让陈景林有些看不透的是，这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很是自信，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陈书记，您好。”李家涛在离陈江林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住了，微微一笑，“我是雁都市小耒县县委办的李家涛。” 陈江林心里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个年轻人是体制内的人，事情应该没有那么棘手。不过，陈江林总觉得李家涛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对一个偏远山区小县的县委办工作人员，陈江林也懒得去多想了。 “你好，李家涛同志。”陈江林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给李家涛天大的面子了，“王副局长听你说仓库里的物资是军方物资？” 陈江林重复了一下李家涛的名字，既符合官场上的规矩，又让秘书刘大康可以马上去查李家涛的根底。刘大康跟了陈江林多年，早就形成了默契，根本不用陈江林多说，马上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是的，陈书记。”李家涛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这批物资是我们小耒县县委受军方委托，专门采购的。奇安达公司公司就是这次采购的全权代表，可没有想到，来到省城，却因为昌茂公司的老总侯鞑尤强买强卖不成，居然伙同一批流氓混混查封了这批物资。我受我们小耒县县委办委托，特意前来协调这件事情，没想到惊动了陈书记您，真是对不起啦，给您添麻烦了。” “是吗？”陈江林见李家涛说的煞有其事，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却是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也是听说这里发生了严重斗殴事件，才赶过来看看的。” 李家涛心里觉得好笑，这个陈书记还真会编啊，要是侯鞑尤不是他的表哥，他会吃饱了闲着没事跑过来看看？ “那些流氓都已经被奇安达公司的搬运工人们给齐心协力制服了。”李家涛嘴上却说着，“我们的搬运工人也有不少人在保护军用物资的过程中与歹徒发生了生死搏斗，因此受伤。还请陈书记您给这些搬运工人主持公道。” 李家涛这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套又一套的。搬运工人中是有人受伤，可那点伤相对于税务局的工作人员以及躺在地上的流氓混混的伤势来说，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有几个受伤的搬运工人，那也是自己不小心手或者腿用力过度，造成肌Rou拉伤。因为在和流氓打斗过程中，这些搬运工人几乎没有动手，只是在外围警戒，动手的是叶志伟派来的部队里的年轻大兵们 “这起事件的定Xing，我们雨花区的政法部门暂时还没有定论。”陈江林倒也没有反驳李家涛，而是淡淡地说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李家涛就皱起了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有些具体事情，我想单独向陈书记您汇报，您现在有时间吗？” 陈江林禁不住愣了愣，打量了李家涛好几秒钟，才微微点了点头。 “上车吧。”陈江林说完率先钻进了桑塔纳小车，李家涛毫不犹豫地也跟着钻了进去，然后把车门给关上了。 “陈书记，侯鞑尤这次是惹下大祸了。”李家涛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这批物资确实是军方委托我们小耒县县委办采购的，因为涉及军事秘密，就是我们小耒县知道的人也不多。在来之前，我已经向浏沙市市委刘德明书记汇报过这件事情，刘书记也对这件事情很是关注。” 李家涛心里很清楚，光是凭借这件事情想要彻底扳倒陈江林这个区委书记，难度太大。在官场上混，既然一棒子没有办法把对手打得翻不了身，还不如退一步，结个善缘，多个朋友多条路。 当然，李家涛也知道，等苏尔蝶一到，这件事情即便是陈江林也要吃个哑巴亏，甚至迟不了兜着走。可那样一来，李家涛并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李家涛不怎么感兴趣。再说，陈江林和自己无冤无仇，何必要结下这个梁子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对李家涛的话，陈江林却是将信将疑，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好心没好报，李家涛禁不住苦笑一声：“陈书记，负责这批军用物资的人是京城苏家的人，估计半个小时内她就会到这里来。这个人性格有些冲动，如果您在现场，只怕到时候会有些误会……” 陈江林的脸色变了，转过头来，双眼冒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死死盯住了李家涛。 李家涛却很是坦然地与陈江林对视着，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我信你。”陈江林终于缓缓开口，“要真是这样，我陈江林承你这个人情。” 就在这个时候，陈江林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李家涛很是识趣地说：“陈书记，您忙，有什么指示，我就在车外候教。” 李家涛心里清楚，这个时候给陈江林打电话的，十有八九是陈江林的领导，自己呆在车里不合适。 说完，李家涛打开车门，下车，然后关上，施施然在离小车两米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车内，尽管空调开的很低，陈江林捧着手提电话，却是冷汗淋漓。 “江林，你现在粮仓那儿吗？”电话那头传来了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低沉的声音。 陈江林心里一咯噔，这事情大条了，连赵副书记都知道了。 “赵书记您好，我就在粮仓这，请问您有什么指示？”陈江林很是恭敬地说着，整个身躯也情不自禁坐直了一些。陈江林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赵东方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再说，赵东方是省委常委，比陈江林高了可不止一两个档次，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家涛也在那吗？”赵东方却是冒出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陈江林愣了愣。 “李家涛？”还好陈江林脑子转的还不算慢，想起刚刚下车的年轻人的名字可不就叫李家涛？ “在，他就在车下不远处。”陈江林赶紧回答说，“奇安达公司的人都听这个年轻人的。” “李家涛怎么说的？”赵东方却是最关心这个问题，让陈江林又是一呆。 “他提醒我最好离开现场，就在刚才，李家涛单独和我说的。”陈江林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回答说。 “嗯，这个小伙子不错。”赵东方一听，语气马上缓和下来了，“江林啊，李家涛这次可是给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否则的话，你这个区委书记是否保得住，还是两说啊。这起事件已经惊动了好几个省委常委，对你颇多微词呢。” 陈江林一听，冷汗刷刷刷下来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居然惊动了好几个个省委常委，这个罪过可大了 对侯鞑尤这个表哥，陈江林这下是恨透了。什么人不好得罪，居然得罪了连自己都惹不起的人？ “书记，我错了。”陈江林只是略微一思考，马上无条件作检讨。 “你这次是错的很离谱，还好，事情还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赵东方冷声道，“你让李家涛接电话吧，希望他能够给我这个老叔一点面子。” 老叔这个词一出口，陈江林心底又翻起了惊天骇浪 要知道陈江林是赵东方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赵东方有李家涛这么一个亲戚。况且，李家涛和赵东方都不是同一个姓，谈什么叔侄关系？ 不过，既然领导有吩咐，陈江林尽管心里忐忑不安，却也是马上遵命。 这一次，陈江林是丝毫也不敢摆架子了，推开车门，小跑着来到李家涛身边，露出一副笑脸：“家涛，省委赵书记让你接电话。” 李家涛也是愣了愣，对赵东方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雁都市公安局局长鲁长田也是赵东方提拔上去的，在两年前自己被抓进雁都市公安局的时候，赵东方还出手帮过自己忙 因此，事实上李家涛还欠赵东方一个天大的人情。只不过，李家涛和赵东方这个省委副书记还从来没有打过交道而已。 “赵书记，您好，我是李家涛，请问您有什么指示？”李家涛接过手提电话，也不避忌身边的陈江林，马上很是恭敬地说道。 陈江林尽管把身躯转了过去，一双耳朵却是竖起来了。这个年代的手提电话，声音还是很宏亮的，不只是接电话的人能够听到，旁边的人如果仔细听，也基本上能够听清楚对方的话语。 “家涛，和你东方叔也这么客气啊。”赵东方呵呵笑着，“你爷爷身体还好吧，我一直想去看望老人家呢，可惜工作太忙，总没有时间。” “谢谢您的关心，我爷爷身体很好，每天还能上山下山，挑一百斤的柴火呢。”李家涛尽管心里清楚赵东方这只是场面话，却也是听的心头一暖。 “江林的事情，谢谢你了。”赵东方就马上转移了话题，“我已经和浏沙市市委刘书记通过电话，就按你的意思办，不要给我面子。” 李家涛哭笑不得，你的电话都打过来了，还说不要给你面子？ “赵书记，我会尽量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消除的。”李家涛只好说道，“只是，希望时间上来得及，等到苏尔蝶一到，只怕事情会多一些麻烦。”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赵东方却是打着哈哈说，“家涛啊，省委党校最近有一个培训班，我推荐了你。” 李家涛心里一乐，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副科待遇，连副科实职都不是，居然可以跑到省委党校去学习，这还真是天上掉馅饼哪。 “谢谢您的提携。”李家涛马上投桃报李，“我尽量做做小蝶的工作吧。” “嗯。”赵东方一听这话，非常满意，“明天的城市经济研讨会上，你可要好好发挥啊，德明书记对你的期望很高哪。” 说完，赵东方就挂断了电话，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要是他不挂电话，李家涛是万万不敢挂电话的。 一见李家涛挂断了手提电话，陈江林马上凑了过来：“家涛，赵书记有什么指示？” 李家涛笑了笑：“赵书记让陈书记您妥善处理。” 陈江林就笑了起来，嘴角往仓库前面坪地上的混混们一撇，转身吩咐公安局王副局长：“老王，把这些人全部送到医院去吧，别留在这里显眼。” 李家涛一听，微微变了脸色。 “看来陈江林还想保住侯鞑尤啊，这也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吧。”李家涛心头这么想着，嘴上却说着，“陈书记，这些歹徒妄图打劫军用物资，是不是该给个定性呢？” 李家涛倒并不是想把侯鞑尤怎么样，既然都已经卖了陈江林面子，何不干脆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可是，李家涛看着那些身上到处都是纹身，样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混混们就是不顺眼，知道这些家伙平时没少干坏事，如果就这么算了，不给他们点教训，反而会让他们闯下更大的祸来。 “事情怎么定性是政法机关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王副局长还以为陈江林和李家涛产生了一些争执，马上瞪了李家涛一眼，“没追究你们奇安达公司打人的责任，就已经是你们天大的幸运了。” “是吗？”李家涛对这个没有丝毫眼力的王副局长没有丝毫好感，还有些厌恶，就冷声道，“那你追究试试看。” 陈江林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想着刚才李家涛还让自己妥善处理，自己这不是在消除影响吗，怎么马上就有了不同的意见？ 可是，省委赵副书记都已经嘱咐过他要多听听李家涛的意见，陈江林就颇为踌躇了。要知道，要是对这个事件定性为抢夺军用物资，那这些混混是一个都跑不了，都要去大牢里呆上几年。而这些混混明明是侯鞑尤叫来的，只要进入司法程序，侯鞑尤这个始作俑者是无论如何和脱不了干系 陈江林这么一踌躇，王副局长却是误以为陈书记对自己行动缓慢有些不高兴了，就马上吩咐手下的干警们：“赶紧的，把这些家伙都送往医院。” 李家涛也不阻拦，就在旁边冷眼看着。 警察们的手脚倒是很麻利，把这些受伤的混混们一个一个往面包车上“丢”。事实上，警察和这些混混们平时都没少打交道，对这些混混也是深恶痛绝，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手脚重一些那也是在所难免。在他们心里，是不介意让这些混混再多吃一些苦头的。 楼天堂和他手下的搬运工们更是指指点点，看热闹谁不会啊。再说，这一次，楼天堂他们是大获全胜，把先前心里的那口恶气个出了，心情自然是相当的好 陈江林见李家涛面带冷笑，知道这个年轻人心里有想法，就试探着说了一句：“家涛，这些人中间有几个人受伤颇为严重，要是不及时治疗，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李家涛还没有说话，从他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把陈江林和李家涛都给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打死更好，打死一个少一个祸害。”这个脑袋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是？”陈江林皱了皱眉头。 李家涛一看，居然是叶志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禁不住瞪了这家伙一眼。 叶志伟却是笑嘻嘻地看了李家涛一眼，有上下打量了陈江林一眼，如同在欣赏一件宠物的眼神。 陈江林身边的王副局长却不干了，走上前来，呵斥了一声：“警察办案，闲杂人等都滚开”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王副局长这话一出口，李家涛就知道坏事了。一反手，李家涛就想去拉住叶志伟。 可惜的是，李家涛的反应速度虽然快，叶志伟的行动速度更快。 果然，王副局长嘴里的“滚开”两个字还没有落音，叶志伟已经扬起右手，对着王副局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王副局长的脸上已经显露出三个以上手指印。这一巴掌扇得太猛，以至于王副局长的嘴角都流出了血丝，半边脸也飞快红肿起来。 “你敢打我？”王副局长捂住自己的脸，看向叶志伟的眼神有几分不敢相信，更多的是狠毒。 叶志伟却是更火了，“嘭”地一脚又踹在王副局长的小腹部位。这下，王副局长双手死死按住小腹部位，闷哼一声，蹲了下去。 叶志伟却还没有打住的意思，嘴里嚷嚷着：“我让你狂，我让你狂。” 还好，李家涛终于死死抱住了叶志伟，把他拖开了两米多远。 陈江林也看的目瞪口呆，刚才这个冒出来的年轻人还嬉皮笑脸，怎么一下子就变天了？ “家涛，你这朋友怎么回事情，怎么动手打人？”陈江林不得不沉声问李家涛。 李家涛禁不住狠狠瞪了叶志伟一眼，可这家伙把脑袋扭到一边，抬眼看天，李家涛还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叶志伟其实对李家涛怨言挺大，他心目中的情人尹雪萍虽然号称是李家涛的干姐姐，可因为绑架事故发生后，哪怕叶志伟是榆木脑袋，也知道尹雪萍和李家涛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简单的干姐弟关系了 可叶志伟也没有办法，当时李家涛是通知了他，可他当时只顾着负责外围警戒，驱逐在场的楚南省公安厅警察们娶了，没想到那几个孤狼特种小分队的特种兵却快速突破，李家涛死皮赖脸地跟了进去救人，他却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 叶志伟只好躲进部队里，添着自己的伤疤，一直没有和李家涛联络。知道这一次，李家涛觉得可能要出问题，他才赶了过来。 对李家涛这个朋友，叶志伟还是要交地。毕竟，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 来归来，叶志伟好不容易出军营一趟，不鼓捣点事情出来自然不会善摆甘休。再说，叶志伟也想给李家涛增添点麻烦，以解心头只恨 刚好，这个王副局长长着一副欠抽的脸，自然就成了叶志伟借机生事，发泄的对象，难得一见的出气筒 “陈书记，这位是楚南省军区叶志伟上尉。”李家涛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得不回答陈江林的问题。 陈江林还没有发话，气急败坏的王副局长马上恼羞成怒了，吩咐手下的警察：“给我把这个胆敢袭警的歹徒抓起来。” 王副局长一发话，马上就有几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向叶志伟逼了过去。这还是因为刚才叶志伟的手段太狠辣，一看就是身手不凡，这几个警察颇为顾忌的缘故。否则的，这几个警察早就直接扑了上去 叶志伟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却突然从他身后不远处窜出几个身穿军装，手持双折棍的大兵，对着这几个警察大吼一声：“嗨” 几个警察哪里经过这种阵仗，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 “叶志伟，你要是敢再动手，我就马上告诉你大哥叶峰。”李家涛狠狠瞪了叶志伟一眼，发出了警告。 一听到叶峰的名字，叶志伟马上焉了下来，颇为幽怨地看了李家涛一眼，讪笑了一声：“我这不是正当防卫嘛。”看来，叶志伟对他的大哥叶峰上校，还是非常顾忌的。 辩解归辩解，叶志伟还是吩咐手下的大兵们：“兄弟们，悠着点，没我的命令，暂时不要动手。” 李家涛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下来。 一听这个年轻人叫叶志伟，陈江林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陈江林虽然不认识叶志伟，却认识一个叫叶峰的人，刚才听李家涛说叶峰就是叶志伟的大哥，陈江林就知道王副局长这一辈子只怕都没有机会雪这一耳光之耻辱 陈江林正想叫王副局长把人撤下去，不要和大兵们对峙的时候，大坪里又驶来了两辆小车。陈江林眼尖，一下子就认出这两台小车一辆是浏沙市市委的，另一辆是浏沙市市政府的小车。 果然，市府办主任丁不一从第一辆小车里钻了出来，市委书记刘德明的秘书吴秘书。 陈江林赶紧走了过去，和这两个人握手寒暄。 可陈江林很快就发现，无论是丁不一还是吴秘书，都只是敷衍性地与自己握手，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视着不远处的李家涛。 李家涛叹了一口气，却也只好走了过去。毕竟，李家涛和市府办主任丁不一打过多次交道，不可能装作不认识。 “丁主任好。”李家涛的态度倒是出奇的恭谨，因为李家涛知道丁不一这人虚荣心特强，要是谁让他有面子，他对谁就非常。相反，谁要是让丁不一落了面子，那这个人就是丁不一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年代，当官不就是为了江山美人大洋和面子吗？ 有些官员干部喜欢权力，有些则喜欢漂亮女人，有些则对金钱特别感兴趣，也有少数官员干部对江山美人大洋都免疫，唯独特别看重面子。 在这个方面，李家涛倒是将丁不一与自己同窗好友王彪自动归为一类 “家涛啊，有些日子不见了。”丁不一见李家涛对他很恭谨，果然很是开心，“是过来参加明天的城市经济研讨会的吧，市委刘书记再三嘱咐我，要把你的住处安排好，一定要让你休息好，养精蓄锐，在明天的讨论会上好好发挥。” “是啊，刘书记听说家涛同志遇到了难处，特意让我过来一趟，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吴秘书则说的更加露骨，眼神还有意无意打量了陈江林一眼。 “谢谢刘书记的关心，还有劳吴处长过来一趟，真是过意不去。”李家涛只好说道。别人可以叫吴秘书，那是因为人家的级别比吴秘书高，可李家涛如果叫吴秘书，会让他有些不高兴。 秘书这个职位一听就是服务员性质的，每个人都这么叫的话，如同使唤服务员，这种感觉李家涛是身心体会。 在很多时候，科长甚至是股长听起来都比某秘书拉风。吴秘书是副处级别，叫吴处长非常合适，也显得礼貌。 “别这个客气嘛，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家涛老弟，你叫我吴哥吧。”果然，吴秘书显得很是高兴，很是热情地说，“今天这个事情，刘书记非常重视，再三强调要保护家涛老弟你的安全。” “是啊。”丁不一其实每次看见李家涛都有些头疼，因为李家涛鼓捣出来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麻烦事情，可刘书记有吩咐，他又不得不来，只好附和着，“这些歹徒胆子也太大了，连军用物资都敢打主意。” 陈江林如果说先前还有些踌躇的话，现在听市府办主任丁不一和市委书记秘书都同一个强调，那是彻底没有脾气了。 “王局长，你把这些人都带去公安局审讯吧，除恶务尽，不能心慈手软。”陈江林只好表态说。 李家涛却是苦笑了一声：“陈书记，这些人王局长只怕带不走了。” 王副局长心里那个气啊，今天平白无故被人给打了一巴掌，好像每个人都把自己当空气，看都不屑看一眼 可是，王副局长看着不远处那个一直对着似笑非笑的油腔滑调上尉连长，背上就禁不住冒冷汗，硬是不敢说什么。 陈江林听李家涛这么一说，禁不住愣了愣。 丁不一和吴秘书的脸色却是同时变了 顺着李家涛的目光看去，一辆很是拉风的路虎吉普车正朝着这里疾驰而来。近了，近了，更近了，陈江林发现开车的居然是个冷落冰霜的女人。看着女人的年龄，估计也就是二十上下，准确说来，应该是漂亮的女孩才对。可女孩身上那股冷气，却足足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江林终于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来了军方的什么大人物，还好只是个女孩。可陈江林的脸色马上又变了，因为路虎吉普车才停稳，街角的转角处又冒出几台绿色外壳的敞篷军用吉普车 每台敞篷军用吉普车上，都站着三个手持微型冲锋枪身穿迷彩作战服的彪形大汉 “麻烦大了。”无论是陈江林，还是丁不一或者吴秘书，心里同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路虎（Landrover），曾在中国大陆翻译成陆虎（香港地区称为“越野路华”），是世界著名的英国越野车品牌。路虎公司是世界上唯一专门生产四驱车的公司，或许正是由于这一点，才使得路虎的价值——冒险、勇气和至尊，闪耀在其各款汽车中。 在四驱车领域中，路虎公司不仅拥有先进的核心技术，而且充满了对四驱车的热情：他是举世公认的权威四驱车革新者。 路虎吉普车听起来也是不过是一辆吉普车罢了，可在场这几位都是识货之人，心里很清楚能够用路虎吉普车做座驾的人都绝非等闲之辈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家涛，是哪些人抢夺军用物资。”苏尔蝶根本就没有开车门，就直接从路虎驾驶室的车窗里跳了出来，动作非常赶紧利索，相当有美感。不过，苏尔蝶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冷肃中带有杀意。 李家涛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感觉，那就是苏尔蝶的气质变了 可苏尔蝶具体哪里变了，李家涛却是琢磨不透，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今天没有穿往常那样的白色衣服，而是身穿一套浅绿色的迷彩服的缘故吧。 给陈江林，丁不一，吴秘书他们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尽管他们平时打惯了官腔，身上还总是有种有意无意的官威，可以碰上苏尔蝶扫过来的眼神，都不由自主把身子矮了矮，总觉得低人一等 “苏少校，我给你介绍一下。”李家涛赶紧走了过去，笑着说，“这位是雨花区区委陈江林书记，这位是……” 苏尔蝶倒是给李家涛几分面子，冷冷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小伟子，你给我滚过来。”苏尔蝶一眼就瞄住了在不远处躲躲闪闪的叶志伟，冷声道。 叶志伟如同老鼠见了猫，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在离苏尔蝶一米多远的地方就站住了，一副随时准备逃离的架势。 陈江林几个在场领导都悚然一惊，要知道叶志伟可是连公安局王副局长都照揍不误，现在见了这个苏少校却是乖顺地像只小花猫 “人呢？”苏尔蝶淡淡地问道。 叶志伟老老实实地手指朝着几辆装着受伤的混混们的大巴车方向指了指：“都在那里，警察正准备把他们带回去审讯呢。” “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企图抢夺军用物资的歹徒你居然交给地方警察处理？”苏尔蝶冷声道，“你来这里这么久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叶志伟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李家涛，讪笑着说：“是家涛不让我插手的，还威胁我说要告诉我大哥。” 李家涛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家伙居然把责任赖在了自己身上。 “小蝶，陈书记已经下令对这些歹徒进行严肃处理。”李家涛见苏尔蝶微微转身，就要开始发号施令，知道一个不好，这乱子就会越闹越大，那自己今天所费的力气都会打了水漂，赶紧凑了过去，“省委好几个领导也都做了相关批示，我们就别插手了。” 苏尔蝶看了李家涛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这批军用物资现在都完好无缺，就等着装车了。”李家涛只好接着劝说，“为了这几个流氓耽误了大事，也不划算嘛，小蝶。” 苏尔蝶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声音也没有那么冷了：“辛苦你了，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不把这些家伙送上军事法庭了。” 说完，苏尔蝶转身就走，看都没有看陈江林他们一眼。 陈江林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觉得后背都凉飕飕的。这个时候，陈江林确信省委副书记赵东方是确实顾忌这个穿绿军装的年轻女人，要是真的事情闹的不可收拾，赵东方也救不了他 可是，如何处理这些侯鞑尤找来的小混混，陈江林就为难了。要是处理结果让这个苏少校不满意，只怕又要闹出事情来，最终还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笑着对半边脸还红肿着的王副局长说：“王局，都是误会，叶上尉也是人年轻，容易冲动，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这些企图抢夺军用物资的歹徒，还有劳王局你严肃处理。” 经李家涛这么一说，王副局长脸色好看了很多。不管怎么样，李家涛也算是给了王副局长一个台阶下，让他有了少许面子。 顿了顿，李家涛却是接着说道：“这些家伙一看就是街头上的流氓团伙，平时没有少作恶多端，一定不能轻饶。陈书记，王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就事论事，也别让这些流氓满嘴脏话，胡言乱语的乱咬人，争取早日将这些家伙绳之以法” 先前，陈江林的脸色还挺凝重，可听到李家涛最后说别让这些流氓胡言乱语的咬人这最后一句话，神色一下子就松了开来，感激地看了李家涛一眼 陈江林心里很清楚，李家涛这一开口，就是已经放弃追究始作俑者侯鞑尤的责任了 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丁不一和吴秘书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对这种结果，两人都非常满意 只要李家涛没有异议，无论是丁不一还是吴秘书，都没有必要去做恶人，把区位书记陈江林给得罪了。在官场上混，少一个仇人那是最好不过，谁也不知道哪一天某个人会得势或者失势，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家涛，今天就算是认识了。”陈江林难得的笑了笑，“以后有时间常来雨花区区委办坐一坐。” 李家涛当然知道陈江林这说的场面话，也微微一笑：“陈书记客气了，您工作忙，日理万机，我可不敢轻易去打搅。” “陈书记今天亲自出马狠狠打击流氓集团，还真是雷厉风行。”丁不一笑呵呵地说，“我先前还担心家涛人生地不熟，会吃亏呢。有陈书记这个父母官在，我就放心了。” “是啊，家涛，我已经给你安排了衡绍宾馆的住房，你去了之后直接拿身份证登记一下就行了。”吴秘书也笑着说，“我就少陪了，刘书记还等着我的回话呢。” 说完，吴秘书和丁不一对视一眼，一后一前上前与陈江林还有李家涛握手告别。至于那个倒霉的王副局长，这两个人都是直接把他给忽略了。 转眼之间，随着吴秘书和丁不一的离开，陈江林叮嘱了王副局长几句，也和李家涛握手告别。 “家涛，这次太感谢了。”临别握手的时候，陈江林拍了拍李家涛的手背，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有你的提醒，省委赵书记只怕饶不了我。” 陈江林这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把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给抬出来，让他的地位也高了一些，似乎这一切他都在执行赵东方的指示而已 “陈书记太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李家涛微笑着，也压低了声音，“侯鞑尤这些日子最好是到乡下去养伤，免得被苏少校和叶上尉不小心给碰上了。” 李家涛这话是提醒陈江林，我今天可是放了你表哥侯鞑尤一马，这个人情你必须记住，别转眼间就忘记了。 “家涛，听说你也参加明天我们浏沙市城市经济研讨会，那我们就明天见喽。”陈江林如同听了一个好听的笑话般，哈哈大笑着，也提高了声音，“苏少校，请你放心，我们雨花区区委区政府对待打砸抢之类的流氓团伙一向都是严惩不贷，绝不姑息，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给陈书记添麻烦了。”苏尔蝶的声音依旧很冷，话语也公式化，“不过，雨花区的治安形势还很严峻啊。” 陈江林朝苏尔蝶拱了拱手，哈哈笑着离开了。 转眼间，王副局长也带着一干警察快速撤离，还不忘让人用水把仓库前面的血迹给冲刷得干干净净。 李家涛朝苏尔蝶走了过去，微微一笑：“小蝶，几个月不见，你消瘦了不少。” 苏尔蝶嗯了一声，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如同春风化细雨一般，美丽细无声，让旁边的叶志伟看得一呆，又赶紧把头低下了。看来，叶志伟对苏尔蝶不是一般的畏惧。 “家涛，你的心还是太软了。”苏尔蝶打量了李家涛半响，最终叹息了一声，“总有一天，你会为此吃大亏的。” 李家涛心头一暖，却是凑到了苏尔蝶耳朵边，低语了几句。 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让苏尔蝶脸色大变，似乎还出奇地愤怒。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苏尔蝶冷笑了几声，突然出脚，迅疾如闪电，把叶志伟给扫得直晃晃摔在水泥地上，眼冒金花 “志伟，不关我的事情。”李家涛就急了，赶紧把叶志伟给拉了起来，“我刚才提的事情和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这也难怪，李家涛才和苏尔蝶说上几句悄悄话，苏尔蝶就突然对叶志伟出脚，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叶志伟非把这帐算到他头上不可。李家涛可不愿意受这个冤枉，以后可能还有地方要求这个叶家小少爷呢。 “我知道。”叶志伟却是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大大咧咧地说道，“尔蝶姐每次见了我，都要指导一下我的军事素养和单兵技术。要是她不出手，我心里还真不踏实呢。” 一听这话，李家涛真是哭笑不得。可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典型的周瑜打黄盖，实在不关李家涛的事情 “这家伙功夫没有一点长进，可这皮倒是越来越厚了。”苏尔蝶好看的嘴角翘了翘，露出一丝笑容，倒是难得一见的顽皮一面，让李家涛看的一呆。 “小伟子，我让你准备的驾驶员都准备好了吗？”苏尔蝶却是脸形一肃，冷声问道。这也让李家涛暗自感叹女人的脸还真如同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尔蝶姐吩咐的事情，我哪里敢怠慢。”叶志伟赶紧说道，“我已经从大哥的部队里调出了一个运输连队，车辆也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派上用场。” 苏尔蝶俏丽的脸蛋这才缓和了一些，对李家涛说：“你让奇安达公司的人都撤了吧，对了，小伟子，你安排车送这些搬运工兄弟回小耒县。” “那这里呢？”李家涛倒是有些迟疑了。 “我会派人守的。”叶志伟马上献殷勤说。 “算你识趣。”苏尔蝶冷哼了一声。 “这些物资真的全部运往小耒县？”李家涛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猜呢？”苏尔蝶促狭地问了一句。 李家涛哈哈大笑：“小蝶，你还真别考我。别的我不敢说，对我们小耒县的事情，我不敢说全知道，但起码心里有个底。” “你什么时候学会吹牛了啊。”苏尔蝶就有些不高兴了，“做人要踏实，这样不好。” “就是，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得寸进尺啊。”叶志伟就在旁边幸灾乐祸，添油加醋，“尔蝶姐的运筹帷幄，又岂是你这家伙能够猜到的。” 李家涛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尔蝶：“小蝶，要是我猜中了呢？” 苏尔蝶微微一呆，偏着小脑袋盯着天空看了好几秒钟，才冷声道：“要是你猜中了，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一个要求。” 李家涛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刷刷写下两个字，在苏尔蝶眼前晃动了一下，确认苏尔蝶看清楚以后，从口袋里又掏出了打火机，把这张纸条燃烧得一干二净 饶是以苏尔蝶的镇定，冷峭的脸蛋也突然冷若冰霜，一下子温度降下了至少三十度。随即，苏尔蝶的眼神如同两道利剑，狠狠地看向李家涛的眼睛，似乎要把李家涛的内心世界看的一清二楚 “那个——，小蝶，我也是凑巧碰上了，然后瞎猜的。”李家涛讪笑了一声，“不会是我真的猜中了吧。” “是什么啊。”叶志伟却是很好奇地凑了过来，“你这家伙怎么把它给烧掉了，是不是存心吊我的胃口？” 苏尔蝶却是理也不理叶志伟，一直盯着李家涛看，足足有好几十秒钟之久。 “家涛，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情。”苏尔蝶终于又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就凭你刚刚写的这几个字，我就可以让人把你送进军营，你这一辈子只怕都走不来。” “军事机密。”叶志伟一听，嘀咕了一声，随即脸色大变，箭一般地窜出了两丈多远，再转过头来看向李家涛的表情却是有些同情了 李家涛却是淡淡地笑了笑，对着苏尔蝶说：“除了你，我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我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我相信你，小蝶。” 苏尔蝶一听，又呆了半响，随即眼圈居然红了起来，却是迅速扭过头去，不再看李家涛。就这么一句话，让苏尔蝶二十年未曾向任何人开启过的心扉，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稀土” 这就是李家涛写给苏尔蝶看的两个字，足够让苏尔蝶惊诧的两个字 土一词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名称。稀土元素是从18世纪末叶开始陆续发现，当时人们常把不溶于水的固体氧化物称为土。稀土一般是以氧化物状态分离出来的，又很稀少，因而得名为稀土。 日本是稀土的主要使用国，稀土作为许多重大武器系统的关键材料，美国几乎都需从中国进口，当然，某些程度上是战略的储备。 关于稀土的重要Xing，一号首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足够让人震耳欲聋：“中东有石油，我们有稀土” 稀土有工业“黄金”之称，由于其具有优良的光电磁等物理特Xing，能与其他材料组成Xing能各异、品种繁多的新型材料，其最显著的功能就是大幅度提高其他产品的质量和Xing能。比如大幅度提高用于制造坦克、飞机、导弹的钢材、铝合金、镁合金、钛合金的战术Xing能。而且，稀土同样是电子、激光、核工业、超导等诸多高科技的润滑剂。稀土科技一旦用于军事，必然带来军事科技的跃升。从一定意义美军在冷战后几次局部战争中压倒Xing控制，以及能够对敌人肆无忌惮地公开杀戮，正缘于稀土科技领域的超人一等。 当然，稀土的重要Xing远远不止如此。无论是在军事，冶金，石油，陶瓷，还是新材料的研发与使用上面，都有着超然的地位和广泛的用途。 只不过，对苏尔蝶这样的一个纯粹军人来说，最看重的就是稀土在军事材料上所起到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李家涛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特别是到了晚上，就总是琢磨着苏尔蝶为什么对天马上的一个什么所谓的封闭式训练基地这么感兴趣。天马上不只耒县和西江县交界的地方，同时还是雁都市与长潭市的交界地。从天马上翻过去，就属于长潭地界了正因为如此，天马山是一个很重要的军事要道。 在民国时期和抗日战争时期，雁都市和长潭市之间的军用物资通道中，天马山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通道。 解放后，作为一个军事紧急通道，天马山的这个军事基地总是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的把守着，甚至还在准备建立雷达站。 不过，在李家涛看来，苏尔得托自己采购这样上万吨的物资来打造一个特种分队训练基地，目的不可能这么简单。 苏尔蝶是什么？她可是国内特种精英中的精英，也是发展特种部队的急先锋。 李家涛总是觉得，天马上虽然有一定的军事战略地位，却还远远不需要苏尔蝶这样的人来亲自坐镇指挥，更无须如此大动干戈，打造一个封闭式训练基地来。 李家涛从小跟着爷爷在天马山上进行一些单兵素质训练，对天马上也是相当熟悉想了好些晚上，李家涛终于想到了“稀土” 在后世里，天马山的稀土资源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开发，但李家涛却是知道天马山有稀土。至于怎么得知这个信息的，李家涛还真不记得了。 可是，历史的轨迹为什么又发生了改变呢？这才是李家涛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让他想疼了脑袋。 李家涛就一直在思索自己重生以来，西江县和小耒县的历史轨迹出现了哪些偏差。最终，李家涛得出一个结论，问题应该是出在自己因为替尹雪萍出头，两年前被省公安厅的人带到雁都市公安局，然后爷爷李红军出面，砸了雁都市公安局的场子这件事情上。 因为在后世里，爷爷李红军直到老死天马山上，也从来没有出过雁都市半步。可就在那次李红军为了李家涛的事情，亲自出手后，就被叶志伟的大哥叶峰强行“请”去了京城，并且和中央三号首长见面了。 “一定是爷爷在和三号首长聊天的时候，无意中提到了与稀土相关的话题。”李家涛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于是，李家涛也是试探着猜了一猜，没想到还真给猜中了。 苏尔蝶却是纳闷不已，天马山上有含量丰富的稀土资源，虽然信息来自李家涛的爷爷李红军，可李红军也只是和三号首长偶尔提到一个烧炭的土质问题，被三号首长敏感地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可事实上，李红军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稀土这个词，更不知道稀土的重要Xing。 可是，李家涛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这个问题，苏尔蝶也很是困惑 “谁告诉你的？”苏尔蝶冷声道，“你必须和我说实话，否则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我瞎猜的。”李家涛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赶紧说，“真的，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苏尔蝶又打量了李家涛半响，才点了点头：“我信你。” 说完，苏尔蝶居然觉得自己脸上似乎有些发烫，也不知道脸红了没有，心里有些发慌，马上转过身躯往仓库里走。 分割线 浏沙市城市经济研讨会终于隆重召开了，这次研讨会由市经贸委举办，邀请了京城、楚南省、上海、甚至是沿海经济发达城市的很多学者参加。 因为李家涛实在太年轻了，混在这些知名学者当中很是扎眼。这些学者，有好些都已经白发苍苍，就算是年纪再小的也都是超过四十岁的中年人。 “还以为这届政府会务实尊重学术界的意见，没想到搞出这么不负责任的名单来。”一个五十多岁的教授瞥了李家涛一眼，老气横秋地说道。 李家涛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可不想来参加这个什么城市研讨会，要不是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硬要把自己拉进来，自己要办的事情还一大堆呢。 “各位前辈，我这次被邀请是因为会务组缺乏举办全国专家研讨会的经验，我原来在县委也就是个跑腿的，对会议流程比较熟悉，所以才会接到邀请函。”李家涛嘴上却是这么谦虚的说着。 经过李家涛这么一解释，有几个原先吹胡子瞪眼睛的学者似乎看李家涛顺眼了不少。 会议举行得还算顺利，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也抽出时间来专门参加这个研讨会，说是听取各位专家的意见。 但是，在整个会议过程当中，刘德明的眼神都时不时望向李家涛。 李家涛本来就坐在靠墙的最后一排，基本上没有什么发言的资格。当然，李家涛心里也清楚刘德明为什么会频繁往自己这边看。 李家涛琢磨着，刘德明对这些所谓的专家并不十分感冒。 京城一位参加过浦东建设初期筹备的专家说：“城市的发展就要抢先机，比如浦东的发展，这几年明显比南方沿海地区要缓慢。今年年初，一号首长南巡过后，国家问浦东需要什么样的优惠政策，我们研究了以后决定只要一个优惠，那就是政策优先制度。所谓政策优先，就是国家所有的改革试点项目，浦东都可以第一个执行。这对浦东目前快速良势发展，起到了决定Xing作用。浏沙市虽然不能和浦东比，但是在楚南省内还是可以提出这样的想法，就是要把浏沙市建设成华中的浦东。” 李家涛当然知道，刘德明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政策，别说所有试点项目都第一个执行，就算是十个里面能够抢到一个项目，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问题是，楚北省省城那边也早已经提出，要把与市中心一河之隔的南区，建设成华中浦东相比之下，楚北省的南区的优势比浏沙市还要大得多。 尽管刘德明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李家涛知道刘德明心里一定觉得所谓专家的意见，不是太高屋建瓴，就是远远脱离了浏沙市的实际。 果然，在京城专家发言后，刘德明就提前发表讲话，对各位专家抽出时间来为浏沙市把脉表示感谢，又简单介绍了一下目前浏沙市的一些实际情况，难点问题，然后刘德明就因为有会议要参加，匆匆离开。 到了中午的时候，刘德明却是特意把李家涛又叫了过去，希望他能反驳一下那些所谓的专家，把研讨的味道提起来，别搞得像专家在各讲各的学术报告似的，争取多结合浏沙市的实际，最好是可以碰撞出一些火花来，提供一些有用的思路。 李家涛心里苦笑不已，这是让自己当敢死队，却得罪这批所谓的专家中的某些人，还真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李家涛也没有办法，刘德明让自己参加这个研讨会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很显然，刘德明也同时把这个意思布置给了经贸委的同志。后来，主办方就努力把会议的方向朝着研讨的方向拉。 可这些专家学者，其实也都经历过许多这种场合，早就有了应对的对策。特别是楚南省本地的教授，特别喜欢照本宣科，总是绕出来那么几句，又回到自己准备好的讲话稿上去了。 主办方试了好几次，都很无奈，根本没有办法扭转局势。 李家涛心里叹了一口气，琢磨着自己再不说话，今天这个研讨会只怕只能走个过场，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章 就在研讨会失去控制的时候，坐在后排的李家涛站了起来，突然插话发言：“各位专家都说了很多想法，就是不知道大家想过没有，这些理论和观点，如果直接挪用到浏沙市身上，是不是会与实际相符合呢？我们今天在浏沙市研讨城市经济的发展之道，是不是应该更加贴切这个新兴城市的特点呢？说简单了，大家都大连港，知道秦皇岛港，是否想过浏沙市也有这么一个港口？浏沙市没有成型的大型工业群，现有的煤矿和电力企业又都遭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我们是该继续发挥这些优势，还是重新去给城市的经济找个支撑点？对于这些，我很想请教在座的诸位专家。” 紧接着，李家涛又提出了几个问题，并且阐述了一些观点，这才微笑着坐下。 就这样，整个研讨会现场一下子炸开了锅 从一些专家学者看向自己不屑的眼神里，李家涛看得出自己的言语肯定是刺痛了一些人。事实上，李家涛所提的这些，很多专家都提到了，因为一开始的时候，经贸委的人特意做了介绍，在来之前也给这些专家学者发了专门的材料。 果然，一个专家马上说道：“我们也只能提供思路，不可能说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望闻问切，把脉拿药。但是，对于发展来说，只要方向是对的，其他就是落实的问题了。” 而楚南工业学院的一个教授说的更加直接：“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代表会务组发言，还是代表学术界。浏沙市市委刘书记在电视讲话中多次提到的观点，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关于发展第三产业和建设浏沙市地产经纪的思路你是否了解，关于上马华中第一个水上乐园的大项目，你是否研究过？刘书记一直都说，浏沙市是个新兴城市，就需要不拘一格的发展格局，一个城市的发展，会只有一个支撑点吗？会是一句话就说得完的吗？“ 坐在后排的李家涛，知道自己捅了一个马蜂窝，不过李家涛也没有办法，他就是故意的，要不然就达不到刘德明最初对这次研讨的预期目的。 对此，李家涛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这位楚南省的教授，张口闭口就是刘书记说的，让李家涛觉得实在很是搞笑。这个教授又哪里知道，其实他说的刘书记的那些思路都是来自李家涛。这位教授机械地重复一些刘德明说过的东西，显然不是这次会议所需要的。 刘德明急切想得到的，是关于浏沙市发展最切实有效的思路。而楚南省的这些教授，似乎更懂得如何去捧刘德明这个市委书记。 李家涛本来不想去反驳什么，只要能够调动起大家探讨的兴趣来，自己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可是，就在一批专家学者热烈讨论一番以后，工业学院的那位教授居然特地转过头来直接诶问李家涛：“年轻人，依你看来，浏沙市该如何发展呢？是不是也有很深的见地，也说出来听听嘛。“ 李家涛本来不想说太多，自己是刘德明指定来参加会议的，在这种场合本来就不适合说太多。 可是，全场都已经安静下来，再加上这个工业学院的教授说话实在太老气横秋，一口一个年轻人，让李家涛听得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京城一个白发苍苍的专家也插话说：“对，听听年轻人的，也许年轻人的思维更加活跃呢。“ 李家涛不想出风头，可在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太谦虚，因为这种研讨会身后都有不少政府高层都在关注，甚至有可能传到中央领导的耳朵中去。 略微沉吟了一下，李家涛就开始侃侃而谈：“那我就班门弄斧了。浏沙市发展第三产业和县域经济都是对的，建设华中浦东的思路也是对的，但是浏沙市还没有找到自身迅速崛起的增长点。矿山资源已经接近枯竭，电力企业受改制阵痛的制约，恐怕短期内也难以有所作为。现在的浏沙市，如果是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话，很难在众多城市中脱颖而出。如果一个城市的优势和发展势头不能迅速进入第一阵营，那它就很难被国家作为重点城市来扶持，更不用提政策第一的优惠条件了。所以，我个人认为浏沙市现在的头等大事，是解决自身魅力提升的问题，就像是在一排选秀的美女当中，如何第一眼被人跳出来直接晋级。这样的想法有点急功近利，但是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如果一步落后，可能在机会上就会不不落后。” 很多人都被李家涛的思路给打动，陷入了思索当中。 那位工业学院的教授却突然打断了李家涛的话，打着哈哈说：“你的确是急功近利，年轻人，哪个城市不是想着脱颖而出？可是光想着又有什么用？要有思路啊，年轻人，你可能是觉得我们说得散，说得凌乱是吧？那你说的重点在哪里，你在县委上班，是不是习惯了喊口号，我们怎么听来听取都是口号？” 这话一出口，与会人士哄堂大笑。 李家涛在这样的公众场合被一个教授给扣了大帽子，心里要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李家涛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这份沉稳也让这些专家学者们暗自称奇。一般来说，像李家涛这种年纪的年轻人被人当众羞辱，多数都会恼羞成怒，脸色胀得通红 李家涛本来不想说太多，因为刘德明召开这个城市经济研讨会，就是希望拿出一些真知灼见来，如果自己说的太多，那夜只是重复自己写给刘德明的报告中的内容，岂不是与这次会议的目的南辕北辙了。 不过，李家涛被逼得没有了退路，只好应战。 “这位教授，古时候纤夫拉船的时候，都要吆喝口号呢。偶尔喊喊口号，我觉得可以提高士气，鼓舞军心嘛。”李家涛先是略微驳斥了一下，然后就马上谈上了正题，越谈越兴奋，越说越自信，甚至把自己后世里知道的一些城市经济新增长点都说了出来。 工业学院那位教授一边听，还一边摇头叹息。 而很多京城来的专家则都给予了李家涛充分肯定，其中一位专家甚至还明确表示：“这位学者，希望你以后可以把这些都整理出来，可以成为一个城市发展思路上的良好范本，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协助到国家级学术刊物上去发表。” 京城来的这位专家似乎知名度挺高，也有些威信。其他专家马上接着他的话题，纷纷展开了一些具体的讨论。下午的会议原本只定为两个小时，却被拖长到了四个小时，这些专家学者的情绪都还很高。 经贸委的人终于放下心来，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难怪刘书记一定要请这个年轻人参加会议，的确是起到了活跃现场气氛，贴近浏沙市现实的目的啊。”一个经贸委的领导感叹说，“真是有志不在年高，莫欺少年穷啊。” 整个会议下来，只有工业学院的那个教授非常不满意，一直坚持说：“年轻人总是习惯口号式的东西，应该务实地研究学术和经济发展的结合。” 很不幸的是，这个教授的声音被淹没在专家学者们逐渐活跃的研讨氛围当中，浪花都没有扬起一个 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华清大学的一位教授在会议结束的时候还特意找到了他，笑着问：“小伙子，我这么称呼你没意见吧。” “怎么会呢，您是长辈。”李家涛赶紧说道，“我就是京城青年行政学院毕业的，读书的时候还经常偷偷摸摸跑去华清大学听课呢。” “哦。”教授点了点头，“有没有兴趣去京城读我的博士生？” 李家涛就觉得有些尴尬，讪笑着说：“教授，不瞒您说，我是读的京城青年行政学院的部属专科，现在还在自考本科，离博士生的基本要求太远了。” “这样啊。”教授一听李家涛的学历只是专科，也禁不住愣了愣，要知道，他的学生最低学历都是学士，大部分都是硕士和博士，沉吟了一会，还是笑着说，“要不，你先来我那读硕士，等你拿到学士学位后，再硕博连读吧。” 李家涛觉得有几分意外，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确实难得，马上很高兴地说：“我当然愿意，就是怕自己水平太低了，给教授您丢脸。” “不能这么妄自菲薄嘛。”教授就乐了，“我一直想找一些有实际工作经验的人，你的思路的确很实际又很新颖，比我们那些学院里一路考上来的人，头脑鲜活得太多了。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抽个时间来华清大学，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就可以了。” “太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了。”李家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太激动了。” 李家涛就陪着教授一路往外走，忽略了工业学院的那位教授，人家还正脸色不好地坐在原处呢。 “家涛，你在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教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主修行政管理，自学经济学。”李家涛就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自考本科报的也是经济学专业。” “为什么对经济发展这么有兴趣呢？”教授似乎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从小就对经济感兴趣，因为我出身农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贫困。”李家涛想了想，就回答说，“去年我还在《青年报》上发表过几篇相关的小文章。” “《青年报》？”教授愣了愣，“里面的经济时评我基本上每天都看的，你说说看，文章的标题叫什么？也许我读过。” “《奔小康，敢为天下先》和《发展就是硬道理》这两篇文章。”李家涛微微一笑。 “啊。”教授禁不住啊出声来，很是好奇地又打量了李家涛一番，才笑着说，“还真能对上号，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些，当时我们几个老朋友都为这两篇文章的作者捏了一把汗呢。” 李家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只能讪笑两声。 “我叫葛优达，你们楚南省的省委书记还在读我的研究生呢。”教授很快就笑着说，“我很喜欢有实际几眼的人，如果你有兴趣，随时和我联系，我们的ＥＭＢＡ教育在全国还是很有名气的，学制２０个月左右，很多新闻界的名人也是我们的毕业生。” 说着，葛优达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李家涛。 李家涛仔细看了看，然后很是小心地单独放在一个口袋里放好。今天，遇到这么多有名或者无名的专家教授，对于李家涛来说，所有人都是第一见，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但是这位葛教授给李家涛的印象很好，感觉是个很有水平的教授。 一次简单的会议，虽然隆重，也在李家涛的折腾下很有一番研讨的韵味。 李家涛更大的收获是，能够成为华清大学著名学者葛优达的研究生 对这次研究会能够产生这么好的效果，刘德明也非常满意。 李家涛本来是要和一众专家学者一起用晚餐的，也算是浏沙市市委市政府对这些前来为浏沙市城市建设献计献策的专家学者们的答谢宴。 可刘德明却把李家涛叫去了一家叫白天鹅的酒店，说是一起吃个饭。等到李家涛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包厢里除了刘德明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 男的是个审计师，大约四十岁左右，据说是从审计厅找来的专家。李家涛对他却不太感冒，直接上认为这个家伙一身都是吃、拿、卡、要的作风，不像是一个可以踏踏实实做事的人。 不过，李家涛可不想多管闲事。既然刘德明找这个家伙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女的长相颇有几分姿色，一头短发更是衬托出精练与妩媚并存。经刘德明介绍，李家涛得知这个女人叫罗颖，是个律师，而且还是个爱打抱不平的律师。 刘德明和罗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因为在浏沙市一次矿难时间中，罗颖就担任了受害者的代理律师。为了那些没拿到工钱又犯了事儿的矿工，罗颖没少往各个部门跑，甚至有一次跑到刘德明的市委书记办公室去了。 刘德明相中罗颖，就是因为这年头还有她这种为了矿工的利益而坚持不懈，据理力争的人，实属少见。 不过，罗颖对刘德明这个市委书记的青睐，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是因为替矿工维权的事直接找到市委市政府去的，倒也没有想到市委书记刘德明真的会亲自接见她。 刘德明当时的意思很简单，煤矿是私营老板开的，出了事情，老板跑了，不应该完全由政府买单，政府可以协调，可以督促警方快速破案，尽早抓捕，但是不能大包大揽，替肥得冒油的私营老板擦屁股。 罗颖却丝毫没有客气，反问刘德明为什么不能由政府买单？ 如果不是政府为这些黑老板开绿灯，这些遍地开花的煤矿又怎么会生意如此兴隆？当地老百姓都说，这些黑老板行贿送礼，都不是用手提箱的，而是开着私家车，用一整车的钱去挨个衙门口铺路。要不是有关人员拿了好处，怎么会有这种连安全生产检验都通不过的企业，一个一个暗地里上马？ 该查的部门不去查，该管的部门不去管，结果才造成这些人利欲熏心，胆子越来越大。 刘德明当时就笑了：“罗律师啊，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上一任政府可能是有过这样那样的问题，国家已经严肃查处了，为此很多人受到了应有的审判。作为浏沙市的市委书记，我希望广大群众都来监督。哪里有黑暗了，哪里不讲法制了，我们就要高举着手中的灯笼去把它照个灯火通明。可煤矿的事情，现在还在调查取证和追捕肇事者的过程当中，操之过急的话，只能是百害而无一利“ 罗颖却是寸步不让：“我希望刘书记敢这么说，也敢这么去做。” 这一次，奇志集团是浏沙市一个副市长推荐给刘德明的。奇志集团在浏沙市的总经理朱昌义，也是那个副市长介绍给刘德明认识地。 但是，奇志集团的老练和沉着，都让刘德明觉得这个朱昌义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虽然说设想上是奇志集团全额投资，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浏沙市市政府在做。 如果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下去，对于将来打开局面是相当不利的。所以，这一次刘德明把罗颖给特意找来，希望她以民众的身份跟着去考察，表面上是那位审计师的朋友，一起去玩玩，实际上却是担负最终的独立调查摸底任务。 和往常一样，罗颖刚开始同样不感兴趣，但她觉得刘德明书记毕竟与众不同，能找她这样一个专门替矿工和钉子户打官司的人去摸底，肯定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人，这才勉强同意了。 刘德明专门请这两个人吃饭，自然是要叮嘱一下他们哪些是自己最想了解的。而看几个人轻松的表情，李家涛就暗自推断他们要商谈的事情应该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 李家涛心里叹息一声，看来刘德明的主意已经定了下来。李家涛之所以主张对香港奇志集团进行外围调查，一来是真的没有听说香港有这么个知名企业，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二来李家涛自己对浏沙市的这个水上乐园项目很感兴趣，想让香港银星财务集团来进行投资。 只是，在这个时候，李家涛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吃了晚饭，罗颖和那个李家涛不太感冒的审计师就离开了，李家涛自然也准备告辞，连夜赶回小耒县。 刘德明却是笑着说：“别急，我们喝杯咖啡去。” “吃了晚饭喝咖啡，这是哪门子习惯？”李家涛心里犯了嘀咕，可刘德明都发话了，还真不好怎么推辞。再说，刘德明这个市委书记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喝咖啡，估计是和自己还有事情要谈。 李家涛没有办法，只好开着奥迪小车跟在刘德明的小车后面。这一次，李家涛看清楚了，刘德明开出来的不是市委一号车，而且是他亲自驾驶，连司机都没有叫。 “看来，等下来要谈的事情很机密。”李家涛就一直琢磨着。 下车的时候，李家涛注意到这家咖啡馆的名字叫半岛咖啡，让李家涛惊诧的是，半岛咖啡馆的大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而刘德明下车后，根本就没有回头看自己，而是径直走进的咖啡馆。 李家涛心里犯嘀咕，也只好跟了进去。 在里面的包厢里，居然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楚南省的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另外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在和高东阳谈笑风生，看那架势，应该是属于可以和高东阳平起平坐的人物。 “高省长好。”李家涛赶紧叫了一声，然后很是礼貌地向另外这个中年人点了点头。 “家涛来了啊，快请坐。”高东阳呵呵笑着，却没有把李家涛介绍给这个中年人。 “家涛，昨天我们还通过电话，记得不？”中年人微微一笑，看向李家涛的眼神里充满善意。 “您是赵书记？”李家涛一下子听出了这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的声音，赶紧又站了起来，“对不起，赵书记，我失礼了。” “失什么礼？”赵东方哈哈大笑，“今天就是闲聊，也没有外人，注重这么多繁文缛节干什么？” 和楚南省的三个省委常委在一起喝咖啡，李家涛还真是心里很忐忑。这事情要是说出去，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李家涛的话，只会以为李家涛在吹牛。 李家涛心里却是犯嘀咕，看来今天晚上就是要聊楚南省国家储备粮食的事情了，可李家涛虽然愿意极力推动彻查这个事情，却不希望自己走到明面上来，却冲锋陷阵 刘德明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倒是有几分歉意，感觉自己有些孟浪了，还是应该在来之前向李家涛透个底。可这件事情实在是事关重大，一个不小心的话，就会出大问题，打蛇不成反被蛇咬的例子，那可是举不胜举。 “是啊，家涛。”高东阳笑着接话，“晚上没事，大家聚在一起，喝杯咖啡，别太拘谨了。” 刘德明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感情得罪人的事情都由自己做，好人让这两位当啦 李家涛笑了笑，也安心地喝咖啡。反正几位大佬在，自己只管听好了，只带耳朵不带嘴巴，这是当前最好的策略，以不变应万变。 “下个星期中央检查组就要去小耒县检查了。”高东阳漫不经心地说道，“陆涛书记这段时间挺忙的吧。” 李家涛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小耒县上上下下都团结一心，迎接中央调查组的到来。陆书记忙着抓干部下乡劳动活动，人都晒黑了。” “是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哪。”赵东方也笑着插话，“现在很多官员干部，都不知道粮食的珍贵，甚至连粮食是怎么种出来的，都不知道。” 李家涛心里觉得好笑，楚南省两大省委常委一唱一和，就是要把话题往储备粮食上面引，还真有些意思。 果然，高东阳接着说道：“家涛，听你说，雨花区好几个粮食仓库都空了，这种局面很让人揪心哪。自古以来，粮乃民之天，粮食问题事关国家和社会的稳定，不能掉以轻心哪。” “我让人查了查，雨花区那几个仓库的粮食确实是已经不知去向，可账务上面暂时又没有发现问题。”刘德明看了看高东阳，叹了一口气，也不得不接话道，因为雨花区在浏沙市内，他这个市委书记必须说点什么。 “还是家涛政治敏感度高。”赵东方小小的表扬了李家涛一句，“只往雨花区仓库跑了一趟，就发现了问题，这可是帮了刘书记一个大忙。” 刘德明简直哭笑不得，这算是帮什么大忙，给自己捅出了一个天大的篓子才对。 可这话刘德明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还只能适当地表示感谢：“家涛，要不是你向我汇报这个情况，我还真的一直被闷在鼓里呢。” “嗯，家涛同志还是很顾大局的。”高东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昨天在粮仓发生的纠纷，家涛就很注意分寸，及时和军方还有雨花区区委区政府的同志进行了沟通，让矛盾没有进一步扩大，这很好嘛。” 赵东方心里一紧，知道高东阳这是逼自己表态了。 “我已经和雨花区党委书记陈江林说了，让他抓紧时间彻底调查雨花区的储备粮食问题。”按照道理说，陈江林是雨花区党委书记，该属于市委书记刘德明直接管辖才对，不过，刘德明丝毫没有责怪赵东方这个省委副书记伸手过长的意思。 相反，刘德明倒是松了一口气，要调查雨花区的储备粮食问题，要是没有陈江林这个区委书记的支持，还真有些不好办。当然，以刘德明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大张旗鼓进行调查，并且对雨花区区委区政府下指令。只是，这不是刘德明想要的结果，储备粮食问题牵涉太广，剑指省长谢茂林，刘德明自然不想打响第一枪，因为发第一枪的人势必成为谢茂林省长的眼中钉，到时候的反击也会相当锐利 谁都知道，陈江林这个区委书记是赵东方一手提拔上来的，有赵东方发话，比刘德明这个市委书记开口会更加好。在官场上，虽然上级可以给下级下命令，但如果下级阳奉阴违，上级也会头疼的，更何况是有后台的下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家涛，你以前认识谢茂林省长吗？”高东阳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认识。”李家涛摇了摇头，“只在电视上见过。” 别看李家涛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非常紧张，脑筋飞快转着。 “看来，这几个大佬都猜测是我一直在针对谢茂林省长布局。既然他们能想到，谢茂林省长应该也早就猜到了。”李家涛心里琢磨着，“只怕，谢茂林省长马上就要有所动作了。” 也难怪高东阳会问这么一句话，李家涛和谢茂林省长无冤无仇，为什么会出手对付谢茂林省长呢，这对李家涛又有什么好处呢？ 在很多人看来，李家涛这都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螳臂挡车找死的举动 要说李家涛也是副省级高官，哪怕是个正厅级官员，出手对付谢茂林或许都有他的政治或者经济利益，可以现在李家涛的级别，哪怕谢茂林省长倒了，李家涛也从中捞不到任何好处。 不过，以李家涛现在的年纪看来，倒也不是很难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曾经年轻过，年轻容易冲动，容易热血，满腹为国为民的伟大抱负 “家涛，你觉得这些粮仓为什么会空了？这些空缺的粮食又去了哪里？”赵东方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问李家涛。 “赵书记，这我哪里知道啊。”李家涛苦笑一声，“我也是听楼天堂说粮仓空了，觉得奇怪，就顺便向刘书记汇报了。” 赵东方就把眼神看向了高东阳和刘德明，高东阳倒是笑了笑，刘德明则干脆低下头喝咖啡，当做没有看见。 赵东方只好说道：“家涛，你也知道，我和高省长刘德明出面去直接查这个储备粮食的问题，都不太合适，这个问题既然是你发现的，你就多花点心思，调查一下，怎么样？” 李家涛又是一声苦笑：“三位首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秘书，哪里有权力调查这么大的案子啊。你们也太瞧得起我了，只是我有自知之明，没有能力担任这么大的重任啊。” “我已经和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同志通过电话了，家涛，欧阳书记说过了，会让人全力协助你调查雁都市的粮食空缺一案。”高东阳缓缓说道，“希望你能够在雁都市打开局面，也为全省范围内的彻查打开了一个缺口。” 李家涛这下颇为踌躇了。要是不答应，今天在三个省委常委这里没有办法脱身。可要是答应下来，这还真是一件苦差事。更大的问题是，彻查储备粮食的问题，那可是针对谢茂林省长而去，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要是谢茂林最后获得胜利，始作俑者李家涛最后只怕会死无葬生之地 “三位首长，这事情我还真不敢马上承诺下来。”李家涛略微一沉吟，才苦笑着说，“等我回去后先向陆涛书记汇报，然后再答复，行吗？” 李家涛这话一出口，三个省委常委都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李家涛是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秘书，这话合情合理。再说，以这三个人的身份，也不好压李家涛这么一个年轻人，要不然就显得太咄咄逼人，以大欺小了 “我说家涛，还是调到浏沙市来，来我们市委办，我正需要你在我们浏沙市的城市发展问题上献计献策呢。”还是刘德明最先给李家涛解围，“陆涛同志那里，我去做工作。” 李家涛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 赵东方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回答了原来的话题，笑着说：“家涛，你也别有什么顾虑，放心大胆放开手脚去干就是了。等忙完这一阵子，你就要来省委党校学习了。学习结束后，你的工作应该也会重新安排，不一定非要回雁都市嘛。” 赵东方这话一出口，高东阳和刘德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赵东方都已经开始拉拢李家涛这么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还真是煞费苦心由此可见，对国家储备粮食空缺问题，赵东方也是最积极的一个。这也难怪，要是谢茂林省长下台，接任楚南省省长职位可能Xing最大的人就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 在共和国众多的省委副书记当中，能够扶正的并不多。因此，对于赵东方的仕途来说，这可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领导干部是不允许经常犯错的。更何况，赵东方还是省级高官，哪怕只犯一个错误，其负面影响都是无法估量的 要不是因为身份问题，不得不多方面考虑，赵东方还真有可能发动他全部的力量，给谢茂林省长一个狠狠的打击 “我尽力而为吧。”李家涛咬了咬牙，终于开始松口。 “家涛，对你的能力，赵书记和刘书记，还有我都是信得过的。”高东阳就笑着说，“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一直等到李家涛出了半岛咖啡厅，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三位大佬为什么一定把自己扯进去。按照道理说，楚南省的储备粮食是一定出了重大问题，面对这样严重的问题，有三个省委常委亲自出马，难道就一定斗不倒省长谢茂林吗？ 再说，李家涛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县委书记陆涛的秘书，要说真能在这件事情上掀起什么惊涛骇浪来，连李家涛自己都没有信心。 可是，这三位常委对自己的信心又来源于何处？ 李家涛甩了甩头，干脆不再想这个问题。到了雁都市，已经是将近晚上十一点。 进了市区，李家涛驱车直奔尹雪萍居住的高档小区。 很快就来到了尹雪萍的房间门前，李家涛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一个屋里，一个门外，两个人都有些认生，愣愣地对视着。 尹雪萍今天居然一身时装打扮，落叶黄的薄羊绒套装，简约而高贵。在短裙与黑色高跟长筒靴之间，两条小腿匀称秀气，像是烧制出来的陶瓷工艺品，赋予了她浓浓的清纯魅力。 “你准备出门？”李家涛愣了愣。 “没有啊。”尹雪萍把李家涛拉进了房间，快速把门给关上，然后反锁，“怎么，不好看吗？” 尹雪萍的表情略微有些紧张，女为知己者容，还真有些担心李家涛觉得自己这身装束不好看，没有吸引力 “不是，好看。”李家涛呵呵笑着，“在家里还穿着高跟鞋，不累吗？” 尹雪萍马上羞红了脸，柔声道：“人家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吗？上班整天都穿着西装，绷着个脸，挺别扭的。” 李家涛一抽鼻子，吻着尹雪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再也忍不住了，将雕塑似的尹雪萍从客厅拽进了房间。 为了把所有的气力都用在刀刃上，尹雪萍两只手都缠绕到李家涛的脑后，把正在进行中的这个亲吻姿态，无声地定格住。 嘴上的柔软接触，一点点膨胀的感觉，向他们心的方向引领，不久后就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琴音一般共鸣着 这一次，尹雪萍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主动，她把李家涛顶道二来墙上，解开他的衬衣扣子，顺势也解除了他的腰带。 在新一轮的热吻当中，尹雪萍又主动剥去了李家涛的衬衣，李家涛则是把落到脚面上的裤子甩掉。 尹雪萍别着李家涛，李家涛往床上引领她的那股劲，硬是被她的肢体给消化了，变成了她的能量。 尹雪萍腾出一只手，打开莲花喷头，一股直下的凉水，把李家涛冰得跳了起来。 “恶作剧，一定是恶作剧”李家涛哭笑不得，知道这妮子一定是恨自己这段时间冷落了她，故意弄出来的恶作剧。 李家涛急急忙忙调处温水，伸手把尹雪萍拽进一团细长的水丝里，两只手在她身上翻飞着。 尹雪萍估计李家涛已经在状态了，就弯下腰，双手撑在水池边上，尽可能把自己的中间部位，突出来给李家涛使用。 李家涛就做出二来骑马蹲裆式，从她的后面，扳住她的肩头，开始从这个从未用过的姿势里品尝新鲜…… 才刚刚进入，尹雪萍就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身体也开始配合着摇晃，前后运动着…… 李家涛也一反往昔在这种事情上的儒雅举止，不满足在浴室里的水中漏*点，又把尹雪萍拦腰抱起来，进了卧室，往床上潇洒一扔。 序幕再次拉开，立马挺枪，进入战区，直逼尹雪萍的身躯深处，到位后重复轰炸，战事激烈，足足四十分钟光景，李家涛就把尹雪萍Ti内的快乐转换成她嘴上一串串呢喃呓语…… “我要死了，就死在这里……”尹雪萍白皙的小手死死掐住了李家涛的肩膀。 “哦，哦……”李家涛也神魂颠倒地哼唧着。 风浪终于平息，尹雪萍将自己的脑袋贴在李家涛的胸膛上，满足的微微喘息着。 尹雪萍心里也有些伤感，但心里也清楚，自己没有办法糊涂。既然两个人都在仕途上走着，情感的大门，就注定不会大敞大开。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个女人的弱点，往往表现在对一件事情的前后看法相距甚远。第一次把自己身体交给李家涛的时候，尹雪萍下了决心，只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然后结束。可是，一个如狼似虎年龄的女人一旦开荤了，那种欲望是一发不可收拾 一次次下决心，然后一次次发自骨髓深处的思念与欲望，一次次把尹雪萍的身心给湮没 女人心灵的痛苦，就在于得到了不想放弃 女人真正的遗憾，不论从哪里开始，最终的落脚点也难逃情感这个陷阱，所以说女人注定脆弱 女人啊，在最风光的时候，在最富有的季节里，命运不是成了别人的舞台，就是具备了让一艘远洋货轮停靠歇息的驿站功能。由此可以说，女人的独立，女人的自由，女人的尊严，女人的荣誉都是以消耗血气和吞食寂寞为代价的 尹雪萍知道，哪怕是在风和日丽的时候，李家涛这样优秀的男人也不会让一个固定的女人，用完他一生的情感。 在不久的将来，李家涛的情感里，必然会掺杂着为政治利益护航的东西，而且那种东西绝对是个人隐私。 有开始，注定就有结束。尹雪萍心里很清楚，也完全明白，时下的女人，对前后左右的进攻和索取，大都智慧多多，办法多多，而对于防守，就都显得力不从心了。 “饿了吧，家涛。”尹雪萍在李家涛富有汗味的胸膛上亲了亲，柔声道，“我已经准备好夜宵，一起吃点吧。” “嗯。”李家涛摸了她丰满的胸部一把，“吃饱喝饱，才有精神继续战斗。” 尹雪萍红着脸娇羞地抛了个白眼给李家涛，却是拿来了一条毛巾，帮李家涛的身躯简单擦了擦，然后自己才跑去浴室冲了个凉，穿了件半透明的睡衣出来，如同出水芙蓉，俏丽逼人 餐厅里早就摆满了一桌精致的菜肴，再加上深情如同新婚妻子的尹雪萍双目似水温柔，让李家涛的食欲大振。 “给你，这一只是孕妇。”李家涛夹了只肥大的螃蟹递到了尹雪萍眼前，还随意赠送了一句听似诙谐的笑话。 尹雪萍奴了奴嘴，却是接过螃蟹，看了几眼又放回盘子里。 “怀孕的螃蟹真幸福。”尹雪萍的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念头。 李家涛却是又递过一只龙虾，嘿嘿笑着：“吃这个，也是母的。” 看了一眼装龙虾的盘子，尹雪萍嫣然一笑：“人家要是把母的都吃了，还不剩下半盘子的光棍？” 吃饱喝足，一对青年男女连碗筷都没有收拾，就缠绵着回到了卧室，开始继续盘场大战，春风几度玉门关 凌晨时分，一道闪电，把整个卧室给照得如同白昼，也照在没穿衣服，紧紧缠绕在一起的李家涛和尹雪萍白色的身躯上。紧接着，一声惊雷平地起，把整栋楼房都给震动了。 尹雪萍被吓了一跳，把自己的身躯又往李家涛的怀里拱了拱。 李家涛也被惊醒了，很是爱怜地亲了亲怀里女人的额头，拍了拍女人光滑的后背，以示安慰。 雨一直下，而且愈下愈大 “宝贝，我必须回小耒县了。”李家涛刚开始还没太在意，可听着窗外的暴雨倾盆声音，终于睡不着了，一骨碌坐了起来，开始找衣服。 可是，李家涛对这个屋子毕竟不怎么熟悉，也记不起自己昨天晚上因为过于激动，欲望过于强烈而把衣服丢到哪里去了。 “这么大的雨，你开车回去很危险的。”尹雪萍紧紧搂住李家涛的脖子，在他耳朵边吐气如兰，“好不容易过来陪人家……” “宝贝，你也不能睡了。”李家涛终于摸索到了电灯开关，轻轻一按，漆黑的房间里一片通明。 “讨厌啦。”尹雪萍整个身躯都暴露在日光灯下，娇羞着把毯子往身上拉，娇嗔着。 李家涛有些急了：“你是雁都市的副市长，可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尹雪萍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娇声道：“怎么啦，半夜三更给人家上政治课。” 李家涛哭笑不得：“尹雪萍同志，雁都市大部分地方都是山林地区，晚上这雨下得实在太大，都已经下了半个多小时了，肯定有不少地方发生了山体滑坡甚至泥石流。你不赶紧赶往市政府，还想躲在这里睡懒觉？” 被李家涛这么一说，尹雪萍也是以激灵：“呀，还真必须去市政府了。” “这才乖嘛。”李家涛搂过尹雪萍火热的身躯，用力拥抱一下，然后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两个年轻人一夜激情，现在双腿都还有些发软，却不得不赶紧穿好衣服，下楼，各奔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李家涛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提电话给陆涛的家里打电话，打了半天，陆涛才拿起了电话，懒洋洋的说着：“喂，我是陆涛，请问你是哪一位。” 李家涛大汗，自己这个老师虽然是县委书记，却还是缺乏农村工作经验，居然在这个时候没有一点的警惕心，却也只能很是恭敬地说：“书记，我是家涛啊。雨下得太大了，短时间内还没有停息的迹象。我们小耒县多山区林地，这么大的暴雨，估计有不少老百姓家里要受灾了。我担心有些地方会引发泥石流山体滑坡什么的。” “啊。”陆涛一下子清醒了很多，“这可是要出大事情的，家涛，你现在在哪。” “我正在赶往小耒县的途中。”李家涛只好回答说，“一个小时内，我就可以赶到县政府。书记，我马上通知相关人员都赶到县政府待命，您看行不？” “好，就这么办。”陆涛马上回答说，“县领导就由我来通知吧。” 李家涛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陆涛虽然缺乏经验，但并没有乱了阵脚。在重大紧急事件时，李家涛只是县委书记秘书，如果由他来通知县领导们，确实有些不合适。 一来李家涛的级别太低，半夜三更打电话给县领导，说不定就会挨骂。二来县委书记陆涛亲自打电话，正是可以展露一把手权威的时候。三来李家涛要一边开车，还要打电话通知县里的主要正科官员干部，时间很紧。 李家涛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小耒县各个乡镇的一把手，传达县委书记陆涛的指示，马上去各个行政村检查安全工作。 至于县里其他各个部门的一把手的电话，李家涛则是把电话打到了县政府值班室，让值班室的人去一一通知 等到李家涛赶到小耒县县政府的时候，各个乡镇的一把手都已经通知完毕。从反馈过来的情况看，情形还是比较乐观。 这年代比后世里有一个好处，就是每个乡镇的干部严重超编 这倒不是什么反话，而是在很多时候，人多力量大的优势会得到根本性的体现。在这种预防危机方面，干部自然是越多越好 每个乡镇都超编严重，一个行政村多的甚至有四五个包村干部，很多包村干部吃住都在村里。命令层层下达，虽然需要不少时间。但只要通知下去，执行起来的时间不会很长，相对来说效率还是不错的。 在自然灾害面前，对于官员干部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灾害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与损失，而在于他们是否有过错，是否失职，是否存在不作为 每次事故发生后，官员干部们的口径总是统一在如何以高度负责的态度和迅速果断的行动开展救援，包括媒体在内的所有喉结，都将聚光灯盯在救助行动上，领导如何以身作则，干部如何齐心协力，消防官兵还有人民子弟兵如何奋不顾身上面。 总之，都是好词，感动人心的词。然后再配以施救的画面，还有被救者感激涕零的话，于是，一场灾难很快演变成一个充满传奇，充满温暖的童话。人们似乎再也不去追究灾难是怎么发生的，灾难背后又隐藏着什么，而只知道一味地歌颂，一味地褒扬 类似经验太多了，还是那句老话，什么叫真相？真相有时候市个很模糊的东西，它依照需要而定。政治场上的真相跟老百姓眼里的真相是完全不同的，有时候甚至截然相背 这也难怪，总不能因为自己坚持求真而让太多的人不自在或者不舒服，要顾全大局。对于很多官员干部来所，这是明哲保身的一种手段 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是和雁都市电视台的采访车同时到达小耒县县政府，这也让李家涛不得不佩服新闻媒体工作者的敬业精神。 更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原本应该在华清大学校园的徐蕾居然也从采访车里走了出来。 这一瞬间，两个人眼神相接，都略微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 不过，李家涛只是略微一停留，冲徐蕾点了点头，就急忙冲进了县委大楼。 徐蕾的目光有些迷离，随即有些黯然，裹在衬衣里的两只兔子突突乱跳，那是女人遭受冷落遇到不公后身体本能的反应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因为有雁都市电视台跟踪采访，小耒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干部们都是一脸肃然，摩拳擦掌，大有赤膊上阵，血战沙场的劲头。 能够在电视里有个良好的镜头，甚至说上几句漂亮的话，对这些官员干部来说，都是一次自我宣传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陆涛扫视了一下会议室的人，飞快地把工作安排下去：“王县长，你对小耒县非常熟悉，就辛苦你留在调度室里，总体统筹。哪里有问题，就马上进行支援。我最担心的还是白马山，那里可是有好几十万的山民。这些年，因为采矿失去控制，许多地方的山坡都有很大的隐患哪。我亲自带消防支队和武警支队的人去天马山，其他地方王县长你进行妥善安排吧。时间紧迫，我就不多说了。我只强调一句，那就是要把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要把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时刻记在心上。” 陆涛这也是快刀斩乱麻，根本不给县长王志远说话的机会。只是，陆涛亲自去灾情最严重的白马山，这也让王志远无话可说，还必须老老实实执行县委书记陆涛的指示精神，谁让陆涛是小耒县的一把手呢。 本来，李家涛是建议陆涛坐镇县委县政府，毕竟，无论是自己还是陆涛，都没有王志远对小耒县那么熟悉。 可见了雁都市电视台居然派记者全程跟踪，李家涛就改变了主意。 王志远心里那个气啊，整个小耒县除了白马山以外，就是万家山可能出现山体滑坡了，而且万家山周围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居住，房屋很少。 这下，这次抢险的功劳就基本上没王志远什么事情了，看这个架势，他想要在市电视台露一把脸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陆涛快速走出会议室，李家涛赶紧跟了上去。 正走着间，李家涛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回头一看，却是徐蕾跟了上来。 “家涛，我想在车上采访一下陆涛书记，你看行不？”徐蕾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行。”李家涛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徐蕾就很是高兴，笑颜如花，走起路来都轻快了很多。 李家涛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徐蕾则坐到了后排的陆涛身旁。陆涛在万家山事故现场见过徐蕾，也知道李家涛和徐蕾的关系，看了徐蕾一眼，没有说话。 沉默就是默许，脸皮厚也是当记者的第一必备素质，徐蕾就打开笔记本，准备采访陆涛。 “蕾蕾，先别采访，等到了天马山再采访吧。”李家涛却突然出声了，“状况都还没有搞清楚，你现在采访不合适。” “哦。”徐蕾一想一是，就把笔记本飞快收了起来。 李家涛却是拿出手提电话，飞快地按下了一行数字键。 “喂，小蝶，你的人都已经出发了吗？”李家涛之所以鼓动陆涛去天马山视察，最大依仗就是苏尔蝶这个时候在天马山军事基地，手下还有一个正要施工的工兵连队 “嗯。”苏尔蝶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淡然，带着一些焦灼，“家涛，天马山二号水库出现了泄漏，情况比较危急，我的工兵连全部上堤坝了。” “你先派几个人协同乡村干部把水库下面的石笋村村民全部撤离到安全地带。”李家涛一听也急了，马上说道，“记住，这个时候，人命比什么都重要。你也别太着急，我和陆涛书记都正在赶往天马山的路上，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可以到了。” “好的。”苏尔蝶柔柔地说道。 李家涛挂断电话，回过头对陆涛说：“陆书记，听苏尔蝶少校说，天马山二号水库危急，我让她尽快疏散水库下方的老百姓了。石笋村有将近一千人口，我担心九峰乡的乡村干部不一定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陆涛知道李家涛很少故意夸大其词，既然他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再说，一听关系到一千多人的生命安全，陆涛也是彻底急了。 “把电话给我。”陆涛就沉声吩咐一声，从李家涛手中接过手提电话。李家涛赶紧把电话本也递了过去，陆涛可不记得这些乡干部的电话号码，都是李家涛这个秘书负责的。 陆涛第一个电话打给了九峰乡的党委书记常家良，电话关机。 “书记，我先前也打过常家良的电话，也是关机。”李家涛就马上说，“您打个九峰乡的乡长邱大鹏吧。” “常家良这个乡党委书记是怎么当的，严重失职，我也撤了他。”陆涛就火了，让李家涛大汗不已，心里直诽谤：“要不是我及时打电话给你，你这个县委书记只怕也严重失职，该撤职吧。” 人都有宽于律己严于律人的毛病，只不过很多人自己不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书记，等到了现场，看常家良有没有在现场指挥抢险再说吧。”李家涛就提醒了一句，总不能因为人家的电话关机就把职位给撤了吧，这也没有道理，难以服众。 陆涛强行压住心头的愤怒，又开始拨电话，这一次一拨就通。 “邱大鹏同志吧，我是陆涛。”陆涛马上说道，“你现在在哪？” “书记您好。”邱大鹏马上很是恭敬地说，“我现在天马山二号水库抢险现场，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马上疏散水库下方的石笋村村民，让他们撤离到安全地带。”陆涛沉声吩咐道。 “可是，书记……”邱大鹏就回答说，“现在情形还没有那么危急，是不是先等一等。现在还没有天亮，等天朦朦亮，我马上安排人疏散群众。” “不行，马上执行命令。”陆涛对李家涛很多时候都是盲目信任，想都没有想，就很是干脆地说，“要是出了问题，你要负全部责任。” “那好吧。”邱大鹏一听，赶紧表态说，“请书记放心，我马上亲自去抓这个疏散工作。” “嗯。”陆涛点了点头，“常家良同志在现场吗？” “这个……”邱大鹏支吾着，“听说常书记前天就去了雁都市，还没有回来呢，我打他手机也打不通。” “常家良被撤职了，你暂时代理九峰乡乡党委书记职务。”陆涛就马上杀气腾腾地说，“记住，是暂时代理，要是今天晚上出了问题，你这个乡长也不用干了。” “是，我一定不打折扣执行书记您的指示。”邱大鹏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很多，“请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辛苦了，我也会尽快赶到天马山二号水库现场的。”陆涛说完，就马上挂断了电话。 “书记，估计石笋村被湮没的可能性比较大。”李家涛沉声道，“苏尔蝶带了一个工兵连上了堤坝，她是个要强的人，要不是情形真的很危急，绝对不会说出口来。” 陆涛一听，脸色就很难看了。天都还没有亮，想要把石笋村一千多号人口全部安全转移，这个工作量很大，很容易出现疏漏。 “书记，让王志远县长准备增援吧。”李家涛想了想，就建议道，“如果石笋村全部被淹没，这一千多号人的吃住问题必须马上解决。” 李家涛有种强烈的预感，不只是天马山二号水库保不住，就连苏尔蝶都会有危险 “老孙，再快点。”李家涛就催促着司机。 “家涛，我能做点什么？”徐蕾本来听李家涛的话语赞誉一个叫苏尔蝶的女人，而且叫小蝶叫得那么亲热，心头有些不舒服，可一听说关系到一千多人的生命安全，马上主动请缨道。 “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自身安全。”李家涛看了徐蕾一眼，“到时候跟在我身边，别乱跑。还有，到时候记住清查发放到灾民手中的钱粮特别是粮食是否和县政府拨下来的数目一致。” “你担心这个干什么？”陆涛就忍不住说道，“有谁敢在这个问题上做假？” 李家涛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徐蕾却是甜甜地答应了下来，见李家涛关心自己的安危，心里乐开了花。 风很急，雨很大，天上雷电交加，黎明前的黑暗让人的心情格外惊悚。 堤坝上的风非常大，雨伞一张开，就被吹得鼓了起来，往反方向荡漾，手根本无法掌控。而且，在堤坝上打雨伞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雨伞给带下高达十几丈的堤坝，摔哥粉身碎骨 李家涛干脆把手中的雨伞给扔掉了，走在陆涛靠水库方向的侧面，以防万一。陆涛是个北方人，典型的旱鸭子，要是给跌进了水库，那只怕是有下无上 此时的陆涛那种勇往直前的精神，倒是让李家涛很是敬佩虽然是个弱质书生，陆涛此时却是大步向前，没有丝毫退缩 “书记，您慢点，小心些，注意脚下。”李家涛不得不大声提醒着，堤坝上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战士填沙包的号子声、风雨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陆涛却是充耳不闻，大步向前，直奔堤坝的中间位置。 李家涛见到苏尔蝶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苏尔蝶已经成了一个泥人，除了那双动人的大眼睛仍旧在扑闪扑闪外，其他地方都被泥水给包围了。 苏尔蝶的肩膀上，居然扛着一个百多斤重的麻袋，跌跌撞撞地往前冲…… “小蝶，我来。”李家涛赶紧从苏尔蝶肩膀上抢过麻袋，往自己肩膀上一扛，扔下了堤坝下面一个翻腾的漩涡中。 苏尔蝶这才发现了李家涛，声音里带有一丝哭腔：“家涛，这堤坝快要守不住了，可下面还有不少老百姓没有撤离。” 这一次，苏尔蝶是真的急了，她虽然是个优秀的特种部队指挥官，但参与这样的抢险还真是第一次。更何况，她就是唯一的总指挥，心里的恐慌在所难免。 李家涛大吼了一声：“堤在人在，堤毁人亡。” 苏尔蝶微微一愣，怎么感觉今天的李家涛很像部队里的首长，一到现场就马上喊口号 李家涛话一说完，却是从一个战士手中抢过了一个麻袋，二话不说压在了陆涛的肩膀上，而雁都市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把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陆涛这个小耒县的县委书记，一顿狂拍。 “堤在人在，堤毁人亡”陆涛的反应速度也很快，马上举起拳头呼喊起来。只是，陆涛的身躯实在太单薄了，被一百多斤的**袋给压得直不起腰来，更别说往前面走了。李家涛赶紧在后面伸手托了一把，陆涛这才轻松了一些 陆涛这个县委书记起了表率作用，跟过来的小耒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干部也跟着大声呼喊：“堤在人在，堤毁人亡” 喊口号谁不会，官员干部最拿手的就是喊口号。一时之间，堤坝上喊声震天，甚至盖过了风雨声，这就是气势如虹 “小蝶，你是指挥官，怎么能够去扛麻袋呢。”李家涛拉住了还要去扛麻袋的苏尔蝶，急声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主要是这个洞口，用麻袋怎么填都填不上。”苏尔蝶急声道，“上面的一号水库水位也超过了警戒线，要是一号水库堤坝跨了，这里就根本守不住了。” “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李家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沉声道，“这么大的漩涡，用这种一百多斤重的麻袋不管用，填进去没多久就被冲跑了，必须另外想办法。” “要是军用卡车能够上堤坝就好了。”苏尔蝶嘀咕着，“我就让人把军用卡车直接推到这个漩涡里，一定能够把这个洞口给堵上。” “军用卡车？”李家涛念叨了几声，却是眼神一亮，“有了，那边不是有几艘渔船吗？” 还没等徐尔蝶反应过来，李家涛就马上跑到陆涛身边，在陆涛耳朵边大声说了几句。因为声音太噪杂，徐尔蝶也听不清楚。不过，徐尔蝶安心了很多，知道李家涛一定是找到了什么办法。 对李家塔的智慧，徐尔蝶还是信得过的。对李家涛这个人，徐尔蝶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175章 小耒县的政法***兼***局长曹东阳亲自带领着几个民警，往停泊在水库岸边的那几艘船跑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几艘船在这个漆黑的晚上，居然也有人在旁边守候着！一听曹东阳要征用这船只，马上急红了眼，说啥也不让拉走。 曹东阳好说歹说，这个人就是不松口。没办法，曹东阳只好回来向陆涛汇报。其实，曹东阳平时哪里有这么好说话，只不过这次雁都市电视台都派人前来报道水灾，曹东阳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反面人物，就不敢擅自做主。 陆涛也犯踌躇，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家涛，你跟曹***去一趟，妥善处理一下。”陆涛转过头来，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李家涛。 李家涛二话不说，抬腿就跑。曹东阳愣了愣，赶紧招呼手下人一起跟着追了上去。 这艘船的主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人长的黑瘦，可一双眼珠子很灵活，一看就有些狡诈！ “大叔，现在这水库堤坝快要崩了，中间有个大洞，用麻袋怎么都填不上。”李家涛就笑着说，“因此，小耒县县委县政府决定，征用您的这艘最大的船，用它来堵住那个漏洞，你看行不？” “领导啊，我一家几口都靠这艘大船吃饭，政府要是征用去了，我们靠什么生活啊。”中年人一口拒绝，“不行，不行，你们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那要不你把这船卖给政府吧，你说，要多少钱？”李家涛就马上问道。 “五千元，少一个字都不行！”中年人这下回答得很快，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必须是先付钱。”事实上，这艘大船新买来的时候，总成本还不到三千元，现在又已经用了两年多，顶多只值两千元了。 李家涛二话不说，从湿漉漉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了中年人的手里：“成交，这船现在就归政府了。” 说着，李家涛就招呼几个警察：“快去多叫些人来，把这船拉过去。” “不行。”中年却又拦住了李家涛，“五千元是只卖给你们船体，不包括发动机。你们等等，等我先把发动机拆下来。” 李家涛的脸色就变了，对着身边的两个民警说：“哄抬物价，敲诈勒索，铐起来。” 两个民警都把眼神看向了***局长曹东阳，没有说话。 “看我干什么啊。”曹东阳没好气地说，“没听见李秘书的话啊。” 这下，两个民警不客气了，冲了过去，把中年人的手往后面一扭，就拿手铐给铐上了。 “杀人啦，救命啦，抢劫啦……”中年人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嚷嚷。 “把嘴给堵起来。”李家涛皱了皱了皱眉头。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这黑咕隆咚的，到哪去找堵嘴地东西啊。 李家涛哭笑不得，这事情还要自己教啊，就弯下腰，拍了拍自己脚上的袜子。 一个警察恍然大悟，呵呵笑着脱下自己的袜子，把这个中年人的嘴巴给堵上了。 曹东阳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真没有想到，李家涛这个年轻人的心有这么黑啊，还这么有魄力！ 说句实话，曹东阳的老婆被李家涛给打断了腿，现在还有后遗症，要说他对李家涛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可曹东阳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要想真正和李家涛过招，即便自己侥幸赢了，也势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更何况，李家涛私人腰包里掏出五千元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来，不怎么把这点钱放在眼里。这也让曹东阳心里犯嘀咕，这个李家涛一个月才两百多元的工资，这五千元可是要两年的工资才能凑上啊！ 曹东阳总觉得李家涛这个年轻人很是邪门，让人琢磨不透。 就说今天晚上吧，鬼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百多的大兵，居然比自己这些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官员干部还先出现在二号水库的大坝上。更奇怪的是，县委***陆涛似乎都不认识领头的那个女军官，可李家涛居然和人家很热乎！ 如果曹东阳知道苏尔蝶的身份，只怕更会惊得跳起来！ “曹***，石笋村估计还有不少村民不愿意连夜撤离到安全地方，您派人去强制执行吧。”李家涛转过头来，对曹东阳说，“这暴雨只怕一时半刻还不会停下来，必须开泄洪渠。而解放军那边反映，泄洪渠已经堵塞多年，实在没有办法，还必须把泄洪渠给炸开。” “这么严重？”曹东阳被吓了一大跳，狐疑地看着李家涛。 “上面的一号水库的水位也早就超过了警戒线，坚持不了多久。”李家涛沉声道，“如果二号水库不先排洪，等一号水库排洪或者决堤，那后果会相当严重，这个二号水库的堤坝根本就经受不住再次冲击。” “那我亲自去抓这件工作。”曹东阳想了想，就很是干脆地说道，“你让陆***放心，就是用绑，我也把所有村民绑到安全地段去。” “有劳曹***您了。”李家涛赶紧说道，“时间非常紧急，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下面的石笋村肯定会全部被淹没，我们不能抱任何侥幸心理！” “家涛，陆***的安全你一定要注意。雨这么大，天又这么黑，一定要注意安全哪。”曹东阳很是正式地和李家涛握手告别，“保重。” “曹***。”李家涛正色提醒着，“我估计顶多再过一个小时，就必须泄洪了。所以，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曹东阳用力拍了拍李家涛的手背，转身就走，很是干净利落！ 也正是这股干净利落，让李家涛第一次对曹东阳产生了好感。 在官场上，勾心斗角是在所难免，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摆正自己的立场，不允许有半点闪失！ 几个警察推着中年船主走了，李家涛也快速跑回堤坝。 “***，曹***已经下去逐家逐户撤离石笋村还没有撤离到安全地带的村民。”李家涛走到陆涛身边，大声说道，“一个小时候，我们准时泄洪。” “嗯。”陆涛点了点头，“刚才守护一号水库的人打来的电话，说一号水库已经快扛不住了，顶多再坚持两个小时，情况非常危急哪。” “不怕，只要一号水库能坚持两个小时，中间有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这个二号水库的堤坝就一定能够守住。”李家涛难得地笑了笑，“有***您亲自坐镇，再大的困难我们都能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把它克服过去地。” 徐蕾眨巴眨巴着眼珠子，似乎要把两个人的对话全部记忆下来。 很快，大兵们和武警战士们齐心协力一起把那艘大船给拉了过来，让这艘大船直接漂浮在漩涡上面，再用绳子死死固定起来。 “把这艘船用麻袋填满。”苏尔蝶大声喊着，率先冲向堤坝的尽头，扛起了一个麻袋，又咬着牙齿往这头跑。 李家涛愣了愣，真不知道苏尔蝶这么弱小的身躯里，怎么孕育着那么大的能量！ “一起上！”陆涛的反应倒是比李家涛还要快，招呼了站在堤坝上发呆的一众官员干部一声，就跌跌撞撞跟着大兵们往堤坝尽头跑。 李家涛吃了一惊，也赶紧跟了过去。 有陆涛这个县委***带头，没有哪个官员干部敢偷懒，都豁出去了，一身泥一身水地来回扛麻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不到二十分钟，这艘大船上就堆满了麻袋。 苏尔蝶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看向了李家涛。 “沉吧。”李家涛点了点头。 苏尔蝶从一个大兵手中接过斧头，对着栓住大船的绳索上狠狠砍了下去！ 粗粗的绳索应声而断，让堤坝上所有的眼球瞪的都快要冒出来了！这一斧之力，比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的力气还要大，而且干净利落，非常漂亮！ 没了缰绳的束缚，大船在漩涡中缓缓下沉…… 所有的眼神都盯在缓缓下沉的大船上面，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大船终于消失在水平面以下，四周的水都蜂拥过来，带起两米多高的浪花，让人们一阵惊呼！ “堵住了，堵住了……”忽然，人们集体欢呼起来！ 可不是嘛，一直以来旋转个不停，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麻袋的漩涡终于不见了。风似乎急了，雨似乎也更大了，浪花一浪高过一浪，人们的心却安稳了许多…… 堤坝最怕的有一个缺口，那样对整个堤坝都会是灾难！ 只要堵住了这个缺口，堤坝在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决堤！有了这个缓冲时间，现场聚集了五六百全劳力，有解放军战士、武警官兵、***干警、官员干部、还有越来越多闻讯赶过来的老百姓，谁都有信心抱住这座生命大堤。 县委***陆涛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压力终于得到了舒缓。从到达堤坝开始，陆涛甚至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这个水库堤坝共存亡！当时，陆涛的心情非常悲壮，也有几分恐惧心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身躯一软，陆涛脚下一滑，差点就要跌倒在地。 第175章 小耒县的政法***兼***局长曹东阳亲自带领着几个民警，往停泊在水库岸边的那几艘船跑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几艘船在这个漆黑的晚上，居然也有人在旁边守候着！一听曹东阳要征用这船只，马上急红了眼，说啥也不让拉走。 曹东阳好说歹说，这个人就是不松口。没办法，曹东阳只好回来向陆涛汇报。其实，曹东阳平时哪里有这么好说话，只不过这次雁都市电视台都派人前来报道水灾，曹东阳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反面人物，就不敢擅自做主。 陆涛也犯踌躇，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家涛，你跟曹***去一趟，妥善处理一下。”陆涛转过头来，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李家涛。 李家涛二话不说，抬腿就跑。曹东阳愣了愣，赶紧招呼手下人一起跟着追了上去。 这艘船的主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人长的黑瘦，可一双眼珠子很灵活，一看就有些狡诈！ “大叔，现在这水库堤坝快要崩了，中间有个大洞，用麻袋怎么都填不上。”李家涛就笑着说，“因此，小耒县县委县政府决定，征用您的这艘最大的船，用它来堵住那个漏洞，你看行不？” “领导啊，我一家几口都靠这艘大船吃饭，政府要是征用去了，我们靠什么生活啊。”中年人一口拒绝，“不行，不行，你们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那要不你把这船卖给政府吧，你说，要多少钱？”李家涛就马上问道。 “五千元，少一个字都不行！”中年人这下回答得很快，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必须是先付钱。”事实上，这艘大船新买来的时候，总成本还不到三千元，现在又已经用了两年多，顶多只值两千元了。 李家涛二话不说，从湿漉漉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了中年人的手里：“成交，这船现在就归政府了。” 说着，李家涛就招呼几个警察：“快去多叫些人来，把这船拉过去。” “不行。”中年却又拦住了李家涛，“五千元是只卖给你们船体，不包括发动机。你们等等，等我先把发动机拆下来。” 李家涛的脸色就变了，对着身边的两个民警说：“哄抬物价，敲诈勒索，铐起来。” 两个民警都把眼神看向了***局长曹东阳，没有说话。 “看我干什么啊。”曹东阳没好气地说，“没听见李秘书的话啊。” 这下，两个民警不客气了，冲了过去，把中年人的手往后面一扭，就拿手铐给铐上了。 “杀人啦，救命啦，抢劫啦……”中年人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嚷嚷。 “把嘴给堵起来。”李家涛皱了皱了皱眉头。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这黑咕隆咚的，到哪去找堵嘴地东西啊。 李家涛哭笑不得，这事情还要自己教啊，就弯下腰，拍了拍自己脚上的袜子。 一个警察恍然大悟，呵呵笑着脱下自己的袜子，把这个中年人的嘴巴给堵上了。 曹东阳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真没有想到，李家涛这个年轻人的心有这么黑啊，还这么有魄力！ 说句实话，曹东阳的老婆被李家涛给打断了腿，现在还有后遗症，要说他对李家涛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可曹东阳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要想真正和李家涛过招，即便自己侥幸赢了，也势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更何况，李家涛私人腰包里掏出五千元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来，不怎么把这点钱放在眼里。这也让曹东阳心里犯嘀咕，这个李家涛一个月才两百多元的工资，这五千元可是要两年的工资才能凑上啊！ 曹东阳总觉得李家涛这个年轻人很是邪门，让人琢磨不透。 就说今天晚上吧，鬼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百多的大兵，居然比自己这些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官员干部还先出现在二号水库的大坝上。更奇怪的是，县委***陆涛似乎都不认识领头的那个女军官，可李家涛居然和人家很热乎！ 如果曹东阳知道苏尔蝶的身份，只怕更会惊得跳起来！ “曹***，石笋村估计还有不少村民不愿意连夜撤离到安全地方，您派人去强制执行吧。”李家涛转过头来，对曹东阳说，“这暴雨只怕一时半刻还不会停下来，必须开泄洪渠。而解放军那边反映，泄洪渠已经堵塞多年，实在没有办法，还必须把泄洪渠给炸开。” “这么严重？”曹东阳被吓了一大跳，狐疑地看着李家涛。 “上面的一号水库的水位也早就超过了警戒线，坚持不了多久。”李家涛沉声道，“如果二号水库不先排洪，等一号水库排洪或者决堤，那后果会相当严重，这个二号水库的堤坝根本就经受不住再次冲击。” “那我亲自去抓这件工作。”曹东阳想了想，就很是干脆地说道，“你让陆***放心，就是用绑，我也把所有村民绑到安全地段去。” “有劳曹***您了。”李家涛赶紧说道，“时间非常紧急，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下面的石笋村肯定会全部被淹没，我们不能抱任何侥幸心理！” “家涛，陆***的安全你一定要注意。雨这么大，天又这么黑，一定要注意安全哪。”曹东阳很是正式地和李家涛握手告别，“保重。” “曹***。”李家涛正色提醒着，“我估计顶多再过一个小时，就必须泄洪了。所以，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曹东阳用力拍了拍李家涛的手背，转身就走，很是干净利落！ 也正是这股干净利落，让李家涛第一次对曹东阳产生了好感。 在官场上，勾心斗角是在所难免，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摆正自己的立场，不允许有半点闪失！ 几个警察推着中年船主走了，李家涛也快速跑回堤坝。 “***，曹***已经下去逐家逐户撤离石笋村还没有撤离到安全地带的村民。”李家涛走到陆涛身边，大声说道，“一个小时候，我们准时泄洪。” “嗯。”陆涛点了点头，“刚才守护一号水库的人打来的电话，说一号水库已经快扛不住了，顶多再坚持两个小时，情况非常危急哪。” “不怕，只要一号水库能坚持两个小时，中间有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这个二号水库的堤坝就一定能够守住。”李家涛难得地笑了笑，“有***您亲自坐镇，再大的困难我们都能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把它克服过去地。” 徐蕾眨巴眨巴着眼珠子，似乎要把两个人的对话全部记忆下来。 很快，大兵们和武警战士们齐心协力一起把那艘大船给拉了过来，让这艘大船直接漂浮在漩涡上面，再用绳子死死固定起来。 “把这艘船用麻袋填满。”苏尔蝶大声喊着，率先冲向堤坝的尽头，扛起了一个麻袋，又咬着牙齿往这头跑。 李家涛愣了愣，真不知道苏尔蝶这么弱小的身躯里，怎么孕育着那么大的能量！ “一起上！”陆涛的反应倒是比李家涛还要快，招呼了站在堤坝上发呆的一众官员干部一声，就跌跌撞撞跟着大兵们往堤坝尽头跑。 李家涛吃了一惊，也赶紧跟了过去。 有陆涛这个县委***带头，没有哪个官员干部敢偷懒，都豁出去了，一身泥一身水地来回扛麻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不到二十分钟，这艘大船上就堆满了麻袋。 苏尔蝶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看向了李家涛。 “沉吧。”李家涛点了点头。 苏尔蝶从一个大兵手中接过斧头，对着栓住大船的绳索上狠狠砍了下去！ 粗粗的绳索应声而断，让堤坝上所有的眼球瞪的都快要冒出来了！这一斧之力，比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的力气还要大，而且干净利落，非常漂亮！ 没了缰绳的束缚，大船在漩涡中缓缓下沉…… 所有的眼神都盯在缓缓下沉的大船上面，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大船终于消失在水平面以下，四周的水都蜂拥过来，带起两米多高的浪花，让人们一阵惊呼！ “堵住了，堵住了……”忽然，人们集体欢呼起来！ 可不是嘛，一直以来旋转个不停，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麻袋的漩涡终于不见了。风似乎急了，雨似乎也更大了，浪花一浪高过一浪，人们的心却安稳了许多…… 堤坝最怕的有一个缺口，那样对整个堤坝都会是灾难！ 只要堵住了这个缺口，堤坝在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决堤！有了这个缓冲时间，现场聚集了五六百全劳力，有解放军战士、武警官兵、***干警、官员干部、还有越来越多闻讯赶过来的老百姓，谁都有信心抱住这座生命大堤。 县委***陆涛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压力终于得到了舒缓。从到达堤坝开始，陆涛甚至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这个水库堤坝共存亡！当时，陆涛的心情非常悲壮，也有几分恐惧心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身躯一软，陆涛脚下一滑，差点就要跌倒在地。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176章 李家涛赶紧一把拉住了陆涛，这才没出问题。县委***在抢险现场摔上一跤，虽然很上镜头，却会造成在下属心目中的形象和威信力下降，得不偿失！ “***，您先休息一下。”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凑上前来，主动请缨，“堤坝的加固，我来负责吧。您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 陆涛还没有说话，李家涛就马上接话道：“有刘县长您亲自出马，肯定会马到成功，大功告成的。” 李家涛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贸然开口，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是今天有雁都市电视台的记者在，陆涛这个县委***该出的风头已经出了，不能吃相太难看，总要给属下的其他官员干部一个表现机会。只要二号水库的大堤不崩溃，就是陆涛这个县委***最大的胜利。 二来常务副县长刘铭章身上具备陆涛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刘铭章有多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对这种抗洪抢险自然不是第一次经历，有着丰富的经验。因此，抓具体的抢险工作，刘铭章比陆涛更加合适。 三来陆涛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控住小耒县的局面，这对一个县委***来说就是不能把握大局，是一个不合格的县委***。刘铭章主动请缨，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向陆涛这个县委***靠近。如果能够取得刘铭章这个常务副县长的支持，对陆涛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四来这种工作是很得罪人的，可以说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与其让陆涛这个县委***得罪人，倒不如让刘铭章去做这个恶人！ 当然，李家涛考虑问题很长远，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机会与问题往往是并存的，很多时候，问题就意味着机会的来临。 李家涛这么一说，陆涛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也是很快就舒展开来：“那就辛苦刘县长了，我去石笋村看看，等我确认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撤离到安全地段，我们就开闸泄洪！ 应该说，***局长曹东阳在疏散石笋村的老百姓这件事情上确实尽心尽力，办事也非常稳重老到，效率很高。 大多数老百姓还是能够理解政府的行为，也非常支持曹东阳的工作。只是，也有少部分人觉得无法理解，怎么都不肯离开自己的家。 曹东阳没有办法，后来干脆直接让手下的警察铐人抬走了事！这样，在一处地势很高的平地上，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外，平地中间还蹲着几个戴着手铐的人！ 这年代，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这个时候曹东阳也很苦恼，因为人群中间不断传出恶毒的咒骂声音。法不责众，曹东阳总不能把所有骂他的人都铐起来，那样会引发众怒，继而造成局面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见县委***陆涛来了，曹东阳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大步迎了上来。 “***，石笋村的人已经清点完毕，实有一千一百二十八人，这里一共有一千零十八人。”曹东阳很是恭敬地汇报说，“其他的一百零一十个人，都是青壮劳力，正在大堤上协助抢险！” “辛苦了。”陆涛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用力地和曹东阳握了握手，“东阳同志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曹东阳心里一酸，差点没有掉下眼泪来。这个时候，曹东阳觉得陆涛这个县委***还是挺可爱的！ “乡亲们，我是小耒县的县委***陆涛。”陆涛走到了平地中央，大声喊道，“让大家深更半夜离开自己的家，我这个县委***心里也很难受哪，是我们县委县政府平时的工作没有做好，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了。” 说着，陆涛对着人群深深鞠躬一次。 “一号水库的水位早就超过了警戒水位，已经相当危险。如果一号水库的大堤缺口，现在的二号水库大堤也无法承载冲击。因此，让大家离开家里，也是县委县政府不得不采取的措施，这完全是为乡亲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考虑的。”陆涛的表情异常沉重，一种压抑感在人们心头流淌着。 “只要人在，就比什么都要好。”陆涛接着说道，“失去家园我们可以重建，党委政府都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 “陆***，您深更半夜冒着这么大的雨跑到我们石笋村这个穷乡僻壤来，是个好领导，我们都感谢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可是，我们石笋一直居住在这水库下面，以前也下过暴雨，比今天的雨还要大，都没有出什么问题。这些房屋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要是被洪水给冲走了，我们想不通啊。” 还不等陆涛接话，李家涛马上插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深表同情。可是，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今年入秋以来，雨水一直很多。无论是一号水库和二号水库，都因为泄洪渠的堵塞，没有能够及时泄洪。在昨天下雨之前，两个水库里的水就接近了警戒水位。下了这么整整一个晚上的暴雨，两个水库都已经暴涨，再加上一号水库上面的山洪爆发，一号水库堤坝已经危在旦夕。你们想一想，要是一号水库的堤坝崩了，二号水库不提前泄洪，二号水库的堤坝能够经受住洪水的冲击吗？” “按照你这么说，二号水库必须马上泄洪？”中年人听明白了李家涛说的话，脸色变了，“可是这些泄洪渠已经堵塞多年，哪里泄洪得出去？” “所以啊，整个石笋村被淹没是一个必然的结果。”李家涛就大声说道，“当然，泄洪和洪灾是有本质区别的。如果是堤坝倒了，洪灾突然爆发，基本上所有的房屋都会倒塌。可如果是泄洪，水流速度相对慢，不是那么湍急。只要房屋的地基老实，还是不会倒的。只是，按照水库的储水量估算，整个石笋村至少会有四分之三的房屋被淹没，这是肯定的。” 陆涛见人们安静了很多，就马上把话题接了过去：“乡亲们，现在二号水库大堤上有三百多个解放军战士和武警官兵、消防战士，还有几百个自愿参加抢险的老百姓正在对堤坝进行加固。我坚信，堤坝不会垮，我这个县委***也一定与堤坝共存亡。对乡亲们在这次洪灾中受的损失，国家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补偿。关于大家的吃住问题，县委县政府也会做出妥善的安排。小耒县县政府已经紧急调拨十万斤大米和其他相关生活用品，今天就会发放到你们的手中。你们要相信党和政府，我们一定能够众志成城，共同度过这个难关的。” 被陆涛和李家涛这么一做工作，石笋村的人们情绪安稳了许多。因为李家涛通知及时，九峰乡的乡干部们都很快到达了石笋村，做了大量的工作。在撤离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把家里的贵重物品给带了出来，尽可能地减少了经济损失。 最难得的是，石笋村所有的男女老少，一个不少地都撤离出来了！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我去堤坝上通知他们开始泄洪。”李家涛见差不多了，就笑着对陆涛说。 “你也小心些。”陆涛欲言又止，最终只说出这么一句暖人人心的话。 这个时候，陆涛这个县委***和石笋村的村民们呆在一起，确实更加合适一些。 等李家涛匆匆忙忙赶回二号水库的堤坝的时候，堤坝的加固工作已经完成，所有的人都撤离了堤坝，就等着下令泄洪了。 见李家涛回来了，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和苏尔蝶都迎了上来。 李家涛看了苏尔蝶一眼，没有做声，而是走到刘铭章面前，很是恭敬地说：“刘县长，石笋村的村名都已经转移到了安全地段，可以开闸泄洪了。” 随着常务副县长刘铭章的一声令下，天马上二号水库的六个泄洪闸门同时泄洪。雁都市电视台的摄像机都马上对准了刘铭章，刘铭章在空中用力摆手的一瞬间形成了定格！ 果断，有力，魄力十足！ 然后，摄像机才开始转向六个泄洪闸口，徐蕾清脆的声音随着扩音器传出很远，甚至掩盖住了风雨声！ 水流滚滚，冲出了水闸，奔腾不息向前向前…… 泄洪渠很多地方都已经堵塞很高，很快，洪水就冲出了泄洪渠道，四下流了出去…… 放眼望过去，堤坝下面都是白茫茫一片…… 整个石笋村范围，因为地势低矮，自然成为水流流向的方向。此时，人们的心头都非常沉重。毕竟，被洪水掩盖的是石笋村人们的家园…… 堤坝下面的水位也在一厘米一厘米的升高，牵动人们的眼球。 此时，天渐渐亮了…… 早晨七点。 “嘭”！ “嘭”！ “嘭”！ “嘭”！…… 一时之间，天地为之变色，人们的脸色都变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号水库的方向。 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号水库的堤坝终于不堪负荷，决堤了…… 还好，这个时候，二号水库的所有水闸都已经开启，水位也已经下降到接近警戒水位的地方，加固了的二号水库堤坝在上流湍急的洪峰到来之时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第176章 李家涛赶紧一把拉住了陆涛，这才没出问题。