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雄 - xp1024.com
《官雄》


第一章 活回来了

江天放喜欢躺在河边的草坡上看星星;这是长期在野战部队养成的习惯。眯着眼还是闭着眼,并不重要,那种广袤的夜空与自己仿佛融入一体的感觉,才是他最享受的;因为此刻,江天放会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很宁静。

但是最近,江天放觉得,即便是躺在草坡上,自己也很难真正的静下心来。

江南七月的夜晚,天气很是闷热;河风携着些许的清凉,带来一丝快意,但很快便被潮热的空气淹没。

或许是这样的天气,让江天放感觉非常郁闷,他站起来对天挥了下拳头,咬牙切齿的嘟了声:“操!竟然活回来了!”

平时训人,总喜欢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没想到的是,江天放真的活回去了;1991年,这个炎热的夏天,江天放从2012年,重生到了今天!

江天放生活、工作、爱情都好好的,没道理重生啊,怎么也重生呢?

别人重生,要么是因为穷困潦倒,再遭人迫害;要么是因为家有娇妻,被小人惦记,结果红杏出墙,自己无言愧对,悲愤而终;还有就是商海风云,遭人暗算,转眼变成穷光蛋。。。。。。总之,都是混不下去了,才重生的。

可自己呢?重生前,他已经是大军区的中将司令了,国庆阅兵,那是有资格上天安门城楼上去观礼的;妻子多贤惠啊,女儿多乖巧啊;还有,老妈、哥哥姐姐都挺好的。。。没理由重生啊?

怪就怪那台超级计算机。

2012年,江天放主持研发的万万亿次计算机获得成功;为了验证计算机的性能,江天放一时兴起,把自己的DNA序列输入计算机,想验证计算机反推DNA的演变过程的能力,结果,计算机发生一番计算后,突然发生变化,高压电流的蓝光闪现之后,江天放就回到1991年来了。

江天放看了看手心一块3厘米长的芯片,也不知道那台万万亿次计算机有没有报废,不过,这已经不是在家能操心的了;也许那台计算机,就剩下自己手中的这块芯片,伴随他重生到了1991年。

他拿着这芯片,依旧是郁闷;芯片没有USB接口,没有插槽,如果没有配套的硬件环境,没有相关的应用程序读取,这块芯片里面是什么内容,完全无从知晓。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根本是不可能解读的。这块芯片,在如今,完全就是一块废铁。

江天放把芯片收起,想起重生的这一个来月,嘴角漾起了笑意。

别人重生,第二天就可以开始买股票,开公司,找小蜜,活得那叫一个痛快;江天放可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他愣是小心翼翼的“躲着”看了一个来月,才敢渐渐的融入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重生以来,江天放的内心一直很迷茫,他的思想在前20年与后20年之间来回游荡,他所看到、听到的一切,总是纠结于现在和二十年后,找不到根。未来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总是重叠,这让他的内心很慌乱,而且错乱。

江天放并不惧怕未来,以他的智商与情商,即便对未来一无所知,他也能生活得阳光而灿烂;他恐惧的是,前世他为之骄傲,为之倾心的那些亲人、朋友、战友,他害怕重生后会失去他们,或者他们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了,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人;重活一次并不可怕,但如果要让前世的所以感情全部推到,在今天再重新开始认知周边的人和事,那才是他最怕的,最沉重的失落。

这些日子,江天放一直小心的和过去的亲人朋友接触,幸运的是,这次重生,没有给自己换老妈,也没有换老婆,这让他狠狠的松了口气。

想起温柔的老婆,江天放笑了。

林可乔现在还不是他老婆,不过,不出意外,按前世的进程发展的话,再过几个月,林可乔就会和他成婚,成为他的老婆了。

“呸呸呸。”江天放轻轻打了自己脸一下,“怎么会出意外呢,可乔就是自己老婆,前辈子是,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

林可乔是江天放的老婆,小时候大人们就喜欢这么开玩笑,因为可乔喜欢跟在江天放的身后,体贴而欢快;到她十六岁的时候,长辈们都不开玩笑了,觉得林可乔应该是江天放的老婆,并且只能是江天放的老婆;那帮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也不再叫她“可乔”,因为江天放说了,“可乔是我叫的,你们换个喊法。”大家就都开始改口,不约而同的开始叫“嫂子”;喊的时候,林可乔从不答应,却也不羞恼;比江天放大得多的玩伴,则叫她“乔乔”。

早一些日子,老妈来军营看自己的时候,江天放很激动,抱着老妈不放手,旁边的士兵都笑了,觉得他们强悍的团长,怎么也会有“娇气”的时候呢?

其实,不是他刻意在老妈那撒娇,只是因为,江天放重生以来,一直不敢确定,现在的妈妈还会不会是前世的妈妈;他太爱妈妈了,尽管老妈在电话里的声韵依旧,可他依然担心,怕老妈被“换”了,一直到见面才彻底放下心来,妈妈还是原来的妈妈,那眉目,那温情,未曾有丝毫的改变。

重新见到还未衰老的妈妈,江天放怎能不激动万分?

那天,老妈还摸着他的头,笑他,“像几十年没见妈一样”;他再心里嘀咕,“真有二十年了啊”,可这话,当然没敢说出声;再后来江天放轻轻的问老妈:“可乔好吗?”,老妈就眯着眼,望着他笑,“乔儿好不好,你不知道?”

江天放骨子里是个传统而重情的人,当他陆续接触那些战友、朋友的时候,那些人还和前世一般,未曾有过改变,这让他内心有一种重新获得的欣喜。前世尽管已经贵为中将、名列庙堂,当他有机会重新来对待自己这些亲人、战友的时候,他觉得前世的自己,在走向荣誉与权力巅峰的路途中,对他们做得还不够好,而现在,他应该更有能力,可以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活得更精彩一些。

那天妈妈来看自己,靠在母亲的胸怀,江天放内心的纷扰与挣扎,在一个多月来,终于获得一些平息。

人,在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时,会需要一个适应过程;重生以来,尽管江天放进入的是一个熟悉的环境,但这个环境与未来的环境重叠在一起,反而让他产生了比陌生更为复杂的心理;这个适应过程,比未知更为可怕;“无知则无畏”,在面对未知的未来,往前走就是,不需要做太多的权衡与考虑;但未来对于江天放来说,是已知的,是一道记忆犹新的轨迹,该如何走却让他陷入了迷茫。

难道顺着前世的轨迹再重走一回?这是不是显得过于乏味了?但如果自己可以去改变未来,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连锁反应呢?

老妈的到来,让江天放狂乱的内心获得了释放;抱着妈妈的身体,那种熟悉的感觉弥漫了他的身心;他知道,无论今后如何改变,老妈和老婆都不会变,朋友、战友不会变,亲情与爱不会变,变的只是生活的方式与环境,而且会越变越好。

这种不变与变化,将是自己将来努力的方向。

自打见了老妈,平静下来的江天放,开始渐渐的思考,如何规划自己未来的道路。

继续从军?以他本身的条件加上对未来的先知,他有把握让自己提前10年晋升中将,进入军委序列;他从来不反感武力,他甚至认为,以暴制暴是自然界生存的不二法则;他的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军人的气质;从他出生开始,就注定属于军队;保家卫国的使命感,让他可以随时都毫不犹豫地冲在为国捐躯的最前列。

但前世的他,一直都有种隐隐的失落;因为,和平年代,军人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威慑,除了几次秘密行动,他甚至没有拔枪的机会,更不用说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军人不能上战场,怎么会是一段完美的人生?

如果不从军,江天放能做什么?

经商?笑话,江天放以往是一名堂堂中将,要他低眉顺眼的去吆喝买卖?打死也不能这么干。赚钱是必要,但不一定要经商。

做学问?搞科研?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长期走这条路。

看来,只有从政了。。。

江天放对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有点哭笑不得;作为一个纯粹意思上的军人,上辈子,他对政客是有种本能的反感和偏见的,对于那种开开会、举举手的工作方式嗤之以鼻;结果自己得出的答案却是要与这些人为伍。

“不,当然不是,绝对不是去做政客,我应该是政治家,对,就是政治家!”

建国以来,但凡深得百姓爱戴的政治家,有几个不是从军队出来的?

军人从政,势必将少了许多的油滑与世故;多了一份刚毅与果断。这种由性格而导致的工作作风,创造了新中国建国后飞速发展的奇迹。

不过,江天放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想从政,他还得迈过一道坎。

江天放现在的职务是四十二集团军所直辖的特种兵团的团长;而作为集团军军长的陈立华,是绝对不可能随便就答应放他离开部队的;如果没有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自己弃武从政入官场的想法,将无从谈起。

江天放想了很多主意,终于将请求转业的报告报到了军部。

陈立华今天到军区开会,气氛有些压抑和紧张;苏维埃老大哥出问题了,现在北线、西线已经是一级战备,军区要求四十二集团军随时准备往前线开拔;谁知道,开完会刚刚到家,又碰到了烦心事;桌上第一份文件就是一份转业报告,而且要转业的人,还是他绝对想不到的江天放。

对于江天放,林立华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兵;一员难得的将才。他细心的呵护,看着小家伙一步步的成长,心中充满了得意与骄傲。而现在,这小子竟然毫无征兆,打报告要求转业?反了天了?

陈立华一整天的压抑,随着此时的怒火顿时爆发;遭殃的,是桌上的茶杯。

陈军长的宝贝女儿陈笑在外面客厅听到了书房的响动,拿起电话就拨:“放哥哥,小心啊,老爸发火了。”

第二章 不当将军

“江天放团长竟然要转业?!”

四十四集团军由上至下一片错愕,一片哗然。

“小放,你发什么神经?”一向对江天放亦兄亦友的特种兵团政委吴征阳百思不得其解,郁闷中,冲到江天放面前,劈头就骂。

吴征阳和江天放是发小,他比江天放大十岁,都是从小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江天放五岁以前,吴征**本不拿“正眼”瞧他;也确实,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王”与一个小屁孩,两人当然没有共同语言,要吴征阳去“折节下交”,显然也不现实;吴征阳在军区大院里的孩子中,极具威信,凡是具有挑战性的大型活动,都是由他领头,什么打架啊,上房上树啊,那都是他领着干;吴征阳率领一帮十多岁的孩子,曾经有过横渡八百米宁江的壮举,尽管回来被老爸揍得“哇哇”叫,但内心却颇为自豪;每次和街道上或者其他大院的孩子的争强斗胜,吴征阳总是冲在最前面,跑在最后面,所以军区大院的孩子们对他都是“敬仰有加”。

因为年龄的差异,江天放“领导”的只是一群两岁到八岁的孩子,江天放从来不称王,敢斗、能斗却不好斗;他一般不直接参与活动,只负责安排调配;小朋友们如果在游戏中遇到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后基本都会---“去找小放评理”,以此来解决问题;江天放的长处在于,既是“立法者”,也是“执法者”,他能想出些稀奇古怪的游戏点子,又能让游戏在欢声笑语中顺畅的进行下去,所以,小朋友对他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吴征阳尽管不屑与江天放这帮小屁孩为伍,但却是他们的“守护神”,一旦江天放他们遇到“困难”,绝对不会含糊,立马就去支援,要出力就出力,该花钱就花钱。两人各领风骚,却是相安无事。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个孩子头,也是如此。

江天放与吴征阳第一次正式“交手”,那是因为一句话---“你能比阳阳哥还牛?你有本事和阳阳哥去比一比?”---这话是陈锋说的。陈锋比江天放大半岁,可无论是来文还是动武,老是输给江天放;小孩子嘛,心里自然会有点不服,所以最后陈锋耍“无赖”,说出了这话;其实陈锋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

但江天放却当真了,他仔细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我也想试一试,走!”

当这些浩浩荡荡开过来的“童子军”走到吴征阳的面前时,他很是惊诧与不解。

“我要和你比摔跤!”江天放说得很牛气。

吴征阳看着仰起头和他说话的江天放,笑了。

江天放接着说:“不过,你比我大这么多,当然得让着我。”

吴征阳觉得有点意思。

他问:“怎么让?”

江天放振振有词:“你就让我一双脚吧;等会摔跤的时候,你得把两个脚用带子绑起来,然后我们再开始比,要是谁先倒地,就算谁输。”

吴征阳还从来没有试过把脚绑起来摔跤是什么滋味,也有点“蠢蠢欲动”,想体验一回;在他想来,就算自己不动,用一只手也能把江天放摔倒;不过,江天放实在是太小了,他没打算真摔,不然,吴征阳的爸爸要是知道他“欺负”小放,他可吃不消。

“好,就按你说的办。”

把双脚用红领巾捆住后,吴征阳才感觉不对劲,身体稍微动一下,就似乎会摔倒一样;更别说去追江天放了。

所以,结局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

江天放根本没打算和吴征阳正面交锋,只是在他周围跑着转圈,根本没让吴征阳靠拢;吴征阳要想抓江天放只能往前蹦,一动,身体就容易失去平衡;特别是江天放绕到他身后时,想原地往后蹦个圈再站稳还真有难度;结果几分钟后,江天放在他身后,只是用小手轻轻一推,吴征阳就摔倒了。可谓是“兵不刃血”。

那一年,吴征阳十五岁,江天放五岁。

而那以后,两人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结果,却是走到了同一个目的地。

吴征阳十八岁参军的时候,江天放八岁已经学完了小学课程;

吴征阳二十四岁当连长,江天放十四岁进国防大学少年班;

吴征阳二十八岁当营长,江天放十八岁就已经完成了本硕连读,他放弃了进国防科工委和留校的机会,却进了集团军;按长辈的说法,江天放是投笔从戎。

吴征阳第二次正式和江天放“交手”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岁了;这次两人算是真正的交手,因为,那是在军区搏击大赛的决赛场,对手就是江天放。

前两届搏击大赛,江天放也参加了,但还没有和等到与吴征阳交手的机会,他就被淘汰了。而吴征阳,总是能早早的杀入决赛,并最终夺冠;这次,江天放终于闯过重重包围,杀入决赛,按吴征阳的说法:这是他们的“第二次交手”。

这次吴征阳没有绑住双脚,尽管江天放年轻,有冲劲,但最终,还是被经验老道的吴征阳击败;而在那届比赛以后,吴征阳就没有再参加过搏击大赛。接下来的三年,江天放连夺了三次冠军,但却都被吴征阳嗤之以鼻:那是因为我没去。

言下之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江天放颇为郁闷,不过吴征阳说的是事实啊;但他也有自己的反击:我五岁就能赢你了,何况现在啊;上次那是看你最后一次参赛,给面子让你好完美收山。

到底江天放是不是让,没看比赛的人不明白,看了比赛的人不明白,两个参加比赛的人也不明白。

江天放是85年进入四十四集团军,集团军下辖四个整编步兵师,一个坦克师,一个炮兵师,一个特种兵团,江天放进的就是特种兵团。

他以前学的是工程与自动化专业,大裁军以后,军委按现代军事的需求,在各大军区及集团军中,设立了特种部队,强调的是在高科技支持下,部队的快速反应能力。江天放下部队的目的就是学以致用,将研究的理论模型应用到实战中;刚去特种兵团的时候,部队打算把他按高科技人员看待,团部也打算安排文职职务给他,江天放当然不满意,他直接去找了当时任集团军副军长的陈立华。

“陈叔,我来当兵的,要是我打算搞科研,不会留在学院里啊,还用跑这来?”

陈立华是看着江天放长大的,他和江天放的父亲江鸣是战友加搭档;在南疆保卫战中,江鸣是尖刀团的团长,他是政委。当年尖刀团担任的是纵深突击任务,他们团硬是从敌方的防线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成为第一个打进敌方首府的部队;部队刚刚进入城市,就接到司令部停火撤退的命令,在尖刀团返回途中,本应该停火的敌军,却突然发动伏袭,当时,江鸣重伤;按野战部队的性格,那是一定要和对方拼到底的;当时,江鸣只说了一个字---“撤”,因为救治不及时,还没等到回司令部,江鸣就牺牲了。

“那是,放哥哥来当兵,那就得当司令,最少也得当师长。”陈笑,陈立华的宝贝女儿,那年才十岁,从小她就是江天放的跟屁虫,对他除了敬仰,就是崇拜。

特种兵团的前身就是尖刀团,江天放投笔从戎在陈立华看来是子承父业,理所当然。尽管他在南疆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发誓,一定替江鸣照顾好他的家人,但江天放这孩子却从来就不需要他操心;江天放进国防大学少年班虽然是他帮忙报的名,可孩子考得好啊,笔试得分第三,身体素质第一,而且是英雄后代,军区大院长大,根正苗红,按招生办的说法,这孩子不来,他们会上军区大院“抢”人;大学期间,师从于文伯教授,所取得的科研成果对于国防现代化的意义,外界不知道,陈立华作为高级将领是知情的。

师长当然是当不上,按硕士学历,相当于副营职,所以,江天放最后去的是特种兵团一大队,任副队长。

进入角色的第一天,江天放就在队里发言: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是大学生,搞搞技术嘛,还可以;来当这个副队长,只怕有人心里会不服;当兵的嘛,当然得靠军事上的本事。今天,我先得解决我的个人‘威信’问题。”

大家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江天放说的,也是实话,大伙心里,的确是有这么个疑问。

江天放大声的问:“你们当中,军事五项的成绩,最优秀的是哪个?”

大家都望向段刚成。

“段刚成。”

“到。”

“做好准备,下午比试军事五项。”

“是。”

下午的比赛很激烈。

江天放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拿下,没想到一上去,在500米障碍跑中就失利了,落后了20多米;不过观战的士兵看他的眼神却明显不是轻视,而是惊讶。

江天放后来才知道,段刚成从小在山区生活,祖辈都是猎手,上蹿下跳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历次大军区比武,在障碍跑中都可以甩别人30米以上。

后面的比赛,江天放再没有给对手机会,除了投弹略差,其他三项都领先,特别是200米标准步枪速射,让猎人出身的段刚成都自觉汗颜。

实力决定结果。这个结果不单是一场比试,更是服众的基础;军人从来就不扭扭捏捏,勇于承认其他人的强大,而在军营中,从来都是强者为王。

比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军人更重要的,则是,江天放需要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军官。

江天放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将军,所以才会去国防大学;在学习时,科研的课题也是偏重于科技在军事领域的应用,特别是各兵种的协调与信息畅通。有了这个理论基础,江天放再将理论灵活的运用到实战当中,当然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事实证明,在有效的科技手段辅助下,特种兵团战斗力的提升十分显著,从85年到90年,特种兵团在历次对抗军演中,战功卓著。江天放也从副队长到队长到团长,稳步升迁;有意思的是,到江天放当了团长的时候,已经在其他师当了2年团长的吴征阳却主动要求,来特种兵团当政委了。

与一般文学作品里不一样的是,吴征阳这个政委,反而经常要江天放这个团长来做思想工作。

吴征阳是个典型的军人,做事风风火火,有点猛张飞的味道;而江天放年纪虽比他小,却比他更沉沉得住气。

江天放曾经在演习中带领部队,切断与外界,包括指挥部的一切联系,猫在全封闭的地下掩体里,任由蓝军的坦克在头顶打了三个来回,也不吭气,到最后的关键时刻才发动奇袭,直捣蓝军指挥部。吴征阳在无数次的实战中,渐渐的品出了味道:“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

吴征阳擅长攻坚,江天放则胸怀全局,善于谋略,两人配合,说得上是相得益彰。

国家现在注重知识,注重人才,军委也强调领导干部的年轻化,知识化,像江天放这样的条件,不单只是吴征阳,包括集团军部的首长都认为,江天放想不升官都不行。

江天放是连续三年大军区搏击比赛冠军;在历次军演、救灾抢险中获得过很多二等功、三等功;更何况24岁的硕士团长,放眼全军,那也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好苗子,提师长当将军,也就这几年的事情。

吴征阳听到“江天放要转业”的消息的时候,一直都很纳闷;小放不是一直都梦想当将军吗?自己都能想得到,江天放能想不清楚?这眼看着离“将军”越来越近了,现在竟然要转业,不当将军了,不是发神经是什么?

所以,他才冲到江天放面前,骂他发神经。

第三章 说服

在吴征阳心里,从小就拿江天放当自己的亲弟弟。要不然也不会有“十五岁的男孩和五岁的小孩玩摔跤”这段故事,那是因为,两家长辈就交情颇深。

吴征阳的父亲吴郡生以前就是江天放老爸---江鸣---的警卫员,他家就住在江天放家隔壁,做邻居好多年了。即便是吴郡生调任去了地方军分区以后,吴征阳和他妈妈也没有搬家去地方上,一直还住军区大院,一直到他参军以后,他老妈才搬过去和老伴汇合。

江天放的妈妈肖芬是军区子弟小学校长,吴征阳他们这帮野小子都是她学生,进学校就喊肖老师、肖校长,出学校门就喊肖妈妈。吴征阳是独子,又是孩子王,在大人看来,那就是特皮,没少挨老爸的揍;后来,吴征阳学乖了,他老爸一发脾气要揍他,吴征阳就往肖妈妈家里跑;他老爸呢,本来追得着急上火的,也奇怪,一见到肖芬就马上没脾气了。

肖芬做饭菜好吃是出了名的。八十年代的时候,食品供应很紧张,没什么吃的,部队也不例外;但肖芬有绝活;拿一堆萝卜皮给她,也能做出好吃的来。萝卜片洗干净,切成细丝,放点辣椒、大蒜,加点油渣,炒出来那个叫“香”啊,能下好几碗饭。那年头,不像现在,隔个门就互不来往,那时候,吃饭都流行串门;吴征阳一到吃饭,端着个大碗就出门溜达,总是走着走着,就到肖妈妈这来了,因为他喜欢吃肖妈妈做的菜。

吴征阳以团长的身份来当政委,一则是看中了特种兵团的前景,二则也确实是存心想帮江天放这个弟弟来压场面、分担子。

两年的合作下来,两人以成年人的方式相处,吴征阳对江天放的了解愈深,对弟弟的感情也愈重。

现在弟弟发神经,放着将军不当,要转业,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但,怎么管呢?

吴征阳也知道,江天放从小就比较有主见,做事特立独行;而每次他拿的主意,事后去看结果,却让人不得不佩服;而江天放也从来不会盲目冲动,做事情总是有规有矩,合理合情。

要是以往,吴征阳并不担心江天放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他已经习惯了依赖江天放做决策。

让吴征阳担心的原因在于,他觉得最近一个多月来,江天放太怪异了。

这种怪异不是因为江天放做了什么,恰恰相反,是江天放什么都没做。他忽然间像变了个人,老是发呆,除了了出操,老是把自己关屋里写写画画;这与以往那个开朗、阳刚的江天放,格格不入。

上个月肖芬来军营看他,江天放竟然抱着老妈半天不松手,只是说“妈,我想你了”,像个小姑娘在向妈妈撒娇。

而且更怪的是,就在吴征阳还在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集团军竟然会接受江天放的转业报告,按陈立华的性格,应该早上门来训人了,这次却没动静,奇怪!

吴征阳下决心要了解江天放转业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话,还得劝他改变转业的主意。

不过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会不会我了解了真相以后,也被那小子说服而转业了呢?”

问还是不问,这是个问题。

江天放知道先发制人的道理。与其等陈立华杀上门来兴师问罪,还不如自己主动过去。

今天是8月10号,按自己的计划,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天放找了张纸,回忆了一下,在纸上写了段话,揣着就出门上陈立华家去了。

开门的是陈笑。

当年跟在江天放身后的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少女。

陈笑今年参加的高考,成绩很好;填自愿前,她没先和爸爸商量,而是找了江天放。

“放哥哥,你说我报什么大学,什么专业比较好?”

江天放想起了前世,丫头上的是国防大学,他觉得她一直都生活得很单纯而快乐,这样就很好;江天放并不想因为自己的重生而过多的改变她的人生。

陈笑有个哥哥,就是小时候对江天放心服口不服的陈锋。陈锋不爱读书,也死活不愿当兵,为这和陈立华闹过很多回。按陈锋的说法:“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作为八十年代的新人,我应该投身到经济建设的潮流中去。”所以陈锋混了个电大的文凭,去了外贸局,最终还是没能进军营。

儿子竟然不当兵,在陈立华看来,简直是自己的耻辱。但已经如此,怎奈他何?“

“老陈家的儿女怎么可能没有军人呢?说出去那不是天大的笑话?”所以陈立华把心思动在了女儿身上,时不时的念叨军校的好处。

陈立华极度的“重男轻女”。

他重男是因为他认为,男人就应该挑重担,敢于挑重担,要多吃苦,才能成才。

他轻女则表现对陈笑身上;轻轻捧起,轻轻放下;轻轻的呵护,宠溺之极;让女儿去野战部队吃苦,那现在是绝对不行的,如果是儿子去吃苦还差不多;要女儿去军校学习锻炼几年再进部队,倒是不错的选择。

江天放认同陈立华的看法。只是他的角度稍有不同。一是因为他觉得陈笑在部队这个系统,一直都很开心,快乐,他愿意看着她这样一直快乐下去;二是他认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对女性最为关怀、呵护、尊重的地方,那一定是军营。举个简单的实例,打老婆这种事,哪儿都有,唯独军营没有;偶尔发生打老婆的事件,那男的也肯定会被唾沫星淹死,被人瞧不起,很久都抬不起头。你想啊,无论以后你争啥,人家一句话就顶你回来了:“打老婆算啥事啊?有种你去战场打啊。。。。。。“

所以江天放给陈笑的建议是:“还是听你爸的,去国防大学。嗯,就选计算机系,这个适合你。”

国防大学的计算机系是从自动化系分离出来的;江天放以前的导师于文伯就是计算机系的主任,同时还是红海计算机研发中心主任;江天放就读的时候,就和导师一起参与了红海1号的研发,并因此荣获集体特等功,只是外界并不知道参与研发的研究人员名单。

陈笑和老爸说自己希望填报国防大学的时候,陈立华乐得失眠了几天,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录取通知书虽然还没到,陈立华却早就从自己的渠道了解,知道女儿已经被录取了;他也决定好了,开学一定送女儿去报到,一定要在学院那帮老家伙面前露露脸。

不过这几天的好心情,都被江天放这小子那份“转业报告”破坏了。

陈笑开门后,指了指书房,意思是,老爸在里面呢。

陈立华知道江天放来了,而且已经进了自己的书房,但他依然站在窗前没动。

这么晚来他家并且不喊报告的,只有江天放;江天放在他家里,从来不喊报告,也不喊他军长。

陈立华在等着江天放的解释。

他想了很久,确实找不到江天放转业的理由;但江天放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陈立华不相信他能说服自己。

但陈立华知道,江天放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因为这孩子做事,从来都有主见,有分寸。

“陈叔,这个紫砂杯泡铁观音最好。”

这是铺垫,不是理由;

“想贿赂我啊?没门。”陈立华心里在笑。

“陈叔,您别担心,北边的仗,打不起来,部队不会开到北边去的,到时候你肯定有时间送笑笑去学校报到。”

“哦,理由呢?”江天放的话吸引了陈立华的注意力。

如果因为邻国的内乱而引起边境的骚乱甚至局部战争,才真正是国之不幸;这才是陈立华内心真正的忧虑;能不能去送女儿上大学,与国事相比,自然显得无足重轻。

“您看看这个。”

江天放将自己写的纸条递给陈立华。

纸条只有三行字:

爱沙尼亚、拉脱维亚、亚美尼亚、乌克兰、白俄罗斯、摩尔多瓦、阿塞拜疆、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一个月内宣布独立,苏维埃和平解体

治国之道,富民为始

民富则国强

“陈叔,这是我对北边局势的判断,咱们以一个月为期限,如果我判断错误,我收回转业报告。”

“如果我的预测与将来的实际情况相符,请您再认真考虑下,我的决定有没有理由。”

陈立华固然不相信强大的苏维埃会如此迅速的崩溃,但对苏维埃内乱起因还是有些了解。

这个曾经的超级大国,似乎瞬间就衰败了;虽然有外部势力的干扰、拉拢的原因,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国家的贫穷。

在繁盛之时,苏维埃倾举国之力打造的重工业与国防,在耗尽资源后,无力为继;而忽略了社会的发展,使得国民的生活进步需要让步于国防的发展,导致了民众生活的艰苦;在经历了长期的贫困后,各类矛盾都因为贫穷而堆积,矛盾累积而得不到消弭,最终由量变而产生质变,社会矛盾的总爆发让这个曾经的超级大国、庞然大物,摇摇欲坠。

欠债总是要还的,国家机器也不可能要人民无限制、无条件的付出;何况这种付出还是建立在,长期剥夺了人民最基本的生存、生活条件的基础上。

“穷则生变啊。”

江天放离开的时候,陈立华还在沉思。

陈笑看着放哥哥安然无恙的走出书房,伸直玉臂,两根手指做了个胜利的“V”手势。

“连转业这么大的事,都能让老爸没脾气,放哥哥真是太强了!”

陈笑的眼前,冒起了无数的小星星。

江天放朝她挥了挥手,笑着离去。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让陈立华有些目瞪口呆。

陈立华已经想到了苏维埃会分崩离析,但绝对没有想到到来时间会这么快,节奏会这么密。

从8月20日到31日,纸条上的8个联盟国家相续宣布独立,苏维埃中央对此保持沉默,西线、北线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预想中的骚乱,更没有战争。

苏维埃国内的民众仿佛在看一场演出,剧情的平淡让他们没有欢笑,也没有泪水。他们眼中,只有无限的空洞与麻木。

哀莫大于心死。

拿着江天放给他的纸条,陈立华并没有惊诧于江天放的预测,这孩子从小带给大家的神奇已经让人麻木,他看的是后面那两行字:

治国之道,富民为始

民富则国强

这孩子看问题很深刻啊,作为同样的一个泱泱大国,咱们自己也应该反思与筹谋了。

军队的强大,应该建立在国力强大的基础上,不应该成为无根之木,更不能涸泽而渔。国力的强大,仅仅依靠几个厂,几亩地当然不可能;靠的是整个社会的繁荣进步,靠的是整个国民生活质量的提高。老百姓富裕了,有钱了,国家才有税收,国库才能充盈;才有可能大面积的提高军事实力,国防实力。

中央领导不是说了,近20年无大仗!既然无仗可打,那就应该将军队里的优秀人才输送到地方,参与地方的经济建设与发展,而不是将他们绑定在演练场。部队里那些有知识、有闯劲的年轻人不去,难道派自己这些只会打枪的老头子去搞经济?

陈立华笑着摇摇头,提起笔,在报告上签署了:

同意转业!

第四章 刚与柔

江天放的转业通知下来得很快,是吴征阳亲自送到他房间的;

江天放没让他开口,率先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如果你确信自己在听了我的解释后,绝对不会产生转业的念头,我马上就告诉你我转业的原因。”

吴征阳一愣,心里“咯噔”一下;他怕的就是这个。

江天放继续说:“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军营;而部队生活,最符合你的天性,你天生就是一名战士;将来,你注定会成为一名将军。”

前世,吴征阳就是从特种兵团团长这个位置,完成了军人质的升华,一步步走向将军的。

“我为什么会选择转业,这其间的原因,将来再和你细说,我想你一定会支持我今天的决定的。阳哥,特种兵团,今后就交给你了;但今天,我还得去查夜。”说完,江天放没理茫然的吴征阳,转身走出了房间。

行走在寂静的军营,江天放思绪却在翻腾;尽管他早已经作出了转业的决定,但是,当退伍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江天放心底还是百般纠结。

前世加今生,一共60多年,他的生活,一直都与军营息息相关,他的工作、生活,还有亲人和朋友,几乎都是围绕在军营周围;江天放的生命早已经和部队融为一体,血脉相连,军营,就是养育他的第二个母亲;如今,要将自己从那个母体剥离,他的灵魂该经历如何痛苦的洗礼和挣扎?!

夜凉如水,一轮明月斜挂树梢,寂寥的夜,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第二天,团长要转业离开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按惯例,离开军营前是一定要喝送行酒的;而喝酒的时候,也一定要军歌嘹亮。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送战友,踏征程。。。。。。顶风逆水雄心在,不负人民养育情。。。。。。”

在这熟悉的歌声中,江天放早已经泪流满面,但他一直在笑,在和战士们碰杯,再仰起脖子,将火辣辣的酒,如同喝白开水一般倒进口中;泪水和着酒水,淹没了他颤抖的心。

战士们轮番簇拥在他身边,敬酒,都说:“团长,我干了,您随意。”

但江天放却没有半点随意,酒到杯干。

那一场送行酒,让江天放生平第一次大醉;而陪他一同醉倒的战友,不胜枚举。

第三天一早,江天放习惯性的醒来,打好背包,他没打算通知大家,准备悄然离开军营,因为他害怕离别;以往都是他送战友,那滋味,令人揪心;而如今,如果换成战友送他,他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但是,当江天放推开房门后,眼前的情形,令他一阵激动,继而肃然起敬。

门外,战士们静悄悄的分列两队,站在路的两侧;没有人喊“报告团长”,也没有人说“再见”,就那么静静的,用不舍和尊敬的眼神看着他。

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雄壮的身形,从江天放门口至军营外,绵延数里。。。。。。

江天放知道,正是千千万万这样的军人,近百年来,用他们轩昂的气质,铸就了不朽的军魂;用他们挺拔的英姿,站成了共和国一座座丰碑!

“我的人虽然离开的部队,我的灵魂将永驻军营。只要祖国需要,人民需要,无论身处何时,身在何地,我都将随时回到部队,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江天放缓缓前行,战士们依次抬臂致军礼。

“敬-礼。。。”高昂的口令响彻云霄,回荡在军营上空,回荡在江天放心底。

------------------------------------------------------------------------------------------------------------------------------------

省人民医院去年来了一名漂亮的女医生,是刚刚从军医大毕业的。

不到半年,大家就都喜欢这个女孩,无论是领导、同事还是患者。

喜欢她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还因为她的性格确实好。

她最喜欢笑。

她的笑让你明白“甜美”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她的举止完美地诠释了“温婉”二字的涵义。

这个女孩叫林可乔。

林可乔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她和一般医生不一样的是,既没有见惯了生老病死而产生的冷漠,也没有因病人的生离死别而悲天悯人;冷酷与慈悲都不适合医生这个职业。而林可乔,她的内心总是充满了欢乐与关爱。

林可乔有着天生的亲和力,她总是能细心的体察出旁人的为难与烦恼,并不着痕迹的帮你化解;所以同事喜欢和她相处,喜欢和她聊天;而她,总是专注地倾听,面带笑容;

医院有很多的医学专家,那些有能耐的人总有些自己的个性;一般人都有些携技为傲,不愿意轻易教会其他人。

但林可乔却经常向他们请教。

林可乔在请教之前会做很多功课,自己需要请教的问题与之相关的病例的基本情况、教科书上的类似解决方案、国内外相同病例的成功率、自己的担心与疑问、自己的预想解决方案。。。。。。面对这样虚心好学的女孩,让人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邻家小妹来问自己算术题的情形,谁又会吝于赐教呢?

林可乔喜欢微笑着和病人交流,病人能从她柔和的语气中感觉到病患痊愈的希望;她总是让病人握着她的手,一起上手术台,病人能从她温暖柔软的手中感受到母性的关怀;即便病人最后不治而去,她也不会过于伤感,只是默默的在心里说:一路走好,那边是天堂。

林可乔不惧怕生死。

她是军人家庭出身,军人在面对死亡时,总有一种旁若无人的从容。

林可乔的父亲叶南天是前华南军区司令,现任军委委员,总参部参谋长。

林可乔快毕业的时候,父亲林南天问她:

“乔乔,毕业后想去哪儿工作?”

林可乔脸红如血,低垂着头,如云的秀发遮住了半边脸,那声音细微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我想回宁阳。”

宁阳那座古老的城市承载了她从童年到少女的所有梦想与欢乐;青苔斑驳的古城墙,缓缓流淌的宁江水,麻石铺就的小巷,还有。。。。。。还有小巷尽头的那个男孩。

林可乔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那个男孩的,那个叫江天放的男孩,似乎从她生命有记忆的起点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

“我没有妹妹,你就叫我哥吧。”那年,她三岁,他五岁。

从此以后,“哥”这个称呼就一直是她的专属。“哥”给她讲故事,帮她捉知了,替她撑雨伞;去宁江玩水,“哥”脱得精光跳下水,她也不会觉得害羞,就坐在岸边帮他们守衣服,看着“哥”在浪里扬起水花,把夕阳一点点打碎。。。。。。

她八岁的时候,“哥”就亲了她的脸,那天她好开心,她觉得自己有资格做“哥”的老婆了。

她十岁的时候,“哥”为她打架,头上流了好多的血,她抱着“哥”的头,第一次明白了心痛的滋味;那种揪心的感觉让她窒息,看着“哥”在流血而自己无能为力,那天,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学医;只因为她害怕“哥”以后流血的时候,自己只能等待,她痛恨这种等待,她希望以后“哥”再受伤,她一定要是第一个为他包扎、止血的人,而不只是无助的等待;

她十六岁的时候,“哥”吻了她,她知道自己以后肯定是属于“哥”的,一定要属于“哥”的;

她一直在努力地长大,一直在努力地将青梅酿成美酒;她不知道“哥”会什么时候喝这青梅酒,但她确信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最近她老梦见“哥”,有时甚至会喊出来,那声“哥”从梦里悠到梦外,醒来后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那种灼烫与潮湿。

她知道自己这瓶为“哥”准备的青梅酒,已经很熟、很醇了。。。。。。

第五章 回家

宁阳是湖东省的省会,因位于宁江北面而得名。江南雨水充足,却也易引起洪涝,江河经常溃堤决水;宁江也是如此,溃堤后的积水在宁江堤北形成了一片几百亩大小的洼地。解放后,政府组织广大干部群众,肩挑手提,从洼地担出泥土,生生在宁江两岸筑起了一道雄伟的堤防,原来洼地的泥土挑出后,形成了一个大坑,再引宁江水注入,而成为了一片人工湖,取名为华盛湖。

环华盛湖而建的都是湖东省最高权力机构,湖东省委、省政府、省军区、省人大、省政协,老百姓戏称这里是湖东省的心脏;只不过,五大家只是湖东省级别最高的行政单位,因为沿湖的华南军区司令部、国防大学的行政级别都比省政府的级别高,五大家加两个部队机构,所以这里还有个雅号---七星伴月。

江天放的家位于华南军区司令部家属区,是临湖一栋老式的三层红砖房,楼房铺的还是木地板,不是今天我们经常见到的复合木板,而是最原生态木板的那种。

不过,江天放回来,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个人,因为他先去了趟省人民医院。

林可乔一大早就收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随花还有一张便笺,一行熟悉的楷体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可乔的心便猛然地砰砰直跳;她知道,一定是他,他回来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是林可乔即将上军医大的时候,江天放拥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和她说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是战友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抛下对方。”

“我怎么会抛下你,我怎么舍得抛下你?!”林可乔不止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我知道,你也一定是如我这般想的。”

江天放与林可乔这么些年,从未向对方表白过“我爱你”;那几个字,已经如碑文般刻在彼此的心灵;哪怕在陌生的人群中,在迷失和彷徨间,他们都能始终安详而从容---因为两人都知道,冥冥之中,自有一双属于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你,陪你走过所有的春秋与风雨,直到白发苍苍。

林可乔和江天放并没有完成那个最后的成人仪式;尽管他们已经熟悉彼此的每一寸肌肤。

林可乔从未刻意去阻止或者拒绝,她认为那一刻的来临,在任何时候都是合情的、合适的,她心底甚至一直在隐隐期盼;江天放也明白,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一个暗示,怀里的那个女孩就回毫不犹豫地向他敞开心扉,将身体以及灵魂都奉献给他,但他没有那么做,他一直都在细细的呵护这朵娇嫩的花儿,不愿因自己的一丝疏忽而给她带来丁点的伤害。

外科主任张博仁看着办公桌对面的林可乔,很是欣慰。这女孩聪慧、好学,难得的是人品与医德俱佳。

张博仁在心血管治疗方面在全国范围都是权威,在医院里是出名的脾气古怪,但总奈他医术超凡,连院长罗仕才对他也只能是礼让三分;他在特殊时期中受过迫害,老伴也是在特殊时期中就去世的,儿子张少怀早年去了美国学医,女儿张灵静已经成家,随丈夫去了北京。

张博仁倒也没觉得一个人过日子会凄凉,他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只是看到林可乔,起了爱才之心,心中在思虑,打算收她做个关门弟子;毕竟自己已经六十多了,岁月不饶人啊。

林可乔没有注意到对面张主任脸上透出的戏笑之意。她的心思早已经满满的,装不下其他东西。

“这丫头一定是恋爱了。”连张博仁种老古董都看出来了。

林可乔平时也能收到鲜花、情书,花她会收起,插到窗台的花瓶;情书都是退还。

要是有人当面送花和情书给她,她会很诚心的说:“情书?你以后别耽误时间写了,我不会收,也不会看的,拿回去吧。花扔了太浪费了,谢谢你的鲜花。”

要是别人再罗嗦,林可乔会直接把情书扔进垃圾桶。

可今天她竟然把花搬到了办公桌,着了个花瓶装上,还对着花儿痴痴的笑,那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故意泄露内心的欢快与甜蜜。

江天放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林可乔还在痴痴地盯着那洁白的百合花出神,还在痴痴地笑。

她突然感觉周围有一种熟悉的气息,猛然回头,便看见了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正朝自己呵呵的笑。

“哥。。。”林可乔跳起来,直扑江天放的怀抱。

“哥,我想你了,我昨晚梦见你了。。。。。。”

江天放紧紧的抱着她柔软的身躯,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重生以来的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被眼前这失而复得而带来的狂潮般的幸福感冲得不见踪影,他感觉得出,怀里的这个女孩子,前世今生,毫无差异,娇柔依旧,体香依旧。

好半天,林可乔才娇羞的抬起头,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个张主任。

“主任,这是我男朋友江天放。。。。。。”

“是不是想请假?去吧,去吧。。。。。。”张博仁爽朗的笑着,挥了挥手。

当林可乔挽着一身军装、英姿挺拔的江天放走出大楼的时候,立刻引起了轰动,无数人站在窗前看着这对璧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失意。

“也只有这个山一样的男子,才配得上那个水一样的女孩。”很多人脑海中都这样想。

在医院大楼前,江天放停下了脚步,拉着林可乔的手放在胸前。

“可乔,我爱你。”江天放第一次隆重的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这份爱,来源于前世,厮守于今生。

“我知道,哥。”林可乔点着头,勇敢的望着江天放的眼睛:“我也爱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江天放郑重的说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可乔细声的应和。

“可乔,我要娶你,做我老婆好不好?”江天放很郑重的说。

“嗯嗯嗯,好啊,好啊!”林可乔兴奋的连连点头,好像生怕眼前这个男人会后悔,一脸的红晕不知道是羞媚还是幸福。

为这句话,林可乔已经等了22年,尽管知道这一天肯定会来临,但当这声音活生生的想起在自己耳畔的时候,林可乔还是觉得那种幸福、欣喜让自己一身都发软,梦里的、想象的和他亲口说的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林可乔在意的,永远都是说这句话的那个人,她从来未曾想过,还需要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或者一枚闪亮的戒指;那些,在她心里,永远都不如由这个男人轻柔的拥着她,亲口说出来重要。

林可乔前半生就为这句话而守候与等待,后半生将为这句话诠释与履行。

一个女孩,一个女人,如果真心愿意为那个爱的人付出一生作为自己的承诺,那她,永远都不会在意其他。

江天放把手拢成喇叭状,对着大楼高声呼喊:

“林-可-乔-是-我-老-婆-啦。。。。。。”

江天放领着林可乔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热热闹闹,哥哥、嫂子、侄儿、姐姐、姐夫都回来了。

“弟弟!”江天放的姐姐江子英是第一个看见他的,马上冲过来:“快让姐看看。”

江子英一上来就捏捏他的胳膊,摸摸他的头:“嗯,又壮实了。”

江子英打小就疼这个弟弟,有好吃好玩的都是紧着弟弟先来;其实,她只比江天放大两岁,却总担心弟弟吃亏;江天放考进少年班的时候,因为国防大学离家近,她隔三差五的就去看他,送吃的喝的,帮他洗衣拆被;其实江天放的自理能力很强,她却从来都不放心,总是要亲自照料才觉得放心;江天放在大学协助导师研发“红海一号”巨型计算机的那阵,经常要熬夜加班,江子英不放心他的营养,总是在家下好面条,盖个荷包蛋,用保温杯盛着,骑了自行车送去给他做宵夜,江天放打开保温杯的时候,面条的热气一点也没有减少。

江子英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进了军区医院搞后勤,后来自考了个医专的文凭;现在在军区医院的药剂科工作,还是个副科长。

江子英的丈夫李劲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江子英性子却比较泼辣,两人也算是相得益彰。

“小放。”“哥。”

江天放的哥哥江子勇冲弟弟肩膀擂了一拳,两兄弟拥抱在了一起。

江天放喊了声“嫂子”,又抱起一岁多岁的侄儿转了圈;孩子还不怎么会说话,把“叔叔”叫成了“嘟嘟”。

“乔儿来了。”肖芬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江子勇江子英成家后都搬出去了,家里就剩下老妈肖芬,平时他们也会经常回来看看;林可乔分配回宁阳后,没有住医院宿舍,而是在军区大院“借”了套房子,离江天放的家不远,所以,倒是她基本天天能和肖芬一起吃上一顿饭,反而是她这个准媳妇陪肖妈妈的时间最多。

“妈,我馋您做的菜了。”江天放嬉笑着说。

四十四集团军驻地离宁阳不远,在宁江上游一百多公里,开车回来不到两小时,很方便;家里也有电话,经常能和家里人聊几句,联系也很方便;所以江天放并不算真正的“离家”当兵,所以大家见面也就没有常说的“久别重逢”的感觉,今天的晚餐,更多的意义在于为江天放接风,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吃完饭,江天放把打算和林可乔结婚的消息向家人宣布了,自然又是皆大欢喜,最高兴的当然是肖妈妈。

江子英调戏着林可乔:“你这个多年的预备役媳妇,终于转正了。”引来大家一片笑声。

肖芬看着这一屋人,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颤,眼睛有些湿润。

以前,丈夫江鸣是这个家庭的脊梁;当年,听到丈夫牺牲的消息,她表面虽然显得平静,心却早已支离破碎;她不止一次的在内心嘶喊:“你不是答应过我吗?老了,要和我一起带孙子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不过,肖芬不是那种脆弱的女人,失去家庭的“脊梁”,肖芬就挺直了自己的背;这个外形纤瘦的女人有着异乎常人的坚强。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成人、成家,这是母亲最大的幸福;生活中从来不缺乏幸福,就看你愿不愿意将不幸的感觉从自己的内心扒开,只要留哪怕一丁点地方,幸福就可以在那里生根发芽,进而繁衍茂盛。

江天放一直都是肖芬的骄傲,是她最幸福的源泉所在。

母亲总是如此敏感,孩子的任何细小变化都能感觉得到;前段时间,江天放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她就分明的感觉出了儿子的异样,她知道,儿子肯定有心事。

肖芬不放心,趁着建军节,去部队看了江天放;那时候,儿子就隐约说过可能会转业的事情;肖芬听了,没表态,心里却一直都很犹豫。

儿子秉承了他父亲作为军人的所有优良品质---果敢、坚韧、有担当,作为军人,与他父亲相比,江天放已经是青出于蓝了,军人这个职业,是江天放最合适的选择;但肖芬的心里一直都有种隐约的担忧,那是丈夫牺牲后,留下的阴影,从这点来说,她又不希望儿子再子承父业。两者之间,她无从抉择,也许,最后的决定,还得靠儿子自己来下决心。

最终,儿子还是选择了转业,这让她彻底松了一口气,尽管肖芬也知道,在和平年代,军人没有上战场的危险了,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但作为母亲,她不希望在儿子身上存在危险的可能,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我儿子就是最棒的。”肖芬望着江天放,眼神慈祥起来,“以后,他当官肯定也是最棒的。”

江天放抱着侄儿和江子英他们聊天。

“姐,单位效益好不好?”

“还行,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千把块吧,听上头说要改革,要搞市场经济,那样的话,效益会更好;乔乔,你们人民医院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有啊,上礼拜还开了专题会议,要进行医疗机构改革,说医院不能光靠国家养,要自己具备造血功能,逐步走向市场。”林可乔回答说。

“那我不是以后要出去卖药了?”江子英有点惊奇。

“卖药好啊。”江天放接着说:“姐,你想不想发财?”

“想啊,有钱多好。我们院有个护士,嫁了个万元户,把她美的,都恨不得一个指头带两个戒指。”江子英气呼呼的说。

“嗯,明天我帮你出个主意,赚大钱。等咱有钱了,建两栋房子。”

江子英觉得奇怪:“建一栋就够住了吧?”

“一栋咱自己住,一栋咱喂猪,气死那万元户。”

大家哈哈大笑,江子英跳起来就捶他,“臭弟弟,竟敢戏弄老姐,李劲,来帮我教训他。”

李劲坐那没动,只是嘿嘿直笑。。。。。。

第六章 筹划

江子英正在药房里哼着小曲忙工作的时候,没想到弟弟会上她这来。

“弟弟,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看过姐工作是什么样子呢,来开开眼。”江天放轻松的说着。

江子英知道弟弟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才不会相信他的话呢。

“是不是你身体不舒服?不像啊,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是不是乔乔有了?来找姐开后门。。。。。。”

江天放有点无语了;他很无奈的说:“姐,你就不能往正路上想想啊。我昨天不是说过,要让你发大财的,你难道一点都没有这个想法?”

“你不是哄姐吧?”说实话,江子英昨天还真是当一句玩笑话来听的,不过,看着江天放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江子英有点相信了;她这个弟弟从小就被人称为天才、神童,他要是说行,肯定行:“快和姐说说。”

“你们这里的药品平时都从哪儿进货?”江天放指了指架上的药品。

“一部分是由军区后勤部统一采购,然后根据医院的需求清单,分配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我们自己从宁阳市医药公司采购的。弟弟,你是不是打算从我们这里低价批点药品,然后再倒卖啊?也不是不行,就是别人知道了,容易说闲话。。。我可不想你被人说三道四的。”江子英皱着眉,想了想才说。

“倒卖?那能挣几个钱啊?再说了,你看老弟像那种投机倒把的人嘛?”江天放笑着说道。

“投机倒把”是以前刑法的一项罪名,大意是低价进,高价卖;在计划经济市场的时代,这种做法是属于扰乱国家经济秩序的行为;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商品要流通,则必须有差价;因此,国家取消了刑法的这个罪名。

而生活中,人们喜欢把那些钻公家空子来牟利的行为归纳到“投机倒把”中去。

“也是啊。”江子英听弟弟这么一说,松了口气,在她想来,如果弟弟真要想从这里面赚点小钱,那她也是会冒一冒这个风险的。

“那你问我们这些药干嘛啊?”江子英回过神来,有些纳闷的问道。

“不是倒卖,是专卖;不是我,是我们。”江天放盯着江子英的眼睛说:“姐,咱要干,就得干大事;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江子英绝对相信她这个宝贝弟弟,她知道,如果弟弟都说是件大事,那这事对她来说,就是特大的事。不过,江子英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赚钱”这件事上;她忽然觉得,弟弟今天这神态,是真的长大了。

以前,江天放上大学也好,当团长也好,在她眼里,在她心里,都只是她弟弟,那个小时候被她搂着睡觉的弟弟,那个她愿意洗衣送饭的弟弟;而今天,弟弟长大了,能坚定的告诉她,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了。

走到江天放跟前,江子英习惯性的去摸弟弟的头;如今,弟弟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魁梧的身体,也比她苗条的身躯更能遮风挡雨了;江子英甚至需要稍稍踮起脚,才能摸到弟弟的头。

“姐知道,你心疼姐;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江子英轻声的说道:“你说的专卖,姐不懂,可姐相信你。”

“其实,简单的说,就是开个特大的药店,专门卖药。”江天放拉着姐姐的手,笑着说道:“倒卖,最终是要出事的,可专卖嘛,你想想,烟草专卖,多挣钱啊。。。。。。”

江天放知道,一时半会和姐姐是说不清的,便玩了个偷换概念。

“特大药店是多大?”江子英问。

“你想要多大的药店?”江天放笑着问姐姐。

“我想要多大就开多大的店?”江子英试探着问道。

“嗯,你可以尽情的发挥你的想象力,能想多大弟弟就帮你弄多大。”

“那我真说了啊。”江子英犹豫了一下,又外头苦想了一会,一咬牙:“一百平米的店铺?”

江天放有点沮丧,哭笑不得的说:“姐,你怎么就这么点想象力,能不能再大点啊?”

“这还小啊?”江子英瞪着眼望着弟弟:“那。。。那就两百平米?”

“两百平米,勉强凑合吧。”

“开这么大的店,那得需要多少钱啊?”江子英皱起了眉头:“弟弟,你确定?”

“你觉得需要多少钱?”

江子英的脑子迅速的盘算起来:“租门面、装修,至少得三十万吧;这么大的店,柜台上的药品就得五十万吧,起码还要五十万的库存,还得再租个仓库;请三个站柜台的。。。不,两百平米,三个肯定不够,至少得。。。五个,再加上办手续,流动资金,这么算下来,天啊,起码到一百五十万了。弟弟,你。。。没打算抢银行吧?”

江天放没搭理她:“开一个一百五十万,那咱们先弄五六个玩玩。”

“啊?”江子英目瞪口呆。

“姐,别急啊,先开五个吧;以后争取开到一百个。”

“一百个?一点五个亿啊!”江子英扑到弟弟身边,开始摸他的头。

“说了别急;姐,其实要不了那么多钱的。我来算给你听。。。。。。”

江子英从来没有如此自信的进过院长办公室。

“何院长,我想向您汇报下近期的工作和思想。”

院长何满生四十多岁,有点秃顶,圆脸,戴了副宽边眼镜。

“江子英啊,坐下说。”

何满生对江子英的印象不错,做事干脆利索,讲话直言不讳,没什么弯弯道道,只是技术业务能力差点,作为行政人员,他还是比较欣赏的。

江子英简单汇报了下药剂科的日常工作,话头一转:

“何院长,上次我听了您做的‘改变医疗作风,改善医疗条件,加快融入市场经济大潮的步伐’的报告后,深受启发,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这是我的心得体会,请您看看。”

江子英把报告递给何满生,报告的标题是“开源节流创收”。

何满生接过江子英的报告,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在他看来,江子英是写不出什么很高水平的报告的,不过,这个态度,让他很满意。

没想到,何满生越看越惊奇,不时的抬头看眼前的江子英,他觉得以前太不了解这个部下了。

除了响应中央号召这些套话,报告的核心内容有四条:

自筹资金,成立药品销售公司及销售铺面,接受军区、医院及卫生监管部门的监督,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每年上缴管理费20万元,预缴5万元;

经营主要以非处方普药为主,少量处方药品为辅,可为后勤部、医院代购部分药品,价格低于目前后勤部采购价的20%;

药品平均销售价格低于目前市场价30%;

医院提供一个目前空置的库房做门面;

“江科长,你的想法很新颖,很大胆,非常具有创新精神;这是好事啊,不过,你这个想法能实现吗?采购价低于后勤部的采购价,你,办得到?”

“院长,办不办得到,光我口头,承诺你也不会相信啊,是不是?”江子英解释道:“我报告上已经明确了,接受咱们军区和地方卫生机构的监督;再说了,这个事,也不需要咱们医院投资一分钱,就给我地方就行了,我能做到的话,医院有收益,我要是做不到,医院还可以随时叫停啊;对于咱们军区,咱们医院,没有任何风险的。”

何满生脑筋转得飞快,江子英的说法,确实是事实;这个事对自己,对医院百利而无一害;做砸了,亏损的是江子英个人,对医院来说,顶多算“摸着石头过河”时起了朵浪花;做成了,上缴20万是小事,这个新事物那可是天大的政绩啊。

“如果我们的同志都这么敢想敢做,我这个院长就好当罗。”何满生敞开怀,笑了起来:“这是个新事物,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出现的新生事物啊,明天我就召开院党委会研究你这个事,我提前表个态,我个人非常支持你的想法。”

报告在院党委会上很顺利的通过;报到军区后勤部,部长刘浩很爽快的签了字,只是对何满生补充了一句:“江子英这样能赚到钱吗?如果到时候实在有困难,你们做领导的也要多点理解和体谅啊。”

不只是刘浩有这个担心,江子英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

她拿着批复报告回到家找江天放的时候,江天放正窝在沙发上和林可乔嘻嘻闹闹。

“弟弟,接下来怎么办啊?就拿着这批复上街吆喝着卖药?”江子英这几天越想越感觉后怕。

“不怎么办,先吃饭。”江天放很轻松的回答:“今天约了陈峰,他们给我接风,你一起去。”

“聚会啊?我喜欢。”一听说玩,江子英乐了,刚才因为开药店的事情而引起的紧张立马消失。

“嗯,不光是玩,也是去找他们要钱。”江天放很随意的说道。

江子英一听,傻了。

第七章 合力

任何城市都有一个以城市名字命名的宾馆,在九十年代初,这个宾馆就是这个城市标志之一,或者说,就是这个城市的名片。宁阳宾馆也是如此,这个市政府下属的宾馆,历来是“往来无白丁”。

宾馆一楼大厅食客众多,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到了二楼顿时清静下来,装修布置颇为典雅;江天放几人找到聚会的包厢,推开门,里面一阵欢呼:“小放。。。”

陈锋带头迎了过来:

“你小子就是喜欢出人意料,好好的博士不读要去当兵;现在好好的团长不干了,又要转业。”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江天放夸张的鄙视着陈锋,然后和他紧紧的拥抱了一下。

“回来也好,回来真好。”陈锋拥着江天放的肩膀,似乎是对他说,也似乎是对大家说,更像是自己在喃喃自语。

与陈锋拥抱过后,江天放再缓缓的环视着屋里,满屋都是从儿时一起长大的那些玩伴:小三子程伟民、美人鱼钟丽芸、豆豆李宇斗、凯子周华凯。。。。。。

所有的人,对江天放来说,都是如此熟悉而陌生,与他们一一的拥抱着,年少时的轻狂与后世的沧桑在他内心交织而感慨。

轮到拥抱钟丽芸的时候,钟丽芸娇笑着喊:

“乔乔,小放要抱我。”

“你就让他抱抱嘛。”林可乔笑着回复,嫣然而立。

旁边程伟民也在起哄:“小放抱完该轮到我啦。。。。。。”

“都别站着了,小放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坐下慢慢聊。”陈锋召集大家坐好,“服务员,上酒上菜。”

酒菜上好后,陈锋带头举起了酒杯:

“小放回来了,好!以前读书读不过他,这个,以后也没机会比读书了;咱今天喝酒喝晕他,干了!”

众人齐声应和,桌上顿时觥筹交错。

江天放不好酒,但不怯战,兵来将挡,酒来口淹;

毕竟是发小,大家也并不是蛮灌,意思到了也就放他一马。

林可乔也不劝江天放,只是小心地帮他夹菜,倒酒的时候少倒那么一两分。

酒战渐息,谈性渐浓;大家开始聊起儿时的趣事,童年的志愿,现实的情况,周边的新闻。际遇各不相同,感情却是依旧。

“小放,有什么打算?”

“工作暂时还没消息,昨天去市委组织部,说是我档案都还没到。不过,有几个事倒是要趁这个机会给大家说一下;我先敬大家三杯。”

说着,江天放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这第一杯,小放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心、爱护,我很看重这份从小到大的情意。这第一杯,小放敬的就是这份情。”江天放干了这杯酒,别人都是二十来年的情意,他珍惜的是今生与前世,两世的情分。

“这第二杯,”江天放拉着林可乔站了起来:“我和可乔打算结婚了,过了老丈人那关就去登记,大伙可以开始准备红包了。”

这消息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确实是个大喜事,大伙自然是开始哄闹。

又是一阵玩笑嬉闹之后,小放继续说:

“这第三杯,本来应该是大家敬我的酒,不过,谁敬都一样,我先干了。”

钟丽芸不干啦:“凭什么啊,小放,这个得说明白了。”

“因为,我是给大伙来送红包的。”江天放转头对江子英说:“姐,把报告给大家看看。”

一页薄薄的纸在大家手中传递,看完之后,迷惑、惊讶、不信,大家各自的表情都不一样。

“小放,你以后准备做生意?”程伟民第一个忍不住:“我还指望你来公安系统,咱两好好打几个配合,破几个大案呢。”程伟民以前也是当兵的,现在是宁阳公安局刑侦队队长,转业军人进公安政法系统的占转业人数很大一部分,他觉着江天放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还眼巴巴的希望江天放也能转业进公安系统,能和他再度并肩作战呢。

“这生意归大家做,咱们都大啦,总得把日子过好一点吧;我肯定不会下海五专做生意的,也就是前期参与运作一下。我估计也就两三个月,这一块就能理顺,到时候转业分配估计也下来了,伟民,你放心吧,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合作。”

“小放,不是哥泼你的冷水,这生意有难度。”陈锋在外贸呆了四年了,对商业运作还是比较了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方案是江天放提出的,他会直接把这个设想评论为“狗屎,做梦”。

“有难度才有利润。”江天放笑了笑:“没有利润我也不会和你们说。”

“小放,你就说要我们做什么吧。”周华凯对江天放一向很信任,小放说行,那就肯定行。

不单是他,其实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这种信任,是靠时间堆积起来的,是大伙从小开始慢慢形成的一种信任。这种信任并不是说就一定相信江天放干的这件事就一定会成功,一定会赚钱;而是大家觉得,既然小放想干这么一件事,大家就一起干呗,至于亏还是赚,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这个项目,保守估计一年的毛利润在1千万以上,我的远景目标是三年利润到十亿。”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即便是发小,如果谈及投资,首先考虑的就是回报,其次是风险。

“这么好的事情,我要是不和你们说,我怕你们将来合起来揍我。”江天放说着这话,笑了;大家也笑起来,这还真有可能。

“你们谁想参与,都可以入股;入股的钱,如果一年后你想撤资,我按你现在投资的五倍回购。”

“目前我只打算出让50%股份,每股2万,每人最多只准认购5%;现在你们考虑下,有问题的可以提。”

沉寂,刚刚还喧嚣的包厢里,只剩下一片沉寂;说实话,大伙真的不相信。

天方夜谭里没有2万变1千万的故事;但这个故事是小放说的,而小放不会只说故事,他是一个传奇,他说出的事情,不会只是一个故事。

“那要是我明年想撤资,你没钱,怎么办呢?”

钟丽芸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其他人难办点,你最容易。”江天放嬉皮笑脸的说:“投资债,我肉偿呗。”

“去死吧,乔乔,扁他。”钟丽芸俏脸绯红。

随着两人的嬉笑,屋里气氛活跃起来。

“小放,你为什么选择做药品?”陈锋沉思良久,问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好。”江天放顿了顿:“做任何事情,如果方向错了,再努力也不会出现好结果。”

“人解决了温饱问题以后,优先考虑的就是健康。以前老百姓看病少,是因为饭都吃不饱,哪儿来的钱看病、吃药?现在农村搞承包,原来的合作医疗解散了,八亿农民以后都要自己买药;城镇居民公费医疗的比例越来越低,如果吃药能解决的疾病,肯定不会进医院。以前都是到医院药房拿药,以后大家会逐渐到药店买药,因为以后的医院,药太贵。”

林可乔瞪大了眼睛望着江天放,她心里有太多的不可思议:

“哥,你怎么知道以后药会很贵?”

“你们不是在搞改革,医院要进入市场经济?国家减少投入,所谓的市场经济其实就是鼓励医院多赚钱,钱从哪来---患者那;进入市场经济后意味着同行业的竞争更激烈,怎么提高竞争力?花钱买高档医疗设备,花钱培养技术人才,花钱扩大医院规模,钱从哪儿来?国家没钱拨款,最后还是得患者那来;怎么多收患者的钱?提高药价。”

“哥,那你的意思是改革会失败的?”

“改革失败与否自有历史会评述;对我来说,只想尽力而为;既然药品市场必然会膨胀,那我们就抢先一步,站在这个市场的最高端,这样,也能让老百姓以后尽可能的买到便宜药。”江天放的神色肃穆起来:“今天你们下决心所投的每一分钱,除了利润的回报,也许在将来,还会获得道德与良心上的慰藉!”

当商业行为站在法律与道德的制高点,便除却了原有的铜臭,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这帮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从小接受的是最为深刻的红色理念,“为祖国、为人民”是从他们的祖辈、父辈传下来的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他们的祖辈、父辈因为贯彻这信念,并为之奋斗终身,而获得了崇高的社会地位,他们也因此而获福萌;他们不愿意去违背这个信念,也不敢去违背这个信念。

有了道德与信念的支持,有从儿时一起长大的情意做基础,有着对小放绝对信任,大家需要考虑的,就只是:我能投资入股多少钱呢?

没有人去问江天放如何把采购价降低30%,“那是小放的事,与我们无关;小放说能买到,就肯定能买到。”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第八章 启动

长条形的茶几上,码着一摞钞票,高高的堆积起来。这是一百万,分属十四个投资人。

其实,最初江天放只筹集到了九十二万的总投资;这些个兄弟们,虽说都参加工作了,可那几个钱,平时自己花都不够,哪有什么余钱啊,找家里要点,再找朋友凑点,多的出资十万,少的也就两万,十几个人,最后凑了九十二万。

钟丽芸说,她再拿八万,凑个一百万的整数,听着也吉利,江天放想了下,同意了,这才凑集了一百万,钟丽芸的股份也达到了9%。

钟丽芸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其实她自己也没多少工资存款;虽然她不富有,不过她有个富有的老妈;钟丽芸的老妈开了一家超市,三个服装专卖店,论经济条件,目前在这些伙伴里面,她是最好的。

江天放没有在意别人投资的多少,投资少或者没有参与投资的人,总会有他自身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本身经济紧张,也许还因为对这个“财富神话”将信将疑;江天放也没对此评论半句,在钱的问题上,一定要尊重每一个人,不然,迟早会闹矛盾,到时候,套句老话说---“连兄弟都没得做”;再者,他自己心里其实知道,那些投资少的和没投资的,一个月后,就会后悔。

十多人分散坐着,眼神中都带有点庄严和紧张;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投资;他们以后才会明白,这也注定将成为他们人生最重要、最成功的一次投资。

江子英看着茶几上的钱,脑筋已经兴奋得有些胡思乱想。

一想到这么多钱将由她来支配,她的手心都冒汗;江子英瞟一眼钟丽芸,她有点迷糊:“要是真的亏了,她会不会要弟弟还肉债呢?”

这个问题当然是想不清的,眼光回到那些钱上,她的意识又有点乱了,再一想到现在终于有钱采购药品了,她悬着的心松了半口气。

江天放没有给她松口气的机会:“姐,等会就去把钱存银行,要银行开个资金证明,下午去办营业执照;明天再把钱取出来。”

“嗯,是要开始组织货源了。”江子英还拿了个小本,将弟弟的话一五一十的记下来。

“是要组织货源,但不是用这笔钱。”江天放接过话题:“这一百万,光是租门面和装修都很紧张了,我的计划是,先开六家店,如果靠这点钱采购的药品,连六个店的柜台都摆不满,更别说卖了。”

“六个店?一百万怎么够?”江子英喊了出来,先前,弟弟说先开五、六家药店玩玩,她是真的当玩笑话听的;按她的预算,一个店就得一百多万,这点钱,开一个店还有些吃紧呢。

江天放笑了笑,安抚了一下大家:“钱的问题,我来负责协调分配,到时候,我会给大家每人一份计划书,你们按方案,你们做好各自的事情,就可以了;我这里要说明的是,我们要开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药店,而是药品超市;也不是一个店,是连锁店。”

屋里像炸了锅一样热闹起来:“药店也可以开超市?还连锁?”

钟丽芸的妈妈毕竟是开超市的,耳濡目染,她对于商业,也并不陌生,想了想,她说:“这个倒是有创意,以前,咱们宁阳,不是也只有商场、供销社,现在不是已经有了超市吗?药品嘛,我想想啊。。。。。。”

对于大部分患者而言,买药是一件毕竟专业的事情;在买药的时候,大家心里,其实并不知道哪种药品是最适合自己病情的,他们需要通过阅读药品说明书对药品进行筛选,需要向专业人员进行咨询,才能决定,自己到底需要买什么药。

而药品这东西,有着它的特殊性,买回去,是马上就要给病人吃的,它不像其他商品,比如衣服,不合适,可以暂时不穿,药品不行,不合适的药品,吃了不但治不好病,肯定还会起反作用,因为,至少就延误了治疗的时机。

所以,买药,最关键的,其实就是买卖双方的沟通;沟通好了,去药店的人,百分百会产生购买行为。听说过逛超市商场的,你听说过逛药店的吗?

老式药店,缺乏的就是这种与顾客的直接沟通,他们的销售,因为柜台的那一块玻璃和五十公分的距离,将很多消费者拒之门外。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购买经历,隔着柜台的玻璃,用手指点,让售货员拿药品出来看看;因为缺乏专业知识,看一种、两种、几种药品之后,还拿不定主意,哪种药是最适合患者病情的。这时候,顾客的内心会产生一种尴尬,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缺乏专业知识,另一方面,会对过于麻烦了售货员产生一丝歉意。

而在九十年代初,很多药店都是国营性质的,售货员的素质偏低,往往会在这个不断选择的过程当中产生不耐烦的情绪;一边是尴尬,一边是不耐烦,两者结合之下,最后往往是顾客落荒而逃。

“食品、日用品可以摆在货架上供人挑选,药品一样可以;你们回忆下,宁阳第一家合资超市---美福超市,在开张的时候有多火爆;那么,我们的药品超市,以后同样会有那么火爆。”

“豆豆,凯子,”江天放两人一组,点了十个人的名字:“你们明天每人拿20万,两人一组,分头去广州、长沙、武汉、郑州、石家庄,姐,你和我就负责宁阳,这六个城市都在京广线上,交通和运输都比较方便;大家去的工作目的只有一个---把店开起来。”

“如果再把工作内容细分的话,就是租店面,装修,办理相关营业手续,招聘和培训。”江天放停了下,留了点时间让他们消化。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知道任务有点重,时间也紧,以前大家都没有任何人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江天放拿出一叠材料:“我做了份详细的方案,你们仔细研究下,有问题和意见,现在就提,以后的工作,大家就严格按这个方案执行操作,记住,只能依据方案操作,不允许你们灵机一动。。。”

“我再强调几点,一是门店的选址,药品的销售针对性很强,流动人群消费比例很小,不需要选择在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但门面一定要大,门面至少要两百平米,只能大,不能小,可以两层,而且一定要带库房,租期要三年以上,最好是签约十年;二是店内店外的装修一定要按我提供的设计图纸来,特别是颜色、尺寸和布局,既然是连锁店,那所有的店面就要如出一辙,保持高度的统一;三是招聘的人员,我们要求一定要具备基本的药理知识,可以没有柜台经验,但要有工作热情,工资暂时按一千为基数来定,可以根据具体情况上浮,每个门店至少配备两名主治医师,由他们牵头培训,具体培训内容方案里面都有。

军区医院中层干部的月收入大约就是一千,以干部的标准招收营业员,江天放强调的就是素质和动力。

“外出的时候一定记得带好军区医院和军区后勤部的介绍信,这个非常重要。”

豆豆他们这几个外出的人,几天以后就开始逐渐明白,部队介绍信的好处,不只是办事时的畅通无阻,还有介绍信所带来的尊严。

江天放歇了口气,扭头转向钟丽芸:

“他们做的都是苦练内功的事情,美人鱼,你的责任最为重大。”

“我?我能做什么?”钟丽芸十分纳闷。

“你当然是做你最擅长的事---宣传。”

“打广告要钱的。”钟丽芸接得很快:“你这里已经没钱了,我还在想,你怎么进货呢。。。。。。”

“不是广告,是宣传!社会焦点问题的宣传报道。”江天放纠正她:“两个宣传方向,一是需要你联系中央媒体和解放军报,以采访咱们军区刘浩部长、何满生院长为突破口,重点宣传《改革开放新形势下人民解放军新的大生产运动》;再就是要联系地方电视台和报纸,可以搞一个系列专题,《解读药价攀升的内因》,重点报道药品价格为什么会涨,其内因和外因是什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这两者一个是反应政策导向,一个是反映民声,二者缺一不可。”

钟丽芸不是单纯的美人鱼,能做到电视台的当红记者,除了扎实的专业知识,还需要良好的职业素养,以及敏锐的新闻触觉,她非常明白,这两个新闻选题,对于新闻从业人员来说,其诱惑是多么巨大。

“姐,还有个事。”

“你说,我都记下来了。”

“你下午去买一批汉字传呼机,没有汉字传呼的每人配一台。”

九十年代初,汉字传呼机是一种时尚的通讯工具。

待姐姐记下来以后,江天放面向众人,很郑重的说道:

“请大家谨记一点---细节决定成败!”

“在正确的发展方向、科学的方法、勤奋而努力工作的前提下,决定一个项目成败的唯一关键,就是细节。”

“什么是细节?细节就是你购买的每一样装修材料,你挑选的每一位员工,你所经历的每件与连锁店有关的事情,你是职员所做的每一件与企业有关的事情,这些林林总总,都是细节,都是我们这个项目成功的基石;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才能让连锁店这部机器高速的运转。”

“请各位务必在你做任何一个决定之前想清楚,你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还有模糊、拿不准的地方,如果有,就用传呼群发咨询;我也会通过群发来回复你的问题;项目的进展的每一步,也用群发告诉大家;因为,你今天所经历的这一步,都将是别人以后会要经历的;别人现在遇到的任何一个难题,也可能会是你即将遇到的难题;要解决这些难题,靠的就是群策群力,靠的就是信息畅通传递,这是公司良性运转的关键。不只是在筹备阶段,在运营阶段更应保证信息传递的畅通无阻。”

没有人再有震惊的感觉,大家已经顾不上震惊了,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投入到这个项目当中来了。每个人都在思考与项目有关的事情:“我能做什么事情。”

这是一个崭新的商业模式,是一种全新的销售思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会把开个门店作为一项事业来对待。对的,这就是事业,这十多个人,将来还有几百,甚至几千人将为这个事业奋斗!

那段时间,他们的传呼机收到的信息,比后来有了手机收到的信息还多;那BB机“滴滴滴”的响声,在她们的记忆里,比后来手机的彩铃还要悦耳悠扬。

江子英半跪在沙发上,身体倚着江天放胳膊,两只“凤爪”在江天放的头上抓来挠去,似乎想把他的小平头挠乱:“弟弟,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啊?”

江子英狡黠的目光一闪,“不过百密一疏,你还是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江天放目光斜了她一下:“什么事啊?”

“咱们这个药店叫什么名字啊?”江子英得意洋洋。

江天放瞟了眼她散开的衬衣衣扣,里面一抹红色露出了些春光,懒洋洋的说:“姐,你走光了。”

第九章 品牌意识

“知道为什么要每年向军区医院上缴20万管理费吗?”江天放平静的望着大家,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困扰江子英很多天了,江子英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因为我是医院的职工,而开这个药店,是挂靠在医院名下的,以后经营红火了,难免会影响到医院的收入,现在缴点钱,可以让人以后少说点闲话呗。”

说完这话,江子英觉得有点脸红,仿佛因为她个人的原因而影响了大家的收益。当然,还有句话她只敢在心里说:“20万未免太多了。”

“上缴了管理费,那我们就是军区的下属企业,在工商税务卫生这些方面会少很多麻烦。”陈锋在外贸与企业接触频繁,很了解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而对于军办企业,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地方行政主管部门一般都不会过分干涉其经营,有些事情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这些都对,但都不是最重要的。”江天放郑重的说:“药品不同于一般商品,直接关乎病人的生命,是一个人命关天的事情,所以消费者对药品品质的要求,一定是高于普通商品的;而我们以后的销售,将采取平价策略,也就是低价;对于一个新开张的药店,价格又如此之低,消费者的第一反应就是---‘品质是否有保障’?,换句话说,大部分人会怀疑,我们的药品会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

众人设身处地一想,的确如此;别人都卖一块的东西,你才卖六毛,进价都八毛钱呢,这不是假药,可能吗?谁会赔本做生意啊?

可,这个顾虑,又该如何来消除呢?

大伙都开始想这个问题了。

“在我们生活当中,有些店铺是经营了很多年的,因为他们能始终如一的坚持品质和服务,被人们称作为百年老店;百年老店之所以受人尊敬、信赖,依靠的是百十年的苦心经营,坚持如一,才留下了好的口碑,这样的百年老店,大家才会愿意去消费;‘好的口碑’,在现代企业管理理念中,就是品牌的绝大部分内涵;一个企业,想要发展壮大,想要长久发展,十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那就必须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这个过程是很漫长,很艰辛的。”

大家听了,都深以为然;无数的商家,在每一个城市发展,可留存到今天的百年老店,却是屈指可数的那么几家,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那些经营者,才能品味得到的。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建立信誉和品牌,但我们的销售性质又决定了,咱们必须有信誉和品牌,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大家都望着江天放。

“目前来说,我们只能投机取巧了;借别人的品牌。”

众人似乎若有所思,但又感觉有点模糊。

“我们要借用的品牌,就是军区,说得再直接点,我们挂靠在军区下面,就是要借用解放军这个‘无价之宝’的品牌,来增强消费者对我们药品的信心。”

“对啊!”大家恍然大悟。

如果在全国评选谁在最值得信赖的人,排名第一的一定是解放军。在这个饱经沧桑的国度,解放军这个名字,在过去,现在以及将来,代表的就是正义与安全,象征的就是勇敢、顽强、生生不息!这个名词的外延,没有一个是贬义词,一个也没有!

在这个时代,如果有人怀疑解放军的药店卖假药,那人一定会被大伙扔进宁江。

“20万的管理费,不是多了,而是太值得了。”小三子兴冲冲的说。

江天放补充道:“最多三年,我们企业创造的规模和信誉,所带来的品牌价值,其他企业需要用十年,上千万甚至过亿才能做到。”

“所以我考虑了一下,公司注册名称就取‘军民大药房股份有限公司’,药店的招牌就挂‘军民大药房’。”

听到这里,众人真正是心悦诚服。

华盛湖西北边有个十字路口,路口的西北角就是华南军区驻地;一条马路通向华盛湖,另一条通向宁江河堤;这里平时行人不算很多,倒是傍晚的时候,反而是休闲散步的必经之路。

军区有个库房,背靠马路而建;大裁军以后,需存储的战备物资锐减,这个库房就渐渐空了。江子英的报告被批准后,军区后勤部就把这个空着的库房,批给了她,作为药店的经营场所。这里,就是日后军民大药房的总店所在,本已荒废的库房,即将迎来又一段繁华。

江天放领着众人,在蒙尘的库房里向大伙交待装修的要点、货架的布局、服务台的位置、咨询台的作用。。。

“最关键的是人。我们招聘的服务人员必须了解每一个药品摆放在什么位置,能治疗哪些疾病。也就是,顾客一开口,就能把顾客带到他想购买的药品货架前;顾客不开口,也要通过询问病人的相关症状,把顾客带到适宜的药品货架前。”

“咱们这药就这么摆放着,只有那么多营业员,肯定看不过来,不怕人偷?”程伟民是搞刑侦的,他比较关注这些问题。

“这个好解决,到时候咱们去警卫团调一个班来站岗,看谁敢乱动。”李宇斗的爸爸是军区警卫团团长,他这么说,当然是有底气的,这里毕竟是属于军事管理区,派人来站岗,也说得过去。

“呵呵,你这么搞会把那些真正的顾客吓着的。”江天放笑着解释:“这个事情,其实没必要那么紧张,水至清则无鱼,国际上的大型超市,是允许有一定程度的损耗的。”

“让人偷?”大伙很惊异。

“也不完全是,被窃只是损耗的一部分;来买药的大都是中老年人,偷窃的情况极少。”江天放接着解释:“而那些少量的偷窃行为,大致又可分为三种情形:一类是真正的偷药去治病的,如果真有人穷得看不起病,要来偷药去救亲人朋友,其心可怜可嘉啊;孔乙己不是说,读书人偷书不算偷,那病人偷药,其实也可以这么说的。就算咱们发现了,我想大伙也会不忍心去惩罚他,问清楚情况,把药送他吧。”

大家一想,有些默然;如果真是这样,也许还会送“小偷”更多的药,也许还会送点钱。

“还有一类是贪小便宜的人,他们追求的是贪小便宜的快感和刺激,这些人大多是年轻人,他们并不缺钱,好玩的成分居多;发现了让他们补上药钱就可以了,也没必要一棒子把人整派出所去吧,记住,教育为主,得理要饶人。”

“最后一类是真正的小偷,他们偷药可能是顺手牵羊,真正的目标是顾客的钱包,对这一类人,发现一个打击一个,绝对不能手软!”

大家一听都乐了,有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味道;抓小偷这种英雄壮举,难得一遇啊。

“大家回去准备吧,有问题就打传呼,我会一一留言回答的。”江天放把手一挥,仿佛只会千军万马在冲锋:“陈锋,你请几天假,过几天我们俩去组织货源。”

大伙一听,都停下了脚步;这是核心中的核心问题,没有药品,准备工作做得再充分也是白搭。每个人都在想,如果是自己,能组织到货源吗?

“不能,不要说降低30%的价格,高出10%也不能,因为没钱。”

“弟弟,没钱了啊。。。”江子英很紧张,总店所需的费用是她的积蓄和江天放的转业费,加起来还不到30万,她已经计划好怎么用了;再说,拿这30万去采购,也远远不够六个店的需要啊。

“我心里有数。”江天放轻松的道:“我已经和阳哥说好了,要他从特种兵团调几个人给我,咱们带着兵、带上枪,去药厂。”

“难道要去抢?!”大家伙一片茫然,一片惊异,一片兴奋!

第十章 采购

江天放没有开玩笑,他的确从特种兵团调了士兵,而且真的是持枪的士兵。

江天放转业后,吴征阳改任特种兵团团长,以两人的关系,掉两个兵不是件很出格的事情。

一早,一辆墨绿色军用吉普停在华南军区大院,从车上跳下来的自然就是吴征阳;他身后是两名站姿笔挺、手握冲锋枪的士兵。

“阳哥,你怎么也来了?”江天放迎了上去。

“你又调兵又调枪的,谁知道会不会捅出什么篓子来,我不放心,当然要跟来看看。”吴征阳故意这么说;其实他早打电话问了陈锋,知道江天放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好玩事”儿,“带兵带枪去采购?”这么有意思的事自己不参与太难受了。至于说怕江天放捅娄子,那只是个借口,以他对江天放这么多年的了解,他知道,江天放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要是其他的人找他,别说带枪,就是两个兵,也是不可能借出去的。

“那好吧,出发!”江天放倒也没有在乎多个把人,手一挥,上车了。

这一行,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汉中制药厂。

汉中制药厂是一家主营化学药剂和中成药的大厂,主要生产大容量注射剂、口服液、糖浆剂、片剂、胶囊剂、颗粒剂和原料药。

厂长宁小藏三十出头,是个很有风韵的女子;她以前是药厂销售科科长,因为能力出众,民意选举的时候被选上的厂长。这两年,“汉中制药”在她手下发展迅速,销售额两年翻了一番。这样的成绩,让宁小藏也很得意;在厂里的威望,也比以前高了很多。

平时厂里的事情,她都心里有数,不过今天这事,却让她很纳闷。

一大早,保卫科长领着三个军人来找她,为头的军人虎背熊腰,器宇轩昂。

“请问你是宁小藏厂长?”那个领头的军人沉声问道。

“是的,请问您是。。。。。。”宁小藏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很客气的打招呼。

“这是我的军官证。”那军人的态度并不蛮横,只是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华南军区四十四集团军特种兵团上校团长吴征阳。”宁小藏翻看了一下军官证,看得出,军官证是真的,后面那两个士兵,看姿势,也不像假冒,尤其是士兵手里握的枪那绝对是真的;宁小藏见多识广,他看得出,这三个军人具备真正的军人气质,一般人冒充不了。

“您好,解放军同志,请坐。”她带着笑容,春风满面的起身,心里却在嘀咕:“什么事部队会找我?”

“不坐了。”吴征阳态度很坚决:“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军区领导有些事要找你。”

吴征阳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只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江天放以前也是军区的,作为团长,也算是我的领导,反正我也没说是现在的领导,这么说当然不算撒谎。”

“今天上午恐怕不行。”宁小藏略一思索,委婉的说道;她要给自己留点时间去了解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午吧,中午我代表厂里请部队的同志吃饭。”

“吃饭就不打扰了,下午三点我们在省军区等你。”吴征阳从士兵那接过一张纸条:“这是我们的住址,请不要迟到。”说完,不等宁小藏回复,吴征阳转身,大步离去。

宁小藏捏着纸条,托着粉腮,越想越迷糊:“难道是战士服了自己厂的药后有不良反应?”

但她觉得不像,至少,今天那个团长表现出来的态度并不恶劣,不像出了叉子。

“不管了,下午再说。”宁小藏这一天都有点心神不宁,找人打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情,不过,她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

下午,宁小藏准时到了军分区。

她随着吴征阳一走进房间,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的江天放,以及江天放身后笔直站着的两个士兵,旁边还有个秘书模样,文质彬彬的人。宁小藏后来回忆,她一进门就有种被压抑的感觉,那是一种威势,对就是威势,让自己平时的活泼伶俐变得有些束手束脚。

多年以后宁小藏问过江天放:“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感觉你充满威势,压得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江天放笑着说:“那是因为你下意识的觉得,能让一个特种兵团团长当勤务员的人,一定是高不可攀的大领导,所以才会不自觉的产生心理压力,这就叫先入为主。”

“那为什么你不来厂里,却要我去军区找你呢?”

“在厂里,你是最高领导,以及习惯了在那里发号施令,为人处事也会更挥洒自如,这是环境让你产生的自信,何况,我去厂里,那是我求你,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以你为主;要你来找我,在军区这个相对陌生的环境里,你才会紧张。”

现在,江天放就是看着门口站着的,微微有点紧张的宁小藏,他没有起身,只是微微一笑:“坐。”

对面的宁小藏身材不算高,一身米黄色的套装,长发很随意的用一个天蓝色的发髻盘起,成熟中略带鲜嫩,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边上,很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

“有个事情想请你做个说明。”江天放淡淡的说:“军区在审计药品采购的账目中,发现我们的进价比省药材公司的价格高出近10%,所以请你来聊一聊,了解下相关的情况。”

宁小藏来之前已经查过和华南军区有关的账目,大概一年不到100万,对他们汉中制药厂来说,不算是大客户。

“这个是我们的代理制度决定的。”说起业务,宁小藏神情放松很多:“湖东省药材公司是我们的省级代理,而军区我们是比照市级代理商的价格来的,所以会比省级代理的价格稍微高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军区还不如一个药材公司重要?”江天放继续问道。

“呵呵,您误会了。”宁小藏觉得对面这个人完全是门外汉,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这个代理制度不是按级别来的,而是根据销售额来定的。药材公司年销售有一千来万,是省级代理;一般市级代理销售额大概在两百万到五百五;华南军区每年的采购不足百万,如果严格按我们的规定来执行,军区后勤部其实还不能享受市级代理的待遇。。。”

言下之意,她是说能给军区市级代理的待遇,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江天放没理会这个“面子”。

“你的意思是每年采购得越多,价格才会越便宜?”江天放紧接着问。

“理论上是这样的。”宁小藏点了点头。

为了刺激经销商的积极性,她采取的就是以量换价的方式;也就是,年初都是按统一价格批发药品,年底的时候,根据各个经销商的销售量,进行返点,销售越多的经销商,返点的比例越高。

“那要是我们每年从你们这里采购一千万的药品呢?”江天放装着不懂的样子,一步步向自己的目的推进。

“那我们完全可以按省级代理的价格给你们,而且你们部队的性质和普通经销商不同,价格甚至还可以稍微低点。”宁小藏回答得很干脆。

“如果我们每年从你们那采购三千万的药品,那不是可以享受国家级代理的待遇。”江天放好像很随意地说。

“呵呵,您真会开玩笑。”轻松下来的宁小藏恢复了活泼:“首先,咱们厂是没有国家级别的代理的,再说了,战士们要那么多药干什么,这个不能当饭吃的。”

“咳咳。”旁边的吴征阳适时的咳了声,让宁小藏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对领导有点不尊敬,态度马上收敛起来。

“咱们只是随便聊聊,别紧张。”江天放故意这么说,其实,当领导的越是要人别紧张,只会让人更紧张;此时,宁小藏就有些紧张了。

“你们厂效益不错啊,产能有多大?”江天放换个话题问。

“目前在一亿多点,不过我们最近在上新的生产线,如果市场能彻底消化新增产能的话,估计产值能到两亿。”扩大产能是宁小藏的一步险棋,成功了,厂子能上一个台阶;不过如何消化这些多出的产能,对她来说压力不小。

“我这里有个采购计划书,你仔细看看。”江天放说着,旁边的陈锋马上递过一份材料。

宁小藏接过采购计划书,越看眼睛越亮,心里有些砰砰直跳,还有不敢置信。

这个采购计划,很大,但是,条件也不少。

首先就是要求,现在就按照省级代理的价格采购药品。这个没问题,宁小藏知道,如果军区通过省里市里的领导压下来,要求降价,那基本上是必然的,药厂根本顶不住。

采购计划的第二条就是,如果年度内采购金额(按实际结算金额计)达到两千万,厂家返还前期总额的5%作为奖励。这个对宁小藏来说,也没有问题,在南方大省的代理,就是执行的这个政策。

不过,军区的这个采购计划还有条件,就是“以两千万为基础,每多完成一千万,再返回采购总额的3%”,也就是说,如果完成一亿的采购,并实际付款资金达到一亿,厂家需要在省级代理价格的基础上返还29%作为销售奖励。

宁小藏沉思起来,她仔细的核算着成本;如果的能到一个亿的销售,那就意味着由部队完成了大部分的新增产能的消化,如果真这样的话,就算节省下来的销售宣传费用,也不止29%,怕就怕军区说是这么说,但到时候却不能完成一个亿的采购。

“想这么多做什么呢?”宁小藏为自己的杞人忧天感到好笑:“如果他们不来,自己不是也得组织人员去销售?不过是多一个销售途径罢了。”

“这个销售奖励政策我觉得还是可行的。”宁小藏下了决心,不过也留了一手:“前提是我们只能按实际到账金额来返点,不会去管药品是不是已经消化了,以后也不会同意退货。”

“这是当然。”江天放也开起了玩笑:“总之你放心,我们不会要战士们拿药当饭吃的。”

看到江天放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宁小藏的心情也好起来;她抬起头,进门以来第一次仔细打量着对面这个男人,皮肤有点黑,身形挺拔;除了神态和口气,表面看去似乎比自己还小点:“这个小男人还是蛮英俊的嘛。”这个念头一闪的时候,宁小藏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还有两个问题。”江天放直视着宁小藏:“我们要求你们在任何时候都优先为部队供货。”

“这一点我们责无旁贷。”宁小藏望着江天放,挺直了腰说:“战士们为国家流血流汗,优先保证他们的健康是理所应当。”

“还有一点,我们第一笔采购有三百万。”

宁小藏瞪大了眼睛,心里说:“来真的啊?第一笔就是以前全年的三倍多。”

“部队也不要求你们铺货,不过,在货款结算上,我们希望能享受省药材公司的待遇。”江天放其实心里也有点紧张,他可不希望功亏一篑,这是最后的难题了。

以往,汉中制药与军区的结算其实也有一个月的缓冲期,只是一年才一百万,平摊到每个月,也就几万元,金额很小;药厂与省级药材公司也是采取月底结算的方式,不过都只是几十万而已,这一上来就是三百万,确实有点多,宁小藏有点犹豫。

“怎么,对解放军没有信心?”江天放加了把火:“我们也不要去你现在就按省级代理的待遇,给我们一个月的账期,这样吧,我们每十五天会下一次订单,并结算前期货款,怎么样?”

听说只有十五天,宁小藏缓了口气;看着江天放、吴征阳期待的目光,她难得的豪气了一回:“十五天就十五天,我相信,解放军绝对不会坑我们药厂这些老百姓的。”

江天放从宁小藏进门后第一次站起了身,高兴的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兴奋的说:“感谢宁厂长对部队工作的支持!”

宁小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完全不似先前那般神秘而威严。

其实,此时江天放自己也已经在心里唾弃自己了:“都最后关头了,怎么沉不住气呢,再端端架子啊。。。。。。”

他指着陈锋向宁小藏介绍道:“这是我们军区下属军民大药房的陈锋,以后的药品都将由他们代军区进行采购。”

看到宁小藏眼里的迷惑,陈锋知道,这是宁小藏其疑心了,因为,以前都是直接和军区后勤部打交道,现在要三百万的货,还不付现金,却换了个单位来,当然会产生怀疑了。陈锋将后勤部的介绍信递给她,冰解释说:“这是我们军区内部管理的调整。”宁小藏这才释然。

江天放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得趁热打铁啊,立马命令:“吴团长。”

“到!”吴征阳非常配合地立正。

“你马上开车送宁厂长和陈锋同志去药厂,下午就把合同定下来,晚上我们赶到北京,向军委汇报。”江天放严肃的说。

江天放这么一说,陈锋立马反应过来,拿起包就朝宁小藏望去,那意思是:“首长很忙呢,赶紧的啊。”

宁小藏其实倒无所谓,早点签协议,对药厂其实也是好事,起身与江天放握手告辞出门后,宁小藏低声问陈锋:“刚才那位领导该怎么称呼?”

“江天放。”陈锋回答。

“他什么职务啊?”宁小藏很好奇。

“军事机密。”吴征阳抢先回答。

“哼。”宁小藏有点愤愤不平,心理嘀咕:“说不定是个骗子呢?那小男人会不会骗财又骗色呢?”

这么一想,宁小藏的脸突然红了,那娇媚的神态,看得旁边几个男人好一阵出神。

第十一章 宣传

陈锋拿着合同回到江天放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他的眼神,却是贼亮贼亮,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芒。

这次小放集资,陈锋投了个最大额度,十万。钱对他倒不是问题;做外贸这些年,他也赚了点钱,无论是帮单位还是自己,赚的都不少,就冲着小放,不赚钱也得支持他。

八九十年代,外贸资源是属于国有垄断性资源,无论是私人还是国企,也无论你的商品是需要进口还是需要出口,都必须从外贸部门走,不像现在,有些企业自己就具备了进出口的权限;而随着改革的发展,我们国家经济总量的快速攀升,物资、商品的进出口需求也急剧的放大,这导致了整个外贸业务的井喷;也让外贸部门那些手握特权的人,成为特定历史条件下的“时代宠儿”;任何城市的外贸部门,都集中了大批的干部子弟,那时候,你只要说自己是外贸的,别人看你的眼神就立马不同。

但那种赚钱方式,陈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左手进,右手出,想不赚钱人家还不乐意;但现在,才短短一个礼拜,自己真的是从无到有的在创造、建设一个企业,这种成就感,与在外贸部门的“唾手可得”,那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特别是今天,陈锋拿到这个采购合同,他知道,自己的投资值了;他甚至有种预感,这次投资,或许将改变他的人生。

吴征阳对商业那是没有一点兴趣,不过他对今天客串的这个配角,倒是兴趣颇浓,心里还惦记着再玩一把呢:“小放,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北京吗?咱继续上北京忽悠?”

“北京是肯定要去,不过不是今天,再者说了,你也不能去。”江天放回答:“阳哥,你也玩了两天啦,够了吧?得回部队了。”

三军不可一日无帅,这道理,吴征阳还是明白的。玩归玩,正事可不敢耽误。第二天,吴征阳就悻悻的赶回了部队;毕竟他得以部队为重。

江天放与陈锋继续他们的采购征程。

后面的“演出”,江天放让陈锋唱的主角,由他出面与各大药厂斡旋。

有了前面江天放的热身表演,特别是现在,手上多了汉中制药已经签署了的合同作为示范,后面的采购就进行得顺利多了;碰到厂家有疑虑的,拿出这份合同,再补一句,“不信你可要打电话去汉中制药厂问”。

你还别说,就真有不少厂家打电话去宁小藏那里问,大家都是同行,很多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听说过彼此的名字,打个电话,很正常的事情。

宁小藏回答得倒是很爽快,说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她也打电话到了华南军区后勤部去核实,军区后勤部也认可了这件事情,说是军区的一次尝试。

这么一弄,基本上厂家的疑虑就消除了,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拿到了近两千万的采购合同。

陈锋坐在回家的车上,神采飞扬的吟唱:“天下英雄,唯峰与小放尔。”

陈锋甚至向小放提出过,自己以后干脆辞职专心做药品;因为他是真的喜欢经商。以往在外贸,依靠国家赋予的独特权力,虽然也是商业,甚至是跨国生意,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几天,在众多药厂之间驰骋纵横,他强烈的感受到,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充满了激情;对,以前缺少的,就是激情!

江天放笑着说:“别急着辞职,外贸这条线得留着,以后还有大用处呢。反正你这个纨绔子弟,去不去上班点卯,你们单位都没人管你,你完全可以做到‘药店、外贸’两不误。以后的机会有的是,就算是现在,你也可以考虑,通过外贸渠道,把手里的药品卖到国外去啊。”

陈锋顿悟。

抓住基础和重点,整合资源,开阔思路。

“生意原来还可以这样做?生意本来就应该这样做!”陈锋觉得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境界。

回到宁阳,已近国庆。采购的信息早已经通过传呼通知了大家;解决了货源,大伙的干劲更加足了。江子英这一向忙得晕天黑地,丈夫李劲心疼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来帮忙,专门盯药店的装修。

江天放了解了一下筹建的进程状况,把钟丽芸、江子英约到了家里。

最近,《解放军报》的新闻已经发出来了,二版一个整版的报道---《商业南泥湾》,介绍华南军区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破除旧习,开拓思维,开展的“新生产自救”;刘浩、何满生都是重点介绍的人物,两人当然都很高兴,对药房的关注也越来越多,因为记者说了,开业的时候还要来做后续报道。

电视台和报纸也陆续做了两期访谈,讨论现在的药价到底是高还是低;单从辩论效果看,似乎医药系统的论断占上风,他们列举了种种的数据,从采购价到运行成本,一层层剥离下来,得出的结论似乎是认为,现行价格政策不是高了,而是偏低,对此,钟丽芸不无担忧。

江天放没有在意:“没关系,我们需要的是老百姓的关注,引来关注就是成功,至于结论,现在一切都是纸上谈兵;等我们药房开业,我们用事实来说话,到时候,实际的市场价格就能说明一切问题,你的这些担心就迎刃而解了。”

江天放停了一下:“我估计装修还有十来天就差不多完工了,目前的重点可以放到宣传这一块来。”

“不是已经宣传了吗?”钟丽芸问道。

“前期的宣传都是宏观的,那属于造势。我们军民大药房的名字,一直都没有作为宣传的主要对象,出现在消费者的眼中。现在要做的宣传是微观范畴的。”江天放解释说:“就是把宣传的目标人群集中在中老年人,点对点的宣传,宣传的目的很单纯,把消费者吸引到我们药店来买药,你先前不是说广告吗,这也是一种广告的方式。”

江子英的眼神又开始发光,以前说广告,除了报纸,就是电视,原来,这也是一种广告啊?她又想去摸弟弟的脑袋了。

江天放侧了下头,躲过姐姐的“凤爪”,继续说:“首先是确定宣传人员;姐,你是有不少来应聘的人吗?你把所有来我们药店应聘的人员都撒出去,就一个任务,发传单,把这作为面试的一项考核内容,根据实际工作情况来综合确定,是不少能被聘用。即便是以后没被录用的,这几天的工作还是可以按天计酬,不让他们白忙。”

“另外,美人鱼还有一个任务。。。”

“以后不许叫我美人鱼。”钟丽芸突然打断他。

江天放一愣:“也是,美人鱼都不穿衣服的。开玩笑的,别打人啊。。。我以后叫你丽芸姐还不行吗?”

钟丽芸比江天放大两岁,和江子英是同学,在江天放的记忆里,钟丽芸当几年记者后就出国了,从此音信杳无。

“丽芸姐,现在可以考虑广告了,电视、报纸的广告都要,这方面你人头熟,还是得靠你出面。”

“弟弟,已经没钱打广告了,我这预算都快爆了。”江子英最担心的就是钱,刚刚拿到一百万的时候,她还有种暴富了感觉,没曾想,那些钱,第二天就撒出去,没影子了,现在,她太需要钱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比以前上班,过平淡日子的时候,还要穷。

江天放拍了拍姐姐的手臂,说“姐,不着急;这批采购清单里面,我预定了一批保健品,拿这些保健品抵广告费,应该可以吧。”这话的后半部分,是对着钟丽芸说的。

“嗯,以货抵现,应该没问题,电视台也得发福利的。”钟丽芸比较熟悉这个做法。

“我们就定在国庆开业!开业前三天,在《湖东都市报》连续做三天的整版广告,电视广告暂时可以考虑投放在宁阳电视台,咱们的核心广告词就是---平价风暴!”

从那天开始,宁阳的大街小巷开始出现一批身披红色绶带的宣传员,绶带上写着“军民大药房”;她们的任务就是向路人发放宣传单,并做出解释。

九十年代初,这种宣传方式还是初现宁阳;人们都很好奇。

宣传单的内容不复杂:

军民大药房,十月一日开业;

我们的宗旨:将平价进行到底;平均药价低于市场40%;

宣传单后面有几个药品名称和价格,再就是地址,还要一副小的简易地图,标明了到军民大药房可以搭乘的公交线路。

询问宣传员的人很多,特别是老年人,什么样的问题都有:药店是谁开的?药品是什么厂生产的?是不是只有几天优惠低价?这么低的价格会不会亏本?不一而足。。。

有人去其他的药店对比过,宣传单上那几个药品价格只有其他药店的一半。

而后,电视台也出现了广告,这是一个三维动画广告:

一名军人致礼--为人民服务!然后是金色白底几个字--平价风暴!再推出一排字---军民大药房!然后是地址电话。

这个广告每天滚动播出,早上三条,中午三条,晚上十条;江天放很是感叹,幸亏现在广告便宜啊!那时候,3D-MAX刚刚进入国内,一般广告都是平面的,立体三维的动画非常吸引人,连肖妈妈都说,这个广告有点艺术。

不过肖妈妈暂时没机会去欣赏广告了,她得去北京。

陪肖妈妈去北京的是江天放和林可乔。

肖妈妈这次去的任务是---提亲!