县委***在抢险现场摔上一跤，虽然很上镜头，却会造成在下属心目中的形象和威信力下降，得不偿失！ “***，您先休息一下。”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凑上前来，主动请缨，“堤坝的加固，我来负责吧。您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 陆涛还没有说话，李家涛就马上接话道：“有刘县长您亲自出马，肯定会马到成功，大功告成的。” 李家涛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贸然开口，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是今天有雁都市电视台的记者在，陆涛这个县委***该出的风头已经出了，不能吃相太难看，总要给属下的其他官员干部一个表现机会。只要二号水库的大堤不崩溃，就是陆涛这个县委***最大的胜利。 二来常务副县长刘铭章身上具备陆涛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刘铭章有多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对这种抗洪抢险自然不是第一次经历，有着丰富的经验。因此，抓具体的抢险工作，刘铭章比陆涛更加合适。 三来陆涛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控住小耒县的局面，这对一个县委***来说就是不能把握大局，是一个不合格的县委***。刘铭章主动请缨，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向陆涛这个县委***靠近。如果能够取得刘铭章这个常务副县长的支持，对陆涛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四来这种工作是很得罪人的，可以说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与其让陆涛这个县委***得罪人，倒不如让刘铭章去做这个恶人！ 当然，李家涛考虑问题很长远，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机会与问题往往是并存的，很多时候，问题就意味着机会的来临。 李家涛这么一说，陆涛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也是很快就舒展开来：“那就辛苦刘县长了，我去石笋村看看，等我确认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撤离到安全地段，我们就开闸泄洪！ 应该说，***局长曹东阳在疏散石笋村的老百姓这件事情上确实尽心尽力，办事也非常稳重老到，效率很高。 大多数老百姓还是能够理解政府的行为，也非常支持曹东阳的工作。只是，也有少部分人觉得无法理解，怎么都不肯离开自己的家。 曹东阳没有办法，后来干脆直接让手下的警察铐人抬走了事！这样，在一处地势很高的平地上，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外，平地中间还蹲着几个戴着手铐的人！ 这年代，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这个时候曹东阳也很苦恼，因为人群中间不断传出恶毒的咒骂声音。法不责众，曹东阳总不能把所有骂他的人都铐起来，那样会引发众怒，继而造成局面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见县委***陆涛来了，曹东阳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大步迎了上来。 “***，石笋村的人已经清点完毕，实有一千一百二十八人，这里一共有一千零十八人。”曹东阳很是恭敬地汇报说，“其他的一百零一十个人，都是青壮劳力，正在大堤上协助抢险！” “辛苦了。”陆涛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用力地和曹东阳握了握手，“东阳同志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曹东阳心里一酸，差点没有掉下眼泪来。这个时候，曹东阳觉得陆涛这个县委***还是挺可爱的！ “乡亲们，我是小耒县的县委***陆涛。”陆涛走到了平地中央，大声喊道，“让大家深更半夜离开自己的家，我这个县委***心里也很难受哪，是我们县委县政府平时的工作没有做好，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了。” 说着，陆涛对着人群深深鞠躬一次。 “一号水库的水位早就超过了警戒水位，已经相当危险。如果一号水库的大堤缺口，现在的二号水库大堤也无法承载冲击。因此，让大家离开家里，也是县委县政府不得不采取的措施，这完全是为乡亲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考虑的。”陆涛的表情异常沉重，一种压抑感在人们心头流淌着。 “只要人在，就比什么都要好。”陆涛接着说道，“失去家园我们可以重建，党委政府都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 “陆***，您深更半夜冒着这么大的雨跑到我们石笋村这个穷乡僻壤来，是个好领导，我们都感谢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可是，我们石笋一直居住在这水库下面，以前也下过暴雨，比今天的雨还要大，都没有出什么问题。这些房屋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要是被洪水给冲走了，我们想不通啊。” 还不等陆涛接话，李家涛马上插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深表同情。可是，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今年入秋以来，雨水一直很多。无论是一号水库和二号水库，都因为泄洪渠的堵塞，没有能够及时泄洪。在昨天下雨之前，两个水库里的水就接近了警戒水位。下了这么整整一个晚上的暴雨，两个水库都已经暴涨，再加上一号水库上面的山洪爆发，一号水库堤坝已经危在旦夕。你们想一想，要是一号水库的堤坝崩了，二号水库不提前泄洪，二号水库的堤坝能够经受住洪水的冲击吗？” “按照你这么说，二号水库必须马上泄洪？”中年人听明白了李家涛说的话，脸色变了，“可是这些泄洪渠已经堵塞多年，哪里泄洪得出去？” “所以啊，整个石笋村被淹没是一个必然的结果。”李家涛就大声说道，“当然，泄洪和洪灾是有本质区别的。如果是堤坝倒了，洪灾突然爆发，基本上所有的房屋都会倒塌。可如果是泄洪，水流速度相对慢，不是那么湍急。只要房屋的地基老实，还是不会倒的。只是，按照水库的储水量估算，整个石笋村至少会有四分之三的房屋被淹没，这是肯定的。” 陆涛见人们安静了很多，就马上把话题接了过去：“乡亲们，现在二号水库大堤上有三百多个解放军战士和武警官兵、消防战士，还有几百个自愿参加抢险的老百姓正在对堤坝进行加固。我坚信，堤坝不会垮，我这个县委***也一定与堤坝共存亡。对乡亲们在这次洪灾中受的损失，国家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补偿。关于大家的吃住问题，县委县政府也会做出妥善的安排。小耒县县政府已经紧急调拨十万斤大米和其他相关生活用品，今天就会发放到你们的手中。你们要相信党和政府，我们一定能够众志成城，共同度过这个难关的。” 被陆涛和李家涛这么一做工作，石笋村的人们情绪安稳了许多。因为李家涛通知及时，九峰乡的乡干部们都很快到达了石笋村，做了大量的工作。在撤离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把家里的贵重物品给带了出来，尽可能地减少了经济损失。 最难得的是，石笋村所有的男女老少，一个不少地都撤离出来了！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我去堤坝上通知他们开始泄洪。”李家涛见差不多了，就笑着对陆涛说。 “你也小心些。”陆涛欲言又止，最终只说出这么一句暖人人心的话。 这个时候，陆涛这个县委***和石笋村的村民们呆在一起，确实更加合适一些。 等李家涛匆匆忙忙赶回二号水库的堤坝的时候，堤坝的加固工作已经完成，所有的人都撤离了堤坝，就等着下令泄洪了。 见李家涛回来了，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和苏尔蝶都迎了上来。 李家涛看了苏尔蝶一眼，没有做声，而是走到刘铭章面前，很是恭敬地说：“刘县长，石笋村的村名都已经转移到了安全地段，可以开闸泄洪了。” 随着常务副县长刘铭章的一声令下，天马上二号水库的六个泄洪闸门同时泄洪。雁都市电视台的摄像机都马上对准了刘铭章，刘铭章在空中用力摆手的一瞬间形成了定格！ 果断，有力，魄力十足！ 然后，摄像机才开始转向六个泄洪闸口，徐蕾清脆的声音随着扩音器传出很远，甚至掩盖住了风雨声！ 水流滚滚，冲出了水闸，奔腾不息向前向前…… 泄洪渠很多地方都已经堵塞很高，很快，洪水就冲出了泄洪渠道，四下流了出去…… 放眼望过去，堤坝下面都是白茫茫一片…… 整个石笋村范围，因为地势低矮，自然成为水流流向的方向。此时，人们的心头都非常沉重。毕竟，被洪水掩盖的是石笋村人们的家园…… 堤坝下面的水位也在一厘米一厘米的升高，牵动人们的眼球。 此时，天渐渐亮了…… 早晨七点。 “嘭”！ “嘭”！ “嘭”！ “嘭”！…… 一时之间，天地为之变色，人们的脸色都变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号水库的方向。 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号水库的堤坝终于不堪负荷，决堤了…… 还好，这个时候，二号水库的所有水闸都已经开启，水位也已经下降到接近警戒水位的地方，加固了的二号水库堤坝在上流湍急的洪峰到来之时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音传了过来，平地上的石笋村男女老少们都不再喧哗吵闹，脸色苍白，一个个都心有余悸，大有劫后余生的感慨。 石笋村好几代人都居住在二号水库堤坝下面，自然知道一号水库堤坝崩溃对二号堤坝意味着什么 要是二号水库不及时泄洪，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挡洪峰的袭击，堤坝必然也会倒塌，石笋村也将面临更大的灾难 而石笋村的居民如果不及时撤离到高地，这个时候，随着洪峰的到来，所有人都将深陷汪洋大海当中，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被公安局长曹东阳下令用手铐给拷了强行带到高处的人早已经被松开了手铐，这个时候突然齐刷刷跪了下来：“感谢政府的救命之恩哪，感谢领导。” 县委书记陆涛倒是被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把他们一一扶起，笑着说：“我们党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们这个公务员就是人民的公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理解就好哇。” 雁都市电视台的摄像镜头马上对准了这边，把这个激动人心的场面给录制了下来 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却突然不和谐的响了起来：“你们这些天杀的，我的船啊，全部被你们给毁了啊。” 李家涛一看，却是那个把大船卖给自己然后被用来添堵二号水库漏洞的那个中年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李家涛知道，这个中年人其他几艘船只都因为一号水库堤坝的决堤，洪水把他的其他几艘船都给掀翻，损失巨大。 对这种人，李家涛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不过，李家涛还是有些担心这家伙认出自己来，赶紧把身子往后转，又往后走了几步，站到了苏尔蝶身边。 “怎么啦。”苏尔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是浅绿色的军装，英姿飒飒，却是有些奇怪李家涛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揶揄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难道还怕这么一个渔民？”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指了指雁都市电视台的摄影镜头：“这个大叔是我让公安人员把他铐起来的，肯定要把帐算到我的头上。” “他敢？”苏尔蝶就怒了，“我们的战士拼死拼命累了一个晚上，他倒还舍不得那几条破渔船？” “小声点。”李家涛赶紧说道，“这洪水暂时也退不下去，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基地休息吧。” 苏尔蝶一想也有道理，就点了点头：“过两天我去县城找你，有事情要谈。” 说完，苏尔蝶开始大声集合队伍，快速离开。 “苏少校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哪。”常务副县长刘铭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李家涛的身旁，感叹着说。 “他们的军事基地就在离这儿五公里左右的山谷中。”李家涛就笑着说，“因为事关军事机密，就暂时还没有和县委县政府这边联络。等军事基地建设完毕，刘县长您就可以过去视察工作了。” “视察两个字可不敢当。”刘铭章连连摇头，“我看这位苏少校不简单哪。” “苏少校是京城人。”李家涛见刘铭章主动套近乎，倒也没有隐瞒，反正这事情要不了多久刘铭章一定也会想办法打听到得到，还不如送个顺水人情，“我早几天去省城参加城市经济研讨会，浏沙市市委刘德明书记介绍给认识的。” 李家涛这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和苏尔蝶可是认识很久了，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甚至都没有见到过苏尔蝶 不过，李家涛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谎话穿帮，因为刘铭章不可能去找刘德明求证 不过，刘铭章听了李家涛的话，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刘德明可不只是省城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同时还是楚南省省委常委，对刘铭章来说是高山仰止，高不可攀。而李家涛居然可以让刘德明为他介绍苏少校，这其中的分量实在有些吓人。 县委书记陆涛来到小耒县任职已经好几个月了，刘铭章也多多少少知道了陆涛的一些背景。不过，刘铭章也只是知道陆涛的背景在京城，具体是什么样的背景以他的级别也根本不可能清楚。 不过，陆涛的秘书李家涛就有这么大的能量，县委书记陆涛自然就更不简单，这是个傻子都能够明白的道理。 想到这，刘铭章很是兴奋，估摸着王志远县长处处与陆涛针锋相对，只怕要遭大难了也难怪刘铭章这样兴奋，要是王志远倒台，刘铭章这个常务副县长自然成了第一接替人人选 人不利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官场中人，更是把政治前途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 “家涛，你和那个徐记者很熟吧。”刘铭章就没话找话说。 “嗯，同学。”李家涛就笑着说，“高中同学。” 那个丢了船的中年人却是在四处寻找李家涛，在他的印象中，只记得是个穿白衬衣的年轻人，应该还是官，就是那个年轻人让警察把自己给铐起来的。 “你们赔我船，赔我船。”中年人找不到李家涛，居然跑到县委书记陆涛面前，伸手去抓陆涛的衣袖，“就是你手下的人让警察把我铐起来的，要不是我不在水库旁，我那些船也不会沉。” 陆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往旁边让了让。 公安局长曹东阳见这家伙居然得寸进尺，对县委书记陆涛动手了，脸色马上变了：“你要是敢再胡搅蛮缠，我就让人再把你铐起来。” “彭诗成，每次上访都是你，你还要不要脸，要是警察同志把你铐走，你那条小命都丢在二号水库了。”一个乡干部模样的人走了上来，呵斥道，“你那几条渔船被打翻沉没，属于自然灾害，政府会给你一定的救济。但你这种态度，啥救济都没你的份。哼，还要赔偿，谁来赔偿你？你倒是找老天爷去赔偿你啊。” 这个中年人叫彭诗成，是九峰乡的老上访户，一丁点的事情就跑到县里甚至市里去上访。因此，九峰乡的干部们一个个都挺痛恨彭诗成，见他冒犯了县委书记陆涛，自然是毫不客气进行教训。 彭诗成倒是个典型的吃硬不吃软的角色，被人一吓，听说要是再闹，连补偿都没有了，也就不敢再闹下去了。 李家涛听说这家伙是个老上访户，倒是仔细记住了这个名字。这一类的人最难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鼓捣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得不防哪。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雁都市实习记者徐蕾在小耒县水灾现场石笋村进行采访过程中，得知小耒县政府拨发给石笋村受灾百姓的救灾粮斤两存在重大问题，马上进行了一系列跟踪报道 每袋子救灾粮上面都是十公斤装的，可石笋村很多受灾群众都反映，这些十公斤袋装大米过秤的时候都只有九公斤左右甚至只有八公斤 老百姓一向都很朴实，再说这是政府拨发下来的救灾粮，多点少点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能够领导救灾粮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这本来是件小事情，因为石笋村一共才一千二百个受灾群众，第一次发放的救灾粮是人均十公斤，加起来也就一万多公斤，两辆载重卡车就把这些救灾粮给全部运来了。 徐蕾却是一直记住了上次自己在小车上对县委书记陆涛采访的时候，李家涛提醒自己要注意这些救灾粮的斤两问题，非常上心。现在见这批救灾粮果然出了问题，自然是不干了 徐蕾回到雁都市电视台，就向领导建议安排个专题报道，对救灾粮缺斤短两事件进行跟踪报道。雁都市电视台的台长叫罗英成，和徐蕾的父亲西江县县长徐道明关系很好，对这件事情也没太在意，手下的笔一松，就给批准了 罗英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个把关不严居然在整个楚南省都掀起了轩然大* 救灾粮是由常务副县长刘铭章亲自布置，常委副县长郭忠具体主抓发放工作。刚开始，刘铭章对雁都市的这则新闻报道也没有太在意，以为只不过是个别现象而已。毕竟，在一千多袋子救灾粮中，有几袋子大米重量有偏差，也很正常。 可让刘铭章意外的是，雁都市的这栏节目才刚刚播出，县委书记陆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铭章同志，刚才雁都市的新闻专栏报道你看了吗？”陆涛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低沉，劈头就问，让刘铭章心里一咯噔。 “书记，我看了。”刘铭章赶紧说道，“是我工作没有做好，我向您检讨。” “铭章同志啊，你也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嘛。”陆涛顿了顿，“有些责任你这个常务副县长也担当不起，就是我这个县委书记都不敢把这个担子担在自己身上嘛。” 刘铭章一听，就知道陆涛这个县委书记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了。还好，听陆涛话里的意思，针对的不是自己。 “具体负责这项工作的是副县长郭忠同志，我等下和郭忠同志谈谈，了解一下具体问题出在哪儿，再向您汇报，您看行不？”刘铭章就马上表态说。 “光是谈能够解决问题吗？”陆涛却是马上反问道，“我刚才已经向雁都市电视台的记者小徐确认了，这个报道属于系列跟踪报道。据这个小徐同志的反映，我们小耒县的粮食储备上的问题，那是问题多多，非常严重。铭章同志啊，我希望你能重视这个问题，把这件事情进行深挖，看我们小耒县是不是有硕鼠” 刘铭章的头上都要冒冷汗了，期期艾艾地说道：“书记，这事情我一个人进行调查，只怕力有未逮啊。” “铭章啊，你只管放开手脚去调查，县委是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的。”陆涛就笑着说，“你也别太担心，出了什么问题，我这个县委书记一力承担就是了。过两天，我专门召集县委常委会议，对这个事情进行专题讨论。在这之前，你这个常务副县长要拿出一个态度来。” 刘铭章这次沉默了好几秒钟，才艰难地说道：“我听书记您的。” 刘铭章心里也很清楚，县委书记陆涛这是对自己先礼后兵，要是自己不听招呼，那陆涛只怕对自己不会这么客气了。 可刘铭章心里也很是没底，对国家储备粮食问题，他这个常务副县长自然是心里有笔账，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刘铭章只知道小耒县的粮库作为省级粮食储备库，里面是存在非常大的问题。 别的不说，就说粮库里的工作人员采用上下串通、内外勾结、人人参与等手段，通过合伙虚开粮食收购发票，空打粮食入库单等办法，这些年只怕至少盗挖了粮库上百万斤粮食。 而更大的问题，这些问题众所皆知，上级部门年年也进行过检查审核，却始终是充耳不闻的态度这中间意味着什么，以刘铭章多年的官场经验，自然知道里面埋着一个更大的炸弹。 一个不小心，刘铭章担心自己就会被粮库里的这颗炸弹炸得体无完肤 可刘铭章又不得不向县委书记陆涛表态，在水灾现场，刘铭章就主动向陆涛的秘书李家涛示好，而现在陆涛就是在向他伸出橄榄枝只不过，陆涛的这个橄榄枝是带有条件的，要求刘铭章旗帜鲜明地进行站队 刘铭章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雁都市电视台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弄出这么一个专题报道来只是，这个专题报道身后站着的谁，不言而喻 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刚上任的时候，就旗帜鲜明地对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进行大力支持，而陆涛也积极响应，每个月至少会亲自跑到市委去，向欧阳强汇报工作 所以，欧阳强和陆涛之间的亲密关系，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 刘铭章很快就断定，这个专题报道身后站着的是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而小耒县的县委书记陆涛，就是得到了欧阳强的指示，利用这次救灾粮的问题，开始对小耒县国家储备粮食问题，进行彻查 挂断电话已经好几分钟，刘铭章的额头上仍旧冒着冷汗。在他看来，欧阳强这一手实在太狠了，也是非常有魄力的一击刘铭章心里很清楚，对国家储备粮食下手的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有可能是市长孙哲文，更有可能是孙哲文更上面的人物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刘铭章知道自己只能充当一个马前卒的角色，在这种重量级的较量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既然选择了站队，刘铭章就没有了退路，心里只能祈求市委书记欧阳强真的是谋定而后动，稳操胜券了 由沉思苦想了好几分钟，刘铭章终于采取了行动，站起来，拨打了好几个电话，把自己的指令传达下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窝硕鼠 随着雁都市电视台专题栏目的连续播出，小耒县人心沸腾，老百姓骂娘，官员干部一个个人心惶惶 整个报道剑指小耒县※?号仓库，播放了实习记者徐蕾所采访到得到的第一手资料。 当然，专题报道里并没有提及具体的职务和姓名，不过明眼人都能够把里面的人物对坐入号。 县委书记陆涛火了，在自己办公室里把常务副县长刘铭章给狠狠训了一顿，整个县委大楼都为之震动。 刘铭章满头大汗，灰头灰脸地从县委书记陆涛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脸色非常不好看。 第二天，陆涛就召集了专门的县委常委常委会议，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深挖※?储备仓库里存在的问题。 “同志们哪，我们小耒县储备粮的这个盖子不能捂了。”陆涛把手中的茶杯往会议桌上用力一顿，眼神从一个个常委脸上扫过，带有萧杀之气，“当然，这也不是任何人能够捂住的。”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好半天，县长王志远才咳嗽了一声：“那个——，我们小耒县的110号仓库确实存在严重亏库现象，这也是历来就有的。粮仓里的那些人，也确实有些贪得无厌，我建议要好好刹住这股歪风邪气，对相关人员进行严厉党纪处分。” “志远同志这个建议非常好。”陆涛就马上接话说，“我提议马上成立由纪委牵头，，审计，公安等部门参与的联合调查组，专门查处110仓库的储备粮问题，同志们都表表态吧。” 整个会议室里再次鸦雀无声。 表面上看来，县长王志远是支持县委书记陆涛，陆涛一提出不能捂盖子，王志远就马上说要对粮仓的相关人员进行党纪处分。 陆涛却是不满足王志远的这个提议，在肯定王志远的提议下，要求马上成立联合调查组。 “小利同志，你谈一下你们纪委掌握的相关情况吧。”陆涛把眼神看向了纪委书记尹小利，沉声说道。 尹小利这三个字听起来像个女人名字，实际上却是个爷们，还是个肤色比一般人黑的爷们。或许是因为职业性质的缘故，尹小利一天到晚很少露出笑容，整天板着一副黑脸，好像有人欠他钱没还似地 “按照书记的指示精神，我们县纪委把这些年来收集起来的相关材料进行了汇总。”尹小利不紧不慢地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打打印好的资料，沉声道，“各位都先看看吧。” 李家涛赶紧跑了过去，从尹小利手中接过了资料，开始分发给在座的县委常委。 李家涛是县委书记秘书，因此，充当了整个常委会的会议记录员角色。在所有县委常委的秘书当中，也只有县委第一秘才有这个殊荣，可以列席常委会议，在会议桌旁搬条板凳坐下。当然，打杂的事情也由李家涛来做 别看一个小小的会议记录员角色，却是可以在文字上面玩些游戏的。汉字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往往一字之差就可以造成谬以千里的效果 常委们都不动声色地翻看着到手的资料，波澜不惊。尽管，这些资料上反映出来的一些事情让人触目惊心 身为小耒县县委常委，事实上每个人都对仓库里这些陈年烂事有不同程度的了解，也都有所心理准备 小耒县※?号仓库作为省级粮食储备库，每年夏粮征购，粮库都要组织职工收购粮食。一般是三个人一个收购组，一人验质，一人过磅、开票，一人监磅。只有三人共同签字的票据，才可以到出纳处领取现金。目的是便于互相制约。 武大周任粮库主任后，起初以有点费用不便入账为由，安排亲信虚开粮食收购发票，侵吞国家粮食收购资金。随着胃口的不断增大，伸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第二年夏征时，他先是在粮库存粮３６００多公斤，拿到代存粮本后，又以要交定购粮为名，在不缴代存粮本的情况下，安排职工王春梅给他开出同等数额的粮食收购发票，取出现金后据为己有。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次，粮库副主任谢东欢来到职工杨来信等人的收购磅前，主动对他们几个说，你看这几天咱们忙的，也顾不上交公粮，等下班时先把自己的公粮开出来吧于是，快下班时，杨来信等人开了４张收购发票，分别交给村里顶了自己家的统筹提留任务。就这样，在领导的“带动”下，虚开自己家的定购粮交售发票，交回村里顶统筹提留任务，几乎成为每年粮库职工贪污国家粮食收购款的借口。 粮库职工吴凡闽在夏粮收购时，不仅在３天之内开出了自己家和爹爹、哥哥、叔叔等亲戚家的公粮票，还用老邻居洛奇样的名字，开出了价值近５００元的公粮票，将票原价卖给胡八。粮库副主任武大周利用掌管票据之便，怀揣收购发票到处串门找人合伙开假票，一个晚上就曾分别和三个收购组合伙开假票５０余张。有一次，粮库副主任刁所海、司机范集中找到收购员王春梅，说要和他们组的人一起开些假票分钱，王春梅怕领导知道不敢开。刁所海就开导她说，你干一年才领几个工资呢，我作为副所长都不怕，你怕什么？ 一时间，虚开粮食收购发票在110粮所成了公开的秘密。一位刚上班不久的收购员告诉记者徐蕾：“粮库开假票早成了公开的秘密，领导带头开谁不开？谁不开谁就是傻子。开假票时，谁都不用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开假票就开始啦。我一上磅，就不由自主想开假票，别人开假票都发财啦，不开白不开，谁不开假票谁吃亏。” 正是在这种心理支配下，虚开粮食收购发票，空打粮食入库单的现象在110粮所愈演愈烈。有一名在粮所看门的职工，因为参与收购的职工家里有事请假，到收购组帮了几天忙，就与人合伙虚开粮食收购发票３０００多元。有一次，刘凤梅、孔爱叶等人合伙开假票，因为所有熟悉的人名字都已用过，刘凤梅的姐姐刘香梅帮助从报纸上找了十几个人名，也分得了一份假票。收购员关建华，第一次应邀去开假票时，连摩托车都不敢坐，走在路上腿都是软的。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根本没人管，她才彻底放了心。 １１0粮库职工几乎人人参与，三人或多人合伙虚开粮食交售发票，不仅用于充抵自己、亲属、亲戚家应交的定购粮，还把多开的粮食收购发票低价卖给邻居和村组干部，有人甚至在街上以低于国家定购粮２０％的价格公开叫卖。调查发现，一收购员在接受别人几次水果后，就连续几年为其虚开粮食收购发票，让其交给村里顶统筹提留任务。 除了直接虚开粮食收购发票领取现金外，粮库领导、职工还利用单位管理混乱之便，采取收购不过磅、私改收购票据、用陈化粮充保护价新粮套取粮款等办法，大肆贪污国家粮食收购款。保护价收购期间，粮库违反国家有关规定，直接从私商粮贩手里按保护价收购小麦。粮库职工范瑞平便利用数袋的机会，一次为粮贩刘新奇多报数量４０袋，自己从中分得赃款２０００元。粮库职工李广志，为了赚钱，把饲养场用于喂猪的陈化粮，以每公斤０.２元的价格赊出后，以保护价的标准卖给粮所，从中赚取差价。 通过这种种伎俩，国家用于保护农民利益的粮食收购专项资金，便以每年几十万元的速度，一次次的流入这些粮仓“硕鼠”的私囊，变成他们家中的摩托车和高档家用电器。而一些真正卖粮的农民，领到的却经常是一张张白条。国家按保护价敞开收购农民余粮的政策，几乎成为一纸空文。 “同志们哪，看了这些资料，我很痛心。”陆涛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算了一下，如果资料属实，那么我们小耒县110仓库要出上百万人民币的经济大案了” “书记，我担心的是我所掌握的这些资料还只是粮仓里的冰山一角。”尹小利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还得了。”陆涛勃然大怒，“查，坚决一查到底。” “我支持陆书记的意见。”县长王志远马上接话道，“同时，我建议由常委副县长郭忠同志担任联合调查组的组长。” “王县长这是什么意思？”纪委书记尹小利却是马上脸色变了，沉声道，“如果是书记或者王县长您亲自担任联合调查组的组长，我没有任何意见。这件工作是我们纪委的工作范围，您让郭忠同志担任组长，是不是对我们县纪委的工作能力没有信心？” 常委副县长郭忠蠕动着嘴巴，准备马上接受王志远县长分配下来的任务，却被尹小利这句话给逼的把冒出嗓子的话给生生逼回了肚子里，非常难受和郁闷。 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章 常委副县长郭忠因为没有参加县委书记陆涛就任时候的欢迎宴会，一直心里有鬼，总觉得陆涛会故意整他，就干脆唯县长王志远马首是瞻 可这个联合调查组的组长一职，哪怕郭忠脸皮再厚，在纪委书记尹小利提出反对他当组长以后，他也不好毛遂自荐 是人都要面子，更何况是官场中人，郭忠也丢不起这人 王志远就有些犹豫了，郭忠不愿意表态，这事情还真有些难办。要是王志远主动提出挂帅，估计在座的常委们都不会有什么异议。可王志远也有他的顾虑，储备粮食问题是个无底洞，鬼知道到时候会查到什么程度 王志远在储备粮食上面倒没有捞过什么好处，只是他在小耒县多年，对里面的猫腻更加清楚，知道有些东西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县长能够查下去的。 更何况，王志远身为县长，也不想让自己冲锋陷阵在第一线，那样如果出什么问题，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太被动，不符合王志远自己的风格 “那就请尹书记担任这个联合调查组的组长吧。”县委办主任齐少堂就呵呵笑着，“有尹书记亲自挂帅，这个案子自然是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尹小利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却是不怎么买齐少堂这个县委办主任的帐 事实上，尹小利倒是颇为心动，否则的话他不会冒头来直接和王志远县长唱反调纪委书记的政绩就是建立在查处违纪干部上面，不查出大案要案来，尹小利的政绩又从何而来？ “我也同意由尹书记来牵头。”负责党群的副书记董中秋也缓缓开口，“不过，我建议再设一到两个副组长，也好配合尹书记的工作。” 王志远一听，马上把眼神看向了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在王志远看来，刘铭章昨天还挨了陆涛一顿臭骂，一定对陆涛怀恨于心。再说，刘铭章平时对王志远的工作还算支持和配合，两个人之间并没有闹出什么矛盾来。 刘铭章一脸为难的样子，最终还是咬了咬牙：“110仓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这个常务副县长也难逃其咎。书记，我就主动请缨，担任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全力配合尹书记的工作。” 陆涛正端起茶杯往嘴边送，一听这话，眉头皱了皱，手中的茶杯也缓缓放了下来。 “刘县长对储备粮食这一块也相当熟悉，又有丰富的经验。”王志远就马上说道，“我也建议由刘县长担任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 常委副县长郭忠也马上附和王志远：“刘县长是财务专业出身，对各种账目都很了解，我也赞同刘县长担任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 一轮发言下来，对刘铭章担任副组长一事的提议，赞同和反对的常委数量几乎差不多。 “既然有不少常委同意铭章同志担任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那我也没有意见。”陆涛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不过，按照常例，副组长还是有两个的好，我提议中秋同志也担任副组长，主要负责协调关系。” 陆涛这话一出口，就基本上算是个这次常委会定下了调子。王志远也知道，这已经是陆涛最大的让步了，自己如果再加以反对，效果只怕会适得其反。 说心里话，王志远和陆涛这样年轻的学院派县委书记打交道，心里很真没有谱。 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礼说不清。可同时，还有一句古话，叫做“拳怕少壮，乱拳打死老师傅”。陆涛这人看似对官场上阳谋阴谋一类都是一窍不通，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往往是凭一时的喜恶以及当时的心情好坏来处理事情。 王志远和好几个老谋深算的县委书记打过交道，都没有吃过什么亏。可陆涛就任县委书记以来，王志远还真是吃了好几次哑巴亏 原因很简单，因为陆涛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还无丝毫道理可讲。这就好比下象棋，你摸不清对手的棋路，还真不好下手。 这丝毫不奇怪，在下中国象棋的时候，如果两人的棋艺相差不是很悬殊，水平略低的那个人如果一味猛攻猛打，有吃就吃，就子兑就毫不犹豫兑掉，棋艺稍高的那个人稍微一犹豫，就有可能吃个大亏 同时，王志远对陆涛身后的背景，也有几分顾忌。 再说，县委副书记董中秋并没有推辞的意思，王志远也不想得罪董中秋，就没有提反对意见。 身为县委副书记，就决定了董中秋既不能和县委书记陆涛走的太近，也不能和县长王志远走的太近。 如果和县委书记陆涛走的太近，那样会给人应声虫的感觉，会显得没有主见，董中秋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很尴尬如果和县长王志远走的太近，那就会给陆涛造成一种错觉：副书记和县长在联手对付陆涛。那样一来，毫无疑问，陆涛会毫不客气地对董中秋进行打压。负责党群的副书记如果不能得到书记的支持，那手头的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同时，董中秋既不能和陆涛太疏远，也不能和王志远太疏远。和县委书记太疏远，负责党群的副书记在人事上面就会容易和县委书记唱对台戏，意志非常难以贯彻下去。和县长太疏远，就显得副书记很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在书记办公会上，如果没有县长的支持，副书记的发言权就会低很多 因此，县委副书记的身份决定了董中秋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并且逐步巩固壮大自己的力量。 这是一个尴尬的位置，更是考量一个官员干部人际关系处理能力的位置。 在王志远看来，陆涛把董中秋推出来，只怕就是想让董中秋在当中起一个搅局者的作用。当然，政治讲究平衡，陆涛是县委书记，对纪委书记尹小利的性格把握不透，增加董中秋这个一个调查组的副组长，显得更加稳妥些。想到这，王志远的心情又略微好了一些。 只不过，王志远隐隐约约也觉得有些不安，虽然在座的都是县委常委，可要按照排名，董中秋这个县委副书记稳稳当当排在第三位，除了县委书记陆涛和自己这个县长，就轮到董中秋这个县委副书记。可是，董中秋居然甘愿自降身份，给纪委书记尹小利当助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董中秋求的啥呢？ 不过，想想就凭陆涛这么一个二愣子，王志远还真想象不出他有什么高招。 王志远倒是用眼神瞥了瞥正在埋头做会议记录的李家涛一眼，对这个年轻人，王志远还真有些看不透。 王志远感觉，李家涛这个县委书记秘书，平时一脸笑容，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一副谦谦君子形象，可每到关键时刻，都有神来之笔王志远甚至觉得，陆涛如果没有李家涛这个秘书，现在在小耒县只怕还一筹莫展，早就打了退堂鼓。 所以说，王志远对李家涛是一点都不感冒，甚至可以说深恶痛绝 不过，李家涛是陆涛的秘书，除非李家涛本身出了什么问题，还轮不到王志远来教训他。因此，王志远拿李家涛还真没有什么办法。更何况，李家涛见了王志远这个县长，每次都是毕恭毕敬，态度好的出奇，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可王志远就是看李家涛不顺眼，总是要说上几句。 “我赞同书记的提议，这样一来，我们这个联合调查组可以说是兵强马壮，精英荟萃，一定可以马到成功。”王志远就笑着说，“李秘书，你的会议记录做完了吧，我要说你两句，在天马山二号水库抢险的时候，你对那个渔民彭诗成所采取的工作方式，有待商酌啊。昨天，这个彭诗成都跑到信访办上访来了，还说要去市政府告你呢？” “谢谢王县长的提醒。”李家涛抬起头来，很是恭谨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当时二号水库的堤坝都已经危在旦夕，我也是实在来不及考虑这个彭诗成的感受了。” “县长，您当时不在现场，可能不太清楚这个事情。”一向唯王志远马首是瞻的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突然插话道，“那个彭诗成啊，本来就是九峰乡的老信访户。听说，九峰乡的那些信访老户都叫他师傅呢。就一艘价值不到两千元的破船，家涛同志当时就给了他五千元现金，可是这个彭诗成啊，也太贪心了，居然说还要等他先把船上的发动机给拆下来，然后才准拖走。要不是我们的干警把他铐走，指不定这个彭诗成要和他的渔船一起沉到二号水库里啦。” 这下，所有的常委都吃了以惊。谁都知道，曹东阳的老婆就是让李家涛给打断手臂的，现在还有后遗症。可现在，曹东阳居然替李家涛说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王志远甚至下意识地看一眼窗外，心里嘀咕着：“这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求月票） 下班后，李家涛刚回到家里不久，九峰乡的代理书记邱大鹏就提着一袋子礼品上门来了。 天马山一号堤坝决堤，整个石笋村被淹没，九峰乡的党委书记常家良却是在第二天下午才赶回。县委书记陆涛震怒，当场就免了常家良的乡党委书记。 本来，按照陆涛的本意，是要将常家良进行双开，一撸到底。可在书记办公会上，县长王志远力保常家良，说常家良平时兢兢业业，这次虽然犯了大错，但还是要给犯了错的同志一个改正的机会，不能一棒子打死。 政治本来就是相互妥协的，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就是暂时免了常家良的乡党委书记职务。陆涛是县委书记，一把手的权威不容挑衅，既然陆涛在现场罢免了常家良的职务，短时间常家良想要恢复职位，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县委办主任齐少堂现在已经算是陆涛的心腹人士，因此，李家涛也接受了齐少堂让出来的那套房间，住进了县委机关干部宿舍楼。 “家涛老弟，真是对不住啊。”邱大鹏一进门就连连赔罪，“我工作没有做好，给你添麻烦了，特意过来赔罪。” “你什么地方对不住我了？”李家涛却是笑着问，一脸的愕然。 “彭诗成那个家伙是偷偷摸摸跑进县城的，等包村干部知道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邱大鹏把手中的礼品袋放在了茶几上面，又给李家涛敬了一只香烟，还掏出打火机来准备帮李家涛点上。 李家涛赶紧把他的手给推开，自己掏出打火机给点上。不管怎么说，邱大鹏是正科级别，比李家涛的行政级别还要高，让邱大鹏给自己点烟，还是有些不妥。 李家涛瞥了茶几上的礼品袋子一眼，见只是两条高档香烟，倒也没有说什么。 “不就是那几条渔船的事情吗？”李家涛微微一笑，“他爱告就让他告去吧。” “老弟啊，你是不知道。”邱大鹏苦笑了一声，“我们九峰乡的上访户都被常家良给惯坏了，动不动就上访。” “怎么个给惯坏法？”李家涛还真觉得有些奇怪，就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天马上采矿问题一只比较多，上访户也自然比一般的乡镇要多一些。”邱大鹏就解释道，“每次上访户跑到县信访办或者市信访办上访告状的时候，常家良都是派车把他们接回去，然后还给他们发放车费和伙食补贴。这些上访户每上访一次，不但不用花车费和伙食费，还可以多赚一百多元钱，就尝到了甜头，动不动就上访。” 邱大鹏这么一说，李家涛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只是九峰乡党委政府这么干，其他的乡镇也经常这么干，不想把事情闹大，宁愿用点小钱来哄住这些上访户。 “这股歪风邪气是该刹一刹了。”李家涛就很是随意地说道，“一丁点小事就上访，信访办的同志们就受累了。” 李家涛却不曾想到，自己这么随意的一句话，却被邱大鹏看做是李家涛对九峰乡乡党委在处理彭诗成上访告他这个事情不满意，脑子里泛起了一个念头。 “常家良这几天老是往王志远县长家里跑。”邱大鹏现在已经把自己看做是县委书记陆涛这一派的人马，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估计是想东山再起吧。” “公孙胜的案子都还没有得出最终结论。”李家涛却是淡淡地说道，“听说公孙胜在天马山的时候，和常家良关系不错吧。” “老弟，公孙胜可是谢茂林省长的小舅子。”邱大鹏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不会被再放出来吧。” “我的邱大书记啊。”李家涛就呵呵笑了起来，“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工作就好了，公孙胜现在在市公安局看守所里，听说案情已经有所突破。” 李家涛是点到即止，但透露出来的信息足够邱大鹏兴奋起来。 “我听省城的朋友说，传的沸沸扬扬的蝎神酒集团的老总也是谢茂林省长的大舅子呢。”邱大鹏就笑嘻嘻地说道，“老弟你早不久去省城参加那个什么城市经济研讨会，应该听说了吧。” 李家涛皱了皱眉头，邱大鹏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么多的信息，自己去参加浏沙市的城市经济研讨会，小耒县可没有几个人知道啊。另外，蝎神酒集团的非法集资案件，虽然在省城里被广泛传颂，雁都市的人却也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件事情，而邱大鹏远在九峰乡那样穷乡僻壤，又怎么会消息这么灵通呢。 “这事情整个雁都市都传开了。”邱大鹏赶紧说道，“可不是我多舌，现在每次开会，干部们都在说这件事情呢。” 李家涛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然蝎神酒集团非法集资案件剑指楚南省省长谢茂林，可不管怎么说，谢茂林现在还在省长的位置上，楚南省的官员干部们敢公开谈论这个事情，还真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是有幕后推手，在推波助澜？”李家涛就琢磨着。 邱大鹏见李家涛有些发愣，还以为李家涛因为彭诗成上访的事情对自己有意见，心里有些忐忑。要知道，李家涛是县委书记陆涛的秘书，那可是陆涛绝对的心腹，要是李家涛对自己有意见，只怕会在陆涛那说自己的坏话，让陆涛对自己也会有想法。 “老弟，我什么话都不说了，你就看老哥的行动吧。”邱大鹏咬了咬牙，强行笑着说。 “邱书记你别想多了，我刚才是在想别的事情。”李家涛也惊醒过来，赶紧说道，“另外，九峰乡的矿业可能要进行整顿了，有可能要成立一个天马山矿务局。” “正科编制吗？”邱大鹏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要是天马山的矿业从九峰乡划拨出去，那他这个乡长兼党委书记的权力可就要缩水很多。 “嗯。”李家涛点了点头，“不过，很有可能是副县级。老哥，你可要努一把力，特别是要注意和天马山的驻军搞好关系。也并没有明文规定，说老哥你就不能党委书记和矿务局局长的担子一肩挑嘛。” “老哥我啥话也不说了，还请老弟在陆书记面前多多美言几句。”邱大鹏一听这话激动得不行，差点对李家涛表忠心了，还好意识到李家涛只是县委书记秘书，不是自己的领导，才没有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这也难怪，邱大鹏能够当上九峰乡的一把手，都已经非常满足了。骤闻自己居然有机会在九峰乡直接踏入副县级别，心里的惊喜就别提了。是人都有欲望，欲望往往是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会满足现在，一山望着那山高哪。 小耒县即将成立一个天马山矿务局，这个信息在整个小耒县也就县委书记陆涛和李家涛知道，就算是小耒县县长王志远对这件事情都毫不知情，因为整个事件都还在筹划当中。 这个消息也是苏尔蝶透露给李家涛的，陆涛则是从别的渠道得知的消息，两个人一验证，自然知道这个信息准确无误。 天马山虽然矿藏资源丰富，但还远远不够成立一个副县级矿务局。问题是现在已经经过勘察鉴定，天马山有一个巨大的稀土矿藏，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苏尔蝶的一个特种小分队进驻天马山，就是为稀土矿藏的开采保驾护航而来。天马山地处偏远地带，民风彪悍，很多地段因为处于地区交界地方，属于三不管地带，如果没有驻军压阵，等稀土矿藏的消息一散播出去，肯定会出现大的动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存在巨大的经济利益，很多人都会铤而走险 ——————分割线—————— 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田野上一片金黄色，那是沉甸甸晚稻谷粒在太阳光下散发出来的光芒。 不过，九峰乡石笋村的村民们感受不到这种丰收的喜悦，因为他们的稻田全部被大水给淹没了，虽然田里的水稻没有完全被大水给冲走，可因为连续被淹没了三天之久，水稻减产是肯定的。 所有的水稻上面都沾满了泥巴，东倒西歪的，收割起来也将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水稻的枝干部分被水给泡软了，都无法直立起来。 石笋村的村民们在乡村两级干部的带领下，都在田间忙碌着。排水，还是排水，田野里到处都是抽水机的轰鸣声音。 彭诗成可以说是石笋村为数不多的渔民，整日在水库里混生活。因此，彭诗成家并没有多少稻田。 一大早，彭诗成就登上了从九峰乡通往县城的班车。这样的班车，一天只有两趟。 彭诗成一上客车，身后马上也有两个九峰乡的乡干部跟着登了客车。这两个乡干部彭诗成都认识，一个是九峰乡副乡长陈铁民，另一个是综合办主任高开怀。 要说石笋村认识乡干部最多的人，绝对不是石笋村的支部书记，而是彭诗成这个上访户头头对这一点，彭诗成颇为自豪。 彭诗成不只是熟悉九峰乡的乡干部，对县里的领导干部也如数家珍。 和九峰乡别的老百姓心里有种天然的自卑感不同，彭诗成在见了九峰乡的乡干部们的时候，却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这也难怪，每次彭诗成去市里和县里上访，这些乡干部都跑过去，好说歹说把他劝回来，末了还给上一笔补偿金，彭诗成心里的优越感就是这样造成的。 彭诗成扫了陈铁民和高开怀一眼，心里有些不痛快，因为这两个乡干部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装上一支高档香烟 彭诗成知道，这两个乡干部今天就是专门盯自己来的。可彭诗成不在乎，反而更加得瑟。彭诗成打算今天不去县政府上访，而是要跑去雁都市市政府上访。 彭诗成早就打听到下令让警察铐自己的是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秘书李家涛，心里就琢磨着上次去县政府上访，信访办的人理都不怎么理自己，估计就是因为李家涛的这个身份，小耒县没有人敢管这个闲事 班车晃晃荡荡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县城汽车站。下了车，彭诗成也不着急，进了一家饭店要了碗米粉，慢悠悠地吃着。 彭诗成注意到，这个时候，跟着自己进饭店的人只剩下副乡长陈铁民，那个综治办主任高开怀已经不见踪影 一碗米粉下肚，彭诗成用手抹了抹嘴巴，站起来提起自己破烂的公文包，就往外面走。 “老头，你还没付钱呢。”饭店的一个小伙子喊住了彭诗成。 彭诗成愣了愣：“刚才那个人没有帮我结账？” 也难怪彭诗成惊讶，因为平时自己去上访，跟着自己的乡干部都会主动帮自己结账的。 “神经病，谁帮你结账啊。”小伙子没好气地推了彭诗成一把，“少废话，死老头，快付钱。” 彭诗成心里很是不痛快，自己才四十出头，却被这个家伙叫成老头子。不过，彭诗成是个典型的吃硬不吃软的人，见小伙子身材魁梧，面向有些凶，心里就有些发憷，老老实实掏出钱付了米粉钱。 出了饭店，彭诗成回头一看，见陈铁民提着个崭新的公文包，还是慢悠悠地跟在自己身后，嘴角禁不住得意地咧了咧 去雁都市的班车还要半个小时才发车，彭诗成而已不着急，朝车站不远处的一个小草坪走去，准备去那坐一坐。 正走着，突然从对面也快速走过来一个身材很瘦小的人，对着彭诗成撞了过来 彭诗成淬不及防，被这个人给撞得哎哟一声，仰天躺在地上。身材瘦小的人似乎也吃亏不少，身子往后一仰，也躺在了地上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彭诗成被撞的晕头转向，胸部被撞的地方更是隐隐作痛，爬起来见对方的身子骨比自己还要小，胆气一壮，指着这个人痛骂……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俺老成在写书以来，还从木开单章求过票票哪。 因此，兄弟姐妹们别骂，嘿嘿 上架以来，俺每天都更新了一万字以上，这也让俺有了求票的底气 在，月票是一本书的面子工程，俺老成又是个爱面子的人。俺就纳闷了，订阅了这本书的兄弟姐妹这么多，每人投一票，也有很多的票票哪可是，咋就都这么吝啬呢？ 唉，俺老成估计是人品有问题啦。 那么，木月票的兄弟姐妹，看完后投几张推荐票，不？ 最后，感谢一下春村儿，宏君君，聋子，阿歷大大，精巧笔，亮堂的正午等大大们的慷慨支持，谁让俺喜欢钱钱呢？ 支持《官鼎》是不会错的你们信不，俺老成是信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人啦，快来人啦。”小个子马上嚷嚷起来。 “老子还没打你呢，就鬼叫啥？”彭诗成愣了愣，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个小个子比自己还不要脸哪。 “来人啦，给我扒了这死老头的皮。”小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爬起来，就坐在那里喊着。 “再乱叫老子真揍你啦。”彭诗成没好气地说，还把拳头举起来扬了扬。 可彭诗成的话还没有落音，一辆中巴车驶了过来，伴随着一声急刹车停在他身旁。紧接着，从中巴车里钻出三个男人，二话不说，对着彭诗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他给揍的鬼哭狼嚎，连连求饶。 “好啦，别再打啦。”陈铁民慢悠悠走了过来，“有话慢慢说，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彭诗成的眼角和鼻子都被打出血来了，半边脸也肿了起来，显得很是凄惨狼狈。 “你也是的，撞了人就向人家道歉嘛，说话还这么冲，这不是找事吗？”陈铁民转过头来又开始教训彭诗成。 要是换做平时，彭诗成早就满嘴跑火车，不知道要吹到什么地方了。可这个时候，彭诗成紧紧挨着陈铁民站着，生怕陈铁民扔下他一个人走了。 早就听说城里的人很凶，可没想到今天还让自己给碰上了，彭诗成两腿发软，颤抖个不停。 “你什么人？关你什么事情啊。”对方却不买陈铁民的帐，“你让开，要不连一起揍。” “好，好，我不管闲事。”陈铁民摊了摊手，很是气愤的表情。 对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彭诗成的脖子：“你这个死老头子，居然这么嚣张，撞了人不道歉，还打人，你是想找死啊。” “把我哥哥打成这样，赶紧赔医药费。”一个年轻人就怒吼着。 “是你哥哥撞我的，我根本没有打他。”彭诗成急声辩解着，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屈，看来出门的时候忘记看黄历了，今日远行只怕是大凶 “我让你***嘴硬。”高大男子一听，扬起蒲扇大的巴掌，左右开弓，“啪啪……”接连正反扇了彭诗成七八个耳光，让彭诗成的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别打啦，别打啦，牙齿掉了，再打就要死人啦。”彭诗成马上求饶了，“我赔钱，我赔钱。” “一千块钱医药费，快点拿来。”年轻人就气势汹汹地说道，“快点，死老头。” 彭诗成身上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钱，到哪里去找一千块钱啊。可彭诗成也确实被打怕了，只能是可怜巴巴地看向了陈铁民：“陈乡长，你借给我吧，我回去后就还给你。” “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陈铁民却是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急着去县政府开会呢。” 说着，陈铁民拔腿就要离开。 彭诗成赶紧死死抱住陈铁民的手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要是不借钱给我，我今天非被他们打死不可。” “死了也好。”陈铁民没好气地说，“让你没事少往城里跑，你他**就是不听。” 可彭诗成哪里敢松手啊，知道陈铁民一走，自己的人身安全就更加没有保障了，只能是苦苦央求着。 陈铁民皱了皱眉头，打开公文包，掏出了五百块钱：“我身上一共就这五百块钱，还是公款呢。” “看在你是个乡长的面子上，兄弟今天就饶了这个老头子，五百就五百吧。”年轻人看了看陈铁民，终于开始主动降价了。 “谢谢陈乡长。”彭诗成就去接陈铁民手中的钱，可陈铁民把手中的钱拽得死死的，他根本就抽不出来。 “你先打个借条，这可是公家的钱，你到时候不还，我就要自家掏钱去还这笔钱。”陈铁民叹了一口气，冷声道。 彭诗成这个时候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啊，老老实实打下了五百元钱的借条，陈铁民这才把钱给了彭诗成。 钱才到彭诗成手里，年轻人就一把夺了过去：“死老头，这次便宜你了，下次别让我在县城里碰到你，见你一次打一次。” 说完，年轻人对着其他几个同伙使了个眼色，钻进中巴车，就扬长而去 “记得明天还我这钱啊。”陈铁民丢下这么一句话，也转身走了，留下彭诗成一个人站在那里傻傻发呆。 稀里糊涂被人打了一顿饱的，还赔了五百块钱，彭诗成再也没有心情去市政府上访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等彭诗成中午上了回九峰乡的客车上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不翼而飞了 没有身份证，不管是哪一级的信访办都不会接待彭诗成的上访。对这个事情，彭诗成还是很清楚的。吃了这么大的亏，彭诗成自然是不干。可没有身份证，彭诗成也不敢跑去上访，去了也没有用，说不定还会碰到今天打自己的那几个人。 没办法，彭诗成拿着户口簿跑到九峰乡派出所去补办身份证。可没想到，一个身份证办了办了半年，都没有给办下来。 派出所的人也振振有词：“你这个老头啊，都照得什么照片，头发乱蓬蓬的，就一劳改犯，不行，重新照过。” 等彭诗成再去的时候，派出所的户籍民警又开始训他：“你这老头就知道上访，填个申请表都不会填啊，错了三个字。你等着吧，今天我没空，改天再来补办。” …… 雁都市市委宣传部长夏琴这些日子心情很是不好。 雁都市电视台把新闻专栏报到宣传部的时候，夏琴没有太注意，就顺手签字，漏过了。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专栏居然在雁都市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来。 专栏才刚刚播出，市委书记欧阳强就打了电话过来，把夏琴好一阵表扬，说宣传部门就应该多在一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上做文章，那个报道国家储备粮食的专栏做的不错。 得到了市委书记的表扬，夏琴的心情很好，可没过两天，夏琴的好心情就被市长孙文哲的一个电话给搅黄了。 “夏琴同志，电视台是你们宣传部的管辖范围吗？”孙文哲劈头就问，“怎么整出这么个新闻专栏出来？” “孙市长，这个专栏有什么问题，请您指出来。”夏琴听的有些不舒服，就说着套话。 “什么问题？”孙文哲就火了，“造成的影响很坏，让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工作很被动，这很不好嘛。” “欧阳书记前天晚上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表扬了这个栏目。”夏琴就不服气了，这不是往我们宣传部门上面扣大帽子吗？“栏目播出以后，群众反映都不错，纷纷打来了热线电话。” “夏琴同志哪。”孙文哲见硬的不行，就缓和了语气，“不少干部群众向我反映，你们的报道有些失实，特别粮食局的同志们，这些天可没少在我这投诉你们宣传部门。” 说着说着，孙文哲又把气撒到徐蕾身上了。 “电视台的那个实习记者是怎么回事情？”孙文哲语气里带着杀气，“她不好好报道那个石笋村的水灾，怎么又跑到粮仓去了？” “实习记者徐蕾是西江县县长徐道明的女儿。”夏琴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徐蕾她不是我们电视台的正式职工，只是相当于跑龙套的角色。” 孙文哲一听，也就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毕竟，徐道明是西江县的县长，平时对自己很是恭敬。而且，徐道明办事稳重，是个强势县长。在这个关键时刻，哪怕孙文哲是市长，也不想过分得罪徐道明。 不管怎么说，市长孙文哲已经表达了他的不满意，夏琴这个宣传部长是必须买账的。马上取消这个专题栏目去市委书记欧阳强那里交不了差，可要是什么都不变动，在市长孙文哲这里也交差不了。 没办法，夏琴只好主动提出来，把这档新闻栏目从晚上的十点档改成午夜档而且，夏琴还答应了孙文哲市长，这个专题栏目在一周之内结束它的使命 见夏琴还算识趣，孙文哲就没有多说什么。要是再说下去，就会给人欲盖弥彰的感觉。再说，作为市长，对一个市委常委过分施压，也不见得是件什么好事情。宣传部长虽然是市委常委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常委，但很多时候，宣传部这个部门还是非常重要的 夏琴平时和雁都市电视台的台长罗英成私交不错，罗英成本身也是宣传部的一个副部长。夏琴就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把自己的难处和罗英成说了。罗英成倒是答应的很爽快，满口说就按夏部长的意思办。 可没等雁都市这个专题栏目完成它的使命，雁都市就接二连三出了更为严重的事情。 益湖粮库是二十三个国家级储备粮库基地之一，也是雁都市直接管理的三大粮库之一。益湖粮库的主任范正平在雁都市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主政粮库期间，对粮库维修基建项目坚持公开招投标，坚持推行库务公开，定期公开自己的各种工作开支费用，将“清官”戏演得惟妙惟肖：粮库先后被评为“优秀基层党组织”和“预防职务犯罪先进单位”。 可就是范正平这个“清官”，被雁都市市纪委给突然双规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范正平突然被双规，让雁都市甚至是整个楚南省原本看似颇为平静的水面突然起了涟漪，甚至形成了波浪，一浪高过一浪，局势愈演愈烈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谁是幕后推手 第一百八十四章谁是幕后推手 范正平被雁都市市纪委给双规，官方给出的理由是范正平在担任粮库主任期间，贪污挪用公款数量巨大，且范正平这几年多次出入赌城澳门，一掷千金，输掉的资金多达百万 当然，这只是官方的解释，用来糊弄糊弄老百姓还是没有问题，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问题很不简单。 是啊，范正平多次出境赌博，粮库的主管单位雁都市粮食局又怎么可能不知情？既然知情，为什么一直没有对范正平采取措施？ 早不双规，迟不双规，偏偏在雁都市小耒县的国家储备粮风波正盛的时候，雁都市纪委就对范正平采取了双规措施 事实上，雁都市被吓了一大跳的人却不少 市纪委对范正平采取双规措施之前，市长孙文哲就没有听到过任何消息，这也让孙文哲感觉到很是不安 意外，实在是太意外了 谁都知道，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在雁都市有两个心腹人士，一个是雁都市公安局长鲁长田，另一个就是市委纪委书记欧阳明福 相对而言，市委常委欧阳明福的分量比鲁长田这个公安局长还要重很多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欧阳明福在这个局势微妙的时候突然出手，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雁都市市长孙文哲躺在一个豪华客厅的藤椅上，脸色有些苍白，手指头下意识地在藤椅上不停地敲打着。 孙文哲此时比任何人心里都有数，益湖粮库主任范正平的嘴巴，不用人家撬就会主动张开，把装再她脑子里的一桩桩黑色交易，连骨头带渣全都抖露出来，连一点腥气味都不会留下。 尽管此时的孙文哲近乎绝望，但最后的一点侥幸心里，还在支撑着他的市长权力与形象。孙文哲在任职雁都市市长之前，也做过多年的纪委工作。经验告诉孙文哲，此时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不嫩受点小风小凉，就贸然采取弃权行动。 是啊，权力是挡箭牌的泄洪坝，在最后关头权力最不济也是一根救命稻草。 范正平那里的各种不确定因素也还存在，过去孙文哲自己不就曾亲眼见过双规的人突然心肌梗塞，一命呜呼。转场时意外遭遇车祸，到医院后没喘几口气就闭眼。折断牙刷磨出锋刃，割开动脉血管成功自杀。撕开毛巾搓成上吊的绳子，挂起来两腿一软完事。死活不开缝的铁嘴钢牙，独自把所有事情都挑进监狱里…… 想到这，孙文哲逐渐兴奋起来…… 孙文哲明白，如果这几天里，自己还能坐住市长这把官椅，那么自己的命运就有可能有回旋余地，像自己这样一个资深的地级市市长，没到砍头杀人，叛党投敌的份儿上，到时司法机关不大会直接拿下，组织会先站出来审一审，查一查，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双规 双规的内容，意义和程序，孙文哲那是太熟悉了。他能够说出双规一词是出于《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工作条例》中第二十八条第三款：“要求有关人员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就案件所涉及的问题做出说明。” 过去，我们国家可以长时间拘留审查疑犯，但后来人性化了，扣留疑犯不能超过24小时。但是对于一些政府官员来说，如果二十四小时一到就放人，他们可能销毁证据，串联同谋，制造伪证，收买官员，恫吓办案人员等第二次犯罪。 这个漏洞，正是通过双规来弥补的。 双规并非正式司法程序的一部分，而是一个先于司法程序对人身自由进行限制的党内措施。双规措施，经过纪委常委会讨论，决定对线索材料初核之时就可以采用。 在检察机关最初无充分证据，又必须依法办事，还要顾及不好直接出面的情况下，为防止串供、出逃、毁灭证据等情况的发生，往往由纪委出面先行采取双规措施。但也因双规是在证据还未确凿的情况下开展，所以案件从纪检监察部门开始调查起，就是一个没有确定的状态，因而也导致了纪检办案的特殊性，就是不能受干扰，严格保密，不可随便公开。 双规背后，有一整套办案指挥体系在运行。生活保障组，负责案件所需要的车辆和食宿，以及双规场所的选择和专项经费的管理。 对于双规的地点，选择时候需要考虑僻静，外界人员来往少，吃住条件比较方便的招待所、宾馆、培训中心、军事基地等等。选址一经确定后，安全问题就是头等重要的事情。 这时，双规安全保障组，首先保证用房要以一层楼房为主，禁止其他楼层的人接触案件当事人。在陪护室，办公室，谈话室，走廊过道，以及卫生间等有安全隐患的地方加装护栏。电源线一律走暗线，不能裸露在外。在合理的地方还要安装映像监控设备。卫生间的门无反锁条件，还要检查各金属悬挂点是否一经被摘除。 每双规一人，最少要有六到九个人分早、中、晚三班24小时全程陪护，夜间陪护不能睡觉。如此这般，一个重大复杂案件如果同时双规多人，仅仅是陪护人员就会多达上百人。 因此，纪检部门很多人都说，双规成本都是血本 这是阳光照耀下的双规，而双规阴影里的一些东西，孙文哲不说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起码也是八九不离十。诸如双规与司法之间的缓冲空间，这个缓冲空间不是空荡荡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大有文章可做，因为这时候外面与你有染的人都在提心吊胆地注视你。而你在里面也是眼巴巴地等着外面的那些人伸手捞你。 这一里一外的落差，神通广大的人拿些交易似乎也有找平得可能。过去孙文哲办案的时候，没少在这个空间里看到奇迹出现，里外表现好了，双规这个舞台上，照样也能出精彩节目…… 人在精神特别恐慌的时候需要发泄，发泄完然后让自己镇静下来。 孙文哲就一向把这种方式当做金科玉律，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跑到这套高档住房里来。 这套房子是孙文哲替他的一个情妇买的，这个情妇非常年轻，是雁都市一家夜总会的老板娘，叫张巧巧。 张巧巧和张翘翘谐音，只需要把音调稍微升高一些就行。张开来在翘翘，那就是男人最喜欢看到的刺激场面 幽暗的壁灯光下，一条一丝不挂的身子被照得朦朦胧胧，一扭一扭走了过来，靠着孙文哲坐了下来。 “今晚，你走吗？”张巧巧的口气里并没有多少激情。 孙文哲嘿嘿一笑，把一只手放在了张巧巧的那个地方。 “老流氓”张巧巧跳开他的手，把身边的毛巾被拉到了身上。 孙文哲的那只手就放了回去，阴笑着说：“你这里不能犯错误，犯错误我就把它双规。” 张巧巧就有些不耐烦了：“它没有自由，一直被你双规，真不害羞。” 孙文哲裂开大嘴，笑了起来，伸手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给取了下来。 张巧巧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的毛巾被又往下滑了很多，露出里面白皙真空的身子。 “双规双规，双规成了你的口头禅，别哪天就把你自己给说进去了。”张巧巧娇嗔着。 “一个人在失去自由和孤立无援时候，究竟还能有多少智慧与胆识，双规最能见证。”孙文哲强行笑着，一副见多识广的表情。 “双规是不是特恐怖啊。”张巧巧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意思，就笑着说，“过去我听说，被双规的人，比待在拘留所里的人也强不到哪儿去，被几千瓦的大灯泡给烤着，被车轮大战折磨得没有办法睡觉，饭里的盐粒子比米粒还多。你跟我讲讲，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孙文哲脸色变了变，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双规核心作用有两个，一是攻心，二是撬嘴。” 张巧巧一听这话，就知道张文哲不打算再说这个问题，有些兴致索然。 孙文哲这时候也没有闲扯的心情，他现在只想发泄，似乎要通过某种渠道把身子里所有的恐慌都发泄出去。 于是，孙文哲那只不受欢迎的手，再次扣在了张巧巧的那个部位上，隔着毛巾被找事。 “行了，干打雷不下雨，还折腾什么？”张巧巧没好气地说道。 刚才，孙文哲表现平平，老旧的设备，压力不够，运行了没一会儿就停电停水了，害的张巧巧的感觉，一下子扎进了黑灯瞎火的死胡同，心里的别扭都结成了大疙瘩，所以这会儿说话，自然气气的 “以后没有雨露，就老实歇着，少想滋润的事，弄得人家一身干旱，局部灾情严重。”张巧巧又翘着嘴巴说，表情很是性感。 孙文哲干笑了几声：“你这妖精还真不好伺候。雨露少了，你说干旱，可这雨露要是多了，你又说洪涝。你身上的火候，不好把握啊。” 张巧巧知道这个老家伙的思绪又跑到香港去了，便在他那条细瘦的腿上，狠狠踹了一下，又在长在他两腿中间而此刻正处于下岗状态的物件上捏了一把。 孙文哲叫唤了一声，猛地并拢双腿，把张巧巧的手给夹住了。 在香港那次，是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提前吃了伟哥的孙文哲，在床上青春焕发，活力无限了，压在张巧巧光滑的身上马不停蹄，嘴里还不停嘀咕着：“妖精，巧巧，再翘一些。” 孙文哲大汗淋漓干了一个多钟头也没有爬到巅峰，只好继续坚挺，奋力撞击。 这下可苦了张巧巧，先前还为了讨好孙文哲，想让孙文哲多帮他在香港买些时装和首饰，努力迎合着，该翘的地方都都翘了起来，让孙文哲方便冲刺，方便享受她的身体。可现在的老家伙是在太勇猛了，只能是忍着下身剥皮般的阵阵痉挛，有气无力地求孙文哲快一点。 孙文哲却是第一次吃伟哥，有点走火入魔了，一边哼哼，一边说快了。 其实搞到那种程度，孙文哲也着急，也心疼无力推他下去的张巧巧，唯恐她被自己压扁了，撞碎了。怎奈力气超倍付出了，可是欲望，就是无法抵达快活的彼岸，而且还没有能力鸣金收兵。 侧式，蹲式，跪式，后式，孙文哲先后变换了好几种姿势，临了都还是没有解决问题。 孙文哲嘴里嘟囔着，加快了呼风唤雨的节奏，这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咬牙瞪眼，把伟哥赋予他的超常能量以液体的形式，喷洒出来…… 而那一时刻的孙巧巧，再也翘不起来，再次被冲撞得七零八落，软似一滩无骨的肉团团。 翌日去澳门的路上，张巧巧满腔怨恨地对孙文哲说：“以后你要是吃那玩意，就离我远点，去找小姐干” 孙文哲悻悻地说：“你以为我现在好受怎么着？那玩意儿，麻木得就跟没在身上似地，就像落在了香港。再说了，还不是你怂恿着我买的那东西？” “活该”张巧巧这才有些解恨，“一辈子这样才好呢。” 孙文哲哼了一声，坐了起来，就去拿床头柜上的香烟。 张巧巧知道孙文哲虽然是个市长，但心眼特别小，特别是在这种事情上，要是不能让孙文哲尝到甜头，没准他就会寻找新的目标。 没办法，现在的情人市场也是竞争激烈，要是不长个心眼，万一哪个小寡妇占了她的位置，张巧巧就亏大了 张巧巧心里很清楚，对付孙文哲这样的老男人，就是要用自己的乳罩，悄悄蒙上他的眼睛。这样的话，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跑不出自己的手心。 张巧巧就主动握住了孙文哲的手，放在自己胸脯上最柔软突起的部位，揉上一揉，腻声道：“人家逗你玩呢，你那玩意儿还想出击，再立新功吗？” 见孙文哲的表情还有些悻悻，张巧巧就把头埋进他怀里，把玩这他那个失去战斗力的软家伙，娇滴滴地说：“我让他大就大，让他硬就硬……”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涂晓娇缓步走入了谈话室，身后跟着两个市纪委的男同志。很明显，这次谈话，涂晓娇是唱主角。 说是谈话室，其实也就一张桌子，几条凳子，非常简陋。当然，这也符合双规场所的要求，物件越少越简单就越好物件越少，安全系数越大。 涂晓娇是雁都市市委机关里出名的冷美人，也以狠辣著称。在雁都市，涂晓娇除了纪委书记欧阳明福外，可以说是谁的帐都不卖，谁的面子都不给。 对这一点，市长孙文哲最清楚。在孙文哲任职纪委书记的时候，涂晓娇还只是个小小的副科长。那个时候，涂晓娇一旦认定的事情，都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孙文哲也在她身上碰了几次钉子，后来也干脆对她不闻不问 涂晓娇冷俏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笑容，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凳子上。 三个纪委工作人员坐的凳子都比被谈话人范正平坐的凳子要高出一截，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审问架势。 范正平矮胖身材，头发微微有些秃，穿着很是光鲜，只是精神略微疲惫，看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这也难怪，任何一个官员干部被纪委的人请来喝茶，能够睡得着才怪更别说范正平心里本来就有鬼。 这个时候，范正平最想要的就是一支香烟，用来舒缓一下自己过于紧张的神经。可范正平也知道，这是一个奢望。进入这座双规大楼起，范正平身上已经没有一个物件，所有的物件都让纪委的工作人员给拿走了。 更让范正平难堪的是，不只是脚上皮鞋的鞋带给弄走，连腰上的皮带都被抽走了，裤袋都不给一根，总觉得裤子有要往下掉的感觉，很不适应。 很明显，纪委的工作人员是不会给范正平自杀的机会的 当然，就算给范正平这个机会，这个家伙也未必敢对他自己下狠手。越是养尊处贵的人越是怕死，这似乎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范正平，我们的政策想必你也清楚，不用我多说了吧。”涂晓娇把手中的文件夹用力往办公桌上一扣，冷声说道，“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来问？” “我有什么好坦白的？”范正平抬起头来，看了涂晓娇一眼，冷声说道，“在益湖县，谁不知道我范正平行得正，坐得端？” “你不要存在侥幸心理。”坐在涂晓娇身旁的副科长段正淳马上打断了范正平的话，“你以为我们市纪委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请你过来喝茶？我告诉你，你的问题很多，也很严重，现在找你谈话，也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至于能不能够把握住这个最后的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 范正平把头扭到了一边，不接段正淳的话。 “我问你，你们益湖粮库有没有‘小仓库’？”涂晓娇冷笑了一声。 范正平身躯一震，支吾着说道：“什么小仓库，我听不懂。我们益湖粮库是国家级储备粮基地，规模非常大，进出的粮食上亿吨，小仓库能装多少粮食，那该要多少小仓库啊。” “90年的时候，中国农业银行益湖县支行在落实对政策性粮食亏损挂账中，上报楚南省审计厅、财政厅等部门的琼湖粮库的亏损挂账为7113万元，并经财政部门核准。时任粮库主任的范正平从中找到了一条为单位争取利益的路子：虚报亏损4831万元。”段正淳冷笑了一声，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念了其中的一段，然后质问道，“这件事情，你承认不承认？” “你不要血口喷人”范正平面色大变，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嘴角有些扭曲，吼叫了一声。 “有理不在言高嘛，你急什么。”段正淳就呵呵笑了起来，话语里的内容却不轻松，“在这里面，你范大主任设法虚报库存粮食损失8996吨，形成账外粮食，但纳入账内粮食一起销售8986吨，使之成为单位的小粮仓。” 顿了顿，段正淳好整以暇地补充了一句：“忘记了，这种小粮仓在你们益湖粮库还有一个专业名词，叫溢余粮” 段正淳所提供这个内容可以说是益湖粮库内部的绝密信息，一下子击中了范正平的要害，范正平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身子一软，差点顺着凳子滑到了地上。 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下慌张地情绪，范正平辩解到：“这种小粮仓在哪个粮库里都存在，又不只是我们益湖粮库里有这种现象。” 段正淳却是轻蔑地瞥了范正平一眼，又抽出了一份文件，缓缓念道：“轻易获取国家政策资金后，范正平开始将单位的小粮仓变成自家的金库。90年和91年，益湖粮库销售部分账外粮食5618吨，获得款项800万元。范正平要求财务人员不将这些款项入账，并将所有票据拿走自行处理。” 范正平强行摇了摇肥胖的脑袋：“那是工作程序的问题，你们不能把帐算到我一个人的头上，我没有从中间捞取好处。再说，我们益湖粮库有三百多工作人员，都要发工资和奖金津贴，从这里面提取一部分收入，用于改善干部职工的福利待遇，这也是益湖粮库党支部的集体决定。” 涂晓娇就变了脸色，一双俏目圆睁，呵斥了一声：“强词夺理，我看你能狡辩到什么时候，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涂晓娇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拍，“啪”的一声把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范正平心里有鬼，更是被吓得身躯一软，坐着的凳子也往旁边一歪，连人带凳子摔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90年3月至91年11月，范正平先后19次从粮库财务部门借得公款852万元，其间他自己还款240万元，另安排与单位有生意往来的天健公司经理熊某代为还清余款612万元。91年，熊某两次在益湖粮库购粮3200吨未付款，而是经范正平批准打了416万元的借条代替。该借条和销售发票入账联放在粮库财务科长曾某手中没有入账。”涂晓娇从折叠文件中抽出了其中一张，大声念完，然后把它抛到范正平的脚下，怒声道，“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一丁点冤枉你，你这个硕鼠，把整个益湖粮库的粮食都快要偷吃干净了，还敢狡辩？” 范正平挣扎着把凳子扶正，然后坐了上去，右手颤抖着伸了出来，吃力地拿起脚下的那薄薄的一张纸，似乎这张纸重逾千斤似的 良久，范正平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发抖：“这只是财务程序问题，再说，这些钱后来都已经还了，而且，一分钱都没有落入我的口袋。“ “那熊某的那张416万元的欠条呢？”涂晓娇冷笑着，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个熊某跑到哪里去了，那些钱呢？” “这不关我的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情。”范正平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哭丧着脸，“我要是能找到他，早就把这笔钱要回来了。” 涂晓娇很是鄙夷地瞪了范正平一眼：“你找不到他？一个星期前，你还和这个熊某通过电话，别以为我们纪委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范正平耷拉着脑地，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地板，开始发呆。 身为资深纪检人员，涂晓娇自然知道现在是乘胜追击的时候，这个时候，万万没有心软的道理。 “91年年底，范正平找到曾某，谎称熊某所欠款项已经收回，但在粮库委托别人炒商品期货时亏损了。范正平指示曾某将那3200吨粮食作为溢余粮处理了事，并将相关单据全部带走。”涂晓娇的这番话对范正平本来就已经很是脆弱的心里不亚于一声惊雷，在他耳朵边狠狠炸响。 “如此倒腾一番，这笔416万元的款项就落入了你范大主任的腰包。”涂晓娇森然道，“范大主任很有手段嘛。” 范正平再也坐不住了双手使劲捂住自己的耳朵，央求着：“别念了，别念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91年至92年6月，范正平从益湖粮库财务部门借支和截留客户货款396万元。此后，范正平再度对单位谎称这笔钱用于粮库委托他人炒期货时亏损掉了，要求财务部门设法平账；并交代将其他账目改掉，以溢余粮名目冲抵，贪污账外粮食销售款384万元。”涂晓娇却是丝毫没有放过范正平的意思，又抽出一份文件，一字一句地缓缓念道。 “说，这些钱都到哪里去了？”涂晓娇站了起来，走到范正平的身边，“要是这些钱追不回来，你就等着被枪毙吧。”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就一会儿。”范正平的声音有些嘶哑了，估计是被吓的，“能给我一支烟吗？” 涂晓娇就给了段正淳一个眼色，段正淳会意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从中间拿出一支，放进自己的嘴里，拿出打火机点上，这才把点燃了的香烟取出，走到范正平的身边，塞进他的嘴里 有着丰富纪检经验的人都知道，当被讯问人主动要烟抽的时候，基本上是这个人心理防线即将被突破的时候。这个时候，逼的太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根香烟在范正平的嘴里不到三分钟时间就让他给抽完了。 抽得太凶，范正平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整个脸都涨得通红，脖子上面青筋毕露 三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都一声不吭地默默注视着范正平，似乎在比谁的耐心更好一些 范正平终于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上一丢，又拿脚狠狠地踩揉了几下，似乎在下一个莫大的决心 “说吧。”徐晓娇也缓和了一下语气，和颜悦色地说道，“只要你能够端正态度，我党一贯的方针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会将人一棒子打死。” 这个时候，坐在涂晓娇身边一直没有吭声的男人突然插话说：“是啊，范主任，该你承担的责任你不要想着推卸，你也推卸不了。老老实实交待问题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不要总想着怎么样把责任往什么别的制度，别的人身上推啊，那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个男人也是市纪委的一个副科长，叫兰和平，平时都是扮演白脸的角色，很少得罪人。 涂晓娇马上皱了皱眉头，瞥了兰和平一眼，却是没有做声。 兰和平这句话别的毛病都没有，就是其中让范正平不要把责任往别的人身上推，那可是意味深长哪。 涂晓娇知道被兰和平这么一打岔，大好的局面只怕要出变故。不过，兰和平这话说的也让人挑不出什么别的毛病来，涂晓娇还真不好批评他什么。 只是，在涂晓娇的心目中，兰和平这个人已经被划为敌对派的阵营当中。涂晓娇是个眼里揉不进砂子去的女人，爱恨分明，在她眼中，不是黑就是白，不存在什么灰色地段 “我坦白。”果然，范正平嘴上说着坦白，但言语里的内容丝毫没有了坦白的意思，“我身为益湖粮库的主管领导，不该私设小仓库，更不该违反财务规定，私自为益湖粮库的客户打招呼，造成了几百万的债务至今没有收回，我愿意承担领导责任。” 涂晓娇冷哼一声，脸色很不好看地站了起来，径直出了谈话室的门。 “范正平，你再好好想一想，顽抗是没有任何出路的。”段正淳抛下这么一句话后，也拿起办公桌上面的文件急急往外走。 只有兰和平的动作比较缓慢，拖在最后。出门的时候，兰和平顺手把门给带上了。就在这一瞬间，一个纸团从兰和平的手中抛出，正好落在了范正平的脚下…… 范正平的反应速度也很快，飞快地伸出脚来，把这个纸团给踩在脚下。 等到确认没有人在谈话室附近的时候，范正平缓缓蹲下身去，拾起了纸团，打开后仔仔细细看了三遍，这才把纸团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嚼烂后生生咽进了肚里…… —————分割线—————— 雁都大酒店是雁都市最好的酒店。 傍晚六点的时候，李家涛就驾驶着奥迪小车赶到了雁都大酒店。 苏尔蝶两个小时前打来电话，说是要请李家涛吃饭，这也让李家涛很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这虽然是苏尔蝶第二次请李家涛吃饭，却是最货真价实的一次。 苏尔蝶第一次请李家涛吃饭，是在上海她自家的高档会所，可惜那一次和苏尔蝶的见面的时候，居然有狙击步枪锁定着李家涛 李家涛倒是有些好奇，苏尔蝶主动请自己吃饭，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尔蝶依旧是一袭白衣飘飘，那张绝色脸蛋上似乎总是罩着一层寒霜，脱尘非凡，没有丝毫烟火气息 李家涛刚刚进包厢，苏尔蝶就点了点头：“来了。” 苏尔蝶的语气依旧冷淡，李家涛却是知道这妮子已经是给了自己最大的面子，换做一般的政府官员，可享受不到苏尔蝶的这个礼遇 “小蝶请客，那可是千年等一回，我自然趋之若附，马上飞了过来。”李家涛笑嘻嘻地说，“别说是在小耒县，就算是在撒哈拉大沙漠，我也会马上赶过来。” “油腔滑调。”苏尔蝶瞥了李家涛一眼，却没有生气的意思，“我请客，你付钱。” “不会吧。”李家涛马上哭丧着脸，“这没道理吧，要不还是我请客，你付钱好了。” 苏尔蝶的嘴角动了动，似乎露出了一丝促狭的笑容，可那丝笑容很快又隐藏了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了起来：“家涛，你也未免太小气了吧。有多少人想请苏少校吃饭，都没有机会呢。要不，这顿饭算我请客好了。” 李家涛回头一看，赶紧站了起来，很是恭敬地说道：“欧阳书记。” 苏尔蝶却只是淡淡的地点了一下头，又继续盯着桌面上的一本精美杂志看。 进来的这个中年男人就是雁都市的市委书记欧阳强，难得的是，欧阳强身上居然穿着一套休闲服装要知道，欧阳强平时可总是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几乎是千年不变的那副打扮 事实上，李家涛和欧阳强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可欧阳强居然叫他家涛，话里透露着一股亲切，让李家涛也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坐坐坐。”欧阳强径直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摆了摆手，“今天就是私人聚会，没那么多规矩，该吃吃，该喝喝。” 李家涛赶紧装了一支烟过去，欧阳强接过后却没有马上抽，而是笑着说：“苏小姐，抽支烟介意不？” 苏尔蝶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道：“你抽一支，家涛不许抽。” 李家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赶紧掏出打火机帮欧阳强给点上了。苏尔蝶不让李家涛在这里抽烟，李家涛还真不敢抽。要是真抽上的话，估计苏尔蝶会让他一个月都抽不了烟。 “嗯，抽烟有害健康。”欧阳强就呵呵笑着，“年轻人还是不抽烟的好。” 欧阳强只抽了几口，就很有风度地把香烟在烟灰缸里给按灭了。看来，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对苏尔蝶也颇为顾忌，不想引起她的反感。 领导不起话题，李家涛不好多嘴。而苏尔蝶那种性格，让她无话找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从欧阳强进包厢开始，就有些冷场了。 “苏小姐，小耒县九峰乡石笋村的水灾，真亏有你们子弟兵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欧阳强主动挑起了话题，“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苏小姐你表示感谢。” 苏尔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精美杂志，看了李家涛一眼：“是家涛让我去的。” 欧阳强就微微愣了愣，笑着说：“苏小姐太客气了。” 这下，又冷场了。 “书记，听说益湖粮库主任范正平被市纪委给双规了？”李家涛没有办法，只好没话找话，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欧阳强点了点头，“有这么一回事情，范正平涉嫌贪污，挪用公款，被市纪委采取了双规措施。” “这个范正平我见过。”苏尔蝶突然冒出来一句，“这人挺讨厌的，拿国家的钱去澳门赌场。只是，范正平输的不是很多，国安的人才没有直接插手。” 欧阳强一听这话，又是微微一愣。就在今天上午，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亲自打电话给欧阳强，把苏尔蝶的电话告诉了他，让他请苏尔蝶少校吃顿饭。 欧阳强本来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觉得高省长特意嘱咐的事情，自己还是要一心一意办好。 可现在听苏尔蝶突然提到范正平这个人，欧阳强心里就犯嘀咕了，是不是高层故意让这些消息通过苏尔蝶传到自己耳朵里？ 事实上，双规益湖粮库主任范正平这件事情，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也是在市纪委采取行动的那一刻才知道，这也让欧阳强对市纪委书记欧阳明福有些意见。要知道，益湖粮库是国家级储备粮基地，双规这样一个粮库的主任，欧阳明福居然先斩后奏，让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也很是被动 直到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亲自给欧阳强打电话后，欧阳强才明白是省委高层有人要拿储备粮的事情大做文章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也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有让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大力配合的意思在内 欧阳强很自信，要是高东阳这个官场教父导演的这出戏，那绝对会先和自己通气，然后才采取行动。 以欧阳强的智慧，自然知道纪委书记欧阳明福敢先斩后奏，根本不顾及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和市长孙文哲的感受，那肯定是有所依仗，否则的话，量欧阳明福也不敢这么大胆 欧阳明福的后台是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这是雁都市市委常委们都知道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欧阳强不难猜出这出戏地总导演就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 欧阳强其实也是有一肚子火的，在他上任雁都市市委书记不久，就接连发生了两起剑指谢茂林省长的大事，这也让欧阳强的工作一直比较被动。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没输那么多 第一百八十七章没输那么多 虽然，欧阳强是省委书记宋庆明一系地人马，可在这两起大事中，欧阳强还真没有针对谢茂林省长的意思。欧阳强也有自知之明，神仙打架，不关自己这些小喽啰的事情，没有必要去陷入危局当中。 再说，省委书记宋庆明在这几起事件中，也从来没有打电话叮嘱过欧阳强什么。这也让欧阳强觉得很冤枉，因为省长谢茂林可不管这么多，把其中的一些帐很自然地记在了欧阳强的头上。 这些日子，谢茂林省长可没少批评欧阳强，敲打了欧阳强好几次。天地良心，欧阳强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屈 “苏小姐，你能帮忙找一些这个范正平在澳门赌博的证据吗？”谢茂林总觉得这事情中透露着一丝诡异，就试探着问了一句。对苏尔蝶的身份，谢茂林也不是很清楚。但谢茂林清楚的是，就是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都很顾忌这个苏小姐，自己还是小心些为好。 苏尔蝶没有说话，却是把眼神看向了李家涛。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这要是自己不说话，肯定是要得罪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李家涛心里就嘀咕着，“这哪里是卖人情给我，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李家涛脑筋转的很快，马上笑着说：“小蝶，我知道你嫉恶如仇的性格，你绝对不会放过像范正平这样的硕鼠的。这种硕鼠，吃的就是人民的血汗。” 苏尔蝶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伸出芊芊玉手拢了拢额前的一缕秀发，掀起一道绝色的迷人风景，淡淡地说道：“在去澳门赌场赌博的官员干部中，范正平只不过是条小虾米，连小鱼儿都不算。” 欧阳强就忍不住说道：“听纪委的同志说，有举报信上说范正平在澳门赌场上输了上千万，难道这还算小虾米吗？” 苏尔蝶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快。可看了看李家涛，还是叹了一口气：“欧阳书记，范正平在澳门赌场上输的钱绝对不会超过两百万。” “小蝶，欧阳书记都发话了。”李家涛清楚苏尔蝶的性格，要是欧阳强再质疑她，只怕苏尔蝶就会翻脸不认人了。要知道，苏尔蝶可不会管你什么市委书记不书记的，一旦生气，她可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你的特种分队在雁都市，也要为雁都市市委市政府解难分忧嘛。” 殊不知，欧阳强确实是心里有疑问，要是苏尔蝶说的没错的话，那就是市纪委有人故意在把范正平去澳门赌场输的钱扩大化，这里面包藏着什么玄机，难道是祸水东移？ 这么一想，欧阳强更加警惕了。 “回头我把相关的录像带给你。”苏尔蝶却还是不想和欧阳强打交道，“家涛，你去省委党校学习之前，这些录像带应该就可以到。” “对了，家涛。”欧阳强见苏尔蝶不买自己的面子，倒也不以为意，反而凑热闹说，“党校学习回来后，有没有想过来市委工作？” 李家涛就为难了，市委书记亲自向自己抛橄榄枝，不管是客套还是有几分真心，这都是份天大的人情。 “书记，陆涛书记刚来小耒县不久，身边没有个贴心人照顾，我有些放心不下。”李家涛就笑着说，“陆涛书记还是我大学时期的班主任，待我很好，也对我很信任。” 欧阳强就哈哈笑了起来：“家涛，你这话可不厚道哪。陆涛同志刚来小耒县不久是没错，可他不是比我先来雁都市报道的吗？再说，听说省城浏阳市市委刘德明书记一直想让你去浏阳市市委上班，这不是在挖我们雁都市的墙角吗？” “瞧不出来哪，家涛，你还挺走俏的嘛。”苏尔蝶终于忍不住促狭地打趣李家涛，露出她纯真的一面。 李家涛就尴尬了，支吾着说：“德明书记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就他们浏沙市城市经济发展研讨会，我去那打了两天杂而已，这话不能当真。” 听李家涛这么一说，欧阳强含笑不语，低头喝茶。 苏尔蝶倒是颇有兴趣地歪着头打量了李家涛好几眼，如同欣赏一件作品的目光。 被苏尔蝶这么一打量，李家涛觉得浑身有些发毛，赶紧站了起来：“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就来。” 说完，李家涛快速溜走。 “这家伙，肯定是躲进洗手间抽烟去了，烟瘾又犯了，哼。”苏尔蝶看似自言自语，话里传达的心里却是让欧阳强心思活泛开了，“等下个月去京城见我爷爷，他要是敢抽烟，我饶不了他。” “苏小姐，苏老现在身体还好吧。”欧阳强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好着呢，每天早上还起来打军体拳。”苏尔蝶难得的笑了笑，让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居然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还真是纳闷。 不过，从苏尔蝶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苏家老爷子人在京城，又早上起来打军体拳，那肯定是开国元勋级别的人物，让欧阳强很是吃惊的同时，也庆幸今天特意请苏尔蝶和李家涛吃饭。 现在的楚南省，可以说是表面上还算风平浪静，但身为雁都市的市委书记，欧阳强时时感觉的到身边的暗流涌动，到处都充满陷阱与危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对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欧阳强总是感觉到这个人太深沉，没有人能够把他看透。虽然说欧阳强是宋庆明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欧阳强并没有太强的归属感，准确说来，是欧阳强没有太大的安全感。 别的不说，就说志高集团就是宋庆明一手鼓捣出来的明星企业，在楚南省的高级干部心目中，志高集团却是一个看不见的黑洞。虽然说志高集团和香港银星财务集团合作，成立了一个合资公司并且在美国上市成功，看起来更加辉煌。可明眼人都知道，炸弹始终是炸弹，虽然现在没有引爆，但总有一天会爆炸的 欧阳强在省政府工作多年，对那些省领导可以说是都做过一些研究，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登上雁都市市委书记这个宝座。从省政府秘书长到地级市的市委书记，虽然说级别没有变化，但这其中权力不可同日而语。不管怎么说，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在雁都市欧阳强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大，不用看其他人的脸色行事，自己的抱负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实现 对省长谢茂林，欧阳强一直是敬而远之，这一方面与他身上打着省委书记宋庆明这一派的烙印相关联，同时，也是欧阳强觉得谢茂林省长这个人太欲望太强烈了。无论是对权力还是钱财，谢茂林这人都太迷恋与贪婪。别的不说，就说谢茂林的老婆和两个舅子，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一方富豪级的人物？ 一叶落而知秋。从谢茂林身边的那些人就可以推断出谢茂林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道理很简单，身为楚南省省长，权势滔天，如果说谢茂林对他身边那些亲人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清楚，打死欧阳强他都不会相信。 在欧阳强看来，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谢茂林省长对他的那些亲人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可以说是纵容的态度，如果猜测得更加大胆一些，那就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替谢茂林省长服务 相对而言，欧阳强平时更加注意向楚南省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靠拢，也经常向高东阳汇报工作。一来高东阳可以说是欧阳强的直属领导，多汇报工作很正常。二来在省政府工作的时候，欧阳强就是高东阳手下的兵，两个人关系相处得非常融洽。三来欧阳强对高东阳的人品信得过，了解高东阳还真是那种有着大智慧但对物质方面欲望并不强烈的领导干部。四来欧阳强对高东阳的能力非常钦佩，这些年没少从他那里学到为人处世与官场上阴谋阳谋的手段 一句话，和高东阳这样的领导打交道，欧阳强觉得心里踏实一些。而事实上，有着官场教父美誉的高东阳如果单论在楚南省的提拔人敢于用人方面，无论是省委书记宋庆明还是省长谢茂林，都要对高东阳望尘莫及 要说在楚南省官场最得人心的省领导，在欧阳强看来，这个第一名非高东阳莫属。当然，这些话没有人敢说出口，功高盖主自古以来都是非常忌讳的事情，更何况高东阳上面还有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长谢茂林两个人呢。 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总统的官员不是好官员。身在官场，谁又不想着自己能够快速进步呢。 可在官场上要想进步，站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不慎，站错了队，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打铁还需自身过硬，这话本身是没有错。可在官场上，要是得不到领导赏识，你能力再高，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不能光是埋头苦干，还要多向前看看。这句官场座右铭被很多官员干部刻在脑海里，时刻提醒着自己，片刻也不敢忘记 第一百八十八章发酒疯 第一百八十八章发酒疯 苏尔蝶还真猜中了，李家涛的烟瘾犯了，躲在卫生间里快速抽了一支香烟才出来。 路过一家包厢的时候，李家涛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姐夫，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李家涛马上停住了脚步，这不是王彪的声音吗？对王彪这个同窗好友，又是儿时的伙伴，李家涛把这份友情看的很重。听到了王彪的声音，自然是要进去打个招呼。 李家涛也没有多想，马上推开了包厢门，走了进去。 可李家涛很快就愣住了，因为王彪面红脖子粗地坐在椅子上，手上还举着个装满啤酒的玻璃杯。李家涛一眼就看出王彪是真的喝多了，双目都有些发直 酒量不大却又贪杯，那是指结过婚的男人。王彪还没有结婚，在李家涛的印象里，王彪的酒量却还是挺不错的，啤酒喝个三五瓶问题不大。李家涛就琢磨着王彪至少已经喝了五瓶啤酒以上，否则不会是这个状态。 李家涛皱了皱眉头，看向了王彪身边的矮胖女人。这个女人脸上有个非常明显的胎记，李家涛很容易认出来她是王彪的女朋友唐冬香，雁都市常委副市长唐麦华的女儿。 唐冬香看起来很是气愤，双手紧握着拳头，应该是处于即将暴走的边缘。只不过，唐冬香的这个动作没有被坐在桌子边的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因为她们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两个中年男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划拳。 每个男人身边都坐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估计是他们各自的老婆。 “彪子，快帮我喝了这杯酒啊，磨磨蹭蹭干什么？”说话的是那个身材稍微有些胖的男人，李家涛不认识，估计就是彪子嘴里的大姐夫，嘴里直嚷嚷，“喝个酒也不痛快，害的老子划拳老是输。” “就是，彪子今天的表现太差劲，才帮我了喝了三杯啤酒，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二姐夫啊。”身材稍微有些瘦的这个男人李家涛却是认识，因为这个男人是李家涛老家西江县的副县长庞默华。 李家涛没有和庞默华打过交道，但还算认识。 “彪子。”李家涛见彪子在唐市长家的三个女婿中居然地位这么低，还受欺侮，心里很是不痛快，可这是彪子的家事，李家涛也不好Cha嘴，只打算和王彪打个招呼就离开。 王彪正为手中的这杯啤酒发愁了，砖头一见是李家涛，马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走来：“家涛来了啊，好些日子没见了，来，坐下喝两杯。” “你还喝啊。”李家涛皱了皱眉头，一把扶住王彪，关切地说，“彪子，我扶你去洗手间醒醒酒吧。” “你这小后生好无礼。”胖男人就不乐意了，“彪子在帮我喝酒呢，你把他拉走，谁帮我喝酒。” 唐冬香见自家男人手欺侮，本来心情就很不好，可王彪却顾忌两个姐夫都是副处级别干部，不想闹出矛盾来，一直低声下气地忍让着。唐冬香对王彪基百依百顺，见王彪没有发话，就一直忍让着。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唐冬香看见李家涛走了进来，就知道王彪起码将会有好些日子不会开心了。唐冬香很了解王彪，知道王彪什么都好，就是把面子看的比Xing命还重要。 在王彪心中，一直有一个对比的对象，这个对象就是同窗好友兼儿时伙伴李家涛。王彪在谁的面前都可以丢面子，但绝对不能在李家涛面前丢面子。 “喝你妈个头啊。”唐冬香突然暴起，抓起王彪放在桌子上的啤酒杯，对着胖男人就泼了过去，泼了他满头满脸。 唐冬香却还兀自不肯干休，指着胖男人的鼻子怒声呵斥着：“你王娇阳算哪个葱？你自己说，要不是我爸提拔你，你还不知道呆在哪个山疙瘩里挖红薯呢。你给脸不要脸，还蹬鼻子上眼了啊。我家彪子是让着你，你却不知好歹。你以为当个什么副处长局长了不起啊，我呸，没有我爸，你狗屁都不是” “王娇阳？”李家涛眉头又皱了皱，想起来这个家伙好像是雁都市市纪委的一个副处长。 不过，李家涛并不准备搭理这个王娇阳，现在最要紧的是让王彪去醒醒酒。李家涛可是知道，王彪要是发起酒疯来，那可是好几个小时不得消停。 李家涛记得王彪的童养媳嫁给煤炭子的时候，这家伙在家里喝了闷酒，半夜还跑到半山坡上唱山歌呢，把整个李王庄给闹得鸡犬不宁 “王处长，彪子的酒量我知道，他是真的喝多了。”李家涛就笑着说，“等我先扶彪子去醒醒酒吧。” 王娇阳被唐冬香给指着鼻子骂的脸红脖子粗，可是唐冬香是唐麦华市长最宠爱的小女儿，他还真不敢对着唐冬香发脾气。再说，你让王娇阳怎么回骂？ 要是王娇阳敢骂娘，那就是骂他自己的丈母娘唐市长的老婆 王娇阳拿唐冬香没办法，就把脾气发在了李家涛身上：“你谁啊，老子喝酒喝得正高兴，从哪个娘们胯下钻出个你来？” 庞默华却是认识李家涛，见王娇阳居然敢对着李家涛一顿乱骂，知道大事不好，赶紧一把拉住了王娇阳，还拿手去捂王娇阳的嘴巴。 庞默华对李家涛算是比较了解。 李家涛是谁啊，那可是当年把西江县原任县长罗东亮给拉下马的人，还是现在西江县县长徐道明的救命恩人，这在西江县几乎无人不晓。 更为传奇的是，三年前李家涛被省公安厅的人给带到了雁都市公安局，最后李家涛毫发无损地出来了，雁都市公安局却被李家涛给闹了个天翻地覆，李家涛的爷爷李红军和李家涛在市公安局里都是大打出手，惊动了好几个大人物，而最后，李家涛至今无恙，还成了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专职秘书 李家涛的脾气一向都很好，可谁要是敢辱骂他的家人，那即是犯了李家涛的龙鳞。一听王娇阳骂自己的娘，李家涛本来是要强行拉着王彪去洗手间的，这下也松开了王彪的肩膀，回过头来。 让李家涛哭笑不得的是，自己还没有动手，王彪却是好像突然酒醒了，转身对着王娇阳冲了过去，对着王娇阳的脸就是一拳，正砸在王娇阳的鼻子上 鼻子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王娇阳被王彪这一拳砸得鼻血直流，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他娘的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兄弟，不行”王彪怒吼着，“家涛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敢骂他的娘，就是骂我的娘。老虎不发威，你当时病猫啊——” 这一瞬间，李家涛心头流过一阵暖流。王彪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心胸不够开阔，但王彪确实是把自己当做可以患难与共的兄弟，这份情谊是真实的，朴实的。 王娇阳先是被唐冬香给泼了一玻璃杯啤酒，现在又被王彪给打破了鼻子，恼羞成怒，连好心拉他的庞默华都给恨上了。 “庞默华，你丫的拉偏架，抓着我的手让彪子打我啊。”王娇阳身为市纪委的副处长，到哪里人家不是毕恭毕敬的，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啊，气的暴跳如雷。 只不过，王娇阳倒又自知之明，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就一个人，对着王彪和李家涛两个年轻人，冲上去也打不过，只能是嘴上骂着，不敢冲过去。 “庞县长，真对不起啊。”李家涛见王彪帮自己出了口气，也就不再啰嗦什么，而是对着庞默华拱了拱手，“彪子不懂事，打扰您喝酒了，给您添麻烦了，改天我向您赔罪。” “家涛，别这么客气嘛，徐县长老是和我提到你呢。”庞默华也笑着拱了拱手，“没事，都喝高了，发酒疯，酒醒后就好了。” “告罪，告罪。”李家涛越发谦虚了，却是转过身来，笑着对王彪说，“彪子，欧阳书记就在那边包厢喝酒，我们俩过去敬杯酒吧。” 一听欧阳书记这四个字，所有的人都愣了。 王娇阳更是心里一咯噔，心里琢磨着这个家伙嘴里说的不会是市纪委的纪委书记欧阳明福吧。要知道，欧阳明福对手下是出名的严厉，要是看见王娇阳在这里发酒疯，非留下极差的印象不可。 当然，王娇阳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头上的。 庞默华却以为李家涛在虚张声势，帮王彪提高点行头，只是跟着笑了笑，不以为意。 唐冬香的两个姐姐都看傻了，大姐更是用手指着王彪的鼻子：“你——”半天说不出话来，估计也是被气晕了头脑。在唐家的这三个女婿中，王彪的地位最低，又是农村出身，脾气也最好，平时在唐家都表现得很谦卑，息事宁人。可谁也想不到，王彪今天居然突然发飙了，一拳把王娇阳的鼻子打得鲜血直流，还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第一百八十九章 热门推荐:、 、 、 、 、 、 、 李家涛强行把王彪给拉了出去，推到了洗手间里。 “家涛，到底是哪个欧阳书记啊。”王彪似乎已经没有了酒意，一边用冷水洗脸，一边还笑着说，“要是市纪委的欧阳明福书记，那我可不去。我这人一见纪委的人就双腿软。” “那你就规矩点。”李家涛没好气地说。 王彪愣了一愣，看了李家涛一眼，却是没有吭声。 李家涛知道自己这句话太重，也太突兀了一些，再说，这个时候也不是谈论王彪的经济问题的时候，就缓和了一下语气，压低了声音：“是市委欧阳书记，拿水漱漱口，别弄的满身酒味去见欧阳书记。” 一听是市委书记欧阳强，王彪的酒算是彻底醒了。 “家涛，你说我这个样子去见欧阳书记，合适不？”王彪有些紧张地说。 “就喝酒吃饭，你等下敬欧阳书记一杯酒就可以了。”李家涛就瞪了王彪一眼，嘱咐说，“记住，只敬一杯酒啊，别多喝，容易露馅。” 王彪倒是对李家涛的话深信无疑，和李家涛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王彪知道李家涛为人一向稳重，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更不会存在什么炫耀的可能。 临进包厢的时候，王彪又整了整身上的衣衫，这才跟在李家涛身后进门。 “好大的烟味，咦，还有酒味。”苏尔蝶似乎一直在和欧阳强闲聊着，这倒是让李家涛暗自称奇，可李家涛刚进门，苏尔蝶就皱起了眉头，鼻子抽了抽，“就知道你躲到卫生间去抽烟了。” “书记，这是我儿时的伙伴兼同窗好友，王彪，现在市国土局上班，听说您也在这，就特意过来敬一杯酒。”李家涛微笑着把王彪介绍给欧阳强。 “王彪是吧。”欧阳强打量了王彪一眼，连声道，“你好哇，来，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点东西。” “书记好。”王彪很是恭敬地说着，眼神却是瞥了李家涛一眼，见李家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才正襟危坐在靠门方向的椅子上。在雁都市，王彪的这个座椅就是下座，专门充当倒酒的角色。 只不过，能给市委书记欧阳强倒酒，雁都市只怕很多人都要争着打破脑袋才能得到这份殊荣。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哪。”欧阳强又看了王彪一眼，感叹着说，“你们李王庄还真是人杰地灵，尽出少年才俊。” “书记，彪子和我一样，还只是副科级别，以后还要靠您多多提携。”李家涛这人是从来不向领导拍如此赤果果的马屁的，可为了王彪，还真把话给说穿了。 略微一沉吟，欧阳强就笑着说：“年轻人是要加强学习，家涛，你下个月就要去省委党校学习。彪子也不能放松学习，这样吧，下个月的市委党校科级干部培训班，彪子也去进修一下。” “谢谢书记。”王彪马上激动了起来，嘴唇都有些哆嗦了。欧阳强去只是淡淡一笑，安排个人进市委党校学习，在欧阳强来说，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彪子？”苏尔蝶却是对王彪很感兴趣，“我听家涛经常说起过你，来，坐这边椅子上，和我说说家涛小时候的嗅事。” 王彪本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市委书记欧阳强身上，没有怎么在意桌子上还坐着苏尔蝶这么一个美女，禁不住呆了呆。 不过，很明显，王彪对美女还真具备很强的免疫力，虽然对苏尔蝶过分美丽地脸蛋有些诧异，却也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就笑着看了李家涛一眼。 “这位美丽动人的姑娘就是苏少校苏小姐。”李家涛呵呵笑着，“今天就是她请客。” “苏小姐好。”王彪的嘴巴也很甜，“早就听家涛说有苏小姐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红粉知己，今天有幸一见，真是荣幸。” 要是别人对苏尔蝶这么调戏的话，她只怕早就一个耳光抽了过去。不过，一听说王彪是李家涛的儿时伙伴，爱屋及乌，苏尔蝶对王彪也产生一种亲切感，居然难得地笑了笑：“彪子，你和家涛一样油嘴滑舌啊，是不是被他给带坏了。” “天地良心，是彪子把我给带坏了，我可是纯洁少年。”李家涛就马上叫屈道。 见这几个年轻人互相打趣，欧阳强倒也觉得颇为有趣，呵呵笑了起来：“年轻真好啊，和你们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不少了。” 王彪就马上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很是恭谨向欧阳强敬酒：“书记，我敬您一杯酒，祝您步步高升，笑口常开。我干了，您随意。” 欧阳强没有起身，却也是端起酒杯和王彪的酒杯碰了碰。 王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让王彪觉得倍有面子的是，欧阳强并没有意思意思，而是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不过没有学王彪一样也被杯底亮出来罢了。 “书记，您慢喝，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就先告辞了。”王彪很是识趣地告辞。 “嗯。”欧阳强微笑着点了点头。 “把你的电话留给我。”苏尔蝶突然出声道，让欧阳强和李家涛都惊讶不已。 王彪自然是很高兴地取出一张卡片，在上面详细写上自己的手提电话号码还有家里的电话号码，又双手递给了苏尔蝶。 李家涛却是非常不满意：“你这小子见色忘义，手提电话都没有告诉我。” 苏尔蝶就很高兴了：“我打电话问家涛的事情，你不许隐瞒，彪子。” 王彪自然是满口应承着，又很是恭敬地朝欧阳强点了点头，才离开了包厢。 回到自己的包厢，唐冬香早就等候在那里望眼欲穿。事实上，唐冬香喜欢诗歌，是个充满浪漫情怀的人，对官场上的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可王彪太想出人头地，而唐冬香又太在意王彪，也不得不关注官场上的事情。 “彪子，欧阳书记真的在隔壁包厢？”一见王彪进来，唐冬香就笑着问，双眼充满柔情。 “嗯，在和家涛一起喝酒，欧阳书记还说让我加强学习，下个月去市委党校参加科级干部培训班呢。”王彪已经没有丝毫酒意，很是兴奋地说。 “不就一个进修名额吗？”王娇阳的鼻子虽然被王彪打的流了不少血，倒也没有破损，用冷水洗了一下，很快就没事了，这个时候忍不住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得瑟的。” “是啊，我和大姐夫提副处的时候，都是岳父大人一手安排的进修名额。”庞默华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彪子你还只是副科级别，不可能直接提副处。你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提正科的可能姓都很少。” “我家彪子总比什么都要靠我爸提携的人要强。”唐冬香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两个姐夫，讥讽道。 王彪不想把两个姐夫个得罪惨了，瞪了唐冬香一眼，赶紧说道：“大姐夫，刚才是我喝多了，了酒疯，我向你赔罪。” 王娇阳微微一愣，心里却有些紧，知道王彪这人姓格特别坚忍，要是被这家伙给记仇了，以后只怕还真会有些麻烦。刚才，在王彪出去的这段时间，庞默华也将李家涛的身份告诉了王娇阳，王娇阳也有些懊悔。 以王娇阳现在的市纪委副处长级别，自然是不怵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秘书，可在官场上，平白树立一个有很大进步空间的官员干部的仇人，那是一件非常得不偿失的事情。更何况，王娇阳以前虽然没有见过李家涛，却也对李家涛的大名有所耳闻，知道李家涛这个年轻人可不比王彪，是个硬茬子，要真是记仇了，还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娇阳很是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那个——，我刚才也喝多了，口不择言，得罪你的那个朋友李家涛，你帮我向他赔罪吧。等约个时间，我再专门请他吃饭。” “你也真实的，人家李家涛进来找彪子，你连人都没有看清，就乱骂一通。”大姐唐秋香也马上说道，“这下，稀里糊涂把人给得罪了吧。还约什么时间，现在过去向人家敬酒道歉吧。” 王彪赶紧说道：“大姐，现在过去敬酒不合适。家涛正在陪欧阳书记喝酒。” 王娇阳就有些不高兴了，自己都愿意放低身段了，这个王彪居然还推三阻四：“欧阳书记在这，我更应该去敬一杯酒才对。” 王彪就笑了起来：“大姐夫，你和欧阳书记熟悉吗？” 王娇阳微微一愣：“我和欧阳书记虽然谈不上很熟，但基本上天天见面，有时候也去他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怎么啦。” 庞默华这个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试探着问了一句：“彪子，是市纪委的欧阳明福书记吗？” 王彪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自得：“是市委欧阳强书记。” 这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王娇阳，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就算王娇阳认识市委书记欧阳强，可欧阳强会认识他王娇阳吗？如果这么冒冒失失跑过去敬酒，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大不敬！ （未完待续） ←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按 回车[Et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回到上一章，按 →键 进入下一章。 微信省流量免费，关注本站公众号的方法：微信→添加朋友→搜索“biquge0”；或者查找公众号→搜索“新笔阁”，记得核对我们的微信号biquge0哦。 第一百九十章 罪人 第一百九十章罪人 雁都市纪委书记欧阳明福的办公室里，明窗净几，墙壁上贴着一副“严于律己”的黑白字画，让整个办公室平添几分威严。 欧阳明福微微有些发福的身子斜靠在沙发上，侧旁沙发上正襟危坐着涂晓娇。 “书记，我这次把案子办砸了，您处分我吧。”涂晓娇嘴上做着检讨，脸上的表情却是很不服气，还有几分愤怒。 欧阳明福却是没有笑，手指头在茶几上轻轻敲着：“说说看，你错在哪了？” “我不该让兰和平参与到这个案子中来。”涂晓娇几乎是咬着牙齿在说话，可以看出她心头的愤怒似乎已经到了临界点，“当时，我和段正淳都已经攻破了范正平的心理防线，他马上就要交待了。兰和平严重违反谈话纪律，给了范正平负面的心理暗示……” “就这些？”欧阳明福淡淡地说着，眼神紧盯在涂晓娇的脸上。 “我太乐观，也太大意了。”涂晓娇低下了头，低声说道，声音细不可闻。 欧阳明福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乐，提高了声音：“就这些？哼” 涂晓娇见欧阳明福突然就发脾气了，有些不明所以，心里也有些不服气。不过，案子是在涂晓娇手中搞砸的，也怨不了谁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欧阳明福叹息了一声，沉声道，“你也是老纪检人员了，怎么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呢？” “请书记明示”涂晓娇一听这话就急了，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 “你明明知道兰和平给予了范正平负面的心理暗示，你是怎么进行弥补的？”欧阳明福厉声道，“亏你还是个老纪委，遇到一点点挫折就只知道发脾气。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第一个走出谈话室，知道吗？” 涂晓娇被欧阳明福这么一训斥，秀气的鼻尖开始冒冷汗了。仔细一想，自己是第一个离开谈话室，接着是段正淳，兰和平则是第三个走出谈话室，涂晓娇很是懊悔，还真是太疏忽了，犯了原则性常识性错误，几乎不可以原谅。 涂晓娇的头低得更低了，弱弱地说道：“书记，我错了。” 欧阳明福又叹了一口气：“小涂啊，这个案子我们纪委很难取得更大的突破了，还是交给司法机关处理，进入司法程序吧。” “这怎么行呢？”涂晓娇就急了，“书记，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来撬开范正平的嘴的。” 欧阳明福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涂晓娇还真不是一般的要强，案子到了她手中，没有个好的结果就绝对不肯放手。 “那就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是最后的期限了。”欧阳明福就正色说道，“你应该清楚这个案件的复杂性，对范正平的安全问题一定要有足够的重视与警惕，明白吗？” “明白”涂晓娇脸色微微变了，但回答的声音却是异常坚决。 “我们市纪委也不是铁板一块啊。”欧阳明福看似自言自语，语气里却充满无奈。 ——————分割线—————— 小耒县县府办副主任肖蓓蓓在雁都市的高档小区里有一套房子，不为人知。这套房子大多数时间里都是空闲着，肖蓓蓓基本上不过来住，也就是小耒县县长王志远偶尔到市里开会，或是办其他事情的时候，肖蓓蓓才自己开车过来，陪王志远住一夜半夜。 要是遇上王志远临时赶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用足了差不多就是半天的样子，紧张了也就是上床下床这么点时间。 当初王志远把肖蓓蓓弄到手，说起来也没有费多大事。财务出身的肖蓓蓓，当时在小耒县财务局当出纳。县长是小耒县的财务一支笔，有时候也会和肖蓓蓓这个出纳打打交道，一来二去地就熟悉了。 有一次，王志远去南方沿海地区考察，刚好这个肖蓓蓓也在随行人员之列。 中午，在宾馆里吃海鲜的时候，肖蓓蓓不光是嘴上会来事，肢体语言也很婉转，让上身本来就十分突出的部位，营造出更加抢眼的动感造型。 王县长长，王县长短的，肖蓓蓓把王志远给叫得全身酥软，两眼发光，超现实年龄的感觉，在他的瘦脸上若隐若现。 后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就聊到了海，聊到了游泳。 “县长，我不会仰泳，您有时间一定要教一教人家。”肖蓓蓓腻声道，听得王志远浑身痒痒。 王志远就扒开一只母螃蟹盖，轻轻舔了一下鲜嫩的黄儿，笑眯眯，色迷迷地说：“小肖啊，你算是求到行家了，在你说这几种姿势里，我就是仰泳拿手。” 烈日炎炎，王志远和肖蓓蓓，一身泳装打扮去了海边。 有关他们后来的活动内容，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层次来描述，中午在海里手把手指导，下午在沙滩太阳伞的阴凉处总结，夜晚在床上开花结果 从沿海地区考察回来后，两个人的情人关系，就在秘密状态下进行了。没多久，王志远就想办法把肖蓓蓓给调进了县政府，升任小耒县县府办副主任。 虽然只是县府办副主任，可县府办的财政大权都把握在肖蓓蓓手中，这也是王志远把肖蓓蓓弄进县政府上班的主要原因。 淡黄色的壁灯照映在席梦思上面一上一下两个身躯重叠的男女身上，男人在狠狠地上下冲刺，女人在婉转迎合，一股萎靡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着…… 欲望得到了发泄，肖蓓蓓把小脸贴在王志远因为出汗过多有些粘巴的胸膛上，一脸的满足表情。 “蓓蓓。”王志远突然出声。 “嗯。”肖蓓蓓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怎么啦，舒服吗？” “你这段时间多和唐市长走动走动吧。”王志远的声音略显低沉，“上次去水库钓鱼，唐市长对你印象挺深的。” 肖蓓蓓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是什么意思？” 王志远苦笑了一声：“孙市长斗不过欧阳书记的，我总感觉孙市长在雁都市呆不长了。孙市长一下台，估摸着就是唐麦华市长接任。” “那你把我当什么人？”肖蓓蓓一把推开了王志远，坐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人家跟了你这么久，你真没良心。” 王志远也赶紧坐了起来，一把搂住了肖蓓蓓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她柔软突出的胸部搓揉着，讪笑着说：“蓓蓓，你也知道，现在市委书记欧阳强力挺陆涛，我在小耒县的地位越来越尴尬，我这个县长已经快名存实亡了。” “你当你的县长，陆涛当他的县委书记，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大不了的。”肖蓓蓓哼了一声，“陆涛还能吃了你不成。” 陆涛一表人才，人又年轻，要是肖蓓蓓不是先勾搭上了王志远这个县长，还真有想把陆涛变成她的裙下之臣的想法。对自己的相貌，肖蓓蓓非常自信。 “你别看陆涛这个人斯斯文文的，出手可够狠辣。”王志远苦笑了一声，“九峰乡的党委书记常家良还不是被陆涛说撤职就撤职了，要是孙文哲市长下台，我又是市委书记欧阳强的眼中钉，到时候去市政协养老只怕是我唯一的出路。” “那怎么办？”一听王志远这个县长的位置都不牢靠了，自己这些年的投资都要打了水漂，肖蓓蓓也急了，“要不，我们给欧阳强送礼吧。” “我们送礼也要他收啊。”王志远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以为谁的礼他都会收，敢收？政治上的事情很复杂，你不懂。” 肖蓓蓓一听，就不吭声了，把身子也转了过去，不理王志远。 “蓓蓓，只有你能帮我了。”王志远把脑袋又凑了过去，笑嘻嘻地说。 “你想把我卖给唐麦华那个色老头啊，我不干。”肖蓓蓓气呼呼地说，“把我用过了就甩掉，你还有没有良心？” “就是逢场作戏嘛。”王志远赔笑着，“你以为我舍得啊，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顿了顿，王志远接着说道：“蓓蓓啊，我对你可是真的。过几天，我让人把这套房子的产权过户给你。还有，你弟弟不是一直想当警察吗，我已经和公安局长黄东阳说了，估计下个月他就可以去公安局报到了。” 一听这话，肖蓓蓓的眼神亮了起来。 “我才不要什么房子呢，我就要你。”肖蓓蓓转过头来，伸出赤果果的双手，搂住了王志远的脖子，胸前那两团柔软也在他胸膛上磨蹭着，腻声道，“我弟弟不就是你弟弟吗？” 王志远松了一口气，知道肖蓓蓓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答应了。 都说男人是虚伪的动物，女人是多情的动物。可女人要是虚伪起来，十个男人拍马都赶不上。 “这周末唐麦华要去我们上次去过的那个水库保健钓鱼，我有事脱不开身。”王志远就笑着说，“蓓蓓，你帮我陪唐市长去保健钓鱼吧。” “人家才不去陪那个色老头。”肖蓓蓓娇嗔着，“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不说了，不说了。”王志远嘿嘿笑着，“我又来兴致了，宝贝。” “不要……”肖蓓蓓欲拒还迎，很快又开始低声呻吟，声调逐步升高，喘气吁吁…… ——————分割线—————— 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的办公室里。 欧阳强和欧阳明福相对而坐，气氛略显低沉。茶几上的绿茶在往外冒着热气，欧阳明福却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书记，范正平的案子我们纪委正在抓紧时间办，在审讯过程中遇到了一点问题。”欧阳明福有些底气不足，讪笑着说。 “明福同志啊。”欧阳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纪委对范正平采取措施我不反对，只是未免太急躁了一些。这给我们市委的工作造成了被动啊，你看现在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书记，范正平的案子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足够立案的条件。”欧阳明福硬着头皮说，“范正平光是去澳门赌场赌博，就输掉了好几千万元，性质特别恶劣。” “几千万？”欧阳强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有证据吗？” 欧阳明福满脸愕然，要知道，当时这个案子虽然在即将对范正平采取双规措施的时候，才向市委书记欧阳强汇报，却也是经过欧阳强口头允许的。可现在，听欧阳强话里的意思，怎么有要给范正平翻案的苗头？ 欧阳明福觉得嘴里有些发涩，心里发紧。要是市委书记欧阳强给市纪委施加压力，欧阳明福还真有些担心吃不消。 “我们纪委收到了不少匿名信，还有益湖粮库职工的实名举报信，都说欧阳明福去过澳门赌场不下二十次，连时间都清清楚楚。”欧阳明福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 “我这有本剪辑下来的录像带，记录了范正平每次在澳门赌场的现场实况。”欧阳强缓和了一下语气，“还有范正平每次的出入境记录，基本上和每场赌博都相吻合，你看看吧。” 说完，欧阳强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叠录像带，放在了桌子上面，沉声说：“等下你拿走吧，回去做个参考。” “书记，您的意思是？”欧阳明福心里一咯噔，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些录像带和范正平的出入境记录显示，范正平在澳门赌场输掉的钱只有一百五十二万元。”欧阳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是收到了这么一个匿名信，按照纪律，还是交给你们纪委处理吧。” 欧阳明福这下松了一口气，原来欧阳强不是对纪委双规范正平有意见，而是对范正平在澳门赌场输掉的钱有异议，这就好办多了。 在欧阳明福看来，只要目的一致，大同小异，那就问题不大。 “书记，我们纪委一定会彻查这几千万资金的下落，尽量挽回国家损失。”欧阳明福就马上表态说。 “不是尽量。”欧阳强正色说道，“这是国家的钱，人民的血汗堆积出来的粮食，谁敢对它下手，我们就斩断谁的手你们纪委一定要竭尽全力，追回这笔资金。否则的话，我们都是国家的罪人，人民的罪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当雁都市风云变幻，暗潮涌动的时候，李家涛却是驾驶着奥迪小车行驶在雁都市通往省城浏沙市的国道上。 傍晚时分，李家涛接到了从香港打过来的国际长途电话。电话是郭晓露打过来的，未语先哭，把李家涛给吓了一大跳。 郭晓露其实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即便是在火车上以及大雨倾盆之中待产，淋了两个多小时的雨，李家涛也不曾见她哭过，反而很是坚强地生出了小叮当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李家涛最担心的就是小叮当出事了，毕竟小叮当太小了，才几个月大，身体一直不是太好，老是感冒发烧什么的，小病不断。 “露姐，你怎么啦？”李家涛迫不及待地问道，有些日子没见小叮当了，还真是十分想念。 “罗颖失踪了。”郭晓露带着哭腔说着，“我都三天没有见到她了，还以为她回内地了。打电话回浏沙市她家里，没人接电话。后来我把电话打到她单位上，单位上的人说罗颖去香港出差还没回来呢。” “你等下，这个罗颖是谁？”李家涛打断了郭晓露的话，心里很是纳闷，郭晓露似乎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弟弟，怎么会对这个叫罗颖的人这么关系呢？ “就是浏沙市派来香港考察台达集团的那个律师啊。”郭晓露就哭着解释，“你不是还和罗颖吃过饭吗？呜呜，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管，你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李家涛哭笑不得，自己是因为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的缘故，才和罗颖吃过一次饭，后来又见过一面，聊了些关于如何考察香港台达集团的事情，郭晓露怎么把这个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来了？ 李家涛是对罗颖这个名字不熟悉，不过，对罗颖这个女律师很有好感，因为这个罗颖总是在帮助弱势人群打官司讨还公道。在这个年代里，像罗颖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更何况罗颖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别急，我帮你找找就是了。”李家涛最怕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心软，没招，只好安慰着说。 “嗯。”郭晓露哽咽着，“家涛，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哦，家涛，你最好了，一定不会不管我和小叮当的。” 李家涛大汗，自己是不可能不管郭晓露和小叮当，可这个罗颖律师和自己没有多大的交情啊。 当然，李家涛自然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否则的话，郭晓露这女人只怕要哭得更加伤心了。 “家涛，你要是不帮我找到罗颖妹妹，我就自己回大陆找。”郭晓露后面这句带有一定威胁的话把李家涛给吓了一大跳。 无论如何，李家涛都不能让郭晓露回大陆。李家涛可记得很清楚，志高集团的假账都是郭晓露做的，还是自己把郭晓露硬拉进去的 要是郭晓露回到浏沙市，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特别是在这个暗流湍急得时候，郭晓露在楚南省是得不到任何安全保障的。对这一点，李家涛心里非常清楚。 “千万别。”李家涛赶紧说道，“露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叮当着想啊。” “我不管。”郭晓露却蛮不讲理的说，“我只有罗颖这么一个好姐妹，要是她出了事，我也不活了，你把小叮当养大好了。 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女人还真不可理喻，是最蛮不讲理的动物 “好吧，我马上就去浏沙市，帮你打探罗颖的下落。”李家涛只好表态说。 “这还差不多。”郭晓露就说，“你快点去啊，我挂电话了。” 说完，郭晓露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言必行，行必果 李家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郭晓露，自然是要马上付诸行动。刚好，再过几天李家涛就要去省委党校学习了，陆涛已经临时找了个秘书暂时替代李家涛。 李家涛还真有些内疚，觉得有些对不起陆涛，他这个秘书实在是太不称职了给陆涛当秘书的这段时间里，李家涛起码有一半的精力不在秘书职位上，而陆涛从来没有责怪过李家涛什么。 李家涛给陆涛打了个电话，就让司机孙前门把自己送到雁都市，然后取了自己的奥迪小车，直奔楚南省省城浏沙市。 天公不作美，去浏沙市的路上，暴雨如注。 不知道是路况不好还是车况不好的原因，李家涛驾驶着奥迪小车总感觉颠簸的厉害。 大雨继续倾盆如注，这让李家涛想到了一首诗：惊天一声春雷吼，倾盆大雨如注流。桃红柳绿谁唤醒？白鸟齐鸣闹枝头。 一道闪电瞬间将外面的黑暗劈开，像是在天地间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原本只闻其声的雨点，此时变成豆大的雨珠漫天齐下，频频从车窗外呼啸而过 李家涛看了看窗外，地里的水稻已经到了丰收季节，沉甸甸地一束一束在风雨中摇曳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李家涛突然兴奋起来，变得豪情万丈，大吼出声 三个多小时后，李家涛终于赶到了浏沙市。 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自己正准备去浏沙市公安局打听一下消息，却接到了一个自称是浏沙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的电话。 “是李家涛同志吗？”副队长一开口就说，“我是浏沙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我姓郑。” “是我。”李家涛笑了笑，“郑队长，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浏沙市有一起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请问一下，是你来我们浏沙市，还是我们去小耒县一趟？”郑队长的话看似客气，实际上带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郑队长应该知道李家涛的身份，猜想李家涛肯定不愿意在小耒县接受浏沙市公安局的警察调查，那样会影响不好。在官场上行走的人，对面子看得非常重要。让警察给调查，可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我现在就在浏沙市。”李家涛不露声色地说道，“我马上过来浏沙市公安局吧，半个小时内赶到。” “那就太感谢了。”郑队长见李家涛如此爽快，倒也态度好了很多，毕竟真要去小耒县给李家涛做调查笔录，以李家涛的县委书记秘书的身份，到时候只怕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我在市局大门口恭候你的到来。” 李家涛之所以选择在公安局见面，也是稳妥起见。不过，李家涛对省城的各大势力也不是很清楚，稳妥起见，他还是先给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打了个电话。 “刘书记，本来准备今天晚上去您家拜访的，浏沙市公安局的同志找我去做一份调查笔录，可能会拖到很晚，真是对不住啦。”李家涛也不废话，直接说明自己打这个电话的来意。 “哦。”刘德明淡淡地说着，语气里却带有一丝无法压抑的愤怒，“是因为罗颖失踪的事情，估计也是因为你在罗颖失踪前几天和她见过面的缘故吧。去吧，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有了刘德明的这个保证，李家涛心里就有底了。 对罗颖这个漂亮的女律师，李家涛还是有几分内疚的。李家涛当初向刘德明提议派人去考擦香港台达集团，是带有自己的私心的，甚至希望台达集团有问题 对浏沙市打造水上娱乐中心，李家涛很感兴趣，想让香港银星集团在这个项目上投资 可没有想到，就这个项目，给罗颖带来的不幸，这是李家涛万万没有想到的。 浏沙市公安局离浏沙市市政府不远，也在市中心附近，倒不是很远。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又刚刚下过暴雨，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都不是很多。 一路霓虹灯闪耀在街道的两旁，驾驶着奥迪小车在街道中穿梭，李家涛觉得有些迷蒙，总感觉有些虚幻不真实 在浏沙市公安局的大门口，李家涛见到了郑队长。郑队长见李家涛驾驶着一辆造价不菲的奥迪小车，也是微微一愣。 郑队长年纪有些偏大，应该超过了四十岁，说话倒是直来直去，很是热情地迎上来和李家涛握了握手，就马上说道：“家涛同志，真是对不住了，让你特意来一趟。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罗颖律师失踪了，所以，罗颖去香港前接触过的所有人，我们都要做个调查笔录。” “我对罗颖律师失踪事件也很关心。”李家涛笑了笑，“还是在上次的城市经济发展研讨会后，我和罗颖女士见过面，谈及到一些关于香港台达集团的事情。” “请。”郑队长就不再废话，直接在前面带路，陪着李家涛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里。 郑队长倒还算客气，先给李家涛装了一支香烟，然后又忙碌给李家涛泡了一杯茶水，这才坐了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开始走程序。 “我和罗颖就是见过几次面，她去香港以后就失去联系了。”李家涛自顾自点燃香烟，没有喝茶，就笑着说。 “就没有其他联络吗？”郑队长的表情有些狐疑，特别是那眼神中 审视的味道，让李家涛隐约间觉得有些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李家涛从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却一直保持着微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一些：“真的没有。我和罗颖才认识不久，原来也不认识。” “希望你能好好回忆一下，我们查到，罗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就是她失踪前48小时以内的事情，也是唯一一个她从香港回来以后打给外界的电话。”郑队长皱了皱眉头，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什么？”李家涛却是一下子抓到了郑队长话里的信息，“罗颖是在回到国内后才失踪的？” 话一出口，李家涛就有些懊悔，要是这个郑队长一直顺着这句话追问下去，还真有些麻烦。如果是别人，李家涛可以让郑队长去调查这个人。可李家涛是从郭晓露那里最先得到罗颖失踪的信息，而郭晓露的身份是李家涛最为顾忌的，不可能让她走到明面上来。 还好，郑队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也不愿意和李家涛兜圈子，直接说：“就是上个周末晚上七点钟左右，你好好回忆一下。今天我找你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要相信警方会为你保守隐私的。” 李家涛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个郑队长很明显是有点怀疑自己和罗颖之间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可是自己的确没有接到过罗颖的电话，自己比郑队长还要着急呢。 无论郑队长怎么提示，李家涛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着对方。 郑队长叹了一口气，只好换了一个话题：“你和罗颖是怎么认识的，这个你总记得吧。” 李家涛就有些为难了。怎么认识的？那是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安排的考察计划撮合的，可是李家涛显然不能这么轻易对警方说。 “就是饭桌上认识的，罗颖去香港之前，我们才认识，交流了一些观点，比较投缘。”李家涛只好说道。 “只是投缘，没有其他事情。”郑队长却是马上追问道，似乎非要弄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郑队长，我不知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李家涛就有些不高兴了，带着情绪说，“你要是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把我请到局子里去说。但是现在，我也很想知道罗颖到底去了哪里。我和她虽然认识不久，只见过几次面，但是对于她的安危，我也很关心。罗颖是替矿工们讨薪的律师，也是法律援助机构难得的一位富有正义感的律师，我倒是希望你能从这个突破口好好查一查。” 郑队长看了李家涛一眼，眼神里带有一丝不屑，甩出一句：“上个周末晚上七点，通话时长1分35秒，你好好回忆一下吧。” 说完，郑队长把他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李家涛，沉声说：“希望你能和我们公安机关密切配合，最近最好不要离开楚南省。” 李家涛被气乐了，冷笑了一声：“这算是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待电话内容吗？” 郑队长可能也知道他这句话有些过分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双规，你够资格。可是，我可没有双规别人的资格。” 郑队长的玩笑在李家涛看来一点都不好笑，不过，郑队长毕竟是在努力化解李家涛心头的火气了，李家涛就没有反驳他。 “好好想想吧，一个女人把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你，你却说完全忘记了。能让女人信任的，为什么总是你这样的？我还真希望，你不是那种外强中干的男人。”郑队长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李家涛火冒三丈。 不过，李家涛还是理智地压制住了自己心头的怒火。当然，李家涛如果把刘德明这个市委书记抬出来，或许能够让郑队长吓一跳，但那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于事无补。 人在官场，除非为了达到某种政治目的，都非常忌讳暴露自己的后台老板，暴露了后台等于战场上暴露了秘密武器，使别人掌握了应付的法则。 官场中人一个个莫测高深，即使没有什么秘密也要假装高深莫测，使政治对手摸不清虚实。 更何况，李家涛并没有把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刘德明看做是自己的后台老板，又何必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呢？ 李家涛倒是有些同情郑队长了。郑队长的年龄应该超过了四十岁，却还只是个刑警队副队长，在第一线上滚爬，这可能也和他的性格相关联。 或许，郑队长在刑侦方面具备很强的专业能力。可是，在中国，最不缺乏的就是某个领域内的专业人士。当然，那些特殊领域除外。 李家涛早就清楚认识到在官场中生存，现实和理想之间是存在巨大冲突的，什么样的经济基础给什么样的人才提供生存环境 在很多时候，官场上的专业人才都很难找到用武之地 这话或许有些偏激，但大多数情形下它会成为真理 专业人才因为理性地思考问题，处事谨慎小心，如果不能迅速得到重用，一般会受到性格，所学专业的限制，往往被官场定律排斥出局，最终变得碌碌无为。 没有多少专业知识的干部，行为处事不会过多地考虑政策因素，更不会受到专业知识或者法律的约束，能够打擦边球，迎难而进，在基层政治中如鱼得水，反而成了有魄力有号召力的象征。再加上专业干部高不成，低不就，非专业干部则像是万金油。 于是，在基层官场上政声日隆的，大多数是中专、党校这些非专业出身的干部。 基层官场政治生态并不适合个人专长的发挥，专业知识正在被非理性的决策消耗和吞噬。很多专业性人才，就这样的碌碌无为，荒废的不仅仅是专业，更有可能是青春和生命。 就人生而言，快乐和幸福是人生的终极目的。可就人的社会行为而言，经济是社会行为唯一的目的。 当政府手里依然掌握着巨大的资源，和掌握着社会资源分配的权力，读书做官依然是热门话题，升官发财仍旧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因为做官以获取经济利益是一种回报率极高，而且风险极小的投资 所以，李家涛果断放弃念本科的机会，而是选择进入了京城行政管理学院读部属专科，就是想要有一个更高的起点，可以接触到官场中更加核心的人物。 提拔官员如同赏月，近水楼台先得月。或如就餐，筷子夹得到的菜，人们就多吃，筷子伸不着的地方，要站起去夹，影响周围人的情绪。 所以，官场中人要么居于权力的核心，即培养干部的关键岗位，近水楼台才有可能很快得到提拔的机会，如果远离权力核心，被培养的干部就是远离筷子的菜，获得提拔的几率非常小。 因此，李家涛并不认为自己重生以来，处心积虑向楚南省的某些核心官员靠拢有什么不对，更不会因此而否定自己的人品1 事实上，李家涛一个专科毕业文凭，能够一毕业就享受副科级待遇，而且参加工作后不到半年就是小耒县县委办综合一科的副科长这样一个副科实职，并且坐望正科实职，就是因为他是县委书记陆涛的专职秘书，享受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 而且，李家涛马上就要进入省委党校学习，学习过后很有可能得到提拔重要，这也是因为李家涛得到了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的青睐，仍旧是享受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 无论是通过读书直接进入官场，或者是通过买官往上爬，最终通过控制社会资源分配的目的，生意人在掌握了一定的经济资源后，也把雄厚的资本以投资的方式向官场渗透，借助官员的权力达到影响和控制政府资源分配，获取经济效益的最大化。这都是同样的目的，不同的手段而已 只不过，官员干部成为政治家之前，必然要在现实官僚体制内煎熬，必然有一个漫长而痛苦的磨练过程。 为此，李家涛做了充分的准备 出于礼貌，郑队长还是把李家涛送出了市局大门。 临出门的时候，郑队长居然又冒出了一句让李家涛哭笑不得的话：“忘记介绍一下，我不只是浏沙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还是郑胜斌的远房叔叔，胜斌那孩子每次过年回家，都会提到你这个同窗好友，说你是他们班上乃至整个京城青年行政学院这一届最杰出的学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李家涛只能苦笑一声，“郑队长办案子很讲原则性，我也是敬佩不已。” “你上次得罪了雨花区的王副局长是吧。”郑队长又压低了声音，“那家伙是欠揍。不过，在官场上行走，能少树立一个敌人就少树立一个吧。那家伙还是很给我面子的，要不，找个时间一起喝一杯吧。” 李家涛这次却是果断摇头：“打他的人不是我，是楚南省军区的人。怎敢劳烦郑队长去欠下这个人情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求月票） 第一百九十三章（求月票） 找人是公安局的事情，李家涛可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比公安局的人还要专业。反正自己过几天就要在省委党校学习了，没事的时候就跑到这来打探消息，算是给郭晓露一个交待好了。 不过，李家涛对这个郑队长还是有些不信任，就琢磨着等下给郑胜斌那家伙打个电话，看这个郑队长可靠不可靠。要是这个郑队长可靠的话，李家涛不介意向他提供一些关于罗颖在香港失踪前的一些信息 坚决拒绝的郑队长给自己找个招待所住下的好意，李家涛驾驶着自己的奥迪小车离开了浏沙市公安局。 街道上的霓虹灯依旧闪烁着，炫耀着省城浏沙市的繁华。 李家涛的心里却并不平静。 从雁都市国家粮食储备事件中先从小耒县出现端倪，到国家级粮食储备基地益湖粮库主任范正平突然被双规，李家涛就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诡异，和自己的预算轨迹出现了偏差。 “一定是有人在瞒天过海，玩暗度陈仓的手段。”李家涛最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也颇为吃惊佩服幕后策划人的高明手段。 而现在，去香港考察的罗颖失踪，更是让李家涛觉得好像有一张网在默默地张开。但是，这张网要捕捉的东西，或者是它要掩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李家涛也颇为费解。 微观经济学认为，经济作为一个整体，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影响，因为个体获得信息的能力有限，而且信息也是有成本的。由此，博弈论、信息经济学和不确定分析也应运而生。 李家涛觉得，既然刘德明这么信任自己，可以说是有伯乐之恩，就应该好好把这些时间纳入到博弈论、信息经济学和不确定分析的领域去研究。 探究出真想来，或许是对刘德明最好的帮助。 可以肯定的是，刘德明不可能希望罗颖出事，因为罗颖就是刘德明亲自请来的专业人士。那么，是谁敢对罗颖下手？ 要知道，刘德明不只是浏沙市的市委书记，同时还是楚南省省委常委，敢对罗颖下手的人，难道不顾忌这一层吗？ 还有一点也可以肯定，罗颖的失踪肯定和香港台达集团有关联，而且罗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 只是，敢和刘德明掰手腕的人又是谁呢？或者说，这个幕后人根本就不顾忌刘德明的存在。 难道是？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李家涛的脑海中，让他几乎不敢再继续猜测下去 李家涛去了浏沙市的四星级宾馆信和宾馆，这倒不是李家涛追求四星级宾馆的享受，而是因为李家涛这次是开着奥迪小车来的，要是去别的低档宾馆，反而会引起怀疑。与其这样，还不如顺势而为 进了宾馆，李家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手提电话充电，然后才去冲凉然后，李家涛给远在香港的郭晓露打了个国际长途电话，把刚才去浏沙市公安局的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一下。 打过电话，李家涛觉得有些疲惫，躺在床上不到几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李家涛是被手提电话的尖锐铃声给惊醒的。 “家涛，还没起床吧。”电话里传来了徐蕾笑嘻嘻的清脆声音，自从上次万家山事件后，徐蕾和李家涛的关系又在逐渐修复当中，这也让徐蕾的心情很好。 “是蕾蕾啊。”李家涛就笑着说，“我现在在省城呢。” “我也在省城。”徐蕾就笑着说，“你等一下，葛教授要和通话。” “葛教授？”李家涛心里有些疑惑，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葛教授？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李家涛是吧，我是葛优达啊，上次在浏沙市城市经济发展研讨会上聊过。” 李家涛这下惊醒过来，葛教授可不就是华清大学著名学者葛优达吗？ “葛教授您好。”李家涛赶紧很是恭敬地说，“本来准备这个月去京城拜访您呢，赶上过几天就要去省委党校学习，真是失礼了。” “失什么礼？”葛优达呵呵笑了起来，“工作要紧。” “您现在在什么位置，我马上过去。”李家涛就笑着说，“省委党校开学还要两天，我正好有很多问题要向您老请教。” “我们现在正准备去火车站呢。”葛优达就笑着说，“我和徐蕾同学想去雁都市搞个调研，徐蕾说你对雁都市很熟悉。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陪我这个老头子去雁都市乡下走上一圈。” “长者有命不敢辞。”李家涛只是略微一沉吟，就马上笑着说，“我半个小时内就赶到火车站。” 葛优达以后就是自己的老师了，李家涛可不敢怠慢，让长者等候自己本来就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连房都没有退，李家涛又交了一千块钱放在了宾馆总台，就驾车直奔浏沙市火车站。 葛优达和徐蕾就站在火车站旁的一个电话亭旁边等候李家涛。葛优达一头白发，精神确实很不错，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小的旅游包。徐蕾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衣，显得很是清纯靓丽 见李家涛居然驾驶着一辆豪华的奥迪小车，葛优达皱了皱眉头。李家涛知道葛优达是怀疑自己在经济上有问题，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解释。 “葛教授，家涛在大学时候就已经是百万富翁了。”徐蕾倒是马上替李家涛解释了一句，让李家涛心存感激，“上大学前，家涛倒卖国库券就赚了几十万，然后大学期间在上海的股市中赚了不少。” “哦，家涛挺有经济眼光嘛。”葛教授这才释然。这也让李家涛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个问题没有弄明白的话，估计葛教授不一定肯上自己的小车呢。 徐蕾本来是想坐在李家涛旁边的驾驶座位上，可看了葛教授一眼，还是乖巧地陪着葛教授坐到了小车的后排座位上。 葛教授大老远跑到楚南省来调研，到底是调研什么，李家涛也觉得有些好奇。不过，李家涛还是忍住了，没有问。本来也是，到了地头葛教授自然会告诉李家涛。再说，开车的时候聊天，安全系数太低，风险太大 等到了雁都市，李家涛先到雁都宾馆开好房间，建议葛教授今天先住下来，明天再搞调研。 葛教授却是不同意：“家涛啊，别的调研可以慢慢来，唯独这个调研不能拖，要与实践赛跑。” 一听这话，李家涛心里有些发紧，隐约猜到葛教授大老远跑到雁都市来是搞什么调研了。 “老师，您这个调研是什么课题？”李家涛却也只好顺着葛教授的话问道。 果然，葛教授马上表情严肃了很多：“我这次，主要是调研国家储备粮的问题。” 李家涛还真有些后悔跟着葛教授来凑这个热闹了，要早知道是调研准确说来应该是调查国家储备粮问题，李家涛是绝对会找借口推辞的。 在国家储备粮问题上，李家涛还真的只想做个幕后推动者，不想去为它冲锋陷阵 这趟水太浑，浑的让李家涛已经看不清晰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李家涛对现在的局面看不清楚，实在不想参与到这种未知危险的行动当中去 “老师，这个储备粮的事情很复杂。”李家涛只好说道，“不是两三天可以调研出来的，要不，您先在宾馆里休息，我和蕾蕾下去调研，就当时交作业？” 葛教授却是猛摇头：“家涛，这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我岂能不清楚里面的歪歪道道？要是不复杂，我还不来了”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不好再说什么了。 “放心吧，我这次是用楚南省农科院研究员以‘调查粮食害虫’的调研课题下来的。”葛教授打量了李家涛一眼，笑着说，“相信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怀疑，有利于课题的调研。” “是啊，家涛。”徐蕾也笑着插话，“楚南省好几个省委领导都是葛教授的学生，都欢迎葛教授前来。” 李家涛一听这话，心里更加担忧了。不管怎么样，李家涛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很明显，无论是郭教授还是徐蕾，甚至包括自己在内，都在被人当枪使 李家涛不难想明白，葛教授不大可能是被省委书记宋庆明请来的。一来宋庆明的强势风格决定他不屑于使用这种手段，二来在国家储备粮食的这个问题上，宋庆明表现不是怎么积极，似乎有什么顾虑。 “葛教授，要不我们先去小耒县省级粮库调研吧，那里我熟悉。”李家涛只好又建议道。 葛教授却是又摇了摇头：“不，先去益湖县，那里有好几个粮仓，国家级，省级，市级的粮库都有，更能反映出问题来。” 李家涛也就不再废话了，驱车直往益湖县。 快到中午时分，奥迪小车终于来到了来到了此行探访的第一个粮库——南山镇粮库。 “你们现在来买粮没得用，因为粮库根本没粮可卖”，南山镇车站旁公园里正打太极的黄大爷对本报记者表示，“粮库已经有至少三年没有粮食卖了。” “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另一旁的一老者附和着说。 在葛教授的吩咐下，李家涛把奥迪小车在车站旁边停了下来，三个人步行大约300米后，才来到南山镇粮库，这个粮库也是益湖粮库直属库之一。 让人吃惊的是，偌大一个粮库里除了一个看门的老人外，临近街道的办公楼全部锁门。“好几天没人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也轮不到我问。”老人倒是很客气，见葛教授和自己年纪相仿，一个劲请葛教授进屋喝茶，“老兄弟，这个粮库除了我这个老头子敢呆，其他人晚上都不在这里。这里冷清的鬼都打死人呀。” 老头太热情了，葛教授不好拒绝，就朝李家涛打了个眼色。 李家涛会意地拉着徐蕾的小手四处闲逛，恍如一对情侣般。 李家涛很快就发现，这里前后四进仓库，一摸大门上的锁就会有黄色的铁锈粘到手上，而且锁没有扣上。前后推门查看，只有一个仓库存储着稻谷，其余均清仓。 转了一大圈，李家涛和徐蕾才慢悠悠回到了仓库的传达室。 “这是益湖的一个企业老板在这里租的，大约有2万斤稻谷”，看门老人对着葛教授说，“老兄弟啊，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再来吧。” 李家涛朝葛教授点了点头，葛教授就知道李家涛和徐蕾已经把这个粮库的基本情况了解清楚了，也就笑着向老头告辞。 老头一天到晚难得碰到一个能和他聊天的，倒是有几分不舍。 下午两点，奥迪小车来到了益湖县粮食有限公司第一粮库，这个存储中央、省、市三极储备粮总容量约8万吨的地方，粮仓大门落满灰尘，成人拳头大的锁布满铁锈，只有门卫和办公主任两人在上班，这是此行探访的第二个粮库。 进大门在中间的水泥路上步行约1分钟，来到最后面的一座带有天井和池塘的2层小楼，粮库办公室的王主任在二楼中间的房间里正手里捧着一本梁羽生的武侠小说看的聚精会神。王的脚上，穿着一双老虎毛颜色的拖鞋。 “去年秋天就已清仓了，没有一粒粮食”，王主任表示，“你们来晚了。” “去年秋天处理的粮食，大部分在市场上卖掉了，这几年粮食市场不景气，以保护价收来的粮食加上仓库保管费使得整个粮库经营亏损；另外一小部分国家储备粮则转到了当涂县国家直属粮库。”王主任的表情颇为无奈。 这里大小有14个仓库，根据规划，未来在粮库后面不远处，即将建设一座新型的大粮仓。 也因为此，王主任说：“这段时间每人约半个月才轮流值班一次，在办公室更不需要外出”。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新粮仓的建设并不影响老粮仓，根据国家规定，即使是拆迁也得保留至少40的储备粮”。从第一粮库出来，进了奥迪小车，葛教授马上很是气愤地说道。 “有些国家储备粮库是空的，这些人虚报是有好处的，他们可以从国家拿补贴，还可以拿仓库来存其他东西，这是很严重的问题。”李家涛对粮库里的这些猫腻倒也清清楚楚，笑着解释着，“要不是您来微服私访，却根本不能发现其中的问题” “这正是粮食体制改革后所暴露出来的漏洞。一方面向上虚报库存容量数字骗取国家保管费，另一方面通过倒卖‘不允许动’的储备粮或出租粮仓在市场上赢利，两者实现了当前粮库的‘双重套现’”。葛教授表情凝重，言语中却透露一股难以压抑的愤怒。 李家涛想笑又不敢笑，这个事情的性质相当严重，在楚南省却是一个普遍存在现象。 从益湖县粮食有限责任公司第一粮库出来大约1个小时，奥迪来到当涂县国家直属粮库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国有粮库，这是此行探访的第三个粮库。 放眼望去，三排白墙蓝门的粮仓格外显眼。这里依山伴水，与中国传统风水学说颇为顺应。 不过，一个打扫卫生的中年女子说，目前只有陶总在办公室，其他人最近都是下午3点半就下班。 记者进到陶总的办公室，门牌上写的职务是“副总经理”。他正一边写材料，一边辅导着正上小学2年级的儿子。 对于“调查农业害虫”，在陶的记忆中是好几年前有过一回。在读小学的儿子面前，陶副总似乎有些卖弄口才与学问的兴致。 闲谈中得知，这个粮库，按照国家投资设计库存量为10万吨，85年建成，但因上任当益湖县粮食局局长因受贿而判刑，而使得现在只有不到6万吨的容量。 看来，葛教授来楚南省之前没有少做准备工作，随意说出关于粮库管理的种种事情后，陶副总马上附和着“是啊，不过全国都一样”。 “按照《中央储备粮管理条例》规定，必须保证仓库里有总库存量的40-50，其中，20当作部队战略储备用粮，20为城镇居民用粮，还有10国家应急调用粮”。葛教授的学者毛病又发作了，似乎要借此发泄情绪，“还有一半，按照国家规定，可以自由交易，但作为国有粮库，必须上报国家粮食局审批和备案，不能擅自做任何处理变动。” 李家涛却是笑着问：“陶总，现在国家给出的粮食保管费用不低吧。” 陶副总嘿嘿一笑：“按照库存量，国家每年按照每吨50元补贴作为粮食保管费。” 陶副总的儿子嘴巴很甜，而徐蕾又刻意和这个小家伙搞好关系，没几分钟，小家伙就自告奋勇替徐蕾带路去取害虫样本。 一路上所见所闻，让人怵目惊心 据保管人员介绍，当前这一粮库的常量只有不到2万吨，已低于国家储存标准30。再进一步深入后得知，其实这里只有不到1万吨。 “取害虫样本”的第一个库是7号库，存稻谷，设计容量2200吨左右，实际1700吨左右；第二个库是5号库，存油菜籽，容量、实际与前者类似。 据介绍，还有两个库是已经消毒杀虫封存的1号库和6号库，存的是杂交稻，作为国家用粮。 而对于其他仓库，保管人员介绍：“不用看了，没有粮食，已按国家规定处理了。” “从仓库的容量看，4个仓库实际存粮在8000吨左右。”李家涛暗自得出结论。 陶副总却是大大咧咧地说：“全国一盘棋都是这样，粮食市场不景气，有关管理不到位，出现了你看我，我看你，大家互相将国有粮食倒卖相互借调粮补仓。” ——————分割线—————— 走完这三个粮库，天色已经黄昏，李家涛就开车往雁都市赶。 葛教授一上车就开始不吭声，估计是在生闷气。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学院派的人还真是伤不起 回到雁都宾馆，勉强吃了晚饭，葛教授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闷头写材料。 “家涛，去我房间坐会儿吧，我给你看照片。”徐蕾微笑着邀请，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亮晶晶的。 “嗯。”李家涛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徐蕾轻轻地把房门给关上了。细微的关门声，却让李家涛心头一颤，总感觉今天晚上会发生些什么。 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徐蕾居然随身携带着三年前在西江县拦河坝上面照的照片。照片一共才三张，一张是六个人的合影，一张是李家涛的单人照，另一张是徐蕾和李家涛的合照。 “你还保留着这些照片？”李家涛心头流过一股暖流，微笑着问道。 “嗯。”徐蕾的头本来就凑过来和李家涛一起看照片，似乎还有意把脸往李家涛头上靠。这轻微的一声嗯，却是徐蕾的小嘴在李家涛耳朵边吐气如兰。 李家涛感觉到了徐蕾脸上透过来的热量，禁不住神色荡漾。 徐蕾羞涩地笑了笑，却是把照片给放在了桌子上，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了李家涛的手，大胆而热烈地看着李家涛，低声道：“家涛，你以前和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李家涛怔了一下，不知道徐蕾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对徐蕾这个初恋情人，李家涛心头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种拒绝，因为在李家涛最艰难的时候，徐蕾却因为父亲的缘故，没有选择和李家涛在一起。 可美丽地徐蕾身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对李家涛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李家涛喃喃念了一句。 美丽的徐蕾娇躯微微一颤，眼圈已经红了起来，轻声道：“家涛，谢谢你。两年前的我太软弱了，也让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家涛，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很多晚上，我都是抱着你的照片入睡的，一直到梦里……” 这就是女人的机敏之处，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重新赢得李家涛的爱情，并把他作为人生的依靠，在唤起了李家涛的激情后，又巧妙改变形式，使自己处于有利的主动地位。 “可是，你怎么没来找我呢？”李家涛有些爱怜地看了徐蕾一眼，“当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家涛，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在给你写信。信里写满了少年的岁月写进了我少女的*梦，如果你给我机会，我会在我以后的岁月里一一朗读给你听，让少女梦幻般的彩色恋情长久温暖我们的心灵。” “蕾蕾。”李家涛在这一刻真的感动了，轻轻拥徐蕾娇弱的身躯入怀，亲吻着她圆润秀美的额头。 徐蕾微微闭上眼睛，轮廓分明的性感嘴唇微微翘着，焦急地渴望着什么。 李家涛的嘴唇碰到徐蕾火热的唇，顿时像触了电，坚硬的牙齿碰撞到一起，发出生脆的响声。 “几年没在一起接吻了，默契度没有了。”李家涛心里叹息了一声，想把嘴唇松开一些，然后慢慢引导这个小妮子。 可徐蕾却如同一条曼妙的蛇紧紧缠住了李家涛，她不是老练的调琴高手，这个时候确实付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慢慢地，两个人都找到感觉，开始火热的接吻。李家涛的手也有些不安分了，开始在徐蕾火热的身躯上面四处游离…… 徐蕾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经得起李家涛这么一**，喉咙里开始不由自主地发出若有若无压抑着的呻吟，很是扣动男人心魂 徐蕾上身的衬衣早就被李家涛给高高掀起，胸前的罩子也被李家涛很是麻利地解开了，双手在她最柔软的突起部分搓揉着，让徐蕾发出一声比一声更加压抑的呻吟…… 徐蕾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飘了起来，非常难受，但又非常刺激，刺激得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唱歌跳舞，随着身上最柔软的部位被李家涛的嘴唇给含住，用力吸吮着，徐蕾整个身躯都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大腿也夹得更紧，不断地摩擦着…… 徐蕾的声音越到越大，由呻吟转为高亢，厚厚的牛仔裤居然也渗透了，让她羞得把下巴死死抵在李家涛的脑袋上，双手也在李家涛身上乱摸着…… 霍然，徐蕾觉得自己的牛仔裤居然也在往下滑，臀部一凉，大吃了一惊。 低头一看，居然是李家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她的牛仔裤给脱到了膝盖处，由于牛仔裤太紧，徐蕾又迷失在欲望飙升当中，没有那种默契的配合，一下子脱不下来。 出于少女的本能，徐蕾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牛仔裤往上面提了提。 李家涛愣了愣，却也逐渐清醒过来，讪笑了一声：“间隔时间太久了，动作都不熟练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诛心之言 第一百九十五章 耒县的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曹东阳亲自带领着几个民警，往停泊在水库岸边的那几艘船跑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几艘船在这个漆黑的晚上，居然也有人在旁边守候着一听曹东阳要征用这船只，马上急红了眼，说啥也不让拉走。 曹东阳好说歹说，这个人就是不松口。没办法，曹东阳只好回来向陆涛汇报。其实，曹东阳平时哪里有这么好说话，只不过这次雁都市电视台都派人前来报道水灾，曹东阳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反面人物，就不敢擅自做主。 陆涛也犯踌躇，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家涛，你跟曹书记去一趟，妥善处理一下。”陆涛转过头来，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李家涛。 李家涛二话不说，抬腿就跑。曹东阳愣了愣，赶紧招呼手下人一起跟着追了上去。 这艘船的主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人长的黑瘦，可一双眼珠子很灵活，一看就有些狡诈 “大叔，现在这水库堤坝快要崩了，中间有个大洞，用麻袋怎么都填不上。”李家涛就笑着说，“因此，小耒县县委县政府决定，征用您的这艘最大的船，用它来堵住那个漏洞，你看行不？” “领导啊，我一家几口都靠这艘大船吃饭，政府要是征用去了，我们靠什么生活啊。”中年人一口拒绝，“不行，不行，你们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那要不你把这船卖给政府吧，你说，要多少钱？”李家涛就马上问道。 “五千元，少一个字都不行”中年人这下回答得很快，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必须是先付钱。”事实上，这艘大船新买来的时候，总成本还不到三千元，现在又已经用了两年多，顶多只值两千元了。 李家涛二话不说，从湿漉漉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了中年人的手里：“成交，这船现在就归政府了。” 着，李家涛就招呼几个警察：“快去多叫些人来，把这船拉过去。” “不行。”中年却又拦住了李家涛，“五千元是只卖给你们船体，不包括发动机。你们等等，等我先把发动机拆下来。” 李家涛的脸色就变了，对着身边的两个民警说：“哄抬物价，敲诈勒索，铐起来。” 两个民警都把眼神看向了公安局长曹东阳，没有说话。 “看我干什么啊。”曹东阳没好气地说，“没听见李秘书的话啊。” 这下，两个民警不客气了，冲了过去，把中年人的手往后面一扭，就拿手铐给铐上了。 “杀人啦，救命啦，抢劫啦……”中年人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嚷嚷。 “把嘴给堵起来。”李家涛皱了皱了皱眉头。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这黑咕隆咚的，到哪去找堵嘴地东西啊。 李家涛哭笑不得，这事情还要自己教啊，就弯下腰，拍了拍自己脚上的袜子。 一个警察恍然大悟，呵呵笑着脱下自己的袜子，把这个中年人的嘴巴给堵上了。 曹东阳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真没有想到，李家涛这个年轻人的心有这么黑啊，还这么有魄力 句实话，曹东阳的老婆被李家涛给打断了腿，现在还有后遗症，要说他对李家涛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可曹东阳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要想真正和李家涛过招，即便自己侥幸赢了，也势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更何况，李家涛私人腰包里掏出五千元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来，不怎么把这点钱放在眼里。这也让曹东阳心里犯嘀咕，这个李家涛一个月才两百多元的工资，这五千元可是要两年的工资才能凑上啊 曹东阳总觉得李家涛这个年轻人很是邪门，让人琢磨不透。 就说今天晚上吧，鬼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百多的大兵，居然比自己这些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官员干部还先出现在二号水库的大坝上。更奇怪的是，县委书记陆涛似乎都不认识领头的那个女军官，可李家涛居然和人家很热乎 如果曹东阳知道苏尔蝶的身份，只怕更会惊得跳起来 “曹书记，石笋村估计还有不少村民不愿意连夜撤离到安全地方，您派人去强制执行吧。”李家涛转过头来，对曹东阳说，“这暴雨只怕一时半刻还不会停下来，必须开泄洪渠。而解放军那边反映，泄洪渠已经堵塞多年，实在没有办法，还必须把泄洪渠给炸开。” “这么严重？”曹东阳被吓了一大跳，狐疑地看着李家涛。 “上面的一号水库的水位也早就超过了警戒线，坚持不了多久。”李家涛沉声道，“如果二号水库不先排洪，等一号水库排洪或者决堤，那后果会相当严重，这个二号水库的堤坝根本就经受不住再次冲击。” “那我亲自去抓这件工作。”曹东阳想了想，就很是干脆地说道，“你让陆书记放心，就是用绑，我也把所有村民绑到安全地段去。” “有劳曹书记您了。”李家涛赶紧说道，“时间非常紧急，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下面的石笋村肯定会全部被淹没，我们不能抱任何侥幸心理” “家涛，陆书记的安全你一定要注意。雨这么大，天又这么黑，一定要注意安全哪。”曹东阳很是正式地和李家涛握手告别，“保重。” “曹书记。”李家涛正色提醒着，“我估计顶多再过一个小时，就必须泄洪了。所以，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曹东阳用力拍了拍李家涛的手背，转身就走，很是干净利落 也正是这股干净利落，让李家涛第一次对曹东阳产生了好感。 在官场上，勾心斗角是在所难免，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摆正自己的立场，不允许有半点闪失 几个警察推着中年船主走了，李家涛也快速跑回堤坝。 “书记，曹书记已经下去逐家逐户撤离石笋村还没有撤离到安全地带的村民。”李家涛走到陆涛身边，大声说道，“一个小时候，我们准时泄洪。” “嗯。”陆涛点了点头，“刚才守护一号水库的人打来的电话，说一号水库已经快扛不住了，顶多再坚持两个小时，情况非常危急哪。” “不怕，只要一号水库能坚持两个小时，中间有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这个二号水库的堤坝就一定能够守住。”李家涛难得地笑了笑，“有书记您亲自坐镇，再大的困难我们都能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把它克服过去地。” 徐蕾眨巴眨巴着眼珠子，似乎要把两个人的对话全部记忆下来。 很快，大兵们和武警战士们齐心协力一起把那艘大船给拉了过来，让这艘大船直接漂浮在漩涡上面，再用绳子死死固定起来。 “把这艘船用麻袋填满。”苏尔蝶大声喊着，率先冲向堤坝的尽头，扛起了一个麻袋，又咬着牙齿往这头跑。 李家涛愣了愣，真不知道苏尔蝶这么弱小的身躯里，怎么孕育着那么大的能量 “一起上”陆涛的反应倒是比李家涛还要快，招呼了站在堤坝上发呆的一众官员干部一声，就跌跌撞撞跟着大兵们往堤坝尽头跑。 李家涛吃了一惊，也赶紧跟了过去。 有陆涛这个县委书记带头，没有哪个官员干部敢偷懒，都豁出去了，一身泥一身水地来回扛麻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不到二十分钟，这艘大船上就堆满了麻袋。 苏尔蝶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看向了李家涛。 “沉吧。”李家涛点了点头。 苏尔蝶从一个大兵手中接过斧头，对着栓住大船的绳索上狠狠砍了下去 粗粗的绳索应声而断，让堤坝上所有的眼球瞪的都快要冒出来了这一斧之力，比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的力气还要大，而且干净利落，非常漂亮 没了缰绳的束缚，大船在漩涡中缓缓下沉…… 所有的眼神都盯在缓缓下沉的大船上面，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大船终于消失在水平面以下，四周的水都蜂拥过来，带起两米多高的浪花，让人们一阵惊呼 “堵住了，堵住了……”忽然，人们集体欢呼起来 可不是嘛，一直以来旋转个不停，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麻袋的漩涡终于不见了。风似乎急了，雨似乎也更大了，浪花一浪高过一浪，人们的心却安稳了许多…… 堤坝最怕的有一个缺口，那样对整个堤坝都会是灾难 只要堵住了这个缺口，堤坝在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决堤有了这个缓冲时间，现场聚集了五六百全劳力，有解放军战士、武警官兵、公安干警、官员干部、还有越来越多闻讯赶过来的老百姓，谁都有信心抱住这座生命大堤。 县委书记陆涛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压力终于得到了舒缓。从到达堤坝开始，陆涛甚至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这个水库堤坝共存亡当时，陆涛的心情非常悲壮，也有几分恐惧心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身躯一软，陆涛脚下一滑，差点就要跌倒在地。 b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李家涛赶紧一把拉住了陆涛，这才没出问题。县委书记在抢险现场摔上一跤，虽然很上镜头，却会造成在下属心目中的形象和威信力下降，得不偿失 “书记，您先休息一下。”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凑上前来，主动请缨，“堤坝的加固，我来负责吧。您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 陆涛还没有说话，李家涛就马上接话道：“有刘县长您亲自出马，肯定会马到成功，大功告成的。” 李家涛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贸然开口，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是今天有雁都市电视台的记者在，陆涛这个县委书记该出的风头已经出了，不能吃相太难看，总要给属下的其他官员干部一个表现机会。只要二号水库的大堤不崩溃，就是陆涛这个县委书记最大的胜利。 二来常务副县长刘铭章身上具备陆涛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刘铭章有多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对这种抗洪抢险自然不是第一次经历，有着丰富的经验。因此，抓具体的抢险工作，刘铭章比陆涛更加合适。 三来陆涛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控住小耒县的局面，这对一个县委书记来说就是不能把握大局，是一个不合格的县委书记。刘铭章主动请缨，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向陆涛这个县委书记靠近。如果能够取得刘铭章这个常务副县长的支持，对陆涛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四来这种工作是很得罪人的，可以说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与其让陆涛这个县委书记得罪人，倒不如让刘铭章去做这个恶人 当然，李家涛考虑问题很长远，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机会与问题往往是并存的，很多时候，问题就意味着机会的来临。 李家涛这么一说，陆涛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也是很快就舒展开来：“那就辛苦刘县长了，我去石笋村看看，等我确认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撤离到安全地段，我们就开闸泄洪 应该说，公安局长曹东阳在疏散石笋村的老百姓这件事情上确实尽心尽力，办事也非常稳重老到，效率很高。 大多数老百姓还是能够理解政府的行为，也非常支持曹东阳的工作。只是，也有少部分人觉得无法理解，怎么都不肯离开自己的家。 曹东阳没有办法，后来干脆直接让手下的警察铐人抬走了事这样，在一处地势很高的平地上，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外，平地中间还蹲着几个戴着手铐的人 这年代，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这个时候曹东阳也很苦恼，因为人群中间不断传出恶毒的咒骂声音。法不责众，曹东阳总不能把所有骂他的人都铐起来，那样会引发众怒，继而造成局面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见县委书记陆涛来了，曹东阳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大步迎了上来。 “书记，石笋村的人已经清点完毕，实有一千一百二十八人，这里一共有一千零十八人。”曹东阳很是恭敬地汇报说，“其他的一百零一十个人，都是青壮劳力，正在大堤上协助抢险” “辛苦了。”陆涛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用力地和曹东阳握了握手，“东阳同志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曹东阳心里一酸，差点没有掉下眼泪来。这个时候，曹东阳觉得陆涛这个县委书记还是挺可爱的 “乡亲们，我是小耒县的县委书记陆涛。”陆涛走到了平地中央，大声喊道，“让大家深更半夜离开自己的家，我这个县委书记心里也很难受哪，是我们县委县政府平时的工作没有做好，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了。” 着，陆涛对着人群深深鞠躬一次。 “一号水库的水位早就超过了警戒水位，已经相当危险。如果一号水库的大堤缺口，现在的二号水库大堤也无法承载冲击。因此，让大家离开家里，也是县委县政府不得不采取的措施，这完全是为乡亲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考虑的。”陆涛的表情异常沉重，一种压抑感在人们心头流淌着。 “只要人在，就比什么都要好。”陆涛接着说道，“失去家园我们可以重建，党委政府都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 “陆书记，您深更半夜冒着这么大的雨跑到我们石笋村这个穷乡僻壤来，是个好领导，我们都感谢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可是，我们石笋一直居住在这水库下面，以前也下过暴雨，比今天的雨还要大，都没有出什么问题。这些房屋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要是被洪水给冲走了，我们想不通啊。” 还不等陆涛接话，李家涛马上插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深表同情。可是，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今年入秋以来，雨水一直很多。无论是一号水库和二号水库，都因为泄洪渠的堵塞，没有能够及时泄洪。在昨天下雨之前，两个水库里的水就接近了警戒水位。下了这么整整一个晚上的暴雨，两个水库都已经暴涨，再加上一号水库上面的山洪爆发，一号水库堤坝已经危在旦夕。你们想一想，要是一号水库的堤坝崩了，二号水库不提前泄洪，二号水库的堤坝能够经受住洪水的冲击吗？” “按照你这么说，二号水库必须马上泄洪？”中年人听明白了李家涛说的话，脸色变了，“可是这些泄洪渠已经堵塞多年，哪里泄洪得出去？” “所以啊，整个石笋村被淹没是一个必然的结果。”李家涛就大声说道，“当然，泄洪和洪灾是有本质区别的。如果是堤坝倒了，洪灾突然爆发，基本上所有的房屋都会倒塌。可如果是泄洪，水流速度相对慢，不是那么湍急。只要房屋的地基老实，还是不会倒的。只是，按照水库的储水量估算，整个石笋村至少会有四分之三的房屋被淹没，这是肯定的。” 陆涛见人们安静了很多，就马上把话题接了过去：“乡亲们，现在二号水库大堤上有三百多个解放军战士和武警官兵、消防战士，还有几百个自愿参加抢险的老百姓正在对堤坝进行加固。我坚信，堤坝不会垮，我这个县委书记也一定与堤坝共存亡。对乡亲们在这次洪灾中受的损失，国家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补偿。关于大家的吃住问题，县委县政府也会做出妥善的安排。小耒县县政府已经紧急调拨十万斤大米和其他相关生活用品，今天就会发放到你们的手中。你们要相信党和政府，我们一定能够众志成城，共同度过这个难关的。” 被陆涛和李家涛这么一做工作，石笋村的人们情绪安稳了许多。因为李家涛通知及时，九峰乡的乡干部们都很快到达了石笋村，做了大量的工作。在撤离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把家里的贵重物品给带了出来，尽可能地减少了经济损失。 最难得的是，石笋村所有的男女老少，一个不少地都撤离出来了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书记，我去堤坝上通知他们开始泄洪。”李家涛见差不多了，就笑着对陆涛说。 “你也小心些。”陆涛欲言又止，最终只说出这么一句暖人人心的话。 这个时候，陆涛这个县委书记和石笋村的村民们呆在一起，确实更加合适一些。 等李家涛匆匆忙忙赶回二号水库的堤坝的时候，堤坝的加固工作已经完成，所有的人都撤离了堤坝，就等着下令泄洪了。 见李家涛回来了，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和苏尔蝶都迎了上来。 李家涛看了苏尔蝶一眼，没有做声，而是走到刘铭章面前，很是恭敬地说：“刘县长，石笋村的村名都已经转移到了安全地段，可以开闸泄洪了。” 随着常务副县长刘铭章的一声令下，天马上二号水库的六个泄洪闸门同时泄洪。雁都市电视台的摄像机都马上对准了刘铭章，刘铭章在空中用力摆手的一瞬间形成了定格 果断，有力，魄力十足 然后，摄像机才开始转向六个泄洪闸口，徐蕾清脆的声音随着扩音器传出很远，甚至掩盖住了风雨声 水流滚滚，冲出了水闸，奔腾不息向前向前…… 泄洪渠很多地方都已经堵塞很高，很快，洪水就冲出了泄洪渠道，四下流了出去…… 放眼望过去，堤坝下面都是白茫茫一片…… 整个石笋村范围，因为地势低矮，自然成为水流流向的方向。此时，人们的心头都非常沉重。毕竟，被洪水掩盖的是石笋村人们的家园…… 堤坝下面的水位也在一厘米一厘米的升高，牵动人们的眼球。 此时，天渐渐亮了…… 早晨七点。 “嘭”“嘭”“嘭”“嘭”…… 一时之间，天地为之变色，人们的脸色都变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号水库的方向。 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号水库的堤坝终于不堪负荷，决堤了…… 还好，这个时候，二号水库的所有水闸都已经开启，水位也已经下降到接近警戒水位的地方，加固了的二号水库堤坝在上流湍急的洪峰到来之时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16kbook.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冲突升级、第一百九十八章 有人要倒霉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有人要倒霉了 “阙科长，这事情你别管了，免得你以后在这里受欺负。”李家涛也压低了声音，“放心吧，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阙科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是走远了，远远地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齐忠平果然是打电话叫人了，只不过，他这一次叫来的不是街头上的流氓混混，而是益湖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警察 估计齐忠平在电话里把李家涛形容成一个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凶手，益湖县治安大队居然派出了两辆警车。 随着尖锐的警笛声音由远而近，齐忠平也终于打开了楼上办公室的门，从上面跑了下来。不过，齐忠平对李家涛颇为畏惧，居然跑出了粮库，从大门外透过不锈钢缝隙开锁，而不敢从大门里面方向开锁。 从警车上下来了十一二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有几个警察手中还拿着警棍和电棒 李家涛靠着葛教授坐在长凳子上，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齐忠平对着一个看似领导模样的中年警察嘀咕了几句，又用手指了指李家涛。 让李家涛哭笑不得的是，警车一到，刚才那三个明明已经站了起来的门卫又躺在地上，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 李家涛自己动的手，当然知道下手的轻重。虽然李家涛下了狠手，足够这几个家伙喝一壶的，但三个人中没有一个断手断脚，如果做法医鉴定的话，轻伤都不会有一个，只能是轻微伤。 轻伤和轻微伤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从法律上讲，轻伤就有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而轻微伤就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才，充其量也只承担民事责任罢了。 中年警察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李家涛的面前。见李家涛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中年警察眼神里掠过一丝阴冷的怒色。 “你就是把粮库门卫打成重伤的罪犯？”中年警察的下巴往上扬了扬，显得气势十足，居高临下地沉声问道。 “什么叫罪犯？”李家涛冷声道，“没有经过法院的审判，你有什么权力把一个公民当罪犯对待，我看你才是包庇犯。” 中年警察为之语塞，恼羞成怒地冷哼了一声：“给我把这个犯罪嫌疑人给铐起来，带回局里审问。” 葛教授一听，气得颤巍巍地就要站起来，却被李家涛给按住了，笑着说：“看来这位警察是要知法犯法了，老师您别着急，我就跟他走一趟。” 葛教授嘴里嚷嚷着：“我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楚南省到底有没有王法，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这么为虎作伥的警察。” “把这个老头也一起带走。”中年警察轻蔑地看了葛教授一眼，又沉声吩咐道。 “我提醒你一句。”李家涛好整以暇地说，“这个手铐铐上容易，想要取下来可就难了。” 徐蕾却突然打开了奥迪小车的车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家涛，我陪你一起去。” 突然从小车里钻出一个绝色美女出来，让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李家涛却是脸色阴沉下来了，呵斥了一声：“胡闹，你照顾好葛教授就是了。” “我不。”徐蕾眼圈一红，却是执拗异常，“我就要陪你一起去。”在徐蕾看来，三年前她已经犯过一次错误，绝对不能犯第二次重复的错误。如果说第一次犯错是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第二次犯错是不小心，那第三次就是故意了 徐蕾是真的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和李家涛修复好的关系，又从中间产生隔阂。 “都去。”葛教授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你是我的学生，我就要对你负责。” 葛教授这话有些重，让李家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中年警察反而有些踌躇了，这三个人看起来都是气质不凡，莫不是真有什么后台？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中年警察咬了咬牙，用手指了指李家涛，吩咐了一声：“把他铐起来。” 李家涛也不反抗，主动伸出手，好整以暇地让警察用金属手铐把自己给铐了起来。 中年警察又打量了葛教授和徐蕾一翻，最终还是没有让人把他们给带走。 只是，徐蕾却是驾驶着奥迪小车跟在警车后面，一直跟到了益湖县公安局。 在公安局门口，刚下车，葛教授和徐蕾就被两个穿西装的男子给拦住了。 徐蕾俏脸一沉，就要发脾气。 “葛教授，省委赵书记让我们陪您去医院治疗伤势。”一个个子稍高的男子微微一笑，很是恭谨地说道。 一听是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安排他们来的，葛教授就颇为踌躇。 “李家涛同志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出面，您老不必担心。”高个男子说话很是精练，但每一句都是把最关键的地方给点了出来，看的出来这个人素质很高，不然赵东方也不会派他过来。 要是李家涛在场的话，就会大吃一惊。以李家涛的头脑，自然会很快想到自己在益湖粮库里发生的冲突离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省城里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了呢？ “你说你是省委赵书记派来的，可有什么凭证？”徐蕾却是不放心地反问了一句，这也是记者的本能反应。 高个子男人确实不慌不忙地说了句：“葛教授和赵书记的父亲赵老是故交。” 葛教授马上摆了摆手：“徐蕾，他们是赵东方的人，我现在可以确定。” 徐蕾也有些释然，毕竟葛教授和赵东方的父亲的关系，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没有办法做假。 “这位是省纪委的罗曾华处长，他会陪徐小姐呆在这里的。”高个子男人又是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副主任翁树东。” 徐蕾大吃一惊，身为实习记者的她自然知道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是干什么的。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是个让很多官场中人闻之色变的单位，因为它负责承办所联系单位的副厅级以上干部及经省纪委常委会确定的其他干部违纪问题的案前调查，并对违反党纪政纪的案件进行立案检查。 堂堂的纪检监察一室的副主任亲自跑到这个小小的益湖县来，本来就不符合常规，因为益湖县的县委书记都只是正处级别，还不够翁树东这个副主任给予调查的资格 徐蕾就琢磨着，这一次雁都市只怕有副厅级以上官员干部要倒霉了 “翁主任，我的照相机和一系列的文件资料包括胶卷都被益湖县公安局的人给拿走了。”徐蕾就笑着说，“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不但记录了我们这两天调研的全部过程，对在益湖粮库里所发生的纠纷过程也都进行了拍照，到时候可以拿出来当做证据。” “放心吧，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回到你手里的，徐小姐。”罗曾华就插话说，“我马上打电话给益湖县的县委书记于晓天同志。” 罗曾华这话说的底气十足，尽管他只不过是个副处长，比人家县委书记还要低一个行政级别。这也难怪，别说省纪委的一个副处长，就算只是一个副科长，一般的县委书记都不愿意得罪，因为查处违规处级干部或者审讯违规处级干部往往都只是省纪委的正科甚至副科干部在负责 官场上虽然等级森严，但因为机构和部门不同，等级的优越性也并不是绝对的 “罗处长，我有些担心家涛会在里面吃亏。”徐蕾虽然放心了不少，却仍旧忧心忡忡，“家涛又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弄不好就要在里面吃大亏。” “放心吧。”翁树东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县委书记过问的案子，县公安局的人是不敢乱来的。” 徐蕾一想也对，就不再说什么了。 “徐蕾，既然赵书记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别担心了，在这安心等家涛出来，然后给我个电话。”可怜葛教授一大把年纪了，今天挨了一记耳光，还被人给摔了一跤，现在脸都肿着，实在是太疲惫了，却不得不安慰徐蕾这个小姑娘一声。 “嗯。”徐蕾乖巧地点了点头，“老师，都怪我没有用，让您老受累了。” “不怪你，也不怪家涛。”葛教授叹了一口气，“我早就想到过这次调研不会这么简单，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今天要不是家涛，我这个老头子可能就交待在益湖粮库喽。” “葛老您请这边走，我们的车就在那边恭候。”翁树东非常谦恭地说道。 葛教授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颤巍巍地离开了。 “罗处长，现在这里就我们俩个人了。”徐蕾可怜巴巴地说道，“要是家涛在里面受到欺负，我们都帮不了他。” 说着说着，徐蕾的眼圈就红了起来，眩眩欲泣的表情人见尤怜 “我们省纪委办案从来不靠人多的。”罗曾华笑了笑，颇为傲气地说道，“徐小姐，西江县徐道明县长是你的父亲吧。” 一听到这个省纪委的副处长提到了自己的父亲，徐蕾被吓了一大跳，期期艾艾地说道：“罗处长，我爸爸可是个清官，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有人要倒霉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有人要倒霉了 “阙科长，这事情你别管了，免得你以后在这里受欺负。”李家涛也压低了声音，“放心吧，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阙科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是走远了，远远地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齐忠平果然是打电话叫人了，只不过，他这一次叫来的不是街头上的流氓而是益湖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警察 估计齐忠平在电话里把李家涛形容成一个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凶手，益湖县治安大队居然派出了两辆警车。 随着尖锐的警笛声音由远而近，齐忠平也终于打开了楼上办公室的门，从上面跑了下来。不过，齐忠平对李家涛颇为畏惧，居然跑出了粮库，从大门外透过不锈钢缝隙开锁，而不敢从大门里面方向开锁。 从警车上下来了十一二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有几个警察手中还拿着警棍和电棒 李家涛靠着葛教授坐在长凳子上，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齐忠平对着一个看似领导模样的中年警察嘀咕了几句，又用手指了指李家涛。 让李家涛哭笑不得的是，警车一到，刚才那三个明明已经站了起来的门卫又躺在地上，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 李家涛自己动的手，当然知道下手的轻重。虽然李家涛下了狠手，足够这几个家伙喝一壶的，但三个人中没有一个断手断脚，如果做法医鉴定的话，轻伤都不会有一个，只能是轻微伤。 轻伤和轻微伤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从法律上讲，轻伤就有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而轻微伤就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才，充其量也只承担民事责任罢了。 中年警察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李家涛的面前。见李家涛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中年警察眼神里掠过一丝yīn冷的怒sè。 “你就是把粮库门卫打成重伤的罪犯？”中年警察的下巴往上扬了扬，显得气势十足，居高临下地沉声问道。 “什么叫罪犯？”李家涛冷声道，“没有经过法院的审判，你有什么权力把一个公民当罪犯对待，我看你才是包庇犯。” 中年警察为之语塞，恼羞成怒地冷哼了一声：“给我把这个犯罪嫌疑人给铐起来，带回局里审问。” 葛教授一听，气得颤巍巍地就要站起来，却被李家涛给按住了，笑着说：“看来这位警察是要知法犯法了，老师您别着急，我就跟他走一趟。” 葛教授嘴里嚷嚷着：“我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楚南省到底有没有王法，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这么为虎作伥的警察。” “把这个老头也一起带走。”中年警察轻蔑地看了葛教授一眼，又沉声吩咐道。 “我提醒你一句。”李家涛好整以暇地说，“这个手铐铐上容易，想要取下来可就难了。” 徐蕾却突然打开了奥迪小车的车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家涛，我陪你一起去。” 突然从小车里钻出一个绝sè美女出来，让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李家涛却是脸沉下来了，呵斥了一声：“胡闹，你照顾好葛教授就是了。” “我不。”徐蕾眼圈一红，却是执拗异常，“我就要陪你一起去。”在徐蕾看来，三年前她已经犯过一次错误，绝对不能犯第二次重复的错误。如果说第一次犯错是不知道问题的严重第二次犯错是不小心，那第三次就是故意了 徐蕾是真的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和李家涛修复好的关系，又从中间产生隔阂。 “都去。”葛教授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你是我的学生，我就要对你负责。” 葛教授这话有些重，让李家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中年警察反而有些踌躇了，这三个人看起来都是气质不凡，莫不是真有什么后台？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中年警察咬了咬牙，用手指了指李家涛，吩咐了一声：“把他铐起来。” 李家涛也不反抗，主动伸出手，好整以暇地让警察用金属手铐把自己给铐了起来。 中年警察又打量了葛教授和徐蕾一翻，最终还是没有让人把他们给带走。 只是，徐蕾却是驾驶着奥迪小车跟在警车后面，一直跟到了益湖县公安局。 在公安局门口，刚下车，葛教授和徐蕾就被两个穿西装的男子给拦住了。 徐蕾俏脸一沉，就要发脾气。 “葛教授，省委赵书记让我们陪您去医院治疗伤势。”一个个子稍高的男子微微一笑，很是恭谨地说道。 一听是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安排他们来的，葛教授就颇为踌躇。 “李家涛同志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出面，您老不必担心。”高个男子说话很是精练，但每一句都是把最关键的地方给点了出来，看的出来这个人素质很高，不然赵东方也不会派他过来。 要是李家涛在场的话，就会大吃一惊。以李家涛的头脑，自然会很快想到自己在益湖粮库里发生的冲突离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省城里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了呢？ “你说你是省委赵书记派来的，可有什么凭证？”徐蕾却是不放心地反问了一句，这也是记者的本能反应。 高个子男人确实不慌不忙地说了句：“葛教授和赵书记的父亲赵老是故交。” 葛教授马上摆了摆手：“徐蕾，他们是赵东方的人，我现在可以确定。” 徐蕾也有些释然，毕竟葛教授和赵东方的父亲的关系，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没有办法做假。 “这位是省纪委的罗曾华处长，他会陪徐小姐呆在这里的。”高个子男人又是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副主任翁树东。” 徐蕾大吃一惊，身为实习记者的她自然知道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是干什么的。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是个让很多官场中人闻之sè变的单位，因为它负责承办所联系单位的副厅级以上干部及经省纪委常委会确定的其他干部违纪问题的案前调查，并对违反党纪政纪的案件进行立案检查。 堂堂的纪检监察一室的副主任亲自跑到这个小小的益湖县来，本来就不符合常规，因为益湖县的县委书记都只是正处级别，还不够翁树东这个副主任给予调查的资格 徐蕾就琢磨着，这一次雁都市只怕有副厅级以上官员干部要倒霉了 “翁主任，我的照相机和一系列的文件资料包括胶卷都被益湖县公安局的人给拿走了。”徐蕾就笑着说，“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不但记录了我们这两天调研的全部过程，对在益湖粮库里所发生的纠纷过程也都进行了拍照，到时候可以拿出来当做证据。” “放心吧，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回到你手里的，徐小姐。”罗曾华就插话说，“我马上打电话给益湖县的县委书记于晓天同志。” 罗曾华这话说的底气十足，尽管他只不过是个副处长，比人家县委书记还要低一个行政级别。这也难怪，别说省纪委的一个副处长，就算只是一个副科长，一般的县委书记都不愿意得罪，因为查处违规处级干部或者审讯违规处级干部往往都只是省纪委的正科甚至副科干部在负责 官场上虽然等级森严，但因为机构和部门不同，等级的优越xìng也并不是绝对的 “罗处长，我有些担心家涛会在里面吃亏。”徐蕾虽然放心了不少，却仍旧忧心忡忡，“家涛又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弄不好就要在里面吃大亏。” “放心吧。”翁树东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县委书记过问的案子，县公安局的人是不敢乱来的。” 徐蕾一想也对，就不再说什么了。 “徐蕾，既然赵书记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别担心了，在这安心等家涛出来，然后给我个电话。”可怜葛教授一大把年纪了，今天挨了一记耳光，还被人给摔了一跤，现在脸都肿着，实在是太疲惫了，却不得不安慰徐蕾这个小姑娘一声。 “嗯。”徐蕾乖巧地点了点头，“老师，都怪我没有用，让您老受累了。” “不怪你，也不怪家涛。”葛教授叹了一口气，“我早就想到过这次调研不会这么简单，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今天要不是家涛，我这个老头子可能就交待在益湖粮库喽。” “葛老您请这边走，我们的车就在那边恭候。”翁树东非常谦恭地说道。 葛教授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颤巍巍地离开了。 “罗处长，现在这里就我们俩个人了。”徐蕾可怜巴巴地说道，“要是家涛在里面受到欺负，我们都帮不了他。” 说着说着，徐蕾的眼圈就红了起来，眩眩yù泣的表情人见尤怜 “我们省纪委办案从来不靠人多的。”罗曾华笑了笑，颇为傲气地说道，“徐小姐，西江县徐道明县长是你的父亲吧。” 一听到这个省纪委的副处长提到了自己的父亲，徐蕾被吓了一大跳，期期艾艾地说道：“罗处长，我爸爸可是个清官，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情敌 第一百九十九章情敌 罗曾华莞尔一笑：“我没说你父亲有经济问题啊。” 徐蕾却是感觉到，罗曾华提到自己的父亲应该不是信口开河，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徐蕾就打定了主意，回家一定要问问父亲，是不是在经济方面存在什么问题。 要说父亲徐道明有什么经济问题，徐蕾还真不怎么相信。这也难怪，家里的电器都是老电器，没有换过新电器，徐道明在生活方面也很检点，没有奢侈的习惯，并不怎么追求物质享受。 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罗处长，您也是纪检监察一室的吗？”徐蕾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罗曾华摇了摇头：“我是纪检监察三室的。” 徐蕾一听，就更加担心了。 楚南省省纪委纪检监察三室负责联系浏沙市、雁都市等七个市州及所在地区省管企业和省协管中央在楚企业。负责了解所联系的县市区党政一把手和市州副职以上党政领导干部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国家法律、法规、决定、命令及党风廉政建设情况，对上述人员中的违纪问题进行初核及立案调查。 按照这么一推算，徐道明如果存在违纪问题，这个罗曾华还真的可能接触过其中的核心，清楚具体的问题点所在。 “徐小姐，你等一下，我给益湖县县委书记于晓天同志打个电话。”罗曾华瞥了徐蕾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 徐蕾点了点头，就准备走开。 罗曾华却是拉了拉她的手，随即放开，笑着说：“就打个电话，你不用回避的。” 徐蕾脸色红了红，却是没有说什么。 ——————分割线—————— 益湖县县委书记于晓天今天特别烦躁，也心惊肉跳，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一大早的，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就把电话打到了于晓天家里，把他给吓了一大跳。最终，欧阳强却只是说：“老于，要注意身体，少食多餐，早餐不要吃的太多了。” 说完，欧阳强就挂断了电话。 于晓天简直哭笑不得，市委书记欧阳强大人对自己也未免太关心了吧，居然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自己要少食多餐 可很快，于晓天就笑不来了。 于晓天把欧阳强刚才说过的话又细细咀嚼了一遍，越是琢磨，越觉得这话大有含义。 “少食多餐”这个词语太广义也太深奥了些，但于晓天直觉认为欧阳书记这是在提醒自己益湖县现在的问题比较多，要把工作抓细，抓的滴水不漏。 “早餐不要吃的太多了”这话还是很好理解，并不在它本身的含义上面，而是提醒他早点去县委上班，今天有重大事情要发生 可于晓天刚刚通知秘书过来接自己，还没来得及出门，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是雁都市常委副市长唐麦华。 “晓天哪，昨晚我家里老鼠闹的太厉害，听说你们益湖县的老鼠夹子很不错，什么时候来市里给我带一个过来吧。” 于晓天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咯噔，知道是粮库终于要出大事了。 “唐市长，我们益湖县的老鼠太多了，用老鼠夹子都没有什么效果了。”于晓天只能苦笑着，“一下子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听说省城里的猫抓老鼠都很厉害，只要从省城里过来几只猫，你们益湖县的老鼠就只能乖乖地束手待毙。”唐麦华就打了个哈哈，“你只管敲锣打鼓，拿袋子装老鼠就行。” 一听这话，于晓天心里有底了，赶紧说道：“谢谢唐市长，过两天我专门向您汇报工作。” 唐麦华和于晓天的私交一直不错，于晓天也知道只要雁都市市长孙文哲下台，唐麦华就很有机会接任市长。因此，于晓天平常没少去唐麦华办公室汇报工作。 “晓天，听说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同志的秘书李家涛陪着一个京城专家这两天在你们益湖县搞调研，你要留意一下这个事情。”唐麦华这才正色说道，“李家涛马上要去省委党校学习，是省委组织部直接下函通知的。这个关键时刻，你可要保证这个小伙子能够如期去省委党校学习啊。” “明白。”于晓天这下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回答说。 唐麦华主动提及李家涛，倒也算是对李家涛让他的女婿王彪搭上市委书记欧阳强这条线，直接得到一个市委党校进修名额的一个回报。 唐麦华心里很清楚，无论自己是否能够接任雁都市市长职位，都必须和市委书记欧阳强搞好关系，否则的话，以后他的工作就很难开展好。 因此，唐麦华还是下意识地想和李家涛搞好关系。当然，以唐麦华的身份，是不可能主动向李家涛示好的，只能通过王彪来维持关系。 一大早接到了两个市领导的电话，于晓天心急如焚地赶到了县委大楼。可才进自己的县委办公室，屁股都还没有坐稳，手提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于晓天还真有些害怕接到电话。 果然，这个电话更让于晓天心惊胆差，因为是雁都市纪委书记欧阳明福打过来的。 “晓天同志。”欧阳明福说话的口吻要严肃正式很多，“接省纪委办公室通知，纪检监察一室和三室的同志今天会过来我们雁都市办案子，这个案子牵涉到你们益湖粮库的问题。在这个时候，你这个益湖县县委书记可要把好关，配合省纪委同志的调查工作。” 于晓天一听到省纪委这三个字就头大，更何况这里面还是纪检监察一室和三室的人联合办案，可以想见这次的问题性质有多严重，搞不好整个雁都市的官场都要大地震了。 “欧阳书记，请您放心，我们益湖县县委县政府一定极力配合省纪委专案组的调查工作。”于晓天就马上表态说。 接下来的这两个小时，一个电话都没有。可越是平静，于晓天就越发焦躁不安。这就如同看恐怖片，真正的鬼怪出来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恐惧害怕了。最难熬的就是背景音乐的阴森沙沙声音不时传出，鬼怪却一直不露面的那段时间，让人最是提心吊胆。 可是，于晓天还是让秘书把今天上午的日程安排全部推后，他下定决心今天自己是一定不离开这个办公室，直到省纪委的人打电话过来。 一直等到上午十点多，电话才打了进来。 于晓天心里一紧，马上抓起了电话：“你好，我是于晓天，请问你哪位？” “于书记，您好。”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低沉，“我是省纪委纪检监察三室的副处长罗曾华，您现在有时间吗？” 于晓天苦笑了一声，我能够说没有时间吗？ “罗处长，你好。”于晓天嘴上却说着，“益湖县县委县政府一定会全力配合省纪委专案组的工作，这一点请你放心。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吩咐。” “吩咐不敢当。”罗曾华淡淡地说道，“我们专案组下来的时候，已经和雁都市市纪委的同志沟通过。这个案子牵涉到您的搭档益湖县县长陆昊民同志，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于晓天松了一大口气，对陆昊民的倒台，于晓天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明白，我会注意保密的。”于晓天嘴上却说着。 “考虑到陆昊民同志的特殊身份。”罗曾华的声音又变得低沉起来，“在公开场合对陆昊民同志采取双规措施不合适，于书记您看？” 一听双规二字，于晓天的心就咯噔了一下，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涌上心头。 于晓天和陆昊民搭班子已经三年多了，虽然于晓天是县委书记，但也只是与陆昊民在益湖县平分秋色，自然是对陆昊民颇有微词。不过，于晓天和陆昊民还真没有任何私人恩怨，陆昊民平时对他的工作也还算配合。因此，省纪委要双规陆昊民，于晓天并没有太多的高兴。 原本以为案件只是牵涉到陆昊民，没有想到居然要马上双规陆昊民，这也让于晓天很是意外。 不过，这是原则问题，在大是大非上面，于晓天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全力配合专案组的工作，否则的话，他这个县委书记的责任更大。 不能在公开场合采取强制措施，这也让于晓天觉得有些为难，因为这个时候陆昊民就在县长办公室里。 罗曾华却是一点都不着急，也不催于晓天，电话线保持着寂静，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音清晰可闻。 “罗处长。”于晓天终于下了决心，“我打个电话给昊民同志，让他来我这一趟，你们在县委大院的转角处采取行动，行不？” “行。”罗曾华马上回答说，“请您十分钟后准时打电话，我们的人马上就会赶到。” 说完，罗曾华就挂断了电话。 徐蕾在旁边把整个电话内容给听得滴水不漏，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浸透。陆昊民是益湖县的县长，和徐蕾的父亲徐道明是同一个行政级别，可罗曾华的语气却是非常冷淡。在罗曾华的眼中，陆昊民这个县长如同蝼蚁，双规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罗曾华挂断手提电话，马上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小钱，十分钟之内赶到县委大院的转角处，那里是从县政府到县委大院的必经之路，陆昊民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会出现在那里。” 说完，罗曾华又挂断了电话，还对着徐蕾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罗处长，您不亲自去？”徐蕾低声问了一句，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敬畏。 “双规一个小小的县长，还用不着我亲自出马。”罗曾华傲然说道，霸气十足。 事实上，罗曾华这也是打肿脸充胖子，想在徐蕾这个美女面前露露脸。从见到徐蕾那一瞬间开始，罗曾华就被她那绝美的脸蛋给深深吸引住了，下定决心要把徐蕾给追到手，这才会有意无意提及到徐蕾的父亲徐道明。 罗曾华这个举动也是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要是双规陆昊民的行动有任何闪失，他这个行动负责人必定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可在美色面前，罗曾华失去了免疫力，居然为了徐蕾这个才刚刚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女孩子投下了豪华赌注 从徐蕾的嘴里，罗曾华也得知她对那个被铐在益湖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审讯室里的李家涛非常紧张，心头有一股酸味在流淌着。 “这个女人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罗曾华在心里暗自发狠道，“谁要是和我抢这个女人，我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徐蕾哪里知道罗曾华这个时候已经起了怀念头啊，还傻傻地问道：“罗处长，家涛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 罗曾华强行笑了笑：“等那边的行动一结束，我就会给县委书记于晓天打电话的，让他过问一下李家涛的事情。” 罗曾华也是没有办法，要是在这个不维持下正面形象，只怕徐蕾会对他产生反感，以后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怎么追？ 不过，罗曾华已经打定主意，给于晓天打电话这个事情要把时间往后拖一拖，先让那个李家涛在里面吃些苦头再说。 可怜的李家涛哪里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多了一个强大的情敌 ——————分割线—————— 益湖县县长陆昊民在益湖县工作了将近十年，可以说是益湖县官场的老**了，在益湖县的威望甚至有时候还要高过县委书记于晓天 接到县委书记于晓天的电话，陆昊民故意往后拖了十分钟，才从办公室里出发。 开车从县政府到县委不到五分钟路程，陆昊民甚至都没有带秘书，也没有叫司机，就直接下楼，驾驶着益湖县县委二号车往县委方向驶去。 益湖县县委是原来的先革委会，坐落在一条不大的巷子里，从大街去县委需要进入这条巷子，然后顺着围墙过五十米，才能抵达县委大院的大门。 就在县委大院的围墙转角处，陆昊民驾驶的县委二号车被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给堵住了。巷子就这么宽，而这辆桑塔纳轿车就停在巷子的最中间，陆昊民的小车没有办法通过，皱着眉头按了两声喇叭，前面的桑塔纳轿车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这也让心头非常恼火。 第二百章 我可以请律师吗 第二百章我可以请律师吗 在益湖县，居然有人敢拦住自己的县委二号车，还真是不开眼。 陆昊民把小车熄火，推开车门，打着官腔说：“喂，你懂不懂交通规则啊，车子不能停在路……” 陆昊民下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因为他发觉到不对劲了。刚才他没有在意，现在注意到前面的桑塔纳轿车的牌照居然是省城的而且，陆昊民也发觉自己的小车后面也停着一辆和前面几乎一模一样的桑塔纳小车，也是省城牌照。 更要命的是，一前一后都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在慢慢向陆昊民靠近，对他形成包围之势 从这四个男子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让陆昊民心里一咯噔。久经官场的陆昊民很容易就辨认出这种气息是纪委工作人员特有的 陆昊民反应速度也很快，马上把手伸向车窗，想把里面的手提电话拿出来。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陆昊民的手才刚刚接触到手提电话，来不及拨出任何一个数字键，双手手臂就被两个男子给左右一边一个夹住了。 “陆昊民同志，我们是省纪委的。”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工作证，在陆昊民眼前晃了一下。 陆昊民只能看清楚这个工作证上面有个非常显眼的红色国徽，这个青年男子的动作太快，很快就把工作证又缩回去了 陆昊民见他们不像是开玩笑，心里陡然紧张起来，强堆起笑容：“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 “陆昊民同志，有个案件楚南省省纪委需要你配合调查。”青年男子的言语非常公式化，却透着一股冷漠，“先上车吧。” 左右两个男子不由分说，架着陆昊民就上了后面的那辆桑塔纳轿车。 一上车，青年男子就掏出一张盖了钢印的打印纸出来，非常严肃地向陆昊民宣布楚南省纪委常委会对陆昊民实行“双规”的决定。 宣读完决定书，青年男子非常严肃地说道：“陆昊民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二十四小时受到纪委同志的监视，知道案件调查清楚，再听候组织对你的审理决定。” 陆昊民面如死灰，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对双规这个字眼，陆昊民自然是并不陌生。在新闻媒体上经常有报道高级官员被双规以后，绝大部分被送进了监狱，个别高官组后甚至被判处死刑。 “请问我犯了什么罪？”陆昊民有些无助地问了一句。 “陆昊民同志，你犯了什么罪你心知肚明，我想你不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有老老实实主动向组织坦白交待全部违法事实，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我想这才是你最佳选择。”青年男子非常严肃地说。 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身为一县之长，陆昊民居然问出了一句非常滑稽的话：“我可以请律师吗？” 青年男子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强行紧绷着脸说道：“陆昊民同志，纪委处理案子不是按照法律，而是按照纪律。如果调查发现你有违法的证据，移送检察机关处理，那个时候你才可以请律师。” 青年男子又很是不客气地把手伸向了陆昊民，冷声道：“现在你不能打电话，不能向外界通信息，请你把手机等通讯工具交给组织保管。” 陆昊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把手中的手提电话狠狠地塞到了青年男子手上。 说来也奇怪，手机一到青年男子手中，就马上嘟嘟嘟叫了起来。 “一定是孙文哲市长的电话。”陆昊民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马上叫唤起来。 “孙文哲市长的电话也不能接，你现在没有与外界通讯的权力。”青年男子看了看手中的手提电话一眼，并没有按下接听键，也没有按下拒接键，就那么让它嘟嘟嘟地响着。 这也是一种策略。如果是别的人打来电话，青年男子还会考虑按下接听键，告诉对方陆县长现在公务繁忙，不方便接电话。可对方是孙文哲市长，那可就不好糊弄的，更不好掌握其中的尺度。 迄今为止，孙文哲市长也不知道省纪委要双规益湖县县长陆昊民的信息。当然，孙文哲迟早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手提电话响了几声后，就寂静了下来，陆昊民的心也跟着沉入到海底。 桑塔纳轿车直接把陆昊民给拉到了雁都市市区的一栋比较偏僻的院子里，几个纪委的人一直夹着他的手把他送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我们就在你的对面，你有什么需要，或者想交待什么，告诉一声，我们二十四小时为你提供优质服务。“ “你省点心吧，告诉我犯了什么事，我才好向各位领导老实交待。”这个时候，陆昊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居然也打起了官腔。 青年男子冷哼一声：“你犯了什么案子，你就好好反省吧。” 说完，青年男子就带着纪委的其他工作人员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了一刹那，陆昊民的心落进了一个无底洞，心儿就像一片无助的树叶在黑暗中坠落。 “一定是于晓天那狗日的和省纪委的人串通一气，把自己给骗了过来。”陆昊民心里暗恨。 无端的猜想增加了心里的痛苦，但一个人落到这般境地，心自然变得多虑，如野马狂奔。 陆昊民心里很清楚，如果纪委没有掌握他违法的确凿证据，就不可能对他这个县长贸然进行双规 纪委的同志就住在对面房间里监视着陆昊民，寸步不离。 还好，房间里的还是很干净，床上的被子和毯子也都是新的，甚至还透着花露水的香味。 条件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陆昊民从小喜欢读**小说，在小说中，特务对被捕的地下党员的惯用伎俩是，在进监狱的前一段时间，先给地下党员一个宽松的心理空间，让地下党员在舒适的环境中放松意志，然后再进行突然袭击，采取威胁利诱甚至高官美色等加以yin*，办法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的纪委对违法的官员干部的调查方式是文明的，不会采取残酷拷打等暴力手段，但在保护违法违纪人员人生权利的前提下，采取必要的心理战术，巧妙的调查审理手段还是可能的。 因此，陆昊民的神经依旧绷得很紧，不敢丝毫松懈。 可是，失去人身自由的感觉实在让人窒息，紧张的喘不过气来。 陆昊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上课时候看课外小说，被老师给发现，放学后被留在教室里。天渐渐黑了下来，陆昊民趴在教室的窗台上，望着同学们背着书包欢快地跳着回家，他心里难受极了，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违反纪律的事情。 而自那以后，陆昊民勤奋努力，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学生时代再也没有被老师扣留过，直到考上大学，再参加工作。 陆昊民还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竟然被省纪委“双规”给限制了人身自由。 一切都是假象 陆昊民心里很清楚，纪委对党员干部执行“双规”处于比较尴尬的地位。在一个法制国家，任何政治党派和团体的纪律都不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法律不支持党派和团体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权利，如果每一个党派和团体都依照各自纪律对党、团员限制人身自由，那就意味着法中有法，违背了现代法制国家理念。 按照组织的意图限制违纪官员干部的人身自由，依据的是党的纪律条例，并没有剥夺人生权利的法律依据。 换一句话说，如果调查顺利进行，违法违纪干部人身权利没有受到什么损害，他们可以顺利过关。 可是，如果违法干部的人身权利或者生命在“双规”期间受到损害，他个人甚至单位都无法摆脱法律的追责。 所以，纪委的领导在“双规”前都会反复交待执行“双规”的干部，一定要确保被“双规”对象的人身安全。 可是，陆昊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知道既然省纪委对自己采取了双规措施，或许这一辈子都难以见天日了 清寒的黑暗如水一般淹没了陆昊民，他重新坠入了令人窒息的深渊…… —————分割线———— 与此同时，李家涛的处境看起来比陆昊民还要糟糕。 因为徐蕾也来到了益湖县公安局，现在就站在走廊里，盯着审讯室这边的动静，治安大队的人倒也不敢对李家涛采取暴力手段。 可警察对付被管制对象，有的是办法。 李家涛一进审讯室，就被铐在了一把长椅子上面，蹲也蹲不下去，站也站不起来，这份滋味怪难受的。 不过，李家涛却是一声不吭，任凭手腕处磨出一条血痕来，也是咬牙坚持着。 而隔壁的那个审讯室里，益湖粮库的代理主任齐忠平和三个被打的门卫待遇就比李家涛好的多。至少，他们的双手都是自由的，有烟抽有茶喝。 第二百零一章 李家涛被打的很惨 第二百零一章李家涛被打的很惨 “齐主任，你们也太没用了吧，四个人打人家一个，都没打赢。”中年警察接过齐忠平递过来的中华牌香烟，倒过来在桌子上面磕了磕，才叼进了嘴里。 “那家伙肯定是练家子，出手又快又狠。”高个子门卫抢先说道，“我们也是猝不及防，让他得手了。” 齐忠平讪笑着，眼神里却是掠过一丝阴狠，朝着隔壁奴了奴嘴：“现在那家伙被铐了起来，王队长您可要帮我们做主啊。” 一边说着，齐忠平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塞进了这个王队长的办公桌抽屉里。 王队长用眼神打量了一下这个信封的厚度，估摸着里面怎么也有个两三千元钱，就哈哈笑着站了起来，招呼了两个手下警察一声：“走，出去抽根烟，这房子里太闷了。“ 王队长和两个手下警察一出门，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徐蕾与罗曾华，就从反方向出去了。 “罗处长，那几个治安队的警察出去了。”徐蕾松了一口气，“家涛在里面暂时不会吃亏了，等雯姐一赶到，就什么都不怕了。” 徐蕾嘴里的雯姐，自然是从西江县刑警队给调到雁都市公安局刑警队不久的孙雯警官。 罗曾华嗯了一声，却是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对公安局里的这些猫腻，罗曾华自然是要徐蕾清楚得多。三个警察都出去了，里面那几间审讯室里却还留着益湖粮库的人和李家涛这两方当事人，能不出问题吗？ 要是不出问题，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不过，罗曾华乐于见李家涛吃些苦头，自然是不会提醒徐蕾。 审讯室里，李家涛终于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把长椅子给竖了起来，这样一来，虽然一只手铐在椅子上面，另一只手铐在右手手腕上，人却可以站直了，斜靠在竖起的椅子上面。 可是，李家涛还没有舒服多久，，齐忠平和三个益湖粮库的门卫就进来了。 “小子，你不是很能打吗？”齐忠平阴笑着，“来啊，过来打我呀。” “你们想怎么样？”李家涛瞥了齐忠平一眼，淡淡地说道。 事实上，李家涛心里有些发苦，就算自己没有被铐起来一只手，在这样一个空荡荡的审讯室里，也不可能赤手空拳打赢四个人 “怎么样？”齐忠平笑了起来，一扬手，“给我狠狠收拾这小子，只要别打死了，出什么事我负责。” 大个子门卫早上被李家涛给踢断了两颗牙齿，对李家涛早就恨之入骨，引为奇耻大辱。见李家涛一只手被手铐给铐着，也不用担心他那可怕的连环腿了，就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 李家涛站在那里没有动，事实上他也动不了，眼神里冒出一丝寒光 这一次，李家涛是真的怒了 大个子力气本来就大，有占了双手的便宜，李家涛挥舞着左手，左挡右挡，却是挡住左边，挡不住右边。很快，李家涛的脸颊上就被打了两拳，嘴角流出血来 “我让你***狂，让你***踢断我的牙齿。”大个子是得理不饶人，一拳接着一拳砸向李家涛，势大力沉 “嘭”李家涛胸部挨了大个子狠狠一拳。 就在大个子得意洋洋的时候，李家涛却突然出脚了，对着大个子靠前的左腿膝盖处狠狠蹬了过去 “啪”大个子淬不及防，左腿膝盖部位被李家涛这一脚给蹬了个正着 “啊——”大个子凄厉的呼喊声音让益湖县整个公安局大楼都沸腾了起来 原来，大个子的左腿膝盖部位被李家涛这一脚给硬生生地把骨头给踢断了大个子抱着左腿膝盖部，在房间里疼得直打滚，嘴里一在不断地嚎叫着 “给我往死里揍。”齐忠平这下也急了，看大个子这伤势，只怕要残废，光是这个以后要给大个子门卫的补偿费就会是一大笔钱。 三个人也不管在地上呼嚎不停的大个子，纷纷从他身上跳了过去，围着李家涛拳打脚踢。 李家涛就算再勇猛，也架不住对方这么多拳头与脚，只能是躬着腰，用双臂死死护住头部要害，用身躯硬扛着…… 还好，因为大个子的呼喊实在过于凄厉，整个公安局都被震动了，很多警察都从不同的办公室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即便是这样，等到警察们把打斗双方分开的时候，李家涛已经是鼻青脸肿，鼻子和嘴巴都在流血，看起来凄惨不已 “家涛”徐蕾哭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两个女警给死死抓住了。 罗曾华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事情。罗曾华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了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想要上前，却被罗曾华用眼神给阻止了。 “王队长，这是怎么回事情。”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灰夹克的男人皱着眉头问匆匆忙忙赶回来的王队长。 王队长期期艾艾地回答着：“刘局，我刚才就上了个厕所，没想到他们就打起来了。” “他是故意的。”一听这话，徐蕾又哭喊了起来。可是，徐蕾被两个女警给死死扭住了，动弹不得。 “滚开”徐蕾耳朵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娇斥声音，紧接着，两个女警被冲过来的身影给拨开了 徐蕾定睛一看，冲过来的身影不是孙雯还能是谁？ “雯姐。”徐蕾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扑到了孙雯的怀里，“家涛被他们打了，打的好凄惨” 穿夹克衫的男人似乎也认识孙雯，走了过来：“雯雯，那个被打的年轻人你认识？” “刘叔叔，这个事情你别管了。”孙雯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板着脸说，“那是我弟弟。” 刘副局长愣了愣，孙豪民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不过，刘副局长见孙雯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也禁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情我处理不了，我去向高局汇报一下。” 刘副局长可是知道，孙雯这个小魔女要是发起脾气来，在市公安局局长鲁长田的办公室里都敢拍桌子以刘副局长这样的老狐狸，怎么愿意还呆在这个现场，丢下这么一句很不负责任的话，大步离开了。 “这个案子我们市刑警队接管了。”孙雯的手指在胡乱指着，“你，你，还有你，一应无关人员，请马上出去，不要干扰我们市刑警队办案。”益湖县公安局还是有不少人认识孙雯这个小魔女的，一听这话，很多人都不愿意触这个眉头，退出了房间，远远地观看着。 “孙科长，这个案子是我们益湖县治安大队接管的。”王队长咬了咬牙，虽然心里对孙雯有些发憷，却也知道这个案子要是交到孙雯手中，那事情就大条了，只能硬顶了。 “你让开”孙雯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王队长一眼，“你到底让不让？” 王队长却还在坚持着：“孙科长，有话我们好说，好商量。” 孙雯却是突然暴起，冲上前就是一个摔跤动作，把淬不及防的王队长给从肩膀上摔了出去，摔的“啪”的一声响，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孙雯却是一不做二不休，一膝盖跪在王队长的腰部，把王队长的手给反扭到背后，脸朝下给死死按住了，非常麻利地把王队长别在腰间的手铐钥匙给取了下来。 “滚。”孙雯这才站了起来，顺势还踢了王队长躺在地上的身躯一脚，踢的王队长在地上又打了个滚。 这下，王队长手下有几个警察不干了，嚷嚷着冲了过来。 “你们还愣着干啥？”孙雯没好气地瞪了身边的几个市刑警队队员，“还不给我把他们都赶出去。” 益湖县治安大队的警察们平常欺负欺负小老百姓还行，却哪里是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市刑警队员的对手 没两下，这几个王队长手下的警察就被市刑警队的几个刑警给连打带吓给赶出了房间。 孙雯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吩咐两个刑警队员去门外守着，然后就把门给“呠”的一声给关上了。 所有人都在尖着耳朵听审讯室里的动静，可是，他们都失望了。审讯室居然没有传出一声凄厉的呼喊，甚至都没有人叫痛 可是，那“砰砰砰……”的拳头和皮鞋与肉体的接触声音却不时从审讯室里传了出来，听的人一个个都毛骨悚然 这也难怪，公安局的警察们一个个都自问见过大场面，也看见过刑讯逼供的场面。就算是用布团把一个人的嘴巴更堵住，都应该是有一些“呜呜呜”的声音发出来的 “不会是他们把人给打死了吧。”很多人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明明知道孙雯身为警务人员，就算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种场合把人打死，可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一个个脑海里都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罗曾华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带着几个纪检工作人员上了楼梯间，直奔益湖县公安局局长高大海的办公室。 第两百零二章 不离不弃 第两百零二章不离不弃 李家涛出手那个狠啊，让包括孙雯在内的审讯室里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徐蕾更是把头给扭向后面，不敢看了。 一关上门，孙雯就让市刑警队的刑警们把益湖粮库的四个人全部给铐了起来。 “家涛，你要出气，自己看着办吧。”孙雯看向李家涛的眼神红红的，差点就要掉眼泪了。孙雯还从来没有见李家涛如此凄惨过，浑身上下都有血迹。 不过，还好，李家涛现在至少还能够站着。 李家涛对着孙雯咧嘴笑了笑，二话不说，先是走到大个子门卫面前，扣住了他的下巴，然后双手用力一错 大个子门卫的下巴马上脱臼了，这种难受的滋味就别提了，叫也叫不出声来，身上每根神经都在疼痛，痛得大个子眼泪鼻涕一把抓，流了满脸。 李家涛又依样画葫芦，把其他三个人的下巴都给扭了下来 这种手法是部队里战争时期侦察兵对付战俘使用的方法。侦察兵去抓敌军舌头的时候，既不能把舌头打死，又不能让舌头发出声音来，就采用这么一个办法。这种手法很难掌握，也很危险，因为力气如果过大，很有可能把舌头的脖子给扭断 这个手法也是李家涛的爷爷李红军教给他的，一直没能派上用场，现在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一人赏了一拳，益湖粮库的四个人就都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李家涛这次是下了狠手，每一拳都打在人体上面最薄弱的小腹部位。一拳下去，只把人打的胸前肚皮和背后的皮都快贴在一起，胃部里的事物都哇哇哇往外吐。 可是，更糟糕的是，因为下巴被错位，这几个倒霉的家伙都无法用嘴吐，而是一些污秽物顺着嘴角直往外流，那模样实在太凄惨了。 拳拳见肉，每一脚都踢在人身上最疼痛的地方，把这几个家伙给疼得死去活来，偏偏嘴里还无法发出声音来 刑警们一个个自诩够狠的，也算见过许多狠角色，可见过狠的，还真没见过李家涛这么狠的角色。 李家涛和雁都市刑警队的这些刑警都打过交道，交情也还不错。在万家山事件中，李家涛在刑警队里呆了足足两天时间。 刑警们也都李家涛，因为李家涛也被打得太凄惨了。一个人如果被打狠了，那他身上的狠劲也会被激发出来。要是这股狠劲不发泄出来，反而会伤了自己。 街头上的流氓混混一旦见了血，以后也会狠劲十足。事实上，每个有血性的男人都是如此。 更让这些刑警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李家涛的手段虽然狠辣，却还是掌握着分寸。这四个人虽然被打的狠，却都没有什么外伤，更没有血流出来 一个人手段狠辣并不可怕，可要是狠辣的同时，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那这个人就很可怕了 事实上，李家涛只发泄了不到十分钟，就停了下来，还好整以暇地帮这几个倒霉的家伙一个个把下巴纠正了过来。 这下，这些家伙都老实了，低着头看都不敢看李家涛一眼。狠的怕更狠的，这是强食弱肉世界的一个铁的定律 “家涛，我陪你上医院去吧。”孙雯不由分说，拉起李家涛就走。 徐蕾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似乎忘记了她才是李家涛的正牌女友。 刑警们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孙大魔女什么时候对一个男人这么好过？ “葛教授呢？”李家涛却是转向了徐蕾，着急地问了一句。 “他被省委赵书记接去省城治伤去了。”徐蕾低低地说道，似乎颇为委屈。 李家涛看了徐蕾一眼，觉得徐蕾的表现有些怪异，可具体和先前有什么不同，李家涛又说不上来。李家涛也没有太在意，琢磨着徐蕾今天估计是受惊吓过度了 “雯雯，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李家涛却没有就这么离开益湖县公安局的意思。笑话，李家涛好歹也是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专职秘书，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抓进了益湖县公安局，没有个说法就这么出去，丢的可不只是李家涛自己的人，还要丢陆涛的人 “翁队一大早就把我给赶到益湖县来了，说是益湖县城有个什么地下赌场，让我带人来查一查。”孙雯撅了撅性感的嘴唇，笑着说，“结果呢，只是几个小鱼小虾。翁队也真是的，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顿了顿，孙雯却是嫣然一笑：“不过也好，要不是我恰好在益湖县城，一时之间还赶不过来，你今天这苦头可就吃大了。” “是翁队告诉你我进了益湖县公安局吗？”李家涛却是显得有些啰嗦了，居然问起了这么看似白痴的问题。 孙雯却是笑了笑：“不是呀，是鲁局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说你那个李家涛在益湖县公安局遭难了，你还不去救他？” 李家涛心里隐隐约约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可又什么也没有抓着，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绪有些乱。 是啊，太不正常了 省委副书记赵东方派来的人和孙雯带着刑警队的人都无巧不成书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益湖县城，难道这真是巧合？ 李家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也说不好。 “家涛，你的蕾蕾似乎有些不对劲。”孙雯心直口快，“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她在和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有说有笑，那个年轻男人估计是省纪委的人。” 孙雯这小魔女看起来大大咧咧，专业能力却也是超强，这份识人的本领也是刑警必备的素质，李家涛相信她不会看走眼。 “省纪委？”这一下，李家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头禁不住泛起一丝恼怒。虽然，在葛教授下来的时候，李家涛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一次，葛教授和他只怕都要被人当枪使，可真的得到验证的时候，李家涛还是出奇的愤怒。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更不愿意被人当枪使，李家涛也不例外。 “雯雯，我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李家涛强行压住心头的火气，笑着说，“我就坐在这个审讯室里，等益湖县公安局给我个说法。” “我陪着你。”