第十二章 岳父

北京,西山。

与巍峨雄伟的皇宫不同,这里是这座繁华的都市中,难得的优雅地方,四周苍柏滴翠,幽静深远。

肖芬他们的车刚到院门前停下,林南天与夫人乔雅茹就迎了出来,两人身后跟着的是林可乔的哥哥林可瑜。

“肖老师好啊。”林南天笑容满面,来北京上任之前,他是华南军区司令,在宁阳生活了几十年,江天放的父亲以前就是林司令手下的猛将;何况儿子、女儿都曾是肖芬的学生,特别是因为女儿和江天放从小关系好,两家关系一直都很近,平时他一直称呼肖芬为肖老师。

“叶参谋长好,雅茹好,你们太客气了。”肖芬也很高兴,有几年没见面了。

“芬姐,还是叫老叶吧,参谋长太生分了。”乔雅茹在一旁说。

林可乔早就如燕子般飞到她妈妈身边,挽着老妈的胳膊,一脸幸福的笑着。

几人谈笑着走进院子,来到客厅。

闲聊一阵各人近况,周边趣事,肖芬转向正题。

“老叶,雅茹;小放和乔儿年纪也不小了,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我这次来,就是代我们家江天放来正式提亲,想请两位玉成首肯哦。”肖芬笑着说。

“哪用得着提什么亲啊,我们家这小妮子早就丢下我这亲妈,去孝敬她婆婆了;芬姐,我可是嫉妒死你了。”乔雅茹搂着乔儿,故作调侃的说。

“妈,我可想你了。”林可乔此时害羞了,一脸通红通红,把头埋进了妈妈的怀里。

“哈哈,这是大喜事啊。”林南天豪放的说:“小放这孩子很不错,我很喜欢。女儿交给他,我一直很放心。”

有人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还有人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这话,都是说女儿和爸爸很亲,做爸爸的,对女儿有着额外的关爱,现在,眼看着女儿长大了,要结婚成家了,虽然林南天心有不舍,可看着女儿那一脸的幸福与满足,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重要呢?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啊。。。”肖芬笑着说。来之前,她其实心里知道,两个孩子的事情,林南天是断然不会反对的,可这毕竟是风俗,是礼仪,作为男方的家长,是必须要走这么一个流程的。

“嗯,就这么定了。”林南天大手一挥,仿佛在指挥一场战役一样:“小放,乔儿以后就交给你来照顾了,你这一辈子,都必须护着她,这是男人的责任,明白了吗?”

林南天说这话,语气有些严肃,仿佛在交待一项军事任务。

江天放站起来,挺直了腰杆,立正,敬礼,答道:“报告首长,坚决完成任务。”

大家都笑起来,江天放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真。开玩笑的是这种回答形式,真的是回答的内容。

“嗯,不错,以后不许叫首长了,明白了吗?”林南天对于江天放这种回答,却是很满意。

“是,明白了。”这回,江天放的声音小了些了,毕竟,得改口叫爸了。

“先去吃饭吧,乖女儿,今天得多给老爸夹些菜啊,养了这么大,竟然便宜了这小子。”林南天疼惜的拉着女儿的手,笑着说。

“爸。。。”林可乔又羞红了脸:“我永远都是你女儿啊。”

一大家人欢天喜地的吃了顿团圆饭;按林南天的要求,婚礼定在年后,在北京办。

吃完发,林南天对妻子说:“雅茹,你陪肖老师聊会;小放,小瑜,你们到我书房来。”

林南天的书房在二楼,书房很宽敞,两侧是一溜的红漆木书柜;靠窗是书桌,桌上几部电话,几叠文件。

江天放看着这个曾经很熟悉的书房,先前的兴奋渐渐平息;对于林南天,他内心充满了亲切很感激,还有一丝敬畏;这种敬畏是从小就形飞,在军区大院,“林司令”是每个男孩子心中梦想的巅峰。

林南天很看重这个早已默许的女婿,他甚至提前做好了让江天放作自己军界接班人的准备。与儿子林可瑜的儒雅细致不同,江天放的大局观、协调能力、应变能力似乎是天生的,这一点,是江天放在协助于文伯教授做红海1号研发的时候,林南天体会出来的;后来江天放在特种兵团的经历,这一点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

“嗯,说说吧,这么想起转业了?”林南天对于江天放的举动,当然一清二楚,陈立华军长早就把事情都详细的向他报告了,包括江天放对于苏维埃解体的预测;说白了,要是没有他最后点头,陈立华这个军长都不敢直接批准江天放转业;总参虽然不管团职干部的转业,可林南天是他正儿八经的首长啊,更何况,这可这是人家的女婿,人家的家事。

“爸。”江天放称呼的改口,显得极为自然,毕竟前辈子叫了几十年;他想了想,字斟句酌的说道:“《史记》里有句话--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国防固然重要,但投入过重,难免成为无水之鱼。保家卫国,家在先,国在后,就隐藏了这个道理。”

“苏维埃就是前车之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想中央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思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和能力。”

江天放逐渐放开,谈及一些改革的利弊,从市场经济可能导致的企业危机到医疗、教育改革等等的民生问题。。。

“看来你决心很大啊。”林南天若有所思:“也罢,这也是国家发展的大方向,你既然有志于此,我也不阻拦。具体有什么想法?”

“下基层吧,既是锻炼,也能做点实事。”江天放回答很快。

“这样最好,既然做,就做出点样子,你也好,小瑜也好,都给我记着,记得为老百姓多谋点福祉;放手干,只要是真心做事,做实事,就不要怕,上战场死都不怕,干事业就更不要怕;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找我。”林南天对部下的支持一向都不含糊,更何况自己的孩子:“最近我会回湖东一趟,正林书记会设家宴请我,到时候你和乔儿一起参加。”正林书记是湖东省委书记欧阳正林。

“对了,那个大药房是怎么回事?”《解放军报》刊发新闻后,林南天看到江子英的名字,曾问过林可乔一些情况。

说起这个,旁边的林可瑜也来了兴趣;林可瑜现在在中纪委工作,是监察部法规室三处处长。说实话,林可瑜对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舅子还是有些看不懂的,小时候被人称为神童天才,会读书也就罢了;谁知他不去搞学问,偏偏去了部队,偏偏还在部队搞得风生水起的,正以为他会在部队发展下去吧,他偏偏又转业了,还没等工作呢,又开始学起了做生意。据妹妹说,那个规模,还不小呢。

“现在不是还没分配嘛,趁这机会,做点实体;其实,我也就两个目的,一是让药价降下来,老百姓能吃得起药;二是积累资金,等将来资金富余了,成立几个基金,帮社会解决点实际问题。”江天放回答。

“基金?什么意思?”林南天有点好奇,国家基金他倒是见得多,可企业个人基金,这个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出钱解决实际问题,类似如现在的希望工程。”江天放解释说:“既然是部队企业,总得为部队做点实事,解决点实际问题啊。按我的预想,首先成立的应该是‘转业复员军人安置基金’,特别针对那些伤残军人、特困军人的安置,这个基金最迟明年中就可以启动了。”

“这个点子不错。”林南天大加赞赏。

军委对军人安置一直比较头疼,特别是大裁军以来,部队回地方的同志,数量很多,这些人,可都是为国家流过血的,现在,一声令下,要他们回家,总得妥善安置吧;可军人除了自身的素质过硬,其他可用于地方政府的能力就很一般了,毕竟都没有在地方上工作过的经历和经验;地方上呢,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更别说后面排队等着的那些人,这些个位置,自己都分不匀呢,又怎么会有好位置来安置那些只会打仗的退伍军人呢。因此对中央来说,如何安置好退伍军人,一直是一个敏感的政治任务。

林南天道:“在这个问题上,你们如果能帮部队分忧,那你们借部队的牌子用一用,就还说得过去了。”

姜永远老的辣。林南天看问题,一下就看到了核心的地方,江天放那点小九九,自然瞒不过他:“那还有什么基金?”

“这个嘛,商业秘密。”江天放卖了个关子:“总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对了,爸,还有个事情,您看部队能不能参与下?”

“怎么,借了部队牌子用还不够,还想直接用部队的资源?”林南天不置可否。

“也不全是,应该说借用部队浪费的资源。”江天放知道,岳父这是怕自己手伸得太长,做出什么影响不好的事情来。

“怎么说,部队还有浪费的资源?你说说看,如果真是浪费了,我得想办法弥补回来,免得你们钻空子。”林南天笑了。

“以后大药房的连锁店会越来越多,货物运输的压力肯定大;全靠铁路托运一是成本高,二是效率低;我想借药品运输成立个物流公司,进入运输业。”江天放说道。

林南天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江天放不可能开口向自己要部队的车,来为药房服务的,没有人敢在他这个总参参谋长这里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运输车辆主要还是物流公司自己解决;我是这样想的,军区后勤部的军车,完成了军需运送任务后,一般都是空车回转,我想利用这部分资源;当然不白干,按劳付酬;而且只要部队车辆预定好时间,优先安排货运,不会耽误他们返程时间。”

“这倒可以考虑,到时候你去找一下刘浩部长,记住,要适可而止。”部队经费紧张,下面有些小动作难免,特别是车队,偶尔出去接点活,是常事,部队也没有管太严格;有个正规途径赚点补贴,也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林可乔来叫他们吃饭时,几人谈兴甚浓,不觉黄昏。

席间,乔雅茹对他俩说:“乔儿,小放;吃完饭去看看外公,老人家念叨好多回了。”

乔雅茹的父亲乔真年逾古稀,已经处于半退状态,没有管具体的事情;但仍担任中顾委副主任。

第十三章 棋理

林可乔的外公住在郊外,是一座北方很常见的那种四合院,老人近些年喜欢清静,没和孩子们住一起;以前林可乔在北京读书那阵,江天放来北京看她,倒是经常陪她来外公这。

从院子东南角进大门,绕过影壁,便是外院;院里有株经年老枣树,现在正是红果满枝的季节;从雕花木刻的垂花门进去,便是内院;内院种了些花草,还有棵一人合抱不过来的樟树。樟树下一方茶几,两张藤椅;江天放与林可乔进去时,老人正眯着眼躺在藤椅上小憩,茶几上还有一局未竟的黑白残局。

林可乔拿着几上的茶具进里屋沏茶,江天放则站在院子里,静静看着残局;待得可乔出来,老人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

“乔儿、小放来了。老啰,摆一盘残局竟然累得我直迷糊。”

林可乔搬个小凳坐在外公旁边,把茶壶递到老人手里:“外公,快尝尝;这把紫砂壶是我和小放刚刚在琉璃厂淘来的。”

乔真,字朴拙;外界戏称“乔老爷”,好茶、棋、书、乐;建国后由军入政,特殊时期期间被闲置,居住在宁阳;特殊时期后复出,入主央阁,主持经济工作。

老人外表儒雅,性极刚烈;传闻他曾外出巡查,回京后即有83年“严打”;有人问及是否“矫枉过正”,老人回曰:“乱世当行重典”。

“嗯,这壶不错,是正宗的宜兴紫砂鱼儿龙。”老人喝了口茶:“小放,来,下一局。”

老人闲居宁阳时,江天放未及韶年;到林可乔家中玩耍,被老人强行收徒,学习围棋;八岁时已经可与老人下分先,当时被老人当为得意之作,逢人便说,自己是名师。

秋风过处,树影斑驳;一老一小,落子如飞;树影衬着黑白棋子,宛如一幅水墨画。

黑白棋局进程极快;半小时不到,已进中盘。江天放略加思索,“啪”,将黑棋落在断口。

“棋从断处生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老人说着,旋即落子:“你要战,我便战。”

白棋打吃,黑棋长出;白棋虎,黑棋跳,白棋拆边;一番乱战过后,白棋两边成活,黑棋却成厚味。

“小放,长棋了啊,知道放眼全局,各取所需。”老人说了句。

江天放应声:“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何况这棋,根本杀不死。”

又下了几十手,棋局已进官子;老人落子渐缓,终盘未竟,就已投子认负。

“输了,已经没有可争胜负之地,扳不回来了。”老人坐回靠椅:“你自己评点一下。”

“布局两分,双方都是本手,中规中矩,无逾越之处。”江天放老老实实的应对。

“嗯。”

“中盘乱战,看似两分,实则黑棋厚味,全局稍好;白棋虽然就地成活,但略显局促。”

“确实,白棋还是有点小家子气了,按此时盘面,扣除贴目,黑棋已经领先五目左右,那收官呢?”

江天放老老实实的说:“黑棋收官亏了三目左右。”

“不是亏了,是让我吧。”老人旋即自言自语:“这样也好,赢多赢少都是赢,赢太多了,未见得就是好事。”

“下棋如此,乔儿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昨晚,女儿已经将可乔定亲的事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这是借着棋局,考量小放呢。只是小放今天的表现,让他觉得这小子成长很快,没了以往的那种冲动,而多了一份大局观,更懂得了容让,这是让老人心里最为满意的。

林可乔轻轻的帮老人捶着腰背:“外公,小放待我极好。”

“小放,你打算去地方工作?”老人问。

“嗯。”

“定下去哪儿没有?”

“具体去哪儿没定。”江天放回答。

“知道我这些年有什么遗憾吗?”老人又问。

江天放略一思索:“百姓还是有点苦。”

“是啊,早些年党同伐异,误国误民久矣;前些年拨乱反正,误时误事,但人心不齐,怎可办事?不得已而为之啊;真正的发展,也就这几年的事情,时间太短了,很多事还没做到位。前年我去甘肃调研,在离兰州不到一百公里的农村,有个五口之家,全家竟然只有一条可以穿着出门的裤子,要出门,得轮着穿,才能出去;我当时感觉羞愧啊,虽然是特例,可这是事实。”老人说着,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有些萧索。

“一定会好起来的。”江天放声音不大,语气坚定。

“不说这些了。小放,如果工作,你说说在北京、宁阳、平洲工作的利弊。”老人问道。

“北京望眼全局,视野开阔;但行事掣肘颇多,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谨而慎之,步步为营。”江天放缓缓作答:“宁阳可做事,亦可做官。”

乔老插言:“那你是想做事还是想做官?”

“只能说做官为事;当大官好做事。”

“此言差矣。为官也好,为事也罢;由小及大,目的一致,方式不一;官之大小,仅涉民之寡众而已;只需惟民,便可惟心。”老人话锋一转,语气严厉,目**光:“小放,你给我记着,将来若有祸民之事,外公定不护你。”

林可乔受了一惊,一手握住外公,一手拉着江天放,不知所措。

江天放昂然而立:“小放自然明晓,否则,岂肯弃军从政。”

“知晓便好。嗯,那你说说平洲。”

平洲地处湖东山区,经济落后,民风彪悍。

“平洲苦寒地薄,发展不易;但山高皇帝远,不必拘泥,可出奇招。”

“还有奇招?”

“农民不是一定都要种地啊,山中自有黄金屋。”江天放狡黠的一笑。

“还有黄金挖啊?”老人调笑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势利导,因地制宜。”江天放说完苦笑:“其实,说起来容易,真正做,难度还是蛮大的。”

“这三地,若要你选,你去哪儿?”老人追问。

“北京好升官;宁阳好顾家;平洲好做事。小放听外公的。”江天放没有正面回答。

“臭小子,给外公下套啊。”

乔真爽朗的笑声响起,惊起树梢的飞鸟;几片落叶飘过,带着樟树的清香。

第十四章 开业

宁阳市主管文教卫的副市长谢小娜一头短发,身材高挑丰满,为人却是精明而强干。接到市长卫立民的电话,要求她去参加一个药店的开业典礼,还觉得有点纳闷,一个药店开业,用得着她这个副市长出面嘛。

卫市长最后说:“这是华南军区后勤部邀请的,作为今年宁阳市军民共建的一项重点工作之一,谢市长,这是政治任务,我也不敢怠慢啊;可国庆期间,大家事情都多,何况,文教卫这块本就是你在分管,只好辛苦你一趟了。”

如此一说,谢小娜只得答应市长,前去走一趟;她坐的车还没过军民大药房前的那个十字路口呢,就已经看见前方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马路两旁,药房前坪,竖着上百面巨幅红旗;车行渐进,只见药房前坪搭了个舞台,台前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台后是军乐队;台上有个着女军装的演员正在唱“花篮里花儿香”,随着那悠扬的歌声,台下群众不时的掌声雷动。

谢小娜的车一停下,一名女军人迎接过来,上前先给她敬了个军礼,然后才道:“欢迎谢市长,我是军民大药房经理江子英,刘部长已经在那边等您了。”

旁边是几名记者,摄像机、照相机都对着谢小娜闪个不停。谢小娜瞟了眼那些记者的证件,中央媒体、《解放军报》、省级市级的媒体都有,她心里在寻思:“一个小小的药店开业,规格怎么这么高?”

谢小娜随着江子英走向主席台,刘浩部长已经迎接上来,随同迎接的还有军区医院院长何满生。这三位领导,就是今天开业最主要的贵宾。

领导见面,自是一番寒暄客气,江子英请他们到主席台就坐,征得刘浩的同意后,才拿起麦克风,脆声宣布:军民大药房“开业典礼”,正式开始。

随着话音,那边鞭炮、锣鼓声震天的响了起来。

江子英一番慷慨的开场白过后,当然就是领导讲话。

刘浩部长的演讲稿是江子英给他的,说是经过了军报记者修改;他在台上讲话的时候,下面的群众已经越来越多,前坪已经站不下,人潮开始往人行道、马路上蔓延,人一多,大家都想靠前一点,你挤一下,我挤一点,场面自然开始混乱起来。

“人太多了,你马上和警卫团联系,就说我说的,请他们派战士来维持秩序。”刘浩一下台就朝江子英悄声吩咐道,今天这个场面,是他原来根本就没有想到的。长这么大,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就偏偏没见过药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过。

谢小娜并没有专门准备讲话稿,不过这种场面的讲话,她倒是随手拈来;特别是这种直接面对百姓的讲话,她不乏天分,讲得是生动活泼,通俗易懂;讲话中,她甚至开玩笑说,等会和大家一起进去,要帮她爸爸买点降血压的药,来的群众,大多是老年人,一听这个市长,还是个孝顺市长,顿时引来群众一片善意的笑声和热列的掌声。

领导们在台上的讲话完毕,江子英领着他们移步到了大药房的门口,今天的开业活动,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就是领导讲话,然后剪彩,只不过辅助的活动比较多,场面布置得喜庆、热闹罢了。

药房门前早已经清理出一块空地,一条长长的、扎着花的红绸摆放在门前。刘浩、谢小娜、何满生、江子英并肩站在药房门前剪彩的时候,维持秩序的战士们已经到位,并且迅速的拉开了五层隔离带,将群众隔离成六批,安排群众分批逐步进入药店,以免发生踩踏事故;都是些老人,这要是出事,大药房的开业,可就变成事故了。一番安排下来,原来的骚动才渐渐平息。

随着四人剪断彩带,鞭炮齐鸣,彩屑飞舞,刘浩大声的宣布:“军民大药房,正式开业。”

第一批顾客随着他们走进了军民大药房。

汉中制药的宁小藏就在这第一批人群当中。她是昨天随着那三百万药品一起到达的宁阳,这么大批的采购,她心里多少总还是有点不放心的;再则,她很想知道,那个“小男人”采购这么多药,他到底打算如何处置?

“小男人”昨天今天都没有露面,接待她的是那个爽朗的江子英;性格相近,性别相同,又都是做医药行业的,宁小藏和江子英倒是很投缘,两人的共同话题很多。江子英也没有瞒她,宁小藏的药品进库后,就带着她一起,安排药品上架、标价。

“低于省级代理价5%!”宁小藏看到江子英定的价格,很是吃惊:“那家伙难道真的是仅仅想赚返点部分的利润!难道他真的可以年采购过亿?”

不过,今天看着这开业的盛况,她知道,自己这三百万药品只怕卖不了一个月就会空了,说实话,宁小藏做药品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买药的顾客像菜市场买菜的一样多,这种场面,让她原本的销售理念,开始有了新的变化;按现在的情形推算,只要能保持今天这样的客流的三分之一,江子英这边,一年三千万的销售不是问题。

来不及细想,宁小藏已经随着人群进了大药房内部;一进门,迎面是一副巨大的军人致礼图,下方是两名着白大褂的医生坐诊;左侧是便民服务台;右边是营业大厅入口,出口在大厅那头;大厅装修仅纯白和天蓝两种色彩。

货架不到一米八,两两背靠,白漆钢质,一共六层;并排四列货架,大厅除靠墙一侧,中间还有三个过道;屋顶都是格栅灯,与老式药房的格调完全不同,一般传统的中药房,进去之后,都是到顶的黑乎乎的药柜,整个铺面,也显得格外的深沉,配合那股药材味道,让很多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而这里,即便现在是白天,也是通明透亮;一排排货架陈列过去,仿佛一列列战队,货架上码满了一盒盒药品;细丝吊着的药品分区牌悬在过道半空,只要你认识字,很容易就能找到你想购买的药大致在哪儿;如果你稍有徘徊犹豫,身着白大褂的营业员就会过来为你服务。

领导象征性地做了番巡视就离开了,第二批、第三批顾客被陆续放了进来,营业厅这才开始显得拥挤起来,到处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直到此刻,江子英的心里才算稍微松了口气,尽管营业员还都有些手忙脚乱,但这已经不是大问题了,她只是挨个的嘱咐“细心点,别紧张”;连自己都紧张,何况这些员工?

她现在才明白,弟弟为什么要她招那么多人;一般药店顶多三五个营业员,她觉得十来个已经够多了,就今天这场面,要是真只有十来个人,估计全做收银员都够呛;弟弟要她按一百的编制招人,总店安排五十人,其他十个一组,先在总店熟悉流程,以后要安排去各地市分店。按弟弟的说法,只要建制存在,就随时随地都能拉起一只能战斗的队伍,这是我军的优良传统。

江天放一直到下午,才牵着林可乔的手,姗姗来迟。

江子英一见他就扑上去挠他的头发:“弟弟,你打算累死你姐啊,现在才来。”

“来早了人多,我怕挤着可乔。”江天放懒洋洋的说。

“就知道心疼媳妇,我偏要指使她。”江子英愤愤的说:“乔乔,来给姐揉揉。”

林可乔笑呵呵的走过去给江子英揉肩捶背:“英子姐,别听他的;我们去了刘浩部长那,谈运输的事情。”

江子英才享受了几秒,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是啊,这点药卖不了多久的,我看,很快就要补充库存了,运输是大事啊。”

江子英说话的跳跃性比较强,刚刚还着急库存的事情呢,转眼就神神秘秘的对江天放说:“弟弟,你知道咱今天营业额有多少吗?”

江天放装着淡淡的口气说:“不就是三四十万吗?到了六点下班的时候,还会有个高峰,估计今天总销售额能到六十万左右。”

江子英目瞪口呆:“这,你也能算出来?”

林可乔笑着在一旁戳穿了江天放的诡计:“英子姐,别信他的,这是他刚刚问了收银员呢。”

第一十五章 同行相嫉

到了六点左右,店内果然人多了起来,一直到八点还在不断的进来人;到了九点,江子英看那些人流,根本没有太多减少的迹象,但也不得不关了进口那边的门,毕竟,这些店员,包括自己,总得休息啊,药店里的顾客才逐渐散去。

“六十八万,弟弟,我们发财了!”最后盘点营业额,江子英开心的叫起来。

“别忘了,你现在是低于进价卖的,营业额越高,你亏得越多。”江天放泼了瓢冷水。

“那我不管,亏不亏那是你的事情;我就知道今天卖得火,我高兴。”江子英根本没在乎,她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不做生意倒是有可能,做亏本生意那是万万不可能。

等到几人忙完准备吃晚饭,已经是十点了;宁小藏也被江子英拖了出来。

江天放看见宁小藏,没有丝毫愧意;反而热情的迎了上去握手:“宁厂长也来了;感谢宁厂长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啊。”这回,江天放也没好意思打部队的招牌来蒙骗了。

宁小藏看见江子英的时候,从长相和名字就知道江子英和江天放肯定是姐弟;只是她没好意思仔细去问江子英两人的关系,她总不可能和江子英说,连对方的名字和身份都不清楚,就迷迷糊糊的签了合同。再者说了,一个女人,怎么好意思冒冒失失去打听一个男人的消息呢;不过,她觉得这姐弟除了外形,真的不像,一个性格爽朗,没有任何的弯弯道道,另一个呢,则非常非常的“狡猾”,不,不止是狡猾,那是什么呢,宁小藏觉得自己的词汇不够用,无法形容到位。

此时,总算是看到了一天都没露面的江天放,宁小藏不由得在心里咬牙切齿:“你这个小骗子,还在这装呢。”

当然了,这些心里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宁小藏一边伸出手去,很热情的和江天放握手,嘴里说出的却是另外的话:“支持部队建设是我们每个企业和公民的责任啊;特别是有您这样的军区领导亲自运筹,自然要全力支持。”

江天放听出味道来了,她这是记仇呢。

“我弟弟已经转业了,现在不算是军区的人了。”江子英一边点菜,一边没心没肺的接口。

她对宁小藏的印象那不是一般的好;昨天药品到了后,宁小藏就亲自帮忙,负责货物的上架;不但告诉江子英和售货员,药品的位置该如何摆放,还亲自给营业员培训;宁小藏是销售科长出身,对于药品的特性和顾客心理的把握,那是多年积累出来的经验,教科书上都没有的;哪些药好卖,哪些销量较小,药品的卖点对于不同年龄层的顾客有什么不同。。。那是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听得江子英和众营业员心服口服;两天不到,江子英就把宁小藏引为知己。

“看来宁厂长是误会了;也怪我,当初急急忙忙的,没有把自己的身份介绍清楚。”江天放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事吧,细究起来,自己还真是有错在先:“宁厂长巾帼不让须眉,能把汉中制药搞得如此红火,对人对事的把握自然有独到之处;我相信,要是没有销售额,哪怕是军区司令找你去,你也不会给面子的。”

宁小藏一听,楞了一下;确实,“小骗子”从头到尾都没对自己说明他的身份,连名字都是自己后来问的其他人;真正打动她的,能让她下决心签那份合同的,还确实是靠着那高额的销售额。

“宁厂长请放心,全年的采购额绝对不会低于一个亿。”江天放没等宁小藏说话,就抛出了自己的绝招:“可乔已经去统计了,一会就会把其他几个城市,军民大药房连锁店的采购预算和清单拿过来。”

话音未落,林可乔就推门进来了:“哥,采购预算出来了。”

看见有外人,林可乔微笑着冲宁小藏点头问候了一声:“你好。”就静静的坐在了江天放的身侧。

“这是我弟妹林可乔。”江子英大大咧咧的介绍:“这是汉中制药的宁小藏厂长。”

俩人握了下手,林可乔把一张清单递给了江天放,江天放扫了一眼,递给宁小藏:

“上次见面,匆忙得很,没有来得及将我们的销售模式和渠道向宁厂长介绍清楚;总体来说,就是采取全国连锁的平价销售模式;除了今天开张的宁阳总店,最近,我们会陆续启动五个连锁店,这是我们根据今天宁阳店的销售情况,结合其他城市的市场调查,做出的初步采购预算。”

宁小藏看着清单,神色不断变化,采购单比上次草签的300万合同,无论是规模还是品种,都要大很多,这次可不再是三百万了,而是直接跳到了一千二百万:“这一千二百万的货什么时候要?”

江天放回应说:“这批货是打算供给给六个连锁店的,其他店还在筹备,最快的应该是广州店,差不多还要三天才能开张,陈锋经理已经赶到广州坐镇去了;其他的地方,最晚开业的,我估计得十五天左右;这五个连锁店的规模和这里差不多,但因为地域经济水平的不同,估计销售额会稍微有出入。”

宁小藏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在商场沉浮这么些年,她很明白,机会一旦来临,就一定要抓住;虽然目前来说,汉中制药厂在双方的合作中,占据的是主导地位,算得上是“店大欺客”,但如果军民大药房这个“客”,成长得足够迅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那就会强大到“客大欺店”了。以大药房这样的销售模式,这样的管理模式,结合今天这样的销售狂潮---这样的“客”,它的成长速度,自己都不敢去预测。

倏尔之间,宁小藏便做出了决定:“两位老总都在,我今天也初步表个态,只要贵公司保证月采购额达到800万,我也可以一步到位,当月结算,当月返点,而且,所有的返点,都按协议的最高返点额度来结算;并且,每批药品的账期,可以比照条件最优惠的代理商,放宽到45天。”

江子英自然是欣喜若狂,这可是个大好消息,对于缓解大药房的流动资金压力,帮助太大了;

林可乔听了稍微一愣,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还有这么主动配合的厂家呢?

江天放却是暗暗赞许:“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天生是商海的强者;反应之快,判断之准,应变之到位,令人叹服。”

大药房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就是流动资金和库存,宁小藏的做法,就是雪中送炭;可效果,却比以后再来锦上添花,强上了不止百倍。军民大药房以后都得记着她今天的这份人情。

“既然宁厂长如此爽快,我们也投桃报李;最近可能需要组织一批药品出口到苏维埃,但根据双方的初步意向,需要把药品的包装和说明书上的文字,都改成俄文,宁厂长回去后可以做点准备;具体事宜,等陈锋忙完广州连锁店的开业后,我会要他和你联系。”江天放说。

“弟弟,广州那边开业是不是很忙?要不然,我过去帮忙?”江子英问道。

“你还去帮忙?很快,你这就会有麻烦了。”江天放笑眯眯的望着姐姐,说道。

“麻烦?我会有什么麻烦?”江子英不解的问道。

江天放没打算现在说透彻,大药房的成长,姐姐的成长,最终还得靠她自己,在不断的实际工作中,才能真正长大,自己虽然能预想得到,甚至可能帮她提前做一些准备,但那样的做法,反而不利于江子英的成长,会让姐姐以后对自己产生更大的依赖心理。

“你问宁厂长吧,估计她也会有点小麻烦。”江天放含糊的说。

宁小藏有点苦笑:“我这点小麻烦不算什么;不过是换个碗吃饭而已,原来的碗本来就快破了,即使没有你们参与,迟早也得换。倒是你们,得担心一些其他招数啊。”

江子英听了,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什么碗啊?什么招数啊?什么麻烦啊?”

江天放与宁小藏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多说。

不过江子英几天后就知道,真的是麻烦来了。

首先来找她的是采购部主管郭海清。

郭海清以前是东北一家药厂驻湖东省的销售主管;这么些年来,为了厂里那点销售任务,卫生局、药检站、医药公司来回的跑,点头哈腰不算,陪吃陪喝赔笑脸,受尽了气;厂里预算的那点销售费用,大半都给这些官员们打了红包;红包打是打了,可你再去人家那,该受的气还得受,是个人就敢给你脸色看,一年下来,很多费用都入不了帐,到头来还得自己贴一些。真算得上是窝火受气不讨好。

上个月,他看到军民大药房的招聘广告,“采购主管月薪1500”,二话没说就来应聘了;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大药房的采购主管。

郭海清心里暗暗得意,以后自己就是采购方了,“从乙方变甲方”,看谁还敢给自己眼色瞧。

没成想,他刚刚得意了没几天,麻烦来了。

公司大宗采购都是江天放、陈锋在出面,但还有一些中小药厂药品的零散采购,是从省、市医药公司临时购进的,数额小,库存量也不大。销售了三天时间,一些药品就卖光了,还有些也差不多断货了,郭海清按江子英的要求,跑去省、市医药公司采购,结果拿着钱去买货,还是碰了壁。

市医药公司的老总叫王中玉,三十出头;据说家里有些背景,舅舅是市里的大官,平时在单位就说一不二,对待厂家那些销售人员,那就更有点肆无忌惮;以前郭海清想请他吃顿饭,那都要费不少脑筋,求着人家来吃不算,还得排队等对方通知;这次本以为作为采购方,对方态度会有所改变,自己的“待遇”会好点,没想到一进门,郭海清就感觉王中玉的神色不对;等得他把自己的采购单递过去,王中玉“腾”的一下就变脸了。

“军民大药房,很牛嘛。”郭海清刚刚进门的时候,王中玉虽然和他吃过一顿饭,可和他吃过饭的人,海了去了,王中玉哪记得那么多啊,以为郭海清就是一般药厂的业务人员呢,所以习惯性的无视对方,等郭海清把采购单递给他,王中玉一看,原来这个有点面熟的人是军民大药房的啊,心中的那股子怨气,腾的就找到了宣泄口。

王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几天,王中玉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都是平时那些从他这里采购药品的医院、药店的管理人员,只问他到底拿了多少回扣,怎么医药公司的批发价比人家军民大药房的零售价还高出20%以上;他窝火啊,回扣是吃了点,可在他看来并不多啊,至少没有20%这么多;可事实又摆在那里,王中玉想解释,可别人怎么会相信?

同样的药品,价格悬殊如此之大,别人当然不会再来他这里采购,弄得医药公司这几天的销售,比平时减少了70%;今天一见郭海清送上门来,自然要把气撒他身上:“我都想到你们大药房去,在柜台按零售价买药,再回来做批发;怎么,你们还需要来我们这小公司进货啊?”

“王总。”郭海清心中郁闷啊,怎么现在自己变成“甲方”了,还是得赔笑脸呢:“您这是正儿八经的国营单位,怎么会是小公司呢?从你们这里进的药就是好销啊,牌子过得硬,所以,这次还得请您多批点给我们。”

郭海清心里想,这王总虽然不好伺候,可自己上赶着来送钱,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了吧。

可不曾想,王中玉一听他说“好销”就火了:“我10块卖给你,你9块5就敢卖给顾客,当然好销了。你回去告诉你们领导,我这里就是有货也不卖给你们;有本事你们自己去生产,没货了我看你们还卖什么?还靠什么来平价?”

有些药品,厂家与医药公司是签署了在本地区的独家代理权的;也就是说,在这个地区,任何药店、医院要采购这些药品,必须从这个独家代理公司来拿货,其他地方你是拿不到货的。

王中玉心里有气,口里发狠话,那是因为他手里确实有几张牌,作为卫生局下属的医药公司,就凭着这块牌子,也能拿到不少药品的代理权,其中,就有号几个厂家,给的是独家代理。

郭海清气归气,可事情还得做,从王中玉那受了气,转身出来,马上就去了省药材公司;在省药材公司,他“享受”的待遇差不多,不过人家说得比较委婉:“暂时缺货。”

江子英一听郭海清的汇报,心底顿时就急了,生意如此之好,店里很多药品都快断销了,这货架要是空了,成什么样子?总不能就靠着几家大厂的药品充门面;顾客要是来几次,发现一些很普通的药都没有,以后还会来吗?

江天放不着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同行相嫉,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只是没想到,排挤会来得这么快。

“省市两级医药公司都不要再去了,我们的做法本来就是把原本属于他们的利润,从厂家那里抢出来,还给消费者;这是直接利益冲突,谈不拢的。”他停顿了一下:“这样吧,海清,你马上组织人手,分两步走;一部分去京沪采购,那边现在我们没有连锁店,可以应急调来一批药品充门面,先解决燃眉之急;另外一部分你亲自带队,直接去找厂家谈。”

郭海清认真的记下了江天放的交待。

“出发之前,你去财务部,把这几天详细的销售清单打出来,然后分类排列,和药厂谈判的时候,就靠这些销售数据说话;商人逐利,咱们有这么大的销量,就用销量说话,打动他们和我们合作;如果某些厂家实在顽固的,不要和他们过于纠缠,马上换有同类药品的厂家继续谈,总会有一些厂家,与省市医药公司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的,愿意和我们合作,最关键的是,动作要快,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药品采购到我们货架上来。”江天放继续交待。

郭海清准备了一番出发了,他去采购还没回,大药房这边新的麻烦又来了。

第十六章 解决麻烦

药房门店经理宋菲菲敲开江子英的办公室门:

“江总,卫生局的人又来了,说是要进仓库抽检。”

市卫生局药品监督处的人这几天来过几趟了,主要是宋菲菲接待的;说是例行抽检。卫生局的人也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只是在货架上抽取了几盒药品,说要拿回去检验,还打了收条;宋菲菲也出面请他们吃了饭,还打了个小红包。

事后,江子英听了宋菲菲的汇报,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流通药品的例行抽检,是卫生局的职能之一,只是心里觉得,卫生局的人来得太勤了点,也许是嫌弃宋菲菲的红包太轻了吧。

“他们不是来过几回了吗?怎么又来了?难道是抽检的药品不合格?”郭海清采购出问题以后,江子英凡事也多了个心眼,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我问过了,他们没说抽检药品不合格;只是说我们销量比较大,要扩大抽检范围。”宋菲菲回答说。

江子英想了下:“你带他们去库房,我随后就来。记住,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按他们说的做。”

她知道,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抽检”了,部队企业,还从来没有如此频繁的遭受过这种“行政”待遇。

江子英从来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她发飙的时候,连陈锋这吊儿郎当的都得撒开脚跑;何况,今天是广州连锁店开业的日子,她一直揪着心呢,没心思和这帮人磨叽,得想办法一了百了。

江子英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号码:“李叔叔,我是英子啊;有个事您得给我们做主啊,有人来咱军区闹事,嗯,现在就在药房仓库;您不信?要不您派人来库房看看,我怎么敢哄您啊,现在仓库都被他们闹翻天了,说是市卫生局的。您马上派人来?那好,英子谢谢您了。”

“李叔叔”是李宇斗的父亲李尚武,军区警卫团团长;他接了电话就知道,江子英这孩子,说的话肯定有很大的夸张;不过夸张归夸张,事实应该不会错的,这让李尚武很生气。

儿子以前这么些年,在李尚武看来全是瞎混,唯一这次,和小放他们合作搞这个药房,让他觉得满意;这几天周围的人都说这个药房服务态度好,价格还低,是给老百姓办了件大实事。李尚武很开心,也很骄傲,儿子做的这事儿,做得好。

现在竟然有人敢来闹事?这让战友们听说了,自己怎么交待?让人笑话警卫团连自己孩子都罩不住?首长要是知道了,他这警卫团团长的面子往哪儿搁?

部队向来有这个传统,不惹事,但绝不能熊。战士在外打架,如果打输了,回来不问缘由,直接关禁闭;要是打赢了,你倒是还有机会申辩一下,如果占理,处罚不会很重,当然了,如果理亏,照样还得关禁闭;现在倒好,别人打上门了,这面子,想想都脸红啊。

李尚武愤愤不已:“警卫员,集合,去药店库房!”

李尚武赶到药房仓库的时候,肺都气炸了;过道上横七竖八的摆着一些大纸箱,有的包装还撕开了,小盒药品散落一地;一个小姑娘正站在码了有四五米高的药箱顶上,晃晃悠悠的来回搬着箱子;江子英站在一旁,可怜兮兮;几个大男人,叉着腰站在下面吆喝着:“拿开这个箱子,这一排都拿开,要抽检下面的。”

军人是最看不惯大男人欺负女人的。

“拿下。”李尚武一声爆喝,几名战士闪电般冲过去,掀翻,反扭,抽皮带,反扣,一连串动作下来,卫生局的那几个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自己的皮带反绑住了。其中有人想反抗,被战士一枪托砸在腿上,再也不敢动弹了。

“以破坏军用物资罪,全部交军法处处置。”李尚武根本不作调查,也没和江子英寒暄,直接押着人就走。

“谢谢李叔叔。”江子英狡猾的补了句。

回到办公室,江子英又拿起了电话:

“刘部长,您好,我是江子英。有个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下。”

后勤部长刘浩最近春风得意,之前上了报纸,被大力宣传不说,军民大药房开业后,得到了附近的老百姓一致好评,听说军区首长都在关注这事,能不让他得意嘛?听得江子英说有情况汇报,他语气很是柔和,这小姑娘做事,还是很让他放心的:“江子英啊,什么事情,你说。”

江子英故意带点情绪,语速很快的说道:“市卫生局来药房闹事,被警卫团以破坏军用物资罪扣押了。”

“怎么回事?”刘浩大吃一惊,有人来药房闹事,谁那么大的胆啊?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已经来了好几回了,我这边红包也打了,请客也请了,可那般家伙,越来越嚣张啊,根本没把我们军区放在眼里。。。我觉得他们的做法与军民共建精神文明的宗旨相背离,可能还要请您与宁阳市政府有关部门协调一下。”

刘浩一听就明白,这是有人眼红,来砸场子了:“嗯,我知道了,你专心做好门店上的事情,这事我来处理。”

部队作风一向如此,很少会推诿责任,该担的担子,做领导的从不含糊。

刘浩电话打到警卫团的时候,李尚武已经把事情问清楚了。

卫生局领头的是药品监督处处长蔡辉,他其实对这种抽检并不感冒,去部队企业抽检,不是好事,可这事是局长周利群亲自安排他来的;局长的指示也有根据:一张大药房在市医药公司的进货单,一张大药房的零售发票;同一个药品,售价低于进价。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谁会做亏本生意?一定是掺杂了不合格的药品,甚至是假药一起销售,一定要仔细的查;这是对老百姓的生命负责。”周利群的指示有理有据。

蔡辉只好带人来检查了,按进货单上面的品名,抽取了几样药品,回去一检验,药品完全合格,没有发现问题,蔡辉把情况如实的向局长做了汇报。

局长一听“没问题”,顿时有点恼火:“你抽检的这些药,都是从咱们市医药公司进的,当然没问题了;要去查的是那些从其他渠道购进的药品,那些药品才会有问题啊;你再去,这次一定要仔细,而且要把抽检范围扩大,争取拿到过硬的证据,一次性解决问题。”

蔡辉只好又来了,一进库房,看到跟着的宋菲菲和江子英两人惶恐害怕的样子;他觉得这里面只怕是真的有名堂;马上决定,扩大了抽样数量,调子也拽了起来。

没曾想,自己竟然被抓了,等得被警卫团扣押,他知道,坏了,这回,把部队惹火了,这事,恐怕自己扛不住;这里是华南军区司令部啊,就是省委书记来了也要矮一头;何况他这个小处长,其实还只是科级;这里可不是宁阳市公安局,找局长市长就可以摆平;部队要真的整他材料,把他送军事法庭,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扛不住就那就不扛呗。蔡辉很明智地作出了选择。

老老实实的把身份证,工作证掏出来,单位电话,领导电话也交待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说了,自己也就是个办事的,听领导安排干活而已;神仙要打架,他犯不着赔进去,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不算周利群的嫡系,犯不着替局长来顶雷。

事情查清楚了,刘浩也不想过分为难地方政府,一个电话打给了早几天才一起剪彩的主管副市长谢小娜,将情况略微做了说明。

谢小娜也是明白人,下面人的那些弯弯道道,她清楚得很,无需刘浩多说,马上就道歉,表态一定会严办。

所以,周利群很快就接到谢小娜市长的电话,电话那头劈头就是一顿怒火:

“谁给你的权利随意去查部队?查了一次不够还查二次?还下命令要查个底朝天?”

周利群有点冤,这事是王中宇找的他;王中宇不单是他下属,而且是真有背景。他舅舅是常务副市长姚石明,那可是周利群的靠山;王中宇找到他,一番诉苦之余,提出,为了老百姓的健康,应当严查大药房。并且提供了一些材料,也就是大药房的进货单和零售发票,也确实让人不得不起疑心,世上哪有做亏本生意的?这其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公私兼顾,这事一定得查,所以他才要蔡辉去查。

没想到,这事竟然搞到市长那去了。

“谢市长,我也是接到群众举报。。。”周利群连忙解释。

“群众举报?群众没事做放着便宜药不买,举报了去买高价药?”谢小娜不是摆看的花瓶:“不要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下午你跟我去军区领人,记住,态度要好;该赔偿的赔偿,该道歉的道歉,怎么处理你,得尊重部队的意见。”

谢小娜这话,其实还是向着周利群的。

生气归生气,可这是自己主管的工作,出了问题,谢小娜脸上也不光彩啊;该敲打的敲打,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周利群。

谢小娜领着周利群去刘浩办公室的时候,江子英也在,传呼正“滴滴滴”的叫;江子英一看,兴奋的对刘浩说:“刘部长,好消息,广州大捷!销售已经过百万了。”

谢小娜随口接道:“军民大药房这是要创造医药界的神话啊。”

刘浩和江子英都朝谢市长迎接过来,刘浩一边握手还一边说:“创造神话也需要良好的经营环境啊,以后这方面还请谢市长大力支持。”

谢小娜知道理亏:“我今天就是专程来道歉的,前期工作没有做好,是我的失职。”

刘浩不以为然:“谢市长言重了。改革千头万绪,我们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啊,有偏差是难免的。警卫员,通知那边放人。”

“刘部长,那赔偿。。。”

“谢市长,说赔偿就见外了啊。”刘浩摆摆手:“说句玩笑话,军民鱼水情啊。其实,我也理解,那些被砸了铁饭碗的人,肯定会去找你要饭吃的,你有得应付啊。”

几个人都没理一旁焉焉的周利群;谢小娜听了刘浩部长的话,陷入了沉思。

第十七章 黑暗的角落

任何一座城市,在灯火辉煌的背后,总会有光明照不到的角落。

小云就躲在这样一个角落,阴冷、潮湿而黑暗的角落;她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她很饿。

这个角落是在火车站的后面,再往后,是一片黑魆魆的荒野。秋夜的风刮过,那响声,仿佛带着一丝冤魂的呻吟。

小云不知道自己的年纪和生日;爷爷说,捡到你的那天,正好是七月十五,鬼都不收你,你命大啊;看那时的样子,也许是一两岁,也许是三四岁;所以爷爷随便定了,那就算三岁吧,照这么算,你今年就可以算是十五岁了。

小云也没有姓名,爷爷说:“咱们就像那天上的云,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就这么飘啊飘,以后,你就叫小云吧。”

爷爷也没有名字,她从小就叫爷爷;别人却是叫爷爷“老头”或者“老杂种”。

小云跟着爷爷不知道飘过了多少地方,前两年到的这个城市,就再没走了,因为爷爷说:“走不动了。”

小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捡垃圾,然后去卖钱;爷爷有时候去帮人搬东西,或者去讨点吃的,俩个人就在火车站后面安顿下来。

在这个城市,小云和爷爷差不多已经快有“家”了,“家”就离她现在呆的这个角落不远。那是爷爷捡了很多的砖头和木头搭起来的一个小棚,上面还盖了油毡和塑料;冬天的时候,把四周用塑料遮好,里面会很“暖和”。不幸的是,爷爷盖好“家”后就病了,一直躺在里面咳嗽;所以小云每天必须更加拼命的捡垃圾。

不过,现在那个“家”没有了,是二狗带着强子来拆的。

二狗是火车站后面这一片地方的“老大”;二狗很凶,捡垃圾的都怕他;连炸葱油饼的王婶都警告过小云,不要惹二狗;王婶是和爷爷一样好的人,给小云吃过葱油饼,王婶的葱油饼真的很香,咬一口,还会流出油来;王婶说不要去惹二狗,那是绝对不会骗她的。

二狗总是在火车站后面晃荡,那是因为他不敢去车站前哪一带,因为车站前有强子。

二狗有次在车站前游荡,随口吐了口痰,结果那痰很不小心,竟然掉在别人鞋上了,碰巧的是,那鞋子正好穿在强子脚上。

强子大怒之余,二狗被狠狠的扁了一顿,从那以后,二狗就不怎么敢去车站前面了,只能在火车站后面游荡。

二狗被扁了,小云当然很高兴,但王婶说,强子也不是好人,因为强子吃葱油饼从来不给钱。

那天,看着二狗屁颠屁颠的领着强子过来,小云还很奇怪,怎么这两人到一块了?

二狗对大伙说,强子哥要在这边开大公司,这里以后不准捡垃圾,也不准住人了,你们都得滚蛋。

说完,爷爷就被他们从“家”里拖了出来,抬到这个角落里来了;而爷爷辛辛苦苦建起来“家”,也被二狗一脚踹过去,轰然倒下了。

爷爷被抬出来后就一直不吃东西,没有再睁开眼看小云,也不吭声,小云喂他水都不喝,只是躺那,一动不动。

王婶背着火炉和铁锅路过的时候说:“你爷爷已经死了。”

小云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王婶叹了口气,然后给了小云一个葱油饼,说:“这里住不成了,你还是走吧。”

小云没走,她吃完葱油饼就趴在爷爷旁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爷爷已经不见了。她就一直坐在这个角落里等,等什么她也不知道,也许是等爷爷回来。小云等了多久,她自己也记不清,只知道自己很饿了;爷爷一直没回来,角落里也再没有人来过,一直到那个大个子出现。

江天放已经在车站后的这片荒地转悠几圈了。

他老早就看见了那个猫在角落里的流浪儿;那空洞、呆滞的目光让他的心似乎被突然刺了一下,很疼。他试图去接近那孩子,流浪儿没有任何反应;一直走到流浪儿身前几米,江天放才看清流浪儿的模样。

流浪儿瘦,很瘦;大概十来岁;看不出肤色,因为手上、脸上全是污迹;几根稀黄的头发散落额前,头上有一些碎纸杂屑。

流浪儿猛然抬头,看见了身前不远处的大个子,眼里流露出惊恐的神情;身体一缩,连滚带爬地窜进了后面的杂物堆中。

江天放没有再靠前,站了一会,然后默默地转身,走出了那个角落。

宁阳火车站在宁江南边,从宁江大桥过来大约三公里;火车站后面原来是片荒地,满是杂草和乱石;乱石滩间有条简易公路,不是特意修的,是汽车軋出来的;这边没有旅客过来,但有个货运的后门,往西部山区的货从这里走,不必绕道,要比从火车站的正门走近很多,所以时常有车辆进出,便軋出了这条路。

不过,江天放知道,最多到明年,拟建的环城线就会开工,而且会经过这片荒地;未来的京珠高速也会从离这大约一公里的原野上横亘穿过。江天放希望提前在这里找个地方,修建计划中的物流中心。

夜晚的火车站比白天更为喧闹;无数钟情于黑暗的生物从四面八方涌向这里,寻觅自己的“食物”。

江天放一边缓缓行走,一边向小商小贩打听些什么。

那流浪儿无神而空洞的眼神老是在他脑海闪过,在他眼前晃悠,让他无法释怀。在车站前打听了一阵,江天放无法说服自己回家,买了袋馒头包子之类,又返回了那个角落。

小孩已经从杂物堆钻了出来,看着江天放走近,又开始紧张。江天放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示意手中的食物,再望向流浪儿;流浪儿似乎读懂了江天放的手势,表情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惊恐。江天放等流浪儿稍微平复下来,才继续往前走;等得走到离流浪儿不远处的时候,小孩却又迅速的钻进了杂货堆。江天放叹了口气,不敢再往前走,放下那些食物,转身离去。

第十八章 侯二

2011年的最后一天,城北风提前祝福大家,新年快乐如意!

有推荐、收藏的朋友,《官雄》需要你的支持!谢谢!

大药房生意越来越好,另外几家连锁店也已经陆续开业;江子英、陈锋电话不断,每天都忙得鸡飞狗跳,宁阳总店的事情不算,去外地开店的几个人,平均一个小时,肯定得打个电话回来,对于李宇斗他们来说,现在所干的事情,以往学到的和经历的那些知识、经验,似乎全用不上,不懂的地方太多了,不问清楚不行啊,干砸了,那可是自己的生意,何况,宁阳、广州都是开业大吉,自己主持的店药师干不好,在兄弟们面前也丢分啊,所以,各地分店,都是卯足劲的往前赶。

郭海清外出采购的药品,陆续运抵宁阳,江子英每天都需要把药品从总店分流出去,光是对各连锁店发来的清单,江子英就得忙半天;现在四家店的日营业总额已经达到了300万,每天都必须补充货源,运输的压力越来越大。

倒是江天放显得有些空闲,每天就是往各地打几个电话,问问情况,顺便解决下各地的问题;没办法,谁让人家说得明白透彻呢,江子英需要讲半个小时,别人才能弄明白的事情,江天放只要讲几分钟,人家那边就已经懂了,挂了电话忙去了。

弄得江子英只要一看见江天放,就喊:“弟弟,帮我守电话,有传呼帮我回过去。”

江天放看着大药房渐渐成形,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召集江子英、陈锋、钟丽芸开了个会,把组建物流中心的想法提了出来;陈锋第一个赞成。广州连锁店开业把陈锋乐晕了,第一天就有120万啊;也把他急晕了,第二天货架上出现了空白,真是痛并快乐着。

“小放,要不,这个物流中心交给我来组建?宁阳地面上我比较熟。”陈锋请战。

“你倒是个最佳人选,可不行啊,你现在得把重点放在组织货源上;再说,那个苏维埃的药品出口还有很多手续要办,外贸这块,别人也搞不懂,只有你能盯。”江天放摆摆手说:“物流中心不只是租个库房、组建个车队,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分不开身的,那边需要的人手会比较多。”

“咱们哪还有多的人啊?可不许把营业员给我调那边去啊,这边还少了人呢?”江子英一听要人就急了,总店这边百多号人,她还觉得不够使的,现在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国家老喊“缺人才”,这人啊,不到用的时候,不知道他的重要性。

“姐,不着急;现在,我们这个林子大了,不说引凤凰,总会有鸟来的。”江天放摸了摸寸头:“咱们继续招人啊,过几天再打个广告,20万年薪招职业经理人,不怕没人才。另外啊,姐,你帮我留30万出来建物流中心,我等几个人到了就‘开工’。”

把相关事情交待清楚,江天放一溜烟,闪人了。

江天放说在等几个人,是真的;他在等几个今年从特种兵团退伍的人。

吴征阳接到江天放的电话前,还在为退伍兵的事情伤脑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新兵进来就会有老兵离开,但离开的兵总得安顿好才能让这个团长安心;可这几个农村兵,如果按政策,自己找不到接收单位的话,那就只能让他们回老家务农,这么好的兵,难道以后只能回家种地?那样太可惜了,没课农村娃,哪来的关系进政府单位啊。

江天放要人的电话帮他解了围,几个退伍兵听说老团长相召,办完手续就奔宁阳来了。

“报告团长,战士鲁铁、李云龙、黄新亮、许士奉命前来报到。”几个人按部队规矩,列队报到。

“稍息。”江天放看着这几个精神饱满的老部下,非常高兴:“第一件事就是,我现在不是团长,你们也不是战士了;以后称呼要改,见面也不用敬礼了。”

说完就笑着和几人握手;这几个兵都是他亲手招进来的,其中,许士以前还做过他的警卫班长。

“你们以后叫我小放,或者江天放,实在不习惯就叫放哥。”江天放说。

“算啦,这些都不好,叫起来别扭;我以后叫你老大。”许士嬉笑着说:“老大,叫我们过来总不是打架吧。”

江天放笑着说:“你还真猜对了,先休息两天,养足精神,准备打架。”

黑夜降临,江天放又来到了流浪儿呆着的那个角落。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来一趟,送点吃的;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小孩的戒备心理慢慢在放松,但一直没和江天放说话;只不过江天放走过来,哪怕走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再跑了。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爷爷;不过你爷爷已经去世了。”江天放小心翼翼的说:“是王婶要我来帮你的;我会带你去找二狗、强子报仇。”

小孩抬起头,空洞的眼神开始放光:“真的?!”

这是江天放听到这孩子说的第一句话,而那声音也让他确认这是个女孩。

他把手缓缓地伸到小孩面前:“相信我不?”

“相信!”小云终于把她污黑的手放在江天放掌心。

宁阳最大最豪华的夜总会叫帝豪夜总会。二狗跟着强子走进帝豪夜总会的时候腿有点发软;他想象不到,现在的世界还会有如此华丽的宫殿,不,这里比电视上的宫殿还有豪华;那些服务员比宫女漂亮多了,穿的裙子短得能看见屁股。二狗觉得嗓子有点发干,咳了一下,想起强子,实在是不敢吐出来,便把痰又咽了回去。

二狗是跟着强子来见他老板的,强子说,见了老板以后才算自己人;强子说他老板叫侯爷。二狗听了“侯爷”两个字,幸福得差点晕过去。

侯爷以前叫侯二,他还有个哥哥,有个弟弟。侯二有次在峨眉山看见了真猴子胯下的那个短家伙后,就坚决不许别人再叫他“侯二”了,要改叫侯爷。对此,他哥哥弟弟都没有反对;因为侯爷在这个城市实在是太有名了,也许他哥哥弟弟觉得“侯爷”这个名字,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不过这几年,他哥哥弟弟似乎和他走得远了,一个在家孝敬老母,一个开了个饭店,和侯爷联系很少。

侯爷以前出名是因为他很能打,曾经一拳打折了别人三根肋骨,虽然被抓了,但很快又被放了出来;后来,侯爷手下有了四大金刚,自己就很少出手了,强子就是四大金刚的老三;再后来,侯爷开了这个帝豪夜总会,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上流社会的绅士,就再也没在公共场所打过人,而且对人总是笑眯眯的,笑得人心里打颤。

二狗只是远远的看见了侯爷,侯爷根本没时间见他,因为侯爷要招待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这个客人,听说是个开矿的大老板,手下有人有枪,而且比侯爷还有钱。现在侯爷就是和客人坐在最靠近演艺台的那个桌子上碰杯、谈笑,好像气氛非常融洽,而侯爷也似乎非常高兴。

不过,侯爷的高兴不一会就被打断了,因为大门口传来了几声惨叫。

第一十九章 砸场子

门口挑头闹事的不是保安,那保安正在偷看迎宾小姐那从旗袍开叉处露出的大腿呢。闹事的是鲁铁,他指着保安问:“你刚才为什么要看我?”

许士接了句:“而且还看了两眼。”

“我没看你啊。”保安先是一愣,觉得不对啊,自己干嘛要低声下气:“我就是看了你又怎么地?”

“你这是没事找事啊?”许士瞪了保安一眼。

保安很纳闷:“今天情况怎么和平时是反的呢?这到底是谁没事找事啊?”

保安抬手指着鲁铁,刚一张嘴:“你。。。。。。”

“你什么你?还要打人啊?”鲁铁没等保安反应过来,将他手一反扭,往前一送;保安就“稀里哗啦”的倒在护栏上,“稀里哗啦”的是那些护栏边的花盆。

旁边其他保安、工作人员“忽”就围了过来,今天这事新鲜啊,以往都是他们打人,今天被外人打上门了;他们觉得今天这事够刺激,有意思,好玩,“哗”就围了上来;当然,也有人往里通风报信。

今天的确让这些保安的确感觉够“刺激”。

等得四大金刚的老二金老虎从里带人往门口赶的时候,鲁铁四人已经扭着个保安闯进了大厅,门口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人,还有人在哼哼呢;

许士在那嚷嚷:“开黑店啊?不讲文明讲礼貌也就算了,还动手打人。”

李云龙打开大厅的总配电盒,把里面所有开关全部推上去;大厅顿时通明透亮;台上的演艺表演也停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满大厅的人朝这边望过来。

金老虎已经感觉到侯爷那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从身后投射过来;他头上的青筋已经爆起,已经进入爆发的状态了;但金老虎知道,现在不能爆发,要“解决”问题,但必须得换个地方:

“几位朋友,肯定是有误会,金某这里先道歉了;这里也不好谈话,给个面子,去我办公室谈谈,怎么样,相信我,我一定会妥善解决你们的问题。“

“你是这里老板?”鲁铁斜着眼看着他,带着些不相信的神色。

“不是,我是保安部经理。”金老虎瓮声回道。

“不是老板你也敢出头?那我凭什么给你面子,凭什么相信你?”鲁铁说得理直气壮。

金老虎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看扁过啊,顿时沉不住气了;眼前这几个人如果不是愣头青,那就是有意来闹事的;帝豪开业至今,不是没有人来闹过事,但,闹事的人,再也没有在帝豪出现过,有的甚至没有在宁阳再出现过。

胸中的怒气再度凝结,金老虎缓缓往前走,后面众打手也跟着往前逼近;鲁铁不等金老虎靠近,先发制人,闪电前移,一个侧劈,将金老虎踹得腾空飞起;不动则已,一动俱动,其他三个人马上抱团,背靠背,从厅后沿着过道,一路杀将过去。

观众纷纷闪避到大厅另一侧,大厅里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许士四人边打边往前推进,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金老虎这边已经有人拿出了铁棍、砍刀;鲁铁他们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武装皮带。

皮带功是战士的必修课,特别是四人联防联攻,威力极大。皮带抽过去,势大力沉,而且遇到障碍可以拐弯;卷手卷脚再抬臂一扔,对方立时翻滚出去。待四人推进到演艺台前,身后早已是人仰马翻,手脸乌青的有,折手折腿的有,但没有人流血;流了血的那基本上是被自己的刀误伤。

侯爷还坐在那,死死的盯着许士几人,他知道,这是来砸场的。但他想不通,宁阳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砸他的场。想不通就不去想,这是他的原则;对方总会亮牌的,他在等。

鲁铁几人杀到侯二面前,分散站立,互相警戒;许士缓缓迈步,步伐稳健而均匀;笑嘻嘻的拿起侯二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浅浅一口,赞道:“好酒。”便不再言语。

大厅里死一般沉寂,只有风扇在呼呼的转着;侯爷的背心已经湿透,对面四人的眼光似乎时刻都在盯着他,又似乎丝毫不在意他;他挺着的腰背已渐渐僵硬,手握成拳,越攥越紧,几近颤抖。

“小云,是不是这两个人?”就在侯爷即将崩溃的瞬间,大厅那头传来洪亮的声音;抬眼望去,是一个板寸头的男人,牵着个小孩,瘦小且邋里邋遢的小女孩。

江天放牵着小云从那头走来;顺手拖起躺在地上的二狗和强子来到大厅中央。

“跪下。”江天放声音并不大,二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强子还想硬气,许士走到他身后,抓住他头发提起,朝他脚弯一脚,强子就“通”的跪下,再朝后腰一脚,强子跪着时,背也挺得笔直了。

“小云,你现在可以报仇了。”江天放轻声对身边战栗的小云说,说完紧了紧她的小手,然后松开。

小云那空洞的眼睛顿时血红,抬起脚,那脚上连鞋子都没教养穿,就冲二狗横扫过,二狗臃肿的身躯竟然被瘦小的小云踢得横飞了出去;小云再抡起双手,整个身子砸向强子,强子也被砸得倒地不起。

“侯二?”江天放走到桌边,许士将椅子移后半尺;江天放坐下。

“嗯。”侯爷虽然极不愿意听到这个称呼,还是点了下头。

“这两个人为了帮你建货运站,逼死了这小孩的爷爷,所以我带她来追债。”江天放懒洋洋的说道:“强子是你的人,我找他的麻烦,其实不是想找你的麻烦,你最好别为他们出头。”

这还是不是来找自己麻烦?都打到我家来了;侯二的眼睛眯了起来,直到眯成一条缝,看不见黑白眼球。

如果强子是在外面被人打了,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侯爷是不会为强子出头的,至少不是现在;可现在这场面,当着这么多客人和手下的面,已经容不得他不出头了;侯爷的脸上扭曲起来,阴沉的脸,似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效益,手缓缓抬起,摸向怀里。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章 这只是开始

许士拿起一瓶未开启的啤酒,朝桌角狠力一敲,酒瓶“嘭”的炸开,玻璃碎片纷射,啤酒合着泡沫,四处飞溅,许士握着留下一截亮闪闪的锋利瓶柄的半截酒瓶,笑嘻嘻的望着侯二,瓶子那锋利的尖端直指向侯二的胸口。

“不要动歪脑筋。”江天放摇摇头,伸出头低声对侯二说:“非法持枪是犯法的,更别说行凶了;当着这么多人,你难道真敢开枪?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不怕开了枪后,不但你,包括你的家人、手下,下半辈子都不能安心睡一个好觉?”

“我敢向你保证,只要你手一动,这半截玻璃瓶绝对会把你的手连同心脏刺个对穿。”江天放说完,旁边的许士就接过了话头,脸上带着笑意,仍然是笑嘻嘻的望着侯二。

侯二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突然清晰的意识到,对方没有吓唬他,他们说的绝对是真的;缓缓抬起的手,又缓缓的垂了下来。

“如果你愿意为手下的兄弟出头,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公平了结的机会。”江天放笑意更浓。

侯二垂下双手,无奈的站起来,以现在的情形,他还能不出头吗?

“听说你很能打?”江天放笑得有点龌龊了:“我今天就给你个公平出头的机会,而且,我只打你三拳,如果你能撑过这三拳,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侯二昂起头,深吸口气;然后突然发力,腹背弓起,然后猛地前冲,拳头带着风声,向坐着的江天放扑了过去。

江天放没有起身,右臂微曲,然后猛然前伸。

两只拳头在半空相遇;侯二只听到自己骨头的碎裂声,从腕部到肘部到肩关节;而后是一阵撕心的痛,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右臂再也抬不起来了。

江天放没有给他喊痛的机会,站起身来,扬右拳朝侯二的腮帮挥去;侯二直感觉自己的左腮部,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整个人都站不稳,向一边轰然倒去;江天放没等侯二倒地,左手拳头直击他胸部,又是一片肋骨发出“咔嚓”的声音,侯二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仰面倒地,再也不能动弹。

江天放沉着脸,站在侯二面前,声音高亢而响亮:“今天还只是开始而已。”

“我不是审判你,更不是来要你命的;你自己记住,也带话给你那些兄弟们记住;在这片土地上,永远也不会有一个流氓出头的机会;更不会有你想象的黑社会出头的机会。”

从头到尾,往日那个张扬霸道的侯爷,除了前面发出了一声“嗯”,再也没讲出一个字。

江天放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江天放牵起小云的手,许士几人相随,在满厅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朝外走去;迎面而来的,是程伟民率领的一众干警,与他们擦肩而过。

站在外面的大街上,小云一直死死的盯着帝豪的大门,直到看着二狗、强子众人被押上警车,这么些天来她封闭的内心才开始意识到了外界的存在;爷爷的死,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是个被拒绝接受的事实,她那脆弱的心灵,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直到现在,看到二狗他们那丧家犬般的模样,她才意识到,过去几天发生事情,是真实的,并非梦境。

“呜,啊。。。”小云突然爆出一声尖嚎,那哭声和着刺耳的警笛,在这个秋日的夜晚,显得如此凄厉而绝望。

随着那声长啸,小云这些天来的悲痛、绝望才爆发出来,一直喊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最后晕倒在地。

程伟民带人来找小云录口供的时候,小云还在昏迷中;江天放坐在病床边,握着小云的手。

这孩子昏迷中还一直在发抖,两手还不停的挥动;直到抓住江天放的手,才渐渐平息下来。

“都落网了。”程伟民脸色略显疲色,但精神很兴奋:“抓了近百号人;突击了一夜,基本都撂了。你说的那几个案子,差不多是板上钉钉。”

“市局没有指示并案?”江天放问了句。

“暂时还没有,可能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领导还来不及考虑吧。”程伟民从兴奋中清醒下来:“就是不并案,这案子也翻不了盘。”

并案意味着高层的一种决心。

“翻是翻不了,但想就此整死侯二只怕有点难。”江天放摇了摇头:“你还不能休息;回去马上组织人将嫌犯隔离再审,你抓紧时间把材料做扎实;非法持枪是铁罪一条,逼死人命又是一条,还有我先去和你说的那些案子,都得抓紧时间把材料整出来;一旦时间拖久了,就有可能出现串供、翻供,案子就有可能会出现意外;这次整不死他,以后就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嗯,不怕敌人‘太狡猾’;侯二这家伙,老子想整他已经好多年了,这回让他不死也得脱层皮。”程伟民转头又对旁边的干警说:“小张,你留下来,等这孩子醒了就录口供;小孙,你和我回队里。”

两名干警今天都很惊异,平时说一不二的队长,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怎么变得如此“乖巧”了呢?想归想,队长的命令得执行,不该问的不能多问。

程伟民没有过多的闲聊,起身走了;小张继续等小云苏醒。期间,林可乔进来查看了一次,和江天放亲热地说了会悄悄话又走了。

“江哥,这是你女朋友?”小张觉得刚才这医生太完美了。

“不是。”江天放笑着说。

“哦,可惜啊。。。。”小张不无遗憾的说。

“是我老婆。”江天放笑着补了句。

小张翻了个白眼,说:“江哥,不带这么玩小弟的啊。。。”

小云醒来时,已经是午后;林可乔又替她测了下心率、体温,才让小张开始做笔录。可为难的是,无论小张说什么,小云只是摇头或者点头,偏偏不开口说话。

“小云还不习惯,这样吧。”江天放想了个主意:“小张,你来问,我来回答;咱们再问小云我说的对不对;要是她点头,你就记录,要是摇头,你就别记了。”

没法子,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小张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笔录。

等得录完口供,江天放握着小云的手摁了个手印,已经是快下班了。林可乔端了些食物进来。小云吃完,又把手放在了江天放的掌心。

江天放拉着林可乔,把她的温暖柔软的手放在小云的手背上,三人四手紧紧的叠在一起。

“小云,这是乔乔姐;她是大哥最信任的人。”江天放望着小云,尽量柔和的说:“你可以像相信大哥一样的相信她!”

“大哥,乔乔姐。”小云没有犹豫,轻声的喊出来。

“你就在这里养病,乔乔姐会陪着你;要是你姐在上班,你又想她了;”江天放指了指床头的呼叫按钮:“你只要按一下,乔乔姐就会马上过来;知道了吗?”

“只要你好起来,大哥就带你去找爷爷;你一定要坚强些,爷爷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像现在这样子。”

“大哥,我一定要好起来。我要去见爷爷。”这是江天放见到小云以来,她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现在《官雄》在总新人榜135名,都市新人榜32名,新年来了,我们一起加油,往前冲!

第二十一章 制度(上)

江子英、陈锋他们都在等江天放;其他五个负责连锁店的都赶了回来,钟丽芸这些股东也都参加,还新增了郭海清、宋菲菲和许士这几个核心管理人员。

随着大药房的经营开始逐步步入正轨,问题越来越多,有些问题,已经不是江子英能够处理的;江天放也认为,这些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有必要大家集中起来,进行解决了。

现在销售很火爆,六大连锁店每天的总营业额快接近四百万了;有着强大销量作支撑,郭海清的外购越来越顺利,以前脱销的药品正源源不断的补充上货架;六大连锁店陆续开业后,连中央台电视台都做了报道;钟丽芸更是在省电视台组织了三次专题节目,内容也不再是讨论药价能不能降下来,而是讨论为什么降价的幅度能有这么大,对于降价引起的深层社会民生、医疗体制问题,社会反响很大,媒体上第一次出现了老百姓对药品暴利发出的自己的声音。

不过越是销售火爆,江子英他们才发现要解决的问题越多;现在她的感觉就像自己是救火队员,这边火还没灭,那边火苗又起来了,事情太多了,弄得她手忙脚乱,不胜暇接。

江天放走进屋的时候,里面正讨论的热火朝天;江子英一见就把他拖自己身边坐下:

“弟弟,你来得正好,你说咱要不要每个药房配个餐厅,解决员工吃饭的问题?你脑袋好使。。。”说完就习惯性地去挠他的头。

“不但吃饭得解决,连员工的住房问题都得解决。”江天放看到大家都愕然的望着他:“不过,住房问题可以稍微推后。”

“我知道问题很多,但咱们得一步步来,一个个的解决;丽芸姐,你来记,咱们大家一个个说,把这些天遇到的问题,可能遇到的问题,都谈出来。”

这一说,可就热闹了,一个一个轮着来,说了两个多小时。

等得钟丽芸记录完,已经是满满一叠纸的问题了。问题五花八门,大到工资定级、升级、奖金分配、职务升迁,小到伙食差旅补贴、值班人员夜宵在哪儿吃。。。。。。

江天放仔细看了看,抬起头说:“这些问题都很普遍,发现得早,说明大家很尽职,也很用心;早发现问题,比以后去应急处理要好。但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问题出现以后,会无法解决?需要拿到今天的会上来讨论?”

看到大家露出思考的神色,江天放接着说:“这些问题,如果是作为一名优秀的管理者,都应该提前考虑到;咱们以前都没搞过企业管理,这些问题想不到很正常,再加上前期的重点是开业,所以我们忽视了这些小问题。现在看形势,供销两条线基本稳定了,那么,今天的会议,我们的目的,就是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

江天放扬了扬记着问题的一叠纸,说:“这些问题,无非三类---人、财、物;有些甚至可以说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但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处理不了?因为我们缺乏处理问题的标准,或者说,我们缺乏问题所对应的处理制度!”

“什么是制度?制度分两种,一是用来执行的制度,比如财务制度、考勤制度方面的,这些大家都毕竟熟悉了,有了这些制度,与之相关的问题按章办事就行了。”

江天放说的这个,大家都上过班,自然都能理解。

“二是针对新问题的制度,也就是如何解决新问题,解决的流程需要一个制度;这么说有点绕口啊,是不是?”大家都冲江天放点头,这个话是有点让人晕头。

江天放想了想,说:“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一个制度,来解决我们没想到的问题、突发的事件;比如将来要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如何制定分配原则?不能靠我们来摸脑袋,需要有一个完善的机制来产生一个公平合理,并且能被大多数人接受的分配细则,这个机制,就是制度。”

看着大家都在思考,江天放缓和了一下气氛:“你们说,在我们周围,那种人最具备团队精神,最有战斗力?”

“军人,部队。”钟丽芸脱口而出;作为记者,她见惯了官场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相比起来,部队那种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服从与协作,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惊心动魄,气壮山河,这样的团队精神,其基础之牢固,其他行业无从比拟。

“对,就是军人和部队!部队的制度为什么能得到最彻底的贯彻与执行?”大家以前只觉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为什么,倒是真没有想过。

“我们企业的制度,并不需要员工以付出生命做代价;但是,我们必须要具备部队的一种精髓---军令如山,令行禁止。这是军队制度的基础和核心,我想,这也应该成为我们企业制度的基础,应该成为一种企业文化的精神。制定出制度,冰坚决执行下去!”

“如果大家满足于现在的六个连锁店,按目前的销售额与利润,安心做个小老板,那当然无所谓什么企业文化;但是,我们的目标绝对不应该只是成为一个个体小老板;我们的眼光应该放长远,看到宁阳以外,看到以后几十年,而绝对不能停留在这六个连锁店上。”

“将来,连锁店要开到全国,甚至开到国外;即便是在已经有了连锁店的省份,还需要开辟地市级连锁店;地市以下,我们要在每个县都发展连锁加盟;横向扩张之余,我们要把目光放到纵向发展上去,我们还要往上游资源发展,兼并、参股、自建药厂,建立医药科研机构。”

“现在,证券市场已经在国内开始建立了,将来,我们企业肯定会申请上市,我们的眼光,不要看到国内,在国内圈钱,而是去香港、美国圈钱,回来发展我们的产业。大家想一想,到时候,不是一百两百员工,可能是十万、几十万人需要管理,不是每天几百万的销售,可能是几亿甚至几十亿,如果没有一个完善的制度,没有令行禁止的决策执行,我们在座的这些人能忙得过来?”

大家被江天放描绘的美丽远景所冲击,已经忘记了先前因为眼前六个连锁店的胜利带来的沾沾自喜;省市县三级连锁,光是国内市场,那该有多少家药房?更别说药品科研,建制药厂这些计划了。在大部分人对深沪股市能对企业起到什么作用都不明白的时候,小放却已经在考虑去香港、美国上市圈钱了,小放总能带给你震惊和希望;成败先不做讨论,光是这种思维的局限性,就体现了差距!

一个连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第二十二章 制度(中)

“大家不必感觉意外,这些肯定不是幻想,全都可以实现,而且时间不会太久远;你们也不用为自己现在的能力是否能担起这样的重担而担心,企业在发展,我们各方面的见识、能力也肯定会逐步提高,即使我们自己不提高,企业的发展也会逼着我们去提高自己。我们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脚踏实地的往前走。”

江天放这么说,本就是担心大伙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再则,他以后肯定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大药房,大药房的发展,不能光靠自己的一个想法和点子,需要靠大家的共同进步与提高,需要靠一个稳定而智慧的团队;但这种进步,肯定会有一个艰难的过程,他今天要做的,就是未雨绸缪,在将大伙的思维局限打破以后,逐步将大伙往正确的前进道路上“赶”。

众人开始嗡嗡的讨论、憧憬、谋划。

“小放,”陈锋打破了议论:“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可具体怎么做?我们也不懂;你就干脆点,告诉大家接下来怎么弄,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陈锋现在对江天放在商业上的天赋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很多事情,你在旁边看的时候,也许对别人的想法做法不以为然,但是,当你亲自去做的时候,才会发现,以往那些被你忽视的东西,现在竟然如此重要。

“对啊,你说,我们照做就是了。”大家纷纷附和。

“建立制度,本意就是防止一言堂;避免因个人的决策带来企业的失误。大家都听我的,怎么能体现群策群力?万一我的判断决策失误了呢,是不是?江天放笑着,反问了大伙一句。

“所以,需要依靠,能够依靠的,去落实制度的,最后仍然是在座的各位。当然了,框架我会搭好,但具体内容,我想,最好是依靠大家共同参与,经过大家的讨论、实践,将框架里需要填充的内容,一步步完善。”

其实,江天放现在根本没打算在大方向上借助众人的智慧;他知道,以大家目前的思维、视野,是不可能完成现代企业的构建的;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细致到将考勤的规章制度都提供给大家,这些具体的事情,还是需要靠大家自己逐步去体验,去完善,哪怕现在大家提出的制度有漏洞,只要不是致命的缺点,都可以容忍,大伙迟早会将那些不合理的部分纠正过来的;而经过了失败后得到经验,将成为大家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古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就是这个道理。

“那好,我们先从股份开始说起。大家的问题里面,涉及最多的就是‘人’,而在股份制企业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股东,也就是老板,就是在座的各位;你们几个,海清、小丁、许士,虽然现在还不是股东,但以后肯定会有机会成为股东的。”江天放停了一下,望了望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江子英身上:“姐,我得把股份明确一下了。”

“姐听你的。”江子英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弟弟的。

“除了伟民没来,其他人都在,你们出资的这部分占了50%的股份,没什么可说的。剩下的50%股份,我一直没和大家说,今天趁这个机会明确一下,让大家心里有个数。”

大家对江天放拿50%的股份,其实并没有异议,要是江天放找他们借钱开这个大药房,他们也会借的;更何况,所有的框架都是江天放搭建的,他们只是跑跑腿罢了;只是现在说起股份,毕竟关系到大药房的根本,所以大家还是很关心。

“我姐出了30多万,大约也就是15%的股份,这个挂我姐名下。”

江子英有些诧异的望着弟弟;这三十多万,一大半都来自弟弟的转业费和积蓄,主意也是弟弟出的,特别是药品采购,没花一分钱啊,那可全是弟弟完成的,怎么现在,股份都变成自己的了?

江天放看到姐姐准备说话,摆了下手:“姐,我将来的身份,有股份不合适。”

“还有35%怎么处理呢?其中的5%我打算用来作股权激励,就是奖励给那些对公司有突出贡献的员工,还有就是补助有突发事件的职工,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家里出了‘生老病死’等意外事故的职工,这些事,对于个人来说,就是一次人生的灾难,所有,企业有责任去帮助他们,挺过难关。”江天放望了大家一眼,众人都点头认可。

“这部分股份交给以后将成立的职工互助基金会,作为公司的一项福利;这些股份,只分红,不参与以后的上市流通,也不许转让。”

大家一听,“职工互助基金”这个新名词,又开始议论起来。江天放把手朝下压了压:“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物,类似如现在的单位工会,当然了,要比工会有钱,也比工会更独立,财务和权力都是独立于企业管理层的。这些股份,以后是每年都可以产生利润的;怎么用这些钱,由职工代表和基金会说了算,我们股东和管理层,都不干涉。”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点:“当然了,职工互助基金会的资金来源,也不完全靠分红的钱;享受权力就得付出自己义务。以后,只要是大药房的正式员工,他每个月的工资中,要拿出适当的比例出来,缴纳一部分费用到这个互助基金;职工以后生病、养老的费用,都从这个基金会的账户出,当然,账目也向职工公开。”

这是个大事,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生病、养老是每个人的大事,平时家长理短,报纸电视上,与此相关的话题太多了。

江天放不得已,只好先停了会,等大家议论声稍小了,才继续说:“既然你们对这个基金会这么感兴趣,那我就多说几句。”

“企业要发展,靠什么?关键得靠人;怎样才可以把人才留住?肯定不是光靠工资,否则,今天我们开1500的月薪,明天别的企业就可能开2000,这样是无法完全留住人才的;那还能靠什么呢?靠归属感,靠安全感。就是让员工觉得这里像自己的家,能找到安全感;人什么时候最没有安全感?就是每个人的家庭,发生生老病死这些大事的时候;这个时候,是员工人生中可能发生重大转折的时刻,如果企业,能作为员工一个强大的后盾,在他人生最关键、最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那他就会对企业产生安全感、依赖感。”

“这个福利的实施,一定要制定一个合理的制度。我的初步考虑是,可以按工作时间的长短来确定福利补贴的高低,比如,某个员工,他在公司干得越久,那么,在职期间,可以享受的福利级别就越高,而即便是他离职或者退休,那时候可以发放的工龄补贴比例也越多。”贸贸然这么一说,大伙又有点懵了,觉得好复杂。

江天放想了想,说:“那我举个实例吧,海清现在每月工资是1500,如果我们的制度要求,每个月按他工资的1%缴费到互助基金会,那么,他第一年的缴费总额就是180,假设基金当年分红结余人均是1000,而一年工龄的职工,分红的返还比例定在10%;那么,海清要是只做一年后离职,他可以拿走的钱就是,他缴纳的180,再加上分红的那1000的10%,总共是280;工龄时间越长,返还比例就会相应提高,假设他干了十年,而第十年的分红比例定在90%,那他第一年的总返还就是,180加1000的90%,就会有1080,这只是第一年的返还金额,第二年、第三年。。。。。。以此类推,把十年的返还逐年累加,最后总数就是他离开时候能拿走的钱;要是他一直不离开公司,那么等他退休的时候,不但全额返还一笔钱,以后基金会的分红还会有退休人员的份,只是比例低于在职员工而已。”

众人一听,思维顿时放开了;生病怎么补贴、住院怎么补贴、女员工生孩子怎么办。。。议论声逐渐多了起来。

“如果真这样,除非开除我,鬼才会离开公司。”郭海清突然冒出一句。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新人榜上《官雄》的名次蹭蹭的往上窜,开心啊!谢谢!

第二十三章 制度(下)

“你们还想不想知道其他30%的股份如何处理?”江天放故意问。

大家立马安静下来,一个5%就这么有创意,那其他30%呢?真是十分期待。

“我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14岁开始就进了部队,在军营里呆了整整十年啊。”江天放的眼中充满了深情:“在座的也大多是军区子弟,或者是刚刚复员的战士;我们军民大药房也是挂在部队名下;说是部队生我养我,咱们还沾他的光,一点都不过分吧。”

大家都点点头。

江天放继续说:“我们这一辈子,都注定会和部队有着剪不断的丝丝联系。我一直都在想,哪怕是转业了,在能力许可下,也要为部队多做点贡献。所以,这30%的股份,我打算拿出10%来,建立一个转业复员军人安置基金。”

大家一听,又是一片惊呼,开始议论起来。

陈锋想了下,问道:“小放,这主意我倒是赞同。不过,军转安置那是部队和政府的事情,我们恐怕不适合插手这样的事情吧?”

“嗯,这个我解释一下。我们并不是要插手政府部门的事务;他们按国家相关规定去安置,我们当然不能干涉,我们这个基金,仅仅只是做个补充。具体的说,基金的功能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针对那些特困伤残的转业军人,说实话,现在国家并不富裕,能给伤残军人的转业费和补恤金有限;这些人,以前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残疾了,靠着国家补恤的这点钱,今后要养活一家人,生活肯定是很困难的;我们基金要做的,一是定期给他们发放一部分补贴,解决他们一点点生活问题;主要的是为他们提供资金和小项目,帮他们创业,养家致富,这一部分创业资金由基金会进行监管,监管的同时,还要为他们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这些资金,咱们都事先说好,是不需要他们归还的;所有的还款行为,全靠他们自觉、自发的去做;不过,我想啊,真要是日子过好了,肯定会有一大批的人会自愿的还款,我对咱们军人,有这个信心。”

“另一方面就是政府部门安置的补充,由我们大药房和以后的相关企业,对那些边远、穷苦地方军人进行就业安置;这些人经过了部队这么多年培养,都是有能力、有闯劲的人,一旦退伍,他们大多数人就只能回原籍,让他们回老家去种田养猪,那实在是浪费人才;只要这些退伍军人自己愿意并提出申请,他们中愿意留在城市的这一部分人,可以安置到我们公司来工作;同时,由基金会提供一部分无息贷款给他们老家的家人,安排他们家人的生活生产,这部分贷款,今后就由这些进了我们公司的转业军人慢慢来还。”

“我们赚的钱,企业赚的钱,都是来源于社会;古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企业也好,我们自己也好,完成了财富的积累后,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这就是我们企业文化的第二个精髓---社会责任感。一个缺乏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如同丧失了基本的道德准则的普通人,必将被社会唾弃。”

江天放说完,不再言语,任由大家思索。

场面稍显安静,众人沉思过后,眼神渐渐清晰。

“现在我提议,就建立军转安置基金,进行股东大会第一次表决,同意设置基金的请举手。”江天放说完,缓缓举起了右手。

在座的人,也都纷纷举起了手,神态庄严而肃穆。

“好,全票通过。”江天放带头鼓起了掌,屋里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弟弟啊,那这两个基金会谁来负责啊?还有那些章程什么的是不是现在就得定下来?”江子英回过神后,马上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些事情要是让她去干,想起来头都会炸,那她宁愿去柜台卖药,好歹那些药品,她现在已经比较熟悉了。

“姐,还有你们;”江天放望了望大家:“这就涉及到了我们的管理模式,我刚刚说过,咱们现在都是股东,是以后的董事会成员,但我们不应该还担任具体管理人员,我们要做的就是定下大方向,选好管理人员;具体的经营操作,就要向放手放权;我们只负责审核他们制定的章程计划,并监督他们按章办事。对那些没完成的计划指标的管理层人员,进行处罚,而对那些完成了既定目标的管理层,给予奖励;处罚和奖励细则,必须都事前定好,这就叫做‘有法可依’,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制度。”

“所以,大家要尽快挑选出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你们的岗位,以后都从具体事务中退出来;这个和我们经常听说的政企分离相似,在企业就叫做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

“那不是我这个总经理当不长了?”江子英好像觉得自己还没过足瘾。

“确实是这样,不过,按你的股份,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你以后就是雷董事长了。”说完他笑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江子英又显得高兴起来:“那我可以安排谁当总经理不?”

“这个不行,得全体董事会成员举手表决,过半数股东同意才能决定。回头,我会拟个董事会章程出来给大家。”

“那现在没有总经理,怎么办?”江子英又问。

“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在座的都不适合当这个总经理。这个总经理,需要具备大型公司管理经验的人才来担任;同时我们还需要聘请一批精通财务的专家。”江天放对众人说:“术业有专攻;包括我在内,都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既然不懂,咱就别装懂;登报招聘就是。我们50万年薪请财务,100万年薪请总经理,还怕没人来干活?来应聘的那些高级管理人员,我们还得挑三拣四,应聘的都得预备一整套按我们企业量身打造的管理章程制度、计划目标;然后我们细细地挑,慢慢的选;谁的最科学、最合理,我们就聘选谁来当这个总经理。这样的话,”江天放扬了扬手里的写满问题的几页纸:“这些问题就都有章可循,迎刃而解了。”

是啊,大家在这里想破了头,还不是因为没有经验,以前没碰到这些事?换个受过专业培训,又有实际工作经验的人来,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们现在遇到的新问题,人家早早就经历过了,并采取了一整套经过实践检验的制度来解决这些问题。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第二十四章 活鱼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等应聘的人到齐了再去解决问题;有些迫在眉睫的事,现在我们就要商量解决。”江天放也没让他们高兴太久。

“我总结了一下,这些问题的出现,大部分是因为责权不明;也就是说,有些事,不知道该找谁去解决,所以,我们今天接下来要定的就是机构和职能。大家都说说。”

郭海清第一个发言:“采购部是必须的,而且要分两块,一是大客户部,二是日常采购部。”

这个好,大家都觉得应该。

陈锋接着说:“应该有专门的物流和仓储部。以后连锁店越来越多,靠口头指挥,电话联系肯定会乱套。”

“这个我已经在安排了。”江天放指了指鲁铁、许士四个:“他们就是专门来帮我们建物流中心的。以后各地级市以下的连锁店尽可能不配大型仓库,每天上报清单,由物流中心统一配送”

“还得有人事部,招聘啊、定岗啊这些都得人专门管理,员工的表现也得有据可查,要不以后奖金发多少都是个麻烦。”江子英对着一块比较熟悉:“当然,财务部是肯定少不了的。”

“我看需要一个专门的企划部,一是负责宣传广告,二是负责和地方政府部门的衔接。”钟丽芸也不甘落后。

宋菲菲说:“需要一个门店管理部,一是对员工进行培训,二是对门店的日常经营进行管理,三是对以后的连锁经营进行筹划。”

李宇斗比较逗:“我建议成立一个不管部。”大家哄堂大笑,他也不急,接着说:“就是把一些鸡毛蒜皮,平时没人管的事情管起来。”

大家一听,是有道理啊!

江天放来了个总结:“大家看,这不是解决了大部分事情?以后该哪个部门管的,就直接找哪个部门,每个部门吧自己的责任权利用制度定下来,这样就清晰了,做不好的,按制度,该罚的罚,该撤职的撤。”

“我最后补充一点,成立一个监管部。一是负责药品质量的监管和顾客投诉,药品直接关系到生命健康,我们必须慎之又慎;二是负责对各个部门的监督考核。而且这个部门的成员,我建议到社会各个阶层去聘选,可以是政府部门官员,也可以是资深专家,还可以是民意代表。监察部对个部门的考核结果,作为部门绩效考核的依据之一。”

大家都觉得这主意不错,又七嘴八舌的谈了许多建议。弄得负责记录的钟丽芸手忙脚乱。

把部门确定好以后,就是确定部门管理人员;这个倒是相对简单,大家把手头的工作稍作区分,对应上岗就差不多了。只是有些部门,是暂时代管或者兼管;等人员招聘到位再正式上位。能比以前打乱战要好,大家就很满意了。

“弟弟啊,不是还有20%股份,你还没说怎么处理啊?”江子英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江天放懒洋洋地回答:“不告诉你。”

江子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江天放没等姐扑过来,跳起就跑:“走罗,吃夜宵去,董事长请客。”

也没人真正关心那20%股份江天放会怎么处理;似乎这些还不如一顿夜宵来得重要;小放没说要那些股份,那他自己肯定不会要;至于他会拿这些股份做什么用途,这个他们想不出,也懒得去想。

大伙一路嘻嘻哈哈朝江边走去;便走边说着公司的事情,谈论美好的未来,本来平静的街道也显得充满了生机。

夜晚的宁江有着清新的美;江水缓缓东去,偶尔有船桨掀起的浪花声,或者小火轮低沉的船鸣;凉风携着潮湿扑面而来,带着些许轻微的腥气,却不令人厌弃。

江堤已经修葺成花岗岩防洪堤,绵延数十里;打磨过的条石修建的护栏,宽大而厚重;护栏靠里的风光带,栽种了花草树木;还有些石凳,供人休憩或者恋人依偎。

江堤隔着的马路对面,有一排排的住房和门面;“江嫂活鱼”店就在这里,这也是江天放他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白天这里是饭店,晚上就成了大排档。

已近夜深,但这里依然人声沸杂,热闹非凡;喝汤劝酒声此起彼伏;兴至浓时,光膀子上阵的也大有人在。

江天放、陈锋他们这帮人,一起有二十来号人;把四张方桌拼起,团团而坐。

“江嫂,先来四盆活鱼,要大个的;再来冷碟凉菜,你看着上;还有就是啤酒,先搬四箱来。”陈锋一阵嚷嚷。

“唉,小峰啊,来了。”应声而出的是一位年近三十的少妇,齐肩的短发用一个发箍梳起;细皮嫩肉,面若桃红。陈锋他们来这里的次数多,一来二去的,与老板的关系极为熟稔;这桌人大半倒是江嫂熟识的。

江嫂在这宁江堤畔出名,并不全是因她迷人的风韵;还因为她的鱼。

江嫂做的鱼都是产自宁江上游,选两斤以上;煮鱼的汤取自宁江中央的深水;江水澄清三天后,用文火加骨头熬制,文火经年不绝;活鱼现剖后,取高汤满锅,用中火焖,不过大油,待八成熟再加青菜姜葱;上桌后揭盖,清香悠远,鱼汁白浓,肉质鲜嫩。

“江嫂,你这里还是这么红火啊。”陈锋打着招呼。

“和香辣鱼比起来差远了。”江嫂边端酒菜边笑着回话:“还不是亏了你们这些人还想着这。”

“陈锋,你是想江嫂还是江嫂的鱼啊?”李宇斗在一边调笑。

陈锋也不含糊:“鱼与江嫂,可否兼得也?”

江嫂面上一红,杏眼一飞,借拿菜转身而去。

众人轰然而笑;开瓶启盖,杯来筷往;酒酣耳热之间,汤菜一扫而光。杯盘狼藉过后,众人都喝了个七八分,连几个女的也喝得面带潮红了。

“小放,过来。”钟丽芸和江子英在那边勾肩搭背的喊;她们俩读书是就同学同桌,工作了还是不时结伴,逛街购物,算得上是从小到大的闺蜜。

“怎么,喝多啦。”江天放走了过去。

“拿着,骑车;送我回家。”一串钥匙飞过来,江天放伸手接住,钥匙扣上还吊着个水晶小鱼的装饰件。

“怎么,小妮子今天动花心了?”江子英娇笑着扭了下钟丽芸的脸:“那不行,我怕我弟弟吃亏,我得看着点;弟弟,姐得跟你一块走,姐得看紧你。”

新人榜单好像清零了,《官雄》很靠后啊,各位读者,有推荐的记得支持下啊!

明日三更保底!

第二十五章 鱼

钟丽芸的车是一辆女式摩托,无极变速的那种;江天放看了看她们俩那稍醉的模样,的确不放心,要是这两人骑车,不定会窜哪儿:“两个姐姐,我当然都要送,是不是?”

尽管二女都不胖,可三个人坐一辆车确实有点挤;江子英坐在中间,手抓着弟弟的衣服;钟丽芸在后面,环着江子英的腰;江天放只好尽量往前坐,可还是和江子英后背挨前胸。

江天放也没在意,摩托车骑得不快;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车子拐弯或是避让时,江子英就贴的有些紧了,背上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度和曲线;江天放还开起了玩笑:“姐,最近别太忙了啊?要注意身体;我觉得你都瘦了。”

“没有啊。”江子英说着,才猛然反应过来,一只手去扭他的耳朵说:“臭弟弟,竟然敢调戏你姐。”

钟丽芸在后面不甘寂寞:“这里有没有变小啊?我摸摸看。”说完抬手在江子英胸前摸了一把。

江子英不依,两女顿时在后面嬉闹起来,弄得摩托车扭来扭去。

“我的好姐姐,咱现在不闹成不?一车三命啊!”江天放赶紧叫停,两人才稍微收敛起来。

“芸妮子,是不是动春心了?想吃我弟弟啊?”江子英在后面还不依不饶。

“我就是要吃了你弟弟。”钟丽芸故意道:“我可以吃,你这个做姐姐的看得摸得却吃不得,气死你。”

江子英没话回了,干脆懒得说;不理她这死党,却将下巴搁在江天放肩膀上,轻轻说:“弟弟,你是姐的,对不对?”

微微的酒味和着淡淡的女人香,还有那温柔的声音,在江天放的耳边萦绕;想起姐姐对自己的好,从儿时的点滴开始,如同春雨般,一丝一缕浸入心田;他将头微微一偏,用脸颊在姐的额头轻轻贴了一下:“姐,小放知道。”

江子英便不再说话,只是将手环抱住江天放的腰,得意地哼起小调。

秋夜清凉,三人喝了酒,倒不觉冷;路上行人稀少,月光和路灯都显得朦胧;天上还有星星和稀云。

江子英家离得比较近;那是一栋老式的五层宿舍楼,是李劲单位分的。江子英跳下车后,还有点踉跄;江天放看了看,楼道里一片漆黑,还是不放心,把车交给钟丽芸,搀着姐的胳膊上楼去了。

江子英并没有醉,只是稍有些上头;挽着江天放的胳膊,她还把另外那只手轻轻的握着江天放的手掌:“弟弟,这些日子,是姐这辈子活得最开心的;姐要谢谢你。”

这段日子,很忙很累,可她活得很充实;更重要的看到了希望,这希望并不是空中楼阁,而是那般的触手可及。

江天放反手抓住她的手掌:“姐,一定会好的,而且会更好!”

打开房门,李劲也从里屋出来了,扶着江子英坐好。

“姐,姐夫,那我先走了。”

“嗯,弟弟,小心点啊。”江子英交待说道。

也不知道她是要江天放小心骑车,还是小心那车后座的美人鱼。

江天放下得楼来,钟丽芸还站在摩托车旁;夜风吹起她披肩的波浪长发,从她面庞滑过,发丝间,便是那双魅惑而闪亮的眼睛。

“上车啊,怎么,送完那个姐姐,我这姐姐就打算丢下不管了?”

江天放呵呵一笑:“怎么敢啊,你现在可是公司的大股东啊。”

然后上车点火,钟丽芸也轻巧的跨上后座;两人都没说话,摩托车带着低沉的马达声,驶向街头。

夜更深了,路上行人更少;酒劲过后,秋夜的风吹在身上,隐隐有些寒意。

江天放却觉得身上有点发热;钟丽芸的两手随意的搭在他腰间,隔着衬衫依然感觉有些发烫;后脖间似乎有发丝掠过,痒痒的。刚才坐三人的摩托车,现在只坐两人,好像却更挤了;江天放能感觉得到,他的后背离对方是身躯很近,仿佛他稍一后仰,便立刻有个怀抱在迎接他;而他的腰,如同僵直很久了一般,感觉到一阵酸胀,比他在部队训练时还要难受。

趁着车子拐弯,江天放扭了下腰,放松下肌肉;然后没话找话说:

“丽芸姐,你住哪儿啊?”

“我住哪儿你不知道啊?”