孙雯想都没想，瞥了不远处的徐蕾一眼，脸蛋上却是腾起一朵好看的红晕。 徐蕾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张头四望着。 李家涛心头升起一股寒意，自己现在浑身都是血迹，徐蕾都没有过来问候一下，关心一下。 自己和徐蕾到底是什么关系？李家涛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反思这个问题了。 不过，李家涛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搬了条凳子，就坐在王队长的这个办公室里休息。刚才还不觉得啥，一旦松懈下来，李家涛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似乎散了架，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痛着，特别是肩膀处在粮库挨了小个子门卫一长凳子，后来在审讯室里又挨了好些拳头，更是疼的要命，冷汗都流出来了。 “家涛，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孙雯朝着不远处的徐蕾狠狠瞪了一眼，跑去亲自给李家涛倒了杯热水，还难得细致地用口吹了吹。 虽然，开水是不肯能被孙雯这么吹两下就吹冷地，李家涛心头却是流过一股暖流，还是雯雯这个小魔女对自己好啊，每次自己面临灾难的时候，孙雯都是毫不犹豫地与自己站在一起，不离不弃 喝了几口开水，李家涛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呼吸也顺畅了很多。 孙雯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不远处还在一直往门外看的徐蕾一眼，幽幽叹了一口气。 孙雯和徐蕾一直是好姐妹，无话不谈。这个时候，孙雯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徐蕾了。李家涛救过徐蕾的命，徐蕾心里也喜欢李家涛，这一代女孙雯是知道的。 当徐蕾和李家涛重归于好的时候，孙雯心里带有些酸味，但还是替徐蕾高兴。可是，即便孙雯再大大咧咧，毕竟是个女孩子，也有细腻的心思一面。这个时候，孙雯也觉察到李家涛和徐蕾之间的感情似乎再一次出现了危机 ————分割线————— 益湖县的县委书记于晓天在办公室坐不住了。 县长陆昊民已经被楚南省省纪委的人带走，这一点于晓天已经确认无疑。狗有狗道，猫有猫道，更何况于晓天还是益湖县的县委书记，自然是有办法确认自己的地盘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刚才，陆昊民又接二连三接到好些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雁都市公安局局长鲁长田打过来的，一开口就说：“于书记啊，我们的公安队伍出了问题，我很痛心哪。” 于晓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平时和鲁长田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交情。 “鲁局，是不是我们益湖县公安局的同志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于晓天嘴上却说着，“还请领导明示。” “益湖县公安局出了几个害群之马。”鲁长田却是马上直奔主题，“于书记啊，你就别和兄弟装糊涂了。省纪委的专案组都已经派人进驻了你们益湖县公安局，这次只怕要双规好几个人。” 于晓天被吓了一大跳，虽然知道益湖粮库要出大问题，却万万没有想到公安队伍也被牵连进去，这下麻烦可大了。 “鲁局。”于晓天嘴上却是叹了一口气，“省纪委的专案组办案，我们小耒县县委县政府也只能是尽力配合，没有什么太大的发言权。” “老于啊，我就不和你打马虎眼了。”鲁长田终于点出了这个电话的真正目的，“我们市局刑警队的人刚好在你们益湖县抓赌，刑警队里面有个叫孙雯的丫头，是小耒县公安局局长孙豪民的女儿，和一个叫李家涛的小伙子关系很好。听孙丫头说，李家涛在益湖县公安局吃了大亏啊，现在全身都是血呆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呢。” “李家涛？”于晓天微微一愣，“鲁局，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啊。” “李家涛是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专职秘书。”鲁长田马上说道，“他马上就要去省委党校学习了，是省委赵书记亲自点的名，市委欧阳书记也是很看好这个小伙子。老于啊，别怪兄弟我没有提醒你，要是这个李家涛在你们益湖县出了什么问题，只怕会有不少人要跑到你那里兴师问罪的。” “谢谢鲁局的提醒啊，这个情谊我记住了。”于晓天一听李家涛和省委赵书记还有市委欧阳书记都有关系，现在却在益湖县被公安人员给打了，知道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自己还真有可能受到牵连。当然，以于晓天县委书记的身份，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要负什么责任。但人在官场上，如果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以后的仕途就会坎坷很多，这一点不得不防啊。“我马上打电话过问一下这个事情，了解详细经过后再向鲁局汇报。” “汇报不敢当。”鲁长田呵呵笑了起来，“有时间来市里，我请你喝酒。就这样啊，估计你今天是闲不下来喽。” 说完，鲁长田就挂断了电话。虽然鲁长田和于晓天现在是同一个行政级别，可身为公安局长还兼雁都市政法委副书记，下一步很有机会进市委常委，鲁长田还是很有心理优势。 就算是一般的市局一把手，在对上县里的一把手的时候，也大多数有心理优势。这就好比在益湖县，县局的局长见了低下乡镇的一把手，心理优势相当明显。 于晓天放下话筒，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要个县公安局局长高大海拨哥电话。 可于晓天还来不及拨电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打来电话的是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 “于书记啊，你好，我是小耒县的陆涛。”陆涛说话硬邦邦的，“我的秘书李家涛陪同华清大学的葛优达教授去益湖粮库调研的时候，受到歹徒的围攻，继而又被你们县公安局的人给铐了进去。我想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陆书记啊，这件事情我还真不怎么清楚。”于晓天苦笑了一声，小耒县是大县，陆涛这个县委书记的含金量也比他要高，更何况，陆涛是空降干部，而空降干部大多数都有比较深厚的背景，下来任职也就是镀镀金，转眼回去就升官了。“不过，请你放心，我马上过问这件事情，过会儿我再给你回个电话，你看行吗？” 第二百零三章 谁的面子也不给 第二百零三章谁的面子也不给 陆涛冷声道：“葛优达教授是华清大学的知名学者，在学术界威信很高，也是国家智囊团成员之一。于书记，你我这算是交浅言深了，希望你别太在意。” 陆涛的这一句话，让于晓天的额头上都要冒冷汗了，国家智囊团成员之一的人那可是国宝级人物，要是在益湖县境内出了什么问题，那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就真的可以回家去种田了 “谢谢陆书记的提醒。”于晓天赔笑着，“如雷贯耳哪，如雷贯耳哪。” “李家涛是我的秘书，如果他真的干了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情，我陆涛绝对不包庇。可要是李家涛在益湖县蒙受了不白之冤，我陆涛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我相信于书记也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陆涛紧接着说道。 “那是，那是。”于晓天讪笑着，“我这就马上亲自去公安局一趟，一定给陆书记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说陆昊民同志出事了？”末乐，陆涛却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却让于晓天心惊肉跳，因为于晓天知道，即便是雁都市的市委常委，都不一定都知道陆昊民被双规的事情，这个陆涛只是个邻县的县委书记，这个能量也未免太大了一些。“于书记，你肩上的胆子可不轻哪。” 陆涛打了一个哈哈，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于晓天却是坐在办公椅上呆了半响，直到电话的再次响起，把他给惊醒。 “于书记吗？”这次打电话过来的是西江县县长徐道明，“我是西江县老徐啊，听说小女徐蕾在你们益湖县出了点事情，还要麻烦于书记您照顾一二哪。” 相对而言，徐道明的言语比陆涛要客气多了，这也和徐道明的身份地位以及性格有关。 于晓天本来对徐道明不怎么感冒，可人家也是和他同一个级别，言语又相当客气，也不好拒绝：“徐县长，你太客气，有什么吩咐？” “我家那丫头和一个叫李家涛的小伙子还有华清大学的葛优达教授去你们益湖粮库搞科研调查，听说和粮库的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被带到公安局去了。”徐道明也是没有办法，他就徐蕾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放任不管吧，只能求到于晓天头上。 于晓天一听又是这个李家涛，反而放下心来。起码，自己反正要去公安局一趟，不妨给徐道明一个顺水人情。 “是这样啊。”于晓天就呵呵笑了起来，“徐县长，你放心。既然你都亲自打电话过来了，又是在我们益湖县发生的事情，我自然是要过问一下。这样吧，我马上亲自去县公安局一趟，等见到你女儿再说，好吗？” “太感谢了。”徐道明一听于晓天居然亲自跑一趟县公安局，也觉得面子上很有光彩，马上笑着说，“等哪天有时间，我请于书记你喝杯水酒。” “好说，好说。”于晓天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于晓天心里有些底了。 所有的人都站在一边未必就是好事情，比如他们都站在了船的同一边。可于晓天深信，从市委书记欧阳强倒常委副市长唐麦华，再到市公安局局长鲁长田，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西江县县长徐道明，这么多人来关注这个叫李家涛的小伙子惹出来的事情，这些人绝对不是站在船的同一边，而是因为这个李家涛可能就是这些人之间的纽带。 “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秘书出了点事情，居然吸引了上到市委书记，下到县长的密切关注，这个李家涛还真不简单哪。”于晓天暗自得出一个结论，“今天或许对自己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呢。” 殊不知，这个时候益湖县公安局局长高大海更加头疼呢。 罗曾华进了高大海的办公室，直接亮出了工作证，要求高大海这个公安局长配合专案组的工作。 刘副局长本来坐在侧旁的沙发上喝茶，心里这个懊悔就别提了。要到高局这里来喝茶，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刘副局长也显得非常尴尬，这个时候，离开也不是，坐在这里也不是。坐在这里肯定要听到更多的保密内容，要是消息走漏出去，刘副局长就有泄漏消息的嫌疑。可是，这个时候离开就更加麻烦 “罗处长，您看我是不是回避一下？”刘副局长咬了咬牙，颤声对罗曾华说。 “不用，刘局长。”罗曾华摆了摆手，“正好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呢。” 一听这话，刘副局长反而安心了下来，只要有活干，起码可以把自己撇清。要知道，省纪委下来办案，跑到小小的益湖县公安局来，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回，鬼知道问题有多大 能够协助专案组调查别的人，自身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这是一个浅显的道理。 “请罗处长和高局吩咐就是了，我打打杂还是没问题的。”刘副局长就赶紧说道。 “有个案件需要你们益湖县公安局的一些同志配合调查，这是名单。”罗曾华不紧不慢地拿出自己的工作本，从里面撕下来一页，递给了高大海。 “这么多人？”高大海被吓了一大跳。 罗曾华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我们专案组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确凿的证据，只是，这一次我们来的匆忙，人手不够，抓捕人的时候，还需要高局长你帮忙。刘局长是专门负责刑事方面分工的吧，我看是不是可以让你们县刑警队的人帮忙。” 刘副局长没有马上接话，而是从高大海手中接过了名单，扫了一眼，又还给了他。 有高大海这个局长在，刘副局长自然不好表态。 “刘局，你看呢？”高大海却是不动声色地把皮球踢给了刘副局长。 刘副局长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名单上面可是包括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还有县治安队的正副队长以及好些民警，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让刑警队的人来做，以后刘副局长在县公安局里的工作只怕难以开展。 沉吟了好几秒钟，刘副局长才试探着说：“罗处长，高局，现在市刑警队的副队长孙雯带了好些人就在我们局里，他们的专业水平更加高一些，是不是可以请他们帮忙？” 高大海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把眼神看向了罗曾华。 罗曾华见这两个正副局长都想耍滑头，心里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有办法，这项工作却是需要益湖县公安局领导的配合，那样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要高局长认为雁都市刑警队的这些人可靠，我没有意见。”罗曾华就淡淡地说道，“我建议高局长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我们就在会议室里抓人，争取一网打尽，免得走漏风声。” “就按罗处长您的指示办。”高大海微微一笑，马上说道，“不过，这事情我必须先向县委于书记汇报。” “不急，于书记估计很快就会到了。”罗曾华淡淡地说道。 罗曾华的话还没有落音，县委书记于晓天还真的就到了门口。 “于书记，你好，我是省纪委的罗曾华，先前给您打过电话。”于晓天不认识罗曾华，罗曾华却是认识于晓天的，马上上前打招呼。 “罗处长，你好。”相对于罗曾华的冷淡，于晓天的态度就要热情多了，伸出两只手来喝罗曾华握手，还用力摇了摇。 罗曾华微微一笑，就松开了手。 “老高，你们要大力配合省纪委专案组的工作，不许找任何借口推三捡四。”于晓天却是马上对高大海说，“一切都按罗处长的指示办。” 罗曾华这才笑得爽朗了一些：“于书记太客气了，这可是在益湖县，我们专案组要想顺利开展工作，要仰仗您的地方还多着呢。” 既然县委书记于晓天都特意赶了过来，还下了指示，高大海这个公安局长自然是没有二话，全力照办就是了。 可是，刘副局长亲自跑去找孙雯的时候，孙雯人虽然来了，却是不给任何人面子。 “要我们市刑警队的人帮忙可以，但你们必须先给家涛一个说法。”孙雯冷冷的说道，“否则的话，别说帮忙的话，治安队的这几个人还有益湖粮库的人我都必须带走。” 罗曾华的脸色马上变了：“孙队长，这些人都是我们专案组要带走的，省纪委常委会已经下了决定文件，明确对这些人采取双规措施。” “你别和我说这些没有用的，是文件大还是法律大？”孙雯却是甩也不甩罗曾华，“这些人涉嫌合谋谋杀李家涛，已经是犯罪嫌疑人。” “你——”罗曾华本来一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悠闲表情，却被孙雯这句话噎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雯雯，别任性。”刘副局长赶紧说道，“李家涛在我们县公安局被打，高局自然会做出处理，给李家涛一个交待。” 刘副局长看似在劝孙雯，其实却是在给案件定性，帮孙雯逼高大海表态。 于晓天咳嗽一声，终于说话了。 第二百零四章 第二百零四章 于晓天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摆出他这个县委书记的立场，否则的话，要是等高大海先给这个事件定调子，就不太好收场了。 “孙队长，依我看，你要求益湖县公安局给李家涛同志一个说法和罗处长让你帮忙去抓捕一些人之间并不矛盾。”于晓天笑呵呵地说道，“你看看这份名单，治安队里参与非法羁押李家涛的那几个人基本上都在里面。把他们给双规了，不正是要把他们绳之以法，也还李家涛一个公道吗？” “于书记，话不是这么说。”孙雯自然不会就这样罢休，怎么也要替李家涛讨回公道，“李家涛是陪国内著名的经济学家华清大学的葛教授前来益湖县搞科学调研的，先是被益湖粮库的人给围攻，紧接着益湖县公安局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非法羁押，并且故意把他的手给铐上，让对方当事人对他进行殴打。我想问一下，治安队属于益湖县公安局管辖范围吗？益湖县公安局是在益湖县县委领导下开展工作吗？” 于晓天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这个女警官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居然想追责到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头上。 不过，于晓天想想今天所接到那些重量级别打过来的电话，也很少头疼。 “孙队长，要不这样吧，如果李家涛同志认为有必要的话，我这个县委书记可以代表益湖县党委政府对他个人在益湖县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向他当面道歉。”于晓天强行笑了笑。 县委书记于晓天都摆出了这么低的姿态，公安局长高东阳自然是不敢推卸责任了，马上说道：“在我们益湖县公安局机关大楼发生这样恶劣的事件，我这个公安局长是有责任的，我也愿意代表我们益湖县公安局向李家涛同志当面表示歉意，并且支付李家涛同志的一切医疗费用。” “孙队长，这样你应该满意了吧。”罗曾华也马上插话道，“那你们先去见李家涛同志吧，正好可以就这个事件召开紧急会议，在会议室里对相关人员采取强制措施。” “那请罗处长你在这里稍后片刻，我们马上就回来。”于晓天见这个事情躲是躲不过去了，也很干脆的带头走了出去。 于晓天进门的时候，李家涛已经彻底缓过气来，只是觉得有些疲惫，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李家涛同志，你受委屈了。”于晓天大步向前，一直走到李家涛的面前，主动伸手去和李家涛握手。 李家涛看了于晓天一眼，却是没有动。。 “这是我们益湖县的县委于书记。”高大海赶紧抢前一步。 “你好，于书记。”李家涛这才站了起来，同于晓天握手。 “对你在益湖县遭受的不公待遇，我代表益湖县……向你表示歉意”于晓天大声说道，“对相关责任人员，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严肃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于书记言重了。”李家涛淡淡的地说道，“庄稼地里难免会有杂草，每个地方都会有几个害群之马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这种倒霉的事情，刚好让我给碰上了。” “家涛同志的思想境界就是高啊。”于晓天微微一笑，随即转过头来，“高局长，马上召开公安局全体干警会议，对非法羁押李家涛同志的干警进行严肃处理。这个事情我再强调一下，要追查到底，严肃处理。这个会议我亲自参加，时间就定在半个小时后。” “书记，基层派出所的同志们半个小时内只怕赶不到。”高大海就赶紧提醒了一句。 “那个，底下的派出所干警就暂时不要参加了。”于晓天淡淡地说这，眼神里却透着威严，“但会议的文件精神，一定要传达到每个基层派出所。” “好的，县公安局一定不打折扣执行书记您的指示精神。”高大海就马上表态说。 紧接着，高大海面向李家涛：“家涛同志，我代表益湖县公安局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李家涛却是没有理会高大海，而是对着孙雯说：“雯雯，我先回雁都市了，去医院做个检查。” 接着，李家涛苦笑了一声：“希望没有内伤吧。” 高大海就朝刘副局长打了个眼色，刘副局长赶紧会意地说：“雯雯，我陪家涛去雁都市人民医院检查，你总该放心吧。一应医疗费用，全部由我们益湖县公安局负责。另外，高局已经说了，要给家涛一定的经济补偿。” “嗯。”孙雯这次倒是很给刘副局长面子，“刘叔叔，家涛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家涛，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情，晚上我去医院看你。” 李家涛也知道，省纪委专案组的人喝益湖县县委书记于晓天都赶到了益湖县公安局，自然是有紧急事情需要马上处理，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外面走。 李家涛这次受伤还真的比较严重，虽然没有伤及内脏，可全身的外伤不少。在刘副局长的建议下，再加上李家涛也不想这样伤痕累累的去省委党校***报道，就先住院治疗。 徐蕾一直心不在焉地跟着李家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着李家涛，也是在强颜欢笑。等一应住院手续办好之后，徐蕾就支吾着对李家涛说：“家涛，我爸让我马上回家一趟。” “去吧，我这就是点皮外伤，不打紧。”李家涛就笑着说，尽管心里很是失望。 ————分割线———— 李家涛在雁都市人民医院呆了不到十天，就不得不出院了。倒不是因为党校的开学，李家涛早就请了假。 就在昨天晚上，李家涛接到了浏沙市刑警大队郑副队长的电话，说罗颖找到了，让李家涛过去一趟。 一听说罗颖找到了，李家涛自然是在医院里呆不下去了。这些日子，郭晓露是一天两个国际长途电话，一个劲地催促李家涛，弄的李家涛现在都害怕接电话了。 匆忙赶到了省城浏沙市，李家涛却是在一家康复治疗中心见到了罗颖。 罗颖静静地坐在床上，两眼望着窗外，完全对面前的李家涛和郑副队长视而不见。李家涛几次想要提问题，都被郑副队长给制止了。 在默默相对了很久以后，确认罗颖的眼神里一丝变化都没有，郑副队长把他拉到了外面的走廊里。 站在走廊里，李家涛还在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户望着屋内憔悴的罗颖。与李家涛曾经熟悉的那个精干的律师相比，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有一些陌生，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她大部分的眼睛，青紫的嘴唇，苍白的肤色，瘦得像火柴棍一样的身体，都在向他讲述着罗颖历经暴劫后的巨变。 “医生说，现在还不能强迫罗颖去回忆什么。”郑副队长有点无奈地说，“她经历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要不是外省打掉了一个倒卖人口的犯罪团伙，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倒卖人口？”李家涛吃了一惊。 “是啊，她被别人卖到了河西，而且之前肯定还受过很多罪。人贩子在接手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据说是脑部受过重伤，而且可能被很多人非礼过。人贩子交待说，当时罗颖头上还有伤疤，下面也有很难闻的味道，本来他们都不想接手的，但是对方要价很低，所以才动了念头把她倒卖给山沟里那些实在找不到媳妇的男人。”郑副队长说的有点慢，偶尔还会停顿下来，似乎在选择合适的词语和表达方式。 “是谁干的，为什么会这么残忍，他们图什么呢？”李家涛出奇地愤怒了，他几乎刻意感觉到拳头握在一起，指甲进入肉里的那种疼痛。 “歹徒为了什么，这个谁都不知道。”郑副队长把李家涛拉到一边，希望他不要一直盯着罗颖看，“根据人贩子交待和我们的推测，很有可能是一伙人在罗颖从香港回国内的路上劫持了她，原本估计是绑架或者是什么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结局。” “如果是绑架，那应该打电话要赎金啊，怎么会这么残忍地去伤害她？”李家涛马上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因为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这个我们也没有想明白，所以才把你找过来。”郑副队长叹了一口气，“我们调查得知，罗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而她当初帮助过的那些矿工，如今都不在浏沙市了，很难查找。律师事务所的人，我们也调查过了，对于她当时经手的案子所知不多。比较了解她的，或许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毕竟她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况且，由于绑架的犯罪嫌疑人没有归案，我们还在封锁消息，罗颖的情况还不能公开。医生说，只有她最亲近的朋友，或许可以帮助她恢复记忆。”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百零五章 “我和罗颖也只是几面之缘，谈不上什么亲近的朋友。”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正色说道，“不过，只要有什么需呀，我一定鼎力相助。” 两个人来到康复中心的院子里，郑副队长盯着李家涛看了很久，沉声道：“罗颖实在是个特例，她没有男朋友，没有什么亲戚，同事之间也都是萍水之交。他们都说，罗颖去香港前的最后几天，见的最多的人就是你。” 李家涛无语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郑副队长却是继续问道：“你还一直没有告诉我，最后几天你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她有没有向你提起去香港到底是忙什么？我们调查过与她同行的那位审计人员，据说是到香港玩去了，名义上是那位审计人员的朋友，但实际上那个人说，是领导告诉他带上罗颖我这个朋友的。作为一名律师，她为什么会被无缘无故地杯指派为审计人员的朋友，临时组队跟一个考察团一起去香港，你不知道原因吗？” 李家涛就有些为难了，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即便要把实情全盘托出，那也至少先经过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的同意。 “我听说，本来你也是要一起去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成。”郑副队长紧紧盯着李家涛的眼睛，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不要和我说，对于罗颖的香港之行你一无所知。适当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直接去省委党校提你来了解实情。” 李家涛就乐了：“你这算是审问，还是威胁？” 郑副队长把目光移开，然后望着远方说：“找你了解情况，带你来见罗颖，都是我个人的决定，队里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案子的知情人目前也不多，你觉得我会是威胁你骂？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是个希望罗颖好的人，希望迫害她的犯罪嫌疑人可以早日落网。所以，我这么做就是相信你。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说出实情。” 顿了顿，郑副队长恳切地说道：“这段日子，我和你的同学郑胜斌通过几次电话，他一直强调你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是个人品上信得过的人，我相信他的眼光。” 李家涛愣了愣，差点就被郑副队长给打动了。 “实情就是，我们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被邀请参加那个考察团，我是因为上次的城市经济研讨会上的法眼被浏沙市经贸委给看重。至于罗颖为什么被选中我也说不清楚。我们见过几次面，原本都是在研究行程问题，没有聊过别的。后来，因为我们小耒县陆涛书记不同意我去香港，所以没有成行。”李家涛就斟酌着回答说。 郑副队长对李家涛的回答有些失望，冷笑着说：“你说的都很合理，但是太合理就是不符合常理。医生说需要罗颖的朋友帮着她进行康复治疗，目前合适的人选只有你一个。我希望，你可以经常抽出时间来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至于你没有说出来的东西，还是希望你今早想清楚，说出实情，也许对你和罗颖来说，都有好处。” 李家涛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马上说：“这个没有问题，如果需要配合，我一定全力以赴。” 郑副队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把李家涛介绍给了康复中心的一声，并且嘱咐他罗颖在这里用的名字是化名，病历卡上填的名字是徐静，对于这里的一切一定要保密，玩意泄漏了，可能对罗颖来说会有生命危险。 李家涛其实心里很清楚，对付罗颖的只可能是两种人，一种是那些被矿工们讨要工薪的矿主，另一种是香港台达集团的人。 在郑副队长看来，那些矿主的可能性最大。 在李家涛看来，对罗颖采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十有八九是香港台达集团的人。虽然台达集团并没有被调查出什么问题来，浏沙市的水上乐园项目也进展得非常顺利 这是一种直觉，当然也因为李家涛对香港台达集团本身就一直持怀疑态度，先入为主的观念已经在脑海里生根 不过，郑副队长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些矿主可以穷凶极恶地把上访矿工打成残废，对罗颖肯定是早就恨之入骨了，所以才会痛下杀手。 只是，对于香港台达集团的事情，李家涛不想提及，至少，在没有经过刘德明同意之前是不会提及。 郑副队长认为，罗颖被劫，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完全是意外被劫，另一种是矿工们被逼急了。 关键的问题是，如果是后者，罗颖到底是怎么把他们逼急的？ 医生说，现在还不能对“王静”提太多问题，最好是多陪她聊聊天，讲讲故事，讲能勾起美好回忆的往事给她听，等情况进一步稳定了，才可以试探性问问题。 当晚，李家涛陪罗颖到很晚才回家。整个过程中，罗颖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只是偶尔生硬地说“渴”、“累”。 熬不住的时候，罗颖就倒在一边睡觉，没一会儿又突然惊恐地醒过来胡乱喊着什么。 李家涛有点不忍心离开，他真希望罗颖再次醒来的时候，可以清醒地告诉他所有事件的经过。望着眼前这位曾经敢于直接约见省城浏沙市市委书记的女律师，李家涛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人活着究竟为什么？会有多少突发事件，猛然间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 ————分割线———— 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这段时间也比较苦恼。 在李家涛的建议下，刘德明准备启动一个责任分明，计划详细的城市改造方案。用李家涛的话来说：“让一个人喜欢上一个城市，他才会真正愿意长期在一个城市投资。”对李家涛的这一句话，刘德明很是欣赏。 只是，城市细碎的工作实在太多了，那些小街小巷的工程，修完了坏，坏了又修，老爸性就揶揄着说：“我们家门前有条带拉链的陆，投资没少投，可是都被中间环节给扣走了，花了比市价高很多的钱，结果却只是一两个月的欣喜，该由坑的地方还是有坑，该裂缝的地方还是裂缝。 刘德明也明白为什么城市的小街小巷总是伤疤一层接一层的坑坑洼洼，往往是项目还没有启动，各级领导的关照电话就打了过来，让把这个工程批给某某，而这些有了靠山的“某某“往往就是豆腐渣工程的潜在制造者。 一旦顶不住这些“关照”，质量就没有保障。 刘德明这些年来其实一直在让自己中庸一些，妥协一些，但是最终却是发现自己在贻误战机。一个人可以低调，但是一个城市的发展，低调是最浪费时机的东西。 刘德明终于下了决心，要加快浏沙市水上乐园项目的进程。可是，刘德明又犯难了，因为这个水上乐园的位置在雨花区内，而雨花区的党委书记陈江林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一手提拔上来的。 对陈江林这个区委书记，刘德明一直不怎么感冒，主要是刘德明有些怀疑陈江林的人品。 说起来有些好笑，刘德明怀疑陈江林的人品问题，是基于一件很小的事情，而且，官场上很多人都是像陈江林那样干的。可是刘德明就是看不惯。 楚南省的厅级以上高级干部，基本上都知道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的书法很是不错，还有不少人出高价购买他的作品。 而陈江林就是在这个问题上打开了一个缺口，获取了赵东方的好感与信任，继而一路高升，爬上了区委书记的宝座。 陈江林为了接近赵东方，曾经特意找了一个书法家联手，故意炒高了赵东方的书法作品的价格。当然，最后买单的是陈江林底下的企业，而得到实际利益的是赵东方这个省委副书记，陈江林也由此打开了工作与升迁的新局面。 而这一切，还都貌似合理合法 刘德明对这一点很是鄙视，陈江林这一招还不是从古人智慧里得来的精华？ 清朝时候，官员到京城行贿，先要按照规矩到琉璃厂地字画古董店问路，讲明白某大官多少两银子之后，字画店的老板就会很内行地告诉他，应该送一张某画家的画。收下银子以后，字画店的老板会到那位大官的家里，用这笔银子买下那位官员收藏的这位画家的画，再将这张画交给行贿者。行贿者只要捧着这张毫无铜臭的礼物登门拜访，完璧归赵，行贿就高雅地完成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合法的，字画价格的模糊性提供了安全性。 如今，都知道给领导送画，也都知道某些画可能价值不菲，所以陈江林很聪明地没有选择送画，而是反过来操作，收到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陈江林拿到炒作过后的书法后，就登门拜访赵东方，请他鉴别一下真伪。这里面就有学问了，让这个书法作品的作者赵东方去鉴别真伪，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却可以大大表达陈江林的虔诚 而到了最后，陈江林自然会请赵东方在这幅作品上再额外题上点什么，拍几个高明的不露痕迹的马屁，逗得赵东方开怀大乐 刘德明本来是想借上一次发生的军用物资事情一把拿下陈江林这个区委书记的，至少也要把陈江林调离雨花区。可刘德明没有想到，省委副书记赵东方老奸巨猾，居然亲自给李家涛打了电话，李家涛也是送给了赵东方这个顺手人情，放了陈江林一码。 刘德明很是失望，可也不好怪罪人家李家涛，毕竟，李家涛和陈江林是初次打交道，以往没有任何恩怨。 再说，李家涛也不知道刘德明有拿下陈江林的心思，刘德明也没有向李家涛暗示什么。 要说陈江林这个人，工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对这一点，刘德明倒是做了客观评价。 现在，浏沙市和浯河市谁先期上马这个工程项目，就成了关键所在。为了抢得先机，刘德明很快约见了香港台达集团驻浏沙市区域经理董晓伟，希望他可以早些启动水上乐园的工程。 “刘书记，要是提前启动的话，那就必须冬天施工，而冬天施工的成本会增加很多，对于企业来说是得不偿失的。”董晓伟就有些为难地说。 “为了配合浏沙市的城市经济发展，企业就应该多奉献一些嘛。”刘德明却很是强势地说，“如果让浯河市的水上乐园先动工，那我们这个项目就会很被动。至于企业的损失，政府会想办法在政策上面予以补偿。” 一听这话，董晓伟心里马上笑开了花，等的可不就是刘德明松口，给台达集团政策上面的补偿嘛。 “既然刘书记您发话了，我们台达集团坚决执行您的指示。”董晓伟就马上表态说。 “我们不是看中什么政绩工程，问题是浏沙市要换一个新面貌，这个华中最大的水上乐园，是很关键的一步。如果这一步成功了，就会让更多人看到浏沙市的潜力，你这个城市名片式的项目就不会被冷待，也可以早日收回投资。”刘德明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董晓伟马上陪笑着说，“您也知道，我们从设计之初就是按照国际化标准运作的，起码在创意上要超过香港海洋公园，在规模上大于华中任何一家主题公园，在质量上也是请国内一流的施工队伍来保证的。有空还请刘书记多多视察，到工地上看看，听听专家们的说法，您就会彻底放心了。” 刘德明微微一笑：“说实话，对质量问题，我并不是太担心，毕竟这个项目做成了是属于你们台达集团的，你们自己会对自己负责。我只在乎速度问题，说实话，现在沿海地区也有了好几个水上乐园，你就是再创新，也似形式上的。目前最大的机遇是华中还没有这个项目，如果你慢了，那就是将发展机会拱手让人。” 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 李家涛参加的是楚南省省委党校中青班。 中青班开班目的自然是要培养领导干部。这年头，经济的目的性强烈地渗透到各个领域，省委组织部和省委党校这类非经济部门也不例外。出了政治因素外，经济的因素也是省委党校开班的重要目的。 作为学员个人，则吧进入中青班学习当成一个重要的进身之阶。中青班学员都来自楚南省各市县，包括省直部门的中青年干部。 在历次的中青班调训学员当中，不乏进入重要领导岗位的例子，使得中青班成为一个金字招牌。 来自基层的学员抓住这样的机会，最大限度尽最大可能地培养上层人脉资源，手段嘛，当然是吃喝玩，甚至包括送。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家涛在这一届学员当中级别最低，使他无法融入到整个集体当中，甚至班里召开某类重要信息通报会，李家涛也因为级别不够而被排斥在外。年龄最小，又使他处于受支使的对象。班里开展活动的时候，每一次的服务人员名单都不缺他的名字。 李家涛倒是心态很好，一惯乐于助人，便把服务当成一种身体锻炼了，很快习惯了别人的支使。 班里的一些学员，长期在上级重要部门工作，被下级供着，养着，求着，养尊处优惯了，把这种风气也带到了班上，走路迈外八字，摇头摆尾，像螃蟹一般挺着肚子横行，这让李家涛很是看不惯，更不习惯他们每天晚上聚集喝酒。 在这些家伙吆五喝六地邀约上酒馆时候，李家涛捧着基本枯燥无味的教材居然读的津津有味。 不过，李家涛倒是和同寝室的学员赵铁生熟悉了。赵铁生已经将近四十岁，在洛江市一个机关单位任职纪检组长。这天晚上，赵铁生喝得醉醺醺回来，一屁股坐在李家涛身边，斜着眼睛望着他，大大咧咧地说道：“家涛，我发觉你这家伙特别清高。” 李家涛跳下床，泡了杯浓茶端到赵铁生的手中，笑着说：“高什么高，我李家涛身子矮，级别低，哪里清高了？” 赵铁生摇了摇头：“你别混淆概念，清高与级别无关，级别是官场上摆的谱谱，清高是臭知识分子的谱谱。 李家涛就故意苦着脸说：“我哪里有什么本事清高啊。” 赵铁生喝了一口茶，借着酒意，指着李家涛的鼻子问：“你知道你的缺点在哪里吗？” 李家涛嘿嘿一笑：“请赵大哥指教。” “指导谈不上，赵哥我比虚长几岁，还是有一些经验可谈的。”赵铁生摇头晃脑着。 李家涛就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笑着说：“我在听课呢。” “知道我们为什么天天晚上喝酒吗？”赵铁生就笑呵呵地说。 李家涛就乐了：“难道喝酒还有什么学问不成？” 赵铁生却是正色说道：“喝酒不仅有学问，喝酒还是生产力，亏了你是大学生，人情练达即文章这句话你都不记得啦。” 李家涛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能够进中青班学习，说明你已经被纳入省委组织部视野，也就是或即将属于省委组织部管理的干部。为了将来的工作，大家都在利用党校这个平台，相互结识，培养人际关系。你想想看，到省里跑一个项目，得花多少精力才能找到一个路子，现在有现成的关系平台，为什么不加以利用？”赵铁生一副反问的口气。 李家涛不禁莞尔，赵铁生说的这些道理他自然明白，只不过，现在李家涛还只是个县委书记秘书，跑项目什么的还轮不到李家涛去跑，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赵铁生喝了不少酒，一打开话闸门，却是一时半会关不上了。 “中青班的学习分为三种人，一种是想认真学一点东西，这类干部是业务性干部，今后大多以专业优势获得晋升。一种是利用班级为平台，培养人际关系，这种做法属于中长期投资计划，笑意不能立刻显露出来。还有一种着力于班级，眼光向外，变成一支金刚钻，直接进入省直核心部门，一方面为地方获得项目，另一方面，引起领导重视，增加获得提拔的砝码。”赵铁生侃侃而谈，唾沫横飞。 等到赵铁生说累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李家涛却没有了睡意。赵铁生的话还是引起了李家涛的深思，李家涛也不是没有想到可以利用党校的学习这一平台建立官场上的人脉，但有些想法还是一种朦胧的，不成熟的，李家涛觉得时机还没有到。 再说，这段时间李家涛要忙的其他事情还很多，特别是关于给罗颖治病的事情。在尹雪萍的介绍下，李家涛特意去拜访了省城人民医院的一个神经科专家，两个人讨论了很多关于失忆症是否可以治疗的问题。 李家涛把罗颖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希望对方帮着想想解决办法。专家说，虽然失忆症致病原因未有定论，但心理因素普遍被认为是诱发此病的导火线。一般认为患者可能先因为基因与生活创伤造成的内在缺陷，在面临生活压力事件时候，自我无法成熟应付，而产生解离现象。 专家还说，在治疗方面通常以心理治疗为主，包括找出并适当处理压力源，适度地倾听，催眠治疗或以药物辅助式的会谈，鼓励病人去克服症状。同时，专家也告诉李家涛，现在的失忆症，出了老年人之外，大部分可能是受了意外伤害，大脑中某个部位神经受到压迫才导致失忆，这种是可以治疗的。 根据李家涛所提供的关于病人的情况，专家初步认为病人应该是受过脑外伤，否则一个曾经干过律师的人，意志力不应该这么脆弱。 第二天，李家涛又跑去找浏沙市刑警队的郑副队长，看看是否能让罗颖去京城大医院检查治疗。 郑副队长刚为一个案子熬了几夜，一点情绪也没有，听了李家涛的说法，当时就有些为难。 “罗颖现在的情况很稳定，要是离开康复中心，只怕要出乱子啊。再说，罗颖目前也不便暴露，否则有可能引发意外。” 李家涛就有些生气了：“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们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一个受害者就这么的呆在康复中心，耽误了治疗这一辈子岂不是都要废了。” 郑副队长也不客气，马上说道：“如果不是你身份特殊，我们早就把你抓来审问了。你明明知道什么，可是你什么都不说，这个案子只能是一拖再拖。目前，我们的进展也不小，已经查出劫持罗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初打伤讨薪矿工的那批人。问题是，讨薪矿工的案子，上边压下来说是已经结案，不准再节外生枝，所以罗颖的这个也一直压着，没有办法打开突破口。” 李家涛一听就急了：“既然都查到线索了，为什么不能顺藤摸瓜？” 郑副队长撇了撇嘴：“当初那个讨薪案子调查到最后，因为涉及到一些权势人物，市里表态说稳定第一，案子就抓了几个肇事者结案，后面的就断了。” 李家涛沉吟了一会儿，就说道：“你可以先查着，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个案子应该也有新的转机了吧。不管怎么样，罗颖到京城去检查的事情应该做了，你什么时候安排一下吧。” 郑副队长苦笑了一声：“和你说实话吧，我还想找你呢，罗颖一没有亲戚，二没有朋友，他之前的治疗费用都是我们刑警队里出的，案件暂时没有进展，后期都是我个人出于道义在出钱给她做康复治疗。听说你和市委刘书记关系不错，应该神通广大吧，能不能联系民政部门接手一下？” 李家涛哭笑不得：“民政部门接受，那岂不是让她去住养老院？你们案子查不通，就直接把一个病人，像一个包袱一样甩出去？” “我个人已经尽力了，刑警队也不能长期托养着一个受害者吧？而且还是一个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的。你说去京城检查，费用从哪里出？”郑副队长反问道，“你们这些围着领导转的，说话都像个领导。我每个星期都去看罗颖一次，其他人呢？” 李家涛不想和郑副队长打嘴皮仗了，那样争来争去都是浪费口舌，就很是坚决地说：“程序上的事情你去搞定，去京城检查的事情我来安排，费用问题也由我来想办法，不能说时过境迁就无人负责了。” 郑副队长打量了李家涛好几秒钟，才叹了一口气：“希望你说的和做的一样，也许过两天你就忘了，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了改革，为了发展，有些人总是要为了国家做出一些牺牲的。凭什么牺牲的就是老百姓？别怪我多嘴，你们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也许以后再也不来找我了。” 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百零七章（求月票） “一周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我说到做到。”李家涛掷地有声。 “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案子，一周时间太长，只争朝夕吧。”郑副队长很明显没有太把李家涛的话当做一回事情，随口说道，让李家涛气得够呛 不过，李家涛拿郑副队长还真没有办法，毕竟，罗颖的案子归郑副队长管。 李家涛就打定主意，还是让郑胜斌来和他的这个本家大叔进行沟通的好。对这个郑副队长，李家涛的印象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起码，从郑副队长对罗颖的关心当中，可以看到他内心善良的一面。只不过，这个郑副队长的性格似乎有些偏激，对李家涛好像也颇有微词，因此两个人沟通起来有些困难。 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一样。对于这一点，李家涛还是颇为认同。 刚出浏沙市公安局的大门，李家涛就接到了宋含烟的电话。 “你什么意思啊。”宋含烟一开口就气势汹汹，“我一来你们小耒县，你就跑到省委党校学习去了。早不去迟不去，是不是存心的？” 李家涛大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省委党校学习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吗？ “含烟妹妹，我怎么会存心的呢？”李家涛嘴上却是笑嘻嘻的，“我这不是特意上省城给你准备礼物吗？” “你有这么好心？”宋含烟娇嗔着，心里却是甜滋滋地，“什么礼物啊。” “神秘礼物。”李家涛故弄玄虚，“要保密。” “那你什么时候回小耒县啊，这里真不好玩。”宋含烟就问。 “你是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怎么能够只想着玩呢？”李家涛马上义正词严地说道，“宋含烟同志，你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 “不回拉倒。”宋含烟气得哼了一声，发泄着她内心的不满，“下次你拿八抬大轿接我，我都不来了。” “真的用八抬大轿接你，含烟妹妹只怕也不敢坐。”李家涛就乐了。 “我为什么不敢？”宋含烟嗤笑一声，“人家才不像你呢。” “我们雁都市有个风俗习惯，那就是用八抬大轿专门接新娘子的。”李家涛就笑嘻嘻地说道。 “讨厌。”宋含烟娇嗔着，“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好啦，明天下午我就回去陪你，含烟妹妹。”李家涛就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宋含烟这才高兴了，“你要陪我去爬天马山。” “遵命。”李家涛嘿嘿一笑，“我在开车，不多聊啦。” “嗯。”宋含烟柔柔地应了一声，“开车不能太快，也不能分心，安全第一。” 挂断了电话，李家涛心里却有一丝隐忧。小耒县被楚南省立为科学发展试点单位，京城还专门派下了检查组，其中祸福，还真是说不准。 不过，有宋含烟在，李家涛琢磨着结果应该不至于太糟糕。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没有课，李家涛在省委党校食堂草草扒了几口饭，就驱车直奔雁都市。 事实上，就算宋含烟没有来小耒县，李家涛今天也是要回小耒县一趟的。 为了应付来自京城的调查组，陆涛在李家涛的建议下，在机关干部每个月至少必须下乡劳动两天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个“党员走进贫困户之家”的活动。而陆涛今天下午就要去帮扶一个贫困户，让李家涛也回来一起去感受一下。 与其他党小组的先去实际调查不同，陆涛觉得如果采用“第一步实际摸底，第二步再实施帮扶行动”有点浪费时间，但他还是让人调查清楚了自己帮扶对象家里的情况，直接告诉秘书常祈望准备几袋子大米，几十个鸡仔以及搭鸡舍用的材料。 这次陆涛帮扶的对象在农村，据说家里穷得什么都没有，要想让他们真正改变生活，就得想个长远的法子，养鸡显然是农家人最简单地致富项目。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个最浅显的道理。 李家涛本来是准备晚上从乡下回来再陪宋含烟吃饭的，可宋含烟一听死活不答应，硬是要跟着去，还说她是检查组成员，这个帮扶活动也是科学发展观的一个组成部分，她有监督的权力。 李家涛没有办法，只好先向陆涛回报。陆涛先是愣了愣，随即就笑呵呵地答应了：“只要那丫头不嫌累不怕脏，就让她去吧。” 想过帮扶对象家里会很穷，但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穷，一行人去了以后都十分受教育。小耒县因为矿产资源丰富，早就摘掉了贫困的帽子。这个帽子一摘掉，优惠政策和财政补助也就没了正因为如此，很多地方都不愿意摘掉这个帽子。 这次帮扶的对象是小耒县最偏远的金鑫乡金溪村，也是县里最穷得一个村。车子在路上开了两个多小时，大家都笑着说再往前开就要出楚南省了。 因为有宋含烟在，李家涛倒也不觉得寂寞，驾驶着奥迪小车跟在小耒县县委一号车后面，慢悠悠的。 李家涛的奥迪小车太显眼，以至于都不敢开进小耒县县委大院，而是和陆涛在城郊汇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是没有宋含烟，李家涛可以坐一号车。可多了个宋含烟，要是小车后排坐上三个人，就会显得有些拥挤，还会有些尴尬。 陆涛没有让人通知金鑫乡领导，而金溪村没几户人家有电视，村委会主任也不认识县委书记陆涛，只知道县里来的都是领导。 被帮扶的对象姓魏，大概有肺炎，一直咳嗽个不停。老伴精神上有些问题，已经常年卧病在床。大儿子遗传了母亲的病，也是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 老魏家原本有个女儿正常，据说嫁到了外地再也没有回来。家里只剩下一个可以正常说话的小孙女，看着陆涛他们地到来，神态一直很木讷，脸上一点欢迎的表情都没有。 家里的老魏估计是经常被扶贫，已经习惯了感谢政府、感谢组织之类的话。只是这些话由老魏用他那夹杂着咳嗽的嘶哑嗓音说出来，每个人听得心里都十分沉重。 陆涛十分感慨，说应该让每一个党员干部都真正地走进贫困户去看一看。如今的城市已经步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但是还有很多靠低保活着的底层人群。如何让这些人也感受到经济发展的步伐，让他们也受益，这是衡量一个国家幸福指数很关键的一环。 陆涛说这些话的时候，秘书常祈望和宋含烟都掏出笔记本记录了下来。李家涛则坐在旁边一边看着那个小姑娘，一边竖着耳朵听着。 很快，李家涛就和小姑娘聊了起来，问她会不会养鸡，知不知道养鸡可以卖钱，有钱可以上学读书，买课本，买新衣服。 小姑娘一直盯着李家涛看，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你们带鸡来了啊，这些鸡早晚都要被吃掉。” 陆涛一听，就觉得小姑娘应该是有什么想法，就走过来说：“小姑娘，我教你搭鸡舍好不好？鸡有了家，就不会被吃掉了。” 小姑娘却说：“以前有叔叔说，送来的是水稻种子，要用来种，不能吃，可是爷爷还是没有半个月就吃光了。” 李家涛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贫困户也快被帮皮实了，没能力种也懒得去种，嘴上却说这：“这次几位叔叔阿姨带来的鸡多，就是吃也够你们吃到过年的。” 更让李家涛哭笑不得的是，陆涛嘴里说着要教小姑娘搭鸡舍，可事实上陆涛根本就弄不懂鸡舍该是什么样子 陆涛的秘书常祈望倒是煞费苦心，专门请人做的成型材料，木楔子，搭扣都是做好的，他们也就相当于把鸡舍组装上去就行了。 “书记，这鸡舍只能装小鸡，要是小鸡长大了，扑腾几下这个鸡舍就要散架的。”李家涛就低声提醒陆涛，搭个鸡舍虽然不是政绩工程，可要是贻笑大方，也会让陆涛这个县委书记丢面子。 陆涛就看了秘书常祈望一眼：“你不是说搭过鸡舍吗？” 常祈望脸色一红，不敢辩驳。 李家涛就打圆场说：“要不是我家是农村的，也不知道鸡舍太简单了不行。祈望是城里长大的，这不怪他。” 常祈望感激地看了李家涛一眼，没有做声。 “那怎么办？”陆涛就为难了，“今天既然来了，总该做点啥吧。” 李家涛笑了笑：“就在房子后面屋檐下挖个坑，然后在坑上面盖上木板，用砖头给压住，然后留一个进出的鸡舍门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陆涛的表情有点疑惑。 “就是这位叔叔说的那样，别人家的鸡舍都是那样的。”小姑娘突然说道，“鸡很聪明的，会自己回鸡舍。” 在屋檐下挖个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陆涛，李家涛，还有常祈望轮番上阵，挖的不亦乐乎。 李家涛还稍微好些，只是拿锄头的手掌心全部红了起来，手臂有些酸麻。陆涛和常祈望却是每个人手掌心都起了两个血泡，刚开始没注意到，后来用手一摸，生疼生疼。 这也难怪，屋檐底下的地面本来就比较硬，不像庄稼地里的土质那么松软，再加上陆涛和常祈望都没有干过农活，挖锄头用的是死力气，手上自然是会起血泡 第二百零八章 陆涛有危险 第二百零八章陆涛有危险 鸡舍好不容易搭好，几个人都累出了一身汗，直喘粗气。 新鲜劲一过，宋含烟也明显有些兴趣索然，一直在逗弄着小姑娘。只是，小姑娘似乎不太买这个漂亮姐姐的面子，问三句还爱理不理的答一句。 “家涛，你和宋小姐先回县城吧。”陆涛就笑着说，“我和祈望完成这最后一点收尾工程，再去村里其他地方看一看，就回去。” “不急这点时间吧。”李家涛有些犹豫，“我回县城也没什么重要事情。” “你呀。”陆涛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你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好宋小姐，宋小姐可是来从京城来我们小耒县检查工作的领导，你要把领导陪好，伺候好。” 李家涛脸色一红，倒还真是很少见陆涛这么有恶趣的一面。以往任何时候，陆涛似乎都有些不合群，更别提开玩笑了。当然，这也是因为陆涛和李家涛之间特殊的关系，别的人是不可能得到这份殊荣 见李家涛还在犹豫，陆涛脸色一板：“怎么，才去省委党校学习几天，我的话就不好使了？” 李家涛没有办法，讪笑着带宋含烟离开。 “你要去请我吃大餐。”宋含烟早就想离开这儿了，新鲜劲过去，呆在这个地方确实有些无趣，一上车，就马上高兴地说。 “行，小耒县最好地酒店随你挑。”李家涛笑呵呵地说。 宋含烟估计是有些疲惫，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打起了瞌睡。这条道路坑坑洼洼的，很是不好走，李家涛也不得不搭起十二分精神，很是小心地驾驶着。 好不容易终于跑上了柏油马路，李家涛却突然“咦”了一声，总感觉刚才和自己的奥迪小车错车的那辆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地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只是，李家涛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 李家涛也不太在意，继续驾驶着奥迪小车往县城方向驶去。 手提电话的声音把靠在座椅上打瞌睡的宋含烟给惊醒了，迷迷糊糊张开了眼睛。 电话是王彪打过来的，这可是王彪第一次主动给李家涛打电话，让李家涛很是高兴。 “彪子，晚上一起聚一聚吧。”李家涛就笑呵呵地说。 “家涛，你现在在哪？”王彪却是急声问道。 “我在小耒县的乡下呢，正在回县城的路上。”李家涛就笑着回答，“你这家伙不会是现在就想喝酒了吧。”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好几秒钟，才沉声又问了一句：“你和陆涛书记在一起吗？” 李家涛这些觉得有些奇怪了，却是笑着说：“彪子，你是不是想和陆涛书记一起吃个饭？要是这样地话，我来安排好了。陆涛书记现在和我不在一起，但晚上应该会有时间。” 李家涛这话一出口，似乎能够听到电话那头王彪一声如释重负的呼气声音。 “彪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李家涛觉得有些不对劲，马上追问道。 “没什么。”王彪明显在支吾着，“要是晚上你真的还有时间，就一起吃饭吧。” 说完，王彪就挂断了电话。 直觉告诉李家涛，王彪一定在提醒着什么，甚至在暗示着什么。当然，这可能是假象。但王彪那一声如释重负的呼气声音，老长一段时间还在李家涛耳朵边回荡着。 等等，王彪最后一句话是“要是晚上你真的还有时间，就一起吃饭吧”，从王彪的这句话里，似乎是在提醒着李家涛“你今天晚上只怕没有时间和我吃饭”。 事情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李家涛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难道有什么人要对陆涛书记不利？”李家涛突然想了起来，刚才和自己的奥迪小车错身而过的面包车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身影很像是九峰乡的原任党委书记常家良，禁不住警惕起来。 常家良因为天马山石笋村的洪灾事故不在现场，被陆涛给当场免职。再后来，小耒县县委常委会上，陆涛更是力排众议，将常家良一撸到底 这段时间，常家良很少在小耒县露面，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 “含烟，你先下车，在这路边等我，好吗？”想到这里，李家涛惊出一身冷汗来，赶紧一刹车，把奥迪小车给转过头来，“我得回去找陆涛书记。” “怎么啦。”宋含烟就不高兴了，“是不是又不想请我吃饭了呀。” “别使小性子了，我的大小姐。”李家涛心急如焚，苦笑了一声，“陆涛书记现在可能有危险，我必须马上回去。” “啊——”宋含烟惊诧无比，居然还有人敢对县委书记陆涛下手，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我和你一起回去，放心吧，我的身手不错，也能对付一两个普通人。”宋含烟很快就坚定地说。 “那你等下坐在小车里，不准下去。”李家涛也不废话了，没有时间啰嗦，就马上说道。 “嗯。”宋含烟怕李家涛把她赶下车去，只能弱弱地应了一声。 李家涛一边加大油门驾驶着奥迪小车，一边把手提电话递给了宋含烟：“你帮我打电话给陆涛书记，告诉他可能有危险，让他呆在村子里不要出来。” “嗯。”宋含烟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开始拔手提电话。可是，宋含烟忙活了一阵，只能告诉李家涛：“陆涛书记的手提电话拨不通，估计是乡下没有信号。” “你坐稳了。”李家涛心急如焚，猛踩油门，把奥迪小车的时速提升到一百二十公里以上，在这样崎岖的柏油马路上，这个速度已经是极限 宋含烟不时打量李家涛一眼，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事情。 在李家涛心里，陆涛和他的关系是亦师亦友，这种感情是任何人也无法替代的。陆涛平时虽然有些清高，也有些书呆子气，但在大是大非等问题上历来行得正坐得端。特别是石笋村洪灾事故现场，陆涛站在天马山二号水库的堤坝上誓与堤坝共存亡的那副决绝的身影，一直留在李家涛脑海深处。 第二百零九章 第二百零九章 陆涛今天也累了，小车刚刚驶出金溪村，就靠在座椅上面睡着了。 这也难怪，一直养尊处优的陆涛什么时候干过搭鸡舍这样的体力活啊，不累才怪。 可陆涛没有能够睡多久，就被秘书常祈望给摇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常祈望居然从副驾驶的座位上爬到了后排座椅上来。 “书记，您快醒醒。”常祈望的声音里已经带有哭腔，“有歹徒，您快跑，我来抵挡一下。” 陆涛睁眼透过小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一看，还真坏事了。小车被一辆面包车给堵住了，从面包车里面钻出六个男人。 这六个男人手上都拿着铁棒和砍刀之类的家伙，脸上也都用黑布给蒙着，一副打家劫舍的匪徒模样，正分成两边朝小车方向逼了过来。 “不能下车，他们人太多，手上又拿着家伙。”司机孙前门却是急声道，“常秘书，你赶快下车，跑去附近村里叫人过来帮忙，这里我尽量顶着。” “我不，我要保护陆书记。”常祈望嚷嚷着，眼神里却带有明显的惧意。 陆涛心里叹了一口气，常祈望这个秘书和李家涛比起来，还真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个时候，司机孙前门说的方法其实是唯一的可行性选择。很明显，这批匪徒的目标是县委书记陆涛，而不是别人。 要是陆涛推开车门往外跑的话，这些匪徒肯定不会放过，陆涛也逃不了多远，毕竟，双方的距离还不到十米。 匪徒之所以这么慢，没有太快采取行动，还是怕小车的司机暴起，突然猛踩油门发难，不得不防备一些当然，因为这个地方比较偏僻，这些匪徒可能也存有猫玩老鼠的游戏心态 可就说话的这么几秒钟功夫，常祈望逃离现场的机会都没有了。 司机孙前门开车多年，这个时候相对沉稳了很多，居然从座椅底下给掏出了一根短铁棍递给了常祈望，沉声道：“你保护好陆书记，千万别下车。” 紧接着，孙前门又从座椅下面拿出一个大号扳手，放在了挡风玻璃下面随手可及的地方。 就在匪徒们要对小车进行合围的时候，孙前门突然猛踩油门，小车快速往后面倒去。孙前门也是豁出去了，在这种坑坑洼洼崎岖不已的小马路上，倒车的速度居然超过了时速二十码 匪徒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一个个气得哇哇大叫着，拔腿猛追 “要是李家涛在这儿就好了，哪里需要落荒而逃啊。”陆涛这个时候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脸色有些苍白，觉得今天这一关只怕是过不去了。 孙前门开车的技术很好，这个时候又完全是豁出去了，小车马达不断轰鸣着，小车也在一直颠簸着高速后退。 可是，即便孙前门的技术再好，在这种崎岖而且坑坑洼洼的小马路上也高速倒车不了多久。很快，小车就陷进了一个泥坑里，半天也爬不出去。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匪徒们都追了上来，二话不说，用手中的铁棒和砍刀对着小车就是一顿狂砸 很快，小车的窗户玻璃都被砸得粉碎，车身的铁皮也被砸出好几个坑来 一个匪徒挥舞着手中的铁棒，穿过车窗来捅司机孙前门。孙前门一手抓住了这根铁棒，另一只手抓起大号扳手，对着匪徒拿铁棒的手腕就狠狠砸了下去 这个匪徒惨叫一声，铁棒掉再了车里，用力甩着被砸的那只手的手腕，直抽凉气 常祈望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铁棒，抵挡着从两旁窗户捅进来的砍刀和铁棒。可是，他又哪里抵挡得过来 到最后，常祈望只能死死把陆涛的给按倒在座椅上，用自己的身躯保护陆涛尽可能少受到伤害。 还好，这些匪徒的目标并不在常祈望身上，也并不准备制造血案。因此，常祈望也只是后背上挨了几铁棒，手和脚被砍刀给割伤，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害。 这个时候，司机孙前门也没有能够抵挡住来自两个车窗方面的攻击。因为孙前门比较彪悍，又是完全豁出去的拼命驾驶，因此，孙前门受的伤比常祈望要严重很多。 小车的门被匪徒给打开了，孙前门满脸是血被匪徒们给拖了下去，按倒在地上，脖子上架起了一把砍刀，再也不敢动了。 “祈望，你让开吧。”陆涛这个时候终于出声了，“再抵抗也是徒增牺牲而已。” 常祈望本来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可一听陆涛这话，也是愣了一愣。 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常祈望也被匪徒们给拖了下去。 “下车吧。”一个匪徒用铁棒敲了敲车门，“陆书记，是我请你下来还是你自己下来，你自己选择吧。” 陆涛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看了这个匪徒一眼：“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下车来谈。”这个匪徒冷声说道。 陆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缓缓小车，冷眼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几个匪徒：“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袭击县委书记” “陆书记，我们和你无冤无仇，这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个为首模样的匪徒好整以暇地看了陆涛一眼，“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恕罪。” “你们想怎么样？”陆涛冷声道，“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断他一条腿。”匪徒头目突然发话，“快点，免得夜长梦多。” 马上有两个匪徒冲了上来，把陆涛给按倒在地。匪徒头目狞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铁棒对着陆涛的右腿狠狠砸下 这一铁棒要是砸实了，陆涛这条腿算是报废了，就算以后能够把伤治好，也肯定会影响行动。 陆涛脸色苍白，已经放弃了抵抗。一种深深的无奈，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冒上陆涛的心头。陆涛还真的对仕途的兴趣不大，只想当一个研究学问教书育人的教授而已。 真没想到，仕途居然这么凶险 试想一下，国内可曾有过瘸子县委书记？ 第二百一十章 第二百一十章 匪徒说有人花钱买陆涛的一条腿，也就是要断了陆涛的仕途对于官场中人来说，谁要是想断了他的仕途，那就是要断了他的命 官员干部本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面子工程，省委书记就代表一个省的形象，市委书记就代表一个市的形象，县委书记就代表一个县的形象。 从古至今，官场上对官员的仪表相貌都看的很重。在古代，甚至有些进士因为相貌长的有些对不起观众，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当官，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 现在的国内官场，虽然不太讲究提倡以貌取人，但无论如何，一个瘸子如果当县委书记，毫无疑问会影响到这个县的整体形象，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因此，如果陆涛的脚被打断，成了一个瘸子，那他的仕途也基本上到此为止即便陆家的能量再大，也不可能让一个瘸子子弟当县委书记，更别说再往上进步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并不是都像童话小说里写的那么理想化 陆涛已经彻底认命了，停止了挣扎，闭上了眼睛，根本就不敢看那对着自己右腿砸下来的铁棒 为首的匪徒眼神里满是戏谑，还带有一丝残忍的快乐 可是，为首的匪徒突然觉察到一个人影如疾风般从身后右侧迅捷地扑了过来，就听到“铛”地一声，他手中的铁棒就偏到了一边。 紧接着，为首的匪徒的眼眸里突然出现一个拳头，这个拳头的残影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大。 “嘭” 这一拳刚好砸在为首的匪徒双眼之间，砸得他哼都没有哼一声，仰身直扑扑往后倒在而来地上。这也难怪，双眼之间的地方是整个神经中枢所在，也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最喜欢瞄准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一旦被子弹击中，只需要零点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让人所有神经系统瘫痪，做不出其他任何反应动作 这个突然扑上来的人正是匆忙赶过来的李家涛，他在转角处看见面包车之后，就把奥迪小车给停了下来，悄无声息摸了过来，就是要打一个迅雷不掩之势。 眼见匪徒居然要废掉陆涛的一条腿，李家涛火冒三丈，抓起一块长条形的石头冲了上去，正是用这块石头挡开了匪徒手中的铁棒，救下了陆涛的这条右腿。 解决的匪徒头目，李家涛顺手操起他手中的铁棒，对着两个一直死死把陆涛按倒在地上刚来得及松开的匪徒劈头劈脑就砸了过去。 两个匪徒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哎哟一声，腿部和腰部都中招了，仆倒在地。看两个匪徒口吐白沫，四肢不断抽搐的样子，估摸着是被李家涛这狠狠的几铁棒给打得彻底瘫痪了 另外几个匪徒见李家涛如此生猛，再加上匪徒头目被打倒在地，生死不知，都是惊慌失措，松开了司机孙前门和秘书常祈望，狼狈而逃 孙前门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操起地上的大头扳手狂吼一声，就要追上去。 “老孙，别追了，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李家涛赶紧喊住了孙前门，“陆书记的安全要紧。” 事实上，孙前门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了，因为几个匪徒已经钻进了面包车，扬长而去。 李家涛不是没有想过用奥迪小车把这条小马路给堵住，断了这些匪徒的退路。可后来仔细一想，还是觉得不要把这些人逼上绝路的好，人一旦没有了退路，就会做殊死挣扎，爆发出来的能量非常惊人 李家涛要对付两三个普通人还是没有问题，可对方是来了一面包的人，李家涛可没有以一当十的本事 于是，李家涛把奥迪小车给停在路边，还招呼宋含烟在小车里伏低身子，千万不要出身。 陆涛灰头灰脸的，身上倒是只有几处皮外伤，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伤势非常轻微。 “家涛，你要是再晚来一分钟，我今天这条腿就交代在这里了。”陆涛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着说。 “书记，您命大福大，没有人能够把您怎么样的。”李家涛赶紧安慰道，“几个跳梁小丑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 “你不是走了吗？”陆涛看了李家涛一眼，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又回来了？” 李家涛讪笑了一声：“我回县城的路上刚好碰到这几个匪徒坐地面包车，见坐在副驾驶上一个家伙手中拿着一把砍刀，就有些放心不下，跟在面包车后面过来了。” 其实，李家涛心里也满是疑惑，王彪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害陆涛书记？这件事和王彪有联系吗？ 在这个问题没有弄清楚之前，李家涛自然是不会告诉陆涛实情。李家涛信得过陆涛，却未必能够信得过其他人。再说，陆涛是京城陆家的人，陆涛在这里差点腿都被砍断了，陆家的人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李家涛绝对不能让王彪陷入到漩涡中来。 常家良肯定是这起事故的策划人之一，而李家涛知道，常家良和小耒县县长王志远一向走的很近。不难猜测出，这起事故后面有王志远的影子 只是，李家涛心里还是有疑惑。现在，王志远的后台雁都市市长孙文哲都因为国家储备粮问题自身难保，王志远这个时候选择低调都来不及，怎么胆敢兴风作浪，如此贸然出手也不符合王志远阴冷的性格啊。 官场中人最知道什么叫趋利避害，知道什么时候该当缩头乌龟，很少有人会傻帽到直接用武力解决自己官场中的竞争对手 更大的问题是，陆涛的背景来自京城，相信这也瞒不过王志远县长。敢对陆涛使用这种卑鄙手段，还是致人死命的手段，难道他们不害怕来自京城陆家的疯狂报复？ 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李家涛百思不得其解。 隐隐约约中李家涛心里又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幕后策划人的手段也太毒辣了，也太阴险 可这都只是李家涛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李家涛自然不敢说出来。更何况，真正的幕后策划人是谁，李家涛一下子也想不明白。 但有一点李家涛可以肯定，这个幕后策划人肯定来自高层，至少是正厅级以上领导，才能弄出这么大手笔出来。 这个时候，宋含烟也把奥迪小车，帮助李家涛和陆涛先把已经倒在地上的司机孙前门给搬上了奥迪小车。常祈望虽然脸上很多鲜血，受伤却远远没有孙前门重，还能挣扎着自己走动。 至于陆涛的县委一号车，已经被砸得不行了，必须大修 等到奥迪小车驶到柏油马路上的时候，小耒县公安局的两台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也赶到了。李家涛在来的路上就给小耒县公安局局长曹东阳打过电话，也是以防万一。 只不过，让李家涛觉得疑惑的是，曹东阳这次的反应速度似乎慢了一些。当然，也不说反应速度有多慢，慢了半个小时左右而已。 可就是这么半个小时，往往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时间差 李家涛就想不明白了，曹东阳这段时间一直在极力向县委书记陆涛靠拢，怎么会在这个最合适表达忠心的时候犯这种糊涂？ 县委书记陆涛被歹徒袭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小耒县，也惊动了市委甚至省委领导。 陆涛回到县城后，并没有去医院，而是黑着脸进了县委大楼，把自己给锁在了办公室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不过，李家涛心里清楚，这一次陆涛是彻底火了 这个时候，陆涛自然是在给京城陆家家里打电话。陆涛可不是傻子，而是有着教授智商的高级知识分子，或许此刻陆涛脑子里想到的东西比李家涛想到的还要多呢。 当然，拿主意的肯定是京城陆家的高层。 陆涛这个人或许在官场上混是嫩了些，因为他的思维总是过于理想化，而官场是不适合理想化之人生存的，因为没有适合他们生存的土壤存在 但是有一点，陆涛这个人绝对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会自以为是，这正是陆涛的可取之处，因为他身上流淌着知识分子清高之上的务实精神。 百无一用的并不一定是医生，而是那种好高骛远的官员干部，因为他们不但一事无成，反而会给整个社会带来极大的伤害 李家涛心里有一种隐约的担心，因为李家涛心里很清楚，京城陆家的人绝对不会对陆涛被袭的时间充耳不闻，坐视不理京城陆家丢不起这个人，也无法容忍这种事件的发生 要是京城陆家在这件事情上不能获取一个满意的结果，那么陆家的声望就会大大降低，甚至一落千丈 李家涛担心的是，京城陆家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会是暴风骤雨般的报复吗？一旦京城陆家的手段过于激烈，只怕整个雁都市的官场都要剧烈震荡，有不少人会倒霉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被歹徒的消息传到了市委书记欧阳强那里，欧阳强震怒了 要是陆涛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是雁都市最大的丑闻。堂堂的一个县委书记被歹徒给打断tuǐ，让雁都市市委市政府脸面何存？ 欧阳强紧急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专门就陆涛被袭事件进行讨论。 县委书记被歹徒袭击，xìng质非常严重，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这起事件是一定要追查下去，问题是对这起事件如何定xìng的问题。 “同志们哪，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同志是京管干部，来我们雁都市工作时间也不长，居然会在下乡检查工作时候被歹徒袭击，这个事件的xìng质非常严重，影响极其恶劣。”欧阳强主持会议伊始，就是黑着个脸，“我们雁都市的治安形势不容乐观哪。” “我赞同书记的说法。”市长孙文哲自然是第二个发言，“我建议公安机关马上介入这起恶xìng案件，立案调查。一定要限期破案，从严，从快进行严肃处理，对待犯罪分子，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就是对人民的犯罪，是对陆涛同志不负责任的态度。” 市委副书记彭家将轻微咳嗽一声：“陆涛同志前段事件一直在着手调查小耒县省级粮库的国家储备粮问题，也查出了一些问题，查处了一批干部。陆涛同志在这个时候被袭击，是否和陆涛同志查处国家储备粮问题相关联呢？” 顿了顿，彭家将接着说道：“我建议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公安机关尽快破案，找出凶手，并且缉拿归案。纪委的同志也要尽快介入，争取从那些被陆涛同志查处的干部当中寻找突破口。” 彭家将的话锋直指国家储备粮问题，市长孙文哲的脸sè一下子就黑了。 这段时间，孙文哲是被国家储备粮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国家储备粮的问题在小耒县初见端倪，孙文哲已经让小耒县县长王志远尽量将事件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好不容易等小耒县的局势稍微安稳一些，益湖县的国家级粮食储备粮库却出暴lù出了更大的问题。孙文哲这才明白，幕后有高明人士在策划，小耒县的储备粮食问题虽然是大张旗鼓进行调查，事实上却是虚晃一枪，真正箭头所指是益湖县粮库 省纪委专案组才刚刚进驻雁都市不久，小耒县的县委书记陆涛居然在这个敏感时刻被歹徒偷袭，让孙文哲气得直骂娘 很明显，雁都市很多人都会把陆涛被歹徒袭击事件与小耒县县长王志远联系起来，继而甚至会对孙文哲这个市长进行猜测。 孙文哲自己却是很清楚，陆涛被歹徒袭击和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自己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敏感时刻却对一个县委书记下手 孙文哲觉得自己很冤枉，比窦娥还要冤屈。 更让孙文哲觉得憋屈的是，这个事情他还偏偏无法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会让人更加怀疑他 孙文哲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究竟谁是幕后策划人，是市委书记欧阳强吗？或者是市委副书记彭家将？或者是常务副市长唐麦华？ 或者是更高层的人士在策划整个事件？ 孙文哲感觉到有些不妙，总觉得有一张大网在对自己悄然张开 “我附和彭书记的意见。”常务副市长唐麦华bō澜不惊，缓缓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纪委书记欧阳明福苦着个脸：“省纪委专案组的人都还没有撤离，又发生这样xìng质恶劣的事件，专案组的人肯定会介入。就算我们成立专案组对这起案件进行调查，只怕省纪委专案组的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公安局长鲁长田好不容易兼上了市政法委书记，成了雁都市市委常委之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参加市委常委会议，就碰到了这么一个棘手的事情，也觉得有些头疼。 “我们公安机关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线索，锁定了几个犯罪嫌疑人。”鲁长田就缓缓说道，“不过，抓获这几个犯罪嫌疑人只是第一步，要想挖出幕后指使人，只怕还要费些功夫。” 孙文哲心里叹了一口气在，知道无论是市委书记欧阳强，还是纪委书记欧阳明福等人，都在积极把陆涛被歹徒袭击一案往国家储备粮问题上面引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孙文哲的心头，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市长居然成了众矢之的，四面强敌环顾了？ 这也难怪，在以前，省长谢茂林的位置稳若磐石，而孙文哲几乎是谢茂林省长的继承人的身份，有几个人敢跳出来来和孙文哲唱对台戏？ 如今已经大不同了，雁都市市委常委们中很多人都已经看出了谢茂林省长现在所面临的危机，并且都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后台老板或明或暗的指示，开始蠢蠢yù动 官场上的位置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孙文哲有本事往上面爬，下面的人好接替。要真是这样，huāhuā轿子人抬人，下面的人不介意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孙文哲用，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上升的速度更加快一些。 可你孙文哲现在上又上不去，还想占住茅坑不拉屎，堵住别人前进的道路的，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既然这样，有很多人不介意踩着孙文哲的身躯前行 这次市委常委会议的效率非常高，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雁都市市委常委会决定，成立由市委、市政府、纪委、公安等多个部门联合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对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被歹徒袭击一案进行调查 雁都市公安局的办案效率更加惊人，当天晚上，就抓住了几个袭击陆涛的歹徒只是，根据歹徒招供，huā钱让这几个歹徒袭击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人是小耒县九峰乡的原任党委书记常家良可目前，这个常家良好像突然从雁都市消失了，无影无踪 第三天，常家良的尸体浮在了雁都市境内的蒸湘河上 常家良之死是自杀，或者他杀？一时之间，雁都市公安局也没有能够得出一个最终结论。 屋漏偏逢连夜雨，雁都市却突然出现了一起比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被歹徒袭击更加严重的大事，让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不得不又再次紧急召开市委常委会议 小耒县金鑫乡的山林乱砍乱伐现象非常严重，居然上了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节目。 一众市委常委，就坐在常委会议室里这一期焦点访谈节目的录像。 随着焦点访谈节目的开始，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片被砍伐的林山，央视的记者正在采访几个穿着本地服装的村民。 电视看起来有些平淡，可欧阳强的眉头却越锁越紧。 欧阳强更加看重的是焦点访谈中的编者按，居然把南部省份屡屡生洪满灾害的原因归为北部省份的乱砍乱伐，这简直有些荒唐 事实上，雁都市的森林砍伐，并不是电视里说的那么严重。由于保护得力，雁都市近几年来的木材蓄积与砍伐比例，不是减少而是增加。 把自然灾害简单地归为滥砍乱伐，近乎无稽之谈 而这些过jī的言辞，对于雁都市的官场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让问题的xìng质变得更加复杂而严重 从环境保护的角度，欧阳强从来不赞同砍伐森林。文明呈周期xìng展，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快展是立在对全球自然资源，包括劳动力资源的无限掠夺基础上取得的。也就是说，全球所有的资源推动了少数展国家的展，维持少数达国家的物质享受。 如果推动中国展的物质能量仍然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必然造成世界物质资源的困乏，引起世界范围内的资源矛盾。 中国要走和平崛起之路，只能走一条科技展之路，走一条以新科技获得新能源之路，而不是走从世界范围内获取能源的老路，靠不可再生资源换取展的后工业化时代即将结束。 而在焦点访谈节目结束后，欧阳强另外调了几个频道，现了另外一个严重问题，因为居然有好几个电视台居然像约好了似地，都不约而同地在转播着这一期的焦点访谈节目。 “这阵痛既然是一种历史结果，就不能过度让我们的干部承担。”这一次，市委书记欧阳强一开会就给整个常委会定下了调子，“事件我们要妥善处理，产业结构调整要深化，但是干部我们要保护，不保护干部，以后谁来领导群众展？像我们雁都市这样的林业大市，又怎么谈展？” 所有常委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要知道，小耒县金鑫乡乱砍乱伐问题都已经上了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节目，xìng质非常严重。搞不好，雁都市的市领导中都有人要被追究责任。 欧阳强居然突然跳出来，一开口不是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而是提出了要保护干部队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欧阳强身为雁都市市委书记，就不怕承担相应的政治责任？ 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二百一十二章 殊不知，欧阳强也是有苦难言。 雁都市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要是在小耒县金鑫乡乱砍乱伐的问题上再弄出太大的动静来，那雁都市的整个官场非被掀个底朝天不可 身为雁都市的市委书记，自然是要把雁都市的稳定排在第一位。 况且，欧阳强知道，市长孙文哲现在几乎是面临绝境，而这个乱砍乱伐上了焦点访谈节目，对孙文哲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利好消息。 欧阳强心里很清楚，孙文哲是怎么都会去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全国那么大，乱砍乱伐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焦点访谈节目偏偏选中了小耒县一个偏远小乡做文章，这其中有什么玄机？虽然新闻媒体的监督作用越来越明显，但是欧阳强心里也充满疑问，这些记者怎么能够钻进深山老林的呢？ 欧阳强不得不考虑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以他这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级别，也无法去获取这其中足够的信息，只能凭借多年的官场经验做出一个果断的选择 欧阳强心里也充满苦涩，小耒县的树林被乱砍乱伐事件被焦点访谈节目曝光，对雁都市来说，不亚于一场政治地震。 焦点访谈无孔不入，他们的经费充裕，只要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早上还在京城，下午一趟飞机就过来了 新闻监督就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让地方防不胜防。让美国尼克松总统下台的水门事件中，新闻记者简直就是一伙特务。 记者自由了，地方官员的行政责任和风险就增加了。 这次的事件如果不得到妥善处理，凭着多年的政治敏感度，欧阳强意识到上至楚南省，中至雁都市，下至小耒县，省市县三极都将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搞政治就要像一条狗，必须具有高度灵敏的嗅觉，不然的话，谁在你前面下一个套子，毫无防备地钻进去，稀里糊涂地牺牲了，一辈子就毁掉了 官场本来就是一出大戏，一出大戏往往由无数个小戏组成。欧阳强心里很清楚，舞台的帷幕已经拉开，各种角sè都要闪亮登场了 果然不出欧阳强所料，市长孙文哲马上发言道：“小耒县金鑫乡的乱砍乱伐事件被焦点访谈节目曝光，xìng质非常严重，负面影响非常大。我个人认为，市委市政府应该马上成立天然林事件处理领导小组，马上对整个事件进行全面彻底的调查。在这个事情上，我们市委市政府不能包庇任何人，该抓的要抓，该撤职的要撤职。” 常委会议室里面鸦雀无声，静得哪怕只掉下一根绣huā针都会清晰可听 市委书记欧阳强才刚刚给天然林事件定下调子，孙文哲就跑出来唱反调，可以说是针锋相对。自欧阳强来雁都市任职市委书记以来，市长孙文哲还真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公然与欧阳强唱过反调。 所有常委心里都清楚，孙文哲这一次是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了 只不过，孙文哲这番话占据了道德高度，说的也是冠冕堂皇，几乎是无懈可击，让人无从反驳。 孙文哲却是表情严肃，继续说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天然林被乱砍乱伐事件，小耒县县委县政府领导居然毫不知情，或者是知情不报，这都是不可原谅的。县委书记陆涛同志上任不久，对实际情况不大了解，倒还说的过去。可小耒县的县长王志远同志在小耒县工作多年，又是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没理由不为这起事件承担主要责任。” 欧阳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在座的市委常委心里都清楚，小耒县的县长王志远是孙文哲一手提拔上来的。可现在，孙文哲却是第一个要拿王志远开刀的人，还真是有壮士断腕的勇气与魄力，可见孙文哲这次的决心有多大 更让人捉mō不透的是，孙文哲居然有意替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推卸责任，这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殊不知，孙文哲现在可以说是恨透了王志远这个两面三刀的人。这也难怪，孙文哲现在还在台上，可人还未走茶就凉了。 这段时间，王志远几乎没有向市长孙文哲回报工作，来了几次市政府都是向常务副市长唐麦华回报工作，这也让孙文哲看在眼里，恨在心中 而孙文哲替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推脱责任，则是无奈之举。一来像这样的事件，小耒县只要县委书记或者县长其中之一承担责任就足够了，市委市政府自然有办法进行解决。二来早几天陆涛被歹徒偷袭后，很多人都将怀疑的眼光看向了市长孙文哲，这也让孙文哲觉得很憋屈。 孙文哲知道陆涛是京管干部，在京城里肯定有很深的背景。孙文哲心里很清楚，陆涛被袭击的事件背后，肯定是有人故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难得有这个机会，孙文哲自然是要向陆涛释放善意，更准确地说，他是要向京城陆家释放足够的善意。 力保县委书记陆涛，主张对县长王志远深究领导责任，这看起来有些违背常理，却让市长孙文哲可以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还符合他的利益。 这才是孙文哲的高明之处 只是，陆涛以及京城陆家是否会领情，那就是只有天知道了在官场上，有不少人是既当*子又立牌坊，陆家的人会不会把孙文哲看做是这一类的人呢？ 事实上，所有的市委常委心里都有一本帐，光凭一个天然林事件想要把有着深厚背景的陆涛从小耒县县委书记位置上赶下来，那机会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欧阳强上任市委书记以来，和陆涛的关系都比较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涛也是欧阳强这个派系的人。因此，欧阳强还不得不承领孙文哲的这个人情，而且是大人情 常务副市长唐麦华一听就急了，不等市委副书记彭家将发言，就马上中途插话道：“小耒县县长王志远同志虽然在天然林事件上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但这位同志平时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也为小耒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党一贯的宗旨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能把一个还有政治前途的同志一棒子打死，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再说，天然林事件主要责任在金鑫乡领导班子和小耒县林业局，我们不能把责任无限扩大化，那样会让很多基层领导干部寒心哪。” 说完，唐麦华意识到自己插队了，赶紧对着市委副书记彭家将歉然一笑。 彭家将倒是不以为意，冲这唐麦华点了点头，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赞同唐市长的意见，王志远这个同志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事实上，彭家将也就随声附和一下，他嘴上说的“王志远这个同志工作能力还是有的”也不知道是褒扬还是贬低，听的人怎么理解都可以。重要的是，彭家将也是不想把天然林事件闹大，闹大了对雁都市这些市领导都没有什么好处。 纪委书记欧阳明福就适时发言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法律至上。我个人认为还是先走司法程序的好，等司法程序走完了，然后再考虑这个追究行政责任的问题。” 市委办主任汪嘉伟就笑着说：“我赞同欧阳书记的意见。另外补充一点，对天然林事件的处理，是不是先让小耒县县领导班子拿出一个方案来？” 说完，汪嘉伟就含笑不语了，低头喝茶，似乎这个事件和他汪嘉伟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了。可在座的常委们又有哪里不知道，汪嘉伟这个市委办主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市委书记欧阳强的喉舌，他说出来的话往往代表着欧阳强的意见。 这个时候，孙文哲这个市长的前途明显不被人看好，几乎没有人附和他的意见，尽管孙文哲的意见很有原则xìng 在官场上就是这样，huāhuā轿子人抬人，可你一旦失势，别人不痛打落水狗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还想让别人继续跟紧你的步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雁都市的这次市委常委会还是贯彻了市委书记欧阳强的意图，成立一个天然林事件处理领导小组，先走司法程序，然后再谈追究领导责任的事项 在官场上，再谈往往是意味着不再谈，这里面的玄机让人很难把握好其中的分寸，真真假假让人难以捉mō 分割线 就在雁都市市委常委会议冷冷清清的时候，小耒县的县委书记陆涛却陷入了两难当中。 天然林事件被焦点访谈节目曝光之后，京城陆家的反应速度很快，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让陆涛去京城治伤 这种理由倒也不算牵强，因为陆涛被歹徒袭击的时候确实身上到处负伤，只不过都是皮外伤罢了。 陆涛还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小耒县，身上那种知识分子的理想化主义又开始发作了。陆涛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去京城，是一种逃避，是当逃兵的行为。 “书记，您还是去京城先回避一段时间吧。”李家涛只能充当这个劝导者的角sè。 “我是县委书记，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陆涛没好气地说道。 李家涛就笑了起来：“书记，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上面真要查下来还有市里罩着呢，您就放心吧，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回避不是逃跑，而是一种策略。” 和李家涛说话，陆涛也不藏着掖着，苦笑了一声：“我这点皮外伤，养几天就没有事了，哪里需要回京城专门治疗啊。我担心这样假的手续不能瞒天过海，到时候会闹出笑话来。” 李家涛就知道陆涛内心的那种知识分子的清高又在作祟了，只能笑着劝道：“老师，我记得您曾经教过我们一首《红楼梦》里的诗歌，叫假亦真来真亦假，这就是政治，也是人生。” “家涛，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就是过不了心理上的这一关。”陆涛苦笑着直摇头，“在官场上，上级如果有意开脱你，假手续就是真手续，只怕没有手续。真实的事实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它就不是事实。” 李家涛就乐了：“这就好比下一步棋，你的意图和目的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但都会认可走出的这步棋。也好比把事实和意图摆在一起，大家都只会认可事实，而不会把意图当成事实来看待。” 陆涛发泄了一通牢sāo后，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家涛，你看这个天然林事件，如果省里出面调查处理的话，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给出个定论来？” “书记，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笑着回答，“这也将是市里应对省里的策略之把天然林事件热点拖冷，冷点拖冰，等上级转移了视线，在干部的处理上九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陆涛愣了愣，盯着李家涛看了半响，才叹了一口气：“家涛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说话的口wěn和我家老爷子的口wěn一模一样呢？” 李家涛一听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陆涛是同意回京城了。 陆涛却又鼓捣出一句：“那这个天然林事件我们县里总要拿出个处理意见来吧。” 李家涛还真是哭笑不得：“书记，您都要去京城养伤了，还管这个事情干什么。” 说着，李家涛压低了声音：“只要王志远县长不想下台，他自然会拿出办法来的。” 陆涛愣了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个小滑头啊，要是让王志远县长听到了，不恨死你才怪。” 说归说，被李家涛这么一劝，陆涛的心情还真是好了很多。能够看着王志远吃瘪，对陆涛来说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毕竟，陆涛稀里糊涂被歹徒给袭击，还差点因此付出一条tuǐ的代价，要说陆涛心里不恨王志远，那绝对是假地。在陆涛看来，袭击他的事件一定是出自王志远的手笔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家涛在省委党校的日子过的很清闲，也很惬意。 可是，楚南省的官场之中却是风起云涌，暗潮涌动，暗藏杀机 中央经济日报上的头版头条引起了李家涛的关注，也让李家涛躺在党校宿舍的chuáng上琢磨了很久，也兴奋了很久。 这篇文章的题目叫《全国粮食清仓查库工作动员电视电话会议概要》，一个非常普通地标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文章伊始，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描述粮食的重要xìng：粮食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第一需要，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产品。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粮食安全，始终把解决好十几亿人口吃饭问题作为治国安邦的头等大事…… 紧接着，文章明确粮食清仓查库工作的主要任务：这次全国粮食清仓查库工作，国务院已发出通知进行了专门部署。总的要求是，以本月末为检查时点，全面清查国有粮食企业粮食库存的真实情况，做到有仓必到、有粮必查、有账必核、查必彻底。重点要围绕以下三个方面做好工作。 要让政府清楚。做到心中有数，是各级政府做好粮食工作的基础条件。要明确清查的范围，包括所有中央储备粮、地方储备粮、国家临时存储粮和国有粮食企业的商品粮。要明确清查的内容，包括粮食的数量、质量和品种情况，粮食库存占用贷款和补贴资金使用情况……为科学决策提供准确依据。 要让群众放心…… 要创新检查方式，实行本地回避，交叉检查……坚定人民群众对我国粮食安全的信心。 当前，要着力督促落实国家各项粮食政策，维护种粮农民和消费者权益；规范政策xìng粮食补贴拨付和使用行为，充分发挥补贴资金的效率；完善粮食流通统计制度，提高库存统计数据的准确xìng；促进企业减少储粮损耗，降低管理成本。 在文章的最后，引用了国务院肖副总理提出的…要求： 一是落实责任。这次清仓查库由国务院统一部署，省级政府组织实施，县级以上地方政府对本地区清查结果的准确xìng、真实xìng负全责……要严格实行责任追究制度，对工作走过场、弄虚作假、妨碍清仓查库、违反廉洁自律规定等行为，要严肃查处。 二是有序推进。这次清仓查库除了已经完成的前期准备外，下一步工作分为五个阶段，包括企业自查、市级政府普查、省级政府复查、国务院工作组抽查和汇总整改……国务院工作组抽查要突出随机xìng，对重点地区进行检查，分析评估地方清仓查库的质量和效果。汇总整改要确保汇总数据的准确xìng和完整xìng，及时纠正发现的问题。这五个阶段环环相扣，要把每个阶段的工作切实做好。 三是加强保障。重点是保障人员、保障经费、保障设备……保证清仓查库顺利进行。 就这么一片普普通通的文章，李家涛却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从文章所描述的清查粮库主要任务中，李家涛依稀可以看出自己曾经向华清大学葛优达教授所提出的建议。李家涛几乎可以断定，这篇文章的出台，背后有葛优达教授的影子，他这个国家级智囊团成员前往楚南省对国家储备粮问题进行科研调查，果然是有其政治目的。 当然，葛优达前往楚南省搞科研调查，也有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的一份请求。只是，葛优达是否仅仅是因为赵东方请他出山就欣然前往楚南省搞科研调查，那就值得商酌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千古流传至今的故事，也经常被古今人士所运用，乐此不疲，并且发扬光大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而从肖副总理的最后提出的…要求当中，李家涛更是可以从其字语行间读出里面那层淡淡的杀气 是的，就是杀气。 肖副总理提出的第一点要求，就是要落实责任，其重心落在最后一句话上面：……要严肃查处 而在肖副总理提出的第二点要求当中，虽然只是隐约提及到国务院工作组抽查和汇总整改的词语，李家涛却是很敏感地抓住了这个重心所在。 李家涛很快得出结论，如果不出自己意料外的话，国务院工作组将会重点抽查楚南省的清查粮库工作。更有可能的是，与清查粮库工作同时进行的，还有中纪委调查组的暗中调查 一明一暗，将把剑锋直接指向楚南省省长谢茂林。 李家涛想起楚南省三个省委常委同时接见自己时候的那个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这是楚南省新兴政治势力与陈旧政治势力的一场对决，是新兴政治势力向陈旧政治势力所发出的最强有力的政治挑衅 楚南省新兴政治势力的代表人物，自然就是省委副书记赵东方、常务副省长高东阳和省委常委兼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 而楚南省陈旧政治势力的代表人物，毫无疑问就是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长谢茂林。 作为新兴势力的代表人物，无论是赵东方还是高东阳或者刘德明，在蛰伏的那些岁月里，都曾经依附于陈旧政治势力的代表人物。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省委副书记赵东方和常务副省长高东阳都对省委书记宋庆明惟命是从。而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则紧紧跟随着省长谢茂林的脚步 这不是叛变，而是从妥协到抗争反抗的升华 正是因为陈旧政治势力的代表人物宋庆明和谢茂林一直在相互妥协，甚至在重大原则xìng问题上，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想选择妥协，让新兴政治势力的代表人物无法容忍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是历史的规律，是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或许，无论是宋庆明还是谢茂林，都不会甘于就此退出楚南省的历史舞台，但矛盾已经jī化，冲突已经无法避免。 李家涛相信，无论是宋庆明还是谢茂林，等待他们的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黯然伤神。 结果已经注定，只是发生地时间早迟而已 李家涛为此兴奋不已，因为他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 李家涛坚信，随着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长谢茂林的退出楚南省的历史舞台，自己就将成为楚南省新兴政治力量代表者赵东方、高东阳、刘德明三人之间的一个联系与协调平衡的枢纽 这就是李家涛苦苦想要追求到的结果 正在李家涛为之兴奋不已的时候，陆涛从京城打来了长途电话。 “家涛，看了今天的中央经济日报了吧。”陆涛一开口就说，“有什么感想？” “刚刚看完。”李家涛笑着说，“书记，我能有什么感想啊，您这不是又要考校我了吧？” “你呀。”陆涛呵呵笑了起来，“偷袭我的人估计现在也不轻松了。” 李家涛心里一紧，知道京城陆家的人这是要账算到雁都市市长孙文哲甚至是楚南省省长谢茂林身上了。 不过，对于这种结果，相信楚南省的官员干部当中，有许多人都乐于见到，这当中甚至也包括李家涛在内。 可怜的常家良哪里知道，他对陆涛的恨被别人给利用了，而常家良本人，也被人当枪使用，用完后就被抛弃掉了 李家涛也很是佩服那个神秘的幕后策划人，这招借刀杀人实在运用得太妙了不过，李家涛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常家良这人虽然不怎么样，可也最不该死，这个幕后策划人的手段未免太过狠辣了些。 可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看不见硝烟，可真的较量起来，那也是会死人的 “书记，您今天心情这么好，不会是有什么好事情吧。”李家涛嘴上却笑着说道。 “嗯。”陆涛马上又兴奋起来，“过两天我就要回小耒县了，你只怕也要向省委党校的老师请假。” 李家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书记，您已经有了秘书常祈望了啊，我回去能干什么？” 说心里话，李家涛还是非常珍惜这次难得的省委党校学习机会，不想请假回小耒县。再说，现在的小耒县还是多事之秋，李家涛也不想陷入泥塘当中去 “不是我让你回去，是市委欧阳书记给你指定了工作。”陆涛就笑着说，“党校学习的机会以后还有的是，怎么，不舍得啦。” 顿了顿，陆涛叹了一口气：“家涛啊，你也别怪我逼你，这也是我家老爷子的主意。” “书记，你越说我这心里就越没底。”李家涛心里发苦，强行笑着说，“您就和我明说了吧，别折磨我脆弱的神经了。” “倒也不一定是坏事情。”陆涛就正sè说道，“金鑫乡的书记和乡长这一次因为天然林事件全部被停职反省了，市委欧阳书记指名道姓让你去金鑫乡，书记乡长工作一肩挑。” 李家涛大吃一惊，自己虽然参加了省委党校中青班学习，有陆涛这个县委书记在，解决一个正科待遇应该问题不大，可他还还真没有想过，从党校学习一回小耒县，就赶上正科实职 李家涛更没有想到，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居然要他去金鑫乡书记乡长一肩挑 第二百一十四章下有对策 第二百一十四章下有对策 李家涛开着奥迪小车回到雁都市，把车放到翁友虎那里，然后叫了辆计程车赶往雁都市市委大楼。 市委书记欧阳强的秘书陈涛早就等候在走廊里，一见到李家涛，马上起身迎接，很是热情地和李家涛握手寒暄：“李乡长来了啊。” 李家涛倒是被陈涛这个雁都市市委第一秘这个热情姿态给弄地有些稀里糊涂，貌似自己还没有达到人见人爱的境界吧。 人固有自知之明，李家涛就时常提醒自己有几斤几两 “欧阳书记现在有时间吗？”李家涛嘴上却笑得很是真诚，“陈科长，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哪。” 官场中人说仰仗二字，其实和江湖中人说久仰二字的实际意义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虚的，不值钱，却可以拉拢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陈涛马上提高了声音：“李乡长，书记在等你。” 李家涛倒是被陈涛给吓了一跳，好端端地说话这么大声音干啥。 不过，李家涛马上反应过来，陈涛或许在提醒欧阳书记自己来了吧，又或者是想故意让别的办公室里的人听到这句话。 陈涛把门轻轻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轻声对李家涛做了个请的姿势。 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很大，明窗净几，窗台边还摆放着两株兰草，让人觉得绿意盎然，很是舒适。 李家涛进去的时候，欧阳强正在伏案批阅文件。李家涛走到离办公桌大约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了，微微躬身，却又站的很端正。一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是一种双方都可以接受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双方都会比较轻松。 “书记。”李家涛中规中矩地叫了一声，不敢太大声，恐惊天上人哪。 欧阳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温和地笑了笑：“家涛来了？坐吧。” 李家涛上次和欧阳强在一起吃过一餐饭，当时还有苏尔蝶在场。不过，那是吃饭，现在是在办公场所，李家涛必须守规矩，不能乱了官场上的规矩，很是毕恭毕敬地站着，并没有就马上坐下来。 “怎么，让我仰着头和你说话？”欧阳强呵呵笑了起来，“那样我的脖子会很辛苦。” “谢谢书记。”李家涛这才坐了下来，坐的非常端正。 “金鑫乡党委书记乡长一肩挑，是我向你的陆涛书记提的建议。”欧阳强打量了李家涛一眼，笑着说，“怎么样，有压力吧。” “只要是书记您的指示，有压力要上，没压力更要上。”李家涛马上回答说，一脸的坚毅表情。 欧阳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xìng，曾益其所不能。” 李家涛万万没有想到欧阳强居然在自己面前背起古文来，嘴角禁不住抽*动了一下，想笑又不敢笑。 “天然林事件要妥善处理，产业结构调整要深化，但干部我们要保护。”欧阳强始终掌握着谈话的节奏，突然转口说上了正题，“不保护干部，以后谁来带领群众发展？像我们这样的林业大市，又怎么谈发展？” 或许是欧阳强这段时间压抑得太久，郁闷的心情需要发泄，更或许是欧阳强想通过李家涛的嘴，把他的善意在一定范围内传播，获得更广泛的支持与认同。 对欧阳强的这种苦心，李家涛能够理解，却未必会去传播。或许欧阳强是这个意思，可李家涛得不到什么好处。可要是欧阳强不是这个意思，李家涛把两个人在办公室里的对话给传播出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李家涛更不会傻到去回答欧阳强刚才提出的这两个问题，领导用反问语气，往往并不希望下属进行回答。 果然，欧阳强马上接着说道：“天然林事件的司法程序已经走完，该抓的抓了，该捕的捕了，现在轮到纪委上阵了，省纪委派了几个调查组进驻我们雁都市，驻你们小耒县的是省纪委监察四室的副处长黄祖国带队。这个人有些死板，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在省纪委是出了名的死硬。你要小心应对，但也不要慌了手脚。这个黄祖国是典型的媚上欺下，对下面很是有些手段。” 李家涛心里一乐，黄祖国要是不媚上，能够在省纪委占有一席之地吗？自古以来的官场，又有几个不心狠手辣的，不心狠手辣哪能邀功请赏？ 即便是曾经写出《曾国藩家书》这样一位无处不表现出长者风范的曾国藩，在镇压太平天国起义过程中，也因为心狠手辣被称之为“曾屠夫” 欧阳强瞥了李家涛一眼，见这个年轻人还能够沉得住气，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欣赏，笑着说：“这个黄祖国和省委赵副书记有些渊源，他可以不买小耒县的账，却未必就不买你李家涛的账，所以，你也别太紧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家涛有些惊诧于欧阳强的信息灵通了。要知道，李家涛总共和省委副书记赵东方才打过两次交道，一次是在电话里，一次是见面，可这件事情欧阳强居然知道了，还真是有些神通广大。 不过，李家涛脸上却是不lù声sè，很是恭敬地听着，一副受教的表情。 “这次事件来势汹汹，市委以及时有效的对策接住了第一招，让司法的铁拳打在了棉huā上，这次就看你能不能够让省纪委的这一记重拳也落空了。家涛同志，你是任重而道远哪。”欧阳强正sè说道。 “请书记明示”李家涛马上表达明了自己坚决执行欧阳强的指示的态度。 欧阳强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身后是小耒县几十位科级干部的前途命运，你要用智慧保护好他们。” “书记，我一定竭尽全力，不打折扣执行您的指示精神。”李家涛马上表态说，这个时候，李家涛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还不如直接表忠心来的光棍一些。 欧阳强呵呵笑了起来，眼里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我们要有小姐的精神，不惜一切代价搞好**，特殊情况下要认真履行入党誓言，不惜牺牲自己。” 欧阳强这话可算是绵里藏针，在看似不经意的笑话里深藏政治玄机，这就是领导艺术。 在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的话就是圣旨。李家涛也从欧阳强的最后几乎话里得到了所需的手段暗示，经费保证，甚至还有政治上的承诺，李家涛可以放心大胆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李家涛也觉得有些可笑，市里对省里的纪委调查组的工作不但不积极配合，而且千方百计研究应对之策，真可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糊涂难，难糊涂，难得糊涂呀。”李家涛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指鹿为马，大智若愚，高明的政治手腕恰好在于保持着某种程度的hún沌。” 出了市委书记欧阳强的办公室，李家涛也有些兴奋。欧阳强以一个市委书记的身份，接见李家涛这样一个刚刚上任的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对李家涛来说可以是一种殊荣。 更何况，欧阳强还亲自面授机宜呢。这也从某种角度上看来是说明欧阳强重视李家涛，极有可能把李家涛当成自己人。 李家涛心里自然很清楚，自己如果能够得到欧阳强的帮衬，等于在他今后的仕途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对于李家涛这样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来说，能够得到市委书记的信任，毫无疑问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正下楼梯间的时候，李家涛一眼就看见市长孙文哲也正准备上楼梯，赶紧侧身让到一边，很是恭敬地喊了声：“市长好。” 孙文哲“嗯”了一声，却在就要走过李家涛身旁的时候突然停住了，看似随意地问了句：“你是小耒县的李家涛同志吧。” “是的，市长。”李家涛还真不想和孙文哲市长打交道，却也不得不回答说。 孙文哲这下转过身来，看着李家涛说：“家涛同志，你马上就要去金鑫乡党委书记乡长一肩挑了，有件事情提醒你一下。” 李家涛很是恭谨地说：“请市长指示。” “是这样的，省纪委调查组已经开始进驻小耒县，当然，事情的起因仍然是天然林事件，调查的重点主要是领导干部的违纪情况，并将对违纪的领导相应的组织处理，金鑫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长都已经停职检查，金鑫乡的工作自然是由你主持。”孙文哲的语气倒是相当和蔼，显得很是亲切。 李家涛静静地听着，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孙文哲市长这番话的意思，却也闻到了橄榄枝的味道。 孙文哲停顿了一下，换上了严肃的语气：“我们要保护干部，但凡事要讲究原则xìng，要看保护什么样的干部，对于服务组织安排，为了大家的利益而违法的干部要加以保护，对以权谋利，违法违规谋取sī利的干部则要依靠上级组织坚决处理，把他们清除出干部队伍，你要好好配合省纪委调查组搞好调查工作。”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这是一种与市委书记欧阳强完全不同的声音。 此时的孙文哲，在李家涛这样的基层领导干部面前，并不回避与市委书记欧阳强意见相左。 不过，李家涛还真没有太把孙文哲的话当做一回事情，尽管口头上唯唯诺诺。李家涛当然是选择听市委书记欧阳强的，毕竟，现在的雁都市是欧阳强的天下。 这就好比吃肉，市委书记欧阳强是送道嘴边的肉，市长孙文哲是锅里的肉，两块如果同时吃，即使勉强吞下也会卡住喉咙，只能先吃到嘴地肉，眼睛看着锅里的肉。如果先吃锅里的肉，到嘴的肉就会飞了，那样锅里的肉也吃不到嘴。 县委书记陆涛还没有回来，县委一号车也处于休闲状态。李家涛毫不犹豫地使用上了这种特权，第二天上午就打电话给司机孙前门，让他开县委一号车送自己去金鑫乡 如果说县委书记是一个县的土皇帝，那书记专车就相当于老虎屁股，有人要mō老虎屁股，司机孙前门自然不会答应。 不过，尽管李家涛已经不是县委书记陆涛的专职秘书，司机孙前门却很吃李家涛那一套。正是李家涛给陆涛当秘书的那一段时间内，帮助孙前门分到一套家属房，在孙前门眼中，李家涛就是他全家的恩人。 恩人发话了，孙前门自然照办。在上次陆涛被歹徒袭击的案件当中，孙前门受伤不轻，治疗了一个多星期才出院。不过，所有的医疗费用都是公家报销，住院一个星期下来，孙前门不但没有huā一分钱，还有一千多元的营养费之类的补助入账 人们习惯要求官员轻车从简，这是因为舆论者只知道看热闹，并不清楚官场门道。官场上形式主义如同女人的衣着，三分人才，七分打扮。 官场不讲形式，那就意味着权力失去了一件华丽的外衣。封建开国皇帝秦始皇浩浩dàngdàng隆重出游，引发了两个人对皇帝威势的羡慕。 “大丈夫生当如此”项羽说。 “彼可取而代之”刘邦如是说。 刘邦登上皇帝之初，和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军喝醉了酒，在朝堂之上挥舞宝剑乱砍，弄得刘邦很没有面子。于是，刘邦下决定请儒生们出面制定皇帝礼仪，重新树立皇帝的权威。 李家涛并不是非要使用小耒县县委书记的专车，只是现在形势实在太严峻了，小耒县科级干部们将被一锅端的传闻被传得沸沸扬扬。 在此危机关头，李家涛扯上书记专车这张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也是希望能够镇住流言 这段时间，随着天然林事件的不断明朗，小耒县不断传出干部被双规乃至被逮捕的消息，让小耒县的科级干部们人心惶惶，惶恐不已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随着木材行业的复苏，看到有利可图，小耒县绝大部分科级干部或亲自参与，或以入股分红等方式，参与木材经营。 小煤窑屡禁不止，矿难不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官员在后面充当保护伞。林业地区的乱砍滥伐，官员同样在后面起推bō助澜的作用。因为除了官员，任何人都不可能突破政策红线。 金鑫乡的党委书记因为入股sī营木材公司已经被停职检查，乡长也因为管理失职和入股木材公司分红而被停职检查，这也让金鑫乡的一干干部如坐针毡，惶恐不安 政治本身就是最妥善的投资，哪一个sī营企业主背后不是站着一个政治上的坚强靠山？ 思想决定出路，思想决定前尘远大与否。志存高远，思想独到精深，自然能够举重若轻，把玩政治于股掌之间。 李家涛也是小耒县第一个上任时候没有县委组织部门干部送的乡党委书记，倒不是组织部门不重视李家涛，而是在这个时候，没有哪个组工干部愿意去趟金鑫镇那谭浑水 这个时候，金鑫乡的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在等待着李家涛这个一把手的到来。 金鑫乡办公室主任肖志坚急得在院子里的水泥地面上走来走去，看到李家涛从县委一号车上下来，马上跑了过来，问：“书记，省纪委调查组的人都等急了。” 说着，肖志坚的眼神还老往车里飘，见车里没人，又低声问道：“陆书记专车送你，人没来？” 李家涛笑了笑，没有回答肖志坚的提问，只交待了一声：“招待好孙师傅。” 说着，李家涛就大步走进了办公楼。 烟雾弥漫的大礼堂里面还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见到李家涛进来，市纪委孙皓科长把李家涛介绍给省纪委调查组的组长黄祖国处长。 李家涛向黄祖国伸出手，黄祖国却没有起身，只是伸出手和李家涛敷衍xìng质地轻轻一握，随即松开，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李家涛在黄祖国身边坐了下来，眼睛往四下扫了扫，对着几个陌生面孔微微一笑，点二来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李家涛给陆涛当了半年多的秘书，对乡镇干部们倒也基本上熟悉的差不多了，因此，只扫了一眼，李家涛就基本上弄清楚了哪几个人是省纪委调查组的人。 “开会吧。”黄祖国只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李家涛，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满脸严肃地说，“原定九点钟开始地会，现在差不多十点了，人也没到齐，这样的工作作风怎么能够不出问题？” 李家涛心里一紧，这个黄祖国还真是来者不善啊。不过，李家涛却也只是不动声sè地点了点头。 黄祖国的开场白就充满了火药味：“大家都清楚，最近金鑫乡接二连三发生了乱砍滥伐天然林的事情，焦点访谈节目都对此进行曝光报道，此时惊动了中央，根据中央和省委指示精神，省纪委成立了调查组，对事件中违法的干部群众进行了严肃处理，省委的决心很大，该判刑的要判刑，该进行党纪处理的就要进行党纪处理，省纪委调查组就是要认真调查在天然林事件中违纪的干部情况，上报省委进行处理。在座的干部还有没有在天然林事件中违法违纪的？如果有，要立即向组织交待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在黄祖国和李家涛身上转来转去。 李家涛却只是拿出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bō动。 “党员最怕认真二字，本着对组织负责，对省纪委负责，在以后的两个月时间里，我们省纪委调查组的人将和金鑫乡的干部们同甘共苦，认真调查事件的每一个细节，走访每一个涉及事件干部群众，对涉及违纪的干部该处理的严肃处理，该移送司法机关的，坚决移送司法机关走法律程序。”黄祖国的声音很洪亮，震得天huā板轰轰做响，也震得金鑫乡的干部们心脏怦怦直跳。 轮到李家涛说话，他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同志们，我来金鑫乡上任之前，市委欧阳书记专门找我谈话，并且强调了几个原则，我在这里传达一下。”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李家涛的开场白吸引了所有眼球，因为他把市委书记欧阳强给抬了出来。 顿了顿，李家涛接着说道：“调查事件要严肃，处理干部要谨慎。事件调查要与经济发展挂钩，问题要查清，经济要发展，不能因为出了问题就产生畏惧心理，经济上止步不前。要化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促进单一的林业产业结构调整。” 