“大概方位知道,具体地址就不晓得了。”江天放有点尴尬。

钟丽芸很早就搬出了军区大院,那还是在她老妈开超市以前的事情。江天放读少年班,进部队,在家呆的时间少,难得碰见她一回,即使遇上了,她也基本是和姐姐一起;江天放对她的印象,基本都停留小时候的情形,而她长大后的事情,大部分是从和姐闲聊中说出的那一些零散片段,拼凑而成的。

“我住城北。没关系,我指路,你走就是了。”说完,两人间开始沉默,除了钟丽芸偶尔指挥他“左拐”或“右拐”的话音。

路灯的光,颜色有些苍白;将树影拉的老长。整条大街,已经没有行人,除了他们,偶尔还有些货车轰鸣而过。

“丽芸姐,这次大药房的宣传,真的辛苦你了,谢谢你!”江天放觉得还是得找点话题,不然,这场景很难熬,可两人除了小时候的故事,就剩下眼前军民大药房可以聊了;不过这声谢谢确实是真心的。

“我是第二大股东,做这些是应当的啊。不然,大药房亏本了,我找谁还钱啊?你还真会肉偿啊?”说完这话,钟丽芸笑了起来,过后却觉得有点尴尬起来。

大街上又恢复了寂静。

“以前叫你美人鱼,挺好的名字啊;怎么突然不许叫了?”江天放只好再转换话题。

身后是许久的沉默。

江天放只感觉原来在腰间的那双手,突然把自己整个环抱起来;后背也轻柔的贴过一层温热,那滚烫的脸,也贴在了他的脖颈之间。江天放并不是那种老夫子式的古董,还没有迂腐到“男女授受不亲”的地步,只是刚才一路上的尴尬,现在却变得如此亲热,让他感觉十分意外。

“小放,我不想回家;陪我兜兜风好吗?”钟丽芸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有些沧桑,那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缓缓的飘来。

此刻的她,让江天放觉得如此陌生;他不知道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记忆中,前世的钟丽芸,甚至姐姐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出国;更不知道她出国后的境遇。江天放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姐姐”的形象;而这个“姐姐”,现在需要他,需要他的关怀和帮助。

江天放没有答话,只是把车拐上了环线。

车速渐渐快了起来,变速也到了顶峰;钟丽芸抱着他的力道,并不是很紧,颠簸之间,能感觉到两团温热的跳动,温柔地按摩着他的后背;不过此刻,挨得很紧的两人,却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不适,江天放的心中,对钟丽芸有种亲人的感觉;而且这个亲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正向他逐渐展开心扉。

在路旁飞逝的树木、灯杆的幻影中,钟丽芸想了很多,特别是过去那些漆黑的夜晚,以及那些夜晚的噩梦,在她脑海中不断重现;那些熟悉的压抑的感觉,又重新涌上心头;那种情形让她感觉好孤独,好无助;钟丽芸觉得自己有些无法自控,猛地死死箍紧江天放的腰,将脸贴在江天放的背,眼泪滚滚而下。

江天放没有出声,他能感觉到背后的衣襟已经湿透,还有那灼热的呼吸,柔软而丰盈的身躯,以及柔软背后的颤抖。

好久,钟丽芸的身体才逐渐平息。

“小放,我不想做美人鱼。”她喃喃的说着。

“美人鱼只属于大海;当王子和公主牵手的时候,当那抹朝霞出现在天边的时候,就是她回归到大海的时刻;她,不能呆在人间。”

“鱼的眼泪,只有水知道。”说完,她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满江天放的衣襟。

江天放无法回答;他只能将摩托的速度提到极致;也许那风驰电掣的感觉能驱散她此刻浓浓的忧郁,也许自己的宽广后背能帮她遮挡迎面而来寒冷的秋风。

穿越了无数的大街小巷,钟丽芸才慢慢恢复了正常;回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可以和江天放玩笑了;神色间,也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和神采。

“这是我妈帮我买的房子。”钟丽芸住的这个地方属于宁阳的高档小区,住这的大都是八十年代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

江天放没说要上去坐坐;钟丽芸好像也没打算邀请他。

“小放,车你骑吧;最近公司事情多,你有这个更方便些。”江天放把钥匙递给钟丽芸的时候,她把钥匙推还给江天放:“今天,你能陪我,真的很感激你。”

江天放没有过多的客气,接过了钥匙:“丽芸姐,你的开心就是我的开心。”说得很真诚。

“小放,你真好!”钟丽芸走到他面前:“把眼睛闭上,让丽芸姐抱抱你。”

还没等他点头,钟丽芸已经将他拥入那丰腴温暖的身体。

“小放,别动。”钟丽芸咬着他耳垂说:“抱紧我。”

火热的嘴唇覆住了他想说的话,香舌在他齿边轻舔;不过江天放感觉得出,她很紧张,也很不熟练。

“小放,知道吗?这是我的第一次。”好一会,钟丽芸才从狂乱中苏醒,捧着江天放的脸说。

“丽芸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江天放用他宽厚的手掌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水知道鱼的眼泪,因为鱼一直在水的心里。”

第二十六章 线索

一夜无语。

第二天,江天放起来就去了医院。

林可乔也在小云的病房;正帮小云削水果。

“看上去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嗯,小云主要还是营养不良;再加上受了巨大的刺激和惊吓,一直都没有得到及时的纾解;也许是她潜意识里拒绝接受爷爷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实吧,那段时间她把自己完全和外面的世界隔离了,将自己的思想完全封闭。这在中医也叫‘气结于胸’,这种郁气如果不通过适当的方式发泄出来,对人的伤害很大。”林可乔轻声的解释:

“三国演义里面,周瑜在和诸葛亮的斗智中败北,郁结于心;他胸中的郁气没有找到适当的方法纾解,结果引发顽疾,吐血而死。不过这是历史传说,当不得真的。”

江天放想了想:“可乔,我们带小云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嗯。”林可乔整了整小云的衣服,牵起她的手;小云没有做声,只是固执地将另外那只手交给了江天放。

深秋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小云,自己随意走走;大哥和乔乔姐看着你。”走了两圈以后,江天放松口了小云的手,让她自由活动;这孩子不可能一辈子有人牵着她,终归是要学会走自己的路的。

小云没有反对,松开手朝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看到两人正用温暖、鼓励的目光望着她后,又继续朝前走。

“这孩子有点自闭。”林可乔看到小云走远了,才对江天放说:“害怕和人交流。”

“是啊,从她降临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给她的全部都是苦难。”叹了口气,江天放继续说:“听她自己说,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可你看,怎么看都只有十来岁的样子。生活了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甚至连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跟着爷爷四处流浪,长这么大,还没有在床上躺着睡过一回觉,没有坐在桌旁吃过一顿饭,这些,在普通人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了,但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求;别人对她的,全部是白眼、厌烦、唾弃、打骂,没有人给予过她温情。现在,连唯一对她好的爷爷都被人逼死了,她还能相信谁呢?”

“哥,我们把小云留下吧,我心疼这孩子。”林可乔眼睛有点红。

“我也是这么想的。”江天放抱了抱可乔。

小云从那头慢慢又往回走过来;经过清洗的她,已经不再是往日那般邋遢;眼睛很大,很圆,却没有神;鼻子挺挺的,嘴有点小;头发稀疏而枯黄,皮肤也显得蜡黄。

“小云,大哥和你商量件事。”江天放说。

小云抬起了头,看着江天放。

“你以后愿意和大哥、乔乔姐一起生活吗?”

小云空洞的眼睛闪过一丝光彩;接着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眼神变得灵动而坚强:“大哥,我只相信你;你喜欢乔乔姐,那我也相信乔乔姐。”

林可乔欣喜地把小云拉过去:“嗯,姐姐喜欢小云;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了。”

这世界不止小云一个流浪儿,江天放对他们都很同情;如果有机会,也愿意帮助他们改变自己的生活。可江天放也没有伟大到想去收留所有的孤儿。

收留小云,除了可乔的缘故,还因为,小云给他的,完全是一种异样的感受;从那个晚上,在那个肮脏黑暗的角落看到小云起,那双充满麻木与空洞的眼睛就一直萦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让他不时的想起,想起后令他辛酸。他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给他这么强烈的印象,他给自己的唯一解释就是---这是缘分。

三人继续沿着小道散步,手牵手,确实像一家人;不,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

“小放。”程伟民从大楼里走出来,向他们招手。

“被你说中了。”程伟民有点窝火:“这案子前景不容乐观啊。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打招呼了;那个强子也有翻供的迹象。”

侯二这个流氓,程伟民盯了几年;也抓到过一些把柄,可不是些打架斗殴的小治安案件,全是侯二手下的小喽啰替他顶缸,一个警察竟然奈何不了一个流氓,这让他很窝火。

江天放回来后,两人在一起闲聊的时候,说起了这个侯二。

侯二的名字,江天放从小就听说了,知道这是一个有名的流氓头子;不过,他没有直接和侯二打过交道,毕竟,两个人所生活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

江天放想了想,记忆中的侯二,好像是五年后才伏法的;在劳动广场公开宣判的时候,广场被几万人挤得水泄不通;押着侯二的囚车在游街的过程中,无数市民自发上街放鞭炮。

既然自家兄弟想搞这个人渣,江天放当然得支持。

“侯二现在在努力的想漂白自己,所以,从他正面下手,估计证据很难找;我听说了这么几件事,你可以考虑下,看有没有价值。”江天放说。

“嗯,小放,你说就是。”

“一个事是,城西有个叫李三麻子的人,早几年,侯二曾和他合伙做过宁江的沙场生意,但这两个人接手的,都是别人现成的生意,据说,当时是死了人的;二个事情是,听说火车站有个叫强子的人,去年以来垄断了那里倒票的生意,去年以前,是谁在那边倒票?你可以顺着这条线去查查看;还有一件事情,我听说,侯二家有个乡下小保姆,偷了他一万元钱,被发现后跳楼自杀了。。。。。。”

江天放一说,程伟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线索,有问题。

前面两件事,自然会牵扯出黑恶势力抢地盘的问题;特别是小保姆的案件,他这个刑侦队长一听,就觉得里面漏洞百出。

不过,程伟民奇怪的是,这些事情,自己这个警察都没听说,这小放刚刚转业,怎么就知道了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程伟民关注的,还是案子。开始安排人做了些摸排,结果还真查出了内容。

几天前,江天放又爆了个猛料,说起了流浪儿小云的遭遇,一听说逼死了人命,程伟民知道,对这个侯二,可以动手了。

第二十七章 搬开石头

和江天放配合抓了人,整好材料后,程伟民总算松口气,以为大功告成了。

李三麻子和侯二,当年为了抢那个沙场,和对方发生火并,死四人,伤十余人;强子为了霸占火车站的倒票市场,和以前的势力发生火并,死两人,伤十余人。光是这两个案子,作为主谋的侯二,就够枪毙几回了。

这几个案子,人证都很多,程伟民觉着,案子已经办扎实了。

可市局领导那边传出了不同的声音,说侯二是侯二,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和李三麻子、强子他们之间有从属关系,这是几个完全独立的案件,不同意并案侦查;更为可气的是,有的领导,竟然要程伟民把握好侦查方向,在已经结案的小保姆盗窃案中,早就明确小保姆是偷了钱畏罪自杀,不要再节外生枝,要注意保护我们公安队伍的整体形象。

小保姆这个案子,是区公安局刑侦队出的警,最后的结论是“畏罪自杀”,结果也上报到了市局,程伟民当时也没在意。领导这话,言下之意就是,你对一个已经定性的案件重审,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这让以前的办案警察以后还怎么工作?那不是破坏了咱们公安机关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小保姆那个案子实在是气人,据侯二的手下交待,侯二丢了一万元钱,老是怀疑是自己家的那个保姆偷了,可搜了半天,家里愣是没有找到“赃款”;侯二就把小保姆带到了宾馆,打开十四楼的窗户,把小保姆搁在窗台上,吓唬她说,不承认偷了钱就要把她扔下去,小保姆怕啊,就挣扎,结果侯二没拉稳,小保姆从窗台掉下去,摔死了;后来,警察来询问,侯二一口咬定,小保姆是自己跳下去的。警察去侯二家收集证据的时候,还真发现,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放着一万元钱。至于这钱是不是侯二自己事后放的,或者是他自己先前忘记掉那的,鬼才知道。

这么一来,李三麻子的沙场、强子倒票伤人和强子逼死小云爷爷的案子,就都和侯二没关系了,只有一个非法持枪的罪名能整侯二,你说程伟民能不郁闷?

“领导?怕个毛啊,不把这样的领导整下去,你怎么当领导啊?”江天放懒洋洋的说:“未必你去整个没钱没势的平头小老百姓?哪个有快感点,嗯?”

“小放,有招?”程伟民一听就来了感觉。

“是不是一把手在干预?”江天放问。

“那不是,范局老革命了,哪会干这事;插手的是管治安的副局长何刊。”程伟民摇摇头说:“再说范局待我不错;就是现在快退了,不怎么管事。”

也确实,哪个公安局的刑侦队长不是一把手比较看重、喜欢的人?

“那更好办了。”江天放轻松的说:“先搞定强子;要强子搞定侯二;那个副局长要是敢出头,一起整。”

程伟民思索片刻,一拍手:“就是。小云爷爷的死,强子脱不了干系;做个法检,再加上小云的证词,强子就是翻供也可以判他死罪。不过,搞强子不一定可以扳倒侯二啊,据强子交代,侯二确实是在小云她爷爷死后才知情的。”

强子和二狗逼死小云爷爷后,马上把事情报告给了侯二;侯二指示两人,趁晚上,小云睡了的时候,把尸体偷偷的运到郊外,埋了;这次被抓,强子还想硬抗呢,可二狗扛不住啊,早早的就把事情撂了,埋尸体的地点也已经找到。

“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个重要吗?货运站不是他侯二指使强子去办的?再说了,强子只要是不想死,他就得自己想办法把罪名多洗出来一些,他会不会有些细节记错了呢。。。。。。”说完,江天放冲程伟民眨眨眼,狡猾的笑了笑。

程伟民兴奋的搓搓手:“这个好办,咱刑侦队没别的特点,就是讲究实事求是、证据确凿。等材料整理好后,我会直接向范局汇报,不过。。。。。。”

“你担心得罪何刊?”江天放拍拍他的肩膀:“先别说要把他整下来了,就是整不下来,一个小小的副局长敢拿你怎么样?他管他的治安,你搞你的刑侦,这本是两不搭界的事情。别忘了,你老子好歹是省委常委,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举举手,可真要有人敢动你,就是宁阳市委书记都得掂量掂量后果。”

程伟民老爸程关胜是省军区司令,挂省委常委;不过部队向来很少干预地方政府的事务,所以常委会上一般都是跟省委书记的态度走,举举手,戏称是“举手常委”。

“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整他不下?”江天放突然冷笑:“他这么帮侯二,我就不信他没有尾巴;他又没手机,要谈事就肯定得和人碰面;这个关键时刻,叫人盯他几天,不信没有收获。”

九十年代初,手机那是绝对的奢侈品;一部砖头块的“大哥大”,机子至少要三四万;上号还得好几万;每个月话费又是几万。别说副局长,就是军民大药房的管理层,现在也用不起。

江天放说的这招数,刑侦队用得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那是用在办案上面。对领导动用这些手段,那是违法的,所以,在程伟民心里,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下意识的就排除了这些手段。

但江天放不同啊,部队养成的作风和习惯就是,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歼灭敌人。

看着程伟民犹豫的神色,江天放帮他解围:“我知道你的人不方便出面调查他,这是违反纪律的;回头,你去找许士,我会和他交代清楚的,许士做这点事情,绰绰有余。”

程伟民一咬牙:“好,就这么定了。”

江天放望着程伟民,郑重的说:“既然选择了从政,有一点就必须要记住;想做更多的事,更大的事,就需要更高的职位,更多的权利。在这个前进的过程中,不要过于隐忍,有些石头,如果顽固不化,就一定要搬开,或者,干脆砸碎!”

程伟民态度坚决的走了;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所迈出的这一步,将是他仕途最为闪亮的一步;这一步不同于升职或嘉奖,那是一种理念上的升华。

第二十八章 忍

林可乔三人没在外面呆太久,便回到了病房。

江天放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柔和地小云说:“小云,你乔乔姐从昨天累到现在,大哥得送她回家休息,好不好?”

看到小云面上露出不舍的表情,江天放接着补了一句:“你在这里好好养病,医院还有很多的护士姐姐在照顾你啊;从你的恢复情形来看,已经很不错了,应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等到了明天,大哥和乔乔姐就带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小云这次没有再犹豫。

家对于小云曾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眼里的那块蛋糕;只是,以往那些美好的梦,仅仅只能维持一根火柴燃烧的时间,便会被残酷的现实打破;可今天,“回家”却如此接近她,仅仅只有一天的距离。

安排好小云,江天放才带着可乔下班回家。

“今天不走路,我带你兜风。”走出医院大楼,江天放扬了扬手里的钥匙:“丽芸姐借的。”

“好啊。”林可乔呵呵笑起来,挽着江天放的胳膊:“我喜欢趴在你背上的感觉。”

江天放不禁也笑起来。想起以前去郊外爬山,爬完山回家,大家肯定都累得走不动了;那时候可乔总会耍赖,说累啦,走不动啦,要他背着回家;江天放也总会让她如愿的趴在自己背上;回家的路,有她在背上的欢声娇笑,从来不觉得漫长。

摩托车在马路上轻快的飞舞;阳光灿烂,从树影中斜射出来,抬眼望去,能看见一条条的光柱,还有光柱上那闪耀的光环;路旁的枫树已经慢慢变红,宛如一簇簇杜鹃在盛开。

林可乔整个人都趴在江天放的背上,不时在他耳边呵气;或者用她柔嫩的手指捏着江天放的耳垂。林可乔说她喜欢“哥”的耳朵,软软的,肉肉的,像婴儿的皮肤。

江天放和她一路闹着,很快就到了家;停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还有自己的迷惑:“可乔,有个事情怪怪的。”

“什么事啊?”林可乔还没松开她挽着江天放的手。

于是,江天放把钟丽芸昨天晚上的情形一五一十说出来,特别是她情绪的变化,从开始的正常到沉默,再到后面的反常和爆发,连最后的拥抱也没有隐瞒;两人一边说,一边上楼,待说完的时候已经进了林可乔的房间。

林可乔的房间是套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客厅很简洁,一个沙发一个茶几,有电视和录音机;通往阳台的那间是书房,阳台外就是碧绿的华盛湖;两人进的这间就是她的闺房,白白的墙,淡蓝的窗帘,鹅黄色的床单;靠墙有衣柜,靠窗是梳妆台,上面有些女孩子的护肤品。

林可乔打开衣柜,并没有避开江天放,只是背过身去,换了套家居的衣服;换完衣服才好像想起什么似地,转身朝江天放走来。

“哥,她是不是抱你了。。。。。。”林可乔古怪地笑着,两手做出要呵他痒痒的样子。

“嗯。”江天放知道这个“她”是说钟丽芸,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寸头。

“是吗。。。。。。好抱吗?”林可乔娇笑着压过来,两只手在他腋下不停的挠,直到把江天放摁在床上。

可乔趴在他身上,脸上还是有那种古怪的笑:“哥,那她一定吻你了,是不是?”

江天放只好又点点头。可乔的脸凑到他面前,嘴唇对着嘴唇,细细而娇懒的道:“她的唇香还是我的香。。。。。。”话没说完,便将她的唇含住了江天放的嘴唇,舌尖一抵,分开他牙齿;江天放张开他的嘴,吸住了她的舌尖,两人热烈地亲吻起来。林可乔激情地搂拥著江天放,双手绕过他的脖颈,樱桃小嘴微微张开,两人双舌开始了激烈缠绕,似乎要将对方吞噬消融;她的香唇舌尖滑移到江天放的耳侧,两排玉齿轻咬耳垂,舌尖再钻入江天放耳内轻舔著;江天放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呻吟,那香舌的蠕动使人舒爽到极致!

一手抚摸着可乔的背,一手揽着她的腰,江天放将她轻轻的反转过来,胸膛压在那柔软的胸脯,嘴唇在她鼻尖、眉睫、脸颊、耳后轻轻地啄,偶尔有舌尖轻轻的一舔;林可乔的身躯便轻微地颤抖,那嫣红的小嘴便寻找他的唇,那俏脸泛起一层红晕,浑身也是滚烫;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呻吟,渐渐演变成一声---哥。。。。。。

好一会,两人才将嘴唇分开,江天放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可乔,其实我。。。”

“哥。”林可乔用玉笋般的手指压在他唇上:“我知道你的心;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与快乐就是能守着你,慢慢地到两鬓斑白,一直到死,都能牵着你的手;你开心,就是我的开心呢;你想做的事,你在意的人,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知道,还会有很多女人有和我一样的愿望;我也知道,还有很多女孩子像我一样,在傻傻地、痴迷地望着你;我一点都不在意。”

林可乔说着,吻了吻江天放的眼睛:“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在你心里占据了最大的一片,而且那片心田永远的属于我;那是你留给我的,没人能进去。我已经很满足,很得意了。”

“哥,爸爸过几天会来;那时候,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林可乔的眼神闪烁着迷蒙的光芒:“到那时候,我就要把自己完整地全部交给你;你是我的第一个,我也是你的第一个。我知道,你一直怕因此伤害我,忍得很辛苦;哥,其实我也在忍啊,忍得很甜蜜,忍得很幸福。。。。。。”

说完,林可乔放松地躺在江天放的臂弯,微微闭着双眼;再将江天放的手轻松放在胸前的高耸处,按着手轻轻的搓揉。。。。。。

“哥,我有点难受,帮帮我。。。。。。”

(此处省略四百五十九字)

随着一声绵长而纤细的呻吟,林可乔光滑白嫩的肌肤泛起一片酡红,身躯微微地抖动,发丝凌乱地散在面部,粘着丝丝的汗珠。

“哥,真好。”林可乔并没有睁开眼睛:“好开心,好累,我要睡了。。。”

(省略了一部分不知道各位读者大大是否在意?如果要求补充进去,请在书评区发帖留言,城北风一定根据你们的意见做调整,谢谢!另,推荐、收藏数量实在是可怜之极,如果您觉得《官雄》一书尚有可取之处,请不吝投票,给新人支持和鼓励!

先前发的时候没注意,漏了第二十七章,现在补上,对不起各位读者朋友了)

第一章 中组部出的难题

湖东省委大楼;湖东省委组织部。

部长石长云看着眼前的文件出神;这份档案转到他这已经两天了,但他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中组部会转来这样一份档案:

江天放,男,24岁,1967年7月25日出生,未婚,共产党员

籍贯:湖东省宁阳市

学历:国防大学硕士研究生

职务:转业前系华南军区四十四集团军特种兵团上校团长

荣获集体荣誉称号一次(**颁发),缘由:机密

荣获集体一等功一次(**颁发),缘由:机密

荣获个人一等功一次(**颁发),缘由:机密

然后是一堆的二等功、三等功、嘉奖,有抗洪抢险,有军事演习,全军比武,军区自由搏击比武。。。

按常规,军转干部战士的档案由部队转出后,都是交由各地的人事组织部门统一管理,统筹安置;由中组部转发下来的至少是军、师级以上的高级将领档案;而这份档案表面所显示的级别显然不够。

现在,这份档案不但由中组部破格转发,随档案还有中组部的意见:江天放同志系我军培养出的优秀人才,建议安排至湖东省平洲工作,请省、州两级组织部门妥善处理。

石长云已经将档案仔细的看过几遍,履历确实优秀,十四岁进国防大学少年班,四年完成本硕连读;进部队六年即提拔至上校团长;晋升的速度虽然很快,但看得出来,历次提拔的考察材料做得都很扎实,都是实实在在的成绩,看不出弄虚作假的痕迹。而且,石长云也看过了江天放档案的社会关系,没有什么过人的背景,父亲是烈士,家人也很普通,应该可以排除因为身份背景而提拔的因素。

“那是什么让中组部对这样一个普通干部如此郑重其事呢?”这是石长云需要弄明白的地方。

中组部直接指定地区安置转业军人本来就罕见;而被安置的对象仅仅是正团级,按地方行政级别与军衔的对应,正团对应到地方就是正处级别;而转业干部向来是要降级使用的,也就是是说,正职团长到了地方上,肯定是不能安排处长、县委书记、县长的职务,顶多也就安排个类似如副县长的职位,这还得费些力气,找下关系才行。

因为部队干部没有地方任职经验,没有发展经济或者党务工作的经历,地方组织部门对于一个干部的品质、能力的了解,需要一个过程,在组织部门没有充分了解这个转业干部之前,对他们职位的安排自然会比较慎重,一般都不会将转业干部贸然安置到关键职位上去,以免因为经验不足对地方工作造成损失;大多数情况下,如果没有合适的位置,甚至连科级的实权局长都不会安排,能在公安、政法系统安排个副职就不错了。

但中组部说是说建议,可用词并不是客气的“酌情”,而是要求“妥善”;如何安排才算“妥善”呢?

按正常的逻辑,这个江天放是宁阳人,应该安置在宁阳比较合理啊,为什么指定安置到平洲去呢?中组部可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那几次缘由是机密的授奖上。”

**颁发的荣誉称号是部队立功的最高等级,颁发对象肯定是对国防建设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的个人和集体;一等功稍次之。和平年代,国家对于荣誉称号的颁发极为慎重;一类是对于在国防建设发展中具备里程碑式意义的事件,还有一类就是具备广泛而深远影响的社会事件,比如抗洪抢险中付出了生命,在当地干部群众中广为流传的英勇事迹,并得了到当地广大干部群众的拥护和爱戴。

内容列为机密,连他这个省委组织部长都无权了解,自然是和国家军事、战略密切相关的事情。一个荣誉称号加两个一等功,并且只有二十四岁的年纪,这种履历,在石长云多年的组织工作经验中,那是绝无仅有的。

不过,石长云这个组织部长也不是白当的,长期的实践工作让他有着丰富的组织经验,有着高度敏感的政治智慧。

他查了下江天放的荣誉称号授予时间,那是在一九八四年;履历显示,当时江天放还是国防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而当年国防大学最引人注目的成就,莫过于“红海1号”亿次计算机的研发成功。

“难道这个江天放是‘红海1号’计算机研发中核心位置的特殊技术人才?”石长云还是觉得很迷惑:“要真是高科技人才,应该进中科院或者国防科工委啊,转到地方上来又是什么用意呢?”

石长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也不可能想明白。因为这一切只是因为江天放自己愿意到地方上来,而中组部的安排,那是因为他有个“泰山”在背后运作,并且“泰山”的背后还有个中顾委副主任的外公。

岳父林南天对江天放的安排也确实动了番脑筋。他和乔真都支持江天放下基层;发展地方经济,富民强国是国家现阶段的主流。可江天放还兼着“红海”计算机研发的任务,据林南天向国防大学的于文伯教授了解,江天放现在还不能从“红海”计算机的研发中抽身出来,江天放对于计算机研发的大局观、方向感极强,在某些关键性的技术位置,还没有人可以取代。

另外,江天放参与的其他两次绝密行动,那是属于军方在“五十年后”才可解密的,也许以后还得继续执行任务,任务内容,那就更不可能随档案暴露。

林南天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通过军委与中组部衔接,保留了江天放在军方的研发身份,并以此掩盖另外两次立功的真相。而组织关系则转至行政部门,按正常转业军人进行安置。

不过这些,石长云不清楚。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慎重,拨通了电话:

“欧阳书记吗?我是石长云。”

“长云部长啊。”电话那头是厚重的男中音。

“有点事情想当面向您汇报,欧阳书记现在方便吗?”

“你过来吧。”

石长云走到省委书记欧阳正林的办公室门口时,欧阳书记的秘书宋誉华正好开门出来。

“石部长,您好。欧阳书记在等您。”宋誉华语气很恭谨。

“谢谢宋秘书。”石长云没有怠慢这个秘书。

进得房来,欧阳正林已经从办公桌后起身,绕过桌子来到房中央,与石长云握了下手说:

“长云部长来啦,请坐。”

落座,上茶,宋誉华轻轻退出。

“您上次提出省直机关部分干部调整方案后,组织部按程序进行了考核,这是考核后整理出的名单,您看看还需要补充吗?”石长云没有过多寒暄,递过去一份文件。

欧阳正林仔细的看了看,沉思了几分钟,才道:“我再斟酌,先放放吧。”

省直机关干部调整牵涉过广,放缓节奏是意料之中的事。石长云也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对书记的意见,没有提出异议;停顿了一下,石长云接着说:“这里还有份档案,是中组部转下来的,我觉得有点意思,您看看。”

“哦,我看看。”欧阳正林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能让长云部长觉得有意思的档案,应该不多哦。”

“江天放?”欧阳书记轻轻念着,一边看一边思索。

“看样子是个人才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尽快适应地方政府的工作啊。”欧阳正林看上去显得很高兴,大声的说:“平洲的经济发展,让人担忧啊,的确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了;这样吧,长云部长,组织部可以尽快搞一个青干后备梯队,考察一批科处级干部,充实到平洲基层去;平洲。。。先给平洲输送点人才吧。”

欧阳书记虽然没有正面对这个江天放的安排作出指示;但这种放小抓大的手法的确高明。谁又敢肯定,中组部不是通过一个江天放的安排,在暗示省委省政府,对于像平洲这样的落后贫困地区,应该从人才到政策加大扶持力度呢?

第二章 聚会(上)

宁阳最热闹的宾馆是宁阳宾馆;但宁阳宾馆不是宁阳市最高档的酒店。

宁阳最高档的酒店是华南军区所属的银天大酒店;这是目前宁阳市内唯一的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省委省政府的重要外事活动、高级别领导的接待工作,一般都是安排在这里。银天大酒店的软硬件、安保级别,都是其他宾馆无法比拟的,这自然就将档次拉开了。

酒店大厅内高二十余米,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顶上垂至半空,华丽的灯光铺泻而下;地面、墙面和顶梁大柱都是黑色大理石装饰,典雅、庄重而不失豪华。

“乔乔姐,放哥哥。”一进门,看到江天放、林可乔坐在大厅沙发上,开心的陈笑如同小燕子般飞了过去。

陈笑现在已经是国防大学的学生了;小姑娘身材本就高挑,再加上身穿一套崭新的军服,头戴平顶军帽,恍若一株亭亭玉立的君子兰,挺拔而精神焕发。

林可乔今天穿的是鹅黄碎花大摆裙,外套一件米色镶花边立领绸装;两人携手站那,一个温婉,一个英姿;看呆了大厅众人的眼睛。

“放哥哥。”陈笑松开林可乔的手,扑到了江天放的背上:“背背我,好久没背我了。”

“哈哈。”江天放爽朗地笑起来,背着她原地转了两圈:“下来吧,丫头;你乔乔姐看着呢。”

陈笑毫不在意:“没事,我和乔乔姐早说好。。。。。。”

“要死啊,丫头。”林可乔嗔笑着,满脸羞红地跑过来,捂住了陈笑的嘴;两个美丽青春的女孩笑着扭在了一起。

不一会,程伟民和陈锋也到了。

“咱们去包房等吧。”寒暄一阵,江天放说。

今天的聚会林南天发起的。作为总参的老大,即便是亲朋聚会,林南天的自由也受到限制,毕竟,他出来走动一回,劳师动众不说,那是得报军委批准的;这次是趁着在宁阳召开的一个军务会议的机会,才能来宁阳看看女儿,也借着这个机会,和以前的老部下聚一聚。陈立华和程关胜也列席了会议,所以陈笑、陈锋、程伟民都被自家老爷子叫来了。

会议场地在银天大酒店的二十二楼会议室,而与可乔他们聚餐的餐厅在三楼。

江天放一边上楼一边和陈锋聊天。

“宁阳这边的货运站已经初具雏形了;火车站后面那块地是属于郊区五一村的,本来就是荒地,象征性的付了两万元,划给了我们二十多亩。这块地,还算是比较平整,很适合做大型仓库,目前,物流中心的房子已经盖了一半,以后还得装修,增加一些设备,总的估计,得年后才能搬进去。”

“这个速度已经很不错了。”江天放点点头。

“这个货运部门的办公地点暂时是租的房子;鲁铁那几个人,真不是吹他们,做事情就是效率高,没日没夜的干,盖房、租房、办手续、买车。。。。。。不止是宁阳,其他几个城市,几个人来回的跑,现在总算是把物流中心的架子给搭建起来了,就是广州那边的货运站速度慢点,在广州自己买地建房成本太高,暂时只能租门面和库房。”陈锋娓娓道来。

“不着急,货运这块不单是运输我们自己的药品,主要还是要靠外部业务,业务量的提升,会有个过程;但时间也不会很久的,现在这个市场空缺还很大,运输需求太大了。你想想,每天光从广州发到我们宁阳的货物都得是个天量啊,更何况我们的运输延伸至武汉、郑州这些中原地区去了;咱们去铁路货运办车皮的时候,车皮计划有多紧张,你都看到了的。企业已经越来越重视运输的重要性了。将来有钱了,在广州,还是要自己买地建库房和物流中心,能圈多大就圈多大,位置稍微偏点都没关系。不只是广州,以后我们物流中心所在的一二线城市,都按照这个想法来建。”江天放补充道。

因为他知道,现在任何城市的郊区,将来都将成为城市的中心区域,而城市地价的提升,随着今后两年,房产政策的改革,会迎来第一波飙升。

“陈锋,苏维埃那边的药品谈得怎么样了?”

“苏维埃那边的药品倒是真缺,销售肯定不是问题,就是结算麻烦;那边卢布简直不是钱,一天能几个行情;按美元结算吧,他们外汇管制又太严格了。”陈锋有点苦恼。

随着苏维埃的解体,卢布现在是大幅的贬值;而苏维埃外汇储备基本为负数,想进行美元结算,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这个你可以分两块;一部分美元结算,能结算多少算多少,不要强求;一部分采取易货贸易。咱们的物流中心不是要买车吗?可以考虑把一部分药品款用卡车来抵啊。”江天放给他出了个主意。

“啊。。。这样啊?”陈锋一听就明白了,拍了下江天放肩膀:“太绝了!咱们自己物流公司用不完的车,还可以卖出去;那边车便宜,质量性能又好这又可以赚一笔;这主意真是太绝了。”

陈锋越想越兴奋:“不但可以换车,还可以换其他东西;什么值钱咱都可以换。。。。。。”

江天放笑了笑;他知道陈锋并不笨,有些东西只要点拨下就可以了。

“你有本事给你爸买几个核弹回来。。。。。。”程伟民在一旁笑着说。

“这个啊?我考虑考虑。。。”

几人边说边笑来到三楼,服务员把他们引进包厢;包厢里面装饰很华丽,毛绒地毯,水晶吊灯,黑漆雕花圆桌,印度铁木的筷子。

“还有个事。”陈锋不等落座,继续纠缠这江天放:“那个年薪百万的招聘启事登报后,来应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啊,我和英子姐都挑花了眼。”

“这个我姐和我聊过,我也看了下那些应聘的资料,还不行,咱们还得继续找,要有耐心,人才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江天放摇摇头说。

有点无奈,还是得喊一句,推荐票、月票,您有吗?

第三章 聚会(中)

“还不行啊?我看里面有好几个是大国企的高管啊。”陈锋有点惊讶。

“国企的高官更不行;有几个在国企混得好、有能力的高管愿意跳槽啊?愿意跳槽的都是混不下去的。再说了,国企的思维过于僵化,他们的管理模式和经验,和我们的企业文化不同,甚至是背离的;我们要找的目标,应该集中在那些,接受过现代西方商业系统的学习,有过跨国集团公司的管理经验,最好是跨国连锁商业集团任职经验的管理人才;当然,还必须是中国人。”江天放的回答一点都不含糊。

“那,找得到吗?人家在国外的愿意回来?”陈锋有点疑惑。

“会有的。”江天放的判断斩钉截铁:“咱们的大药房连锁的规模和效益都不比国外的公司差,而且国内的经济发展速度现在越来越快,很多国外的大公司都瞄准了我们内地这个市场,想找机会进来,相信,总会有一些目光长远的人,会看中我们的。”

“我已经和我姐谈过了。”江天放继续说:“咱们现在日销售大概三百多万,一个月差不多有近亿。按平均账期30天算,等于我们这个一亿是放在银行空耽搁了一个月。现在是可以启动第二步计划---地市级连锁店---的时候了。在现在这几个省,每个省启动三到五个地市连锁店,占用不了多少资金,我估计总额也就在一千五百万左右。完全不会导致公司的整体资金流出现问题。”

江天放继续说道:“你想一想啊,要是我们的连锁店规模达到三十家,日销售达到一千多万,会吸引不到人才?何况我们将来连锁店的数量远远不止三十家。”

看着江天放自信笃笃的神采,陈锋也不禁豪气昂然:“就是,我们大药房以后一定会成为跨国大公司的!”

“哥,你说的药店原来有这么大的规模啊?”在一旁听得发呆的陈笑插嘴进来:“我原来还以为你就是开个小店子,打算做个小老板呢?”

“那当然,你以后就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吧。”陈锋有点得意。

“那肯定是我放哥哥出的主意,对不对?”陈笑说得很肯定。

“呵呵,大家共同参与的。。。”陈锋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

“放哥哥,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叫我啊;不行,得给我个职位,不然。。。。。。我天天缠着乔乔姐,不让你们那个。。。”陈笑开始撒赖。

“笑笑,别急啊。”江天放很宠这丫头:“放哥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呢。你现在刚进学校,抓紧时间学习,以后有的是机会发挥作用;这样吧,我开张书单给你,你先看这几本书。”

江天放说着,找了张便笺,写了几个书名,递给小丫头:“过阵子,大药房还有件最重要的事情,非你不可,也只有你能做;你哥都取代不了你。”

“嗯,我听放哥哥的,我会抓紧学习的。”陈笑收起便笺,这才笑嘻嘻的说。

“什么事情都听你放哥哥的,连我这老爸的也不听?”随着包间门推开,一阵豪爽的笑声响起,三位将军依次而入。

随着林南天领头,陈立华、程关胜紧随其后;再后面,还有一大帮子人,都是肩膀上带星带杠的。

“爸爸”,“爸”,“林伯伯”,“林叔叔”,“程叔叔”。。。。。。

包房内几个小辈,各喊各的,喊声乱成一片。

三位真正的将星连连回应,看着渐渐长大的孩子们,心里那个舒坦啊。

国事固然重要,可家事同样需要关心。他们奋斗了一辈子,当然是希望国家强大;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孩子,在这些军人的内心,所占的分量,更为重要。哪怕是一个人格再高尚的,也不能脱离做人、做父亲的这份责任。

“你们都去吃饭吧,今天是家宴,这里不需要人陪;记得,中午少喝点,下午开会还有个很关键的议程。”林南天大手一挥,对身后跟着的其他人说。

长期以来,因为安保的原因,他在外面,很难吃一顿随意的便饭,身边总是围着一大圈人。这固然很有威势,却不合他的本意,但很无奈的是,他不能不服从这种安排。

随着他的吩咐,除了两名贴身警卫在门口警戒,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包房内也宽敞起来。

“都坐吧。”林南天带头入席,看着几个年轻人笑着:“笑笑最不错,考上了军校,今天伯伯得喝一杯。”

陈立华坐在那就笑,这是他最得意的事情。

林南天看了看几个男孩,说:“大药房搞得不错,今天刘浩部长在会上重点介绍了,你们几个都有份?”

江天放想想,还是解释了一下:“我的股份挂我姐那了,陈锋现在投入多点,花的精力也多点;小三有点,但不多。”

程伟民在家排行老三,平时大伙都叫他小三。

程关胜听了一愣:“小三也有份?”

程伟民有点怵老爸:“爸,我也就投了两万;当时主要是怕小放钱不够。后来大药房的具体事情我可没参与半点,不是得工作嘛,哪有时间顾那头啊。”

“这是好事,爸又没责怪你;知道自己还有本职工作就更好。”程关胜其实心里还是蛮满意的:“最近忙些什么啊?你妈说你这两个礼拜都没回去了?”

“哦,最近在忙个案子;爸,你还记得以前妈提过的那个‘菜场恶霸’吗?”说起工作,程伟民来了精神。

“是不是那个侯什么的?以前不是处理过一回,他又怎么啦?”说起“菜场恶霸”,程关胜倒是还有印象。

那是早几年前的事了,程伟民的老妈去菜市场买菜,亲眼见过侯二在菜市场欺压那些摆摊卖菜的小贩,回来后还很是愤愤不平,在家提起过;程关胜给宁阳市局打了招呼,据说公安机关依法进行了处理。

“对,就是那家伙。那算什么处理啊,也就是罚点款,赔了点医药费,按一般治安事件处理的。不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回,他落我手里了,有他好看。”说完,程伟民将侯二的所作所为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再将自己和江天放的想法,以及刑侦队最近的收获汇报给老爸;又把副局长的一些不同看法也说了出来。

此时,菜已陆续上齐;酒也斟好。

林南天发话了:“关胜啊,伟民这个案子办得好!小放和小峰办的这个大药房也值得称赞,还有笑笑,上大学了,这都是好事。这第一杯,就为了这些孩子,咱们干杯!”

第四章 聚会(下)

老大发了话,大家都纷纷站起来,碰杯,喝酒;

程关胜也觉得儿子这回让自己在老首长面前,特有面子。

林南天放下酒杯,笑着对程伟民说:“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处理?”

这也就是自己的子侄辈,否则,林南天平时怎么会关心一个刑事案件。

程伟民看了眼江天放,看到他微微点了下头,才继续说:

“侯二这回是肯定要办了;材料都整好了,证据确凿,我也和局长作了汇报,很快就会往检察院报材料,估计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看到几位长辈都点了下头,才继续说:“就是那个副局长有点麻烦,我的想法是,趁这次的机会,一锅端,这种败类,公安系统容不下他。”

“哦,你有证据了?”林南天发问。

程伟民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分发给大伙看,都是副局长何刊与侯家人会面的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近期何刊和侯家人会面时拍的,当然了,凭这些照片做证据,还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份录音。”程伟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录放机,摁下了播放键,里面传出一番对话:

“何局,这回我家老二可全靠你了,您不帮忙,他恐怕很难过这个年了。。。”

“侯老三,我已经尽力了;可这是刑事案件,不归我分管,再说,证据很齐,想翻案,难啊。。。。。。”

“何局,我知道你在局里威望高,说话谁敢不听?这个案子,社会舆论的反应大,这个我也知道;我也找了市里省里的领导,虽然都不好直接插手,但他们都答应了,适当的时候会帮着说话的。我也没想过要翻案,老二这回,估计是保不住了;我的要求也不高,能保我家老二一条命就行。”

“保命?好几条人命呢。”

“何局,要是不难,也不会来麻烦您出手啊;不怕你笑话,侯家别的不说,就剩点钱撑场面了,花钱上面绝对不含糊,就是花再多的钱,我们侯家也舍得。这二十万是前期费用,您先拿着;其他该打点的花销,我这随时都准备着,您随时开口;只要事成了,你也知道我的为人。。。。。。”

“侯老三,我只能说在公安这边尽力;检察院、法院那边,你得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放心,检察院、法院我都有安排;就是判了以后,司法局那边都做好了准备。”

“嗯,那我试试看。”

随着录音播放结束;林南天“啪”地把照片甩桌上:“这帮王八蛋!”

林可乔连忙过去帮他揉肩捶背:“爸,别生气啊;伟民哥他们不是还在办案吗,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程关胜问儿子:“证据来源可靠?”

江天放接过话:“这是我请几位复员的战友帮忙弄的。”

“嗯,这样就没有问题了。”程关胜担心的,就是这些证据的来源,如果是儿子去弄的,未经批准,动用刑侦手段监视领导干部,那也是犯罪行为。

陈立华接过话题:“你们几个就只管把案子办扎实了;其他的别管。老程,这事你要是处理不了,这个常委干脆辞了,让我来干。”

“得得,你还是带好你的兵;地方上的事情,和你说了你也不懂。”程关胜不吃这个激将法,顺带“反击”过去。

“那行啊!不管就不管,我这可看着你啊,就为这个,我建议啊,咱提前干一杯!”陈立华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饮完这杯,程关胜嘱咐儿子:“这些证据,你交给我处理;过几天开常委会,我会转给纪委张书记去督办。”

像这样整上级的证据,如果由程伟民提供出来,一是影响他在各级领导、同事中的印象,难免以后别人防着他,不利于他处理周围的人际关系,能遮掩点,对程伟民有利;二来当然是他的分量不够,无法引起最大限度的关注,如果是由省纪委介入调查,力度自然会大很多,也会少了很多阻力。

在一旁的林可乔看到老爸不生气了,趴在老爸的耳边开始说起悄悄话,而且脸色越来越艳,红若杜鹃。林南天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开始呵呵笑起来:“嗯,这是大喜事啊。”说着说着他站了起来。

“大喜事!我闺女和小放明天要去登记结婚,就等着我这老爸点头呢。”然后点了点江天放说:“同意归同意;你小子要是敢欺负我闺女,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天放也站起来,拉着林可乔的手说:“爸,我向毛主席保证,永远不欺负可乔。”

林可乔也摇着他老爸的手臂说:“爸,他从来没欺负过女儿,以后也肯定不会的。”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为江天放的调皮,也为林可乔的娇憨。

林南天笑着指着江天放说:“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十八岁就钻我女儿的闺房去了,幸亏你没。。。。。。”

林可乔羞不可抑,冲到老爸的怀里,一手捂住老爸的嘴,另一只手轻轻地捶着林南天的肩膀:“爸。。。。。。”

大伙笑得更欢了。

林南天疼爱的抚摸着林可乔的头发:“瞧我这傻闺女,真是外向啊,那臭小子做都做了,我这当爸的说都说不得了。”

林可乔不捂她老爸的嘴了,干脆两手捂住自己羞红的脸,娇嗔道:“老爸,你还说。。。。。。”

这下可把大家乐翻了天;笑声中,林可乔的脸愈发的红艳,仿佛要滴出水来。

“好了,好了,老爸不说了。”林南天爱怜地拿下女儿捂着脸的手;然后对陈立华、程关胜说:“你们两个别光笑,我闺女大喜,记得打个大红包啊。”

转头再轻柔地对林可乔说:“女儿,他们两个要是没打红包给你,一定要记得上门去要,这机会一辈子可只有一次啊。。。。。。”

林可乔再也忍不住羞,一头趴进了江天放的怀里:“哥。。。。。。”

在大伙的畅快笑声中,程关胜再次举起了酒杯:

“那我们这第三杯,就为了儿女们的幸福,干杯!”

“好,干杯!”众人齐举酒杯。

“干杯!”“干杯”“干杯”。。。。。。

今天接到笛子编辑的通知,《官雄》A签了,兄弟们,是不是来点推荐、评论啥的,热闹下呢。。。

第五章 妈妈与家

散席之后,几位将星继续开会,陈笑等人也各忙各的;只有江天放骑着摩托车,载着林可乔优哉游哉。

“哥,今天下午我不用上班,你得陪我。”林可乔搂着江天放的腰,柔声说着。

“嗯,你想去哪儿玩,我陪你去就是。”江天放问。

可乔眯着眼想了会,说:“回家吧,我想去看看小云。”

小云出院已经有几天了,不过没和可乔住一块,而是和肖妈妈住一起;江天放觉着,平时哥哥姐姐也不是每天都能回家,小云和老妈在一起,两人也能互相陪伴;再说,老妈做教育工作多年,对孩子的文化、生活、习惯的教育,各方面都能有帮助。

看到江天放回来,小云明显很高兴,脸上现出一些红色;只是这孩子还是不太爱说话,那点开心需要你从她神采中去寻找。

“肖妈妈上课去了。”小云细声说:“大哥,乔乔姐;我在学拼音,拼音真的好难。”

孩子要融入社会,必须先要学习;可小云毕竟十五岁了,这个时候去上小学,和一帮六七岁的孩子同堂学习,一定会招来别人异样的目光,她那脆弱的心理肯定接受不了。肖妈妈觉得只能在家先慢慢教,从一年级的课本学起。

“没关系,慢慢来;姐姐来教你。”林可乔给江天放泡了壶茶,坐到小云身边。

江天放一边饮茶,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小云明显还不适应学习,教了这里忘记那边。对于一个习惯了将书本纸张当做垃圾的人来说,现在要她将“垃圾”上的内容分辨清楚并大声读出来,其难度也许类似如要江天放这样玩刀的猛士拿刀去做手术。

林可乔也有耐心,一遍遍地重复教小云:“a,把嘴张大,读‘啊’。”

看到小云张开嘴,却打了个哈欠,江天放不禁笑起来;他站起来说:“小云,休息会;大哥教你怎么打架。”

小云张开的嘴顿时合不拢了:“打架可以学?”

要是这个可以学,那以后就不用怕被别人欺负了,这个可比学拼音有用多了;弱者的心里,幻想的永远是自己如何变得强大。

“那当然,大哥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走,我们去外面。”江天放拉着小云到了外面草坪。

“我先打一趟拳,你仔细看啊。”

说着,江天放打了一趟最为普通的军体拳,并把速度放缓;随着最后的收式,江天放问:

“小云,看清楚了吗?”

“嗯,看了一部分,有的地方你太快了。”小云高兴的回答,看的出,她对打拳比认拼音感兴趣多了。

“嗯,那好,我慢慢演示,你站我后面,跟着我学。”

“好!”小云马上站在了江天放身后,眼睛眨都不眨。

“怎么样?”完成整套动作后江天放问。

“大哥,再来一遍,好不好?”小云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江天放。

“好啊。”江天放又带着小云做了一遍。

“大哥,还来一遍,就一遍。”小云再次央求;说着这话,还一边并排站在了江天放的旁边。

江天放接着再演示了一遍,用眼睛的余光看小云时,竟发现她可以跟着自己的动作做,并且学得有模有样了;江天放这次打完没有停,直接再重头开始演示,只是把动作的速度加快。

小云跟着江天放把这一遍学完后,没等江天放说话,也没要求他继续演示,而是自己主动重复,从头到尾完成了一遍军体拳,只是整个动作速度有点慢;打完这趟拳,小云也没有停下来,加快速度又做了一遍。

等小云完成整个动作,江天放鼓起掌来:“小云,你真棒!做的很不错!”

林可乔在一旁也鼓起了掌,觉得非常惊异;这套军体拳她看过无数遍了,可要她来完成,除了起手和收式,其他部分,会的真不多,更别说完整的完成一次了。

小云看到他们鼓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有些骄傲;她低头想了一会,又开始操练起来。

这次江天放走到她旁边,不时喊停,纠正她的动作,调整她手、脚的摆位,或者强调动作的要领,幅度的大小。

小云在这方面的领悟力明显很高,或者说是兴趣更大,半个多小时过去,她已经是额头现汗,依然不肯收手,但整套军体拳,已然打得虎虎生风。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休息一会,等下继续学习拼音。”江天放叫了停。

小云好像不乐意,眼睛巴巴的望着他;江天放接着补了一句:“拼音学得好,明天大哥再教你其他的拳术。”

小云顿时又开心起来,眉头也舒展开来。回屋休息了一会,再学的时候,林可乔感觉她好像变聪明了很多。也不知是劳逸结合、体脑兼修带来的效果,还是江天放“明天再教其他拳术”带来的诱惑和动力。

大约五点多,肖芬下班回家;小云已经学习了两个小时,这是她最近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学习。

“妈。”“肖妈妈。”“肖妈妈。”

三个人打招呼。江天放斜着眼神,看了眼林可乔,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

“可乔,我可是早就叫爸了啊。”

“你再欺负可乔看我不揍你。”肖芬放下包,做了个要揍他的样子。

正在帮肖芬拿拖鞋的林可乔嫩脸顿时又变得通红,走到肖妈妈旁边放下拖鞋,犹犹豫豫,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妈,您换鞋。”

尽管这个事实在她心里已经形成了很多年,可这毕竟是第一次真正叫“妈”啊。

肖芬一把搂着林可乔,笑得脸上开了花:“乔儿,我早就把你当自己媳妇,当自己女儿了。以后小放要是再敢这样,我们俩都不给他做饭,饿晕他,好不好?”

林可乔还是害羞,听了这话又觉得为难,忸怩半天才说:“妈,饭还是给他吃吧,顶多罚他洗碗。”

“你这孩子,就是惯他。”肖芬又是开心,又是怜爱。

“妈,哥那不是欺负我。”林可乔的声音又细了。

“你呀你。。。。。。”肖芬只笑,还摇了摇头。

一旁的小云拿着书本走到肖芬面前,怯怯地说:“肖妈妈,要不要检查我的功课?”

“小云啊,不用检查,肖妈妈相信你会学得好的。”肖芬牵起小云的双手,慈祥地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哥哥、姐姐了,还有我。要是你愿意,也可以像大哥、乔乔姐一样,叫我妈妈啊,好不好?”

小云拿着书本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眼睛一下便红了;家、妈妈,那是这世界最普通的,人人都应该有的;而对她,却偏偏只能是做梦才能实现。

她想起了从前和爷爷捡垃圾的日子,想起了被人打被狗追的日子;想起了她那个破烂的家被人一脚踹倒,想起了爷爷躺在火葬场那冰冷的身体;再看看眼前慈祥的肖妈妈,伟岸的大哥,美丽的姐姐;这一切,而今,就在自己眼前,如此真实,并非梦境。

小云大喜大悲,突然放声大哭:“哇。。。。。。”

肖芬慌了,连忙抱住小云:“别哭啊,小云;不想叫妈妈没关系的啊。”

小云两只纤细的手在脸上胡乱的抹着:“不是,我不是不愿意;妈妈。。。。。。我就是想哭,呜呜。。。。。。”

第六章 省委书记的家宴(上)

几个人正哭哭笑笑,皆大欢喜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铃铃”的响起。

林可乔跑过去拿起电话:“喂。”

听到那边的声音,林可乔顿时转了个怪腔调:“这里是江公馆,请问您找哪位?”

“臭乔乔,竟然敢捉弄你老爸。”电话那头传来林南天爽朗的声音:“快叫那臭小子接电话。”

“爸,谁叫你今天中午笑话女儿啊。”林可乔撒了个娇,转身对江天放说:“哥,爸叫你接电话。”

“爸,我是小放。”

“你和乔乔准备下,等会去正林书记家吃晚饭;一会我派车来接。”

“嗯,谢谢爸。”江天放知道这是林南天在为自己进入仕途做铺垫。

不一会,一辆黑色红旗轿车开到院门外,从车上下来的是林南天的秘书楚少凡;江天放去林家多回,也见过楚少凡很多次;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异于常人的沉稳,对任何人的态度总是不卑不亢,说话办事也是有条不紊。

也许是得知江天放已经成为叶家女婿,楚少凡今天的态度比以往稍显热情,与林可乔打过招呼后,握着江天放的手使劲摇了摇:“恭喜啊!江团长成家立业双丰收!”

“楚哥,今天又麻烦你了。”江天放热情的回应:“我提个意见啊,我可是叫你楚哥,你以后能不能别团长团长的叫?叫我小江或者小放都行;我那帮哥们都这么叫的。”

“那好,我也不生分了。”楚少凡并不矫情:“小放,上车。参谋长已经过去了。”

省委大院与军区大院同是在华盛湖畔;省委一号楼也是临湖而建,从这里直线望过去,一号楼离江天放的家仅仅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不过,除了小时候和这边大院的孩子打架比武,江天放真还很少有机会到省委这边来,更不用说进常委楼来了。

车从小警戒门登记以后,缓缓驰入一条幽深的水泥道;路不是很宽,两边很多一人粗的樟树、梧桐、银杏。行人很少,偶尔有人,大半也是匆匆而过。

一号楼前面有个小草坪;草坪过去,是依着湖水中伸出个两米多长的突起,建了个八角亭;亭子一半临水而居,还颇有些古意。常委楼里面的住户似乎也形成了默契,仿佛这个小亭子是一号楼的附属建筑,一般倒不大来亭子里小憩,倒是欧阳正林在这呆的时间最多。

省委书记欧阳正林五十多岁,个子不算很高,但身材略显魁梧;他是早两年从邻省湖西省委副书记调任过来,接替的湖东省省委书记一职,原来的省委书记薛立众退居了人大主任。

江天放与林可乔下车的时候,林南天正与欧阳正林在亭子里闲聊;看到两人下车,冲他们招了招手。

林南天乐呵呵的拉过林可乔的手,向正林书记介绍道:“正林啊,这就是我那宝贝闺女乔乔;这是我闺女自己选的傻小子江天放;快叫欧阳伯伯。”

“欧阳伯伯好。”两人同时鞠躬问好。

“哦,好好好。南天啊,你生得的好女儿啊。”转头看看江天放,道:“小伙子刚刚转业?”

“是的,上个月转业的。”江天放很恭谨地回答。

欧阳正林一听就知道此江天放即彼江天放,早几天石长云给他看的档案还记忆犹新;原来是林家的女婿,有林南天在后面支持,怪不得中组部会破例安排了。

“南天,你女儿眼光真是不错啊。”他向林南天示好的说。

“刚从部队出来,其实也算不得是完全转业。”林南天听欧阳正林这么说,知道他应该已经看到中组部转来的档案了;不免带着点得意的说:“不瞒正林兄啊,这小子在国防大学的‘红海’计算机研发中还有点作用,暂时不能完全脱手,把全部精力放到地方上来啊。”

“好事都被南天兄占了先啊。”欧阳正陈笑了笑,接着道:“怎么想起去平洲,回宁阳不正好吗?家里、国防大学、工作,这几方面都方便点。”

对于去平洲,在江天放来说不算是意外;上次去北京,外公的那些问题是“勾引”,自己的回答算是“上当”吧,基本就已经确定去向。

林南天回道:“他自己的意思,老爷子也赞同;先去下边历练历练,苦一点是好事,免得心浮气躁。”

“有这样的准备就好;小江,好好干,我很看好你;以后工作中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欧阳伯伯。”明白了林南天的来意,欧阳正林当然得表态,而且这个态度很坚决。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含糊,不是要他来找书记,而是来找伯伯。

欧阳正林与林南天的相识,还是他在湖西省工作的时候;湖西地处长江中下游,河流湖泊众多;江南雨水丰沛,却也易形成洪涝。每至雨季,防汛都是头等大事,也免不了需要部队的支援,林南天以前在华南军区任司令员的时候,对地方抗洪救灾的支持力度非常大;林南天总是要求各部队,对于地方上的要求,一定要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其杀伐果断的气质令欧阳正林深为折服。一来二往,两人竟然也是惺惺相投。

这时,欧阳正林的秘书宋誉华过来:“林参谋长,欧阳书记;可以用餐了。”

欧阳正林手一延:“南天,请,咱们边吃边聊。”

接着对秘书说:“小宋,等会把我的电话写给小陈,以后你们多联系。”

既然是给面子,那就要给足;到了他这个层次,不会随意应允别人什么要求,既然应允了,就一定会有相应安排,而且一定会安排好。

林南天点一点头,一语双关:“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着道:“乔儿的婚礼,春节在北京办;到时候请正林兄来,多喝两杯。”

去北京?欧阳正林很满意对方的回应。去北京能碰到什么人呢?他也很期待。

几人往屋里走,宋誉华稍微落后几步,与江天放走了个并排:“你好,宋誉华;多联系。”然后递了张名片给江天放。

江天放伸出手,先是握手,再接过名片:“江天放;以后就回湖东工作了,麻烦宋秘的时候还会很多。”

宋誉华这才释然;刚才还在奇怪欧阳书记为什么会要他出面多联系,原来是林家女婿回湖东工作。他没有多嘴的习惯,书记安排的事情,他照做就是,至于理由,反倒在次要。

“难怪会有今天的家宴。”宋誉华暗自思量;脸上却显得更为热情:“你留个电话,我这几天和你联系;我们找机会坐坐。”

在湖东省,他这个一号大秘是无数人迎奉的对象;但宋誉华知道,那完全是因为自己身份所代表的身后那个人的面子,才让他能够风光,与林家女婿相比,他的身份算个毛;以后自己迟早会要走出去,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利用现在自己的位置和身份,为自己的将来换取一些资本。而与叶家女婿互换资源,无疑宋誉华是非常乐意的。

第七章 省委书记的家宴(中)求推荐

欧阳正林其实算是一个人住在这个一号楼。他儿子女儿都在湖西省工作,儿子的小孩也就是他孙子还不到一岁,他夫人也就留在在那边帮忙照顾小孩,没有跟他来湖东省;所以现在这个一号楼,除了保姆和警卫,就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了。

饭菜很丰盛;酒是陈酿茅台,宋誉华帮众人倒了酒后,就退到了一旁。这个桌上还没他的位置。

林南天虽然比欧阳正林还小几岁,但级别比欧阳正林高;所以率先举起了酒杯:“来,正林兄;感谢你的盛情!”

几人碰杯,除了林可乔只是抿一小口,其他人都是一饮而尽。

“南天啊,部队现在发展速度很快啊。”

“不发展不行啊,老总都说了:落后就要挨打。你看北边的老大哥,说解体就解体。”林南天摇了摇头。

“他们和咱们还是有区别的,不能完全类比,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最近看新闻,你们部队搞的那个新生产自救就很有创意啊。既发展了市场经济,又加强了军需后备,还为部队做了创收;一举三得啊。你们当初怎么会有这么巧妙的想法啊?”

“你是说那个军民大药房吧?”看到欧阳正林点了点头,林南天接着说:“这个你倒是问对人了;努,当事人就在你眼前,具体的细节你去问这小子吧。”

“哦,小江,这是你的点子?”欧阳正林好奇地问。

不但他好奇,他身后的宋誉华更是惊异与不信;一个刚刚转业的军人,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江天放放下酒杯,沉稳地道:“嗯,既然转业了,就得熟悉市场经济,才创办这个大药房;最初的目的,除了您说的这三点外,主要还是为了降低药价,让老百姓有钱吃药。”

看到欧阳正林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江天放继续说:“现在的药价,已经比十年前,翻了好几番,照这个速度及医疗行业的发展趋势来看,我觉得,对于普通老百姓,是一种压力。”

这个问题,欧阳正林还真没仔细考虑过;现在想一想,药价确实是涨了,不过,因为经济的发展,百姓收入的提高,矛盾并不突出。

“你继续说。”欧阳正林点点头道。

“其实,以前我们不觉得药价高,是因为,从六七十年代开始,我们国家就实行了一项受到了联合国卫生组织的高度评价的医疗体制,那就是农村合作医疗。”

这个,在座的都知道,以前农村有个称呼“赤脚医生”,就是来自于这个制度的产物。

“这个制度具备三大特点,一是药品平价采购、平价卖出给农民,国家规定,不允许医疗机构在其中赚钱;二是村里的医生工资由各集体单位出,政府财政给予补贴,医疗机构不需要上缴利润;三是基层公共卫生由医疗机构负责专管。这个制度的好处就是,农民可以花最少的钱,看得起病;公共卫生防疫非常到位,传染性的疾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那些年,很多烈性传染病得到了根治。”

林南天与欧阳正林都是从哪个时代过来的,对此深以为然。七十年代,鼠疫、霍乱、血吸虫病等基本绝迹了。

“农村土地承包以后,大队集体没有了资金来源,这个制度就消亡了;可农民还是得看病吃药;而他们收入水平的增加,抵不上药价的增涨;这么一来,八亿农民就会出现很多吃不起药的现象。”

欧阳正林略一思索,又点了点头;在农村,这个现象已经发生了。

江天放继续阐述:“对于城镇居民呢?机关事业单位公费医疗可报销的比例,这几年在逐步降低;而那些企业单位则效益下滑,别说报销医药费,很多单位连工资都发不出。”

“从农村、城市这两个方面推测,在未来几年内,看病吃药难将成为一个主要的社会矛盾。军民大药房的创办,就是为了部分地解决‘吃药’难的问题,把药价降下来,让生病的百姓,尽可能买得起药。”

“你这么降价,药店还有利润?”欧阳正林问。

“不但有,而且利润还是很高;目前的降价幅度是平均40%,大药房正在酝酿,在合适的时机,推动第二轮降价。”江天放的回答很肯定:“有差价的原因就在于,我们帮药厂节省了他们散布全国的销售人员、销售费用和宣传费用,药厂可以安心发展生产,扩大规模,提高效率;这样,我们大药房和药厂形成了互补,结果是双方的成本都可以降低。”

“目前,大药房的日销售额已经接近四百万,估计不用到年底,随着连锁店规模的扩大,销售额还会增加,预计能突破一千万,月销售额可以达到三亿多。按20%的毛利算,每个月的利润应该在六千万左右;如果到明年,这个数字还会增加。”江天放说完,很平静的看着欧阳正林。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一个月六千万,一年七个亿的利润,这是什么概念?湖东省今年全年的财政收入才一百亿出头。而且按江天放的说法,明年利润肯定还会增加,那大药房降价以前的药品利润,不是一个天文数字吗?

林南天和欧阳正林虽然吃惊,但更多的却是在思考;宋誉华看江天放的眼神,刚才还是看纨绔子弟的心态,现在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不可琢磨,又有谁,敢在省委书记面前坦诚,一年可以赚十来亿?

连林可乔都被这个数字吓到,她虽然知道药店赚钱了,但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她下意识的握住了江天放的手。江天放摸摸她的手掌,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微笑。

“那你考虑过没有,你这么做会不会有副作用?”欧阳正林颇有深意的看了江天放一眼;最近他也听到了抱怨,说卫生系统药品批发机构已经是怨声载道了,这么搞下去,卫生局很多人,连饭都会没得吃。

江天放还是很平静的说:“只要市场经济在发展,药品这一块,今天军民大药房不做,也总有一天会出现其他的药房来做;因为只要有高额利润的存在,就会出现商人来挖掘商机。从市场经济发展的眼光来说,靠‘行政垄断’带来高额利润,本身就不符合经济规律。”

“‘行政垄断’?这个提法有意思,怎么说?”欧阳正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提法。

九十年代初,“垄断”一词,一般都还用来表示对资本主义罪恶体制的控诉;人们把这个词从《资本论》里面生硬地剥离出来,完全的政治化,而忽略了它本身所具备的经济含义。所以,平时人们在用这个词语的时候,完全是贬义的;没去考虑“垄断”背后的经济规律。

“这是以往计划经济体制的产物,简单的说,就是部门有些靠国家行政命令,坐在办公室赚钱。但市场经济的发展注定会抛弃这种特权。举个例子吧,我们以前必须要拿肉票到肉店才能买到肉;但现在,只要有钱,去菜市场就可以买。因为菜市场的肉新鲜,便宜,还不要票,大家当然都愿意买;而那些以前靠肉票维持生意的肉店,就只能关门,或者改做其他生意了。”

看到两位“大佬”都没有搭话,江天放知道,他们是出于政治敏感在考虑“行政垄断”这个提法;毕竟这是一个新名词,而这个名词代表了一种政治主张和倾向。

而作为当代政治生活中的风云人物,他们必须保持高度的谨慎,必须和中央保持高度的一致。在他们没有想清楚、想明白之前,对于任何新事物,都必须谨言慎行。

这不只是一种明哲保身的做法,而是出于对党、对国家、对人民的高度负责。

因为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下面的人误解;都有可能造成下面人思想上的混乱;而这种混乱具体的体现就是在政策执行上的变动;如果方向错误了,最终受苦的,无疑将会是广大的人民群众。这才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也是他们谨慎的原因。

“行政垄断”这个提法的含义,两人都很清楚,也承认这是现实,但是,要两人认可“行政垄断”这个提法,等于是两人表态,反对“行政垄断”,这个,在目前的政治形势下,那就很难了。

第八章 省委书记的家宴(下)求收藏

江天放知道,自己林南天、欧阳正林面前提出了“行政垄断”这个提法,那就必须要说通这个问题;否则,就会在两人心中埋下一个政治上的结。对于他来说,今天的谈话就是毕业论文答辩;而面前两位“考官”的结论,将直接影响到他将来的仕途发展和施政方向。

江天放在脑海里搜索着最近中央的文件、精神、纲领;心中隐隐有了底。

“爸,您有没有注意到,去年年底召开的中央全会,会议纲要里有一个提法叫‘在大力提高经济效益和优化经济结构的基础上,使国民生产总值到本世纪末达到小康水平’。”江天放停顿了一下,让林南天和欧阳正林去回忆,等他们似乎想起了,才接着说:“而今年三月的全国经济工作会议也有个新提法,就是‘建立直接调控与间接调控相结合、以间接调控为主的市场经济体制’;这两个新提法,我以为,代表了中央今后的经济发展策略和方向。”江天放说的这两次会议,中央全会是林南天、欧阳正林都参加了的;而经济工作会议,林南天则没有参加,而作为书记的欧阳正林倒是参加了。

林南天和欧阳正林两人听了,眼前一亮。“以间接调控为主”来“优化经济结构”,不正是指“行政垄断”行为将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吗?

旁边的宋誉华,此时已经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转业军人感到不可思议了;这种敏锐的政治洞察力,就算是自己这个每天在文件中摸爬滚打的一号“大秘”,也不得不感觉汗颜啊。

“不过我想,国家对于那些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战略资源,比如矿产、能源等,是不会开放的,也不能开放,这关系到国家的稳定和发展;而像药品这样的小商品,有的早就放开了,有的迟早会放开。”江天放似乎别有所指,刻意补充了一句。

“南天,你女儿的眼光真是不错啊;来,就为这个,干一杯。”欧阳正林的话说得模糊,可林南天却听得很明白。并且他也彻底放心了,今天江天放的谈吐、思维,特别能用发展眼光去看待政治,这,已经在这个省委书记的脑海里打上了烙印,而这印记,绝对是良性的,有利于江天放今后的发展的。

作为省委书记,不可能那么露骨地去赞扬自己这个未来的下属,所以才会称赞林可乔的眼光独到;而“为这个干杯”则含义更多,一是为了小两口幸福的婚姻,二是为了江天放这个人才,三则是欣赏江天放所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和超前眼光。而这种对于中央的政策,能够提前理解,并在以后的工作中实施,无论是于国于民还是对欧阳正林自己的政绩,都是善莫大焉。

“好,干杯。”借着这杯酒,林南天和欧阳正林都掩饰了自己的心情。

“乔乔,小江,多吃菜。”欧阳正林尽着主人好客的义务,然后才饶有兴致地对江天放说:“你岔开话题了,我刚才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话题终于还是绕回到“副作用”如何处理上,欧阳正林的心里也许正在幸灾乐祸:你小子自己惹的事,看你如何圆场?抢了医药公司那么多人的饭碗,总得有个交代吧?

“如果是针对整个药品销售行业,其实医药公司受到的冲击有限;诚然,现在他们是遇到了困难,而且,这个困难以后还会存在,甚至,如果处理不好,会导致医药公司走下坡路,但是,整个行业的振兴光靠某个人的力量是肯定不行的。”江天放缓缓的说。

“你这话可有点推卸责任和卸包袱的意思啊。”欧阳正林的话,竟然带点调笑的口气。

“欧阳伯伯,这是事实啊。”江天放当然会趁机拉近距离:“我们军民大药房经营的,大多是非处方类的普药,这块药品的销量和利润相对来说,比医药行业的主流---处方药---要少得多;而且,整个行业在受到市场冲击后,一是要靠主管部门改变政策和思路,解放思想;二是要靠他们的职工齐心协力,奋起直追;如果光是坐那里抱怨,谁也帮不了他们的。”

欧阳正林点点头:“道理倒是有道理;不过,就没有具体办法了?”

江天放已经胸有成竹:“如果是对于具体的个例,我觉得还是有办法想的。”

“呵呵,看来你早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啊,说说看。”林南天在一边插话道。

“比如省药材公司,他们有一个庞大的收购网络,可以直接到全省的每一个县,去收购药材;如果他们能够联合中医学院这些科研机构,联合办厂,发展中成药。也就是运用我们国家的中医理论,将古老的配方与现代生产工艺相结合,按中医配方流水线生产成品药,这个如果做得好,前景是可以与西医相抗衡的。”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民族的宝贵财富是值得挖掘和开发。这不是一个小课题啊,光靠药材公司难度太大。”欧阳正林非常重视,转头对宋誉华说:“你记录下来,以后的常委会我会专门提出,可以考虑由政府出面组织,请相关政府部门协办。”

如何转头对江天放说:“你继续。。。”

江天放停了一下,继续说:“再比如省级医药公司,则可以考虑扩大经营范围。”

“扩大经营范围?难度医药公司不去卖药,改卖小菜?”欧阳正林故意开了个玩笑。

“那医药公司不行,他们卖小菜卖不过农民的。”林可乔调皮的接过了话,引得几人哈哈大笑。

等笑声平息,江天放才接着说:“现在各个医院都在讲医疗改革,其中很大一部分改革就是要改善医疗条件和医疗环境,其中,各个医院最为迫切的,就是增加医疗设备。可以预见,在未来几年,医院对于医疗设备的需求将会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医疗设备采购需要依赖于进口。医药公司可以把销售医疗设备,作为他们的主打经营项目;

一是通过批量采购,降低国外医疗设备的价格,再统一价格销售给省内有需求的各大医院;成本降低的同时,也可以有效预防下面医院在医疗设备采购中,发生腐败现象;二是可以依靠医药公司比较强的技术力量,对进口设备进行技术鉴定,防止劣质、过期、被淘汰了的医疗物资设备进入我国市场,免得将来危害百姓,遗祸无穷。”

江天放又停顿了一下,让欧阳正林消化一下自己的观点,才继续说:“不过,这种做法自身的监督很重要,资源的集中采购也很容易催生腐败,如果那样的话,这个做法就必然是适得其反了;同时,这个做法也无法大面积的推广,对于那些技术相对薄弱的机构,没有办法,只有他们自己降低身份,走入市场。”

林可乔对此深有同感,不时点头;一高兴,连着给江天放夹了好多菜。

“小江,要不干脆别去平洲了,调省卫生局干干,怎么样?”欧阳正林半真半假的说。

“欧阳伯伯,您饶了我吧。”江天放做了个鬼脸:“乔乔在医院,我姐开药房,我再去卫生局,我们一家人都得围着病人转了。”

众人听罢,都呵呵笑起来。

一顿饭,说得上是宾主尽欢;待得散去之时,门外已是月色朦朦。

湛蓝的华盛湖面已然升起了丝丝薄雾,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妖娆。

林可乔依偎在江天放的怀里,声音细不可闻:“哥,明天。。。。。。”

“我知道,明天,我们去结婚。”

第九章 囍(上) 求收藏推荐

农历辛未年,戊戌月,辛酉日;

宜嫁娶、祭祀、出行、结盟、祈福、求嗣;诸事无忌。

林可乔牵着江天放的手走出来的时候,觉得今天真是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哥”昨天说“我们结婚去”以后,她一晚都没睡好,而且老做梦,老是被笑醒了;今天很早就起来了,洗了个澡,再梳了个头;然后换上了那件粉红色镶花边的对襟夹衫,一条浅蓝色的大摆裙,再换上那双半高跟的小牛皮靴。

她已经不知道往窗外看了多少回,那树梢的鸟儿一直在“叽叽喳喳”;林可乔觉得今天的鸟叫声真好听,肯定是喜鹊在叫,虽然这鸟儿看情形身形并不大,不过可乔认定那不过是还处在“少女”时期,未长大的喜鹊。

最后一次探头寻觅,终于看见江天放骑着摩托车“突突”的过来了:“哥,等我,马上下来了。”

“乔乔,慢点,才7点半,民政局都没上班呢,有的是时间。”

江天放早和老妈说好了,今天去登记;老妈六点半就把他吵了起来。

“哥,咱们先去商场。”林可乔趴在江天放背上说;江天放也没问为什么。

林可乔是来买烟和糖的;烟,她没买中华,而是红双喜;糖也不是平时最喜欢的大白兔,而是那种红玻璃纸包的花生糖。

“哥,烟你拿着,记得看见人就发烟啊;每人要发两根。糖我来发,每人四颗。这叫好事成双,四季甜蜜。”

看着林可乔喋喋不休的娇憨模样,江天放很甜蜜,也觉得好笑、好玩:“嗯,可乔,今天都听你的。”

民政局登记的地方人不算多,可也排着队;林可乔拉着江天放,看见人就发糖发烟。其他来登记的、路过办事的、在这工作的。。。。。。

终于轮到可乔了,把手续递进去,可乔就再那眼巴巴的望着办事员。

“恭喜两位,百年好合,万事如意!”办事员一边祝福,一边笑眯眯的递过两个小红本。林可乔看了看结婚证,一把跳起来,两手挂到江天放的脖子上:“哥,我们真地结婚了?”

“嗯,从现在开始,你正式是我老婆了。”江天放抱紧了她。

“哥,真好!”林可乔“啪”地在江天放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开心地说;那脸上的幸福与满足,看得办事员呵呵直笑。

“老婆,想去哪儿?”拉着林可乔的手,江天放轻声地问她。

“还是先回家吧,妈只怕在等我们呢。”林可乔很懂事。

“不用,出来的时候妈说了,今天回家吃晚饭;白天我们自己安排。你想去哪儿?”江天放搂住了可乔的细腰。

“你带我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林可乔反搂住了江天放。

江天放将她拦腰横抱,往半空一抛,再稳稳的接住:“乔乔老婆,我们先去吃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是林可乔的最爱;江天放七岁的时候带着五岁的林可乔上街,她就是赖在那一串串红的、青的包裹着糖汁的水果下不走;那时的江天放没钱买,哄了她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从此以后,江天放只要是带她上街,口袋里至少会准备两串冰糖葫芦的钱,好让她能嘴里吃一串,手上还拿着一串。

骑着车,兜了个好大的圈,终于在一个小巷的口子上找到了冰糖葫芦;看到两手都拿着冰糖葫芦的林可乔那满意而开心的粉红脸蛋,江天放继续说:“可乔,我们再去坐旋转木马。”

“嗯嗯嗯。”嘴角流着糖汁,嘴里还“嘎嘣嘎嘣”嚼着的林可乔连连点头:“哥,你也吃一个,好甜啊!”

旋转木马也是林可乔的保留节目;每次在一旁看着她坐在那华丽木马上起伏旋转,绚烂的灯光照着她如花的笑靥,江天放都能感觉到这个童话天堂带来的快乐。

“我喜欢那飞翔的感觉,有你在旁边守护,我不再羡慕公主。”林可乔的脸色流露出梦想实现的欢笑。

看着她下来后还在依依不舍的回望,江天放说:“再坐一次,今天好事成双。”

“对对对,今天必须坐两次。。。。。”林可乔笑着又跑向了旋转木马。

再坐了一次木马的林可乔终于心满意足;拉着她柔嫩的小手,江天放温柔地对她说:“老婆,以后我一定要为你建一座宁阳最大的游乐场;里面一定要有最豪华的旋转木马。”

“那一定要有可以两个人一起坐的大木马,我要你能搂着我一起飞翔。”林可乔眼里充满了憧憬,全然不在意那似乎只是一个梦。

“嗯,不但要有两个人一起坐的木马,还要有能够三个人一起坐的;到那时候,还要带我们的崽崽一起飞翔。”江天放郑重的承诺。

“嗯。。。”说道孩子,林可乔的脸色羞涩起来;一想到自己曾说过登记后就全部给他,她的脸顿时滚烫。

“老婆,走;我们得用餐罗。”

友谊大厦是宁阳市视野最开阔的建筑,因为在顶上二十八层有个旋转餐厅。

这是个中西合璧的餐厅;江天放他们进来的时候,靠窗的位置都满了。

“是不是想坐那个位置?”江天放看到林可乔有点失望的眼神,轻轻的问。

林可乔微微的点了点头,那个位置是九号台,旋转餐厅开业的时候,江天放带她来坐过的;江天放说9象征“天长地久”;所以以后每次来,她都希望能坐那。而那个位置,现在坐着一对中年夫妇。

“没关系,我去试一试。”江天放很有把握的样子说。

他从林可乔包里拿出了喜糖,开始满餐厅的游走;每到一桌,都开始发糖发烟,而那桌的客人都会笑着朝站在吧台边的林可乔望来,然后说“恭喜”;最后到九号台的时候,江天放把整包糖都递给那桌的女人,再又把整包烟放在男人的前面,然后低声地和他们商量。

那对夫妇看上去很文雅,很有素质;两人都朝林可乔露出善意的微笑,站起身,移到了旁边一桌。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可乔被江天放牵着手走到了九号桌坐下;一路上,很多人都朝江天放竖起大拇指。林可乔很害羞,也很得意。

“可乔,闭上眼睛。”酒菜上齐后,江天放对她说。

林可乔今天很满足,梦里的婚姻今天变得如此真实;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江天放就在她身边,用温柔、呵护、关爱围绕她,淹没她。

她闭上了眼,她能感觉到江天放走到了身旁,能感觉到江天放火热的唇在她嘴唇上轻轻一碰,能感觉到他宽厚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能感觉到他将一个戒指戴上了自己手指。

睁开眼,林可乔看到了手指上那枚镶着块碧绿翡翠的戒指,那纯洁的绿让她感受到了盎然的春意。

她缓缓的站起来,深情的注视着江天放的眼睛:“哥,谢谢你的爱!”

然后双手搂住了江天放的脖子,疯狂地吻住他;再也不在意自己的羞怯。

周围突然响起一片笑声:“好!”

旋转餐厅顿时爆发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十章 囍(下)

“老婆,还想玩什么?”走出餐厅,江天放问。

“哥,有你在身边,我就很满足;我就想静静地守着你。”林可乔回道。

“那好,我们去看电影;那里安静。”江天放眨了眨眼睛。

林可乔顿时脸变得通红;她的初吻,就是在电影院完成的,那天,电影院真的很安静。

尽管下午的电影院人很少,林可乔跟着江天放走进小包间的时候,心还是怦怦直跳。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在闺房里自己那么大胆,两人那么亲密;除了最后的那个仪式,两人把夫妻间能做的都尝试过了,为什么每次到电影院,自己仍然是那么紧张呢?

更令林可乔奇怪的是,今天江天放特别“老实”,只是搂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挲,再无其他。她突然有点促狭,想试一试;侧身趴在他胸前,故意用自己骄傲的“小白兔”去蹭他;再撩起大摆裙,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知道哥喜欢抚摸她的腿,说那里的皮肤细嫩,光滑,犹如丝缎。

可哥还是没动,只是细微的摩挲;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小白兔”都有点跃跃欲试了,哥还是很“沉着”。

就在她觉得快要气馁的时候,江天放将她一把搂紧,用结实的胸部紧紧的压着她的“小白兔”,那只手也迅速地移到自己的温暖之处,隔着薄纱轻轻的抚摸;咬着自己的耳朵,柔声地说:

“可乔,保持体力;迎接今晚的战斗。”

她突然很期待,期待这个今晚,还有那个战斗;这种期待带着她的想象和哥在大摆裙下的抚摸,让她瞬间呼吸急促起来。

电影院果然还是那么安静。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林可乔还显得有点慵懒;不过马上变得兴奋:“哥,下面的节目我安排,你跟我走。”

林可乔不算购物狂,可偶尔也会疯癫。

这个下午,她率领江天放逛遍了购物街的所有男装店;拿着不同颜色、款式的西装、领带、夹克、皮鞋在他身上比划,让他试穿,并不厌其烦地和售货员侃价打折。

江天放拿着N个购物袋跟着兴冲冲的她冲进杀出,感觉比二十公里越野拉练还耗费体力。

林可乔不时心疼地回头帮他擦汗或者揉一揉,然后再毅然的“继续前进”。

待得街灯依次亮起,林可乔才意兴阑珊的打道回府。

还没进门,两人就感觉到了家里与往日的不同。

门上已经贴上了大大的红“囍”字,对联也换了新的喜联;进门一看,全家人都到齐了,哥哥嫂子侄子姐姐姐夫小云,当然还有笑得合不拢嘴的妈妈。

看到两人进门,大家“哗”地围上来,小侄子伸手就要林可乔抱,还在她怀里奶声地喊着“婶婶”,乐得林可乔重重地亲了他一下:“真乖!”

肖妈妈走过来,接过小孙子,对两人说:“去洗把脸,准备吃饭。”

饭菜很丰盛,满满的一大桌;江子英把酒斟好,一家人团团而坐,等着肖妈妈发话。

肖芬站起来,对江天放和林可乔说:“先过去,敬你爸一杯酒,告诉他这个喜事。”

两人随着肖芬走到他爸的遗像前。肖芬点燃了香烛,然后低声地说:“他爸啊,小放长大了,今天结婚,特意和媳妇来给你敬酒;媳妇你见过的,就是你最喜欢的乔儿,你在天上要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幸福美满啊。”

江天放和林可乔等老妈说完,将酒轻轻一撒;然后两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爸爸,小放和可乔新婚,给您敬酒磕头了。”

“起来吧。”肖芬笑着说:“今天是喜事,你爸也会高兴的;别那么沉重。走,过去吃饭了。”

然后是热热闹闹地开席,开开心心地碰杯,一大堆的祝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相敬如宾”。。。。。。

吃完饭,江子英在那开涮了:“弟媳啊,该敬茶了啊。”

按当地习俗,新媳妇是要给家里人逐个敬茶,以示贤淑的。

林可乔娇羞地将茶泡好,放入托盘;江天放端着托盘,跟她先到母亲座前。

可乔端起一杯,微微鞠躬,双方奉上:“乔儿给妈妈敬茶。”

肖芬笑眯眯地接过茶,小饮一口:“嗯,好。”将杯放在茶几上;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包着的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是个白玉的镯子。

肖芬拉着林可乔的手,细心地给她带上手镯:“乔儿啊,这是按老江家的规矩,传给满媳妇的。祝你们恩爱到老。”

“谢谢妈。”

然后是给哥嫂敬茶,嫂子封了个大红包。林可乔接过红包的时候,江天放说:

“哥,最近忙不忙?”

“怎么,有事?”大哥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简明。

“嗯,有点事,过几天我和你详细商量。”

江子勇知道弟弟主意多,也没多想:“好。”

到给江子英敬茶的时候,江子英开始“刁”起来;一会说水太烫,一会说茶太满,要不就是说杯子有点脏,要林可乔去洗洗。

这也是风俗,就是闹洞房的意思,图的就是个乐,喜庆。

终于等到江子英喝了口茶,她放下杯子站到两人面前;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到江天放手里,才说:“弟弟,姐好开心。姐知道你喜欢车,姐就送你一台吉普车;等以后大药房各方面都顺畅了,姐还给你买新车。”

然后再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递给林可乔:“乔儿,这是大药房的股份;弟弟说不方便持股,姐就把他那份都过到你名下了。你拿着,以后生好多侄儿侄女,也不用担心养不起了,是不是?”

江子英虽然开着玩笑说,可林可乔还是转头望着江天放;江天放点点头说:“拿着吧,这是姐的心意呢。”

林可乔昨晚在欧阳正林家里,就已经知道现在大药房的利润惊人;她觉得,这心意也太重了点;不过,哥既然说了收下,那就先收下了。

最后是小云;小云没要林可乔敬茶,自己端起来就喝,然后兴冲冲地跑到旁边桌上,拿过一张纸,递给江天放:“大哥,乔乔姐;小云恭喜你们,小云谢谢你们!这是我刚刚学会,自己写的。”

这是她想了好久,又问了妈妈,再一个个的查字典,然后一笔一画写出来的;上面只有五个字:

洞房花烛夜!

看了下新书榜,分类21名;感谢大家!前面好多韩流哦,加把力,咱不怕冷!

第十一章 奴备青梅待君尝

江天放与林可乔是被江子英“推”出门的。

肖芬说:“乔儿那边的房间,你姐下午去布置了;怎么说今天也是新婚之夜,得有些喜气。”

今天当然不能算是婚礼,小放与乔乔的婚礼,肖芬虽然想操办,可也知道,想想亲家的身份,那婚礼,不仅仅是个单纯的婚礼了,想来只怕还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江子英就把他俩往外赶:“弟弟,快带乔乔过去,春宵一刻啊。”

林可乔面嫩,羞答答的不敢答话,也不好意思挪步;江天放只得拉起她的手,牵着她慢慢的走出去。

江子英看他们走出门,还不忘补一句:“弟弟,加油啊!可别给老江家丢脸。”

肖芬又好气又好笑,只拧她的脸。

夜凉如水,月色如华;流云也不愿遮挡月儿羞涩的脸。

林可乔任凭江天放牵着她走;没了半点声响。下午促狭时的大胆也烟消云散。

门口依然贴着大喜字;进门开灯,亮起的是盏红灯笼,朦朦胧胧的照着林可乔的脸,也不知道是脸红还是灯红。

卧室是两盏红灯笼,床上铺着大红的锦缎;八字型摞起两列新棉被,红的绿的花的,煞是耀眼;被面上是大大的“囍”字,与旧时电影里的洞房一般无二。

江天放拉着林可乔的手坐在床沿,两人都不敢说话;只听得到怦怦的心跳。

林可乔实在觉得难耐,身上的汗似乎黏黏的,让她更是难受;声音细的她自己都没听清楚:“我去洗澡。”话音未落,便飞也似地从柜中取出衣物,逃也似地进了浴室。

江天放半倚在床头,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看着那美丽的剪影,玲珑细致的曲线,哗哗的水流声。

“这个女人就是那个一辈子陪着我的女子,而且,陪我走过了两辈子。从来都不离不弃;前辈子是,这辈子还是。这个女子,便是我的妻子。”江天放心里默默地思量。

江天放想得出神,昨日今日的种种,如同浪潮般涌入他脑海,过去的往事逐渐模糊,现在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有些熟悉,但又充满了新奇。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如今的生活,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错乱与纠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可乔已经一袭白袍站在门口;洗浴过后的她如同出水芙蓉,尽显娇嫩。长发披肩而下,落在那洁白的睡袍上;那是一件白色的丝质睡袍,一根腰带将睡衣轻松地系在腰间,将她苗条的身段勾勒得呼之欲出;林可乔的脖颈细长,脖子下随着睡袍的开襟,露出一大片雪白,隐隐可见深深的沟壑;胸前的“小白兔”鼓鼓而出,隐隐可见那细细的突起。

“哥。。。”林可乔轻轻的跺跺脚,江天放痴迷的眼神让她更难以堪;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内衣,她捧到江天放面前:“你也去洗洗。”便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抬起。

望着江天放走进浴室的背影,听着他在浴室内轻轻哼着的歌声;林可乔紧张的心稍稍放松:“那个男人即将是自己的丈夫!”一想起这个,她脸上便流露出满足的笑意。

“那个男人,从小就带我买冰糖葫芦,背我走大街小巷,陪我玩旋转木马;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是我的依靠,坚不可摧。这辈子,他给我的全部都是欢笑和快乐。

今后,他就是要和我永远厮守,这种生活,是我的梦想与追求。我只为他流过一次眼泪;正是他流着血躺在我怀里,让我下定决心学医;我害怕自己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无所适从的感觉;在他需要的时候,我一定要是第一个守在他身边,给予他帮助的人。”

林可乔轻轻地抚摸自己滚烫的脸,细腻的皮肤,骄傲的“小白兔”,喃喃地思量:“哥,这一切都是你的,是为你酝酿的一瓶青梅酒;从十六岁你第一次吻我的那天起;我便一直细心地准备,耐心地储藏;我舍不得哪怕一丁点的芬芳和清香泄露出去,我要将最宝贵、最芳香的青梅酒都留给你,哥,你等得心急了吗?”

林可乔抬眼望望窗外,一片湘妃竹在月影下婆娑起舞;那湘妃竹黄了又绿,绿了又青,不知经过了多少寒暑。

“我这瓶青梅酒已经很熟,很醇;哥,你会不会醉呢?”

林可乔将娇躯缩进光滑的缎被,白玉般的手臂露在大红的被面上;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个自认为早做好了准备的时刻的来临。她感觉有些甜蜜,有些兴奋,有些期待,有些紧张。

“哥,你会不会很温柔呢?听说第一次很疼啊?真有那么疼吗?”林可乔将一只手放入被中,从胸前滑过,直到那细嫩的腹股间:“哥,你一定要轻点哦。。。。。。”

江天放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林可乔正朝里侧身而眠;不过江天放知道她没有睡着,从微微起伏的背面能看出她的紧张。

轻轻的拉上窗帘,轻轻的脱去鞋子,轻轻的拉开被角;江天放轻轻的躺在了她身旁。

用手温柔地搭在她肩上,将她缓缓的扳过来;林可乔还闭着眼睛,那绯红的娇嫩脸蛋,小巧微翘的琼鼻,和那微张的红润的嘴唇,丰盈雪白的肌肤,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乔乔,你真美。”江天放将手绕过她脖颈,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你注定是我老婆;前辈子,这辈子,还有下辈子。”

“哥,爱我。。。。。。”林可乔微眯着眼,从喉咙深处发出呻吟。

江天放将嘴唇在林可乔的嫩脸、细眉、俏鼻、玉耳间轻点,手也滑过面庞,渐渐下行;不一会,那象征性扎着的腰带便放弃了抵抗;入目所见处,是一片羊脂玉般的滑嫩。

“哥,等等。。。。。。”林可乔翻身坐起,见江天放火热的目光正在肆虐地扫过她颤巍巍的“小白兔”,不禁一声娇咛:“哥。。。。。”

然后从床头拿过一方雪白的白绫,郑重地铺在床中央,再轻轻躺下还是闭上了眼;满脸的酡红,如同三月的杜鹃。

江天放俯身过去,压住娇小的林可乔;一手将红锦被拉起,覆在两人身上。

“可乔,我来了。”

“嗯。。。。。。”

江天放俯下头去,滚烫的双唇吮吻着她的脸庞,雪颈,然后吻上她那吐气如兰的嘴;不断地亲吻着那红润香软的小嘴儿,吮着她的滑滑的嫩舌。

林可乔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不停地起伏。当他的嘴唇逐渐下移,噙住那嫣红的小樱桃吸允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颤抖,只会用雪白的手紧紧抓住那大红的缎面。

“可乔,好吗?”

“哥,轻点。。。。。。疼。。。。。。。”

“乔乔,还好吗?”

“哥,真好。。。。。。快点哦。。。。。。”

“乔儿,我来了啊!”

“哥,来。。。。。”

那锦绣的缎面,泛起了一层层的红浪。。。。。。

第十二章 一号大秘

一早,太阳已经升起;鸟儿也在枝头鸣叫。

林可乔揉一揉朦胧的睡眼,猛然惊起:“糟了,要迟到了。”

江天放一把抱住她,捏一捏那对活泼的“小白兔”说:“可乔,请假吧,陪我再睡会,好不好?”昨晚的战斗虽然不算激烈,江天放怜惜她初次,不敢过分;可后来搂着林可乔说话,也不知道几点两人才沉沉入睡。

林可乔按住江天放调皮的手,脸上再度露出红晕:“哥,真要我陪啊?”

“真要?”

“别怪我撒谎哦?”

“这是实际需要,不是撒谎。。。。。。”

“那我可就名正言顺地请假罗。”

欢天喜地地披起睡袍,林可乔正想跳下床,突然感觉下身的不适:“哎呀。。。。。。”

江天放直起身,拦腰一抱,将她娇软的身躯搂进怀里;抱着她下床打电话请假;理由当然不能是要陪哥,换了个“偶染风寒”而已。

挂了电话,两人嘻嘻哈哈地一番调笑,再度上床;温暖的被服,升高了两人的体温,那华丽的锦缎,重又翻起了一轮红浪。

江天放与林可乔过了几天非常浪漫的蜜月;他甚至之前连新房都未曾准备,这让他感觉有点惭愧。林可乔却从来未在意过这些,在她想来,有江天放的地方,那里就是新房。

深秋渐息,寒冬将至;十月的宁阳,迎来了第一次寒潮。

江天放接到那个陌生号码的传呼时,正在火车站后面物流中心的工地上;货运站的办公室、车库已经盖好,是一长排的平房,在建的是仓库。江天放对仓库的要求很高,平顶、密封、可加盖二层,还有通风管道、防潮等等,这使得费用增加不少,但鲁铁没有多问,“团长的命令”只可以执行,无需废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找江天放?”回到办公室,江天放回了电话。

“江天放啊,我是宋誉华,欧阳书记的秘书。”那头的声音稳重而不失热情。

“宋秘书啊,你好你好,有什么指示?”江天放对于宋誉华回来找他,倒是颇觉意外,一般而言,应该是自己主动联系宋大秘才比较客气,毕竟自己以后都得在湖西发展,需要借助宋大秘的时候不少;可最近实在是有些忙,还琢磨着缓几天再联系呢,没想到宋大秘倒是先来联系他了。

“指示倒是真有,不过可不是我下的啊。”宋誉华在电话里笑了笑,说:“今天欧阳书记问起了你,正好有几个事情想和你交流下;有时间吗?我请你喝个小酒?”

宋誉华说指示的时候,带着点开玩笑的性质。

“还是我来请吧;能请省委领导共进晚餐吗?”江天放开了个小玩笑。

“见外了啊;现在不多说,晚上宁阳宾馆再罚你的酒。”

“那好,晚上七点宁阳宾馆见。”

江天放对宋誉华有了点好感,一号大秘能够这么和自己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夜晚的宁阳宾馆灯红酒绿;那闪烁的霓虹灯犹如张开的血盆大嘴,吞噬着蜂拥而至的金钱与欲望。

似乎有默契,七点差几分,两人的车在停车坪就相遇了。

“宋秘书真是信人啊!”江天放主动伸手。

“怎么,就你,弟妹呢?”宋誉华握住他手说。

“可乔要七点才下班,我不敢让宋秘书久等,就先过来了。”江天放回道。

宋誉华却似多年老友一般,揽着他肩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来日方长;江天放,你有点拘泥哦。首先,这称呼得改改,不然,你叫我宋秘书,我不是要叫你江团长或者以后叫江县长了?”

宋誉华停顿了一下,颇有深意的望了下江天放,继续说:“我也大不了你几岁,你以后叫我宋誉华,宋哥,华哥都可以啊,随便你。”

“宋哥,那我就不矫情了。”

两人进了大门,宋誉华对领路的迎宾说“兰花间,预定好的,姓宋。”

大厅里人声鼎沸,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喝得东倒西歪的大有人在。

兰花间是个小包房,布置得很精致。服务员退出后,两人边品茶边聊。

“怎么,听口气,我工作定了?”江天放对自己具体会安排什么职位倒是很关心。

“嗯,今天组织部报给欧阳书记一批名单,充实西部几个市州的干部已经落实;欧阳书记亲自安排的,你担任平洲青山县副县长。真是羡慕啊,如此年轻就可以主政一方了。”

“宋哥,副县长哪谈得上主政。再说了,你羡慕我什么啊;不要说你现在的身份,即便将来下放,那至少也是地区领导啊。”

“那也不知道是哪年的事情了;对了,今天常委会讨论了你那个建中药厂的事情。暂时由发改委和卫生局牵头立项,省药材公司、省中医学院、省中医研究所协办,还成立了中成药发展领导小组;我也是成员。”

宋誉华显得有些高兴,他跟欧阳正林已经五六年了,从湖西省跟着来的湖东;这两年,欧阳正林初来乍到,忙于协调理顺各方面的关系,逐步建立他一把手的威信,在宋誉华的使用上就尤为慎重,深恐出格而招人诟病。这是第一次让宋誉华正式参与具体事务,算不算是一种信号呢?宋誉华在心里想想都感觉兴奋。

“不过,我对于这一块不甚了解,心有戚戚啊;江天放,你可是始作俑者,得帮帮我。”宋誉华这话说得很真诚。

“别说帮不帮的话。”江天放摆摆手道:“一起探讨吧;对于中药,我们都是外行,很多方面需要依靠专家的指导。不过,作为行政领导,需要把握的是大方向,不是要我们去搞科研;方向正确了,具体的操作就可以交给那些专家了。”

江天放知道自己这话似乎有点打官腔,继续补充道:“具体来说,任何企业,离不开产、供、销这三块;‘销’好理解,就是销售,这个我到时候要军民大药房参与,估计等到你们中成药开始批量生产的时候,大药房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了,基本的销售和宣传不成问题;要想做大做强,就要看药厂自身的后续发展功力了;这个需要在初期就打好基础,做好规划,起点不高,基础不牢,将来就是想建高楼,也会垮的。”

江天放喝了口茶,继续说:“‘供’也好理解,就是原材料的供应和加工;这块药材公司熟门熟路,你只需要加强监管,把收购的品质、等级严格控制把关。这方面药材公司应该有一套成熟的制度,难的只是如何把制度严格的实施到位。当然,还有一点需要未雨绸缪;那就是提前做好药材基地的建设,简单来说就是,配合将来产能的提升,提前做好药材的准备、储备工作;免得到时候销售良好,产量需要提高,却是‘巧媳妇’来了个‘无米下锅’。”

“你等等,我记一下。”宋誉华对江天放的天才不是第一次领教,今天过来就是诚心讨教的;有惊喜是当然,没有才会感到奇怪呢。只是现在他觉得新的知识太多,自己脑子已经有点绕圈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

“没关系,你理一理思路;我先下去接可乔。”江天放看看时间说。

“好,你去接弟妹,我先消化一下。”宋誉华摆摆手,然后开始思考,低头写着什么。

江天放离开包间,刚要下楼梯,便听到下面大厅传来一阵吵闹声。

“不会那么巧吧?”他心里不由一紧,加快了下楼速度。

第十三章 可乔也揍人?求收藏推荐

林可乔最近特别开心,初为人妇,似乎深恐别人不知晓她已有归属一般,执拗地盘起了长发。

盘发是我国古老的一种习俗,是汉文化的特点;属于女孩子成人的一种标志礼仪。

《礼记·曲礼》说:“女子许嫁,笄而字。”这个“笄”,音ji,二声;笄的意思是用发簪将青丝盘起,这也是今天我们说的发髻的来源;这个“字”,就是指为女子成人而举行的这种礼仪。

“笄而字”就是古代女孩子的成人礼。在古代,除了盘发以为,还会有个“冠”带在头上;这就是我们平时看到古装戏里女角头上那个珠光宝气的头冠。即便是古代人,除了重要的礼仪上戴冠以外,要是平时也戴着,古人也会觉得不方便;所以后来,戴冠的礼仪就逐渐被淘汰了。

尽管不戴冠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成人礼仪的消失,只是,会被新的形式所取代。

在民间,笄礼逐渐消泯,而与婚礼合并,使婚礼有了成年礼仪的涵义;女子成婚时需要梳妆、修眉、开脸等,都暗示了成年这一意思;将头发挽束成髻,用簪子固定,与婚前发式明显不同;这也算保留了些许笄礼遗风。

这应该算是古人的与时俱进吧。

我们平时看到的成语“待字闺中”,这个“字”,就来源于“笄而字”;待字的意思就是说,没有行成人之礼,也就意味着还没有出嫁。

林可乔不是老学究,也不懂那么多古代礼仪;可她却执拗地盘起了头发,用这种方式显示自己内心的满足与得意,也是一种已经有了“归属权”的表示吧。

那满头青丝梳拢盘起,用一个淡蓝色的大发夹簪住,衬托在那雪白修长的脖颈上,显得分外妖娆;再配上那件白色的呢子风衣,腰带紧束,尽显身材的玲珑有致。

林可乔一进大厅,就引来无数目光的注视;她苗条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淡雅而温婉的气质,自然而然的聚拢了无数的目光。

她已经习惯了,并没在意,继续往前走;迎面过来的是五六个吃完饭,散席往外走的人,看情形已经喝高了,勾肩搭背,踉踉跄跄;说话声音很大,还带着冲天的酒气。

林可乔皱皱眉,侧身相让,脸上一丝不快的神色一掠而过。她不讨厌男人喝酒,但厌恶喝酒之后那“呼呼”的酒气和酒疯。

喝酒如做人;做人要有品德,喝酒要有酒德。

她想让,可别人不让,一个穿皮夹克的青年站着拦住了她:“这个妹妹,长得可真水灵啊。”

林可乔眉头更紧了,手一挥:“滚开。”

“哟,还是个小辣椒啊,够劲。”说着回头对身后一个穿西服的青年说道:“大哥,你收了不?不收我可要了啊。”

林可乔在江天放面前是乖巧,娇柔;但那并不意味着她胆小怕事。开玩笑,军区长大,家世显赫的掌上明珠,难道会怕事?