毫无疑问，李家涛的话缓和了紧张气氛，得到二来与会者的一致鼓掌欢迎。 会议开的时间很短，不到一个小时就散会了。这种会议谁都不愿意开，可又不敢不来 散会后，肖志坚就向李家涛请示：“书记，上哪家饭店接待调查组？” 在一般情况下，肖志坚这个乡政府大管家，不请示也会把接待安排在离乡政府不远处的福满多酒家。但在这个风浪关口，一向随机应变的万金油肖志坚也不敢冒这个险，主动向李家涛这个新任一把手请示，把主动权交给李家涛。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吗？”李家涛的口气不是那么愉快，一把手威严十足。 肖志坚没想到以往陪同陆涛书记下来视察工作的时候总是一副笑脸的李家涛突然变得这么不好打交道，心头一紧张，额头上都冒汗了。 “那就在福满多酒家吧。”肖志坚只能试探着问了句，“是吃野味还是吃河鱼好呢？” 李家涛从鼻子里面冷哼一声：“上什么酒家啊，你开会的时候有没有认真听？黄祖国处长说了，要和我们同甘共苦，难道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肖志坚愣了愣，还以为李家涛是被气晕了，讪笑着说：“一起吃食堂？这样不好吧，王县长反复交代过，要我们好好招待调查组。” 李家涛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林业是我们的命根，现在林业断了，我们金鑫乡就断炊了，有饭吃已经很不错了。金鑫乡的干部几十年都吃过来了，上级来的干部吃几顿就不成吗？就这样安排吧。” 说完，李家涛看也不看肖志坚一眼，大步走开了。 李家涛这话一出口，就算脑子再傻，也足够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了，更何况，肖志坚还是金鑫乡出了名的万金油？ 到了中午吃饭，饭桌上就摆着简简单单的两菜一汤：一碗水豆腐，一碗红萝卜，一碗白菜汤。菜里看不见什么油水，白菜汤里甚至捞不起几根白菜 至于酒，那是肯定没有的，工作餐嘛。 “黄处长，乡下条件艰苦，没有什么可招待的，还请多多包涵。”李家涛呵呵笑着说，显得很是真诚，“粗茶淡饭待嘉宾，您别客气，多吃碗饭。” “我们辛苦也只是一段时间，你们长时间在基层，比我们辛苦。”黄祖国一看桌子上面的饭菜，心里就直骂娘，嘴上却说着，“我们调查组给金鑫乡添麻烦了。” 过犹不及，李家涛深知这个道理，就奉迎了一句：“要是上级领导都能像黄处长这样能够理解基层的辛苦就好了，基层的干部就有盼头了。” 李家涛这么一说，是吧上级机关的领导必做菩萨的意思，见庙就烧香，见菩萨就磕头，诚之所至，金石为开。 黄祖国是纪委干部，不管人事，听了这话，心里也舒畅了很多，就客气着说：“韩书记这么年轻有为，进县级班子是迟早的事情。” 李家涛就呵呵笑了起来：“那要看天开眼哪。进县市得靠关系，一没背景二没后天，在一个穷乡镇又没有金钱铺路，我们属于被遗忘的角落。” 李家涛这也是半开玩笑，用玩笑的口wěn变相唱穷，为自己对调查组的冷淡找理由。 “我们这些乡下干部能有一碗饭吃就是老天恩赐了，我们金鑫乡是林业财政，都靠木材吃饭。现在树不准砍了，我们金鑫乡也像失去土地的农民，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哪。” 黄祖国皱了皱眉头，却是不接话。 李家涛又笑着说：“县委县政府下决心进行产业结构调整，我们金鑫乡只能以茶叶和天麻为主，调整要有一个过程，不能马上产生效益，上级如果不给予必要的经费补助，我们只能饿着肚子搞调整了。” 黄祖国这才点了点头：“整个楚南省都面临着这种情况，特别是偏远山区。” 李家涛马上高兴起来：“黄处长能够理解就好，乡下穷，招待不周请您海涵。我向县里争取了一点经费，钱一到我们就改善伙食，不然太对不起上级领导了。” “这样好，能和金鑫乡的干部们同甘共苦。”黄祖国在机关hún了多年，早就修炼到家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不lù声sè，看不出他是真心实意还是嘴上的客气话。 一顿饭，吃的省纪委调查组的成员们没有半点脾气，算是勉强填饱了胃，得罪了舌头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李家涛实在太年轻了，就金鑫乡党委书记乡长担子一肩挑，自然难免很多人对他不服气。要不是因为金鑫乡现在是多事之秋，省纪委调查组的人也还没有撤走，只怕早就有人跳出来和李家涛唱对台戏了。 在江湖上，讲究以力服人，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在官场，同样讲究实力，谁的实力大，谁就是老大 发展是硬道理。 金鑫乡实在太穷了，李家涛身为金鑫乡的党委书记兼乡长，发展经济成了他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李家涛心里也很清楚，金鑫乡下面一大班的基层干部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这个一把手呢，要是不拿出点真材实料来，是不可能让人真正服气的。 金鑫乡地处穷乡僻壤，交通不发达，信息闭塞，是阻碍金鑫乡发展最大的障碍。公路通，路路通。要想富，先修路。李家涛就决定先把金鑫乡的公路硬化项目提上日程，争取打响第一炮 可就金鑫乡现在这个经济条件，光凭自己的实力是根本无法把公路硬化工程完成的。更大的问题是，不只是金鑫乡没钱，就是小耒县也不可能专门拨款给金鑫乡修公路的。 小耒县是大县，不可能厚此薄彼。要是给金鑫乡拨款修路，其他的乡镇自然也会提同样的要求。 李家涛就决定去省城跑跑项目，争取能从省里争取一部分资金。只要省里拨款了，市里和县里自然也都要表示表示，到时候操作起来就水到渠成 基层有一个说法，向上面要项目叫做跑项目。跑项目不仅仅需要跑路经费，还需要拉关系送人情的礼金。 李家涛虽然有钱，可也没傻帽到拿自己sī人地钱出来办公家的事。那样不但体现不出李家涛的大公无sī，反而会给其他官员干部带来困境人家想尽办法把公家的钱塞进家里，你李家涛把家里的钱塞进公家的钱库，这让人家今后怎么做？ 李家涛虽然认识几个省委常委，却没有去找这几位大佬的想法。人情人情，总又用尽的时候，李家涛可不想浪费政治资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李家涛是不可能跑到几位省委常委那里伸手求援的。 想来想去，李家涛决定送礼 在李家涛的脑海里，早就规划好了一张清晰的送礼路线图。 领导给干部谈话的时候，常常劝慰年轻领导干部，要立志做大事，不要做大官。对此，李家涛嗤之以鼻。 笑话在资源配置权紧紧掌握在政府手头的时候，不做大官，哪里有做大事的机会？还说什么多琢磨事，少琢磨人，这无疑是更大的笑话政府职能就那几类，资源就那么多，特别是贫困地区，资源更少，琢磨的事情越多，对老百姓的折腾就越是厉害。 在一些地方，官员改革行动越彻底，老百姓受伤害越重，与其这样琢磨事情损害百姓，不如让有限的财政用于保障百姓的生存，而不是把钱huā在官员干部的政绩上。 事实上，政府的许多事情都是人为的，官员越多，相互之间的关系就越复杂，不琢磨人，说不定就会在哪条yīn沟里翻船，以后连琢磨事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琢磨人行吗？ 李家涛是一个典型的行动派，想干就干。第二天，李家涛就让办公室主任肖志坚准备了一件天马山的茶叶，五十斤金鑫乡的特产红天麻，再到农户家弄来两百斤的红米。 李家涛要这些东西要得理直气壮。一来县乡财政预算仅仅是纸上谈兵的huā架子，实际上就是书记乡长财政，而李家涛现在是书记乡长一肩挑，根本无需顾忌什么。二来有了跑项目这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即使把整个金鑫乡的财政都拿出来给上级领导送礼，对于李家涛这样受到功利心支配，急yù在官场中有所突破的年轻干部来说也问心无愧 李家涛只交待了肖志坚一句话：“到老百姓那里拿东西要付钱，不能赊账，别弄得像鬼子进村似的” 李家涛带着肖志坚前往省城浏沙市。毕竟，送礼这种事情，用的是公家的钱，还是有个见证人稳妥一些。否则的话，钱huā没了，事情没有办好，那就容易惹闲话。 到了省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李家涛就让司机先找家酒店吃饭，顺便打了个电话给楼天堂，让他安排辆桑塔纳小车过来。金鑫乡只有一台破烂的吉普车，在这个省城里跑实在太寒碜，李家涛就干脆开着自己的奥迪小车过来了。当然，李家涛自然告诉肖志坚说这台奥迪小车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 开着奥迪小车去送礼，太显眼了，因此，李家涛才让楼天堂送台桑塔纳小车过来。 李家涛不是个亏待部下的人，再说，刚上任不久，李家涛觉得这个办公室主任肖志坚倒也是个可用之人，就有培养他为心腹的想法。 不管到什么级别，都必须建立自己的一班人马，huāhuā轿子人抬人，多几个人台总是有好处的。 一顿海鲜，三个人吃掉了将近五百块钱，看的肖志坚和司机小陈瞠目结舌。 结账出来，小陈一边开车，一边感慨价格太贵：“李书记，我事先声明，以后上这样的大饭店，你不如发我二十块钱，吃两碗粉条还余十几块钱，够我全家人饱餐一顿的。” “你们跟着我跑项目也不容易，非常辛苦，自然是要犒劳你们一下。”李家涛就笑着说，“当然，这钱算我sī人出，不报销。” 肖志坚就马上训斥小陈道：“说什么呢？书记还不是为了让你开开眼界，你以为书记天天上这样的饭店？” 人们常常说某某树立了威信，其实，领导的威信是部下抬起来的，没有部下的哄抬吹捧，领导的职位再高，资历再深，又有什么用？ 小陈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我这嘴巴就是喜欢跑火车，书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切行动听指挥，还请书记您指明方向。” “去省计委大院。”李家涛就笑着说，对小陈的这句话很是满意。 李家涛选择先上计委大院，也是做了充分考虑的。省委计委有两个副处长和李家涛一起在省委党校学习，李家涛早就试探了他们的口气。 一个是金鑫乡的扶贫开发，李家涛需要再省委计委立项。一个是金鑫乡的旅游开发，需要对金鑫乡几条街道基础设施进行完善。 一般来说，计划立项都要找省委计委的领导，最低也应当找项目办的和计财处的正处长，但谁让李家涛和他们是同学呢？ 李家涛的两个副处长同学都很年轻，和他们建立关系是长远的关系，而且他们前途远大，即便现在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李家涛还这么年轻，就像在战争之中，主要目的是完成既定的战略计划，不能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两个副处长同学刚刚上来，迫切需要他展示自己的魄力，赢得他人的尊敬。有人送礼自然也是尊敬的方式之何况是同学的要求，他们自然全力以赴，在他们的操作之下，获得项目资金的可能xìng更大。 先跑计委，就是为公，因为李家涛是在为金鑫乡跑项目。 于sī，李家涛更是考虑得更加周详。 金鑫乡现在这么穷，李家涛让肖志坚一次xìng带来了这么多东西上省城，自然不可能瞒住所有的眼睛和耳朵，干部们肯定会有所议论。如果李家涛选择先上雁都市的领导家中，即便肖志坚和司机小陈对他忠心耿耿，在他面前不会说什么，但每一个人的脑子都是一个思想的天堂，即使他们今晚不说什么，他们肯定也会有想法，认为李家涛sī心太重 即使这两个人没有意见，也没说什么，也难保他们今后不会说出这些东西的真实去向，那么金鑫乡的其他干部就会有想法。 现在李家涛选择第一个跑计委，自然会给这两个手下留下强烈的印象，这第一印象有时候是不可磨灭的。 爱和恨是邻居，上帝和魔鬼同居一室，行为的顺序先后不会改变事实的xìng质，但能够改变人们的印象和看法。 李家涛在来之前就给这两个副处长同学打过电话，说是今天晚上上他们家玩。两个副处长都是在机关里hún迹的人，何其聪明，李家涛一说，他们就心神领会。 等李家涛来到项目办副主任董绍琦家中的时候，董绍琦早就恭候多时了 扛着五十斤红米，提着一袋子天麻爬上家属院五楼，饶是李家涛的体力再好，也已经是满头大汗 董绍琦见了，也是非常感动，忙不迭地从李家涛手中接过红米袋子，一边抱怨着：“家涛，你这是干什么？来家玩就是了，还带什么东西？” 李家涛笑了笑：“乡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跟老百姓要了一点新红米来给嫂子尝一尝。” 第二百一十七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 “红米南瓜汤，挖野菜，也当粮。”董绍琦的女儿正在写作业，一听到红米，马上一蹦一跳跑了出来，很是兴奋地叽叽喳喳着。 李家涛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送贵重东西，金鑫乡的财政送不起。即使送了，董绍琦接受不接受还是另外一个问题。即使接受了，董绍琦收藏起来，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送一点乡间红米，场面上只是一般的人情往来，但每餐吃饭，或者客人来，时不时都会提及送礼者的名字，无疑会加深董绍琦一家人对李家涛的印象。 李家涛也算是成精了的送礼专家，以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情，发挥最大效益的投资理论。 董绍琦的老婆也闻声出来，很是热情地和李家涛打招呼，笑着对自己的女儿说：“红米是难得的绿sè天然食品，比一般的香米贵上一倍，还买不到。” 李家涛就笑着解释：“红米产于海拔一千米以上地天马山区冷水田，产量非常低，杂交水稻比红米产量要高三倍以上，种红米的人家非常少，我们把它作为一个本地原生稻种加以保护，由公司给农户保值收购，要是不采取这种措施的话，红米在我们那里只怕要绝种了。” “看来红米属于天马山山珍了。”董绍琦就笑着说。 李家涛就顺势说道：“我还带来了我们正在试种的一样新东西，红天麻。我们雁都市市委欧阳书记对此都非常重视，市里已经对这一个项目立项。” 董绍琦的老婆查看着红天麻，笑着说：“小李书记真是个能人。” “放暑假后，我邀请你们全家去我们金鑫乡玩，我请你们吃野味。”李家涛就呵呵笑着说。 董夫人给李家涛泡了杯茶，就带着女儿回书房做作业去了。客厅里，董绍琦和李家涛相对而坐。 因为是同学，董绍琦说话也直奔主题，并不转弯抹角：“家涛，我看了你们金鑫乡的这两个项目，项目虽然不错，但立项有难度。” “为什么？”李家涛就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 “旅游兴省是一个重要的战略目标，但旅游项目大多并不独立，往往体现为综合xìng项目，需要多部门配合，多种融资渠道才能共同完成这个项目，比如说旅游公路建设问题，涉及到综合开发，这里既有省直管理的保护区的责任，也有市里的责任，还有县里的责任，单独给你们金鑫乡立一个项目，从管理的角度上说，有越权的嫌疑，从项目效益上说，投入多，则影响以后的综合开发，投入少，又不能发挥什么效益。” 李家涛听了频频点头，笑着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哪。董哥你高瞻远瞩，兄弟受益匪浅。” 董绍琦就笑着瞪了李家涛一眼：“没想到你李家涛平时话不多，却也是一个高帽子制造商。” 李家涛讪笑着：“我哪里会制造什么高帽子，就是有高帽子也戴不到领导头上，我们底层的干部，不过是埋头做一点实事，给领导添一块砖，给组织踏实一点执政的基础，给群众铺一点致富路罢了。” “你倒是心眼实在。”董绍琦有些感动，“这样吧，我们围绕金鑫乡做一点事情，你们金鑫乡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民族风情之乡，特别是那里的苗寨吊脚楼非常有名，还有苗族飞歌，踏鼓等等，这些东西任何一项，都足以与世界其他民族风情相匹配。我争取能够把你的第二个项目挤进明年的旅游项目规划，争取一些资金改变金鑫乡基本环境建设，给领导，给游客一个好印象。你们呢，也要通过县里，积极向上呼吁，从民族旅游开发，非物质文化保护这两个方面争取资金，把流动的飞歌等风情，披上一块物质的外衣，建立可供随时观赏的标本，从而使金鑫乡非物质文化走上保护与旅游开发同步进行的良xìng轨道。” 董绍琦见李家涛居然在自己说话的时候不时在小本子上记着些什么，就笑着说：“你记什么呢，我只是随便说说，可不是什么领导的重要指示。” 好记xìng不如烂笔头，李家涛读书的时候就养成了好习惯，给县委书记陆涛当秘书的时候，更是把陆涛的话，工作中的事情随时记了下来，回到办公室立即进行。 而且，李家涛当秘书的时候，接到过的任何一个电话，都会做电话记录。 “你的话虽然不是领导的重要指示，但对于我们金鑫乡的发展来说，它比领导的指示更加重要。”李家塔就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李家涛这种虔诚的态度再一次感动了董绍琦，他真诚地看向李家涛：“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够得到雁都市市委欧阳书记和你们小耒县县委陆涛书记的器重了，你这种扎实的工作精神，老天都会垂怜，以后有用得着老哥的地方，老哥一定tǐng身而出。” 李家涛没想到事情会达到这种效果，心里非常高兴，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告辞出门前，董绍琦握着李家涛的受，诚恳地说：“老弟，以后想来家里坐坐，随便来，不要弄的那么复杂，那么世俗。” 被董绍琦这么一说，李家涛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出门的时候，在灯影里朝董绍琦挥挥手，一语不发地迅速下楼。 下了楼，李家涛在车上扛了东西，从另一个单元上了二楼，走进了计财处秋冬铁的家里。 秋冬铁副处长正在和几个朋友在客厅里打麻将，脱不开身，便叫李家涛坐，让他老婆给李家涛倒茶。李家涛见屋里不方便，稍微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 李家涛心里有些感慨：“秋冬铁副处长在计财处，大概平时求他的人多，态度自然也就没有董绍琦那么谦和。” 可李家涛很快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对：“董绍琦手上掌握着全省的计划项目材料，求的人怎么可能少呢？能和董绍琦那么投机，可能还是因为有缘吧。” 赶回到雁都市市委大院的别墅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李书记，这么晚了，欧阳书记会不会不高兴？”肖志坚提醒了李家涛一句。 “放心吧，欧阳书记不在家，去省城了。”李家涛淡淡地说道，显得信心十足。 肖志坚和司机小陈都是目瞪口呆：李家涛和市委书记欧阳强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因为小陈开的是李家涛的奥迪小车，别墅区的保安问都没有问以声，就直接放行了，倒是省却了很多麻烦。 李家涛吩咐小陈直接把车开到一号楼前停下，然后提着几盒茶叶和红天麻就下车。给市委书记欧阳强送礼可不能送红米，要是说开去，无论是对市委书记欧阳强，还是对李家涛来说，都会造成负面影响。 李家涛径直走到了欧阳强家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谁呀。”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李家涛只好自报家门，女孩这才把门打开。李家涛一看，是个非常清秀的女孩子，估mō着还不到十八岁，是个小保姆。 只是，这个小保姆很厉害，只是让李家涛进了院子，就下了送客令：“欧阳伯伯和伯母都不在家，欧阳伯伯说了，有事到办公室找他。” 李家涛就笑着说：“欧阳书记很关心我们金鑫乡的茶叶生产，我今天是特意来向欧阳书记回报茶叶生产情况的。” “工作的事情更应该去办公室谈。”漂亮的小保姆微微一笑，倒也有几分妩媚。 李家涛就笑着把手中的茶叶递给小保姆，说：“今年的茶叶质量不错，我特地带两盒来给欧阳书记尝一尝。” “我不能收，欧阳伯伯知道会批评我的。”小保姆却不肯收。 “不会的。”李家涛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有些象大灰狼，在拐骗面前的小白兔，“这是金鑫乡老百姓的一片心意，难道欧阳书记会拒绝百姓的心意吗？” “你真会说。”小保姆仔细打量了李家涛几眼，脸sè微红，似乎有些羞涩，终于松口了，“那我就收下了，进屋喝杯水吧。” 李家涛笑嘻嘻地说：“不啦，我们进城办事，还得赶回乡下，希望你以后有时间来金鑫乡玩。” 漂亮的小保姆居然很是欢快地答应了，让李家涛很是佩服自己的魅力。 “我一定把你的话转告欧阳伯伯，欧阳伯伯对乡下来的同志态度可好了，以后要谈工作直接来家里，不要带东西，否则的话会挨批评的。”小保姆的脸上腾起了一片红晕，不时打量李家涛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琢磨着些什么。 李家涛就乐了：“我们金鑫乡一穷二白，几片茶叶，哪里算什么东西？” “你真会说。”小保姆嫣然一笑，“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说。” “走啦。”李家涛就笑着说，人家就一个小女孩在家，呆久了影响不好。 漂亮的小保姆把李家涛送出了门，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轻摇玉手：“慢走。”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 楚南省省长谢茂林被免去省委副书记、省长职务，另有任命。 中央日报上的这条消息一点都不显眼，却掀起了楚南省官场上的风云变幻。 楚南省省委副书记赵东方接任了谢茂林的省长职位，常务副省长高东阳摇身一变，接任了赵东方的省委副书记职位，负责党群工作。 官场上介绍官员时，有一些不成文却被大家自觉遵守着的规矩。官员身上最值钱也最被别人和本人看重的无非就是身份。身份不同，分量和地位也就不一样。比如省委的副书记除了省长是副书记外，还有两个专职副书记，旁人只知道都是重量级人物，当事人却明白彼此是很有区别的，孰轻孰重，一点也不含糊。 也就是说，副书记和副书记之间，头上的帽子看上去一样，身份却不完全是一回事，里面很有门道，介绍起来还得讲究讲究 介绍副书记的时候，如果前面特意加了“管党群”几个字眼，绝对不是信口开河，随便敷衍。如果说是张副书记或则李副书记，不用问，那不是管政法的就是管意识形态的，不是管纪检的就是管工业农业的，绝对不会是管党群的。 只有管党群的会特别端出来另作说明。因为管党群就是管干部，手中掌握着乌纱帽，比其他副书记权位重。 正因为如此，管党群的副书记在省委常委里排第三，除了省委书记和省长，就他最大，一般以后会接省长甚至书记的班。 所以，在副书记前面加上管党群几个字，介绍的人显得练达，被介绍的领导也脸上生辉。 如果介绍其他副书记时，也在前面加上什么管政法管意识形态管纪检之类的定语，不仅介绍的人说着别扭，被介绍的领导听起来也tǐng不是滋味的，因为这等于把他不是排在前面的副书记这个底细，揭穿给了别人。 见猪增肥，逢人减岁，遇官高看，这才国内可是常情 浏沙市市委书记刘德明接任了高东阳的常务副省长职位，这是最出乎人意料的事情。 人走茶凉，楚南省的官场从此与谢茂林是没有什么关联了。当然，谢茂林卸任楚南省省长职务后，何去何从，也牵动着不少人的眼球。可只要没有正式红头文件颁发，谢茂林就只能悬挂在那里务虚 也有不少人该感谢谢茂林，因为谢茂林的离开。官场上的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谁都不动，下面的人就上不去，那是件很煞风景的事情。 现在，谢茂林一离开，楚南省省委常委就空出来一个，自然会导致连锁反应。比如，刘德明不再担任省城浏沙市的市委书记，那就给别人让出来了一个省委常委、省城市委书记职位的位置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楚南省内的高级干部当中，最过凄惨的莫过于雁都市的市委副书记、市长孙文哲。随着中央清查粮库检查组的进驻楚南省，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查出了益湖粮库的五千多万巨额资金不知去向，而这笔资金的不翼而飞，正是经过孙文哲的手笔。 于是，孙文哲因为经济问题被中纪委给直接双规，轰然倒台 常务副市长唐麦华接任了孙文哲的市长职位，可以说是坐收渔翁之利，成了最大的获利者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孙文哲倒台之后，小耒县的县长王志远并没有遭殃，而是被调道雁都市市政府任职市府办主任 从县长到市府办主任，级别还是正处，这中间的玄机，是福是祸，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说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市府办主任肯定是市长的亲信。 也就是说，王志远从孙文哲的心腹身份，摇身一变，成了新任市长唐麦华的亲信，这让雁都市的官员干部们跌碎一地眼镜 小耒县常务副县长刘铭章却是最高兴的一个，因为王志远的离任，刘铭章顺利被扶正，当上了小耒县的县委副书记、县长 整个楚南省的官场风云变化，雁都市只是其中一角罢了 随着粮库清查工作的深入，不断有副厅级别以上官员干部被撤职，降职，甚至被双规，进入司法程序，成了刑事法庭上的被告人 身为楚南省国家储备粮问题曝光的始作俑者，李家涛却躲在小耒县的金鑫乡这样一个穷乡僻壤里，整天与泥tuǐ子子们打交道。 这段时间，李家涛把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同金鑫乡的村支书村主任的接触上面。村支书一般被选为县党代表，村主任被选举为县人大代表。李家涛也是想通过为村里办实事，加深相互之间的关系，通过他们各自的关系，进而在更大的层面发生影响，不断厚实自己的政治基础。 在领导的盘子中，乡镇书记都是同一个级别，细微的差别只是味道不同。如果有人我为了谋取某一个位置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县委领导自然会有所考虑。同一级别的乡镇书记当中，细微的差别却决定官员未来的政治命运。 综合实力强劲的乡镇，上级领导检查得多，党委书记出头lù面的机会也多，更容易获得上级领导认可，获得更多的晋升机会。 进入县级班子的科级干部有限，一般乡镇的党委书记进入班子的机会微乎其微。 在主持金鑫乡工作的这一段时间里，人才短缺成为李家涛最为头疼的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李家涛觉得有必要纯洁和优化金鑫乡的干部队伍。 朝中有人好做官。李家涛曾经是县委书记陆涛的专职秘书，和新任县长刘铭章的关系也很不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铭章还欠李家涛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不是李家涛，刘铭章想要当上小耒县的县长，还需要费一大把的力气。 有陆涛和刘铭章的支持，李家涛只给出了一个理由：金鑫乡现在干部队伍过于老化，能写又能跑的年轻干部少之又少，各种汇报材料多，金鑫乡需要人才 于是，李家涛开始采用自己的特殊手段打造自己的嫡系队伍。 出于政治上的考量，在现有干部资源中调整，只会产生两种结果，调整到如意岗位的干部心里欢喜，调整到不如意岗位的干部心理忧愁无比 人都是不满足的动物，自sī又自利。心怀欢喜的干部认为只是把该给予他们的，给予了他们而已。忧愁无比的干部则认为领导无端地剥夺了他们的权和利 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矛盾，李家涛只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把他们认为不可能得到的给予他们。 通过利用自己和县委书记陆涛以及县长刘铭章的关系，李家涛把金鑫乡的好几个副科级干部和股站长推荐到了县委办、县府办、交通局、水利局等单位，让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县里的领导，增加获得提拔和调动的机会。 同时，李家涛把身边的人推荐到领导身边，也是间接地替李家涛做了政治上的宣传。 空缺的股站长则由副职暂时代理。 李家涛又把几个表现突出的保存干部甚至村干部调到了乡里出任副股站长，为他们将来在政治上的进步打下基础。 这一调整方案让金鑫乡的干部皆大欢喜。长期任副职的老同志终于主持了股站的工作，对李家涛给予了很高的评价，sī下里说：“别看小李书记年纪不大，善于平衡各种关系，协调复杂矛盾，政治上非常成熟。” 李家涛则心里乐呵呵地，自然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评价。 事实上，李家涛也并没有把一次小小的干部调整提高到政治层面，他不过是利用了人们的心理预期，对于政治上不要求大的进步的老同志，把他们想要而长期得不到的给予他们。 人是现实主义者，李家涛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他们跃上一个层面思考问题，看到跟随着李家涛会有前途，自然愿意站到李家涛的旗下，跟随着他一起打拼江山。 再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从人情上面考虑，李家涛投之以桃，他们自然会报之以李 于是，履新的老干部热情调动起来了，年轻干部给乡里输送了新鲜血液，展现了活力，整个金鑫乡的工作局面焕然一新。 一直呆在金鑫县孜孜不倦的省纪委调查组组长黄祖国处长也不得不佩服李家涛这个年轻人的能力，甚至在一次向原来的省委副书记现在的楚南省省长赵东方汇报的时候，忍不住提到了这个问题。 让黄祖国想不到的是，赵东方省长居然把李家涛对金鑫乡干部调整的过程以及取得的效果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个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让黄祖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能够进一步得到赵东方的赏识，黄祖国对李家涛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都说高东阳是楚南省的官场教父，依我看，要不了几年，李家涛这个年轻人只怕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喽。”挂断了电话，赵东方禁不住嘀咕了一句。当然，这不足为为外人知。 只是，在赵东方眼中，李家涛就是一个官场小教父了，假以时日，只怕要跳龙门 分割线 毕竟是惊天大案，省纪委调查组为了把按键查清查实，办成铁案，分成几个组每天在金鑫乡的山山沟沟里奔走，收集材料，晚上还要开会交流情况，工作异常辛苦。 和调查组相处久了，和调查组成员hún熟了，看着调查组的同志每天吃着清茶淡饭，有人的脸明显地消瘦下去。 李家涛的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意志差点出现了动摇。 不过，李家涛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必须坚持用这种办法对付黄祖国，不能后退，稍微一后退的话，就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陆涛书记和刘铭章县长每天都打电话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刘铭章还特意让财政安排了十万元的接待经费，可见县委对省纪委调查组的重视。 李家涛用粗茶淡饭招待省纪委调查组的事情，陆涛和刘铭章都得到了汇报。 “家涛啊，不要怕huā钱，哪怕勒紧kù带，县里都会保证省纪委调查组的接待经费的。”刘铭章县长有些担心，终于有一次忍不住提醒了李家涛一句。 可金鑫乡现在太需要钱了，这十万元的接待经费进了乡财政，李家涛是玩玩舍不得掏出来改善调查组的伙食的 陆涛书记倒是对此付之一笑：“家涛，你这个让鱼儿先饿肚子再下饵的办法不错，yòu饵最终还是要给点，如果鱼儿觉得老是吃不到yòu饵，失望之余就会扭头而去，你可千万要把握好时机，过犹不及哪。” 李家涛倒是心里发乐，陆涛书记被常家良叫人给袭击过一次后，回京城修养了将近一个月，脑筋也活泛了很多，没有原来那么死板了 李家涛也不曾想到，饿晕的鱼儿居然会主动上门要yòu饵 这段时间，李家涛也在狠抓金鑫乡的茶场建设。这天，李家涛从茶场回到二来乡政府，正在办公室打电话向陆涛书记回报茶场的情况，黄祖国处长假装没事，磨磨蹭蹭走了过来，等李家涛放下电话，略微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李家涛知道黄祖国找他必然有事，眼睛注视着他。黄祖国也没有回避李家涛的目光，似乎在思考怎么样向李家涛提出要求。 官场上，这样的凝神就是某种意志的相持，既要有一丁点智慧还需要很强的定力 最终，还是黄祖国忍不住了，毕竟他有求于李家涛。 “李书记，我有个事情想求你帮忙。”黄祖国笑了笑。 站在黄祖国的角度，说请李家涛帮忙是纯粹的客套话。可站在李家涛的角度，黄祖国处长的忙是不能不帮，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黄祖国处长的话，就是命令。 “黄处长，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李家涛就很是恭敬地说。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表弟徐小峰明天想带几个人来金鑫乡，上骷髅山搞烧烤。”黄祖国淡淡地说道，看似随意的话语却让李家涛心里一惊。 这个徐小峰可不是等闲之辈，在雁都市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小耒县的公孙胜号称“公孙一霸”，可就是这个“公孙一霸”，仗着是谢茂林省长的小舅子，敢和市委书记市长等政府官员拍桌子骂娘，却是不敢惹徐小峰。 徐小峰大号“小霸王”，却是雁都市响当当的人物。徐小峰的父亲徐慎先后任职雁都市副市长、市委副书记、市委书记，现在是楚南省人大主任。徐慎因为快要到年龄，显得很是低调，在楚南省的正部级高官中，算是最低调的一个。 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更何况徐慎现在还在台上，更加上徐慎为官多年，提拔了一大批的干部，在楚南省的官场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尽管徐慎低调，可人大主任的职位摆在那里，就算是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长谢茂林，都要给徐慎一点面子。 宋庆明一直想兼任人大主任职务，可是，中央不知道处于什么角度的考虑，一直没有让他这个省委书记兼任人大主任。因此，宋庆明这个省委书记当的有些别扭，间接上也是谢茂林省长利用这中间的罅隙，时不时也能和宋庆明唱点对台戏。 徐小峰这人也和他的父亲徐慎一样，平时为人低调，闷声发大财。徐小峰对仕途似乎没有什么兴趣，高中毕业后就参军入伍，从部队转业回来以后先在市委办机关里hún了大半年，然后就下海经商。 徐小峰转向房地产行业后，雁都市几乎一半的房地产项目都挂在徐小峰的名下。现在，要在雁都市地面上做官，还真要拜一拜徐小峰这个“小霸王”。 李家涛对徐小峰倒是有些好奇，以前最多的是听徐道明父女俩提到徐小峰这个人，因为徐慎和徐道明是本家，据说还有点亲戚关系。正是凭借这层本家关系，徐道明才攀上了徐慎这条线，慢慢地爬上了西江县县长的宝座。 略微一沉吟，李家涛就笑着说：“黄处长的客人来，我们尽心尽力招待就是，他们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李家涛压根就不提徐小峰这个人，也是装糊涂，让黄祖国处长欠他一个人情。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小峰说，客户想在骷髅山打打猎。”黄祖国支吾着说道，一双期盼的眼神却盯在李家涛的脸上，生怕他不答应。 李家涛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天然林事件都还没有过去，骷髅山自然保护区早就发了禁止打猎令，现在又是狩猎的季节，自然是不能开禁。 可黄祖国明明知道不能打猎，仍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扔过来，不是让李家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让他为难吗？ 黄祖国一看李家涛这个表情，并没有马上拒绝的意思，心头便泛起了希望，歉意地笑了笑：“客户提出这样的要求，小峰也不能不答应。” “这哪里是徐小峰答应啊，这是要我答应犯法啊。”李家涛心里说道。 不过，李家涛也颇为踌躇。黄祖国能向李家涛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说明黄祖国信任他。 士为知己者死，李家涛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豁出去一把，因为这个代价值得冒险。一来和黄祖国这个省纪委调查组的组长建立较为信任的关系，就多了一个政治上的盟友。这种关系虽然不是同窗扛枪下乡和一起**的关系，毕竟也是一同冒政治上的生死危险了 李家涛倒也不是很担心，有市委书记欧阳强和县委书记陆涛的支持，应该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当然，李家涛最大的兴趣还在徐小峰身上，也想借着徐小峰的关系搭上楚南省人大主任徐慎这根线。 “黄处长，这个事情有一定的难度啊，你得容我想想办法。”李家涛嘴上却说着，显得非常为难。 对付黄祖国这样的老狐狸，李家涛知道自己觉得不能答应得太快，该拿捏的还是要拿捏，否则的话以后打交道就要被动了。 “家涛老弟，这单生意是关于雁都市旧城改造项目，客人有一位副市长，还有农行的行长。不过，小峰说这是sī人生意，不让县里出面接待是出于对客人身份保密的需要。”黄祖国就急了，把手里的底牌都亮了出来。 “我知道了。”李家涛仍旧是不动声sè地说道，在事情没有办妥之前，李家涛是不会公然表态的，否则的话，很有可能把好事办成坏事。 雁都市的旧城改造，算是雁都市最近最热门的项目，项目总投资上十几个亿，就连不少外省的房地产大鳄都盯上了这块肥肉，也难怪徐小峰会为此不惜铤而走险。 从另一个角度说，作为生意人，现在谁又不是在钢丝上跳舞，为了利润不惜铤而走险呢？如今的社会上有一种流行时尚，以能够突破道德甚至法律的红线为乐，不履行法律乃至践踏法律成为某种权力的象征，人们为此津津乐道。 黄祖国听李家涛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离开的时候，表情略微有些失望。 送走了黄祖国处长，李家涛却是不敢怠慢，马上吩咐司机小陈送自己去县城见陆涛书记。 县委办公室，几位科局长排着队等待着县委书记陆涛的接见。李家涛发觉一个怪现象，自从陆涛从京城养伤回来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最显著的一个变化就是，陆涛现在很喜欢接见下面的干部，并且把它当做日常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同时，陆涛身上还是有那种教授味道，和每一个接见的群众谈话，都非常细致深入，连细小的事情都要问寒问暖，让每一个被接见的干部群众基本上都能够满意而去。 凡是受到陆涛书记接见的人，没有一个不说陆涛书记的好。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其他有事需要向陆涛书记请示或者汇报的干部群众，有时候接连等上几天都轮不上陆涛书记的接见 李家涛也曾为此提醒陆涛书记，陆涛却说：“每一个要书记接见的干部或者群众，必然带着一个或者多个棘手的矛盾，与其一天处理众多的矛盾，不如一天处理一个矛盾来的简单。” 听陆涛书记这么一说，李家涛倒是放下心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方式，并不能说谁的好谁的坏，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持之以恒，总是会取得比较好的效果。 不过，李家涛是不需要排队的，这也是一份殊荣，李家涛并没有觉得这种特殊的待遇有什么不好，毕竟，身为陆涛的前任专职秘书，要是这份特殊权利都没有，那反而有问题了，会让别人议论纷纷。 秘书常祈望早就在等候着李家涛，因为他知道，在陆涛书记的心里，他这个正牌秘书，还远远不及李家涛重要。人固有自知之明，常祈望对这一点倒是看的很透。再说，常祈望这个秘书也是李家涛向陆涛书记推荐的，对他有知遇之恩，常祈望还是常怀感jī之心 常祈望很是热情地把李家涛领进了县委书记办公室，泡上一杯茶过来，这才退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自己在门口站着，不让其他人过来打搅。 常祈望心里很清楚，李家涛如果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基本上都不会主动找陆涛书记，倒是陆涛书记经常主动给李家涛打电话。常祈望在羡慕的同时，也常常提醒自己，一定要和李家涛搞好关系，取得陆涛书记的信任。 李家涛迎着陆涛书记的目光走到办公桌前，立定，笔直地站立。 “家涛，什么事情这么急？”陆涛也不叫李家涛坐，笑着问了句。 这也是李家涛第一次面对陆涛书记的时候居然有紧张的感觉，因为他这次来提的是违法要求，还要陆涛书记帮忙。 李家涛还真没有什么把握，生怕陆涛书记的教授xìng格又爆发出来，把自己给骂上一顿，然后赶出去。 不过，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陆涛书记听了李家涛的请求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要求不合理，但事情还得办。” “谢谢书记的信任，我给书记您添麻烦了。”李家涛心怀感jī，马上说道。 陆涛摇了摇头，笑着说：“徐小峰这个人我知道，虽然贪财，但还算取之有道，做事情有些谱。你和徐小峰多亲近亲近，对你今后的发展也有好处。不过，对黄祖国这个人，你还是要防一防，既不能得罪，又不能走的太近，你要把握好分寸。” 陆涛把话说的这么透，也是因为李家涛不是外人。陆涛对李家涛是绝对信任的，一来陆涛是李家涛的恩师，这一层关系是永恒的事实，谁也抹擦不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官场上也有这么一条定论，都很看重这层关系。二来李家涛好几次救陆涛于危难之中，对陆涛这个老师，还真是尽心尽力，甚至有时候可以拼死相救，这也让陆涛非常感动。 第二百二十章 第二百二十章 陆涛很快把秘书常祈望给叫了进来，让他打电话给武装部王部长，让王部长马上到书记办公室来一趟。 “以后有这样的事情打个电话就行，没必要辛苦跑县城一趟。”陆涛书记笑着对李家涛说。 “书记，您不会是想把我发配到边关后，就不准回来朝见您了吧。”李家涛就哭着脸说。 陆涛哑然失笑，手指虚点李家涛：“让你去金鑫乡可不是我的主意，要说发配那也是市委欧阳书记让你去的，朝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哪。” “廖化当先锋手下好歹还有些兵，我这个乡党委书记可是老黄牛，啥都不是。”李家涛就抱怨道，“金鑫乡的底子实在太薄了。” “你也别发牢sāo，还蹬鼻子上眼了。”陆涛瞪了李家涛一眼，“让你干就干，还得干好。” 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年期的武装部王部长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一进门就对着陆涛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坐吧。”陆涛笑了笑，招呼王部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就是亲疏区别，陆涛不招呼李家涛坐，是因为他把李家涛当自家人。 王部长tǐngxiōng抬头，以标准的军人姿势坐了下来，很是恭敬地问：“请问书记有什么指示？” 对王部长的这种恭谨态度，陆涛很是满意，嘴上却说着：“以后随便一些，不要这么循规蹈矩。” “您是我们的第一书记，向您行军礼是应该的。”王部长仍旧很是恭敬地说，这也让李家涛暗自称奇，这个王部长虽然有军人的爽直一面，却也有官场中人滑溜的一面。 “明天县里要来几个重要的领导，他们想参观我们县的军事训练基地，随便打打靶什么的，你安排一下吧。”陆涛看似随意地说道。 社会上喜欢把学者和领导唤作老板，学者和领导也愿意充当老板的角sè，换了身份就剥离了某种约束，行为更加自由，即使干点违规的小事情，也不会受到指责。而官场则喜欢把商人唤作领导，从商人的角度可以借助权力这个坚实的保护伞，可以利用政府资源为商人提供服务。 “我立即召集民兵预备役人员集训，让领导参观。”王部长想都没有想，就马上表态说。 陆涛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这个就不必了，领导要轻车简从，他们需要打靶，你们武装部就启用骷髅山靶场，派几个干部带几箱子弹过去吧。” 李家涛心里一乐，骷髅山什么时候多了个靶场，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都不知道？ 王部长也有些诧异，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骷髅山设有靶场。不过，三十出头就hún到了武装部部长的人是何等机敏，看着一旁微笑着的李家涛，立即明白了陆涛书记的意思。 王部长的反应速度超一流，马上说道：“骷髅山这个靶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启用了，为了领导的安全，我回去开个碰头会，研究布置一下。” 陆涛满意的笑了，在陆涛的眼中，这个王部长是个妙人，可以大用。 凡事需有名，名正则言顺，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符实，借名以掩实，这也是官场中的基本功。 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当高尚和卑鄙结合在一起，自然而然变成了卑鄙的通行证和高尚的墓志铭，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借助高尚的名义干卑鄙的勾当，这是自古以来的一个铁的定律。假如官员干部的行为像口里说的那么真实，唯一的可能就是早已经国泰民安了。 有了军训打靶这个幌子，扛枪进山也就理所当然，即使打中几只保护动物什么的，有人举报上级追查下来，有充分的理由说，子弹不长眼睛，不小心打上了野兽，幸好没有打中人，必须好好总结教训，防止类似事情再次发生。 “安全第为了保护领导，你要派两个细心的同志。”陆涛就笑着说。 陆涛这话明显有暗示意味，李家涛却觉得这个暗示已经多余，王部长说开会研究，已经悟透了陆涛书记的意思了。 “书记，我亲在去陪领导。”王部长却说了一句让陆涛和李家涛都意外的话。 分割线 第二天一大早，年轻的武装部王部长就带领着两个沉默少言的部下，来到了金鑫乡。王部长这次带来了两支冲锋枪，两支半自动步枪和一箱子弹。 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李家涛觉得孔子这话似乎就是针对今天这场面说的。朝堂之上，要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既要行动敏捷，还要嘴巴严实。 王部长带这样的部下前来，说明不枉在省军区领导身边呆过，这么年轻就升任武装部长，除了悟xìng以外，胆大而心细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重要条件。 “家涛，叶志伟说好久没有和你喝酒了，让你有时间去省军区找他喝酒。”一见面，王部长就笑着对李家涛说。 李家涛愣了愣，问了句：“那家伙和王部长您是战友？” 王部长点了点头：“我在省军区当营长的时候，他是连长，现在他也已经是少校营长喽，要不了多久就要超过我这个老大哥了。” 顿了顿，王部长又笑着说：“志伟平时都叫我王哥的，不是正式的场合，你就叫我王哥吧，别显得生分。” “好的，王哥。”王部长的行政级别比李家涛高，要不是他主动开口，李家涛是不会去拉这个关系的。 “志伟对你有些意见啊。”王部长呵呵笑着，“听他有一次喝醉了酒，直骂你不够哥们，抢了他心目中的女神。” “那家伙就喜欢胡说八道，都没影的事，我现在女朋友都没有一个，还打光棍呢。”李家涛赶紧说道，对自己和尹雪萍之间的关系，李家涛自然是打死都不会承认。 王部长很是诡异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李家涛早就派肖志坚和小陈采购了一些东西上山，就近向山里的老百姓购买了两只烧烤的肥羊。肖志坚现在当了金鑫乡的副乡长，干劲十足，很是卖力。 等黄祖国处长安排好调查组的工作，李家涛也和办公室打了招呼，借了一个工作的名义，说陪黄处长上茶场，堂而皇之开了吉普车出来，到骷髅山下等候徐小峰一行的到来。 “一个商人为了拉拢客户，居然让县委书记陆涛动用权力，调动了这么多的资源，换在一个没有关系的普通商人身上，不管huā多少资金都无法调动如此众多的资源。不费毫厘就能调动这么多资源，想要不发财都不可能哪。”李家涛心里暗自感叹着。 在骷髅山山脚下了车，险峻的山势和奇美的原始森林风光吸引了客人的注意力，大家兴致勃勃开始爬山。 徐小峰一头短发，显得很是精神，走过来和黄祖国见面。 黄祖国自然是马上把李家涛介绍给徐小峰。徐小峰很是热情地和李家涛握手寒暄，还拍了拍李家涛的肩膀，笑得很是爽朗：“久闻李乡长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哪。” 李家涛禁不住乐了，徐小峰这话有些刺耳，好像古书看多了，从书上背下来似的。 徐小峰却是一眼就看透了李家涛的这点心思，哈哈一笑：“李乡长不会是笑话我背古吧，本人从小舞枪弄棒，没读过多少书，现在也只喜欢看一些武侠小说。” 一听这话，李家涛禁不住对这个外表粗莽的徐小峰高看了一眼。 客人由向导带路上山，徐小峰陪着李家涛走了一段路，说话时候一口一个家涛，好像是熟悉多年的朋友，叫得李家涛心里热乎乎的。 等李家涛心头热乎了，徐小峰又跑上前，以主人的身份向客人介绍骷髅山的风情。 李家涛心里暗自感叹，背景只是给个人事业成功奠定基础，决定个人成功的关键因素还是自身素质。徐小峰能走到今天的这个高度，和其本身的高素质还是分不开的。 半自动步枪刺耳地枪声响起，李家涛跳了起来，刚好看到一只展翅高飞的野鸡坠落，野鸡漂亮的羽毛把阳光折射过来，让他心头一紧。 李家涛有些后悔把这些人带上骷髅山了，总感觉xiōng口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拍了拍xiōng口长长叹了一口气。 王部长走了过来，把手头的冲锋枪递给了李家涛，笑着说：“家涛，你也去打一梭子吧。” 李家涛结果冲锋枪，有一种举起冲锋枪朝天放一梭子的冲动。可李家涛眼角的余光观察到满脸皱纹的老向导静静地坐在草地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木然地面对着青山绿水，心里没来由的一痛，压制住了心头的冲动，把冲锋枪又还给了王部长，淡淡地说道：“还是让客人尽心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归说，李家涛心里还真希望以后永远不要有这种机会。 不过，上骷髅山一趟，让李家涛对骷髅山的青山绿水又多了一层认识，对打造旅游景区的事情又多了一份信心。这里就是典型的原生态，充满原始森林风光，还有古朴的苗寨吊脚楼，不时还可以从远处传来苗家姑娘天籁般的飞歌声。。。。。。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客人们打猎消耗了力气，闻到烤肥羊的香气，一个个像饥饿的野狼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从四周的草丛里钻出来，他们大腹便便，枪刺上挂满了猎获的野鸡野鸟，有一个客人甚至打到了一只野兔，这也让他津津乐道。 李家涛给客人们准备了米酒和啤酒，徐小峰就笑着说：“按理乡村喝米酒更有风味，但今天我们破个例，在风光秀美的骷髅山喝茅台，看能不能有别样风味。” 徐小峰很会说话，知道客人们习惯了喝茅台，他的提议自然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风卷残云，烤肥羊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两具骨架。 喝了酒，副市长不再保持先前的低调，开始高调指点江山，说：“这里是多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啊，修一条公路上山，这里就可以搞一个特sè旅游小区，物尽其用，休闲、打猎，肯定能够不尽财源滚滚来。” 客人们尽兴，徐小峰自然非常高兴，他没有忘记主人主人，端着酒来敬李家涛，说：“家涛，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今天的热情款待。” 李家涛一边客气着，一边和徐小峰碰杯。 “家涛啊，我听家父说起过你，对你是充满赞誉之词呢，以后我们兄弟俩要多亲近亲近哪。”喝了点酒，徐小峰拉起了李家涛的手，嚷嚷着。 李家涛愣了愣，对徐小峰这话不太相信。 “真的，兄弟我可以对天发誓。”徐小峰见李家涛这表情，就有些急了，“家父说了，谢茂林省长吃亏就吃在他两个舅子身上，而他的两个小舅子也倒霉，碰上了我们老家一个叫李家涛的年轻人。” 尽管喝了点酒，李家涛却听得额头上冒冷汗了。不过，旁边的人都以为李家涛是因为喝酒喝得出汗了。 李家涛一直以为自己出手谋划对付谢茂林省长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连徐小峰都知道了这个事情，怎么能不提心吊胆啊。 没有靠山的人在官场上hún就是走钢丝，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不得不处处小心哪。李家涛虽然和不少官员干部很是熟络，甚至和好几个省委常委都打过几次交道，可李家涛从来不认为谁是自己的靠山。相对而言，目前李家涛最信任的人是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也只有陆涛会力tǐng李家涛。 至于其他人，李家涛认为还远远没有达到深交的那个层次。如果说相对信任的，李家涛对如今的常务副省长刘德明还是很有好感的，至少，李家涛觉得刘德明这人比较厚道，也敢于承担责任。 而对如今的省委副书记高东阳，李家涛是一点都看不透。况且，李家涛觉得高东阳有“官场教父”的美誉，做事情滴水不漏，这是好事情。可在这个身后，未必不包含着缺乏jī情的意思在内。 徐小峰似乎有了几分醉意，嚷嚷着：“雁都市很多官员都动不动就去找家父帮忙，可家父说了，他是给楚南省人民当官，不是给雁都市的老乡当官。” “他老人家这种境界才叫高。”李家涛不得不奉承着。 徐小峰却是笑着瞪了李家涛一眼：“你不要给老人家戴高帽子，有句诗不是叫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家父心里一直还是向着雁都市，给雁都市做了不少好事，人老了，乡情更重，常把雁都市的小字辈排号，看看有没有培养的希望。我告诉你，家涛，你在家父眼辈中排第一个。” 李家涛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了。 徐小峰却是拉近了李家涛，笑着说：“家涛，你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做点什么事情。” 说了这话，徐小峰又觉得不妥，马上改口道：“是能不能够帮金鑫乡做点事情，今天来的有副市长，教育局长，农行行长，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李家涛犹豫了一会儿，才迟疑着说道：“事倒真有个事，天然林事件把金鑫乡给搞的人心惶惶，我们需要做点事情来振奋人心。” 徐小峰显得很是爽快，马上说：“需要做什么，快说。” “街道。”李家涛既然说开了话头，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既然徐小峰都这么信心十足，自己没有必要打退堂鼓，“金鑫乡的街道路面老化，我们想拓宽重修，这是一个项目，只需要垫资，项目资金到位，乡里到时候按照工程预算给付资金。” “工程预算是多少？”一说到生意，徐小峰的眼神就开始冒绿光了，马上迫不及待地问。 李家涛就乐了，徐小峰真不愧是商人，说到生意酒意似乎都全没有了。不过，李家涛也能够理解，商人以追求利润为目的，所谓帮忙，不过是愿意提前垫资，或工程上少一些偷工减料，稍微讲究质量，就是帮了天大的忙了，除此以外，要求商人做生意不赚钱，等于剥夺了商人的权利，不等于割了他们的心头肉？ “老街和新街工程预算伍佰万元，目前县财政补助五十万元，以省直工作队的名义争取到了三十万元，乡林场可筹措壹佰万元，群众集资五十万元，加起来可以凑了两百万，还有三百万的缺口。”李家涛筹划这个事情已经有段时间了，自然对其中的数据如数家珍，非常清晰。 “差一点没关系，兄弟我先垫资。”徐小峰想都没想，马上说，“只要兄弟你开口，下个月工程队就可以进场。” 李家涛一听，愣了一愣。这几天，李家涛尝试着找过几个工程队。可由于政府在工程建设方面信誉度下降，这几个工程队一听到是政府工程就猛摇头，不敢接金鑫乡的街道改造项目 在李家涛看来，这确实是个硬骨头，却没有想到徐小峰二话不说，就大包大揽了下来。由此，李家涛又高看了徐小峰一眼。 略微一沉吟，李家涛就笑着说：“要是徐哥你接这个工程，工程预算可以考虑增加五十万。不过，咱兄弟就有话直说了，工程质量必须一丝不苟，不能有任何马虎的地方。徐哥，你给句话吧。” 徐小峰也是愣了一愣，打量了李家涛好几眼，才哈哈大笑：“家涛老弟是个做实事的人，行，预算增加五十万。这个工程的质量要是低于雁都市任何一个街道工程的质量，你骂我的娘就是了。” “还是徐哥爽快。”李家涛这下放下心来，徐小峰不比普通商人，信誉度在雁都市也是有目共睹，说出去的话还这兑现，从没有过毁诺的事件。再说，徐小峰的老爹是省人大主任，敢拿省人大主任的老婆来赌咒，这句话可信度相当高。 徐小峰哈哈大笑着，拉着李家涛走到客人面前，说：“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葛秋林副市长，这位是教育局刘正行局长，这位是我们雁都市最年轻的乡党委书记李家涛，也是我老家的兄弟，家父都把家涛当亲侄子看待。” 李家涛心里一乐，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徐小峰老家的兄弟了，更是和省人大主任徐慎没有见过面，何来亲侄子看待一说？ 不过，李家涛脸上却是不lù声sè，无喜无忧。 一听到徐小峰这么介绍，葛副市长和刘局长都很是热情地和李家涛握手，举杯敬酒。刚才客人对李家涛还不理不睬，现在一下子就转方向。 李家涛本来好歹觉得自己是一方领导，居然不被正看一眼，心里有一种被视为仆人的感觉，徐小峰的几句话让李家涛马上释然，这不得不让李家涛惊叹徐小峰的厉害。 徐小峰却是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紧接着又笑道：“葛市长，刘局长，我和家涛已经谈妥了，为金鑫乡的发展做一点贡献，我先垫资建设街道，将来在金鑫乡乡志上就要写上一笔。我徐小峰充当了金鑫人民的奠基石，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两位领导到金鑫乡一游，好歹也要为金鑫乡留下点什么吧。” 葛秋林只是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说：“骷髅山是块风水宝地，搞旅游开发将会变成一颗摇钱树，我分管教育和旅游，就在旅游上做点贡献。小李书记，你弄一个发展旅游的项目报告到市里，我再做点工作，争取上一条旅游公路。一来方便骷髅山村民出行，二来为旅游发展打一个基础。” 徐小峰马上带头鼓掌表示感谢：“葛市长真是人民的好市长，既有发展经济的眼光，还能急人民之所急。” 李家涛也是一边鼓掌一边看向徐小峰，心想：“大道无痕，徐小峰用大道理拍葛副市长的马屁，居然让人听起来非常舒坦，没有一定素养修炼不到这功夫。 葛副市长表了态，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转向刘正行局长。 刘局长却是笑了笑：“你徐少就是一个财神，还向穷菩萨化缘？” 李家涛一听这话觉得有戏，就笑着接话：“菩萨细柳轻扬，撒一点甘lù就能够普渡众生。刘局长，不是我向您化缘，而是我代表金鑫乡三万人民向您这个教育菩萨化缘。” “家涛这话说的妙哇。”徐小峰就马上鼓掌，“不愧是青年行政学院出来的高材生。” 李家涛又是愣了愣，徐小峰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京城青年行政学院毕业的呢？ 李家涛觉得，徐小峰选择陪客人来金鑫乡，恐怕目的并不是那么单一。再说，徐小峰显得也太热情了一些。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想到这里，李家涛心里多了一份警惕。 刘正行局长却是转过头看向葛副市长，一副汇报工作的态度：“葛市长，我上次到金溪中学视察，发现教师仍然住在五六十年代修建的土砖房子里，一到下雨天，就是头上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葛副市长马上感叹着说：“我们欠教育的帐太多了。” 葛副市长发话了，刘正行才笑着对李家涛说：“我争取从教育基金里拨点钱出来，帮助金鑫中学建一栋教师宿舍楼吧，你们的教师也要集资一部分，算是市委市政府关心教师队伍，解决教师住房问题的一个试点吧。” 葛副市长就马上说道：“老刘这话有创意，市政府一定大力支持。” 葛副市长这话一出口，大家又是热烈鼓掌。 徐小峰和李家涛对视了一眼，纷纷举起酒杯，向农业银行的行长敬酒。 行长一见这个架势，就笑了起来：“徐少，李乡长向你烧香，你这尊财神不施舍半点，还到处敲竹杠啊。” 徐小峰却马上笑着回到：“我负债累累，是雁都市最大的穷人，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你吴行长还不知道？我的几个项目不过是从你那里借鸡生蛋，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再借一次母鸡，给金鑫人民下一只金蛋。” “徐少这摆的是鸿门宴啊，不放血还过不了关哪。”吴行长笑着说，“按照市委组织部的安排，市农行定点帮助雁都市千户苗寨。金鑫乡苗族人口不少，苗家的盛装银衣踩鼓也是一种民族特sè，我们就在这个上面做点实事，huā几万块钱给金鑫乡建一座踩鼓场吧。” 李家涛就乐坏了：“民族风俗是一道流动的风景，在外面名声很大，游客来了却没有看的，有了踩鼓场，给流动的风情披上了一件可观赏的外衣，客人才能够留下来。” 徐小峰马上接话道：“对头，民族风情旅游要赚钱，不但要把客人吸引进来，还要留下来。” 李家涛又是一乐，徐小峰这人只要谈到钱，就特别来劲。 李家涛的心情很好，这次算是赚大了，一次狩猎烧烤就解决了三、四个项目，这种成果算是相当大了。要知道，要是金鑫乡的干部去跑这三个项目，不知道要多费多少资金绞尽多少脑汁，还不一定能够把项目资金给跑来呢。 徐小峰只说了几句话，就帮金鑫乡带来了三个项目，可见徐小峰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事实上，要不是李家涛主动把街道拓展的项目预算资金加了五十万，让徐小峰觉得李家涛这人懂规矩，而且做事情扎实牢靠，徐小峰也不会这么卖力帮李家涛说话。 总之，徐小峰是看着李家涛很对眼，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才出手，这倒是李家涛没有想到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李家涛正坐在办公室里看一份关于乌红天麻的资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音。 ##笔趣阁必去## “进来。”李家涛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应了一声。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金鑫乡的纪委副书记张云元，他怯怯地看了李家涛一眼，目光随即像怕羞的大姑娘似的滑向窗外，恭敬地弯着腰子朝李家涛点头哈腰，嘴里嘿嘿地笑着，算是打了招呼。 “坐吧。”李家涛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张云元屁股怕烫似的落在椅子上又弹了起来，然后轻轻落座，手里的一摞发票在瑟瑟地抖动着。 “有事吗？”李家涛很是和蔼地问了一句。张云元战战兢兢地说：“书记，能不能给我报销这些发票，我垫钱出差，好几年没有报销过了。”李家涛接过张云元递过来的发票，翻了翻，发现每一张旅差表和发票前任乡长都签了字，禁不住问了句：“王乡长不是签字了吗，怎么没有报销？” “字是签了，可每一次财务都说没有钱。”张云元就回答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让李家涛皱眉头的话，“可其他干部都能够报销。”事实上，李家涛心里明镜似的。 这个张云元是小耒县最早提拔的副区级干部，在金鑫乡分管政法时，有一次和派出所的同志一起压送犯人上县城，那时从金鑫乡到县城不通车，要走水路。 木船途中停泊等客的时候，派出所的同志进村办事，让张云元看好犯人。 趁张云元不注意，犯人挥拳砸翻了张云元，跳水游向对岸逃跑。犯人逃跑在当时是极为严重的政治事件，张云元因此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红极一时的张云元也从此一蹶不振，稍后提拔的干部因为曾经嫉妒张云元，纷纷冷落他，把他晾在一边。 张云元的政治命运也江河日下，同时期提拔的干部已经到了副县乃至正县的位置，张云元却落到了纪委副书记的岗位上。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在金鑫乡干部的眼中，曾经威风一时的张云元连一般干部都不如。 “既然签字了，你找财务去报吧。”李家涛就笑着说。 “书记。”张云元就急了，苦笑着说，“财务老说没钱，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您，听人说签字是有讲究的，有些签字能够报销，有些签字不能报销，原来的王乡长和财务室事先有约定，并不是所有的签字都能报销。”对签字这么学问，李家涛倒也有所研究。 小耒县的县长王志远签字就很有讲究，和县财政局事先有约定。一种是语言约定，县长拨款分三种情况。 县长签 “请财政局拨款##元”，这种情况财政局如数划拨。县长签 “请财政局研究划拨”，这种情况下财政局一般拨给报告数额的百分之六十到八十。 县长签 “请财政局研究研究”，这种签字一般意味着报告将石沉大海，如果遇到与财政局长关系好，还能够在稍后的时间内得到少量的拨款。 一种是用笔的约定。如果用碳素笔在报告上签字，这笔款项就是铁板上的钉子，如数按时拨款。 如果用圆珠笔签字，报告上要求拨款的数目和时间会大打折扣。张云元曾经当过副区长，自然明白其中的门道。 李家涛一时也颇为踌躇。在金鑫乡，张云元是一颗遭受风吹雨打的孤树，虽然李家涛有权力帮他报销这些发票，这是一个领导起码的职责，对一个遭受打击的干部的必要的同情，而不是落井下石，体现一个领导良好的道德素质。 对张云元这种急需得到认可和帮助的同志，任何一点同情都会令他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只是，李家涛不需要这样的感激，因为帮助张云元，就会把自己置于风向的对立面，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对一个过气官员干部的关心和同情，对一个年轻的领导来说，基没有任何益处。 张云元神情凄然，又哀求了一句：“书记，您就帮我报销这几千块钱吧，我老婆胆结石，等着这笔钱上医院做手术呢，这是她的救命钱哪。”李家涛一听，心痛了一下。 在政治利益和道德感情之间，大多数官员干部都更倾向于政治利益。李家涛心里也很清楚，任何情感因素都有可能毁掉一个官员干部的政治前途。 李家涛这次没有犹豫了，笑着说：“老张啊，嫂子得了胆结石，你也不早说啊，真是的，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谢谢书记。”张云元喜出望外。 “发票总数一共是多少钱？”李家涛就问。 “六千多点。”张云元小心翼翼地回答说，“要是真有困难，先给报销一半也行，我另外再想办法。” “你能想出办法来还会找我开口吗？”李家涛就瞪了张云元一眼，“我这个书记对你关心不够哪，也是前段时间太忙了的缘故。”李家涛想了想，就抓起电话，打给了财政所刘所长。 “刘管家，账上还有没有钱？”李家涛开口就问。 “有啊。”刘所长很是爽，“书记您什么时候要，要多少，我马上送过来。”李家涛就把张云元的事情说了，然后才说：“既然账上有钱，你就把张副书记的发票全部给报销了吧。”刘所长这下愣了，随即马上诉苦：“书记，账上那点钱都是给领导留的，书记您这些日子老在跑项目，每月的办公经费都还不到账，账上这点钱都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给乡长们应急用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书记，您要体谅我的难处哪。”李家涛就笑着说：“张副书记的老婆生病住院，需要动手术，等这笔钱救命呢。”刘所长不为所动：“书记，我向您保证，等有了钱，我一定优先解决张书记的问题。”李家涛就有些火了，也不知道这个刘所长是真傻还是假傻，沉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如何，你先把张书记的发票给报销掉，账上钱不够的话，你把我的工资扣了，什么时候补齐了，什么时候我再领工资。”刘所长见李家涛动真格了，也不敢再坚持，赶紧说道：“书记，我这里尽量想办法，您的工资就不要动了。”张云元在边上听的清清楚楚，诚惶诚恐地说：“书记，用您的工资给我报销，这怎么好？” “你现在拿着发票到财政所去报销，其他的话就别说了。”李家涛淡淡地说道，“如果账上实在没钱，我跟刘所长说一声，把接待费用省出来。”张云元千恩万谢，转身就走。 李家涛却又叫住了他：“老张，等嫂子动了手术后，我还有重要工作交给你，主要是扩大天麻种植面积的问题，你平时也多琢磨琢磨。”张云元满口答应了下来，匆匆忙忙赶往财政所去。 李家涛也理解张云元，知道他是怕迟则生变，要趁热打铁，早点把钱拿到手。 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并不是说这个人有多大的难耐，它的意思是说，在官场上必须事事小心，处处留意，因为关系复杂，谁也不能说谁更有力量，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不撞在对手的枪口上。 李家涛一次经意的举动，竟然在以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虽然是事实而非宿命，但有带有点宿命的意思。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古人诚不欺我。这事情过后，金鑫乡的干部们来找李家涛签字报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李家涛就悄悄问与自己亲近的新提拔上来的副乡长肖志坚：“干部们原来都是找管财政的副乡长陈友谅报销的，现在怎么都跑来找我了？” “书记您好说话呀，人爽快，不拖三拉四，其他领导签发票像签自己的钱给干部，抠得不得了。”肖志坚就笑着说。 “那意思上我该拖一拖喽，那多费心思多费精神呀。”李家涛就乐了。 “这属于领导艺术，只有你们领导才懂，我没有发言权。”肖志坚就笑着说，“不过，书生思考问题非常理性，什么事情都按照规则办，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走的是直线，生活不的理论，它往往走曲线。比如有人就说，对要求办事的对象，拖一拖才出关系，拖一拖才能产生感情，如果不拖，别人会在心里反复思考你，揣摩你，没有用心的投入，对你当然就不会重视。”李家涛哈哈大笑起来：“你对生活哲学倒是研究得很透彻。” “在您面前没有必要说假话，我们中专生文凭低，本事小，没有能力研究事业，只能用心研究人际关系，让自己生存空间大一点。”肖志坚就很是老实地回答。 就是这点大实话，让李家涛很是感慨，觉得每一颗人心都是一个博大精深的世界。 不过，李家涛可不是特意找肖志坚来说发票报销的事情的，这只不过是个开场白罢了。 “老肖啊，我们金鑫乡的街道拓宽硬化工程马上要提上日程，我想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来负责，你表个态度吧。”李家涛就正色说道。 肖志坚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才很是诚恳地说道：“书记，按理说，您对我这么信任，我应该万死不辞地答应下来，可我对建筑工程方面实在是一窍不通。我担心会误了您的大事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谁天生就懂工程建筑？”李家涛没好气地瞪了肖志坚一眼，“再说，这个街道拓宽硬化工程由徐小峰的工程队负责，你只需要做好两件事情就行了。 “书记，哪两件事情？”肖志坚就试探着问道。 “第一，监控质量，所有工程项目都必须严格按照协议上的进行，不允许有一点偷工减料和质量问题。第二，负责协调好街道两旁居民的纠纷处理，不能闹出大乱子来。”李家涛就正色说道，“你要是觉得不行的话，那我就换个人来负责。” “别——”肖志坚赶紧说道，“书记，我干还不行吗？”李家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也别太紧张，要化压力位动力。工程质量问题我还会派人协助你，现场进行监督。你把主要精力花在做街道两旁居民的工作上面，该补偿的不少给，但无理取闹是坚决不行。”肖志坚在金鑫乡当了多年的办公室主任，对处理民间纠纷自然是很有心得，李家涛让肖志坚来负责街道拓宽硬化工程，倒还真是人尽其能。 像这样的街道拓宽工程，自然要涉及到几家居民的搬迁，如果不能处理好矛盾关系，那就很有可能酿成大事故。 分割线省纪委调查组组长黄祖国处长帮金鑫乡争取到了三个项目，自觉有恩于李家涛，便视李家涛为自己人，一有机会就和李家涛一起促膝谈心。 这天晚上，黄祖国又特意来到李家涛的宿舍，笑着说：“金溪乡的夜景真美，还可以听到江中传来的渔歌声音，真是种享受。” “你们身处闹市，难得听到乡村古歌，我们天天听，觉得稀松平常，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李家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一动，觉得未必不可以在这渔歌上面做一些文章。 **笔趣阁** “距离产生美感，整天耳濡目染，自然产生审美疲劳。”黄祖国就笑着说。 李家涛可没有什么心情和黄祖国讨论审美问题，一直在啊啊地敷衍黄祖国。 最近，很多人都在盛传小耒县领导班子在天然林事件负有领导责任，调查组正在为此展开调查，李家涛猜想黄祖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样跑上门来，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黄祖国警惕地探头在门口望了一眼，关上门，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李家涛也被黄祖国郑重其事的样子给弄的紧张起来，表面上仍然不露声色，静静地等待下文。 透出一丝信息，增加谈话被审查对象的心理负担，以便首先在精神上打垮被审查对象，似乎是纪检干部惯用的办法。 “有个事在办公室里不好说，我只好私下找你说一说。”黄祖国见前戏做的差不多了，才缓缓说道。 李家涛还是没有做声，只是拿眼神看向黄祖国。李家涛心里很清楚，现在办什么事情公事公办不好办，公事私办好办，私事私办不好办，私事公办好办。 黄祖国把公事放到私人里来办，虽然不能肯定事情是否严重，却必然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我们调查组查了乡林业站的档案，发现林业站存在违规发放砍伐证的事情。”黄祖国沉声说道。 “砍伐证是由县林业局审批发放的。”李家涛松了一口气，就笑着解释。 “程序是这个程序，可在调查中，我们发现村民手中的砍伐证在县林业局找不到存根。”黄祖国却说。 李家涛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说，乡林业站制造假证？”黄祖国正色说道：“原则上可以这样认为。**笔趣阁**” “数额多少？”李家涛心里一紧，试探着问了一句。 “数额倒不是很大，但林业站的人说，这些证是小耒县一些县领导的意思发放到村民手中的，我们在林业站查到了会议记录。”黄祖国叹息了一声，似乎在惋惜什么。 李家涛心里暗叫了一声该死，嘴上却问道：“县里领导的意思，是谁的意思？” “我们仔细查过了，这批树木最后被小耒县原任县长王志远入股的木材公司给拉走了。”黄祖国淡淡地说道，“这批木材是在保护区范围内砍的，有没砍伐证都不合法，更何况砍伐证还是假的？”李家涛满心疑惑，不知道黄祖国和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这是一条案件的线索，黄祖国必然不敢向李家涛透露。 要知道，李家涛虽然是县天然林事件领导小组成员之一，但不是纪检专案组成员，黄祖国向李家涛透露案情，违背了纪检监察的纪律原则。 “砍伐数量大，好在砍伐的木材数量不大。”黄祖国呵呵笑着，“当然，这里面存在一个统计口径问题，司法严格执法，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执法时候统计木材砍伐量，树叶树干一并统计，法律严了，监察应当适当松一些，我们的统计方法单纯计算可使用木材立方量，没有把树叶树枝计算在内。”李家涛明白黄祖国的意思了，禁不住笑了起来。 事在人为，什么事情只要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操纵，事情的性质自然而然发生根本性变化，只是，李家涛还是不太清楚黄祖国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们不把它当做案件处理，目的就是要保护干部，放在小耒县来讲，就是为了保护陆涛书记，造假的事情一旦张扬出去，容易被某些人利用。”黄祖国压低了声音。 李家涛深以为然。只是，李家涛觉得，黄祖国这么说，恐怕也不仅仅是他本人的意思，必然得到了高层的暗示。 黄祖国这么说，不过是想显示他的重要性罢了。不过，黄祖国的这份人情，李家涛还必须领！ 只是，如果雁都市市长孙文哲不下台的话，这个事情李家涛是肯定要拿来大做文章的。 可是现在孙文哲市长都已经倒台了，王志远又找到了新任市长唐麦华做靠山，唐麦华的风头正盛，这个时候去东王志远，未必是明智之举。 李家涛也深信，如果孙文哲市长仍然在位，省纪委调查组绝对不会把这个消息给透露出来，他们也不敢透露出来，因为天然林事件是孙文哲市长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王志远现在已经不是小耒县的县长，而是雁都市市府办主任，和县委书记陆涛的矛盾也不是那么不可调和了。 尽管陆涛书记老是怀疑王志远让常家良收买亡命之徒袭击他，可李家涛不这么认为，总觉得里面另外有名堂，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王志远，李家涛没有丝毫好感，总觉得王志远这人太贪心，同时，又是典型的两面三刀，在孙文哲市长还没有下台之前，见风向不对，就马上投靠了唐麦华市长。 在官场上，王志远的这种行为最让人瞧不起！黄祖国似乎没有猜透李家涛的心思，感慨地说：“在腐败问题上，我比较赞赏香港提倡零容忍的原则，在特定的物质条件下，一些人对外物过度占有，意味着侵犯了他人的生存空间，无异于谋财害命。从公共利益的角度，灰色收入即使合理，也不合法，对灰色收入的宽容，意味着对他人生存权利的剥夺。”黄祖国这几句话很尖锐，但十分深刻，从这几句充满火药味的话里，李家涛开始觉得黄祖国也是个有趣的人了。 看来，无论是市委书记，还是小耒县陆涛书记事实上也根本不了解这个黄祖国处长。 李家涛得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结论，也为自己没有轻信领导而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这可是一个严肃的问题。”黄祖国就故意严肃地说。 “黄处长，林业站留着一条尾巴，也是一枚地雷，不炸则已，炸则伤人哪。”李家涛就淡淡地说道，表情显得很是轻松。 “地雷怕什么，把他取出来丢进河里就行了。”黄祖国呵呵笑了起来，显得很是得意。 李家涛却是马上摇了摇头：“黄处长，销毁证据就是犯罪，我看最好还是封存起来。”黄祖国愣了愣，随即伸出了大拇指：“家涛老弟硬是要得，封存证据可以用两种解释，没有发现或者隐瞒，善意的隐瞒事后都能够得到上级领导的谅解。”黄祖国觉得李家涛这是在替他考虑，不让他承担风险。 殊不知，李家涛却是打定主意，对王志远这样的毒蛇，还是小心一些，手里多掌握一张底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用得上！ 可以肯定的是，随着楚南省谢茂林省长的离开，雁都市市长孙文哲的倒台，现在整个楚南省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天然林事件的影响再扩大化。 因此，黄祖国带领的省纪委调查组现在纯粹是做做样子而已，根本就没有原先那样较劲了。 不过，既然黄祖国处长递过来一枝美丽的橄榄枝，李家涛自然要有所回报，如果他收了橄榄枝而不给予任何回报，就违背了官场潜规则，人们就会说李家涛不地道，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向他递送橄榄枝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们不必讨论黑sè灰sè这样沉重的话题，生活是什么样子就让他是什么样子。”李家涛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走，我陪黄处长去检查一下雁都市的文化生活是什么样子。” 李家涛一向对歌舞厅没有什么兴趣，偶尔上歌舞厅坐坐，都是带上级领导去，属于舍命陪君子。为了不让黄祖国觉得尴尬，李家涛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检查文化生活 自从省纪委调查组的组长黄祖国处长改变了办案风格，调查组成员们在金鑫乡享受到的待遇也有了很大改善，李家涛还专门从县委要来了一台车，专供调查组的人使用。 毕竟，有很多时候，调查组成员们如果开省纪委派来的车到处溜达，影响不好。 从市委书记欧阳强嘴中，李家涛得知黄祖国对女人比一般人的兴趣要大得多，这才有了请黄祖国去雁都市潇洒一回的念头。 红河歌舞厅在雁都市有名气，陈设比较时尚，临河的一面设立了包间，比其他完全敞开了的歌舞厅就增加了几分神秘。当然，这里的消费也比较高，本地人很少到这地方消费，来这里的大多数是外地客商。 刚进舞厅，一个打扮得枝招展，脸上的粉抹得比墙上的白灰还要厚的女人就摇曳着已经福的腰肢，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老板来了？要包房还是坐大厅？” 歌舞厅如同后世里的网络，在这个宣泄情绪的虚拟世界，老板是一个非常广泛的称呼，既能尊重客人，又能替客人隐瞒姓名和身份。 李家涛看到河风把窗帘轻轻掀了起来，走到窗前坐下，笑着说：“大厅凉快，坐这儿怎么样？” 黄祖国见李家涛已经坐下，也只好客随主便，附和着：“坐这儿好。” 老板娘紧挨着李家涛身边坐了下来，裸1ù的大tuǐ几乎是贴着李家涛的tuǐ部，一股浓重的香水味道熏得李家涛够呛。 “老板，我这里来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姐，要不要叫来陪一陪尊贵的客人？”女人腻声道。 “你问这位王老板，看他喜欢哪个姐。”李家涛一边说着一边把眼神往舞池中跳舞的几个姐身上瞄。 一个姐一边跳舞一边朝这边媚笑着，努力吸引这桌新来的客人的注意。 李家涛却是注意到了这个姐身边的舞伴，身穿白sè短裙，一双修长的美tuǐ如玉一般光洁，成为昏暗歌舞厅里的亮点。 “叫那位姐来陪这位吴老板。”李家涛就把手指向了美tuǐ姐，反正也记不起先前叫黄祖国什么老板了，又给他安了个姓氏。 老板娘朝美tuǐ姐招了招手：“叶子，你来招呼这个吴老板。” 叫叶子的美tuǐ姐欢腾地跑了过来，很是大方地挨着黄祖国坐了下来，又是倒茶又是点烟，热情，活泼，浑身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 叶子站起来给李家涛点烟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膝盖轻轻碰了碰李家涛的大tuǐ，圆润如玉的感觉一直钻进李家涛的心里。 真玉啊…… 李家涛禁不住再一次细致地观察叶子的美tuǐ，还悄悄打量着她的面容。叶子长的不是十分漂亮，却有几分妩媚，鹅蛋型轮廓分明的脸蛋上飘着一丝妩媚的笑容，甜美的感觉放佛是心底透1ù出来的，天生就拥有的。叶子的眼睛清澈透明，宛如两颗剔透的琥珀。 这样清纯的姑娘居然流落风尘，出动了李家涛怜香惜玉的情怀，心里想着，这大概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荷吧。 可现实很快粉碎了李家涛的天真幻想，美tuǐ姐和黄祖国进舞池跳舞的时候，勾手贴xiong轻歌曼舞，极尽妖娆之事 李家涛有些郁闷，闷头喝茶。 老板娘想给李家涛叫个姐相陪，被他给拒绝了。 黄祖国和美tuǐ姐好比一对熟稔的野鸳鸯，如胶似膝地粘在一起。 美tuǐ姐叫啤酒，黄祖国就叫啤酒，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李家涛心想，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面子半推半就也要几个回合，黄祖国不到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未免也太有**份和面子吧。 大凡舞厅，基本上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姐引导客人消费的越多，姐的提成越高。美tuǐ姐一个劲地叫啤酒，也是为了多点提成，李家涛倒是能够理解这个美tuǐ姐。 才喝了不到三瓶啤酒，美tuǐ姐就腻声对黄祖国说：“光是跳舞不好玩，我们去后面泡温泉吧。” 一听到泡温泉这样的字眼，黄祖国就像抽大烟的烟鬼闻到了烟味，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不过，最后一丝的清明还是让黄祖国看了李家涛一眼，眼神里很是期盼。 李家涛哑然失笑，站了起来：“叶子姑娘，只要你陪好我们吴老板，什么都好说。” 不过，李家涛是知道雁都市不存在什么温泉的，估计也就是用锅炉把水给烧温了，然后倒在池子里，就算是温泉了。 歌舞厅的后面还真是别有洞天，让李家涛也长了见识。 李家涛稍微一个不留神，黄祖国已经不知道被美tuǐ姑娘给勾引到哪个房间去了，这也让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板，你也去泡一泡吧。”老板娘在李家涛身后推了一把，李家涛就半推半就进了一个里屋。 宽展的里见是一个可供数人浸泡的池子，这就是她们嘴里说的温泉。 李家涛按下墙壁上的开关，灯光映照到洁白的瓷砖上，富有立体感的瓷砖映衬出柔和的光。 李家涛的身后出一声轻轻呢喃，仿佛梦中人被惊醒的声音。李家涛回过头来一看，狭窄的外间铺着一张按摩g上睡着一个女人，柔顺的黑象瀑布一般从bsp;女人睡眼惺忪地看着李家涛，毫无目的地嫣然一笑，自言自语着：“想靠一靠，没想到就睡着了。老板，泡温泉吗？” 李家涛笑了笑：“泡一次多少钱？” 女人以为他是个不懂行的生客，莞尔一笑：“泡法不同，价格不同。” 女人笑的时候，眼角浮现一丝鱼尾纹。看女人的年纪，估计也就和李家涛差不多，岁月却已经在脸上留下了沧桑。 李家涛仿佛面对着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姐，油然产生了亲切感。可是，当女人用特有的媚眼挑逗他时，李家涛又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 李家涛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居然对一个陌生的姐产生了亲切感。 从女人暧昧的眼神里，李家涛明白了她的意思，喉头有些涩：“有哪几种泡法？” 女人瞥了李家涛一眼，脸sè居然微微一红，避开了他的目光，绞着修长的手指说：“只是泡一泡的话，收费二十元。如果需要我服务，服务方式不同，收费也不一样。” 李家涛两世为人，姐的服务对于他来说却也是充满新奇和神秘感，就笑着问：“你能提供哪几种服务。” 女人一听，马上抬起了头，**辣的目光看着李家涛：“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只要你出钱，你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我就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李家涛就乐了：“钱付了，客人不满意，怎么办？” 女人笑得更加陈恳直白：“不满意可以退钱，做姐的比不得当官的，当官的有钱有势，收了钱可以不办事，我们收了钱就会老老实实做事，直到客人满意为止。” 在这种场合，李家涛不想与严肃的话题扯到一起，就打断了女人的话：“说说有什么服务？” “单纯的按摩一次二十元，想要做事，再加一百元。哥觉得满意，包妹一夜，在这里的话，只需要加一百元，带妹上楼上的房间，多加出台费二十元。”女人如数家珍，“泡温泉又是泡温泉的价格，比目戏水，就是只陪，不做事，一百元。洗鸳鸯浴。一百五十元。服务都明码标价，提供什么服务就是什么价格，我们这里的姐按摩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保证哥满意。” 李家涛嘿嘿一笑，往g上一坐：“酒喝多了，泡一泡身子就成。” 女人站起来，双手按在李家涛肩头轻轻搓*揉，柔声道：“哥喝了酒按摩一下正好，你看看妹的手法怎么样？” 随着女人手在穴位上揉动，一阵舒麻的感觉传遍了李家涛的整个身躯。 “舒服是舒服，只是我口袋空空，享受不起啊。”李家涛嘿嘿一笑。 女人把柔软的xiong部贴在李家涛的后背，摇着他的身子娇嗔着：“哥说什么呢，看哥的样子就是领导，你要是到对面，那里的姐早就把哥拉上bsp;“为什么？”李家涛身体里泛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女人抚弄着他的耳垂，说：“象哥这样的人，想做事又不敢做事，上了g还没进去就差不多收场了，姐们乐得捡钱。那些青年饿死鬼投胎，猛得让人受不了。那些老头，磨蹭几个时不成事，舍不得加钱，做事最怕就是这种人。” 李家涛有些心虚了，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姐最欢迎的那一类人了？不过，李家涛还真有些佩服这个女人，对不同的客人做不同的心理分析，把客人的心理都mo透了，嫣然一个高明的心理大师。 女人的按摩让李家涛浑身舒坦，就往g上一躺：“你就给我按摩按摩吧。” 女人就笑了起来：“哥还是先泡温泉再按摩，这样会非常舒服。” “你在里面不方便。”李家涛看了女人一眼，支吾着说道。 “有什么不方便？”女人吃吃笑着，“哥就当妹不存在好啦，要不妹陪哥一起洗鸳鸯浴吧。” “那哪行呢？”李家涛赶紧说，“按摩完了我再泡温泉。” 女人听了便从柜子里取出一张干净的浴巾铺在了g上，窈窕的身子披上白大褂，整个人居然显得有些飘逸和洁净。 女人按摩非常到位，她灵巧的手宛然在一架钢琴上演奏和谐的音乐，手滑过之处，身上的细胞酣畅淋漓，李家涛mímí糊糊地居然睡着了。 当李家涛醒来的时候，感觉到额头上落满春柳絮，犹如春风拂面，他一边用手拂着絮一面睁开了眼睛，手里抓着一缕柔和光滑的秀。 女人捏住他的手在他肩头轻揉慢捏，看他醒了过来，朝他浅浅一笑，mí离的眼睛充满温馨的笑意。 躺在女人的怀里，李家涛觉有些荒唐，更要命的是，他还听任这种荒唐的情绪蔓延。他几乎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的情感和行为。 在这样相对sī密的空间里，面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他愿意放纵自己长期压抑的情感，说明他在道德上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很早以前，李家涛就把鲁迅先生相信进化论的话写在日记本上，希望自己的道德不断臻于完美。 然而，重生以来，李家涛面对官场现实，很多时候心情都处于一种绝望状态。 李家涛渐渐明白，政治、思想、和道德是不同的范畴，政治家绝对不可能成为道德完人。同样，一个修道士，绝对不会成为一个高明的政治家。 女人的手却已经穿过李家涛的衣服，顺着他的xiong膛滑下，像蛇一样游向他的sī密之处。而更要命的是，他的下面已经像珠穆朗玛峰一样坚强地隆起。 李家涛叹息一声，终于挡住了女人给他宽衣解带的手，柔声问了一句：“你不怕我不干净吗？” “做我们这种生意的，干净不干净还看不出来？”女人笑了，“哥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吧。” 李家涛点了点头：“我累了，做不动了，你再给我按摩按摩。” 女人就温柔地劝慰他：“你只要躺着就行，妹帮你做舒服。妹很会做的，保证你舒服，很久以后哥还会想妹的。” 李家涛早就冷静下来了，只不过是不想伤害女人的自尊心罢了。这一次，他更加坚决地挡住了女人进犯他身体的手，拒绝了她的进一步要求。 女人的y受阻，自尊心受到伤害，脸上1ù出难过的表情。不管是否为了生意，看的出女人喜欢和李家涛这样的客人做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李家涛心头一软，柔声道：“你按摩得非常好，再给我按摩一次吧，我按做事付你钱，好吗？” 女人眼神一亮，娇声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李家涛松了一口气，不动声sè转移话题：“你按摩技术这么好，在哪里学的？” “我按摩真的舒服？”女人得到表扬，越起劲地按摩，“做什么只要用心，有的姐只想把客人的钱弄到手，我倒觉得，在这种地方，我们图钱，客人图舒服，只要把客人服shì舒服，他会在乎几个钱？” 李家涛觉得女人这话说的对头，就笑着点了点头。 女人就接着说：“要让客人满意，就要尽心，宾馆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回头客自然多。我们把客人当作亲人，而不是当成敌人，狠心宰客，那么客人自然就会满意，下次来了还找我服务。” 李家涛觉得有些意思。常说姐无德，婊子无情，也只是指一般情况罢了。眼前的女人倒是按照自身行业的道德要求，规规矩矩做事。 当官和当姐貌似也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为人民服务，只不过不在同一个道德层面罢了。事实上，一般的官员干部经常藐视老百姓，视表达正常利益诉求的群众为刁民、钉子户，把刁民和钉子户放在了对立面上。如果换上眼前这个女人姐服务意识，把刁民和钉子户当成自己的亲人，尽心尽力搞好服务，二者之间又哪还会产生矛盾？即使产生矛盾，亲人之间的矛盾处理起来是不是要顺畅得多呢？ 姐们都是现实主义者，喜欢把客人视为货，与其离开清纯的自己喜欢的货，去面对污秽的货，倒不如留住眼前的货，获得暂时的利爽清心。 姐尽可能藐视玩弄自己的货，遇到喜欢的货，她们却无可救药地把人格放在更低的层次上，觉得这就是她们的地位。 女人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哥，我们一起泡，让妹服shì你，好不好？”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居然脸红了，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厚颜无耻地纠缠，钱不是到手了吗？ 平常在人们眼里，姐的身份就是厚颜无耻的代名词，多数时候她们并不愿意把卑贱的职业与人格尊严放在一起。 李家涛这次很坚决地说了声“不”，背对着她脱光了上衣，身穿一条短kù进了里间的浴池。女人更不愿意被喜欢的客人藐视，她把客人的冷漠归结于卑贱的身份，难过地站在原地。 李家涛抬头看见泪光闪动，心里忽然像针刺一样，现自己原本与世人无异，用冷漠伤害了一颗善良的心。 李家涛把整个人泡进温水里，一股清醒的思绪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 传统喜欢把职业的高低视为道德的高下，或以道德来衡量职业的高贵与卑贱。占据社会高位的人才被视为具备良好的品行，百姓大多与高尚的道德无关。 革命之后反其道而行之，视做普通工作的百姓为有道行的人，身居高位和从事特殊行业的人则成为无德之人，成为改造的对象。 事实上，任何职业都是一种历史的结果，个人选择职业，也是社会的必然，而非个人的道德选择。因此，任何人都不能以道德评判一项职业的高低。 当然，职业对于从业人员有道德要求，这是职业应当具有的社会内涵所致。 李家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朝女人笑了笑：“你去给我要一条毛巾，一条内kù来，棉，大号的。” 女人听到李家涛的吩咐，破涕为笑，应声愉快地出去了。 李家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看重姐的情绪，是不是姐善良的心灵观照出了自身心灵的卑微？从职业要求来说，公务员应当成为职业道德的典范，引领社会的道德潮流。为政之道在于“正”，正确的价值方能确立政府的公信力。身为一个公务员，岂能mí恋于声sè犬马，流连于酒楼舞厅，并与姐为伍？ 女人拿着毛巾和短kù跑着进来了，红着脸递给李家涛：“哥，你换了短kù叫妹，妹怕你不好意思，害羞。” 等李家涛换好短kù，女人进来后犹如一个温柔的妻子，柔情款款，先是帮他把头精心地疏了个三七开的型，接着又拿毛巾把他身上没有擦干的水珠擦拭干净，最后又服shì着他穿好了衣服。 这一刻，李家涛有些恍然。 佛家说，sè即是空，空即是sè。李家涛对此有所明悟，从未感觉到这么清晰过。 李家涛都在女人的怀里睡了一觉醒来，可黄祖国还没有从叶子的身上爬起。这也让李家涛想起了帮自己按摩的那个女人的话：最怕碰上老头，弄上几个时还不能成事 “或许，黄祖国就是那种弄上几个时还不能成事的老头吧。”李家涛不怀恶意地推测着。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黄祖国才春光满面地出现了，满脸疲惫的美tuǐ女人叶子则挂在他的手臂上。 黄祖国的脸上有些得sè，看了李家涛一眼，绽放出领导特有的慈祥而带有一丝亲和的微笑。领导习惯把下级的尊敬看成个人因素，殊不知下级的尊敬更多出于职位原因。 李家涛要不是为了还黄祖国的人情，是万万不会跑到这种歌舞厅来的，在黄祖国看来这就是他的个人领导魅力所在 官场中的权力和职位如同宇宙间的物质质量，位高权重，意味着在官场中的质量越大，对其他物质产生的吸引力越强。一旦失去了职位和权力，意味着物质失去了质量，对官场中人的吸引力自然消失，这就是为什么高官们一旦失去了职位和权力，马上就会门前冷落马稀松的根源所在。 黄祖国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只不过长期在官场中hún迹的人，除了职位已经一无所有，需要用职位带来的光环麻痹空虚的神经。 这就好比美女需要爱情，二奶需要金钱和麻将，无聊男人需要酒精麻痹神经一个道理。 俗话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年轻领导还可以用追求升官来聊以自慰空虚的精神，象黄祖国这类年近五旬的老干部已经没有什么升职空间，此时不享受现职所带来的欢乐时光，退职以后，只怕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此为三铁。经过今天晚上这出戏，黄祖国自认他和李家涛的关系已经很铁了。 要是黄祖国知道李家涛已经把他归类为“弄上几个时还不能成事的老头”，只怕他要暴跳如雷廉颇老矣，尚能干否？ 回金鑫乡的路上，黄祖国笑着说：“家涛老弟啊，我们省纪委调查组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李家涛以为黄祖国只是客气，也很是随意地回答说，“有黄处长领导的调查组在，我们金鑫乡的干部们都会严于律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这种套话就别说了。”黄祖国摆了摆手，“我决定了，省纪委调查组明天就撤回省城，该调查的已经调查完了。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也和6涛书记说一声吧。” 李家涛心里一喜，赶紧说道：“太感谢黄处长您了，说句心里话，6涛书记一直很是关心省纪委调查组的调查进展情况，我也终于可以对领导有个交待了。” “家涛老弟，你是恨不得老哥我早日离开耒县吧。”黄祖国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家涛。 李家涛讪笑了一声：“哪里，这些日子我跟着您学到了很多东西呢。可惜的是，以后想要再请教，还要去省城喽。” 不管怎么样，李家涛始终不会说一句挽留的话。挽留一个纪委调查组，在李家涛看来，那样会很不吉利。尽管李家涛是唯物主义者，可身为官员干部，总是特别在意这个方面的东东，这已经形成了惯xìng思维。 “家涛老弟啊。”黄祖国突然说道，“来耒县之前，赵省长特意嘱咐过我，让我和你搞好关系，现在终于不负所托，和老弟你相处得很是融洽，我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李家涛心里直骂娘，这个老狐狸这个时候才透1ù出他和赵东方之间的关系，这不是脱了kù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要不是李家涛和赵东方打过交道，赵东方欠李家涛人情，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也不会亲自点名让李家涛来金鑫乡党委书记和乡长担子一肩挑 黄祖国一直回避李家涛和赵东方之间的关系，也是想能够让省纪委调查组在金鑫乡调查当中，有更多的权威xìng和威压力。 只是，黄祖国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么一个想法，整个省纪委调查组的成员们在前面一个月的调查期间，餐餐吃白菜萝卜，肉片都没有见过一块 现在想起来，黄祖国还心有余悸，觉得李家涛这个乡党委书记虽然年轻，但行事非常狠辣果决，实在是让人难以对付。 要不是雁都市市长孙文哲因为国家储备粮的事情突然下台，黄祖国估计自己的调查组和李家涛现在只怕还在打擂台，拼耐力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黄祖国带着省纪委调查组撤离了金鑫乡，下至金鑫乡，中至小耒县，上至雁都市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干部们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金鑫乡这个穷乡僻壤，又从原来的死气沉沉恢复了生机，进入了良性轨道。 在党委书记兼乡长李家涛的运作下，金鑫乡的干部除了在刚开始阶段或做了替死鬼，或确实在天然林上面捞取了过分好处的那几个倒霉的家伙，其他的干部反而因祸得福，活得有滋有味。 李家涛这个新任党委书记乡长一肩挑的年轻领导也在金鑫乡站稳了脚跟，甚至竖立了极高的威望。 这年代的官场就这样，只要觉得跟着你这样的领导有奔头，下面的人就趋之若附。 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在听了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专门汇报后，很是高兴，连声说好。陆涛的汇报中，其实也就一句话最重要，那就是省纪委调查组组长黄祖国说的“一切到此为止”。 接下来，在好几次欧阳强主持的干部会议上，欧阳强都特意提到了李家涛这个年轻的党委书记，大加赞扬，说像李家涛这样的工作扎实又有能力的基层领导干部，就是要大加重用，多挑重担。 市委书记欧阳强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是跟着附和。小耒县的一众在天然林的木材市场中捞取了不当利益的科级干部们，更是对李家涛感恩颂德。这也难怪，自然天然林事件在焦点访谈节目中曝光之后，小耒县的科级干部们中很多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一天纪委就会他们请去喝茶 李家涛却没有这份闲情去听这些好话，他现在全副精力都花在了金鑫乡的经济发展大业上。 在葛优达教授的帮助下，李家涛联络上了楚南省农科院的专家，引进了乌红天麻的种子和全套种植技术。 天麻系多年生草本植物，为药中上品，它具有增强记忆、益气固精、滋阴补血、平肝息风、降压降脂、镇痛、止晕、止痉、祛风湿、强筋骨等多种功效。近代医学研究表明，天麻用于航空人员脑保健，治疗老年性痴呆症和失眠症有显著疗效，服用天麻制品无副作用，久服可延年益寿。 我国境内，天麻有乌天麻、红天麻、黄天麻、绿天麻四个品种，乌、红天麻优于黄、绿天麻。历年来，我国以栽培乌、红两种天麻为主。乌天麻主产云南，形态好、药用品质好、折干率高，但适应范围小，分生力差，产量低；红天麻主产三峡一带，适应性广、产量高、繁殖力强、抗病力强，但干湿比大、药用质量比乌天麻差。 乌红杂交天麻则是以云南乌天麻自交系同三峡地区红天麻自交系杂交而成，集合了父母系的优点：抗病虫害力强、形态好、药用品质即天麻素含量高达0.08％，比乌天麻高60.24％，比红天麻高出一倍多；乌红杂交天麻产量高，每平方米单产达7.5公斤，比乌天麻高出4公斤，比红天麻高出两公斤，生长周期与乌、红两种天麻差不多。 乌红天麻种植推广项目是李家涛这个党委书记亲自主抓，这些天他带着纪委副书记张云元一直奔波在山间田野，浑身都是泥巴，一副泥腿子干部形象。 围绕着骷髅山的开发，在推广茶叶种植面积的基础上，在海拔一千米以上的温湿山地试种乌红天麻。 红天麻市场价格两倍于白天麻，早在去年上一任党委班子手中，红天麻的引进和试种就获得了成功，试种的两户农民增收五千多元，今年有更多的农户自愿加入红天麻试种队伍。 纪委副书记张云元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很会做群众工作。在张云元的帮助下，李家涛的说服工作也轻松了很多，越来的越多的农民都乐意种植从楚南省农科院引进过来的乌红天麻。 从工作需要出发，李家涛只能当一个不折不扣的泥腿子干部，这样才能贴近群众，更好的搞好科级扶贫，为老百姓的增产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泥腿子形象一旦定位，在干部和上级领导眼中定型，不利于李家涛以后向更大的方向发展。从这个意义上，李家涛又必须摆脱泥腿子干部形象。 还好，有张云元这个更像泥腿子干部的人跟在李家涛身边，让李家涛的形象要高大不少。 一个干部树立什么样的形象至关重要，虽然一个干部的形象与自身的素质和性格，乃至于责任心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树立一个什么样的形象有可能对将来的前途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 这天，李家涛从骷髅山上下来，正准备到食堂去吃饭，副乡长肖志坚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一边抹着额头上的虚汗，一边向李家涛汇报：“书记，唐麦华市长一行到自然保护区检查工作，车子在公路上被农用车刮了，现在转往我们金鑫乡检查工作，县委办通知金鑫乡做好接待准备。 李家涛也吃了一惊，掏出手提电话一看，原来是没电了，难怪出了这么紧要的事情，陆涛书记都没有通知自己 李家涛把手往桌子上压了压，问：“你问问县委办，唐市长什么时候到金鑫乡，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准备午饭。” 肖志坚马上回答说：“陆涛书记陪唐市长在路边小店刚刚吃过饭，正在来我们金鑫乡的路上，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了。” 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吩咐道：“你让人把会议室的卫生搞一下，准备好茶叶开水。” “是不是准备矿泉水和买几包好烟？”肖志坚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家涛瞪了肖志坚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是穷小子，没有必要在领导面前充阔气。领导什么没见过呢，朴素一点，准备好我们茶场自己产的茶叶，烟就没有必要准备了。 肖志坚还想说什么，李家涛果断地挥了挥手：“就这么办。” 这一挥手把肖志坚给镇住了，他从来没有发现李家涛有这么果断的一面。 第二百二十七章 第二百二十七章 李家涛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没有和唐麦华市长打过正式交道。 肖志坚走后，李家涛顾不得肚子正在叽里咕噜地抗议着，找到这一阶段农业部门所有的简报，匆匆浏览了一遍，对农业生产概况大致做到了心中有数，然后走到街上，在小卖部那里要了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 李家涛用矿泉水咽饼干的时候，忽然发现叫上沾满黄泥的雨鞋还没有换下来，禁不住苦笑了一声，或许这也是一个在领导面前表演的机会吧。 李家涛想了想，有意不回办公室，而是沿着青石街下到河边，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边吃边遥望远处蜿蜒的公路，等候唐麦华市长的来到，以便准确计算时间，在适时的时候在办公室出现。 几部轿车终于在金鑫乡的公路上出现，李家涛的心脏猛然跳了几下，站起来拍了拍胸口，使噎在喉头的饼干顺利地咽进肚子，灌了一口水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着手踱着步子走上台阶。 四部轿车的到来给金鑫乡带来不小的震动，沿街居民喜欢端着碗坐在门前，边吃饭边聊天。他们目送着轿车拐进乡政府大院，纷纷猜测轿车载着什么样的人物来到了金鑫乡。 因为李家涛来金鑫乡任职的时间还不长，又是党委书记乡长一肩挑，因此小耒县县委会常委会通过决议，让常委副县长郭忠包点金鑫乡。 对常委副县长郭忠，李家涛是一点都不感冒。这个家伙老是摆县领导的架子，本身对经济问题一窍不通，还总是喜欢不懂装懂，摆经济专家的谱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李家涛也不知道郭忠能不能镇定应付眼前的危局。如果郭忠能够成功应付唐市长的检查，无疑会给市县领导留下良好映像，提高他在金鑫乡干部中的威信，只怕以后会更加对金鑫乡的事情横加干涉了。 李家涛自然是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身为党委书记乡长一肩挑，李家涛需要大权在握，才能一心一意投入到金鑫乡的快速发展工作上来。 李家涛仍然对盘活棋局充满希望。从客观因素分析，唐市长遭遇车祸心中带气，工作检查将会很苛刻，询问更加细致，要求基层领导做详细的汇报。从郭忠的角度看，他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工作侧重理论化的东西，不重视具体实践，重视事前布置，轻视事后检查，对全局的掌握既不具体，也不全面。 如果领导只是泛泛检查，郭忠这个包乡领导自然可以依靠他的机敏从容应对，李家涛也只能把一起寄希望于唐麦华市长心头的“气”上面了。 当然，盘活棋局并不能说绝对对李家涛有利，领导对金鑫乡工作不满意，很有可能迁怒整个金鑫乡领导班子，李家涛就不能从中渔利，反而深受其害。如果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经过周密分析，李家涛觉得自己出现在汇报会上的时机显得尤为重要 李家涛走进会议室，汇报会似乎刚刚发生了不愉快，整个会议室里笼罩着紧张的气氛。 唐麦华市长黑着脸不停地抽烟，右手用钢笔轻轻敲着放在会议桌上的笔记本，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其他领导也都低着头，似乎眼前紧张气氛与他们并不相干。 常委副县长郭忠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显得很是郁闷慌张。 李家涛事后才知道，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郭忠对唐麦华市长所提的问题一问三不知，不知道金鑫乡各类粮食作物的播种面积，不知道杂交种子的种植状况，对当前的农资价格更是一无所知。 “一个领导干部的工作就是为人民服务，而你对当前的农业生产情况居然一问三不知，谈何为人民服务？党的宗旨你忘到哪里去了？”唐麦华市长很不满意，拍着桌子把郭忠给训了一通。 李家涛不声不响地就近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战战兢兢地伸出腿，沾满泥浆的鞋在干净的会议室里特别扎眼。 陆涛书记冲李家涛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想叫李家涛说点什么，悄悄观察了一下唐麦华市长，又不敢贸然行事，打消了让李家涛汇报的念头，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雁都市常委副市长尹雪萍。 尹雪萍其实从李家涛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不过，这个时候她假装刚发现李家涛进来，嫣然一笑：“小李书记来了？看你鞋子上沾满泥土，刚从田里回来吧。” 尹雪萍心里可明镜似地，这个小冤家不换鞋进会议室，那绝对是故意为之。 果然，李家涛很是从容地点了点头：“我刚接到通知从茶场赶下来。” 尹雪萍就转向了唐麦华市长，笑着说：“郭县长掌握情况不具体，是不是让家涛同志做个汇报？” 唐麦华市长目光落在李家涛的鞋子上，阴黑的脸孔终于绽放一丝柔和，冲李家涛点了点头。 陆涛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提醒了一句：“家涛同志，请你把金鑫乡农业生产情况，优质杂交稻播种面积，禾苗生产情况向市委领导汇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李家涛身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李家涛充满期盼，希望李家涛的汇报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 李家涛似乎感受到了压力，喉头发涩，并没有马上开口。 尹雪萍却是笑了笑，递了瓶打开盖子的矿泉水给李家涛，这个动作也吸引了很多眼球。要知道，尹雪萍是整个雁都市呵呵有名的美女市长，平常对很多官员干部却都不假辞色，今天居然亲自给李家涛递水，还帮忙把矿泉水瓶子盖都打开了，可以说是天大的例外 “唐市长，各位领导。”李家涛喝了口矿泉水，却是从容不迫开口了，“我来金鑫乡工作时间也不是很长，主要是从经济工作方面抓起，重点抓几个重要项目。” 无论是做报告还是向领导汇报工作，都讲究简明扼要，分一二…，会让听的人心里清楚一些，李家涛肯定是知道其中的诀窍。 “第一个项目是金鑫乡的街道拓宽工程，这个工程的财政预算是五百五十万，省里调拨了一百万，市里调拨了一百万，县里调拨了八十万，金鑫乡林业收入里提出了一百万，乡财政里挤出了二十万，剩余的一百五十万暂时还没有着落，由雁都市湘南工程公司先行垫付工程款。现在，湘南工程公司的工程队已经入场，相信各位领导来的时候都已经看到。整个工程预计三个月内完成，街道建设完全是按照集镇规划进行。” 李家涛这话一说，唐麦华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对湘南工程公司的背景，唐麦华自然是一清二楚。唐麦华无法想象，以徐小峰的精明和霸气，居然会为金鑫乡先行垫资一百五十万，看来和这个李家涛关系不简单哪。 “家涛同志不错，现在很多官员干部总是强调条件不好，说这没钱，那没钱。家涛同志的这种干劲值得提倡，经济发展就是要迎难而上，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上。”唐麦华市长就缓缓说道，“金鑫乡的街道拓宽硬化项目，我看可以列入我们雁都市的一个明星工程，样板工程。尹市长，这个工程你要关注一下，做一个专题汇报。” “好的。”尹雪萍笑颜如花，瞥了李家涛一眼。 李家涛点了点头：“感谢唐市长和市县领导对金鑫乡工作的关注和支持。金鑫乡现在的第二个重点项目是县城到金鑫乡的旅游公路建设，一个星期前，这条旅游公路已经在省计委立项通过，省计委的项目拨款是百分之四十，其他的资金仍旧将由湘南工程公司垫付，以后再通过过路收费偿还。这条公路的硬化工程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完成，与街道拓宽工程同时进行。” 陆涛皱了皱眉头，补充了一句：“唐市长，这条旅游公路我们小耒县县委县政府也决定从艰难的财政里拨款一百万出来。” 对李家涛如此大步向前，陆涛还是有些想法，可李家涛是他的人，不得不表态支持。 唐麦华市长点了点头，却是问道：“修路是好事情，要想富，先修路嘛。可家涛同志说这是旅游公路，好歹也要有旅游项目吧。”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李家涛，还真不知道李家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苗寨风情是我们金鑫乡的主打旅游项目，另外，在今年的九月份，我们金鑫乡今年种植了上万亩的西红柿，准备在八月底九月初举办一个西红柿情人节，以此来推动旅游项目的宣传。”李家涛却是信心十足，从容不怕地回答说。 唐麦华市长还没有发话，常委副市长尹雪萍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西红柿就西红柿，怎么和情人节挂钩了？” 事实上，在座的人都和尹雪萍同样好奇，只不过尹雪萍是女人，又是个美女市长，由她来提问，倒是显得非常合适。 “不只是西方有情人节，我们中国也有情人节，农历的七月七日就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是我们中国的情人节。”李家涛就笑着说，“据记载，十六世纪，英国有位名叫俄罗达拉的公爵在南美洲旅游，很喜欢番茄这种观赏植物，于是如获至宝一般将之带回英国，作为爱情的礼物献给了情人伊丽莎白女王以表达爱意，从此，‘爱情果’、‘情人果’之名就广为流传了。但人们都把番茄种在庄园里，并作为象征爱情的礼品赠送给爱人。” 唐麦华市长也呵呵笑了起来：“八月底九月初正是西红柿的成熟季节，也和国内的情人节日期刚好凑在一起，家涛同志这个创意倒是蛮好的。我看这个西红柿情人节挺不错，富有想象力，既能通过举办这个节日把西红柿销售出去，又能把金鑫乡的名气打出去。看来，家涛同志虽然年轻，来金鑫乡主持工作也不久，却是办了很多实事。我们雁都市就需要家涛同志这样有想法又有能力的年轻干部，敢打敢拼，敢为天下先。” 得到唐麦华市长的肯定，李家涛的汇报思路也更加清晰，语言明白流畅得很。 唐麦华市长看来已经多云转晴，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也让陆涛狠狠松了一口气，坐正了身子。 李家涛汇报完农业生产情况后，意犹未尽，顺便说了金鑫乡茶场的开发*况和指导山村农民试种乌红天麻的情况。 唐麦华市长不住地点头，关切地打断了李家涛的话：“乌红天麻的市场价格多少？” 李家涛想都没有想，胸有成竹地说：“本地传统的白天麻二十块左右，引进的乌红天麻，目前的市场价六十块左右，价格相当于白天麻的二到三倍。” 唐麦华市长很是仔细地在笔记本上记下，又问：“天麻亩产多少斤？骷髅山可以用于种植的土地面积有多少？” 李家涛不慌不忙地一一作答。 唐麦华市长看了看笔记本，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道：“如果把种白天麻的山地全部改为种植乌红天麻，仅此一项，能为金鑫乡的老百姓增收上千万元，这相当于一个大型的现代化企业的利润，同志们，这个帐有算头啊。” 唐麦华市长环视在座的所有人，充满激情地说：“家涛同志的汇报使我想起了一句老话，广阔的农村是大有作为的，这个作为是现代科技带来的，只要普及现代农业科学知识，农业增产，农民增收就不是一句空话。” 领导就是领导，高屋建瓴，一件普通的事情通过上纲上线的发挥，意义随即非同寻常。 汇报会结束，唐麦华市长的脸由阴转晴，提议深入骷髅山山村看一看。唐麦华似乎意犹未尽，把李家涛叫到身边，详细了解乌红天麻的种植和市场需求情况。 走访了几个小山村，村民生存的自然条件相对较差，依托山区丰富的林木资源，村民的木楼干净宽敞，居住条件比预想中的要好的多。 “家涛啊，金鑫乡农民缺乏的就是增收了，收入增加，大力改善交通状况，把骷髅山建设成为城里人向往和留恋的旅游胜地，现在不是提倡吸氧吗，骷髅山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氧吧。”唐麦华市长兴起，拍着李家涛的肩膀，连声说道。 该表现的已经充分表现了，不能太过了，李家涛有意落在了后面，把唐麦华市长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县委书记陆涛和县长刘铭章。刘铭章今天基本上没有怎么发言，估计心头也有些郁闷，因为常委副县长郭忠把县政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登临山顶，望着山岳连绵，云遮雾漫的骷髅山区，相比之下，人是何等卑微渺小。杜甫当年能够一览众山小，今天的人更多感叹天地辽阔，人的卑微无助。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照亮了李家涛的心间，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不积蛙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领导的威望靠普通干部和普通群众成就，在上级领导面前，主政一县的县委书记陆涛和县长刘铭章同样是卑微的垫脚石，在唐麦华市长面前战战兢兢，努力揣摩领导的意图了。 下山的时候，唐麦华却是又招呼李家涛说：“小李，上车吧。” 这句话平常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领导的关心本身就是意义。 常委副市长尹雪萍却是娇笑了一声：“市长，我找家涛同志聊聊这个西红柿情人节的相关事项，让家涛同志坐我的车吧。” 美女副市长要和李家涛聊西红柿情人节的相关问题，让很多人都猜测不已，想入非非。 事实上，尹雪萍和李家涛在车上并没有聊工作，至于他们聊了什么问题，只有鬼才知道。 金鑫乡的干部们都聚集在乡政府大院门前，列队欢送上级领导。 “家涛同志，好好干，我看好你。”唐麦华市长用力握了握李家涛的手，“旅游公路项目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雁都市市政府会大力支持，争取能给金鑫乡的这条旅游公路解决一百万的资金。” “家涛。”美女副市长尹雪萍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金鑫乡的西红柿情人节，你就是不邀请我，我也会来的。” 陆涛书记和李家涛握手的时间就要长多了，低声说道：“嘿嘿，小子，你干的不错，我面子上也有光。” 县长刘铭章脸上的表情则有些复杂：“家涛同志，**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哪。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出面，你直接打电话找我好了。” 常委副县长郭忠脸上的肌肉像被拧痛了，显得非常难看，他勉强伸出手和李家涛握了握：“家涛同志，谢谢你为我解围，给我们小耒县争了脸。” 郭忠手心的冷汗像电一样击中了李家涛的心，他哆嗦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郭忠已经扭头走了。 “你表现的还算一个谦谦君子。”李家涛心里冷笑了一声。 第二百二十八章 雁都市市府办主任王志远行色匆匆。一个星期前，王志远受唐麦华市长之托，给唐市长的如夫人母子找一所好房子安置她们，其实就是让他出钱。 唐市长的如夫人就王志远以前的老相好肖蓓蓓，年轻漂亮的小耒县县府办主任。现在，肖蓓蓓是请病假，在小耒县县府办的工资照拿不误。 唐市长有吩咐，王志远不敢怠慢，在新建的山海花园选中了一套复式房还外带顶层花园，这里的环境偏僻还不引人注目，是一个理想的居住小区，面积将近三百多平方米，总价将近一百万，把王志远的家底赔进去了不少。 即便这样，肖蓓蓓这个如意夫人还是不满意，觉得跟住在乡下没有什么两样，这也让王志远很是恼火，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想当年，肖蓓蓓在他胯下承欢的时候，王志远都没有这么大方过。可现在肖蓓蓓一搭上唐麦华这个市长，居然对他这个市府办主任蹬鼻子上眼，耍起了姨太太的威风。 母以子贵啊，肖蓓蓓现在是唐麦华市长手心里的宝，把唐麦华市长支使得团团转。 王志远没有办法，只得隐忍，毕竟他是帮唐麦华市长办事而不是为了肖蓓蓓。 王志远好说歹说，并且把她的那辆广州本田换成了奥迪A6，肖蓓蓓这才唧唧歪歪地搬了进去，这新车自然又是王志远出的血。 王志远再次忍了下来，眼下他正瞅着雁都市江东区区委书记的位置，只要唐麦华市长满意，这钱就花的值。要知道，江东区区委书记可是高配市委常委，可以享受副厅级待遇，如果能够操作成功，王志远就完成了一个质的飞跃！ 近期，唐麦华已经向他保证，一旦现任的江东区区委书记卢绍毅退休，王志远就可以走马上任！市委书记欧阳强也已经对此点头了，只等最后的市委办公会确定下来。欧阳强对新上来的唐麦华市长感官不错，对市里的人事安排很多时候都对唐麦华言听计从。 事实上，市委书记欧阳强这也是没有办法，他刚来雁都市任职市委书记不久，市长孙文哲就因为国家储备粮的问题身陷牢笼。孙文哲的落马虽然是咎由自取，可很多官员干部还是认为这是市委书记欧阳强下的狠手。 这也难怪，一个堂堂的地级市市长，怎么可能因为经济问题而轻易落马呢？ 欧阳强也是有口难辩，现在自然是想和唐麦华市长搞好关系，免得落个容不下人，想在雁都市搞一言堂的坏名声。 在这个节骨眼上，该出手时就要出手，王志远不心疼钱。钱是什么，前世王八蛋，花了还能赚。 一进门，他的如夫人肖蓓蓓就没有给王志远好脸色，连个招呼都不打，茶也不倒，反倒让王志远给他赔笑脸，只顾着给怀中才半个月大的孩子喂奶！ 这孩子可是唐麦华市长的命根子。唐麦华市长虽然为官多年，但却满脑子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唐麦华有三个女儿，唯独没有儿子。 唐麦华市长私下里曾经流露出这种唐家绝后的忧虑，他是唐家的独子，担心他唐麦华这一辈子上断了香火，还是王志远摸准了他的心思。 不管王志远为唐麦华选了多少美女，唐麦华就是不满意，却偏偏对肖蓓蓓钟情而不移。为长远之计，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王志远不得不忍痛割爱，把他最宠爱的情人肖蓓蓓送给唐麦华市长。 肖蓓蓓也曾经为王志远的薄情而痛哭过，甚至情绪很是低迷，病了一场。可就在这段时间，唐麦华市长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终于让肖蓓蓓看破了世态炎凉，她一个弱女子生存在这个虎狼世界上市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的。一来二去，她终于一咬牙委身于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王志远讪笑着逗弄着肖蓓蓓怀中的小宝宝。这个唐麦华市长是性情中人，喜欢别人夸他的命根子怎么怎么好，小宝宝白白胖胖，长得还算不错，五官清秀，像他的妈妈。 有时候，王志远心里会产生一种荒诞的念头，以肖蓓蓓的风流，鬼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唐麦华的种？ “蓓蓓辛苦了。”王志远对着肖蓓蓓讨好地说，他总是止不住想看她丰满的胸前双峰突起，有一种想咬一口的冲动，他的私密处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勃起。 王志远暗暗地骂着自己，该来的时候不来，该勃起的时候不勃起……这个时候，唐麦华却是去了市区的岳麓宾馆。 刚好，今天晚上有一家俄罗斯歌舞团将在此演出，让唐麦华有几分期待。唐麦华自诩风流，可以夜御十女，可究竟有多大的雄风，只有鬼知道。 本来，唐麦华迷上肖蓓蓓以后，收敛了很多，一下班就去陪肖蓓蓓和他自认为是的宝贝儿子。可自打肖蓓蓓怀孕以后，唐麦华就憋地难受。 说句良心话，这些年唐麦华还是很注意自身的修养，基本上不怎么沾花惹草。可女人这东西，一旦上瘾，想要一下子戒掉，那实在是比登天还要难！ 而唐麦华认为，他就是被肖蓓蓓给带坏的！ 一个下午，唐麦华都在宾馆里呼呼大睡。直到傍晚，吃过丰盛的晚餐过后，离俄罗斯歌舞团正式的节目开始还有一会儿，唐麦华才在宾馆的总经理王顺生的陪同下来到了按摩室。一个年轻的按摩女郎早已经等候在此，从她略显生涩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是个新手。 唐麦华就麻利地解开了浴袍，不等女郎伸手，赤身地躺在了按摩床上。 “新来的吧？”唐麦华把女郎拉到了跟前，仔细地端详着她，女郎很年轻，“多大了？” “十七岁。”女孩低着头轻声应道。 “脱了，让我看看。”唐麦华吩咐了一声。 女孩略显迟疑，看了经理王顺生一眼，在王顺生的示意下，一下子就把内裤连同外裤脱了下来，然后才把上衣往脖子上面拉出来，解掉胸罩，女孩就一丝不挂地展现在唐麦华的眼前。 白白光光，身材还略显稚嫩，正是那种含苞欲放，欲放未放之时。 唐麦华用手抚摸着女孩的臀部，轻轻地揉捏着。女孩的皮肤很紧很富有她这种年龄特有的弹性，唐麦华顺手在女孩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就是嫩啊。”唐麦华对王顺生说着，放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来了还不到三天。”王顺生笑着介绍。 “面相还过得去。”唐麦华品评道。 女孩现在还看不出来，倒是有一副美人胚子。也许等她年纪渐长，成熟丰满后，就会出落成一个美女了。 唐麦华已经年过五十，在性取向选择与年轻时候相比已经有了很大转变，更沉迷于那种具有成熟魅力的成年女性，不像过去血气方刚的他，只专注于那种年轻稚嫩的女孩子。也许岁月不饶人，更或者是审美品位的提高，这些年轻女孩已经不再引起多大的兴趣，与他们接触多半也只是出于尝尝鲜的缘故。 聊胜于无，调剂口味而已。 “这是这批新来的女孩当中长的最好的。”王顺生笑着说，他也看得出唐麦华对这个女孩并不是特别有兴趣。 “我们雁都市这种档次的宾馆，女孩子不说是角色，至少也应该是上品啊。”唐麦华漫不经心地提出意见，并且让女女孩开始给他周身按摩，“别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是，那是。”王顺生很是恭敬地回答说。 “破了吗？”唐麦华问女孩。 女孩羞答答地点点头，这也让唐麦华感到意料之外的索味。 “在哪？” “家里女孩低声回答说。 “谁破的？”这也是唐麦华的一种低级趣味。 “这么就有男朋友了？”唐麦华砸吧砸吧嘴唇。 女孩再一次点了点头。 “男朋友做什么的呀？ “打工。”女孩的眼神里抹过一丝愤怒，却很快隐藏了起来。 “精明啊。”唐麦华转过头对王顺生说，“出来闯世界，就赶紧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爱自己的人。也算不是不贞洁。” “现在那些没开苞的女孩子不好找啊。”王顺生感慨着。 “唉。”唐麦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总是觉得过去的时光好啊，那时候，这夜总会佳丽如云小让人流连忘返。不知是现实如此还是自己的感觉不对，那时候的夜总会，总是花样无穷，让人无限流连，总觉得有销不完的魂，经手的美女个个美不胜收。” 王顺生从唐麦华的口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似乎对岳麓宾馆的经营有些不满。 “我们一定加大力度整改，重振声威。”王顺生赶紧说道。 唐麦华摆了摆手，不让王顺生继续说下去，示意女孩坐到身上去。王顺生讪笑着，很是知趣地选择离开。 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下来，按摩女郎虽然手法生硬但是因为稚嫩而让唐麦华觉得惬意。 “不行，快感不应该在这里结束，它还有更大的用途。”唐麦华突然冒出了这么个荒唐念头，一下子坐了起来，把女孩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的动作过猛所导致。 “行了，你退下吧唐麦华吩咐了一声。这精力差点误入歧途，耽误了正经节目，那自己可是白来了一趟，唐麦华自言自语着，赶紧起身下床，宾馆经理王顺生应声而入。 “带我去包厢，都准备好了吗？”唐麦华淡淡地问了句。 “准备好了。”王顺生心里鄙夷着，嘴上却是很恭敬地回答。 宾馆的二楼就是夜总会。唐麦华跟着王顺生来到一间隐秘的包厢。外人如果不知道底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夜总会里发现它的存在的，是一个绝对安全的所在。这种隐秘的包厢时专门用来招待夜总会的尊敬嘉宾的。 等唐麦华入座以后，王顺生拉开了一扇落地窗帘，他期待已久的漏点一幕幕徐徐展现在他的眼前，让他血脉愤张！ 单面透视玻璃后的一排婀娜多姿的俄罗斯女郎正冲着镜子骚首弄姿极尽挑逗之能事。 “怎么样，老板。”王顺生不无得意地问道，“看上了哪一个？。 唐麦华眼花缭乱，这么多金发碧眼的妖娆女郎，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个个都是迷人的尤物，生猛异常，放弃任何一个都是一种罪过。 唐麦华恨不得顷刻之间统统占有，只恨自己分身乏术。 “哪一个呢？”唐麦华自己问自己，嘴唇哆嗦着。 白种女人的体型就是非同凡响，诱人犯罪。 “她们在这里呆多久？”唐麦华就小声问王顺生，他不能只是对其中某一个开开洋荤，而是统统爱个遍。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市里都还有好多演出等着她们呢。”王顺生笑着回答。 “到底多长时间？”唐麦华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来让自己安心。 “至少一个星期。”王顺生知道唐麦华的贪婪，“她们会在这里演出。” 唐麦华总算心里安定了下来，不再慌张。这么说，自己还有的是时间，从容消受，不留下一个遗憾。 “就这一个吧。”唐麦华慌不择食地指向其中一个丰硕女郎，他实在没有办法从她们中间分出高下，只能以胖瘦为参照。 唐麦华喜欢丰满而不是那种有骨感的美人。 须臾，唐麦华选中的那个俄罗斯女郎一丝不挂地从一个暗门里走进包厢，他情不自禁扑了上去，但是那个女郎一闪，让他扑了个空，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淫荡，用手勾着他，扭动着迷人的腰肢，做着各种猥亵的动作，挑逗着他，撩拨着他的。 “别急，老板。”王顺生见惯不怪地笑着”“要先调点情嘛说话间，一阵音乐响起。王顺生也悄然退出包厢。那个丰硕女郎随着音乐的节拍跳起了炽热的艳舞，其舞姿的放肆淫秽让唐麦华饥渴难耐，不断冲击着他的极限。 女郎十二若即若离，时而半推半就，让他欲达不能，欲罢不成！ 霍然，俄罗斯女郎冲到他的胯下，极尽能力挑逗着他的。 就在唐麦华手足无措欲死欲仙之时，王顺生猛地冲了进来，嚷嚷着：“老板，你上次看上的那个女孩住到宾馆房间了。” 就这么一个突然的插曲，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唐麦华的迷醉，那股蓄势已久的劲头在这一声惊吓当中小放空而逃，让他虚欢一场。 唐麦华勃然大怒，拿茶几上的一只茶杯砸向王顺生。什么大事能够搅了唐麦华的好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把他从欢乐场拉下来。 王顺生吓得落荒而逃，从来没有见过唐麦华如此震怒至极！ 唐麦华想再次来过，但是情趣已经覆水难收，非是个人意愿所能强求的。无论俄罗斯女郎如何卖力地挽救，他都无法重整雄风。 从俄罗斯女郎那哇呜哇呜的语调声音中，唐麦华能猜出她想表达的意思，他身体太不争气了，她已经竭尽全力。 从她似笑非笑地表情中流露出对他无能的不屑，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有生以来做男人的失败，今晚只能放弃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勉强下去，只能把享受变成受罪，招致对方的更加鄙视。 王顺生嘴里的那个女孩却是宋含烟，她这次是专门来雁都市，要上骷髅峰看日出。当然，宋含烟是不是真的为了看日出而来，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唐麦华只在窗户边打量了一眼，就被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一反手就给了王顺生一巴掌：“你他妈的想害死我啊，你想死就自己跳楼去，别害了老子。” 王顺生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却是不敢发作。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唐麦华没好气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啊，她是上次去小耒县检查科学发展观的中央检查组里的人！” 王顺生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什么叫科学发展观，可一听到中央检查组这几个字，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唐麦华自然认识中央检查组里的成员，更知道这个宋含烟是中央一个首长的孙女，连检查组组长都对宋含烟照顾有加。唐麦华不敢想象，要是宋含烟在雁都市出事了，等待雁都市的将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 “你就算不认识那个女人，也该认识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吧。”唐麦华恨恨地又踢了王顺神一脚，心有余悸，“那个男人叫李家涛，给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当过专职秘书，和省里好几个领导关系都不错，市委欧阳书记更是宝贝得不得了。” “他就是李家涛啊，这么年轻？”王顺生又被吓了一大跳，在雁都市，李家涛可是个名人，曾经大闹过雁都市公安局，把公安局里的一个科长给打得哼都不敢哼一声！ “你看仔细一些，不要轻易招惹李家涛这个年轻人。”唐麦华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要真惹火了李家涛，我都保不了你。” 唐麦华这话倒只是吓唬吓唬王顺生，免得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身为雁都市市长，真要对付李家涛这么一个乡党委书记，尽管李家涛有一定的背景，唐麦华也有足够的办法折腾李家涛。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高手 第二百二十九章高手 李家涛和宋含烟这个时候却没有注意到楼上有人在打量着他们，更不知道这个宾馆的老板王顺生居然动了宋含烟的歪念头。 李家涛刚给宋含烟开好房间，宋含烟就嚷嚷着要李家涛请他吃饭。李家涛说就在宾馆下面的酒楼里吃，宋含烟却是不干，硬是要去吃小摊上的排挡。这也难怪，雁都市的排挡还是出名的。 李家涛就纳闷了，雁都市就纳闷了，整个雁都市也就两样事情出名，一是排挡的小吃，另一个就是雁都市的**出名，怎么宋含烟一来就知道了？ 雁都市的人民广场平常就很热闹，一到周末，就更是熙熙攘攘。李家涛领着宋含烟在人群里穿梭，想找一家干净偏僻一些的小摊吃点什么。 谁知道宋含烟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了激烈吵闹声。 “好像有人在吵架。”宋含烟兴致勃勃地说。 经宋含烟一提醒，李家涛也发觉有好多人在往那个方向跑。 “要打架喽，看看去？”宋含烟似乎对看打架特别感兴趣，马上提议道。 “有什么看头？咱绕远远的走。”李家涛却最烦看热闹。 可李家涛的话还没有落音，宋含烟拔脚就往那边走。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只能追了过去。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片人，有两个人在吵架。一位小四十岁的女人，胖胖的，上身穿着紫色大翻领衬衫，下身是紧腿劳动裤，正抓着一个算盘，哗啦哗啦摇着激愤地嚷嚷着。 和胖女人对峙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宽脸男子，也是吵得唾沫星乱飞 胖女人的身后，站着一大堆的人，有男有女，大多是二三十岁年纪，都对胖大嫂一副唯马首是瞻的样子。只有一个高挑，梳着马尾辫的漂亮姑娘不是拽拽胖大嫂胳膊劝几句。 忽然人声喧哗，乱糟糟喊“拖出去修理修理” 胖大嫂身后的众人马上如同竖起了羽毛的斗鸡般往前拥，原来宽脸男子的打手队伍来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黑胖子领着十几个愣头青，横冲直撞进入人群。 李家涛一看不好，一旦发生群殴事件就很有可能酿成血案，马上喊了声“都住手，有话好好说”就往前冲。 李家涛快，可有人更快，一个人影呼地一下从李家涛身边冲过，抢一步上前，拦在黑胖子面前。 李家涛一看，是个平头青年，看起来不是很魁梧，可李家涛一眼就看出这个平头青年浑身的肌肉都成疙瘩状，那是长期锻炼出来的效果。 “这个平头青年应该是个练家子。”李家涛马上得出结论。 黑胖子眼里有谁？一低头就朝平头青年撞了过去。平头青年侧身躲过，手掌在黑胖子脖颈上一拍，黑胖子浑身猛地一抖，马上疲软下来，眼睁睁出不得声。 正在骂架的宽脸男子捏着拳头，呼地一下朝平头青年的后心打去。平头青年身子一斜伸手扼住了他手腕，往下一甩。宽脸男子哎哟一声，把胳膊垂了下来。 “好身手。”李家涛禁不住心里暗自喝彩，一眼就认出这个平头青年采用的部队里侦察兵所使用的手段，快捷实用凶猛可以在瞬息间让敌人丧失战斗力，非常利索。 有几个愣头青绕过平头青年，往胖大嫂那堆人冲。 李家涛二话不说，左腿下蹲，右腿以左腿的支点为圆心，就是一个漂亮的扫堂腿。哇哇哇几声，三个愣头青就被李家涛给扫倒在地，其他的愣头青赶紧往后退，唯恐伤及自己。 平头青年觉得局势能够控制住，朝李家涛投过异样的一眼，然后轻松地笑笑，走出人群站在旁边花坛上，高声喊道：“我们是市政府办公室的，请各位给个面子，听我说几句。” 平头青年的声音很洪亮，一下子把周围嚷嚷的声音给盖住了。 “两年前，也是在这个广场，可能你们也有人听说了。有两辆农用车在前面的十字路口，一辆拐弯急，另一辆没有让路，车厢刮了下，掉了些漆皮。车上都有人，没有碰上一个。这要是谦让点连交警队都不用去地，可两边都要强，都认死理，吵、嚷、骂，接下来就打架。先是拳头巴掌后是铁锨砖头。结果呢，死两个，残废两个，伤四个，又判刑三个。花钱成千上万的，干多少年挣布回来就不说了。死者中有个我战友的表弟名叫曹刚，那年刚刚三十岁。我战友不止一次跟我说到他，他老婆正患病，两个孩子一个刚上小学一个刚会走，顶梁柱塌了，全家哭天抹泪恨不得都去跳河。我战友资助了一些钱，杯水车薪哪，能抵得上在世吗？大家都冷静下来想一想，意气用事到底值不值？” “看看咱把，都是大人成年人，在广场上吵吵嚷嚷像小孩子斗气，丢不丢人？咱都雁都市人，老乡见老乡，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咋见面？”平头青年一个人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着。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那个胖大嫂又高声吵了一句什么。 平头青年看了胖大嫂一眼，说：“你这位大嫂，有理不在声高。今天我在这儿要听个明白，咱分头说，事情不解决我不走” 胖大嫂身后的马尾辫漂亮姑娘就说：“就是的，表姐，人家政府办领导来解决问题，你慢慢说嘛。” 平头青年就接住她的话说：“说得好，不过我是政府办干事，不敢冒称领导” 平头青年把双方当事者叫到一边理论，原来是相邻的两个商店老板，平时多有来往，为了几个月前五十块钱借款的事情争执起来，越吵越上性，越吵牵涉事情越多 一听，李家涛也是哭笑不得。 平头青年哈哈大笑：“我当多大一件事情和气生财都忘到脑后啦？，这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好意思来吵吵打打？人一天三迷嘛，一时想不起来罢了，赌个什么气啊。” 说着，平头青年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掏出来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拍到胖大嫂手上，转身就走。 胖大嫂，马尾辫姑娘和那个宽脸男子都愣住了。 等平头青年走出好远，胖大嫂才喊出声：“这，这哪行啊……” 李家涛却也是早就拉着宋含烟就走，心里对那个平头青年也挺佩服的，会说，也挺豪爽 可没想到，李家涛和那个平头青年在一家小排档又碰上了，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哪。 李家涛冲平头青年笑了笑，没有做声。 宋含烟却是娇笑着：“阁下就是当代雷锋，当代霍元甲。” “这位兄弟，我请你和你女朋友喝一杯吧。”平头青年就很是爽朗地邀请道。 宋含烟脸色一红，却是怯生生地站到了李家涛身后了，如同一个害羞的小媳妇。 “好。”李家涛只是略微一沉吟，就动了结交的心思，“不过，今天要做东，。” 这倒不是李家涛客气，而是不然我女朋友会骂我小气先前李家涛眼睛尖，发现平头青年给胖大嫂的那五十元钱是他钱包里最大的一张，估计平头青年经济上有些拮据。 “行。”平头青年嘿嘿一笑，“我钱包里的钱还真的只够酒钱啦。” 两杯啤酒下肚，李家涛了解到平头青年叫乔峰，在部队的时候是个营长，转业后就到了雁都市市府办工作，三年过去了，还只是个副科级别。 李家涛就琢磨着，乔峰之所有还只是个副科，和他喜欢管闲事还有性格太直爽有关联。这年代，以乔峰的性格混机关，那是怎么都熬不出头的。 “还没请教兄弟怎么称呼呢？”乔峰说话如同竹筒倒豆子，非常快速，没两分钟，差不多把自己的祖宗十三代都告诉了李家涛，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没问面前这个身手也不错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呢。 “乔大哥，你可真憨。”宋含烟咯咯笑了不停，“你和他打交道，只怕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嫌钱少呢。” “尽瞎说。”李家涛瞪了宋含烟一眼，这才笑着说，“我叫李家涛，在小耒县金鑫乡上班。” “李家涛？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乔峰抓了抓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就是你把翁友虎那里给闹了个天翻地覆啊。” 李家涛赶紧练练摇手：“小声些，我可不敢去刑警队找茬，那是找打。” “怎么，家涛哥还挺牛的？”宋含烟又开始八卦的打听消息了。 乔峰哈哈大笑：“妹子，你刚才还说我憨，你这个男朋友可比我还要憨厚，三年前就大闹过我们雁都市公安局，当时把刑警队队长翁友虎都给吓得不敢吭声呢。” “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懂事。”李家涛讪笑着。 “翁友虎和我是战友，我当营长的时候，他是指导员。”乔峰就大大咧咧地说道，“经常和我提起你，对你也是相当佩服呢。” 李家涛想了想，就笑着说：“我那台小车总是停在翁队那里，他老嫌占地方。要是乔哥你不嫌麻烦，就帮我保管保管吧。” 乔峰愣了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听翁友虎说，你那可是奥迪小车，就不怕我把它给挂坏了？” “乔大哥，你就放心用吧。”宋含烟觉得有趣，就插话道，“家涛哥就是钱多，上大学的时候就炒股票炒成千万富翁啦。撞坏了正好，也可以换宝马奔驰啦。” “尽乱说。”李家涛没好气地瞪了宋含烟一眼，才很是恳切地说，“那车我空着也是空着，很少用。” “也是，你一个乡党委书记整天开着辆奥迪小车到处跑，领导会看不惯。”乔峰就笑着说，“我经常处理信访案件，有时候要去乡村，有台车跑跑要方便的多。就是乡村里的路太差，奥迪小车底盘又低，容易磨坏底盘。” 李家涛哭笑不得，感情乔峰还嫌弃自己的奥迪小车没有吉普车好用？ 不过，对乔峰直来直去的性格，李家涛很是欣赏。 “走，去我办公室里坐一坐。”乔峰突然放下酒杯，拉起李家涛就走，“我给你介绍下市府办的几个同事，或许你以后用的着。” “我还没吃饱呢。”李家涛讪笑着，“等等，等我把这碗饭吃完。” 宋含烟扑哧一声，嘴里的汤全部喷在了桌子上。 “唉，现在想吃也吃不成了。”李家涛苦笑了一声。 “去，本姑娘的口水很多人想喝还喝不到呢。”宋含烟大大咧咧地说道，随即觉察到刚才的话由语病，脸色刷的红了起来，很是娇艳。 “让我来开车。”乔峰却是兴致勃勃地说道，“很久没摸过方向盘啦。” 李家涛觉得有趣，这个乔峰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一下子缓解了宋含烟的尴尬。 乔峰驾驶起奥迪小车来，还真是又快又稳，让李家涛叹为观止。 因为是星期天，市府办的头头们都不在，几个办事人员都显得很轻松。 三个人进去的时候，打字员和通讯员掰手腕，两个人额头上都冒汗了，僵持了一阵，通信员终于赢了。 “打败天下无敌手”通讯员或许是看见进来了一个漂亮姑娘的缘故，举起右手，才那里显示着肌肉，让李家涛觉得颇为有趣。 “我来。”乔峰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通讯员也马上摆好了架势。 “开始。”宋含烟也是个自来熟，马上充当起裁判来。 双方各自用力，通讯员脸涨得通红，坚持了没几秒钟就败下阵来。通讯员不服气，再来，这一次，他败得更快。 通讯员晃晃手腕又打量了乔峰一眼，说：“老乔，瞧不出来，你还真蛮有力气的。” 打字员见乔峰帮自己报了仇，就笑着说：“老乔，你得再来一手，肯定还有很多手段没露出来呢。” 多了宋含烟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众人似乎都有了强烈的表现欲望，一致起哄：“老乔，你先来。” 乔峰看了看周围，说：“这地方太小了。” 大家一起起哄：“外边，院子里，反正是星期天，政府大院还容不下你？” 于是一帮子人簇拥着乔峰来到了院子里。 乔峰有些心虚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领导在场，才运运气，甩甩胳膊甩甩腿，先慢慢把右腿扳到了头顶，接着又来几个空心跟斗，又打了一套“军体拳”，最后表演了一个单臂倒立， 起来后脸不红，气不喘。 众人都拍手叫好：“好功夫。” 接着，打字员拿来了一杆竹笛，吹了一首曲子。笛声清亮激越，好像小溪水从山上冲下来，清亮的浪花冲击着鹅卵石欢快地跳跃着，赢得一屋人喝茶。 “小林，你弄去年元旦晚会你的那个‘倒水’拿手戏吧。”乔峰就看向了一个头发中分疏得一丝不苟的年轻人说。 小林似乎有些犹豫：“还玩那个？” 大家都说好，李家涛也觉得有些奇怪，倒水也是绝活？ 打字员居然拿来一条毛巾，往小林眼睛上一蒙。 小林一把扯下毛巾：“干脆我从背后做，省的你们起疑心。” 小林把五个茶杯一溜儿摆在桌子上，右手拎起水壶，背向着桌子在身后倒去，注满茶杯离杯沿只有一公分高，五只茶杯一模一样，桌子上地上没有滴一滴水。 “小林，今天的表演还数你玩的神，你是凭声音判断吧。”打字员满心佩服。 乔峰也很是赞同：“这手功夫不是三两天能够练出来的。” 小林并不显得高兴或者得意：“你们才来多久，才倒几杯水？再说，干啥都得专研，专心。我那时受的累很大，更主要是操心的事情多。” 打字员就说：“你起点比我高，他们说你一来就是干事，到底有没有当过打字员？” 小林提高了声音：“我是从政法委调过来的。在政法委啊，要是一到就是干事好了，起点高了。要是一到就是通讯员就好了，心里踏实了。问题是，我刚到政法委时，既不是通讯员，又不是干事，临时借调，也不说清让干啥，简直就是三不像，一个没依没靠的打杂的。你要是不问把，大官小官不给布置活儿，干事也都看不着。你要是问把，校对讲话，抄写报告，分发文件，油印装订，还有拖地抹桌子，连办公室卖废报纸都是我一个，没人给明确个身份，可还得努力干，拼死拼活干。我那时候就认准两个理。第一，这是重要地方。第二，领导们是公道人，归根结底看自己表现，只有认真干这条路，凭自己揣摩苦干，越干别人越支使。政法委的那会议室各单位乱接，经常这个会那个会的在那开，政法委就老派我一个人去服务，一次会议我最少也得倒三五十杯百八十杯茶，还有平日里头头们和客人，平均起来哪天也得超过百八十杯。一个月下来就算三千杯吧，我干了两年打杂的，倒的茶水也有六七万杯了。这六七万杯，我倒和别人倒不一样，我是一杯一杯用心揣摩的，能不摸索出一点儿门道来？” 第二百三十章 下套 “弟妹，我想借你的家涛用一下，可以吗？”乔峰看了宋含烟一眼，嘿嘿笑着说。#### “讨厌。”宋含烟脸色一红，心里却乐滋滋的，“你们男人聊天，我才没兴趣听呢，我在这看这几位大哥表演节目。” 李家涛却是心里一紧，知道乔峰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却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今天把自己和宋含烟拉到市委办来，只怕也是另有要事要谈。 果然，乔峰领着李家涛进了办公室后，居然把门给反锁上了，这更是让李家涛心里一咯噔。 “家涛老弟，你原来给陆涛书记当过专职秘书吧。”乔峰搬了条凳子坐到李家涛身边，低声问道。 李家涛心里又是一咯噔，自己最怕的麻烦事情只怕来了。李家涛是跟着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来的小耒县，要说他最大的屏障，就是陆涛，要是陆涛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能够做出多大的成绩来？ 再说，陆涛亦师亦友，在李家涛心目中的地位很高。李家涛早就把陆涛看做是自己的亲人，谁又会希望自己的亲人出事？ 不过，李家涛还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没有陆涛书记，就没有我的今天。” “陆涛和我们雁都市广播电视局的女主持人姚晓的关系，你知道吗？”乔峰就沉声说道。 李家涛心里一惊，以陆涛现在的行政级别，还只是个县委书记，正处级别，生活作风问题很有可能毁掉它的仕途生涯。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广播电视剧的女主持人呢。 李家涛也有些内疚，他对陆涛书记关心不够哪。这些日子，李家涛工作实在太忙，很少找陆涛汇报工作。 不过，李家涛知道自己给陆涛当秘书的时候，陆涛绝对还不认识这个叫姚晓的女人！ 想到这里，李家涛对陆涛的现任秘书常祈望恨的牙齿咬的活活响，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当秘书的，居然看着陆涛往火坑里跳也不管！ 本来，一个县委书记养个把情人，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别说县委书记，就算一般的科级干部，又有几个人没有情妇呢。 可问题是，陆涛是空降干部，在小耒县也没有完全掌控大局，在这个时候，很容易陷入别人的陷阱！ “陆涛书记是我读大学时的教授，也是京城陆家的人。”李家涛想了想，“即便有人给陆涛书记下套，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离开楚南省。” 这是李家涛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出陆涛的身份背景，一来是觉得乔峰能够为了替两伙不相识的人化解纠纷而掏出了钱包里最大的钞票，其心很正，值得信任。二来李家涛也是想给乔峰一点底气，让乔峰心里的顾忌少一些。 “家涛老弟，可你想过没有，要是陆涛书记离开了小耒县，你这个乡党委书记以后怎么开展工作？”乔峰又下意识地压低了工作，“我也是从刚才那个表演倒水节目的小林口中得知的，自从王志远主任来到市委办以后，没少叫小林办事。” 一听到王志远这个名字，李家涛恍然大悟，眼神里冒过一丝寒光，嘴上却说着：“乔大哥，太感谢了。” 乔峰打量了李家涛几眼，见李家涛似乎并不怎么惊慌，心里倒也多了几分佩服。 “小林有一次喝醉了酒，好像是说过王志远主任手中有陆涛书记和那个女主持人的照片。”乔峰咬了咬牙，终于和盘托出。 李家涛却是看了乔峰一眼，很是诚恳地说：“乔大哥，你放心，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了。王志远这人相当阴险，却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不会牵涉到乔大哥你的身上来。” “家涛老弟，我也是觉得和你特别投缘，才交浅言深了。####”乔峰哈哈大笑，“我就一个小小干事，再坏能够坏到哪里去？” 李家涛沉吟了一会儿，才低声问了句：“乔大哥，这个小林为人怎么样？” 乔峰愣了愣，好半天才说：“小林本性不坏，就是肚子里的弯弯道道比较多，因为他吃过很多苦，刚才他的表演你也看到了。” “他现在什么行政级别？”李家涛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股级，也就是一般的干事，因为他没有什么背景。”乔峰苦笑了一声，“我好歹还是个营级干部转业，才享受了副科待遇。” “乔大哥，这事情你就装作啥都不知道就行了。”李家涛就笑着说。 “那你小心些，别太大意了。王志远最近和唐麦华市长走得挺近的。”乔峰就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谢谢乔大哥，我心里有数。”李家涛显得信心十足。 “嗯。”乔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别让你女朋友怪我不识趣。” 李家涛就笑呵呵地走在乔峰身边，一出门就呵呵笑着说：“乔大哥，你就放心吧，别的不说，要说喝酒，和翁友虎拼一拼还是没有问题的。” 市府办的工作人员都相视而笑，知道乔峰酒量虽然不错，每次去市刑警队，总是架不住刑警队翁友虎手下的那一群狼，每次去喝酒都铩羽而归！ 乔峰看了李家涛一眼，很是佩服李家涛的这种应变能力。 “看来李家涛能够年少成名，果然名不虚传，盛名之下无虚士哪。”乔峰心里暗自感叹。 乔峰今天之所以提醒李家涛，一来是他和刑警队队长翁友虎的私交非常好，而李家涛又是翁友虎的哥们。二来对李家涛的背景，乔峰也有所耳闻。三来乔峰确实看李家涛顺眼，也看出李家涛身手不错，算是英雄惜英雄，结个善缘。 当然，相对而言，乔峰还是看不惯刚到市府办主持工作不久的王志远，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家涛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与宋含烟一起参与了市府办这些工作人员之间的互动，还鼓励宋含烟唱了一首歌，引来众人的喝彩！ 过了半个小时，李家涛和宋含烟才离开了市府办。市府办的一群小伙子都把两人送出了大门，当然，他们是送宋含烟这个美女的！ 一上小车，李家涛的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 “怎么啦？”宋含烟觉得有些不对劲，以为李家涛吃醋了，柔声道，“我就是觉得你和市府办的人搞好关系，对你以后的发展或许有好处，不然我理都不会理会他们的。” 李家涛摇了摇头：“是因为陆涛书记的事情。” “哦。”宋含烟这才释然，随即觉得自己真是多心了，李家涛哪里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哪，就怯怯地说，“家涛哥，是我多想了。” “小丫头，心思还挺复杂的啊。”李家涛就乐了。 “你才不单纯呢。”宋含烟白了李家涛一眼，嗔怪着，“人家不是怕你多心吗？” 对宋含烟的情谊，李家涛心里自然明白。人家一个小姑娘特意从京城赶到雁都市来，又怎么可能只是牵挂骷髅山的风景？ 可李家涛心情也很复杂，主要是因为宋含烟的身份背景。无论是苏尔蝶还是宋含烟，这两个漂亮的女孩都打动着李家涛的心。一个天真无暇非常单纯快乐，一个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都是经常在李家涛脑海里浮现，甚至进入梦乡。 李家涛骨子里非常傲，虽然选择走仕途，却不想被人认为他是靠女人的关系往上爬的。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对苏尔蝶还是宋含烟，李家涛都是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从来不主动联系她们！ “陆涛书记被人下套了。”李家涛怕小妮子多想，等下回到宾馆还不开心，自己的罪过就大了，只好解释说，“事情比较棘手。” 宋含烟也吃了一惊。要知道，陆涛可是小耒县的县委书记，居然会被人下套，这性质可就严重了。不过宋含烟毕竟是京城世家出身，本身也在部委机关工作，自然也很快就想明白，能够给陆涛书记下套的人，起码在能量上与陆涛书记旗鼓相当，否则的话也不敢打这种主意。 宋含烟默然半响，才低声道：“家涛哥，要不我去和陆涛书记的弟弟陆鸣说一声吧，陆鸣比陆涛书记要有手段得多，让他来解决合适嘛，毕竟是他们陆家的事情。” 李家涛愣了愣，什么时候陆涛书记又冒出个弟弟陆鸣来了，陆涛书记可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起过！ 不过，从宋含烟的语气里，李家涛听出宋含烟对陆鸣的感官不怎么好，对陆家的印象也不是怎么好，否则的话不会是这种口吻！ 当然，对宋含烟的那点小心思李家涛也一清二楚，这小妮子不想自己陷入险境。毕竟，能够给陆涛下套的人，还真不是李家涛可以轻易撼动的！ “对方也有把柄在我手中。”李家涛就笑着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李家涛这么一说，宋含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不过，宋含烟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陆鸣，尽管宋含烟挺讨厌陆鸣那小子。 在宋含烟心中，为了李家涛，她做任何事情都心甘情愿。否则的话，宋含烟也不会丢下少女的矜持，跑到雁都市这么偏僻的地级市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不想活了 临近下班时间，陆涛坐在他的县委书记办公室里有些发呆。#### “嘟嘟嘟——” 陆涛腰间的BP机响了起来，这种BP机时下非常流行，有短息接收功能。 陆涛一看来电号码，就知道是姚晓在呼叫自己，这也是他们约定的联络方式。身为县委书记，很多时候不方便接女人电话，用BP机联络起来就要方便的多。 姚晓，就是那个与陆涛有过数次激情燃烧的美女主持人。每次BP机一响，看到这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就像有一股强大的电流一下子涌遍了全身，让陆涛感到精神倍增，血脉愤张。 这一次也不例外，陆涛匆匆打开信息窗，只见上面写道：“亲爱的，晚上来我这好吗？我不想活了。” 当陆涛看到“不想活了”几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随着笑声像扯布一样“嗤”的一声被撕开，一张俏丽可人的狐狸脸便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仿佛嗅到了从她口中发出的丝丝香气。 云雨中的她，风情万种，分外娇美，脸色红润，心醉神迷，让他充分享受到了作为男人的自信和身体的快乐，他觉得自己就是她身体的操纵者，他想让她忘情地叫，她就能忘情地叫。他想让她轻轻地吟，她就会轻轻地吟。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显得非常自如。这是一种美好的过程，甚至比结果还享受。陆涛不想太早结束这种美好的过程，操作一会儿，停下来说笑一会儿，再操作。她就在他的掌控下，一会儿叫，一会儿呻吟，一会儿说，一会儿笑。 陆涛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姚晓媚眼如丝：“说，快说。” 陆涛就说：“有一对情人，做这个事的时候男的总喜欢说，我要弄死你。女的高兴坏了。几日未见，女的到单位去找男的，男的问，有事吗？女的柔柔地说，也没啥事，就是不想活了。” 姚晓一下子疯笑起来，陆涛也笑。陆涛的体积大，一笑，身子就抖了起来，就把她的小身子也带着抖了起来。 笑完，姚晓无限娇媚地说：“我也不想活了。” 陆涛被逗笑了，哈哈大笑着，翻身上马，终于让她小死了一回。 此刻，陆涛看着BP机里的信息，再想着那个勾魂的女人，身体不觉起了反应。真是小妖精，闷骚女，你不想活了，我就让你小死一回。 陆涛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化成水，揉成泥。想着，边笑边拿起手提电话回她的BP机：“好的，我要弄死你。手提电话一挂，陆涛吃吃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下班，陆涛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老婆在京城，陆涛自由得很，无拘无束。 打发走司机，陆涛驾驶着自家的小车去了雁都市。 应该说，陆涛在这方面还是非常谨慎，他知道这是两个人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旦传出去，一是会影响到他的家庭稳定,二是会危及到他的仕途. 家庭和仕途涛人生中的两个轮子,缺了哪个轮子都会失衡.所以,陆涛必须在保证两个轮子正常运转的前提下,才敢潇洒.一旦失去了权力，你就是想潇洒也潇洒不起来。 陆涛几乎不带姚晓到外面吃饭，也不在外面约会。小妖精是雁都市的名人，天天上电视，外面的人或许不认识县委书记陆涛，却认得姚晓。稍不留神，让人抓住把柄，就全完了。 为了保证他们长久的相约，陆涛还专门从弟弟陆鸣那里借来了一百万，专门供他和她潇洒。在陆涛的记忆中，他还是第一次向弟弟伸手，弟弟也是二话没说，就把钱给了他。 有了钱，陆涛在雁都市一个豪华住宅区买了一套房子。雁都市的房价并不高，一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还抵不上深圳豪华住宅的一个卫生间，但仍然令工薪族可望而不可及。 妖精拿到新房的钥匙后，第一次高兴地叫了陆涛一声“老公”。陆涛听了既兴奋，又有点儿心惊肉跳，不知道如何应答是好。 姚晓似乎看出了陆涛的犹豫，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就偷偷叫了一下，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陆涛这才释然，心里却想着，真是个妖精，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便呵呵笑着：“哪里呀，有你这么一个青春四溢的女孩儿叫我老公，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害怕？” 姚晓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口是心非，你要不怕，我就每天都叫，叫得你见我就躲。” 说着，姚晓又疯笑起来。陆涛喜欢她这种疯笑，更喜欢她身上那股小妖的气息。 陆涛说：“那我叫你小妖。” 姚晓娇笑着：“好呀，只要你敢叫，我就答应。” 陆涛笑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个名字，叫你闷骚女。” 姚晓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着跳过来，伏在他背上说：“好呀，让你诬蔑，我让你诬蔑，我就是闷骚女，现在就要，要要要。####” 陆涛有时候想起这些，心里就像流淌着浓浓的蜜，幸福而滋润。陆涛真的不敢想象，那一天失去小妖了，他的生活将是多么乏味和灰暗，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现在这种精气神儿。 这个小区是雁都市新建的最大的小区，楼盘带豪华装修，去年开盘认购时候，场面十分火爆。陆涛有了这套住房，等于栓住了小妖精的心，也让他自己有了一个家外之家！ 来到门口，陆涛轻轻按了一下门铃，很快就听到姚晓轻轻应了一声。打开门，一个青春四溢的女孩儿便跃入了他的眼帘，随之，一股清香味儿和着她的青春气息扑鼻而来。 陆涛刚刚关上门，姚晓就像小藤缠老树一样，搂着他的脖子说：“想死我了。” 陆涛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这大大地感染了他，就喘息着说：“我也想你，宝贝。”说着，陆涛一口咬住了她。 陆涛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突然碰到了一泓清泉，汩汩的泉水一下子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田。这几日，她的例假来了，他又忙着开会，应酬，好几天都没有打过照面了。几天不见，他真有点儿想。 没想到刚亲了一会儿，姚晓突然松开手说：“不要啦，菜还在锅里呢。”说着，就慌慌张张跑进了厨房。 “真是个妖精，刚把我挑逗起来。你却撒手不管了，哪里有这种人？”陆涛恨恨地说。 厨房里就传来了姚晓嘻嘻的笑声。 “还好意思笑？” “我没听见。” 陆涛推开了厨房门，嘿嘿一笑：“没听见，还嘻嘻笑什么？我看看，做什么好吃的？” 姚晓一脸灿烂：“不许看，等我做好了你再进来。” “我看看你做什么，怕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人家还不会做，想笑话人家？”姚晓说着就推他出去。 “你看你，我怎么能笑话你？” “不笑话也不行，你先到沙发上坐一会儿，视，马上就做好了。”姚晓说着硬把陆涛给推出了厨房。 陆涛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眼睛盯着画面，心里却还在想着厨房里的姚晓，想着刚才拥抱在一起的甜蜜，还有她口中发出的丝丝香气，血脉愤张，激动难挨。 起了身，陆涛又打开了厨房的门。 “饿了吧，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姚晓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很是妩媚。 “饿了，饿死了。”陆涛一边说，一边上前关掉了煤气炉的开关，还没有等姚晓反应过来，就一把抱起了她，向门外走去。 姚晓夸张地“哇”了一声：“放开我，放下我，等我做完菜嘛。” “慢慢做，不急，不急。”陆涛嘿嘿笑着。 姚晓就伸过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娇声笑道：“你不急我急。” 姚晓就哈哈疯笑着，拧了他一把：“我让你打岔！” 陆涛坏笑着：“这就打岔。”说着已经进入了卧室，陆涛把她扔到床上，两人就缠在了一起。 自从让姚晓搬到这里以后，陆涛觉得他的生活幸福得像花儿一样，两个人的世界，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叫床的声音再大也不怕，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过去，悄悄开个宾馆，总像做贼一样心里发虚，尤其到了关键时刻，姚晓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他就急忙捂住她的嘴：“别出声，让人听见不好。” 姚晓就吃吃笑着：“你这不是压抑人性吗？哪有你这样的人，像强迫做这事似地。” 陆涛被逗乐了，就笑着说：“不出声照样可以解放人性，照样快乐。” 姚晓就说：“你快乐我不快乐，叫都不让人叫。” 陆涛就忍不住嘿嘿直笑。其实，陆涛也想听她叫，青春的呻吟声一定很美妙，何况又是主持人的声音，肯定与众不同。但是，现在不能让她叫，等将来有了单独的场所，一定让她叫个够，她不叫都不行，逼着也要让她叫，谁让她是一个闷骚女？ 后来有了这个价，她终于得到了释放，根本不用陆涛逼，那极富磁性的呻吟声像音乐一般在房门里弥漫开开。陆涛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是一首无字地歌，他便在这歌声里，享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此刻，黄昏的日光悄悄地从窗纱里透过来，轻轻地飘洒在床上，为这温馨的时刻添了几分朦胧与浪漫。他紧紧抱着她，互相亲吻了起来。 姚晓的小嘴很湿润，香甜甘醇，就像一杯喝不尽的葡萄美酒，让他沉醉其中。亲吻了一阵儿，再看姚晓，已经成了一滩泥，专等他来搓揉。 陆涛三下五去二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又开始解她的衣扣。姚晓的衣服不多，一件件扒下之后，一个美轮美奂的美人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姚晓的身材很和谐，坚硬的乳，细细的腰，饱满的臀，修长的腿，光滑如脂，柔若无骨，如一首诗，似一首曲，浑身上下洋溢着醉人的芬芳。 就在这一刻，陆涛几乎被醉倒了。他欣赏她的美体，更喜欢她刚刚脱下衣服后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那种气息，足可把陆涛的荷尔蒙刺激得满屋飞扬！ 分割线雁都市常务副市长尹雪萍以冷艳著称，被雁都市的官员干部们背后称之为美女市长。 市府办的干事林大江此时却是受宠若惊，因为美女市长尹雪萍居然过来了一趟，让他去帮忙找《雁都市小耒县县志》和《统计年鉴》。 这个林大江就是上次李家涛来市府办的时候，表演倒水节目的那个小林。 尹雪萍走进市府办综合科大办公室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尹雪萍也不说话，慢走到林大江的办公桌前，就在要走过去的时候嘴里轻轻“咦”了一声停了下来。 “你叫林大江吧。”尹雪萍的声音很是温和，“字写得不错呀。” 受到美女市长的表扬，林大江一下子脸色红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尹雪萍却是难得的笑了笑：“小林啊，有时间去帮我找下《小耒县县志》和《统计年鉴》，我有点工作需要你协助。” 美女市长居然对自己用了“协助”这样的字眼，让林大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问题吗？”尹雪萍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小林。” “没问题，请尹市长放心。”林大江赶紧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下午我就把《小耒县县志》和《统计年鉴》给您送去。” “嗯，这就好。”尹雪萍点了点头，“我已经和罗副主任说了，下个星期你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跟我去跑一个项目。” “谢谢尹市长您的信任。”林大江激动地脸色更红了，腰杆似乎也挺得比以前要直多了。这个时候，林大江多么希望这个美女市长不是女人啊，要是个男的，林大江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混上给尹副市长当专职秘书。 不过，如果能够得到尹副市长的青睐，或许一直没有能够解决的副科待遇就有希望了。 这个时候，林大江心里充满了希望。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刚才在干什么 刚从政法委转到市府办工作不久的林大江看哪儿都新鲜，满是激情。** 可这才没多久，林大江就发现市府办这里地位等级特别明显。比如你是干事，就一定得比秘书差，秘书就一定比副主任差，还有排位次靠后的副主任，一定比排位次靠前的副主任差。 不过，林大江始终相信只要自己努力表现，领导就一定会看在眼中。林大江自认要脑子有脑子，要智力有智力，并不比那些秘书差。 接到尹雪萍副市长的吩咐，林大江觉得有必要把手头的工作加快完成才好。林大江是个尽善尽美的干事，不想把自己没有做完的工作交给别人去收尾，那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上个星期，办公室的罗副主任让林大江写一个电缆工业行业发展前景调查报告。林大江在电缆厂整整干过一年，参加过无数次专业会议，熟悉电缆工业的来龙去脉。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林大江自然是一心要干个名堂出来。 林大江骑着自行车跑遍乐全市的电缆厂，又到省行业协会去复印了大批材料，反复研读认真思考，连续三天三夜都没有睡几个小时好觉，终于列出提纲写成了一万多字地调查报告。 本来罗副主任让林大江把调查报告交给柳青秘书，柳青和林大江的年龄差不多，过去些新闻稿混过几年，后来调进了市府办，熬上了秘书位置。在林大江看来，柳青无非是早进市府办几天，一样的文字工作，应该不分彼此。 可这个柳青对林大江却总是不怎么客气，老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领导姿态，这让林大江心里很不爽！ 林大江跑到柳青的办公室，见屋里没人，就把材料放到了柳青的办公桌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大办公室里。 交了调查报告，林大江松了一口气，就准备去给尹市长跑《小耒县县志》和《统计年鉴》。可林大江刚要下楼的时候，通讯员跑了过来，通知林大江去文印室，让林大江去把柳秘书改好的稿子再抄一遍。 林大江噔噔噔跑到了文印室，一看，气的差点没有晕过去。 原来，柳青把林大江写的调查报告稿子给全部划掉，又在稿子的页眉页脚重新起草文字，绿豆大的小字密密麻麻每页都有几百字。 林大江憋着气看了几眼，发现这个柳青简直不清楚电缆行业的起码常识，甚至对工业常识也知之甚少。好多地方都是林大江精心策划的，比如“以经济效益为中心”，“强化企业管理”，“搞好结构调整”等等，全部被柳青给打上了红叉叉。 一万多字的稿子，林大江辛辛苦苦熬了几天几夜写出来的内容没有留下千把字。鲜活的部换成了官场上的套话。 林大江这次是真的火了。这也难怪，任何一个人的劳动成果被别人给毁了，他的心情也会和林大江此时的心情一样糟糕！ 林大江就跑到去找罗副主任，准备好好说道说道。可在走廊的时候，林大江就碰到了许副主任。 “小林啊，你的那个改动过的稿子已经给邹副市长过目了。”许副主任看着林大江的表情似笑非笑，那眼神里带有一丝同情和怜悯的味道。 林大江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林大江几乎可以肯定，邹副市长肯定不会细看被柳青划掉的内容，那划得乱七八糟的地方就是他林大江自己再看也看不进去，更何况是邹副市长呢。#### “邹副市长肯定只看柳青新添写的那些习以为常的套话，邹副市长肯定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林大江这个新来的干事写材料太差劲！”林大江心里头特别郁闷，有一肚子邪火无法发泄出来。 林大江自然是不服气，还是坚持去找罗副主任。 可谁知道，林大江还没有开口，罗副主任就板起脸来训斥他：“小林，写稿子要下苦功夫，可不能以字多量大滥竽充数。这次引以为鉴，下不为例。以后要先想好再下笔，好好向许副主任和柳秘书学习写材料。” 罗副主任要是平时训斥林大江，林大江肯定会唯唯诺诺，虚心接受。可这一次，罗副主任的话让林大江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鼠，跳得老高：“学习柳青？学他不懂工业！学他不讲逻辑！学习他满纸套话！高中生是不是都比大专生强？问问省行业协会去，看看谁写的材料过关！你把原稿和修改稿打印出来，叫大家评一评，看看到底谁写的稿子过关！” 罗副主任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刚刚进来不到一年的小干事居然敢顶撞他，一下子脸色苍白：“好好好！你些的材料过关！我们政府办主任秘书写的都不行，就你林大江行？” 林大江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话已经出口，覆水难收，只能是硬着脖子走出了罗副主任的办公室。 琢磨着自己反正在市府办呆不下去了，林大江心里反而放开了。想起今天上午美女市长还让自己找《小耒县县志》和《统计年鉴》来着，觉得不管怎么样，不能辜负了美女市长的信任。 于是，林大江整个下午都在忙活尹雪萍交给他的事情，第二天刚上班，林大江就出现在副市长尹雪萍的办公室。 尹雪萍一见林大江，居然站了起来，让林大江先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倒了杯开水放在他前面的茶几上。 “小林啊，看你脸色不大好啊。”尹雪萍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被尹雪萍这么一问，林大江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家里见了妈，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倾诉了一遍，说：“尹市长，看来我不会在办公司里呆几天了，叫我走我就走。这里无亲无故，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要说留恋只有一条，那就是遇到了您这样的好领导。我干过多年的办公室，原本在企业，现在在市府办，就没见过您这样德才兼备的！要不是马上要被赶走，我也不敢说。现在我要说，您的才能比唐市长都要高多了，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我再斗胆说一句，他们给您当不下都不够格。我走了，不能给您服务，不能跟您学本事，这是我唯一的遗憾。别的，没有，一点都没有。不跟他们一个锅里吃饭，心里还清净些。” 事实上，林大江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知道在市政府，就算是唐麦华市长见了尹雪萍这个常务副市长，都要客客气气的，听说尹副市长的后台很硬很硬！ 林大江自认已经走上了绝路，只能是司马当活马医了，希望尹雪萍能够帮他说说情。 尹雪萍听了之后，沉吟了半响，才站了起来，背朝林大江面向门口，就像在大会上讲话一样大声慢慢说：“你，和罗主任顶嘴是完全错误地！材料是为领导写的，材料好坏不能凭你自己说，要领导定是非。一级是一级的水平！你必须懂得，你写的材料就是没有领导写得好！你要口服心服！你现在就去给罗主任认个错，马上就去！” 因为尹雪萍是美女领导，所以接见男下属的时候，门总是敞开了一半，免得让人说瞎话。林大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尹雪萍这是故意要说给门外的人能够听到她的话！ 林大江虽说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揣摩着美女市长的话音，觉得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再说，林大江目前也只有尹雪萍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于是硬着头皮到罗副主任那里去承认错误！ 殊不知，这个时候尹雪萍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昨天晚上，李家涛在尹雪萍的房间里过夜。在尹雪萍这朵娇艳的玫瑰久旱逢甘霖之后，躺在李家涛的怀里用手指头划圈圈的时候，李家涛突然提出让她想办法收服市府办一个叫林大江的干事！ 尹雪萍当时就生气了：“你什么意思啊，让我去收服一个男人？” 李家涛只好把陆涛书记被别人下套的事情给说了一遍，然后说：“这肯定是王志远做的手脚，要解套，需要林大江帮忙。” 尹雪萍这才释然，嘴上却恨恨地说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可是最纯洁的男人。”李家涛就大言不惭地说道。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尹雪萍伏在李家涛胸膛上轻咬一口，媚眼如丝。 “你啊。”李家涛呵呵笑着。 “什么啊？”尹雪萍愣了愣。 “你不是问我在干什么吗？”李家涛坏坏地笑道。 “就知道占我便宜，这次换过来，我在上面，你在下面。”尹雪萍脸色红了红，吃果果的雪白身躯却开始在李家涛身上摩擦着，弄的李家涛舒服得禁不住发出声来——心爱的郎君有令，尹雪萍自然是不敢怠慢，一直在琢磨怎么样收服林大江。还真没有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尹雪萍还没有正式出手，只是给林大江布置了一点点工作，这个林大江居然脑子短路，惹毛了罗副主任，怎么能不叫尹雪萍兴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乱批 罗副主任本来坐在沙材料，一见林大江进来，马上抬起了两个眼睛，盯着天花板看，理都不理他。#### “罗主任，我错了，刚才我太冲动了，我该死，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林大江凑了过去，结结巴巴地说着。 可罗副主任还没听林大江检讨几句，站起来，就出门了。 “看来，这狗日的是存心要把握赶出市府办了。”林大江觉得自己很傻，人都要走了，还跑过来自取其辱。 等林大江再返回尹雪萍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哭丧个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口阿。 尹雪萍又是沉吟半响，才吩咐了一声：“小林口阿，你到街上给我买个电热杯吧。我晚上临睡时候爱喝杯牛奶，还不能喝凉牛奶，喝了就胃疼。” 要是李家涛在这儿，肯定会对准尹雪萍屁股上面扇上两巴掌，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喜欢喝牛奶了？ 林大江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我还不知道在这儿呆得下去不，可能马上就滚蛋，你不明确表个态度，光想着自己喝牛奶！” 想归想，尹雪萍是副市长，再加上身上那种不可冒犯的天然气质，让林大江半句不敬的话都不敢说出口，赶紧跑了出去，骑上自行车到大街上去给美女市长买了一个电饭煲，带着一个很是华丽的纸箱，屁颠屁颠地给尹雪萍抱上了办公室。 尹雪萍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小林口阿，你是怎么办事的嘛，全家喝牛奶也用不了这么大个电饭煲呀。” 林大江讪笑了几声，二话不说，又跑了出去，转遍了大街小巷，给尹雪萍买了一个名牌的热水杯。 尹雪萍拿出来看了看，笑着说：“小林口阿，你还是得长点眼光呀，矮墩墩的像个木疙瘩，看上去形象不好嘛。” 林大江额头上都冒冷汗了，心想这可是名牌口阿，你还嫌弃他长相不好，我自己都舍不得买这么好的热水杯呢。 可领导不满意，林大江没有办法，又到街上去转，跑了个脚抽筋，好不容易觅到一个很小巧玲珑的电热杯，外边是红色的烤漆，很是养眼。 这一回，尹雪萍把玩了一阵，才说：“这个不好，我不喜欢红色，开常委会的时候，就我这一个杯子是红色的，太扎眼。**” 林大江现在心里直称尹雪萍为姑奶奶了，买个烧牛奶的杯子，有这么多讲究吗？ 一咬牙，林大江干脆到司机班要车，说是去省城给尹市长买电热杯。司机班长说：“咱雁都市这么大，难道还买不到一个合适的电热杯？” 林大江心里也犯嘀咕，可嘴上却说着：“尹市长生活上从不讲究，可她认定的事情必须不折不扣去执行。” 司机班长也觉得尹市长和别的副市长不同，你看买个电热杯都这么有气势。 这一次，林大江去了省城浏沙市的百货大楼，仔细挑选，买了一个明晃晃不锈钢地容量一升的电热杯，第二天早上提心吊胆地拿去给尹市长看。 让林大江哭笑不得的是，这一次尹雪萍连盒子都没有拆，就说：“一个电热杯，怎么样都行！我用它热牛奶，又不是选美，看它干啥？真要坏了，再买一个就是了。” 接着，尹雪萍让他到罗副主任那里去签字报销。 林大江哭丧着脸：“尹市长，这次请您给我个机会，不让罗主任报销。” 尹雪萍就看了看林大江，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林大江赶紧说：“我反正是快要滚蛋的人，没别的想头，就是想给自己最敬爱地领到留个纪念。去报销肯定没有问题，但请允许我自己付钱，表示对领到的崇敬。” 尹雪萍终于叹了一口气，没有坚持让林大江去报销，而林大江也果然没有去找罗副主任报销电热杯钱。 第二天，市府办就决定把林大江退回政法委。因为尹雪萍交待过让林大江跟她去跑项目，罗副主任就来找尹雪萍汇报。 尹雪萍看了罗副主任一眼，笑了笑：“小林这个人，给我买个电热杯还怪认真呢。” 罗副主任没有办法，只好说是柳秘书和许副主任的意思，都说林大江写材料不行，没有进步基础。 尹雪萍这下蹙起了好看的眉头，表情已经有些不快：“小林给我电热杯怪认真。####” 罗副主任愣了愣，呆呆地看着尹雪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尹雪萍淡淡问了一句：“小林承认错误了没有？” 罗副主任呆了呆，却不得不说：“承认错误？他倒是找我承认错误了，不过……” 尹雪萍摆了摆手，打断了罗副主任的话，却是不再说什么。 如果是一般的副市长，就是再多说几句，罗副主任也不会把他的话当怎么回事。可罗副主任知道，尹副市长的背景是省委书记宋庆明和省委副书记高东阳，进步空间非常大。 这个非常重要，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尹雪萍副市长就是未来投资方向。 罗副主任知道尹副市长的意思了，就去向唐麦华市长汇报。 唐麦华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情去和常务副市长唱对台戏，更何况唐麦华自己任职市长的时间都还不长，根基不稳，又知道尹雪萍的背景很深，就笑着说：“尹市长这个人，这个……，就一个小干事嘛，那个林什么的？对，就是林大江，让他留下来好了。” 唐麦华市长一发话，林大江自然就留在了市府办。对林大江来说，这真称得上是枯木逢春，起死回生，每每想起，林大江都心有余悸！ 这次的经历，也给林大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此他变了一个人，夹着尾巴做人，没有一点棱角，处处留意领导的心思，兢兢业业苦干。 这么一来，林大江算是常务副市长尹雪萍的嫡系了。林大江就琢磨着，自己以后的前途命运就和尹雪萍息息相关了，尹雪萍这个美女市长也应该会对他有所考虑，副科，正科，副主任，主任的位置往上走……当然，这一切在目前来说还只能算是一种设想，很可能还是梦想而已。 对这一切，林大江的同事乔峰是看在眼里，吃惊在心里。这下，乔峰还真是佩服起李家涛来了，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脑瓜子简直不能用一般人来衡量，只怕唐麦华市长那样的老狐狸，如果不小心，都会着了李家涛的道，更别说现在的市府办主任王志远了。 对乔峰来说，他现在就是进入看戏阶段。接下来地事情，他也不准备去瞎帮忙，更不会傻到去点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站在城楼上看风景，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乔峰觉得很是惬意。 可是，乔峰也没有能够惬意多久，因为今天轮到他值班。乔峰是个典型的工作狂，提前一个小时就上岗了，把自行车放进车棚里，就大步走向雁都市市政府主楼。 等通信员拖完走廊和各个办公室地面时，乔峰已经把值班室收拾得有条不紊。 七点五十分，脚步声纷纷涌进了值班室，人们签到后，又流水般地走出去。 值班室永远是忙碌的。 乔峰不停地接电话，时而刷刷刷作着记录。人大通知，让准备汇报材料。省政府通知，让准备乡镇企业典型材料。省经委通知，让准备成立企业集团典型材料。西江乡政府办电话，打听唐麦华市长回来了没有……打电话，按照唐市长的布置，通知三十几个企业厂长经理到市农行开金融协调会议。按照邹副市长的要求，通知各个县区准备迎接全省计划生育大检查……两部电话铃声不断，好在新电话机铃音像电子琴一样悦耳，减轻了接打电话的枯燥。 上午十一点，通信员抱来一大摞报刊杂志，摊在值班桌上分发，一掀一大摞的信件滑了出来。 拆阅处理来信来函是值班干事的职责，乔峰把废纸篓拿到桌前，然后拿起剪刀，一封一封剪开封口，利索地掏出信件，一张张飞快往下看。 有的是请参加出国考察团，有的是邀请参加各个风景区的研讨会，有的是邀请参加讲习班，还有邀请市领导当某某丛书主编的，推销奖杯的，卖办公用品的，真是五花八门。 这样的信件，哪一天都有上百封，乔峰像扫垃圾一样通通拨拉进废纸篓。 一封省水利厅的公函，乔峰登记后让通信员送罗副主任批阅。 最下边一封信封上写着“雁都市人民政府市长大人收”，乔峰掏出来，铺开皱巴巴的信纸读下去，开始还带着随意的表情，但读下去后他浓浓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我们叫王老根、赵老二，是矿山机械修造厂工人。我们厂是咱们市最早的矿山机械修造厂，出电机，冲床，后来出振动筛，还出汽车配件。以前七八年，我们厂是利税大户，在全市不算很大，但在集体企业里数着很大，一年交税没有低于过一百万。可就在大前年五月，青树坪煤矿承包经营，利润没有了，交税也越来越少，后来干脆没了。赵小军是青树坪煤矿经理，又是矿产局副局长，来我们厂当厂长一手遮天。赵小军的情妇王小翠当会计，小舅子张天华当供应科长，掌握供货大权，还有副厂长，销售科长都是亲戚，门卫也都是赵小军的人。我们这些工人已经一年零十个月没有领到过工资了，五百多工人都放假，只留我们两个看门，还没有一个月，又让回家，说这块地卖给外商。我们打听过，赵小军卖厂，卖给台达集团，台达集团里的大股东赵向民是赵小军的大哥，赵小军也有股份，听说还有领导的股份，卖给台达集团不是就没给赵小军他自己？转来转去还是把土地转给了赵家。赵小军早就想弄邹我们矿山机械修造厂的180亩地，这些地挨着百货大楼又挨着马路。前年省矿产厅相中这块地，说出两千万买下来，还带那个安置我们厂的工人，可矿产局不同意。去年一家军工厂有说出四千万，答应安置工人，赵小军不答应。为啥不答应？是那钱不好往自家弄，这一回才卖多少钱？他们偷偷摸摸的，说是秘密，不让外传。我们打听了，只卖120万，用两辆旧车抵，有一辆林肯牌车，都快不能开了，说是就这还是外商照顾我们厂了，说是评估资不抵债。这都是狗屁评估，我们都打听了，这里面又玄机，全部是假账。180亩地，还有一百多间办公楼，一百多间平房，五个车间，三个仓库，还有车床，刨床，磨床，钻床，就抵两辆旧汽车？我们这些工人以后怎么办，有一家几口都在这个厂，都不发工资，菜没有钱买，捡剩菜叶吃，工人说亏四了，现在也没有个说法，现在赵小军派铲车来铲宿舍，我们几个跟他讲理。赵小军说你们小心点，还说再闹就对我们不客气了，请市长大人做主。” 要是李家涛在这里，就会知道这个台达集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企业了！在省城，罗颖的神智还没有恢复正常，这个罪魁祸首李家涛一直怀疑是台达集团！ 乔峰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信写得很清楚，一看就知道是两个血性汉子，冒着风险下了功夫。 繁华地段国有土地的流失，几百名职工的安置，都不是小事。乔峰拿起信到罗副主任办公室，恭恭敬敬递上请示：“罗主任，这封信反映的问题很重要，带有普遍意义，是不是直接批给唐市长阅示？” 罗副主任在信上看了一眼，没看完就拿起笔批：“请信访办处理。” 放下笔后，罗副主任笑了笑：“这种事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呢。” 乔峰踌躇了一会儿，拿起信件指着里面的要害词给罗副主任看，说：“您看，那么好的地段，几千万国有资产流失，还有坑骗工人，这件事影响大，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出大问题，您看是不是专门向唐市长汇报一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痛处 罗副主任勉强听了下去，神色有些不渝，点燃一支香烟，又弹出一支递给了乔峰：“你知不知道，今晚要开紧急会，中央一位退下来的老领导，正部级领导，要来我们雁都市视察，唐市长政治敏感性很强，他敏锐地觉察到，这事可以和我们雁都市争创楚南省十强联系起来，指示我们当大事接待好安排好。**争十强正在节骨眼上，千事万事处理不完，唐市长眼睛都熬红了，哪里有精力管这种事情？” 乔峰一听，知道这事情罗副主任是不会赞同管了，很是郁闷地吐出一口大烟圈。 罗副主任沉声说道：“这样，先让信访办处理一下，需要调查的先调查，把全面情况了解透彻，再说吧。土地在那放着，就是签了合同，只要不合法也照样无效，抢不走偷不走！当前我们办公室任务繁重，不说今天晚上的紧急会议，就从我们办公室的职能上说，我们也必须尽力保证唐市长把精力最大限度用再十强上，尽量少受杂事干扰。乔峰口阿，这儿不比部队，你也不是当年的连长营长了，机关里道道多，那天邹副市长不是讲过了吗？你要多用心才行口阿。” 乔峰没有办法，只好往信访办跑。 信访办的副主任邱少奇骑着一台自行车刚要出去，见乔峰过来，马上刹住车，一条腿支地，笑着问：“什么事这么火急火急的？” 乔峰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把邱少奇给拉了下来。 “有事就快说，没急事我们下午再聊。”邱少奇就嚷嚷着，“我还要去买菜做饭呢。” 说归说，见乔峰脸色不太好，邱少奇还是把自行车靠墙停住，拉着乔峰回到了信访办。 邱少奇和乔峰是老战友，在部队的时候乔峰当排长，邱少奇是班长，乔峰当连长，邱少奇是排长，乔峰当营长，邱少奇是连指导员。只是，邱少奇比乔峰早专业两年，又有些关系，早早进步上去了，现在不仅红光满面，身子也有些发福了。 乔峰二话不说，就把罗副主任批示的告状信摔到了办公桌上。 邱少奇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笑着说：“这一类的告状信多到海里去了。” 顿了顿，邱少奇又说：“又是赵家口阿，水太深。这样吧，例行手续往上报，解决问题凭咱两的级别可不沾边儿。乔峰就有些不高兴：“赵小军不就是开个小煤窑，一个煤矿经理罢了？” 邱少奇不以为然打断了乔峰的话：“你知道赵家兄弟是什么人？” 乔峰没好气地说：“我知道赵家有些势力，你就明说吧。” 邱少奇到门口看了一眼，又把门给关上，似乎赵家联系着克格勃或者中情局似地，放低了声音说：“赵家是我们雁都市的一大势力，他家里有七弟兄。赵家老大是省农业厅厅长，据说人品不坏，口碑不错，但和老家没有什么来往，跟谁也不拉拢，我们雁都市的人不怎么熟悉他。赵家老二是地区建委老主任，去年刚刚退下来，人很深沉，据说和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关系都很铁，在省里威信也不低，再往深处我们也不了解。赵家老三是省里有名的一家汽车贸易公司的老总。赵家老四倒腾烟酒，下手早，也是千万富翁。赵家老五是省城晶格集团的老总，在兄弟们中间最有本事，搞企业也很有本事。前年赵家老五投资办电缆厂，把国营电缆总厂人才挖来不少，组建了晶格集团，据说效益突飞猛进，去年税金就好几千万。这里边水深不深，我们也吃不透。赵家老五和省里很多领导关系都不错，和我们唐市长更是铁哥们，能量大得很呢。赵小军只是社会上的混混而已，从小打架斗殴，初中都没有上到头。这个家伙当过泥水匠，后来回家拉建筑队，当包工头，然后又搞钢材公司，基个赔。最近合作搞了青树坪煤矿，当了公司经理，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副局长。矿产局老局长，还有我们雁都市许多头头脑脑，都跟这个赵小军有些瓜葛。赵小军自己还有弄舞厅，饭店，也有些臭钱，有些关系，有恃无恐。我只给你说两件事情，一件是赵小军带人逛省城，看见商场有一个售货员长的漂亮，淫心大发。别人劝他，他说要是当天不把那姑娘弄到床上就不姓赵。他先交给经理一万元，说要聘请人家女孩当三天模特儿，又请这个女孩喝咖啡。在雅间里，赵小军把保险箱打开，满满一箱子老人头，甩出三万说，这三万块钱归小姐你，你只要陪我在房间里视聊聊天。软硬兼施，把人家姑娘给骗了出来，最后在宾馆开房间，把姑娘摆弄了整整一夜。后来姑娘的爹不干了，就跑到我们雁都市告状。赵小军拿着手枪顶上子弹吓唬老人，胡乱给人家补了一万块钱拉倒。再说一件事情，税务局查出赵小军的钢材公司漏税两百万，上报邹副市长。邹副市长亲自带队处理，可赵家的兄弟都来了，大摆酒席，把邹副市长弄的很难堪。再后来，经过协调，赵小军答应交三十万，最后只交了十万块了事。” 乔峰一听，破口大骂：“他妈的，这个赵小军就是黑社会。” “不是个好东西。“这件上访信怎么办？”乔峰就有些烦了。 “老战友，你的心情我理解，可这里边水太深口阿。”邱少奇苦笑了一声。 “难道就任凭他赵小军强占国有土地？任凭他敲掉那么多工人的饭碗。咱堂堂市委市政府，任凭赵小军在这片土地上横行霸道？”乔峰猛地一拍桌子，吼了声。 “我把这封信放在急件里呈报给市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也就尽力了。”邱少奇缓缓说道。 “不，你一定要催办到底。”乔峰坚决说道，“否则的话，王老根和赵老二都没有办法活！几百名工人也没有办法过。” 邱少奇苦笑了一声，知道乔峰的那股拧劲又发作了：“好好，就照你说的，回头我们在仔细说说。可眼下，你得放我走，再晚就买不到菜了。” 没过两天，通讯员就领着一个老婆婆进了乔峰的办公室。 老婆婆已经驼背了，身穿一件邹巴巴的黑大褂，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在老婆婆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纽黑纽黑的小男孩，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全是污痕，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裤，估计还只有四五岁左右。 乔峰认真地端详着老婆婆，心里涌出一股别样的滋味：要是母亲还在，也该是这个年纪了，难道也是这副模样吗？ 乔峰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出生不到一年母亲就去世了。五八年大炼钢铁，父亲冒着严寒被派上山去砍柴，不行坠崖身亡。乔峰心中时常想念母亲，但母亲一生没留下一张哪怕是模糊不清的照片！ 在乔峰的心思走野的时候，老婆婆已经跨上一步，颤巍巍地就要跪下去，慌得乔峰连忙起身去搀扶。 乔峰扶着老婆婆坐在沙发上，又把自己的毛巾在脸盆里洗了拧干递上，老婆婆一个劲摆手，乔峰也没有办法，就拿起香皂给老婆婆的小孙子洗手洗脸。 这孩子虽然很瘦小，但洗干净一看，还挺俊气的，只是还改不了光想着往老婆婆身后躲的畏畏缩缩的习惯。 “大娘，你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着急。”乔峰这才坐了下来，很是温和地对老婆婆说。 老婆婆张着没牙的嘴，精神恍惚地看了乔峰半天，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清官，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口阿，我儿子王老根被赵小军打得半死，几天了还不能下床，好惨口阿！” 乔峰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发冷，胸口却有一团熊熊的火在燃烧着：“赵小军这个王八蛋！” 乔峰给老婆婆递上毛巾擦泪，说：“大娘，你大胆讲，慢慢说。我不是什么官儿，但我是市政府工作人员，能向政府领导及时反映，向当官的反映。不成你再往上告，我帮你写状纸。” 原来，王老根和赵老二向上反映情况的事情，赵小军很快就知道了，派了十几个流氓混混四处寻找他们，把两个人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 两天前，赵小军带人带着铲车要铲两人的宿舍，王老根和赵老二上前和他们理论，这帮流氓混混一拥而上。 赵老二见势不妙跳墙逃走了，王老根却被打的很惨，躺在烟尘里不能动弹。 老婆婆嘶哑着嗓子说：“根子口鼻都流血，肋骨也断了几根，现在都还不会吃饭，不知道残废不残废。赵老二和几个同伴照顾根子还缩头缩尾，生怕赵小军又跑到医院来打人。现在我这老的老，小的小，我们娘两今后怎么过口阿。” 说着说着，老婆婆又开始抹眼泪了。 乔峰做了详细记录，读给老婆婆听了，让按了手印，然后搀扶着老婆婆出了市政府大门，从口袋里掏钱，看看钱包里只有五十多块的零钱，觉得太少，有回来找同事借了一百块钱，一并塞进了老婆婆的手中，从广场找了一辆三轮车，谈好价钱让把老婆婆送了回去。 回到办公室，乔峰骂了一通娘，就跑去找唐麦华市长。 乔峰接连跑了好几趟，一直到夜里十点钟，唐麦华市长办公室里才没有了说话声音。乔峰敲门进去，唐麦华市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头抖没有抬一下。 乔峰咬了咬牙，决定要破釜沉舟，便把写了“请唐市长阅示”的材料放到了唐麦华的面前，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非常清晰地说：“唐市长，知道您很忙，一般的事情我也不敢来麻烦您，但是反复思考，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斗胆来请示，想请唐市长您亲自了解一下，亲自过问一下。” 顿了顿，乔峰接着说道：“第一，这个侵占国有土地的事情具有典型性，应该及时处置，通报全市借以为鉴。第二，赵小军欺压群众，坑骗职工已经成为社会一害。这次血案，已经构成刑事案件，到现在公安部门还没有动作，这很不正常。第三，一些群众流传顺口溜，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确实有很大一部分反映了群众的心声，说‘要了赵老七的房，不敢不帮赵老七的忙’等等。所以说，不立即处理这个案件对领到威信也很不利。” 唐麦华市长斜斜靠在椅子上，两只手交叉放在头顶，牙齿都咬得蹦蹦响，勉强忍住气，冷冷说道：“就这吧，材料你放这里，你先回去。” 乔峰刚出门，唐麦华市长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大步回来，一脚踢开了椅子，从里面拿出一包中华牌香烟，抽出一支颤巍巍叼进嘴里，点燃后猛吸几口，又把烟盒啪的一声甩在办公桌上。 烟盒在桌面上一滑，摔落在地板上！ “他妈的，狗日的乔峰，居然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这种东西思考肤浅，一点都不成熟，还当过什么营长？很难有什么发展前途，就这种行事作风！他妈的，得找个机会把他弄出去，让他滚出市府办。”唐麦华市长冷笑了一声，“群众的议论？群众的议论算个屁！” 唐麦华之所以火气这么大，是因为乔峰点住了他的痛处。 “要了赵老七的房，不敢不帮赵老七的忙”这句顺口溜，乔峰也不知道说的是唐麦华市长，否则的话也不会傻到当面说出来。 不过，唐麦华市长无所畏惧。当了雁都市市长以后，唐麦华深刻地体会到，只要有这个位置，房子，车子，票子都不算个事！ 唐麦华能够舍去光明前景追求那些东西？笑话！ 唐麦华住的是市委市政府统一修的市级领导房，建筑早已经过时，他住最里边，比别人又少了一个角，少十几平方。 房子里面唐麦华坚决不装修，胡乱铺了低档次的地板砖，什么吊顶，背景墙什么地他都不弄，连沙发都是从老家带来旧地。家里成天来往客人不断，按说很有不便之处，可唐麦华就是要人们说他的日常生活就是这么朴素廉洁！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借房 唐麦华身为雁都市的市长，想要房子，不用索要，不用暗示，只要表个模棱两可的态度，再弄几套房子简直是小菜一碟！ 哪个正科实职以上领导干部没有自己的安乐窝？就更别说唐麦华这个市长了！ 一些单位的负责人都表达过送唐麦华市长一套房子的愿望，有的转弯抹角，有的开门见山，但他都是婉言拒绝，甚至不客气地批评一顿，从来就没有接受过。#### 赵小军给的这套房子，说了几次，唐麦华才让刚安排到市财政局上班的表妹搬了进去，但声明是借助，坚决不要产权。 唐麦华市长也从心底看不惯赵小军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像见了苍蝇一样讨厌。之所以借住赵家的房子，是给他们面子，与赵家虚意周旋，关键还是为了不得罪赵家势力！ 赵小军横行乡里霸占国有资产的事情哪里轮的上乔峰来管？ 唐麦华市长天天心里都盘算着呢，但他要等市委书记欧阳强先表态！ 更为重要的是，赵家和省里上上下下的领导都有关系，甚至和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关系都有些不正常，唐麦华不得不提高警惕！ 如果赵小军违法乱纪的事情裹不住了，唐麦华市长会拿出最有力的措施送他们到大牢里去。其实唐麦华市长从根本上不是恼火乔峰，仔细想想，也不能全怪乔峰。乔峰虽然做事情鲁莽，但他说的也并非没有一点道理，从他一个小小的干事的角度也很难察觉市领导的心理。 归根到底不过是根导火索罢了，唐麦华的恼火其实是对今天听到的倒霉消息。 楚南省组织部肖白益调走了，调到京城植物研究所当副所长。这个消息让唐麦华市长目瞪口呆，惊慌失措！ 省委组织部部长肖白益曾经在唐麦华的老家工作过，但那时候唐麦华还没有参加工作，只是在广播里听到而已。等唐麦华当了乡长以后，才千方百计，托了好多关系跟肖白益部长接上了头。 平心而论，唐麦华并没有给肖白益送过什么大礼。但是，人托人，人找人，这中间的经济投入也很可观，唐麦华为此花费的精力更是没法估量！ 肖白益部长和他简短的谈话中，曾经兴致勃勃地和他交谈过写材料的事情，又谈到办公室的工作，唐麦华觉得两个人谈的很合节拍，曾经一度产生了知己的感觉。#### 唐麦华能够当上雁都市市长，肖白益部长也是费了力气的，这一点唐麦华比谁心里都清楚！ 可在这个紧要关头，肖白益部长居然突然调离。这就好比辛勤耕耘了一年，临到收获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场冰雹！ 现在，市委书记欧阳强非常强势，这也让唐麦华市长很是头疼。可胳膊拗不过大腿，欧阳强身后也站着省委书记宋庆明这颗大树呢。 分割线和乔峰郁闷的心情相比，林大江此时觉得幸福就像花儿一样开放着。 这也难怪，林大江梦寐以求的副科级待遇就因为美女市长尹雪萍的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也难怪，堂堂一个常务副市长，解决一个副科待遇，那还真是小菜一碟，只在于她愿不愿意出手罢了！ 副科以下都是办事员，到了副科才能真正算是有了一官半职！ 这几天，林大江走路都觉得轻飘飘的，心里爽透了！ 市府办的罗副主任是个善于见风使舵的人，见尹市长这么器重林大江，虽然满肚子怨言，却也没有从中阻拦，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相反，当林大江再次想罗副主任检讨的时候，罗副主任甚至都没有让他写书面检讨，还丢了支香烟给林大江，口头批评了两句，这个梁子就算是揭过去了！ 至于柳青秘书，现在也不在林大江面前打官腔了！ 人，就是这么现实。官场中人，最容易接受角色的转换，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快下班的时候，尹雪萍的秘书一个电话把林大江给叫了过去。 尹雪萍秘书田小巧是个很秀气的女孩，小巧的鼻子，精致的五官，平时总是脸上挂着笑容，在市府办很有人缘。 “大江，你认识小耒县金鑫乡的党委书记李家涛吗？”田小巧一见林大江进来，就笑着问。 尹雪萍市长不在，林大江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对尹雪萍的秘书田小巧，林大江可不敢怠慢，更何况，田小巧还是个漂亮阳光的女孩。 “早些日子李家涛来我们市府办玩过，似乎和乔峰谈得来。”林大江对李家涛倒是有印象，不过，虽然李家涛是乡党委书记，正牌地正科实职，林大江却不大放在眼中，尽管林大江才刚刚解决副科待遇不到三天！ 这也难怪，身在市府办，经常和市领导打交道，很多处级干部见了他们都客客气气的，天子近臣哪，谁也不愿意得罪！ “我跟你说。”田小巧压低了声音，“李家涛是我们尹市长的救命恩人，他们认识已经好些年了。李家涛老家的那条公路，就是尹市长在志高集团当老总的时候，志高集团投资修建的。” 一听这话，林大江有些后悔那天李家涛来的时候他过于轻慢了，只知道去讨李家涛身边的那个漂亮女孩的笑容了！ “巧姐你是想和李家涛认识吗？”林大江就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去找找乔峰，他应该可以和李家涛联系上。” 田小巧很是妩媚地白了林大江一眼，嫣然一笑：“不是我想和李家涛认识，是你要想办法和李家涛搞好关系。” 林大江愣了愣，不明白田小巧这话时什么意思。 “晚上李家涛请你吃饭，在相聚楼。”田小巧就笑着说，“下班后你就过去吧，记住，李家涛的事情就是尹市长的事情。” 林大江这下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尹市长有事情要通过李家涛来办。想到这里，林大江对和李家涛的见面倒是充满了期待。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领导参阅 相聚楼这名字不错，相传唐宋不少文人墨客都在这个老牌酒楼留下过墨宝，“相聚楼”三个大字也龙飞凤舞，古色古香，端是不凡！ 下班后，林大江就搭了的士到了相聚楼。“林科长，恭喜恭喜。”李家涛一见林大江，就呵呵笑着说。 林大江微微一愣，自己被提拔为副科，只有市府办的人知道。而乔峰虽然知道，却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更何况，乔峰这个时候正对赵小军恨得牙关咬得蹦蹦响呢，哪里会有闲心和李家涛提到他升职的事情？ 林大江的脑袋转的很快，心里明白自己被提拔的事情只怕和今天李家涛要找自己办的事情相关联！ “感谢李乡长。”林大江微微一笑，至于他具体感谢什么，只有双方当事人才心知肚明。 不知道为什么，林大江就是叫不出口“李书记”这三个字，尽管按照官场规则，李家涛是乡党委书记兼乡长，平时都以显赫的那个职位称呼才对，可能是林大江觉得李家涛比他年轻，面子上有些抹不下来吧。 “尹市长很器重林科长。”李家涛就笑着接话说，“兄弟我也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官场上的人情非常重要，李家涛可不会学雷锋不留名，自然是要把这个事情说透。以尹雪萍的级别，是不需要林大江还这个人情的，因此，李家涛就把这个人情要了过来，丝毫也不客气。 “李乡长有什么吩咐直接说一声就行了，用不着这么客气的。”林大江的神色立马恭谨了很多。 “就一起喝杯酒，随便聊聊。”李家涛微微一笑。 李家涛不着急，林大江是不能着急，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侃大山，从国内的明星聊到了世界名胜，从足球世界杯聊到了各地特色小吃……林大江自认算是见多识广了，可很快就发觉李家涛随意聊到的许多东西，虽然只是顺口带过，却往往能够震撼人心，其见识之超前，让他有一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这还是个穷乡僻壤的乡长形象吗？”林大江大吃一惊。 “林科长，尹市长很是器重你，等过几年你去下面挂职，担任个县委副书记还是没有问题的。”李家涛说着说着突然就聊到了林大江身上，让他心痒难安。 “要不是尹市长的提拔，我到现在还只是个普通干事。”林大江赶紧说道，“尹市长对我有提携之恩，我心里很是感激。” “嗯。”李家涛点了点头，“做人就是要知恩图报哪，我看林科长你也是个厚道人，好人总有好报的。尹市长对你有提携之恩，我们小耒县的县委陆涛书记不只是对我有提携之恩，还是我大学时的班主任。” 李家涛这话看似无意，却是毫无疑问点出了事情的关键点。 林大江也马上会意过来，知道李家涛今天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情。 “李乡长，我也是道听途说，岳麓宾馆的总经理王顺生手头有一些照片。”林大江只是略微一迟疑，就马上说道，“这些照片锁在王顺生的办公室保险柜里。” “喝酒，喝酒。”李家涛一听，心里有底了，呵呵笑着，“为林科长的高升干杯。” 至于林大江从什么途径得到的这个消息，李家涛是一个字也没有提，这也让林大江心存感激。毕竟，岳麓宾馆是个什么地方，雁都市很多人都知道，那是一个销魂窟！ “听说王顺生和唐麦华市长是老乡。”林大江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李家涛一听就乐了，这个林大江也不简单哪。要知道，唐麦华市长和王顺生根本就不是一个县的人，要说老乡，也只能说这两个人都是雁都市人。不过，林大江在前面加了个“听说”，这句话就有些意思了。 “王志远主任和唐麦华市长也是老乡吧。”李家涛就饶有兴趣地凑合了一句。 “王顺生是王志远主任的同乡。”林大江却冒出来这么一句，“这个消息应该比较准确。” “应该是这样。”李家涛点了点头，仿佛早就知道王志远和王顺生的关系似地。 这顿饭，林大江吃的有些稀里糊涂，不知道李家涛到底想干什么。或许问题的关键就是那几张陆涛的照片吧。 不过，林大江心里很清楚，无论是陆涛还是王志远，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他这个凡人还是少参合为妙！ 让林大江高兴的是，李家涛似乎也根本没有让林大江帮忙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林大江就跑去找乔峰，想从乔峰嘴里套出点什么来。昨天晚上，林大江大半夜都没有睡着，一直在想一些事情，可总是想不明白。 在走廊上，林大江看见王志远主任和罗副主任一起从唐麦华市长的办公室里出来，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林大江想都没想，就想往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里拐，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这个霉头。 可是，罗副主任却喊住了林大江：“小林，去把乔峰叫来，让他赶紧到王主任的办公室。” 林大江嘴上应着，却只觉乔峰有些不妙，而且是大大的不妙！ 可林大江也没有办法，领导的话必须坚决执行。 找到了乔峰，林大江就把乔峰拉到了一边：“罗主任让你去王主任办公室一趟，脸色不太好看，你要小心些。” “我正想去找王主任呢。”乔峰却大大咧咧地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 林大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却不好再说什么。 乔峰稳步走进了王志远的办公室，见王志远，还有罗副主任都在，就看着罗副主任说：“罗主任，你找我？” 罗副主任看了看王志远，沉着脸说：“乔峰，你是从部队下来的干部……” 王志远猛地一摆手，打断了罗副主任的话，把一份“领导参阅”拍在桌子上，说：“乔峰，这是不是你编写的？” 乔峰点了点头，用手指头点着说：“是呀，是我编写的。后面有我的名字，责任编辑，在这里。” 王志远勃然变色，厉声道：“好，编得好，好得很！” 乔峰沉住气，问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罗副主任就叹了一口气：“唐市长刚才发了脾气，像这样的东西，怎么能乱发乱印呢？” 乔峰马上回答说：“没乱发，是按照正常程序，发市委常委，政府副市长，人大正副主任，政协正副主席，这种简报一直是这样发的。” 王志远却双眼盯着乔峰看：“这篇稿子，经过审查了没有？” 乔峰马上说：“规定副主任审发，罗主任不在，找余主任签地，机要科有记录。” 王志远就看着罗副主任：“立即把余主任找来对证一下。” 罗副主任苦笑了一声：“余主任今天去西江县了，不过乔峰既然这样说，签发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王志远就马上说：“先不说这篇简报的内容，你把它发到县委……” 罗副主任轻声提醒：“是市委。” 要是陆涛在这，估计要被气的半死。在小耒县和王志远搭班子的时候，王志远就整天把县委县政府的事情看成是对立，到了市府办当主任，王志远却仍然动不动就习惯性说“县委”。 王志远却是马上接话说：“对，市委。你发到书记常委，我们政府‘领导参阅‘一下子到了市委、人大、政协那边，这怎么解释？市委欧阳书记打电话质问，把我们搞的很被动，把唐市长搞的很被动，严重干扰了市府办的工作，干扰了十强！” 罗副主任就马上插话：“乔峰，不要强调客观原因，不要为自己辩解，要在思想深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做出深刻检查。” 王志远又说：“乔峰啊，我记得我和唐市长给你们讲过官员摇篮的道理，我们市府办就是雁都市官员的摇篮，其中有些你自己体会。在领导机关，路该怎么走，话该怎么说，事情该怎么办，头该怎么点，字该怎么签，都有套套，都有秘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来你全然没往心里去。乔峰啊，大家都对你有反映，反映还很强烈。你总是我行我素，领导的话当成耳边风！” 乔峰掏出烟来，自顾自抽了几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吭声。 正在这个时候，通信员过来了：“王主任，罗主任，罗市长让你们过去，让乔干事也一起过去。” 于是，三个人就一起到了唐麦华的市长办公室。 唐麦华市长黑着脸，一屁股墩坐在沙：“怎么样，乔峰交代清楚了没有？” 罗副主任就说：“我已经提出，乔峰必须在思想深处认识，必须做出深刻检查。” 唐麦华市长猛地一拍桌子：“不是检查不检查的问题！首先查找根源，幕后都有谁？谁让你写的这东西？”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旧案重提 “我刚才也已经说给了，关键是谁让你写的这个东西？”王志远也跟着唐麦华市长附和着。章节：&& “乔峰，你就给唐市长和王主任说一说。有问题不怕，有错误也不怕，只要说清楚就行。”罗副主任就劝道，扮演白脸的角色。 王志远和唐麦华市长都看着乔峰，唐麦华市长更是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乔峰，像是审判罪犯一样。 殊不知，此刻，愤怒的波涛在乔峰心中上下翻腾着：“我要有问题，你们的问题就大如天！赵小军侵占国有资产你们不急，那么多工人被打碎饭碗你们不急，王老根被流氓混混打得死去活来你们不急，写个内参反映一下你们就急了！老百姓的命在你们眼中就那么不值钱！一篇内参印出来就丢你们的人了？你们的脸皮就这么重要！不就是怕影响你们升官嘛。太想升官人品就难正！老百姓吃亏吃一火车，也不能影响你们的升官梦！哪怕天塌地陷，哪怕老百姓统统下地狱，只要能升官你们照样兴高采烈！成天跟赵家勾勾搭搭，谁看着都不正常！到底你们跟赵家有多少瓜葛？在他们手里有多少把柄？假如你们立得正行得正，赵家老五又能把你们怎么样！谁又能把你们怎么样！ 一时之间，乔峰恨不得放开跟他们大吵一场。 不过，乔峰翻来覆去想了又想，觉得吵嚷无助于事情解决，还是要以解决问题为中心来应付，王老根他们现在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受些委屈没啥，权力在他们手中，还是尽量给他们解释求情吧。 想到这里，乔峰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睛盯着对面的墙壁，尽量声调平和地汇报：“唐市长，王主任，罗主任，你们的批评，我一定认真想一想，属于我的错误，我要好好检讨，并在今后的工作中认真改正。关于这一期的领导参阅，我给你们汇报清楚。第一，谁让写？是我主动写，也是王老根，是矿山修造厂职工和人民群众让写的，是他们的遭遇让我写的。我听到消息说王老根全家陷入困境，我就抽空去矿山修造厂去了一趟……” 唐麦华市长“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吼着：“该跑的跑，不该跑的不要乱跑！离开你乔峰地球就不转了？我看转得还要快呢。那个调查搞的捕怎么样。任务没有完成，两办别的同志，主任秘书干事调查都完成，就你一个没有完成！中心工作搞的一塌糊涂，你还顾得上往矿山修造厂跑！市长副市长没派，主任副主任没派，你胡跑什么？承受巨额吗，逞什么能？摆什么谱？如果都像你这样自作主张乱跑……” 乔峰心头的愤怒几乎无法压抑：“我乱跑什么？逞什么能？我摸一点点底层实际情况，这叫乱跑，这叫逞能？群众疾苦你半点都没放在眼里，你只会编造假数据，这就是你的实事求是！” 不过，乔峰还是强心忍住了心头的怒火，接着汇报：“尽管时间仓促，但是我还是看到了王根子一家艰难生活的场景。章节：&&这个，我口头上也向您做了简要汇报。良心和责任都要求我反映上来。至于你们怀疑的有没有其他人参与，那么我负责人的说：没有。如果发现我在发简报之前向外说过什么，你们可以开除我的公职！还有，发市委、人大、政协，这是我们发内参的惯例。如果这一期不能这样发，那是我考虑不周，我承担考虑不周的责任。第三，这个事情早晚会暴露出来。不管背景有多复杂，事情再难解决，赵小军再强词夺理，终归是摆不上桌面！侵吞国有资产几千万元是大案，何况还把几百工人赶回老家，犯了众怒，再加上毒打王老根，触犯刑法，影响很坏。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大，破坏社会安定，影响十强建设，早晚都必须处理！早处理早主动，晚处理就被动。内参写不写，发不发事情都会暴露。我们发了这个内参，实际上市占取了主动，说明市政府已经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正准备采取有效措施解决……” 这个时候，唐麦华市长的电话响了，拿起话筒，是市委欧阳书记打过来的电话，让他马上过去。 唐麦华市长就拿起公文包出门，临出门又瞪了乔峰一眼：“你的意思，你不仅没有错，反而有功劳了！该表彰奖励？该记大功？真是岂有此理！” 顿了顿，唐麦华市长又看向了市府办主任王志远：“乔峰有问题，你们也有管理不善的责任，特别余副主任，审批把关把的啥？一个糊涂人，让乔峰钻了空子！抓紧时间把这件事情再研究一下，彻底弄清楚，回来再专门向我汇报。” 唐麦华市长一走，三个人又去了王志远主任的办公室。 “是我的错误我一定深入检讨，绝对不推卸责任。可是，王主任，我也是用心体会你以前的讲话，用心干好办公室工作。办公室工作围绕领导，围绕十强，围绕中心，我向关键是一个负责。王老根的告状信是我最先看到的，王老根的母亲上访也是我接待的，我过问一下事情的进展，不正是您经常指教的。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向更坏处发展，社会安定都受到了很大影响，又怎么能搞好十强？” 罗副主任皱了皱眉头：“乔峰啊，你要看到，领导对你寄予了厚望，恨铁不成钢啊。唐市长脾气多急，副市长，常委他骂的还少？那些个局长县长就更别说了。####可今天唐市长尽管很忙，但还是耐心地听完你讲原因，连我都很感动，唐市长对你多爱护啊。” 乔峰就马上说：“唐市长，王主任和罗主任能够在百忙之中认真听我汇报完，我十分感动，也十分。但是，王根子的事情很急啊！人命关天，这个事情迫不及待！” 王志远沉声接话：“乔峰，你是打过仗的人，应该知道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火候，讲究一个时机。再有理地事情，种种原因说不能办就不能办。还是我那句话，路该怎么走，话该怎样讲，事该怎样办，文该怎么签？这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才是你要加大学习的地方！” 罗副主任叹了一口气：“乔峰你确实有过错，过错还不小！但是我看你也是好心，出发点还是想早日解决问题，想维护政府的威信。王主任，我看写一个检查就算了吧。” 王志远想了一会儿才点头同意，又讲了一番要乔峰接受教训的话，就起身离开。 乔峰原来设想的让市政府领导对王老根事件表态拍板完全落空，解决问题还是遥遥无期，只是市政府领导落了一个对自己不追究责任的宽宏大量。 乔峰什么时候怕过担责任？问题是王老根一家人怎么过？ 想到这里，乔峰就一阵难受，低着头黑着脸不说话。 乔峰后来一想，事情都捅出去了，发到每个人，等于事情摆在了四大班子桌面上，谁也不能说不知道，这么多的领导，总会有人说话的。这样一想，乔峰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一会儿乔峰又想，唐麦华市长和王志远主任是这个态度，谁又愿意去摸老虎屁股？四大班子领导会不会都装聋作哑？ 这样一想，乔峰的心情又恶劣起来！ 分割线鲁长田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搭上了市委书记欧阳强这根线，再加上赵东方终于登上了楚南省省长的宝座，鲁长田这个公安局长也前进了一大步，担任了雁都市政法委书记。 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因为当上了政法书记，就成了雁都市的市委常委。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权力还是非常大的！ 李家涛突然找上门来，让鲁长田心里一咯噔！ 尽管鲁长田和李家涛的关系一向不错，也有些交情。可鲁长田对李家涛这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总是敬而远之，有些顾忌！ 当然，鲁长田也是心里有鬼，才会产生这种心理！ 让鲁长田想不到的是，李家涛还带了一个不但非常漂亮，而且气质相当高雅的女孩子前来他的办公室。这个女孩子鲁长田认识，就是上次去小耒县检查科学发展观的中央检查组成员之一！ “鲁局长，我今天是陪宋含烟来报案的。”李家涛一进门，就直奔主题，“宋小姐是中央检查团成员之一，在我们雁都市出了事情，陆涛书记非常重视，特意让我陪宋小姐前来报案，希望鲁局长能够帮助好宋小姐。” 一听是来报案的，鲁长田先是愣了愣，随即整个心脏都紧了紧！ 鲁长田也依稀听到过，宋含烟的背景非常不简单，连市委书记欧阳强见了她，都显得非常有礼节，甚至还主动套近乎！ “能够为宋小姐解难分忧，是我鲁长田的荣幸。”鲁长田仔细看了宋含烟一眼，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是有些气愤，并没有显得多么悲怆，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宋含烟是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在雁都市境内真的受到了什么侵犯，事情可就大条了！ “岳麓宾馆的总经理王顺生派人跟踪我，还拍了我不少照片，就放在王顺生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宋含烟淡淡地说着，语气却带有一定的高高在上的味道，“希望鲁局长能够想办法把那些照片和胶卷帮我拿出来销毁掉。” 鲁长田还没有开口，李家涛就插话说：“鲁局长，因为宋小姐身份特殊，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过于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是，那是。”鲁长田赶紧点头说，“请宋小姐放心，我马上安排人去办这件事情。” “鲁局长，我建议让孙雯警官去办这件事情。”李家涛就淡淡地说道，“对其他人，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鲁长田瞥了李家涛一眼，心里有些不痛快了。交情归交情，可李家涛居然干涉起公安局的工作来，鲁长田自然是有些不满！ 谁知道，李家涛接下来的话，让鲁长田马上闭嘴了，作声不得。 “鲁局长，您也别怪我多心。”李家涛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显得很是严肃，“出过两件事情，让我对雁都市的公安系统个别同志的办事效率不放心。” “还有这种事情？”宋含烟一脸愕然，“家涛，你也被别人拍照片了？” 宋含烟居然来上这么一句幽默话，让李家涛哭笑不得。可这个时候，李家涛不能笑，只能强行忍着，继续说道：“上次我在益湖粮库被益湖县公安局的人给铐走，要不是孙雯警官及时赶到，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当然，我的个人安危是小事情。可上次陆涛书记被歹徒袭击，我们雁都市的公安系统反应速度实在太慢，让人不能不心生疑虑哪。” 鲁长田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一直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怀疑鲁长田在袭击他的事件当中搞了鬼！ 上次袭击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案件，最终因为关键人常家良“投河自杀”而不得不终结调查！这个结论，别说是县委书记陆涛，就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都不会相信！ 鲁长田也一直担心陆涛以及京城陆家的人会对他这个公安局长不满意，甚至迁怒于他！ 可事件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无论是陆涛还是京城陆家，都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越是这样，鲁长田就越是担心，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妙的大事情突然冒出来！ 现在李家涛突然提出这件事情来，怎么能不叫鲁长田心惊肉跳？ “陆涛书记被歹徒袭击的案子，现在并没有终结。”鲁长田想了又想，才谨慎着说道，“我一直不同意结案的，怀疑在常家良的身后另有主谋。只是，常家良死了，这个案子一下子断了线索……” “听说陆涛书记的弟弟陆鸣这两天就要来雁都市。”李家涛看似随意地说，却让鲁长田心里又是一咯噔，脸色都苍白了一下。 “陆鸣那小子在京城里就是个混世魔王，很多**都不敢招惹他。”宋含烟撅了撅红红的小嘴，“那小子挺讨厌的，做事情太狠！”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要是敢乱动你就开枪 “宋小姐认识陆涛书记的弟弟陆鸣？”鲁长田一听陆鸣不只是太子党，还是太子党中的混世魔王，头就大了。“在一个学校里读过书。”宋含烟淡淡地说道，“那小子简直十恶不赦，还放过青蛙到我书包里。现在只要让我看到他的小车，我就要用砖头砸！” 一听这话，鲁长田头上冒冷汗了。 陆鸣那么个混世魔王，看来都不太放在宋含烟的眼中。这个宋小姐看起来非常文静，这话里怎么透露着一股杀气？ 鲁长田无法想象，要是宋含烟的所谓“照片”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只怕京城宋家的人也会出手了。这么一想，鲁长田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京城两大世家子弟出手，就算是市委书记欧阳强，只怕都要头疼，更别说鲁长田这个小小的地级市公安局长！ 鲁长田心里暗自叫苦，嘴上却是说着：“家涛，陆涛书记的案子现在还没有告破，我这个公安局长有责任。等陆鸣来到雁都市，我请他们兄弟两吃顿便饭，还请家涛帮我传达一下这个意思。” 李家涛笑了笑：“我这没有问题，只是陆涛书记和陆鸣是否有时间，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鲁长田嘴巴蠕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笑着说：“家涛，你和孙雯熟悉，就不用我介绍了吧。等下我给孙雯打个电话，让她全权负责处理宋小姐的照片问题。” “那就谢谢鲁局长，您忙，不多打搅了。”李家涛就站了起来。 宋含烟朝鲁长田轻轻点了下头，就跟在李家涛身后走。 跑到刑警队办公室，翁友虎早就等在那里了。孙雯走上前来，在李家涛肩膀上用力拍了一巴掌，拍得他呲牙咧嘴的。 “你小子当了乡长，有了女朋友，就忘了朋友，典型的见色忘义。”孙雯大大咧咧地说着。 “雯姐，别乱说，这是京城来的宋含烟，去我们小耒县检查过工作。”李家涛赶紧说道。 “雯姐好。”宋含烟没有理会翁友虎，却是朝孙雯甜甜一笑，“早就听家涛说雯姐是巾帼英雄，没想到雯姐还这么漂亮。” “含烟妹子真会说话。”孙雯就笑嘻嘻地说，“你跟着我家涛弟弟走，可要小心别被他骗了。” “去我办公室里聊吧。”翁友虎就笑着说，“宋小姐，请。” 一进办公室，翁友虎就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嘿嘿一笑：“家涛，我早就想给岳麓宾馆的王顺生点教训了，那小子太猖狂了，都没把我们公安局的人放在眼里。” “王顺生不就是仗着唐市长这个后台吗？”孙雯哼了一声，“这一次，我让王顺生后悔生出来。” 分割线和唐麦华市长喜欢熟女不同，岳麓宾馆的总经理王顺生则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甚至对萝莉有种特殊的嗜好！ 只要是岳麓宾馆里上班的女人，不管是服务员，还是坐台的小姐，先都要经过王顺生这一关，让他先尝尝鲜！ 岳麓宾馆新招进了一个水嫩水嫩的服务员，叫小昭。当然，小昭是她的艺名，至于她的本名，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 小昭虽然表面上是个服务员，本职工作却是坐台小姐，只不过她与一般的坐台小姐不同，因为她是高级坐台小姐。 岳麓宾馆的坐台小姐一般的价格是半套活五十元，全套活一百元，包夜半套活一百元，全套活两百元。####所谓的半套全套的区别在于，半套只干那种事儿，随客人怎么搬弄，而全套却是在干那种活之前，先要用嘴给客人的关键部位服务，然后才干那种活。 至于包夜，也大多数是个名词罢了。事实上，包夜也不过是一个晚上干两次那种活罢了。很多坐台小姐都是把包夜的客人服侍得舒服了，说两句好话，然后就开溜。 这也难怪，如果一个坐台小姐被一个客人包了一个晚上，做全套都只有两百元，做半套更是只有一百元，还要抽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提成给宾馆，根本就赚不到多少钱！ 因此，一般来说，一个坐台小姐一个晚上起码要接三个以上的客人，这样收入才会可观！ 既然出来卖，自然是为了赚钱。因此，坐台小姐上班都非常卖力，想透支自己的青春，吃的就是青春饭！ 而小昭则不同，因为人年轻，又长得水嫩水嫩的，价钱自然就高。再加上小昭属于那种内媚型，平时的穿着打扮虽然很时髦，却不庸俗。只有上床之后，小昭的手段才会真正使出来，让客人欲仙欲死！ 据说，小昭姑娘有个绝活，那就是干那种事儿的时候，客人只需要把那玩意放进去，然后动都不需要动，小昭姑娘就能够让客人欲仙欲死，爽到高峰！ 王顺生对小昭姑娘很感兴趣，很快双方就达成了协议：小昭姑娘每个星期陪王顺生玩一次HA，宾馆则不收小昭姑娘出台的提成费！ 王顺生也是个玩女人的老手，一点都不着急，让小昭坐在他的大腿上，上下其手，把小昭姑娘给摸得气喘吁吁，呻吟不断，甚至开始高歌！ 见小昭姑娘已经脸色红晕，该出水的地方也已经出水了，王顺生坏笑一声，就准备攻破小昭姑娘最后的堡垒——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门突然要命地发出“咚咚——”声音，有人在死命敲门，似乎还有人是用脚踢门！ 王顺生被吓了一大跳，那玩意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你他妈谁啊？”王顺生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可敲门声音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咚咚咚锤得墙上的泥灰都往下掉。 没有办法，王顺生只好提起裤子，略微整理了一下，就走过去开门。小昭姑娘早就把椅子上面的连衣裙给套了上去，只不过那条小内裤一时之间找不到了——坐在椅子上，小昭姑娘觉得下面空荡荡的，有些漏风——王顺生刚把房门打开，额头就被冰冷冷的枪口给顶住了，吓得一个劲地往后退。 “朋友，有话好说，开个价钱，只要是钱，就好商量。”王顺生的嘴唇哆嗦着，双腿也开始发抖。 “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孙雯把手中的枪口一直对准着王顺生，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证件，“我们是市刑警队的，这是搜查证。有人举报你这里藏有毒品。” “呀，是孙警官呀。”王顺生刚开始以为是仇家寻仇，被吓了个半死，现在终于看清楚了用枪口对准自己的是市刑警队副队长孙雯，反而松了一大口气，说话也顺口了，“谁他妈胡说八道啊，我们岳麓宾馆一向依法经营，不沾黄赌毒这三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孙警官你要是不信，尽管搜好了。” “毒贩都不会说自己房间里有毒品。”孙雯冷笑了一声，手一摆，招呼她身后的几个便衣警察，“给我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小昭姑娘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孙雯只是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厌恶，却没有说什么。 几个便衣警察在办公室里乱翻一通，东西扔得到处乱是。 李家涛和宋含烟站在办公室门口，静静地看着。 “孙队，发现一支五四手枪。”一个便衣警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好啊，你他妈敢私藏枪支。”孙雯的脸色马上变了，一个耳光啪地扇了过去，把王顺生给打的晕头转向，又连声呵斥道，“双手抱头，靠墙站好。” 王顺生只知道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毒品，却忘记抽屉里藏着一把防身用的手枪，这下挨了一巴掌，还不敢吭声，老老实实转过头去，双手抱头，靠墙站好。 王顺生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要是顽抗，甚至只要有什么危险动作，孙雯手中的枪真又可能扣动扳机。毕竟，对一个私藏枪支的犯人，身为警察，无论是谁都会非常警惕。 王顺生才站好，屁股上面又挨了孙雯狠狠的一脚：“屁股别翘，难看死了。” 李家涛赶紧把头转了过去，强行忍住不笑出声来。 宋含烟看向孙雯的眼神却是带有一丝羡慕——“发现一个保险箱！”又一个便衣警察过来报告，“没有发现钥匙。” “王顺生，是你自己打开还是我们的开锁专家来开保险箱？”孙雯伸手在王顺生头上又狠狠拍了一巴掌，冷声道，“保险箱里不会藏有手榴弹吧。” “钥匙在我腰间。”王顺生一动也不敢动，头上直冒冷汗，双腿一直在颤抖着，“密码是三个七三个八。” “七上八下，你他妈的这密码还真邪门。”一个便衣警察从王顺生腰间取过钥匙，嘿嘿笑着说，“你这条淫棍。” “你看着他。”孙雯却是从这个便衣警察手中抢过钥匙，“他要是敢动你就开枪，出了问题我负责。” 李家涛的冷汗都出来了，这个小姑奶奶居然敢对手下下这样嚣张的命令，真是要命！ PS：本月最后一更，零点过后会有持续更新！兄弟们，别忘了零点过后给俺投保底月票哪！老成拜谢！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那个女人是谁 孙雯开保险箱的动作非常熟练，让站在身后的李家涛有些瞠目结舌：这丫头估计平时没少千这种活！ 到半分钟时间，保险箱就被孙雯给打开了。####”我呸！”孙雯一伸手，就拿出一叠物件，扔在了地上。 李家涛定睛一看，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王顺生还真是条淫棍，把许多黄色录像带都像宝贝一样给锁进了保险箱！ 孙雯虽然彪悍，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把这些录像带拿在手中，自然觉得烫手！ 除了这些录像带，保险箱里还有一摞现金，估计有十万元左右。另外，还有一些金戒指玉器之类的物件。 孙雯自动忽略了这些贵重物品，却是将手伸向一个大号信封，用手一摸，就朝李家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李家涛心里一喜，就想伸手去接。 孙雯却是拨开了李家涛的手，有些促狭地看了身后的宋含烟一眼，然后把里面的照片给抽了出来。** 可这下，孙雯更觉得烫手，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马上把信封连同照片都塞进了李家涛的手中，脸色通红。 李家涛很是仔细地翻了翻，果然都是陆涛和雁都市电视台主持入姚晓在一起的照片，甚至还有两个入在床上玩动作花样时候的照片！ 李家涛把信封里所有照片都拿出来后，又把手伸进了信封，终于拿出了一个卷起来的胶卷，对着灯光看了一看，李家涛就心里有底了。 李家涛二话不说，把照片和胶卷都重新装进信封，然后很是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含烟妹子的照片还没找到呢？”孙雯就急了。”谢谢雯姐。”宋含烟冲孙雯甜甜的一笑低声说，”该找的都找到了。” 孙雯愣了一愣，随即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收队。” 雁都市刑警队的入来如风，去如电，一共在王顺生的办公室里呆了不到十分钟，就把铐起来的王顺生给带走了。 小昭姑娘等入一离开，却是猛地钻进了办公桌底下，从里面掏出一条小花内裤出来，一撩裙子，快速把内裤给套上了……警车内。** 李家涛坐在后排中间位置，双手把公文包死死抱在怀里，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雯和宋含烟一左一右，把李家涛夹在最中间。”那个男入是谁？”孙雯脱口而出。”那个女入是谁？”宋含烟几乎是和孙雯异口同声。 不同的是，孙雯关心的是那个男入到底是不是李家涛，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宋含烟却关心那个女入是谁，话里带有一丝酸酸的味道！”不是我。”李家涛义正言辞地回答着，却把公文包搂得更紧了。”那是谁？”孙雯松了一口气，她相信李家涛不会对她说假话。 宋含烟很是可爱地拍了拍胸口，嘀咕了一声：”那就好。””他就是有女入，也不会让别入给拍到照片。”孙雯有些看不惯宋含烟的这个动作，就马上打击道，”这家伙贼精贼精的，什么时候吃过亏，上过当？””没有。”宋含烟脸色涨得通红，亟亟说道。 孙雯撇了撇嘴，举起双手，做了个头像的动作：”含烟妹子，有些入就是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是男盗女娼。””家涛哥哥才不是那种入。”宋含烟却是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很是可爱的小酒窝。”还是含烟妹妹了解我。”李家涛满脸正色，”我是个纯洁少年，没有雯姐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有复杂的入才会想出复杂的问题来。””我呸！”孙雯没好气地给了李家涛一拳，把他打得呲牙咧嘴，这才解恨了一些，”你敢骂我是个复杂的入，你找死啊。””雯姐姐，你别欺负家涛哥哥。”宋含烟却是瞪了孙雯一眼，替李家涛打抱不平。 孙雯郁闷得不行，也瞪了宋含烟一眼：”你们两个入合起来骗我，是什么意思？””才没呢？”宋含烟吐了吐舌头，”家涛哥哥说王顺生手里头可能有一些不好的东西，再加上我非常讨厌王顺生这个入，就想为民除害。” 孙雯彻底无语，宋含烟这丫头太维护李家涛了，连为民除害这样的词语都说出来乐，再说下去，这丫头只怕会说她的家涛哥哥在拯救地球了！”拿来。”孙雯眼珠子转了转，伸手道，”这些照片是证物，要归我们刑警队先核实，然后才能给你。””不行。”李家涛想都没有想，就马上拒绝，”这个照片上的男入对我有恩，他是被入下套的。””你不说我也会知道。”孙雯没好气地说道，”这个男入肯定是当官的，否则的话别入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下套。””家涛哥哥，你可不能把这些照片交给他。”宋含烟马上提醒道，”那样太尴尬了，你们以后的关系就可能会疏远。” 李家涛点了点头，暗自感叹宋含烟不愧是京城世家的入，对官场中入的弱点了解得很是清楚。身为下属，如果掌握了领导的某些隐私，那不只是尴尬的问题，还会引起领导的顾忌与不安，上下级关系自然会渐渐疏远。甚至在某个时候，领导如果有机会，还会把这样的下属从身边赶开……”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男入都是一个德行。”孙雯就气鼓鼓地说道。”家涛哥哥不是东西。”宋含烟马上分辩说，可随即觉得这话有歧义，赶紧又解释道，”家涛哥哥，我不是骂你。” 李家涛浑身都不自在，被这两个女入的唧唧咋咋弄的头晕脑胀，只是下意识地把手中的公文包抱得更紧了。”没谁抢你的。”孙雯白了李家涛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李家涛讪笑了几声，却是不接这个话题了。 孙雯翻了翻白眼，气得鼻子里面接连哼出了几声。 宋含烟觉得有趣，一直歪着脑袋一下子打量李家涛，一下子又把目光放在孙雯的脸上。当然，目光在李家涛脸上停留的时间要久很多。”雯姐。”李家涛突然说道，”今夭辛苦你了，我请你去吃大餐，犒劳一下。””这还差不多。”孙雯马上高兴起来，”我要吃海鲜，吃大虾，吃螃蟹，吃鲨鱼……””鲨鱼还在海里呢。”宋含烟笑嘻嘻地说，”等什么时候家涛哥哥去抓一条给你吃。”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让你丫的嚣张 第二百四十章让你丫的嚣张（求保底月票） 孙雯平常挺喜欢穿警服，今天却因为李家涛的缘故，特意换上了一套靓丽的时装，更显得艳丽四射 宋含烟一袭紫色的套装，也显得清纯动人。 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左一右挨着李家涛进入了雁都大酒店，吸引了很多眼球。如果说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话，李家涛早就被周围的男人们那嫉妒恨的眼神给杀死了上百遍 李家涛却也只能是低头苦笑不已，还好，李家涛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不算公众人物，在雁都市，李家涛的名字虽然小有知名度，可真正见过李家涛的人并不多， 他倒不需要特别担心。 经过一间叫“步步高升”的包房的时候，李家涛的脚步停了下来。 包房里有个矮个子年轻人手里拿着几匝百元大钞票，一个劲地往另外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手里塞：“砸，你使劲用这钱砸我，只要能把我脸上砸出血来，这钱就都归你。” 高个子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下手不重，可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就像打了鸡血似地，非常兴奋，，扬起手中的钞票，对着矮个子偏着的脸蛋使劲砸…… 一下、两下、三下…… 高个子砸了好几下，都没能把矮个子的脸砸出血来，手都有些发软。 矮个子就怒了：“你倒是使劲砸啊，你他娘的劲都让女人全掏去了啊。” 高个子咬了咬牙，又狠狠砸了几下。可矮个子的脸被砸出一道道青紫的印痕，就是不出血。 矮个子突然趴在桌子上面，嚎啕大哭起来：“你们说怎么就砸不出血呢，可那狗日的煤炭子只一下就把我爹脸上给砸出了血啊。” 屋子里的男男女女们都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这人怎么这样呢？”宋含烟皱了皱眉头。 “有病”孙雯冷哼了一声。 李家涛却是脸色铁青，双手用力，一手拽住一个，拖着孙雯和宋含烟就大步往前走。 “家涛哥哥，你怎么啦。”宋含烟注意到李家涛的神态有些不对劲，“你把人家的手拽疼啦。” “拉我干啥，让我去砸几下，说不定可以赚一大笔钱呢。”孙雯却是瞪了李家涛一眼，“还不给我放手。” “闭嘴。”李家涛却突然暴起，脖子上面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孙雯看了李家涛一眼，马上温顺了下来，完全没有平常的彪悍样子。孙雯心里也很是惊骇，从来没见李家涛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家涛，你怎么啦？”孙雯怯怯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矮个子？” 宋含烟也眨巴眨巴着眼睛看向李家涛，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委屈。 “他就是彪子。”李家涛憋了半天，才沉痛地叹息了一声。 “啊——”孙雯和宋含烟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这也难怪，两个人都从李家涛耳朵中多次听到彪子这个名字，知道彪子是李家涛儿时的伙伴，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两人几乎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不分你我，感情好的不得了。 彪子的童养媳就是因为彪子家中没有彩礼钱才被退亲，这也被彪子引为平生奇耻大辱。当时，彪子的父亲带彪子去亲家理论的时候，就被煤炭子给用钞票在脸上生生砸出几道血口子，流出血来。 这也一直是彪子的心病 “彪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宋含烟弱弱地说道，“一个月三百块钱的工资，怎么也赚不到那么多的钱。” “是啊，那几匝钱加起来，肯定超过了十万。”孙雯也忧心忡忡，“那钱不会是来路不明吧。” 李家涛却是二话不说，一直把两个女人给拉进了一家叫“帝王”的包间，把门给关上，坐在椅子上发了一阵呆，才叹息了一声：“钱的问题我倒不是很担心，我只是担心彪子总过不了他心里的那道坎。这样下去，他这一辈子就要被毁掉” 孙雯和宋含烟都是脸色一变，王彪身为官员干部，经济问题李家涛居然不担心，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这个时候，两个女人都很明智地选择闭嘴，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服务员敲门进来，李家涛把菜单往宋含烟手里一塞，就闷声道：“先给我来两瓶京城二锅头” 服务员愣了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雁都大酒店是雁都市最豪华的酒店，消费档次很高，几乎没有人会在这喝才五块钱一瓶的二锅头 “叫你拿你就拿”孙雯瞪了服务员一眼，“没听清楚吗？快去多拿一瓶，三瓶” “好的，马上给您送过来。”服务员这下老实了，低着头说。 李家涛也不说话，一直坐在那里生闷气。等酒一过来，李家涛端着酒瓶，就是咕噜噜一口气给喝下去至少有二两五十多度的高浓度二锅头 因为喝得过猛，李家涛脸色涨得通红，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家涛哥哥，你慢点喝。”宋含烟被吓坏了，伸出芊芊玉手，一只手按住李家涛的额头，一只手握着小拳头在他背上轻轻锤着。 “一个人喝酒多没劲。”孙雯却是嫣然一笑，“家涛，姐姐陪你喝。” 说着，孙雯也拿起一瓶二锅头，和李家涛手中的酒瓶“铛”的一声撞了下，也扬起秀气的脖子，咕噜噜灌下一大口白酒。 “这二锅头就是比茅台过瘾。”孙雯连呼痛快，却是脸色通红，连脖颈深处都红了起来。 “雯姐姐，你不劝劝家涛哥哥，还火上浇油呀。”宋含烟就急了，“都少喝点，慢点喝。” 孙雯却是朝宋含烟眨了眨眼睛：“没事，你的家涛哥哥是海量，两瓶二锅头根本不算啥？” 被孙雯这么一插科打诨，李家涛喝酒的速度却反而慢了下来，只是眼神有些迷茫，申请甚是郁闷。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嚣张的声音：“谁他**的吃了豹子胆，敢进帝王包间，不知道帝王包间是老子的专利吗？” “赵总，我不知道您今天晚上要过来吃饭，再加上，客人也不知道您都是在帝王包间吃饭，就进去了。”一个低三下四的声音响起，“要不，我让客人换个房间吧。” “算了，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找他**的麻烦，你快点让他们滚蛋，别让爷看见”嚣张的声音似乎更加嚣张了，言语里粗话不断，不绝于耳。 一个酒店经理模样的三十岁左右年龄的女人走了进来，长的还颇有几分姿色，低声说道：“这位先生，我给您换一个房间好吗？” 李家涛抬起头看了一眼女人，没有做声。 “先生，那位赵总在雁都市很有势力，您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女人的话里已经有了央求的味道。 “让他们快滚，要是让老子见了，打断他们的狗腿，丢到大街上喂狼狗。”嚣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这什么酒店啊，怎么有狗在哇哇乱叫，吵得人喝酒都不得安心？”李家涛皱了皱眉头，也猛地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服务员啊，怎么回事啊。” 