柳眉一竖,手一扬,“啪”,可乔就给了那皮夹克一耳光。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满厅的食客都在观望。

七十年代,宁阳曾经发生过一起恶性治安、刑事案件;一伙人开着省委省政府的小轿车,在宁阳街头横行霸道,甚至猖狂到从马路上把漂亮女性拖进车强奸、猥亵;被人称为湖东的**。有的受害人顾全名节,不敢张扬;也有人报了案,但下面接案的公安民警一看,事情涉及省委领导,也不敢张扬,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往往是大事化小,采取治安处罚,赔钱了事;一时间,宁阳市民谈其色变。

后来,这伙人的行为惹恼了一位被玷污女孩的父亲;这父亲是一名老军人,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立过战功的,性情极为刚烈。他心疼女儿,在宁阳告状未果的情况下,只身进京,找到他以前的老首长;老首长勃然大怒,抗美援朝的英雄,转回地方,女儿竟然遭此劫难还无处伸冤?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

一纸令下,公安部直接来宁阳办案;经过调查,很快就抓获十余人;案件的审理审判极快,两人枪毙,其余人获刑不等。

其实,真正的红色家庭家教极严,子女为祸百姓的很少;他们很要面子,更注重维护家庭的尊严。当然,也有极个别的,学业工作不如意,爱虚荣,会拉拢一帮子人寻欢作乐。真正耀武扬威的,反而是那些半大不小的官宦子弟;而为虎作伥的,往往又是围在他们身边转的那些人,为了讨好这些干部子弟,往往想出些馊主意,去寻开心,找刺激。

比如这次被抓捕的人当中,最后被枪毙的两人,一个是汽车班司机的儿子,一个是个处级干部的儿子,而真正参与了强奸的,反而没有高干子弟;当然了,其中是不是有隐情,外人谁又知道呢,但高级干部家庭,家教极严,却是事实。

此案破获后,一时间,宁阳大快人心;但**一词,也开始在社会上广为流传。

而今天这几个喝醉了酒的青年,就极似传说中的**。

江天放下楼的时候,就停到了吵闹和那记耳光声,等得他到了大厅,大厅里却变得格外的安静;他匆匆跑到林可乔身边,抓起她的手问:“可乔,你没事吧?”

“哥。”林可乔一声惊喜的呼喊,然后马上变得温柔可爱起来:“我没事,就是手打疼了。”

“傻丫头,哥不是告诉过你,打架别用手,操家伙打,手才不疼啊。”江天放怜爱地揉一揉林可乔白嫩的小手。

“哥,我一心急,就忘了;下次一定改。”林可乔露出她招牌式的娇憨笑容。

“嗯,还想继续揍那家伙不?哥帮你去拿两个酒瓶来。”江天放撇了撇还站那发呆的皮夹克。

“哥,算啦;我饿了,今天我想吃鱼。”林可乔不怕事,可也绝不惹事。

“嗯,那我们上去吃饭。”江天放搂着她的腰转身就走,理也没理那几个闹事的醉汉。

第十四章 这也算闯祸?

大厅里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瞧瞧人家两口子,男的柔情,女的彪悍;男人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问有没有伤着;还教她打架,听对话,打架的“培训”好像是从小就开始抓的。有人已经偷偷在一旁乐了;并用可怜的目光看着那几个还没有清醒过来的青年。

以西服青年为首的那几个人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上去拦住两人吧?这事确实自己理亏,调戏人家老婆呢,被打了也活该;再说了,看人家那气质,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真要较真,估计对方至少现在不会怕事;

不去拦?那是不是显得太没有面子了?

正在踌躇间,那个皮夹克首先绷不住了;被人当众打了个耳光不说,别人还理都不理就走了;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强烈地刺伤了他的“自尊心”。这要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这帮一起混的哥们那还不得一直笑话自己到七十岁?况且,以自己几个人的威势,以往在宁阳什么时候吃过亏?

皮夹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臭婊子,你打了人想走?”

江天放缓缓的转过身来,脸色变得很快,阴得比外面的天空还黑。

他的步子很慢,眼神很冷。

在江天放的内心世界,有些底线是别人不能触碰的;林可乔就是他的底线之一。

从小也不是没打过架,打架就是了,骂人?骂自己可以,骂可乔,不行。

“皮夹克”突然觉得自己很慌张,对面那个男人阴冷的眼神,让他感到一种寒意从脚底升起;此刻大厅出乎意料的安静,那个男人缓慢而沉重的步伐声似乎格外清晰,每走一步就如同一面巨鼓在他的心头敲击一次;而随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近,一股巨大而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种压力甚至让他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么感受;“皮夹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只感觉嗓子很苦,很干涩;似乎是那股压力将他的话生生的憋回了肚子。

江天放看到他的嘴在动,抬起手,只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来回摇了两下:“NO,要道歉,等会有时间。”

紧接着,皮夹克只看到一只脚朝他头部“飞奔”过来,越来越大;然后从他下巴那往上踹,将他腾空而起,飞出两三米外才落地;落地后并没有停,他在大理石地面上滑行了十多米,重重的撞在大厅的门上才停下来。

这时,“皮夹克”才感觉到痛;感觉到浑身似乎都散架了;才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

大厅发出一片惊呼。

可江天放没有停,继续走过去,从门边掐住皮夹克的脖子往回拖。

一边拖还一边给皮夹克上课:“小时候打架没人教过你吗?挨揍了,一不许喊大人,二不许骂女人。”

那几个喝醉酒的在刚才那一脚之下,酒都已经醒了;现在看到同伴如此凄惨地像狗一样被人拖着走,马上上头了,“哗”的就把江天放围住。为头的那个西服伸手就去抓江天放的胳膊。

江天放手一抬,西服便“蹬蹬”地退几步,倒在地上;

“**。”西服破口就骂:“敢打老子,弄死他!”

对那几个青年来说,打架也是家常便饭;现在老大都火了,操起酒瓶、凳子就冲上去,一边骂还一边乱砸。

在江天放的心里,母亲也绝对是他的底线之一。

“刚刚才说的,不许骂女人,不长记性啊。。。”

江天放压在心底的火顿时找到了发泄口。

“呯”,“乒”,“乓”,“哐当”。。。。。。一阵乱响,从楼梯到门口的过道,歪七竖八的,倒下了四五个。

宁阳宾馆的老总马力还在二楼包房给几个贵客敬酒,听到服务员来汇报说出事了,马上就知道会糟糕;酒杯一放就往楼下跑。

他知道,肯定是那几个少爷又惹事了,只是不知道今天谁又会遭殃;他心说真TM倒霉,餐厅的损失不说,只怕又得替那帮少爷垫医药费。

等他跑到大厅,本来细瘦的身体已经发汗了;大厅里一片狼藉。

可再一看,倒地被打的是那几个少爷,他的汗就冒出来了;这比要他垫医药费更惨。

打人的一定是中间那个男的;因为现在他手里还拖着一个。

马力不是个冲动的人,在宁阳宾馆能当总经理,自有他的眼色;敢在这里闹事并打翻这么多人,这个青年肯定不简单。只是他为眼前这个长相英伟的青年感到可惜,因为他惹的这几个人,实在是太有背景了。

“兄弟,你闯祸了。”马力走到青年身边,低声说了句。

江天放将手里的那个“皮夹克”往地上一扔,然后淡淡的说:“这也算闯祸?”

然后从旁边拿过一个酒瓶,笑着递给林可乔,边说:“可乔,想不想出气?”

林可乔虽然很生气,但不想给江天放惹事,将酒瓶放到一旁,柔声说:“哥,算啦。可乔现在已经出气了。”

“嗯,”江天放点点头,再转身对马力道:“我叫江天放,在兰花间,有事来找我。”

然后挽起林可乔的手,施然而去。

“兰花间?”马力顿时感觉轻松很多;宋誉华定包房,是他亲自安排的兰花间。能让一号大秘亲自定包间请客的,又岂能是普通人?既然都是神仙,那他们打架,马力这个小鬼自然只有看戏的份了。

心情一放松,马力的思维就没那么僵化了,开始安排服务员收拾残局。整理桌椅,扶起倒地的,安慰几位少爷,说点场面话,自不用提。

这边江天放也进了包房,虽然刚才动静有点大,但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几分钟;宋誉华还沉醉在那个药厂的事情中,外面的动静自然无从知晓。

“弟妹到了啊,请坐。”宋誉华起身招呼:“酒菜马上就齐了。”

酒菜上得很快,期间,林可乔出去了一趟,等她回来,已经可以开席了。

江天放只讲了供和销,还没说“产”的问题;宋誉华虽然心急,但也不好马上问;毕竟得先吃饭,时间有的是。

三人细饮慢咽,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气氛倒还融洽。

正吃得悠闲呢,包房门“呯”的被人推开。

第十五章 得与失

进来的人是穿着件衬衣的程伟民。

“小放,打架怎么不等我?”程伟民兴冲冲地进来;看到有外人,才不好意思放慢脚步。

“小三,你怎么来了?怎么才穿件衬衣,外面不冷啊。”江天放有点奇怪。

“哦,乔乔打传呼留言,我饭都没吃就赶来了。”说着把传呼亮给江天放看。

传呼上面一行字:小放在宁阳宾馆打架,乔。

林可乔并不是害怕,对江天放也有绝对的信心;只是担心万一,她认为“哥”就是万一吃一点点亏,那也是不行的。所以,看到事情有点闹大,立马就去服务台打了这个传呼,也不等回话了,只留了个言,心里还惦记着小放这边呢。

“我一接传呼就往这边赶,生怕来晚了没得玩的,还是来晚了;衣服啊,我刚下班,还穿着警服呢,只好把警服脱车里了,嘿嘿,穿那个打架,还是不太好吧。。。。”程伟民有点尴尬,但说完这话,神态上感觉却似是甚为遗憾。

程伟民赶到的时候,下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他只可以打听下过程了。

“怎么回事?”宋誉华一听有点纳闷。

“没事,几个小丑。”江天放毫不在意;他下手很有分寸,那几个人只是嘴犯贱,教训下就可以了,总不能因为别人骂几句娘就打断他手脚;别看动静大,其实也就是让他们吃点皮肉之苦,除了“皮夹克”下手稍重,其他人并没有伤筋动骨。那些人看上去倒了一地,其实,多半倒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喝醉了,就站不稳太,何况又受到江天放的强力冲击。

“对了,我来介绍下,这是我从小的兄弟,程伟民,在市局刑侦队;他爸爸是我们军区的程司令。”

“这是欧阳书记的秘书,宋誉华。”

听了介绍,程伟民、宋誉华都是眼前一亮,收起了刚才的随意;两人站起,正式握手寒暄,算是认识了。

“人以群分”。这是人类社会生存的自然法则。相当的身世地位的人相处,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兴趣爱好;不同层次的人当然也可以成朋友,但彼此间的话题与兴趣,会不尽相同。这和势利眼无关,只是一个很现实的事实罢了。

既然有大秘在,程伟民也不好再提“打架”了,毕竟是初次见面,这事说起来,似乎有点不上台面,一个团长,一个刑警队长,还加个女医生,几个人兴冲冲的,竟然就为了打个架。

林可乔给几人倒满酒;程伟民在外颇为豪爽,举杯站起来说:“我最晚来,先自罚三杯。”二话不说,举起杯子就连下三城。

喝完后再倒满:“来,宋秘书,今天第一次见面,小放也是刚刚大喜,我们几个碰一个。”

宋誉华自然没想到,程伟民说的大喜,是指江天放和可乔新婚,还以为是指江天放转业的事情呢,附和道:“是值得干一杯。”

几人站起来,刚要碰杯;包房门被人“嘭”的一脚踢开了。

市医药公司的老总王中宇,被舅舅叫去,挨了顿训,原因自然是那天怂恿局长派人去查大药房,被军区逮了,害得副市长局长一起去军区领人;当然,事情的经过也被舅舅知道了。

王中宇的舅舅叫姚世明,宁阳市委常委、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姚世明比王中宇只大十多岁,比王中宇的妈妈却小了十来岁,姚世明可以说是姐姐一手带大的,以前农村苦,姐姐是一边背着他,一边赶牛打柴;感恩图报之下,自然对自己的外甥特别亲。

“中宇,你还是太不成熟啊。”姚世明四十多岁,梳着个分头,说话慢条斯理:“你想过没有,你这么背后查人家,不要说你没查出什么来,你就是查出来有问题,你觉得能把他们怎么样?是能罚他们药店的款,还是能叫部队关了药店的门?”

“我难道什么都不做?那不是太窝囊了?”王中宇有些憋气。

“这个世界,总有些人,是我们惹不起的;也有些事情,是我们管不到的。”姚世明叹了口气,没有再接着训斥外甥,而是转了个语气说道:“以后,做任何事之前,你都要多在脑子里过一过,想一想。”

王中宇低着头,没敢做声;对这个舅舅,他是既佩服,又有点怕,还有些亲。

“你做任何事之前,都得想清楚,你这样做,如果成功了,对自己有多大的利益;如果失败了,对自己有什么损失;在利益与损失之间,你需要反复进行权衡,孰轻孰重。如果结局的得失不能平衡,其损失是自己不能承受的后果,就要懂得立刻放手。

做任何一件事,总是有利有弊,你获得的利多,至少,旁边眼红的人就会多;如果损失大,那就得看自己的承受能力如何;有时候,失去反而是好事。

人生,最难的其实并不是把握机会,而是需要放弃机会,放弃那些看似是机会,其实却是陷阱的机会。你明白不?”

王中宇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一点,但明白得不是很透。”

“慢慢来,舅舅也是四十岁才渐渐明白这个道理的。”姚世明说。

“那医药公司这边,总得想点办法啊?”王中宇问舅舅。

姚世明没有回答,他对王中宇这种态度还是认可的,毕竟他心里,时刻还是记挂着医药公司的,做事,就得有始有终;

“你打算怎么办?”姚世明反问道。

“我有两个想法;一是联合一批厂家,也组建个药品超市,和他们真刀真枪干一把,毕竟,我们是国营单位。”王中宇也有他的想法。

“这个方案,你有多大把握?我听说他们在广州的连锁店今天也开业了,销售过了百万。”这是周利群今天从军区回来后,向他汇报的情况。

“把握?说实话不大,我们有的,仅仅是一些行政资源,但如果真的说到销售,医药公司的销售面仅仅在宁阳,太窄;他们军民大药房可以全省,甚至全国铺开,从销售额来讲,我们没有任何机会。”

“那第二条路呢?”姚世明点点头,接着问。

收藏与推荐呢?记得哦

第十六章 铐人

王中宇在舅舅面前倒是放得开,侃侃而谈:

“还有一条路就是转换经营方向,利用我们本身的行政资源,主打做处方药;和他们避开风头,我们走医院这条线。”

“这倒不失为一个良策。”姚世明点点头:“不过,你的思路还是太窄,没跳出来。”

“跳出来?舅舅的意思是。。。”

“嗯,跳出来;军民大药房完全是你的假想敌,这种商业竞争,在如今的社会,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对方甚至不知道有你这号人,你今天斗垮了这个药店,明天还会开另一家药店,你难道一直这么没完没了的斗下去?况且,你能肯定你最后能斗得赢对方?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一定要斗?抛开你脑子里‘斗’的这个思路,你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跳出来,不再参与,你可以利用自己更好的资源,走一条更好的路。”

王中宇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确实啊。那个叫江子英的女人和自己无冤无仇,为什么一定要和她斗呢?就算斗赢了,自己除了面子上有光,能得到什么呢?

“你回去请段时间病假,这段时间,好好休整一下,多想想,回头我安排你的工作调动。”姚世明说道。

“舅舅,你打算安排我去哪个单位?”王中宇自然不敢违抗舅舅的安排,只是有些期待。

“还是从政吧,你做好思想准备,去平洲。商业只是一种手段,政治,才是王道。”姚世明缓缓说道。

王中宇看着舅舅沉稳的脸色,内心也渐渐膨胀起来,充满了期待。

没过多久,王中宇盼望的消息就来了。

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深以为然。尽管医药公司的业务受到了冲击,退身而出之后,他反而进步了。舅舅和局长周利群将他突击提拔半格,享受副处级待遇,虽然没有正式职位,但这就是资格;要升职,资格很重要。

接着,舅舅姚世明开始安排让他去平洲。

听说是省委组织部搞了个充实西部地市的青年干部梯队,姚世明把王中宇的名字报了上去。今天的省委常委会一结束,王中宇就得到了消息,安排他担任平洲州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副处长。

王中宇开心啊,所以他今天请客;一是庆祝,二是答谢。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郭文铭这次帮了忙,得重点感谢,当然了,请郭文铭当然轮不到他来出面,但他儿子郭斌,肯定得请;周利群帮了忙,请了他儿子周小明;市公安局何刊的儿子何波够义气,得请;再邀了几个平时感情很不错的哥们,一帮人在宁阳宾馆喝了个人仰马翻。

本来吃完饭准备去唱卡拉OK呢,一散席,还没出门,何波,就是那个皮夹克,一句玩笑---当然,在别人看是调戏,在他们几个看来完全是玩笑---竟然招来大麻烦,先是那女孩一耳光,接着是那男的一飞脚,何波被弄得灰头土脸的。

王中宇虽然拽,但还是有分寸;对方来势汹汹,能不惹当然别去惹,眼下是他升职的关键时刻,绝不能有半点闪失;要是因为今天打架影响任职,那绝对不值。本来他就是今天的主角,酒喝得最多,已经迈不动步了;再加上心里的小九九,所以王中宇没动手,借着装醉,靠在旁边凳子装迷糊,结果反而少吃了顿皮肉之苦。

可对方打完人没跑,还大摇大摆地上楼了;这时他再不出面就说不过去了。

喝了口服务员递过的醒酒汤,他装作大吃一惊:“怎么了?谁干的?”

听了服务员的一番解释,王中宇到旁边拿起电话就拨:“舅舅,我是中宇啊;出事了,有人把郭部长的公子打了,伤了好几个;嗯,看样子很严重;人还在,好,那我等他们来。”

舅舅说了,马上安排市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何刊来亲自处理,王中宇松了口气。

那边被打得最惨的皮夹克,也就是何波,现在总算是缓过神来了,心里那个气啊,打看来是打不过人家那两口子了,不过,只要人没跑,就有办法。

何波也开始打电话:“杨所,是我;有人在宁阳宾馆聚众闹事,你亲自带队,马上过来。”他的电话是打给辖区派出所所长杨旭明,杨旭明是他爸提拔起来的,以前没少为他的事情,帮他擦屁股。

为头的那个西服青年就是郭斌;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对方看样子就有恃无恐,既然王中宇和何波在出头,他得再看清楚形势。他父亲常告诫他的一句话就是:“不急在一时。”

率先赶到现场的是杨旭明,何刊紧跟着也到了。

看了现场,何局长很生气。

姚世明通知他,宁阳宾馆发生了恶性治安事件,聚众斗殴,伤及了省委领导的亲属,一定要严肃处理;他本来就很紧张,现在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样,更加的怒火中烧。

“杨所长,先抓捕罪犯;一定要从严从重从快地处理;朗朗乾坤,岂能容恶势力猖獗。”何刊出口就将事情定了性。

“是,局长。”杨旭明领悟很快;转身对其他干警发命令:“出发,实行抓捕。”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很容易就找到了兰花包间。

所以,江天放他们还没来得及碰杯,门就被踢开了,好几名干警一拥而上,将桌子团团围住;领头的正是杨旭明,何刊压阵。

看到程伟民,杨旭明一愣;两人不算熟,认识而已;但是,自己身后是副局长,而且是提拔自己上来的领导,怎么做,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杨旭明朝程伟民微微点头微笑,刑侦队长,那当然是能不得罪就别去得罪,别看两人都是科级,可刑侦队长,是很容易就变成市局领导的;所以,杨旭明朝程伟民善意的点头微笑,那意思是“执行公务,抱歉”;然后才对另外几人厉声问道:“谁是江天放?”

“我是。”江天放侧身看他。

“你聚众斗殴,已构成伤害罪。给我铐起来。”前面那句是说给程伟民听的;后面那句则是对自己部下说的。

“呵呵,当我面铐人?当我是摆设啊?”程伟民已经看到了何刊,但没打算去搭理;他把手一伸:“来,先铐我试试?”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下面的干警也不敢动;“铐刑侦队长?吃饱了撑的。”

最近精神不好,老是上传错了,别介意。

第十七章 局长,你惨了 求收藏推荐

宋誉华很吃惊,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看到后面的马力,他挥挥手:“你过来解释下。”

马力当然不敢得罪大秘,可也不敢得罪公安局。他将情况稍微讲述了一下,不过都是避重就轻,特别是骂林可乔的那句话,他不敢当众讲出来。

何刊已经很不爽了;铐个人怎么这么麻烦?程伟民对他很不恭敬,不只是今天,还包括以往,包括侯二的案子;趁着今天的事情,一定得给他长长记性,你不是摆设,我这领导难道是摆设?

“别废话。”何刊一把将马力推一边,对着程伟民严厉地说:“程队长,你这是妨碍公务;知法犯法!”

“尊敬的何局长,你儿子调戏妇女在先哦,你这算不算徇私枉法呢?”程伟民淡淡一笑;然后走到何刊身前,附着他耳边很小声地说:“你老婆是个臭婊子。”

何刊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朝程伟民打过去;程伟民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他的手,冷笑道:“你看看,你听了不是也发火要打人吗?”

放开何刊的手,程伟民冲到何波的面前,一把将他揪住,恶狠狠地说:“你知道那是谁吗?我兄弟媳妇你也敢调戏,找死啊?你老子不教训你,我代他来教训。”话音未落,就是一个勾拳,打在何波的腹部;何波“嗷”地一声,随着程伟民松手,瘫倒在地。

何刊只感觉到热血冲头,脑袋一翁,太过分了,这个程伟民,不但骂自己,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打儿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刊伸手就去拔枪;正准备对着程伟民,猛然感觉不妥,马上掉头对准了江天放,歇斯底里地喊道:“蹲下,铐起来。”

宋誉华很恼火,今天好好的请客,还是第一次和江天放交往呢,竟然闹成这样;平时别人对他点头哈腰,曲意奉承,就是省委常委,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可今天这几个警察,却将他视如无物,心中很是想发火。

宋誉华刚要发话,可形式逆转;程伟民打人,何刊拔枪,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这边呢。尽管是一号秘书,可还真没被枪指着过,虽然不是瞄准他,可那一瞬间,他也呆了。

程伟民却突然轻松起来,他走到何刊身边,也不拦他,只是摇摇头,叹息道:“局长,你惨了。”

把枪对准一个特种兵团的团长,在江天放面前玩枪,那不是找死?

江天放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反而神态凝重起来。

江天放的凝重自然不是因为害怕;对于枪,他有着与一般人完全不同的理解和感情。

他缓缓转身,正面盯着何刊。

“你敢开枪吗?”他沉声地说着,然后慢步走到何刊身前,停下,缓缓的说道:“你知道,这只枪代表什么含义吗?”

那一刻,何波再度感受到了一种气势;那种气势他无法理解和表述,但压得他再度窒息;王中宇与郭斌也感受到了,只是没有他那么深刻。

宋誉华的感受更强烈,因为他熟悉这种气势;那是久居上位的强者身上才能散发出来的威势。他从欧阳正林那里经常感受到过这种气势。只是江天放给他的感觉更强烈,因为江天放的气势里,不只是威严,还有煞气,杀伐之气;这更让他感到震惊!

江天放的声音并不大:“从你拿到这只枪的那刻起,这只枪,就是你的命!只要你拔枪了,便意味着,你面临的一切,很可能需要你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江天放望着何刊,没有发怒,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冷静的说:“作为一名警察,只有两样,值得你拨枪,你知道是什么吗?”

江天放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何刊的脸色已经煞白,汗珠顺着额头、脸颊滚滚而下;随着江天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握枪的手开始发抖、无力,最后终于垂下。他再也不敢对视江天放的眼睛,那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只刺他的心扉,仿佛要解剖他的灵魂。他垂下了头,不敢正视那震撼心灵的眼神;他的头,再也无力抬起。

何刊响起他第一次配枪时,老领导对他说过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值得你用生命去捍卫的,值得你拔枪的,只有两样---国家、人民!”

江天放从他垂下的手里,轻轻取下枪,再放入何刊的枪套;何刊事后都感觉奇怪,当时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和挣扎,甚至连反抗挣扎的意识也没有。其实,他应该庆幸自己的麻木和迟钝,或者说庆幸自己迟到的愧悟;如果当时他有过激反应,对他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你还有救,好自为之。”江天放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便不再理他;回身站到林可乔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江天放知道,刚才,她一定很紧张。

“我是省委办公厅宋誉华。”宋誉华看情势缓和下来,知道自己该说话了。

一般干警不知道宋誉华,但何刊知道这号人物;一号大秘,谁不想结识?现在倒是站在面前了,可自己却拿枪对着他。

何刊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碰到鬼了。

“事情我已经了解,警察同志,请你明天交一份情况说明到省委办公厅,我会如实向领导汇报的。”此时,一号大秘才露出往日的风采,省委虽然不直接管理指挥宁阳公安局,但监督还是可以的,要个情况说明,不过分吧。向领导汇报,还不如直接说去省委书记那告状得了。

“完了,得想如何善后了;但愿欧阳书记不深究。”何刊知道,说明材料?如何写?写自己接到电话,来帮副市长外甥出气?还是老老实实,写份检查交上去,可能还比较好。

宋誉华也不等何刊回话,问道:“还要铐人走吗?”

谁还敢铐人啊?警察,包括何刊,都低着头,没敢做声。

“如果没有其他事,都散了吧。”宋誉华有些郁闷的挥挥手。

何刊朝干警摆摆手,率先往外走;不一会,包房里就清净了。

“今天让宋哥扫兴了;现在这样子,也没法再继续聊了。要不,我们改天再聚?”江天放看宋誉华败兴的神色,先说了出来。

也只有散了;几人下楼,各自离去。

第十八章 做个普通人

何刊从宁阳宾馆出来,就给姚世明打了电话;在听到“宋誉华”这个名字后,常务副市长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嗯,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何刊很郁闷,自己是得了副市长的指示在办事啊,怎么现在出岔子了,就不管自己了呢?不过也正常,什么麻烦都要领导出面,那还要手下这些人干嘛。

回头再一想,自己不也是想替领导分忧,再加上想为儿子出口气?

只是,今天这口气没吐得畅快,不小心吹在了一块烧红的铁板上,并且不小心灼伤了自己的舌头;面子受伤倒是小事,还得写个情况说明去省委办公厅交差呢,为今之计,还是想办法善后吧。

何刊想了一夜,除了骂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腹诽下领导,想得最多的,是明天要去上交的情况说明,不,应该是检讨书,该如何遣词造句。

第二天,他刚到办公室,还没想好是先去局长那汇报一下,还是先写检讨书呢,局长的电话就过来了:“何局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何刊心想,泥马的,省委办事就是有效率啊;一大早就搞到局长那去了,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主动汇报了,而是去接受局长的训斥;范局虽然快退了,可在局里,真说句话,瞪个眼,下面这些人谁不心里犯嘀咕啊,那是多少年形成的威望,没人敢去捋虎须的;局长相召,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到了范局办公室一看,除了沉着脸的范局,还有几个人在,那几个人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也很有官威,应该是省委那边的人了。

何刊猜得不错,是省委的人,但他没猜到的是,这些人是省纪委的,省纪委不也是省委的下属单位嘛。

“何刊副局长吧?我们是省纪委的,有点问题想找你核实了解一下,请你配合。”其中一个脸色稍黑的人走到何刊面前,沉着声说。

何刊有点迷糊,怎么会是这样呢?

何刊心想:“我也就是拔出了枪,也没开枪啊;这种事,有必要惊动省纪委?没这条例啊?”

何刊张嘴,刚想解释一下,可那几个省纪委的人,没有给他机会辩解,过来就直接将他挟持着,下了他的配枪,然后拿出手铐,将他铐起。

“你们。。。太过分了!”何刊急了,大声嚷起来;不过是拔枪这种小事,省纪委的人来了也就罢了,还铐他,这算哪门子事啊?好歹自己也是享受正处级待遇的副局长啊。

“有你说话的机会!”那个黑脸的人一瞪眼,眼神极为阴鸷,将何刊的气势生生的压了下去;然后转身对范局说:“范局长,打扰了;那我们先走了,还得去和市里做个通报。”

范局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当然不知道,何刊还有拔枪指着省委书记的秘书这件事,他恼火的是做个何刊,虽然对于何刊和侯二的关系密切有所耳闻,但没想到,会陷入的这样深;自己马上要退休了,局里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杂合不是诚心不让自己有个完美的结局吗?

恼火归恼火,客气还是必须的,再就是这个何刊,毕竟是在自己任上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平时也很听话,对自己从来都是恭恭敬敬;该提醒的,也得提醒下。

老了老了,人还是有些念旧啊,没有年轻时的那股子血性了;范局想着,在心里感叹了一回,起身和省纪委的同志握了握手,说:“给同志们添麻烦了,是我这个局长失职啊。”

这个话其实有一半是说给何刊听的,那是在提醒他,事情不小,要何刊好自为之;至于何刊能不能听得懂,那就不是范局能够把握得了的,何刊以后会是个怎么样的结局,也不是他能够说了算的。

事情的发展在程伟民的意料之中;可结局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何刊被带到省纪委以后,在录音和照片面前,很快就交代了帮侯二“擦屁股”的一些事情,甚至以前帮过的忙也交代了,都是一些治安事件;何刊也承认收过侯二的红包,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侯二登门拜节送的红包,金额不大,一次一两千块而已;只是,何刊对那录音里的二十万受贿却拒不开口;也不说收了,也不说没收;三天后再审讯的时候,却是交待说,那二十万当时是收了,可想想很怕,第二天又还给了侯三。

行贿者侯三也被叫到了省纪委,核实的情况竟然和何刊说的一模一样。

尽管巨额受贿罪名不成立,可渎职行为还是得追究;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对于何刊来说,这个结局已经很满意了;当然,该感谢哪些人他心里也有数。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去感谢那些人。

尽管何刊逃过了一劫;但侯二却没他那么幸运。后来一审被判的死刑,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何刊下台,当然是程伟民最高兴;他后来和江天放聊过这个事情,说这事在宁阳都传神了:市公安局副局长因为得罪了江天放,儿子被打,自己的枪也被江天放下了;第二天江天放还叫了省纪委的人去查他,结果闹了个官、财两空。江天放就笑,说哪有的事?程伟民也笑,难道这一切不是因为你?江天放一想,这几件事情确实还真是自己干的;只是外界以讹传讹,歪打正着,却反而道出了真相。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是程伟民和江天放聊天时说起的;双开后,何刊就离开了宁阳市,去哪儿了没人知道。再后来,有人说在南方一家工厂见过何刊,他在帮那家厂守大门;据说,那家厂自他开始守门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盗窃这一类的治安案件,也算是一大奇闻吧。

程伟民还问,就这么放过何刊?

江天放笑着拍了程伟民一巴掌,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石头搬开就得了,还非得砸个稀巴烂?何刊这人毕竟还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还有一些良知和觉悟,在最后时刻,他还是知道放下枪的再说了,你就算枪毙了他,又有什么益处,何必赶尽杀绝呢?这世界,少了一个坏人,但是多了一个普通人,并且多少做了些有益的事情,这其中的意义,不是更大?

江天放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这个事情,因为,就在何刊被省纪委抓去的那天,江天放就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通知,让他去组织部报到。

第十九章 组织部培训

就在何刊被纪委带走的当天,江天放就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江天放同志吗?”

“我是江天放。”

“我这里是湖东省委组织部;现在通知你,明天下午到组织部报道,参加为期一周的‘青干后备梯队’的培训,请准时参加。”

“好的,谢谢。”江天放很有点兴奋,终于要开始自己的仕途之旅了。

第二天,来到省委大院,在门口登记后,问了下路,江天放朝组织部大楼走去。

组织部在省委大院靠里面,那是一栋红砖老式楼房;楼房层高到四米,给人很肃穆的感觉。报道的地点在二楼会议室。

江天放进去的时候,里面大约有十来人,都分散着坐在靠椅上,偶尔有人交谈,声音也压得很低;主席台旁边就是签到处,有两名工作人员在那,江天放签过到后,工作人员就分发给他一摞文件材料,这就是这周培训的内容了,并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江天放也坐到靠椅上,慢慢地翻着那叠厚厚的文件;主要是近年来中央和省委的一些学习文件,还有就是本次“青干培训班”的日程安排,青干班学习的意义、目的及具体学习内容。

对于大多数基层干部来说,文件学习是最枯燥乏味的,也许今天的新文件与昨天看的文件就几句话的不同,可还得翻来覆去的学,感觉很无聊。

江天放从来不这么认为,任何一份文件,都是一种执政思想的精华体现;任何一句话的变动,都体现了决策层思想的变动,对具体执行过程中需要调整的方向,需要改进的方式。作为基层领导干部,就需要去体会文件的核心精神,思考文件某句话变动的原因是什么,思考这种变动可能带来的利与弊又会是什么,再就是,根据这种变动,调整自己的工作方法。

而江天放更具有优势的是,他能能基本了解政策的发展方向;或者说,他能积极地将文件中,特别符合社会发展潮流的部分提炼出来,作为自己将来施政的理论依据,以获得领导与同仁的认同。一个干部所提出的,符合中央精神的决策,是没有人敢跳出来反对的,这一点很重要。

正想得入神,江天放眼睛的余光看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有一双修长的腿,穿着深蓝色的套装。抬头看去,是个三十左右的女性,身材很丰满,坐下时,上身的西服套装被丰满的胸部撑得很开,从旁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白色的衬衣,以及衬衣里面显示的淡淡红色胸罩。

江天放觉得自己这么看人家内衣有些唐突,顺势地将目光上移;那女子剪着齐耳短发,眼睛很大,圆脸,皮肤很好,只是脸上有几点淡淡的雀斑。

两人眼光相碰,江天放友好的笑了笑;那女子也笑起来,笑的时候眼睛很眯,配合那粉嫩的皮肤和几点雀斑,竟然显得分外的妩媚。

“你好,叶梅,以前在市财政局工作。”女子很大方,边介绍边主动伸出了手。

“江天放,转业军人。”江天放很自然的握手,入手处只感觉满手温润,柔柔的;似乎感觉不到有骨头的存在。

叶梅握住那略感粗糙而有力的手,心里没来由地感觉紧张;脸也突然有点发烫。

幸好,此时领导已经到齐,主席台上宣布会议开始。两人都将头转向了前方。

会议主席台坐着省委组织部、党校的一些领导。

主持会议的是省委党校副校长,瘦高的个子,戴了副深度眼镜,从厚厚的镜片这边看过去,让人感觉他的眼睛都变形了。

“我是省委党校的沈安,从这个动员会议结束起,同志们将转移到党校,接受为期一周的青干班培训;下面,请省委组织部领导,常务副部长郭文铭同志给我们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哗哗”的一片掌声,虽然不是震天的响,可是经久不息。

郭文铭刚刚五十,梳个边分的发型;脸色红润,看上去有点学者的气质。他压了压手,示意感谢,掌声才渐息。

“同志们,先得恭贺你们,能被选入省委组织部的青干梯队,并充实进西部地市,这是党和政府、组织部对你们品德的肯定,能力的肯定!”

下面马上又是一阵掌声。

郭文铭等掌声停息,继续说:“去基层工作,我强调两点,一是坚决维护党的领导,执行党的决策,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二是要扎扎实实的深入到广大人民群众当中去,做一些实实在在的工作。。。。。。”

郭文铭口才极佳,从政策到基层的工作,从党的期望到人民的重托,引经据典,结合实际,侃侃而谈。

江天放在台下细细的打量郭文铭;郭文铭的讲话在别人听来也许是高瞻远瞩,但在他看来多半是废话和空话,并无多大新意,那些所谓的理论联系实际,也不过是把报纸上的新闻用演讲语言表达罢了。

“这恐怕是地方政府工作的常态啊。”江天放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很多官员讲话,绝对不会出错,更不会出格,但也肯定不会出新。

这次调入西部地市的干部不到二十名,大部分是从省直机关和宁阳市各系统抽调的;将分别充实到平洲、安江、怀远;以前多半是副科级、科级,副处级以及处级干部很少。平时,省委组织部在他们看来,就是个深如海的衙门;能在那里进出的工作人员平时都不大能结交到,更别说能聆听常务副部长的教诲了,所以,态度都极为“虔诚”。

掌声夹着讲话,断断续续,郭文铭硬是讲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沈安接过话筒,开始点名,分组。

江天放、叶梅、王中宇还有另外三个,分在了平洲这一组。

江天放并不认识王中宇,那天打架,王中宇一直在一旁躲着,没有露面。

但王中宇一进门就看到江天放了,昨天的事情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能和宋誉华坐一起吃饭的人,怎么会是平庸之辈?至少,他认为自己现在还不够格,舅舅也许还可以。这个人,怎么会和自己一样,去平洲呢?

惊异之余,他有点犹豫。

“要不要和这个人交好呢?”这是他犹豫的根结所在,想不出该如何与江天放交往,只好先放放了:“还是回头问问舅舅再说吧。”

叶梅很意外,旁边这个男人竟然和她一样,也是去平洲。

“看来我们得再握一次手了,我去平洲青山县财政局。”叶梅颇具风情的一笑,又伸出了手。

江天放握住那柔若无骨的手,呵呵一笑:“可能握两次手都不够;我去青山县政府。”

“呵呵,缘分呐。”叶梅开起了玩笑,说完才觉得不妥,脸又红了。

第二十章 财务的本质

从省委组织部开完动员会出来,一辆大客车载着这二十来人开进了省委党校。

这次培训,从开始组织到名单确定,再到通知培训,中间的时间很短,有些青干班的学员还很诧异呢;所以,校方考虑学员大都是本地人,匆忙间肯定还有很多公事、家事需要处理,虽然都安排了宿舍,但允许学员们不用住校。

在党校,沈安安排好学习、生活的一些杂务后,便宣布了解散。

大部分学员都回家,江天放也得回家。

因为上午江子英就通知了他,大药房的总经理、财务总监已经预选到位了,等他去面试,最后定夺。

江天放打了个电话给许士,要许士将姐送的吉普车开过来接他,便站在省委党校门口等;倒不是江天放摆谱,而是他有事情要和许士、鲁铁商量。

许士两人来得很快,江天放上车后,鲁铁急急问道:“老大,又打架?听说你昨天打架了,怎么不叫我们?”

“打你个头。”江天放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下:“不过,叫你们来,是有事要征求你们俩的意见,这事虽然不见得一定要动手,但也不会很太平。”

“我就知道老大有好事不会忘记我们。”许士边开车边说。

“我的工作定下来了,去平洲。”江天放扫了两人一眼:“想问问你们的想法,是愿意留在宁阳,还是跟我去平洲?”

“当然跟老大走。”两人异口同声,答得可欢畅了。

江天放笑了笑:“那边可比呆在宁阳苦多了啊?你们舍得这边?”

许士嘻嘻笑着回道:“苦不苦我懒得想;跟老大在一起,干的事肯定来劲。再说了,嫂子不还在宁阳吗?我还怕你不回来啊。。。。。。”

“嗯,那你们做好在那边呆两三年的准备吧。把手头的事情整理一下,都交给李云龙和黄新亮;回头我要我姐安排一下。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用考虑。”

“其他事情?我们就两个大老爷们,还能有什么事情。”许士嘿嘿的笑着。

“现在是两个光棍,以后就不娶老婆啊?娶老婆不得养老婆孩子啊?”江天放笑着说。

许士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老大说的这个“其他事情”,那就是指钱;这一点两人,都不会怀疑江天放。

现在他们搞的那个物流中心,江天放分给他们每人2%的股份,另外还有月薪,比一般干部的工资都高一两倍;钱的事情他们是真不担心。

江天放顿了顿,继续说:“这次去平洲,我们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好!”

许士一激动,连油门都踩得重了,车速飞了起来。

江天放赶到大药房的时候,应聘的人员和江子英几个管理层正在聊天。

“弟弟,吃饭没有?”江子英过来就想摸江天放的小平头。

“姐,先不急,把这边能定的定下来,再一起去庆祝;很快的。”江天放躲过江子英的爪子,看了看应聘的几个人。

军民大药房年薪百万招聘总经理、年薪五十万招聘财务总监的广告在电视报纸登出后,引发了轩然大波。

一方面是社会舆论,说他们要么是暴发户,有钱烧的,要么就是虚假招聘,根本就只是个噱头,不会来真的;另一方面是应聘者如潮,尽管很多人对此将信将疑,但还是忍不住来试一试究竟。

宋菲菲协助江子英负责人事部门,每天都要审阅几百份简历;以前上门应聘的她们还接待,谈一谈,后来实在是应聘的太多,只好一律挡驾,没有约见的一律不接待。

一个月下来,经几轮挑选,江子英挑选了三十来个应聘者,最后和弟弟商量,江天放定下九个人,六个应聘总经理,三个应聘财务。得知弟弟要去平洲了,江子英马上通知应聘者来进行最后的面试。她知道自己肯定把握不好,得趁早弟弟还没离开,赶紧把这事定下来;最近,定那些公司制度啥的,可把她害苦了,心里巴不得赶紧找来“职业经理人”人呢,这个名词,还是弟弟告诉她的。

“弟弟,时间来得及?”江子英不放心。

所有应聘者的资料简介江天放都已经看过,前面已经面试了两轮;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今天只不过是由他亲自把关,最后定夺。

“姐,急什么,来得及的。”江天放转身又对那些应聘者说:“这样吧,应聘财务的先来,请应聘总经理的稍等;也不用回避了,大家集中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公开透明吧。”

应聘的那些人,以前没见过江天放,一直都认为江子英就是老板;现在跑来个年轻人,连江子英都征求他的意见,正纳闷这个年轻人是谁呢;哪知道,马上就开始面试了,而且还很新鲜,一起面试,倒是真想看看,这别开生面的面试,会是个什么情绪。

江天放拿过桌上的纸,很直接的说:“财务就一个问题,请你们各自笔答,时间三分钟。”

三个应聘财务的先走出来,过来拿纸。

江天放对上前来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说:“您就是刘越先生吧?欢迎。”

刘越是北京人,财大的硕士生;一直在国企工作,三年前进入京都商业集团任财务部主任;两个月前辞职。

刘越点点头,也没打招呼、握手;拿过纸就坐下了。

“那你们两位肯定是杨花、杨雨了。欢迎!”

另外两个应聘的是女孩子,一个叫杨花,一个叫杨雨;这是很难碰到的应聘者,因为杨花、杨雨不但都是漂亮女孩子,而且是双胞胎!

两姐妹十七岁出国,在美国哈佛大学就学,完成了硕士财务学习,然后一人进入摩根财团下的一个信托投资公司,另一人却进了洛克菲勒财团的银行;一年后,两人均升职为财务主管,却双双辞职回国。简历介绍,她们回来后本来打算自己开办会计师事务所,看到招聘,经过了解,对大药房很感兴趣,两人便一头扎了进来。

两姐妹性格显然比刘越要开朗,都和江天放握了下手,杨花还“咯咯”地笑:“你好,帅哥。”

“呵呵,谢谢!”江天放没有感觉到不适,笑着回应道;等三人都坐好后,才说道:“今天面试的题目就一个:你认为,财务的本质是什么?”

三人都想了想,很快就在纸上写出了答案,交给了江天放。

江天放看了看三人的答案,然后走到刘越面前,伸出了手:“如果刘越先生愿意,您将是军民大药房的第一任财务总监。”

刘越站起来,握住江天放的手,显得有点激动,但语气依然很呆板:“我愿意,谢谢。”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江天放转过身,对那边还有些不可置信的两姐妹笑着说:“既然是公开通明,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刘越先生。”

走回桌边,江天放拿起一张答卷说:“这应该是杨雨的答案,你认为,财务,在本质上就是财产的保值、增值;这很符合你在银行工作的经历,也符合洛克菲勒财团的风格,洛克菲勒的投资策略,向来是以银行资本控制工业资本;银行,就是通过稳健的投资,获取长久的回报。但大药房是商业企业,自身资本的短缺就决定了,我们不可能进行太多的长期投资。”

拿过另外一张纸,江天放继续说:“这应该是杨花的答案,你任务,优秀的财务人员,应该侧重于企业的筹资、投资、分配的管理与决策、资本的运作;这也符合你在摩根信托从事过风险投资的经历。”

杨花笑了笑,眼神望向江天放,细细的眯了起来。

江天放继续说:“大药房是需要进行投资,但不是进行风险投资,也不会盲目扩张,我们的投资,目标很明确,只会投入到药品相关的上游企业,而不是遍地开花。所以,风险投资这样的财务风格,并不适合我们。”

拿起最后那张纸,江天放很郑重地道:“这就是刘越先生的答案。无论是你们认为的稳健投资还是风险投资,作为财务,刘越先生认为,最核心的任务就是,控制风险!”

“作为财务,大家都知道,首先的责任就是算账;那我们需要你算哪些帐呢?”

“我们大药房,并不只是需要你告诉决策层,今年是亏了还是赚了,这是普通财务做的事情,说白点,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那不是大药房的财务总监主要的职责;

作为总监,我们需要你做的是,通过对财务数据的对比,比如成本的变化,现金流的变化,投资比例的变化,毛利及净利的变化,将这些变化,通过与公司以往的数据,与同行的数据进行对比,并从比较中来发现问题;这种变化是动态的,需要具备敏锐感觉和丰富经验的财务人员,及时告知决策层,为决策层做出决策来提供财务数据,以达到控制风险的目的。”

“这种感觉的培养,是需要长时间的财务经验的,这也是为什么财务人员越老越吃香的原因。”看了看听得聚精会神的两姐妹,两姐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理解,有些茫然,还有些沮丧,江天便放开了个玩笑:“要是你们现在是老太婆,肯定会被录取。”

两人“扑哧”一笑;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管理的精髓

来应聘前,杨花杨雨两姐妹是绝对信心满满,对这个财务总监的职位也是志在必得。

她们这种想法并不是一时冲动;此之前,她们跑遍了大药房现在已经营业的所有的连锁店,左了大量的调查研究,询问了很多与大药房有关联的员工、顾客、厂家;最后,才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大药房目前的经营状况、营销模式,让她们眼前一亮:这就是沃尔玛连锁的翻版;只是大药房的销售,更具专业性,是一个市场精细化、专业化划分后的沃尔玛。

当得知这个企业,完全是由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白手起家而创办的,两姐妹就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心:这是适合她们发展的企业!这个企业,将来的发展,不可预计!这样的企业,这样的一群创业者,值得跟他们一起去拼搏!两姐妹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只有一人录取,也不放弃,另外一个就继续去办她们想创办的会计师事务所。

只是今天,面试的过程虽短,但确实精彩;而结果,虽然让人信服,却更加令两姐妹沮丧。

“我知道,想两位这样的人才,肯定不是冲着我们大药房开出的五十万年薪来的;以两位的经历和能力,年收入百万不是难事。”江天放话锋一转:“对于两位这样的高级人才,我们也不想放弃,我提个建议,你们考虑一下,我这里还有两个职位,不知道,两位是不是有兴趣?”

两姐妹一听还有职位,相互望了一眼,顿时来了兴趣。

江子英、陈锋几个人倒是没在意,江天放说还有两个职业,这个,连他们也不清楚是什么职位。

这一向以来,大药房的工作,其他的都好,就是财务麻烦;特别是近期,地市连锁店的铺开,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资金,财务要做计划,同时,还要开始兑付前期采购的,已经到期的药品货款,这些财务数据,把两人弄得晕头转向;他们现在巴不得,财务人员越多越好。况且,江天放叮嘱过他们,今天应聘,两人只要听和看就可以了。

“我们大药房是股份公司,其中有35%的股份,我们计划将会以基金的形式进行管理;初步计划是成立四个基金,股份不可以转让,只参与分红。基金对分红的管理,完成参照国外基金的管理模式;其中,保值、增值是管理的核心;这四个基金所控制的资金规模不小,将来,肯定会超过上百亿的规模;我个人认为,杨雨的财务理念非常适合这个职位。”江天放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两姐妹。

“那我妹妹呢?”杨雨对这样的职位当然很感兴趣,毕竟她有过这样的从业经历,但到底还是大几分钟,很在意自己的妹妹:“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职位吗?”

“是的,还有一个职位;目前,我们有个大药房控股的物流公司,发展速度很快,需要专业的财务人员进行调控;另外,最迟到明年五月,会有一个独立的公司,操作对外贸易和投资,具体的情况我以后会详细地告诉你们;我觉得杨花对这个应该会感兴趣的。”

“我现在就对你很感兴趣了,做营业员我都干;咯咯。。。。。。”杨花没等江天放说完,就接过了话题,一双汪汪的桃花运,望着江天放,调皮的笑起来。

江天放没敢接这个话头;陈锋倒是在一旁开始促狭地笑起来。

江子英却皱起了眉头,暗自思量:“不会是打弟弟的主意吧?我这弟弟刚刚结婚啊,怎么得了哦;有女孩子喜欢也麻烦;不过乔乔应该不会在意吧?这可是姊妹花哦。。。。。。”想罢,江子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好了,既然三位都满意,那财务的应聘就暂时告一段落。”江天放转向另外六人,神色也严肃起来:“现在是总经理的应聘;与财务不同的是,总经理肯定只有一个,在座的六位将有五位被淘汰。”

江天放顿了顿:“当然,如果被淘汰了,我代表董事会仍然非常的感激各位的参与;各位来往几次的费用也将由我们企业承担。”

“下面,还是采用刚才的办法,我提问,请诸位笔答。”

江天放将纸笔发下去后,对六人问道:“第一个问题,作为总经理,首先需要明白的就是,管理的本质目的是什么?”

几人书写完毕,江天放一一浏览,然后对一个秃顶的说:“对不起,你被淘汰了。”

“四个答案是管理是为了提高利润,这是标准答案;一个答案是为了提高效率,勉强合格;只有你的答案是提高员工的积极性。”接着他解释说:“对于企业来说,给员工发了薪水,那么,员工就必须具有工作的积极性;这是作为员工必须具备的起码职业素质。如果还需要企业帮他提高积极性,这样的员工,至少我们企业不欢迎。”

“后面的问题,我不会再做解释,只公布标准答案;所谓标准,当然是以符合我们军民大药房的利益和企业文化精神为准则;请各位牢记,你是来应聘我们企业的总经理,那么,你的一切行为都应该以我们企业的利益为核心,所以,答案的正确与否,是以我们大药房的利益为标准的。另外,如果你答错了,请自动退出,谢谢合作。”

江天放看了看剩下的五人,继续说:“第二个问题,管理的核心是什么?”

“这个的标准答案是:人。”这次全对,没一个人退出。

“第三个问题,‘管理’这个词分为两部分,一是管,也就是高压,二是理,也就是理顺;如果你是总经理,你将采取怎么样的措施,来实现你的管理?”

“标准答案是:制度。通过制度来实现管理。”这次又有一人退出。

此时,刚刚被聘上的财务总监,原本冷傲的神情开始化解;而那两姐妹望着江天放的眼神,也越发的热烈起来。

“第四个问题,制定企业管理制度的原则是什么?”

“标准答案,公平。”又退出一个,还剩下三人。

“第五个问题,执行企业管理制度的原则是什么?”江天放的神情还是那么严肃,没有因为有人被淘汰而放松。

这个问题三人想的时间,相对比前面的要长,才写出自己的答案。

三分钟后,江天放公布正确答案:“标准答案是公开,而不是公正。”

看看大家,包括姐姐都露出迷惑的神色,江天放说道:“这个问题我稍微解释一下,第一,公正是作为管理者必须具备的要求,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当然无法服众,更何谈管理?其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如何判断你的执行是公正的?只有一个做法,那就是,将你的执行原则、处理结果完全公开,如果管理者在处理每一个问题时,都采用了同样的标准和制度,处理的结果都大致相同,并且这个处理结果,能得到企业内大多数人的认同,那就说明,你的管理执行,是公正的。”

应聘者中,又有一人离开,江天放面前,还剩下最后两个应聘者。

这两个人是江天放在审查他们资料的过程中,就比较看好的,而面试到现在,果然也就剩下他们了。

这两人,一个叫朱科,西北人;北大本科,他并不是学工商管理的,而是学的考古,同时双修外语专业;八四年毕业后,他并没有进文物考古单位,毕业后的三年,他的履历是空白,写着待业;八七年他应聘到一家外资企业“美福集团”在沪海开设的办事处;从最基层做起,美福超市在沪海开业的时候他还是业务主管,到宁阳的美福超市开业,他已经是华南区经理;现在已经是江南大区经理了。

另外一个叫柳晴琴,是美籍华人,已经三十二岁了;正宗耶鲁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在全球最大的商业连锁沃尔玛干了九年,去年才和父亲一起回国定居。据她的简历介绍,从超市管理到商品配送,都干过;国籍问题也在解决之中。

这两人各有千秋;一个科班,一个实干;一个洋,一个土;委实让江天放难以取舍。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在决策或者制度,执行过程中,遭遇了大多数人的反对,而你又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自己肯定是正确的,按众人的思路哪来调整,必定会给企业带来重大的损失;在僵持不下,协调无效的情况下,你将如何处理?”江天放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这个问题。

面试场面有点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在心里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会作何选择呢?

两人的回答很快。

柳晴琴:我坚持,不然就辞职。

朱科:少数服从多数。

少数服从多数是人类社会解决分歧的准则;而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却是社会发展进步的必然规律。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大家都在盼望江天放公布标准答案,想知道他的答案是否和自己的答案一致。

江天放却只能在心里苦笑,他也在苦恼:

“这个问题,什么才是没有标准答案?这个问题有标准答案吗?”

第二十二章 都是难题 求收藏推荐

对于这两个应聘者,优秀的总经理候选人,江天放也无法抉择。

“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晚上我想和两位单独聊一聊,可以吗?”江天放很诚恳的看着两人说。

朱科和柳晴琴早已经看出,军民大药房的灵魂,并不是旁边那个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女人,而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给他们的感触,已经出离于惊讶了。

“没问题。”两人都点头,他们来应聘,也极富诚意,百万年薪固然很有诱惑力,但是,不是唯一原因。

晚餐就安排在大药房附近的酒店。

这顿饭吃的有些意兴阑珊;聘上的、落选的、待定的,还有主考官,大药房的管理人员,都各怀心事,思虑重重;对于江天放来说,在两人中做出任何一个选择,都是对另外一个人才的浪费;能不能两全?这是个难题。

只有江子英和陈锋两人比较轻松,现在两人深刻地体会到,“有高个子顶着”的感觉,真好!

如何抉择,是的确很难,不过,现在不是有小放在嘛,没问题的。

吃完饭,江子英要宋菲菲安排落选的人休息、返程;江天放则与其他人一起,进了个茶楼。

这个茶楼位于宁江水畔;茶楼的名字很雅,叫“静水楼台”。

“尝尝这里的毛尖,都是最好的平洲毛尖啊。”陈锋招呼大家坐下:“女士就喝营养茶,怎么样?这里的养颜茶也是很有特色的。”

平洲毛尖是湖东的特产,自唐宋以来就是皇家贡茶;特点是色泽翠润,白毫满披,清香馥郁;是国内八大名茶之一。

营养茶是近年才开始流行,一种专门供女士饮用的饮料,其实并不加放茶叶,叫“茶”是一种习惯而已;养颜茶是用牛奶或蜂蜜为调料,再配以枸杞、当归等中药,或配玫瑰、菊花、山楂等,以达到养生、美颜的目的。

男士都喝的毛尖,几位女士都喝的营养茶;特别是柳晴琴和杨花姐妹,对营养茶似乎别有钟爱。

江天放先将朱科叫到一旁雅座落座;品了口茶,才道:“看了你的简历和管理方案,都让人满意;只是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朱科眉头一皱,端起茶杯,低下头去喝茶;喝得很慢,似乎是那水太烫;然后好一会才抬起头,很认真地对江天放说:“我大概能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想对你撒谎,但我现在真的无法告诉你全部的真相。我只能保证,其中的原因,与现在我从事的工作无关。”

江天放望着朱科的眼睛,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不问了,如果你来大药房工作,还有什么要求吗?”

“其他都没有,就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我被选聘上,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办理那边的离职手续。”

“嗯,我明白了;你帮我叫柳小姐过来。”江天放说道。

不一会,柳晴琴扭着小蛮腰,走了过来。

柳晴琴还未婚。今年三十岁,却如二十来岁的女孩一般的青春靓丽;毕竟从小在美国长大,她的穿着打扮很时尚;哪怕是初冬,依然是一件开领薄毛衫,俯仰之间,能清楚的看见小半个胸罩,以及胸罩不愿遮挡而裸露在外的大半个雪白Ru房;随着她扭动腰肢,一颤一颤的,看得人眼睛发花。

“你就是江天放?”柳晴琴一坐下,便直直的盯着江天放的眼睛,好奇地问。

“是啊,柳小姐以前听说过我?”江天放端起茶,喝了一口。

柳晴琴便笑起来,胸前那对**也直颤:“那是自然,不是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吗?连自己即将选择的公司都不去深入了解,怎么配做一个合格的职业经理人?”

“既然柳小姐这么直爽,我也不兜圈子了。。。。。。”

“等等。”柳晴琴打断了江天放的话:“我先来猜一猜你的问题,好不好?”

江天放觉得有趣,便点了点头。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至今未婚?”柳晴琴的笑有点狐媚。

江天放一愣,然后笑了;接着摇了摇头。

“我真的非常失望。”柳晴琴做了个遗憾的表情,耸了耸肩膀;然后才正色道:“那就是我为什么要回国?”

江天放又点了点头。

“因为我爸爸说,他的根在这里,想回来;而我?”柳晴琴耸了下肩膀,胸前又是一阵“波涛汹涌”,很随意的说道:“仅仅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江天放站起身才道:“这是答案我接受;我们一起去那边吧。”

与柳晴琴一起回到大厅众人的坐处,江天放才看到叶可乔也来了。

叶可乔正眼巴巴的望着他,神情有些泣然,看上去,似乎要流泪的模样。

“可乔,怎么啦?”江天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紧张的问道。

“哥,真的要走了?我舍不得啊,我可不可以也去平洲。”尽管叶可乔早已经知道江天放要去平洲工作;可在中午真的听到他任职的消息,而且很快就会走,心里还是惶然不舍;此时见到江天放,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这又是个难题。

小两口新婚,却马上得分开,别说初为人妇的可乔了,就是江天放,心里也是万分不舍;可要是带着叶可乔去平洲,那边条件苦不说,会面临一个怎样的环境,连江天放也无法预测;再有,让可乔放弃的太多,江天放觉得对她不公平。

“傻可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当兵那会,你在北京读书,我不是也可以去看你吗?”江天放捏了捏叶可乔翘翘的鼻子,笑着说:“这里很多人哦,害羞不?我们回家说?”

叶可乔就破涕为笑,去捏江天放的耳垂:“说了别捏我鼻子,会塌的,很难看。”

感觉到众人都在望着她笑,叶可乔也觉得不好意思;回身从包里拿出个盒子递给他:“哥,这是我刚刚买的,号码是9000725。”

江天放接过一看,“摩托罗拉8900”;这是国内第一代折叠手机,刚刚在宁阳上市的;以前江天放觉得买手机没必要,一是因为贵,再则是因为那个“砖头”大哥大实在是太难看。知道江天放要去平洲,叶可乔在心里不舍之余,第一时间就去买了这个手机;她心里告诉自己,万一我想哥了,一定要马上就能听到他的声音;选择这个号码,只因为江天放的生日是7月25日。

江天放知道她的心思,走过抱住了叶可乔;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众人面前说:

“耽误大家点时间,前面我还没有介绍自己的;我叫江天放,军民大药房的法人江子英是我姐,这些管理层的人,大多是我朋友;我旁边这位是我妻子叶可乔,我们刚刚结婚。”

杨花杨雨两姐妹,还有朱科这些人,以前都是模样见过江天放的,也没有听说过大药房有这么个人;今天由江天放来进行面试,还感觉很纳闷呢,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大药房的什么角色。可自己是来应聘的,也不好发文,只是把这个疑惑放在心里。

这时听了江天放的介绍,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女老板的弟弟。

“大药房虽然是我出的点子创办的,但我过几天就要去平洲上班,可能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这边;大药房以后的发展,也不能光靠我,或者我们这几个股东,还需要依靠大家的努力,今后,大药房的发展,就要拜托大家了。”

江天放说话间,口气虽然有些大,但来应聘的人,通过先前他提出的问题,已经见识到了江天放的与众不同,倒是不觉得很意外。

江天放正准备接着说,外面又进来一个人,钟丽芸。

钟丽芸的穿着,还是那样的知性而亮眼;她最近和江天放联系很少,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新婚,也许是因为那晚片刻的温存而害羞。

“小放。”钟丽芸今天看来气色不错:“你马上去平洲?丽芸姐送你件礼物。”

说完从包里拿出个盒子,赫然又是一款“摩托罗拉8900”。

江天放看着钟丽芸手里的盒子,再望望自己手里这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顿时为难起来;

“收还是不收呢?这又是一个难题。”

江天放正在心里嘀咕呢,叶可乔没有让江天放为难;她上前接过了钟丽芸手里的手机,笑着说:“谢谢丽芸姐啊。”

然后,可乔挽起钟丽芸的胳膊说:“丽芸姐,我正好有悄悄话要和你说,咱们去那边坐。”

也不等江天放反应,两人就亲热地坐旁边雅座去了。

江天放并不担心叶可乔会吃醋撒泼,这样的事情她绝对做不出;他了解她那颗善良可人的心。如果是真的伤心了,她只会静静地坐在一旁流泪。

江天放回身坐下,抬头看去,发觉大家的眼神各异;尤其是几个女的,江子英、柳晴琴、杨花姐妹,那眼睛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我们继续。”江天放尴尬的接着说:“刚才我说到哪儿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

陈锋在一边阴阳怪气地回答:“你刚才说到,你已经结婚了。”

最近收藏和推荐都停止了,新书榜的名次也掉啦,书友们,加加油,让城北风也尝尝鲜,上一上榜,谢谢!

第二十三章 抓阄

陈锋阴阳怪气的语调,加上江天放面临的尴尬,引得大伙一直哄堂大笑,“哈哈哈”,众人一阵放肆的笑起来。

江天放很无奈;可又能拿这个陈锋怎么样?只能低头喝茶了。

等众人笑声渐息,江天放才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继续说道:“今天来的五位;从我个人内心来讲,任何一个,我都无法割舍。企业要发展,靠什么?靠人才;而诸位,都是最优秀的人才。”

江天放的评价很高,也很真诚,众人心里听了很受用,神态都开始认真起来。

“财务三人,都留下来了;柳小姐和朱科,我们大药房也渴望你们能加入这个团队。”江天放认真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才继续说:“我相信你们也很有诚意加入我们的企业;但总经理的职务只有一个,雁无头不飞,不可能有两个头。所以,我只能采取下策,再安排一个常务副总的职位;这样的话,就必须有一个人做出退让,来担任副总。”

众人都期待地看着两人,眼神诚恳而炽热;

朱科和柳晴琴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江天放这才继续说:“既然两位同意,这事情就好办了;谁当总经理,我来安排抓阄。”

众人先是惊讶,然后是面面相觑,年薪百万的总经理,最后就是通过“抓阄”诞生的?

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柳晴琴此时咯咯一笑:“小放;我这么叫你没意见吧?”

江天放说:“只能这么叫了,不然还叫我江哥、江总?”他也开了个玩笑。

“还是我担任副总吧。”她对一边准备开口说话的朱科压了压手:“你听我说完。”

“第一,他是男的,我是女性,本来就该他担重担子,这个从古至今都是天经地义;第二,我毕竟刚刚回国,国内的情况与美国有区别,消费者的心理也有区别,他比我熟悉,可以避免公司走弯路。”

柳晴琴停了一下,再看着江天放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刚刚回想了一下小放最后的那个问题,觉得我的答案还是不妥;既然我坚持自己是对的,辞职肯定没有机会来证明自己,也没有机会帮企业在以后规避风险,人都走了,还能说啥?辞职其实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留下来,给自己时间,再图良策。所以,我的答案应该是错误的。当这个副总,我不觉得委屈。”

江天放望着柳晴琴的眼睛;那里面流露的不是虚伪,很诚挚。他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哗哗”的掌声惊动了叶可乔和钟丽芸,两人从雅座携手而出。

“怎么,定下来了?”钟丽芸的问话竟然是对着柳晴琴。

柳晴琴居然点头,还眨了下眼睛:“当然啊,咱家芸芸推荐的老板,能不好吗?”

“你们认识?”江子英和陈锋同时惊讶地说。

“是啊。”钟丽芸站出来解释:“早几年,我妈带我一起去美国考察超市,经朋友介绍,就认识了当时还在沃尔玛的琴琴姐。从美国回来后,我妈就下决心开了宁阳的第一个超市,这期间,还多亏了琴琴姐的指点。那以后,我和她就经常来往了;去年她回国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工作,我看咱们这里招聘人,就建议她来了。”

看着大家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她,钟丽芸连连辩解:“我可没透露公司的任何机密啊;她的应聘资料也是她自己做的。你们没见我最近连公司都去得少了?”

江子英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捏着她脸,“恶狠狠”地说:“死妮子,有这么好的人才,你藏着不早和我说,害我最近累得半死。‘举贤不避亲’,你不知道啊。”

柳晴琴挪身到她们两人旁边坐下,拉过江子英捏着钟丽芸脸的手说:“董事长,这个你别怨她,是我自己不让她说的;公司开业那会,她去北京联系媒体的时候就和我说起过,要我过来帮忙,我当时没答应,想等等再看。”

“这下好了。”江天放轻轻的拍了下巴掌:“问题都解决了;咱们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我也可以安心去当我的副芝麻官了。”

“什么叫副芝麻官?”柳晴琴虽然从小学习中文,但对这个名词却很陌生。

钟丽芸就笑着解释:“在古代,朝廷吏部有案可查的官员资料,就是在朝廷有档案的,最小的官员就是县长,所以县长也就称为芝麻官;他说副芝麻官,那就是要去当副县长了。”

“这么小的官你也愿意去?还不如我们一起干呢,咱们一定能开创一个商业帝国,这样才有成就感啊。”柳晴琴显得很纳闷,大药房的财富增长之快,令人咋舌,照这么发展下去,江天放成为亿万富翁是迟早的事情;这样精彩的人生,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官那么有吸引力?

“这就体现了体制带来的差距啊;从这里,咱们就可以看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与资本主义的腐败和堕落,那是随处可见的。”江天放开始调侃:“你在资本主义社会成长,他们追求的是个人财富的增长,个人欲望的满足;我们社会主义就不同了,咱追求的是奉献精神;完完全全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柳晴琴听得目瞪口呆:“这世界还真有这种人?”

大家都笑了,江子英和叶可乔笑得趴在了江天放身上;江子英又开始用手挠江天放的头:“弟弟,人家还没到咱公司呢,你就开始欺负她了;小心把她气跑啊。”

江天放就笑着回答:“这可不完全是笑话,这里面还真是有思想层次上的差距。你们想啊,青山县四十万人口,一种方式是,你自己拼搏,赚了四千万,然后分给他们每人一百元;另一种呢,你带领他们,告诉他们正确的方法,指导他们每人赚一百元,你们觉得,哪种方式比较有成就感?哪种方式更能受到别人的尊敬?”

大伙一听,还的确如此。

“你们可别和我弟弟一样,也这么想。”江子英的手又挠上了江天放的头:“他这脑袋,我从小就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家又开始笑起来,气氛颇为融洽;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茶楼打烊的时候。

众人约好后面的事宜,便分头散去。

叶可乔随江天放上车,手里还拿着钟丽芸送的那个手机;她又将江天放手里的手机拿过去,然后异常认真的对江天放说:“哥,我想和你谈谈丽芸姐。”

第二十四章 钟丽芸有病?

江天放心理略略有些紧张起来,叶可乔那认真的神色让他开始猜测,这会不会就是平常听说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女人一结婚就会变?前世的叶可乔不是这样啊?难道我的重生让叶可乔的性格也变了?

江天放缓缓将车启动,思考着叶可乔会和他怎么谈。

“丽芸姐有病。”

江天放的胡思乱想被叶可乔这句话吓得一哆嗦,他异样的看着老婆,再看看她手里的手机,心里在说:“不会吧,送个手机就是有病?可乔怎么也可以变化这么大?”

叶可乔不解的看着江天放,直到看他瞄着那手机,才醒悟过:“哥,你想哪儿去了?”

她轻轻捶了他一下,继续说:“我是在说真的。”

江天放感觉叶可乔不像在生气,也不是开玩笑,才问道:“那你说说看。”

“哥,你上次说了丽芸姐那天晚上的情形,我就觉得不对劲。”叶可乔说的是那晚钟丽芸和江天放一起坐摩托车的事。

“第二天,我就开始查一些资料,初步得出了判断,但还不敢确定;今天,就是刚才,我仔细和丽芸姐聊了,问起她的一些日常状况,才基本确定。”叶可乔微微皱着眉。

“丽芸姐真有病啊?你判断是什么病?”

“抑郁症。也就是平常说的忧郁症。”

“不会吧?我看她平时蛮正常,没什么异常啊?虽然有点小资,也不算很出格啊。”江天放有点吃惊,但叶可乔的话他不得不信。

“这个病国内并不是很重视,因为大家还在关注温饱问题,没精力顾及精神层面的疾病;据国外医疗机构的统计,每七个人,就有一个患有忧郁症;在自杀的人当中,有一半也是患有忧郁症。咱们知道的名人中,比较典型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红楼梦里面的林黛玉,一个是今年初自杀的作家三毛。”

“还真是啊,你详细说说。”江天放也好奇,他和叶可乔生性开朗,从来没有过太犯愁的时候,自然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这个病外表看上去很正常,但经常的情绪低落、愁眉苦脸、疑神疑鬼的,伴有失眠、多梦,还有的则是自卑,老觉得自己很不幸,有时候无缘无故的焦虑痛苦,郁郁寡欢;还有的就是人容易激动、紧张、不安。”

可乔接着说:“丽芸姐那晚上的表现就比较典型。这个病如果是到了严重的程度,就会产生消极、悲观、绝望的情绪,直至产生自杀的念头。”

“她怎么会得这个病啊?”江天放觉得不可思议;忧郁嘛,自然是有烦恼,钟丽芸的经济状况、工作,都很不错,怎么会忧郁的呢?

“这个不好说,调查资料上讲主要是遗传和工作压力导致,也有的认为和少年时期的家庭环境有关,还有的和文化有关;我觉得丽芸姐都有可能。她从小喜欢文学,女孩子容易伤感、爱哭,那些作品里面伤感的描述太多了,对她影响很大;她的工作是记者,单位和社会的压力也大,所以容易引起情绪变动;还有,最关键的是,我问过咱姐,从小她父母的关系就不好,很多年了,连吵架都懒得吵。”

“不吵架难道不好。”江天放纳闷地问。

“要是我生气了,你是愿意我说出来,还是希望我闷在心里,老不和你说话?”叶可乔笑着问。

“那还是骂我一顿好,憋着我更难受。”江天放也笑了。

“是啊,要是父母一天到晚的冷战,作为一个敏感的女孩子,十多年下来,家庭状态都是这样,心情当然会忧郁。姐和我说,她爸爸特别爱面子,而她妈妈又特别好强,能力也突出;可能她父母的矛盾就是这么产生的吧,但两人一直到现在都没离婚,就是互相不说话;不过很早的时候,丽芸姐就和她妈妈从军区大院搬出去住了;等到她妈妈开超市、商店赚了大钱,那他爸还不是更没面子?做女儿的夹在这之间,你说能不压抑、忧郁吗?”叶可乔继续解释。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啊。”江天放叹了口气。

“哥,还有个原因,我觉得可能和你有关。”叶可乔开始促狭的笑起来。

“可乔,我可从来没有招惹过她啊。”江天放觉得委屈。

“你要是招惹她,倒是好了。”叶可乔也叹了口气:“一个人,或者一件美丽的物品,明明知道自己非常的喜欢,却也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你说,那是不是会很郁闷?”

江天放无语。

他想起了那天钟丽芸和他说,那是她的初吻;一个女人,将她的初吻保持到二十六岁,那一定是有一个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她;他想起前世,钟丽芸出国后,杳无音信,会不会是自杀了呢?这个问题,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

他腾出一只手,抓住叶可乔:“可乔,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的。”

她笑了起来,笑得如此灿烂而鲜艳:“哥,我知道啊。从小,我就认定了你,会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如果我连这点都不能把握,那我拿什么和你一起渡过这一生?”

江天放的心情也晴朗起来:“可乔,你和我一起去平洲吧;只要能够在一起,那边苦点不算什么。”

“哥,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叶可乔温柔的抚摸着江天放的脸:“不过,还是算了;我知道你去一定是做件大事,我不愿意你因为我而分心。再说,我要是想你了,还可以去看你啊。从宁阳到平洲很快的。”

九一年,湖东省还没有高速公路,只有国道;从宁阳到平洲,大约需要五个小时,从平洲到青山县,因为全部是山区,路很难跑,坐汽车的话,还需要四个小时。

江天放觉得有股暖流在胸间涌动,这就是体贴和理解。

“那我每个星期都回来看你。”他毅然的说。

叶可乔摆摆头:“不用啊,你半个月回来一次,我半个月去你那一次;这样,我们每个星期还是可以见面的。”

江天放不再说话,只是认真的开车,心头却是波涛澎湃。

路旁的树木和路灯如同流星在倒退;初冬的寒风挟着点点水滴,敲打在挡风玻璃上,又迅速地被雨刷刮去。

到家里楼下,刚一停车,江天放便紧紧的将叶可乔搂进怀里,火热的嘴唇将她甜蜜的小嘴深深的包容。

叶可乔喃喃的哼着:“哥,回家。”

两人牵着手,飞快的上楼,打开房门;门还未关,江天放就重新搂住了叶可乔,用后背将房门带关。一手搂着她脖子,一手从衣领开口伸进去,团团覆盖住那温润和柔软。

叶可乔已经浑身发软,全身滚烫,一阵阵的暖流袭击她的胸膛、腹部、下身。她的手胡乱的将江天放的衣服拉扯,拨开,用白玉般的手掌在他胸前游历,从上至下,只到抓住那坚挺的滚烫。

“哥,爱我。。。。。。”

第一章 初入平洲

江天放这几天过得很愉快。

白天在党校学习,当别人在装模作样的记着什么的时候,他确实是在很认真的将近期所有的文件进行归类、整理;至于老师在讲台上说什么,却浑不在意。

一下课,要么是和叶可乔聚在一起;叶可乔如果要上班,他就去大药房,帮江子英他们做全套的企业管理方案、制度。他只提整体构思,发展目标;至于具体细节,自然是不参与,甚至连建议都懒得提;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和杨花杨雨两姐妹交流、沟通。

江子英对此大为不满,认定他是别有用心。甚至偷偷地跑他们身后听过几回,结果都是对冲、汇率、期指这些听不懂的,也就懒得再搭理他们了。

江天放最近和叶可乔在家陪老妈的时间也多起来;还会把大哥江子勇叫回来聚一聚。

肖芬知道儿子又得离开了,心里当然是不舍得;可儿子、媳妇嘴甜啊,变着法的哄她,让她反而觉得额外的满足。

最不开心的就是小云。她很少说话,但江天放能从她眼里看到依恋。

虽然江天放已经给小云安排了整套的学习、锻炼、营养计划;并告诉小云,会经常回来指导她,可小云还是不那么开心。

只是这样平淡而充实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党校学习结束后,省委组织部通知:十一月四日,全体青干班学员报道集合,准备赴任。

走的那天,一大早,肖妈妈就熬好了小米粥,摆上了坛子菜,蒸了两笼包子。

江天放最喜欢吃老妈做的坛子菜,叶可乔也如他一般;两人今天似乎胃口都不错,吃得肖芬直乐。而那开心的背后是什么滋味,只有各人心里自知。

江天放没要两人送,就像往日去党校学习一样,背上包,开门径直离去,也没回头。

江天放知道,只要自己回头,楼上那个窗户后面,必定有三张最让他牵挂的脸。

省委组织部安排了三台面包车,由三位处长分别送众人分赴三地;平洲这组带队的是干部二处的处长黄大为。

八点出发,临近中午时分,车外的景色开始变化;不再是丘陵,路旁不时可见大树参天;道路也开始盘旋蜿蜒起来。

江天放知道,这是已经进入西部山区地界了。

望着车窗外远处的山峦,车轮旁近在咫尺的悬崖,他猛然想起先生的一句名言:“真的猛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这,便是平洲了。

准确的说,平洲应该叫平洲自治州;州府所在地,应该叫平洲市。但人们已经逐渐习惯了,通通以平洲称之,言词间的细微处,却还能让你知道,是在说平洲地区还是平洲市。

平洲大约两百余万人口,约70%为少数民族;由二十多个少数民族与汉族混居,多为侗族、瑶族、苗族、土家族;因为身处内陆,这里的民风民俗已经淡化了很多,但在山区,在重要民族节日,依然可见那瑰丽的少数民族风采。

平洲多山,且以碳酸盐岩为主;所以田地极少,全州不足十万公顷,人均不到0.7亩;其间,水田数量约占一半多,人均不到半亩。

民以食为天,没有土地,何来粮食?土地贫瘠,也许就是说的这样的地区。

不过,岩石山也有它的优点;至少在抗战其间,日本兵打到这里,就再也无能为力向西南推进。

听老辈人讲,那时抵抗日本兵的进攻,不用飞机大炮也可以;因为平洲山区大多是笔直的悬崖峭壁,几百人守在山顶,扔石头都能打退日本兵的进攻,而石头,平洲的山上太多了。

中午一点,青干班的车到达平洲。

平洲方面,出面迎接他们的是州委常委,组织部长刘克俭,他身后是常务副部长古秀云以及一干官员。

“黄处长一路辛苦了。我代表州委州政府,感谢省委对我们平洲组织工作的支持。一次输送了这么多的人才到我们平洲,真是万分感谢。平洲要发展,缺的就是人才啊。”刘克俭热情的迎上去,握住黄大为的手,显得很感动的说。

“哪里,刘部长太客气了;都是为了工作,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黄大为回得很谦虚。

刘克俭拉着他的手,转身走向身后的人:“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组织部副部长古秀云同志,这是。。。。。。”

刘克俭介绍完州委的人,黄大为也开始逐个的介绍青干班的人。

“这位是江天放同志。”

刘克俭哈哈一笑,等着江天放伸手过去握住,说:“呵呵,不错,年轻有为啊,小伙子,好好干。”

“这位是王中宇同志。”

刘克俭伸出了半个手臂,握住王中宇的手,摇了摇,说:“嗯,你就是王中宇啊,不错。”

王中宇双手握着刘克俭的手,笑得非常灿烂,说道:“以后,就是刘部长手下的兵了,一切听从领导的指挥。”

“这位是叶梅同志。”

刘克俭笑了,伸出手去,说道:“叶梅同志,欢迎啊;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提,省委组织部是你娘家,咱们州委组织部就是你的后盾。”

叶梅轻轻的握着刘克俭的手,也是微笑着道:“以后请领导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多多沟通,互相学习,好不好。”刘克俭看来心情不错。

一路介绍、握手、寒暄完毕;刘克俭大手一挥:“同志们一路辛苦了;走,先去吃饭,工作的事情,我们边吃边谈。”

午饭招待的地点是在州委旁边的平园宾馆;这里以前是州委招待所,随大流改名为宾馆的。但装修设施都还比较高档,风格竟然与宁阳宾馆有些类似。

餐厅的服务人员早已等候多时,见众人进来,连忙端茶倒酒上菜。

茶是毛尖,菜很丰盛,酒是本地产的名酒,平洲老窖。

刘克俭端起酒杯,向众人示意:“平洲人民历来豪爽,好客;今天,我就代表州委州政府,敬黄处长和各位新来的同事。”

众人哪敢要他敬,纷纷起立,以示尊重。

“今天咱们怎么喝?黄处长,你是省委领导,又是客人,你来定个基调?”刘克俭笑眯眯的望着黄大为,略带调侃的说道。

分类新人榜在16位,以后每升一位,城北风加更一章!谢谢各位书友!

第二章 平洲酒

平洲地处偏远,苦寒多雨,所以民风好酒;而且很多地方喝酒有规矩;比如,开头都是连喝三杯,以示隆重;接下来就是“车轮转转”,也就是每个人都得敬酒一圈,未尽兴之前,是不允许添饭的,只能吃菜;非得等桌上每个人都敬过了酒,再一起喝个满堂红,才可以吃饭;吃完饭,结尾的时候,又得举杯来个大团圆。几轮下来,不喝酒的都得喝个半斤八两;很多外来人,在酒上都吃过亏,往往是谈酒色变。

黄大为对平洲酒文化深有体会,以前是吃过亏的;也不止他,一般来过平洲的官员,都在酒桌上吃过亏。

黄大为见刘克俭问他,也顾不得客气,赶紧对刘克俭说道:“刘部长,今天下午还得开会,咱们还是总量控制,如何?”

所谓总量控制,就是先定好,喝几瓶;这几瓶喝完,就不再上酒,开始吃饭;免得你来我往的敬酒,无休无止。

“那好,就按省委领导的意思办。”刘克俭话语看似尊重,其实这“省委领导”的称呼,本就略带调侃;不过也属正常,他是州委常委,副厅级,况且,这个副厅级是挂常委的,比一般的副州长那样的副厅级,有分量多了;黄大为虽然是省委组织部的,但不过是处级而已。干部二处尽管是说可以管全省的干部,但真正的干部任命,却不由他们拍板,那是省委常委的工作;二处也就是做调查、考核、整理材料的工作。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刘克俭在平洲,实在可以说是权势滔天,甚至可以直接决定正处、副处职位的归属。级别和实权的区别是摆在那里的。

这顿筵席自然是以刘克俭为中心,黄大为为辅助,平洲组织部的那帮干部做陪衬;而江天放、叶梅这几个人,本应是今天饭局的重点,反而却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只能接受别人的敬酒。

吃完饭,稍作休息,便是欢迎大会;会议进程倒不算繁杂,领导们轮番讲了番大道理后,不到四点,就宣布散会了。

江天放六人被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安排进了平园宾馆,交代了一番事宜之后,大家分头散去,进房休息;明天才是重点,是几人正式到任的时候。

不过江天放不能休息,他还有人需要去拜访。

江天放在平洲并非无依无靠。

每个地市都会有一个军分区;平洲也不例外。

平洲军分区的司令叫吴郡生。他是吴征阳的爸爸;也是江天放的父亲江鸣以前的警卫员。两家楼上楼下住了十多年。

所以,到了平洲,州委书记都可以不理,但江天放必须去看望吴郡生;这是做晚辈必须的礼节,何况,这个长辈还是州委常委。

江天放敲开门的时候,吴郡生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开门的是他老伴。

“阿姨好,吴叔叔好。”

“小放来了,快坐。”吴郡生很高兴。

两人并不是多年未见;儿子在老团长家蹭了那么多顿饭,他每年年底去省军区开会,都会要去看看“嫂子”肖芬;所以,能看到江天放的次数不算少。

吴郡生是在南疆保卫战之后转入到地方军区的;辗转下来,平洲也许将是他最后一站。他的老家就是平洲,而他,是个念旧的人。

“你妈妈身体还好吧?听小阳说你快结婚了?”吴郡生让江天放坐自己身旁,唠起了家常。

“我妈身体很好,她老念着吴叔呢;这是她让我带给您的。”江天放从包里拿出几盒礼品,还有一坛坛子菜。

吴郡生很喜欢吃坛子菜,尤其是嫂子做的;又酸又脆。

江天放接着说:“我和可乔已经结婚了,只是没办婚礼,估计会安排在春节,老丈人那边会去准备,我也省心。到时候您和阿姨可得去啊。”

“那是大喜事啊,是得好好办办;到时候我一定去,有些年头没见过老爷子和首长了。”

老爷子乔真在宁阳住过,吴郡生自然是见过的;林南天是华南军区司令员,自然也是吴郡生的老首长。

吴郡生开心之余,谈及正事:“今天才到平洲吧?习不习惯?”

江天放正了正腰板,笑着回答:“吴叔,在平洲,除了您,我是两眼一抹黑,还谈不上习惯不习惯的;唯一的活动就是吃了顿饭,要说感受吗,就是这里的酒是真不错。”

“不错啊,一来就把平洲最亮眼的特色找到了。”吴郡生一阵哈哈大笑。

平洲酒好,自古有名!

水是酒的血液,曲是酒的骨架。

平洲水好;大凡名酒产地,必有佳泉,水质好,自然酿出的酒好。平洲地质是以碳酸盐岩为主,地层中矿物质,稀有金属元素含量高,不仅利于酿酒,而且本来就是对人体有益的天然优质矿泉水,对人体有较好的医疗保健作用,这样的优质水,自然会酿出好酒。

山区空气好;据专家介绍,这构成了这一地区的绿色酿酒生态,它的空气和土壤中含有多种极有利于酒类酿制的微生物,经过一千多年的选择、淘汰、优化、繁衍,上百种微生物在这里“安家落户”,形成一个偷不走、搬不掉的酿酒生态环境;山区相对封闭的自然环境,也使得酿酒生产过程中所必须的微生物得以延续保存,形成独特的“酒类微生物体系”世代相传;这些“曲”,也是平洲老窖香醇悠远,让人回味无穷的奥妙之一。

山区湿气重,往往以酒御寒;加之地处偏远,少数民族众多,自古以来就民风强悍,喝酒是一大民风;好酒之风具备了延续的外因和内因;这也导致了酿酒工艺源远流长,酒曲的历史也就悠久,优胜劣汰之下,剩下的好曲酿出的酒,酒质自然也就上佳。

所以,平洲老窖近年来名气日盛,销量剧增,大有挤进国内四大名酒的趋势;水涨船高,平洲酒厂的经济效益自然也好,目前已经是平洲最大的企业;而平洲酒厂也成为本地最大的财政来源,其上缴已经占到财政收入的40%强。

吴郡生笑罢,却接着一声感叹:“平洲落后啊,也就剩下这点值得炫耀的东西了,还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感叹一句,想了想,吴郡生又接着摇了摇头。

第三章 关心

吴郡生想起平洲的现状,不得不摇头。

平洲是国家级贫困地区;1990年,工农业总产值不到二十亿;全州的财政收入不足三个亿,发工资都需要依靠国家补贴;特别是农民收入低,人均收入才两百多元,远远低于全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近七百元的水平线。

“吴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这不是来了吗?”江天放开了个玩笑。

吴郡生却不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是啊,就靠你们这一代了;吴叔是老罗,已经冲不动了,只能给你们站站岗,加加油了;对了,你具体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江天放老老实实回答:“安排我去青山县,任副县长。”

“省里可真看得起你啊,安排了一个最偏远的县。”吴郡生摇了摇头:“不过也好,地方远点,穷点,抢的人就没那么多;也就不像平洲这么复杂,好做事点。”

“州里对青山县不重视?”江天放很关心青山县的局势,听了吴叔的话,赶紧问道;在吴叔面前,可不需要什么忌讳。

“也不是州里不重视,要是青山县有位置空出来,抢的人还是蛮多的。只不过,去青山县的人,多半是过渡一下罢了,州里对于青山县的具体事务,倒是插手不多;也没办法插手,反正是年年都得靠州里补贴,有些事情不去管反而落个清净。”吴郡生解释道。

“吴叔,有个事情我想请教下您。”江天放问得很认真。

吴郡生点点头:“你说,吴叔知道的都会给你讲。”

“我听说青山县那边矿多,如果从这里入手,州里会不会干预?”江天放看着他的眼睛问。

吴郡生沉思了一会:“肯定会有人插手;矿山这一块,是个火药桶,牵涉很广;没有必要,暂时别去动他,多留意就是,这里面,不仅仅牵扯到州里,很复杂。你如果一定要切入操作的话,千万要谨慎;能不能成的另说,千万注意保护自己。”

江天放没说话,仍然看着他。

吴郡生想了想,用手轻轻的拍着沙发边沿:“你既然提起这个,看来是下了决心,也做了些准备。青山县要发展,光靠那几亩地是肯定不行的。你放手去做,州里的情况我会时刻关注;吴叔也快退了,只要你不出格,闹一下也好,不怕他翻了天。”

吴郡生在平洲多年,加之老家就在这,关系众多,对于地方的情况了解颇深;只是介意于军不干政,对州里的政府事务,很少表态参与。

不表态并不意味他心里没数,吴郡生心里,对平洲的很多现象是愤愤不平的,对百姓的穷苦现状也是忧心忡忡,可又确实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既然江天放问到这里,自然是想在矿产上面有所作为;自己这个做叔叔的难道还畏手畏脚?

“这样吧,你到了青山县,去公安局找个叫向家辉的副局长;他转业回来多年了,对情况比较熟悉。”说完,吴郡生抄了个电话号码给江天放:“小放,随便你怎么搞,都无所谓,吴叔相信你不会乱来,会是个好官;但千万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你要是出了点差错,我生不敢去见嫂子,就是死了也不敢去见老团长啊。”

看到吴郡生有些伤感,江天放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父亲的牺牲。连忙劝道:“吴叔,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几个小流氓能和咱正规军比?您可别忘了,咱可是特种兵团出来的,和阳哥一样,是全军比武冠军。要收拾他们,还不就像捏死个蚂蚁一样啊。”

其实江天放心里知道,事情远不会像他说的那么轻松;这不是两军对垒,有些黑手,是看不见的。

吴郡生便欣慰的笑了:“你啊,和小阳一样,从来不知道怕;这是好事,军人,就得敢于站起来,往前冲,是你吴叔太小家子气了。”

从吴叔家出来,已经是九点来钟;此刻的平洲街头,却已经没有太多的行人,只有那些幽幽的路灯,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有些冰冷。

平洲虽然是首府,但四面环山,城区极小;两横三纵几条马路而已,抬眼望去,不远处就是黑魆魆的山影。

山区人习惯了早睡早起,夜生活也很单调;除了几个烧烤摊,热闹的地方似乎不多。

江天放静静地行走在街道上,突然有些想念可乔,想念家。

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顿时响起叶可乔可爱的声音:“哥,肯定是你。”

“可乔,我到了平洲;想我了吗?”江天放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仿佛叶可乔就在面前。

“想啊,我一直在等电话,刚才电话一响,我就知道准是你。。。。。。”

和叶可乔东拉西扯,听着她絮絮叨叨,江天放感觉,平洲的冬天不那么寒冷了。

回到宾馆,刚刚洗了把脸,江天放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房门,是叶梅。

“你怎么没在宾馆吃晚饭啊?”叶梅的语气有些关心的意思。

“去看一个长辈了,怎么啦?”江天放说。

叶梅皱了皱眉:“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咱们刚来,晚上就跑出去,也许会给别人印象不太好。”

一个新人,还没到工作单位呢,就脱离组织擅自行动,难免会让一些人觉得你无组织无纪律,有些自以为是。

江天放给她泡了杯水,淡然的说:“我们是省委组织部管理的干部,州里的态度不起决定作用,只要自己有分寸,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我也给你交个底,不要怕事。”

其实他没说实话,他应该是中组部管理的干部。

江天放和叶梅在党校学习的时候接触还算多,对她印象蛮不错;加之两人马上要一起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共事,自热而然的有种战友的感觉。所以两人关系相比其他人要好很多,说话也随意。

叶梅没想到江天放会这么爽直,不管他这话以后能不能兑现,敢于说出来,就很牛气;她以前在宁阳市财政局,最讨厌的就是风言风语,可你还拿这些闲言碎语没辙。

“今天才知道,你以后会是我的领导,做下属的当然要多关心啊。”说完这话,叶梅的脸又开始红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然后又低下头去。

第四章 上路啦

叶梅这话容易引起歧义。

她是今天下午听到工作安排才知道江天放是副县长;因为江天放太年轻,以前见面介绍的时候,也只说是去县政府工作,她以为顶多不过是个副科长罢了;当然也就没好意思问江天放具体安排的什么工作,真要是问了,人家职位又比自己低,尴尬还不说,万一被人误会自己耍官威,那就不好了。

只是,叶梅没想到,江天放竟然是自己的上司。

“互相关心吧。”江天放没在意她的脸红:“以后你就是财神婆了,说不定还得我求你呢。”

“什么财神婆啊,难听死啦。”叶梅娇嗔一句,跺了跺脚,接着说道:“你以后来要拨款,到时候不请我吃饭,我就不批钱。”

叶梅也开起了玩笑。

她对这个年轻人越来越好奇;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就有这个感觉。

这个人好像对什么都不那么在乎,但却不是玩世不恭,举止言行也不会令人生厌;连那个在别人面前很牛的王中宇,对他都礼敬三分。

“唉,就怕你手里没钱哦。”江天放接过她的话头。

也确实,青山县是有名的穷,只怕财政局账上还真没什么钱。等叶梅到了之后才知道,情况比这更糟,账上不但没钱,还欠了很多帐。

“到哪山再唱哪山的歌呗;有你这样的军人在,哪轮到我这小女子来操心。”叶梅笑起来,那眯眯眼很是可爱,小雀斑一闪一闪的:“不早了,江县长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得一早赶路呢。”

第二天,江天放他们八点不到就上路了;送他们赴任的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古秀云。

因为这次充实到青山县的是两名干部,而且一个是正处级低配的副县长,一个是实权的财政局长,州里也很重视。部长刘克俭一般只送正职领导或者常委赴任,能让常务副部长古秀云去送他们,已经是最隆重的待遇了。

古秀云看上去不到四十,人如其名,长得很秀气,为人也似乎很和气。一路上和江天放两人不时交谈,介绍些平洲的风土人情,青山县的一些现状。

青山县因其境内的大青山而得名,位于平洲西北部,也是湖东省的西北部;因为它处于湖东、湖西、川贵交界处。总面积为三千五百四十平方公里,人口四十一万;少数民族众多,占总人口的78%。

青山县境内是“八山半水一分田”,耕地面积1.3万公顷,人均不足0.5亩,水田就更少。

青山县基本没有像样的工业,但矿产丰富,财政收入以矿为主要来源;不过整个财政收入少得可怜,所以每年都需要上级的扶贫拨款,才能勉强保证工资发放。

青山县的农民更是苦,水田本来就少,而且只适合一季栽种,那点收成,连吃饭都成问题;按官方统计,农民的人均收入为180元,但有传言说,那是靠几个矿老板的收入,才把这个数字拉上去的。

当然,这些话古秀云并没有讲透;她讲得更多的是历史和民俗。

青山县历史悠久灿烂,远在夏商周时代,就已经列入版图;清朝开始,正式立县归治。

这里古代多土匪,近代多革命义士;当年红军就曾在这里建立根据地,是有名的革命之乡。

青山县苗族居民很多;据古秀云介绍,这里的苗民很有些神秘。她还开玩笑说,县里街道上,有一种药剂卖,叫“和好散”;哪家的夫妻要是吵架了,吃了这个就会和好如初。

叶梅很好奇,很惊讶:“真的啊?”

古秀云笑着说:“据说还是比较灵的,只是我自己没试过。”

她又转头对江天放说:“江县长,你可得小心啊。”

江天放很纳闷,问道:“顾部长,我要小心什么啊?”

古秀云就呵呵地笑,说道:“自古苗女多情,像你这样帅的小伙子,那肯定是她们追逐的目标啊。可你要是三心二意,花心的话,她们可不会放过你哦。”

看到两人在笑,她接着说:“苗家姑娘,很多都会放蛊的。”

蛊术的神秘,已经不仅仅是迷信的范畴;民间流传甚广,似乎确实存在,但又从来没人见识过。蛊是指生于器皿中的虫子,有蛇蛊、蛙蛊、蚂蚁蛊等等。古人认为蛊具有神秘莫测的性质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毒蛊,在苗家,只有“草鬼婆”能饲养。

“苗族女子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严惩花心的阿哥,当男人对自己变心时,就会去找草鬼婆要蛊,掺到食物、饮料中给负心阿哥吃下去,那中了蛊的阿哥不久就会自生自灭,受到姑娘们的惩罚。”

听得古秀云说完的这个话,江天放与叶梅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车在迤逦的山路盘行,十一点多,便到达青山县城。

县城很破旧,也很小,就一条沿着山坡而建的主道,依稀可觉是两车道。

车子到了县委大院时,院内已经站满了人;古秀云等还未下车,领头两个正在相谈的的便停止了交谈,一先一后的来到了车门前。

“欢迎顾部长莅临指导工作啊,感谢顾部长又为我们青山县输送了优秀的人才。”握住古秀云手使劲摇,并大声说话的是县委书记田板富;五十多岁,身材比较魁梧,一脸的笑。

“田书记,青山县党政工作优秀,是我们的干部摇篮啊;来,我给你介绍下,这可都是省委给我们安排的优秀青年干部,在田书记麾下一定能大放异彩的;这是江天放副县长,这是叶梅叶局长。”古秀云一边寒暄,一边侧身介绍江天放两人;然后走过去,握住县长胡子敬的手说:“胡县长好。”

“顾部长一路辛苦了。”胡子敬四十出头,中等身材,眉毛很浓;说话不紧不慢。

旁边的田板富引着江天放、叶梅又走过来与他握手;然后领头,将古秀云三人一路介绍过去。

“这是我们县委副书记米来凤。”

“组织部长李飞跃同志。”

“常务副县长汪利权同志。”

。。。。。。

介绍完了,田板富笑眯眯的问:“顾部长,是先开会还是先用餐?”

顾秀云点点头说道:“还是先开会,宣布任命吧。”

今天正式放假了;新人榜上,离前两位的差距很小,各位大大,咱们加油,冲一把!

第五章 又是酒文化

主席台上,坐着古秀云,几位青山县常委,此外,就是江天放和叶梅。

会议由田板富主持,他讲了一通感谢的话。

“首先,感谢省委组织部对我们青山县工作的支持和关注。。。”

“同时,要感谢州委领导对我们的关心,将最优秀的人才放到青山县,而且,一次就输送了两名年轻的人才。。。”

。。。。。。。

“最后,要感谢青山县人大的同志们,为政府的工作付出的心血。。。”

江天放人还没到,青山县人大常委已经在今天上午提前通过了江天放的副县长任命。

“下面,请州委领导,平洲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古秀云同志给我们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同志们,我受省委组织部、州委及州委组织部委托。。。。。。”古秀云讲了一堆套话,什么上级组织的关怀,州委的重视,人才的意义等等。然后才开始介绍江天放:“江天放同志,共产党员,24岁,转业前系某集团军特种兵团上校团长,硕士学历。”

讲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不出所料,台上台下一片惊呼。

“我这里补充一句,江天放同志将是目前平洲最年轻、学历最高的正处级干部。”

“江天放同志是我们党培养的优秀干部,在部队期间,曾经荣获二等功三次,三等功三次,通令嘉奖五次。。。”

“江天放同志德才兼备,善于团结同志,虚心学习。。。”

“经省委组织部、州委组织部研究推荐,青山县人大表决通过,现正式任命江天放同志为青山县人民政府副县长。”

顾秀云最后说完,田板富带头鼓掌,整个会场紧接着爆发出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顾秀云接着是介绍叶梅,她的简历比较简单,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宁阳市建设局下属的工程公司从事财务工作,六年前调到宁阳市财政局,一直都在财务线上工作,来青山县之前是宁阳市财政局会计科副科长,这次被选派到青山县,作为充实西部山区的人才,提拔了半级,现在是正科级的财政局长了。

介绍简历、宣布任命完毕,古秀云的工作就告一段落;田板富接过话筒:“下面,请新上任的江天放副县长发言。”

江天放缓缓站起,环视全场,庄严而沉稳的说道:

“首先,感谢党和人民对我的培养与信任;其次,感谢各位领导和同事对我将来工作的帮助与支持;作为副县长,我将尽职尽责,恪守党章,遵纪守法,和青山县人民一道,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创造青山辉煌的新篇章。”

这话在大多数人耳里听来,是套话和官话;但在江天放心里,却不是。

这是他的宣言!

江天放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创造青山县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新篇章。

也有人不认为这是套话,起码叶梅不这么看。叶梅现在对江天放,已经熟悉了他的风格,不觉得他这是在喊口号,这其中,或多或少的有着江天放的理想;至于江天放真正的理想是什么,她还无法知晓。当她后来熟悉、了解江天放的工作思路的时候,那种震惊,已经是无法用言辞来描述了。

接下是叶梅发言,她的发言基本和江天放类似,只是多了些陈述,多了些感慨。

会议结束,田板富又是笑眯眯的对顾秀云说:“领导一路风尘仆仆,先休息会,等会是县委准备的欢迎宴。”

这是惯例,既是款待顾秀云,又是欢迎江天放和叶梅。

欢迎宴安排在招待所,这是江天放到平洲的第二次酒宴,让他再次领略了什么叫“酒文化”。

“来,我们大家一起,欢迎顾部长来青山县指导考察,干一杯。”率先举杯的是田板富,众人起立,举杯:“干了。”

“为欢迎新来的两位同志,干一杯。”再次提议的,还是田板富。众人起立,再次碰杯。

“作为班长,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敬三位一杯。”又是田板富,既然只是代表,其他人当然要起立附和。

喝完三杯,古秀云举起免战牌:“田书记,胡县长;我一介女流,不胜酒力;这一杯我敬大家,我干了,大家随意;后面的我就不参合了。”

古秀云看似秀气,喝酒却也爽快,不等众人回话,已经一饮而尽。

她是州委领导,再说了,确实也是女性,后面果然没人再劝酒;桌上酒水进攻的重点,自然就转移到江天放身上。

江天放知道,这种场合不能示弱,只能拼。

这一桌,除了江天放、叶梅、古秀云三人,书记县长,还有三位常委,一位副县长,加上县委办主任,一起正好十人。对方敬酒过来,自己再回敬,一来二往,每人就是两杯;同时,还时不时的药帮叶梅挡几杯酒,加上前面喝的,不知不觉已经一斤多下肚;而此时,桌上所有人,已经被他打了个通关。

不过江天放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得尽快结束“战斗”为好,否则,再能喝,也挡不住车轮战。

“我初来乍到,感谢大家的盛情,这一杯,我敬所有的领导和同事;我先干为敬,来日方长,剩下的酒,江天放以后陪大家喝。”江天放站起来,端杯倒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反扣,那意思是,今天到这,不喝了。

你不想喝,不代表别人就会同意;这不,常务副县长汪利权冲他来了。

“江副县长,胡县长是斯文人;我这个粗人就起个头,以后在县委的领导下,为了我们政府班子的精诚团结,这杯酒一定要喝。”

“汪副县长,刚才不是已经喝过了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会很长,还是改日再喝吧。”江天放摁住酒杯道。

汪利权脸色不太好看了:“小江县长,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刚才是在县委领导下喝酒,现在是咱们政府班子喝酒,这可是咱政府班子的老规矩了,不信你问胡县长。”

江天放转眼看着胡县长。

胡子敬浓密的眉毛锁在额头,没有接话。

江天放不知道,别人可是清楚,胡子敬到任的时候,就被众人喝趴下了,其中,灌得最凶的,就是汪利权;此时汪利权提起,他心里自然不快,却也不答话,只是夹菜。

“这个和面子没关系吧;今天我们喝了,就有面子;明天不喝酒,就不用给面子了?汪副县长,咱们的交情不在乎一天两天,还是改日吧。”江天放能这么说,已经是有点苦口婆心了。

他心里其实很不爽;只是今天这个场合,他不想闹得不愉快,还是想以和为贵。

江天放其实很想说:“你说喝就喝,喝了酒就是给你面子,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新人榜升到了15位,城北风兑现承诺,今日三更;如果再进一位,则四更!谢谢各位书友了!