要是换做平时，李家涛一直很低调，换个房间什么的是小事，不会多说什么。可今天李家涛因为王彪的事情心情不好，再加上刚刚喝了半斤多高浓度京城二锅头，口气就有些不善了，开始转着弯子骂人 女经理的脸色马上变了，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知道要坏事了 果然，包厢门“嘭”地一声脆响，被踢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剃着平头的三十岁左右年龄的青年人站在门口，长得倒也算端正，就是额头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让人看得有些心惊 在伤疤青年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男子，都是面带不善地往李家涛身上看。 不过，他们的眼神马上就被孙雯和宋含烟的国色天姿给吸引住了，伤疤青年更是两眼瞪得老大，嘴里发出咋咋声响：“靠，两朵鲜花插在一团牛粪上，还有没有天理？” 伤疤青年的话还没有落音，孙雯的脸色就变了，突然暴起，手中的酒瓶从她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 “啪” 二锅头酒瓶在伤疤青年头上爆炸开来，玻璃渣四处飞溅…… 因为距离太远，这个酒瓶倒也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只给伤疤青年头上造成了一些皮外伤，脑袋也开了几个小口子，有鲜血渗透出平头范围…… 可伤疤青年身后的两个男子就遭殃了，有一个更是被玻璃渣飞溅进眼睛，惨嚎一声，用手捂住眼睛蹲了下去…… 伤疤青年恼羞成怒，怒吼一声：“他**的敢打老子，也不问问俺赵小军什么时候在雁都市被人打过？” 李家涛冷笑一声：“哦，你就是赵小军哪，那你认识砸你的这位小姐吗？” “老子管他是谁？”赵小军吼叫着，“这个妞砸了老子一下，就要陪老子睡一个月。” “是吗？”孙雯的脸色冷了下来，缓缓朝赵小军走了过去。 “赵总，她是刑警队的孙雯副队长。”一个男子凑到赵小军耳朵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赵小军也是脸色一变，身子都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第二百四十一章 祸水东移 第二百四十一章祸水东移（求月票哪） 人的名，树的影。 饶是赵小军仗着赵家在楚南省树大根深，也是对孙雯这个雁都市刑警队副队长有几分忌惮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赵小军虽然心狠手辣，平生却最怕狠人 “孙副队长，我眼拙，恕罪哪。”赵小军讪笑着，“多有冒犯，多有冒犯，我这就走。” “想走？”孙雯突然出脚，冷不防地一脚踹在赵小军裤裆处的要害部位…… 赵小军“哎哟”一声，双手捂住裤裆就蹲了下去，疼得头上都冒冷汗了。 “都给老子上，只要别打死了，打伤打残我负责。”赵小军这下算是彻底恼羞成怒了，一边捂住裤裆要害处，一边咬牙切齿地嚷嚷着。 赵小军身后的几个男子都犹豫了，不上怕赵小军秋后算账，上呢，又实在是对孙雯这个市刑警队副队长很是忌惮 “给我上，回去每人五千奖金。”赵小军又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几个男子对视了一眼，脚步开始往前移动。 李家涛见势不妙，抄起一把椅子就冲了上来，把孙雯给拉到了身后。 孙雯倒是老老实实躲到了李家涛的后面，又把宋含烟给拉到了身边。 “别担心，你家涛哥哥打架很棒的。”孙雯眼神里甚至出现一丝促狭的笑容，气得宋含烟把小嘴翘得老高老高。 “你们最好想清楚再上前。”李家涛的酒似乎一下子全醒了，冷声说道，“我这是正当防卫，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都别动手，都别动手。”王彪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男子，看都没看李家涛一眼，而是把一直蹲着的赵小军给扶了起来，“赵总，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说。” “你***少管闲事”赵小军却是不买王彪的面子，“彪子，你要是够哥们，就一起上。” “赵总，他是我从小一起玩大的发小，是我兄弟。”王彪是个特要面子的人，这下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脸色也阴沉下来，手指指了指李家涛，“给兄弟个面子，兄弟改天请你喝酒。” “喝个屁酒。”赵小军没好气地推了王彪一把，“你***就一个窝囊废，还敢替你的什么狗屁兄弟出头？” 这一推，可就推出问题了。也不知道王彪是有意无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赵总，别这样嘛，有话好好说。”王彪浑然不在意地爬了起来，满脸笑容走向赵小军，“我们兄弟，有话好说嘛。” 赵小军冷笑了一声，看都不看王彪一眼。 王彪却突然暴起，身子往下一蹲，用力抓住赵小军的双腿就是猛地一拉 赵小军哪里防备到王彪会突然对他下手，淬不及防，摔了一个狗啃屎，嘴唇都给摔破了，鲜血直往外冒 王彪却是一不做二不休，扑了上去，骑在赵小军身上，扬起两个拳头，对着赵小军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狂揍 “我让你***嚣张，还想打我彪子的兄弟”王彪一边打，一边嘴上骂骂咧咧地，脸上那几道被钱砸出来的青紫印痕显得更加恐怖 赵小军的几个手下大惊失色，就回过头来，准备攻击王彪。 王彪身后的那几个男子却也是一拥而上，双方一群混战，难解难分 “彪子，别打啦，别打啦。”肇事者李家涛却是好整以暇地从打斗群里穿了过去，还不忘给赵小军的几个手下抽冷子来几下狠的 李家涛在用手拉起王彪的同时，脚下的皮鞋却是有意无意踏在了赵小军的手掌上，还用力扭了扭。 十指连心哪个都疼，那可不是一般地疼。赵小军干脆就像被捅了刀子的生猪猛地嚎叫起来，声音非常凄厉…… “都给我住手”雁都市公安局局长鲁长田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冒了出来，大吼了一声 鲁长田身后还跟着市府办主任王志远以及市府办的一些工作人员，乔峰混在人群里对着李家涛暗暗竖起了拇指。刚才李家涛脚踩赵小军手指头的那个阴招乔峰看在眼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大江则是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看向李家涛的眼神却很是复杂。 王志远铁青着脸，看了看满脸浮肿，站起来人都东倒西歪的赵小军，眼神里露出一丝厌恶可王志远看向李家涛的时候，眼神里却是隐藏着一丝阴狠，被李家涛准确地捕捉到了。 “鲁局长，你要给我主持公道。”赵小军被两个手下扶着，缓缓走到鲁长田身边，“王彪这狗日的偷袭我，殴打我” 赵小军总算还没有完全被打糊涂，没有指责刑警队副队长孙雯打他的事情，知道维护公安局长鲁长田的面子，也是怕鲁长田维护孙雯，增添变数。 “王彪？”鲁长田皱了皱眉头，打量了王彪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哦，你就是唐麦华市长家中的那位……” 说到这里，鲁长田却是突然打住了，欲盖弥彰的表情更是让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你知道吗？”一个穿夹克的年轻人对着身边的女朋友说，“赵小军这下碰到硬骨头了，居然先对唐麦华市长的女婿动手，这不是找死吗？” “那个矮个子就是唐麦华市长的女婿？”夹克的女朋友嗤之以鼻，“倒也算是天生一对。” 王志远的脸色马上变了，以他的政治敏感性，自然马上意识到鲁长田说这句话的意思所在。 果然，鲁长田马上问了句：“是谁先动的手？” 王彪冷声道：“我本来好心好意过来劝架的，李家涛和赵小军都是我的朋友。可赵小军却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打倒在地。” “赵总，你不认识王彪吗？”鲁长田就叹了一口气，凝声对赵小军说。 “认识，不就是靠娶了唐市长那个丑鬼女儿，才爬上了科级干部吗？”赵小军对王彪颠倒黑白的说法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也是恶向胆边生，连唐麦华市长的女儿都给骂上了。 “赵总，你怎么能开口骂人呢，还是骂唐市长的女儿”鲁长田突然提高了声音，“一码事归一码事，怎么扯到唐市长的女儿身上了？” 鲁长田看似在维护唐麦华市长的威信，事实上却一个劲地把赵小军往绝路上带。 赵小军却毫无觉察，脱口而出：“彪子你***不就是靠抱住了唐市长的大腿吗，入赘到了唐家，真丢男人的脸” 王志远实在忍不住了：“赵小军，鲁局长刚才已经说了，一码事归一码事，别乱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王志远心里很清楚，鲁长田的目的很明显是想祸水东移，挑起唐麦华市长和赵家之间的矛盾。即便唐麦华市长不因为这个事情和赵家闹翻，但隔阂和争执是肯定会有的。 只要有了隔阂，那就会一步步加深矛盾…… 王志远越想越头疼，对赵小军这个二百五猪脑袋式的老总，可以说是厌恶到了极点。 赵小军能够横行到今天，不就是因为雁都市的是领导们都顾忌赵家的势力，不想和他们闹翻才一忍再忍的吗？ 身为雁都市的市长，唐麦华也不能容忍赵小军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来收拾赵小军罢了。当然，唐麦华更想等市委书记欧阳强先表态，不想去当与赵家肉搏的急先锋 这一次，赵小军是在当众打唐麦华市长的脸，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王志远已经不敢设想下去。 不过，有一点王志远可以肯定，如果唐麦华市长为了刚才赵小军说的话怒发冲冠，赵小军是肯定会有牢狱之灾的。要知道，赵小军这些年犯下的罪行是罄竹难书，血迹斑斑，用恶贯满盈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赵家的能量再大，这里也是雁都市范围内，只要市长唐麦华稍微表态，王志远相信，无论是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鲁长田，还是纪委书记欧阳明福，都不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缘由无他，因为无论是欧阳明福还是鲁长田，都是楚南省省长赵东方一手提拔起来的，是赵东方的嫡系心腹 而赵家，却是与省委书记宋庆明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身为赵东方的嫡系心腹，欧阳明福和鲁长田都乐于打压赵家势力 市委书记欧阳强之所以不对赵小军的事情表态，也是因为这方面的顾虑 王志远很担心，因为他知道唐麦华市长没有儿子，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女儿。当然，肖蓓蓓生下来的那个儿子，那是不是唐麦华的亲生儿子，在王志远看来很值得商酌。况且，那个儿子也是见不得光的 鬼知道赵小军今天晚上的这些疯话传到唐麦华市长的耳朵里，会造成什么样的眼中后果 更让王志远心惊胆颤的是，宋含烟居然缓缓走到鲁长田的身边，颇为气愤地说道：“鲁局长，他耍流氓。” 而宋含烟手指所指处，正是猪头猪脑的赵小军 第二百四十二章 感谢 第二百四十三章 拘留赵小军 第二百四十三章拘留赵小军 鲁长田一听，勃然变色，马上吩咐一声：“给我把这个流氓铐起来，先拘留再说。” 鲁长田身为雁都市公安局局长，有权力直接下令拘留疑犯。 一声令下，马上有两个警察冲了上来，把赵小军的双手一扣，就用手铐给铐了起来。 “鲁长田，你敢铐我？”赵小军气得哇哇大叫，“得罪我们赵家，你要想想这其中严重的后果。” “带走”鲁长田脸色一沉，摆了摆手。两个警察用力推着赵小军就往外面走，丝毫不管赵小军嚷嚷个不停，和嘴里不停的威胁之词 王志远嘴巴蠕动了半天，最终把眼神落在了宋含烟身上，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王主任。”李家涛走上前来，主动和王志远打招呼。 “家涛啊，好久不见了，陆涛书记还好吧。”王志远呵呵笑了起来，握着李家涛的手，还用力晃了晃，“有些日子没回小耒县了，还真有些想念哪。” “老领导什么时候有空，去小耒县视察指导工作，小耒县的干部们都很想念王县长呢。”李家涛微微一笑。 “有机会的。”王志远愣了愣，随即信心十足地说。 李家涛看了一眼乔峰，眼神又从林大江脸上扫过，却是没有打招呼。 “宋小姐，你被流氓赵小军骚扰的事件，还请你回公安局帮忙做个笔录。”鲁长田笑呵呵地对宋含烟说，“宋小姐放心，这个事件我们雁都市公安局一定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宋含烟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神情淡然，却是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眼神看向了李家涛。 “彪子，你没事吧。”李家涛走上前去，用力抱了抱王彪，“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赵小军这人出手狠毒，不可掉以轻心。” 王彪笑了笑：“家涛，每次遇见你总没好事啊。在雁都市遇见你两次，就打了两次架了。” 李家涛见王彪避而不提赵小军的事情，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就不再说。 ——————分割线—————— 赵小军被拘留在雁都市公安局里，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整个雁都市，乃至楚南省，都引起了轩然大* 各方势力都闻风而动，暗流涌动，开始明里暗里的争斗。 这下，雁都市公安局局长鲁长田可处于漩涡的中心，压力倍增 迫于无奈，鲁长田只好去找市委书记欧阳强。 “老鲁啊。”欧阳强叹了一口气，“赵小军的恶迹，我也早就有所耳闻，先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鲁长田心里一紧，欧阳强这可是话里有话，说是先让赵小军吃吃苦头，却未必不是有放他一马的念头 咬了咬牙，鲁长田终于开口：“书记，我昨天接到了从京城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京城宋家的……” 顿了顿，鲁长田接着说道：“宋家的人对宋含烟小姐的安全问题很是担心，言辞中颇多不满。” 欧阳强皱了皱眉头，却是叹了一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哪，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只是宋家。”鲁长田凝声道，“听宋含烟说，陆涛的有一个叫陆鸣的弟弟，是京城的太子党里面的一个混世魔王，因为陆涛被歹徒袭击一事，已经来到了我们雁都市，只怕来者不善。” “陆鸣这个人我听说过。”欧阳强也觉得有些头疼，“陆鸣要真是来了我们雁都市，那可真的有些麻烦。” 顿了顿，欧阳强笑了笑：“有朋自远方来，自当好酒好菜招待。这样吧，你帮我去请一请这个陆少爷，我请他在雁都大酒店吃饭。” 鲁长田一听，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身为雁都市公安局长，要是陆鸣在雁都市惹出什么事来，那鲁长田还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有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出面，鲁长田相信陆鸣也会给欧阳强一些面子，不至于太过分，一切都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拘留赵小军，你有些草率了。”欧阳强淡淡地说道，“凡事当谋定而后动，现在可好，放又不能放，关又不能关，让市委很是被动啊。赵家的好些人都给我打了电话，言语中也颇多不满。昨天晚上，省委宋书记都过问了这个事情。” 鲁长田默然半响，却是不接欧阳强这个话题。 欧阳强倒也不以为意，知道鲁长田之所以出手，主动投入到漩涡中心，背后肯定有赵东方省长的原因。 要是换做以前，对身为宋书记的吩咐，欧阳强自然会毫不犹豫坚决地马上执行。只是，现在形式不同了，省委书记宋庆明在楚南省的威信已经大不如以前。 在省里，不只是省长赵东方一下子变的强势起来，就连省委副书记高东阳和宋庆明也走的不是那么近了 这也难怪，身为省委副书记，高东阳这个位置本身就有些尴尬。屁股决定脑袋的位置，高东阳既不能和省委副书记宋庆明走的太近，那样会显得没有任何个人风格，成为宋庆明的一个附庸。这完全不符合高东阳的性格，也不符合他的利益。 可高东阳也不能和赵东方省长走的太近，一来高东阳是宋庆明提拔上来的，不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二来如果离开了宋庆明的支持，高东阳这个省委副书记有很多工作根本就无法开展下去，成为一件摆设品，这自然是高东阳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不过，在省委三位大佬当中，无论是省委书记宋庆明，还是省长赵东方，都不怎么被欧阳强看好 欧阳强在省政府工作多年，可以说是高东阳一手提拔上来的。在高东阳任职楚南省常务副省长的时候，欧阳强一直跟着高东阳，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见识过高东阳这个官场教父的种种手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欧阳强很多时候都在模仿着高东阳，高东阳甚至就是欧阳强心目中的偶像 因此，欧阳强最看好的还是省委副书记高东阳，只要高东阳不发话，欧阳强就决定暂时不出手。欧阳强也相信，在这个关键时刻，高东阳不可能充耳不闻，更不会不闻不问。 只是，高东阳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欧阳强有所好奇，也有所期待。 第二百四十四章 放还是不放 第二百四十四章放还是不放（求月票哪） 唐麦华市长的房子里非常简朴，过时的地板砖，从老家拉来的旧沙发，一套组合家具甚至都已经脱漆，斑驳点点。 唯一奢侈的应该算是书房里的那个古色古香的书架，以及书架上面陈列的几排密密麻麻的书籍。如果仔细看的话，还可以从中发现基本很是稀少的线装古本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画，上书“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唐麦华就坐在书房里的一张藤椅上，脸色铁青。 王彪就站在唐麦华面前，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彪子，你太让我失望了。”唐麦华好半天才冷声道。 王彪颤声道：“岳父，是赵小军太欺负人了，他先动的手，我才没有能够忍住。要是他只说我的坏话，我都可以容忍。可是赵小军不但骂到冬香，还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我实在忍不住了，给了他一点教训。” “是吗？”唐麦华的眼神里冒出一丝寒光，死死地盯在王彪的身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为你的儿时伙伴李家涛出头。” “岳父，当时李家涛就经过我所在的包厢，知道我在那里。”王彪显得有些委屈，“您不是再三嘱咐我，要我和李家涛搞好关系吗？” “我是让你和李家涛搞好关系，可我没让你去为他出头打架啊。”唐麦华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赵小军也被鲁长田给拘留起来了，赵家几弟兄都给我打来了电话，你让我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呗。”王彪嘀咕了一声。 “什么？”唐麦华冷哼了一声。 “岳父。”王彪讪笑了一声，“您可能不知道，当时和李家涛呆在一个包厢里的人，不只是刑警队副队长孙雯，还有那个叫宋含烟的女人。” “这个宋含烟我倒是知道，是京城宋家的小姐，来头很大。”唐麦华的蹙起的眉头略微松开了一些，“你要是因为这个宋小姐在的缘故，才出手，倒也算是个牵强附合的理由。” “赵小军是自己找死，要对宋含烟耍流氓。”王彪就陪笑着说，“要不是我出手，李家涛一旦出手，赵小军只怕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李家涛的身手，您是知道的。” “那也比你出手强。”唐麦华又火了起来，“李家涛就算把赵小军打成残废，那也是李家涛和赵家的事情。现在可好，赵家把帐都算到我头上来了。” “赵小军太嚣张了，做事情太出格。”王彪就笑着说，“岳父，您正好可以趁机收拾他，提高自己的威望。” 唐麦华气极而笑：“你说的倒轻巧要是能拿赵家开刀，还要等到今天。市委欧阳书记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手？” “可政法书记鲁长田出手了，他不是和欧阳强走的挺近吗？”王彪有些不服气地说，“这其中未必就没有欧阳强的指示。” “你懂什么？”唐麦华没好气地说，“鲁长田虽然和欧阳强走的挺近，却不是欧阳强的人。鲁长田和纪委书记欧阳明福，都是赵东方省长的人。” “啊？”王彪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呢？” “你以为鲁长田安的什么好心，今天特意把你弄出来的事情往我身上扯，就是想挑拨我和赵家的关系。”唐麦华叹了一口气，“彪子啊，你太鲁莽了。现在赵家的人把帐算到了我头上，也解释不清楚了。” 顿了顿，唐麦华接着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倒是也没有想明白，欧阳强为什么一直没有表态，难道他不知道赵家和省委宋书记之间的关系。” 王彪迟疑了一会，才试探着说：“岳父，我听到一些风声，说省委书记宋庆明现在已经失势了，现在的楚南省，是省长赵东方的天下。欧阳强不会是转投赵东方省长的门下吧。” “这不可能”唐麦华想都没想，就断然说道，“欧阳强如果这样做，楚南省的官场只怕就没有他的立脚之地，谁都会鄙视他的人品。在官场上，这种事情很是忌讳，没有谁会去轻易挑战这个潜规则。” 王彪就有些不服气地说：“王志远原来不就是孙文哲的人，怎么转投到了您的门下？” “你？”唐麦华这下气的不轻，喘息了一阵，却是不愿意在王志远的事情上多提，“那是两码事情。” “赵小军确实作恶多端，我早就有所耳闻。”王彪就说道，“岳父，您老干脆这次把赵小军给收拾了，否则的话，赵家的人还以为我们唐家好欺负。” 唐麦华市长没有儿子，听王彪提到了“唐家”二字，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彪子，我可是把你当儿子看待，对你的期望很高，你别让我失望。” 顿了顿，唐麦华接着说道：“官场上的事情很复杂，别看我现在是雁都市的市长，可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了。到时候，你就要全靠自己了。我让你和李家涛走的近一些，也不是说我需要借助李家涛那小子什么力量，而是想给你留一条退路。” “岳父，我……”王彪就激动起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唐家的人。” “傻小子。”唐麦华的语气又缓和了一些，颇为动情地说，“彪子，你扪心自问，我唐麦华对你怎么样？我告诉你，我现在也在走钢丝，之所以一直没有对赵小军采取措施，你以为我不清楚赵小军干的那些勾当？那家伙做出来的事情人神共愤” 顿了顿，唐麦华接着说道：“可赵家和省委宋书记的关系非常复杂，千丝万缕，我都一直没有弄透，怎么能贸然出手？” “那怎么办？”王彪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赵小军还是要放。”唐麦华叹了一口气，“我必须松口，否则的话，省委宋书记只怕会对我有想法。只是，暂时还不能放，先看看京城宋家的动静。” “还是岳父您深谋远虑，想的周全。”王彪这下子是心悦诚服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陆家少爷 第二百四十五章陆家少爷 和陆涛的文质彬彬相比，陆涛的弟弟陆鸣的长相简直可以用五大三粗来形容。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壮实，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鼻梁上面架着一副黑色的墨镜，倒是让李家涛想起了香港电视剧里的那些混混头目们的打扮，禁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陆鸣到达雁都市后，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当然，这或许是和宋含烟这两天一直跟在李家涛身边有关联。 不过，因为陆涛书记的关系，李家涛还不得不见陆鸣这个大少爷。可是，一见陆鸣，李家涛就有些头疼。 陆鸣的架子实在有些大，就吃顿饭，居然还带了四个保镖，外加一个很是妖娆的女人。 既然是在雁都市吃饭，自然是李家涛主动请客，还是选在最豪华的雁都大酒店。 “陆鸣，你架子不少啊。”宋含烟一见陆鸣，就讥讽道，“吃顿饭而已，弄出这么大架势，想给谁看啊。” “含烟。”陆鸣却是不以为意，讪笑着，“这不是出了京城，多带几个人，也安全一些嘛。” 紧接着，陆鸣就向李家涛伸手：“你就是家涛吧，老是听家兄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才俊哪。” “家涛哥哥起码长得比你陆家小少爷好看。”宋含烟却没有放过陆鸣的意思，“一看你这个打扮，就是街头上以混混，把你陆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陆鸣身边的那个妖娆女人脸色马上变了，冷声道：“你骂谁呢？” 陆鸣身后那四个站成一排的保镖也是森然看向宋含烟，大有只等陆敏发话，就要给宋含烟一点教训的意思。 “闭嘴。”陆鸣却是脸色一沉，呵斥道，“我和宋小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妖娆女人看来有些怕陆鸣，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陆家小少爷好大的威风。”宋含烟却是得理不饶人，“对一个女人撒气，算什么本事？” “含烟，少说两句。”李家涛只好开口了，“陆少远道而来我敬你一杯。” “还是家涛爽快。”陆鸣如逢大赦，松了一口气，马上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干了这杯酒，兄弟。” 说着，陆鸣一饮而尽，倒是显得非常豪爽。 李家涛也是一饮而尽，还朝陆鸣亮了亮杯底。 “家涛，我特意从京城赶过来，就是为了家兄被歹徒袭击的事情。”陆鸣也不废话，马上进入了正题，“家里老爷子对家兄在小耒县的安危，颇为担心哪。要不是有家涛你舍命相救，家兄只怕早就出事了。” 顿了顿，陆鸣又举起了酒杯：“兄弟，我代表陆家敬你一杯，表示感谢。” “不敢。”李家涛赶紧说，“陆涛书记在大学里就是我的班主任，对我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区区小事，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的本分。” 顿了顿，李家涛笑着说：“还是我敬陆少和嫂子一杯吧。” 妖娆女人一听这话，马上笑颜如花，举起了酒杯：“还是李公子会说话。” 陆鸣咧了咧嘴，却也是很干脆举起了酒杯：“反正我的心意是到了啊，家涛，不多说，一切尽在酒中。” “吃菜，吃菜 。”李家涛却是招呼了一声，“今天这菜都是我们雁都市的招牌菜，陆少在京城难得尝到哦。” 陆鸣给李家涛的初次印象倒是不错，大口吃菜，酒到即干，显得非常豪爽。 只是，陆鸣看起来有些忌惮宋含烟，基本上不去招惹她。 “家涛，已经酒足饭饱，我们哥两单独聊一聊。”刚放下碗，陆鸣就主动邀请。 “听陆少吩咐。”李家涛倒也不罗嗦，回答的很是干脆。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宋含烟却是坐着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必须监督，免得你把家涛哥哥带坏了。” 陆鸣翻了翻白眼，却是对身边的娇娆女人使了个眼色。妖娆女人有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招呼了身后的四个保镖：“都陪我去街上一套，看看雁都市有没有什么好的时装。” “可劲买，别替我省钱。”陆鸣就呵呵笑着说。 “谢谢陆少。”妖娆女人这才高兴了，娇笑着走了出去，一摇一晃的，让李家涛很是替她的小蛮腰担心，别一个不小心给扭断了 等妖娆女人一走，陆鸣马上问道：“听含烟妹子说，照片你已经拿到手了。” 李家涛微微一笑，打开了一只放在身边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陆鸣：“照片和胶卷都在这，你先看看。” 陆鸣只是稍微扫了一眼，然后仔细地看了看胶卷，又还给李家涛。 李家涛也不废话，拿起桌子上面的打火机，马上点燃了信封，很是仔细地把所有照片和胶卷当着陆鸣的面，烧了个一干而尽 陆鸣见李家涛如此利落干脆，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 李家涛当着陆敏把照片和胶卷烧掉，也是去掉自己的一个后患，要是以后陆涛书记再被人给拍照什么的，起码李家涛自己可以脱了干系。 而这些照片，李家涛可以给陆鸣看，却是绝对不能交给陆鸣。李家涛很清楚，京城世家里的争斗，未必就比地方官员干部中的争斗简单，或许还要复杂一些。 对陆鸣和陆涛两弟兄之间的关系，李家涛没有多大的把握，自然不能把这些要命的照片交到陆鸣手中。 让李家涛松了一口气的是，陆鸣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照片和胶卷还给了他，看来这个陆鸣少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内心世界却也不是表面上这么粗犷 “家兄陆涛看了这些照片吗？”陆鸣看似随意地又问了一句。 李家涛摇了摇头：“陆涛书记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我也是偶尔从雁都市市府办的一个朋友那里得知这个事情，才让市公安局的人以含烟妹子被人跟踪拍照片为由，到岳麓宾馆的总经理王顺生那里搜索出来的。” “王顺生”陆鸣的眼神里冒过一丝寒光，却是很快就隐藏了起来，“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借力打力 第二百四十六章借力打力 李家涛笑了笑：“早些天被拘留的赵小军在雁都市有些势力，袭击陆涛书记的那些歹徒中，为首的就曾经在赵小军的煤矿保卫队干过。” 袭击陆涛的事件中，到底有没有赵小军的影子，李家涛也不敢肯定。不过，昨天王彪狠狠揍了赵小军一顿，虽然王彪有唐麦华市长这座保护神，可李家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不管怎么样，王彪是为了李家涛才出手的，李家涛就要想办法帮王彪化解风险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李家涛对这个道理理解得很是透彻，要想完全化解王彪所面临的危险，就唯有把赵小军给一棒子打死。 雁都市公安局长鲁长田突然出手，有些出乎李家涛的意料。不过，鲁长田是赵东方省长的嫡系心腹，这件事情在雁都市也不是什么秘密。李家涛也不难想明白，或许拘留赵小军，打击赵家势力，对赵东方省长有利吧 李家涛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陆鸣来了，听宋含烟说陆鸣又很有些手腕，就让陆鸣去对付赵家好了。 至于会不会被鲁长田给利用了，李家涛还真不怎么在乎，他只关心王彪的安危问题，其他问题都放在次要地位 “赵家老四倒腾烟酒，赵家老五是楚南省晶格集团的老总。”陆鸣冷笑了一声，“既然这样，我就先拿赵家老四开刀，然后再去会会这个赵家老五好了。” “听说赵家老五和省委宋书记有些交往。”李家涛看似善意地提醒了一句，“赵家老大是楚南省农业厅的厅长，能量也不小。” “管他是什么势力。”陆鸣大大咧咧地说道，“敢对我哥哥陆涛下手，他们就要承担后果” 顿了顿，陆鸣有些疑惑地说道：“按照道理说，赵小军和家兄没有任何利害冲突，不该下此狠手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李家涛老老实实地说道，“赵小军在小耒县没有产业，陆涛书记和赵小军也应该没有见过面。” “要说和家兄矛盾最深的人，应该是小耒县原任县长，现在的市府办主任王志远吧。”陆鸣皱起了眉头，“家涛兄弟，你看这背后会不会有王志远的影子？” 李家涛略微一沉吟，就笑着回答：“陆涛书记被歹徒袭击，看似应该是这个结论。可这中间有很多蹊跷，我个人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要说这件事情和王志远完全无关，我也不相信。可要是说王志远亲手策划的这个袭击事件，我觉得这也不符合王志远的性格。王志远应该不至于这么肤浅，应该知道袭击一个县委书记的严重后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陆鸣也不是傻子，自然很快就明白李家涛说这话的意思，笑着说，“真相是怎么样，能够查清楚更好。不过，既然大家都认为是王志远鼓捣出来的事情，那就是他。” 李家涛倒也能够明白陆鸣这么说的意思，反正陆家需要的挽回脸面，既然陆家的人受到了歹徒袭击，那是一定要找个人出来负责人，承担后顾。既然找不出来真正的幕后主使者，陆家不忌讳拿王志远这个替死鬼竖威 陆鸣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那个女人是谁？” “雁都市电视台的主持人姚晓。”李家涛知道这个事情隐瞒不住，只好老实回答，“不过，我对这个事情也调查过，这个姚晓似乎对陆涛书记没有动什么坏心眼。这些照片也是远距离拍的，应该不是姚晓亲自*的。” 顿了顿，李家涛又补充了一句：“陆涛书记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感情，陆少，你要是动姚晓，当心陆涛书记跟你急。” “一个女人罢了。”陆鸣撇了撇嘴，“也只是家兄，才会把一个女人当做一回事情。” “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宋含烟就忍不住了，说完又怯怯地看了李家涛一眼，“不过，家涛哥哥是正人君子。” 陆鸣嘴角抽动了好几下，忍的很是辛苦，却还是不敢接话。 “家涛兄弟，你能不能帮忙劝劝家兄，让他回京城工作。”陆鸣踌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这也是家里老爷子的意思，家兄之前一直在大学里教书，对官场的了解度还是不深……” 李家涛额头上有些冒汗了，虽然陆鸣说的有些道理，他也知道陆涛书记的这些缺点，可他是陆涛的学生，又给陆涛当过专职秘书，如果贸然对陆涛书记进行评价，那就是大不敬，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其实，陆涛书记在小耒县还是做出了很大成绩的。”李家涛只能是斟酌着说，“现在，陆涛书记在小耒县的威望也挺高，要是一下子就离开，估计小耒县的干部群众也不会答应。” 陆鸣就乐了，哈哈笑了起来：“是吗？家涛兄弟可真会说话，要不是有你帮衬着家兄，家兄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只怕都坐不牢靠。家里的老爷子一直念叨着要见见你呢。” 和陆鸣聊了这么多，李家涛倒也不觉得陆鸣有多嚣张，相反，觉得这家伙粗中有细，倒也不似宋含烟嘴里说的纨绔子弟 至于陆家老爷子是否真的念叨着要见见李家涛，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反正李家涛也没有办法去取证。 “我这些年跟着陆涛书记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工作学习方面，也包括为人处世方面。”李家涛就很是陈恳地说，“陆少可能还不知道，当时我们小耒县一家水库堤坝有垮掉的危险，陆涛书记一直站在堤坝上，要与堤坝共存亡，因为堤坝下面的村庄里有一千多老百姓，那是一千多条人命和他们的身家财产。” 陆鸣点了点头：“我没有到基层工作过，对仕途也缺乏足够的兴趣，就想着多赚点钱，对家兄的这些心情，我恐怕是很难理解。” 顿了顿，陆鸣又自我解嘲地说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我哥哥，要不是他愿意丢下大学里面的工作，出来进入仕途，家里还非要逼着我进仕途，那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爽快。” 李家涛有些哭笑不得，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挤进官场，在陆鸣看来，却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工作。不过，对高官子弟的这些心思，李家涛还真是琢磨不透，也懒得琢磨 “我找个机会尽量劝一劝陆涛书记吧。”李家涛沉吟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不过，能不能够说服陆涛书记回京城，我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李家涛之所以答应劝陆涛回京城工作，也是他觉得陆涛还真的不够成熟，过于理想化，而且在女人方面太缺乏经验，从陆涛和姚晓爱的死去活来就看出，陆涛是个很感性而又倔强，一旦认准的事根本就不顾后果 在地方政府工作，以陆涛这种性格，本身的弱点太多，又缺乏足够的手段，想要混出头来，即便有陆家做后盾，也是非常之艰难。 如果陆涛能先回京城机关里锻炼一段时间，再下到地方，毫无疑问会保险很多。 “谢谢家涛兄弟。”陆鸣呵呵笑了起来，“我家老爷子也说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帮你在京城机关里安排一个职务，混上两年，弄个副处级，问题还不是很大。” 陆鸣之所以这么说，估计倒是陆家长辈的意思。毕竟，李家涛是陆涛从青年学院带出去的学生，一直跟着陆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李家涛对陆涛还有救命之恩。 陆涛这个县委书记一离开，曾经给陆涛当过秘书的李家涛在小耒县的日子自然是难过很多。人过茶凉，即便有人看在陆涛的面子上，不故意刁难李家涛，但想要让新的县委书记重用李家涛，这种概率将会相当小 陆鸣提出这个要求，李家涛只是略微一沉吟，就答应了下来，也可以从中看出李家涛这个人对陆涛真是没二话说，完全是在为陆涛的前途命运角度考虑问题 “谢谢陆老爷子。”李家涛淡淡地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在基层多锻炼几年。” “也好。”陆鸣倒也不强求，“什么时候想去京城上班，只需要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和家兄说一声就行。京城机关里的日子，也确实难熬，整天无所事事，就是虚度光阴。” 宋含烟就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混日子啊。家涛哥哥要想去京城工作，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可以进国家部委工作，只不过他不愿意罢了。” 陆鸣讪笑了几声，却是不接宋含烟这个话题。 宋含烟也不好着陆鸣的茬子，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陆鸣一直陪着笑脸，宋含烟也不好太过分。再说，两个人都是从京城来的，见了面倒也有几分亲切的感觉，对陆鸣也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家涛兄弟，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陆鸣就笑着说，“谁招惹了我们陆家，他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的话，谁都会以为我们陆家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第二百四十七章 权力的好处 第二百四十七章权力的好处 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即将离开小耒县，返回京城任职的消息来的如此之快，以至于让很多人都有些手忙脚乱 雁都市市府办主任王志远更是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野猫，急不可耐。 权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尤其是对一个曾经掌握过权力的人。 王志远很是怀念在小耒县任职县长的日子，要风有风，要风有雨，闲暇时候还可以听到肖蓓蓓**时候曼妙的声音，欣赏到她油画般美丽的胴体，享受着美好幸福的床上生活。 为了重新享受这美好的生活，王志远甚至抛弃了一个男人的自尊，把自己的情人肖蓓蓓亲自送到了唐麦华市长的手中。 现在，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要离开了，王志远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王志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唐麦华市长，这一次怎么都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市府办主任虽然级别与小耒县县长同级，可日子实在过的太憋屈了，整个成了一个大管家的角色，杂七杂八的事情让王志远烦不胜烦 这一次，王志远选择上唐麦华市长的办公室，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些怕见肖蓓蓓 王志远的心思唐麦华市长自然是了解，知道王志远已经没有了别的靠山，把所有希望都押在自己身上。可小耒县的县委书记位置，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争取到的。就是唐麦华身为雁都市市长，也对能不能敲定这个职位的归属，没有多大的把握。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因为唐麦华只是雁都市市长，在他上面还有市委书记欧阳强。再说，唐麦华刚刚担任市长没多久，根基还浅，根本无法和欧阳强分庭抗礼 “志远啊，小耒县县委书记一职，等陆涛同志一离开，估计下个月就会上市委常委会研究，最终确定谁来当，现在还不好说，你应该去找找市委欧阳书记。 王志远的两只小眼睛一下子放大了好几倍：“我去找欧阳书记，这合适吗？“ 唐麦华市长自然知道王志远所说的合适是什么意思，王志远在原任市长孙文哲倒霉的时候，转投到他唐麦华的手下，在很多人的眼中，王志远已经成了他的人。 从小耒县县长调任市府办主任，现在又面临了新的局面，新的机会，王志远能够不着急吗？ 现在，唐麦华市长让王志远去找欧阳书记，王志远只怕误以为是让他去投靠市委书记欧阳强。 “没关系，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只要欧阳书记能说一句话，我再加一把火，问题不会太大。”唐麦华市长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说道。 “那好，那好，我抽空去找找欧阳书记。”王志远这才高兴地说，又压低了嗓门，“市长，您说我是上他的办公室好，还是直接上他家好？” 唐麦华知道王志远所说的上办公室和上家的意思是什么：上办公室，就空着手去。上家，就要带着礼物。 唐麦华觉得王志远不应该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就淡淡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志远善于察言观色，一看唐麦华市长不太高兴，就说：“好的好的。”刚好了两声，突然掉转话头：“市长，好久没有和您聚餐了，不知道晚上有没有空，想请您聚一下。” 唐麦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生硬了，王志远能够这样问自己，一是确实把自己当成唯一的靠山，二是说明他心里完全没有底，也怨不得他，就缓和了语气说：“志远啊，来日方长，以后再聚吧。这个阶段比较敏感，公众场合我们尽量少接触为好。” 王志远觉得也是，就点了点头说：“听您的，等以后有空再聚。” 说完，王志远就告辞而去。 看着王志远离去的背影，唐麦华市长的心情很复杂。王志远投靠他，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甚至把肖蓓蓓都拱手相让，可以说是用心良苦啊。 王志远的忙，唐麦华觉得自己理应帮，不该推给别人。但是唐麦华思前想后，还是让王志远去找市委书记欧阳强，这是形势的需要，也是战略的需要。 唐麦华心里很清楚，小耒县的县委书记位置之争，归根到底还是会上升为自己和市委书记欧阳强之间的争夺。很显然，一个是市长，一个是市委书记，在权力的实施与运用上，唐麦华认为自己不是欧阳强的对手。 正因为如此，唐麦华才让王志远去找市委书记欧阳强。如果欧阳强肯为王志远出手，王志远去小耒县担任市委书记自然是完全没有问题。毕竟，王志远在小耒县当过多年的县长，对小耒县非常熟悉，竞争小耒县的县委书记也具备其他人所没有的优势 这其中的奥妙就在于借力，就看他王志远能不能够借到这个力。而市委书记欧阳强呢？虽然唐麦华知道欧阳强是个外表平和，锋芒不露的人，但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唐麦华还真没有摸清楚 这次让王志远去找欧阳强，唐麦华一是让王志远去争取一个支持者，能够击败他的竞争对手。二是想让王志远去摸一下欧阳强的底，探探欧阳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才会更好的相处。 王志远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就给司机小徐打二来个电话，说他马上下楼了。 刚走出市政府大楼，王志远就看见自己的黑色奥迪小车开过来停在身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欣慰。王志远觉得车也好，司机也好，更好的还是市府办主任的位置，可惜，没有县委书记位置那么好 坐在公家的领导车中，有了专车，这不仅仅是方便了自己，更重要的是权力的象征，是成功的标志。坐在这样的车里，自我感觉不一样，别人投过来的目光也不一样。那目光中，充满了对权力的膜拜与尊敬，也不乏巴结与讨好。 就在这些目光中，王志远看到了一双妩媚的眼睛，那双眼睛与众不同，盛满了女人的柔情，也盛满了对他的渴望。 在一次电梯里，王志远与那双眼睛碰到了一起，立刻撞出了火花。 她说：“你的讲话水平真高，开会时候我都认真在听。” 他笑了，她也笑了。 临出电梯门，他说：“有空到我办公室来坐一坐。” 她说：“好的，有空我过去。” 后来，她真的来了。他们很快就聊出了火花，后来火花又变成了烈火，终于熊熊燃烧到他的套间的床上。此后，两个人隔三差五燃烧一次，他的生活就在这熊熊燃烧中感到了无比甜美。他希望能继续燃烧下去，直到哪天燃烧不动了，没有了激情为止。 这个女人就是肖蓓蓓，后来成了小耒县县府办副主任。 可惜的是，陆涛空降到小耒县任职县委书记，还把国家储备粮的盖子给揭开了，让王志远当不成县长了。现在想想，王志远还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反应速度快，政治敏感度高，就要给雁都市原任市长孙文哲给陪葬了 还好，王志远咬了咬牙，把自己的女人都送了出去，终于攀上了唐麦华市长这颗大树。王志远心里清楚，只要手中有权力，就会有女人，有激情，有燃烧…… 同时，王志远也心有余悸，要是有一天他失去了权力，那就失去了一切，包括地位，金钱和美色，还有这辆专车，到哪里去燃烧激情还真得两说。 权力实在是个好东西，有权与没权不一样，权大和权小不一样，在这个欲望化的时代里，只要手里有了权，任何欲望都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权力，不光是男人的*药，更是欲望的通行证。正因为怕失去已经得到的权力，他才一次次地去找唐麦华市长，试图想让他为自己争取更大的权力。 刚才唐麦华市长的暗示，也让王志远有如雷贯耳的感觉。在雁都市，唯有市委书记欧阳强。为了保住并且扩大自己的权力范围，他决定去找一找欧阳强。 然而，怎么去找呢？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王志远一个人坐下来仔细想了半天，还是拿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不为别的，主要是王志远对市委书记欧阳强没有悟透，还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世界上最好对付的是贪财贪色的人，只要他贪，就可以满足他。最不好对付的是什么都不贪的人。 对市委书记欧阳强，王志远虽然熟悉，却不知道他的深浅，更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你不知道他的心，就搞不定他这个人。他需要的，你不能给予，你给予的，他又不需要，这就好比电脑系统，路径不对，所到达的方向就不一样。 王志远本来想听听唐麦华市长的意见，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从这一细节他隐隐感觉到，唐麦华市长也没有悟透欧阳强，否则，唐麦华一定会向自己明示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比猴子还精明的官太太 第二百四十八章比猴子还精明的官太太 王志远苦苦思索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一个拿下欧阳强的良策来。凭他多年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得出来的经验，要想攻克一个人，首先得了解他喜好什么，讨厌什么，这样才能投其所好。 可是，欧阳强这个人，表面上给人的感觉不好钱，不近色，唯一的爱好就是打乒乓球。 单位的一把手的爱好，时间一长，很有可能会变成这个单位的集体爱好。一个市委书记的爱好，也有可能成为这个市里官员干部的集体爱好 上一任市委书记龚天柏喜欢书法，机关里就多了许多练字的人，一些局级领导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了纸张笔墨，开始练字。一些有书法基础的干部更是如鱼得水，经常到书记那里去讨教交流。那些书记基础差的人，坚持不懈，久而久之，还真就培养起了写书法的好习惯 欧阳强上任后，受前任书记影响的书法爱好者虽然说一时之间很不适应，但好在他们习惯了适应别人，而不是让别人适应他们，都很快就喜欢上了打乒乓球。 雁都市市委一楼的健身房里又添置了几张乒乓球桌，部长，主人们每天下午活动时间几乎倾巢而出，都争着与书记热热身。 这一热身不要紧，也直接影响到了市委和政府的下属各个单位，过去喜欢书法的人也开始转移了兴趣爱好，在各自单位的健身房支起了乒乓球桌，没事的时候就练球。练得久了，觉得打乒乓球就是好，比练书法好 更重要的是，领导一打球，下面的人也跟着来练，有男的，也有女的，气氛要比练书法热闹很多。 最让领导高兴的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打球更不累，尤其是有年轻漂亮的女下属陪着来玩，更能增强体质。 当然，领导干部除了自己强身外，更重要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请书记一起来强身。有时候书记下来指导工作，领导就可以向书记请教几招，几个来回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亲密了很多。 王志远虽然精通其中的奥妙，可他实在不喜欢打乒乓球，更不想为了刻意讨好市委书记欧阳强而失去了唐麦华市长对他的信任，他只好和欧阳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现在，让王志远突然靠打乒乓球去接近欧阳强已经来不及了，况且，无论是练字也好，打球也罢，这些都是花架子，是套近乎的手段，真正要从根子上搞定一个人，必须得来点实的。 按照雁都市的常规，副处长升处长起码得50万，坐了位置，每年的保位费也得10万元。这还是中部落后地区的价位，要是换刀南方发达地区，不要说是一个局长，就是一个小小的村长，也花得比这多。 王志远就决定赌一把，打算送50万，就当重新买一个处长的价钱，也要想办法当上小耒县的县委书记。 下定决定后，王志远就位怎么送这笔礼金发愁了。 送礼是一门学问。送好了，它便成了解决问题的金钥匙，送不好，反而会引来祸端这主要是看送礼的对象是谁了。对于欧阳强，王志远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不知道欧阳强会不会收。 唐麦华市长的点拨让王志远领悟到了一点什么，但领悟得又不透彻。王志远本来想让唐麦华市长讲得再清楚一些，没想到却被回绝了。 不过，有了唐麦华市长的点拨，王志远的胆子似乎壮了很多，就当是赌一次，与其坐等淘汰，还不如积极应对。 王志远就决定先送去30万元，等到事情有了眉目后，再送去20万。这天晚上，王志远就把人民币用报纸装起来装进了一个纸袋里，然后又在上面放了一条香烟来遮挡。 王志远的老婆吴月红就说：“你记得提醒他，这里装的是钱。否则的话，他以为是香烟，再转手送给了别人。” “你傻呀？”王志远翻了翻白眼，“我要是提醒他这里面装着钱，他怎么收？” “那你总得让他知道你送的是什么，否则让人家当做香烟转手送给了别人，我们岂不是成了冤大头？前几年有一个捡破烂的，在市委家属院的垃圾桶里捡到了一只发臭的鸡，就准备回去洗了吃，没想到在鸡地壳囊里装着一个塑料袋，打开一看，嘿，里面包着一万元钱，这可把那个捡破烂的高兴坏了。前些年，一万元钱能派上好多用场，不像现在，什么都在涨，连送礼的价格也在涨。一次就送30万，你不提醒，人家怎么知道？”吴月红就笑着说。 “你放心好了，一看包儿这么沉，不用说他也能看得出来。你以为人家比你还傻呀？”王志远就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我唠叨。”吴月红就急了，“你要是不说清楚，到时候他收了钱，不给你办事怎么办？钱不就白送了？” “你烦不烦啊。”王志远撇了撇嘴，“你也大小是个官太太，怎么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别人给你送礼的时候，也没有提醒你，你怎么比个猴子还要精明？” 王志远这么一说，吴月红就咧着嘴巴笑开了：“好啦好啦，听你的还不行吗？” 王志远一看吴月红笑了，也就跟着笑了起来。王志远一直觉得老婆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脑子就比别人少了一根弦。不过，这样的女人容易相处，她要是生气了，也比较好哄一些。 正因为如此，两口子过的一向比较稳定，风风雨雨十多年，从没有大吵大闹过，即使王志远在外面有了情人，也很容易瞒过她。 王志远看了一眼电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已经结束了，现在正播放雁城新闻，画面上欧阳强正深入到田间地头，视察农作物的生长态势。欧阳强的身后跟了一群人，其中大部分人王志远都认识。很快，画面切换到欧阳强和农民交谈的场面。 “老乡，今年农作物长得怎么样？”欧阳强很是亲切地问，脸上挂满笑容。 “今年庄稼长的很不错，如果不遭遇自然灾害的话，肯定又是一个丰收年。”农民很是高兴地说。 王志远通过欧阳强的秘书早就了解到，欧阳强连着下了两天乡下，下午刚刚回城。一般来讲，领导都喜欢看本地新闻，都很在意自己在电视上的光辉形象。 王志远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出发刚刚好，到了欧阳书记家里，估计他刚好看完本地新闻 王志远看了一下在手表，就拎着东西出了门，司机小吴早就等候在楼下了。 “去欧阳书记家。”王志远就吩咐了一声。 司机小吴也不多说什么，只管开他的车。领导的事情，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这是司机和秘书的不二准则。 王志远倒也来过欧阳强家里两次，只是带两条烟两瓶酒，从来没有在里面放过现金。一来王志远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二来他还吃不准欧阳强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敢造次 可是，今天晚上不同了，王志远面临的问题不是一般人能够摆平的，与其坐失良机，不如孤注一掷。该冒的风险就得冒，不冒险，肯定没有他的机会。冒险了，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来到欧阳强的楼下，王志远让司机在外面等着，独自一个人拎包上了楼，他的心难免有些紧张。 这也难怪，王志远也不想紧张，但每一次见了书记、市长，他都免不了紧张。王志远也知道这种紧张的背后是对权力的膜拜，有了这种膜拜的心理，见了权力越大的人，就越发觉得自己的卑微渺小，见了权力比自己小的，就越发觉得自己很有尊严 王志远也曾经反省过自己，觉得这一心理很是阴暗也够龌龊，应该改一改了。可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王志远又控制不了自己心里的紧张。 王志远知道，这是官场潜规则背后的文化心态，已经深入骨髓，想改也改不了，等到真的有哪一天无欲无求，可能才会心态平和吧。 来到欧阳强的门旁，王志远不敢造次，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听到里面半天都没有人说话，只有电视的声音，才壮起胆子，看准门铃，轻轻摁了一下。 不一会儿，王志远就听到里面开门的声音，心就忍不住狂跳起来。门开了一条缝隙，隔着防盗门的小窗王志远看到了一张中年女人的脸，他认得这女人就是欧阳夫人。 “嫂子好”王志远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你找谁？”欧阳夫人就问，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变化。 “我找欧阳书记。”王志远赶紧说道，“嫂子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市府办的王志远哪。” 王志远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里面说：“让他进来吧。” 欧阳夫人这才打开了防盗门，让王志远进屋。 王志远趁换鞋的机会，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了鞋柜上面，这才走进了客厅，看到欧阳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马上很是恭谨地说：“书记好，打扰您休息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装孙子和装大爷 第二百四十九章装孙子和装大爷（求月票） 欧阳强站起来伸过了手，淡淡地看了王志远一眼：“有事吗？” 王志远略显尴尬，颤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书记您。” “哦。”欧阳强指了指沙发，“坐吧。” 王志远刚刚落座，欧阳夫人就端了杯茶过来，赶紧又站起来伸手接过：“谢谢嫂子。” 这个时候，雁都新闻刚刚结束，欧阳强这才回过头来，很是温和地说：“王主任，在县府办工作还顺利吧。” “有您和市委的英明指导，县府办一切工作都很顺利。”王志远赶紧回答。 欧阳强正想再说点什么，欧阳夫人在里屋叫了一声：“欧阳，儿子来电话了，你过来接下。” “你看会电视吧。”欧阳强就笑了笑，起身去了里屋。 王志远赶紧跟着站起身，连声道：“好，好，好” 王志远早就听说欧阳强的儿子是个人才，在华清大学读书。看着欧阳强进了里屋，王志远才松了一口气，趁机把客厅给打量了一遍。 不了解情况的人，根本看不出这是雁都市市委书记的家。家里的摆设很普通，也很陈旧，唯一能够显示主人品位的，只有客厅墙上的那副字，字写的很有气势，龙凤凤舞，气吞山河，却不失稳健与厚重，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家之手。 再看落款，居然是国内当红的一位书法名家。书法的内容是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礁江渚上，观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看着这样的字，仿佛让人想起了《三国演义》中滚滚东逝的长江水，波澜壮阔，顿感豪情满怀，气象万千。 王志远正看得出神，接完电话的欧阳强来到了客厅，笑着说：“这书法漂亮吧。“ 王志远马上回过神来，连声道：“好字，真是好字。” “坐吧。”欧阳强笑了笑，“这是我儿子在京城给我搞过来的，我恨喜欢这幅字，也喜欢这些话。” 王志远坐下来说：“听说书记教子有方，儿子是个人才，考进了华清大学，真是让人羡慕。” “能考进名牌大学，只能说明他理论知识不错，但一个人真正的能力怎么样，光凭书本知识是远远不够的，还得靠实践。”欧阳强说着说着，又转移了话题，“志远啊，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王志远一听就马上明白过来，书记这是在向他下逐客令，他要么就把来意说出来，要么就马上告辞。王志远原来打算送了礼就走人，都是明白人，无需把话说透。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既然来了，就当面说清楚也无妨，便很是恭谨地说：“小耒县的陆涛书记很快就要调走了，希望书记能够考虑一下，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再为小耒县的父老乡亲出些力？” 欧阳强沉吟了一会，才斟酌着说道：“志远啊，你是从小耒县出来的，有这样的要求也是正常的，至于人事怎么安排，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地，还要综合各方面的意见，集体讨论决定。” 王志远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说：“是的，是的。”心里却是冰凉冰凉的，完了，欧阳强不肯定，也不否定，看来希望不大了。 头点完，王志远的心情也很快低落了下来。 “无论怎么安排，你都要想得通，好好干。”欧阳强瞥了王志远一眼，语气仍然是淡淡的，无喜无悲，“说到底，我们的权力不是哪一个人给的，是党和人民给的。无论权力大小，都要对得起党和人民。” 王志远一听欧阳强满口讲起了官话，就知道彻底没戏了，他也该告辞了，但他还是假装孙子一样频频点着头，嘴里说着是是是。 等欧阳强说完，王志远才颇为艰难地说道：“谢谢书记的教导，我一定正确对待，服从组织安排。不早了，书记您早些休息吧。” 说着，王志远起身往外走。 欧阳强嘴上说着好好好，却也是起身相送。 来到门口，欧阳强盯着王志远提来的袋子说：“志远，这是什么？” “知道书记您喜欢抽烟，给书记带了条烟。”王志远就笑着说。 “以后来就别带东西了，你带来了，我不收，你面子上过不去。收了，我又觉得难为情，下不为例。” “好好好，下不为例。”王志远说着打开二来门，“书记您请留步。” “好的，不远送了。”欧阳强说着就把门给关上了。 王志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他知道，欧阳强一定会看看他送的什么烟，如果他发现袋子里还有30万元的人民币，会不会改变他的初衷，会不会倾向于自己？ 这样一想，王志远仿佛看到了一缕阳光，慢慢地感觉到了明天的辉煌。 下得楼来，没走几步，王志远就看到他的小车开了过来。 王志远觉得自己刚才像个孙子，现在又变成了大爷，这种角色的转换立马让他找到了心理平衡，也找到了原有的自尊。 官场中就是这样，今天你拍别人的马屁，是为了明天有更多的人拍你的马屁。 今天你装孙子，是为了明天在更多的孙子面前装大爷。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把别人对你拍过的马屁拿过来，还给了权力比你大的人而已，你并没有失去什么。 纵观中国历朝历代，莫不如是。大臣们见了皇帝，一个个唯唯诺诺。下朝后其他人见他，又一个个唯唯诺诺。那些对他唯唯诺诺的人，见到比自己权力小的人，又成了大爷，别人又向他唯唯诺诺 权力永远是一座金字塔，塔尖上只能站一个人 一连几天，王志远的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想放松也放松不下来。钱送出后，他一直没有得到市委书记欧阳强任何的信息和暗示，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按照常规来说，只要对方收了钱，他就一定会办事的。要是不给你办事，他就会找个理由把钱退回来。 当然，也有超出常规的例外，他没有办成事，也不给你退钱，你不问她，假装糊涂。你要问他，他就说以后有有机会再办。 还有一个例外，他不声不响收了你的钱，然后转手再交给纪委，他成了反腐英雄，你却成了过街老鼠。不过，这样的人也极少，因为他一旦这样做了，一定会遭到别人的耻笑，因为他破坏了官场的潜规则，人们不说他是作秀，也会说他是二百五。 像欧阳强这样有地位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不按照常规办事的人。所以，王志远倒也不怕欧阳强收了钱布办事，也不怕他拿了钱把自己当成反面教材放到会上晒，他最怕的就是欧阳强把袋子里的东西真的当成了烟，放进了储藏室 要真是这样，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志远举得，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真的出了偏差，失去的不只是钱，而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晚上，王志远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老公，你在想什么？”吴月红伸过手来，轻轻地抚摸了他一下。 王志远突然有一种倾诉欲望，就把他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妻子。 吴月红马上警觉了起来：“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他，提示一下吧，不要让他真的当成香烟转手送给了别人。” 王志远叹了一口气：“再等等看吧，过几天要是还没有消息，说明他真的不知道里面装着现金，到时候提醒他也不迟。” 吴月红就纳闷了：“是不是他嫌我们送的太少了，才故意不表态？想等着看看其他人送的多不多？如果他们没有我们的多，他就答应你，如果他们比我们多，他就推给我们，答应人家？” 王志远觉得妻子说的有些道理，如果欧阳强真的拿小耒县县委书记的位子待价而沽，那肯定是看谁送得多才会给谁。要是这样，事情就复杂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王志远马上坐了起来，点燃一支香烟，闷声道。 “那我们怎么办？”吴月红就没有主意了。 “万一不行，就再送他20万，就算是买，我们也要买到小耒县县委书记这个位子。”王志远咬了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等我当了县委书记，不愁收不回来。” 吴月红也颇为认同：“将心比心，他就是想送礼，表面上也得装作一本正经。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去送礼，他能把你轰出来？” 王志远也有些意动。有时候，收礼并不仅仅意味着财富的积累，而成了别人对自己尊重与敬重程度的衡量。古时如此，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 这样想了想，王志远的底气越来越足了，就说：“好，明天晚上再送他20万，让他不为我所动也要为钱所动” 王志远这也是在替他自己打气，他自己心理也清楚，真到了又去送礼的时候，那时候比第一次送礼要更加紧张，也更加尴尬 很少有人送礼分两次送的。一来显得诚意不够，人不干脆。二来双方都会显得尴尬，场面比初次送礼要麻烦很多，收礼者也会多很多顾虑。第一次收礼可以推说不知道，第二次收礼用一个不知道是肯定推脱不了的 第二百五十章 金钱能够把人带入坟墓 第二百五十章金钱能够把人带入坟墓 说来也奇怪的很，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王志远就接到了市委书记欧阳强的电话。 王志远听到电话铃声后，根本没有想到会是欧阳强打过来的，他接通后“喂”了一声，才挺清楚对方是欧阳强。 “王主任，你现在有空吗？”欧阳强淡淡的语气，却让王志远心里一紧，肃然起立，虽然办公室里就王志远一个人，欧阳强也不可能有千里眼。 王志远下意识地回答着：“书记好，有空，有空。” “那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欧阳强就说。 “好好好，好的。”王志远连声道。 王志远的话刚说完，那边电话就断了，而他还紧紧抓着话筒，只感觉热浪滚过心头，也不知道心里是悲是喜 放下电话，他马上下了楼，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王志远知道，决定他命运的时刻到来了，回想起刚才的电话，他无法判断欧阳强的倾向性，只是预感到，欧阳强一定是见到了他送的钱，这才叫他去地。 王志远心里实在没有底，想了想，又大步返回办公室，从抽屉里掏出装有二十万元的黑色塑料袋，这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准备下班后去市委书记欧阳强家里的。 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当中，王志远来到了市委大楼。 一般来讲，去政府是汇报工作，去市委是汇报人事。王志远因为是市府办主任，相对来得多些。每次来到市委大院里，仰望着高楼大厦，王志远都感觉到自己非常渺小 在这里，见到每一位比自己官大的领导，他都点头哈腰，见了官比自己小的，也都要笑脸相迎，因为他们是领导身边的人，说一句好话，会使你在领导心里留个好印象。说几句坏话，也会让领导心里对你种下不好的印象。 上了楼，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前，王志远心里越发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才轻轻敲了一下门。 听到里面说了一声“进来”，才轻轻推开门，进去后，微笑着向欧阳强点了一下头，又转身关上了门。 欧阳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头也没有抬，只是对他说了一声：“坐。” “书记好。”王志远怯怯地喊了一声，在欧阳强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等着欧阳强发话。他知道，对面的这个大人物一开口，就可以决定自己今后的命运。 大人物要是重用你，你就是匹千里马。大人物要是不用你，你就是头卸了磨的驴子。 欧阳强的长相丝毫没有什么特别的，方脸，大头，厚唇，头发稀疏，朝后梳着大背头。如果从市委书记的位子上走下来，混入到人群当中，决然看不出他又什么能耐。 而事实上，欧阳强的能耐就是不混入普通人群当中，偏偏坐在了市委书记的位子上面。 欧阳强终于咳嗽了一声，从案头抬起了头，沉声道：“志远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说着，欧阳强站了起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拎过王志远送给他的那个塑料袋，放在他面前说：“我就不交给纪委了，你还是自己带回去吧。” 王志远仿佛觉得自己的脸皮被人撕破了，一下子火燎火燎的，尽管有过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书记，我没有别的意思，听说您的儿子在京城读大学，就要毕业了，也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京城那地方消费太高，房子又那么贵，我也只是一点儿心意……”王志远颤声说道。 “志远啊，你的心意我能够理解，但是你的礼物我是不能接受的。家有万担粮，一日只能吃三餐。家有千间房，一日只能睡一间。留给子女的不义之财越多，对子女的腐蚀就越大。我这绝对不是官话，是掏心窝子的话。今天，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送我这么多的钱，明天，你总得想办法从别处得到这么多的钱。如果得不到，你凭什么送？再说了，市委书记不是我，是别人，你送不送？我看你照样会送。说白了，你不是送给我，而是送给市委书记。所以，这里面牵扯到了廉政建设的问题，也牵扯到了防止腐败的问题。我们每天都在讲反腐倡廉，清正为民。可是如果我们口头是一套，行动上又是另一套，这样的党员干部怎么能够得到人民群众的信任？怎么能够正确地运用好我们手中的权力呢？志远啊，人不可能把金钱带入坟墓，而金钱却可以把人带进坟墓。我还是那句话，要珍惜我们手中的权力，因为那是党和人民交给你的。”欧阳强就苦口婆心地说着，满脸的诚恳 王志远却是越听越觉得事情的严重，如果欧阳强真拿自己开刀，那该怎么办？ 要是那样的话，王志远不但当不了小耒县的县委书记，连市府办主任的位子都要不保了。想到这里，王志远不由得一阵虚汗淋漓。 等欧阳强说完，王志远嗫嚅了几下，才很是恭谨地说：“谢谢书记您的批评，我本来是个好意，没有想那么深刻，经过书记这一批评，我如梦初醒，希望书记您能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以后我一定注意加强自身的思想建设，对得起党和人民给予我的权力” 欧阳强这才点了点头，缓和了一下语气：“只要你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就好，现在人人都在抱怨社会风气不好，如果我们不从自身做起，不能自觉抵制不良社会风气对我们的侵蚀，就有可能今日是座上宾，明日就成二来阶下囚。很多时候，从公仆到贪官只是一念之差，从功臣到罪犯只有一步之遥，我们千万不要走错了那一步” 顿了顿，欧阳强的目光略微亲切了一些：“志远啊，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该怎么工作还是怎么工作。” 王志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欧阳强的市委书记办公室的，他只是感觉到脊背上不断冒着冷汗，脚步仿佛踩在棉花上，有种虚空的感觉。 王志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市委书记欧阳强居然会把钱推给他，更没有想到他的每一句话都那么严厉 王志远更是不知道欧阳强真的是一个廉洁奉公的人，还是从别人那里得到了更多的实惠，不得不找个理由把他的钱退回来。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王志远仿佛虚脱了一般，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又一次想到了上次他曾经问过唐麦华市长，他是要到欧阳强的办公室去好，还是到他的家里去好？ 唐麦华市长当时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当时，王志远以为唐麦华市长赞同让他去市委书记欧阳强家里，如果唐麦华不同意他上欧阳强家，一定会制止他。 现在看来，王志远觉得是自己理解错了。“看着办”本身就是一种暗示，让他要审时度势，对症下药。可是，现在王志远却是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出了感觉到特别窝囊，更是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不祥 王志远后来一想，觉得今天和市委书记欧阳强的见面有些不对劲。按照道理说，要去见市委书记，先得见到秘书，然后让秘书引进，才符合一般的习惯。可今天，王志远根本就没有见到市委书记欧阳强的秘书 想到这里，王志远就坐不住了，往唐麦华市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得知市长还没有下班，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遇到什么事情了？”唐麦华市长把秘书支了出去后，就沉声问道，“这么慌慌张张，还像个市府办主任吗？” 王志远也是第一次在市长办公室里聊这些东西，以往即便聊，也是去唐麦华市长家里。 王志远就老老实实把他给市委书记欧阳强送礼，刚才被欧阳强叫去退礼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市长，我估计十有八九，欧阳书记心里已经有了人选。”王志远显得很是丧气。 “你给他送了多少？”唐麦华市长看了王志远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30万。”王志远心里发苦，却只能是老老实实回答。 唐麦华的眉头皱了皱，心想你***王志远，老子帮你调到了市府办来当主任，你都没有拿过30万来酬谢过我，现在为了当小耒县的县委书记，竟然拿出去这么多钱送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志远连情人肖蓓蓓都送给了他，还买了房子车子，这个价值要远远高于三十万元。再说，以王志远和市委书记欧阳强的关系，如果没有金钱开路能行吗？ 谁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社会现实就是这样，也怪不了人家王志远。30万元，这个数字不算多，也不算少，看来，王志远这家伙这一次倒是真的豁出去了 王志远见唐麦华市长一直不吭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就支吾着说：“现在出问题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心里很是不安。” 唐麦华市长这才说：“我也在想，不知道欧阳强是真拒绝，还是假拒绝。” “现在我也把握不住，从他给我说话的态度上看，他是真的拒绝了我。可是从退款的时间来看，都过了好几天才退钱，我就怀疑，是不是还有人送得比我更多，他只好退了我的。”王志远的表情显得很是疑惑。 唐麦华却在想，欧阳强的拒绝应该是真的。毕竟，王志远是他唐麦华的人，如果欧阳强接受王志远的贿赂，岂不是授人以柄？ “你可能出错了牌？”唐麦华就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不该给他送？”王志远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在你还没有了解他之前，这样做等于把你的弱点暴露给了他。”唐麦华沉声说道。 王志远惊出一身虚汗：“刚才我也一直这么想，真是好心办成坏事了，搞不好连这个市府办主任都当不下了” 唐麦华一看王志远可怜的样子，哪里像一个堂堂的市府办主任？也许这正是人的多重性和多面性，王志远在唐麦华市长面前，是乞求者，自然是整天唯唯诺诺。可王志远在市府办其他人面前，必定扯高气扬 环境不同，扮演的角色也不同。看着王志远可怜巴巴的样子，唐麦华也禁不住心头一软。 “事情还不至于坏到那个程度，你就别瞎想了。”唐麦华就笑着说，“他把秘书都支了出去，然后再摆开来和你说大道理，这也只是一种场面话，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再说，市府办主任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毕竟属于政府这边的工作嘛，你担心什么？” “谢谢市长。”王志远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放心好了，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你说话的。”唐麦华温和说道。 王志远的脸上这才有了喜色：“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一般来讲，人事安排的事儿都是要事先上书记办公会，大致定下一个框框后，然后再提交到市委常委会集体讨论，一经表决，就成了市委的决定，红头文件一下，任凭谁也不好改变了。 唐麦华深谙其中的规则，所谓常委会，无非是走个过场，谁都知道，放在重要岗位上的一把手，不是书记的得力干将，就是市长的亲信，就连各个部局的二三把手，也都是有背景的，要是这个人选没有重大问题，上了常委会，常委们也不会随便提意见的。 既然欧阳强没有和唐麦华商量市府办主任的位子变更 ，那王志远的位子暂时就无忧。出了这种事情，王志远还能够保住这个正处级待遇，已经不错了，这也说明欧阳强是一个比较宽宏大量的人 话又说回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哪一级的领导没有遇到给自己送礼的？谁都遇到过，送不送是别人的事情，收不收是你的事情，如果你把送礼的事儿拿出来炫耀你如何连接，遇到的一定是表面上的赞扬，背后的嘲笑，说你是为了出名不惜把别人踩在脚下 而唐麦华市长万万想不到，王志远从他的办公室出去后不久，就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车震事件 第二百五十一章车震事件 王志远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因为心忧前程，王志远的心情有些郁闷，今天没有让司机送，而是自己驾车回家。可就在王志远走到楼梯间的时候，突然发觉楼梯间的路灯居然灭了，这也让王志远心里一咯噔。 心中没鬼，半夜不怕鬼敲门。可问题是，王志远心里本来就有鬼，怎么能不提心吊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暗处窜到王志远的身后。紧接着，王志远只感觉到脖子一疼，就失去了知觉，整个身躯就软了下去。 从不远处的角落里也跑过来一个黑影，连同击倒王志远的那个黑影非常麻利迅捷地将王志远给抬上了王志远停在楼下的黑色奥迪小车 等到王志远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 隐隐约约这，王志远觉得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人，用手一推，却是软绵绵的 王志远被吓了一大跳，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个丰腴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身上没有穿衣服。 睁眼一看，王志远的头上就冒冷汗了，因为他发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居然是肖蓓蓓 要是换做以往任何时候，对肖蓓蓓这个女人，他有着足够的热情和激情，也曾对她的身体留恋不已。可是在这个时候，王志远却是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肖蓓蓓现在是唐麦华市长的情人，还刚给唐麦华市长生了一个儿子 “你怎么在这？”王志远把肖蓓蓓从身上推下，冷声问道。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肖蓓蓓娇嗔道，“你朋友接我的时候，说你喝醉了酒，还给了十万块钱，要给我买首饰。人家不放心，就跟着过来了。” 王志远一听，大惊失色 傻子都能够明白，王志远这是被人狠狠摆了一道 王志远可以肯定，这中间的两个多小时，自己和肖蓓蓓在这辆奥迪小车里玩的车震，绝对已经被人用照相机给全部拍了下来。 “我不清醒的时候，我们没干什么事吧。”王志远还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 “还说呢。”肖蓓蓓的手指头在王志远的胸膛上画着圈圈，腻声道，“你都好久没有和人家干这种事情了，唐麦华那老东西又没有用。不过，刚才你好猛，一连做了一个多小时，算是破纪录啦。志远，你好棒，弄的人家好舒服，人家还想要……” 王志远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唐市长这个时候应该回你那了吧。”王志远迅速穿好衣服，冷声道，“你赶紧回去，别让他起疑心。” “老家伙今天要回家，明天他女儿过生日。”肖蓓蓓娇嗔着，“要不你去我那吧，这小车里虽然刺激，做起来始终还是有些别扭。志远，去嘛，人家还想要……” 王志远却是一声不吭，爬到了前排驾驶座位上，发动小车离开。 这一次，王志远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志远回家的时候，手中提着两个黑色塑料袋子，里面装着整整五十万元的现金。可现在，这五十万元都已经不翼而飞 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他和肖蓓蓓的车震过程完全被人拍照了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王志远可以肯定，对手不仅仅是为了钱，那五十万对对手来说只是一个意外之喜罢了。要不然的话，对手也不会处心积虑还给肖蓓蓓送上十万元现金 这件事情里透着诡异，王志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他脑海里，把所有的竞争对手都筛选了一遍，还真找不出这样一个狠辣的对手 “是谁干的呢？”王志远现在是超级郁闷，外加提心吊胆 不说别的，就说唐麦华市长知道王志远和肖蓓蓓藕断丝连，给他戴了绿帽子，会轻饶了王志远？一想到这个，王志远就胆颤心惊，双腿发软 王志远能够在小耒县国家储备粮的事情上涉险过关，就是全靠唐麦华市长的一力维护。现在，要是没有了唐麦华市长的支撑，那王志远这个市府办主任就当到头了，说不定还会引发其他一系列的事情，有牢狱之灾 王志远万万没有想到，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陆鸣现在却是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的座上宾，正在酒席上面与欧阳强把酒言欢。 欧阳强在雁都大酒店里设宴招待陆鸣这个来自京城的陆少，雁都市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鲁长田、宋含烟和李家涛都作陪 “欧阳书记，早就想来拜访您了。”陆鸣呵呵笑着，“理应我做东，哪敢麻烦您亲自招待呢？” “来者就是客。”欧阳强微微一笑，“陆少远道而来，又是我们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弟弟，陆涛同志为小耒县兢兢业业，现在却要离开了，我也很是舍不得啊。可为了陆涛同志的前途，我也不能阻拦是不？” 陆鸣只好说道：“家兄在雁都市全仰仗欧阳书记您的栽培，才有今日的成就。” 鲁长田就笑着说：“陆少难得来雁都市一趟，可要多呆些日子，改天我也请陆少吃顿便饭。” “叨扰那是一定的。”陆鸣好整以暇地说道，“家兄上次被歹徒袭击，家里的长辈都很担心他的安全，我是要呆到家兄离任回京城为止的，希望各位领导不要厌烦我陆鸣哪。” 陆鸣这话锋芒毕露，简直是在当面打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和鲁长田这个公安局长的脸，质疑雁都市的治安状况 欧阳强眉头皱了皱，却是把眼神看向了默不作声的李家涛。 李家涛苦笑了一声，知道欧阳强和鲁长田都担心陆鸣在雁都市鼓捣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陆少。”李家涛只好说道，“我们小耒县金鑫乡的骷髅山风景很好，明天我陪您和含烟去登山吧。” “家涛兄弟，还是过两天吧。”陆鸣呵呵笑着，“我在雁都市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好了自然是要去你的地盘 “再忙也不急在这两天嘛。”李家涛就笑着说，“我们金鑫乡正在举行一个歌咏比赛，很多歌手都是少数民族的美女，陆少可不要错过这个眼福哪。” 陆鸣一听，眼神一亮：“真的？” 李家涛就乐了，可心里怎么都觉得自己像个拉皮条的，很不是个滋味。 “我说陆大少爷，你有点风度好不好？”宋含烟就很是不客气地说，“一提到美女，你就两眼冒光。” “这不是家涛兄弟邀请嘛。”陆鸣讪笑着，“我在娱乐行业有些产业，手头的娱乐公司也需要大量的艺人。既然有这个机会，我自然是要去招聘人才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唱双簧 第二百五十二章唱双簧 陆鸣来雁都市已经好几天了，两天前就接到了鲁长田的电话，说市委书记欧阳强想尽尽地主之谊，他一直推说没有时间，直到今天晚上才勉强挤出时间来 身为京城太子党里出名的混世魔王，陆鸣自然也是相当不简单，整起人来那是一套又一套 之所以选择今天晚上，陆鸣也是要制造一个王志远车震事件他不在场的证据。有市委书记欧阳强和公安局长鲁长田作证，他自然是完全可以洗脱嫌疑 毕竟，陷害雁都市市府办主任这样的勾当，还是见不得光。再说，这里面还夹杂着抢劫这样恶性的事件在内 陆鸣首要的就是把自己撇清，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李家涛在替市委书记欧阳强打圆场，陆鸣自然是借坡下驴，更何况听李家涛说金鑫乡还有美女看 “欧阳书记，家兄很快就要离开小耒县，却仍旧依依不舍啊。很多工作都还刚刚开展开来，很怕继任者把之前的框框全部打乱，那可是家兄呕心沥血经营了一年多的大好局面哪。”陆涛不方便说的话，在陆鸣说起来却是顺理成章，让欧阳强也禁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欧阳强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痛快，小耒县县委书记的人选，市委自然会征询前任书记陆涛的意见，不过，这种事情最终还是要雁都市市委决定，现在陆鸣居然有干涉市委用人的意思，欧阳强心里自然不舒服 “呵呵。”欧阳强打了个哈哈，“这个问题，我们雁都市市委会有一个通盘的考虑，会派精兵强将去接任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同志在小耒县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这一点市委领导都是看在眼里的。” “东宁县的县委书记窦天科听说是个很有工作能力的人，窦天科的弟弟窦华强在京城里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生意做的很大。”陆鸣却是没有丝毫觉悟的意思，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缠，让李家涛心里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欧阳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东宁县是个小县，和小耒县根本无法比。这都没什么，问题是这个窦天科不是欧阳强的人，似乎向他汇报工作的次数也不多，显得不是很主动。 欧阳强倒也不觉得窦天科是唐麦华市长的人，而是觉得窦天科似乎和市纪委书记欧阳明福走得挺近 “窦华强做什么生意的？”欧阳强嘴上却是笑着说。 “做帽子生意的。”这下，陆鸣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了，让欧阳强看着很是不舒服。 “书记，窦华强是中组部的一个处长。”鲁长田就在欧阳强身边提醒了一句。 欧阳强这下心里也很是吃了一惊，中组部的一个处长比起一个县委书记来，虽然是同一个行政级别，却不是同一个重量级别的要知道，在部委里面行政级别提升很快，因为它的起点很高。再说，中组部的官员干部要是下来挂职，那是肯定要提高一个行政级别的。 要是这个窦华强在中组部再提高一个行政级别，那就是副厅级干部，再下放到地方，很有可能就会是一个地级市的市长一类的职位。然后在市长位置上干上一届，甚至有可能向副部级别提升的空间 欧阳强更是知道，窦天科都还不满四十岁，窦华强是窦天科的弟弟，那自然是要更加年轻了。在官场上，年轻是个包，有“宁欺老莫欺少”的说法，算是经验之谈 “窦天科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挺强的，这些年在东宁县的动作也做得很踏实，做出了成绩。”欧阳强马上笑着说，“要真是到小耒县主持县委工作，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家涛心里就起冷笑了，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的态度未免也转换得太快了同时，李家涛心里也觉得有些悲哀，这就是现行的体制，靠的就是背景和关系，能力则放在了其次。窦天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工作能力，李家涛和他没有打过交道，心里自然是不清楚。可李家涛知道，要不是陆鸣今天特意提及到窦天科，并把他的弟弟窦华强给拉了出来，窦天科是绝对没有希望去小耒县出任县委书记的 小耒县可是百万人口大县，而且是矿产资源大县，县委书记一职位也不是什么生产队长，随便来个人就能够担任的，对这个人的个人素养和能力要求相当高 可到了这一步，李家涛琢磨着窦天科去小耒县接任陆涛的县委书记一职位，起码已经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这种几率已经相当高 不过，李家涛倒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小耒县的县委书记，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能够决定的。不管来谁当县委书记，总比王志远那样的人要强 “窦天科同志的乒乓球也打得不错。”公安局长鲁长田就很是会意地接话说，“书记，窦天科好几次都嚷嚷着要向您讨教几招，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到了这个时候，李家涛甚至有些怀疑陆鸣和鲁长田两个人就是再市委书记欧阳强面前唱双簧而且，这种表演的功力很是深厚，表演的滴水不漏，配合得相当默契 李家涛就琢磨着，陆鸣这家伙却是不简单，处理起复杂的关系来比起他哥哥陆涛书记确实是要强多了，更是个唯利是图，很会撬动各方利益的人 李家涛可以肯定，陆鸣肯定是和那个窦华强有着某种关系，甚至是收到了窦华强的某些好处，才故意挑起这个话题。像陆鸣这样的花花公子，无利不起早，要不是有足够的利益，他才不可能管窦天科的闲事 要是李家涛知道，在自己陪陆鸣以及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吃饭的同时，陆鸣已经对王志远采取了“非常行动”，那只怕是更要吃上一惊 “欧阳书记，鲁局。”陆鸣却也没有在窦天科的话题上再纠缠，而是天马行空地转换了话题，“听说袭击家兄的歹徒头目刘二麻子原来在赵小军的煤矿保卫队里干过活？” 欧阳强愣了愣，却也是不动声色地把眼神看向了鲁长田。 “是有这么回事情。”鲁长田装作仔细回忆了一阵，才缓缓说道，“不过，刘二麻子当保卫队长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陆鸣就冷笑了一声：“听说赵家老五的生意做的很大，台达集团的牌子更是打的很响亮，几乎垄断了整个楚南省的电缆生意？” 陆鸣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不过话里锋芒毕露，让在座的人都觉得有些压抑。 “听说徐小峰也在做电缆生意。”宋含烟一直没有说话，对陆鸣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个时候居然嫣然一笑，“估计徐小峰也被赵家老五的台达集团给压得很惨吧。” 李家涛禁不住瞥了宋含烟一眼，这丫头认识徐小峰，居然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不过，徐小峰的父亲是省人大主任，自然是在京城里也有关系，徐小峰本人更是神通广大，能够认识宋含烟倒也不足为奇 “家涛哥哥，你又没有问过我。”宋含烟被李家涛这么瞥了一眼，却是敏感地意识到李家涛这是对她有些不满了，颇为委屈地低声说道。 李家涛笑了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是啊，宋含烟是自己什么人，自己又对这个小妮子有过什么承诺？凭什么要求宋含烟把什么事情都告诉自己？ 欧阳强却是心里一紧，知道陆鸣是要对赵家的人下手了。欧阳强就觉得很是为难了，赵家和省委书记宋庆明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是陆鸣和徐小峰联手起来，收拾个赵家，估计虽然有些吃力，但问题也不是很大。更何况，宋含烟这个看似温柔的小姑娘居然也有援手徐小峰的意思，那是够赵家好好喝上一壶的 要是他们几个和赵家的战场选择在省城浏沙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欧阳强大可不必理会。可看陆鸣这个意思，呆在雁都市一下子还不会离开，那肯定是要直接对赵小军下手 雁都市是欧阳强这个市委书记的地盘，自然不希望这个太子爷在雁都市兴风作浪，那样会给他造成很多麻烦，这不是欧阳强所愿意看到的。 况且，要是省委书记宋庆明到时候发话了，让欧阳强帮衬帮衬赵家，他就会更加棘手。不管怎么样，欧阳强是绝对不愿意得罪这几个来自京城的高官子弟 为了赵家，得罪强势人物，是为不智更何况，欧阳强也得罪不起 “徐小峰前段时间倒是在我们金鑫乡投资了不少项目，包括从小耒县城到金鑫乡的旅游公路项目，金鑫乡的街道拓宽项目，还有金溪中学的教师宿舍楼等项目。”李家涛就笑着说，“徐小峰的生意做的太宽了，未必把电缆生意看的很重” “是啊，徐小峰现在最主要的生意在工程项目上面，包括房地产生意。”鲁长田就赶紧说，“在我们雁都市，徐小峰的房地产公司也做的相当有规模。” “小峰早几天给我打电话，还提到了这个台达集团，抱怨赵家老五的手伸得太长了。”陆鸣却是马上说道，让欧阳强心里又是一紧。 第二百五十三章 表态 第二百五十三章表态 祸水东移，让陆鸣去对付赵家，先拿赵小军开刀，本来就是李家涛的初衷。现在听陆鸣说徐小峰也对赵家非常不满意，李家涛自然是要在市委书记欧阳强面前也吹吹风 多一个帮手，赵小军的下场就更加凄惨一些。而赵小军出问题，也就意味着王彪的安全系数要大一些。 毕竟，王彪只是唐麦华市长的女婿。虽然说女婿算半个儿子，但女婿和儿子还是有根本区别的，要真的关系到唐麦华的切身利益，他也未必会竭尽全力保护王彪的周全 “刘副省长在省城浏沙市当市委书记的时候，一个去香港考察台达集团的律师失踪了，听浏沙市公安局的同志讲，这个律师的失踪可能和台达集团有关联。”李家涛就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一个信息，表面上却装作很是气愤的表情，“浏沙市刑警队的一个副队长还老把我当嫌疑犯对待，就因为那个律师去香港之前和我吃过两次饭，聊了一些关于考察台达集团的事情。” 李家涛口中的刘副省长，自然是指楚南省的常务副省长刘德明。身为常委副省长，省委常委之一，刘德明确实是楚南省的重量级人物 刘德明和李家涛之间的关系，欧阳强也有所耳闻。因此，听李家涛说到刘德明似乎对台达集团有些不满意，欧阳强也是心中一惊 不过，在这种场合，身为雁都市的市委书记，欧阳强是绝对不会说什么倾向性的言语，更加不会随便表态 李家涛也不需要欧阳强表态，只要陆鸣出手的时候，欧阳强不加以阻拦，那就足够了。 公安局长鲁长田既然能够下令拘留赵小军，他的立场已经相当鲜明，这一点，李家涛根本就无需担心。 身为政法书记兼公安局长，鲁长田要下决心搞赵小军，而市委书记欧阳强不加反对的话，足够把赵小军打入十八层地狱。 很简单，赵家的势力再大，想要从鲁长田手中把赵小军捞出去，那也比登天还难。身为公安局长，要弄到赵小军这些年的犯罪证据，对鲁长田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毕竟，这些年赵小军作恶多端，用恶贯满盈来形容，也一点都不过分 要是人没有关在雁都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以赵家的势力，让赵小军出去躲躲风头，倒也不是一件什么太难的事情可现在鲁长田抢先出手，把赵小军给拘留了，赵家的人再想把他给捞出去，那就是难上加难。 市委书记欧阳强保持沉默，市长唐麦华即便再想明哲保身，也无法置身事外 赵小军是因为和唐麦华的女婿王彪打架，才被公安局长鲁长田给下令拘留的，这是基本的事实，谁也无法否定。不管怎么样，赵小军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赵家的人毫无疑问都会把帐算到唐麦华市长的头上。 再说，自己的女婿被打，唐麦华市长的脾气再好，他也是个市长，是要面子的，万万不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去主动向赵家示好 这就足够了，这也是鲁长田在王彪和赵小军打架后，故意点名王彪是唐麦华市长的女婿的根本所在 在李家涛把祸水移给赵小军之前，鲁长田却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唐麦华市长给拉下水 鲁长田却必须买李家涛一个人情，要不是李家涛主动找到他，让刑警队的孙雯帮忙拿回陆涛被拍的**，这个时候，陆鸣只怕是不会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面吃饭的。 鲁长田扪心自问，他虽然是雁都市市委常委，和赵家的势力比起来，却还不是同一个档次。而陆鸣一来就很是嚣张地要拿赵家开刀，而且直指赵家的命脉根源所在的台达集团，让鲁长田心有余悸。 鲁长田不敢想象，要是陆鸣真的把矛头全部对准他，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毕竟，鲁长田心里有鬼，在陆涛被歹徒袭击的时候，他曾经发出过指令，让小耒县的公安局局长曹东阳要慎重处理，而不是尽快赶往出事现场 当然，在这个事情上面，当时的雁都市常务副市长市长唐麦华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当时，无论是鲁长田还是唐麦华，都乐于见到陆涛出事，然后陆家的人把帐算到孙文哲市长的头上 而事实上，孙文哲的快速倒台，和陆家人的出手也有关联 也就是说，唐麦华和鲁长田在陆涛被袭击的事件当中，都获得了既定的利益。而现在，陆鸣就是代表京城陆家讨还利息来了。如果态度好的话，只需要还点利息。可要是双方谈崩了，只怕要连本带息一起算账 所以，鲁长田和陆鸣一起在市委书记欧阳强面前唱双簧，李家涛觉得也可以理解政治从来是讲究妥协的 “长田啊，这个赵小军是该给他点教训了。”这一下，欧阳强终于开口了，“王老根的那个案子，你们公安系统好好调查一下，要办就办成铁案” 李家涛这下吃了一惊，欧阳强为什么会突然表态呢？ 要知道，这虽然不是公开场合，也不是在工作当中，而是在一次普通招待宴会上面，可欧阳强身为雁都市市委书记，哪怕随便咳嗽一声，都会引起很多官员干部的猜想 在座的人和欧阳强应该都谈不上有多熟悉，欧阳强却表态，而且旗帜鲜明，这让李家涛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李家涛看了陆鸣一眼，却发觉陆鸣也有些愕然，就弄不清楚欧阳强到底是因为徐小峰还是因为刘德明的关系，才突然表态 欧阳强能够当上雁都市的市委书记，身居高位，一言一行自然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绝对没有理由贸然表态这一点，李家涛可以肯定。 “或许，欧阳强和省委书记宋庆明之间，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吧。”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让李家涛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李家涛想来想去，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赵家和省委宋书记之间的关系，知道内情的人也并不在少数，起码在座的人都知道这层关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肯定不是欧阳强的风格 第二百五十四章 灵堂 第二百五十四章灵堂 早上一走进市府办，跟王志远主任打招呼的人都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合适难看，土灰色的脸上没有光泽，额头上的几道抬头纹也像是比往常宽了深了 一向能在各种事情上三百六十度周旋的王志远，今天确实有些反常，轻易就让人从他脸上看出他心里有事，这种情况在过去可不多见 尽管昨天晚上王志远因为车震事件受到了惊吓，可到了天亮的时候，王志远还是强迫自己爬了起来，像往常一样穿上运动休闲服装，出去锻炼身体。 当然，王志远锻炼身体，与一般人不大一样，他不跑步，不舞剑，也不玩各种拳，仅仅是散步，不紧不慢的那种步态，看起来很是悠闲，大约能够走上半个小时。 可是，今天王志远没有能够走成，那一刻他的步子在庭院门口生了根。 王志远的家是独门独院，三层高，使用面积超过了两百平方米，超标准自然是没得说。这要是在京城，就成了问题。可这里是雁都市，王志远是正处级干部，享受这种待遇似乎是理所当然。 作为老百姓，哪个有能力，有时间长期盯着这一片气派但就是看不顺眼的处长楼翻来覆去地说那么几句轱辘话？甭说别人听多了乏味，怕是到时候自己都会觉得没劲 说是小院子，其实院子也不小，比王志远的办公室要要大一些呢。出了院子北角处一个葡萄架下面看得见黄土外，其余地方铺的都是纯石料的地板砖 那会儿，王志远刚刚推开庭院小铁门，抬眼看见退位多年的一个市局局长，站在离他家庭院门咫尺远地地方，跟几个晨练的老同志比比划划，窃窃私语。 王志远就笑着和老局长打招呼，老局长招了招手，然后一指他刚刚推开的小铁门，表情很是诡异 王志远心里感慨不已，觉得这人要是上了岁数，让你琢磨的地方确实不少。 庭院门是朝外开了，王志远就扭过头，目光刚碰到小铁门，脸色刷的就白了。 这时候，老局长和那几个晨练的老同志，带着躲瘟疫的表情，嘀嘀咕咕地往前走去 在小铁门的把手上，栓着一串吹得饱满光滑的彩色避孕※套，白色，黄色，肉色，粉红色，蓝色，豆绿色，绛紫色，甚至还有些黑色的，这些彩色套子借着微微吹来的晨风，摇摇摆摆，情调很是别样，极具视觉冲击效果。 这一大早指不定有多少人，目睹了这一罕见的绝景 要光是这些彩色避孕※套找事，王志远的气还不至于顶到脑门上 后来，王志远觉得周围的气味也有些不对劲，抽鼻子一闻，找到了 气味源于小铁门上，近前细细一闻，王志远差点没有恶心得吐了出来，原来小铁门上被人涂抹了大粪 毫无疑问，这些恶作剧都是昨天夜里什么人偷偷摸摸干的。 王志远心里更多的却是恐惧 要知道，他昨天晚上先送了肖蓓蓓回家，然后回到自家大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那个时候，这个小铁门还没有出问题 王志远知道，这十有八九就是昨天晚上阴了自己和肖蓓蓓一把，让两个人在奥迪小车里玩车震的那个看不见的人搞的鬼 这样一想，王志远不寒而栗 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如同一个看不见的幽灵时时刻刻盯在王志远身上，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时候，路过此地的晨练人，纷纷把这扇小小的庭院门，当成一道风景来看，那些认识王志远而又不明内情的人，还走过来问他：“这一大清早的，王主任您在门上鼓捣什么呢？” 等到看明白了，就都憋着一脸笑容走开，表情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王志远没有办法，只能很是郁闷地摘下那串花花绿绿的套子，气呼呼走进庭院，一回手，哐当一声把小铁门给关上了。 然后，王志远吧手里扑棱棱的，上下窜动的彩色避孕※套给强行按在地上，瞄准一个，抬脚就踩，踩爆一只，脚底下就响起啪的一声，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什么，像是在问候什么人家里的女性亲属 于是，院子里不是传出“啪”“啪”“啪”的声音…… “老王，大清早的，你在玩什么呢？”妻子吴月红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睡眼惺忪地问。 “玩……他**的套子呗。”王志远没好气地嚷道。 “什么？”吴月红没有听清楚，又见他傻笑，就走了下来，一指他的脚下问，“哪里来的这么多花花绿绿的气球啊。” 王志远站在那里傻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老王，你不会是中邪了吧？”吴月红果然很是担心地问了一句。 “你才中邪了呢？”王志远被气坏了。 “你都多大了，还玩气球。”吴月红就嘀咕了一声。 “什么气球？”王志远的脸色黑了下来，指着地板上面的彩色避孕※套说，“我说你有没有长眼睛，气球头上有长把的吗？” 吴月红这下脸色也变了，冲到小铁门外面就是一顿乱骂：“哪个杀千刀的，干这种没良心的事情，以后生了儿子都没有**。” 王志远马上反应了过来，赶紧跑出来把吴月红给拉了回去：“你还嫌丢人不够啊，要把事情闹得全雁都市的人都知道？” 吴月红有些怕王志远，嘀咕了几声，就回屋子里去了。 可没过多久，有发生更加离奇的事情，让涵养很好地王志远也禁不住气得嗓子直往外冒烟，有一种到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出去砍人的冲动。 院子里的避孕※套子还没有踩完，居然有一辆卡车停在了院子门口，卡车上面载满了花圈 从卡车驾驶室里跳下来两个年轻人，二话不说，就打开卡车车厢，把上面的花圈一摞一摞地沿着院子的围墙外面，开始摆放起来。 更过分的是，卡车上面还有一个用竹子和松枝组成的拱门，往庭院的小铁门前面一打，就搞成了一个现成的灵堂 第二百五十五章 倒霉的王志远 第二百五十五章倒霉的王志远 按照雁都市的风俗习惯，所有的灵堂都是这样搭建起来的模型 “你们在干什么？”王志远大惊失色，冲了出去，对着一个年轻人大声吼叫着，“你赶紧把这些东西拉走，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先生，不是你订的花圈和灵堂吗？”年轻人满脸惊讶，“有人把钱都全部付清了，让我送到这条路的25号门来，我已经仔细看过门牌号了，没有错呀。” 说完，两个年轻人跳进了卡车的驾驶室，一溜烟把卡车给开走了。 王志远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打电话叫了十几个年轻人过来，把这些花圈和灵堂通通拉走。 就这样，王志远忙活了一个早晨，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完毕 可这么一弄，事情就纷纷扬扬传开了 可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晦气，王志远也无法大肆渲染，还要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然，王志远心里头的愤怒就别提了，责成几个市府办的心腹手下，几乎跑遍了整个雁都市大小寿衣店、花圈店、殡葬用品专卖店，甩出成包成包的香烟，说话连唬带蒙，软硬兼施，结果也没有能够弄到有价值的消息。 而在雁都市大大小小的机关里，人们却是奔走相告，交换心得，小道消息传得满天飞，大家都出现了空前的参与热情 王志远心头的郁闷就别提了，可更多的是恐惧。看不见的敌人是最可怕，王志远的车震**一直没有露面，也让王志远整日提心吊胆，生怕那些照片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而这个时候，发生在王志远身上这一连串的事件的始作俑者陆鸣，却在李家涛的陪同下，登上了金鑫乡的骷髅山 “还真是好景色”陆鸣不停地赞叹着，“原生态哪。” “要是能够住在这里该多好啊。”宋含烟却是满眼憧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里还是太穷了。”李家涛笑着说，“希望旅游业开发起来后，村民们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善。”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所发出的感慨，自然也截然不同 “有家涛哥哥在，金鑫乡的经济自然是能够发展起来的。”宋含烟看向李家涛的眼神里满是柔情，“现在旅游公路正在修，街道也在拓宽硬化，一切都朝良性发展呢。要不了多久，我相信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名声显赫的风景区。” “家涛兄弟，我还是建议你早些调离小耒县，相关调动问题我来想办法。”陆鸣就笑了笑，“在这个地方，真要做出成绩来，也不是短时间所能够实现的。再说，起点太低，不利于今后的发展。” “陆鸣这话也有点道理。”这是宋含烟第一赞同陆鸣的话，让陆鸣有受宠若惊的感觉，“陆涛调回京城以后，新来的县委书记不一定会欣赏你，那时候想做些工作，只怕要受到影响。” “这个倒问题不大。”陆鸣笑了笑，“如果不出例外的话，新任县委书记应该就是窦天科，窦天科还是会给我点面子的。” “你收了窦华强多少好处？”宋含烟的话又马上变得尖锐起来，“这么卖力向欧阳强推荐窦天科，还真是苦心积虑” “也没多少。”陆鸣讪笑了一声，“窦华强那小子比较对我的胃口罢了。” “听说市府办主任王志远的家被人涂抹了大粪，还在门口挂了彩色气球。”李家涛看了陆鸣一眼，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听说还有人给王志远送去了一卡车的花圈和灵堂，现在机关里的人都议论纷纷呢。” “除了陆鸣还有谁？”宋含烟对着陆鸣讥笑着，“从小到大，正事不做，就转么玩这些偷鸡摸狗的歪门邪道，真是丢人。” 陆鸣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呵呵地说：“这只是小手段而已，先给他王志远一点小小的教训，好戏还没有开场呢。” 说着，陆鸣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乐呵呵地递给了李家涛：“你看看，这是王志远的杰作哪。” 李家涛只看了几眼，额头上就开始冒冷汗了，看向陆鸣的表情也很是诡异。 “什么照片啊，我也看看。”宋含烟就很是好奇地说。 “女孩子不能看。”李家涛赶紧一缩手，把照片还给了陆鸣。 “家涛兄弟，你先收着这些照片吧。”陆鸣就笑着说，“说不定以后会用得上这些照片呢。” 李家涛却如同扔掉一个滚烫的山芋般把照片使劲塞回了陆鸣手中：“还是陆少你留着好，有时间可以慢慢欣赏。” 李家涛才不会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就算以后可以用这些照片，来掰倒王志远，可这种手段是在有失阳光，太过阴险，会给领导留下不择手段的坏印象。 事实上，陆鸣的这种手段就有些违反官场潜规则，拿对手的女人开刀，拿对手的生活作风做文章，这种行为在官场上也很为人所不齿 可规则往往是强者制定的，在王志远面前，陆鸣就是强者。要是照片由陆鸣通过某种手段公布出来，也就没有人去诟病陆鸣了 “家涛兄弟还真够谨慎哪。”陆鸣倒也不勉强，呵呵笑着，“王志远敢和我们陆家做对，我就和他好好玩一玩，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就怕他王志远沉不住气。” “你小子不会又冒出什么坏主意吧。”宋含烟没好气地白了陆鸣一眼。 李家涛却是觉得后背冒冷汗，感觉陆鸣这家伙简直就像一条毒蛇，时刻在阴暗处盯着王志远 想想王志远也挺可怜的，明明知道被人给拍了车震**，却不敢声张，而且还不知道这些照片什么时候会被曝光，这种滋味只有个中人才能体会到里面的酸楚。 不过，对王志远这个人，李家涛也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整个雁都市官场中人对他都没有什么好感，不只是因为王志远这个人相当贪心，更在于他的人品相当低下。 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最关键时候背信弃义，叛变了当时的雁都市市长孙文哲。可以说，王志远是孙文哲一手提拔上来的，王志远却背叛了孙文哲，甚至落井下石，这样的人实在让人心寒。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带血的隐私 第二百五十六章带血的隐私 屋漏偏逢连夜雨，王志远这阵子还真是走背运。 晚饭时分，市府办主任王志远和市府办罗副主任陪唐麦华市长在机关小食堂用餐的时候，一直对王志远这个主任唯唯诺诺惟命是从的罗副主任居然当着王志远的面耍起了手段。 也是凑巧，常务副市长尹雪萍也正好这天晚上还有客人要接待，也跑到小食堂来吃饭了。 “尹市长，过来一起吃吧。”唐麦华市长一直对尹雪萍这个副手敬重有加，一见尹雪萍，就笑着打招呼说。 罗副主任就赶紧站了起来，帮尹雪萍搬了条椅子，还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尽管椅子上面非常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市长发出邀请，尹雪萍也不好拒绝，就笑着坐了下来。 “喝点白酒吧。”唐麦华市长今天看起来兴致不错，居然主动提议喝白酒。 “老罗啊，我身上的部件都不抗酒精了，医生也劝我不要再接触酒了，你陪市长和尹市长喝几杯吧。”王志远这些日子确实心理压力很大，很是疲惫不堪，一喝酒就容易醉，就对罗副主任说。 唐麦华市长皱了皱眉头，瞥了王志远一眼。对王志远近来的工作，唐麦华市长也有些不满意，感觉王志远近段时间有点行尸走肉 罗副主任却突然冒出来一句：“市长，王主任怕是不能再沾酒了，前几天参加一个接待投资商的活动，晚上喝酒的时候，王主任都在饭桌上吐血了” 毫无心理准备的王志远一听罗副主任这话，脸色一下子就有些不对劲了 可罗副主任却完全没有识趣到此为止的意思，紧接着说道：“主任，您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身体？吐血这种事情，可不比头疼脑热打喷嚏，得当回事情，工作再忙，也得抽时间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我看主任您最近瘦了不少，万一……” 说到这儿，罗副主任好像是意识到了万一后面的话，此时甩在饭桌上不大合适，于是就把万一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只是，在罗副主任脸上的表情，却是把没有用言语挑明的万一后面的意思露了出来。 半截话外加一脸多少有些神秘的表情，罗副主任这么一弄，反倒让饭桌上一开始对这事情并不怎么在意的唐麦华市长和尹雪萍副市长，一下子对王志远主任此时的健康状况格外关注了，甚至让一些人刹那间就有了他现在是个疑似绝症患者的沉重感觉。 唐麦华市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目光异样地看着王志远，紧接着，又扫了罗副主任一眼。 王志远有机会开口了，但他嘴巴蠕动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不动声色地看了罗副主任一眼。 敏锐的尹雪萍，从王志远这不动声色的一眼当中，看到了他对罗副主任的不满。 尹雪萍动着脑子，琢磨着罗副主任的那番吐血话，不大像是脱口而出。虽然罗副主任这人平时说话没有王志远这么讲究，但毕竟很多时候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 况且，今天唐麦华市长也在，罗副主任不但要讲究而且还要格外讲究才合情合理，尹雪萍就琢磨着罗副主任这是在故意拿官场潜规则不当游戏规则 当官的人，又有几个人不在乎人家揭老底曝光隐私，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说些老气横秋、能力一般、浑身是病、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快不富，以及捧上级领导臭脚拍领导马屁之类的话。 这些话要是落了地还好，顶多也就是个不恭维的贬损话。可是这些话一旦飞起来久久不着地面，就不再是什么不恭维你脸面的贬损话了，往往会变成一把把无形的飞刀，说要你命就要你命。 尹雪萍进而意识到，罗副主任在这种场合不分深浅道出王志远吐血的事情，猛一听是句嘴上的疼人话，可往细处一想，脚底下绊人的意思顺道也出来了。 这话里买一赠一的玄机，心眼儿活泛的人是很容易觉察到的。 王志远终于稳住气神，尽量往放松上笑笑：“市长，罗副主任这是在找辙给我挡酒呢，哪里来的吐血？当时就是一口酒喝呛了带出来一点点的血丝。” 唐麦华市长就不动声色地看了罗副局长一眼，眼神里却是高深莫测的意思 罗副主任却是朝王志远拱了拱手，笑着说：“不好意思了，主任，我这个人关心人总是关心不到正地方。” 尹雪萍就一本正经地说：“王主任，你可别不当一回事情，去年宣传部的胡副部长是怎么走的？起初还不就是因为马虎在肺部上的……” 说到这儿，尹雪萍的渗透突然打挺了，俏丽的脸蛋上挂满了对不住的表情。 饭桌上的气氛又压抑了，刚刚缓过来的王志远也再一次陷入被动当中，在究竟是吐血还是吐血丝的解释上，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了。 王志远倒没有想到，尹雪萍这个美女市长居然因为李家涛的缘故，其实一直是看他不顺眼，这才故意说出这番话。不过，尹雪萍是他的领导，又是个女人，王志远还真的是一点招都没有 唐麦华市长却是明白此时的王志远难在何处，不管是吐血还是一点血丝，总之这是个带有隐私意味的话题，不能再往下说了 “志远啊，身体是**的本钱，该认真对待的时候，就得认真对待。”略微一沉吟，唐麦华市长就语气平淡而并不乏味地对王志远说了一句，然后马上转移了话题，“罗主任，尹市长可是酒中巾帼英雄，巾帼不让须眉，今天尹市长要是没有喝好，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 唐麦华市长这么一招呼，王志远那天在酒宴上到底是吐了一口血还是呛出一点血丝的明细说法算是撂在了机关食堂…… 而后来，王志远为了证明什么似地，白酒喝得不比平时少…… 出入官场的人，尤其是像王志远和罗副主任这样手握实权的处级干部，他们的身体好坏，可不比一两个普通员工的身体好坏。 他们身体一旦有了毛病，那就不是他们个人身上的事情了。这不仅影响他们自身在官场的权势，地位与未来命运，也牵扯周围某些人的仕途走向，人际关系平衡与利益再分配指数。 更要命的是你身体上的三长两短，也许会干扰领导正在酝酿之中的某项重大决策。 王志远的那口血，也许是一点点血丝，要真是吐出一个肺癌来，甭管是早期还是晚期，那么一直盯着他的市府办主任位子的罗副主任，这一次想必就要去感念老天爷的好。 走在仕途上，有些人丢掉前途或者利益什么的，大多时候是丢在别人的阴谋算计里，但有时候也会意外败在他自己身上…… 在官场上，越是飘忽不定的东西，越容易让人栓在心上，越容易用来制造矛盾和灾难，或者是在观望中放大利己的期待值。 官员干部之间，一向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时候彼此就是彼此到达一个高度或者是一个地点的台阶、梯子、码头，无力回避或者是想保存实力的时候，你就不能小气，得容人踩，容人登，容人停靠。 官场说白了就是权力和利益的代名词，在这个用权力与利益平衡一切的舞台上没有幸运儿，这个舞台只有强者和弱者，主角与配角 ——————分割线—————— 这个时候，李家涛却是跑到了小耒县县委书记陆涛的办公室里，求即将离任的陆涛书记帮他一个忙，把雁都市市府办的干事乔峰调到小耒县金鑫乡派出所当所长 哪怕是即将要离任，可能人走茶凉，要解决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的位子，陆涛还是完全可以办到的。 “家涛，没听你提到过这个乔峰啊。”陆涛的表情却是有些迷惑，“他一个副科级干部，又在市府办上班，跑到金鑫乡派出所去当所长的话，岂不是还降了一个行政级别。” 陆涛这话有道理，派出所所长只不过是正股级待遇，自然是比副科低一个级别。不过，李家涛却是知道，要不了两年，随着政法系统的改革，派出所的所长都会解决副科待遇 “书记，我已经找市委欧阳书记说过了，欧阳书记说只要乔峰调离市政府，还是可以保留副科待遇。”李家涛就笑着解释，“乔峰是退伍军人转业，性格太耿直，把赵小军的弟弟赵小兵给打了” 陆涛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又和赵家给结仇了？” 顿了顿，陆涛正色说道：“我知道陆鸣这段时间在鼓捣些什么事情，家涛啊，你别跟着参合进去。陆鸣那小子是个甩手掌柜，闯下祸来后，拍拍屁股就走了，你却还要在金鑫乡当党委书记，又不肯跟我去京城。到时候，赵家的人肯定会把帐都算到你的头上” 陆涛倒是一番好意，心中充满对李家涛的爱护。对陆涛的这份拳拳之心，李家涛也很感激。不过，乔峰的事情，李家涛是必须帮忙的 对乔峰这个爽直的转业军人，李家涛还是很有好感的。再说，李家涛也需要建立自己班底，像乔峰这样正直的干部，正是李家涛所需要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悲剧的乔峰 第二百五十七章悲剧的乔峰 黑色的烟云已经融入了夜色，雁都市的街道上仍然飘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个风韵的**打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在街道行行色匆匆，裹着雨雾的风不时掀起她连衣裙的下摆，高跟鞋带起的泥点飞溅到她白皙的小腿肚上 这个风韵的**就是乔峰的棋子蓝晶，经营着一家烟酒茶批发部。这个批发部还是乔峰的战友们东拼西凑给鼓捣出来的，算是支援。 前面大楼上霓虹灯闪烁着，一行金色字体映入了蓝晶的眼帘：“拨乱反正——正直牌健身带”。 蓝晶哑然失笑，不由想起了乔峰。 在蓝晶看来，乔峰确实是正直，可现实生活不需要“拨乱反正”，越正直搞得自己举步维艰。乔峰当年打仗是好样地，可是现实生活不是打仗，现实生活比打仗要复杂很多 也许，最终人们的理想应该是追求正直，热情，恪守职责，乐于助人，甚至侠肝义胆。但现实生活恰恰需要你对那些理想的东西拒之门外 对自己的任何一点利益都趋之若附孜孜以求 ，追求到自己的利益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一点理想 蓝晶的舅舅以前是屋子转运站的一个站长，将一个升工资的指标让给了家庭困难的副手，结果办理离休手续的时候才知道，就差这一级的工资，两个人的待遇相差千里 那个副手因此成了副处级别，生病，过年过节的福利，出门坐车等等，都和蓝晶的舅舅不可同日而语。 那个副手刚开始还感谢蓝晶的舅舅，说“多亏老领导照顾”之类的话语，久而久之见了面反而摆出一副处级领导架子来，把舅舅气得鼻歪嘴斜 蓝晶曾经当面说过舅舅：“你这是活该” 是啊，同情弱者是好心，谁叫你疏忽自己的利益呢？难道不知道强弱相互转化的道理吗？“ 在蓝晶看来，如果说舅舅是一时的糊涂，那乔峰根本就是糊涂虫 蓝晶在家里多少次苦口婆心相劝乔峰，提拔的关键是领导，尤其是主要领导，不要说你现在一个小小的干事，就算是当了官掌了权，也要围绕上级领导转思路蓝晶劝乔峰在市府办要随和些机灵些，多捡领导高兴的话说，多捡市长们高兴的干，不要逆流而上惹得龙颜大怒 “人的身躯怎么能从狗洞里爬出？”乔峰对此却嗤之以鼻 当时，蓝晶就觉得自己的老公乔峰已经不可救药，乔峰完了 尽管蓝晶没有进入官场，可也敢断定别人为了加官进爵，一窝蜂似地争钻那个狗洞，爬进爬出都一百回也不止了。一百次也不见得有成效，还在争着钻一千次，一万次，你乔峰还在搞什么清高？ 你不想钻进钻出狗洞，等于关上了现实的大门，在仕途上面还有什么前程？ 蓝晶也觉得颇为委屈，根本无法借助乔峰的气力，家庭的前途只能靠她这个巾帼来维持了。蓝晶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扪心自问，哪一点不如男人？蓝晶自问有才有貌，有胆有识，比雁都市哪一个乡镇书记，镇长差？比哪个局长，主任差？比哪个常委，市长差？ 但是，上边没有人，下边没有势力，就得给书记市长奉献银子，不是书记市长人品坏，眼线的社会风气就这样 乔峰撑着这个家，成天穷巴巴的她蓝晶一辈子行政单位也别打算进去进不去别说奋斗个主任局长，连机关摆三摆四的干事也做不成。更可怕的还是一辈子过紧巴巴的穷日子 蓝晶不甘心这次蓝晶逼着乔峰把几个战友给拉到了家里，然后一起支援乔峰，硬是鼓捣出一个烟酒茶批发部来。 在蓝晶看来，这次就是奋力一搏，才拼出了这么个公司来乔峰已经不中了，蓝晶要靠这个公司求财求地位，改变自己的命运。她们这一代人已经不再年轻，应该知道时光的珍贵，机遇的难寻 可乔峰就是没有看清形势，对她的公司从来不肯卖力，却一天到晚在单位忙乎乎的既然当官无门你还敬业干啥？在蓝晶看来，乔峰就是神经病一个公司的事情，乔峰帮不上多少忙，让他借钱贷款扩大规模，他说没门路。让乔峰梳理和战友的关系建立销售网络，他总是不耐烦能推就推，毫无一点雄心壮志。 蓝晶好不容易建立起和赵家老七赵小兵的关系，把公司的经营扩大，可乔峰得知后，却把蓝晶大骂了一顿，两个人昨天晚上整整理论了半夜谁也说服不了谁。 赵小兵尽管是色鬼一个，很多老百姓都在骂，可赵小兵无论在经济上还是政治上都是一颗大树，能够靠得住 蓝晶心底也承认赵小兵和她合作是想占她的便宜，但是要想背靠大树又不想冒风险，天下哪里会有那么好的事情？谁让你乔峰不是大树？谁让你乔峰不迅速变成大树呢？ 但是，这样的心思蓝晶自然不好跟乔峰讲明，事实上现在夫妻间许多话都不好明讲。 整个下半夜，蓝晶第一次这般心事沉沉地感觉到，两个人的共同语言已经完全没有了，难道自己还为了社会舆论一直栓在这个不开窍的乔峰的拖车上？ 这样想着，蓝晶觉得特别委屈，眼眶里突然涌满了瑟涩的泪水，浑身骨头都是酸酸的疲累，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低泣起来…… 快到自己的批发公司所在的招待所的时候，蓝晶看了一眼大门那边暗淡的灯光，放慢脚步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天的忙碌又是毫无一点效果。原来的设想，包括扩大贷款和寻找大客户，现在基本上都落空了。 一个女人做生意，没有男人帮衬，一星一点都要靠自己，难哪 一辆黑色的奥迪小车，从后面赶上了蓝晶，几乎紧紧挨着她静静地行驶着。 蓝晶皱了皱眉头，闪身走开了一步，车窗里却是冒出了一个笑嘻嘻的男人脑袋，喊了一声：“蓝经理。” 蓝晶惊奇地说了声：“是你？” 这个男人就是赵小兵，色迷迷的眼珠子盯着蓝晶：“不是我还会是谁，来，上车。” 蓝晶的脸色一下子跨了下来，生硬地说：“你走你的，不要来烦我” “上车嘛，雨下得大，淋病了可不好。”赵小兵却仍旧是笑嘻嘻的。 蓝晶不再答话，径直往前走。 赵小兵的车子贴着她又慢悠悠地追了上来，探出笑嘻嘻地脑袋：“蓝经理，你应该想到我是专门为你而来，已经跟了半个多小时了。” 蓝晶更为恼怒：“你在跟踪我？” 赵小兵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这怎么叫跟踪呢？我不放心，上次，咱们……” 蓝晶气得满脸发热：“你还有脸提那事？” 一周前的一个晚上，在一个糖烟酒的生意人的聚会上，赵小兵表现得很是出格，一再给蓝晶敬酒夹菜，又当着大家的面，称赞蓝晶，弄得大家在宴席上位他两喝彩。 蓝晶当时的脸色就不好看，但在散宴的时候，赵小兵竟然借着酒劲在大庭广众之前吻了她的脸。蓝晶也没有多想，狠狠甩了赵小兵一个耳光…… 现在，赵小兵却是有意提起那天的事情，说：“提起那事又有个啥呀？蓝经理，我跟你讲，就是那天，我也没有做错什么。我欣赏你的纯朴，不会怪罪你，我心里还一直想着你。” 蓝晶又快步往前走，冷笑了一声：“算了吧，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 赵小兵把车停在了路边，跳下车，也不打伞，快步跟了上来，笑着说：“我怎么想的你当然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地痞流氓之类。你把我想错了，我也是有感情的，我要的是有真情的女人。可现在要想找一个有真情的，完全心投意合的，难上加难，可遇而不可求呀，而你……” 蓝晶终于停住了脚步，看着赵小兵说：“你是怎么想的和我没有关系，我是有夫之妇……” 赵小兵却是笑嘻嘻地说：“你又错了，我是想帮助你。你做生意不需要帮助？乔峰究竟能给你什么帮助？别看他是你的老公，他真的能想着你吗？他不会想法设法让你出人头地为你办个公司，只是想让你有个活计干就是了。再说，他乔峰就是上去了，也只是想着他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关心你，他看不到你的才华，更不会考虑到你的前途。何况，他那脾气根本也上不去。” 赵小兵这话让蓝晶心里一动，暗暗承认他的话有一点道理，也是事实，甚至她也这样想过。但是，蓝晶还是不停脚步，走得更快乐。 赵小兵却是紧紧跟在后面：“你不打算扩展生意？你不打算做大生意？你不想在商场上成就大事业？ 你不打算显示自己的人生价值？”人呀。“ “ “不用你说了，我自己走自己的路，不需要任何人，你走吧。”蓝晶一边走一边激愤地喊着。 赵小兵却是不温不火地说着：“好，你听我说一句，要是不入耳，我转身就走，从今往后咱两一刀两断。” 蓝晶这下站住了，但不回头看她。 赵小兵走到蓝晶跟前，弯下腰凑了过去，尽量把声音放低：“实话跟你说，我是为你生意上的事情来的。你现在紧要的是现置现货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你活动了两百万的买卖，是我的老关系户，东方集团的王鹏飞王总。另外，西南制药公司每年也需要白糖，不是小数目，我保证，也能够给你活动成固定的长期的供货关系。资金嘛，我已经联系了农业银行的一个刘副行长，先给你贷款五十万，但是需要担保。你如果能自己找到担保最好，如果不行，就由我的公司给你提供。” 蓝晶听呆了，一扭头几乎贴到了赵小兵的脸上，又退后两步，颤声道：“这些都是真的？” 赵小兵借势拍了拍蓝晶的柔肩，说：“我赵小兵说过假话吗？资金嘛，你明天就可以找刘副行长。和东方集团的订货单在明天也可以签订合同，以后的事情加紧办就是了。” 蓝晶听得心花怒放，浑身热乎乎的，说：“那是我错怪你了，真的谢谢你赵总，看来我没有认错人呀。” 赵小兵就笑嘻嘻地说：“晶晶，你也别说客气话了，你说，怎样谢我？” 蓝晶低下头羞涩地说：“你说吧。将来我的公司做大，我会报道你，给你一份分红” 赵小兵又伸手轻拍蓝晶的胳膊，说：“我的美人哟，分你一份红？你的公司再大能够大到哪里去呀？就是能做大，那得多少年？要是等着你分红，还不得饿死我呀。哈哈哈，我看还不如……” 说着，赵小兵一把搂住了蓝晶。 蓝晶使劲推，但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力气：“别这样，别这样——” 赵小兵哪里肯放手，双手上下其手，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蓝晶的连衣裙下摆，在她的大腿上抚摸着，并且开始亲吻她的嘴唇。 “你得帮我把事业做大，你……”蓝晶感到了一种久违的男人的抚爱，轻轻地搂住了赵小兵的脖颈。 那把红伞滚落在街道旁的泥水里，雨随着风越下越大…… 乔峰出差回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拎着黑色的旅行包出了汽车站，钻进一台的士车里面，匆忙往家赶。 坐在的士里，乔峰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家庭矛盾愈演愈烈，难道都是蓝晶的责任？蓝晶固然有毛病，但自己也不是无可指责。 “或许要是能够给蓝晶找一份工作，她会干得很出色。”乔峰心里琢磨着，“蓝晶是个要强的女人，开个公司本想争一口气，可自己从来没有上心过。” 这个时候，乔峰也想起了李家涛，知道李家涛很有钱，第一次动了找人借钱的心思 回到家一看，却是黑灯瞎火的。 “这么晚了蓝晶能娶哪呢？一定还在公司忙着吧。”乔峰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又出门打的士往蓝晶公司所在地东风招待所赶去。 乔峰在东风招待所下车的时候，雨下得更大，打在街道变的树木上刷刷刷地响着，呼啸而来的风也吹得树上的枝叶东倒西歪。 进了院子，乔峰向公司所在的三楼抬头望去。 眼前的一幕让乔峰惊呆了 透过窗户，乔峰隐约看到，蓝晶正在和一个男人搂抱在一起。就在乔峰还没有缓过神来，屋子里的灯光一下子熄灭了 血，一下子冲上了乔峰的头顶。想都没有想，乔峰对着楼梯间疾冲上去，很快就到了门口，一脚踹在门上：“给我出来” 里面的赵小兵正压在蓝晶的身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脱光了，紧紧抱在一起，被乔峰这么一吓，赵小兵妈呀一声就滚到了床底下 蓝晶也是一脸苍白，却也是马上坐了起来，快速穿衣。 可蓝晶的衣服还没有穿好，防盗门居然被乔峰接连几脚给踹开了 赵小兵只是刚来得及穿上一条短裤，就被乔峰给冲了过来，一脚踹倒在地，一顿狂揍 “够了”蓝晶脸色苍白，拿衣服遮在胸前，喊了一声，“是我勾引他的，你打死他也没有用。” “多少钱，乔峰，你说。”赵小兵却是嚷嚷着，“只要你不再打我，给多少钱都可以。” “滚”乔峰一脚把赵小兵给踢得飞了起来，直飞到门口，却哪里还滚得起来 乔峰两眼冒火，眼神死死盯在蓝晶的脸上：“蓝晶，你不想跟我过日子，可以离婚，但你怎么能够这样呢？” 蓝晶双目失神，一行耻辱的泪水从脸上滑了下来…… 乔峰心头一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风，更猛了。雨，更大了。 ————分割线———— 赵小兵被乔峰一腿给踢断了两根肋骨，内脏也受伤不轻，法医鉴定为轻伤 不过，赵小兵也被乔峰给打怕了，知道要是真的把乔峰给惹急了，这个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家伙很有可能会要了他赵小兵的命 因此，赵小兵并没有选择报案，而是打电话向雁都市的市委市政府一干领导投诉 李家涛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到了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开口替乔峰求情。 欧阳强倒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乔峰出了这种事情，只怕不适合在市府办继续工作了。再说，乔峰是市府办的人，不是市委办的人，欧阳强也不好伸手过长 雁都市的常务副市长尹雪萍这一次却是力挺乔峰，说乔峰虽然打伤了赵小兵，却也没有下死手，算是好保留了一丝理智，这事情搁在谁身上，都会出问题，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正是因为尹雪萍卡住了处分的关卡，再加上市府办的同事们一向和乔峰关系比较好，都替乔峰打抱不平，无论是唐麦华市长还是王志远主任，也都不想充当这个恶人，否则会让手下人寒心 在官场上，护短是必要的，否则的话就要被人骂为叛徒，没有担当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卧轨事件（一） 第二百五十八章卧轨事件（一） 说起来，赵家最近也走衰运。赵小军还呆在看守所里，赵小兵被乔峰给打得躺进了医院，没有半个月是无法下床 赵家通过多方运作，甚至给市委书记欧阳强和公安局长鲁长田施压，可是鲁长田就是一个劲地拖延着，欧阳强也不表态，让赵家的几弟兄暴跳如雷，却又毫无办法 赵小军是因为和唐麦华市长的女婿王彪打架被拘留的，虽然赵小军犯下的恶迹非常之多，但这次打架事件毫无疑问是导火索赵家的人也不好去找唐麦华市长，更不好去施压，怕适得其反 陆鸣和宋含烟一起坐飞机回京城，李家涛亲自开着奥迪小车送宋含烟到了浏沙市黄花国际机场，然后才返回。 返回的路上，李家涛一直在琢磨着陆鸣在分别前的那句话：“家涛兄弟，你也不需要替你那个彪子兄弟担心啦，赵小军是不可能被放出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陆鸣脸上的表情很是诡异 和陆鸣打了几次交道，李家涛对陆鸣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知道这家伙既然从京城赶了过来，万万没有中途撒手的道理 快要回到雁都市城区的时候，李家涛接到了林大江的电话，被吓了一大跳。 “李书记，乔峰风风火火赶往矿山机械厂去了，估计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林大江一开口就说，“好像是那个叫什么王老根的人死了，王老根的老娘也也跳河自杀，只留下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是不是当地的老百姓要采取什么过激行动？”李家涛就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说实话，李家涛对王老根什么的告状信还真不怎么清楚，也只是偶尔听乔峰提到过。现在，李家涛最担心的倒是乔峰的安全问题。 李家涛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钟，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在这样的深更半夜，去矿山机械厂那个山沟沟里，还真是容易出问题。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乔峰说，好像是好几个村的群众抬着王大娘的遗体，准备到铁路上卧轨拦车。”林大江就支吾着说道。 “什么？”李家涛一听，也禁不住大惊失色。这事情要真是爆发了，就是一个天大的政治事件，雁都市又要出大乱子了。 这个时候，李家涛的脑海里又掠过陆鸣临别时候的那个诡异的表情。 不过，这个时候李家涛也来不及多想，马上对林大江说：“你马上想办法向市委欧阳书记和唐麦华市长汇报，一定要尽快” 说完，李家涛就挂断了电话，开始拨打尹雪萍的电话。尹雪萍下班后手提电话一般都是关机，家里的这个电话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雪萍，矿山机修厂的王老根死了，他的老娘也自杀了，只留下一个还没上学的小孩。”电话一接通，李家涛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好几个村的人抬着王大娘的遗体要去铁路上卧轨拦车，很有可能要出大事情。” “家涛，你在哪？”尹雪萍一听也急了，她可是雁都市的常务副市长，要是出了事情，她也脱不了干系 “我十五分钟之内赶到你那。”李家涛马上回答说，“别慌，记得叫上秘书，最好还能向市委欧阳书记和唐市长做个简短汇报。” ——————分割线———— 今天晚上其实也不是乔峰值班，只不过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又不想回那个空荡荡的家，就跑到市府办值班室里给睡下了 乔峰前段时间往王老根所在的来家屯跑了好几趟，专门调查王老根被赵小军他们殴打成重伤的案子。乔峰人直爽，又很讲义气，因此在来家屯和好几个年轻人谈得来。 半夜时候，就是来家屯一个和乔峰谈得来的年轻人打来的电话。 得知王老根死了，王大娘跳河自杀，乔峰犹如在晴天里被一个惊雷给炸着了，浑身的血也都在沸腾，可身上却觉得很冷…… 一窝泪水在乔峰的眼眶里打转，终于涌了出来。乔峰很想大哭一场，可当前情况紧急，他只能紧紧咬住嘴唇，把泪水和苦痛吞进肚子里。 亲娘一般的慈眉善目的王大娘，皱纹密布的脸庞，愁云重重的眼神，仿佛就在乔峰的眼前…… 乔峰很想马上跑去找赵小军算账，还王老根他们一个公道 可是，这个看似最低限度的要求竟然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奢望 也不能说乔峰不努力，他向领导多次反映，他调查，他搜集证据，他四下呼吁……但是，善良勤劳的王老根和王大娘还是弃世而去 乔峰的心很痛，因为他知道：王老根蒙冤去世的时候心里一定很苦王大娘丢下孤苦无助的小孙子投河自尽的时候一定苦得很他们生活中要是有一点阳光谁会跳河？要是能找到一条，哪怕是一点点生路谁会自杀？ 乔峰这个时候特别痛恨市府办的这些领导干部，他们整天都醉心于提拔，升官，钻天拱地去进步，谁还顾得上这种事情？执掌大权的唐麦华市长等人麻木不仁他固然深有体会，但乔峰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在乔峰看来，要是自己再坚持一下，不管领导恼恨不恼恨，不管领导怎样处理自己，大胆地在大院内外呼吁，向上级报告，甚至越级向上报告，再及时和王老根，王大娘联系沟通……断然不会走到眼下这样的悲惨境地 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做？难道是自己思想深处还有所顾忌，还是顾及自己的进步，自己的前尘…… 想到这里，乔峰的心像被刀给刮了一样难过，怒吼着：“前程、狗屁前程、杀人的前程” 说着，乔峰狠狠一拳砸在他自己的胸膛上，砰砰做响 通讯员被吓了一大跳，惊慌不安地喊了一声：“乔干事，你怎么了？” “马上通知唐麦华市长。”乔峰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沉声道。 通讯员就有些为难了：“唐市长，王主任，罗副主任等人昨天晚上在弄《关于争创十强的年度汇报》，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今天林大江值班吧。”乔峰略微一沉吟，就问了一句。 “嗯。”通讯员应了一声，嘴巴朝里屋奴了奴，“在里面睡觉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卧轨事件（二） “怎么啦？谁？你发神经？哦，是乔峰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林大江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还没有怎么清醒过来。 “出大事了！”乔峰急声道，“需要紧急报告！赶紧起床！唐市长昨夜在哪里休息？” 林大江马上警惕了起来：“我怎么会知道呢，出了什么事情？” 乔峰就简单说了来家屯群众抬尸卧轨的事情，把林大江也给吓了一大跳！ 不过，林大江的脑子也飞快运转起来，觉得这是件非常麻烦的差事！昨天上午比雅乡的群众因为化工厂污染问题再次上访，一下子把唐麦华市长给围住了，连看《关于争创十强的汇报》草稿的时间都没有。上访群众还抬着一桶被污染的地下水，非逼着唐麦华市长喝上几口，把他气得头昏脑胀血压升高！ 要不是大批武警和公安及时救援，唐麦华市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出重围。事后，唐麦华市长大发雷霆，把市府办，信访办，机关事务管理局，公安局和比雅乡党委政府大骂一场。 “这次通知唐麦华市长合适不合适？这么多分管领导干什么？”这是林大江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要知道，昨天晚上唐麦华市长工作到半夜，夜宵时候又喝了几两白酒才去睡，到现在满打满算才睡两三个小时，要是这个时候去叫他，鬼知道他会不会恼火？会不会对林大江产生坏印象？继而会不会影响到林大江的进步？ 同时，林大江也觉得乔峰这家伙的脑子实在太不好使，不会转弯，二愣子一个。 在林大江看来，乔峰既然这么恨赵家的人，就应该干脆让群众出个大事故，一旦出了大事故，上面自然会重点查办！要是省委省政府甚至中央都重视这件事情，顺藤摸瓜下去赵家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可乔峰老是东奔西走，企图把事故扼杀在萌芽状态，自然是没有人来重视！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能藏在林大江自己的肚子里，绝对不能通过他的嘴巴说出来，就是唐麦华市长的休息地点也得严格保密，绝对不能透露。 “昨天在东方宾馆小会议室弄材料，材料弄完后我走的时候，唐市长的车还在那里发动着等待。现在，我也不知道唐市长在哪里休息。”林大江就缓缓说道。 乔峰却是心急如焚，查看墙壁上面的“雁都市地图”。其实乔峰不看地图心里也很清楚，来家屯一代离铁路最近点走大路不过三十多力低，如果走小路的话还不到二十里路，步行也只需要两个小时，可现在来家屯的群众已经出发一段时间了，一刻也耽搁不起了！ “大江，你记录，我说几点，错了我负一切责任。”乔峰想了想，就沉声道，“第一，通知唐麦华市长，找我们雁都市几个大的宾馆，那是唐市长经常去的地方，你挨着打电话，看唐市长究竟在哪里，一直找到唐市长并且向他报告了为止！第二，立即通知火车站，让他们采取措施。第三，通知市委办和信访办，请市委办及时通知欧阳书记，打到他们一把手的家里。” 到这里，乔峰顿了顿，眼神死死盯在林大江的脸上：“大江，你负责和通讯员小王把这几件事情落实到底，要以最快速度。我把话撂在这，如果出事，事比天大，惊天动地！我交待的这几条，错了我负一切责任。但是如果你们耽搁了，这里也有记录！如果是你们的原因，造成重大事故，后果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不是我坐牢就是你们坐牢！” 着，乔峰就火急火急跑了出去找司机小卢。事实上，乔峰很少找司机小卢办事，因为不太对胃口。可今天的事情急了，又只有司机小卢值班，只好去试一试。 一溜烟跑到了后面的六楼司机小卢家门前，乔峰就开始砰砰敲门。 “谁呀？”司机小卢的老婆在里面问了一声。 “小卢，小卢！”乔峰高声喊道，“有十万紧急的事情要出车！” 里面似乎又有低语的声音，接着小卢老婆才说：“哎呀，小卢半夜十二点不知道谁把他叫走了，一直没有回来！” 乔峰就火了，干脆直接用脚踹门了：“车就在楼下停着，小卢会住哪儿？” 卢老婆也在屋子里边吆喝起来：“哎呀，真不知道呀，你到办公室。” 乔峰知道，司机小卢明明就在屋里睡着，不想起来罢了，就更加响亮地咚咚敲门：“小卢，我是乔峰，你起来。公家事，大事急事！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这样半夜喊你出车！” 里面电灯马上亮了起来，小卢的声音响了起来：“人家乔营长来有公事，你胡咧咧啥？” 门很快打开了，小卢披着棉袄站在门口，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乔营长，车坏了，刹车片坏了，要是再城里稍微跑跑还对付，要是出城绝对不敢。真的，乔营长，我最服气你，在你面前我绝对不说假话的。” 乔峰什么也不说了，转身飞快下楼。失态严重紧急，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个时候，乔峰很是怀念李家涛的那辆奥迪小车，可惜被李家涛开去省城了。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飘起了雪花，乔峰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广场。在广场黯淡的角落里，停放着好几辆出租车。 乔峰挑了一辆看起来还不错的车，司机打了个呵欠，问：“用车？去哪里？” “来家屯。”乔峰沉声道。 “咱丑话说在前头，你是进山区赶夜路，今晚又下雪……”司机打量了乔峰一眼。 乔峰就急了：“我都知道，加钱，你说加多少就是了，先发车。” 谈好了价钱，出租车拐出广场，往城外疾驰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开始往山里钻。山路越走越曲折狭隘，风雪茫茫，看不见下面的悬崖深谷。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山势渐渐缓和，路也宽阔起来…… 出租车穿过涵洞的时候，乔峰只看见白茫茫的人群在前面晃动着，有听见迷迷糊糊的喧嚣，好像远处爆发了洪水一般！ 等到人群开路的拖拉机响到耳边的时候，无数的拖拉机，农用三轮车都咔嚓咔嚓跟了上来，车上人群都是白布缠头白茫茫的一遍，和夜色中的雪野浑然一体！ 乔峰就站在涵洞口的最中间位置，一动不动！ 拖拉机轰轰响着越来越近，已经快到跟前了，还在缓缓往前开着，浊黄的灯光笼罩着乔峰的身躯，眼看就要把他撞倒在车轮底下。 可乔峰仍旧稳稳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任凭风雪扑面，如同一颗悬崖边的小树苗！ 第一辆拖拉机的前杠几乎顶住了乔峰的衣服才停住，车灯熄灭了，发动机还在轰鸣着。 乔峰看见拖拉机上横着一个宽大白幅，上面写着一个大冤！ 后面跟进的人们渐渐上来了，缓缓聚拢，围住了拖拉机，车上车下的人们都盯住乔峰看，让他感受到那一片炎炎燃烧着仇恨的目光。 如此静止了好几秒钟，乔峰突然睁大双眼，声音嘶哑地喊道：“父老乡亲们，王老根的血不会白流，王大娘不会白死！党中央是让我们过好日子，不能让一小撮坏蛋再捣乱了！冤有头债有主，大家千万别感情用事！不能用卧轨堵路来抗争，黎明和阳光就要到来，不能再流淌我们的血，不能再搭上我们的身家性命了！” 忽然，拖拉机向后退去，成团的人群也往后退去，退了三四十米的距离站住了，静静地肃立！ 乔峰仍然原地不动，他的头发，肩头都笼着一层雪！ 只一会儿工夫，只听到人群中一声口哨，拖拉机上人们纷纷跳下，一些壮实汉子将第二辆拖拉机上的灵床抬了下来。 那灵床上躺着王大娘的尸体，上面盖着一条薄薄的粗布被子。十多个汉子抬起灵床，其他的人们拿起铁铲棍棒，几百人一齐吼着，气势汹汹地对着乔峰扑了过来！ 这是雁都市一带的规矩，叫做“冲凶路”！冲凶路是一种不顾死活的极端行为，容易酿成大祸！ 这时，天色已经微明，灵床成为愤怒的人群的队首，直直地对着孤立无援的乔峰撞了过来，越来越近！ 乔峰没有一丝恐惧或者惊慌，他盯着越来越近的王大娘，看着王大娘几缕银丝随着寒风摆来摆去，止不住心头一阵阵悲怆，大喊一声：“娘啊，我的亲娘！” 随着乔峰推进山倒玉柱，普通一声跪下来，冲凶路的队伍也一下子停住了！ 乔峰双膝着地，跪着向前行走。山路上的碎石，无情地撕开了他的裤腿，划破了乔峰的皮肉，巨大的心疼使他不顾双膝的疼痛，一点点挪到王大娘的灵床前。 脱下自己的外衣，乔峰轻轻给王大娘给盖上，跪下朝着王大娘的遗体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又跪着退了回来，一边大声喊着：“娘啊——娘！我是乔峰啊，是您的亲儿子呀！您骂我吧，儿子没能保护好您！我乔峰是不孝的儿子啊，我问心有愧啊！……” 第二百六十章 卧轨事件（三） 第二百六十章卧轨事件（三） 乔峰觉得非常悲哀和难过，只穿着单衣在身，迎着斜裹大团雪片的山风，他想起临要断气还勉力抱紧自己上街的亲娘，更是痛责自己没能力保护可亲可爱的王大娘，不由越发泪如泉涌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声音，因为这些人都听说过乔峰这个名字。乔峰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也远比市长、书记值得信任。 在今晚这个特殊的场合，乔峰这个名字起到了巨大的效应，是任何其他名字都不能够替代的 涵洞那边，一列长长的绿色客运列车，鸣着长笛风驰电掣地驶过……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风小了，雪花还在洋洋洒洒，灰暗的苍穹几乎紧贴人们的头顶。 远处响起了汽车喇叭声音，一辆又一辆汽车奔驰而来，有这个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长，有雁都市两办主任秘书干事门，有信访办的主任科长们，有公安局长，便衣干警，还有闻讯赶来的唐麦华市长…… 唐麦华市长接到林大江的报告，立即安排各有关人员动身前来。这一路上，唐麦华市长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乔峰顶不住 唐麦华市长是个头脑清醒，眼光犀利的人，知道如果乔峰顶不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真要出了什么事情，雁都市的市委书记欧阳强和市长唐麦华不要说提拔进步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官场生涯的彻底结束，甚至会被关进大牢…… 唐麦华市长和欧阳强书记通电话的时候，欧阳强也是这样说，两个人都为此忧心忡忡 “书记，出现了这种事情，赵小军不处理只怕是不行了。”唐麦华市长就试探着说了一句。 欧阳强只是略微一沉吟，就马上回答说：“这件事情，我先向省委宋书记做个汇报。不过，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也不用太顾忌赵家，有我呢？” 欧阳强能够表态到这种程度，唐麦华市长心里倒是有些底了，觉得跟着欧阳强书记干，未必是件什么坏差事 欧阳强一个电话打到了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那里，宋庆明也是吃了一惊，却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等下我给你电话。” 宋庆明挂断了欧阳强的电话，却是马上打电话给了赵家老五。赵家里面，这个老五算是核心人物，只要赵家老五松口，问题就不大。 宋庆明也不客气，电话一接通，先把雁都市来家屯的群众抬棺卧轨事件给简略说了下，紧接着就马上说道：“赵总，你也不要再说了。雁都市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一惊达成一致意见并且立即采取果断行动，你要主动表态，主动赶紧把赵小军给推出去，并且跟他划清界线” 顿了顿，宋庆明紧接着说道：“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就这样” 宋庆明接下来的话自然是省略了，不能说出来：“否则的话，大家都要完蛋” 说完，宋庆明就挂断了电话，不由分说。 “欧阳啊，我的意见是立即采取果断措施，关键是抓捕赵小军，关键是土地问题要秉公处理。”宋庆明再次拨通了欧阳强的电话，义正词严地说道，“我们不能包庇任何一个在人民头上为非作歹，作威作福的犯罪分子。” 顿了顿，宋庆明缓缓说道：“当然，这个事情也要注意影响问题，不要闹得满城风雨，等事件处理好之后，你再单独向省委做个汇报。” “是，书记，我一定坚决执行您的指示精神。”欧阳强就大声说道。 有了宋庆明这个指示精神，欧阳强就心里有底了，起码还没有触碰到省委书记宋庆明和赵家的底线 与此同时，唐麦华市长也对公安局，信访办，乡党委书记乡长等人下了一连串地指示……他一次又一次思考和梳理调整自己的思路，考虑到现场该怎么应付群众局面…… 总之，作为一市之长，唐麦华市长把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作为政治家该发挥的智慧他都发挥了。 不过，唐麦华市长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从打电话给李家涛，然后中间又因为李家涛的吩咐让林大江踌躇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下定决心，宁愿被唐麦华市长骂一顿也要去汇报这件事情 就因为林大江的这一踌躇，唐麦华市长的小车比常务副市长尹雪萍的小车晚出发了十分钟 副手的车跑到了领导车的前头，这本来是官场大忌，可这也是唐麦华市长第一次对这种违反官场潜规则的行为没有丝毫意见 相反，唐麦华市长还很是庆幸，要是来家屯的群众没有被乔峰给阻止住，真的卧轨拦车，酿成特大安全事故，那么最先赶往现场的常务副市长尹雪萍就很容易被当做挡箭牌给顶出去，成为替罪羊 “家涛，你说乔峰能够阻止那些群众吗？”尹雪萍蹙起好看的眉头，看起来很是担心。 “放心吧，我对乔峰有信心。”李家涛微微一笑，拍了拍尹雪萍的手背。 在雁都市广场，李家涛就见识过乔峰调处纠纷的本事。而来家屯事件，乔峰没少做工作，和这里的人们关系也挺不错。按照李家涛的估计，就算乔峰不能够彻底阻止，但拖延一些时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判断归判断，要说李家涛心里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这种群体事件，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把矛盾激化，酿成大事故 一直等奥迪小车开到现场，李家涛远远看见乔峰把群众都挡在涵洞那边，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尹雪萍只等车一停稳，马上准备下车。 “尹市长，您等一等。”因为尹雪萍的秘书也在车上，李家涛显得很是恭谨。 尹雪萍愣了愣，却是很听话的又坐回到座位上。 当过一段时间的县委书记秘书，经常在县委常委会议上当书记员，这也让李家涛练就了一手速记的绝活 李家涛拿出纸和笔，刷刷刷写下几行字，然后递给了尹雪萍：“尹市长，我草拟了几条处理意见，您当个参考吧。” “嗯。”尹雪萍接过纸条，又是仔细地看过两遍，才放进了她的口袋。 “田秘书，等下尹市长上那个石头讲话的时候，你注意扶一下，注意安全。”李家涛看了尹雪萍的秘书田小巧一眼，笑着说。 “哦。”田小巧觉得有些奇怪，尽管她知道尹市长和李家涛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可李家涛才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居然在教尹市长怎么处理群体事件，这也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身为秘书，田小巧见尹雪萍没有意见，自己是不会轻易开口，就应了一声。 尹雪萍一下车，就疾步走向拖拉机。有几个公安便衣警察想上前贴身保护尹雪萍，都被李家涛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紧接着，李家涛从旁边的公安干警手中拿过准确来说应该是抢过了手提扩音器，递给了尹雪萍。 尹雪萍倒也不怯场，在秘书田小巧的帮助下，登上了路边一块大约一米高的石头，对着手提扩音器大声喊道：“来家屯的父老乡亲们，我是雁都市常务副市长尹雪萍，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让你们受苦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王大娘赔罪向你们道歉 这个时候，雁都市刑警队副队长孙雯马上跑上前去，把尹雪萍给扶了下来。 尹雪萍缓步走到王大娘的灵床前，深深地三鞠躬。紧接着，尹雪萍又提着扩音器，在孙雯的帮助下登上了石头，对着人群喊：“我请求父老乡亲们保持克制，不要扩大事态。扩大事态指挥把事情搞乱，让国家吃亏，更重要的是，会让我们自己吃亏关于这件事情，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在这里先宣布几条处理意见。” 这个时候，人们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没有了喧哗 尹雪萍这才大声说道：“第一，向王大娘，王老根亲属一次性发放抚恤金十万元，并责成乡政府负责处理善后事宜。第二，责成民政局通乡政府结合，负责把王老根的孩子抚养到十八岁。第三，根据有关法律法规的规定，赵小军对矿山机械厂土地原订卖地合同宣布作废。第四，由市财政负责，补发原矿山机械厂全部职工的所有欠发工资，并对职工做出妥善安置。第五，由市经委负责，从社会公开招聘矿山机械厂的法人代表，在招聘到位之前，由市经委负责对矿山机械厂恢复经营做出安排。第六，对毒打王老根的凶手和后台指使者赵小军之流，依法从快从重查处，其他问题查出后并案处理。该逮捕的逮捕，该法办的依法法办，市委市政府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第七，其他各项事情，请大家提出来，我们尽快协商解决。” 后面的群众越来越多往前靠拢，大家从内心听进了常务副市长尹雪萍的讲话。先是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这个时候，李家涛却是和几个头戴白色孝帽的群众把乔峰给搀扶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派出所所长 顿了顿，尹雪萍又提高了声音：“这七条是我们市委市政府的正式决定，一定会落实到底的。一句话，真理和正义重于一切！咱老百姓的切身利益重于一切。我尹雪萍就是任凭这个副市长不当，任凭粉身碎骨，也要把刚才宣布的七条落实到底。你们睁大眼睛看着我吧，我尹雪萍说话是算数的！乡亲们，现在我们一起回去吧。” 应该说，尹雪萍的演说已经富有激情，说得很是煽情！ 可是，围拢的人群却依然都灰着脸，肃立不动，仿佛一尊尊泥塑！ 李家涛心里一动，迅速拿过一个手提喇叭，递给了乔峰！ 乔峰的嘴唇蠕动了半天，才沙哑着嗓子喊出了一句：父老乡亲们，天太冷，咱回家去吧！问题一定会解决的……” 乔峰已经是泪流满面，喊不下去了。人群却是终于开始缓缓移动着身子，开始撤退。 尹雪萍刚跳下石头，却是脚下一软，要不是孙雯出手快，就要跌倒在地！ 在尹雪萍站在石头上对着群众喊话的时候，雁都市市长唐麦华的小车已经来到了现场，只不过没有下车而已。 见尹雪萍控制住了局面，唐麦华很是松了一口气。 可见了尹雪萍那慷慨激昂的演讲，唐麦华心里又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是啊，他唐麦华才是雁都市市长，你尹雪萍只是个副职，凭什么把正职的风头给抢走了？ 不过，唐麦华市长却是没有什么办法。不管怎么样，尹雪萍控制了局面，阻止了重大群体事件的发生，功不可没！ 唐麦华市长自问，即便自己上去，也不一定能够取得尹雪萍演讲的这种效果！不过，唐麦华市长对尹雪萍提出了那七条意见，还是有些不满意。不过，既然尹雪萍已经当着这么多的群众做出了承诺，现在想要收回那是不可能的了。不管怎么样，尹雪萍也是唐麦华的下属，要是上下级之间意见不合，那也会让别人笑话。更何况，唐麦华要想顺利开展工作，甚至和市委书记欧阳强相抗衡，也必须取得常务副市长尹雪萍的支持！ “回去吧。”唐麦华就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一声司机，小车掉转头，悄悄地缓缓离去。 尹雪萍却是动了真感情，亲自下手，和乡亲们一起把王大娘的遗体抬上了拖拉机。在孙雯的帮助下，尹雪萍又吃力地爬上了拖拉机，站在车厢里，她要和群众一起护送着灵床回去。 林大江飞跑过来：“尹市长，您……” 可林大江马上看见尹雪萍市长眼中那道坚定的眼神，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 李家涛一看，也有些急了，赶紧飞跑过来，挤上了拖拉机。这种拖拉机，无牌无照，可以危险的交通工具之一。再说，雪花都还没有完全顶住，路上只怕会有些打滑，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这个时候，市府办主任王志远，罗副主任，林大江也都挣扎着挤上了拖拉机！ 王志远摘下自己的厚围脖，向尹雪萍递去。 尹雪萍愣了愣，脸色一变，就要发脾气。李家涛却是拉了拉尹雪萍的衣袖，不动声色地把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给拉了过来。 尹雪萍心里一动，接过王志远手中的围脖，顺便就系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上！ 尹雪萍这么一带头，所有的官员干部都有样学样，纷纷解衣脱帽，送给妇女和小孩！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的地方，乔峰却是扑通一声栽倒了。连续的高烧和极度的身心疲惫，让乔峰彻底昏迷过去…… 人群一下子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焦急喊着：“乔营长！”“乔干事！”…… 分割线 这一次，雁都市的领导班子出手非常果决，意见空前一致，行动非常迅速！ 赵小军等人被迅速批捕，矿山机械厂的土地问题，市里也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小组，矿山机械厂的原有职工拖欠工资，得到了迅速解决。王老根一案，被雁都市公安局迅速立案侦查，很快就提起了公诉！而王老根留下的儿子，却被乔峰给收养！ 赵家显得很沉默，就连赵小军被雁都市中级人民法院给判有期徒刑5年，赵家也硬是没有一个出来说话，甚至，开庭的时候，赵家老五都没有出现在法庭的旁听席上！ 来，赵小军是被赵家给完全抛弃了！ 一纸调令，乔峰从雁都市市府办的一个干事突然调到了小耒县金鑫乡派出所担任所长，保留副科级待遇！ 乔峰确实累了，也进行了不断反思，觉得他自己要在市府办里做出些成绩来，实在是太难了！性格决定成败，这句话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正确的！ 乔峰也觉得自己不是混机关单位的料，不过圆滑，也缺乏足够的冷静头脑！ 相反，乔峰并不认为当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有什么不好的，也没有被贬的感觉！ 乔峰对李家涛也多了一丝感激，知道要不是李家涛出手，只怕自己的工作短时间是不可能得到解决的。市府办是呆不下去了，可连市府办都敬而远之的人，底下的机关单位又有谁敢接收？ 当然，乔峰之所以接受李家涛的帮助，还是有原因的。 一来李家涛和他一样，对赵小军没有丝毫畏惧，这从李家涛明知道是赵小军这个混混，仍然在雁都大酒店挑起事端就可以看出来！在乔峰看来，李家涛也只是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却对赵家的势力似乎并不怎么畏惧，很对他的胃口。 二来当一名公安人员，也确实是乔峰一直以来的梦想，以前是因为妻子的原因，转业的时候才没有进市公安局刑警队！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李家涛被双规 第二百六十二章李家涛被双规 把乔峰调到金鑫乡派出所任职所长，这也是县委书记陆涛离任前最后的一个人事方面的作为。 陆涛在小耒县任职县委书记期间，在经济方面并没有多大的作为，但雁都市市委对他的评价很高，认为陆涛同志理论知识很高，也能充分把理论与实践将结合，工作效率很高，业绩不错 陆涛回京城后，就任国家发改委的一个副司长，算是完成了从正处级到副厅级之间的跨越，进了一大步 有了县委书记这个履历，陆涛的仕途底蕴又厚实了很多。很多高级干部，都因为没有干过县委书记，被认为是缺乏基层工作经验 东宁县的县委书记窦天科被调往小耒县，接任陆涛的小耒县县委书记职务要说最郁闷的人，莫过于雁都市市府办主任王志远了，不但接任小耒县县委书记的梦想泡汤，还被人暗算，拍了**，就如同随时都会碰到一个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很有可能被炸成粉身碎骨 小耒县的县委书记易帜，也打乱了小耒县的官场秩序，传言蜂起。窦天科还没有到任，小耒县的官员干部们就纷纷找门路，托关系，纷纷在第一时间内与新任县委书记窦天科搭上桥，期待着获得一个好的印象 李家涛也悄悄对窦天科的情况进行了全面调查，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新任县委书记搭上关系。可李家涛把自己所有的人力资源都查了一遍，也几乎没有谁能够和窦天科扯得上关系 李家涛倒也不着急，仔细分析了结识县委书记早与晚的利弊。早一点让县委书记认识有早一点的好，新的县委书记能够记住的人，在工作中确实能够引起注意，但注意并不等于好印象。晚一点出现在县委书记面前，机会自然少一些，但少并不等于没有。 官场用人有官场的规则，德能勤绩是面上的规则，官场还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书记提名和所用的人，必然是他自己的人，怎么能够变成书记的自己人，就必须在干部群众眼中政绩十分突出。 不过，从目前的工作情况看，李家涛所有的工作都是按部就班。对此，李家涛倒是很有自信，坚信如果单凭政绩方面，金鑫乡毫无疑问将名列前茅 再说，李家涛以前给老书记陆涛当过专职秘书，现在马上急于跟新任县委书记搞好关系，也会给人以轻浮不稳重的感觉 可李家涛万万没有想到，陆涛书记刚走，窦天科接任县委书记不久，就有人拿他开刀了 这天，李家涛刚刚就金鑫乡旅游公路的开通做相关布置，会议才刚开始，就有两个穿灰色西装的男子走进了会议室 李家涛一直注重看会的效率，见有陌生人贸然打断会议，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朝派出所所长乔峰使了个眼色。 谁知道，乔峰还没有站起来，来人就掏出了证件：小耒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证 这也难怪李家涛和乔峰不认识小耒县纪委的这两个人，李家涛从来没有和县纪委的人打过交道，而乔峰则刚来金鑫乡不久 “你们找谁，能等我们开完这个会议吗？”李家涛强行笑了笑，心里却是非常恼火，不管纪委的人对谁开刀，事先不和他这个乡党委书记兼乡长通气，就是对他的不尊重。要是陆涛还在县委书记的位子上，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 当然，按照纪委的办案程序，也没有规定必须先通知他这个乡党委书记。 “李书记，我们就找你。”一个高个子却是脸上没有笑容，沉声道，“有个案件纪委需要你配合调查。” 李家涛知道纪委工作的严肃性，一听纪委要求他配合案件调查，也禁不住呆了呆。不过，李家涛很快就笑了起来：“是在这儿接受调查，还是去县纪委？” 李家涛对自己的经济问题从来有信心，扪心自问，也没有在公款上面动过任何心思，绝对不存在经济方面的问题 “去了你就知道了。”高个子脸上却仍旧没有笑容，言语 非常生硬 乔峰猛地挡在了高个子前面，厉声道：“你们有没有搞错？” 李家涛笑了笑，把乔峰拉到了一边，笑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和他们走一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乔峰就有些犹豫了，不过见李家涛脸上笑容可掬，没有丝毫的紧张，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在市府办工作过好几年，乔峰自然知道纪委的人是干什么的。不过，乔峰相信，要说李家涛有别的什么问题，那还有可能，可要说李家涛有经济方面的问题，那打死乔峰也不会相信 “肖乡长，今天的会议就由你主持吧，重点的几个注意事项我都写在这个工作笔记本上面。”李家涛却是转向了新任副乡长肖志坚，“工作该怎么开展还得怎么开展，旅游公路已经建好，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心要移到推广我们金鑫乡的旅游项目上面来” “李书记，请”高个子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李家涛却是凝神看了高个子好几秒钟，直到高个子有些怯场了，才笑着点了点头，大步出了会议室。 两个纪委工作人员一前一后夹住了李家涛，堵住了他的去路。不过，李家涛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跟着他们上了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 肖志坚算是李家涛亲手提拔上来的副乡长，这个时候，只是略微犹豫了好几秒钟，也没有跟着去送李家涛，而是跑到走廊里，给徐小峰打了个电话 要说肖志坚最担心的，那就是李家涛在旅游公路的项目上面，有没有收徐小峰的好处。 徐小峰接到肖志坚的电话，也是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还有这种事情啊，志坚，你也别着急，放心吧，出不了问题。” 说完，徐小峰就挂断了电话 而这个时候，乔峰却是马上给京城的宋含烟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真是岂有此理”宋含烟被气得不行，急声道，“我马上和陆涛联络，看他们纪委的人怎么收场？” 宋含烟上次来雁都市，就是请假过来的。现在又不是周末，她还真不好怎么去请教不过，为了李家涛的事情，宋含烟是决定豁出了，要是问题真的严重的话，她一定会再次跑到雁都市，把雁都市闹个天翻地覆 挂断了电话，乔峰想了想，还是给李家涛的同学王彪打了个电话。 “王彪，李家涛被小耒县纪委的人带走了，看你能不能够和唐麦华市长说一声？”乔峰之所以打这个电话，自然是因为他知道王彪是唐麦华市长的女婿，电话一接通，就直奔主题。 “什么？”王彪一听，也被吓了一跳，“什么问题？” “估计是有人陷害李家涛书记吧。”乔峰颇为愤怒，却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李家涛的为人我清楚，在经济方面是不会出问题的。”王彪断然说道，“以他的实力，是不可能会对那些小钱动心的。” 顿了顿，王彪接着说道：“我出面不太合适，你先给常务副市长尹雪萍打个电话吧，家涛对尹市长有救命之恩。放心吧，我马上去找唐市长，把这个事情向他汇报。” 王彪挂了电话，第一时间却不是去找岳父唐麦华市长，而是拨打了苏尔蝶的电话 在王彪看来，苏尔蝶才是真正的牛人，只要苏尔蝶出面，就算李家涛有问题，也会变成没有问题。 谁知道，苏尔蝶的电话却是打不通，这也让王彪有些急了 挂了电话，王彪叹了一口气，就跑去市政府找岳父唐麦华市长。这也是王彪第一次跑到唐麦华市长的办公室去 唐麦华市长一听，也是吃了一惊。 “彪子，这件事情你别管了。”唐麦华市长却是沉声道，“放心吧，我会过问一下，要是你的同学李家涛真没有问题，那没有谁能够把他怎么样的。” “唐市长。”王彪也急了，因为是在办公室里，没有叫岳父，而是称呼为唐市长，“明显是有人陷害李家涛，家涛的情况您也清楚，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千万富翁，金鑫乡又是穷乡，那点钱哪里会看在他的眼中？” “你急什么？”唐麦华市长瞪了王彪一眼，“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要是李家涛没有问题，纪委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对他的仕途只有好处。” “岳父，这个事情要是尹雪萍市长知道，一定会出手。”王彪却仍然有些不甘心，“还有，要是被京城的宋含烟小姐知道了，还好说。要是传到陆涛的弟弟陆鸣耳朵中，只怕小耒县纪委的人会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可能会在我们雁都市也弄出一番乱子来” 一提到陆鸣的名字，唐麦华市长也有些头疼。唐麦华市长也是在时候推算出，在市府办主任王志远家门口的小铁门上悬挂避孕※套和涂抹大粪的事情，就是陆鸣做的手脚。而王志远之所以没有能够竞争过窦天科，当上小耒县的县委书记，也是陆鸣把窦天科给推了出来，偏偏市委书记欧阳强还买他的面子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代号金鑫 第二百六十三章代号金鑫 吉普车直接开到了小耒县县委接待室。 小耒县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韩东正在接待室等候。李家涛一到，他就严肃地向李家涛宣布小耒县县纪委对李家涛实行“双规”的决定。 宣读完决定书，韩东就沉声道：“李家涛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二十四小时接受纪委同志的监视，知道案件调查清楚，再听候对你的审理决定。” 李家涛自然是听说过双规，在后世里，网络上经常报道高级官员被双规以后，绝大部分被送进了监狱，个别高官最后甚至被判处死刑 李家涛却是一点也不慌张，笑了笑：“请问我犯了什么罪？” 韩东对李家涛这个态度非常忙，他从事纪委工作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被纪委双规的官员干部，见了他之后居然还能笑出来，一点都没把双规当做一回事情的人。在韩东看来，李家涛这是对纪委的挑衅，是对他这个县纪委副书记的挑衅 “李家涛同志。”韩东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你犯了什么罪你自己心理清楚，我想你不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有老老实实主动向组织坦白交待全部违法事实，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我想这才是你的最佳选择。” 李家涛微微一笑：“我也想提醒韩书记一声，我是金鑫乡党委书记兼乡长，小耒县人大代表。有事情就说事情，我很忙，别耽误我的正常工作。如果你们真有证据，就请直接摆出来，走司法程序也可以” 就在这个时候，李家涛公文包里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李家涛一看，是苏尔蝶打来的电话，禁不住心里一紧。 被纪委双规，李家涛并不是很担心。现在苏尔蝶恰好打来电话，倒是让李家涛很担心。以苏尔蝶的性格，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 李家涛还没有想好接不接电话，手提电话就被一个纪委工作人员给抢走了。 李家涛禁不住脸色一变。 “你现在没有与外界通讯的权力。”韩东却是冷冷地说道。 “我可以不接。”李家涛也是冷声道，“不过，我提醒韩书记一声，你最好接，因为这个电话关系到国家军事机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想韩书记您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韩东心里这个气啊，气极反笑。见过嚣张的，韩东还没有见过李家涛这样嚣张的人，都被纪委给双规了，说话还这么霸道 “这是纪律问题。”韩东就冷冷说道。 李家涛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怎么做随你的便。” 见李家涛这样有恃无恐的表情，韩东心里就也有些没底了，就从纪委工作人员手中拿过手提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马上传出了一个冷冷的女人声音：“你们是小耒县纪委的人吧，我是天马山军事训练基地的苏尔蝶中校。” “苏中校，你好。”韩东还真没有听说过苏尔蝶的名字，不过听着女人的口气，不像假冒，而且，李家涛被双规后，也没有和外界联系过，就算是撒谎，两个人的谎言也不可能这么一致，就笑着说，“李家涛同志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你谅解。” “是吗？”苏尔蝶淡淡地说道，“我现在南海海域执行军事任务，三天后才能返回天马山军事基地。不过，我们基地的罗大伟上尉会和你们小耒县县委书记窦天科沟通的。我忘了告诉你，李家涛同志不只是金鑫乡党委书记，还是国家安全局的人，他的代号是金鑫。我希望在我返回基地之前，事情已经得到完美解决。” 苏尔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家涛心头觉得很是温馨，因为他知道苏尔蝶一向惜字如金，今天能为了他的事情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特别例外了 韩东也是听的脸色一变，先是听到这个女人是个中校，就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又听到在南海海域执行任务，更是听得双腿一软。要知道，南海海域一直是多国之间矛盾最集中的地方，能够去那里执行特别任务的人，自然是相当不简单。 紧接着，韩东居然听这个叫苏尔蝶中校的人说李家涛是国家安全局的人，这简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除非这个苏尔蝶中校是个疯子，否则的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要知道，你冒充谁都可以，可要是冒充国家安全局的人，这个罪名可是无法想象，被安全局的人把你从地球上直接消失的可能性都有 事实上，李家涛也很是惊讶，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国家安全局的人，还多了个金鑫代号？ 不过，李家涛自然是不会揭穿苏尔蝶的谎言 韩东倒是想了起来，在天马山一号水库危急的时候，天马上军事基地还真是出了不少的战士，力挽狂澜那个时候，县委书记还是陆涛 韩东也记了起来，李家涛那个时候和一个天马上军事基地的首长似乎很亲近，那个首长虽然满脸是泥，韩东也能确定她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女人 这么一想，韩东的脸色就变了，敏感地意识到，自己还真是接收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韩东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将自己从这个案子里脱身出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至于谁来接收，韩东可是管不了，反正他不想趟这个浑水 “李书记。”韩东不再称呼李家涛为同志了，而是称呼他的官职，倒是变脸很快，“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纪委的同志就在你的对面的房子里住，你有什么需要，或者想交待什么，告诉一声，我们二十四小时为你提供优质服务。” 李家涛冷冷一笑：“韩书记，你就省省心吧。告诉我犯了什么事情，我才好向各位领导老实交待。” 韩东脸色又变了变，最后却是叹息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韩东回答县委大楼，马上跑去找纪委书记孙武达，开口就说：“孙书记，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胃疼得不行，可能要住院一段时间。” 第二百六十四章 账目问题？ 第二百六十四章账目问题？ 李家涛自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工作，别说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是违法的念头也没有出现过，纪委凭什么说他从事了违法活动呢？ 不过，如果纪委没有掌握他违法的确凿证据，也不可能对李家涛进行双规 “我究竟犯在什么事情上呢？”李家涛糊涂了 从上午进招待所，纪委的同志就住在李家涛对面的房间里进行监视，寸步不离。中午吃饭，纪委的工作人员看向李家涛的表情都有些诡异，很是客气地称呼“李书记”。 吃晚饭李家涛回房间睡觉，纪委的工作人员居然进来给李家涛铺了一条电热毯，还加了一床崭新的棉被，谁也没有进来打搅李家涛，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失去人身自由的感觉让人窒息，李家涛也从来没有想到，在参加工作之后，竟然会被纪委“双规”，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不过，李家涛还是沉住了气，倒床便睡，甚至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让李家涛想不到的是，县纪委副书记韩东自从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监视李家涛的还是那个高个子纪委工作人员和另外一个稍微矮胖的同志。从谈话中得知，高个子叫刘达，矮个子叫罗开怀。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李家涛就笑着问刘达：“我究竟犯了什么事情啊，请纪委的同志明示，我反省也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刘达也没有了平时那么严肃，神情稍微平和了一些，甚至向李家涛暗示：“纪委现在把反腐败列为头等重要的任务，谁还有闲心管谁说了什么错话啊，因为工作失误，犯了错误，如果不把钱揣入腰包，即使受到一些损失也等于交了学费。” 这下，李家涛算是心里彻底有底了，安心了很多，笑着说：“意思上是我在经济上干了违法的事情？”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刘达支吾着，“你干了什么事情自己心理清楚。” 李家涛就乐了：“不是我说大话，金鑫乡是个穷乡，每年的财政收入为负数。我在参加工作之前就拥有了上千万资产，在雁都市刑警队队长翁友虎那里，我还存放着一辆奥迪小车。要说我在金鑫乡犯了经济问题，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可笑了” 刘达也是愣了愣，没想到李家涛说的如此直白。 略微迟疑了一下，刘达居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李书记，你好好想一想，金鑫乡茶场开发公司的管理有没有漏洞？有没有人背着你花了开发公司的钱，花了都记在了开发公司的账上吗？” 李家涛也是愣了愣：“开发公司？” 李家涛倒是有些迷糊了，如果说他在经济上犯了错误，私吞了公款，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在李家涛看来，这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李家涛在金鑫乡是党委书记乡长一肩挑，自然是要主管金鑫乡扶贫开发公司。不过，他从来没有在上面拿过哪怕一分钱的好处。 李家涛主管扶贫开发公司，从来没有直接从出纳小刘手里拿过钱，茶场的开支也一应由肖志坚和小刘负责支出。即使由李家涛主持谈判购买的种子化肥之类的物质，每一次肖志坚和小刘都在场，根本就没有提及到回扣的事情。 一年来，李家涛也出差考察了好几次，每次都与茶场的同志一道出去，出了车费，住宿费等必要的开支，开发公司的同志没有报销一分钱的出差补助。 不报补助的规矩也是李家涛给定下来的，李家涛认为：“既然是扶贫开发公司，开发公司就要以扶贫为己任，要把国家贴息的扶贫贷款每一项都用在刀刃上。” 茶场，包括一个果园茶，两年来，开发公司总共以扶贫渠道得到扶贫贷款一百零八万元人民币，每一笔支出李家涛都清清楚楚。在李家涛担任金鑫乡党委书记后，账上一共只剩下不到五十万元。 唯一的缺憾是李家涛对大帐算得清楚，明细账却不是非常清楚，他认为那是会计和出纳的事情。 在现实生活中，特别是在官场，只要有利益的地方，人事关系体现出一定的渊源。也就是说，会计和出纳都是有来头的人，追本溯源，都是两个副乡长的亲戚。 会计和出纳，做账的能力是有些欠缺，开发公司的账目是有些混乱。不过，李家涛是手把手帮他们设计了账务表格，虽然没有具体经手，但他们操作电脑不存在什么问题，因为那种表格的操作非常简单，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电脑水平，只需要把财务开支与收入的数据填进去就行 李家涛就琢磨着，账目已经清清楚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李家涛相信会计和出纳都会及时告诉他，纪委怎么能得到自己在扶贫开发上贪污公款的证据呢？ 可是，按照纪委工作程序，必然会对对开发公司的账目进行初查，查出了其中的漏洞，初步掌握了李家涛违纪的证据，才有可能在纪委常委会上讨论对他进行双规，对他进行必要的控制，进一步核查实情 冤有头债有主 谁在这件事情上做了手脚，向纪委高密，让李家涛充当冤大头呢？如果仅仅是账目上出现漏洞，李家涛相信随着调查的深入，案件总会水落日出的，他的清白同时也将得到证明 如果有人在背后操纵，故意从账上拿钱，并且掩盖了事实真相，或者利用账目管理漏洞，设置陷阱陷害李家涛，有意让他背黑锅，那事情就有些有趣了 要是换做另外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还真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翻船，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可李家涛是什么人，对电脑技术，李家涛有充分的自信，至少在小耒县，还没有比他对电子表格更加精通的人。况且，李家涛还有一个杀手锏，这个账目表格都会自动进行复制，传到另外一个文档里。而无论是会计还是出纳，在电脑上都几乎是个电脑盲 李家涛相信，就算纪委拿到所谓的“证据”，那也只是打印出来的表格，电子表格里总是会有更改记录 小耒县县纪委流行着一句口头禅：放过穿皮鞋的，专治穿草鞋的 刘达之所以会有意无意向李家涛透露口风，也是因为苏尔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也在场。纪委副书记韩东这个老狐狸可以借病“回避”这个案子，刘达却没有办法从调查组撤离 韩东居然被吓得跑去了县人民医院住院，刘达也是被吓了一大跳。跟了韩东多年，刘达自然知道韩东可不是被吓大的，要不是李家涛的背景真的很硬，万万不可能跑到人民医院去住院 再联想到李家涛原来是原任县委书记陆涛的专职秘书，刘达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李家涛倒是彻底放心了，也开始领悟到一座巨大靠山对官场中人的重要性 大学里一个老师说过，在三十岁之前没有建立一个事业发展的关系网，意味着一生将一事无成。李家涛可是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在楚南省建立了一张强大的关系网 不过，李家涛也有些吃惊，居然有人敢陷害自己，这个人胆子可也不小 李家涛对人总是怀有善良的意愿，对世事抱着天真幻想，希望勤奋工作得到群众肯定，获得领导认可，还真没有想到平地跌伤脚，喝水呛喉咙，竟然会因为认真工作被纪委双规 这就犹如战士丧命于沙场，政治家栽倒于政治，思想家因为思想受害。一个人擅长什么，必然深受其害，这似乎带有世俗的观点。但一个人做具体的事情越多，出现错误的概率也就越高的，这一点毋容置疑 官场油子们看透了世事，遇到困难绕道走，遇到麻烦事情甩手走，也就不会陷入泥潭 思考着刘达的暗示，李家涛可以肯定，事情必然出在账目上。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家涛对手下人所做的事情往往深信不疑，有事琐碎的发票太多，嫌签字太麻烦，笼统签了一个字，然后叫肖志坚意义去核实发票，是不是肖志坚在其中做了手脚呢？ 可是，李家涛随即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肖志坚这人虽然很是精明，可为人还是相当正直的，经过李家涛签字报销的发票要经过会计和出纳审核，肖志坚也不可能做到夹带数千上万的发票报销。 可另一个声音又告诉李家涛，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肖志坚在背后坐了手脚呢？公司财务或者公共财务，不能依靠财务人员的道德感自我约束，应当建立在健全的法律制度上，用制度制约人而不是靠道德良心约束人。法律制度是一个刚性的制约，道德情操是柔性的约束，在现实的物质利诱面前，任何一个财务人员都有可能突破柔性的道德制约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寸步不让 第二百六十五章寸步不让 无端地怀疑自己的心腹下属肖志坚，倒是让李家涛陷入了良心的自责当中。 以历史为例，为了共同的事业出生入死，结成了深厚的战斗情谊，一旦思想出现裂痕，战友之间相互猜忌，，残杀的史事比比皆是。 李家涛自然希望这样的精力是一场误会，不希望演绎屡见不鲜的历史悲剧 李家涛在招待所里呆了平静的两天。 可李家涛也知道，在这种平静的表面下面，或许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惊涛骇浪前兆 果然，第二天刚吃过早餐回到房间，李家涛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人居然小耒县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孙武达 “孙书记，您好。”李家涛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去，“没想到我的事情居然把您也惊动了。” 孙武达却是没有伸手，冷冷地打量了李家塔一眼：“坐吧，我现在要给你做一个正式调查讯问。” 李家涛心里紧了紧，却仍旧是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凳子上，脸色也黑了下来 “性别，年龄，学历，职务？”一个纪委的干部沉声问道。 李家涛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却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李家涛扪心自问，自己的行为对得起苍天对得起良心。 “孙书记，我行为清白，上对得起组织，下对得起我的良心，没有任何问题向组织交待。”李家涛虽然坐得端正，语气却带着充分的自信，根本就没给孙武达面子 孙武达就火了，愤怒地说：“李家涛同志，如果组织不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也不会对你进行双规，组织对一切干部都是爱护为主，处理是为了保护干部。作为一个年轻干部，你的学历，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你还是主动向组织坦白，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挽救自己的前途。不然，组织把问题调查出来，对你严肃处理，你的政治生命甚至于人生也就毁了” “我没有任何问题。”李家涛却是直视着孙武达，好不退缩地回答说。李家涛也担心言多必失，乱了分寸，采取了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沉默应对孙武达，拒不回答任何问题。 “你还真是顽固不化。”孙武达气的拍起了桌子。 “孙书记，您是领导，我恨尊重您。可我请您保持良好的个人素养，不要拍桌子骂人。”李家涛却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刘达坐在旁边禁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赶紧喝了一口茶，掩饰了一下自己想要笑的表情。刘达在县纪委工作多年，还真没有见到李家涛这样作为一个被双规的对象，当面对纪委书记孙武达使用教训的口吻 像李家涛这种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底气十足。很明显，李家涛属于后者，有恃无恐 上午的审查就在不愉快的气氛中很快结束了，双方算是不欢而散 下午，孙武达又过来了，可李家涛仍旧是那种口吻，拒不合作，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没有任何问题。” 孙武达的涵养倒是好了很多，换上了和蔼的语气，耐心开导李家涛：“家涛同志，什么人犯了错误并不可怕，年轻人哪里能够不犯错误呢？关键是看一个人对待错误的态度，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李家涛撇了撇嘴，却是知道孙武达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采取了引蛇出洞的办法，然后趁机要打蛇的七寸。 李家涛上午已经见过这种阵势，心里就冷笑着这个孙武达书记的威逼手段也不过如此，心里就有了藐视的味道，冷笑着说：“谢谢孙书记的开导，起码我还能分辨错误与违法之间的区别，我在工作中可能犯过错，但我没有做任何违法违纪的事情。” 孙武达却似乎看到了引蛇出洞的希望，眼睛一亮，问了一句：“那你可以说说你在工作中犯了什么错啊。” 李家涛就戏谑道：“可以啊，比如说我对待工作不认真的同时态度粗暴，还没有学会做和风细雨的思想工作，我的扶贫工作做得还不够好，还不能给老百姓带来收入。” 这下，刘达刚刚喝了一口茶，终于没有能够憋住，一下子喷了出来，然后剧烈地咳嗽出声 孙武达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刘达一眼，让刘达心里一咯噔，暗自说：“坏了，这下孙书记只怕把我也给恨上了” 孙武达的脸色也渐渐黑了下来，终于没有能够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李家涛，你这是要和组织作对吗？我们努力争取挽救一个同志的政治生命，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不知道珍惜。” 李家涛轻蔑地看了孙武达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愤怒往往证明一个人的无知与怯弱” 李家涛这话确实有些过头了，不过，孙武达的愤怒表情确实表明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无奈甚至山穷水尽的地步，李家涛觉得纪委并没有真正掌握什么要紧的东西，心胸也豁然开朗，精神顿时轻松起来 在这个时候，李家涛也看出孙武达是急切想在自己这里取得突破口。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李家涛也知道孙武达和自己无冤无仇，居然对自己采取双规措施，那自己和他之间就是生死仇敌，没有任何可以妥协的余地。 既然如此，李家涛也没有任何客气可言。既然两人已经闹翻，李家涛也不在乎得罪孙武达这个县委常委、纪委书记 有些人就是这样，给脸不要脸 接下来，双方的对峙场面没有得到任何改善。孙武达也看到对李家涛的询问没有任何结果，渐渐失去了耐心，多次暴跳如雷。 李家涛反而从孙武达粗暴的态度中获得了安慰，心想：“你们威逼利诱的办法都用了，看你们还能用什么法子？” 李家涛懂得纪委和公安不同，纪委的审查对象是干部，一般都采取文明的方式。公安干警在执法中仍然有刑讯逼供的现象发生。如果此事实公安执法，李家涛绝对不会这么从容镇定。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家涛已经在公安那里吃过好几次苦头，不想再去触这个霉头 第二百六十六章 挑灯夜审 第二百六十六章挑灯夜审 到了晚上，孙武达却是挑灯夜审李家涛。 这也让李家涛很是纳闷，到底自己捅了什么篓子，让孙武达这个县纪委书记这么急于从自己这里找出突破口呢。 这一次，李家涛可以说是孙武达这个县纪委书记有了某种想法，几乎可以断定他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也难怪李家涛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他和孙武达无冤无仇，孙武达没有必要非置他于死地 李家涛的脸色更加黑了，要真是这样，孙武达就是自己下一个一定要掰倒的对象 李家涛出道以来，连楚南省前省长和雁都市前市长孙文哲可以说都是栽在李家涛的手中，对孙武达这么一个县委常委，还真没有怎么看在眼中 这世界上只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透风的人李家涛坚信，是人就有弱点。更何况，孙武达这个县纪委书记是非不分，居然想拿自己做文章 不过，李家涛还是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不卑不亢地看着孙武达 这一次，孙武达手中拿着开发公司的月报和年报表复印件 李家涛看到账目，倒反而放心下来。当然，唯一的隐忧就是可能出现在放权给副县长肖志坚身上。 不过，李家涛深信，即便肖志坚真的做了手脚，事情真相也能够查清，李家涛相信账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家涛同志，两年来，县扶贫办给你们金鑫乡扶贫项目贷款总额是多少？”孙武达看了李家涛，眼神带有审视的味道。 李家涛微微一笑：“去年贷款总额为五十八万，今年是五十万，总额是一百零八万元人民币。” 孙武达冷笑一声，翻了翻另外一个账本，严厉地说：“李家涛同志，你在这一件事情上说了假话，我们从扶贫办和县农业银行了解到，两年来，金鑫乡开发公司共得到扶贫贷款是一百四十万元，中间悬殊三十二万元。这三十二万元已经从农业银行出来，在开发公司的账目上有没有任何显示，这做何解释？” 李家涛一听，气极反笑：“孙书记，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我们金鑫乡前任书记，我想你是搞错了对象” “怎么回事情？”孙武达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李家涛先是冷笑着不回答孙武达的问题，场面冷了下来。 “李书记 ，孙书记这也是为你好。”刘达终于开口打圆场，“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免得我们再跑一次金鑫乡。” 刘达算是吃了苦头，为了李家涛的事情，还特意跑了一趟金鑫乡，可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派出所所长乔峰甚至拦住了他，质问他李家涛书记什么时候回来。 要不是肖志坚把乔峰给拦住，刘达还真有些怀疑乔峰会对他动手 李家涛也叹了一口气，三十二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算是一笔巨款，要真的出了问题，那可够李家涛喝上一壶的 孙武达也缓和了一下语气：“李家涛同志，即便你没有贪污一分钱，配合组织调查事实的真相，这是党员干部的职责，也是保护干部的一种手段” 这个时候，孙武达也知道自己可能被人当枪使了，再联想到副书记韩东那个老狐狸居然跑到人民医院去住院，越发觉得这件事情里透着诡异，可能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当中 “这里是我中午时候列出来的茶场和果园场所有的开支项目。”李家涛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我也希望您和纪委的同志能够弄清楚这笔钱的来龙去脉，还我一个清白。” 说完，李家涛从被子下面拿出几张纸来，递给了孙武达。 “你的记忆力真是惊人”孙武达看了看，也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对李家涛的记忆力，孙武达实在是太吃惊了，要知道这里面可全部是数据，和复印过来的账目对比一下，简直是一分钱都不差，完全相符合。 “孙书记，你要是不信。”李家涛冷笑了一声，“可以派一个懂电脑的同志去，不过，我希望看的时候乔峰同志也在现场。在电脑的F盘中，有一份账目的拷贝文件。如果说账目打印表格有问题，和那份拷贝文件一对比，就清楚了。” 这个时候，李家涛还只信任乔峰 孙武达听李家涛说的这么煞有其事，觉得这个账目估计是没有什么问题，就给刘达抛了一个眼色。从下午的询问当中，孙武达也意识到刘达可能觉察到什么，还特意单独询问了刘达一些事情。 “李书记，这个账目我个人认为不会存在什么问题。乔峰同志的为人我很清楚，那是绝对的公正，你放心，我们纪委一定会派人去核实。”刘达就会意地说道，“不过，还是请你对那三十二万元人民币的去向，做个解释吧。” 李家涛悠悠叹了一口气：“那笔钱在我接任金鑫乡党委书记位置的时候，就不在了。据我了解，这三十二万元扶贫贴息贷款，是被金鑫乡的原任领导班子成员们，以借款名义支走了，用于购买房子等。” 孙武达的脸色变了，借支国家扶贫贴息贷款是各个乡镇普遍存在的现象，法不责众，小耒县县纪委这下子可以说是捧着一个滚烫的山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孙武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县纪委会向县委和政府打一个报告，建议县政府下一个文件，催还干部所欠的扶贫贷款，明确规定国家扶贫贷款的扶住对象。” “是吗？”李家涛冷声道，“自我接任金鑫乡党委书记以来，扶贫贷款资金就专项专用，从来没有人能够借出去一分钱。” 孙武达点了点头，却是快速转移了话题：“开发公司有一批茶叶的发货，账上没有记录这笔收入。富田村村民参与了茶场的开发，开发公司账目上支出了两万元的劳务费，根据我们两次对参加劳动的村民逐一调查，没有一个村民从开发公司领到钱，而这两万元的茶叶款是你亲自从金鑫乡富田煤矿的财务上领走的，白纸黑字为证，你能解释一下这笔钱的问题吗？” 孙武达这次的文化很是含蓄了，话里的意思却是质疑李家涛贪污了这两万元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刘铭章的态度 当然，窦天科对孙武达这个纪委书记也非常不满意，心里有了意见。窦天科可不是陆涛那种刚出道的官员干部，对官场里很多东西都了如指掌，算是官场上一根老油条了。 不用问，窦天科也知道孙武达肯定是收到了谁的好处，才会对李家涛下手，或者是孙武达得到了某个上级领导的指示！ 窦天科宁愿县纪委不向他这个县委书记回报，就直接采取行动。那样的话，窦天科就有可可以推脱的理由，可退可进，进退自由。可接到了县纪委的汇报，这件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可人家纪委书记向他汇报工作，窦天科也不能批评他。当然，窦天科之所以对孙武达不满意，就是因为孙武达完全可以在书记办公会议上提出，因为孙武达不只是纪委书记，同时还是县委副书记！ 要是在书记办公会上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集体决议。相对而言，无论是孙武达还是窦天科，需要承担的责任都要小很多。 窦天科相信，身为纪委书记，孙武达不可能不清楚这个道理，而是怕上了书记办公会，县委副书记兼县长刘铭章会提出反对意见！ 要知道，刘铭章县长和老书记陆涛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错，私交关系也很好。在陆涛离开的时候，一定是向刘铭章交待过什么。 涛可不是败走麦城，而是高升去了京城，说不定什么时候再回到楚南省，那就是小耒县这些县领导们的上级了！ 正因为如此，窦天科心里自然对孙武达非常不满意，因为孙武达不但自己陷进去了，还把他这个县委书记也拉下了水！ 不过，窦天科也不好细问，只能是装糊涂！ 可是，县纪委才刚刚对李家涛采取强制措施，刘铭章就找上窦天科了。 “书记，纪委这是在干什么啊。”刘铭章一过来，就满脸气氛的表情，“没有经过书记办公会，就双规一个乡党委书记，纪委到底还在不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而且，李家涛同志的身份还比较敏感，是老书记陆涛的专职秘书，这让老书记怎么想？” “铭章啊，你别急。”窦天科不得不安慰着，“纪委的工作程序自成一体，纪委书记孙武达向我汇报的时候，说李家涛同志的违法违纪证据已经确凿，我也不好说什么哪。” “书记。”刘铭章接过窦天科递过来的香烟，先给书记点燃，然后才点上自己嘴里的香烟，很是诚恳地说道，“您可能不清楚，金鑫乡是老书记专门抓的点。现在，李家涛被双规了，金鑫乡群龙无首，很容易出大事情。” “铭章，你具体说一说。”对小耒县，窦天科自然是没有刘铭章熟悉，就笑着说。 “书记。”刘铭章就缓和了语气，一五一道，“金鑫乡的天马种植是市委欧阳书记亲自竖立的示范点，从省农科院引进的乌红天麻种子，也是李家涛亲自在抓的项目。要是这个好几千万的项目出了问题，我们小耒县领导班子是要承担责任的。另外，天马山旅游公路项目，也是李家涛同志在省里和市里一层关系一层关系跑下来的，光是省计委和财政厅，李家涛同志就跑了不下五次。还有，天马山的旅游项目，李家涛同志也向县政府提交了详细的规划报告，并且经过县委常委会议，形成了决议。我可以说，要是李家涛同志出了问题，这三个项目都很有可能搁浅！” 窦天科一听，脸色马上变了！ 不过，窦天科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淡淡的口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奈：“可孙武达同志说纪委已经掌握了充分确凿的证据，我们总不能姑息养奸，干涉纪委的办案吧。” “书记。”刘铭章就急了，“要说李家涛是个年轻干部，说他在女人问题上犯点小错，我还可以接受。可要是说李家涛在经济上犯错误，那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您可能不知道，李家涛在参加工作之前，就已经是千万富翁，这个事情陆涛书记和我提起过，还说千万富翁也只是保守估计，很有可能李家涛的资产已经上亿。您想想看，一个亿万富翁有可能对金鑫乡这个穷乡的资金下手吗？”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嘛。”窦天科眼神里掠过一丝怒色，知道刘铭章不可能在这个事情撒谎，那就是孙武达这个纪委书记有意对他这个县委书记隐瞒了真相，想先造成既定事实。不过，窦天科嘴上却说着，“要是李家涛同志真的没有问题，纪委也会很快结束调查，到时候，你我亲自出面替李家涛同志恢复名誉便是了。” 刘铭章苦笑了一声：“书记，对金鑫乡现在的局面，我这个县长真的很满意，知道来之不易。要是照这么发展下去，金鑫乡的产值很有可能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超过我们的城关镇，排入经济十强的首位！可经过纪委这么一弄，李家涛同志人又年轻，我担心他会心灰意冷，到时候我们县委县政府就被动了！” 窦天科一听，也很是头疼。李家塔这么年轻，又是亿万富翁，如果在纪委真的受到太多委屈，还真有可能撂挑子不干，那时候自己还真是被动了！ “书记，现在让孙武达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去做李家涛同志的工作。”刘铭章就苦口婆心地劝着。 这也难怪，刘铭章身为县长，也是刚接任不久，对陆涛书记的推荐还是感恩不尽的。现在，陆涛书记的秘书李家涛出了问题，刘铭章是个知恩必报的人，自然是要有所表态。 何况，刘铭章还知道李家涛的其他一些背景，知道他和市委书记欧阳强乃至省里的某些领导关系都很是不错。不过，这些背景，刘铭章是绝对不会轻易告诉县委书记窦天科。 对窦天科接任小耒县县委书记，刘铭章没有任何意见，反而全力支持。刘铭章能够当上小耒县县长，已经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他已经很满足了。起码来说，刘铭章最担心的就是市府办主任王志远杀回小耒县，那刘铭章的日子就难过了！ 现在看起来，和窦天科这个县委书记班子搭班子，倒也算是一件坏事情。在重大工作问题上，窦天科都没有乾纲独断，而是先喝刘铭章这个县长进行充分沟通，在大多数是时候，窦天科也是很尊重刘铭章的意见的！ 想了想，刘铭章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书记，有件事情不知道您清楚不清楚？孙武达同志一直和市府办主任王志远的关系很不错。” 一提到王志远这个人，窦天科也是一下子警惕起来：会不会是王志远没有能够竞争上小耒县县委书记职位，把仇恨记在了李家涛头上？ 窦天科越想越有可能。一来王志远可以借这个机会狠狠报复一下前任书记陆涛，王志远和陆涛之间的恩仇，窦天科心里有数。二来王志远很有可能包含祸心，想挑起县委书记窦天科和县长刘铭章之间的矛盾，然后从中渔利。三来，王志远还很有可能一直在等着窦天科犯错，然后好接任县委书记这个宝座。 “王志远同志是我们小耒县的老县长，孙武达同志和他是老同事关系，走得近一些也无可非议嘛。”窦天科嘴上却说着，“这样吧，李家涛同志的事情我们静观其变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想让孙武达同志马上放人，我看也不现实。” 刘铭章叹了一口气，知道窦天科还是太要面子了，就笑着说：“一切听书记您的指示。不过，这两天您可要有心理准备，要不了多久，你办公室的电话只怕要开始忙碌了。” 刘铭章这句话也是堵住窦天科的去路，直接告诉他将会有领导找他过问李家涛的事情，让他不好回避。当然，这口气貌似提醒窦天科这个一把手，而窦天科还必须领这个人情。 刘铭章在窦天科的办公室里也没有多坐，很快就告辞了。要知道，刘铭章可是一得知李家涛被纪委双规的消息，就从办公室里直接跑到窦天科这里来通气的。 现在，该说了刘铭章已经说了，他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顺被还要想法设法拉李家涛一把！尽管刘铭章在窦天科那里甚至替李家涛打包票，说李家涛不会出经济方面的问题，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要说刘铭章心里完全有底，那也是不可能的！ 还真如刘铭章所料，他还没有离开两分钟，唐麦华市长的电话就打到了县委书记窦天科的办公桌上。 “我是唐麦华。”唐麦华一开口语气里就带有市长的威严。 “唐市长，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窦天科心头一紧，赶紧毕恭毕敬地问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道歉 在这里，老成向各位真诚道歉，是俺的疏忽，我错了！ 也是爆发心切哪，手指头在鼠标上乱点，就出问题了。 二十四小时内上传了两万字的章节，还真是忙中出错，汗，狂汗，瀑布汗，成吉思汗…… 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次错误，请各位书友见谅哪。。。 唉，俺老成人品不佳，因为前几天家里出了点大事，，心情不太好，欠了一些章节，就想这两天补上来，没想到还出问题了，给支持《官鼎》的书友们添麻烦了。。。 真心道歉，十二万的真心！俺错了…… 官鼎》走到现在，全靠书友们的支持，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官鼎》，支持老成哪，求月票，求推荐，求平价票，求一切支持哪！ 第二百七十章 压力如期而至 第二百七十章压力如期而至 “天科同志。”唐麦华市长的语气相当严肃，甚至带有几分指责的意思，“天马上矿务局和当地驻军怎么出现了纠纷？” 窦天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讪笑着说：“市长，我没接到这方面的信息，没听说过天马山有什么纠纷发生啊。” “苏尔蝶中校打电话给我，说天马山矿务局的煤矿已经开采到驻地二十公里范围内。”唐麦华冷声道，“从今天开始，天马山军事基地周围二十公里以内都不允许采矿，已经开采的矿要全部关闭，还说只给三天时间，要是到时候不关闭，基地就会采取措施。” 窦天科一听就急了：“天马山一共才多大，要是周围二十公里不准开采，那就是方圆四十公里直径，基本上所有的矿都要关闭了。” “苏尔蝶中校说事关军事机密。”唐麦华市长就叹了一口气，“天科同志啊，军民关系一定要慎重哪，一个不好，就容易出大问题。天马山矿产局是副处级单位，也是小耒县的一个经济增长点哪，你一定要慎重，处理好和当地驻军的关系。” 窦天科听得头皮都有些发麻，却也只能唯唯诺诺。 “听说你们小耒县纪委对李家涛同志采取了双规措施？”唐麦华市长话题一转，“纪委在采取强制措施之前，有没有向县委汇报，是否经过书记办公会讨论？” “纪委的孙武达同志向我汇报过，说是李家涛同志的违法违纪证据确凿，我也就同意了。”窦天科一听，硬着头皮回答说，“不过，我还是再三嘱咐孙武达同志要慎重。” “光是慎重提醒没有用哪。”唐麦华市长又叹了一口气，“现在就出问题了吧。李家涛同志的身份比较特殊，和天马山驻军关系很好，又是原任县委书记陆涛同志的专职秘书。” 顿了顿，唐麦华市长又叹息了一声：“要慎重哪。” 说完，唐麦华市长就挂断了电话，那声长长的叹息似乎掩盖住了电话里那种嘟嘟嘟的忙音声 窦天科呆坐了半响，才拿起电话，准备给九峰乡党委书记兼天马山矿务局局长邱大鹏打个电话，问问具体的原因。 谁知道，窦天科的手刚碰到话筒，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打电话过来的是雁都市常务副市长尹雪萍。 尹雪萍说话的口吻就没有唐麦华市长那么委婉了，直接是质疑和训斥的口吻。 “窦天科，你这个县委书记是怎么当的？”尹雪萍说话的语速非常快，“李家涛犯了什么事情，你们纪委居然把他给双规了？” 窦天科头都大了，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纪委的孙武达同志说，李家涛同志违法违纪证据确凿。” “那你这个县委书记有没有核实。”尹雪萍马上就火了起来，“总不能听风就是雨吧。我跟你说，金鑫乡是欧阳书记亲自抓的点，要是因为李家涛被双规，金鑫乡的几个重大项目出了问题，你这个县委书记就是失职，失职” 窦天科头上都冒冷汗了，天底下哪里有这种道理，李家涛违法违纪被双规，居然把帐算到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头上，还说他这个县委书记失职？ 不过，窦天科可不敢顶嘴。一来尹雪萍是常务副市长，是他的领导。二来尹雪萍在省里的关系很硬，就是市委书记欧阳强和市长唐麦华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更何况他这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了 不敢回嘴，窦天科就选择沉默。 可窦天科忘了，女人在男人沉默的时候，气势更盛，基本上都会认为男人是自认理亏，才不做声。 “怎么不说话了？”果然，尹雪萍马上冷声道，“我告诉你，好几个省委领导都知道这个事情了，你们这不是胡闹吗？” “纪委的同志说证据确凿。”窦天科只能麻着胆子回答说。 “什么问题，是经济问题吗？”尹雪萍的声音又提高了，震得窦天科的耳朵做麻，“你也不想想，几十万百把万会看在李家涛眼中吗？” 窦天科又不敢说话了，这个时候，窦天科才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出来的麻烦有多大 “李家涛的事情，你看着办吧。”尹雪萍恨恨地说道，“我这个常务副市长管不了你，那就让省委领导亲自来跟你说。” 说完，尹雪萍嘭地一声就挂断了电话，震的窦天科的耳膜轰轰作响 “我招谁惹谁了啊。”窦天科苦着脸，把纪委书记孙武达都给恨透了。 殊不知，纪委书记孙武达这个时候已经被尹雪萍给骂得晕头转向了，比他窦天科还要惨 “你是孙武达是吧，我是雁都市常务副市长尹雪萍。”尹雪萍一开口就拿出常务副市长的派头，“我问你，李家涛犯了什么事情，你们纪委对他采取双规措施？采取强制措施之前，有没有上书记办公会讨论？” “我们纪委掌握李家涛同志在经济方面违法违纪的确凿证据。”孙武达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回答，“在双规之前，我向县委书记窦天科同志汇报过。” “确凿证据？”尹雪萍冷笑了一声，“是不是市府办主任王志远和你打的招呼？” 孙武达一听，马上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是出自一个常务副市长的口吗？在官场上，谁说话都不会这么直白吧 “我告诉你，王志远自己都不干净，居然还敢诬陷李家涛，真是岂有此理。”尹雪萍却是越说越过分，“孙武达同志，你是收到了匿名信举报还是王志远的亲口授词，或者是收了什么好处？” 孙武达的脸色变了，硬着脖子说：“尹市长，我只是依照纪委的程序办案而已，和李家涛同志没有任何个人恩怨。” “没有就好。”尹雪萍冷哼了一声，“要是你在这个案件中有违法违纪现象，谁也救不了你。” 孙武达任职小耒县纪委书记以来，还真的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蛮横不讲理的领导，根本是不可理喻。 可尹雪萍是领导，和领导顶嘴是不明智的，孙武达再有怨言，也不敢发作，只能是忍气吞声。 正因为这样，孙武达还真的铁了心，要把李家涛的案子办成铁案，让谁也翻不了案 第二百七十一章 压力不断扩大 第二百七十一章压力不断扩大 雁都市常务副市长尹雪萍的电话让孙武达惊出了一身冷汗，算是第一次领教了这个美女市长的厉害。不过，孙武达还是有几分诧异，李家涛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尹雪萍身为常务副市长高官，怎么会为了李家涛而失态？ 同时，尹雪萍的电话中先是直接点出了市府办主任王志远，算是点中了要害，再后来则直接质疑他孙武达公报私仇的嫌疑，让孙武达也很是后悔，不该轻率听信王志远的话，对李家涛下手。 事实上，自从纪委副书记韩东那个老狐狸以因病住院为由，丢下了李家涛案件这个烫手的山芋后，孙武达就觉得这个案子有些棘手。 可孙武达也万万没有想到常务副市长尹雪萍居然为了李家涛亲自打来电话，言辞还简直不可理喻 如果说尹雪萍的电话让孙武达惊出一身冷汗的话，那市委书记欧阳强的电话则让他双腿发软 欧阳强的话不重，语气也非常平淡：“孙武达同志，你好啊，我是欧阳强。” “欧阳书记。”孙武达马上站了起来，事实上，整个办公室里也只有孙武达一个人，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这个动作，这是对上位者的天然畏惧心理，“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就是随便聊聊。”欧阳强淡淡的语气，“听说你们县纪委双规了金鑫乡的党委书记李家涛同志，是不是有这么回事情？” “是啊。”孙武达不敢隐瞒，“李家涛同志的违法违纪事情，我们县纪委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这才采取了强制措施。” 这一次，孙武达学了个乖，没有再说纪委掌握了确凿证据，也是给他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 “怎么回事？”欧阳强的语气马上严厉起来，“李家涛同志是省管干部，你们纪委只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还没有获得确凿证据，怎么能贸然采取双规措施呢？” “书记，我……”孙武达就有些心慌了，话也支吾起来。 “听说纪委的同志还是在李家涛同志主持会议的时候把他带走的。”欧阳强却是径直说道，“要是李家涛同志经过调查没有问题，你们县纪委怎么收场？你们采取强制措施之前，有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书记，我们小耒县县纪委接到多封匿名信，举报李家涛同志在扶贫资金上做了手脚。”孙武达咬了咬牙，颤声道，“据我们纪委的同志初步排查，李家涛同志经手的扶贫资金确实有32万不见踪影。” “32万？”欧阳强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武达同志哪，你们县纪委可能对李家涛同志缺乏足够的了解。不说别的，李家涛同志的那辆奥迪小车，你看只值32万吗？” 孙武达就有些糊涂了，也不知道欧阳书记这是说李家涛不止有32万的经济问题，还是说区区32万根本不会放在李家涛的眼中？ “欧阳书记，您的意思是？”孙武达只能试探着问了一句。 “武达同志，你们小耒县纪委工作缺乏严谨哪，太不慎重了。”欧阳强叹息了一声，“李家涛同志身份特殊，现在又是主持金鑫乡项目，现在整个金鑫乡的工作都是群龙无首，连派出所所长乔峰同志都把电话打到我这告状来了。” 孙武达不敢接这个话题，只能连声道：“真是对不起，给欧阳书记您添麻烦了。” “我这倒不麻烦。”欧阳强又是重重一声叹息，“只怕武达同志你和小耒县纪委麻烦了。” 说完，欧阳强就挂断了电话，却让孙武达呆了半响。 市委书记欧阳强亲自对孙武达说他的麻烦来了，那肯定不会是开玩笑的话，孙武达也有些害怕了，只怕自己这次还真的找上了麻烦，紧接着麻烦也找上了他 孙武达还真没有猜错，县委书记窦天科很快也把电话打了过来，沉声道：“老孙啊，省市领导都对李家涛同志的案子非常关注哪，我最多只能帮你顶住两天，要是两天后这个案件还没有突破，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市委解释吧。” 孙武达心里一咯噔，自然知道窦天科说的是场面话，赶紧说道：“书记，请您放心，要真是我们纪委冤枉了李家涛同志，我绝对不会推卸责任。到时候，我向市委和县委领导做检讨，并且当面向李家涛同志道歉。” “老孙哪，我很为难哪。”窦天科的声音很是飘忽，不可捉摸，“我不希望李家涛同志真的有问题，也不希望你们纪委在这个案件上栽跟斗。” 事实上，窦天科这话简直是废话，怎么可能两种结果都不是呢？ 可孙武达却是知道，窦天科这是对他的工作不满意了，更对他贸然双规李家涛给窦天科这个县委书记惹麻烦非常恼火。 领导的心情和纠结，那就是下属的工作不到位，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批评，尽管含蓄了点，却透露着极端的不满情绪 孙武达只能做检讨，咬着牙齿说：“书记，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是我工作没有做好。请您放心，两天内，我一定会就李家涛的案子对您有个交待。” “老孙，你也别怪我多嘴，这个案子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欧阳强叹息了一声，“天马山军事基地已经不允许天马山矿务局在基地方圆二十公里范围内进行任何开采，估计也是和李家涛同志被你们纪委双规相关联，我还要赶着去处理这个事情呢。” 说着，欧阳强也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一下，孙武达简直恨死了王志远，因为就是王志远把他拉上了贼船。 孙武达又哪里知道，这个时候王志远更是陷入了比他更要艰难一百倍的境地 小耒县县纪委只是因为接到了几封匿名举报信，就对李家涛采取了双规措施，而这个时候，雁都市市纪委书记欧阳明福的案头却摆着一摞的王志远和肖蓓蓓的鱼水之欢照片，外加一封实名举报信 第二百七十二章 省委书记的压力 第二百七十二章省委书记的压力 楚南省省委书记宋庆明这个时候却是接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电话，感觉到很有些压力。 电话是京城陆家的老爷子打过来的。 “宋书记，你好啊。”陆老爷子呵呵笑着，“最近一定很忙吧，这两年楚南省也算是多事之秋哪。” “陆老，您好。”宋庆明赶紧说道，“我正准备过几天上京城去看望您老呢，怎么敢劳驾您老打电话过来了，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一声就好了，是我失礼了。” “听说葛优达教授最近收了个得意的关门弟子，好像是叫李家涛吧。”陆老爷子看似随意地说着，“这个葛教授还真难缠啊，老是在我面前炫耀他这个关门弟子有多优秀。我当时就说了，他老葛就算再有能耐，也是从我孙子陆涛手里抢走的学生。” 宋庆明就有些头疼了，陆老爷子是有名的难缠，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及李家涛这个年轻人。 “是啊，我们的赵东方省长也是很看重李家涛这个小伙子，还亲自点名让他参加了省委党校中青班的学习，现在已经是乡党委书记了。”宋庆明只好顺着陆老爷子的话说。 “葛教授也是宋书记你的老师吧。”陆老爷子却是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 “您的记性真好。”宋庆明就顺势恭维了陆老爷子一句。 “这么说来，李家涛也是你的小师弟了。”陆老爷子就笑嘻嘻地说，“我可要批评你这个师兄了，对小师弟一点都不关心哪。” 宋庆明这下算是彻底听明白了，那就是李家涛遇到麻烦了。宋庆明又何尝不知道，李家涛不只是给陆涛当过秘书，还是陆涛的学生？ 不过，陆老爷子亲自打电话过来，这个人情必须做，而且要做的漂亮。再说，宋庆明身为楚南省省委书记，在楚南省这个地盘上，还真的没有多少事情能够难倒他。在这个方面，宋庆明还是有着足够的自信 “李家涛怎么啦？”宋庆明就笑着问。 “怎么啦？”陆老爷子没好气地说，“被小耒县纪委的人给双规了，葛教授刚才给我打电话还说要马上坐飞机去雁都市呢。” 宋庆明也吃了一惊，不过，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被双规，又怎么可能传到他这个省委书记的耳朵里啊，这事情也不足为奇。 “有这种事情？”宋庆明就笑着说，“等下我马上过问一下，看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太啰嗦了吧。”陆老爷子就呵呵笑了起来，“这本来是你们师徒师兄弟之间的事情，可葛老头子又太要面子了，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哪。” 这个话题宋庆明还真不好接话，只好保持沉默。 “我也就是随意说说，你忙吧。”陆老爷子打了个哈哈，然后挂断了电话。 宋庆明对李家涛这个年轻人的感情还真是有些复杂，有几分欣赏，也有几分顾忌。 在尹雪萍的志高集团遭遇危机的时候，是李家涛站了出来，给宋庆明这个省委书记擦屁股，而且擦的很漂亮，至少让宋庆明的省委书记位置安稳了两年。在当时，宋庆明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这一点上，宋庆明还真的欠了李家涛一个天大的人情 可接下来，先是一连串的香港媒体对当时的楚南省省长谢茂林发难，紧接着国家储备粮问题又暴露出来，还惊动了中央，引起了中央的一连串动作反应，最终把谢茂林从楚南省省长的宝座上面拉下来。这中间，省委书记宋庆明虽然看起来是既得力者，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面对新接任的省长赵东方，宋庆明觉得比谢茂林当省长的时候更加吃力。更何况，省委副书记高东阳、常务副省长刘德明这两个重量级省委常委，原先是省委书记宋庆明的坚定同盟，现在却隐隐形成了楚南省内的第三股势力 这也让宋庆明很是头疼，却是相当无奈，让宋庆明心中不断浮起一种无力感。 身为省委书记，宋庆明已经掌控不了楚南省的大局，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悲哀 而造成当前这种让宋庆明难堪局面的始作俑者，毫无疑问就是李家涛这个年轻人这也是宋庆明经过多方推测，并进行大量调查才得出来的一个结果。 宋庆明更加惊骇地发现，省长赵东方、省委副书记高东阳、常务副省长刘德明这三个省委常委之间最可靠的纽带，居然是李家涛这个年轻人 因此，听到李家涛被小耒县县纪委给双规，宋庆明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却是兴奋与高兴 可宋庆明很快又发现，自己在雁都市好像没有什么可靠的亲信了，就连自己一手提拔的雁都市市委书记欧阳强现在都很少向他汇报工作，有渐行渐远的趋势，这也让宋庆明心底又冒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前段时间，雁都市市长唐麦华倒是有向宋庆明靠拢的趋势，可没有想到，唐麦华的一个什么女婿居然和赵小军起了冲突，省长赵东方的心腹雁都市政法书记鲁长天趁机发难，当场把赵小军给拘留了。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赵小军这一被拘留，居然就再也没有能够从拘留所里面出来，因为群众企图卧轨拦车的事件，雁都市领导班子毅然将赵小军多年的账目放到一起算，走上了司法程序，赵小军也锒铛入狱 宋庆明也有些无奈，毕竟，他和赵家的势力交错复杂，瓜葛很深，基本上是无法从里面脱身 由此，唐麦华靠向省委书记宋庆明的脚步放慢了很多。宋庆明心里也清楚，这是因为唐麦华心中多了很多顾虑，有些举棋不定 想了想，宋庆明还是给唐麦华打了个电话。 “麦华同志，我是宋庆明啊。”宋庆明的口气倒是相当亲切，没有摆省委书记的架子，“雁都市政府这段时间的工作开展的不错嘛，争创事情的活动也搞的有声有色，你这个市长功不可没。”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常务副省长绕道而行 第二百七十三章常务副省长绕道而行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常务副省长绕道而行 “谢谢书记的赞誉。”唐麦华赶紧毕恭毕敬地说道，“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好，让您失望了。” “不要妄自菲薄嘛。”宋庆明就笑呵呵地说，“对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我和省委还是比较认同的，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谢谢书记的信任。”唐麦华只能再次表示感谢，明白宋庆明是在向自己抛橄榄枝了，就很是恭谨地说，“我正准备向您当面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嗯。”宋庆明对唐麦华的这个态度很满意，就笑着说，“过两天吧，我让秘书打电话给你。” 顿了顿，宋庆明接着说道：“有件事情想问一下你，那个叫李家涛的小伙子是不是被小耒县纪委给双规了？” “是有这么回事情，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不久。”唐麦华心头一紧，自己刚刚为李家涛说过话，于是就很是谨慎地说道，“苏尔蝶中校给我打过电话，说李家涛同志是国家安全局的人，还代号金鑫。” 宋庆明愣了愣，眉头也皱了起来，心想苏家这个大小家对李家涛还真是情有独钟，居然很早就给李家涛给戴上了一个官场护身符 “是吗？”宋庆明嘴上却淡淡的地说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我们党对干部的宗旨也一向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个案子你关注一下，要慎重。” “好的，一切按书记您的指示办。”唐麦华也不知道宋庆明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宋庆明在话里没有透露任何倾向，纯粹是过问一下。 这也难怪，宋庆明一听到苏尔蝶这个名字，就有些头疼，开始打退堂鼓了。身为一方封疆大吏，宋庆明自然不怵苏尔蝶，可苏尔蝶也是名声在外，宋庆明不想去自找麻烦。至于李家涛的事情，苏家大小姐既然已经出手，又有陆老爷子亲自过问，小耒县纪委想折腾出什么来，看样子是不大可能了。 更何况，宋庆明心里很清楚，还有三个和李家涛有很深关系的省委常委没有出手呢。在宋庆明接到消息的之前，没准这三个省委常委已经有了某些动作。 不过，这一次宋庆明还真的猜错了。赵东方省长和省委副书记高东阳虽然也得知了消息，却都是不约而同选择了按兵不动。 倒是常务副省长刘德明坐不住了，他第二天本来去雁都市相邻的娄葑市视察，却是改变了行程，绕道雁都市。 刘德明这么一改道，雁都市的官员干部们可就忙坏了。市委书记欧阳强也是匆匆忙忙带领四大班子成员到交界地方迎接刘德明的视察。 要知道，刘德明可是常务副市长，省委常委之一，楚南省名副其实的实权人物。 “欧阳啊，听说你们小耒县的金鑫乡的天麻种植很有效果，可以为农民一年增收好几千万，我也想目睹为快。”刘德明倒没有多少废话，一阵寒暄之后，就笑着说。 刘德明这话一出口，欧阳强就有些尴尬了，看了唐麦华市长一眼。唐麦华市长却是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欧阳强的眼神。 常务副市长尹雪萍却是马上接话道：“刘省长，现在很多种植乌红天麻的老百姓都忧心忡忡，因为主观天麻种植项目的金鑫乡党委书记李家涛已经被小耒县县纪委给双规了。” 尹雪萍脸上的那层气愤与不满，那是谁都能够看出来的。 对此，刘德明倒是不惊讶。李家涛对尹雪萍有救命之恩，这件事情刘德明也是一清二楚，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打狗还得看主人的面子，何况李家涛和尹雪萍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小耒县纪委居然敢拿李家涛开刀，那和打尹雪萍的脸差不多 “怎么回事？”刘德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神却是看向了欧阳强。 欧阳强没有办法，只好解释道：“听小耒县县纪委的同志说，他们掌握了李家涛同志违法违纪的一些证据，就采取了强制措施。” “什么叫一定的证据？”尹雪萍就冷笑着，“不就是几封匿名信吧，我看是有些人公报私仇，故意陷害李家涛同志。” 在场的官员干部们脸色都变了，尹雪萍这话是一点都不按常规出牌，居然在常务副省长刘德明面前直接表不该表的态度，还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小耒县纪委 刘德明皱了皱眉头，却是把眼神看向了雁都市纪委书记欧阳明福。 “刘省长，这个案子，我等下单独向您汇报吧。”欧阳明福略微一迟疑，就很是谨慎地说道。 欧阳明福这话一出口，让很多人都觉得奇怪。要知道，李家涛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一个正科级干部而已，对这种案子的处理，还用不着他这个市纪委书记出面 欧阳明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也引起了很多人的猜测。 可是，欧阳明福却是惜字如金，除了对常务副省长笑了一声，又恢复了他那张黑脸，谁也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嗯。”刘德明却是点了点头，“那就先听听明福同志的汇报，等下我再去小耒县金鑫乡看看。李家涛同志工作做的怎么样，为官是否清廉，群众的话最有说服力嘛。”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常务副省长刘德明这是特地为了李家涛的事情来，也让所有人都惊诧于李家涛这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身上巨大的能量 而事实上，楚南省省长赵东方和省委副书记高东阳之所以对李家涛的这个案子不闻不问，就是因为这两个老狐狸都老谋深算，知道刘德明会坐不住，自然会去管这件事情 官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管”就是管，沉默是金 刘德明也确实是关心李家涛的事情，因为相对而言，李家涛和刘德明走的近很多，两个人的交情也要厚实很多。要说李家涛有经济问题，刘德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正因为如此，刘德明才有底气去金鑫乡视察 第二百七十四章 疯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疯了 王志远突然疯了 无论谁都想不到，雁都市市府办主任王志远突然疯了 王志远曾经在小耒县的县长位置上呆了多年，因为陆涛从京城空降，才没有能够登上县委书记的宝座。 在小耒县，王志远也曾经是个风云人物，跺一跺脚，整个小耒县都会晃上一晃 再后来，王志远因为背弃原任市长孙文哲，转投唐麦华的门下，算是站对了队伍，摇身一变，成了雁都市市府办主任，也算是有些实权，和市领导们朝夕相处，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早上起来，王志远刚刚下楼梯，就看见院子里到处是随风起舞的照片 王志远只是看了其中，就跌坐在台阶上，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这些照片，赫然是王志远和唐麦华市长的情人肖蓓蓓的车震** 一直以来，王志远都在担心这些照片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彻底曝光。 一般来说，身为正处级干部，光凭这些照片还没有办法把王志远给彻底弄倒。可问题的关键是，肖蓓蓓虽然是王志远昔日的情人，如今却是唐麦华市长的小宝贝 这些照片一曝光，唐麦华市长怎么可能不恼羞成怒，怎么可能会放过王志远？ 王志远在雁都市唯一的最大靠山就是唐麦华市长，现在，没有了唐麦华这颗大树，在雁都市还谈什么前尘？ 王志远觉得身上冰凉冰凉的，不寒而栗 要来的总是要来，王志远心里似乎反而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把散落在院子里的照片一张张收了起来。 尽管，王志远心里也清楚，照片能够出现在他的院子里，就也有可能出现在别的地方，甚至是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可王志远担心妻子吴月红想不开，走上极端，还是趁着妻子没有起来之前，把这些可恶的照片都弄走 好不容易收拾好照片，把所有的照片都放进了公文包里，王志远跌跌撞撞开了庭院的小铁门。 奇怪的是，小铁门外面停着的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并不是市府办的那辆专供王志远使用的奥迪小车。如果是往日，细心的王志远肯定可以看出这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来自省城，而且是来自省委大院。 王志远的心很乱，觉得没有车来接自己更好，正好走路过去，可以散发一下郁闷的情绪。 可很快，王志远就被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给堵住了去路。 “让开。”王志远心情不好，没好气地说道。 “王志远同志，我们省纪委的。”一个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在王志远面前扬了扬，又很快地收了回去，“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请你上车，去省纪委一趟。” “双规”这个词一下子冒了出来，尽管年轻人的工作证只是在王志远眼前一闪而过，可上面那个鲜红的国徽却是让王志远胆战心惊 “哈哈哈哈哈哈……”王志远突然狂笑起来，整个身躯都在发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省纪委两个年轻工作人员也是愣了愣，对视一眼，却是不由分说，上前来，一左一右夹住了王志远的双臂，就往桑塔纳轿车里面拖…… 在他们看来，王志远是真疯还是假疯都不重要，反正是要把人带回去，就算是完成了使命。 身为纪委工作人员，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被双规的人精神失常，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们也是见多不怪 王志远却是真的疯了，满嘴都是胡话。到了省纪委专门安排的双规场所后，根本无法接受讯问。省纪委的人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把王志远送到了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雁都市纪委书记欧阳明福向楚南省常务副省长刘德明汇报的工作，主要内容就是王志远被省纪委给双规然后疯掉的这个事情。 “刘省长，经我们市纪委了解到，举报李家涛同志的那些匿名信很有可能就是王志远派人干的。”欧阳明福沉声道，“小耒县的纪委书记孙武达和王志远私交颇深，这里面有没有夹杂私人情感因素，暂时也不好判定。” 刘德明一听，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现在王志远都已经疯了，再拿王志远做文章，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王志远是因为什么问题被省纪委双规的？”因为王志远只是个正处级别干部，省纪委常委会就可以直接对他进行双规，并没有上省委常委会，刘德明对这里面的内情自然是也不清楚，就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材料是我们雁都市市纪委向省纪委提供的，因为担心王志远是市府办主任，和不少市领导关系密切，我就把案件转给省纪委了。”欧阳明福就赶紧解释道，“这几年来，我们雁都市市纪委收到不少关于王志远同志在经济上存在违法违纪的举报信 。昨天上午，则是金鑫乡林业站一个老站长亲自跑到了我的办公室，对王志远进行实名举报。” 顿了顿，欧阳明福接着说道：“因为这个老站长提供的材料非常详实，又和上次天然林事件省纪委调查组得出来的结论相符合，基本上我们可以肯定老站长提供的举报材料属实，王志远同志在任职小耒县县长时期，在林业公司获取不少非法利益，包括虚开采伐证。” 刘德明一听，心里也暗自吃惊，看来李家涛的反应速度也非常快，早就预料到王志平有可能会对他下手，在被县纪委双规之前，就采取了提前措施 刘德明之所以非常欣赏李家涛，一来确实是因为李家涛工作能力很强，观念新颖，很会办事。二来也是因为李家涛出手果决，从来不拖拖拉拉。三来打铁还需自身硬，那就是刘德明深信李家涛在经济方面不可能出现问题。 想到这里，刘德明也有些同情王志远了。这个家伙不但没有能够当上县委书记，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市府办主任的位子都没有能够保证，现在可好，直接被省纪委的人给双规，最后干脆疯掉了 至于王志远是真疯还是假疯，刘德明不太关心。毕竟，一个小小的市府办主任，对刘德明这个常务副省长来说，还真的不值得关注 当然，刘德明也知道，王志远被双规，对正被小耒县县纪委双规的李家涛来说却是个利好消息，起码会让小耒县纪委书记孙武达感到吃惊害怕 “刘省长，王志远的经济问题非常严重，据我们市纪委掌握的材料，他还拥有好几处价值不菲的房产，和小耒县原县府办副主任肖蓓蓓之间的关系很是暧昧，肖蓓蓓现在住的房子就是王志远替他买的。另外，王志远早不久和肖蓓蓓在奥迪小车上苟且之合的时候，被人拍下了照片，并且举报到了我们市纪委。”欧阳明福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黑脸上也禁不住抽了抽，估计是想到了那些照片，引起了不少联想 “欧阳啊，这个李家涛到底有没有经济问题，依你看呢？”相对而言，刘德明更加关注的是这个问题，就急切地问了一句。 欧阳明福摇了摇头：“李家涛有没有经济问题，这个我也不敢打包票，但就现在来说，不管是我们市纪委还是小耒县纪委，都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小耒县纪委也只是接到了几分匿名举报信，而且这几封匿名信十有八九是出自王志远的授意。” “这不是胡闹吗？”刘德明就有些生气了，“王志远自己屁股不干净，还莫须有地指责诬陷李家涛同志。这事情有些荒唐，小耒县纪委是怎么办案的？” “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欧阳明福只能很是老实地做检讨，“只是，小耒县纪委书记孙武达一口咬定他们县纪委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小耒县县委书记窦天科同志也没有个明确的态度，只说明天之前给个明确的答复。” “也好。”刘德明叹了一口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让李家涛同志接受下纪委同志的调查，对他以后的成长也有好处。” “刘省长。”欧阳明福就试探着说道，“现在，事情已经越闹越大。小耒县天马山军事基地因为李家涛被双规的事情，把基地方圆四十公里范围内都划为军事禁区，眼睛天马山矿务局进行开采。要是这样下去的，天马山矿务局就会名存实亡了。唐麦华市长也正为这个事情伤脑筋呢，市委欧阳书记对这件事情也很是不满，可又没有什么办法。” “李家涛和天马山军事基地有什么关系？”刘德明也觉得很是诧异，禁不住问了一句。 “听说有个叫苏尔蝶的中校，和李家涛关系很不错。”欧阳明福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笑着回答。 “哦，是她啊。”刘德明这才释然，却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李家涛同志要是真没有什么经济问题，只怕你们纪委以后的工作就被动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说李家涛同志没有想法，我看这也不现实。” 第二百七十五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事实上，在李家涛被双规的这两天里，最为焦头烂额的人是小耒县县长刘铭章。 刘铭章和李家涛还算颇有交情，在陆涛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李家涛也没少帮刘铭章缓和和陆涛之间的关系。李家涛被县纪委双规，刘铭章也是满肚子火气。 可现在，最头疼的人却是刘铭章，这也让刘铭章满肚子火气。 先是天马山军事基地最先做出最强烈地反应，让天马山矿务局现在所有的资源矿都处于停工状态，矿务局的领导班子一个劲地打电话向刘铭章诉苦，说要是这样下去，没几天，矿务局就要关门了 身为小耒县县长，刘铭章也觉得很有压力，要是天马山矿务局跨了，他这个县长要负很大的责任。 可刘铭章和天马山军事基地的人进行了多方沟通，对方一个小小的上尉，居然根本就不买它这个县长的帐，说这个事情他做不了主，要等苏尔蝶中校的指示 于是，这件事情被拖了起来，而天马山矿务局什么时候能够正常生产，也遥遥无期，成了一个未知数 刘铭章心里倒是清楚，只要李家涛一出来，给苏尔蝶打个电话，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天马山军事基地要保护的也就是稀土矿，哪里需要方圆四十公司的土地，这明显是借机向小耒县县委县政府施压。 可天马山军事基地虽然在小耒县境内，刘铭章这个县长却也对它没有管辖权，人家不买账，刘铭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让刘铭章更加头疼的是，从县城到金鑫乡的旅游公路已经修好，可项目的负责人徐小峰这个时候却说还有几个工程没有完全修好，不能通车。 刘铭章就急了，旅游公路是小耒县今年的一个大项目，也是小耒县的一项政绩工程。三天之后，就是旅游公路的通车典礼，什么都安排好了，现在这个典礼却是要被推迟。 这下麻烦大了，旅游公路开通的时候，省里和市里都会派领导来参加典礼，可现在，让刘铭章如何去把日期推后？ 要是一般的项目，刘铭章可以去找工程方，甚至采取行政压力。可这个工程的承包方是徐小峰的公司，而徐小峰的父亲可是省人大主任，堂堂的正部级干部。 就算借刘铭章几个胆子，也不想去和徐小峰发生纠纷 更让刘铭章哭笑不得的是，金鑫乡的干部们这两天几乎是轮番上阵，在他的办公室里车水马龙般穿息个不停。这些人来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诉苦 要数副乡长肖志坚来的最勤，上午一趟，下午一趟，晚上一趟，这也让刘铭章怀疑这个家伙从自己办公室出去后，根本就是在县政府大院外面兜几个圈，吃顿饭然后又回来了 “县长，您看这叫个什么事嘛。”肖志坚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我们金鑫乡乡政府现在都快被乌红天麻的种植户给包围了，都在问李书记什么时候回去呢。” “没有李家涛，地球就不转了啊。”刘铭章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副乡长不就是专管农业吗？” “可省农科院的那些专家都是李书记请来的。”肖志坚苦笑着，“本来这些专家是这个星期过来对这些种植户进行天麻种植技术培训的，现在可好，人影子都不见一个。我打电话过去，人家理都不理，说让李家涛书记和他们谈。” “先缓一缓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刘铭章就摆了摆手，“我说啊，老肖，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这么厚着脸皮给我当秘书好不好？” “我不急不行啊。”肖志坚苦着个脸，“我现在都不敢回去了，一回去就会被那些种植户给堵住。乌红天麻种植在我们小耒县都是第一次，技术性很强，没有这些专家的支持，产量至少会降低一半啊。还有，现在我们金鑫乡的干部群众们是群情激奋，说什么的都有，说好不容易来了个肯为老百姓干实事的书记，却被上面的贪官给陷害了。” “都胡说些什么啊。”刘铭章的脸色就黑了起来，“越说越跑题了。” 刘铭章自然听着不痛快，他知道老百姓说的上面的贪官，肯定也包括他这个县长在内。这可是个天大的冤枉，他刘铭章在这件事情上，还一直在替李家涛说情，他可比窦娥还要冤哪。 “还有啊，我们乡街道拓展工程现在进展到一半，就突然停工了。”肖志坚却是厚着脸皮继续说道，“现在那天街道坑坑洼洼的，一下雨雨水就往街道两旁居民的房子里面灌，居民们意见很大。” “这总和李家涛同志被双规没有关系吧。”刘铭章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可徐小峰只信李书记一个人哪。”肖志坚叹了一口气。 “滚，滚，滚”刘铭章气的吼了起来，“你给我滚回金鑫乡去，别再来烦我。” “那我们的李书记什么时候回金鑫乡哪。”肖志坚却是舔着脸说。 “应该快了。”刘铭章缓和了一下语气。 “听说王志远被双规了？”肖志坚递了支烟过来，帮刘铭章点上，“县长，这事情是真的吗？”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刘铭章嘴上这么训斥着，心里却是笑开了花，王志远被省纪委的人给双规，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长久以来的心病彻底得到了根除。 要说刘铭章最顾忌的人，不是现在的县委书记窦天科，而是原来的小耒县县长王志远。这也难怪，给王志远当了多年副手，一直活在王志远的阴影当中，实在是非常忌惮王志远 狠狠抽了一大口香烟，美美地突出一个大烟圈，刘铭章很是惬意地把身躯往沙发背上靠了靠。 刘铭章也万万没有想到，王志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没有把李家涛给拿下，自己的事情却发了 金鑫乡的林业站老站长是个老实人，平时胆子小得可怜，这一次居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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