第六章 借酒立威

“小江县长,既然你说到了交情,那就更得喝了;我是老青山人,咱们青山穷是穷点,但好客。客人来了,没把酒喝好,那既是对客人不尊重,主人家也很丢脸的。所以,今天这杯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不然,整个青山县人都会没面子的。”汪利权身材有点横,脸上肉多且黑;说话时一咧嘴,能看见满口的黄板牙。

“那这么说,还真得喝了,不然是和青山人民过不去啊。”江天放有点烦了:“行,喝就喝;不过,你那杯子也太小了,你代表的面子就这么点?”

江天放转身对服务员喊道:“换大杯来!”

拿过服务员递过的大玻璃杯,江天放将一瓶没开的酒打开,把一整瓶酒一分为二,每杯半斤。

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递给汪利权:“来,汪副县长,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为青山人民的幸福,干杯!”

满桌人都看着汪利权;汪利权虽然没有江天放喝得多,可也已经喝了大半斤,按他的酒量,喝个一斤出头是没问题的;可关键是,这是一口半斤啊,喝急酒是难度很大的。

可现在这局面,难度大也得上,旁边的人看着呢,自己挑起战端却不应战,那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端不起杯了。

“小江县长就是豪爽,那好,我们干杯。”两人一碰,汪利权硬着头皮,分几口将一大杯喝了下去,等他好不容易喝完,江天放早就喝完他那杯了,已经又开了瓶酒,正望着他呢。

接过汪利权的酒杯,江天放“咚咚”又将杯倒满,还是一分为二:

“汪副县长,你刚才不是说青山人民好客,要喝就要喝好?咱两今天一定要喝好,怎么算是喝好了?按青山人的规矩,至少得三杯。来,咱们继续干杯。”

该拼的时候就得拼,既然拼了,就得把对手拼倒;这就是军人的气质。

满餐厅的人基本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两个;汪利权的酒量已经到了极致,况且,刚才是喝急酒,最易伤身上头。此时,他已经腿发软,有点站不稳了。

“接着啊,汪副县长;怎么,青山人民都那么好客,到你这就变了?是爷们就爽快点。”江天放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众人在一旁看着,却不好插嘴,你一插嘴,这杯酒难道你代他喝?那可是半斤啊。

汪利权手都有些发抖,江天放将酒杯硬塞到他手里的时候,酒溅出来不少。

碰了下杯,江天放率先开喝,喝了一口又停下来,笑嘻嘻的对汪利权道:“汪副县长,怎么啦?青山人民就像你这样好客、豪爽的?快喝啊。”

汪利权很无奈,可已经被逼得没有任何办法,颤巍巍的端起酒杯,将酒往口里倒;咽下一半,另一半实在是难受,刚往下吞,就发觉胃不受自己控制了;

汪利权捂着嘴就往旁边跑,刚走了几步,已经来不及罗;“哗”的一声,全吐了,白花花的一地的“恶心”;人也接着软软的倒在一旁凳子上。

“汪副县长,你喝好啦?我绝对给你面子,这杯一定干了。”江天放看到汪利权倒下,站那调侃着说;说完,举杯仰脖,“咕咕”一饮而尽;在满厅人的注视中,缓缓坐下。

那边汪利权自然有人去照顾,江天放却像没事人似的,自顾自开始吃起饭来。

后面当然没人再来敬酒;谁都不想做第二个汪利权,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

大多数人喝酒,就如同街头混混打架;喜欢靠人多势众,前面偷偷的少喝,让别人上;看你喝得差不多了,再上去捡便宜,跟你干;真要单对单,硬挺硬,往往是溃不成军。

其实,江天放也喝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多年锻炼,人年轻,体质好,所以还能压得住,站得稳。不过也已经头晕脑胀,汗水将背心毛衣都沁湿了。

散席之后,与古秀云告别,服务员带江天放与叶梅上楼休息;此时酒劲已经上涌,他感觉上楼的步伐有些不稳了。

叶梅在一旁看出了不对劲,连忙过来搀扶;她只觉得江天放的身体越来越重,自己已经支撑不住,赶紧叫身边的服务员帮忙。两人半抬半扶,好不容易才将江天放弄床上躺好。

外套鞋子是那个秀气的服务员帮忙脱掉的,叶梅摸了摸江天放额头,还好,只是出汗,稍微有点热;再看看内衣,却是全都湿了。

“你去帮忙打盆热水过来。”叶梅对服务员说。

热水打来,两人又手忙脚乱的帮江天放脱衣;江天放此时早已经沉沉睡去,哪还有半点反应。等得他上身赤裸,两个女子都脸红起来。

江天放的身材很好,皮肤细密而结实、匀称;叶梅的手,在他身上抹过,脸更加红润,心跳也加速起来。那结实而温暖的感觉,让她似乎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女时代的春梦。

匆匆忙忙帮江天放抹干身体,下身是再也不敢去碰,叶梅便慌慌张张的逃回自己的房间,蒙头睡了;至于是不是真睡,只有她自己知道。

江天放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痛得厉害;屋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咚咚”的敲门声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摸摸索索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是叶梅。

“醒来了啊?我帮你端了点饭菜。”叶梅打开灯,放下碗筷,才发现江天放还赤着上身。

“你衣服在哪?我帮你找。”她红着脸问。

“在那个包里。”江天放还是觉得身体有些虚,靠在沙发上指了指。

叶梅找出衣服,走到江天放身前;帮他套上,抻领后的时候,手往后绕,身体自然前倾,胸脯竟然贴到了江天放的鼻尖。感觉到两人的接触,她脸更红了。

“我帮你打水,洗个脸再吃点东西。”叶梅慌慌张张转过身,柔声说:“以后少喝点啊,这样伤身子的。”

“呵呵,你这就不知道吧;今天喝两斤,以后可以少喝两百斤。”江天放穿上衣服,身体也暖和很多;醉酒的感觉就淡了不少。

“枪打出头鸟;我今天这么一喝,以后任何人想敬酒,都得掂量掂量;你说我是不是合算?”

“那倒是,只是你今天喝倒了汪县长,只怕会有后患。”叶梅将热毛巾拧干,递给江天放。

江天放擦了把脸,热乎乎的感觉让他精神振作起来:“叶梅,我们以后要一起共事,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的性格;别说是副县长,就是副州长,敢和我叫板,一样让他趴下。”

叶梅一愣,江天放说的,似乎不只是喝酒。

又掉到16啦,加油!

第七章 习惯

江天放洗了把脸,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很自然的坐到桌子前,开始吃叶梅送来的早餐。

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才抬起头;旁边叶梅正瞪着眼睛惊讶的看他呢,小嘴撮成个圆圈。

江天放摸了摸脸,纳闷的说道:“怎么,我脸没洗干净?”

“不是,不是。”叶梅脸又红了,摆着双手,急急的说道:“你吃得好快啊!”

江天放刚才吃早餐,一碗粥就三口,一个包子就一口;就是说,喝口粥,吃个包子,再喝口粥,又一个包子,最后喝口粥,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这速度,把叶梅都看呆了。

“呵呵,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吃饭就是快。”江天放笑着说,然后把碗朝叶梅一递:“再来一碗。”

叶梅很自然的接过碗,又盛了一碗粥,放在江天放面前,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出任“使唤丫头”的角色。

江天放端起碗,又是一大口,一碗粥又下去了三分之一。喝了口粥,江天放才记起来,问道:“你吃了没有?”

叶梅心里说,你还记得我啊?不过,这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嘴上却是说道:“我已经吃过了。”

“我真是饿了,昨天光喝酒,饭都没吃一口。”江天放没再管叶梅,又拿起个包子,塞进口里。

“不够我再去端点过来。”叶梅坐在另一侧,看着江县长狼吞虎咽的吃早餐,说:“看你吃饭,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又不到一分钟,一碗粥又见底了;这次,叶梅主动的拿起碗,又盛了碗粥,放在江天放面前。

“民以食为天嘛,要做事,就得吃饱啦。”江天放说。

“不过,江县长,吃饭还是要慢点的好,吃快了,对胃不好,不容易吸收消化。”叶梅侧着脸说。

“一直都这样,一时半会估计很难改了。”

“够不够,要不要再叫点?”

“差不多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又有人来敲门,叶梅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敲门的人见开门的是叶梅,一愣,不过马上说道:“是叶局长吧,我是政府办主任武方。”

说完,又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您好;我过来接您和叶局长去县政府。”

武方个子不高,敦敦实实,显得很精神。

招待所与县政府其实也就百把米距离;但要是武方不来接,江天放还真不好冒冒失失跑那边去,去了坐哪儿啊,一不认识人,二不认识门,是不是?万一别人看你到处走,问你来干嘛呢,难道回答说,我在找自己办公室?

武方这个办公室主任,想得倒是挺细的,主动来接他们过去。

“那好,我们一起过去吧。”江天放说。

县委县政府都在一个院子里;政府办公楼不大,三层老式青砖房,很旧了,像是六十年代的建筑。

武方先领着叶梅去和组织部的人碰面;江天放与叶梅到的时候,已经有县委组织部的人等着,和江天放、武方打过招呼,便领叶梅去财政局上任了。

武方这才领着江天放,去给他安排的办公室。

江天放的办公室在二楼;武方介绍,旁边依次过去,是其他副县长的办公室;县长胡子敬的办公室在三楼。

办公室陈设很简陋,一张桌子,两个文件柜,一个木长靠背凳和茶几,几把椅子。

武方说:“胡县长昨晚去州里了,他已经嘱咐了我,先安排好您的生活,他一回来,就领您去见他。”

江天放没有在意:“嗯,我先熟悉下。”

说着,江天放走到办公桌那边,坐下。

武方规规矩矩的站在办公桌前方,开始汇报工作、生活安排。

“江县长,开水和报纸每天一早都会有人送来;您的住房暂时只能委屈您了,安排在招待所,大院里现在没有空房,您放心,我会尽量安排其他人腾房的;如果江县长要外出,最好能提前通知,现在咱们政府办只有三台车,我好早做安排;青山县条件比较差,请江县长多谅解。”武方说话不快,但还有条理:“再就是,副县长一般是没有专职秘书的,但可以安排一个比较固定的秘书科科员为您服务,这个人选需要您亲自定一下。”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安排秘书,江天放考虑了一下,对武方说:“房子就不必腾了,同志们都是拖家带口的,搬家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再说了,别人腾出房子,还不是一样要去找房子住?我就一个人,住招待所就可以了,也省了很多麻烦。”

武方心里很感激,县机关的干部多,房子确实调配不过来;江天放的级别摆在那,就是配个住房,也肯定不能安排单人间,最少得两室一厅吧。能住上两室一厅房子的干部,哪个又是省油的灯?本来住得好好的,现在要他们腾房,谁会乐意?这还真不是个容易处理妥当的事情。

江天放要是真能主动放弃分配住房,那是帮了他个不大不小的忙;但武方可不敢就这么顺坡下驴,万一是领导说客气话呢?你要是真当真,可不是很傻?

武方赶紧说:“住招待所毕竟不方便,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安排人。。。”

“这事就这么定了。”江天放打断了他的话,说:“至于秘书科员嘛,你选几个认为合适的,把他们的资料给我,我先看看。”

武方心里高兴,房子的问题总算暂时解决了,看这个江县长的态度,不像是说客套话;心里高兴,面上自然会有流露:“江县长,您放心,秘书人选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头就拿给您。”

江天放点点头说:“嗯;至于车子,你就不用考虑我了,我自己有车。”

“您自己有车?”武方有些惊讶;在县政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领导自己带车来上班的。不过他反应很快:“要不要安排司机?”

江天放摇摇头,说:“司机也有了。“

武方有些惊讶,但还是马上说:“到时候您让司机把加油的油票给我,我来处理。”

江天放望了眼武方,笑了笑,觉得这人蛮有脑子的,反应也快,就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兑现,三更送到

第八章 不错

许士和鲁铁早就到了青山县,这一向几乎天天都和江天放有电话联系,只是江天放昨天刚刚到,又喝了酒,他们还没来得及和江天放碰面。江子英送给他的那台吉普车也让许士开过来了。

江天放知道这样做有点张扬,但没办法,自己要去哪儿,办什么事,如果让一个不熟悉的司机跟着,总有些不方便;再说了,他也知道青山县财政不富裕,估计想随时都有车用,够呛,还不如用自己的车方便。

武方那点小心思,被江天放一览无余,不过,武方并没有觉得尴尬,为领导服务,本来就是他这个办公室主任的职责嘛。

“那好的;您先熟悉下,我去拿秘书科的科员资料。”等江天放点头,武方才告退。

江天放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翻阅起来;文件主要是近期的一些会议精神,还有就是县政府各位领导的近期工作、行程。

青山县政府一共有一正四副五位县长;县长胡子敬,常务副县长汪利权,这两人江天放昨天已经见过,还很有印象。

还有两个副县长,一个是主管文教卫的陈斯为,昨天虽然见了面,但没有交谈;还有一个是主管农业的易泰,昨天没有露面。

不一会,武方又敲门进来,递过几页材料,说道:“这是秘书科科员的材料,您过目。”

江天放拿过去,随意翻了翻:“我先看看,定下来了再和你说。”

“江县长,还有个事情,刚才胡县长来电话说,中午他会赶回来,下午两点,在西头会议室开会,今天会议的议题,一是安排其他领导和您见个面,二是进行工作调整分工,请您到时候参加。”武方看到江天放表示明白的表情,继续说:“胡县长还交待,如果您对个人的工作分工有什么思路,中午可以和他沟通。”

“好的,我知道了。”江天放没什么具体的表示,只是点点头。

武方也没再多讲,泡了杯茶,又退出去了。

武方走后,江天放端起茶杯,那是上好的毛尖茶,碧绿的茶水上漂着几根嫩嫩的芽尖,清香而飘逸。江天放坐在办公桌前,细细的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和叶梅的到来肯定会让很多人不满;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何况是两个坑呢?那至少就有两个准备进坑的“萝卜”会不满意;种“萝卜”的人那就更会不满意;还有那些在等着两个“萝卜”挪位置,好去占他们腾出的坑的小“萝卜”,也不会满意,这是一个连锁反应啊。

有人不高兴,自然就会有人高兴,那又会是谁呢?

想一想,再看看文件,又看了看秘书的资料,一上午竟然很快就过去了;江天放暗自笑自己,还是蛮有坐机关的天赋嘛。

中午去招待所吃午饭,叶梅没有回来;在招待所休息了一会,江天放踩着点,两点差十分进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端起茶杯往外走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以往常在电视上看到开会端杯茶的,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他摇了摇头,自嘲的讽刺了一下自己,还是端起了茶杯,夹着包出门了。

外面的走廊还算宽敞,只是栏杆很有些破旧,有的护栏都损坏了,露出个大洞。走廊东头都是副县长办公室,会议室自然就在西头。江天放一路走过去,那边是政府办的办公室,接着是秘书科和文档室,最西边才是会议室了。

他进去的时候,会议室还空无一人;会议桌倒是很大,全是整条的杉木板制成;桌上没有任何装饰,就铺了层花塑料;旁边围着一圈靠背椅,摆放倒算整齐。

一面墙上是党旗和国旗;另一面是全国地图和湖东省地图、青山县地图。

江天放静静地站在那,看着青山县的村镇分布,地形地貌。

不一会,有人进来;是武方,他看到江天放从那边走进会议室,马上过来了。

“江县长,您早啊。”武方和江天放打了个招呼。

这时,从外边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昨天吃饭的时候江天放见过,是副县长陈斯为;另一人不认识。

“陈县长,你好。”江天放伸出了手。

“江县长好啊。”陈斯为一侧身,对身后的人说:“老易,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新来的硕士县长,江天放。”

趁老易与江天放握手的机会,他接着说:“这是我们县政府易泰易县长。”

官场上的人,在比较正式的场合,在称呼上很有意思;即便都是副县长,在平时一般都会省略掉那个“副”字,这也许是一种变相的祝福吧,暗示会升职转正;但如果有正职在场,那这个“副”字往往却是省不得的,这也许又是对权力的一种尊重。当然,称呼也不是必然,日常口头称呼和在正式场合的喊法,还是区别很大的。

“早就听说要来个新县长,可没想到江县长这么年轻啊;昨天下乡检查去了,没能给江县长接风,是我的失误,今天我来做东,一定要补上。”易泰已经五十多了,满头白发,脸色很差,皮肤也很黑,满是皱纹,看上去似乎都快七十的人。

“易县长,您这么说,让江天放可不敢担;您德高望重,应当是我请您才是。”江天放对易泰显示了不同寻常的尊重;那是因为,许士,提前到来,对青山县的情况摸了下底,给江天放汇报的信息中,对易泰的评价很高;说易泰是个一心为民的老黄牛,在老百姓当中的风评极佳。想想也确实,别人都跟着书记县长在迎接州里的领导,他却任劳任怨去了乡村,殊为难得啊。

据许士说,这个易县长很清贫,江天放也不忍要他来请客,估计真要大吃他几顿,这老人只怕真的会心疼。

“那好,不管谁请,这顿饭我是吃定了;可不喝酒哦,我这年纪可经不起你们年轻人的折腾了,你啊,不错。。。”易泰说罢,哈哈笑起来;旁边的陈斯为也跟着笑了。

看来,昨天喝酒的事情,传得倒是蛮快;而听这口气,易泰刚才的话里,好像还有点。。。那个“不错”的意思。

四更送到,谢谢各位!

第九章 分工会(上)

几人正说笑着,胡子敬和汪利权迈步进来了。

汪利权昨天大醉一场,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而胡子敬却脸色红润,有些春风得意的神采,那浓浓的眉毛也舒展得很开。

江天放主动伸手过去:“胡县长好,汪副县长好;昨天人太多,来不及细谈,今天正式认识一下。”

胡子敬倒是很友好,握住江天放的手说道:“小江县长,休息好没?今后大家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可得养足精神,打大战,打胜仗啊。”

胡子敬这话好像是指昨天喝酒,又好像是另有深意。

汪利权有些尴尬,嘿嘿一笑,脸上的肉又往两边裂开,露出那黄板牙:“小江县长,后生可畏啊。”轻轻沾了沾江天放的手掌,便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胡子敬坐到桌首:“大家都认识了?都坐吧。小江县长,那套欢迎鼓掌的虚的,我们今天就省了;回头再开个扩大会议,让局办的人一起参加,正式把你介绍给大家。今天的议题很重要,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就开始开会,武主任,你做好会议记录。”

这次会议是县长办公会议;一共六人参加,胡子敬坐上首;他左手边是汪利权,右手边是陈斯为;再过来是易泰,江天放坐他对面;下首坐的武方。

“我们政府班子今天算是配备得比较齐了;今天的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就是政府工作安排;大家都谈谈。”随着胡子敬的说话,场面肃静下来;政府班子一正四副是比较标准简洁的配置,江天放没来以前,这里的“位置”,是略显空荡。

青山县虽然穷,但副职配备并不多,甚至有点少;有的县政府,能够有十个副县长。青山县的这个现象,倒是令江天放有些意外。

所谓工作安排,就是指的分工,也就是权力划分。

以往,胡子敬抓全局,分管政府办和财政局;以前的财政局长对他阳奉阴违,他说话很不好使,现在叶梅来了,换了个人,应该会比以前强点,这也让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汪利权负责日常,分管工业、林业、国土、城建、商业、交通等部门,负责联系公检法和城关镇等几个乡镇。

陈斯为分管文教卫,工商税务;易泰分管农业,水利。

汪利权这个常务副县长也当了有些年头;本来去年能扶正,结果被上面派了个人下来,也就是胡子敬,把县长的位置给抢了;县长没当成,汪利权自然一肚子气。所以在给胡子敬接风的宴席上,汪利权找胡子敬拼酒,把胡子敬狠狠的阴了一把。

汪利权与县委书记田板富同是老青山县人;田板富经营多年,汪利权鞍前马后的,功不可没,所以田板富对他很是倚重,政府这边的事情都靠汪利权来经营,经年积累下来,以致他权柄日重,稍微好些的部门,都由他在分管,他分管的有些部门,甚至胡子敬都插手不进。

陈斯为和易泰,一个是老好人,不太参与争斗;一个是老黄牛,只埋头干活。汪利权对他们两个也就听之任之;但对胡子敬可就不怎么买账了,两人同是县委常委,在政府争执不下的事情,汪利权动辄就是上常委会讨论;一上常委会,结果可想而知,有了田板富的支持,汪利权占尽了上风。

胡子敬憋了很久的气,今天旧事重提,自然就是想分汪利权的权了。

汪利权心里也清楚,易泰和陈斯为那点工作已经很少,不能再分了,只能从自己分管的工作中分一部分出来给江天放;今天他不交点东西出来是肯定不行;但怎么个交法,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那我提个头。”汪利权先开了口,他很清楚,如果等别人先来提,那他肯定会被动:“现在我的工作最繁重,趁着小江县长来了,正好帮我分点担子,让我也能轻松轻松。”

汪利权打了个哈哈,脸上的横肉“四分五裂”,接着道:“小江县长刚刚到,需要时间熟悉情况;我看原来老易分管的农业和水利那摊子可以交给他,这样也能经常下去跑跑,可以尽快的熟悉基层情况,这样有利于他的成长啊。”

“至于老易,我把工业和交通这个重担就甩给你罗;我实在是精力有限,顾不过来这两块。工业和交通,这是我县工作的重中之重,但目前形势堪忧,老易是老革命了,擅打硬仗,县委县政府相信你一定可以挑起这副担子的。”

青山县的工业,其实像样的也就一个陶瓷厂,早几年效益还行,是汪利权的“宝地”,现在早已经入不敷出了,他也想甩了这个烂摊子;至于交通,历来是青山县的死结,这种地理环境,修路?谈何容易;交通没条像样的路,那还有什么可以管的?

汪利权抛出这两个鸡肋,心里还不乐意呢,“蚊子腿也是肉”啊;不过不交点实在不行,田书记都说了,别什么都往身上扒,小心贪多咽食哽住了。

把农业交给江天放,汪利权是存心要他好看,让你天天去爬山下田,看你还怎么蹦跶,看你还还敢不敢灌我的酒?

汪利权抬出县委这块牌子,这是他的老套路,拿意思是,如果不行,就上常委去理论理论。

他这一番话下来,“指点江山”,那气势,竟然盖过了县长胡子敬。

胡子敬没有说话,看着易泰;易泰摇了摇头说:“这样分工可能不妥,一则我对工业不懂,恐怕难有作为;二则我在青山搞了这么多年农业,已经熟悉情况了,让小江县长贸然接手,他就是光熟悉都需要一段时间,更别说上手了。我看,我还是管我的农业好点。”

易泰老早就对汪利权那土匪行径看不顺眼,但他有田板富做靠山,对他也只能无可奈何,昨天听说江天放故意喝趴了汪利权,易泰就对他大有好感;今天一见面,江天放的谈吐举止更让他满意。再说了,人家一个硕士研究生,好多事情可以做啊,安排他去种田,人家哪有经验?那不是浪费人才吗?

第十章 分工会(中)

“陈县长,你也说说?”胡子敬点名问了。

“小江县长学历高,要不然,把我管的文教卫这摊子交给他?这样也可以人尽其才。”陈斯为还是真心的,他这老好人对谁都好;自己这摊子交出去了,也没想过要捞点什么回来。

胡子敬那浓眉聚拢起来,想了想才说:“教育这摊子你威信高,交给小江县长也不合适,这马上就年底了啊。”

县政府财政拮据,每年都拖欠教师工资,平时人家不说,那是看着陈斯为这老好人的面子;也亏得陈斯为拉得下面子,每年年底,一方面安抚教职员工,一方面去州里“讨钱”,这才一年一年的熬了过来。这马上要过年了,江天放要是去接手,到哪儿去弄钱来啊?你还能不让人家过个可以吃肉的年?没钱过年,那些教职员工肯定得吵,江天放还不得被弄个灰头土脸的?

易泰也点点头:“这个也确实不妥当。”

不妥当是不妥当,不过易泰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汪利权在一边看着这几个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权我是交出来了,你们要不要,怎么分,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就这么点食,你们谁爱争就争去。”

在一边看着众人神色的江天放,慢悠悠的品了口毛尖,坐直了身子,开口道:“胡县长,汪副县长,既然涉及到我的分工,我倒是想说几句。”

大家眼神顿时看了过来,新上任的副县长在政府分工会上主动发言,这还真不多见;按惯例,新来的干部,哪个不是摆出一副谦虚的姿态,“服从组织”安排呢?

胡子敬却是笑了:“江县长,你尽管说,畅所欲言才好啊。”

江天放也不推辞,说道:“那我就直言了,我也了解了一下咱们县政府的情况,觉得咱们以前的分工不合理。”

江天放话一出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连易泰都在腹诽:“哪有一来就指责、否定整个班子以前的工作的?这也打击面太大了吧,到底还是年轻啊。”

江天放没去管他们的表情,自顾自的往下说:“胡县长管全盘,这是常识,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易县长和陈县长可就有点自私啊。”

江天放说着,善意的朝两人笑了笑:“你们的工作和汪副县长比起来,可轻松太多了;你们这可是把担子全压在汪副县长身上了。”

他说话有点气人,对易泰、陈斯为两人都称呼县长,唯独把常务副县长称为副县长。

“汪副县长是有能力,可他刚才也说了,精力有限啊。我看了看,有十来个部门都要他操心,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得累趴下。”

汪利权心里在嘀咕,这小子是在奉承我?怎么听着语气有点不对呢?这家伙难道是个“混世魔王”?他似乎觉得昨天的酒醉还没有完全清醒,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江天放眼睛转向了汪利权,继续说:“汪副县长,你刚才也说了,工业和交通是我们县的重中之重;你是常委,又是常务副县长,最重点的工作当然得你来抓,这两块工作,我觉得你义不容辞;公检法那块,你人脉广,威信高,以前也是你负责联系,这方面今后肯定也离不开你,我个人认为还是你来抓比较合适。”

江天放停顿了一下,再继续说道:“江天放人年轻,也读过几天书,那我就毛遂自荐了;国土那块,还有城建,都涉及到测量测绘和规划,这些都还有点技术含量,我愿意为你来分担这个担子。”

江天放转头看了看易泰和陈斯为,说:“林业吗,和易县长分管的农业紧密相关,我觉得你可以分给他;商业那块和陈县长的工商税务也密不可分,我觉得你也可以给江县长压压担子。一头羊是养,一群羊也是放,这样也有利于工作开展。”

最后江天放还有总结:“这样的话,我们三个就可以帮你减轻很多负担,让你可以腾出手来抓重点了;当然,我们遇到困难问题,还得请汪副县长出马协调,毕竟你是老青山县人啊,很多事情,还是离不开你。汪副县长,你看我这个提议合适不?”

“骂啦隔壁,合适个屁。”汪利权在心里早就骂开了,按你这么分,老子还不如回家抱老婆呢。

汪利权以往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问题,哪里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个新来的,一上来,二话不说就自己开口夺权抢权?不是说从政的人都讲究“政治智慧”吗?讲究“含而不露,隐而不发”吗?别人要是新来的,都是很谦虚的坐那,等领导来安排工作,还有客气推诿一番;这个愣小子倒好,还毛遂自荐呢?

可气归气,人家主动提出帮你分担子,你也得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能拒绝啊?你总不能说,这几块是有油水的部门,我得占着,不能分给你们。

旁边的陈斯为早就目瞪口呆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想来想去,就觉得“不按牌理出牌”还挨点边,可那是打牌,现在这可是县政府的工作会议啊。

易泰早就在心里乐了,这小子,敢想敢说,有一套;拿你的话来扣死你,你不是自己说担子重吗?那我就来帮你分担分担,看你怎么接这话。工业和交通就不说了,是个烂摊子;公检法那块,人家政法委书记在管着呢,说得好听点是联系,其实也就是出事了去听个汇报,你真要是插手去管那摊子,人家那个政法委书记,常委的排名靠前得多,会叼你?

胡子敬最高兴,他一直在等着,今天终于等到机会了;江天放的表现虽然不合规矩,但偏偏就对汪利权有效。他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有人替他出头,将水搅浑的效果。

胡子敬并不急着开口,他在等汪利权的态度,看这个平时人五人六的家伙会怎么对付眼前这个难缠的局面。

第十一章 分工会(下)

汪利权想了半天,恼火得很,脸上的肉又开始抖动起来;摸摸额头,擦擦嘴,才想起个理由:“小江县长,你的进取心值得表扬;可革命工作不是儿戏啊,这可是关系到四十万青山老百姓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你还年轻,还需要积累经验,才能担更重的担子。”

他哼哼半天,讲了一通大道理,可自己都觉得太虚了,无法服众。

“我觉得这个事情比较复杂,牵涉很广;需要慎重考虑,还是上常委会研究决定比较妥当。”

实在是没办法,汪利权只好搬出了杀手锏。

易泰和陈斯为都变了脸色;胡子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老是这招呢?就没点新鲜的?不过这招确实管用。

“汪副县长,我觉得你这个说法,不太符合中央的政策精神。”江天放话一出口,举座皆惊,这是个大帽子啊,真要追究起来可不是个小事。

“中央一再强调,党政分离;党管人,政府管具体的事,这不是你我定下来的,而是中央定的。”江天放开始咄咄逼人:“政府的分工,是政府班子的事情,定下来再报请常委会审核;而不是交给常委会去帮我们分工。如果那样的话,难道什么事情都交给田书记去做?那还需要我们一级政府机构做什么用?那还要我们县长副县长做什么用?”

胡子敬暗道精彩!这个道理他懂,可他不能明着说,真那样的话,就是撕破脸和田板富过不去;现在江天放把这个话挑明了,人家那是初生牛犊,有省委组织部的背景,有学历有战功;总之,不管江天放是不懂规矩也好,还是有实力说这个话也好,对于胡子敬,都是一样有利。

有了江天放这个缓冲,即使田板富恼火,自己也避免了和田板富发生直接冲突;而田板富就得掂量掂量了,真要是公然反对,这种事传到上级那去,那就不是小事情,而是公开搞一言堂,搞山头主义了。

陈斯为这老好人也开始有点感觉了;他觉得江天放好像不是在乱出拳,很有点章法。

而易泰却暗暗挑起了大拇指:“这后生,硬是有胆识,有水平。”

乱讲话不难,乱讲还能和中央政策精神保持一致,这就需要政治智慧了。

“汪副县长是不是担心我人年轻,没有能力,担不起这副担子?”江天放没有放松,步步紧逼。

胡子敬插了一句:“小江县长别这么说,我想汪副县长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省委组织部派下来的干部,是作为青干梯队充实到落后地区来的,目的就是加强地方上的领导水平和业务能力;谁要是说你没有能力,那不是在指责省委组织部没眼光,瞎指挥?”他这是火上浇油,堵汪利权的口。

“胡县长,我在这里可以立下军令状。”江天放的神态严肃起来:“今年我们县的财政收入不足2000万;如果按照我刚才提议的来分工,到明年年底,财政收入不翻一番,达到4000万,江天放愿意一力承担责任,主动请辞。”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满座骇然。

“小江县长,这玩笑可开不得啊。”易泰首先急了,他对江天放印象实在是好;深怕他是一时冲动,在不了解青山县的具体情况之下盲目乐观;如果到时候完成不了目标,那怎么收场?难道堂堂副县长,上任一年真的辞职?这种事,在现在这个体制下,可还真没听说过。

“胡县长,我是军人出身,自然知道言出必行的道理。”江天放解释说:“这绝对不是我的玩笑话;上有县委县政府的监督,下有老百姓无数的眼睛盯着看,我总变不出4000万出来;既然组织上相信我,派我到青山县来,那我就一定要为改变青山县的落后面貌,尽一份自己的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如果事情做不好,目标达不到,老百姓要我这样的副县长做什么用呢?做不好辞职,这是理所应当的。”

江天放的话说得几人有点尴尬,这话虽然不是冲着在座的人来的,可也有变相指责的意思啊;但这话细细想来,又不是毫无道理。

江天放也无法去向他们做解释,说我说这话不是指责你们,你们已经尽力了,工作没做好是其他客观因素导致的;因为这样的说辞很苍白,说了等于没说,甚至还不如不说。但从心底来说,大多数人在工作中确实都在尽心竭力,可为什么没有好的效果呢?

这个问题,即便是重生的江天放,也无从回答;也许,历史的发展,总会按部就班的来,总得经过一些必然的发展阶段,有其必然性吧。

在座唯一没有出声的是武方;他表面依然平静,可内心却风起云涌,百感交加。

武方是胡子敬来青山县以后,最为看重的人;将他从秘书科一路提拔到政府办主任。武方也想知恩图报,帮胡县长把工作搞上去,可感觉自己似乎总使不上劲。越是身份层次高,越能感觉得到,整个青山县就如同一个沼泽地,陷入其间便无法动弹。

可那个刚来仅仅一天,自己只见了两回面,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用一招很普通的“痞招”,直接开口要权的“幼稚”方法,便将这个僵局撕开了一道小口。虽然这口子很小,还无法判定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但这毕竟让人从中看到了希望。

江天放的招数,就好比两个柔道运动员在竞技,其中一个突然咬了另外那个运动员一口,而通过这个“痞招”,那个咬人的运动员便占据了上风。这种招数,在比赛中当然会因为犯规而被裁判判罚出局;但如果不是在比赛中,而是在其他场合呢?比如是在两个人在街头打架;谁规定柔道运动员打架不能咬对手?

胡子敬想了很多,最后才发现,江天放的办法是最为简单、直接、有效的。如果说,前面的说辞是哪吒戏龙王,那后面的“翻一番,4000万”就是定海神针;整个青山县谁敢保证说能让财政收入达到4000万?没有人敢公开说这个话,甚至整个平洲都没人敢说。有了这个承诺作支撑,再来调整分工布局,用这个“定海神针”来扳回自己在政府领域内的控制权,最好不过。况且,还有省委组织部派来的江天放顶在前面。

至于江天放能不能做到他说的目标,胡子敬却是不以为然;能不能达到,都没有关系,关键的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来操作,足以对目前的局面产生巨大的变化。

“汪副县长,你觉得小江县长的提议如何?这可是军令状,是要写进给县委的报告里面的。”胡子敬将了汪利权一军;那意思是,如果你不同意,仍然要抱着那些“宝贝”权力不撒手,那你是不是也得要立军令状呢,你敢不敢说干不好辞职的话呢?

“这个分工,我保留意见;但既然大家同意,那就先报上去,听听县委的意见。”汪利权没有抵抗,只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眼前的形势很明了,如果举手表决,就算陈斯为弃权,胡子敬也可以拿到三票,自己反对的话,那是自取其辱。还不如回去和田书记商量下,再定夺。这个方案,最终还是要拿到书记那里去的,甚至有可能上常委会。

几个人各怀心思的离去,江天放的第一次政府办公会就这么结束了。

胡子敬最开心,终于赢了一仗。只是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点。

让他更意外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他正准备将报告送往县委时,易泰找到了他。

“如果按这个分工,今年农民人均收入不到400元,我也辞职。”这是易泰在他面前,有史以来说得最豪气的一句话。

“老易,你。。。你不是开玩笑吧?怎么和小江县长一样啊?”胡子敬瞠目结舌。

青山县农民人均收入不足200元,这又是要翻一番啊。

“人家年轻人都敢拼,我这把老骨头还示弱不成?大不了就当是提前退休好了。”易泰说完,转身走了,颇为得意;临走还不忘补一句:“胡县长记得把我这话也写进报告里面。”

胡子敬根本没有注意到,易泰今天在他面前稍显越矩;因为这老头确实是值得人尊敬,能几十年都和农民一起,泡在乡村,实属不易;如今到老了,来一次率真可爱,还真不觉得他有过分之处。

将报告作了些修改,盖好县政府公章,胡子敬夹着包到了田板富的办公室。

田板富今天一反常态,热情得让他心虚:“老胡来了,快请坐;小罗,快泡茶。”

秘书小罗泡茶出去以后,胡子敬才开口:

“田书记,有个事情汇报一下;这是关于政府工作分工的报告,请先过目。”

胡子敬很忐忑,感觉今天有些不对头;先前的兴奋已经变为犹豫,他担心自己过于乐观了,这个报告肯定过不了田板富这一关。

田板富还是满脸笑容,报告越往后看,脸上的笑容越盛,让人感觉牡丹开花也不过如此“灿烂”;而这种“灿烂”让胡子敬更加的心慌。

第十二章 分工余波

“老胡,这是大好事啊。”田板富很“兴奋”的一拍大腿:“看来,明年政府班子是准备大干一场了啊。小江县长、易副县长能有破釜沉舟的魄力,政府班子能有这样的拼劲,是我们青山县人民的福气啊;县委是充分肯定他们的这种精神的,如果全体干部群众都能这么想、这么干,那咱们青山县的脱贫,就指日可待了啊。”

胡子敬有点纳闷,田书记这口气不像是讽刺啊,难道田板富真的转性子了,没准备在这个事情上和自己开仗?

“看来,省委组织部下派干部对我们政府工作的促进,不是一点点啊;以往天天说解放思想解放思想,可做得很不够啊;你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解放思想啊。”

田板富一连几个“啊”,让胡子敬的心稍微落了下来。

田板富继续很有“激情”的说道:“老胡,这个事情,是好事,不但要批准,还要大力宣扬;我会亲自向州委领导汇报,到了明年,还要亲自去请州委领导来给你们庆功。”

胡子敬知道,田板富在这里等着他呢;这是想将他推上了一条不归路。明年到底是请州委领导来庆功,还是来摘这几个人的帽子,只有天知道。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个机会,他不可能放弃。

田板富接着还是说了句让他心跳的话:“整个方案都很好,基本没有需要修改的,不过。。。。。。”

田板富的“不过”让胡子敬又开始紧张起来;田书记的这个转折,会转多大的弯,完全是看他心情来的。

“是这样的,国土这块,以前一直是汪县长在负责;这几年他也确实引进了几个项目,改善了我们青山县的财政状况;这些工作,贸然让小江县长去接手,恐怕还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欲速则不达嘛;再则,我看这个分工,小江县长的担子也不轻,毕竟是年轻人,我们该照顾还是得照顾啊;俗话说,做生不如做熟,我的意见,还是让汪县长继续分管为好,你们政府班子再考虑下,做些微调,胡县长觉得怎么样?”

田板富那“牡丹之笑”确实蛮具魅力,在这个魅力的感召下,胡子敬连连点头:“还是田书记考虑周全啊。”

只转折了这么一个小弯,完全在胡子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胡子敬赶紧的答应了,并答应做通其他副县长的工作,按照田书记的思路,把分工确定下来。

走出田板富的办公室,胡子敬那浓密的眉毛,总算是舒展开来。他心底也为自己汗颜;胡子敬有点想不通,都来青山县一年多了,为什么每次进田板富这个办公室,自己都会感觉紧张,表现得很不自然呢?照理说,两人级别一样,都是一把手,只不过是正负班长的区别,不应该是这样啊?

古人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诚不我欺啊。

不过,胡子敬还有个事情没想明白,为什么田板富今天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呢?

胡子敬走后,田板富那“牡丹之笑”凋谢了。

田书记很不爽,极度不爽。

这是赤裸裸的“抢班夺权”!

想起昨天汪利权向他汇报了分工会议的情况,他就来气。他还想狠狠的再骂汪利权一顿。

昨天,汪利权是一脸狼狈来找他哭诉的,那神色,和被江天放灌了酒没有两样;主要就是针对江天放,说这小子年轻,不懂规矩,乱放卫星,竟然喊着要让财政收入翻番,简直是乱弹琴。

田板富可不会这么想,江天放既然敢刚刚来就这么提,肯定还是有自己的底气的;万一这个年轻人省里有背景,弄个一两千万的项目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家才来,你就不会放下架子去拉拢一下?非得去逼,你以为你是YY小说的主角啊,虎躯一震,人家纳头诚服?人家才是主角啊,你看看,现在倒好;昨天被人逼得反灌酒;今天被人逼得丢了权。”田板富很生气。

“这个江天放是真有水平,还是来镀镀金的纨绔呢?”田板富心里也在琢磨。不管是那种,有机会还得拉拢拉拢。

以前那个副县长,就是因为老和汪利权作对;汪利权就老向他抱怨,最后惹恼了田板富,才被他想方设法给整走的;不过田板富却也没占到面子,他的爱将,财政局长也遭了无妄之灾,和那个副县长一起,被掉往了其他县任职;书记县长每人被打了五十大板;但田板富一算下来,他感觉自己还是吃了亏。

以往自己还有个管钱的心腹,现在心腹没了,而汪利权的局面却没有得到任何改变,还是在政府那边被排挤,抬不起头;这让他很郁闷。更郁闷的是,现在看起来,至少这个副县长不是自己人了;那个财政局长呢?她会成为自己人吗?但起码目前还不是。

怪就怪这该死的汪利权,除了吃喝赌,就是搞女人,其他啥都不会,什么事情都得老子来操心。

当然,有些话田板富骂了,有些话是在心里骂;即便是奴才,那也是家奴啊,总得照顾他的情绪。

“那现在怎么办啊?老板;要不,还是上常委会举手,咱们再卡他一回,看他敢不老实。”这是汪利权最后的希望了。

“你脑子不是进水了,而是进酒了。”田板富忍无可忍:“上常委会,你拿什么理由去反对一级政府组织作出的决议?强行反对?你不怕那个江天放告到省委组织部去,说我们搞一言堂,无理干涉政府部门的组织决策?再说了,就是反对通过了,让你来管,你敢像人家那样,拿帽子来保证,明年财政收入翻一番?你真是个猪脑子。”

田板富缓了口气,觉得也骂够了;才继续说:“其实,把你手头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扔掉一些是好事,你有几个矿在那,已经够你花的了,我会想办法把国土这块留给你,你得好生给我看好罗;其他的,该放手的就放一放,何必在意一点小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TMD连老婆买条短裤,都敢拿到陶瓷厂去报销。”

这下汪利权不敢吱声了。

“你让他们去闹腾啊;出成绩了,你这个常务副县长就没有功劳?县委就没有功劳?没出成绩,也不过就是一年的时间,到时候名正言顺的秋后算账;这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啊。也许,到那时候,你这个‘副’字,还可以去掉呢。”

一听到可以扶正,汪利权的脸色顿时发亮起来,咧嘴一乐,那满脸的横肉开始“四分五裂”。走过给田板富点上烟,他哈着腰说:“还是老板高瞻远瞩,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两句成语,还是他老婆逼着他学了三天才学会的。

汪利权这么些年,能升到常务副县长,除了对田板富的忠诚,还得益于他有个好老婆。

汪利权今年四十出头,他老婆比他小十岁;叫宇兰。

宇兰在当时的农村算有点文化,高中毕业后,当了民办教师;她长得很是妖娆,胸脯鼓,屁股翘。汪利权第一次见到她就魂不守舍;那时宇兰才不到二十岁。

汪利权这人没什么文化,靠着特殊时期时期乱,当了红卫兵;因为胆子大,被公社革委会的头头看中了,才一步步混上来,在公社当了名干事。但他也有自己的特点,好酒,好财,而且好色。

平时,一喝点酒,汪利权就会按捺不住去找宇兰;宇兰也从来不躲他,和他嘻嘻哈哈的,但也没让他占多少便宜,顶多是让汪利权摸摸屁股,碰碰奶子啥的。

时间一长,汪利权便烦躁起来,宇兰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痒痒的,难受得紧。

有次,汪利权喝了点酒,又去找宇兰,趁着酒胆,一把抱住了她;宇兰也不挣扎,反而一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另一手一把抓住他下面那鼓胀的命根子,媚笑道:“哟,还真是爷们啊。”

趁着汪利权发愣的功夫,宇兰退到床那边,轻轻解开衣襟上面的两个衣扣,露出大半个白花花的奶子,一边拿纤手摸着,一边嗲声说:“可惜啊,你要是没婆娘,这,就归你了。”

汪利权一咬牙,没有急色的扑过去,而是扭头就走了;回家后就做出了他这辈子最为重要的一个决定,离婚;哪怕他老爹挥着扁担,追了两里地打他,他也坚决的离了。

宇兰倒也爽快,看到他拿着离婚证来找自己,二话没说,连扣子都没解,将自己衣裳扯开,肚兜掀起,挺着白皙而丰满的奶子说:“冤家,我这身子,你还不来拿?”

那一夜颠鸾倒凤,过后汪利权才知道,宇兰还是黄花闺女。

和宇兰结婚的那晚,汪利权弄了宇兰两次;宇兰翻过身,倒搞了他三回;直到汪利权喊“我的亲娘,饶了我吧;以后你说啥我都听你的”,才让他趴在自己奶子上休息,将**塞进他嘴里,然后说了句:“你以后可以不听我的,但一定要听田主任的。”

田主任就是田板富;那时他还只是公社的一名主任。

第十三章 易泰的疑虑(上)求收藏

江天放那天散会以后并没有请易泰吃饭;他是晚上去了易泰的家里。

易泰的家不是在县委机关宿舍,而是在县城里有自己建的房子;其实也不是他建的,而是他老婆娘家的房子。所以,严格来说,易泰应该算是上门女婿;因为他老家在湘省那边,易泰来湖东省已经近三十年了。

只是现在,家里老人都已仙逝,易泰的儿女也在外地工作学习,家里就剩下他和他老婆两个人。

那房子有些旧,但还算宽敞,有个小院,院内大大小小加一起应该有七八间房子。

“易县长在家吗?”江天放站院门外喊。

出来的是个老年妇人模样的人,看年纪像易泰的老婆;她听江天放的口音不像本地人,问道:“请问你是。。。。。。”

“我叫江天放,是易县长同事。”江天放回答说。

那妇人走近来,见江天放手里提着礼品,谨慎地再问道:“你找易县长有什么事情?”

此时,易泰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见是江天放,惊讶的道:“小江县长,怎么是你啊;老婆子,快请江县长进来。”

江天放随易泰进得堂屋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家里很干净,只是陈设有点老。正面墙上是副伟人图像,靠墙摆了个八仙桌;旁边有个装饰柜,摆着台十四吋的电视机。

江天放将带来的烟酒放在八仙桌上,易泰走上前一看,笑着说道:“都是好烟好酒啊;小江县长太客气了。老婆子,这个礼,可以收。”

看到老婆疑惑的望着自己,他解释道:“老婆子,这就是昨天把汪利权灌倒的那个年轻人,新来的副县长,你说,这礼我可以收不?”

江天放礼貌的朝妇人笑一笑:“老嫂子好。”

妇人这才笑眯眯的端茶过来,打了个招呼,将烟酒收起,进屋去了。

“易县长,本来想请您吃个饭,但想一想还是上门来拜访,显得有诚意一些。”江天放先解释了一句。说完,掏出烟,递了根给易泰。

“中华烟就是香;小江县长真是深藏不露。”易泰点燃烟,抽了一口,笑着说道:“今天你亲自登门,我老头子可不敢当啊;对了,我正想找机会问下你,你真有把握让财政收入翻一番?”

江天放笑了笑,说道:“我正是为这事,来向易县长求援的;如果易县长不帮我,我这顶乌纱帽,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罗。”

易泰看到惊天大笑嘻嘻的神态,知道他这话有玩笑的意思,没有在意,也是笑眯眯的说道:“我帮你?我拿什么帮你哦,我可变不出4000万出来。”

江天放就笑着说:“要不了4000万那么多,财政收入本来就有2000万,您帮我弄2000万就够了。”

“2000万,就是20万我也拿不出啊;两万嘛,我把这房子卖了,应该可以勉强筹齐。”易泰也看出来了,江天放这是有和他开玩笑,拉近关系的意思;但江天放的真实想法,他却真是一点都看不懂。

“当然不能要您卖房子了,可这事,您还真得帮我;除了您出面,别人还都不成。”江天放还是笑着说。

“你就别打哑谜了,快点说;能帮的我当然得帮。下午就很想问你这事了,人多,我没好多说,我觉得你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易泰不是那种很含蓄的性格,和江天放讲话直来直去。

江天放这才正了正身子,认真的说:“我这两千万,没想过靠吃上面救济,我想从咱们青山县的农民身上,挖出这两千万来。”

易泰不是蠢人,他知道江天放的话别有所指;如果按现在农民的收入,很多家庭孩子上学都困难,是不可能“挖”出2000万来的,不然的话,非闹得民怨沸腾不可;现在的体制下,没人敢这么做,也不可能做成,那么多眼睛盯着你呢。

易泰没有接话,继续等江天放的解释。

“我知道您一直分管农业方面的工作,在农民中威望极高;我想做的这些事情,我出面的效果,肯定达不到您出面的效果。”江天放接着说。

“具体点,你想搞什么项目?劳民伤财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易泰还是那性格,说话不拐弯。

这话要是搁一般人听了,还真有点脸上挂不住;江天放觉得,这个易泰,只怕就是因为这个,得罪了不少人,可也获得了不少人的尊敬;但是,得罪的是谁,尊敬他的又是谁,就有讲究了。

江天放没有在易泰的说话语气上纠结,而是直接说:“老易县长,是这样,最近,省政府新成立了一个中成药发展领导小组;其中有个计划,就是要选一个地方,来建立中成药的药材基地。咱们青山县山地面积占到了将近90%,森林覆盖率超过了70%,就是一个天然的药材基地。”

说完这句,江天放停了停;等易泰消化理解这个信息。

果然,易泰一听,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争取把药材基地建在咱们青山县?发动农民种植药材?”

“嗯,就是这个想法;发动农民搞生产是您的长项。您说,我不请您帮忙,谁还能帮我?”江天放笑了起来。

“帮忙谈不上,问题是,你有把握让这个基地落户青山县?”易泰马上就提到了问题的关键。

江天放坦然的说:“不瞒易县长,我今天下午已经和省委那边的朋友联系了;青山县种植药材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何况我们这里没有工业污染,本身又是贫困地区,政策往我们倾斜点是站得住脚的。这些都是咱们的优势,省里的领导已经基本同意,至少会有一个基地设在青山县。”

他是下午和宋誉华联系的,但这其中的关系,江天放没有和易泰明说。

“你有把握?这种事可是开不得玩笑的,如果黄了,我倒是没什么,其他人那里。。。。。。”易泰很善意的提醒说。

江天放觉得,这个易泰还真是如许士所说,是个好人,实在人。这种怀疑、提醒的话,要是搁别人,肯定是放在心里,绝然是不会当着江天放的面说出来的。

晚上出去吃团年饭,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更新,先更一章,各位,有推荐和收藏的,记得砸给城北风做红包啊!

第十四章 易泰的疑虑(下)

“老易县长,你放心;我要是没有一点把握,敢在分工会上说大话吗?我对我头上这顶官帽子,看得可重了,我可不想,敢一年就真的辞职,我还想着升官呢。”

“哈哈,你呀。。。”易泰笑了,点了点江天放,继续说道:“那种植药材需要的种苗、技术怎么解决?”

易泰的思路变化得倒是很快,马上就落实到具体的操作流程上来了。

“这个当然由省里的专项资金提供,有专家来指导种植技术,不然,咱们自己弄的种苗种出的药材,人家还不一定收呢,这里面,还有个品种优劣的问题。”江天放接过老易县长的话:“只是,这个事情需要农民转变意识,改变传统的靠田吃饭的意识。咱们的农民兄弟,种了一辈子的地,现在要他们把精力放在种植药材上来,我担心,他们思想上会转不过这个弯来。而且,种植药材,农户也是需要投入一定的资金和人力的,我就是担心农民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这其中,还有大量的宣传、解释的工作要做。”

易泰一摆手:“这个倒不难,有了种苗和技术,再需要投入的资金就很有限了;农民喂个猪不是还得买饲料,不投入一分钱,就想收获,那是不可能的?至于人力,天上总不会掉馅饼,不劳动怎么致富?自己不动手,想吃现成的,没这种好事,咱们农民也不会这么想,青山县的农民,最不怕的就是辛苦劳动,怕就怕辛勤劳动了,到头了却没有回报;只要你保证农民的利益将来不受损害,这点思想工作,我可以打包票,我来做。”

在江天放看来最麻烦的改变意识问题,在易泰那里却显得异常轻松;这真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经历,获得不一样的工作经验。

“难怪你敢夸海口,说财政收入翻一番。”易泰笑着,给江天放的水杯续了些开水,才说道:“不过,光靠这个基地,想要财政收入翻一番,只怕还是有难度啊,这一个基地,想一年增收2000万,恐怕还做不到。”

易泰不是打击江天放的热情,而是说一个事实。

他继续说:“咱们县有四十万农民,不可能每家每户都去种药材吧?就算都去种药材,药厂估计也收购不了那么多啊。”

易泰想了想,觉得这事听着简单,实际操作起来,真是好难。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密集起来,堆成一道道的沟壑。

他接着说:“你估计省里能让咱们青山县种多少?收多少?收购,才是关键。”

“具体收购多少,这个得药厂的专家来定;不过我依据他们目前的构想,按现在预计的药厂规模,一年几千万的的收购是必须要的,咱们一个基地,那就至少有上千万的药材需要收购。”江天放回道。

“少是少了点,不过。。。”易泰想一下,说道:“省里搞基地,是不是还得搞药厂?”

易泰这是得陇望蜀了呢,想打药厂建厂的主意。

“这个只怕有难度,咱们这里的交通、技术、人员素质,都和省里的要求有差距呢。”对于建厂这个事,江天放心底不是很看好,和宋誉华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提及。

易泰可没在意,他觉得药材基地在这里,那药厂当然建在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听江天放怎么一说,觉得自己有些盲目乐观了,不过,他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但是,省里虽然只负责一个基地的药材收购,但咱也未必就只可以建一个基地。一个基地不够,咱们可以多搞几个。”

“哦,这个话怎么说?”

“药厂又不是只有咱们省新开的这一家;与其他省的大药厂相比,咱们省的这个收购量小得可怜。咱们种出来的药材,还可以卖给其他的药厂。”江天放继续解释:“我已经和其他一些药厂沟通过,他们会陆续来我们青山县考察,考察药材生长的生态环境,只要合适,他们肯定也会在咱们这里建立药材基地,和咱们签署收购药材的意向合同。”

“对啊,咱们不能光靠着一尊菩萨,可以多项选择。”易泰醒悟过来:“你说的有道理;只要多搞几个基地,别说财政收入翻一番,就是再多点,我也有把握。”

易泰这么一想,马上就兴奋起来:“小江县长,你这个思路,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啊,青山县土地太少了,就是一年365天不吃不睡的干活,也没办法从那点地里,淘出金子啊。我想了很多办法,让农民种橘子,喂猪,养羊。。。。。。但掣肘太多,收效甚微啊。”

感叹、激动了一番,易泰还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他扭头问江天放:

“你确定农民种了药材会有其他的药厂来收?”

“这个我打包票,不出十天,考察的人就会到咱们这来;最迟春节前,药厂就会和咱们签订收购合同;不然,等开春了再定,那时种苗已经来不及种下去,药厂再想要药材,估计得等后年罗。”江天放回答得很肯定。

“那好!我去和胡县长说,报告里面加一条;农民收入不翻一番,我易泰也辞职!”

江天放有点懵了;这个易泰,也太孩子气了吧,听自己这么一说,就真敢跟自己一样,拿官帽子赌?

“你别这么看着我。”易泰苍老的脸上,这时却显示出一些孩童般的天真:“你一个小年轻,都敢说,敢想,敢做;我都要退休的人了,还有啥可怕的?”

“我这把老骨头,这么些年,别的长处没有,看人,还是有些准头的,见多了,自然会识人。我觉着,你不是那种瞎咋呼的人;你的药材基地这个想法,我以前也琢磨过,缺少的因素太多了,缺技术,缺资金,缺销路,除了人啥都缺,也就是想想,没敢干。你能拉来药厂考察,拉来省里的药材基地,对这些先决条件,不可能心里没有一点底;再说了,军人最是最讲究言必行,行必果的,你要是说话大话的人,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当得上团长;所以,我才敢跟你干一把,借一回你的东风!”

易泰说着,狡黠的笑了笑:“谁规定老实人,就一定是缺心眼?”

刚刚到家,先更一章,今日三更给大家拜年!

第一十五章 改变思维

胡子敬从田板富那出来,回到办公室以后,发了一阵楞,才喊秘书小王:

“去,请易县长过来一趟。”

小王“蹬蹬蹬”的跑到易泰办公室时,易泰正在那想得入神呢,脸上还不时露出笑容。

“易县长,胡县长请您过去一趟。”小王很恭谨的说。

“哦,好的,你说我马上到。”易泰回过神来,对小王说。

直到他走进胡子敬办公室的时候,脸上还洋溢着开心的神采;这使得他的皮肤看上去没以前那么苍老,只是一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却显得更密了。

“胡县长,您找我?”易泰有点明知故问,其实他知道,他“夸海口”以后,胡子敬肯定会来找自己的;果然,才隔一个多小时,胡子敬从县委那边一回来,就找上他了。

“老易啊,你这是给我唱的是哪出戏啊?”胡子敬笑着递了根烟过去:“小江县长是初生牛犊;怎么你也跟着起哄?”

易泰拿出火柴,“嗤”的一声,火光冒起;

两人点了烟,胡子敬也“啪”了一口,才继续说:“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了?”

易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的说:“我搞了一辈子农业,自问自己也算得上是一心一意,勤勤恳恳;是真心想帮助、带领农民群众脱贫致富。可咱们青山县就这条件,农民就那么点地,再怎么整,也整不出什么名堂来。靠田吃饭,也得有田种才行,胡县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看到胡子敬点了点头,易泰继续道:“古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什么?当然只有靠这大青山了,我们能挖掘潜力的地方,也只剩下这大青山。昨天晚上,小江县长可真是给我这老家伙上了一课,让我开了窍。说到底,还是观念问题啊。”

说完,易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道:

“昨天会上,小江县长说,干不好就辞职;那是在批评我这老家伙啊。虽然当时心里也不好受,可回头仔细想一想,人家那话是直了点,可说得对不?我干了这么些年了,不能带领老百姓脱贫致富,难道不应该感到惭愧?自己干不好,为什么不把位置让给那些能够干好的人去干?”

看到胡子敬准备开口,他摆了摆手:“胡县长,你不用安慰我,说这有历史的原因,客观的原因;这些原因是存在,但照我看,归根结底还是思想的原因。人家小江县长,刚一来,就敢把‘干不好就辞职’的话当众讲出来,这就不一般;可人家不但敢想敢说,还敢于创新,敢于去做。”

易泰这才将江天放昨晚给他说的,省里打算建立药材基地,甚至要建厂,还有江天放联系了外省一些药厂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胡子敬。

“药材基地?好你个老易,这么好的项目,你怎么不早说。”胡子敬一听就来了精神。

“这可不是有意要瞒着胡县长,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易泰解释了一句:“小江县长昨天在会上关于分工的那些话,现在看来,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啊;他要我分管林业,那是在有的放矢,是想把农业、林业综合起来考虑,根子,应该就在药材种植。”

“将林业与农业结合起来,好思路啊。”胡子敬想了想,也不得不服气;但接着又道:“不过,我有点担心,如果到时候药材卖不出去,那不是害苦了农民?”

“昨晚,小江县长走了以后,我也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抛开省里的收购不说,也不谈小江县长介绍的那些药厂;难道我们县政府其他人就是吃干饭的?非得等人家小江县长安排好了一切,才能把事情干成?全国这么多药厂,我们就不能一家家去找?一家家去谈?其他那些厂,哪个厂不需要一个稳定的药材来源,哪个厂不想药材的品质高一点?药材基地,不是随便哪个县都可以建的,放眼湖东省,哪个县敢说比我们有优势?天然的生态环境,山地面积超过90%,森林覆盖率70%,特别是我们这大青山,矿物质含量高,对植物生长的益处,那可不是一分半分啊;这些优势,其他地方能和我们比?”

抽了口烟,易泰继续说:“以前我们老抱怨自己是山区,发展受到限制;在山上去和别人平原地区比种田,比谁的粮食产量高,怎么比得过?现在,反过来,要别人和我们比药材,比一比谁的药材品质好,产量高,你说说,别人敢不敢和我们比?”

胡子敬叹了口气:“是啊,思路对了,再去努力,才可能有好结果。如果方向错了,越是努力,错得就越厉害啊。”

“胡县长,有这么好的思路;人家小江县长提供这么好的启动条件,要是再不能让农民脱贫致富,你说,我这老头子是不是该退休了?”

“老易,你放手去搞,和小江县长制定一个完整的方案;县政府全力支持你们。要人出人,要钱给钱;咱们青山县财政就是再穷,我也得挤出钱来,把这个事情做好;要是钱不够,我亲自去找银行借,青山县的银行不借,我就去平洲借;县政府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要把这个项目落实了。”

胡子敬也雄心勃勃;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猛然抓到一根木头,他能松手?

胡子敬来青山县已经一年多了,工作一直打不开局面;和田板富的几次明里暗里的较量,也都落了下风。他自己不满意,身后的领导虽然没责备,但他看得出来,领导也不满意。

从青山县的人事入手?那是田板富的“自留地”,想也别想;从农业入手?易泰虽然任劳任怨,尽心尽力,但青山县的先天条件就决定了结果;从矿产入手?那里面的迷雾,就是自己身后的大老板都不敢随便去碰。

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扭转困局,打开局面。江天放的到来和他的肆无忌惮,让胡子敬看到了契机,而今天和易泰的一番交谈,则仿佛在他眼前打开了一扇天窗,看到了外面那灿烂的阳光和广阔的天空。

“对了,老易,还有个事情,我们先通个气。”胡子敬心情一好,说话也随意起来。

“胡县长,您说。”

“昨天的分工,可能要做点调整,特别是国土那块。”胡子敬未做过多的解释。

易泰沉思了一下,说:“国土还是让汪县长去管吧;小江县长还年轻,我们得保护他。”

胡子敬点点头:“暂时只能这样了。”

妥协,既是种无奈,也是迂回。

第一十六章 杂乱的消息

江天放没详细和胡子敬汇报建立药材基地的事情;这个事情涉及的人和部门太多,不是一口就能吃下的,不急在这一两天。在这之前,他还有其他的人需要见。

青山县的县城叫城关镇;城区很小,沿着城关镇里唯一的一条两车道马路,江天放边走边看;马路很脏,到处是泥巴、纸屑,路边摆摊的也是乱七八糟,什么竹篓、簸箕、塑料布,胡乱的摆放在地上,占了大半个路面;只在马路中间露出一条“羊肠小道”,摊主、行人、自行车、摩托车在这里交错;幸亏城里汽车不多,不然,两台对面的车就能把这条马路堵个水泄不通。

江天放走得很慢,可也没多久就走出了城区,周边的建筑渐渐稀少;拐下一条简易公路,不远就看见一座小院,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依稀栽了一圈灌木,将那四五间房子围住;院子很清净,房前有个小坪,还停了台吉普车。

“老大,你可来了。”许士率先从屋里出来,鲁铁跟在他身后。

这里是他们提前到青山县以后租的民房。

“怎么样,还习惯吗?”江天放和他们寒暄。

“还可以,就是要自己做饭,有点麻烦。”许士嬉皮笑脸的说。

“那你在这边找个老婆啊。”鲁铁在一旁笑着说:“还好意思说,轮到你做饭就想方设法赖皮;你说说,你赖了几次了?”

“好啦,别演戏了;不就是不想做饭嘛,今天中午我来请。”江天放笑了。

许士和鲁铁也笑了。倒不是没钱上馆子,而是江天放有日子没和他们一起吃过饭了。

“老大,吃饭前,我先做个汇报。”许士做事还是知道分寸的。

“你要我们了解的事情,我们查了一些情况,但有的暂时还不清楚内幕。”他拿出一张大白纸,上面依稀是自画的青山县地图:“所有的矿我都表明了地点、名称;不过与我们先前想的不太一致。这些矿里面,有一部分目前已经停产了。老大,你看,就是这,这,还有这几个。”

随着许士的手在纸上点着,江天放看得很明白。许士接着说:“停产的矿大概占到了三分之一,基本上全都是锰矿;还有几个煤矿,现在也停产了。停产的原因还得具体去了解,我们也问了些人,大部分人都不肯谈及这个停产的事情。开工的那些矿,我们也做了些调查,只是这些矿真正的矿主,目前的了解还不够,我觉得这里面挂名的不少,所以还没查清楚,估计还要点时间。”

江天放拿着地图看了看,说:“这个不急,慢慢来,总有机会的。”

“还有,你要我们打听的汪利权,也了解了一些。”

“说说看。”江天放点点头。

许士想了想:“总的来讲,汪利权这人名声很不好;他以前和田板富在一个公社,后来,田板富到了县委,他也到县陶瓷厂当了厂长,陶瓷厂本来效益很好,他接手才两年就亏了稀里糊涂;田板富当书记以后,一手提拔他当了副县长、常务副县长;这人好酒,好色,家里有个比他小十岁的老婆,外面还有养了个年轻小妹子。他那个小情人叫阿香,现在开了个饭店;汪利权老婆叫宇兰,现在没上班了,就呆在家里,宇兰有个哥哥叫宇庆,是青山县最大的矿老板,有几个锰矿都是宇庆在打理;宇庆在本地很有势力,很多混混都是他跟班,别人都管他叫‘大庆’。”

停顿了一下,许士接着说:“老大,是不是那个汪利权出什么幺蛾子来为难你?你来之前,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对他,得防着点。以前有个李副县长,也是和他不对付,听说两人经常争执;有次汪利权在开会的时候,那个李副县长挤兑他,他一恼火,骂了句娘,结果被李副县长当众甩了一耳光;那以后,汪利权在他面前就老实了很多。不过,没隔多久,李副县长就被调走了。”

“那这个田板富为人怎么样?”

“田板富这人,我感觉这人应该很阴险。”

江天放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许士笑道:“我也没证据,就是凭直觉。这家伙很怪,老百姓没人说他好的,可也没几个能讲出他有什么不好;有见过田板富的人说,田书记爱笑,能笑得你心里发毛;你说这是不是比较阴险的人?他从来没有把柄被人抓到过,那些矿,至少表面上看来都和他没牵扯;但打死我也不信,这个一把手、地头蛇,会和这些矿没有瓜葛。那些矿,都是汪利权和宇庆在出面,要是和他没关系才来鬼了。”

“还有什么吗?”

“其他都是些零散的消息,还要核实;不过,我上次给你提到的易泰,确实为人不错。有几回我都在乡下碰到过,最近一次就是前天;他跑到几个老乡家里调查黑山羊的养殖情况,听老乡说,那几十只黑山羊还是易泰自己掏钱,从外地买来,分给老乡喂养的。”

“胡子敬呢?除了上次你说的,还有什么新情况?”

“胡子敬应该是州委书记罗佩文提拔的人,不过没有证据。其他的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人说他是胆小鬼,这个我们也没办法证实。”

“算啦,以后,别再刻意去打听这些官员了,平时你们俩留意下就可以,没有我的话,绝对不许跟踪窃听;你们现在的重点,还是放在宇庆和他那几个矿上面,情况越详细越好。鲁铁你再找个房子住;让许士一个人住这,他以后跟着我到处跑,会比较打眼,暂时我们还需要个人在暗处,所以,你们两个表面上要分开住。切记一条,不能打草惊蛇。咱们有的是时间来对付他们,现在还不着急。”

江天放看了看表,说:“走,吃饭去。”

三人没开车,步行到了县城郊的一个野味店。

这个野味店不大,一个大厅;旁边是个走廊,两排雅座,雅座也没有门,就用个布帘隔着,算是里外有别。

江天放点了个腊肉,许士要了个兔子肉,鲁铁点了几个山菜;三人开了瓶酒,细细品味起来;正喝得兴起,江天放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我是江天放。”

“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妩媚的声音。

第一十七章 宁小藏来访

江天放笑了起来:“这个声音我是千呼万盼啊;宁厂长终于舍得给我来电话了?”

“呵呵,千万别这么说,军区大领导召见,小厂长还不得马不停蹄的就赶来大青山?”宁小藏在电话那头笑。

“宁厂长不会已经到了大青山吧。”江天放问。

宁小藏回得很快:“怎么不会?我现在就在县政府的大门口。”

“真的啊?”江天放很惊讶:“那你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接过许士的车钥匙,江天放匆匆的开车赶到县政府门口;门口停着台上海轿车,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正站在车旁。

虽然已是冬天,山区的气温更是比平原低很多;可宁小藏却依然是一袭长裙,套着件紫色外套,长发随风飘起,露出那嫣红的脸颊。

“宁厂长,真是让人惊喜啊。”江天放下车,握住了她的手,那小手有些冰凉,许是在外面站久了的缘故。

宁小藏却觉得江天放的手很让人温暖,她嫣然笑着,没有马上回江天放的话,也没有松开握着的手,却转头对司机说:“你去政府招待所住下来,我有事会呼你。”

说完,才对江天放说道:“我还没吃饭呢。”那语气、眼神,竟带着些许情人间撒娇的味道。

“上车,我带你去吃大青山的野味。”

江天放先替宁小藏将包放入后座,再替她打开车门,将她扶上车;自己这才转到另一边去开车。

“我以为你还得过一阵才到;没想到这么快。”江天放开车边说话。

“我想快点见着。。。大青山啊。”宁小藏狡黠一笑。

身边这个小男人带给了她太多的惊奇;看着他的侧影,那坚挺的线条让人怦然心动。这应该才是第三次见面吧?却让人如同扑火的飞蛾般,对那灯光产生了火热的渴望。

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一两个月前,这小男人带着军官士兵找到厂里,说了解什么情况;自己稀里糊涂的,情况没谈多少,反而相信了他,和他签了个预计销售一个亿的合同。

第二次呢?应该是大药房开业;好奇与谨慎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去了宁阳,却也看到了卖药能卖到那么火的奇迹是如何诞生的。而在那种疯狂销售的刺激下,自己又懵懵懂懂的主动将账期延长到了四十五天。

对,今天是第三次见面,这小男人却跑到这荒芜的大青山来当副县长了;他又有什么奇招?他还会给自己惊奇吗?想起以前自己怀疑他是小骗子,会不会骗药骗财还骗色,宁小藏的脸上不由流露一丝红润的笑意。

她正想得出神,江天放将车停住:“宁厂长,就是这。”

随着江天放进入雅座,许士和鲁铁有些发楞:“老大就是牛啊,这才出去多久?就拐了个大美人回来。”

“老大,我说你今天怎么舍得请我们吃饭呢,原来。。。。。。别,我去加菜。”许士看江天放拿眼睛瞪他,一侧身,闪了出去。

“这两个是我战友,现在转业了,跟我一起来的青山县。”江天放向宁小藏解释说。

“你是不是干什么都得带几个兵啊?”一想起他带兵去和自己谈合同,宁小藏就笑,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江天放。

江天放开了个玩笑:“我胆小,怕被人劫财劫色。”

宁小藏“扑哧”笑出声来,她想起自己以前认为他会“骗财骗色”,心里开始“怦怦”的跳起来:“难道他知道我这么想过?”

“宁厂长,来,喝杯热茶去去寒;这一路辛苦了吧?下午我带你去县政府。”江天放递给发愣的宁小藏一杯热腾腾的毛尖。

“今天就不去县政府了,你带我四处走走,我今天想去爬山;明天厂里的技术、管理人员会过来,政府那边,具体交给他们去谈。”宁小藏眨着眼睛对江天放说。

江天放笑着说:“这样也好,正好我也想四处走走呢。”

吃过饭,许士两人径自离去;江天放开着车,带宁小藏往城外走。

路面不是很好,吉普车有些颠簸,两人不时被颠离座位。

看到宁小藏的脸上有些白,江天放问:“你没事吧?”

“没事,继续开;我们去那边那个最高的山。”宁小藏指着车窗外远处那个山峰说。

“那里就是大青山的主峰,是湖东省最高的地方,海拔有2300米,站那上面,你就是湖东最高的人啦。”江天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说。

“我就是喜欢爬山;这些年,我无论到哪儿出差,有机会就要去爬爬当地的大山。”宁小藏看到山,有些兴奋:“何况这是湖东省最高的地方,一定要爬上去。”

宁小藏手握拳头,朝上挥了一下;眉目间开始闪光,大眼睛也明亮清澈。江天放看她此时的神态,全然不像个大企业的老总,也不似三十岁的女人,反而像十多岁的小女孩,青春的气息异常浓郁。

“宁厂长的个人爱好很有特点啊。”江天放笑着说;91年的时候,人们对于运动的追求还不强烈,特别是女性,更别说喜欢爬山的女性了。

“以后我也和陈锋他们一样,叫你小放;你也和你姐那样,叫我小藏,或者小藏姐;宁厂长、江县长的喊着,感觉很不好。”宁小藏没有接江天放的话,却提了个新问题。

江天放心里郁闷啊,怎么到处有人要做自己姐姐呢?

“那我还是叫你小藏好点。”江天放先行打消了叫“姐”的可能,然后才加了个借口:“不然的话,会有人以为我们是亲戚,引进你们来搞药材基地,是在以权谋私呢。”

“小放,咱们今天不谈公事啊;再说了,你们青山县的情况我也了解点,要不是你,我们汉中制药还真没想过来这里。”

江天放笑了笑,没接这话;有些话,还是等到桌上谈的时候说比较合适。

半个来小时不到,吉普车便开到了山脚;抬头望去,已经看不见山巅,只有一片白茫茫,从半山起,将大山的本来面目掩盖。

江天放正准备招呼宁小藏下车,却发现宁小藏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起来,神态也颇为忸怩;江天放正准备开口问,她已经先说话了,声音细得连蚊子声都不如:

“小放,你先下车;不许偷看啊。”

偷看的都得投推荐票并且收藏!

第一十八章 巅峰

江天放对宁小藏的话感觉到莫名其妙,心里暗想;“什么就不许我偷看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还是想不通:“这也没什么可以偷看的啊?”

宁小藏一跺脚,一娇嗔:“你要我穿裙子爬山啊?”然后从后座将自己包拿过来,从里面取出条牛仔裤。

江天放恍然大悟,原来宁小藏是要换衣服啊;他赶紧下车,还往外走了十几米。

“可以回头了。”江天放正往山上看呢,身后传来宁小藏略带生气的声音;扭头看去,不由一愣。

眼前的宁小藏变化太大了,以往见她,总给人华丽富贵的感觉;而现在,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套了件淡紫色的宽松毛衣,原本散开的秀发也扎起个马尾,随着她的走近一摆一荡,精致的五官也因为少了秀发的遮掩而生动起来。

看到江天放有点出神,宁小藏咯咯的笑起来,说:“你肯定喜欢清纯的女孩子。”

接着还补了句:“这样的男人重感情,不欺负弱小;但占有欲比较强。”

“你懂得的还蛮多啊。”江天放和她并排,边聊边向山顶行去。

“没办法啊,在外面跑,形形色色的人都得打交道,又有几个男人不是先看我的容颜;我一个女人,自己不多留意,谁还会在意?”宁小藏的口气满不在乎,期间的无奈却是显而易见。

“那你还敢和我爬山,你就不担心我这个占有欲强的人?”江天放开了个玩笑,岔开她略显伤感的话题。

“你这种人吧,大男子主义特重,但是,只要我不去招惹你,你是肯定不会有那些出格的想法的。”宁小藏自嘲的笑了笑,说:“再说了,你已经有了那么出色的乔乔;只怕你的心,其他的女人就是进去了,也占据不了多少位置。”

“被你这么一说,我在你眼中都成了个透明人了。”江天放笑起来。

“我说错了吗?”宁小藏那幽幽的眼神荡过来,犹如这山间迷雾中滑过的一点星火。

江天放没有对视她的眼睛,而是抬头望向前方,很平静的说:“这人生也许就是不断的爬山,你喜欢的是站在山顶的感觉,那又何必在意途中的那些羁绊;你所享受的,不正是不断的攀登后带来的喜悦吗?至于谁来陪你爬山,今天是我,下座山也许就换了别人;只是在一起享受了爬山的乐趣而已,你又何必过于拘泥,是不是?”

“是啊,我想多了;小放,我们比赛,看谁先到前面那棵松树。”宁小藏的心理调节能力很强,一扫刚才的忧郁,语气欢欣的说着,步伐也加快了一些,走到了江天放的前面。

江天放跟在她后面,能看见那牛仔裤包着浑圆的臀部,在他眼前扭来扭去,为这沉闷的大山,平添了许多生气。

宁小藏到底还是先到,她回头看了看江天放的视线,嗔怪道:“看什么呢?”

江天放开心的笑着:“我和你不同;爬山过程中所有的美丽,我都喜欢欣赏。”

宁小藏心底有着丝丝的喜悦,淡淡的幸福;不过还是说道:“你少来啊;我这刚刚平静,你又来撩拨。”

她手撑在树干上,呼吸间吐出一团团的白雾;从侧面看去,胸脯随着呼吸起伏,如同波浪般,优美而有韵律。

江天放收回眼神,戏谑的笑着说:“美就是美,不用逃避的,看看又有何妨。”

宁小藏也笑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离得很近,那起伏的胸部似乎就要挨上江天放的衣服;呼出的气息喷到江天放脸上,带着一股体香。周围是松涛、白雾,将两人弥漫得若隐若现。

“我不逃避,你敢吗?”那深邃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他。

这旖旎的气氛让江天放的心跳也加速起来,他似乎也有种隐隐的冲动,眼前这个娇小清纯的女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成熟妩媚的气息,一波波向他袭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江天放抓起她的手,爽朗的笑起来:“不就是一起爬山嘛。”

然后转身,拖着她,大声说:“走,继续前进。”

宁小藏将自己滑嫩的手裹在江天放的掌心,任由他拽着自己往前行走;心底却泛起了波澜,还有一丝丝的懊悔。

“自己来这大青山,不就是因为这个奇特的小男人吗?明明已经是近在咫尺,你为什么不再大胆点呢?哪怕的片刻的温存,不也胜过了梦里的缠绵?”

宁小藏脸上泻出一些红晕,江天放抓着他的手掌,长了些粗茧,那茧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竟然让她有种隐约的高潮的快感;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了,今天却如此清晰的冲击着她,让她感觉全身无力;只有两条腿机械的跟着他迈动,但大腿的交互摩擦,又让她股间感觉难受,让她更加的迷乱。

江天放的步伐有些快,手掌坚定有力;宁小藏随着他有节奏地向上攀爬,只是她大脑的意识似乎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人已经看不太清楚,只剩下个模糊的影子。她的感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体,手的摩挲和大腿的摩擦似乎越来越有力,自己的下身已经黏乎乎的;那湿润甚至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她已经无法抵抗和自制,只能任由那潮水一波一波,将她掀起再甩落;只是宁小藏感觉自己被越推越高,那快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以致让她无法再抑制自己的呻吟,随着重重的呼吸,她吐出一口长气,竟然在小放拉着自己爬山的路途中,身体愉悦地享受到了极致的巅峰。

江天放回头看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她知道他在看自己,可她无法掩饰自己的满足和兴奋,脸上的潮红,急促的呼吸,微微颤抖的身体,极度交叉扭曲的大腿;这些,都会将她那掩盖于衣服下的胴体的真实感受,彻底暴露在这个小男人的眼中。这种极致的快感糅合着暴露的耻辱,让宁小藏觉得甚是难堪,迷雾般的眼睛,几乎要落泪。

“小藏,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走得太快,你累了?”小男人温柔的问着。

宁小藏微微睁开眯着的眼睛,看不出小男人是在作弄她;这才舒了一口气,慵懒的回道:“我没事,就是高。。。。。。兴,还有,快。。。。。。乐。”

第一十九章 药材加工厂

江天放自然不知道,宁小藏刚才已经历经了一次异样的体验;他松开她的手说:

“那咱们休息一会,马上就到山顶了。”

宁小藏正巴不得呢,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听了江天放的话,不再言语,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山石上。

此时已经接近顶峰,穿过了半山的雨雾地带,天空渐渐露出一线阳光,视野也开阔许多;极目望去,漫山遍野的葱葱郁郁,一直迤逦蜿蜒,逐渐没入云雾之中。

“好美啊。”缓过神来的宁小藏一声惊叹。

“到巅峰之处,才是极美之时。”江天放朝她伸出了手:“来,咱们再加把劲。”

“好。”恢复过来的宁小藏站起来,将手往江天放掌心一放,开始哼起小调来:“胜利向我们招手,曙光在前头。。。。。。”

这军歌虽然不似江天放那帮军人唱得雄壮和洪亮,却也平添了几许柔情与悠扬。

精神一好,步伐自然更加欢畅。

不一会,两人便登上了大青山的最高峰。

山顶阳光灿烂,浑然不似山脚的阴沉。阳光照射下的一草一木,显得那般的生机勃勃,生意盎然。

江天放心情异常的开朗,极目望去,他觉得这片充满活力的天地,正是他梦想开拓的疆场;江天放张开双手,对着群山,狂呼一声:

“大青山,我来了。。。。。。”

远处青山在回应:“我来了。。。。。”

宁小藏也止不住欢呼雀跃,大声喊道:“你。。。好。。。吗。。。”

大青山也在回应:“好。。。吗。。。”

人与自然,总会有机会沟通,总能找到契机对话。

“我决定了,一定要把药材基地建在这!”宁小藏兴致勃勃的说道,眼神中全是对生活的热爱、向往:

“以后,我要每年都有机会来爬这大青山!”

“我代表大青山,青山县的人民,欢迎你!”江天放笑着说。

“得了吧,你也就比我早来两天;大青山的人民都还不认识你呢,就代表他们了。”宁小藏调笑道。

“呵呵,我可是人民选出来的副县长啊;不过,也不是我替大青山吹嘘,以这里的环境,建造药材基地是最合适不过了。我邀请你来,自然不会是只为了政绩考虑,只是作为朋友,给你们提供一个优先的机会罢了。你别不相信,我要在三年内,把大青山打造成全国最优秀的药材产地。”

“我相信你啊,你一会军区领导,一会大药房老总,一会是地方官员,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呢。”宁小藏咯咯的笑起来。

江天放摸了摸他那板寸头,有些尴尬的说:“那可都是你想的,我可从来没骗你,也没亲口承认过。”

“狡辩。”宁小藏白了他一眼,说:“你姐常说,不知道你这脑袋怎么长的;我现在也有这个好奇,你的思维怎么会跳跃这么快,行业跨度这么大呢;并且什么都能想在前头。”

宁小藏歪着头看着他说。

“对了,你提既然起这话题,我还有个构想,你考虑一下。”江天放认真的说。

“你的提议我都认可,接受,照做,总可以了吧;你说。”宁小藏笑笑的,眯着眼睛望着他。

“既然建了药材基地,你有没有想过药材加工这一块?就地加工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药材的品质,如果运输到汉中再加工,对药材药效的影响可不小。”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就地加工当然是再好不过;就是投资有点大,我们刚刚上了新生产线,再接着上药材加工厂,只怕资金上会出现问题。”宁小藏有些为难的说。

江天放很清楚宁小藏现在的心态,她说的也是实话;不过他有把握。

“其实也不需要太多投资。”江天放引导说。

“你又有什么歪招?”宁小藏来了兴趣,这小男人要是说不用花太多钱,那自然是已经有办法了。

“我有个这样的想法,你考虑下。”江天放停顿一下说:“县政府负责土地和厂房,你们负责设备和技术,联合建厂。”

宁小藏感觉眼前一亮,开心的说:“小放,难怪你姐老夸你,你就是有办法。”

联合办厂,省去了土地购买和厂房建设的投资,需要的资金量立马就降了下来。

宁小藏接着说道:“这主意是好,问题是怎么分钱?”

江天放被她“雷”了一下,无奈的说:“我说小藏,咱能不能别这么俗啊?”

宁小藏笑嘻嘻的看着他说:“我可听说了,管理的本质就是要提高利润,这可是你的标准答案啊;怎么到我这就变俗气了呢?提高利润最终不就是体现在分钱分得多啊。”

江天放很是无语,他岔开话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边下山边聊。”

“小气鬼,生怕我赚了钱,亏我还巴巴的往这大山上赶来。”宁小藏嘟嘟囔囔的往下走,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这个不是小气的问题。”江天放呵呵笑着:“你代表的汉中制药,我代表的是县政府,赚了钱都是国家的;你我敢伸手去拿?”

江天放继续解释说:“将来你要是有想法,自己创业;我敢担保,你肯定是汉中地区第一富婆。”

“呸呸呸,还富婆呢,难听死了。”九十年代,说人家是富婆简直和五十年代说别人是地主婆的感觉差不多,贬义的味道比较浓。

宁小藏莞尔一笑,风情万种:“那,你可记好了啊,将来我要是有机会创业,你可得帮我。”

江天放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灿烂风采,也不由一呆;摇了摇头说:“你这人,养在笼中,那就是金丝鸟;放飞出去,简直就能蜕变成雄鹰。”

宁小藏听了这话,神色一黯,兀自思量:“金丝鸟和雄鹰,如果让我选择,我究竟该选择哪样呢?”

一路往下再想,我如果是鸟,那笼子会在提在谁的手里?如果我是鹰,我飞翔的天空又会有哪片白云?这么想来,竟然神思万般;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幻万千,一会欣喜,一会淡然;那思绪,已然不可收拾的泛滥开去。

第二十章 叫姐姐

在两人各自不同的心思中下得山来,天色已渐渐转暗;江天放笑着问了句:“还换衣服不?”

宁小藏脸一红,说了句:“讨打啊。”

她心里却在琢磨,我现在恨不得连内裤都换了,想想这一路爬山,自己内心和身体的起伏变化,真是羞煞人也。

江天放与宁小藏驾车回城,在路上,打了三个电话。

一个是打给政府办主任武方,通知他到招待所安排接待;一个是打给易泰,请他晚上到招待所聚餐,和宁小藏见见面;第三个是打给县长胡子敬。

“胡县长,你好,我是江天放。”

“小江县长啊,正好我有事要找你;你在哪儿?”

“今天中午,汉中制药厂的同志已经到了我们县;应她的要求,我下午陪她去大青山实地考察了一番,现在正在回县城的路上。”江天放回答说:“我已经通知武主任去招待所安排晚上的接待工作了;想征询下您的意思,看晚上有没有时间和药厂的同志见个面。另外,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向您汇报下我的工作思路和计划安排。”

“药材基地这是个大事,没问题,我一定到。”胡子敬对江天放的态度非常满意,他接着说:“接待完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挂了电话,宁小藏在一边捂着嘴笑:“没想到啊,我们小放也懂得拍马屁。”

江天放讪讪一笑说:“这是基本的为人处世之道;别说我,就是咱们国家的老大,有什么事情,不是也得和各方面协商、通气。只要能把事情办好,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宁小藏深以为然:“是啊,别说是你们政府部门,就是在我们企业,也得看很多人的脸色;想实实在在做点事情,真难。”

江天放劝她道:“你也不要抱怨;这是成功必不可少的一个组成部分。管理的‘理’,就是指的理顺关系,取得别人的信任和认可,做到这点比想出一个金点子更难。为什么有人会有怀才不遇的感受?那就是因为他们过于看高自己的智力因素,忽视了实现理想的必要外部环境;这个世界有好创意的人很多,有想法想做事的人就更多;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当然会在这些人中间进行选择,你不取得别人的认同,那别人就不一定会选择你,会把这个优良的外部环境提供给你?你说对不对,小藏。”

宁小藏想了一会,觉得江天放的这个说法很具有代表性,很符合现实生活的逻辑;不过,她说出来的话还是“雷”了江天放一下:“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小藏姐比较好,叫我小藏,怎么我老觉得自己太小了呢?”

江天放觉得很郁闷,也很奇怪,心说怎么女人思维的跳跃性会这么大呢?

他瞟了一眼身侧的宁小藏,懒洋洋的说:“从外表看,我也看不出,你能大到哪里去。”

宁小藏顺着他的眼光,似乎是瞟向自己的胸部,以为江天放是说这里“小”呢,不禁脸一红;随即胸脯一挺,笑眯眯的说道:“那你,到底是想亲眼看清楚究竟有多大,还是想亲手量一量她的大小呢,嗯?”

江天放在她咯咯的笑声和狐媚的眼光中,彻底败北;只敢目视前方,专心致志的开他的车。

武方已经在招待所门口等着;江天放与宁小藏下车的时候,武方只觉得眼前一亮。

在武方看来,这个小县城里,像宁小藏这样美丽而优雅的女子很少见;那不是单指五官或者皮肤说的,那身材结合打扮,直至发型和肤色,完全是一种综合起来的风韵,由里到外超凡脱俗的气质,对就是气质,书上就是这么说的。

现在,武方已经完全看不懂江天放了;有车,刚才还在车上打电话,那就是有手机了?

有车已经很了不起了,还有手机?青山县的政府官员中,只有县委田书记一个人有手机,而现在,多了个小江县长。

有车有手机不算,现在身边还多了个有气质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还能给青山县带来一个大项目。这个,田书记好像就不能够做到了,至少目前肯定做不到。

武方想得虽然很多,但动作并没有停顿,已经迎接上去:“江县长好。”

“武主任,这是汉中制药厂的宁小藏厂长,今天的贵客。”

“宁厂长好,我是政府办的武方;您的房间安排在三楼的贵宾房,您司机我给他换了房间,安排在二楼。晚餐也安排好了,在一楼包间;看宁厂长是先回房间还是直接去餐厅?”

武方的表现很让江天放满意,他刚才在电话里并没有提宁小藏的司机;可武方却能主动想到,并做出合适的安排;武方应该是到服务台查了住宿登记,先查找来这住宿的汉中人;来这个招待所住的汉中人应该不多,查到后再上门询问落实,才做出的安排。

“明天,制药厂还有其他管理技术人员到,你也一起安排到二楼吧;武主任做事很扎实,想得很周到。”江天放赞赏的说。

得到了领导的表扬,武方虽然高兴,却也不露声色:“谢谢江县长夸奖;这是办公室应该做的。”迎来送往是政府办的职责之一,武方的话倒是很得体。

“我还是先回房间洗把脸,今天爬山出了好多汗。”一想得今天不仅仅是出了汗,宁小藏的脸色又红了。

“一起上去吧,我也先回房间去换件衣服。”江天放说,他的房间在四楼,那层没有安排宾客,基本都是县委县政府的长包房。

“江县长,那我先带宁厂长去房间了。”武方说着,在前边引路。

江天放回到房间,简单冲了个澡,里外都换上了新衣服;这些都是叶可乔上次疯狂采购的“战利品”,这次只带了一部分,剩下的可乔说她来青山县的时候再带来。

稍事休整后,江天放下楼去叫宁小藏吃饭;她打开房门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惊讶。

江天放穿的是一套咖啡色的休闲套装;而宁小藏穿的也是一条咖啡色的呢子长裙,上身套着浅灰色的西服外套。两人很有些情侣套装的默契意思。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啊?”宁小藏调笑道。

江天放摸了摸板寸头:“这叫志同道合。”说完,他才觉得,自己这句比宁小藏的那句,好不到哪儿去。

宁小藏呵呵笑起来,伸手过来要挽他的胳膊:“那咱们正好珠联璧合啊。”

江天放忙抓着她的手说:“我的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可是政府官员。”

宁小藏就咯咯直笑,笑得胸前波浪起伏:

“这声姐姐,叫的好甜哦。”

第二十一章 宴请宁小藏

江天放与宁小藏下楼的时候,当然没有携手;那样也太张扬了,虽然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可这个影响在保守的青山县,只怕会掀起巨浪。

在招待所的大厅,正好遇见进门的易泰;江天放向宁小藏介绍说:“这是我们县的元老,易县长;主管的就是农业和林业,以后你们的联系会最频繁。这是汉中制药厂的宁小藏厂长”

“易县长,您好。”宁小藏很得体的伸手。

“宁厂长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两人握手寒暄,易泰满脸笑容,很是开心,他也惊讶于宁小藏的美丽动人,但仅仅是欣赏而已;他最为看重的还是药材基地。

三人进得包房,武方早已等候在那,安排三人坐好,他问易泰:“易县长,江县长,宁厂长;现在就安排上菜吗?胡县长还有几分钟就到。”

借着上菜的话题,他替胡子敬解释了一句;本来嘛,县长级别最高,政府一把手啊;总得有些姿态,晚来是正常,早早的坐那等的话,当然不合适了。

果然,酒菜刚上齐,胡子敬就进门了,这让江天放怀疑他是不是就在隔壁等着呢。

“这位就是宁厂长吧,贵客啊,欢迎欢迎。”胡子敬进门后倒是没有任何架子,主动向宁小藏打招呼。

三人都站起来,宁小藏又率先伸出手去,待胡子敬握手之际,才开口说:“胡县长,汉中制药厂以后的发展,还依赖于政府的大力扶持,更希望得到胡县长的指点。”

胡子敬听到这话很高兴,人家给足了面子,自然要有回应:“宁厂长,你们这是在帮助青山县人民脱贫,走一条崭新的致富之道,我感激都来不及呢,不要说扶持的话;我这里代表县委县政府表个态,只要是有利于药材基地发展大局的事情,政府一定全力配合;谁敢拖后腿,我就追究谁的责任。”

胡子敬的话很有分寸,但态度很坚决。

“宁厂长,请坐;咱们慢慢谈。”这是礼仪,胡子敬把握很到位,等宁小藏坐下,他才坐下;然后江天放和易泰等人也相续落座。

虽然包房有服务员,但第一杯酒是武方亲自倒的。

胡子敬举起酒杯,对众人说:“咱们虽然不搞那套‘酒文化’,可这杯酒得干了;一是欢迎宁厂长的到来,你是客人,又是女士,你随意;可我们几个,今天也算是第一次聚餐吧?都干了!”

说完,他站起身;众人也跟随他起立。胡子敬和大家一碰杯,率先一饮而尽。他都干了,其他人哪敢不追随,连宁小藏都喝了个杯底朝天。

“好了,大家都坐下;宁厂长能这么快来青山县,想必是和小江县长是老朋友了,其他几个,也都是自己人。我们今天就当做朋友聚餐,不搞那么多规矩,想喝酒的你就喝酒,想吃饭的那就盛饭,大家都随意,好不好?”胡子敬这一番话,将一桌人都纳入了自己的圈子。

“胡县长的作风很务实,我赞同;有胡县长这样的风格,我们企业来青山县就更有信心了。”宁小藏先开口说:“我就不客气了;下午爬大青山,肚子真是饿了,那我先吃饭啦。”

女人总是有优势,胡县长的客气,她可以照单收;换做江天放和易泰,可就不敢放肆了,领导说归说,可你自己得懂规矩。现在有了宁小藏开头,情形自然轻松起来。

听得宁小藏的赞美,胡子敬有些得意,大手一挥说:“宁厂长就是直爽,我胡子敬可不是假惺惺的人啊。”

说着,胡子敬站起身来,拿过宁小藏面前的饭碗,给她盛了碗米饭。

众人就都笑起来,气氛确实比平时的应酬要轻松,融洽。

“就凭胡县长盛的这碗饭,我代表汉中制药厂表个态,原来打算投资一千万的药材基地,现在扩大到两千万。”宁小藏故作豪爽的说:“而且,还按照江县长的想法,我们再合作组建一个药材加工厂。”

江天放暗暗朝宁小藏竖起大拇指,这女人,真是太适合商场,太懂得因势利导了。

江天放想着,哈哈一笑,顺势说道:“这将来可是又有一段佳话流传开来哦。”

易泰在一旁一听,接过话道:“此话怎讲?”

江天放不由心中暗笑,这老头,也是个妙人啊。

他回答说:“这不就是一出新时代的样板戏?名字就叫‘胡县长盛热饭一碗,宁小藏奉千万投资’。”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宁小藏粉脸通红,在桌底,将鞋子褪下,拿脚轻轻的踹了江天放一下。

那温热的脚掌抵着江天放的大腿,让江天放不由不心中一荡,连忙低下头去夹菜,他可没那胆子现在去看宁小藏。

胡子敬可不知道这桌底的旖旎,他的心情着实畅快。端起酒杯,他冲宁小藏说道:“宁厂长,胡某这杯酒,是诚心致谢;不多说,我干了。”

宁小藏只得将脚收回,也举起酒杯站起来:“那我们就为青山县未来的繁荣富强,干杯!”

“好,都干了!”

有了这杯酒,特别是宁小藏的那番承诺,桌上的气氛顿时愉快很多。最高兴的就是胡子敬。

他来青山县一年多,可以说是一事无成,工业是空白,农业靠着易泰,勉强混个温饱,矿产那边倒是有点收获,可全是汪利权在操作,与他可以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就是今天,他终于看到杀出困局的希望所在了,而且这条路,一旦走通,将福萌子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每个官员的梦想,不就是得做些利国利民利己的事情吗?

这顿饭很尽兴,众人都是酒足饭饱,难得应酬也能吃得如此畅快。武方叫人泡了毛尖端过来,饭后一杯茶,这是湖东人的习惯。

“宁厂长,明天怎么安排?”胡子敬品了口茶,问道。

“胡县长,明天厂里的管理人员、技术人员会赶到这里,具体的谈判,我让他们和县政府衔接;先定个框架出来,我们再正式坐下来谈,你看这样行不行?”说起正事,宁小藏的头脑就清晰起来。

胡子敬知道这事到现在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后面也就是些技术细节问题,他并不担心;所以也很爽快的说:“那好,就按宁厂长的计划来办;小江县长,你这几天多陪陪宁厂长,一定要把她拿下,别让她跑罗。”

宁小藏狡黠的笑了;江天放头也大了。

第二十二章 方案

武方送宁小藏上楼去休息;江天放、易泰和胡子敬三人坐回了包房。

“小江县长,分工的事情基本定下来了;与前面稍有差别,但不大。”胡子敬现在的神态与刚才相比,严肃很多了。

江天放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国土那块没拿下;想来也很正常,什么事情都会有个过程,他这次的做法本来就是不按套路出招,想浑水摸鱼,没想到误打误中,能有目前的局面已经很不错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按你的计划来,汪利权要没点手腕,怎么可能混到今天呢。

“我服从领导安排。”江天放很坚决的向胡子敬表态。

胡子敬便把分工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

他自己的工作当然没变化,易泰分管农业、林业、水利;陈斯为分管文教卫、工商、税务、商业;汪利权分管国土、工业、金融、计委,联系公检法;江天放分管城建、交通、安全质监和规划。不过,胡子敬把以前归汪利权联络的城关镇、玉树乡等几个乡镇,划给了江天放去分管。

“这个分工,明天就会以文件形式下发到各局办、乡镇,并抄送相关部门。”胡子敬最后总结说。

“能这样已经不错了,很多事情要慢慢来。”易泰说,他担心江天放不知深浅。

“嗯,我已经觉得很好了;我会尽全力把工作做扎实。”江天放谦虚了一句。

“你可不能只忙你分管的那块啊。”易泰插话进来:“不怕胡县长笑话,我这老头子的脑袋,还真不如年轻人好使;药材基地这一块,还得小江县长你来把握全盘。至于具体事务,那是我的本行,你想插手我也不让你干。”

三人都呵呵笑起来,易泰这话也太实在了。

“对了,小江县长,你对药材基地的事情,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安排吗?”胡子敬很关心的问。

江天放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分别递给两人:“这是我昨晚写的初步计划,当然,这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后续的方案得根据这个初步计划的实施情况才能确定;请两位领导过目,看有什么需要修改、补充的。”

两人都低头细看起来,越看越惊讶。易泰几次想开口问,想想还是等先看完再一起说。

这份方案比他们原先预想的单纯的药材基地方案要大,很多地方与他们的设想相差甚远,整体说来,这份计划不外乎是四个要点:

第一,全民种植药材;具体分两块,一是那些签合同的药材基地药材种植,还有就是县政府统一规划,鼓励农民自发栽种;

第二,改变种植模式,不占用耕地;采取野生原生态种植;

第三,将原集体所有的山地,按行政村为单位,划分到户,供农户种植药材,不承包,不允许砍伐林木;

第四,药材基地所产药材,有县政府代购代销,降低农户风险。

第五,组建药材加工厂。

两人看得很仔细,看完一遍又开始看第二遍;隔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抬起头来。

“老易,你怎么看?”胡子敬问得很谨慎;其实他心里远不似表面那么平静。这个计划要是真的实施了,可不单单是财政收入翻一番的问题了,说句“有抱负”的话,那在湖东省都可以名列前茅。更何况,江天放说了,这才仅仅是开头。

易泰一阵苦笑:“胡县长,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要是能这么快想通这些,早就。。。。。。”

易泰叹了口气,转头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人不服老不行啊;先别管这个计划将来实施的情况如何,能想得这么远,就不简单。昨天开会,我还有想法,觉得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呢,冲劲是有,只怕是眼高手低;现在想想,真是惭愧啊。”

江天放连连摆手,说:“易县长,我是真的敬佩你的人品;说句实话,我来这里就打听过了,老百姓是真没有人说你半个‘不’字;社会的发展,青山县的发展,都有个过程。我这不是正赶上了发展的起步阶段吗。这个计划,如果没有你来亲自实施,单靠我一个人,也许能成功,但时间上,至少要推迟一两年。有想法不见得能让老百姓接受,这就是我们平时挂在嘴边的群众基础,没有这个基础,再好的想法也白搭。”

胡子敬渐渐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江天放了;最开始,他和易泰一样,觉得这是个“愣头青”,现在看来,才两三天时间,从灌汪利权的酒开始,到分工会,再到省里的药材基地,然后是汉中制药厂来访;都是吻合这这个方案在进行,可以说是环环相扣,步步为营,走得异常踏实;全然不是无章法的乱拳。

“胡县长,你现在相信我说的农民收入翻一番了吧。”易泰转头看着胡子敬说:“真的照这个方案做,翻一番真是太简单了;我都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豪气了。”

胡子敬点点头,很诚恳的说:“小江县长,说句实话,这个方案我还得回去研究一下;整个计划的实施,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你先说说,第一步打算怎么办?”

“首要的事情,就是把汉中制药的药材基地定下来;这个是标志性的工程。然后才是药材加工厂;加工厂的事情我出面来谈。”江天放停顿了一下:“至于省里的药材基地,我会在年前落实。”

“不过,光靠两个药材基地,还不能做到全面种植药材的程度;得发动广大干部,全面出击;我会制作出一个药材基地的宣传方案,让我们的干部,按这个宣传方案,寻找更多的药厂,来我们青山县建立药材基地。有了汉中制药厂的示范效应,加上我们的良好环境,宣传措施,肯定能吸引更多的药厂来投资。也只有药材基地的数量达到一定的规模,我们才能顺利的实施第二步。”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明天的谈判,我会出面;我估计药材基地的问题不大,只要能突出我们野生种植的特点,汉中制药没有理由拒绝。真正有难度的,应该是药材加工厂,这个事情还得请胡县长定个框架。”

“你说,我全力支持。”胡子敬表态很坚决。

“一个是建厂的土地,这个如何解决;二个是建厂房的资金,我们从哪儿来?”江天放慎重其事的提出了问题,才继续说:“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合作建厂的谈判就好解决了。我初步的打算是三七持股。”

“你说的那两个问题,我这几天就给你答复。”胡子敬说:“三七持股,也差不多了;我们能占30%,估计收回投资也就一两年的时间。”

江天放摇摇头说:“不,是我们占70%。”

第二十三章 吃豆腐

易泰听了江天放的“70%”,连椅子都被他惊得挪动了地方;胡子敬也连连摆手,说:“小江县长,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咱们做事情还是得公平,讲道理;不能一味的追求利润。”

胡子敬这不是在为江天放减轻压力,他是在为自己减轻压力;这个厂要是建成了,县政府至少还能有收入,要是事情黄了,那就屁都没得了。

“我的要求不高,能有51%,让县政府占据主导权,就应该很知足了,实在困难,40%也可以接受。”胡子敬继续解释说:“我们需要付出的成本很有限;土地,我们青山县多的是;建厂房,那花不了几个钱,又不是建高楼,也不要装修;几根木头几口砖的事情。主要是我们财政实在是困难,这点钱我得另外去想办法,所以才说过几天答复你。”

江天放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说:“胡县长,那我心里有数了;我尽力去谈,但可以很确切的保证,这个厂,我一定会谈下来,不会让它黄罗。”

“那就好。”胡子敬就是要他这句话。

宁小藏是江天放叫来的,看情形,两人关系还很不一般;原来他还有点担心江天放,会不会替汉中制药厂的利益着想,影响了政府这边的利益。不过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江天放不是很过分,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谁还能没有几个朋友?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成本利益都是摊在桌面上的,江天放却漫天要价,想占加工厂70%的股份;胡子敬反而开始担心起来,怕江天放为了这份政绩,过于损害汉中制药厂的利益,如果因此而导致合作失败,药材加工厂建不成,那样的话,县政府可得不到一丝的好处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江天放的承诺让胡子敬很安心,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很相信江天放的人品。

“那好,我们祝小江县长,明天马到成功。”胡子敬和易泰与江天放握手告别后离去。江天放却叫住了办公室主任武方,和他耳语一番,才上楼休息。

他很想去宁小藏那和她聊聊,毕竟明天的事情,需要相互交底;可他又有些害怕,害怕什么呢?江天放似乎清楚,却又不是很清楚。这样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过去。

一大早,江天放还刚刚起床洗脸漱口,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正是宁小藏。

“你是不是得请我去吃早餐啊?”她打扮得整整齐齐,昨晚应该睡得很香,精神格外的清爽。

江天放指了指嘴里的药膏泡沫,没理她,径直进了卫生间;过了半晌才出来,对她说:“行啊,想吃什么?”

“我听说青山县的魔芋豆腐是一绝,得去尝尝。”

“行,只是我也得找找,看哪儿的最好吃;你知道的,我也才来两天。”

两人下得楼来,稍一打听,就有人告诉他们:“吃魔芋豆腐,当然得去满叔那了。”

满叔是个人名,也是个店名。

两人找到店子的时候,店里已经坐了大半位置。

满叔是个老年人,他做魔芋豆腐有特点。

先将火旺旺的烧着,然后将个小钵子放在炉上,倒半钵清水,然后再将魔芋豆腐倒入,加盖清焖;等水烧开,才加入他的独家高汤,用文火焖;等汤煮沸的时候,加入花生米、葱姜蒜,再加少许高汤,加盖焖10秒,才可食用。

两人等了大约五分钟,魔芋豆腐就端上了桌,揭开盖,一股浓郁的香气,和着那水汽,扑鼻而来,令人食欲大增。

江天放拿起调羹就舀,入口又香又滑又嫩,大呼过瘾;吃完一钵,江天放又叫了一钵,这才作罢。付了早餐钱,再看看对面的宁小藏,还在小口小口的吃,却也是深陷其间,自得其乐。

“真是极品。”宁小藏长长的呼了口气,由衷的赞美:“看你请我吃这么美味的早餐份上,我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

“我没问题要问啊?”江天放莫名其妙。

“你就不想了解下,我们厂关于药材基地的构想?”宁小藏在引导他。

“那有什么好问的,都是些明摆着的事情。”江天放不为所动。

“我可给了你机会啊?别到时候被我们厂里那些技术人员刁难了,找我诉苦。”宁小藏继续给江天放机会。

江天放眨了眨眼睛,笑着问:“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套出点什么?其实,你可以用点那什么计的。”

“什么计?美人计啊?你是不是想吃我豆腐啊?”宁小藏大嗔。

“我还要吃你什么豆腐啊,你那豆腐不还是我出的钱。”江天放打趣着说。

宁小藏有点气,站起身就走,边走边说:“不识好人心的家伙;真是笨死了。”

江天放追上去,摇摇头说:“只要你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就成。”

“你就拽吧;不是什么东西你都懂的。”宁小藏狠狠的摇了摇头:“气死我了;上午带我去哪玩?”

“不会又爬山吧?”江天放苦了副脸说。

一想起昨天爬山自己的羞态,宁小藏的脸顿时红了:“想得美;要不,去你办公室等等?我们厂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江天放不知道自己又占了什么便宜,还“想得美”;只是点头道:“嗯,也好,我上午还得做点准备。”

到了办公室,江天放见宁小藏很少无聊,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她说:“考考你,看你识人的本事如何?”

宁小藏拿过一看,是几个人的资料:“是帮你选秘书吗?”

江天放点点头:“嗯。”

“这三个不行。”宁小藏随便瞟一眼,就“咔嚓”了三个。

“你看都没仔细看,怎么就说不行。”

“女的啊?当然不行;你是有老婆的人了,再说,政府部门领导忌讳这个。”宁小藏振振有词的说。

后面还有三个人的资料,她倒是看得仔细,可还是摇了摇头;只得拿起那三个女孩的资料再看了看,看了会,不禁“咦”了一声,才说道:

“小放,你是不是天生有艳福啊?我看就这个女孩子合适;应该是太合适了。”

“那你说说,怎么就合适了?”江天放笑着说。

“你有的是想法、创意,需要一个协调能力强的人来具体执行。”

江天放点点头。

“你将来迟早要升上去的,你的秘书必须具备比较高的素质,适应更高层次的政治生活。”

江天放还是点点头。

“昨天晚餐,只有政府的人出面,没有县委的,说明青山县党政不合;这种局面下,你需要一个背景清白的秘书,不能和本地牵扯太多。”

江天放有点惊讶了。

“最关键的一点,既然是女秘书,当然不能是已婚的;免得以后有啥事,人家丈夫来找麻烦。”

江天放晕倒。

昨天今天都在乡下,是靠高科技发布的章节!各位,有票票的砸我啊,谢谢!

第二十四章 谈判(上)

上午九点半,武方进了江天放的办公室一趟,看到宁小藏在,打了个招呼后,递给他一些资料;江天放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很不错,很全面。”

上午十点,汉中制药厂的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到达县政府,并拒绝了休息的安排,要求立刻开始谈判。

江天放和宁小藏都没去会议室,由武方先行接触。

十一点,武方向江天放汇报:“现在僵持不下。”宁小藏露出了得意的笑脸。

江天放跟着武方去了会议室,宁小藏没动,还在江天放的办公室喝茶,很是悠闲。

汉中制药厂一共来了四人,两名管理人员,两名技术人员。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上去有些老到,说话也理直气壮的。江天放和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问:“现在什么情况?”

“主要是收购价格和方式,药厂坚持认为,这属于他们的经营行为,政府不应干预。”武方回答说。

江天放不置可否,而是转头向那个“眼镜”说:“昨天宁厂长表态,要投入两千万,用于药材基地建设,是不是这样?”

“眼镜”朗声回道:“是这样的;原来打算只投入一千万,后来宁厂长感觉青山县很有热情和诚意,追加投入一千万,这也显示了我们汉中制药厂的决心和态度。”

“那你们这两千万计划如何安排?全部用于购买种苗?”江天放显得很有兴趣的问。

“那不全是,一部分是种苗资金,一部分是技术培训指导费用,还有一部分是将来的药材收购资金。”“眼镜”倒是回得很实在。

江天放呵呵一笑,说:“我想也是,要是两千万全部采购种苗,那将来产出的药材,你们厂也消化不了那么多;我再问一句,你们打算种植哪些品种的药材?”

“暂时主要是黄精、牡丹皮、乌药、白芍这四种。”

江天放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才道:“到底是明星企业啊,算盘打得也太精了。”

“江县长此话怎讲?”“眼镜”皱起眉头问。

江天放没有回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走到四人那边,逐个分发:“这是气象部门历年来对青山县的气象信息记录,包括降水、光照、湿度、气压,你先看看。”

“这是国土部门关于大青山的地质结构、矿物质分布与含量分析报告,你们参考下。”

“这是农业林业部门,关于大青山植物分布、植物种类、生态环境分析报告;还有历史动植物种类记录,现存种类、数量的调查。”

“这些资料,本来是属于内部资料,是长年的积累分析,虽然不是针对你们厂做的一个调研报告,但贵在原始和真实。今天拿出来给几位看,那是因为,各位都是药材种植方面的行家,请你们根据这些资料来判断一下,大青山的环境,是不是适合你们提出的那几种药材的种植与生长。”

江天放说完,走回座位,等他们仔细的查阅那些资料。

过了半晌,“眼镜”才抬起头说:“客观科学的来评价,大青山的确是最适合这几类药材生长的地域;这也和我们以前的预判吻合,只是这些资料,比我们原来调查整理的资料详细很多。贵县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

“县政府的规划是,将所有药材的种植,全部放入大青山;也就是说,不是采取传统的在田地里人工大棚栽培,而是野生原生态种植。”江天放很郑重的说:“野生种植的药材品质,与人工栽培的药材相比,你们觉得会是同一个档次吗?”

这个道理普通人都知道,人参之类的不说;就说蘑菇,野生的味道就要比防空洞里生长的,要鲜美很多。

“贵厂每年用于这几类药材的采购资金,不会低于两千万;你们还是用这两千万,不但收购到了野生药材,还建立了稳定的原材料来源基地;不但免去了历年奔波采购的烦恼,还免去了近年药材价格飙升带来的成本增加。你们自己说说,这个算盘是不是打得也太精了?”

药厂几人面面相觑,江天放说的这些,正是他们建立药材基地的动机和成因。现在江天放历历道来,就仿佛参加过他们的研究会一般,将期间的来龙去脉分析得有条有理,就差扳着指头和你算成本和利润了。掌握了他们的命脉,那药厂坚持不放松收购价格和方式的原因,不就一目了然?人家不点穿,那是给面子而已。

“那你怎么敢肯定,我们以前所需要的采购药材资金,每年是两千万?”门口突然传来宁小藏的声音。她坐在江天放办公室很无聊,心里也实在很好奇,想知道江天放到底会如何对付她那些下属,也就到会议室来了。

刚才,她已经听了有段时间了,对江天放的思路、分析,不得不佩服;这个小男人,怎么就这么难“驯服”呢?

江天放的那些分析,唯一的漏洞就是,他的所有判断,是建立在药厂采购成本是“两千万”这个数字的基础上,如果这个判断是错的,那后面的推测就可以全盘否定了。

可江天放的判断很准确,与事实相差无几;宁小藏实在好奇,这是药厂内部机密,江天放怎么可能知道呢?

“宁厂长在办公室坐不住啦?”江天放开着玩笑说,如何起身将她请到会议桌前坐下,这才说道:“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还是不要公开的好。”

宁小藏大羞,脸顿时红得要滴出水来,头也低了下去,心里美滋滋的,却还在暗自思量:“这个小男人,怎么可以当众说这话呢?这不是。。。。。。”

药厂几个人听了江天放的话,再看看宁小藏,都大跌眼镜;平时那个说一不二,坚决果断的厂长,原来也有这般小女人的娇羞时刻?以往,他们只是崇敬厂长的人品、能力,却忽视了她是美女的这个本质。再看看江天放,他们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

宁小藏羞了半天,才抬起头来,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江天放,娇嗔着说道:“不行,你今天非得给我说清楚不可,不然。。。。。。”

众人都一愣,随即又戏笑起来;特别是药厂那几个人,都在心里大呼神奇:“原来,我们宁厂长也会撒娇啊?”

第二十五章 谈判(中)

看着宁小藏羞恼的模样,与往日的精明强干相比,别有一番风情,江天放也起了戏谑之心。

“这有些事情,咱两人定的,让外人知道了,是不是不妥呢?”

“不行,必须的说。”

“当真要说啊?”江天放笑着问。

宁小藏虽然害羞,却也好奇:“当然要说。”

“说出来你不后悔,不怕大家知道?”江天放笑意渐浓。

宁小藏听出了这话的歧义,脸色更羞:“我才不怕呢。”

江天放笑得有点贼兮兮的了:“你是不是担心厂里同事误会你啊?”

大伙也笑得贼兮兮的,这根本就不用解释了,我们不会误会的,因为这不是误会,摆明了就是事实嘛。

“我就是担心他们误会我重色轻友。。。。。。”宁小藏转眼一见众人那戏笑的神色,马上收回了后面的话,一跺脚,细腰一扭,眉目流转着星火,粉脸带着恼怒:“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啊?”这话结尾的那个“啊”,拖了老长的调。

江天放跟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说,我说。”

“你们汉中制药厂,原来的产值大约是一个亿,上了新的生产线后,产能又提高了一亿;我就算你们满负荷运转,再加班加点,总体产值,最多也就提高50%,到三亿已经顶天了,对不对?”

“眼镜”点了点头:“应该到不了,那样的话机器严重超负荷运转,会大大缩短使用寿命,得不偿失。”

江天放接着说:“我就按三亿产值计算,宁厂长,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的约定吗?”

众人一听,“果然有名堂”。

宁小藏有些迷惑,江天放指的约定应该是与军民大药房的购销合同;但她不明白,这和药材基地,和药材采购有什么关系?她只能点点头,等待江天放揭开谜底。

“按省级代理价格,下降29%,你们厂仍然可以接受,这说明,在这个价格的基础上,你们还是有利润的;如果把税金按比例加进去,你们的成本应该低于省代价格的50%。是不是这样?”

宁小藏很清楚药厂的成本结构,她点点头说:“基本差不多。”

“按三亿的50%计算,你们的成本是1.5亿;这其中,包括了两部分,一是你们的生产原料采购成本,二是固定成本,也就是人员工资,设备折旧,销售宣传费用;我按2:1的比例来估算,你们原材料的采购,总体不会高于一亿。”江天放说得很肯定。

“眼镜”一众人,都已经很惊讶了,这个江县长也太能推理了吧,可是人家的推理有理有据,并且结果与事实相比,差距不大。

江天放继续解释:“你们药厂生产的药品,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西药,是采购化学原料;二类是中成药,或者掺杂了中草药;而这两个类别,你们的销售额,比例应该在6:4,也就是,中草药的总体采购,不会高于四千万。”

“你怎么知道的?”宁小藏惊呼起来,销售数据是每个厂最核心的商业机密之一。

“我打个电话给我姐,不就能统计个大概出来啊。”其实,是刘越给出的统计数据,江子英还没那个脑子。而大药房的销售量,基本代表了各个医药品种的实际市场占有率。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你们一共也就七个大类的药品,稍加分析,就可以知道黄精、牡丹皮、乌药、白芍这四种药材,是你们的主要生产原料,大约占到了需要采购的中草药总量一半以上,所以,我估计你们的采购量,也就是两千万出头而已;抛去零头,我这两千万,说得不过分吧?”

众人彻底诚服;这个数据,如果让一般的外行来推测,也许永远也无法得出答案。

宁小藏虽然在心里赞叹不已,却还是提出了疑问:“你这些数据,都是凭你自己的感觉估算的,你凭什么就敢断定这个估算是准确的?”

江天放点点头说:“是啊,我都是估算,完全没有实际数据的支持,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那不就得了,我就知道你是瞎蒙的。”宁小藏的话,间接证明了,江天放的结论与事实相差不远。

“不过,既然都是估算,那有高估的部分,就会有低估的部分;这两个误差的综合平衡,不是一样可以达到粗略的准确程度吗?”

宁小藏已经被江天放的这番推测彻底吸引,早忘记了刚才的害羞;她怔怔的望着江天放,对她的那些同事说:“你们现在知道,人外有人了吧;幸亏江县长是政府官员,如果他进入医药行业,只怕我们汉中制药,也无立足之地。”

“刘工。”宁小藏对那“眼镜”说,这人是汉中制药厂的总工程师。

“宁厂长,不服不行;来之前你说这里不好对付,我还。。。。。。”

“别说这个了。”宁小藏果断的摆摆手:“后面的谈判,完全按江县长的来;他如果要挖个坑,那咱们就往里跳,认了;他挖的坑,躲是躲不了的。”

后面的谈判很顺利;武方代表县政府,与汉中制药厂草签了两份协议。一个是《药材基地建设协议》,一个是《药材统购统销合同》。

《药材基地建设协议》规定,青山县政府负责农户的种植地域管理安排,组织生产;制药厂提供种苗,并以乡为单位,进行技术培训,并在青山县设立技术服务中心,负责技术推广、药材定级和收购;归属汉中制药厂药材基地的农户,统一与药厂签署协议,由县政府归档,进行监管。

《药材统购统销合同》则是为了保护药材种植户的利益;合同规定,年初,药厂就需将采购名目细化,有计划的安排农户种植;所有的资金来往,均由县政府财政监管;农户不允许私自贩卖药材;药厂的采购价格以当年市场行情下浮10%为基数,按所需药材的不同等级,采购数量,将采购资金预先划入财政账户,由县财政统一支付。

这两份协议,是一个三赢的计划。

药厂用低于市场价10%的价格,获得了稳定的药材来源,并且是野生药材,解除了企业生产的后顾之忧,提高了药品品质;

而农民,则学习了一项新的生产技能,并且拥有稳定的销售渠道,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需要安心种植生产,谁更勤奋,谁挣的钱就多;

而县政府,在扩展了农业经营项目,增加农业税收的同时,通过统购统销,行使了政府的监管职能,真正充当了“裁判员”这个角色,很大限度的避免了供求双方,可能因利益纠纷而产生的矛盾。

江天放也很高兴,但他知道,谈判才刚刚开始。

刚刚到家,书评区的评论,晚点一一回复,谢谢大家!

第二十六章 谈判(下)

中午,江天放让武方将协议送给胡县长审阅,说客人这边他来安排;武方很感激,江天放让他去胡县长面前露脸,这个人情有点大;不过他并没有得意忘形,仍然将江天放、宁小藏等人安顿好,饭也没吃,才去找胡子敬去了。

中午并没有喝酒,但江天放还是坚持,让制药厂的同志休息一会,下午三点再开始会谈。

三点不到,他刚到办公室,武方便进来了,面带笑容;先给江天放泡了杯茶,才汇报道:“江县长,协议我已经报给胡县长审阅了;他很高兴,说正式签约的时候他会出席。”

看看江天放的表情,并无异样,武方接着说:“胡县长说,这两个协议,江县长功不可没。”

见江天放轻轻点了点头,武方继续说:“胡县长说,药材加工厂的建设资金,他已经在落实了,两百万以内估计没问题。”

“嗯,我知道了。”江天放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胡子敬是政府一把手,由他出席签字仪式并签字,是无可非议的事情,反而比江天放这个副县长更具合理合法性。即便胡子敬不提出来,到时候江天放也会请他出马的。

江天放看武方没有继续说话,转口说道:“你去把秘书科白羚叫来,我有话问她。”

白羚是秘书科秘书,也是宁小藏上午说的,最合适做他秘书的那个人选。

这个女孩刚刚从华南大学中文系毕业,是湘省省会人,曾经在学校担任校团委书记,履历显示很有才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毕业却分到了湖东省青山县,还只是个秘书科普通科员。

武方出去不久,就领着白羚进来,江天放没有要武方回避,示意两人坐下。

白羚的容貌和她名字很匹配,皮肤非常白嫩,眉毛很淡,眼睛大而亮;只是显得有些孤傲,尽管她站在你面前望着你,仍然让人感觉,她的目光很遥远,彼此的距离很遥远。

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白羚的声音很清幽,回答的也很简单明了;江天放才对武方说:“跟我跑的科员,暂时就选她吧;下午的会议就让她参加,做记录。”

武方对江天放选白羚做秘书,又意外,又不意外;论综合条件,秘书科确实是白羚最优秀,但江天放毫不避嫌的选个女秘书,让武方还是有些吃惊。不过武方想想也就释然了,连汪利权的“权”都敢开口要,这江县长怕是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了。

白羚听了江天放的话,脸上既无惊喜,也无惶恐,一片云淡风轻;只是站起身来,捋了下前额的发丝,清声说道:“江县长,那我先去准备。”看到江天放点头,便自飘然而去。

下午的谈判,宁小藏提早到了会议室;看到江天放进来,身边还跟着个漂亮的女孩子,便眯着眼笑起来,还冲他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小放,你下手够快啊。”

江天放笑着坐下,看看人到齐了,才对宁小藏说:“宁厂长,我看可以开始了。”

宁小藏收起嬉笑的神色,很严肃的说:“下面,请江县长给我们发言。”

说完这话,她却在肚子里自个乐起来;觉得自己说“江县长”的语态有点滑稽,怎么也和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江天放挨不上边。在她心里,江天放压根就不是政府领导,顶多是个小男人。

众人真还鼓起掌来;江天放也有点郁闷,这宁小藏很“坏”,一开头就把他推到了最前线,没有一点缓冲了。

压了压手,江天放开始说话:“咱们今天是谈判,不是开会;宁厂长这是把我往坑里推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江天放继续说:“我看这样吧,咱们直截了当的,从源头开始,慢慢往后面谈,把能想到的问题,都过一遍;如果有些问题,咱们双方实在有分歧,暂时不能达成一致,那就先摆着,整个走完以后,再一起把没解决的问题归总来谈,大家看,这样如何?”

宁小藏点点头说:“这样最好,罢能解决的问题解决了,比较务实。”

江天放接着说:“既然宁厂长没有异议,那我起个头,第一个问题,当然是建药材加工厂的意义;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我们双方都心里有数。”

大家都在点头;对药厂来说,建立加工厂就是节约了成本,一是运输成本的减少,二是药材刚刚挖出来就加工,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损耗。而对于县政府来说,则是增加了创收。

“那我们接着来,加工厂以什么形式存在?我昨天和宁厂长讨论过,她的意见和我比较一致,那就是联合建厂。”

这一点也没有疑问,汉中制药厂现在资金比较紧张,独立建厂有困难;县政府则没有技术和设备。不合作,谁都没有利益,合则双赢。

看看大家都没有异议,江天放说:“第三就是建厂的时间、地点。”

这时,戴眼镜的刘工开口说话了:“地点当然是在青山县,不过具体位置,还要我们一起考察;时间,我觉得可以这样安排,第一批药材,如果生长顺利的话,应该是明年五月就可以采摘,加工厂的建设工期要三个月左右,那就是说,加工厂最迟在二月就得动工;算上一些节假日,天气原因,我建议定在十二月或者一月上旬。”

“嗯,刘工考虑的很周全,这个时间已经比较紧张了,因为其中还有个春节;至于地点,我先提个建议,可以考虑放在大青山脚下,那里离县城也近,只有几里路的距离。”武方也插话进来说。

宁小藏点点头:“这个安排合理,暂时这样定下来,具体位置,回头刘工和武主任一起去考察再确定。”

江天放看大家都赞同,这才说话:“第四就是具体合作内容了,也就是双方各自承担的义务是什么。”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江天放对宁小藏说:“宁厂长,女士优先,你先说说。”

宁小藏横了江天放一眼,心里说,要出钱出力的事情就轮到我先来了;小男人,小心眼。

不过宁小藏没有犹豫,很直接的说:“我们厂负责购置加工设备,高级技工,组织生产,并且负责招收普通技工和他们的培训。”

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诚恳了,却不料被江天放接过了话:“请宁厂长具体点,是什么样的设备,价值多少?高级技工多少人,准备招收培训多少人?”

宁小藏有些气恼,却又拿笑眯眯的江天放无可奈何,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要看江县长能提供多大面积的建厂土地,能建多大规模的厂房了。”

江天放想了想,把皮球继续踢过去:“这方面,我们是外行;俗话说,量体裁衣,还是得请宁厂长把身材尺寸告诉我,我们才好。。。。。。”

话没说完,宁小藏那幽怨的眼神便飘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僵持

天地良心,江天放说的“身材尺寸”完全是借喻,没有任何其他含义;可宁小藏那眼神,就仿佛是被调戏了似地委屈。

武方看着江天放与宁小藏,心里在打鼓:“我的江县长啊,知道你胆子大,现在可是在说正事啊;有些话,你们可以以后私下里慢慢聊的。”

江天放感觉宁小藏的眼神不对,有些纳闷,开口问道:“宁厂长,这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嘛?”

宁小藏满脸通红;武方彻底无语;刘工几个人傻了眼:“敢这么公开调戏宁厂长,并且还能让宁厂长只脸红,不发火的,江县长算第一个;真是牛人。”

江天放还在纳闷呢,旁边的白羚递过张小纸条:“身材尺寸---女人”。他这才恍然大悟,感激的看了眼若无其事的白羚,继而神态自若,话锋一转:“既然药厂要我们先提,那我就提个概念,汉中制药厂的思路可能还局限在你们自己药厂那些药材的加工上,这与我们的想法有些出入,青山县政府的目标是,打造全国最优秀的山地药材基地及加工厂。”

众人被他话题激起了兴趣,顿时忘记了刚才江天放话语里的暧昧,纷纷议论起来。

全国最优秀,山地药材,这两个概念涵盖的内容,的确与一般的药材加工厂的要求不一样。

江天放没让他们过多的思考,马上接着说:“在这个大目标的前提下,我们除了要发展你们汉中制药厂的药材基地,青山县预计至少还将引进三到五家药厂,让他们的原料基地也建在大青山;除了这些按药厂要求定制的药材基地以外,县政府还将组织农民,有计划,有步骤的种植药材,自产自销。如果将这些项目的的药材加工,也纳入我们工厂以后的加工范畴,那么,药材加工厂的规模,势必要考虑超前布局。”

说完这些,江天放压了压手说:“宁厂长,这个提法比较突然,需要大家回去仔细想一想,我看还是先放放,我们先继续后面的议题,你觉得怎么样?”

江天放的说话打断了宁小藏的思绪,她压根就没想到,江天放的野心有这么大;点点头,她也开口说:“如果真的能实现江县长的设想,那这个课题可就有些大了,这个涉及到的加工程序、设备会因为药材的属性不同而不同,恐怕一时半会是说不清的;我们还是先讨论双方的持股比例吧,把这个定下来,后面的事情才好详细谈。”

江天放这次很礼貌:“宁厂长,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宁小藏又飞了江天放一眼,接过话道:“江县长不是说女士优先吗?那我先提个比例吧;青山县政府有决心,也有诚意,我们企业也真诚的希望能够合作愉快。这样吧,汉中制药占60%,县政府占40%。”

她原本打算提七三比例的,考虑到江天放刚刚来,需要政绩,再说,江天放刚才提的扩大规模,也确实有吸引力,所以才主动下调了这个比例。

武方大大的松了口气。胡子敬中午提醒过他,底线就是40%,现在已经进入胡县长可以接受范畴了,那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如果能谈高点,当然更好,那算是额外的功劳。

刘工几人唯宁小藏马首是瞻,自无异议。

就剩下江天放了;大家的目光都望着他,如果他点头,那今天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江天放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提我的持股比例方案之前,我想先声明三点:首先,平洲是自治州,享有税收减免或者全免的优惠政策,这是其他地区没有的优势,具体优惠政策如何落实到制药厂,咱们可以商量;其次,在县政府的引导下,药材加工可以部分交给农民,让他们进行家庭作坊式的手工作业,完成粗加工,可以减少加工生产的成本;最后,县政府有能力保证,随着整个产业布局的完成,加工厂的业务将应接不暇,这样好的条件,我们不相信找不到合作伙伴。”

江天放说完,停下话来,让大家先思考下他提出的这三点意见。

看到众人都有所反应和醒悟,这才接着说:“基于以上三点,折算我们投入的土地和建厂资金,我认为,比较合理的持股比例是。。。。。。”

江天放缓缓转头,环视了一圈后才说:“本来我个人的看法是县政府占80%,汉中制药占20%。。。。。。”

他这话还没落音呢,周围“嗡”的就乱了套,不但制药厂觉得这是无理取闹,就是武方也觉得这个比例有点过分,哪有这样狮子大张口的?

刘工几人还在低声议论呢,宁小藏“腾”的就站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迷蒙的盯着江天放,也不言语。

江天放摸了摸资金的平头,马上说:“但考虑到和宁厂长是老朋友了,汉中制药厂又是第一个来青山县建立药材基地的大企业,所以我调整了一下持股比例。”

大家都松了口气,觉得江县长也还算是通情达理,还知道主动退让。

宁小藏的嘴角也露出一撇笑意,这小男人还算是记得我的好哦。

“我觉得调整到县政府持股70%的比例,比较恰当。”

宁小藏刚刚扬起的笑意又收了回去,好啊,小男人,我对你的好才值10%啊,哼哼。。。不过,自己能拿这小男人怎么办呢?

宁小藏缓了缓神,转头对正准备开口的刘工说:“刘工,我出去透口气。这里,你先继续谈。”

说完,她瞟了江天放一眼,婀娜的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闷起来。

刘工想了想,开口说:“江县长,抛开大道理不说,我们汉中制药厂可是诚心来青山县交朋友,扩展业务;建基地的谈判,收购的谈判,我们厂长说了,都按你的意思来办,我们提过半点过分的要求没有?现在建加工厂,你却。。。。。。唉。”

刘工说话很委婉,虽然觉着江县长的建议很过分,可他觉得厂长和这个江县长,只怕是有些不清不白,万一自己将话讲死了,得罪了江天放;回头江天放和厂长私下一合计,达成了协议,那最后自己不是落个两头不讨好吗?

江天放觉得场面有点失控,这是他没料到的事情;刚才刘工的这番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思,包括政府这边的人,只怕也是这么想的;似乎大家都认为,自己做得过分了。

江天放反问自己,自己追求让政府获取的利益最大化,难道错了吗?如果错了,我错在哪里?如果我没错,那为什么得不到大家,甚至自己身边的人支持呢?

正自思量呢,江天放腰间的传呼突然震动,将他惊醒;打开一看,是宁小藏的留言:“小放,你想气死小藏姐?”

江天放的心,忽然隐隐有种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这个千里迢迢跑来做自己姐的女人,是不是被我伤了心呢?

他站起来,朝武方说了声:“武主任,你和刘工他们一起讨论一下,我回趟办公室。”

武方赶紧站起来说:“江县长,这边我来处理,您去忙自己的,谈判也不急在今天一时。”

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讨论谁对谁错,谈判的核心,关键在于江天放与宁小藏之间的沟通。

江天放匆匆走出会议室,站在走廊向下边望去;终于看见,穿着咖啡色长裙的宁小藏,正站在大院门口,四处张望,仿佛迷路一般,不知道该往哪边迈步。

冬日的阳光下,她的身影,拖得好长。

江天放急匆匆的下楼,跑到政府大院门口;而那个摇曳的、穿着咖啡色长裙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满街喧嚣的人流

第二十八章 对手?

江天放站在街头,望着那些匆匆而过的人流,竟然一时也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往哪边走,才能寻找到消失了踪影的宁小藏。

宁小藏确实很生气;她并不是因为江天放太“贪”,想替县政府谋取70%的股份而生气。她来到青山县的目的,表面上是为了药厂的利益,来建立药材基地,其实,她内心很清楚,那只是一个很正当的借口罢了;现在,药材基地的谈判完成得很顺利,她公事方面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药材加工厂是江天放后来提出的设想,对她来说,这个项目,只是个附带品,成与不成,能谋取到多大的利益,宁小藏已经不很在意了。至于股份,说实话,她自己心理很清楚,药材加工设备需要的资金,其实并不多,汉中制药值钱的,其实是他们的高级技术人员。至于人才能值多少股份?这个,谁又能说得清呢。

宁小藏生气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江天放;因为江天放将自己看做了对手,而不是朋友,更不是姐姐。这种对手关系,不是她所希望的。

走出会议室的门,下了楼,来到大院门口,看到满街人流的刹那,宁小藏忽然觉得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来大青山是不是来对了,那个曾经给过她无数惊喜和神奇的小男人,难道也和这满大街的芸芸众生一般,只是那些追逐“利”的泯然一员而已?

如果自己来错了,那接下来又该去哪儿呢?站在街口,宁小藏茫然不知所措。

“烤红薯,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身后小店的吆喝让她有了主意。

有人说,女人一生气,有两种减压的方法,一个是疯狂购物,还有就是疯狂的吃,那样可以减轻压抑。

捧着那金黄色的烤红薯,宁小藏把它当做江天放,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我咬你个死小放;我看你不在乎我,我看你还敢欺负我。。。。。。”

不过,那烤红薯确实是又香又甜,还滚烫的趴在她舌尖,又粉又糯的感觉,让她分外的满足;更让她满足的是,宁小藏一抬头,便看见了追出门来的江天放,还有他那无所适从的神态。

“原来他还是在乎我的。”这个念头,让宁小藏觉得手里的这个“烤红薯”,实在是太完美、太可爱、太。。。。。。

轻轻的走到江天放不远的身后,宁小藏一边咬着烤红薯,一边美滋滋的品尝,一边痴痴的望着这个小男人。

“扑哧。”看到江天放在那东张西望,如她先前一般的不知所措,宁小藏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在找烤红薯吗?”

这个声音,在现在的江天放听来,仿佛就是天籁之音。

他一转头,便看见了那个穿着咖啡色长裙的女子,捧着一个金黄色的烤红薯,眼睛里洋溢着调皮而满足的笑意,嘴边,还有一些残留的红薯屑。

走到她面前,江天放想说点什么:“小藏,我。。。。。。”

她没让他说话,伸手把烤红薯塞到了他嘴边:“你尝尝,好香,好甜。”

江天放接过烤红薯,顺手将宁小藏嘴角那残余的碎屑抹掉:“嗯,看这颜色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宁小藏双手绞着放在身前,小脚一踮,说道:“小放,你只要把这个烤红薯吃完,小藏姐什么都答应你。”

就在刚才江天放的手接触她面颊,抹去她嘴角的红薯屑的那一瞬间,宁小藏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小男人,她这辈子也无法拒绝了。

那温暖的手拂过她的面庞,她就已经确切的知道,小放并没把她当做对手,就这一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那温暖的手轻触自己的面颊,带着一丝亲密与关怀,宁小藏苦守了近三十年的心,就在那一触之间,彻底的沦陷。

不要说他要70%的股份,就是99%,宁小藏也愿意竭尽全力去帮他达成愿望;留下那1%,已经足够满足自己属于女人的,那骄傲的面子和尊严。

“昨天已经去了野外,今天你陪我再逛逛县城。”宁小藏不等他开口解释或者感谢,扯了扯他的衣袖,往大街的人流中走去。

解脱了心理的重负,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美好起来;地摊上的手工艺品,山货,都让她感觉到新鲜和充满乐趣。

江天放跟在宁小藏身后,看着她挑东捡西,却没有买一样物品,还是那么的兴致盎然,脸上露出的,依然是满足和快乐。

江天放觉得自己是不是很过分?

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到她起,江天放就通过自己的独特思维,在征服她;当然,这种征服是完全的商业征服,并且,给对方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这让江天放有种满足感,还隐隐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

自己不该感到优越吗?签巨额采购协议,帮助汉中制药消化新增的产能;建药材基地,帮助他们解决原材料来源;建药材加工厂,让制药厂降低生产成本。这些,不是都能给汉中制药厂,给宁小藏带去实实在在的好处吗?

可江天放心里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哪里不对。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他又很困惑。

有一点江天放可以肯定,汉中制药厂离开自己,照样还是一家明星企业,顶多是成长的速度放慢而已。

这时,前面的宁小藏看中了一件手工艺品,那是一幅手工蜡染的挂帕。

蜡染,始于汉代,尤其在我国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盛行;蜡染有单色染和复色染两种,复色染有套色到四、五色的,因不同的颜色容易互相浸润,能产生丰富而奇妙的效果

蜡染工艺原料,采用的是一种植物蓼蓝中提取的蓝靛,作为蜡染的一种必不可少的重要染料;用蜂蜡调成白蜡作防染剂,在白布上描绘图案,然后入染、除蜡,在蓝底上显出白色花纹。由于蜡受热熔化、受冷凝结的特性,所以在描绘时要具备熟练的技能。蜡太热则线条化开,花纹变形,蜡太冷则染料不易流动,花纹断续不齐。因此,熬蜡的温度必须适当。因为蜡凝结后的收缩或加以揉搓,会产生许多裂纹,入染后,颜料渗入裂缝,产生一丝丝不规则纹理,形成一种独特的装饰效果。这种纹路变化自然,人工无法模仿,并且每次的纹理都不会一模一样,如同人的指纹一般,各具千秋;所以,很多人对这种独特的美丽,可以说是情有独钟。

蜡染大多采用家织土棉布做布料,较少采用麻布和丝布;宁小藏看中的这块挂帕就是用土棉布制染成的。卖挂帕的是个老婆婆,她的摊子上,就剩下最后这块挂帕了。

“婆婆,您这块挂帕就便宜点,卖给我好不好?”宁小藏在和老婆婆还价,一边用手抚摸着帕面,那上面的图纹确实是异常精美,也难怪她爱不释手。

旁边摆摊的人也在说:“婆婆,您这挂帕卖五百块,也太贵了;您看,都摆了好多天了,也没卖出去。您还不如少点,卖了也好早点回家。”

老婆婆这块挂帕摆这已经好几天了,其他的蜡染制品早都卖完了;这块挂帕却因为工艺、图案都是极品,老婆婆标了个五百元的高价。因为价格高,五百元是一般农户全家一年的收入了,所以,虽然问的人很多,却一直没能卖出去。

“妹子,这个价格可不能少了。”老婆婆并不心急,慢条斯理的说:“虽然你付我五百元,对我来说是笔很大的收入;可你想过没有,你付钱后,得到的可是一副最上乘的挂帕,这样美丽的挂帕,也许以后都没人能做得出来了。”

江天放听了老婆婆的话,神情一呆,猛然恍悟。

初六了,上班啦,城北风祝愿各位大大,心想事成,六六大顺!

《官雄》要想走好自己的路,离不开各位的支持与关注;看书的时候,麻烦您顺手收藏一下,相信后面的章节,会越来越精彩;如果您觉得《官雄》还有能感动内心的地方,拜托您把推荐票投给《官雄》,城北风在这里,先行谢谢啦!

第二十九章 商道即人道!

“你看似给予了对方很多;可你想过没有,对方给予你的,不是更多吗?”

江天放掏出钱来,递给老婆婆说:“婆婆,这个挂帕值五百块,我们买了。谢谢您!”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江天放拿起那块挂帕,放到宁小藏的手上,柔声说:“有些东西,这世上只有这一件;能够拥有,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牵起宁小藏的手,江天放颇有感触:“小藏,我终于想明白了,谢谢你!”

江天放是突然从老婆婆那句话里,想明白很多事情的。

一直以来,他想到的都是宁小藏和汉中制药厂得到的利益,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从她那得到了多大的帮助。

如果没有她最初同意签署的协议,提供的药品,大药房能那么顺利的开张吗?如果没有宁小藏主动提出将账期延长到45天,大药房能顺利的腾出资金开连锁店吗?

宁小藏来到大青山,也许的确是看中了药材基地的好处;可她带给大青山,带给自己的好处和利益,不是更大、更多吗?相比对方获得的利益,农民、政府、江天放自己获得的利益,不是要大得多?

药材加工厂也是如此,在江天放原来的思维中,总是考虑汉中制药厂节约了多少成本,投入了多少设备和人员,将这些因素转化成投资成本,以此来衡量和考虑对方可以承受的利益底限,想方设法将对方可能获取的利益降低,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在江天放想来,即便汉中制药厂不愿意组建加工厂,他也能很快找到其他的合作伙伴,将加工厂建起来。在这些前提下,他可以将对方死死的摁在谈判桌上,签字画押。

他却没有想过,这块蛋糕,大部分都让自己吃了,只是让人家尝了鲜;那以后,人家却是再也不会与他合作,来做第二块蛋糕了。

我们的文化,讲究的是中庸之道,在得失间找平衡,阴阳也是需要调和统一的;凡事过犹不及,过了,失去平衡,就会导致倾斜,崩塌。

商道即人道!

在商业中也是如此,利益均沾,才是长久发展之道。

宁小藏并不了解江天放现在的心路历程,她还沉醉在江天放送她挂帕的欣喜之中;特别是江天放那句话,让她的心怦怦乱跳。

“难道小男人终于明白我的心思了?他说‘这世上只有一件’,是不是在赞美我举世无双呢?我有那么好,那么重要?那他的乔乔难道就不是举世无双的了?乔乔怎么办呢?不管了,大不了让他得到两件举世无双的珍品,得到两份天大的福分。”

两人各怀心思,站在街中思量,连老婆婆收摊离去,也是懵然不觉。

“叮铃铃”,手机的响铃将两人惊醒。是易泰打来的电话。

办公室主任武方做事很细致,昨天得知江天放有手机后,就将江天放所有可以公开的联系方式,都登记在政府联络目录上;今天的谈判,他是最煎熬的一个人。江天放走后,他甚至无法再和药厂继续探讨下去;维持江天放说的持股比例吧,汉中制药厂显然不会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想降低县政府的持股比例吧,他又没这个权利,毕竟谈判是江县长在为主主持,他擅自做主,有些暨越的嫌疑,他担心过不了江县长那关。

武方最后只好以安排晚宴为名,提前结束了谈判会议;派人将刘工几个人送到招待所后,自己则匆匆的找到了胡子敬,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

胡子敬一听就上头了,想发火,可不知道朝谁发;他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人家宁厂长都生气退出了会议,说明问题很严重啊。但他暂时却无法对江天放做任何过激不满的表示。一则江天放的做法,完全是为县政府在谋取利益,二则宁小藏,人家可是看小江县长的面子才赶来的,别看她生江天放的气,可要是对江天放表示不满,只怕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这个宁厂长;再说了,上午江天放已经完成了两个协议的签署,居功至伟啊,自己总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发火,要是惹急了,弄不好前面两个协议都得作废。

可问题已经出来了,就必须得解决;谁去解决合适呢?胡子敬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易泰。

看这几天的情形,江天放对易泰还是很尊重的;毕竟易县长的年纪摆在那,由他出面劝说,江天放应该容易接受点,自己也多了个缓冲,实在不行,到时候他再出面不迟。

胡子敬马上叫武方请易泰过来,和易泰商量了一会,易泰就开始拨江天放的电话了。

“小江县长,先得祝贺啊,上午两个协议签得太漂亮了,旗开得胜啊。”

“易县长,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啊;对了,你在哪儿?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呵呵,真是巧了,我也正要找你商量事呢;这样吧,反正等会得招待药厂的同志,我们干脆去招待所碰面,你看怎么样?”易泰知道,江天放这肯定是要谈下午谈判的事情。

“那好,我在餐厅等你。”

易泰和胡子敬一说,胡子敬手一挥:“那你赶紧去,我在办公室等你电话。”

易泰走到招待所大厅的时候,就看见江天放站那,只是旁边还站着宁小藏。

他觉得有点纳闷,怎么宁厂长也在呢,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可不好谈了,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宁厂长,现在我们可以说是一家人了。”易泰先伸手和宁小藏庆祝。

宁小藏也笑着说:“以后我们汉中制药厂就开始在青山县创业,易县长可得多支持啊。”

易泰正为如何创造机会撇开宁小藏,单独和小江县长聊聊发愁呢,江天放却主动帮易泰解除了麻烦:“易县长,我们还是先进包房谈吧。宁厂长,你在这等我几分钟,我想和易县长单独聊几句,马上就好。”

宁小藏笑着点点头。

易泰松了口气,和江天放两人一起进了包房。

“易县长,我就长话短说了。关于持股比例的事情,我有些想法,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江天放说得直截了当。

易泰有些拿不准江天放的态度,他最担心小江县长会固持己见;看这架势,江天放好像有点不依不饶,还要将他绑在一起的意思。

他都还没想好如何劝说江天放呢,可也只能点了点头:“那好,你先说。”

“我想将县政府在药材加工厂上的持股比例,降低到49%。”

第三十章 传话

“小江县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易泰一听这话,这消息比江天放说必须坚持70%持股比例,更让自己吃惊。

“当然不是开玩笑;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突然,原来我提的是70%,现在又主动降下来,我担心胡县长和您会有看法,所以现在先来和你商量;要是你觉得合适,我再向胡县长去解释。”江天放说道。

易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拿手指点了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不瞒你说,我还真是为了这70%股份的事情来找你的。我觉得这个比例,咱们有点过了,会让药厂同志的工作积极性受到打击;所以想和你商量,咱们做出点姿态,把比例往下降一降,而且这也是胡县长的意思。”

“你能主动提出降下来,很出乎我的意料,我刚才还在琢磨,怕说服不了你,毕竟你是一心为县政府在考虑;要是否定你的意见,又担心引起你的误解。”易泰解释说。

“这个,我能理解的。”江天放说着。

“按说,以我们的投入,能占49%的股份已经不错了,我相信胡县长对此也会很满意,可我还有个疑问。”易泰露出不解的神色。

“易县长,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我知无不言。”

“小江县长,你是个有头脑的人,能想到把比例降下来这一点都不意外;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是持股49%,而不是50%或者51%呢?”易泰问得很慎重,这个问题,毕竟关系到,合作双方谁将来能在药材加工厂占主导地位。

“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这个选择。我是这么考虑的,我们是政府,我们的职能应该是制定政策,引导农民和企业发展生产;在药材加工这个领域,我们这些政府官员,与汉中制药厂的专家相比,完全是门外汉;如果在持股比例上,我们占了主导地位,那岂不是要他们这些内行来听我们这些外行的指挥?如果瞎指挥,那企业能搞好搞活吗?”

江天放停了一下,继续说:“如果我们愿意放弃指挥权,利益上的事情倒是很好解决;那几个百分点的收益,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税收来调节。本来可以享有5%的税收减免,我们只减免3%,那这个钱不还是回到了我们财政的账上。反正我们是民族自治区,所有财政收入,国家会返还给我们自由支配。”

“你这个想法不错,很具备实际操作的可能,胡县长应该会支持的;要不,我们现在就请示下他?”易泰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嗯,您比我有威信,还是易县长和胡县长解释比较好;您拿我电话和他说。”江天放将手机递给易泰。

“小江县长,你可是走在我们前面罗;青山县有手机的,只怕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易泰拿着手机左翻右翻的看了看,笑着说。

“易县长,最多到明年,我相信咱们的财政收入,就可以让县政府很多人用上手机的。”江天放认真的说道。

“嗯,我看照这么发展下去,这个目标不难实现。”易泰也是信心满满的说。

拨通了胡子敬办公室的电话,易泰很是爽快的向胡子敬汇报:“胡县长,我,易泰啊;小江县长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开通、有头脑的多啊。。。。。。”

然后他把江天放的意思,照刚才说的,一五一十向胡子敬做了说明,末了还加了句:“我觉得这个思路很不错,就看胡县长的意思了。”

胡子敬那边早就乐得脸上开了花,哪会有不同意的啊?如果不是时间晚了,他恨不得马上就按这个想法,把协议现在就签了。

“老易,这事辛苦你和小江县长了。就按这个方案处理,我完全赞同,你和小江县长说,我等会过来。”

易泰收了电话,递还给江天放:“小江县长,胡县长已经同意了;等会的招待宴,他会赶过来的。”

“那我们现在就叫宁厂长进来,和她商量下,问问她的意思?”江天放问。

“你没和宁厂长通气的啊?”易泰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这个结果是宁厂长做了江天放的工作以后,江天放才退让,达成这个效果的。

“嘿嘿。”江天放尴尬的笑了笑:“她只怕还在为这个生气呢。”

“她生气了才对。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帮助咱们,政府却还想着要榨干他们的油才好,换了谁会接受?要是你这么对我,我也得生气,只怕早就拍桌子和你对上了;快把她叫进来,得好好和她解释一下。”易泰笑呵呵的说。

宁小藏被江天放拉进包房的时候,还觉得有点怪,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名堂。等得听了江天放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连为什么占49%的理由也说完以后,她愣愣的看了江天放半天,才问道:“江县长,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胡县长他们的意思啊?”

宁小藏担心江天放是被胡子敬、易泰逼着做出的让步,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情形;那样的话,她宁可只占30%的股份,自己去向全厂解释,也不愿江天放刚刚来就挨批评,受委屈。

“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胡县长和易县长也很支持;本来想早点和你沟通,又担心胡县长不接受,所以先和他们汇报,得到他们的支持后,才和你讲的。”江天放深怕宁小藏误会,急急忙忙的解释道。

宁小藏没有接江天放的话,在她心里,早就已经决定了;这个事情,即便是厂里其他同事有不同意见,她也会行使厂长的最终拍板权,强行按江天放的方案,将合同定下来。

现在江天放能自己做出让步,并且让得如此彻底,完全超乎她想象之外;宁小藏现在甚至不敢望江天放一眼,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头的激动,要去拥抱他;因为她现在的心里,全部都是柔情、感动,她觉得自己来大青山,来的太值得了。

宁小藏转过头,看着易泰,很坦然的说:“易县长,感谢你们能互相支持、理解。”

稍作停顿,她继续说道:“我知道您很爱护江县长,我有几句话想说,这话没有任何针对您的意思。但我还是得把我的话讲出来;只是想通过您,将我的意思转告青山县其他的政府官员。我们汉中制药厂来青山县投资,就是奔着江天放这个名字来的;如果有一天,江县长说这里不值得他为之付出,也不值得留恋了,那我们汉中制药也将毫不犹豫的撤回所有项目,不计代价,不计后果。”

宁小藏这话说得一字一顿,音调并不高昂,语气也不严厉,但其真实性,却不容怀疑。

第三十一章 蝴蝶结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了。

没多久,胡子敬就赶到了招待所;武方也招呼药厂的刘工等人到了餐厅。

易泰将刚才三人商定的持股比例和原因作了个简要的说明。药厂几名技术人员的神色明显轻松不少,不过眼睛都望向了宁小藏。

“这是小江县长的想法,我支持。”她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解释的迹象;原来她说的是药厂持股60%,现在减少到了51%;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生意场上,莫不如此,何须解释呢?

“既然大方向达成了共识,武主任。”胡子敬开口对武方说:“今天晚上,你和药厂的同志再辛苦一下,争取尽快把合同细节敲定下来;明天,我就向州领导汇报,到时候再办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把三份合同,都正式定下来。”

武方回答:“好的。”然后转头望向刘工,刘工也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得就比较愉快了,特别是胡子敬和易泰,现在谈判即将大功告成,青山县的局面,将拉开崭新的一幕,他们两甚至在YY,这也许是青山县历史性的一幕。

晚宴结束,众人各自散去;江天放也送宁小藏上楼休息。

“进来喝杯茶。”她打开房门后说。

“嗯。”江天放有些腼腆的进了房间。

“小放,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宁小藏笑眯眯的看着他说。

“什么事情奇怪啊?”

“你这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天才,商业也好,从政也好。”宁小藏递了杯茶给江天放,望着他眼睛说:“可有一件事,你很幼稚、迟钝。”

“我?幼稚?”江天放好奇的问。

“你在女人面前的表现和反应,真的让人。。。。。。”宁小藏说着,摇了摇头:“可偏偏还就。。。。。。也真是无招胜有招。”

江天放一愣,继而默然。宁小藏的话语焉不详,可他听明白一些了。

两辈子的人生,他对官场和社会了解得很透彻;但惟独对于感情和女人,他只经历了一次,他只有一个叶可乔。而可乔却从来没有让他感觉迷茫或者困惑过,总是如一杯清水,明明白白的摆在他面前,含在他嘴里,流进他心里,不需要他费尽思量去揣度。军人的历程,也让他对于叶可乔以外的女人,知之甚少,也无从去理会。

所以,即便是重生,他对女人的了解,也和前辈子一样,仅仅限于一个白纸一样的叶可乔;宁小藏还真说对了,他在这方面,的确是有些幼稚,未经世事。

“小放,你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你追出来,站在大院门口,我心里有多开心。”宁小藏拉着江天放的手,坐在沙发上:“我觉得,自己这次来大青山,真是太值得了。”

“嘿嘿,我怕你生气了呢。”江天放实话实说。

“那你说,我今天生气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啊?”宁小藏水汪汪的眼睛,戏笑的的看着他说。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点担心。”

江天放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对于像宁小藏这样熟透了的女人,越是能激发她心中的母性,对于璞玉一般的江天放,会忍不住的要去呵护他,关心他,保护他。

宁小藏心里柔情上涌,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江天放的脸:“傻小放。。。。。。”

她穿是一件粉红色绒毛衣,手伸过去时,胸靠在了江天放的胳膊上,软软的,让他有些心跳加速;江天放还没有和叶可乔以外的女人单独呆在一间房里,如此亲密而接近过。宁小藏的眼睛,浓的似乎要滴出水来;这眼神和叶可乔动情的时候,十分相似;想起可乔,这让他内心更加的不安。

宁小藏放下她的手,拉着江天放,轻轻一笑,脆声的说:“吓着了?”

江天放尴尬的笑:“嘿嘿。”

“小藏姐和你说个故事。”她用手轻轻的在江天放的手掌拂过:“小时候,我家里很穷,买不起漂亮衣服,我穿的都是我妈改小的旧衣服,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会笑我,即使不笑,我也觉得他们的眼神很多都是看不起的神态;我同桌也是个女孩,她家里条件好,穿的不是白衬衫就是花裙子,很多女同学都很羡慕她,我也一样。

有次,同桌头上戴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蝴蝶结,还和我炫耀说,是她妈妈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个蝴蝶结真的太美了,和我梦想中公主戴的一模一样,我甚至做梦都想自己头上能戴上那样绚丽的蝴蝶结。”

宁小藏沉入过去的回忆中,脸上带着一丝忧伤:“我奢望了很久,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趁同桌那女孩在操场上搞体育活动,把她放在书桌里的蝴蝶结偷偷的藏起来;同桌到处找也没找,还以为是搞运动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放学以后,我偷偷的打转回学校,将那个蝴蝶结带回了家。

可我后来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戴上那个美丽的蝴蝶结;白天上学,肯定不敢戴,同学看见就糟了,晚上回家,也不敢戴,怕妈妈问我蝴蝶结是哪里来的;我只能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开抽屉,望一眼躺在角落里的,那个美丽的蝴蝶结。

不敢戴也就算了,可我越来越担心,深怕妈妈哪一天,打开我的抽屉,会看见那个蝴蝶结;这种恐惧折磨着我,让我那一个星期,都无法正常的学习,也无法安心的入睡。

后来,我悄悄的把蝴蝶结带到了学校,趁同桌不注意,塞进了她的书包;那以后,我虽然还是有些失落,但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宁小藏说完这些,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眼睛温柔的望着江天放。

在江天放送给她那个蜡染的挂帕,还有后来主动将持股比例降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宁小藏知道,自己在这个小男人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个位置,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小放,你知道吗?我今天,要重操旧业,再做一回小偷。”宁小藏说着,边用戏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江天放。

这目光,让江天放身体有些不自然起来;这种异样的氛围让他也有些心痒,可更多的却是不安和紧张。

他挺了挺自己的腰,嗫嚅半天才说:“那。。。。。。那我去。。。买个蝴蝶结,送给你。”

宁小藏“咯咯”的笑起来,将江天放的胳膊抱在自己的胸口,柔软的胸部挤压着他的手臂;笑得花枝招展,笑得放肆而畅快。

江天放很惬意这种旖旎而温存的感受;可他确实又害怕这个胆大而直白的“小藏姐”,此时,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好像是有那么点幼稚。

宁小藏笑了好一会,才逐渐平息她起伏的胸部,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男人。

这个小男人,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如此让女人着迷与沉沦吗?

第一次见面,这个小男人带给你的,就是神秘和神奇;让你不由自主的想去猜测他,揣度他,想揭开他身上的谜团。

等你飞蛾扑火般的去接近他,这个小男人总是能不断的给你制造惊喜,给你带来奇迹;让你身不由己的跟着他的思路,他的目光去探索、奔跑。

当你真正进入他的内心世界,却发现他在你面前竟然是无所适从,如同小孩般天真。

试问,哪个女人不会被这样的男人沦陷?激发出女人的盲目和母性的温情?

至少宁小藏不能,她将嘴唇轻轻的伸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江天放,睁着眼,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然后媚眼一飞,展颜一笑:

“小放,小藏姐今天,放过你。”

今日三更,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二章 小秘

江天放觉得自己从宁小藏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很有些灰溜溜、吃了败仗的感觉。这个小藏姐,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总是能比他更加的挥洒自如,有些猫戏老鼠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武方便拿着拟好的合作建药材加工厂的协议来请示江天放;江天放扫了一眼,只在上面加了一条:如今后需扩大生产,经双方协商,一致同意后,采取本协议既定方式办理。

“以后的扩大生产是肯定的,这样写,按现在的协议大家一起追加投入就可以了,免得到时候又要谈判,那样麻烦。”这是江天放的解释:“你和胡县长汇报一下。”

“江县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我就送胡县长批示了。”武方明白了江天放加这条的意思,江天放是担心,如果以后换了主政官员,不会因人而易事,制药厂那边如果要扩大生产规模,可以参照目前的合同,照葫芦画瓢,免得以后的主管部门节外生枝,能省去很多麻烦。

当然了,这个做法也就是防防君子而已,真要是主管官员要为难你,方式多的是;江天放这不过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罢了。

“还有个事情。”江天放很慎重的说:“这事很重要,目前看来,我觉得,武主任来主持最为合适。”

江天放的话,让武方心里很有些兴奋;这段时间以来,江县长的奇思妙想,雷霆手段,让武方是叹为观止。

如果说江县长自己有汽车、手机,那还只说明他是个有背景的纨绔;那后面的抢权、立军令状就展现了他果敢的处事风格;而接下来马上签署的关于药材基地的三个协议,完全就是能力和眼光的体现了。

尽管武方也认定自己是胡子敬的人,但能得到江天放的肯定,至少说明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对方认可;有了认可,将来不是能多了一条出路?有备无患啊。

“谢谢江县长的信任。”武方说得很诚恳:“有什么事情,您尽管交待,我一定尽全力办好。”

江天放很满意,点了点头说:“我昨天谈判的时候也说了,一个药材基地,对于我们青山县来说,还远远不够,不可能让咱们青山县形成一个上规模的新型产业;肯定还得再拉几个药厂来,多建几个药材基地。这些药材基地,坐在办公室等,是等不来的,需要我们主动出击。我这边已经联系了其他几个厂家,近期也会来大青山考察,我会争取再落实两三家药厂,在咱们这里建药材基地。

你要做的呢,就是列出一个包括全国范围内,所有大药厂的名单,逐个和他们联系、宣传、讲解;邀请他们到咱们这来也好,你亲自去药厂谈也好,总之一条,除了扩大咱们大青山的影响力,就是要想方设法让更多的药厂到咱们这里来,建立他们的药材基地,以扩大我们药材基地的规模、品种;如果能有五家以上的药厂来咱们大青山建基地,这个新的农业产业才算是初具规模了。哪怕他们不建基地,也得让这些药厂,以后只要是想购买药材,就首先想到咱们大青山。”

“江县长,这个工作有点。。。。。。”武方觉得这事有点难,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先干,有什么问题,我会随时请教江县长。”

江天放不怕别人碰到问题后提出问题,就怕他啥也不干,光坐那想。

“我当然不会放手不管,回头,我会让白羚整理一套宣传资料;该从哪里切入,哪里是宣传重点,到时候我都会交待好的。你和白羚一起,再仔细琢磨琢磨。”江天放绕过办公桌,拍了下武方的肩膀说:“你也别有包袱,俗话说,瞎猫还能捡到个死耗子呢;全国这么多厂,就没有一家会中意咱们青山县的?你只要能说服一家药厂来建基地,就是大功一件。”

武方一听江天放这话,心里顿时就有了底;原来江县长会准备好宣传方案啊,那就好办;剩下的协商沟通,这是政府办主任的长项,也是他的长项。

再说了,未必自己就那么蠢,那么背时,连一家有意向的药厂都碰不到?

“江县长,您放心,我有信心完成任务。”武方觉得,这是自己当政府办主任以来,说得最响亮,最有底气的一句话。

“嗯,你先去胡县长那吧。顺便叫白羚过来。”

不一会,白羚敲门进来。

“江县长,您找我?”她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

“三个事情,你记一下。”江天放说得简单明了:“第一,你着手做一份关于大青山建立药材基地的宣传文案;第二,整理一份我所分管的各部门资料;第三,做好准备,后天开始下去调研。”

江天放的工作分工文件昨天就已经正式下发到了各局办、乡镇和政协人大等相关部门。他分管城建、规划、交通、安检、质监几个部门,另外,联系分管城关镇、玉树乡、石屏乡、望水乡;按惯例,新官上任,总得召集大家开个会或者下去走一圈的,但因为忙于药材基地的谈判,这些事情他只能稍微往后推一推。

“嗯,我记下了。”白羚稍稍抬头,声音还是很清净:“刚才石屏乡的马全马书记打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有空,他想来向您汇报工作。”

“嗯,我知道了。”江天放没有抬头。

等了几秒钟,白羚见江天放没有出声,便径自退了出去。

江天放看着白羚的背影,觉得有点意思。

一是这个白羚,也不问问自己,宣传方案的内容和重点,好似乎是胸有成竹。

二是那个马书记,这是第一个向他靠上来的基层干部,动作倒是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江天放故意没和白羚说见还是不见,就是想考考那个马书记,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大约半小时后,白羚又敲门进来。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江县长,这是五个局办和三个乡的基本资料;分两块,一是基本工作情况,二是基本人事资料。”

“这里是后天我们调研的路线安排,时间安排。”

“这是我草拟的一份《青山县生态环境与药材基地》的文案,您先过目,其他宣传资料我会尽快准备。”

“嗯,我知道了,具体事情你去和武主任协调,资料你放这吧。”不知道为什么,江天放似乎也感染了白羚的冷淡,和她说话不像平时与其他人那么热情。

白羚有等了十来秒,见江天放不做声,便退了出去。

等白羚离开,江天放才拿起桌上的资料,细细看了起来。

看得出来,除了调研的路线安排是临时做出的,其他两份资料,都是白羚事先就准备好了的。

《青山县生态环境与药材基地》是根据江天放昨天提供的国土、林业、气象资料为基础,结合青山县的历史与现状,写出来的一个综合报告。有些粗,但基本思路很正确。

五个局办和三个乡的资料则很有分量,资料很散,看得出来,是从近年的各类工作报告中精选部分内容,剪贴而成的;人事部分倒是相对简单,履历以外,没有评论。

“懂得未雨绸缪,不错。”江天放对这个女秘书,开始满意起来。

推荐票有点寒碜啊,兄弟姐妹,砸票票啊!

第三十三章 大嗓门的马书记

石屏乡的马全今年才四十岁,可他的的确确是老石屏乡的老人了。

马全是石屏乡人,三十岁当上的乡长,三十二岁当的乡党委书记,这个书记一干就是八年;而这八年,正是中国农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八年。

马全有个很鲜明的特点,说话嗓门大;所以有人背后叫他“马大炮”。不过现在石屏乡的人大都不敢当面这么叫他,只有县里的领导开玩笑的时候才会这么提起。据说,他这个外号,不光是因为嗓门大,还因为他有点乱说话。

马全是昨天晚上听到的消息,说县政府打算搞药材基地,药厂的人都已经到了青山县,正准备签协议呢。这个项目,据说是新来的江县长拉来的。

马全当然不认识新来的江县长,他是从县政府的文件中看到江天放这个名字的;这个江县长,正好分管石屏乡。

“这个江县长不简单。”这是马全听到“药材基地”的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他是在大青山长大,山里产药材,这个打小他就知道;小时候,他还和爷爷上山采过药材,经过简单的晾晒,再卖给合作社的收购站,赚点油盐钱;不过,“药材还可以种植?”,这个想法,却是真新鲜,也许有人敢想,可没人敢真那么干。

马全当乡长书记的时候,也想过些法子,比如开煤矿,办砖厂,想办几个企业,把乡里的经济搞上去,但效果都不是很理想;虽然有些成绩,可缺陷也不少。

县里这个药材基地的想法,让他觉得很有搞头。可这个基地具体该怎么弄,马全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知道,这个药材基地,肯定得农民来种药材;全县这么多农民,不可能每个人都去种,这就叫僧多粥少;基地安排在哪个乡,那这个乡的农民才有机会;可基地会安排在哪儿呢?

马全觉得,既然粥少,这个事就要去争取一下,就算排队,也得排前面点;去不去争取,这是个态度问题。

有了想法,那就得找人,还得找对人;所以,一大早,他就把电话打到了县政府,找到了白羚。

马全也不认识白羚,他甚至不晓得县政府秘书科有这么个人。是政府办的人叫白羚接的电话;白羚听马全说要“汇报工作”,在电话里也没多说,只是讲会向江县长请示。

马全放下电话,想了有个把小时,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最后,他觉得自己想不出个结果,还是得再打个电话去政府办,问清楚了才甘心。所以,他把电话又打到了白羚那。

“白秘书,我是石屏乡马全;请问,江县长今天有空吗?”

“马书记,我已经向江县长汇报了,他说他知道了。”白羚实话实说。

“江县长还有什么指示没有?”马全一听,楞了一下,大声的追着问了一句。

“没有了。”白羚没有被他的大嗓门吓住,稍稍偏了偏头,依然轻声回答说。

“哦,那麻烦白秘书了,谢谢。”

放下电话,马全又开始琢磨;江县长说他“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呢?是知道自己这个人,还是知道自己想汇报工作?甚至是他知道自己想搞药材基地?

虽然还是想不明白,但马全知道一点;既然自己想要争取这个项目,就不能等江县长来找他,他得先去找江县长;这点官场里面的上下级之分,他还是懂的。

所以,江天放下午一上班,就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站着的马全。

“您好,请问是江县长吧?我是石屏乡的马全。”马全一看到江天放,就楞了一下,觉得这个县长也太年轻了点;不过还是立刻伸手过去,作了自我介绍。

“呵呵,马书记动作好快啊。”江天放握了握马全的手,说:“进办公室谈。”

“我这人性子是有点急,江县长莫怪;接触时间长了,您就了解我了。”马全跟着江天放进了办公室,站那也没落座,扯开嗓门就径直说道:“我今天来一是向江县长汇报石屏乡的工作,二是想请您帮忙指点,打开新的工作局面。”

江天放没接话,他对马全的态度还是满意的,上午打电话,下午就直接到了办公室;先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只要不是来专程拍马屁的,就值得江天放花点时间来听听他的汇报。

“你先坐。”江天放说着,转身拿起热水瓶,倒了两杯茶。

马全哪敢坐啊,急忙走过去,自己端起了茶杯:“谢谢江县长。”

以前,他来县委县政府的次数很多;这是第一杯由领导亲自泡的茶。

“不用拘束,坐下来说。”江天放笑着,坐在自己椅子上。

马全端着那杯茶,有点感动,这让他觉得有些紧张。

“那我先简单汇报下石屏乡的情况。”看到江天放点点头,马全才开始说话;别看他说话嗓门大,可脑子很活泛,工业、农业的基础情况,总产值、人均值,一条一条,侃侃道来,各项数据指标,很清楚,说话也很有条理。

江天放上午听说马全要来回报,已经特意仔细看过白羚准备的石屏乡资料,现在对比马全说的,很多数字竟然丝毫不差;

“石屏乡虽然整体还过得去,排全县第三,但是缺乏有潜力的增长点;要想有所突破,必须在江县长的领导下,走出一条新路子出来。”马全最后的结束语,那是赤果果的拍马屁,其目的,就差直说“药材基地”几个字了。

江天放对马全的想法,心知肚明,笑了笑,说道:“我记得你们以前尝试过新路子啊,情况怎么样?”

说起这个,马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很老实的回答:“石屏乡的财政收入,主要是依靠农业和副业;我也想过点办法,想在矿业和乡办企业上打开局面,可成效都有限。”

江天放没放过他:“说具体点。”

“一开始,我们办了个砖厂,可石屏乡周边的市场就这么大,销量一直有限。”马全说。

江天放问:“那你们没有想过,往远一点的地方销售?”

“想过啊,也想往县城和邻县销售,可我们的成本太高;砖厂的煤都是从外面运来的,运费就比别人要高,再把砖往外运,又得增加成本;就算我们按市场价卖,一口砖都得亏一分钱。”

“我看你们那不是搞了个煤矿吗?怎么还得从外面拉煤?”

“江县长,说起这个,我就后悔,这是我的决策失误;石屏乡是有煤,我当时也是想,办个煤矿,既解决了砖厂的用煤,还可以外销;一举两得的好事啊。可不成想,我们那煤矿,挖到下面,全是煤矸石,根本不能做工业用煤,送给老百姓用都不要。”

马全说到这,一脸的惭愧。

三更送到!祝各位兄弟姐妹,初八发发发!

第三十四章 石屏乡的矿

大凡有大山的地方,多少都会出产煤。

但煤分很多种。

从实际用途来区分的话,一般大家都是按煤的燃烧值来定义煤的品质的。也就是是一公斤煤烧了以后,能发出多大的热量。

我们平时家用的煤,燃烧值大约在6000大卡左右,但家用煤因为要夹动,一般都掺了黄泥,这样烧完以后才不会散,才能从煤炉里夹出来;因为有了黄泥,所以燃烧值会降低,大约只有4500大卡。

最好的煤,是无烟煤,燃烧值能达到8500大卡,很多工业用煤必须采用无烟煤,燃烧值高,才能产生持续的高温;山西之所以煤出名,就是那里的煤,燃烧值高,其中无烟煤储量,占到了全国的三分之一;但也有很多山区产的煤,燃烧值很低。

马全刚才说的煤矸石,这个名词原来是特指采煤后产生的废弃石头;煤是和岩石混杂着,埋在地下的,采煤出来后,得先把那些废石剔除出来,这在煤矿,有个专用名词,叫“洗煤”,洗出来的废石,就叫煤矸石。这个专用名词在使用的过程中,逐渐被人推广开来,很多地方就把那些燃烧值很低的煤,俗称为煤矸石了,意思就是没用的煤,和石头差不多;煤矸石的燃烧值大约只有1000大卡,点燃了放那,不用浇水啥的,煤都会自动的熄灭,这样的煤,就是送给老百姓做家用,老百姓都不会要,点不燃的煤,谁要啊?难道时时刻刻准备生火不成?

“我们大青山的煤,不像山西那些煤海,那边都是地下煤,需要挖很深的矿洞,到地下几百米去开采;石屏乡的煤矿,是地表煤,拿把锄头刨几下,就能挖到煤层。最开始我们采的煤,燃烧值还有5000大卡;挖深了点后,燃烧值就只有一两千了;再往下挖,出的就全是没用的煤矸石了。挖出来的煤没有用,那个煤矿也就停工了。”马全说到这里,很是愧疚。

江天放摆了摆手说:“今天听汇报,我可不是来追究过去的责任的,我只是想听听真实的情况;还有个问题啊,怎么咱石屏乡没有搞锰矿呢?现在不是开锰矿很赚钱嘛。”

石屏乡是少数几个不靠矿业拉动经济数据的乡之一。所以,马全能把石屏乡的经济搞到全县第三,也算是不含水分,有些手腕。如果石屏乡搞两三个锰矿,那它的排名,还会上升。这么简单的手段,马全不可能想不到,但让江天放感到奇怪的是,石屏乡还就真没搞锰矿。

“江县长,石屏乡也一直想搞锰矿,可上面不批啊。”说起这个,马全就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调门立时高了许多。

江天放觉得更奇怪了:“我看其他县,其他乡都搞了锰矿,那为什么就你们乡要搞,上面就不批呢?”

马全正了正神色,说道:“以前,也有很多矿老板来乡上联系过开矿的事情;当时,我们乡政府提出的条件就是,乡政府必须在矿上持股。石屏乡的煤矿、砖厂,都是集体企业;开锰矿是好事,利润也很高,乡政府没理由放弃这一利益。但一听说政府要占股,矿老板都不干了,扭头就走,所以到现在,我们那也没有锰矿企业。”

说着,马全有些意味的看了江天放一眼,继续说:“那些矿老板,他们宁肯给乡领导个人股份,也不愿意政府持股,把私人矿企办成集体企业。”

江天放盯着他一眼,没接这个话头,反问道:“那你们乡政府没想过其他办法?”

“想了办法啊,我们后来J计划了,打算乡政府自己筹资办锰矿;资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报告一递上去,上面却不批。”

江天放没说话,还是盯着马全。

马全说这个话,有点诱导江天放话题的意思,可江天放愣是不接,反而盯着他看,看得马全心里发毛、发虚;只得自己接着说下去:

“以前,咱们县玉树乡也自己搞了个锰矿;可开了没多久,就因为技术落后,生产成本高,效益一直不很好;再加上出过事故,伤了几个人,上面要求他们整改,被关停了。

我们石屏乡的报告打上去以后,上面的批复就是,工艺技术不成熟,安全生产不符合要求,为了免于重蹈玉树乡的覆辙,不予立项。后来,我们将方案重新做了规划,甚至按其他那些已经开工的锰矿,原封不动的将他们的方案照搬进报告;可报上去后,还是没有批复。其实,我们没有真正上马锰矿,还没有什么损失,那玉树乡就不同了,他们可投了不少的钱进去,可结果却是被关停,要我说啊,他们摆明就是被人坑了,有人在背后搞玉树乡的名堂。。。。。。”说到这里,“马大炮”的嗓门又开始有点高了起来。

江天放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玉树乡的情况我自己会去了解;马书记,你管好自己那摊子就可以了。”

马全有点失望,看了看江天放,把话咽了回去,没敢继续说。

见马全不说话,江天放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说:“马书记,喝口水,这茶叶不错。”

马全便有点急了;江县长这是端茶送客啊,可自己今天尽说了些没用的,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没提半个字呢。要就这么走了,不是白跑一趟?那可不行。

马全一咬牙,豁出去了。

“江县长,除了汇报工作,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提。”

江天放心说,我看你能憋多久;不过还是笑了笑,说道:“马书记,我听说你可是有名的‘马大炮’,怎么,到我这里,说话就转了性?”

“嘿嘿。”马全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着说:“这不是第一次向江县长汇报工作嘛,怕。。。。。”

江天放打断了他的话:“马书记,我以前是军人,说话比较喜欢直来直去;以后咱们打交道,也会是这样;你干得好,我就会表扬、提拔,干不好的就批评,再干不好,我就换人。”

马全一听,来了精神:“江县长,那我就直说了啊。”也不等江天放点头示意,马全紧接着说:“我听说咱们县要搞药材基地,我就是来争取这个项目的,要是药材基地能落到我们石屏乡,石屏乡有能力把药材基地建设好。”

这话说到后半截,马全那大嗓门的风格才算是充分展现出来了;那气势,不亚于开会做报告喊口号。

“你这个话我爱听;可石屏乡有没有这个能力,不单靠工作热情就能确定的,那还得看你们那的具体条件;这方面,连我都说了不算,得药厂的专家,经过他们的考察分析,才能下结论。”

“江县长,药材基地的事情,虽然是药厂的专家最后定夺,但我觉得我们可以争取,把工作做在前面,不能被动的等结果。”马全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这个马全,到目前为止,给江天放的印象都还不错;药材基地放哪都是放,石屏乡的整体条件,也确实有这个基础。江天放觉得可以给他个机会,就看马全自己能不能把握。

“我给你出个主意。”江天放想了想说:“我等会要白羚带你去找下药厂的刘工,你自己去和他多沟通,成不成的,那就靠你们自己争取了。”

马全一听,这事有门了,立马就眉开眼笑。

“你给我记住一条,凡事从工作出发;不许搞那些花花名堂,否则。。。。。。”

马全神色一顿:“江县长请放心,石屏乡,绝不会给您丢脸。”

第三十五章 两个秘书

江天放正与马全聊着的时候,白羚轻声敲门进来。

“江县长,马书记。”淡淡的打了个招呼,白羚捋了下刘海,说:“这是收集的全国各地药厂地址、电话;这是我的传呼号。”

将几页纸放在江天放面前,白羚去一旁,拿起水瓶给两人的茶杯续水。

马全这是第一次正眼看白羚,以前她在秘书科,很不起眼,他没有机会和白羚打交道;今天一见,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漂亮年轻的女秘书,浑然不似其他领导的秘书那样,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白羚在江县长面前,似乎是秘书,可又好像少了点什么;那感觉,怪怪的,马全也理不清楚。

江天放拿起桌上的纸,看了看;字体很娟秀,工整;写了几大页,全是药厂的名称、地址、联系电话,但没有联系人。

“这个药厂名目,你是怎么拿到的?”江天放觉得奇怪。

白羚放下开水瓶,淡淡的回道:“我去买传呼机,顺便去县医院药房,在药品包装盒上抄的。”

马全一听就楞了,这么多药厂名单,那得查看多少药才抄得齐啊。

江天放先前还有点纳闷,怎么今天中午白羚没在办公室;原来是做这个事情去了。

“这个名目不齐全。”白羚补充了一句,没接着往下说的意思。

“嗯,这样吧,我打个电话。”江天放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

“海清吗?我江天放;麻烦你个事情。我现在需要全国各大药厂的联系名单,你整理一份出来;嗯,当然是越快越好,整理好以后,你打这个传呼。”江天放拿起白羚写着传呼号的纸,报了那个号码:“这是我秘书白羚的号码,具体事情,你和她联系。辛苦你了,先这样,再见。”

江天放找的是军民大药房采购部经理郭海清,他以前就是药厂的销售代表,现在负责的又是采购工作,这类名单,他手里最全。

放下电话,江天放对白羚说:“你带马书记去找汉中制药厂的刘工。”

马全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就是领导和秘书的相处方式?怎么看着有点别扭呢?但沟通效果好像还不错,就是,就是太简单、直白了点。

看得江天放没有继续往下说,白羚开口道:“好的,我去办公室等马书记。”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马全一听,顾不得思考这两人的关系了:“江县长,事不宜迟;我还是先去找刘工,汇报工作的事情,我改天再来,您觉得。。。。。。”

江天放手一挥:“去吧,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多的。”

马全一听,心头一喜;江县长这办事风格和其他领导大不一样啊,说干就干。更难得的是,“以后见面的机会”多,那说明自己今天这趟过来,效果很显著啊。

“江县长,那我先去了。”

马全喜滋滋的跟着白羚出去后不久,江天放接到了一个电话。

“江副县长,我是县委办罗秘书。”

江天放一听,有些奇怪;罗秘书?他没有打过交道,不过听这个口气,有点牛,应该是田板富的秘书。罗秘书说的话并挑不出毛病,就是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江天放不喜欢。

“什么事?”江天放皱了皱眉头。

“田书记通知你,马上过来开会。”

江天放有点纳闷,县委开会,要他这个副县长去干嘛?正想着呢,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才来几天,江天放还真没进过县委那栋楼,也不知道会议室在哪儿;走到县委楼前,江天放问了个人,才找到县委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在二楼,门口还站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皮肤倒还白净。见到江天放过来,年轻人伸手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江副县长,田书记已经等很久了。”

江天放走地会议室门口停下,没有继续走进去,而是先扫了会议室里面一眼。

县委办的会议室比政府那边要豪华很多;当中是一个椭圆形的喷漆桌,摆着花盆、水果和烟茶,桌旁是皮椅子,围坐了十来个人,田板富、胡子敬等人都在,正望着准备进来的江天放。

江天放没马上进会议室,而是转过头,盯着那个白净的年轻人看。

屋里的人有些纳闷,不知道江天放望着罗秘书做什么,一时都停下了交谈,里面显得有些寂静。

罗秘书也不知道江天放这么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里面领导都在,即使他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也不敢放肆,尴尬了一番,他打算转身离去。

“你站住。”江天放呵斥了一声。

罗秘书很恼火,当着这么多领导,这个新来的江副县长打算干什么?可他还真不敢走,江天放毕竟是县领导;回过身,他面对江天放站着,白净的脸上有些发红。

江天放懒洋洋的问道:“你就是刚才打电话的罗秘书?”

“是的。”罗秘书有些奇怪,原来这个江副县长还不认识自己啊。

江天放的声音还是有些散漫:“当秘书的,就是你这素质?”

罗秘书更奇怪、更恼火了;就是胡子敬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更别说其他人了;哪有像这个江副县长这么冷嘲热讽,当众打脸的?况且,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做错什么啊。

“江副县长,我怎么啦?”

里面的人也觉得不对,这个江副县长是在找罗秘书的茬啊;他们也想知道,罗秘书是怎么得罪这位新县长的。

屋里屋外,都显得有些沉闷。

“你这个秘书,连起码的秘书职责都不懂?通知开会,时间、地点、会议内容都不需要说清楚?”江天放盯着罗秘书,说话声音并不大,可语气却很冷。

罗秘书一听,一张白净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江天放说的是实话,单从今天传达的这个会议通知来讲,罗秘书的确是没有做到位;可他觉得有些冤。平时,其他领导一听是他通知开会,自然知道是田板富发的话,自然都轻车熟路,会到县委办的会议室。可他不曾想,江天放新来的,不知道会议室在什么地方。

何况,江天放今天是故意找茬;他恼火这个罗秘书,讲话硬邦邦的,很有些居高临下的态度;省委书记的秘书都对他客客气气,你个小秘书敢那么和他讲话?

屋里的人,听了两人的对话,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罗秘书,跟田板富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狗仗人势,对一般的人,态度上不那么谦逊;平时,和罗秘书打交道的那些人,都看他主子田书记的面子,也就没人会真正去计较;今天,可算是碰到个较真的人了;屋里那些人,有些人觉得心里爽快,也有些人觉得,江天放这么干,有点打田板富的脸,田板富不说护着罗秘书,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江天放这个年轻的副县长,堂堂的硕士生,只怕面子上也挂不住。

大家都静静的看着门口的江天放,拿眼睛的余光,瞟着田板富。

今天心情不大好,被公司搞烦了,差点忘记更新!晚上还有一章,不是城北风不愿意一次更新,对于新人来说,多一次在更新列表出现的机会,就会多几个点击,或者一张推荐票,请大家给我点时间;现在的存稿,已经到20万字了,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三十六章 小手腕

不好意思,把37章先发出来了,刚刚才注意到!

胡子敬今天特别兴奋,武方把草签的合同递给他的时候,他的心已经飞到了州委领导那里。他也想到了,要先和田板富汇报下,再往州里汇报。可他又担心田板富这家伙把功劳抢了去;自己难得有这么个在州里露脸的机会,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先不把情况透露给田板富为好。

果然,当胡子敬把三份草签的协议摆在州委书记罗佩文桌上的时候,领导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欢笑。

“干得好。”罗佩文拍了一把胡子敬的肩膀:“这个事情值得大力宣传,我安排州电视台和平洲日报的记者,明天去采访签约仪式;另外,你去州政府那边也汇报一下,争取州政府领导也出席签约仪式。”

罗佩文不能亲自出席,一是因为时间上太急,再则,这事还只是个开端,具体会是什么结果,罗佩文心里也没数,没把握的事情,就不能盲目出头。

“我虽然不能去,但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罗佩文安慰了一下略感失望的胡子敬:“你们建药材加工厂的资金,我让州财政挤出两百万来,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一定兑现。”

胡子敬早先就为了加工厂建厂资金的难题,向他求援;罗佩文觉得这是个好事,满口答应了他,帮他解决两百万的资金。

满心欢喜的从罗书记的办公室出来,胡子敬立马赶到了州长乌山青那;乌山青也夸奖了一番,并安排了主管农业的副州长徐寒出席明天的签约仪式。

胡子敬又赶到徐寒那,亲自邀请并致谢,这才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刚刚回到青山县呢,田板富的电话就追来了。

田板富昨天就听说了有药厂来谈药材基地的事情,他也很关心,但没想到的是,协议一天就谈妥了;而谈妥协议的消息,还不是下面人汇报上来的,而是从州委领导那里传来的。

州长乌山青心里有气啊;这个田板富,怎么做事的?这么大的事,居然是胡子敬向他汇报,他才了解的情况。等胡子敬一离开他办公室,便把电话打到了田板富那。

电话里头第一句话就问他:“药材基地是怎么回事?”

田板富当时觉得很突然,不知道州长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只能回答:“州长,我也是刚刚了解到的,应该还在谈吧。”

“还在谈?合同都摆我桌子上了。”“哐当”一声,乌山青便挂了电话。

田板富受了气,当然要找人发火,第一个就是找的汪利权:“药材基地签了合同,怎么没听你汇报?你不知道?你吃屎的啊?”

田书记那火啊,这个汪利权,真是一坨屎,常务副县长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他缓了缓神,只好打电话问易泰,易泰倒没有隐瞒,将情况大致做了个说明,并补充道:“这个谈判,从邀请客户到签约,具体是小江县长在负责。”

田板富知道,江天放不可能越级把情况汇报给州委领导;具体事情,还得问胡子敬。所以,他把电话又打到了胡子敬那。

“胡县长,是我啊;政府班子搞了个开门红啊,恭喜你了,哈。”

胡子敬一听田板富的笑声就紧张,刚刚从州领导那里得到的表扬被这笑声吓得一激灵,不见了踪影。

他考虑了一下,回答说:“田书记,我正准备去您办公地汇报这个事情呢;我们见面谈?”

两人见了面,田板富倒是没有过多的为难胡子敬,只是提出,召开临时常委会,讨论明天签约仪式,还有药材基地后续发展的事情;并非田板富大人大量,而是他觉得,有些问题,当然是得追究,可也要看时机,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签约,而且他田板富得露头,不能让胡子敬把风头抢了去。

胡子敬一听,就知道这是田板富想抢功劳了;可也没办法,党领导政府,你没办法拒绝这个要求。不过他也没有束手就擒,开会前,提了个建议:“今天,虽然是临时常委会,但我建议,请江天放同志列席会议。这个项目是他一手操作的,以后该怎么开展,怎么深入,小江县长最有发言权。”

有些关键话,胡子敬还是打了埋伏的;药材基地、药材收购先不说,单说药材加工厂,那可是和汉中制药厂联合办的,谁说话,也不如江天放说的好使。田板富如果想独吞这项政绩,至少以后还可以拿江天放出来做挡箭牌。

田板富一听,想一想,这事还真离不开江天放;所以就同意了这个建议,要罗秘书通知江天放过来开会;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哪成想,江天放人还没进会议室,就先批了罗秘书一通。这让满屋的人都觉得很意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小罗,还不赶快向小江县长道歉!”正在大家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田板富板着脸,开口说话了。

“江副县长,对不起,今天是我失职,我向您检讨。”主子发话了,罗秘书立马毕恭毕敬的向江天放低头认错。

“小江县长,今天是有大事要商量,这个问题,回头我再严肃处理。”田板富那阴沉着的脸,一面向江天放的时候,立马就笑开了花:“快请坐,小江县长是我们青山县的大功臣啊。”

屋里的人都望着江天放;这个年轻的副县长是真不拿别人当回事啊。一来就敢灌醉常务副县长,分工会上张开就抢权,这头一回来县委开会,又把田书记的秘书一顿狠批;这两个人,在青山县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他到底是真不懂事呢,还是真没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田板富心里也不舒服;汪利权的事情还如一根针一般插在心头,没有拔去呢,现在又加了个罗秘书的事。对于江天放,他也没看懂,田板富早已经习惯了“打个巴掌给颗糖”的手法,来拉拢身边的人;可这个江县长倒好,自己还没来得及亮巴掌,他反倒已经打了好几巴掌出去。

不过,对于青山县来说,这个小江县长还真有资格亮巴掌,因为人家早已经准备好了“糖”。

三份协议,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大家面前;这离江天放正式分工文件的下发,才一天的时间;而江天放到青山县,今天才是第五天。

第三十七章 领导的小组

感谢女人的老公打赏。。。城北风有点迷糊啊,到底是该谢女人呢,还是该谢她老公呢。。。呵呵,都谢谢吧!

听了田板富的话,还有罗秘书的道歉,江天放脸色稍霁,朝罗秘书挥挥手,说:“下次要注意。”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小江县长,说话怎么比田书记还田书记。

江天放说完,没理会众人的神色,转头对大家哈哈一笑,说道:“田书记好,胡县长好,各位领导好。”

江天放这一出,最高兴的莫过于胡子敬了,他刚刚紧缩的眉头,现在舒展成了一马平川;这一记巴掌,扇得田板富是有苦说不出;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胡子敬正准备开口说话呢,田板富又抢在了前面:

“小江县长,这几位常委,你还不认识吧?我来给你介绍。”

“胡县长和汪县长你已经认识,就免了;这是县委副书记米来凤。”

米来凤四十来岁,穿着打扮与一般人相比,显得比较时髦;在江天放刚刚来的时候,两人见过面,但没有交谈;米来凤显得很友好,主动伸过手来,一边说:

“江县长真是出手不凡。”

江天放望了她一眼,伸手过去:“米书记好。”

与一般女人握手不同,江天放感觉米来凤在握手的时候,稍稍用了点力。

田板富继续介绍:

“这是县委组织部长李飞跃。”

“这是县政法委书记马少华。”

“这是县纪委书记,金石。”

“这是县委宣传部长俞萍。”

九名常委,今天到了八个,就差县武装部长了。江天放与他们几人一一握手,打了个招呼。

介绍完毕,众人归座;田板富开始发言: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在胡县长的带领下,政府班子精诚团结,努力开拓进取,咱们青山县迎来它开创新历史的伟大时刻,汉中制药厂将在咱们大青山,建立一个规模庞大的药材基地。”

众人鼓掌,待掌声平息,他继续说:

“这个基地,加上我们青山县与制药厂共同组建的药材加工厂,将是一个近亿元的大项目;这在咱们青山县的历史上,必将写上浓重的一笔。”

田板富说着,脸上的笑容绽放,仿佛盛开的牡丹;这让江天放吓了一跳。

当然,他受惊吓不是因为田板富的笑,而是“近亿元”这个说法,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翻开桌上的材料,江天放仔细看了看,觉得“劳动人民”的创造性,真是无穷无尽。

这个近亿的盘子,是这么来的:汉中制药厂在药材基地的投入,大概有两千万,青山县政府种植土地、人力物力也折价了两千万,再将收入预期估算了两千万,这已经是六千万了;

加工厂那块,青山县实际投资两百万,土地投入折价五百万,按同等比例,药厂的设备和技术投入也折算了七百万,加上开工后的收入预期,又是大几百万;

两块加一起,不是就有八千多万了吗?说是近亿,还真不过分。

江天放不由得苦笑:“和大跃进亩产过万斤比起来,这个数字游戏还算是比较真实的。才翻了两番罢了。”

田板富可不知道江天放在想这些,他意气风发,继续大张旗鼓的说道:“有了这个药材基地做保底,咱们县政府提出的‘财政收入’、‘农民收入’翻一番的奋斗目标,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还可以大胆一些嘛。”

“当然,在任何成绩面前,我们也不能忘记‘脚踏实地’这个工作作风;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今天召集大家,举行这个临时常委会,主要就是讨论两个议题。”

田板富停顿下来,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一个呢,就是明天的签约仪式;再一个,就是今后如何将工作落到实处,深入开展。大家群策群力,都议议吧。”

如何确保签约仪式顺利进行的事情倒是议得很快;这个流程和领导视察差不多,还不用挪窝。公安负责安全,宣传口负责接待州电视台和平洲日报,县政府负责大礼堂的布置,签约流程的安排;各项事宜,大家都是轻车熟路了,没有太多的纠葛。

比较麻烦的是签约以后,药材基地的后续发展,这关系到权力分配和利益分享,特别是今后的政治利益,该如何分配?

按说,这完全是县政府的工作职能,县委不太好干预;可谁叫人家书记是“班长”呢?

汪利权最近窝火透了,没一件事情顺利;喝酒被反灌不算,权力也被人瓜分,尤其要命的是,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孤单。

是的,就是孤单;现在在政府那边,好像已经没人搭理他了,连药材基地这么大的事情,愣是没人来知会一声,协议都草签了,还得等田书记通知,他才知道。

汪利权知道,田书记已经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了。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定要介入药材基地的建设和发展,不然的话,局面还将被动下去,甚至越来越糟。可政府工作刚刚分工,药材基地归属于农业和林业,表面看上去,他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介入。

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要不怎么说,人定胜天呢。

“我先抛砖引玉吧。”汪利权很快就跳了出来:“药材基地是目前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牵涉面广,工作很复杂,也很艰巨;江副县长和易县长都还有其他的分工,精力毕竟有限,难免会顾此失彼;我建议,由县委田书记牵头,成立一个‘青山县药材产业领导小组’,全面协调管理药材基地的规划和发展。”

说完,他冲着田板富呵呵一笑,脸上的肉又开始四分五裂了。

胡子敬一听,心里就开始发凉:“难道又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江天放对此也无可奈何。

领导小组是个极具特色的政治产物,它的存在,甚至比某些政府部门的权利要大得多;就因为,它是“领导”组成的小组,有了领导参与,小组的工作不重要也变得重要了。

“我觉得这个提议好。”政法委书记马少华表态。

“我也同意。”组织部长李飞跃也点头。

“这个提议不错。。。。。。”

“我赞同。”

七嘴八舌之下,也没人提出反对意见,成立小组的事情,便这么敲定下来。

这章不算,今天还有两更!

第三十八章 死结?

感谢尾数为8717的书友打赏!咱商量个事情啊,您能不能取个网名啊,这么称呼你,总觉得不太尊重呢。。。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领导小组的成立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看看小组的成员,都安排哪些人合适。”田板富目的达到了,那“牡丹之笑”再度盛开。

“组长嘛,我看田书记就当仁不让了,您是班长,这副担子非得您来挑不可。”这次开口的,还是汪利权。

众人都点头,这个事情也属于没得商量的,胡子敬很无奈,这个功劳抢得是名正言顺。

“我提议,常务副组长就由胡县长来担任。”这次是田板富送的顺水人情。

于情于理,这个副组长都得让胡子敬来担任,青山县的二号人物,药材基地的直接功臣,再剥夺他的副组长,估计州里领导都得拍桌子;何况是田书记提出来的,大家也都附和,这也没有什么异议。

领导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当然是确定具体做事的人;一般而言,领导小组都会下设一个办公室,而这个办公室的正副主任,就是那些处理实际事情,累死累活的人。

在胡子敬想来,这个主任人选,如果按功分配,非江天放莫属,这是明摆着的事,从项目的创意到邀请客商来青山县,再到谈判签合同,都是江天放在一手操作,其他人,也就是围着凑个热闹而已,更别说以后该如何规划发展,说实话,连胡子敬自己对以后该怎么做,心里也没有底;这方面,只有江天放心里才有数,所以说,江天放当这个主任,可以说是名符其实;但胡子敬更知道,这个主任的位置,江天放没戏。

因为江天放的资历,太浅了;在座的其他任何人,都是常委,资历地位摆在那,怎么着,也轮不到江天放来当主任。

而最让胡子敬心烦的,还不是江天放担任不了主任,而是,这个主任的位置,看上去,除了江天放,在座的只有汪利权最合适。

其他几个常务,都是各有各的分工,专业性很强,对于发展经济,只能起个辅助作用;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政府口的事情,常务副县长来具体管理,也是惯例了。

大家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只是都没有开口;谁先开口,肯定都会得罪人。

不提名汪利权,一是不合常理,二是会得罪田板富这一派的人;提名汪利权吧,自然会得罪胡子敬,至于得罪江天放,目前还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去认真考虑。

药材基地的事本来就和其他几个常委关系不大,谁又愿意为这个不涉及自身利益的事,去得罪一个县长呢?更别说得罪书记了。

没人挑头,场面自然一时冷了下来。

都不说话当然不行,田板富正打算递个眼色给旁边的马少华,想他来起这个头呢,会议桌对面那边传来“咳咳”两声,田板富一看,赫然是江天放,将腰板直了直,开口说话了。

“本来呢,今天是常委会,轮不到我来发言;不过我想,既然田书记让我列席,应该是认为我对药材基地这个项目比较熟悉,希望我能提出一些有益的意见和建议,田书记,我的理解不知道对不对?”

几个常委都在心里摇了摇头,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汪利权会被江天放夺权了;这是常委会啊,你又不是常委,也没人点你的名,你来发哪门子的言啊?

只有汪利权不觉得意外:我就知道喊这小子来,准得出事,现在你们知道了吧。

江天放这么说,田板富当然只能点头;他总不能说,叫你来就是装个样子,走下过场的,你不用开口;虽然事实上他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不能说出来啊。

江天放接着还是带点懒洋洋的味道,开口说道:“嗯,既然田书记允许,那我就斗胆提出点建议。”

众人心里都在喷笑,田书记哪里是真的允许你发言了啊?那是被逼的;你也真是的,还真敢提建议啊。

江天放没理他们是怎么想的,继续说道:“我觉得,米书记担任这个办公室主任,非常合适。”

众人彻底晕倒了:咱们青山县,怎么来了这么个混世魔王啊。你发言也就罢了,说点好听的、合理的啊,你哪怕提名自己,都还说得过去,你提个管党群的副书记来搞经济,你这不是胡搞嘛。

连米来凤都急得脸红了,她连连摆手:“小江县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可不是在推卸责任啊,这个提议确实不太合适。”

这哪是推荐啊?这不是把她往田板富的对立面推,把她放火上烤嘛。

“米书记,我这可不是信口胡说,我是有理由的。”说到这里,江天放正了正神色,再次挺直了腰板。

既然人家已经开口说话了,谁也不能去捂着江天放的嘴,不许他说下去啊;人家这么提名,听听他的理由,总是合情合理的吧?

田板富那灿烂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可从他的眼神中,熟悉的人却看到了不耐烦。

“我的理由有两点;第一,米书记以前主管过农业,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药材基地涉及到农村产业政策、产业方向的调整,必须一个既熟悉党的政策,又熟悉基层情况,而且还有有魄力的领导来具体执行。”

米来凤调来之前,就是在邻县担任主管农业的副县长;调到青山县才转为党务工作,先担任组织部长,后来升至副书记,以她过往的经历,的确说得上是经验丰富。

江天放表情严肃,神态庄重:“还有一点就是,米书记具备男同志所没有的优势,因为女同志天生就具备亲和力;药材基地的下一步工作,就是要把省委省政府‘中成药领导小组’计划建立的药材基地,争取到咱们青山县来,下周就要出发去宁阳,开展这项工作,米书记要是能担任主任,下周一起去宁阳的话,凭着米书记的个人亲和力,我相信,一定会事半功倍;反之,则后果难料啊。”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利诱。

这个威胁,就是对田板富发出的:我省委有人,你胆敢让汪利权担任主任,我就敢撂挑子,“后果难料”的意思就是,要是拿不下这个项目,就要让汪利权来承担这个责任。

这个利诱,连胡子敬听了,都怦然心动,这不是去平洲结识关系,是省委的关系啊。

江天放的潜台词已经是在公开的问:米书记,你想不想借这个机会,去省委领导那里搭上关系?借这个项目,搞出点政绩,树立自己的威信?

人脉和政绩,永远是官场上最吸引人的东西。

听到这里,连米来凤都楞住了。

“这一招,狠啊。”刚才还在心里笑话江天放,甚至觉得他无厘头的人,此时都是心头一震。

江天放这一着棋,关键还不在于威胁和利诱,而是江天放将田板富逼到了钢丝绳上;今天这个主任人选,能拍板的人,还只有田板富。

现在,谁也不敢开口了,都望着田板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推荐主任人选了。现在开口,支持江天放的提议,就是公开支持米来凤,反对田板富。

如果米来凤自己表示愿意放弃这个机会,那是人家的事;而你去反对江天放的提议,那就是断了米来凤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打通仕途升迁通道的机会;这是官场大忌;暗地里下绊子谁都会,但明着去挡人家的道,那可是会记你一辈子的仇。

而田板富呢?他也面临同样的选择;大家都在观望,看他敢不敢为了汪利权,而同时与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三个人较劲;胡县长和米书记的权势那是显而易见,江天放,现在则有点深不可测;如果这三个人真的捆成一团,青山县长期以来死水一潭的局面,会不会掀起一些浪花来呢?

一个简单的主任人选,现在,似乎成了一个死扣;谁也不敢轻易动手去解开这个结。

第三十九章 这个女人不寻常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压抑,很是沉闷。

田板富没有开口,也没有露出什么神色,马少华和汪利权都在看着他,而他却没有回应,只是神态谨然的望着自己的笔记本;纪检委书记金石和宣传部长俞萍则端起茶杯在喝水;而胡子敬则望向了米来凤。

米来凤感觉今天的事情来得有些突然,从先前的兴奋、慌乱中迅速转入了思考。她感觉到,自己也许真正等来了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并非旁人想象的那样,能通过与省委领导的接触,为她的将来打开一条金光闪闪的仕途之道;米来凤没有那么浅薄与幼稚,因为一个不熟识的人一句话,而陷入妄想当中;四十多岁的县委副书记,而且是女性,走过的路当然不是一般的坎坷与艰辛。单论关系,她背后也是有所依仗的,否则,也不可能从邻县古城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一举跳到青山县的组织部长,常委,更能在田板富的强势之下,升任副书记。

来青山县后,米来凤与田板富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来没有和田板富发生正面冲突,但也绝不盲从附和,在某些问题上,总还是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如果真有矛盾的时候,也能利用自己女性的天然优势,通过适当的方式去化解。但她知道,田板富对于自己当任组织部长,心里其实是很不舒服的,当初,田板富可是极力推荐了马少华,但没能顶住米来凤的到来;后来,尽管田板富争取到了马少华的上任组织部长,却给了米来凤更好的机会与位置,让她顺利的接任了副书记一职。

米来凤有自己的想法,她一直试图通过努力,改变青山县的现状,改变自己的处境,只是现实如同一张大网,将她包裹,拉拽,无从发力。

而今天,江天放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与机会。

这个年轻人,有着与其他政府官员不一般的胆识与作风,他是否具有过硬的后台暂且不说,但肯定不一般;摆在面前的几份协议就是铁的事实,这不仅仅是眼光独到能办好的事情,更需要的是资源,有很多人也许能想到这个“药材基地”的点子,但却找不到实施者,让药厂信任你并投资进来,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更不用说江天放能提前知道省委省政府的“中成药”项目的构思与走向,能准确的把握住项目的每个流程,适时的切入进去,为青山县带来一个争取的机会;不去争取,这个项目肯定没有结果,能去争取,对于青山县这样的偏远贫穷县来说,就是一种荣耀与锻炼。

当然,如果真能通过这样的机会,打通一条高层路线,对于米来凤来说,自然不会抗拒。

还有就是刚才,江天放对罗秘书毫不留情的呵斥;米来凤不相信,江天放会不知道罗秘书是田板富的秘书。

抬起眼看了看江天放,那个年轻人有些懒散的坐在那里,接触到米来凤的目光后,淡淡的笑了一笑,然后坐直了身子。

米来凤突然感觉有些迷惑;江天放坐直身子之后,似乎全身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势,那种感觉,对她来说,似乎,江天放不是一名副县长,而是州长、书记,但又不完全相似于那种官威;这种气势,给人的直觉就是果敢、坚毅不拔、勇往直前。

米来凤从茫然的感觉中苏醒,突然也有了种奋发向上的冲动。这种意识是很多年前才有的感觉,那时,自己正是风华正茂,挥洒青春的时候。

“我来说几句。”米来凤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她的声音,引来了全场的目光,尤其是田板富,那牡丹花般的笑容顿然绽放,眯起的眼神,望着米来凤,多了些玩味。

“首先,这个项目是政府一手操作的,前期谈判,后续具体事务该如何衔接,理应由比较熟悉这个项目的同志来继续完成;所以,这个主任人选,我个人以为,应当从政府部门产生。”米来凤说着,停顿了一下,再度望了眼江天放。

胡子敬心情好了起来;田板富则皱了皱眉;汪利权则张了张嘴,露出那口黄板牙,望了望田板富,又闭上了嘴。

米来凤似乎没看到其他人的神色,冲江天放笑了笑,继续说:“其次,我感谢江副县长的信任与推荐;作为副书记,对于有益于青山县发展的大事,我义不容辞,能发挥十分力,就绝不会留半分;但是,术业有专攻啊,种药材,我可真是个门外汉,所以,具体的事务,我还是不宜插手太多。”

田板富稍稍松了口气,汪利权则如释重负。

“但是,既然同志们相信我,那我干脆来个毛遂自荐,在药材基地领导小组中,挂个组员的名分,胡县长,你们政府那边,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都甘当排头兵,前去冲锋陷阵。”

米来凤话音未落,全场响起一些笑声,笑完过后,却是各自思量——这个女人不寻常!

“米书记,这样不妥吧,总不能让你屈尊。”胡子敬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言下之意是,让政府这边的人,去领导排名第三的常委,会引起其他人的歧义;也确实,要是江天放当主任,难道还敢去安排米来凤做事?

“胡县长多虑了。”米来凤笑起来,有些迷人:“主席不是早就说过,革命事业,不分高低贵贱;我也高姿态的表个态,只要是对青山县工作有利的事情,对药材基地有利的事情,你们随时吩咐,我随喊随到。”

“那米书记认为,谁来当这个主任比较合适呢?”田板富笑着追问了一句。

全场都对田板富这种将军的做法不满意,也很无奈。

“我觉得,凡事还是得有章法,以往,都是常务副县长挂的这个主任,毕竟是协调全局的事情,牵扯面很广,需要汪副县长这样一个能压得住台面的人来主持。”米来凤说完,还是冲江天放一笑:“不过,这个项目是江副县长一手引进的,缺少了他,肯定会给工作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所以,我建议啊,增加一个副主任的位置,由江副县长来当任。”

胡子敬眼前一亮,这个折中的主意不错。

政治,就是在妥协中寻求前进的路线。

第四十章 改变格局

再次感谢女人的老公打赏!

“嗯,我看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委屈我们的女书记了啊。”田板富依然是笑眯眯的说:“胡县长,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能有这个局面,胡子敬已经很满意了,只要不是汪利权抢独食,他都满意。

“嗯,米书记就是比我们想得周到啊,我同意这个提议。”胡子敬点头说道。

其他人见一、二、三把手都同意了,松了口气的同时,那自然也是纷纷附和,看那场面,笑呵呵的,一团子尽是和气。

胡子敬是满意,可田板富并不满意。

按理说,田板富想让汪利权当这个组长,最后也如愿以偿了,该满意了;但他就是不满意。

以往的青山县,何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先是老实的胡子敬,绕过他这个书记,搞出这么大个动静,田板富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州里却先知道了;

青山县的任何事情,都必须在田书记的掌控之下;更何况药材基地这样的大事?所以才有了这个领导小组。

汪利权当领导小组的主任,这是符合惯例的;可现在,生生的插进来一个江天放,而且这个江天放,是田书记不熟悉、不了解的人。

问题的关键在于,江天放还不是胡子敬提出来的,如果是胡子敬坚持要江天放担任领导小组的副主任,那田板富还勉强可以接受,毕竟这是江天放引进的项目,毕竟这是政府口分内的事情。

偏偏江天放这个人选,是管党群的米书记提出来的;这个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但是,田板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提议变成事实;因为他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米来凤愿意自降身份当组员,只干事不贪功,谁能说不同意?

汪利权是自己属意的人选,也符合惯例,当了主任,自己能不同意?

江天放是政府的副县长,项目又是人家引进来的,当这个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的副主任,那是合情合理的事,说严重点,离开江天放,药材基地这事,汪利权真还玩不转,谁又能反对?

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难道他们三个人。。。田板富在心里思量,嘴上却没有停:

“哪我相信,药材基地的项目,有这样谦虚、务实的领导,一定可以取得成功,这昭示着,一个团结、奋发,舍小我、为大家的领导班子,正在青山县的改革开放事业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产生了良好的效果……”

田板富的总结发言,大家都在认真倾听,似乎又都在各自神思。

青山县,或许会因为药材基地的建设,改变以往的“格局”。

副州长徐寒是西南农大的老牌大学生,一直以来,都是以农业口的工作见长;胡子敬将青山县与药厂签订的协议拿给他看的时候,他有种惊艳的感觉——大手笔,绝对是大手笔。

说实话,平洲的农业工作很难搞,这不单是因为人的因素,主要还是自然环境的客观条件所限制。作为山区,大面积的粮食种植是不可能的,而发展农林副业,如水果、牲畜这些产品,以目前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条件,市场的承受能力非常有限,换句话说就是,你能种出来水果,但不一定能卖出去。

徐寒也一直在想,要寻找一条适合平洲农业的发展道路,经济水准、人力素质、自然条件,都给了他很大的局限性;原来,领导将他从安普市调过来,就是希望他能将安普的经验、技术、观念带到平洲,因为安普历来是农业大市,无论是粮食种植、水产养殖,还是第三副业的发展,在整个湖东省,都是名列前茅的;安排徐寒来,就是希望他能给平洲的农业发展摸索出一条持续可行的新路子。

徐寒来平洲,一呆就是三年,这三年,农业略有起色,但徐寒知道,这个成功,归根于政策导向,不具备质的提升;整个平洲,农业的发展,有些像瞎子摸象,似是而非。传统的农业项目都有,新兴的农业项目也全有,可全都没有特色,没有亮点,没有全面推广的价值。

青山县的药材野生种植,为徐寒的整体规划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任何地区,任何产业,如果想整体高速发展,必然要选择一个突破口,选择一个可以让整个地区借签、其他地区无法立刻复制的特色品种。

以前,徐寒也曾经考虑过药材的种植,但首先面临的就是种植的技术问题和种植以后的销售问题;这两个问题不优先解决,产业的调整带给农民的,更多的是伤害,而不是好处;农民辛辛苦苦费时费力的种植,却被几条毛虫咬光了,能不心疼?农民把仅有的那点钱投到种植药材上来,种出来了却卖不出去,那不是坑农民吗?而与药厂联合建立药材基地,一举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这个模式如果运作得好,绝对具备在全平洲推广的价值。

所以,当胡子敬向他汇报的时候,徐寒根本不需要州长乌山青安排,就决定了,一定要去实际考察一番。

徐寒早早的出发,大约十点就赶到了青山县;签约仪式是安排在下午两点,在县委礼堂举行。

田板富非常热情,大约九点多就赶到了县界去迎接,他对于礼节看得很重要,只有是领导,无论他分管什么,必定迎来送往,绝不敷衍。

胡子敬已经和徐寒通过了电话并且道歉,解释说,是因为准备签约仪式不能去迎接领导了;徐寒不置可否,他对这一套看得很淡,只是叮嘱,仪式举行前,要和县政府、药厂的同志们先见个面,要胡子敬准备一下。

胡子敬、米来凤等人,自然是站在县委门口来迎接,江天放也在此列。

看着徐寒下车,江天放只是随着人流,往前走了几步;远远看去,徐寒略显书生气,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穿着件白衬衣,外面套了件浅色夹克,很是整洁,头发是边分,梳得也很是整齐;只是皮肤稍显黝黑,不过看上去很光滑,似乎保养的很好。

待得徐寒走到江天放面前的时候,两人边握手,田板富一边在一旁介绍说:

“这就是我们新来的副县长江天放同志,省委组织部充实到我们基层的干部,正经的硕士研究生啊。”

胡子敬接过话头:“这个药材基地项目,就是小江县长引进来的。”

“哦。”本来看到如此年轻的干部,徐寒就有些惊讶,待得听说是硕士,便有些好奇了;现在听说这个项目是江天放引进的,不由将握手的力道加大了许多:“小江县长是吧,一会得好好聊聊。”

江天放笑着说:“就盼着领导来检查、督促我们的工作呢。”

第四十一章 警钟

“你还别说,我就是来检查监督的,要是这个项目的操作模式具备普及的条件,我还可以树你们为典型,在全州推广。”徐寒一边笑着,一边转身对田板富等人说:“我今天来,两个任务,一是代表州委州政府,为青山县的创新精神来鼓劲加油;二是来实际了解整个项目的可行性、科学性。田书记,我们也别耽误时间了,直接去会议室座谈吧。”

田板富一脸堆笑,连连点头:“一切听从领导的安排,徐州长,这边请。”

一行人依次上楼,在会议室落座,看到宁小藏和药厂的几位工程师也在会议室,徐寒的态度明显热情起来,在胡子敬的介绍下,和他们挨个都握了手,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语。

座谈会首先当然是田板富发言,说了一通药材基地的重大意义和美好远景之后,田板富转过话头,开始捧徐寒:“当然,这些成绩,离不开州委州政府领导的支持和关怀……特别是徐州长,能在百忙之中……”

徐寒也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笑着摆手,意思是,青山县有这个成绩,他可不敢居功。

田板富说完,是胡子敬发言,他倒是简单:

“这个项目,首先感谢州委、州政府在财政上、政策上的支持;其次,是要感谢药厂同志们的帮助和信任。这其中,具体的设想和规划,都是小江县长一手操作的,徐州长,说实话,你想听含金量高的汇报,得听他的。”

胡子敬在这样的场合,倒是挺知道分寸。

在众人的笑声、掌声中,江天放开始发言了。

“药材基地这个设想,是我来平洲之前就已经在考虑了;平洲,特别是青山县,想要发展,只能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子,简单一句话说来,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思路的的延伸。正好,汉中制药厂的宁厂长是我朋友,她们的发展思路给了我启示,大山与药材本来就是唇齿相依、密不可分的,所以才有了药材基地这个想法。”

宁小藏听得江天放提到了她,心里美滋滋的,美目暗地里瞟了江天放一眼;

江天放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药材种植,我的设想是分三步走,第一步是政府引导,也就是通过政府,将药厂引进来,药厂、农民、政府三方一起,协议种植;第二步是在农户有了经济效益,我们的药材种植达到一定规模以后,会产生群体效应,会自发的吸引更多外来客户,那时候,可以激发农户自发种植的热情;第三步是市场引导种植,任何产业,都存在一个市场饱和度,东西多了,价格就会下降,农户的利益就会受损,如何规避这种风险?那就是要培养种植户,也就是我们农民的市场经济意识,通过市场来引导种植。”

凡事想在他人前面,想在事情为变坏之前,这叫“未雨绸缪”。

从来没有人会在此时此刻想这么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把眼前的协议完成,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包括宁小藏,都没有仔细考虑过以后的问题。

“有想法,有规划,深谋远虑是好事,我感兴趣的是,你如何保证目前这个协议能顺利完成?保证农户在种植药材以后的利益得到保障?”徐寒欣喜的同时,沉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是关键,任何远大的理想,都离不开眼前这一步;这一步失败了,任何想法都是白想。

“我没有办法百分百的保证,每个农户都赚钱,我甚至没有办法向在座的各位,以及青山县的农户保证,这个项目一定会顺利的完成。”江天放神色严谨的说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如果连江天放都无法确信,药材基地这个项目能顺利的完成,那么,在座的其他人,就更加的心里没底了;如此大张旗鼓、汇报宣传的一个项目,如果到头来变成一个烂尾“工程”,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原来那些兴致勃勃的人,都不由有些紧张的望着江天放。

徐寒却不紧张,他只是问了句:“何出此言?”

他知道,江天放此时说这个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如果一个项目注定要失败,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搞起来?更不会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轻易做出失败的结论。

“对于农民来说,影响他们生存的,有两个方面,一是天灾,二是人祸。”江天放侃侃而谈,没有丝毫的顾忌:“天灾,我们无法规避,但对于大青山来说,这种概率实在是很低很低,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无能为力。”

大家一想,的确如此,诸如地震之类的的大型自然灾害,任何人都只能事后补救,无法规避。而像水灾、虫灾之类的,损失还是可以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的。

“农户遇到的风险,首要的是市场风险,我们现在的协议,就是尽最大可能的帮他们排除这种风险,像这种定向采购,定向销售,一般还是没有风险的,,除非我们宁厂长,让汉中制药厂明年就倒闭。”

大家一听,都笑起来,汉中制药厂是一家国营企业,现在正飞速发展,怎么可能倒闭呢?当然,他们不知道,过几年,倒闭关门的企业,在全国,那是随处可见。

“关键的人祸,不是市场,,是我们的政策变化会不会变化,我们政府的某些干部,会不会变化!”说到这里,江天放的神情严肃起来。

徐寒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在思量,他这是在哗众取宠呢,还是别有用意?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项目的成败了,往大了说,这是一个政治问题。

“说具体点。”徐寒沉声问道:“哪些问题可能会导致不良后果。”

“其一,农户富裕以后,手里有钱了,我们的各种税费、提留,会不会水涨船高?其二,经济发展了,到我们这里来的企业商户会逐渐增加,我们的政府部门,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热情接待?是不是会滋生骄横之气,进而对商家索拿卡要?其三,经济发展了,我们的地方建设也得跟上去,水、电、交通、通讯等民生建设都需要投入巨大的资金,如果出现了缺口,会不会向农民、企业摊派?”

这些问题,都很敏感,但江天放没有理睬众人诧异的眼神,自顾自的往下说:

“有句成语叫做‘涸泽而渔’,农民也好,企业也好,就是那些鱼,鱼的成长,是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的,一网打尽了,以后我们就没得鱼吃了。”

这些话,本来是属于以后这才需要关注和担心的问题,江天放今天说来,其实也只是想预先提个醒,让大家,特别是州里、县里的领导,心里提前有个数。

“当然了,我这里也可以承诺,至少在今后三年,药材基地的项目,绝对不会失败,我说过的,财政收入翻一番,农民收入也得翻一番,这话一定要兑现。如何保障农民的利益?首先,是有商业合同的保障,其次,是有我们政府政策来保障;具体如何实施,我想,请我们易县长、宁厂长来给徐州长说明。”

江天放将刚才那些严肃、窒息的话题轻轻带过,转向了老易县长。

徐寒也不深究,江天放提出的这些问题,别说是自己,就是州委书记来,肯定也无法立刻给个说法。

易泰今天很是精神,特意换了件中山装,笔挺而庄重;听到江天放将话题引向自己,他笑了起来,立马接口:

“徐州长,我分管农业这么多年,难得像今天一样,扬眉吐气啊。”

大家就都笑了起来,刚才江天放说的那些沉重的话,似乎就此消逝了。

“好了,老易,那今天你就敞开来说说。”徐寒分管农业,与易泰也是极为熟识。

易泰笑道:“那好,我就从头开始说,宁厂长,你作为甲方,该补充的时候做补充。”

宁小藏也是笑得娇艳如花,俏声说道:“老易县长,政府是我们人民的领路人,您说了算。”

于是,两人配合着,从如何选择栽种品种,如何选定栽培位置,如何与农户签约,签约后如何进行技术培训,种苗的安排,栽培过程中如何防治病虫害……一直到药材成熟后如何收购,如何定级,资金支付的时间,方式,政府在其中采取了哪些保障农户利益的措施,一一道来,宛如在勾画一幅美丽的画卷。

徐寒听得很仔细,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还不时的打断他们两人的话头,向两人提问。

不但是徐寒,包括田板富、米来凤、汪利权在内的人,都还是第一次细致的听药材基地的建设方案,包括药材加工厂的建设方案,一直到结尾,所有人,包括徐寒在内,都觉得这个方案太全面了,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切实的执行下去,只要不是发生天崩地陷的灾难,根本就想不到,失败的可能性会出现在哪个环节?

“难怪江天放敢口出狂言,说财政收入、农民收入翻一番!”田板富不得不叹服。

“这次博对了!”米来凤心里想着。

第四十二章 怕?

徐寒等人听易泰等人的汇报,听得是兴致盎然,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武方进来请示,说午餐已经准备妥当,不但徐寒,连田板富、米来凤都感觉这个汇报听得是意犹未尽。

徐寒道:“那咱们边吃边聊吧,田书记,今天提个要求,今天吃饭不喝酒,咱们饭桌上继续听汇报,怎么样?”

田板富自然不敢为难徐寒,连连点头,脸上又笑成了一朵庞大的牡丹:“听从领导指示。”

桌上,徐寒自然是主位,旁边是田板富与胡子敬,再接下来是米来凤与汪利权,在家的几位常委也都上了桌,再加上江天放、易泰与宁小藏。

宁小藏挨着江天放坐着,她知道别人在看着自己和小放,却是舍不得离他太远;只要能靠的近一点,哪怕是不说话,就这么坐着,也是极好。

端起茶杯,徐寒站起来说:“田书记,胡县长,今天我很高兴,青山县的这个项目,说它具有历史意义,一点也不过分;我代表州政府,感谢你们县委、县政府做出的出色工作,感谢宁厂长对我们平洲的支持,以茶代酒,我诚心致谢!”

喝过这杯茶,徐寒坐下继续说:“这样的项目,完全具备在全州进行推广的价值;在完成好与汉中制药厂的合作的同时,我有个期望,希望你们能再接再厉,广开思路,再创佳绩!”

徐寒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对现状非常满意,但提醒大家,一个项目还不够,可以再多些途径,多些合作伙伴。

田板富第一个接话:“徐州长,关于后续如何发展的问题,已经在我们县委县政府的下一步工作计划中了;我们已经专门成立了一个药材基地领导小组,全力以赴抓药材基地的建设和拓展;除了已有的项目,下一步,我们盯着的是省政府的中成药开发项目,争取把他们的药材基地,也拉到我们大青山来。”

“哦,省里也在搞中成药的开发?你们怎么知道信息的?”徐寒感觉有些诧异,这个消息,他还从未听人说起过。

“说起来,这都是小江县长的功劳。”田板富呵呵一笑,说道:“这个药材基地,从设想到实施,都是小江县长一手在筹划,他可是居功至伟啊。”

旁人正在诧异,田板富怎么会如此抬高江天放呢?

田板富坐那,却已经点了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具体的情况,还是你自己向领导汇报吧。”

江天放也不推辞,笑着说道:“我还正准备向州政府请求支援呢;具体情况是这样的,省委省政府组成了一个‘中成药开发领导小组’,目的就是开发我们的国粹,中草药;西医、中医,究竟孰优孰劣,虽然现在还无法定论,但是,中草药的优势,在我们民间,无疑占据了很大的市场。开发中草药,通过加工、提炼,并将其产品化推广上市,是省里的基本思路;我也是通过朋友,了解到这个信息的,既然是建厂,就需要生产原料,结合我们大青山的地理、气象、农林等生态环境,我感觉我们非常具有优势,所以建议县委、县政府,去争取一下,将这个原料基地,争取到我们青山县来。”

胡子敬插了一句话:“这个事情,光靠我们自己的决心,恐怕还不够,还得依靠州里的支持,不光是资金上的支援,如果我们去省里跑这个项目,州里能配合我们,一是显示出我们州里领导的重视程度,二是可以帮我们多在省里领导面前美言啊。”

徐寒听了,来了兴致:“这是好事情啊,至少我个人可以表态,全力支持你们去争取这个项目,回去后,我会向罗书记、乌州长汇报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省里?”

江天放接过话道:“具体时间还得等省里朋友的通知,大概是下周三左右吧。”

“那好,下周我亲自陪你们去省里。”徐寒很干脆的说。

这顿饭,吃得徐寒很满意;下午的签约仪式,也举行得很顺利,州领导高兴,县里的领导自然高兴,下面的人,当然就更高兴了,连带平洲日报和电视台的,也不像往日的例行报道,只拍摄领导,也开始采访一些官员、百姓和药厂的职员。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不太高兴。

宁小藏心情有些低落,因为,下午,她就要离开大青山回去了。

她的眼光,一直在追逐江天放的身影,看着他挺拔的坐在主席台,看着他穿流于人群中应酬,尽管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但宁小藏觉得内心很幸福;这种初恋般的感觉,令她砰然心跳,面颊潮红。

签约仪式结束,送走徐寒以后,大多数人开始各忙各的;江天放陪着宁小藏,回到了招待所。

“我下午就回汉中了。”宁小藏一边给江天放泡茶,一边淡淡的说着。

江天放没有接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接。

下午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宁小藏的目光一直在扑捉自己,但他不敢去迎接那目光;只能用眼睛的余光随意的掠过,便匆忙的逃避。

“你想我快点走,是不是?”宁小藏将茶递到他手中,戏笑着问。

“没有啊?”江天放连连摇头。

“那你是不想我走了?我留下来,好不好?”宁小藏继续笑。

“啊?嗯……”江天放无语了。

“怕了?”

“有点,也不全是。”

“真是老实的回答,这个呆子。”宁小藏腹诽了一句,才接着说道:“知道怕就好;小放,你别太担心,我不会和乔乔去争、去抢的;乔儿这孩子,别说是男人,就是女的,都不忍心去伤害她。”

说着,宁小藏拉起了江天放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庞,柔声道:“只要你能偶尔想起我,想起你小藏姐,我就知足了。”

“青山县很复杂,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应付,但你要小心别人下黑手;凡事多忍忍,看看再决定;就好像今天上午说的那些话,最好少说,难免会惹人争议……”

宁小藏娓娓道来,宛如叮嘱临行的夫君,却不知,离去的那人,本应是自己。

“小放。”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躯靠近他的怀抱:“小藏姐,去也……”

第一章 调研第一站

宁小藏与江天放两人在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什么故事发生呢?这只怕暂时是个谜了;宁小藏走的时候,没要江天放去送,她说:“我怕我会哭的。”

小藏走后,江天放有些失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默然的走回办公室,白羚跟了进来。

“江县长,这是我起草的‘药材基地’宣传文案,请您过目。”白羚的声音依然是那么云淡风轻。

接过文案,江天放仔细看起来。

“嗯,不错,文笔很好,思路清晰。”他点了点头,继续说:“作为单纯的文章,已经很优秀了;但有一点你没注意到。”

白羚抬起眼,澄澈的眼神望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没有抬头,接着说道:“这是一个宣传方案,不是一篇单纯的颂扬文章;作为方案,那涉及的就不单纯是文字,还要包括其他宣传措施,因此,你的文案,应该是一个综合体。落到实处就是,除了文字宣传,是不是可以考虑配套照片?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些广告性的宣传语?能不能更深一点,涉及到电台宣传、电视宣传?”

白羚的脸,刹那就红了起来。

因为,在她的心里,还一直有一些洋洋自得呢,毕竟,文字功夫是她的长处,她还想着在江天放这个年轻的硕士面前露一小手呢;可不曾想,到江县长这里,文字仅仅是一部分,尽管肯定了她的成绩,但论思维的开阔性,两人的差距是显而易见。

“我不是批评你,这是我们长期以来形成的惯性思维;不过,你以后要注意到这些,一定要跳出这个思维的惯性。我们常说的,推陈出新,这不能仅仅是一句口号,是要落到实处。不出新,怎么能出奇?怎么能致胜?”

说着,提起笔,江天放加了几条,边写边说道:“既然是宣传,就要宣传到位;什么才是宣传到位了呢?第一是要让我们的那些潜在客户,能看到我们的宣传;其次是要让那些客户,看到我们的宣传后,能有所触动。”

“我明白了,首先是要明确我们的宣传目标,其次是要确定我们的宣传目的。”白羚接了一句。

“嗯,就是这个意思。回头,你按我加的这个思路,和武方合计一下,把方案弄完整,下周之前,我要看到整体宣传文本。做好之后,你和伍主任一起,去县委宣传部,向俞萍部长做个专题汇报。”

“好的;还有个事情,按您的原定计划,明天开始下去调研,第一站就是城关镇,需要提前通知一下他们吗?”白羚问道。

“不用了,第一站我想先去石屏乡,你明天就专心弄这个宣传方案,不用跟着下去了。方案弄好以后,你来和我汇合。”江天放摆了摆手说道。

石屏乡位于青山县北部,与湖西省、云贵省、川西省交界。

江天放与许士驾车赶到石屏乡政府的时候,马全已经率领一帮人在门口迎接了。

“欢迎江县长,谢谢江县长!”马全亮起嗓门说道,真不愧他那个外号“马大炮”。

“怎么,这么快就有收获了?”江天放一边笑着问,一边握住马全伸得老长的手。

马全乐了:“呵呵,真是多亏了江县长。”

说完低下了声音道:“那天,我和白羚去见药厂的同志,我一说是江县长介绍来的,药厂的同志可热情了;昨晚,我已经接来了两个药厂的技术人员,他们说不用我们陪,只要我们派个向导,已经自己下乡里考察去了。不然的话,我还不一定有时间接待您呢。”

江天放乐了:“我就还不如一个药厂的技术员重要啊?”

“药厂的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您不同啊,您肚量大,军人啊,会在意这点小节?再说了,您要是真生气,大不了我改天去向您赔罪,一直赔到您消气为止。”马全倒是实话实说。

“不就是人家药厂是财神爷吗?你别那么势利好不好?马全,我还真得提醒你,今天,我也是给你们送钱的财神,你不把我招待好了,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啊。”江天放开起了玩笑。

马全瞪大了眼睛:“江县长,县里打算拨款给我们石屏乡?”

“你想得美,县财政还等着你们支持呢。”江天放撇了马全一眼:“一定要送钱才是财神啊?”

两人在这边说笑,其他人也逐渐围了过来,马全一一介绍过后,才说:“江县长,咱们去会议室吧。”

石屏乡的会议室很简单,但很宽敞,整洁。

“首先,我们热烈欢迎江县长莅临我们石屏乡指导工作!”马全的大嗓门可不是吹的,连掌声都压不过他那洪亮的声音:“下面,我们欢迎江县长讲话。”

江天放做了手势,示意大家停止鼓掌,才说道:“首先,我作个自我介绍,我叫江天放,今年刚刚从部队转业,分配到咱们青山县来的;今天,我不是来作报告的,我的目的是来调研,所以,今天,我更多的是听大家说。提前打个招呼,我要听真话,别和我玩虚的,只要是真话,哪怕你现在的工作进展得再差,我也绝不追究责任。工作,就是需要不断的提高、进步,有失误不要紧,要紧的是找到失误的原因,改正它,才会有进步。”

众人的眼神望向了马全,马全大嗓门一张:“看着我干什么?我早就说了,是啥样就啥样,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

大伙这才放松下来,开始了各自的工作汇报。

江天放听得很仔细,一般不怎么看着汇报的人,只是拿笔,不停的在笔记本上记录;如果他抬头,那一定是有问题要询问汇报人。

就这么很简单的,说的说,问的问,答的答,石屏乡的官员渐渐品出味来了;这个江县长还真不揪你的小辫子,问的问题也是直接指向核心,比如对于农民问题,他就问得很多,提留款现在的情况如何,各项税费有多少,农民拖欠的情况如何,但绝对不会问你,为什么没有去把拖欠的款项追缴回来。

等到大家逐一将各自的工作汇报完,已经是快中午一点了;马全也没有打断,任凭汇报进行下去。

江天放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嗯,耽误大家午饭时间了;马书记,午饭安排好没有?”

“都安排好了,在乡政府食堂。”

“嗯,那好,我们过去吃饭吧,下午,我们换个形式,实地考察,结合情况,现场汇报。另外,我再申明一点,中午不喝酒,晚饭我可以喝三杯;菜要管够,但不能浪费。走吧,吃饭去。”

第二章 江半仙? (上)

开会一直到刚刚结束,马上就回来上传了这章,让大伙久等了;今天,女人的老公又有打赏,真是令城北风诚惶诚恐!谢谢!

“菜要管够?”领导来了,谁还会吝啬啊!再缺钱,也不缺这几个,是不是?江天放神态依旧,没有理会大伙怪异的神情,径直起身;马全赶紧带路,往食堂走去。

吃完饭,大伙才知道,江天放的重点是后一句,“不能浪费”。

因为席间,江天放一看满桌的菜,立马吩咐马全:“端两个菜下去,你亲自端!”

马全倒是不扭捏,还真的就端了两个菜,放回厨房了。

江天放还有个规矩就是,不喝酒,是真不喝酒!

那以后,无论江天放去哪儿,都是这个规矩,中午不喝酒,晚上喝三杯,无论杯子多大,一定会尽兴的喝三杯。接待得多了,大家也知道,除了喝酒的规矩,江天放吃饭也不讲究,既不要求你筵席要有多丰盛,也不强制你一定要简单的“四菜一汤”;他的要求就是,饭菜要管够,但绝对不要浪费。

吃过饭,马全按照江天放的要求,带着他看了几个典型,当然了,基本都是做的比较优秀的典型。一圈下来,已经快四点了;这回,江天放没等马全安排考察地点,直接说道:“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砖厂,带我去看看。”

马全一愣,砖厂不在他安排的考察范畴,主要是他觉得砖厂现在的经营虽然还算不错,但缺乏亮点;不过,既然领导点名了,那当然还是要去看看。

农村的砖厂很简陋,说是厂,实际就是一排瓦棚,几个焙烧窑,还有就是一大块空地,用于码放泥砖和成品砖,再过去就是一个黄泥土山,那就是制砖的原材料——黄泥的采取地了。不过马全做的还算不错,整了个围墙,将砖厂的生产区与外界隔离开来。

“砖厂是建于87年,那时候,县里、乡里建房的人逐渐在增加,需要买砖的人多,乡里就自己筹资,办了这个砖厂,前几年很红火,利润很不错;但这两年,效益没有以前好了,不过还能维持。”马全介绍说。

江天放问道:“什么原因导致效益下降呢?”

“原因有几个。”马全回答说:“一是这两年建房的人没有以前多了,有钱的人,都盖了新房,没钱的人,还是没钱盖;二则,也是主要的原因,那就是,砖厂的技术含量低,主要靠劳动力挣钱,现在农民的地都承包了,干完那点农活,就都闲着,这样的话,就有人自己干起了小砖厂,把本来就缩小的市场瓜分了一部分,他们的成本低,有活就开工,没活的时候可以歇着,所以他们卖砖的价格也比我们低点。”

“农民把钱赚了去,也是好事啊。”江天放笑着说:“难道你这个书记还怕农民抢了你的生意?”

“这个我倒是不怕。”马全声音又敞亮起来:“最关键的不是这个原因。”

“哦,你说说。”

“砖厂的主要硬成本,是烧窑的用煤。这两年,煤价升的快,摊薄了砖的利润。所以,做砖的农民实际上也没赚到什么钱;更不用说我们砖厂了。”马全说道。

江天放在砖厂里边走边看,这个马全还真是花了点心思,砖厂的一部分工作流程,竟然有采用机械的,可以说实现了半自动化。

“你刚刚说到煤,我记得你们还办了个煤矿啊,走,去看看。”江天放说。

马全的脸露出了苦色;砖厂还勉强可以上上台面,毕竟它还在进行生产,也还有利润;煤矿可就没一点看头了,因为,煤矿现在已经彻底停产了。

马全在琢磨:“是不是我全给他看好的一面,江县长觉得我太得意了,故意要去看煤矿,想揭我的短?”

煤矿是马全的痛脚。

当初,为了解决砖厂的用煤,马全下决心搞的这个煤矿;他全仔细算过,乡办砖厂加上周边的一些砖厂,以及一些其他的企业所需用煤,生活所需用煤,这个量加起来,是能让煤矿的开采能力满负荷运转的;只要销售不是问题,办煤矿肯定赢利。可没想到的是,煤挖出来以后,卖不出去,不是别人不要煤,而是因为开采出来的煤品质太差,挖到后来,全是些俗称“煤矸石”的垃圾煤。

煤不好,当然没人买,马全拍板投资建的煤矿,只好关闭;为了这个事情,马全在县委、乡党委会议上,都是做了检讨的,他也申请过处分,不过,考虑到他的威信,综合乡党委其他人的意见,虽然是马全力主建煤矿,但毕竟是集体研究决定,也报县政府批准了的,县委没有给他其他的处分。

“怎么了,往事不堪回首?”江天放笑着说道。

马全嘿嘿笑着,摸了摸脑袋。

“我刚下车就和你说了,我也是财神爷,要你好好的招待我,你好像没当回事啊。先去看看煤矿吧,晚饭你要是招待我一只炖母鸡,我吃了觉得香,那我就帮你把这个煤矿救活罗。”

“啊?!”不但马全,周边的人都异常诧异的瞪着江天放,觉得不可能。

“江县长,你可不兴糊弄我?”马全声音都有些发抖的说。

煤矿的事情,一直以来,他都认定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甚至是自己的耻辱;如果有人能帮他把这个事情扭转乾坤,他真的可以……

马全扯着嗓门就喊:“江县长,说话不许反悔啊,真要是能把煤矿救活了,我以后自己掏钱,每个月给你送几只大母鸡。”

“马书记,看来你还是有点不相信啊。”江天放笑着点了点他。

“不会是要我们把设备搬个地方,再找个地方挖煤吧?设备好搬,那些房子搬不走啊。”马全满脑子的疑问,小心的询问江天放。

“先看现场吧,至少目前不用搬,以后要是煤挖完了,不搬都不行罗。”江天放一边笑,一边往砖厂外走。

“那要不要再投钱进去?乡里现在可没钱了,财政所剩的那点钱,我可是打算都投到药材基地去的。”马全匆匆的跟上去,其他人也紧紧的跟来过来。

“应该不会要投钱吧,不过,煤矿重新开张,你怎么得都得买几挂鞭炮放一放啊?”江天放开始调笑马全:“还有啊,开工了,伙食费什么的,你不得准备点?”

“这些常规准备当然会有,我是说投入新设备之类的资金,我是真没有那么多钱。”马全顾不得理会江天放的戏笑,一门心思想着煤矿重新开张的事情。

“现在不需要加设备,有些设备,你甚至可以处理给其他煤矿,我们用不着;只是以后,开采量大了,你再考虑设备的更新换代,甚至自己创新制造适合我们煤矿工艺的设备。”

江天放的话,马全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以后的事情还长着呢;现在首要的,就是让煤矿重新启动!

当然,所有的人都在怀疑:“这个年轻的江县长,难道真的能让这个只出产垃圾煤矸石的煤矿,重新挖出优质煤?他未必是江半仙,能够点石成金?”

第三章 江半仙 (中)

“石屏乡煤矿。”江天放站在煤矿的院门口,轻声念着厂门旁边的匾。

这个矿区已经有些工厂的模样,依山而建的大院,错落着几栋平房,沿着山坡,依稀可见一些采矿设备;矿区很大,占据了附近的几座山头。

“老马,看样子,你当初的雄心不小啊,占了这么大一片矿。”江天放和马全闲聊。

“不瞒江县长,当初,申请锰矿没有批准,全乡干部都有些情绪;我一咬牙,就想了这么个‘东边不亮西边亮’的主意,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想着,只要效益好,我一定要扩大生产规模,向其他人证明,你不是不让我搞锰矿吗?石屏乡就是不搞锰矿,搞煤矿也能搞出名堂;没想到,当初的设想越大,投入的越多,导致后面的损失就越大。”马全一脸惭愧的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江天放不置可否:“锰矿是有利润,特别是这几年,行情看涨;但总会有市场、政策的因素影响它,总会有疲软的时候;况且,如果是盲目的、无度的开采,将来留下的后患也更大。石屏乡如果要走这条路子,也得把路铺平了再动;晚启动锰矿,不见得就是坏事,也有晚的好处。”

江天放这话,马全没有听明白;为什么锰矿会走“疲软”?为什么晚点开锰矿反而“有好处”?

马全他迷惑的望着江天放,但江天放没有接着说,换了个话题:“老马,你们当初立项,做了矿的采样分析吗?”

老马的脸,顿时变得赭红,那大嗓门也低了下来:“这正是我最后悔的地方,当初,也是做了采样分析的,但做得不全面,选的矿点也有问题,因为我们是地表煤,所以选样都很浅,我们一看报告,选样分析,煤质还不错,觉得可以开采,就马上动工了;一直等到煤矿开工以后,随着采矿区的扩大,才发现这个问题,后面矿区的煤,越往下挖,燃烧值就越低,有的甚至已经低于1500大卡,不要说烧窑,就是送给别人家当柴烧饭,也没人要,这样的煤,已经不能作为工业用煤了;此时,我们才做全面的采样分析,分析报告显示,这片矿区,根本没有合适的煤源,不具备开采价值;这时候,我只有一下狠心,把矿停了。”

这时,几人已经进了矿区的核心,两名留守的矿工也迎接过来。

“老马,你把后来做的全面的采样分析报告拿来,我看看。”江天放吩咐道。

“好的,分析报告矿区还有一份复印件。”老马行动很快,不一会就拿来了报告书。

江天放仔细的从头看起,过了十几分钟才抬头对马全说:“嗯,还算不错;这样吧,老马,你看这个矿区图。”

说着,江天放拿出笔,在矿区平面图上画了一道歪歪斜斜的线,然后才说:“老马,你派人,沿着我画的线,拉起一道铁丝网;线北的部分,以后严禁开采,那边有宝贝,你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开采;线南的这边,你要是着急,明天就可以让他们开工了。”

江天放的话,让马全以及其他人都目瞪口呆。

马全又扯开了嗓门喊:“江县长,不是我老马不相信你,你总得告诉我,你让我开工,采的这垃圾煤矸石,你拿来做什么用啊?”

“呵呵,你的老母鸡炖汤我都还没尝到,你就想套我的金点子啊?”江天放呵呵笑起来:“这样吧,老马,你晚上把砖厂、煤矿的技术员约过来,一起吃饭。”

“叫他们做什么?”马全一脸郁闷的问。

“叫他们来吃你为我准备的炖鸡汤啊。”江天放再次呵呵一笑,领头朝矿区门口走去。

领导不说,马全也没办法,但领导的指示还得执行,叫人去通知砖厂和煤矿的技术员吧。另外,还得通知食堂,准备一只老母鸡,炖一锅好汤;不然,江县长要是真拿这个做借口,不告诉他下文,那马全这一阵子都别想睡得着了。

回到食堂,饭菜已经准备好,江天放领头,大伙都坐了下来;马全眼巴巴的看着江天放,想听“江半仙”的金点子。

江天放没说,拿起汤瓢,舀了一碗鸡汤,美美的喝了几口,开口赞叹道:“这味道鲜,地道;是正宗的青山土鸡。”

马全没有胃口喝汤,只是拿着筷子,眼睛却直瞪瞪的望着江天放,那意思是说:“江县长,您行行好,现在可以告诉我,煤矿怎么开工了吧?”

“马书记,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怕。”江天放故意吊起了胃口:“我会主动说的,但你总得让几位技术员把饭吃好了再聊工作吧,不然,他们一听了我的点子,准得跑。”

“江县长,没事,您尽管说;这几个人?我还怕他跑?”马全大大咧咧的说道。

“其实,我这点子,还得回到你原来的想法上去。”江天放不再开玩笑了,认真的说:“你最初办煤矿,不就是因为砖厂吗?”

马全点点头说:“是的,就是因为砖厂用煤量大,成本高,才想起搞煤矿的。”

“砖厂需要煤,用煤量大,是因为在焙烧的时候,需要长时间的高温,对不对?”江天放问。

砖厂的技术员回答道:“是的,砖窑需要保持一千度左右的高温。”

“如果用煤矸石,因为燃烧值低,所以达不到需要的高温,是不是?”江天放继续问道。

“是这样的,越是优质的煤,因为燃烧值高,烧窑的效果越好。”煤矿的技术员对此非常熟悉。

“那好,我们现在逆向思考一下,煤矸石燃烧也能发热,能不能利用这一部分热量呢?”江天放还是在发问。

马全和乡里的干部听得有些入神,感觉上,这个江县长不是外行,问的问题都很专业。

砖厂的技术员回答说:“这个,我们也做过实验,把煤矸石与优质煤混合起来烧窑,但效果不好;因为这些煤矸石的价格尽管低于优质煤,但根据燃烧值的性价比,还不如全部用优质煤划得来,那样的话,成本还低于将优质煤和煤矸石混合。”

这个也是事实,比方说,一吨优质煤是1000元,燃烧值是6000大卡的话,一吨煤矸石,怎么说也得400元,燃烧值却只有1000大卡,加起来才7000大卡的燃烧值,还不如买1400元的优质煤1.4吨,燃烧值能达到8400大卡

“我说的逆向思维不是指这个,这个方法,你还是把煤矸石当煤在用。”江天放解释说:“煤矸石为什么就一定要是煤,而不能是泥巴呢?它本身就是石头嘛。”

看着大家怔怔的望着他,江天放没有马上接着说,而是望向两位技术员;这两人都在思考,先是一脸茫然,进而有些恍悟,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还是一脸茫然。

“烧窑的生砖,是用黄土做成的,主要成分是硅钙;煤矸石除了可以燃烧的煤那部分,剩下的也是硅钙。利用这个本质的一致性,为什么不能用煤矸石做砖?”江天放说道。

众人还在迷惑之中,两位技术员恍悟。

“内燃!”两个技术员一起喊了出来。

书评区有个帖子,说《官雄》写得太差,真开心,总算有人来捣乱了。。。心底在YY呢,是不是哪位大神的马甲呢?

开个玩笑而已,评论书的好坏正常,但也不要骂人哦。

第四章 江半仙(下)

女人的老公的打赏,真是越来越给力啦!谢谢!

看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两位技术员,江天放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

旁边的人,包括马全在内,还是云山雾罩般,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对于什么是“内燃”,怎么就和制砖联系起来了?大家完全的不懂、

而两名技术员已经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终于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

“别急,先吃饭。”江天放手一挥,笑着说:“老马,我就说了,我要是早早的告诉他们,这两位肯定坐不住,得走的。”

“江县长,马书记,我是真坐不住了;我想赶回厂里去做个实验。”砖厂的技术员已经急不可待了。

“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再说了,你们马书记还没明白呢。”江天放的手朝马全一指。

马全还是那个迷糊的表情,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书记,这绝对是一项划时代的创新!”煤矿的技术员解释说:“江县长太了不起了!真是神了!”

砖厂的那个技术员一脸涨红,说:“如果这个设想能变成现实,我可以肯定的说,整个制砖行业将发生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江县长这个设想,绝对在制砖行业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就划时代了?这制砖和我们煤矿有什么关系?”马全实在憋不住了。

砖厂技术员根本没顾及马全的感受,没回答马全的问题,眯着眼开始陷入了思考。

煤矿的技术员看着迷惑的马全和众人,开始解释:“以往,我们制砖,都是采用黄泥做砖胚,再把砖胚放进砖窑,通过高温进行焙烧,变成成品,焙烧的燃料,采用的就是煤。”

大家都点头,这个谁不知道啊。

“我们现在的问题主要是,外购的煤价格高,成本高;自己煤矿产的煤又品质低,到不到焙烧需要的温度。”

马全立刻点头,可不正是因为这个,煤矿才停产的嘛。

“江县长这个设想很奇妙,他不采用黄泥做砖胚,而是直接用我们煤矿挖的煤矸石来做砖胚!”

“做砖不用泥巴,用煤?!”大伙一片惊呼!

“是的,这样的做法,最大的妙处就是,节约了煤!原来用黄泥做砖胚,所有的焙烧温度都完全靠烧煤来提供热量;而用煤矸石做砖胚,它不但可以依靠外部的能量来达到焙烧温度,还可以利用自己本身燃烧产生的能量来提高焙烧温度。因为,说到底,煤矸石依然还是煤,只是燃烧值稍微低点。外部的能量和内部的能量加在一起,焙烧的效果不是简单的1+1,因为,内燃产生的能量,基本是没有损耗的。”

这是个很简单的常识,就拿我们平时烧煤炉来说,煤炉附近,温度会比较高,这就是热量损耗的体现;烧砖窑同样如此,在窑底烧煤,砖窑附近区域,都会是很高的温度,这就是热量的损耗,热量损耗越大,反过来就是能量的利用率越低。

马全听了总工这么一说,终于缓过味来了;大家也渐渐向明白了,这不是一个天方夜谭、不切实际的做法,反而是很有科学根据、能理论联系到实际的方法。

“那你们俩还等什么,赶紧去试验啊!”马全的嗓门又大了起来。

“老马,你还让人吃饭不了?”江天放依然是呵呵的笑着说:“我都说了,吃过饭再说这事,你偏偏不肯;你看吧,这饭吃不成了吧。”

“江县长,您尽管安心吃,我是叫他们两个走,可不是催您;要不是要陪您,我也不吃这饭了,哪吃得下啊。”马全呼呼的说道。

“老马,别急,这事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古语说得好——谋定而后动,凡事,想清楚、想明白、理顺了再去做,比贸然行动要有效率得多。你们以前搞煤矿就是个教训,没按规律办事,没有按照科学的、系统的、循序渐进的方式去办现代企业,最后出现了不可调解的问题,这时候,你再想办法,也许就没有办法,而是一条死胡同了。”江天放说着,神态渐渐的严肃起来。

“老马,各位同志;我今天看了、听了许多,我十分肯定你们的工作成绩,十分赞赏你们的工作热情,说实话,在青山县如此艰苦的条件下,石屏乡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已经让人非常的惊奇了。这也充分证明了你们,是倾注了心血,经过了努力的;但是,现在是一个开放的时代,进步的时代,科学的时代;现在的工作,已经不仅仅是要求你们努力、勤奋,还要讲科学,讲方法,要走出一条和过去不一样的路出来。这就要求你们,不仅仅是把自己看做一名普通的干部,还应当成为这个时代的领路人,成为青山县人民的领路人,你们应当带领青山县这些淳朴的人民,闯出一条与老一辈不一样的路子出来。”

大家都在倾听,刚才冲动得想马上去试验的两位技术员也不例外;特别是马全,不但在听,还在思考。

“我这么说,不是在批评大家,只可以算是一种善意的要求。过去,我们走过很多的弯路,有些,是我们认识到了错误的,比如办煤矿的事情,但还有些错误,也许大家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江天放接着说。

大家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还有什么错误是没有意识到的呢?”

“我这么举个实例吧;湘省离我们比较近,资源也差不多,相信很多人去过邻近的垣花县;你们去那边,多半是去取经的,对不对?因为垣花的矿业发展迅猛,经济增速很快。但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垣花县城,与十年前相比,有什么不同?”

“楼房多了,马路宽敞了,新县城建设得很气派。”马全说出自己的看法。

“除此以外呢?还有什么感受?”江天放问道。

“人多了,来往的客商也多。”有人附和说道。

“这些都是经济发展带来的繁荣,是客观事实,我们青山县也要朝这个方向努力。但是,我想提醒大家,我们的努力,是希望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对不对?但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十年前的垣花,青山绿水,空气新鲜,现在呢?”

马全醒悟过来:“是啊,现在的垣花县城,天都是感觉是灰蒙蒙的,马路上的灰尘很大,而且看上去不是泥土的那种黄尘,而是黑黑的,灰不拉唧的。”

“是啊,与我们青山县县城相比,垣花是要繁华很多,但显得很脏,很乱,感觉上有些……有些压抑。”

江天放紧接着问道:“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变化吗?”

第五章 意识要超前

“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变化吗?”

看到大伙都望着自己摇头,江天放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说道:“是这里的问题,思想的问题,意识的问题。”

大家更是迷惑不解。

“如果一个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想都没有想过,即使想过了,也想不出会出现些什么问题,那就不是工作态度的问题了,也不是靠勤奋、努力就能成功得了的罗。就像垣花县,他们以前就没有想到过城市环境变化的问题。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答案,为什么垣花县的环境会变得糟糕。”江天放停顿了一下,才严肃的说道:“这就是经济发展带来的负面效应;说得具体点、严重点,这是无度采矿导致的恶果。”

“大家不用拿垣花县去想象、思考,就拿我们自己的砖厂和煤矿来说事,两个厂区的环境,是不是比外面其他的地方要糟糕得多?灰尘大,水很黑,连周围的树木,树叶上也全是灰色的,而不是绿色的,在那里,呼吸都难受,如果用那里的水烧开泡茶,只怕没人会喝,对不对?”

大家深以为然,又觉得不以为然。

“大家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树叶脏点,有什么关系,下场雨不就干净了,是不是?”江天放问道。

看到有些人在点头,江天放接着说:“那我还是拿垣花来举例;垣花近十年,一直在大力发展锰矿业,因为现在市场上锰的需求旺盛,价格一路攀升,所以垣花县的财政收入也水涨船高,从原来的一个贫困县到现在收入近亿;但是,熟悉锰矿开采的人都知道,锰矿是需要经过提炼过程,才能成为金属锰的,一般普遍采用的就是电解锰生产法。而这个方法的第一步,就是酸浸;但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些加了硫酸的水,用完后去哪儿了?一般的锰矿就是让这些水顺着山沟排放了,而这些酸水,对于周边的动物、植物会产生什么样的危害?再有一点,经过酸浸之后的水,将锰分离出来的同时,也将大量重金属分解,溶于水中,造成的就是,水中的重金属离子严重超标,这样的话,我们喝的水,就是这种重金属超标的水!”

在座的都不是没有一点文化的人,重金属离子超标,对于人体的危害,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一些,听到这里,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一点,酸浸之前,锰矿也是需要经过焙烧的;焙烧的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含酸灰尘,这些灰尘日积月累,飘落四处,就是大家看到的灰蒙蒙的天空,灰黑的街道,飘散得远点的,就是落在了山林、田地,时间一长,这些山林、田地的土壤就变成了含酸、含重金属的土壤,这样的土壤,种出的粮食、水果,会是什么品质?”

“我们努力的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富裕,让农民有饭吃,有肉吃;但是,如果我们解决了温饱,吃得起肉之后才发现,我们已经没有可以喝的水了,没有可以呼吸的新鲜空气了,没有可以种粮食的土地了,那会是什么后果?”

江天放的话让大家震惊了。

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些问题,大家想到的,只是如何把经济搞上去,怎么能赚更多的钱;却忽视了,最基本的生存环境问题。

“我这么说,不是危言耸听,但也绝不是要大家停止不前。社会要发展,工业要发展,城市要发展,必然会产生这样的问题,任何地方都无法逃避。我们要做的是,尽量减少这些负面影响,尽量让我们以后的路好走一些。在座的,都是石屏乡的领路人,可以这么说,你们的一言一行,影响到整个石屏乡的未来。这个时候,就更要求你们具备一般人不具备的素质、观念、意识,普通大众想不到的问题,你要提前想到,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一定要具备超前的意识!

“以往,我们总说,不要‘好高骛远’,今天我要说的是,在思想上,你们要‘好高骛远’,站得更高,想得更远;行动上,却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说到这里,江天放停了下来,笑着望着众人,扫了一圈,最后望着马全,笑着说:

“马书记,这饭没法吃了,都变成开会罗。”

马全一看,可不是,这饭菜根本就没动;大家光顾着听江县长说话,饭菜都冷了。

“刘师傅,把饭菜热热。”马全的大嗓门又亮了起来。

然后才对江天放说:“江县长,我今天是彻底服气了!不瞒您说,先前,我看好您,是看好您手里的那个药材基地,想跟着沾光;现在,我服气您,是因为您的确水平高!我这人没有什么歪歪肠子,多话不说,我今天,代表石屏乡党委、政府表个态,今后,您江县长指哪,我们冲向哪儿,绝对不含糊!”

说完,马全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头说:“只是……”

“马书记,是不是担心我的要求太高?”江天放笑着说。

“嗯,我怕到时候达不到您的要求,好心办错事。”马全说得很诚恳。

江天放笑着摆了摆手,道:“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的要求说高很高,但也很简单,第一就是,你心里得装着石屏乡的老百姓,装着你的事业,别只装着你自己的私欲;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这一点无可厚非,但作为一名共产党人,作为一名政府干部,你的私欲必须在党纪国法容许的范围之类,不能越矩;第二嘛,就是你不懂就要学,每个人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懂的,都需要一个学习的过程,只是我希望你们,要肯学习,善于学习。”

说话的时候,厨房刘师傅已经将热过的饭菜端了上来。

江天放带头招呼大家:“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于是大家开始盛饭舀汤,趁着这功夫,砖厂的技术员开口了:

“江县长,我虽然不是政府干部,只是个搞技术出身的,但听了您这番话,也是感悟很深;我现学现卖,刚才一时冲动,听了您的这个绝妙想法,就想着马上去搞实验,现在想想,真的是笨,万一遇到难处,不是还得回来请教您吗?所以啊,请您现在就提醒我一下,也是想请教您一下,这个煤矸石制砖,我需要注意哪些方面的问题?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该如何解决这些难题?”

第六章 专利

周末啦,大伙有推荐票的,记得投给《官雄》,谢谢!

“你这话言重了;还没请教两位怎么称呼呢?”江天放笑着说。

两名技术员上桌的时候,马全只是简单介绍说是砖厂和煤矿的技术员;这种场合,要不是江天放发话,哪轮得到他们两人上桌啊,所以也就没有详细介绍。

“哦,我叫毛志勇,他叫谢亚;我们都是技术员,挂个工程师的称呼,要学的,还多着呢;我可是诚心向江县长请教的,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课题,与其独自摸索,为什么要放着现成的导师不用呢?您能想出这样的创造,那就肯定对相关的问题都有过思考。”毛志勇还是说得很有诚意。

“千万别说我是导师了,在煤的采掘方面,谢工是专家,在制砖领域,你是专家;我只是提出一种思路,具体的实践与操作,还需要依靠像你们这样的专家来完成。”江天放说得也很诚恳:“我刚才提到了学习,怎么学习?首先是要肯学,再则是要善于学习,什么是善于学习?就是找对老师!比如这个煤矸石制砖的项目,真正要完成好,还需要一个过程,很多具体的问题,你们,包括马书记,还需要向更高级的专家去请教;我来也就是提个方向。”

说着,江天放又舀了碗鸡汤,美美的喝了几口,才接着说:“按照我的思路,这个煤矸石制砖应该是走这样的一个流程,首先,得把煤矸石粉碎、研磨,这个和锰矿的制作差不多,但是,要注意一点,研磨到多大直径的颗粒合适?这个需要你们去摸索;

其次,煤矸石燃烧后剩余的硅钙化合物,非常的松散,这样做出的砖抗压强度不够,需要参入一些粘合物,增强砖的整体抗性,咱们大青山出产粘土,可以考虑加入这种粘土,我个人倾向于使用紫砂陶土和高岭土,具体用哪种土,粘土与煤矸石的比例是多少,也需要你们去摸索;

然后就是搅拌混合,制成砖胚,再入窑烧制,烧制的时候,煤矸石能提供多少热量,还需要少多少优质煤,这个也需要你们去摸索。”

江天放说完,马全吸了口冷气:“这事还挺复杂啊,毛志勇、谢亚,你们听好了,必须得好好的配合,需要什么样的支援,尽管开口,乡政府全力以赴的支持你们。”

“嗯,老马,你不能闲着,有两个事情你得盯紧罗。”江天放叮嘱说。

马全回答得很干脆:“江县长,您吩咐,我一定办好。”

“一是我先前在煤矿和你提到过的,煤矿往北的区域,也就是我划线的部分,现在一定不能动,那里面有宝贝;这么和你说吧,那里面的宝贝,比开锰矿赚钱。”

江天放说完,马全立刻瞪大了眼睛:“真的!?”

“我怎么会哄你呢,要不然,你以后天天往我办公室跑,我还不得烦死。”江天放笑着说:“不过,现在你们还不具备开采条件,我也不能现在就告诉你们是什么,我担心消息扩散,会引起其他地区提前开采,为将来的整体规划带来麻烦;不过,我会尽快的安排,最迟半年,你就能尝到甜头了。”

“江县长,我听您的,您怎么安排我怎么做,保证不会让人去动那片矿区。”马全点着头说。

“还有一个事情,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灰尘,以及烧窑的烟尘,你得给我处理好,不能办好了砖厂,苦了周边的百姓。毕竟,你们大家都是住在这附近,把灰尘和烟尘处理好,实际就是为了不影响你们自己的生活质量。”江天放说道。

马全面露难色:“江县长,这个烟尘要处理,我知道可以建个高点的烟囱;但这个灰尘该怎么处理,您能不能提个方向?”

江天放摇着头说:“这个你自己去想,你要是连这个都处理不好,我看你这个书记早点让给别人算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不懂的,就得学,关键是要找对学习的老师。”

江天放有意不说,是不想马全养成依赖的习惯;今后,还会遇到很多问题,总不可能都来找自己要答案,具体的难题,还得靠马全他们自己去解决。

“江县长放心,我马全一定圆满的完成这个任务,完成不好,你骂我。”马全也不啰嗦,直接立了军令状。

“马书记,我倒是有个提议,你们自己考虑一下。”江天放说:“既然这个砖厂的原料是煤矸石,本着节省运输成本,节省管理成本的原则,你可以考虑将砖厂、煤矿合二为一。”

马全略一思考,一拍大腿:“这个想法好!”

然后马全将他的想法,向大伙做了说明。

砖厂与煤矿,相隔距离说远也不远,大约三公里;原来砖厂选址,就是采取就地取材的原则,在黄土山旁边建的窑,现在不需要采用黄土,而是采用煤矸石的话,那就需要把煤矸石从煤矿运输过来,这肯定会增加了成本,合并了就可以在煤矿矿区内再开个砖窑,节省了运输成本;另外,煤矿与砖厂之间,是两个独立的主体单位,发生业务往来的话,自然需要结算,这同样会增加成本;况且,这项新技术,是需要将两个企业原来的技术进行整合,共同创新,才能完成得了的。

如果将一个效益不怎么好的砖厂,与一个已经关闭的煤矿合并,组合成一个极具竞争力的新企业,那绝对是个让人欣喜的局面。

大伙听马全这么一说,再仔细一想,都觉得这是个对几方面都有利的做法,当即就拍板定了下来,马上着手两个企业的合并;反正这两家企业,都是乡政府的下属企业,是一个“婆婆”,不存在股权变更的问题。

讨论的时候,毛志勇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江县长,这个技术创新完成以后,我们能不能申请专利?”

九十年代初级,“专利”这个名词还没有深入人心,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毛志勇能想到,实属难能可贵。

比如马全就不懂:“什么专利?有什么用?”

第七章 一个婆婆

毛志勇解释说:“这个技术是我们独立创新,最早发明的,现在还是独一无二;那我们就可以去申请专利,以后别人要是想用这个技术,就得我们同意了,才能用,不管你是偷学了我们的,还是以后你自己想出来的,都不能采用我们这个技术,否则,我们就可以去法院告他,向他索赔。”

马全一听,来神了:“这个可以啊,独家经营才有利润嘛;免得以后我们赚钱了,别人一窝蜂的仿效,那我们还搞个屁哦。”

大伙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马全这人说话有点粗,这是石屏乡人都知道的。

江天放想了想,等大伙笑声停了,才缓缓说道:“我倒是有点不同的意见。”

大伙又是奇怪的望着江天放,这个江县长,怎么这么好的事情还有不同意见?他的想法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江天放又看了看大家诧异的神情,很平静的说道:“专利是可以申请,但我觉得没必要独家经营。”

马全渐渐的习惯了江天放的跳跃思维,知道自己跟不上,没敢反驳,只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江县长,这是为什么呢?”

江天放回答说:“这个技术,说白了,没有太深奥的科技含量,靠的是逆向思维,别人只要知道,是把煤矸石磨碎当砖胚就知道改怎么办了;至于那些个配比啊啥的,搞这行的,迟早能摸索出来,很容易被人模仿、偷学;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等我们技术成熟以后,大大方方的对外宣传,请别人来参观、学习。”

“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毛志勇不解的问道。

“你们想啊,这个技术,本身就具备局限性,必须是出产煤矸石的地区,才能模仿,是不是?”江天放引导着大家的思路。

的确,没有煤矸石的地方,就是有这个技术,也没有用武之地。

看到大家点头,江天放才继续说:“近的地方我不说,稍微远点的地区,比如到了平洲,我们的砖能销售到那边去吗?不能,因为距离太远,运输成本高,哪怕我们的生产成本再低,加上运费,也会比那边的砖贵,对不对?”

大家又点头。

“既然那边的市场我们根本是鞭长莫及,那还有什么必要防止我们的专利技术外泄呢?”江天放说道。

马全想法不同:“这起码是我们的创造发明啊,如果有人要采用,至少得我们同意啊,起码,这样做,我们有面子,是不?”

“嗯,你说的不错。”江天放点头同意:“但光有面子有什么用?真要是平洲有个乡镇企业偷学了我们的技术,你难道真还去告他们啊?”

马全一想,江天放说的是事实;现在还是以政府为主,来领导企业;大家都属于平洲州政府管辖,你这个乡政府去告另外那个乡政府,真还撕不开这个脸;再说,领导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干啊,大家都是一个婆婆,你还去告状打官司,那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吗?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只能送给别人去用这个技术?”毛志勇有些不爽;这么好的思路,拿出去那就是钱啊。

“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江天放说道:“光卖技术,肯定别人心理无法承受。”

的确,九十年代初级,人们对于知识产权的认识还不深,如果要别人掏钱购买一项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专利去使用,很多人还没有这个意识。

江天放接着说:“我看了下,你们砖厂,在某些环节,已经实现了机械化作业。”

这是毛志勇的得意之处,借用一些机械设备,将制砖的某些环节,采用机械化进行操作;连马全都很赞赏他,说他脑瓜子好使。

“我觉得,咱们可以在设备上做文章;如果我们能研制出一整套的自动化生产线,包括粉碎、研磨、配料、搅拌、混合、制肧、成型、上窑,最后是成品出窑,都能进行机械化的控制,这样的设备,配合我们的专利技术,应该很有市场。”

毛志勇眼睛一亮:“江县长,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卖设备,送专利?”

“嗯,就是这个意思。”江天放点了点头:“我看了下,咱们煤矿的设备,都是机械设备;咱们砖厂的,也大部分是机械设备,缺少的,就是如何将这些设备连成一条线,将零散设备形成成套设备;如果能形成成套设备,再采用总控制台控制,这样做,一是可以大大降低制砖的成本,再则,别人也很难模仿;这种设备,对于砖厂,特别是对于刚刚进入制砖行业的人来说,省事省力,还成本低,能赚钱,肯定很好销售。”

“是啊,那些想自己办砖厂的人,肯定愿意;虽然一次性投入大点,但自动化生产线的整体成本低,生产效率高,再加上我们的新技术,能大大降低原材料成本,这样的设备,只怕一上市就会被订购一空。”毛志勇很熟悉制砖行业,完全能体会那些想办砖厂的人的心理。

马全坐在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望着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您以前到底是军人,还是商人啊?”

大伙听了,又都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仔细一想,马书记说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当兵的在一般人眼里,那就是拿枪上战场的主,哪听说过,一个当兵的,成天琢磨煤啊矿啊砖厂这些企业的事情的?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这个当兵的,可是硕士研究生啊;能想得这些,也还是合理的。有人说,知识就是力量,这话,真是真理。

晚饭吃得很晚,江天放与石屏乡的干部群众一起,边吃边聊,很是尽兴。

应酬这个词语,向来带点贬义,那是因为,作为应酬的两个主体,都小心翼翼;请客的怕被请的不开心,不满意,达不到请客的效果;被请的怕请客的提出过分的要求,超出了自己能接受的范畴,又或者自己随口一句话,却让对方误会自己做出了某种承诺,以后帮不上忙,却落下个不仁不信的名声。

而像今天这种应酬,倒是皆大欢喜。

第八章 引导

散席后,得安排江县长的住宿;马全对江天放说:“江县长今天就住我家去,好不好?乡上虽然有个招待所,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小旅馆,条件很一般;我家里那位,虽然没啥文化,可就一条,爱干净,家里家外收拾得利利索索,比招待所强太多了。”

江天放没有推辞,说道:“那好,就住你家去。”

马全转头对其他干部说:“已经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吧;毛志勇,你与谢工再仔细商量一下,把江县长的话好生的琢磨琢磨,这个煤矸石制砖,具体该怎么弄,你们俩拿个方案出来。”

毛志勇大声回答:“马书记放心,江县长的话,我都记下了;我和老谢这就着手干。”

众人散去,江天放跟着马全,从乡政府出来,信步闲庭的走在夜色下的乡间泥土路上,许士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老马,你看这景色,多美啊,多安宁啊……”

冬日的夜晚,月亮被层云遮挡,只能依稀看见一些光晕;黝黑的夜幕下,山影叠嶂,树影绰约;风儿吹过,带来隐约的声响,或像孩童啼哭,或似家犬低哮。

“嘿嘿,我也看不出有啥美不美的;可要我离开这里久了,就不习惯,觉得外面的水都没家里的好喝。”马全憨笑着说。

“是啊,还是家乡好啊;可要是这么美丽的家乡,在你我任期上,空气变得浑浊,绿水变得污秽,青山变得荒芜,那是不是得算是你我,在对家乡的山水犯罪,对家乡人民犯罪,对自己的良心犯罪?”江天放说得语重心长。

马全没有接话,心里有些惶恐,又有些担心,还有些……不大赞同,怎么就能扯到犯罪了呢?这个也太严重了吧。

“老马,刚才在饭桌,很多话我没有直接讲;你是石屏乡的一把手,是领头人,如果有些工作,连你都不重视,不以为然,那以后很多工作就会被动。”

“江县长,我没有……”马全尴尬的解释。

“也许,我说是犯罪,你觉得太严重了。那好,我这么和你说,要是矿场附件的鸡鸭,喝了受污染的水死了,要不要追究矿上的责任?”江天放问道。

“严格说,根子在矿上,他们得负责。”

江天放又问道:“这个水能毒死鸡鸭,要是污染再严重点,会不会对人的生命造成危害?”

马全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因为这个污染而致死,责任在谁?是不是犯罪?”江天放继续问。

“这。。。”马全嗫嚅着,冷汗从额头冒出来,细细密密的一层。

“老马,我知道,你是因为相信我江天放,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可我要求的不只是这样,我需要你从内心真正的感悟,觉悟。”江天放手轻轻的摆了摆,接着说:“砖厂也好,煤矿也罢,哪怕是将来建更有利润的矿,都不应该是你工作的重点。”

马全很惊异:“那什么才是重点啊?”

“一个砖厂,一个矿,能给几户老百姓带来实惠?乡镇企业,是能带动一批人先富起来,带动财政、税收的高速增长;但是,财政富裕不是目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也不是目的。邓公说这个话的原话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希望这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带动其他地区、其他的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不是说只需要这部分人富裕,先富的那些人,是有责任去带动其他人,‘后’富起来的;而我们很多的干部群众,在解读邓公这句话的时候,只记得前办部分,却不提后半部分;只提先富,不提带动。我们的基层政府组织,就要承担起这个带动作用,领头作用。”

“老马,所以,我们的工作重点,应该是面向全县、全乡的老百姓,我们的使命,应该是让他们,都富裕起来。‘药材基地’的项目,就是要为全县、全乡的老百姓都富裕起来。我看得出来,你在石屏乡的威信高,也想干事,而且是想干实事;那你就要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提高自己的思想,眼光要放长远,立足点要高。如果在你的带领下,整个石屏乡的人民,都能过上幸福的小康生活,那这个成就感,与你那政府工作报告里的一堆数据相比,与搞好了几个乡镇企业相比,哪个更令你欣慰?”

马全稍微有些感悟;江县长话的意思是,如果仅仅是把政府的经济搞上去,使政府财政收入等各项数据能高速增长,那不是目的,也不能满足于此;让全乡人民真正的富裕起来,让农民手中存折上的数字高速增长,那才是真正的目标,那才具备现实意义。

“药材基地是个完全的绿色原生态项目,对于环境的要求非常高;老马,你自己回忆一下,也可以找时间去其他矿区密集的地方看看,那些矿区附近,生态环境究竟怎么样?”江天放说道。

马全陷入了沉默。

现实的情况他比江天放更加清楚。

凡是矿区附近,必定会有麻烦;农民养的鸡鸭,喂鱼的鱼塘,栽种的果林,种植的粮食,无不受其影响。很多农民,没有这方面的文化知识,没有这个意识,鸡鸭鱼死了之后,只会哀叹自己运气不好,没有想到过这是人为造成的损失。

但马全懂一些。他看得多,听得多,知道这些现象都不是偶然;矿区附近总是发生这类事故,而其他地方没有,这肯定和采矿有关系;只是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事情发生的。

“我们现在还只引进了一个药厂,只有一个药材基地;这不是我的目标。我的想法是,第一步,由政府引进,由药厂来指导,让农民学会药材种植。以后,农民有了技术,有了见识,就放开手,让他们自己种。我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大青山漫山遍野都是药材,提起我们大青山的名字,在全国、全世界都会想到,这里盛产药材。我们不但要种植,还要加工,甚至建成属于我们大青山的药厂。

以后,不是我们出去卖药材,我们要让全国的厂商,自己跑到我们大青山来选购药材;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大型的药材市场,吸引全国的药材商人过来,我们也可以定期举办药材展销会,那时候,我们不仅仅是卖我们自己种植的药材,还可以吸引外地的药材商人进入到我们青山县来推销他们的药材,那时候,我们就不只是药材产地了,而是药材市场、药材行业的引导者,组织者。”

江天放勾画的美景,让马全热血澎湃;经过今天的接触,他丝毫不认为,江县长这是在天方夜谭,在做梦。

江县长想做成的事情,那他肯定是有了一定的把握,才敢说出来。

“这一切美好未来的前提,就是要保住我们美丽、原始、富饶的大青山!如果大青山被污染了,那种出来的,虽然还是药,但却是地地道道的毒药!”江天放如是说。

第九章 调研第二站

祝各位读者元宵节快乐!家家相亲相爱,人人顺意顺心!

现在《官雄》的推荐票真的非常惨淡;现在是845,城北风承诺,推荐票每天每增加100票,城北风加更一章,上不封顶!拜托各位啦!

这一夜,江天放与马全谈了很多,聊的很晚;两人谈及的内容很广泛,江天放将自己的很多思路、想法,由浅入深的阐述给马全听。他也知道,马全年纪已过四十,文化程度不是很高,很多思想,接受起来,会有个过程;特别是环保这个概念,连国家都没有重视,何况一个边远山区的乡党委书记?好在,一切都还有时间,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糟糕,一切都还可以提前布局;江天放觉得,哪怕自己能引导一个县、一个乡重视这个问题,减少污染的危害,对于大青山这片古老而宁静的山区,就是一份功德。

也许,马全在仕途上已经没有太大的上升空间了,按常理,不值得他花心思去培养、拉拢;但江天放在意的不是这些,按他的想法就是,马全,是一个有着三万余人的乡的党委书记,这要是放在军队,能带三万兵的,那就是集团军军长这类角色。如果马全能把这三万百姓带好,率领他们发家致富,其意义,不亚于一名军长,率领自己的官兵,打了一场胜仗。

至于说,把马全拉到自己的阵营这类想法,江天放更没有太在意。只要是真心为老百姓谋福祉,真心想干好工作,无论是“马全”或是“牛全”,那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志同道合的人,不用你去拉拢,他也会站到同一阵营来。

第二天清晨,江天放早早的起来,吃过马全婆娘下的鸡汤米粉,没有与石屏乡的其他人告别,便与许士启程,前往玉树乡了。

在路上,江天放电话通知了玉树乡的书记和乡长,告诉他们,自己大约在九点到乡政府。

玉树乡邻近青山县城,人口较多,是全县人口最多的一个乡;南北向的国道与东西向的国道在此交汇,这让玉树乡成了链接湖东、湖西、云贵、川西的交通枢纽;也因为交通的便利,玉树乡的经济发展一直很快,其经济总量一直在全县名列前茅,连城关镇也无法比拟。

玉树乡的书记陆舟很年轻,今年刚刚三十;毕业于华南科技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平洲科委,在机关干了一段时间后,他主动提出到基层去锻炼,州委便把他派到了玉树乡;在这里,他历任乡团委书记、乡副书记,直至书记。现在与他搭档的玉树乡乡长龙跃,年纪也不大,今年也才三十五;两人年纪虽然都不大,可在一起搭档工作,已经有四五年了。

江天放到达玉树乡门口时,乡政府门前已经站了很多人。

江天放在门前十来米处就下车了,门口那些人也迎了上来。

“您就是江县长吧?我是玉树乡的陆舟。”这是玉树乡的干部第一次见到江天放,他的年轻让人震惊。

年轻的书记陆舟也有些意外:“怎么就您一人……”

“不是还有个司机嘛。”江天放笑着与陆舟握手,指了指正在停车的许士,说道:“我是来下来调研的,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陆舟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皮肤有些白净;听了江天放的话,微微露出腼腆的神色说:“本来应该我们主动去向您汇报工作,昨天,我还和龙乡长合计着呢,没想到您这么快就下来了;来,我给您介绍下,这是我们玉树乡的乡长,龙跃同志。”

龙跃赶紧走过来,握住江天放的手说道:“江县长好!前几天,因为陆书记一直出差,家里就我一人,所以没来得及去向您汇报工作,这是我们的失误,向您检讨。”

龙跃这话表述的意思很清晰,也很有分寸;作为乡长,如果单独向新来的领导汇报工作,难免会给新领导造成班子不合的印象,也会给书记、乡长的关系造成隔阂,二把手就是二把手,必须摆在位置和心态,不能太出彩。遇到个气度小的书记,肯定会这么想,与新来的领导的第一次见面,你乡长就背着我去,是不是想邀宠呢?

“我这人没那么多规矩,你们来找我汇报也好,我下来调研也罢,都是一个概念。”江天放摆了摆手说。

两人簇拥着江天放,向他介绍了其他的乡党委成员,然后一起向里边走去。

会议室里,陆舟将江天放请到首座以后,才大声的说:“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江县长来玉树乡指导工作!”

江天放等得掌声稍小点,才说道:“我的本意,就是下来调研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我党的传统。连发言权都没有,那就更谈不上指导工作了,大家说,是不是?”

大伙都笑了,但没人敢点头同意江天放的说法,领导这么说是谦虚,你要真是也这么认为,那就是幼稚了;领导怎么能没有发言权呢?

“所以,我今天来,主要的任务就是听。”江天放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虽然我是被动的听,但也有我自己的目的和想法;这样吧,我来定个基调,我今天只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玉树乡做得好的工作有哪些,二是玉树乡做得不足的工作有哪些,三是,如果要把这些不足的工作做好,需要县政府,或者说我,提供哪些帮助。”

江天放这话,说的明明白白:你们有事说事,但别糊弄我;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交给我!

这话又让在座的暗自心惊;听说了这个江县长与众不同,现在一见,还真是;“需要我提供哪些帮助?”,这个话可有点大,只怕田书记都不敢拍胸脯保证,能满足下面人提出的所有要求。

陆舟坐在江天放的身旁,看着他挺拔的侧影,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想着他条理分明而又简洁的发言,心情有些激荡,有些酸意,还有些不服气。

江天放来青山县以前,陆舟就是以学历高、年轻而成为青山县的政治明星;这次调整县政府班子,对于副县长这个职位,陆舟也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毕竟,他主持玉树乡的工作以来,玉树乡的经济一直在全县首屈一指,而且增速在加快,与其它乡的差距还在拉大。全县范围内,唯一能与他竞争的,就只有老资格的城关镇党委书记袁启阵了。正在两人竞争到白热化的时候,陆舟接到消息,上面会空投一名副县长到青山县来,这让他颇为沮丧。

而如今,这个新来的副县长,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政治明星的光环夺了过去;论年轻,论学历,自己都没得比。也许,自己唯一能比这个江县长强的,就是多了几年的工作经验了。

可看今天江天放寥寥几句话,就显得很有气势,很有自信,不像是没有经验的人。

“到底是人到了这个位置,才会有这份气势,还是,缺乏这份气势,就到不了这样高的位置呢?”这么想着,陆舟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很多人,一辈子都在正科的职务上,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迈过副处这道鸿沟;只能做个土皇帝,始终做不到县领导,这些人,缺的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缺运气?

想归想,该汇报的还得汇报。陆舟清了请嗓子,开始有条不紊的汇报起来。

第十章 制约与难题

12个小时才涨了20推荐票。。。兄弟姐妹们加油啊!

与先前的稍显腼腆不同,开始做汇报发言的陆舟,整个精神状态为之一变;人显得沉稳、干练起来,思路与语言表述也极富条理性。

“玉树乡近几年发展颇为迅速,经济总量的增幅,一直维持在20%以上;这得益于县委县政府的悉心关怀指导,得益于一个团结、有战斗力的乡党委、乡政府班子,得益于玉树乡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俗话说,要致富,先修路;玉树乡坐拥103/309两条国道的优势,长期以来,围绕‘交通枢纽’这个核心做文章……”

“玉树乡先后兴建了一个汽修厂、三个加油站,同时,鼓励老百姓经营第三产业;去年,我们利用交通的优势,投资建了一个水泥厂……”

江天放边听边记,陆舟的表述相当到位,他基本没有打断陆舟的话去询问什么。

陆舟说的第三产业,其实就是老百姓自己沿国道开办的小型修理厂、饭店、杂货店,这些店子,繁荣了地方经济,增加了沿国道地区的人气。

水泥厂是陆舟执政玉树乡以来的一个亮点,青山县碳酸岩矿丰富,加之山区人力成本低,再利用交通的优势,水泥厂的销售形势非常不错,这带动了玉树乡的经济总量猛的上升了7个百分点,陆舟内心对此,一直引以为傲。

“在发展经济的同时,玉树乡党委和政府也花大力气狠抓精神文明建设……”

“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我们的工作并不是十全十美;尤其值得重视的问题有几个方面……”

说到这里,陆舟抬眼看了看江天放和其他同事,才继续说。

“一是计划生育问题,全乡的超生率偏高……”

计划生育一直是青山县的一个老大难问题;本身就是偏远山区,加之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国家对这些地区的计生政策本就相对宽松;玉树乡人民生活相对其他地方比较富裕,人有了点钱,自然想到的就是光宗耀祖、传宗接代的大事;所以玉树乡这边的计生工作各项指标,在全县属于倒数的行列。

“二是基础教育薄弱的问题……”

青山县的学校教育资源本就稀缺,玉树乡人口多,反应出的问题尤为突出;加之很多老百姓开小店,家里少人手,动则就让孩子辍学回家,觉得读那点书没有用,将来的收入只怕还抵不上开个小店;特别是因为重男轻女的偏见,女孩子辍学的比例远远超过男生,这导致了义务教育的普及率一直很低。

“三是治安问题……”

沿国道,难免会出现一些交通纠纷,纠纷出现的频率增高,就滋生了一群靠“调解纠纷”生存的人群;这些人长期纠结在一起,人多粥少,不够他们“吃”的,也就出现了这些人主动惹事的现象,慢慢发展成为敲诈勒索、偷窃、抢劫等犯罪现象。这些人平时不出门,晚上才出来活动,选择在一些偏远的山道作案,因为天高皇帝远,很难抓捕,公安部门一出动,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绩是暂时的,困难也是暂时的;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玉树乡各级党政干部、群众,有能力、有信心……”

一通热情洋溢的演讲,迎来了全场热烈的掌声;连江天放都暗自点头,不愧是正规本科高材生,有想法、有思路、有条理;江天放提出围绕三个内容来讲,他很完整的谈了两个,只是没有向江天放提任何要求。

陆舟的汇报侧重于全面、宏观,接下龙跃和其他人的汇报,则是针对各自分管的具体工作了;江天放一边听,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他这次调研,算得上是突然袭击,没给玉树乡的党政领导太多的准备时间,但听了这些汇报,看得出来,玉树乡作为全县经济的排头兵,是有它自身过硬的本事的。一个地方的工作干不好,理由千千万万,但要想干好,首先一条,得要有一帮有能力、能做事的人。

听完大家的工作汇报,江天放点了点头,说:“很不错!玉树乡作为全县的一面旗帜,看得出来,是我们的干部群众同心协力、努力奋斗的结果……”

一番褒奖鼓励之后,江天放侧过头,问陆舟:“陆书记,你觉得,现在的玉树乡,发展中最大的障碍是什么?有哪些事情,是需要迫切处理的?”

陆舟略一犹豫,这个江县长,真是名不虚传,还抢着要解决问题不成?可陆舟看了看江天放,觉得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虚情假意的询问,而是很真诚、很坚定;

陆舟心想,反应反应问题也不错,至于能不能解决,再说就是了。

想到这,才开口说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玉树乡是依靠交通才发展起来的,而现在,对我们制约最大的,也是交通问题。”

看到江天放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首先是现在的道路过于破旧、狭窄,随着车辆的增加,特别是水泥、矿产运输的增加,道路老化严重,很多路段,路面已经完全被压坏,说是柏油路,其实连砂石路都不如了。”

国道是由交通部出资修建的,其管理权,隶属交通部;而修缮维护工作,则有的属于交通部,有的由交通部转交省市交通局来进行;乡里就是有心,也无权去干涉。

“其次是由交通引发的管理问题,涉及到交通事故和治安管理,交通事故属于交警,而治安案件则属于公安,缺乏协调和统一。”陆舟说这个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这个话题,说不好,就容易被公安系统的人误会为告状。

“我们新建水泥厂的水泥,基本是通过国道,往湖西省那边销售;因为往平洲方向,距离更远,道路更崎岖,因为经济发展水平的原因,市场也比湖西省那边小很多。现在受到交通的制约,水泥厂的发展,有很大的局限性。”

青山县往平洲,直线距离其实不到六十公里,但因为要绕过困龙峡,需要翻越几座大山,全是盘山公路不说,距离也远了四倍以上。反而是往湖西省方向,因为山势平缓,路要好走得多。这也导致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青山县的人,喜欢“出省”做生意。

这其实,也是各省交界地区的常态。

第十一章 积极的心态

谢谢各位读者大大了!推荐票虽然涨得不多,但我能感觉到大伙的关爱!

现在,想必大家已是全家人一起其乐融融的团聚时刻!“今夜万家灯火时,隔窗望,梦中佳境在!”

“那就是交通瓶颈问题和治安问题了。”江天放笑着对陆舟说:“陆书记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看到陆舟又露出腼腆的神情,江天放摆了摆手,说道:“真因为是难题,才需要迫切的去解决它。交通瓶颈问题,牵涉面太广,需要的资金也大,说实话,我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给你个准确的答复,这次分工,我又是主管交通这一块;我在这里给大家一个承诺,一年,最多一年的时间,我们青山县的交通状况,一定会大变样!”

江天放接着说:“治安问题,我回去就会协调;到时候,请你们乡政府也参与治理,临近年关了,我们得让老百姓过个安心年。”

陆舟坐在江天放身旁,听了他的话,呆了;其他的人也十分震惊,甚至忘记了鼓掌;江县长的话停下来,安静了好几秒,大家才回味过来,真心诚意的鼓起掌来,掌声也异常的热烈!

陆舟见过大大小小的干部无数,要说当领导的,他也见得多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当干部首要的是管住自己的“嘴”,少许诺、少揽事。

这世界的事情是做不完的。

属于你职权范围的事情,你去管了、说了,特别是向下属做出了承诺,如果万一将来出了问题,也许就会要追究你的领导责任;即使不出问题,万一你的承诺没有兑现,也许你的下属可以体谅,但同仁之间,平添了许多供人口舌、攻击的把柄,“这人就爱讲大话,不兑现”,这个帽子,是随时可以扣下来的。

不属于你职权范围的事情,你想管也力不从心,相关部门给你面子,会敷衍你几句;不给面子的,冷眼之外还要扣个“狗拿耗子”的名声。再说了,你职权之外的事情,不是还有它的分管领导吗?你贸然插手,这不是“有意影响班子团结”!

所以,这样的习惯,造成了官场的一种常态:“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轻放轻提。”

眼前的江天放不是这样的。

平洲的交通难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因为地处山区,而且山体都是岩结构,加之山势极其险峻,很多地方的山,完全是呈直角垂直,所以修路十分困难。现在贯穿玉树乡的两条国道,一条是在抗战时期修筑的路基上整修的,一条还是六十年代大生产的时候修建的,近三十年,从无改观。国家财力薄弱,交通上优先考虑铁路和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交通发展,根本无力顾及青山县这样的偏远山区,地区财政则更是无能为力了,每年交通部下拨的道路维护费用,还要挪到其他“刀刃”上去呢。

江天放放言一年解决交通问题,他这是无知呢,还是无畏?

治安问题,说到底就是要人常抓不懈;“蹲坑”是公安的基本功,但如果要在绵延上百公里的山间公路上“蹲坑”,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对于公安干警的素质来说,要求就非常高了;现在的实情也确实如此,公安管辖的范围大,人员少,装备差,连起码的警车,也配备不齐,全县十多个派出所,平均下来,分不到一台警车,很多干警外出公干,都还得骑自行车。就拿玉树乡派出所来说,所里的干警也出动过,可犯罪分子基本都配备了摩托车,在山区这样的地形,要么是碰不到他们的人,要么是碰到了,人家骑车就跑,往山里一拐,便鞭长莫及了。

江天放说要去协调治理,抛开人家公安愿意不愿意不说,客观的物质条件,也加大了治理的难度。

“套用一句老话,我请同志们看我的实际行动!”江天放看出了众人的担心和怀疑,开了个玩笑,惹得哄堂大笑起来。

“好的成绩,好的作风我就不多表扬;我今天,只给大家讲一个问题,那就是心态要积极。”江天放说道:“做任何事情,都会出现困难,都有难度;特别是我们处于一个变革的时代,大家放眼看一看,这十多年来,我们取得的成就,比过去几十年,甚至百余年取得的成绩都大,我们的家乡,这十年来,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首先反应在生活质量上,老百姓不再为温饱问题天天发愁了,家里的餐桌上有鱼有肉了,很多家庭,通上了电,能看电视了;但这都只是表象,更深的变化,是反应到我们的心理变化当中,思想变化当中,思维方式的变化当中。”

“尤其是作为领导干部,我们的思维方式转变,应该走在普通老百姓的前面。我刚才说,心态要积极,是什么意思呢?我来给大家来讲个故事。”

陆舟等人听了江天放的话,都觉得有些迷惑,似乎听得懂,又似乎不明白。

“有这么一家做皮鞋的跨国大公司,准备要开发非洲的市场,也就是要派人到非洲去销售皮鞋。做市场得先去做调查啊,总裁就先派了一个员工去考察,这人到非洲一看,傻眼了;为什么?非洲贫穷啊,加上天气炎热,风沙大,所以,那里的人都习惯了光着脚,这样,行动没有挂碍,方便;这人看了一圈,到处都是这样,都是光着脚的人,非常沮丧,回到了总部后对总裁说:非洲这个市场,我建议放弃,因为,那里的人不需要皮鞋。总裁听了,没匆忙做出决定,而是又派了一个员工去考察,这个人看到的情况,当然和先前那人完全一样啊,不过,他回到总部后,得出的结论却与先前那人截然不同。”

大家一听,都入了迷,也好奇纳闷,怎么会呢,同样一个地方的调查结果,怎么可能得出不同的结论呢?

“这个去考察的人回来汇报说,总裁,非洲市场太大了,他们每个人都还没有鞋子穿,我们如果去开发非洲市场,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我们的客户,而且暂时没有人和我们竞争。”

大家一听,恍然大悟的同时,又都若有所思。

“同样的客观条件,不同的人看待,得出的是不同的结论,为什么?这就是心态的问题。大多数的人,看问题,总喜欢参照以前,按老的思维方式去判断和思考;而在这个变革的时代,要求我们共产党人,要求我们广大干部,在分析问题,处理问题的时候,多朝前看,朝好的一面、有利的一面看,这就是我前面说到的,对于工作和困难,我们要保持一个——积极的心态!”

第十二章 异想天开

虽然现在还没到100推荐票;但城北风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况且,还有两个小时呢,一定能冲到945票的,对不对!

“积极的心态”这个概念,在九十年代初期,即使在经济发达地区,也绝对是个崭新的理念,更别说是在青山县这样的老山区了。

陆舟也好,龙跃也好,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提法,特别是结合江天放说的营销故事,觉得这个说法极具创意,很有哲理性。

“其实,积极的心态,不是什么深奥的思想,大家平常经常都能遇到,能感受得到;打个比方吧,要是你最近家里烦心事多,孩子要操心,老人生病,那你的心情自然好不起来,看什么都会觉得别扭,遇到矛盾和问题,那你就容易生气、冲动,对不对?反之,要是你最近什么事情都顺利,喜事连连,那很多原来你看不惯的事情,看不惯的人,现在也看得顺眼了;这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积极的心态不是说要你完全忘记那些困难,而是说,需要你客观的去看待困难和问题;同时,要自觉的去发现对你有利的那些条件,从而加以利用。”

江天放听了下来,让大家消化一下他的讲话,等大家想得差不多了,才接着说:“也许大家会有疑问,我说的积极的心态与我们的政府工作,有什么关系?那我就事论事,就拿玉树乡的交通问题来说;如果,现在要咱们县政府、玉树乡政府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大家觉得有没有可能?”

陆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很难,几乎没有可能。”

大家也都摇头,这个问题,交给地方政府来解决,太难了;要是容易解决,不说是彻底解决吧,他们至少也会解决一部分困难。

“嗯,那你说说,难在什么地方?”江天放问道。

龙跃接过话说:“国道的所有权不在我们青山县,我们是无权对它进行整修的;再者,整修国道所需要的资金以千万计,以咱们青山县的财力,恐怕全县人民得饿上好几年,才能攒足修路的钱。”

“嗯,你说的很正确,所有权这个问题是无法回避的,那好,我们换个角度来思考;为什么要整修国道?”江天放继续问。

“因为现在的路已经不适应目前经济发展的形势了,我们的矿产、水泥需要外运,外面的资源需要运进来,缺少了这种资源的交换,青山县的发展很快就会停滞不前。”陆舟回答得很快。

“运输是不是只能依靠这一条路?”

“也不是,还可以从平洲那边运进来,只是成本会增加很多。”陆舟说。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江天放很温和的对陆舟说:“我的意思是,往西、北方向,要是现在没有这两条国道,你们会怎么办?”

沉吟良久,陆舟开口说道:“要是没有路,那就会逼着我们去修路……江县长,你的意思不会是……”

陆舟也好,龙跃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吃惊的望着江天放;这个江县长,也太敢想了吧?

“自己修路的主意,可是你们想的,别这么望着我。”江天放笑了笑:“大家看,真要是积极的去想办法,不是就想出了办法嘛?”

“陆书记刚才提出的修路这个想法,咋一听,很难让人接受,现在咱们连整修一条路都没办法,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新建一条路呢?”江天放望着大伙说:“但是,咱们如果仔细深入的去思考,就会发现;休整老国道与建新路,各有利弊。”

“整修老路,好处是路基都是现成的,省时省力;修新路,好处在哪儿呢?”江天放又扫了全场一眼,没有说话,等大家自己去思考。

“嗯,自己修路,绕过了所有权这一关,不用坐等交通部的拨款。”龙跃说。

陆舟想了想说:“如果要是我们自己修路,为了避免与国道的重复,也为了节约成本,我会选择往东北方向直接修路,这样,将来有机会,可以直达汉中;而这个路线往汉中去的距离是最近的。”

原来的老国道,因为那个年代受技术的限制,施工的时候,选择的路线都是比较平缓的山势,导致道路七转八拐,看上去很短的距离,往往要绕一大圈才能到达。而现在,随着桥梁、涵洞技术的成熟,在道路线路的选择上,会有更大的余地;两点之间,直线最短,道路如果尽可能的沿直线修建,会大大的缩短运输的距离,大大节约运输成本。

“嗯,那自己修路,有什么难度呢?”江天放再问。

陆舟重重的呼了口气:“缺钱。”

说到资金,大家的脸上,没有刚才那飞扬的神采。

江天放看在眼里,笑了笑,说道:“归根到底,还是没钱,是不是?那好,我问大家,是哪些环节缺钱?如果有钱,你们打算用到哪些地方?”

“设计。”

“施工,设备。”

“建材。”

“征地。”……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江天放一边听,一边点头。

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江天放对陆舟说:“陆书记,我想交给你一项任务。”

“江县长,您尽管说。”陆舟回道。

“咱们先不管修路这事能不能搞成功,但首先一条,不能摸着脑袋说,这事肯定没戏,是不是?这事有戏还是没戏,得靠调查报告来说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陆舟说:“那您的意思是……”

江天放说:“我是这么想的,刚才大家讨论了半天,自己修路,最大的困难是缺钱。”看到大家点头,他继续说:“那我想知道,到底咱们自己修路,缺多少钱?这些钱,在修路的时候,打算用到哪些地方。”

陆舟说:“您是不是要我们做个预算?”

“是预算,但又不光是预算;我的意思是,你综合大家的建议,再找资料也好,找专家也好,做一份详细的修路资金预算出来;要细化,细化到每一吨沙子多少钱,每一个劳工多少钱,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呢,就是,如果这一部分的钱没有,不花钱,能不能吧这个事情做好?

举个例子,修路需要大量的人工,假设,这部分费用没有,你能不能想办法?比如请本地农民来出工,暂时不付工钱,而他们上缴的提留,可以用这份工钱抵;诸如此类……你不用怕担什么责任,这纯粹是一份草案,一个想法,即使以后要实施,也是由县政府牵头,征得大家的同意才会实施的。我们现在做的,就是用一个积极的态度,把事情的方方面面,仔细的考虑清楚,我刚才说了,一年的时间,青山县的交通,一定会变,会变好!”

陆舟心里在嘀咕,我说修路,是指没有国道的情况下,不得已才这么做,怎么这个江县长,搞得像真打算修路一样?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第十三章 不合适

过年过完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票票呢?砸《官雄》!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江天放这种不是汇报,也不是会议,反而像是座谈的工作方式,让大家很轻松;特别是后来异想天开的提出要自己修路,引发了热议。

临近中午的时候,江天放接到了秘书白羚的电话:“江县长,宣传方案已经出来了;我想先请您审核,再向宣传部俞部长汇报。”

“我现在在玉树乡,你来吧,到这边吃中饭。”江天放说。

“江县长,还有人过来?”陆舟问道。

“嗯,秘书科的白羚,来送份材料。”江天放说:“没关系,我们继续讨论。”

这场讨论,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多,还意犹未尽;陆舟看了几次时间,才提醒说:“江县长,还是先进餐吧。”

到了餐厅,陆舟还很细致的问了句:“要不要等等白秘书?”

县城离玉树乡政府距离不远,大约半小时车程;按理白羚这时候也该到了;江天放手一挥:“不用等,我们边吃边聊。”

可江天放直到吃完午饭,白羚还没有到,不觉有些纳闷;他感觉,白羚不是那种拖拉的人,做事情很有分寸的。直到江天放与陆舟等人从餐厅出来,才看到白羚匆匆忙忙的从一辆摩托车后座下来。

“江县长,对不起。”白羚的声音,依然是云淡风轻;口里在说对不起,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惶恐的意思,反而是躲闪的目光显出些许的歉意。

“你先去吃饭,材料我先看。”江天放没有追究。

“我不饿;这是药材基地的宣传文案。”白羚说着,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的资料。

听到“药材基地”几个字,陆舟等人的注意力显然被吸引了过来。

今天上午,汇报一直被江天放的思路牵引着走,陆舟还没有来得及向他提出“药材基地”相关的事情;此时看到白羚整理的材料,顿时有了话由:“江县长,这个‘药材基地’我们也是刚刚从电视新闻中了解到的,听说是您亲自引进的项目,具体的情况,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江天放扭过头,笑着看了陆舟一眼,那感觉有些意味深长。

陆舟脸上又开始现出腼腆的神态;他其实不是从电视上才知道“药材基地”这个事情的。前天县里举行的签约仪式,早就在各个乡上传得沸沸扬扬,龙跃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后,他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香饽饽,立马就结束了出差,赶了回来;当然是想在这“香饽饽”上,尝点甜头。昨天看了电视新闻,又打电话给了易泰县长,问了些相关情况,更坚定了陆舟去争取这个项目落户玉树乡的决心;昨晚,他是的确和龙跃商量来着,要去找江天放,因为易县长说了,这个项目,只要江县长认可了你,基本就会没问题。

龙跃见陆舟露出的窘态,接过话说:“江县长,不瞒您说,我们玉树乡是真心实意想争取这个‘药材基地’的项目;陆书记想请您给我们讲讲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这也是我们大家的意思;毕竟这是个新事物,大家都缺乏了解。昨天,我们也请教了易县长,他老说的,想了解这个项目,最好的导师,就是您,您就给我们大家讲讲嘛。”

龙跃说这话,语气很有些诙谐的意味,带点耍赖的感觉;但效果不错,至少给人的感觉是,不见外。

江天放又笑道:“我没说不讲啊;你们稍微等几分钟,我先看看这个资料。”

他看资料的速度很快,厚厚的一叠资料,很快就翻阅完了;然后,拿起笔和纸,写了几点意见,交给站在一旁的白羚,说道:“嗯,基本差不多是这样;修改的意见,我写在这里了;你回头,向俞部长汇报后,要是她没有意见,就开机印刷,记得,用铜版纸,镀膜。”

看到白羚点头,江天放又说:“这份资料你留在我这里,给玉树乡的同志们看看;你先去吃饭。”

白羚很倔强:“我不饿;我先回县里去了。”

“那好,许士,送送她。”江天放没有强求,扭头对许士说。

然后拿起手中的资料,递给身旁的陆舟:“你们不是说想学习下吗?那好,先看看这份宣传资料,权当你们是第一个客户,提提意见和建议。”

陆舟拿起厚厚的资料,开始仔细的翻阅;他的速度不快,有时候还要停下来思考一下;看完几页,陆舟就会把这几页递给龙跃,然后又看后面的;就这么传递着阅览,等大伙看完,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太完美了!”陆舟由衷的赞叹:“这个计划,无论是内因、外因,还是谈过去、现在、未来,都涉及到了,史料翔实,证据充分;换个题目,比如‘论大青山的资源环境与药材种植’,这资料就是一篇优秀的论文;太出色了。”

赞美完,陆舟神色一正,很认真的对江天放说到:“江县长,我代表玉树乡全体干部群众,郑重的向你提出请战,请一定要把‘药材基地’项目留在玉树乡,我们全体党员干部向您保证,投入我们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倾尽全力,完成好这项工作,如果有任何疏忽,我们不用您开口批评,自动请求处分。”

其他人,站在一旁,纷纷郑重的点头,表示同意陆舟的意见。

陆舟看得多,听得多,对于一些策划、宣传,自有他自己的观点和判断;这份宣传方案,尽管是给药厂的那些客户看的,但他作为一名富有实践经验的干部,立刻就凭直觉,发现了这其中蕴含的巨大机会。现在,玉树乡的发展正面临瓶颈,或者说,面临了一个需要注入新鲜活力、产业调整的时刻,“药材基地”,称得上是雪中送炭。

江天放看的出,陆舟的这个请战,是发自肺腑的,诚心实意的;陆舟的目的,不是为了讨好自己,是因为这个项目是自己推行的才请战,而是实实在在想利用这个机会,为玉树乡的经济发展与转型,争取一个飞跃的契机。

思忖良久,江天放还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个人认为,我想,药厂的同志如果来玉树乡考察,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至少在目前,你们不合适。”

第一十四章 有得必有失

推荐票蹭蹭的在涨,开心啊,看来今天又要四更了,必须的!

“为什么?!”

陆舟、龙跃还算保持了克制,只是有些惊讶;其他人可就不同了,毫不掩饰内心的疑问与不满,脱口而出、带着质问的口气大声说了出来。

本也是,玉树乡的各项成绩,一直在全县名列前茅;干部群众也算得上是齐心协力;基础条件、物质条件甚至好过其他的乡。这个江县长,甚至不给他们任何争取的机会,就否决了他们;如果是经过竞争,被淘汰下来,药材基地被其他乡争去了,那至少表面上还说得过去;但现在,江县长似乎连这个争取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他们,怎么能不让人激动?怎么能让人想得通?

江天放反而笑了,他冲大伙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家先平静下来,才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过于乾纲独断?”

看着大家似乎认同的表情,他还是笑着说:“那你们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大伙一听,乐了;当领导的,能做出这种姿态,实属不易;再说了,大家刚才的反应,的确有些过火,毕竟面前站着的县领导,总得让江县长把话说完啊。

“其实,决定药材基地归属的,不是我,也不是药厂,而是你们自己。”江天放的话再次引起了大伙的疑问。

“刚才,陆书记有句话说得很在点子上:大青山的环境资源与药材种植。大家刚才也看了宣传资料,我们青山县想要大力发展药材种植产业,想要引来全国各地的药厂来建立药材基地,关键在于两点,一是人,二是环境。人,指的是我们的软环境,要求的是政府重视,农民配合,形成一整套的产业政策,好让药厂能安心的在我们大青山常驻下去;环境,不仅仅说大青山这个地理位置,药厂看重的,是我们的山,我们的水,我们的气候和生态。

我们做药材基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卖点,就是野生原生态种植。

什么是原生态?至少一点,没有环境污染。大家认为,我们玉树乡的环境,能符合药厂原生态的要求吗?我们玉树乡的环境,能种植出没有任何污染的药材吗?”

说到这里,江天放扫视了大家一圈,有些人已经低下了头。

污染这个问题,在玉树乡尤为突出。

玉树乡的矿产资源与其他乡一样的丰富,但因为玉树乡靠近县城,所处位置在大青山山势较为平缓的区域,适合建立矿区,不像有些地方,山势险要,建矿区难度大不说,把矿石从矿区运出来,都需要修建一条专门的道路,这无疑加大了建矿的成本;再则,因为两条国道交汇而过,玉树乡的交通运输便捷,矿产从采集地出来,可以迅速的转运至其他城市,大大的缩短了运营周期;这两个优势,导致了玉树乡的锰矿比其他乡都多,玉树乡经济总量领先于其他乡,矿产也是主要的财政收入来源之一。

虽然这两年,陆舟有意识的在调整整个乡的发展框架,努力在其他方面多做文章,但也没有完全跳出矿产这个窠臼;水泥厂的投产,虽然不是矿产,但还是有矿产的影子,还是依靠的矿产资源来做原料。

矿产虽然在前期,或者说现在,为财政收入提供了血液,但无疑,也带来了污染;玉树乡的官员,已经无数次的处理了这样或那样,因为污染而引起的农民与矿区之间的纠纷,还能怎么处理呢?只能是或调解,或略作赔偿,甚至有的不了了之。

但玉树乡的干部,他们心底却深知,以前看起来很遥远的“环境污染”,现在已经悄悄地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前;环境污染带来的深远影响,虽然现在看不到,但现在就可以看清楚、看明白的表象就是,生意红火的水泥厂的周边,已经是面目全非了,那周围的树木已经灰白,青草已经枯黄,溪水已经泛绿。以往围绕着水泥厂的山清水秀,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些问题,对老百姓不能说,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不能说,但每个人,都曾经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下去,会出事吗?”

江天放又笑了,他接着说:“其实,大家也不必灰心、沮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是暂时不适合在玉树乡建立基地;并没有说,玉树乡永远不能搞药材。”

大伙都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县长,这个给大家带来了冲击,带来了机会,带来了思想变化的副县长。

“经济要发展,很多问题与矛盾,是不可能避免的,至少,在我们国家,在现阶段,无法回避;环保问题,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现在,还无法像西方发达国家那样,关停一些产业,因为我们需要这些资源来发展我们的经济,为我们的建设服务。比如我们青山县,现在就不可能关停矿区,我们玉树乡,不可能关闭水泥厂;但是,我们要尽可能的减少环保问题,减少污染可能带给子孙后代的贻害。

具体怎么办?按科学规律来办事。污染是不可能百分百消除的,但在有些方面,我们可以做到消除50%,80%,甚至更多。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了,我认为,我们青山县的矿产不但要搞,还要加大规模;我们玉树乡的水泥厂不但不能停步,还要扩大生产。”

陆舟望着江天放的眼神,逐渐的清晰、明亮、坚定起来。

“陆书记是科技大学毕业,我相信,你们有能力,也有决心,把污染问题处理好;老人家说过,世上的事情,怕就怕认真二字。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药材基地,在我们青山县,绝不会只有一家两家,也绝不会只搞一年两年,我内心期盼,也相信,最迟到明年,玉树乡,一定可以成为药厂专家眼中,合格的药材基地!”

周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送给江天放的,也是送给他们自己的,为他们自己加油,更为他们的未来喝彩!

下午,陆舟与龙跃陪着江天放,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些地方,一路上,江天放一直在与他们两人交流;说些什么,旁人听不太清楚,但陆舟龙跃两人的脸上,不时的露出惊奇与惊喜。

临近黄昏,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调研;江天放没有接受陆舟的邀请,留在玉树乡吃晚饭。

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声甜腻而缠绵的:“哥……”

第一十五章 老婆与小秘

931票,现在离100票的目标已经只有一步的距离了!兄弟姐妹们,城北风谢谢,加油!

昨晚是“可乔!”江天放的心情顿时如同绽放的鲜花。

“哥,我来啦……”电话那头,林可乔的声音如同小鸟般欢快。

“你来大青山了?你在哪儿啊?”江天放脸上笑开了花。

“我还在路上,大约一个小时就到青山县了。”林可乔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你一个人来的?”江天放问道。

“我拉了陈锋做车夫;还有笑笑也来啦。”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子嬉闹的声音,不一会,传来了陈笑那清脆的笑声:“放哥哥,我好想你啊。”

“笑笑,你怎么也来了?不要上课啊?”江天放笑着问道。

“笨啊,今天周末啦。”陈笑在电话里笑骂着。

江天放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柔情,还有些愧疚;这几天,很忙,忙得他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在远方的那座城市,还有自己深爱的人。可自己爱着的这些人,却从来不曾忘记他。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见可乔,见笑笑,见陈锋。

从玉树乡出来,江天放一把赶开开车的许士,接过方向盘,一路飞奔起来。

汽车没有在县城停留,一直驶向了宁阳过来的方向。

大约在离县城三十公里的时候,江天放终于看见了陈锋驾着车,迎面驶来。

两辆车“嘎然”停下;林可乔“飞”向了江天放,那一袭蓝色风衣如同张开的翅膀,在这冬日的山林古道中,尤显夺目。

江天放快步上前,接住了“飞”进他怀抱的那个柔软、火热的身体。

林可乔依偎在他怀里,温热的双手,捧起江天放的脸,柔声呢喃:“哥,你瘦了。”

江天放只是笑着,只是摇头,只是用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呼吸着她发际的体香。

“放哥哥,乔乔姐;该我啦……”陈笑在一旁呵呵的笑着叫喊道。

可乔脸露红晕,从子放的怀抱中不舍的站直了身子;陈笑可不管那么多,“噌”的就跳上了江天放虎背,一边还喊着:“放哥哥,转圈啊……”

陈锋也从车上下来了,带着些疼爱,将妹妹从江天放的背上拉下来:“大姑娘啦,注意点……”

“我愿意,哼哼……”陈笑浑不在意的说。

陈锋拿妹妹没辙,走过去,与江天放来了个熊抱;然后说:“小放,感觉怎么样?当官是不是很威风?”

“去你的;你以为是在你们那种腐.败部门啊?”江天放白了他一眼;外贸行业从八十年代开始,因为其行业的独特性、垄断性,加之国家经济迅猛的发展,外贸交易额急剧膨胀,导致这个行业成为黄金职业,很多地方的外贸部门,集中了数量庞大的干部子弟,滋生出一个特权部门。

江天放跟着陈锋上了车;兄妹俩坐前面,小夫妻坐后排。可乔搂着江天放的胳膊,把头轻轻的靠在他肩上,脸上全是惬意与满足。

“大药房那边怎么样,那几个新招来的高管,感觉如何?”江天放问道陈锋。

“人才;真TM是人才。”陈锋摇了摇头说:“我现在都不怎么去管了;没啥好管的。制度一出,什么都按制度办。我们以前想到了的,没想到的,人家都能拿出个一二三的章程出来。这钱花的值!”

“那你现在一天到晚都忙些啥?”陈笑奇怪的问道。

“你哥我啊,现在成资本家了;尽干些剥削人的事情……”陈锋流气的说道。

陈笑举起手,就捶她哥;陈锋一边笑,一边躲,一边说:“你看我,现在啥事不干;就靠着前面投的那点钱,挂个董事的名义,等着分钱;这是不是资本家啊……”

“我不是要你联系外贸药品吗?现在情况如何?”江天放问道。

“已经差不多了弄齐全了,现在暂时定了汉中制药厂和哈药九厂;宁厂长过来,没和你说?”陈锋反问道。

说起宁小藏,江天放觉得有些紧张,他看了林可乔一眼,回道:“她没提这事;她来,主要是谈药材基地的事情。”

林可乔戏谑的看着江天放,温和的笑着;

陈笑冒出了一句:“放哥哥,拿下她没有?”

江天放少有的脸一红,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装着没听见,继续对陈锋说:

“外贸药品的事情弄好后,你抓紧时间,成立一家环保公司;具体做什么产品,你和子勇哥去谈。两个要求,一是要能出口,而是要有自己的研发机构。国家现在对这两块还政策不明,操作的时候,怎么绕开政策的限制,你比我熟。”

国家对出口是采取的统一管制,出口权没有下放到企业,这是一个政策难点;现在,大部分的科研机构还从属于各大企事业单位,民营企业,能不能自主搞研发,上边也没有确切的政策。

陈锋没有问这个环保公司具体做什么,满口答应下来:“这事我去操作,包你满意。”

回到县招待所,将陈笑俩兄妹的房间安顿好,江天放几人到餐厅去吃饭;刚进餐厅的包房,白羚就找了过来。

看到江天放身边温婉如花的林可乔,英姿飒爽的陈笑,白羚一愣;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江县长,我是来汇报宣传方案的。”

江天放没接话,只是对林可乔说:“这是我们秘书科的白羚;白羚,这是我妻子,林可乔;这两位是我朋友,陈锋和陈笑。”

林可乔站起来,走过去拉起白羚的手,微笑着说:“白羚,谢谢你照顾我哥。“

白羚脸一红,她的工作,是服务,哪里谈得上照顾?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林可乔继续说:“哥,白羚是专职秘书还是生活秘书?”

江天放头都大了,连忙解释说:“我们这是县政府,按规定,我这副县长,连配秘书的资格都没有;哪来的生活秘书啊。”

林可乔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是如此,她爸爸身边的秘书,分很多种,更别说外公那,不要说生活秘书,连专职保健医生都配备;所以习惯的问了一句。

“哦,我懂了。”林可乔没有丝毫的尴尬,接着对白羚说:“白羚,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白羚站在那,语气很平静的回答:“你说。”

“我哥这人,不会照顾自己;我想拜托你,有时间的时候,来照顾下他的生活。”林可乔很自然的说着。

白羚也没有任何犹疑,很淡淡的回答说:“好的。”

这两个女人,似乎觉得,照顾江天放的事情,是那般的顺理成章,丝毫不需顾忌。

第十六章 丫头,长大了

今天的推荐票真的超过100票啦,很开心!城北风第四更送到!

可乔要求白羚照顾江天放的生活,这在一般人而言,会觉得这个要求很唐突;更别说可乔是为自己老公在张罗这种事,而被敦请的,还是如此年轻、出色的女子。

而按一般逻辑,白羚作为下属,特别是秘书,更应该忌讳这类传闻的诞生;但她没有推辞,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已。

陈锋、陈笑也不觉得这事突兀,陈笑是觉得,她的放哥哥,被人照顾是应该的;而陈锋则是认为,即便是有什么故事发生,也是“正常的,合情的”嘛。

唯一觉得不适应的,反而是江天放。

“都别站着了;白羚,你也坐下来吃点。”江天放招呼道。

白羚很随意的挨着江天放坐下来,然后从包里掏出那份传出资料,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很平静的说:“下午,我和伍主任先向胡县长做了个完整的汇报;胡县长没有提出意见,只是要我们与宣传部门衔接好。然后我们向俞部长也做了汇报,俞部长本人很赞赏这个方案,但她提出了一点担心。”

江天放没有插嘴,示意白羚接着说;白羚翻开宣传方案,指着几处地方说:“俞部长担心的是,如果以我们县政府为主体,上电视广告招商,会不会引起争议?”

电视广告,一向都是商家吆喝买卖的所在;政府机关,从来都只出现在新闻与专题当中。江天放提出的,以大青山为主题的青山县形象广告,在现在的人看来,会落入“下乘”,在一些思想观念陈旧的人眼中,会显得青山县政府充满了“铜臭味”;把政府等同于商家,“抛头露面”的去吆喝,这样做,有损一级政府的形象。这种非议,是俞萍最为担心的。

“这个问题,你和俞萍部长说,暂时不要担心;宣传广告,我的打算是放在省电视台或者中央台去播出;播出之前,我们报请省委宣传部或者中宣部去审核,省台和中央台在播出这样的广告之前,也肯定会报请主管领导审批的。”江天放很有把握的说。

“嗯,那我晚上再把这份材料仔细核一遍,明天送印刷厂开机印刷。”白羚平淡的说:“去望水乡和城关镇的调研,您定在什么时候?”

按原来计划,完成玉树乡和石屏乡的调研后,立刻就是这两个地方的调研;白羚因为忙宣传方案的事情,前面两个地方的调研都没有参与,但她还是很尽责,想提前替他把行程确定下来。

“明天周末,休息;周一吧,到时候,你一起下去。”江天放很坚定的说。

白羚听了,也不觉得江县长在现在这么繁忙的时候休息有什么不妥,将资料清理好,放进包里;白羚站起来说:“江县长,我晚上还要加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然后对着林可乔几人,歉意的笑了笑,没等江天放同意,转身推门,飘然走了。

“小放,这妞你哪儿寻摸来的?有点意思啊。”陈锋的怪腔又来了,他是真觉得这个白羚,有种很出众的气质。

陈笑“啪”的拍了她哥一巴掌:“哥,这是放哥哥的,少打歪主意。”

江天放顿时又觉得头大了;幸亏这时已经开始上菜,他忙招呼陈笑、可乔喝汤夹菜。

边吃边聊,陈锋收起顽劣,把大药房的情况向江天放详细的说了说:“前期人员到位以后,加上我们最近的资金相对宽裕了很多,货运站的发展很快……朱科与柳晴琴的配合也很默契,不是说他们之间没分歧,反而是分歧大得惊人,刚开始的时候,大约一半的事情,两个人的看法都会出现分歧,可也奇怪,分歧归分歧,但执行的时候,很顺畅;到目前为止,内部的整顿、理顺已经完成了。目前,最大的难题是规模扩张的方向问题;有些人主张向地市发展,形成一个面;有些人主张向外省扩张,形成一张网。”

“这个问题不用着急,相信朱科和柳晴琴会达成一致意见的。”江天放对此深有信心。

“你为什么这么说啊?”陈锋不解的问道。

“这事,你别去操心;你是老板,股东,董事啊。只要他们帮你合法的挣钱,你管那么多干嘛,是不是?”江天放笑着说:“我姐呢?也操这心?”

林可乔一边喝着滚烫、鲜美的鸡汤,一边接过说:“英子姐最近可开心了,去办公室溜达一圈,基本上就是要她签字;中午很早就能回来,陪妈妈做饭;妈最近老念叨你,应该是想你了,可她不肯给你打电话,还有小云,有几回做梦都在喊‘大哥哥’……”

林可乔说起家事,娓娓道来;江天放一边扒拉着米饭,脑海里一边闪过许多的画面;家,好温馨的地方。

“我下周就回家去看老妈。”江天放说。

“真的?那我请两天假,和你一起回家。”林可乔开心的说,她正找不着理由,多赖在他身边几天呢。

“好啊。”江天放没有那么酸腐,只要他的可乔高兴,别说请假,就是不上班,也由着她。

一顿饭慢慢的边聊边吃,竟然吃了一个多小时。

吃晚饭,陈笑挽起江天放的胳膊说:“放哥哥,带我去你的领地巡视巡视吧?”

陈锋把她拖开,凑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陈笑就眼神瞟向了林可乔,还坏坏的笑。

林可乔的脸,顿时红得能滴出水来。

“小别胜新婚哦……乔乔姐,美死你罗。”陈笑跳到林可乔的身边,捏了捏她通红的脸,才与哥哥一起,扬长而去。

“死妮子,回头我要你放哥哥来整你。”双腿有些发软的可乔,冲远离的陈笑娇嗔了一句。

陈笑回头丢了句:“放哥哥,要不,你今天整我算啦,让乔乔姐好好休息?”

说完,陈笑再也不敢看江天放与可乔,怕放哥哥真兑现这话似的,飞也似的逃了。

“这丫头,怎么长不大呢?”江天放笑着说,拉起了林可乔的手,往楼上走。

“笑丫头,已经长大罗……”可乔偎着他的肩膀,悠悠的说了句;然后望着江天放的眼睛,再也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第十七章 风情

从餐厅出来,林可乔便稍微收敛,没有再那么紧的依偎着江天放。她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她只在意,别人如何看待“哥”。

两人轻轻的牵着手,上得楼来;进门的一瞬间,可乔的脸忽然又变得绯红,那汪汪的眼睛,又似乎可以滴出水来;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从小就和“哥”腻在一起,现在两人也结婚了,与“哥”巫山云雨了不知多少回,怎么,还会如此的害羞呢?但内心,却是那般的放肆。

门轻轻的带紧;林可乔忽然想起什么,打开了带来的旅行包,一件一件的往外拿东西。

“哥,这是上次买的衣服;这是我新买的铁观音,我还配了一套茶具;这是牛奶和点心;这是……“

仿佛变魔术一般,林可乔的旅行包似乎能装下这个世界,从里面不断的变幻出江天放喜欢的物品;她不时的抬眼,望一望他,满是温情。

江天放望着可乔白皙的脖颈,丝丝的秀发,如水的眼眸,还有那拿物品的姿态;这一切,如此的熟悉,仿佛亘古以来就是存在,从来不曾改变。

他缓缓的站到可乔的身后,用双手,轻轻的环住她柔柳般的腰肢,将脸,紧紧的贴在她后脑上;没有说话,只想让这一刻,永远的留住。

可乔轻轻的,慢慢的扭过头,嫣红的嘴唇衔住“哥”的嘴,小舌头舔了舔他;然后才讲整个身躯转过来,双手环绕着“哥”的脖子,将自己的身躯,紧紧的压进他怀里。

两人就这么紧紧的抱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的温情动作,只是嘴贴着嘴;仿佛在告诉对方,你的呼吸,就是我的呼吸。

良久,可乔才将身子稍稍移开,亲了下他的脸颊,说:“哥,我去给你放水洗澡,你先洗个澡;我再帮你烧水,给你泡一壶新买的铁观音。。。”

江天放将她拦住,心疼的说:“我自己来吧,你坐这么久的车,该累了。”

可乔轻轻挣脱他的手,往浴室那边走去,一边说:“哥,我不累,我愿意,我喜欢。”

江天放没有再去拦她,开始脱下外衣。

可乔放完水出来,将他推进浴室,然后说:“衣服都换新的,我都带来啦。”

江天放将整个身体,泡进温暖的水中的时候,觉得这世界,真的非常美好、美妙;他冲外面喊了句:“可乔,一起来泡,好不好?”

林可乔的脸又红了,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清理东西;烧水,烫壶,泡茶。忙完这些,这才换了身睡衣,拿起江天放的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去,催他起来。

江天放正泡得舒服呢,有些耍赖,不肯起来;可乔便伸手去拉他。江天放反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的脖子勾住,轻易的就把可乔的嘴吻住了。

林可乔开始还有些挣扎,渐渐的,便迷失了;浑然没感觉到,自己已经倒在他的怀里;那暖暖的温水,已经将她的睡衣浸透;薄纱质地的衣服里面,露出两团雪白的柔嫩,还有两点嫣红。

江天放一边吻着可乔,一手缓缓的从她脖颈抚摸下来,一直到握住那温软的小白兔,轻轻的捻着那嫣红,忽而满手覆盖住那小白兔,轻轻的揉动;可乔的脸上,泛起一片彤色,那彤色,从上面一直蔓延下来,到胸部,到腹部;随着色彩的泛滥,她整个身体也泛滥起来,一种莫名而熟悉的感觉,从丹田涌向大脑,让她失去了控制般,身体轻微的抖动起来。

江天放将她横抱在胸前,一边吻着她,一边轻轻的褪去她的睡衣,从肩头剥起,将睡衣剥离她绯红的肌肤,露出那温玉的洁白,杜鹃的粉红。

随着上衣的脱去,可乔那双不大的小白兔,终于挺立起来,她自己也能感觉到,不断的用小白兔去摩擦“哥”的胸膛,双手也不再矜持,开始抚摸,从上到下,握住那顽劣的小弟,不断的套动。

江天放双手将睡衣甩开,一手握住那坚挺的小白兔,一手迅速的探向芳草地,指头轻叩,惹得可乔一阵阵的颤栗。

“哥,抱我去床上……”可乔在呢喃,双唇含着江天放是耳垂,轻轻的撕咬,轻轻的舔抚。

江天放再也无法忍受,猛地站起来,将可乔拦腰抱起,那水珠,随着两人的身躯,四散飞溅。

将可乔柔软、发烫的身子,轻轻的放在床上;看着她闭着眼睛,洁白的皮肤泛起一粒粒的小点,高耸的小白兔,颤巍巍的抖动;江天放俯下身子,从额头开始往下亲吻,可乔却不让,使劲的将他的身体拉向自己,双腿绕过他的腰肢,将他紧紧的缠住。

“哥……”

当江天放奋力冲刺,最后一击的时候,可乔一直紧绷的身躯终于再也无力,松软下来,喉间也发出一声模糊而颤栗的喊声。

月光,透过纱窗,倾泻在两人的身躯;江天放轻柔的抚摸着渐渐入睡的林可乔,端详着她细腻的皮肤,将她轻轻搂近身畔。

许久,林可乔才睁开眼睛;那阵欢快的感觉,还停留在她的呼吸里,停留在她的所有触觉中。

她喜欢这种感觉,这感觉,与她少女时代的梦,一般无二;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那是梦还是昨日的真实。

将头轻轻的靠在“哥“的胸口,听到那”咚咚”的心跳,她感觉好踏实。

手顺着江天放的身躯,从胸前到腹部,再到那调皮的地方,可乔轻轻的握着,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早晨,江天放不是自然醒的,他是被可乔“压”醒的;林可乔的整个身体,几乎趴在了他的身上。

将她挪动的时候,可乔醒了;迷糊的睁开眼,叫了声“哥”,手又握住那个调皮鬼,然后又睡去。

江天放饱满的体力,被这一握,激发开来;他翻身,将可乔半压在身下,双手又开始了“摸索”;那个冬日的早晨,注定无法再平静。

“哥,你好棒哦……”林可乔的呢喃,发自身体深处。

第一十八章 赶集

“砰砰砰”,江天放与可乔两人相拥着,正细细的说话呢,房门被人敲得震山响。

“放哥哥,乔乔姐;起床啦……吃早餐去……”门外是陈笑那清脆的声音。

可乔大羞,忙应声道:“丫头,你先去吃,我们马上来。”一边开始手忙脚乱的找衣服。

江天放可不着急,他一把搂住可乔白皙柔软的腰肢,一边大声说:“笑笑,你和你哥先吃吧;乔乔姐累了,让她再睡会。”

“你要死啊,笑笑还是孩子呢。”可乔娇嗔的捶了他一下,不过还是很舒服的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你不是说她长大了嘛……呵呵。”江天放一边抚玩着乔儿的秀发,一边说。

陈笑在门口已经不耐烦了:“不许睡懒觉了,快起来;我们今天还要去好多地方玩呢。”

江天放低声对可乔说:“去玩哪有我们现在好玩啊……“

林可乔就“吃吃“的笑,然后捂住了小放的嘴;才对着门口的陈笑大声说:“姐就起来了……”

“哥,还是起来吧;反正我这几天不走……”说着,可乔的俏脸红了起来。

两人穿着好,打开房门;陈笑气呼呼的冲进来:“放哥哥是懒鬼;罚你今天背我上山去。”

“笑笑,别气啦;放哥哥刚来工作,这一向都很忙、很累的。姐等会陪你去逛街,好不好?”可乔疼爱的拉过陈笑,细声的说。

“乔乔姐,好啊;我昨天看到街上的摊子上,好多东西宁阳都没有的。”陈笑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那好,我们上午逛街,下午去爬山、打猎。”陈锋从外边走进来说:“我昨天找人,借了两把双筒猎枪,正想过瘾呢呢。”

几人吃完早餐出来,发现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陈笑很奇怪:“放哥哥,青山县这么热闹啊?比宁阳街上的人还多。”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每个月只有两天是赶集的日子,所以人特别多。”江天放解释说。

赶集从很早的年代就开始自发的出现在民间,但是,建国后,因为某些原因,赶集被取缔了;到了近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在农村逐步自发形成赶集这样一种贸易经济行为。

赶集,在有些地方又叫赶场,赶山,赶墟,赶街;意思都一样,就是定期聚集进行的商品交易;在商品经济不发达的时代和地区普遍存在的一种贸易组织形式。

在古代,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专门的贸易市场,更没有那些行业性质很强的展销会;在农村,边远的地区,作为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如果需要购买自己没有的物资,大型的商品交易会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庙会,一个就是赶集。

庙会的时间一般比较长,有的长达半个月,其中还穿插了诸如唱戏这些文艺表演,娱乐的性质更重于交易;赶集的目的则很明确,就是买卖商品,时间也很短,不会超过一天。

明谢肇淛《五杂俎?地部一》:“岭南之市谓之虚……山东人谓之集。每集则百货俱陈,四远竞凑,大至骡、马、牛、羊、奴婢、妻子,小至斗粟、尺布,必於其日聚焉,谓之‘赶集’。”

赶集是周期性的;越是人口稠密的地区,这个周期越短;在青山县,因为交通不发达,有的地方不通车,只能肩挑手提,走路来县城,往往路上来去,都需要两三天,所以,像县城这样的大型集会,一个月才两次;因为次数少,而县城的交易量又大,所以赶集的人,特别的多。

陈笑这下可开心了,集市上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她以往没有见过的,每一样都好奇,都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看;山区的人朴实,即使你不买,也是笑呵呵的看着你,没人拼命去兜售,也不会拿白眼横你。林可乔与陈笑差不多,被眼前的物品看得眼花缭乱,那些银制的首饰,民族服饰,山区的山货,总让人爱不释手;特别让可乔感到意外的是,这里有手工制作的紫砂壶和蜡染品;这种纯手工的制品,融合了少数民族的审美情趣,极富特点。

两个女人一路兴致盎然,两个男人就只能一路护花了;可那人流也太汹涌了,特别是一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挎个簸箕,装着些生的熟的板栗、花生,一路叫卖,身体如同泥鳅一般,钻来钻去,让江天放与陈锋防不胜防。幸好不久,许士就赶来了,三个大男人这才护住了两个女孩。

县城只有一条主干道,就是这条青山路;全长也就一千余米,两车道。赶集占据的,就是青山路靠南的这一截,大约有百余米的集市;这百余名的路段,里三层外三层的,摆满了摊子,从马路边一直延伸出来,后到的没地方摆摊,只有在路中间开张了。几人却花了个多小时,才从那头逛到这头。

两个女人兴致不减,又开始从这头往那头逛,还美其名曰:“第一次是选择,比较;这次才是采购。”

陈锋几人很无奈,这是女人的特权,如同男人抽烟一样,是你不能剥夺的,只好跟着两女往回再逛;逛到一个陶具摊子的时候,林可乔与陈笑蹲下来,很细心的挑选,问价,看样子是准备“出手”了。

正选着呢,身后的人群忽然开始骚动,几声汽车尖锐的鸣笛也不停的响起;江天放转头一看,一辆崭新的蓝鸟车,正缓缓的挤入人流中,随着汽车喇叭的响声,还有个年轻人把头从车窗探出来,不停的喊着“闪开,让让”,拥挤的人流被这辆蓝鸟,很坚决的一分为二。

但凡是赶集日,青山路上总是水泄不通,别说汽车,就是自行车、摩托车也无法通行,假如你非得想从这里闯出去,没个一两小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人们也形成了自觉,赶集日的时候,车辆都会绕道走其他地方通行,这样,反而能节约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今天这辆蓝鸟却颇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

第一十九章 宇庆

宇庆最近很得意。

得意的原因当然是因为矿里财源滚滚;今年以来,锰矿的行情可以说是一日三涨;现在,提着现金等在青山县要采购锰矿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矿里的成品还没放凉,就被下了全款的人给拉走了。以往那些北京、沪海人,现在不是一样,得乖乖的看自己的脸色,才能等“锰”下锅?

有钱了,当然要花,还要花得别人眼红;宇庆很在意别人的眼神,十年前,他还是一文不名的时候,别人给过他无数的白眼,那时候,即使自己到杂货店去赊一包烟,人家也爱理不理,非得他低声下气求一阵,才丢一包不带嘴的小茶花烟在柜台上;不带嘴的小茶花,那时候才一毛二一包。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自己被抓的那一回起,生活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八三”严打的时候,宇庆知道,自己是进了黑名单的,其实,他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事,也就是平时调戏下小寡妇,偷点鸡摸个狗什么的,顶了天就是帮黑仔打过架;黑仔当时是这方圆几十里的名人,他喊自己去帮忙打架,那是看得起自己的。

其实,宇庆那回去打架是很害怕的,平白无故的要去揍人家,万一人家反抗怎么办?但宇庆后来发现,人,都是那么贱!你低声下气的时候,别人根本不拿你当人;你凶神恶煞的,人家反而怕你,贴着热脸来巴结你。

那回打架,宇庆因为怕,没有动手;动手的是黑仔的心腹,把人家的腿都打折了。后来,宇庆很庆幸自己的胆小。黑仔那伙人,全被抓了,黑仔也吃了枪子。宇庆那回也被抓进去了,可后来又被放了出来。

宇庆没被“镇。压”,一是因为他的确不算黑仔的小弟,打人的事情也没动手;最关键的是,宇庆有个好妹妹。

宇庆的妹妹叫宇兰。宇庆很疼自己的妹妹。

宇庆家里穷,老妈跟人跑了,就老爹养着他们兄妹;老爹脾气大,爱喝酒,爱打人,特别是爱打他,每次打完,似乎老爹就舒服了,满足了,可以躺下睡觉了。

所以,宇庆小时候,就是和宇兰相依着,这么苦过来的;他从小就不怕爹,哪怕老爹把他往死里打也不吭声,反而很服气自己妹妹,妹妹不但人漂亮,而且会念书,他小学都读不下去,妹妹却一直上完了高中,要不是混蛋爹的原因,妹妹应该能上大学的。

妹妹做事也让他服气,好多麻烦事,她一出面,就摆得平平整整的。

宇庆被抓,就是宇兰找人,把他“捞”出来的。那时候,妹夫还只是个小小的乡办事员,还没那个能耐。

后来,宇庆才知道,宇兰当时找的是现在的县委书记,田板富。

而自己的好日子,似乎从那以后,就挡也挡不住的澎湃而来。

最甜蜜的日子,当然是从开锰矿那会开始的;宇庆也不知道,妹妹是从哪里弄来的本钱,宇兰第一次和他商量准备开矿这事情的时候,他苦着脸说:妹子,咱没有那么多本钱啊。

宇兰指了指房门背后的一个灰色蛇皮袋,说,在那呢,你自己去看。

蛇皮袋是装化肥的袋子,还带着股刺鼻的气味;宇庆打开袋子一看,懵了。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钱;一袋子,全是钞票。

就是那个蛇皮袋,和那些散发着同样刺鼻气味的钞票,给宇庆的人生,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那蛇皮袋他都还珍藏在家里。尽管现在,他已经学会用保险箱装钱,也不会对一蛇皮袋的钱再大惊小怪了。

因为妹妹说了,自己只管去开矿,别的不用操心,给自己20%的股份。

别小看这20%,随着矿洞数量的增加,这20%,每年都能给他带来数百万的利润。

其他的钱,开始的时候,他都交给妹妹了;后来,随着钱的数目增加,妹妹给了他几个存折,平洲银行的存折,要他把钱存那;再后来,妹妹又给了他几个宁阳的存折,要他把钱存宁阳去。这些钱,到底是妹妹自己的,还是妹妹替别人存的,他从来没问,也不敢问;妹妹只是说,你拿20%,该知足了。

宇庆很知足。

因为锰矿生意好,因为自己的矿一直顺风顺水。

人有钱了,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刚开始,还是只是下馆子,抽好烟;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周围,聚集了不少的兄弟,这些兄弟,在他看来,以前就是大哥,像黑仔那样的大哥。

有时候,矿上有点麻烦,不用自己开口,这些兄弟就帮他摆平了,而且摆平得很彻底。

再后来,他开始变成大哥了;那些兄弟,有走的,有被抓的,有讨了老婆回家过日子的,但这些,完全阻挡不了他成长为大哥的步伐,总是有那么些人,前赴后继的簇拥到他身边来。

这些年,宇庆,已经完全的适应了“大哥”的身份和地位。

既然是大哥,那就得有大哥的排场。

更何况赚了这么多钱,不花心里憋得慌。

所以,宇庆决定买车;买最好的,最豪华的“bluebird”。

买车是去宁阳买的,平洲这边没有;反正自己每个月都得去宁阳存钱。妹妹交代的,其他事情可以偷懒,吩咐别人做,惟独这个事情,只能自己亲自做。在宁阳存完钱,就买了这台看着就爽的蓝鸟。卖车的都说了,这是现代富豪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宇庆觉得这车很配自己。

当然,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那么如意;生活中,总会有让你觉得烦的时候。

这不,从宁阳回来,一路都顺顺当当的,到了家门口,堵住了。

宇庆有钱以后,在青山路最热闹的地方,盖了座两层小楼;楼房很气派,在这附近无人可及。地方也好,周边很热闹,也很繁华,随便什么时候,你想吃点啥,买点啥,出门就有。

可啥事都有个反面,戏里都唱“月有阴晴圆缺”;这住在青山路也一样。

青山路就好比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让宇庆非常满意,可女人不是还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吗?青山路也一样,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那就是赶集的这几天。

第二十章 狗娃与狗生

感谢美丽的牧场、女人的老公打赏,谢谢!另外,想厚着脸求书评,书评区好冷清啊!

宇庆的家就在赶集摆摊的这个路段,别人能绕道走,他不能;所以,青山路这个“美女”来“好事”的这几天,也是他最痛苦、最烦的几天。

眼见着前方人头攒动,十来分钟才走了十多米,宇庆的心中就满是郁闷;再加上这是新车啊,旁边行人的箩啊框的,万一有个刮擦,就是把摊子上的货全赔给自己,也不够补漆的。

“狗娃,狗生,你们俩下去。”宇庆不耐烦的吩咐。

坐后面的两个小青年,“嗞溜”的便窜下了车,一左一右,开始驱赶前面的人群。

狗娃狗生是俩兄弟,在县城里颇有些名声;以前在农村混,后来到了县城,跟了宇庆这个大老板,很是干了几桩大事。有几件事,流传甚广,两人颇为得意。

锰矿开采,其中一个环节就是酸浸,需要消耗大量的硫酸;县城有个做硫酸批发生意的,姓王;王老板托人介绍,认识了宇庆,为了笼住宇庆这个大客户,向矿上供应硫酸,他和宇庆谈的是一季度一结算,而且价格很低。到了结算的时候,宇庆自己不露面了,派狗娃狗生两兄弟去“谈判”。王老板到矿里无数回,两兄弟就是不同意付钱,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说硫酸浓度不够,质量差,一会说送货不及时,耽误了生产;王老板很无奈,只好主动把价格往下降,两人还是不松口。

王老板急了,本来就压了一季度的货款,加之追欠款的时候,不想与宇庆把关系搞僵,还在继续供货,一前一后,压了他几十万的货款,没有了流动资金,眼见着店子就维持不下去了。于是,叫了一帮兄弟朋友,堵在矿里办公室要钱;两兄弟二话不说,一人提了把**,冲到王老板这群人的面前,一人冲天花板开了一枪,一人冲水泥地开了一枪,**的铁子散射开来,溅到了好几个人身上,打出一个个的肉眼。

王老板这些人,哪见过真对人开枪的啊?顿时就慌了,没了气势,灰溜溜的跑了。

两兄弟提着枪,还在后面追着喊:“别跑啊,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这叫聚众滋事,擅闯民宅,懂不懂?我们可是正当防卫,就是公安的来了,也是抓你们,知道不?一群没文化的,法盲,去学点法吧……”

王老板要钱要不到,朋友又受了伤,还得付医药费去治疗,手头就更紧;但是又没办法,只好暂时忍;寻思着,以后多跑几回,慢慢熬,能要回多少钱算多少吧。

没有了资金,店子也就是个空架子,只能做点零售生意,矿里的硫酸,自然没办法再供货。当然了,就是有货,他也不想再和宇庆这帮人打交道、做生意了。

可狗娃和狗生没有放过他。

两人大大咧咧的,到了王老板店里,一屁股就坐在了柜台上;然后说:“王老板,你是不是对我们大庆哥有意见?竟然敢停了我们的货,是不是想整垮我们矿啊?”

王老板苦着脸说:“大兄弟,我哪敢啊;我现在已经没钱进货了,哪里还有硫酸可以供应矿山啊。”

狗生一蹦,跳下柜台,绕到柜台里面,拿出一瓶硫酸对王老板说:“瞎说,这不是硫酸?难道是水?我来试一试。”

说着,拧开瓶盖,摁住王老板一只手,就要往手上倒硫酸。

王老板吓得,拼命往回挣脱,挣是挣脱开了,可还是有些硫酸溅在手背,顿时一阵钻心的痛,皮肤也马上腐烂、开花;随着王老板的尖叫,狗娃在一旁说:“别嚎了,不就是要钱吗?明天,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得送一批货到矿里,货到了,我帮你向大庆哥说说,付你钱。明天要是我看不到货,那就不是你手上这点硫酸的事情,你不是还有老婆、女儿吗?她们脸上要是泼点硫酸,会怎么样?你做这行的,心里比我清楚。”

那以后,王老板就再也不敢吭声了,哪怕借钱,也按时送货到矿里,宇庆也会要狗娃他们结点钱给王老板,但价格嘛,反而是狗娃他们说了算;这生意做下来,王老板可真是纯粹赔本了。

这只是狗娃狗生两兄弟的成绩之一,诸如此类的,还有不少;渐渐的,宇庆对两人也越发的看重,很多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处理,俨然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老百姓大多数都听说过两兄弟的事情,也有认识他们两个的群众,看见两人下车,谁敢去招惹他们啊。这本来就拥挤的人流,开始骚动起来,有的往旁边躲,有的往后面退,有的赶紧开始收拾摊子。

车子继续缓缓的向前开,狗娃狗生继续在前面开道;也有人来不及搬开摊子的。

有个卖茶叶的老人,佝偻着背,正在和人谈价呢,眼见着谈拢了,正在称茶叶,前面的人开始往他这边拥挤过来。老人急着想做成手里的买卖,稍微把摆摊子的塑料布往后扯了扯,继续称茶叶。

狗娃走到了他面前,大声喊道“闪开点,老家伙。”

老人可能有点耳背,也是心里着急着手中的买卖,望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做手头的活,把称好的茶叶往袋子里装。

狗生走过来,飞起一脚,就把那摆摊的塑料布踢飞了,摊子上的茶叶飞出老远;口里还在喊:“我哥叫你闪开,听见没有?”

老人急了,扑到地上就去捡散落的茶叶,嘴里还嘟囔:“我的茶叶啊,我的茶叶啊……”

茶叶掉地上,本来就散得到处都是,何况人这么多,你推我挤的,就是想不去踩,也由不得自己啊,早就踩成沫,哪还能再捡回来啊。

老人捡不到茶叶,爬过来一把抱住了狗生的腿,一边哭喊:“你赔我的茶叶……”

狗生怒了,大骂道:“老家伙,好狗不挡道你不知道吗?还不松手,我一脚踢死你。”

老人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惦记自己的茶叶,抱住狗生的腿,就是不放。

狗生抬起腿,正准备踢老人;旁边突然一声利叱:“住手。”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人扭住,一个反扭,被人再一推,狗生就踉踉跄跄跌出去好远。

等他站稳一看,一个穿着一身墨绿色军装的女孩,正弯腰去扶那个坐在地上的、卖茶叶的老头。

第二十一章 小纠纷

汽车往集市中心行驶,引起人群纷乱的时候,江天放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只是很细心的护卫着林可乔和陈笑。没想到的是,人群的混乱有点出乎意料,可乔正在看的这个陶器摊子,摊主也把东西收起来,往街边躲。这让可乔和陈笑很不满意,对这辆突入人群的蓝鸟车很不满意。

本来,这个不满意只是一种心理的感受而已,不至于会对对方有任何实质的举止,这毕竟是一条路,别人要通过,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当看到下车的那两个人如此嚣张,对路人呼来喝去的,几个人都开始有点不爽了;等到两人把老人的摊子踢飞,陈笑就已经按捺不住,准备冲过去和他们理论,可乔怕她吃亏,紧紧的拽住了她;可当狗生准备踢老人的时候,可乔也忍不住了,高喊了一声:“住手。”而陈笑则直接冲了出去,用她在军校学的擒拿手,将狗生狠狠的扔了出去。

还好的是,陈笑力气小,并没有把狗生摔倒,只是往外推了出去。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差点推倒,这让狗生有点恼羞成怒,转过身正准备揍人呢,却发现对方是穿军装的女孩,这让他一愣;而这个女军人还特别的漂亮,这让他又是看得一呆。

旁边的可乔看到陈笑已经出手了,赶紧的走了过去,一边帮她搀扶老人,一边对两个小青年说:“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狗生与狗娃再一次的楞了;青山县不是没有漂亮女人,可是,像今天这样出色的、气质非凡的,那可真不多见;在他们眼里,宇兰和阿香,已经算得上是仙女下凡了;可今天,不但看到了长相、穿着、神态比阿香强百倍的女人,还一出来就是俩个,可真是让人开眼了。

狗生两兄弟,虽然在县城里作威作福,可那难免有狗仗人势的嫌疑;骨子里,他们也就是个出身低微的小混混。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是他们惹不起的。特别是这几年,跟着宇庆,见识过不少的大场面,不少的大人物,在那些人眼里,自己两兄弟可以说是一文不值。

而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就有那种大人物的气势;虽然柔弱,甚至可以说是如水一般,也许轻轻一碰就会倒;但最好不要去碰,因为两人已经看到,这两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身后,还跟着三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狗娃走上前去,说道:“我们哪里过分了?这大马路,难道不许我们过?这老头,喊他让开他不让开,活该。”

可乔与陈笑虽然觉着这两人有些无赖,可一时也找不到驳斥对方的理由;陈笑眼睛尖,一眼就看见有两个交警正往这边走过来,立刻大声说:“这事咱们说了不算,让交警来处理吧。”

这边发生了纠纷,让本来就拥挤不堪的集市更是堵得水泄不通;在这边疏导交通的两名交警,自然要赶过来指挥。没成想,刚一到,还没了解清楚情况呢,就被陈笑拉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你们来评评理,看这事该如何处理。”陈笑说话语速有点快,听起来想鸟儿在鸣叫,叽叽喳喳的。

交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回天再一看是狗生和狗娃,自然知道车里坐的是谁;青山县能买得起小车的,能有几个人?

“狗娃,又TM惹事了吧?信不信我拷你们回局里?”交警一上来,就训了两兄弟一顿。

“您今天可真冤枉我了。”狗生与这两个交警也是老熟人了,递了支烟上去,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只不过把最后踢翻了摊子,改成了不小心碰翻了摊子。

“不对,他们是故意把摊子踢翻的。”陈笑还在辩论。

交警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不用争了;事情我已经大致清楚了。”

转过身,交警对陈笑说:“这事,不算交通事故,按理,不该由我们来调解;可你们也看到了,今天赶集的人这么多,老这么堵着,影响的是大家,是不是。我看这么着吧,我说个方案,你们觉得可以,就照我说的办;要是觉得不行,这顶多算个民事纠纷,你们几个,去街道办去处理,好不好?”

陈笑和可乔就点头,觉得警察嘛,总还是应该信任的。

“老人家,你这个茶叶,大概值多少钱?”交警转身问老人。

老人一听,慌了;这茶叶是自己在园子里种的,自己采摘,自己炒制,又没个定价标准;现在警察来问自己值多少钱,可怎么回答?说少了,自己吃亏,说多了,警察还不得说自己在敲诈?

“我,我也不知道……”老人支支吾吾的,实话实说。

“那这样吧,要是真按交通条例来处理,你占道经营在先,完全是理亏的,可今天是赶集,算是事出有因吧;他们两个,也是着急了点,才导致你受到了损失。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的茶叶,就作价二十元,双方责任分担,让他们赔你十元,要得不?要是你同意,我就替你做主,要是不同意,你们还是去街道办调解吧。”交警态度还算是温和地和老人说。

交警的分析和这个处理意见,还算是合情合理;况且人家说了,这事不归他管,你们要是不同意,还有地方可以去争论的。

可乔与陈笑都望着老人,她们也不知道,这个赔偿合理不合理。

老人没敢反驳交警的话,只是交警说的这个赔偿金额,的确是太少了;那些茶叶,少说也有十来斤,怎么着,也得近百元吧。

老人在犹豫呢,旁边有人低声对他说:您老赶紧拿钱走人吧,不然的话,等警察和这几个人走了,您还会要吃大亏的;以后记着,来县城,看见这两个人,多远点;这两人可是大庆手下有名的“狗腿子”。

一听到大庆的名字,再一听说这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狗腿子”,老人的脸都变白了。

第二十二章 不露的

宇庆一直都坐在车里,没有出来;刚开始因为堵车,他心里是非常烦躁的;接着,看到狗生俩人在前面驱赶人群,自己的车缓慢的滑行,周围的人都用羡慕、敬畏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辆崭新的蓝鸟,他的心情便好了起来。

人这一辈子,图啥?不就是活得自在,活得光彩?他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赚了大把的钱,却不敢花呢?就像自己送过钱的那些当官的,收了钱,表面上还得装朴素,还得骑自行车去上班,那你收这么多钱,干啥呢?

古人不是有句话叫“衣锦还乡”吗,宇庆现在有点明白这话的意思了,不只是光明白字面上的意思,还明白了那个“衣锦还乡”的人,心里的那种愉悦的感受;至于妹妹和自己说过的“锦衣夜行”,他搞不懂,也不想去懂。

看到狗生一脚把摊子踢飞,宇庆乐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做事就是那么的合自己心意,叫他看了高兴。做人也好,做事也好,就得有那么一股子气势!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这么些年,他就是靠着股子气势,闯过来的。刚开始的时候,自己手下不是也没人?手上能有几个钱?看现在,不论是白道还是**,一样的玩得滴溜转。以前,很多事情还要妹夫出面去摆平,现在,完全就是自己可以当家作主了。政府部门也好,当地乡镇也好,竞争对手也好,在青山县这个地面上,大庆这个名字,绝对的好使。

宇庆正乐着的看狗生在表演呢,风云突变,有人出来打抱不平了;他仔细一看,还是个嫩妞,穿套装制服、水灵灵的妞。宇庆太高兴了,这下有好戏看罗;他不怕惹事,就怕闲得无事。有个妞陪着玩,那才叫爽呢。

一会,宇庆高兴得笑出声来,那个制服妞,又招来一个搭档,远远看去,两人的身材、打扮,比自己那个阿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前,宇庆看见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是很有些自惭形秽,很有些自卑的;因为那些女人,不大拿正眼看他,因为自己没钱,想要买件新衣服送女人,自己都无能为力。可现在不同了,村里的那些女人,他已经不屑于再去勾搭,拿妹夫的话说,“档次太低,咱们得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即便是在宁阳,对那些光鲜漂亮的女人,他也不再畏畏缩缩了,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把包打开,甩出一叠钞票,那些个看上去高贵,有气质的女人,就会对他眉开眼笑,**。

那次去宁阳,晚上看表演的时候,那个模特的的领队,开始不也是装腔作势吗?要她来陪着喝杯酒,都推三阻四的,自己才甩出去五千,那妞不是就乖乖的跟自己去宾馆了?只是后来想想,宇庆有些郁闷,因为在床上,他只坚持了十秒,就缴械了;这么一算,合五百一秒啊,好多农民,全家一年才挣五百呢,太贵了……想想都有点肉痛。

这两个出来打抱不平的妞,狗生不敢打主意,不代表宇庆不敢;在青山县,还有他大庆不敢的事?

宇庆正准备下车呢,交警过来了;还有几个男的也跟在那俩妞的身后。

宇庆想了想,没有下车,他决定先等等再说。

那几个男人,看穿着就知道,肯定不是青山县人;但奇怪,宇庆总觉得,这几个人,总有点面熟的感觉,而且那感觉,让他还有些忌讳,有些心跳加速;坐在车里,宇庆使劲的回忆,可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外面的形势,突然间就发生了变化;那个卖茶叶的老人,猛然站起身来,收拾起地上的塑料布和残余的茶叶,哆哆嗦嗦的说了句:“不要赔了,我不要他们赔了……”转身就急匆匆的跑了。

交警没有去拦老人,陈笑想去拉,可人这么多,老人早躲人群中去了,怎么拉得住?可乔想了想,叹了口气,对她说:“笑笑,算了。”

这场本来就很小的纠纷,就这么烟消云散。

交警指挥大家,该让的让让,蓝鸟车,顺利的前行,拐个弯,走了;集市,又恢复了先前的繁华与热闹。

宇庆回到家,还在寻思,刚才那几个男的,在哪儿见过呢?为什么会让自己心跳呢?这年月,能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不多了,青山县也就一个田书记,还能有谁呢?

想了半天,宇庆也没想起来;索性不想了。

回来了,照例得给妹妹打个电话;宇庆拿出了自己的大哥大;这个大哥大,也是宇庆的骄傲,这可是青山县的第二台手机,第一台,当然是田书记那部,宇庆没敢去抢这个先。

“妹子,是我啊,我回来了。”

“嗯,事情办好了?”那头宇兰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

“都办好了,分五个折子,我自己开车去办的,没带其他人。”宇庆和妹妹说话,显得很老实;说来也怪,宇庆觉得自己有点怕这个妹妹,也很服气自己这个妹妹。

“办好了就行,矿山最近你得盯紧点,趁现在行情好,多出点矿。”宇兰对自己这个哥哥似乎有些不放心。

“妹子,你就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自己就去矿山盯着。”宇庆回答说:“对了,妹子,我买了台新车,蓝鸟,英文叫‘不露的’;现在有身份的人,都流行开这个车,明天我开新车带你出去转转?”

“什么‘不露的’,尽瞎说。”宇兰在电话那头笑了,这个哥哥,从小就不爱读书,谁拿他也没辙;小时候,老爹为了他的学习,三天两头的打,也没任何效果;拿他自己的话说,他看见书上的字,就像看见了一窝马蜂,密密麻麻的在那爬,自己不去招惹还好,要是招惹了,那马蜂就“嗡”的,全朝他扑过来,蛰得他全身上下,全是伤,全是砣。砣是青山县的土话,意思就是,蚊虫叮咬后肿起的小包。

“唉,你喜欢这车,买就买吧,只是要注意安全,别开太快了。”宇兰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爱显摆,不过她也觉得,买个车不算坏事,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话题,她问道:“对了,上次要你去联系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第二十三章 预防

宇庆听了妹妹的话,脑海中忽然一闪,似乎记起了什么。

“妹子,你刚才说联系什么?”

宇兰恨恨的说:“你就知道买车;上次不是要你去宁阳联系个人,那人想来我们这边开矿吗?”

“侯爷?!”宇庆失声的大叫:“我想起来了……”

“你才想起来啊?真是的。”宇兰拿她这个哥哥真没办法。

“不是想起这个,我是想起今天那几个人在哪儿见过了。妹子,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来,很重要的事情。”宇庆话没说完,就挂了电话,匆匆往门外跑。

宇兰与汪利权,一直都住在县委院里;宇庆好几次提出帮他们在外面建房,宇兰都没同意。

进了房间,宇兰纳闷的问:“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想起什么来了?”

宇庆就把今天堵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宇兰反应很快:“你是说,这几个人,你以前见过?”

“不但见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很不一般。”宇庆仔细想了想,开始从头说起。

“上个月,你不是叫我去宁阳和一个姓侯的联系吗?我去宁阳后,先打听了一番,那个姓侯的,外号叫侯爷;他有三兄弟,以前都是宁阳**上出了名的人物。老大和老三现在都改行了,就老二,也就是这个侯爷还在道上混,而且混得很不错;宁阳最大的夜总会——帝豪夜总会,就是他搞的。这家伙不只是搞娱乐,什么赚钱搞什么,倒车票、砂石、建材、建筑行业,都有涉足,势力很大。

那天,我和他见面,就是在帝豪夜总会;看得出,场面很大,档次很高。和这样的人合作搞矿,应该是不错,再加上你说的,他后面还有人为他撑腰,我觉得可以合作下去,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开始是谈得很好的。”

“那后来怎么样?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宇兰问道。

“后来,发生了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宇庆说起这个,心跳开始加速起来:“四个人,后来又来了一个,一共五个人,就把帝豪夜总会打趴下了。”

“什么叫打趴下了?”宇兰觉得哥哥这话听着很费解。

“按**的说法,就是砸场子。”宇庆解释说:“开始是四个人,把帝豪所有的保安、看场子的全部打倒在地;后来,又来了一个人,把侯爷打趴下,估计至少得断几根骨头。”

“你没事吧?”宇兰关系的问了句。

“我本来和侯爷坐一桌的,看见有人来找麻烦,我觉得自己在场的话,侯爷面子上不好看,就站开了;后来,侯爷的人全倒下了,我就知道他那天那个坎很难过了;果然,最后来的那个人,三拳,只三拳,就把侯爷打得不成人样了。这事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怕惹火烧身,立马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看见,外面停了好多警车。”

“那后来呢,怎么样了?”宇兰追着问。

“我后来,就再也没和侯爷联系上;打他电话也打不通。一直到昨天,我去宁阳,找了人一打听,才知道的。”宇庆说着,顿了一下:“侯爷已经完了。”

“完了?怎么讲?”宇兰已经开始冷静的思考。

“现在侯爷已经被批准逮捕了;据说,这次只怕是难逃一死。你还别说,侯爷背后是真有人,但这次的情况,有些怪,有个市局的副局长,因为帮他讲话,被省纪委的人直接拿下了。”说到这里,宇庆的语气有些庆幸:“幸亏侯爷出事出得早,不然,要是我们和他合作,钱一投进去,就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了……”

“怎么会这样?”宇兰的脑子迅速的转动起来,宇庆不知道侯爷身后的背景,但她,隐约还是知道的;按理,这样的背景,想要救个人,不至于判死刑的。

“你是说,今天这几个人……”宇兰沉吟了一下,说。

“嗯,今天那几个人,就是那天砸帝豪的人;特别是那个后来把侯爷干翻了的人,我记得很清楚;只是,他为什么会到青山县来,让我想不通,所以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宇庆想起那天的场景,仍然忍不住有些心悸。

那天,宇庆虽然是远远的看着江天放把侯爷打翻在地,但印象极其深刻。

那三拳强烈的气势,即使是他隔那么远,仍然可以很强烈的感受到;拳头降临侯爷身上的那一刹那,他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们来青山县做什么呢?”宇兰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你这样,马上派个机灵的人去政府招待所,他们来青山县,有男有女的,肯定得有个落脚点;咱们这里,只有招待所条件好一点。别要狗生他们去,这两人已经在他们面前露过脸了,派个生面孔过去。记住,千万不能惊动他们,甚至不能让招待所的人起疑心。这个事情要快,马上去办。”

“另外,你要人带着狗生,去赶集的市场认认这几个人的面相,要狗生认了人就回来,让其他人远远的跟着,千万别靠近。”宇兰很严肃的说。

宇庆在这些大事上,从来不把自己当哥哥,完全听妹妹的指挥。

“好,我马上去办。”

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让宇兰不得不谨慎。

侯爷在宁阳称霸,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偏偏自己去和他接触,他就出事了?

一个流氓,怎么可能惊动省里的注意,派纪检委的下来查,而且一查就查倒了一个副局长?

侯爷出事,他后面的人,怎么会不出手去救他呢?

虽然,搞矿业一直是宇庆在出面打理,法人什么的都是宇庆在担任。但宇兰知道,没有自己,准确的说,没有自己身后的那些人,这些矿,叫你倒闭,只是人家喊“一、二、三”就能做到的事情。你以为真是你能力强,运气好?来青山县开矿的,想来青山县开矿的人,远的可以排到北京去。

盯着青山县,盯着锰矿的人,多如牛毛。

做什么都得预先留几手;自己只要有一丝的不小心,就可能被人算计。

宇兰从来不认为自己这是“庸人自扰”;相反的,不去多想,必将沦为庸人。

第二十四章 丫头的心思

感谢tclan6495隆重的打赏!书页有个读者调查,大家有时间去看看!

一场小小的纠纷,过了便过了,自然无法挡住女人“逛街”的步伐。

陈笑与可乔,些许的懊恼过后,立马就迈进了赶集的大潮当中去。

逛着逛着,前面的陈笑突然发出一声欣喜的尖叫:“好漂亮啊……”

江天放他们挤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卖蜡染挂帕的;那个摊主,江天放还见过,是那个老婆婆,上次送给宁小藏的那幅挂帕,就是从这个摆摊的老婆婆手里买的。

老婆婆满脸的皱纹,偏偏还爱笑,笑起来皱纹就更多;可给人的感觉,却绝不难看,反而透着股安详与悠远。

“婆婆,您这挂帕好漂亮啊,多少钱啊?”陈笑开口问道。

林可乔在一旁,拿起这幅,爱不释手;再拿起另外一幅,又觉得妙不可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那些挂帕上面滴溜的转,结果却是无法取舍。

老婆婆笑着,看见江天放,笑得更开心:“小伙子,你眼光好,帮她们挑一挑嘛。”

江天放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上次送宁小藏的那幅极品挂帕,要是林可乔知道了,也要一幅,该怎么办呢?

正在犹疑呢,林可乔说话了:“婆婆,这些我们都想要,怎么办哪?”

老婆婆说:“孩子,这东西也就是个装饰品,你买那么多,难道把家里墙上都挂满?那反而不好看了。好东西,不一定要全都买去的,留点余地,留个念想,也是好事。”

别人做生意,巴不得你买的多;这老婆婆倒好,还劝你少买。周围的人,早就对老婆婆的怪异早就习以为常了;江天放与陈锋,听了却是一愣;陈笑与林可乔,听了这话,却不约而同的陷入了一片迷乱当中。

“留个念想,也是好事。”这句话,在陈笑的脑海中盘旋、重复,让她感觉慌乱,感觉迷惘,感觉心碎。

“我真的只能在一旁看看吗?”陈笑的内心,有个声音在问自己;那声音仿佛越来越大,震得她头晕脑胀,无法站立。

陈笑的心思,林可乔一直都知道。

笑笑还是个小小小丫头的时候,就曾经天真的对林可乔说:“乔乔姐,为什么大人都说,你以后会是放哥哥的老婆,什么是老婆啊?”

林可乔想了想,说道:“因为乔乔姐最喜欢的人就是放哥哥,所以就是他老婆啊。”

“乔乔姐,那我也要做放哥哥的老婆,我也最喜欢放哥哥了。”那时候,小丫头还流着鼻涕。

林可乔那时候听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等得丫头稍微长大,有一阵,丫头一直闷闷不乐,可乔觉得奇怪,就问她怎么啦?

陈笑皱着眉头说:“乔乔姐,怎么办啊,麻烦了。”

“出什么麻烦了?”林可乔就问。

“乔乔姐,你已经是放哥哥的老婆了,大人说,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老婆的,我又不能去和你争,那我可怎么办啊?”

林可乔又笑了,不过她没办法回答陈笑;因为在她心里,要她放弃江天放,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即便是嘴上说说,也不行。

等笑笑丫头再大一点,有次,她兴高采烈的对林可乔说:“乔乔姐,我知道怎么办了。”

“你知道什么了?”可乔好奇的问。

“古时候,有个很优秀的皇帝,叫舜帝;有两姐妹,同时爱上了他,结果,两人都做了舜帝的老婆;这对姐妹叫娥皇、女英。我们也是两姐妹啊,可以学习娥皇和女英,都做放哥哥的老婆的。”

可乔那时觉得有些好笑,还觉得有些为难。

笑笑在一旁见了,眼泪哗哗的流:“乔乔姐,你就答应吧;我以后,保证听话的。”

可乔心一软,再者,觉得这是小孩子的玩笑,当不得真,便哄她说:“好好,姐姐答应笑笑,都做放哥哥的老婆。”

随着一天天的长大,笑笑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与放哥哥的感情也愈加深;可乔也如愿以偿,从女朋友,渐渐的成为了“哥”的老婆。

陈笑在闺房里,曾和可乔讨论,做放哥哥的老婆,除了要亲嘴,还有什么要求啊?

可乔就笑;陈笑就挠她痒痒:“你说啊,你可答应了的,以后我也是放哥哥的老婆。”

可乔就笑着说:“等你放哥哥答应了,你自己去问啊……”

十六的陈笑,已经开始懂事了,特别是上高中、上大学以后,已经开始萌动了少女的春心,想起自己的放哥哥,她便觉得好甜蜜,好开心;可是,懂事的陈笑也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烦恼;放哥哥,能答应自己吗?自己的这份感情,这个世俗能答应吗?

这世界,已经不再是那个神话故事的世界,有些坎坎,不是你愿意,便能一步就跨越过去的。

今天,老婆婆的一句话,让陈笑彻底的陷入了迷津;陈笑的心里,两种声音在挣扎,在撕裂她的心。那满街的人流,仿佛不再存在,只剩下放哥哥、乔乔姐与自己;这个喧嚣的世界,嘈杂的集市,只有两个声音在说话——

“放弃吧,留个念想。”

“不行,我不能放弃放哥哥。”

这种交织与困惑,让十六岁的陈笑,不知所措;站在这人流纷扰的大街,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可乔的心也慌了;这两个人,都是她挚爱的人,哪一个,她都舍不得让他们伤心,更不用说去伤害他们。

陈笑的心思,她无法满足,可也无法去拒绝;但她知道,此刻的陈笑,只怕已经是在绝望的边缘挣扎,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与当年她抱着受伤流血的江天放的时候,只怕是一般无二。

伸出手去,可乔握住了陈笑冰凉的手,她那温热的气息,丝丝传入陈笑的身体,让陈笑觉得好温馨,好暖人。

轻轻抹去陈笑脸颊的泪珠,可乔柔声说:“丫头,婆婆说了,不用把这些挂帕全买回去的;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

陈笑的眼泪,止不住的再次流了下来;她抱着林可乔,趴在她的肩头,哽咽的说:“乔乔姐,我知道我不对;可我真的舍不得,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林可乔细声的在陈笑的耳边轻柔的说:“丫头,姐,不怪你的。”

第二十五章 跟踪

《官雄》的书友当中,诞生了第一个舵主,值得庆贺!

江天放与陈锋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抱在一起哭呢?

江天放走过去,悄悄的问可乔:“怎么啦?”

可乔轻轻的一推他,羞恼的说:“不许问。”

女人嘛,总会有些小秘密;江天放不再言语,退一旁去,与陈锋站在了一起。

情绪稍稍稳定下来,陈笑突然破涕为笑:“乔乔姐,我好傻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可乔看着陈笑天真无邪的笑容,忽然间觉得自己松了口气,她捏着笑笑的粉脸说:“长大了啊,知道羞了。”

陈笑就想起自己问过乔乔姐“老婆除了亲嘴,还要做什么的话”来,满脸通红,捂住可乔的小嘴道:“乔乔姐,不许说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便这么嬉笑着,打闹成一团;旁边的人,早看的呆了,只觉得这女孩子,便如神仙妹妹一般,美不胜收;浑不知这期间,两个女孩的心路,在这片刻,曾经走得多么的艰难与漫长。

陈笑拉着可乔蹲下身来,仔细的挑选着摊子上的挂帕,然后拿起一幅,塞给可乔:“这幅淡雅得很,你买合适。

又选了一幅,说:“这幅我要了;婆婆,多少钱啊?”

“这两幅啊,选得不错;一起八十块吧。”老婆婆说着,又拿起一幅,递给江天放说:“小伙子,你好福气啊;这幅挂帕,婆婆送给你,谢谢你照顾我的生意。”

可乔付了钱,奇怪的望着江天放;陈笑走过去,脆声的对江天放说:“放哥哥,婆婆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你买过几回了?怎么没见你拿出来。”

江天放尴尬的说:“就买过一回;今天是第二回。谢谢婆婆啊,下次,我们还来买你的蜡染挂帕。”

接着,江天放马上换个话题对可乔说:“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吧,我记得有把陶壶,很不错的。”他可深怕可乔揪着第一回买挂帕的事情问下去,那时候,送宁小藏挂帕的事,说也不好,不说更糟。

可乔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嗯,是有个壶,做得很不错,我们去看看。”

几人沿着集市转了几圈,却没有找到先前看中的那个陶壶;也不知道是摊主收摊了,还是被人买走了。陈笑与可乔又买了些山货、零食,几人这才悠悠的往回走。

走到快到招待所的时候,许士忽然朝江天放做了个手势,江天放点点头,然后对几人说:“逛街饿了没有?我带你们去吃个特色小吃,好不好。”

几个人这么一圈逛下来,真不亚于一场马拉松竞走,还真是觉得又累又乏;特别是陈笑,逛的时候不觉得,这往回走了,开始感觉腿异常的沉重了。

几人都说“好”,许士已经过去,将车开了过来,江天放指引着,几人到了那个满叔开的魔芋豆腐店。

满叔的魔芋豆腐,依旧是那般的香甜火辣;几个人一番劳累下来,自然是吃得大呼过瘾。笑笑和可乔,两人竟然还加了一份分着吃完了。

吃完小吃,江天放与许士对视了一眼,又点点头,几人才起身回去,路上,江天放还特意带着几个人,在县城里转了几圈,让他们参观下,自己工作的青山县城,是个什么模样。

“真的累了。”一回到招待所,陈笑就往床上一躺,还拖着可乔一起躺下:“放哥哥,你去找我哥,我和乔乔姐要休息会。”

江天放很无奈,朝可乔苦笑了一下,说:“今天的确太累了,下午打猎,就别去了,你们晚上还得开车回宁阳呢。”

两人都没反对:“你看着办吧,快出去啊……”

看那阵势,竟然是嫌弃江天放、陈锋呆在这里碍事。

江天放就往陈锋的房间走去。

许士已经在陈锋的房间里;江天放一进来,他就说:“鲁铁已经跟上去了,暂时还没回信。”

从集市往回走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发现有人跟踪,特种部队出来的人,对此极为敏感;这才故意去吃东西,同时通知了鲁铁。

吃完东西出来,江天放带着几人在县城转圈的时候,宇庆安排的那个跟踪的人,已经被甩掉,早摸不着头脑了,只好回宇庆那,鲁铁却趁机,来了个反跟踪。

不一会,鲁铁的电话来了:“老大,跟踪的那些人是宇庆的手下;具体为什么要跟踪你们,现在还不清楚。”

“宇庆,他派人跟着我们干什么?”江天放也有点纳闷:“你们去调查矿的时候,有没有露出马脚?”

“不可能,就算是有什么蛛丝马迹被他们察觉,他们也应该是来跟踪我的。”鲁铁很自信的回答。

挂了电话,江天放仔细的琢磨了一遍,来青山县以来,应该还没有触动宇庆的利益神经,不可能引起他如此大的动作;难道是汪利权叫他这个大舅子干的?应该还不至于,汪利权怎么说,也是政府官员,多少还是懂点规矩,如果因为自己和他这么点工作上的冲突,就打算下黑手,那他还不得一天到晚去砍人,那他自己也早就死翘翘了,混不到今天,共.产.党的天下,容不得这样的官员的。

但不管怎么说,因为有陈笑和可乔在,大意不得;万一她们俩个,随便出点什么乱子,那江天放可就要发狂了。

“陈锋,下午别去打猎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江天放说。

“嗯,你做主吧。”陈锋一听,在这个小县城还有人玩跟踪,来劲了:“小放,要不要掉人过来?咱们搞场大的?!”

江天放鄙视的望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来青山县是打架的啊?”

江天放又拨通了鲁铁的电话;来青山县以前,可乔和江清芸一人送了部手机给他;江天放自己用的是可乔送的那部,江清芸送的那台,则交给了鲁铁去用;毕竟鲁铁一个人在暗处,不方便随时来和江天放见面,电话联系保险一点。

“鲁铁,那个跟踪我们的人,你别去惊动他;你辛苦点,盯紧了宇庆,看他这几天,都有些什么举动,有没有什么异常;发现情况,不要轻举妄动,随时和我联系。”江天放很谨慎的叮嘱道。

“老大,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就算是晚上,他和老婆做了多长时间的爱,也保证记录下来。”

“滚,这个不用记。”

“这个可以记的……”

第二十六章 望水乡

陈笑与陈锋是傍晚时分离开的青山县;她一整个下午都是与可乔呆在房间了,说了些什么,江天放不知道,自如也没想过要去打听;哪个女孩子,没些闺房私语呢。他与陈锋也在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除了聊些趣事,谈得比较多的当然是军民大药房的事情,还有就是他要陈锋去筹备的,关于成立一家环保公司的事情。

为什么要成立这个环保公司,不但要求出口,还要花大力气去做科研,陈锋并没有猜透江天放的用意;但他走的时候,是面带笑容、满怀信心走的。

临到要开车,陈笑与可乔还在亲密的说着话,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这让江天放很纳闷;又不是要分开很久,过两天就可以回宁阳见面,至于吗?

“乔乔姐,我走了啊;你回来就记得给我打电话。”车子开出去老远,陈笑还伸出头,朝可乔挥手。

“笑笑怎么啦?怎么感觉神经兮兮的?”江天放回招待所后文可乔。

“唉。”可乔难得的叹了口气,将身体依偎进江天放的怀里,柔柔的叫了一声:“哥……”便不再言语。

江天放感觉得出,可乔又心事,可自己却不知道从何去说起,只能说道:“丫头终于走了,可乔,咱们可以放心的睡觉,不要担心有人喊起床罗。”

说着,一手轻轻的抚摸可乔的脸,另一只手,却悄悄的占领了那座双子峰“高地”,隔着衣襟,那片柔软与滑嫩,已然让江天放血液沸腾。

可乔身子一软,扭过头,一手挽住他脖子,一手轻轻按住自己胸前的手,慢慢的搓揉,嘴唇,却已经吻向了“哥”……

这一夜,不似昨晚那般奔放疯狂,却有着另一种绵长持久……

第二天,江天放起来后,感觉特别的神清气爽;可乔去外边,用一个大的搪瓷碗,端了双份的牛肉米粉回来,外加几个花卷、糖包,两人在房间里,卿卿我我的享受起来。

吃过早餐,江天放打传呼要白羚过来,三人与许士汇合,直奔望水乡而去。

望水乡地处青山县的南端,是青山县最贫困的乡。

望水乡的贫困,由来已久;究其原因,是因为交通极度不便带来的闭塞。

这里山势险峻,大部分都是垂直上下的悬崖,从宁阳、平洲过来,再往西南方向,这是第一道屏障;山体基本是岩石,很少有泥土,所以,望水乡的人均耕地,不足一分;交通不便,加上田地不足,造成了望水乡的落后和贫困。

望水乡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它缺水而取名望水,而是因为这里水多;崇山峻岭间,有多条河流从这里起源,在大山中环绕,再流入各大水系;这里的河流,河道不宽,但水势湍急;因为处于大青山的支脉,到了雨水季节,往往容易爆发山洪泥石流灾害,这也是贫困的原因之一。

还有个奇怪的原因,是这里男女比例有些失调;女性的比例高出男性比例二十五个百分点;有专家来考察过,却也不得其原因何在。劳动力稀缺,在农耕社会,是致命的缺陷。

望水乡的书记,就是位女性;叫蓝小燕,只有三十多岁。

不过,今天江天放没通知蓝小燕书记;他想先去下面自己走走,看看。

车子在“之”字形的道路上缓慢的爬行,头伸出车窗,就能看见车轮旁的悬崖,让人胆战心惊。几番盘旋,车子终于到达这段山梁的山顶,这时候,江天放说:“停车。”

走出车门,迎面劲风吹来,让人为之一振;几个人只觉得天高地阔。眼前是笔直的悬崖,悬崖下,是一道几百米宽的峡谷;峡谷中,有条小河,弯弯曲曲的消失在不远的山脉中;对面,依旧是一道笔直陡峭的悬崖,两道悬崖,宛如两座城墙,隔着峡谷相对望;这峡谷,就是有名的困龙峡。

远远望去,平洲城若隐若现;似乎离青山县并不遥远。

江天放对身边的可乔说:“论直线距离,平洲离这里相距其实不过四五十公里,只是因为眼前的困龙峡,不得不绕道,走邻县过境,经过两个县,才能到平洲。”

“要是这里有个缆车,那到平洲不是很近了?坐在缆车上,看这里的奇山峡谷,肯定是一种美到极致的享受。”可乔很烂漫的说。

“这个峡谷的直线距离太长,而且高度超出了建缆车的限制;以前,也有人想过这个点子,可经不起推敲论证,只能是个梦想。”一旁的白羚,淡淡的说道。

可乔走到白羚身边,拉起她的手说:“白羚,你的气质,与这里的环境,真的很配。”

刚刚还在说风景,猛然就能联系到人,女人的思绪,变幻得总是如此之快,让人无迹可寻。

江天放细细打量,还真是;白羚那种淡然的气质,站在这悬崖之上,很有些世外仙人的味道。

“可乔姐,你人真好。”白羚面对可乔,难得的露出了笑意;但那笑,依然是淡淡的,隐在眉梢眼角,不着痕迹。

可乔就是这般,让人很容易亲近,感觉那么的亲切。这一点,江天放觉得很少人能做到;至少,他没见过白羚能那么近的靠近一个人,而可乔,做到了。

“以后,我们请大青山的鸟,来这里搭一座桥;你们两个,就站在桥上;那情形,可真应了一句诗:你们在桥上看风景,桥下的人在看你们。”江天放笑着说道。

“我们又不是牛郎织女,要喜鹊来搭桥,你尽胡说。”可乔娇羞的媚了江天放一眼。

“哈哈,我可不是在胡说;老人家不是曾经说过: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说着,江天放手一挥,指着对面的悬崖峭壁,大声说道:“喜鹊不来搭桥;到时候,我在这里来搭一座桥。让你,让你们,还有青山县的人,都能有机会,站在这桥上看风景。”

林可乔望着自己心爱的人,站在这群山之巅,挥洒自如,那山风,吹起他的衣袂,恍如武侠小说中,傲视天下的英雄;不知不觉间,她便痴了。

一旁的白羚,望着这个年轻的领导,听着他的豪言,先是一愣,继而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苦笑;再一想想,望向江天放的目光中,已然满是赞赏与钦佩。

第二十七章 小燕老师(上)

十二点过后会连续发两章,明天白天一天都在火车上,晚上有时间的话,会再发一章的!谢谢各位的关注,记得投推荐票、评价票支持城北风啊!

可乔一点也不怀疑“哥”,小放说在这里可以建一座桥,那这里以后就一定会有一座桥。

白羚却是欣赏江县长的这份豪气与狂放;在这里建桥,那只能是一个幻想。

困龙峡峡谷的跨度在五百米以上,而且垂直高度达到了一百多米,别说是桥,就是建个一百多米高度的桥墩,想想都不大可能。只是,要是真的能有这么一座桥,那意义不只是单对于青山县,对于整个中西部地区的交通,都是打开了一个死结。因为从云贵川到湖东湖西,就是因为大青山的阻隔,大宗的物资运输,必须绕道走其他地方。

白羚钦佩的,是这种敢想敢为的作风;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工程技术的成熟,能让这座桥横空出世;只是现在,以她的知识和思维来判断,认为架桥那仅仅是个梦想而已。

“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江天放招呼了一声。

几人鱼贯上车,继续朝山里开去;去望水乡,国道只占据了很短的路程,拐下国道,就进入了砂石路,这才让江天放真正体会了,青山县交通的落后。

说是砂石路,其实就是土路,路面不平不说,还有很多突起的石头,凹陷的大坑;整个路面,宽不过三四米,如果是两台车迎面相遇,必须细心的找个路旁有空地的地方停下,让对面的车过去,才能继续前进。

越往山里,人烟越稀少;灌木林也越发茂盛。路旁的民居,大多都是吊脚楼;一般都是三五户人家聚居在一起,成片而居的不多。

“都是女性,你觉得小燕书记这人怎么样?”江天放问白羚。

“蓝书记值得尊敬。”白羚说。

江天放有些诧异,以白羚的个性,要她评价一个人,很难;要她说值得尊敬,那更难。

“怎么说?”江天放好奇的问。

“蓝书记不是青山县人,老家在宁阳;今年三十三岁,来望水乡工作已经十五年了。”白羚思索了一下,说道:“她是七十年代末毕业于宁阳师院的,毕业后就主动要求来了青山县,担任教师。望水乡这些年在其他方面的发展,都十分缓慢,但在教育一这块,却一直在全县遥遥领先。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就是蓝书记。”白羚轻声说道。

江天放与可乔的目光,却渐渐集中到了白羚身上。

“蓝书记来望水乡的时候,望水乡连初中都没有,只有一所小学;这里女性比例高,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辍学的现象比比皆是。蓝书记刚来的时候,学校就一个老校长和她两个人,两个人承担了五个年级的全部教学工作。”白羚继续说。

两个人,五个年级,要教语文、数学、体育、思想、艺术。。。。。。这么多课程,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江天放与可乔,脸上露出了敬佩之色。

“单单是这些工作还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辍学的孩子多,蓝书记,那时候还是小燕老师,挨家挨户的去登门,将那些辍学的孩子劝回学校;和那些孩子的家长,讲道理也好,哀求也好,吵架也好,总之,就是得把孩子弄回教室去上课。学生没钱交学费的,她帮着交,没钱买书本的,她帮着买;小燕老师是正牌师院毕业,工资比老校长的还高,但她的工资,全部都花在了学校,花在了学生身上,听望水乡的老百姓说,为了孩子,她的亲戚朋友,还资助了她很多钱和物品。”

白羚的声音依然平静,眼神幽幽的望着车窗外的青山,仿佛在寻找一段失去的回忆。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只是让人感动;小燕老师不止付出这些。因为望水乡地广人稀,很多山里的孩子,要是想上学,走路都得走大半天;为了让更多的孩子能上学,小燕老师先后发动老百姓,自发的在全乡,开办了五所小学!学校的条件十分简陋,有的学校,是大家搭建的几间土砖房,有的学校,仅仅是一座小小的吊脚楼,小燕老师说,我的心愿,就是让这里的孩子,都认识字。”

可乔听了,眼眶已经渐渐的红了起来,手紧紧的拽着江天放。

白羚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起来:“没有课本,没有课桌,没有教室,没有黑板,那时候,真正是一穷二白;但小燕老师没有丝毫的退缩;小燕老师带着乡亲们,一根根木头,一块块石头,一张张茅草毡,亲手搭建起来的;最缺的,就是老师,刚开始,是小燕老师和老校长两个人,后来学校多了,小燕老师就把学校分成上午班和下午班,上午去这个学校,下午又赶到另外那个村子的学校,两边跑的上课;再后来,有些孩子初中毕业在家,她就把那些孩子拉来做老师,有做民办教师的,也有做临时教师的;家庭农活重的那些临时老师,还可以分月份,在农闲的时候来上课的,反正,只要你愿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就安排你什么时候来上课。”

“县里没有安排资金扶持,没有安排老师来?”江天放声音有些沉,问道。

“后来,小燕老师拉来一笔资金,县里也拨了些款,才建起了望水乡的第一所中学;县里也有新老师安排到这里来过,但这里太穷了,太落后了,那些老师大都呆不长,就走了。现在留下了的老师,一部分是望水乡本地人毕业后回来任教,一部分是蓝书记找来的自愿的师院毕业生,还有一部分,只能算是兼职的老师。县里也默认了,没办法,安排的老师留不住,公办、民办教师的编制有限,只能靠望水乡自己解决,所以,蓝书记允许那些在职的干部职工去学校做兼职教师,县里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唉。。。”江天放叹了口气。

“小燕老师在望水乡呆了十五年,建了七所小学,一所中学;望水乡全乡,没有一个辍学的孩子!”白羚自豪的说,仿佛这也是自己的骄傲。

“怎么可能?!”江天放惊讶失声;在现在,不要说望水乡,就是宁阳或者任何其他地方,都不可能没有辍学的,只是比例的多少罢了,望水乡失学率为零,在现在这个阶段,那是不可想象的。

“一个辍学的也没有!”白羚很坚定的说:“我去望水乡看过,也问过很多人。小燕老师很通情理,很多小学,开了半天班,那些家庭困难,要帮家里做家务的孩子,可以按学校的安排,每天上半天课,或者一个礼拜上三天、四天课;但一定要来学校上课。小燕老师说过,不论你多忙、多穷、多苦,孩子,一定要上学,一定要识字!”

“小燕老师办学校,不单单是收孩子,成年人想上学,也随时可以去;很多课堂,七岁的孩子和四十的父亲同桌,这已经是望水乡的常见现象。”

江天放为之动容!

第二十八章 小燕老师(中)

“小燕老师在望水乡威望极高;望水乡两万老百姓,一半都是她带过的学生。前些年,乡里选举乡长,曾经出现过乡人大代表联名要求,进行差额选举,增加小燕老师为乡长候选人的事件。”

“后来,是小燕老师自己主动到人大代表那里去做说服工作,才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去年,县里响应中央的文件精神,在干部队伍中,要适当增加女性的比例;田书记拍板,破格将小燕老师提拔为乡党委书记,那时候,小燕老师还只是乡中学的校长;此事,上了《湖东日报》的头版,并配发了编者按,高度称赞了青山县这一举措,高度赞扬了小燕老师的品格!”

“小燕老师真的很值得尊敬。”可乔由衷的赞叹说。

一个女人,从十八岁开始,将她生命中最绚烂夺目的十五年美好年华,无悔的献给了这样一个贫乡僻壤,只是为了让这里的孩子,能够识字。

这十五年,她就靠自己的双手,搭建起了吊脚楼那样的学校,土砖茅草房那样的学校;靠自己的双脚,踏遍这里的山山水水,将一个个在外面打柴、捉鱼的孩子,喊回了课堂;就靠自己的一张嘴,教给这里的每个人,知识和文化;靠自己一颗无私无畏的心,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当时,湖东日报评论员文章说:这样一心为民的共产党员,不破格提拔,还有什么样的人有资格提拔?这样的人,即便是对领导艺术一窍不通,相信她也能率领广大人民群众,走出一条金光大道;因为,她的心里,装的,全部是老百姓;大公而无私,是一个共产党人的最高境界。”白羚补充说道。

“走,我们去望水乡中学看看去。”江天放说。

望水乡中学不大,也就两排平房,六个教室;旁边是一个礼堂,三栋建筑围着的,是一个操场;操场上有两个木板钉出来的篮球架;学校没有围墙,周围种了几排树,俨然守护着这个安静的校园。

教室外的走廊上,有个黑板;有些粉笔写的通知、公告。

其中一条写着,课程安排:周日上午,初三;周日下午,成人班。

“初中部现在也有成人来上课?”江天放问白羚。

“是的,成人班一般安排在晚上和周日下午。”白羚回答说。

“升学率怎么样?”江天放问。

“近几年,望水乡的升学考试平均分一直在全县排第一。”白羚说道:“只是因为县高中名额的限制,不是按成绩排名录取,而是先根据比例,将高中部的学生名额分配到各个乡,再按成绩的高低来录取;所以,这里很多学生,即使考了高分,也没有机会进高中。”

“真可惜。”林可乔在一旁叹息说。

学生都还在上课,江天放几人,轻轻的绕过教室,在校园里漫步;今天,有些太阳花,暖暖的;

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不时的传过来——“沿着这条清澈的河流上去,有一座大山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家乡并不富有……”

江天放、可乔、白羚在这宁静的校园走着,感受着不一般的氛围。

“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公平,不是升官的机会,也不是商场的不正当竞争;从根子上说,最大的不公平,来自于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公平。家庭有钱、有权的,占用了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的教育资源,让他们可以从小就接受到最科学、系统的教育,这让其他人,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进入社会,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富裕和强势的家庭,又能为他们提供另一种教育资源,那就是允许他们去尝试,允许他们失败。这种失败的教育,是一般人无法享受得到的,对于一般人来说,一次失败,也许就是一生的失败。”江天放缓缓的说:“有些国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遗产处以重税,就是希望缩小这种资源的差距,虽然不能治本,但聊胜于无。”

白羚听了,没有做事,只是默默的低着头。

“白羚,你和蓝书记联系下,我想和她见见面;你和她说,就是私下聊聊。”江天放说着,将手机递给白羚。

白羚走远几步,拨通了电话;不一会,她走过来说:“蓝书记马上就过来;这里离乡政府不远。”

江天放望了白羚一眼说:“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啊。”

白羚很坦然的说:“我自己来过望水乡几次了;前一段时间,我还打算向政府办打报告,申请来望水乡工作;没想到,能成为江县长的秘书。”

“现在呢?”江天放笑着问。

白羚脸一红,说:“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和蓝书记解释,上次,我都答应了她,来望水乡的。”

“哥。”可乔在一边帮忙了:“白羚很好,你别逗她了。”

白羚赫然,低着的头,轻轻抬起,瞄了江天放一眼,没有再解释。

不一会,远处走过来一个女性,步幅不大,但频率快。

江天放看到白羚迎上去,也跟了过去,主动伸出了手说:“蓝书记,我是江天放。”

蓝小燕看上去很瘦,齐耳的短发,眼睛很明亮,皮肤很白净;穿着件格子呢外套,外套洗得有些脱毛了。

“江县长,你好;我是望水乡的蓝小燕;欢迎你来我们这里视察。”蓝小燕说话,显得一本正经,伸手握住了江天放的手。

江天放觉得,蓝小燕的手,比一般人要冰凉。

“蓝书记,你这话,太严肃了;我今天来,属于半公办私;你看,我还带着家属呢。”江天放有意缓和下气氛,将林可乔推介出来:“我来介绍下,这是我爱人林可乔。我带她下来,一起看一看我们青山县的青山秀水。”

蓝小燕刚才与江天放握手的时候,一触即回;等得听了江天放的介绍,与可乔握手的时候,却显得亲热多了,甚至是挽着胳膊在说话。

“小燕老师,我真的很钦佩你。”可乔很认真的对蓝小燕说:“我要向你学习。”

江天放吓了一跳,可乔不会被感动得想来这里教书吧?自己倒无所谓,可老泰山那里怎么交待啊?

蓝小燕展颜一笑,那白皙的脸上透着一股温和:“我喜欢这里的山水,喜欢这里的人,所以能干得很起劲;我相信,你在你那个岗位,一定做得比我还要出色的。”

“我是当医生的,能帮病人把病治好,我也很开心。”可乔高兴的说。

“可不是,我看到孩子们学习好,有进步,我就高兴。”蓝小燕说着,转头对江天放道:“江县长,我们不能老站这里聊吧?”

“这也马上就中午了,我们去你家吃饭,欢迎不?”江天放说。

蓝小燕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得去准备点菜。”

“你爱人中午回家吗?”江天放和她闲聊。

白羚脸色一黯,说:“蓝书记还单身呢。”

蓝小燕却很自然:“习惯了,我觉得这样也很不错。”

可乔上前挽住蓝小燕的胳膊说:“小燕姐,我陪你去买菜。”

三个女人,便莺莺燕燕的迤逦而去;许士与江天放,只能在后面跟着。

第二十九章 小燕老师(下)

江天放觉得奇怪,蓝小燕第一眼看他的眼神,其实是带着些警惕的;也难怪,单身女人,对外界的防备心理,自然是要重得多。可为什么她能和可乔这么快就融洽呢?

买菜的地方其实不是在集市,也就是乡政府前面那条小街上,有几个店子,卖些肉和蔬菜罢了。

付钱的时候,可乔争着要付,蓝小燕坚决不同意;俩人都不想让,白羚也不好怎么处理;可乔就拿委屈的眼神看着江天放。

江天放站出来说:“小燕老师,别争了;你那点钱,不是要留着给学生吗?”

这么一说,蓝小燕低下了头,不言语了。

“蓝书记,不要沮丧。”江天放换了个称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燕姐,相信他!”可乔在一旁说:“哥说了会好起来,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蓝小燕不知道林可乔为什么对江县长这么有信心,她抬起眼睛,望着江天放。江天放没有说话,只是回答了她一个无声的、坚定的眼神,这眼神没有夸张,更没有躲闪,只有坚毅。

“嗯,会好起来的;现在,不是比十多年前好很多了吗?”蓝小燕故作洒脱的说道。

这十几年,她花费的心血、尝到的苦头,谁又能真正了解呢?领导、同仁在赞佩她之余,又有谁真正替她考虑过?即便是现在当上了书记,在以前那个耀眼的光环下,她的步履,走得却是愈发的沉重与艰难。

有时候,她甚至想,还是退回去,不当这个书记,当一名老师的好,至少,她会比现在要轻松;至少,孩子们看她的眼神,是渴望与无邪的。

蓝小燕的家就在乡政府里面,里外三间,一间做卧室,一间是客厅,还有一间,做了厨房与杂物间。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木柜木桌都很有些年头了,桐油刷过的面子已经有些发黑,但非常洁净;长条木沙发的对面,是一个矮桌,有一台14吋的电视机,旋钮的那种,应该是黑白的,此外,就没有什么电器了。

可乔拿着买来的菜,进了厨房,帮着做饭菜去了,白羚很自然的拿起水瓶,泡了几杯茶后,也进了厨房;许士照例在屋外转悠;屋里就剩下江天放与蓝小燕。

“听说你家是宁阳的?我家也是宁阳的,我们算老乡啊。”江天放起了个话题。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宁阳了,那边也没有什么亲戚;望水乡就是我的家。”蓝小燕神色黯然,似乎不愿提及宁阳。

江天放换了个话题:“当书记和当校长,感觉不一样吧?有什么感受?”

蓝小燕沉吟了一会,说:“难。”

江天放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

“以前当老师也好,当校长也好;我只需要操心我的学生就可以了。现在,杂事太多,很多事情,说老实话,我应付不过来。”这个话,蓝小燕已经不止一次在私底下和人说起过。

江天放望着她,鼓励她继续说。

“县里的分工文件早发下来了,我知道是您分管我们望水乡,也知道是您在主持那个药材基地;可我知道,我们望水乡没有机会去争取那个药材基地。望水乡的山,基本上全是岩石,不宜种植林木,加上水涝多,山洪要是一爆发,种什么都能给你卷走,根本不适合种植药材,所以我也没那心思去争;再说了,论基础条件、硬条件,我们都争不过那些发展好的乡镇。”

“怎么我听着你这话里的意思,还有些牢骚啊。”江天放笑着说道。

蓝小燕迟疑了一下,没敢接着江天放的话题说。

“蓝书记,其实我最敬佩你的,不是你能吃苦,而是佩服你敢想,并且敢于朝自己梦想的目标不断的努力,最终还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不去努力,不去争取,就永远没有机会。”江天放说完,停顿了一下,让蓝小燕去思考。

“我明白您的意思。”蓝小燕点了点头说。

“今天,我已经说了,来这里,就是想私下和你聊一聊;我不敢说要你马上就信任我,但是,如果你什么都瞻前顾后,不敢说出你的想法,不想发表你自己的观点,怕说错话,那我怎么能了解你,了解望水乡的情况,不了解情况,不了解你的想法,我又怎么能帮你?退一万步讲,你直言不讳的说了,得罪我了,再严重的后果,又能严重到哪里去?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了,大不了回去当你的老师嘛。”江天放的语气很轻松,带着些调侃。

蓝小燕这才抬起头,再次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江天放;她觉得,这个江县长的话说得很直白,看样子,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不说别的,就凭他妻子的为人,就能看出他的为人,不至于很差劲。

江天放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副县长,要取得下级的一点信任,居然靠的是自己老婆,要是知道了,估计他会哭笑不得。

蓝小燕正了正神色,这才继续说:“以前,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学校办好;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的工作重心也要转变。可我感觉,想要做成一件事情,真的太难了;涉及的部门、利益太多了,哪个你都得敬着,一不小心得罪了,就能拖你个把月。望水乡实在是底子太差,太穷,靠自己的努力,混个温饱都困难,还哪有能力去谈发展?县里有好项目、好政策,我也去求爷爷告奶奶的争取过,但没办法,论基础条件,论人员素质,这些桌面上的东西,你就比不过人家,更别说其他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富裕的地方更富裕,穷困的地方则更穷困。”

“望水乡就真的没有一点优势?”江天放问道。

“至少,我看不出什么方面有优势;我也动过脑筋,想引进几个企业来开发锰矿,但是,我们这里的交通成问题啊;运送矿的货车,根本没办法直接去山上,而如果靠人工运送,那成本和效率,根本不成比例。有能力办矿的企业,不会选择我们这里;选择我们这里的企业,县里那边又过不了关。”说着,蓝小燕颇有深意的看了江天放一眼。

江天放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那些选择望水乡与不选择望水乡的企业,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江天放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转了个弯,说道:“我问个题外话,望水乡这么艰苦的条件,你当初怎么有信心在望水乡办学校?要是你换个条件好的地方办学,不是会更顺利吗?”

蓝小燕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忆往事,半晌才开口说道:“一是我觉得,望水乡最缺学校,再则就是,这里的人朴实,不讲条件,不讲回报。那时候,我和老百姓说要建学校,村民都感激我的好意,但没有人相信我能建成,因为我没钱,拿什么去建校啊?”

“那你怎么处理的啊?”江天放问道。

“后来,我和村民一笔笔的算账,建一个吊脚楼,需要多少钱?木头是山上的,木匠是村里的,建校的土地则更好说,村长说,随便我挑,这么一算下来,根本不需要花什么钱,就是伙食,都是盖吊脚楼的那些师傅自己带来的,还有就是村民自发从自家饭桌上端过来的。”

说起往事,蓝小燕的脸上,显得神采飞扬起来。

谨以此三章,献给那些在边远山区为教育事业默默奉献的教育工作者!

第三十章 人也是优势

刚刚下火车到贵阳,还来得及传一章!

感谢科院九哥的打赏!

新的一周来了,一起加油!推荐票、评价票,砸我吧!

“蓝书记,你这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吗?望水乡的最大优势,就是人!”江天放接着她的话说道:“二十世纪,最宝贵的财富是什么?就是人。”

蓝小燕一愣,继而重重的点了点头:“如果人算优势,那望水乡在这方面的优势,确实是其他乡无法比拟的;但是,除了主观能动性,客观的条件,也是必不可少的啊。”

江天放没有反驳她的话,接着说道:“其实,很多问题,可以辩证的去看待。我这么来分析一下你现在的情况,你看对不对啊。”

蓝小燕就很认真的看着江天放说:“江县长,您尽管直言。”

“以前办学的时候,你是一门心思做一件事,你最大的快乐与动力,就来自于人,望水乡的人;你对他们充满了信心与热情,做事不徇私,碰到困难也不退却,这种简单而淳朴的人际关系,让你做得得心应手。”江天放说。

蓝小燕点了点头。

“职位发生变化后,特别是当书记经历了一些挫折以后,你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这时候,你与人交往,警惕性在不断的增加,这让你在做事的过程中,内心的压力在逐渐增大,外界给予你的压力也在不断增大,这让你感觉到了与以往的不同,这是你的职位导致的社会角色变化,带来的心态改变,是不是?”江天放问道。

“是这样的。”蓝小燕又点了点头,当书记以后,即便是对望水乡的干部,有时候也会抱着一种戒备心理;更别说与其他部门的人打交道了;这是事实。

“你看,同样一个你,时间、职位、责任的不同,会导致你的变化。同样的,望水乡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劣势,会变成优势。”

蓝小燕想了想,很直接的的说:“江县长,我没懂你的意思;请您给我解释一下。”

江天放就说:“我初步看来,望水乡至少有两个优势。”

“第一就是石头,也就是你想搞的矿;以前那些没用的,不能种粮食的石头山,现在是聚宝盆。但是,因为交通和资金的局限,你现在没机会将它们变废为宝,是不是。”

蓝小燕点头,这个意思,她刚才已经表达过了。

“第二个优势,就是水。”江天放停了一下,让蓝小燕自己思考,才继续说:“望水乡危害最大的,就是水;因为洪涝灾害,望水乡的经济与发展,受过致命的打击。可是,辩证的去看,如果利用得好,这又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财富?”蓝小燕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天放补充这说道:“现在有个提法,叫可再生能源;水资源,就是目前世界上利用率最高的可再生能源。”

“您的意思是……发电站?”蓝小燕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显得有些犹豫;很显然,建立一个发电站所需要的巨大投资和技术支撑,是她不敢去想象的。

“嗯,就是建发电站!”江天放肯定了她的猜测。

蓝小燕马上说:“这可能吗?这。。。不可能!”

她说话很直接:“发电站的项目,需要国家立项,这个过程很复杂;还需要国家提供技术保障,别说我们望水乡,就是平洲,也没有这个技术实力;再则,建发电站的巨大投资,国家不会马上批,而这比资金,是我们望水乡无法承受的。”

“这就回到了你先前的话题;你办学的时候,开始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有人相信你能搞成这件事?”江天放笑着说。

“那不同,完全是两个概念。我办学,不是办老百姓想象的那样的一座座正规的学校,我办的,其实就是一个具备教学功能的机构,没有那么复杂,规模要小很多……”蓝小燕说着,猛然间醒悟过来:“啊……您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要办大型发电站?!”

这个想法让蓝小燕感到意外和惊喜;以往,人们一说起水电站,就会想起龙门峡、葛洲坝这样的大型工程,那是需要倾举国之力来筹划的项目。

跳出老的思维局限,在现有基础上,结合自己的优势进行发展,这叫做“因地制宜”。

“对,我的想法是,望水乡,可以自己办小水电。”江天放肯定的说。

小水电的概念,是近年来,在国际上比较流行的、可再生能源利用的一个模式;一般来说,是指单机发电在两万五千千瓦以下规模的发电站;这最大效率的利用了那些零散的水资源。

“江县长,您这个主意,太绝妙了;虽然还有很大的难度,但可操作性,已经大大增强了。”蓝小燕兴奋的搓了搓手:“我可真笨啊;办学校可以办袖珍型的,那发电站当然也可以啊。”

江天放看着高兴的蓝小燕,只是笑;他觉得,现在的蓝小燕,真的很可爱,完全不像是一个政府的书记。

“江县长,这个主意,好是好;可对于望水乡来说,难度还是相当大的。”高兴之余,蓝小燕又开始担心起来。

“没难度的话,还要你这个破格提拔的书记做什么?”江天放开着玩笑说:“其实,这个小水电和你办学校是一个思路,一个模式,你结合自己的经验,考虑下;看看哪些困难是你自己可以克服的,哪些是需要寻求帮助的?”

说着,江天放起身,又倒了杯水。

蓝小燕说:“江县长,你别走开;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我随时得请教你。”

然后从书桌拿来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还一边嘴里念叨。

一会,蓝小燕就罗列了几点,对江天放说:“江县长,我先说说,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江天放端着水杯,点了点头:“你说。”

“如果要建小水电,首先是要解决技术和预算问题,也就是设计规划;这个我的打算是找省里面的水利勘探设计院。”

江天放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有了设计和规划,才能做出具体的预算;但现在,我初略的想了想,预算不外乎两块,一是设备的采购,一是施工的费用;这是我们的难点,望水乡没钱。”说到钱,蓝小燕露出了难色;没钱,是现在政府财政的硬伤。

“你办学校的时候,是村上有钱,还是你很有钱?”江天放笑着,反问了一句。

第三十一章 钱,不是主要问题

新的一周来了,收藏和推荐票都在稳步上升,虽然不如大神那样火爆,这样的进步,也足以让我内心感到欣喜与满足!城北风厚颜喊一嗓子,《官雄》还没有一张评价票呢?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心愿啊?谢谢!

“我当初办学校和现在搞小水电,这两者不具备可比性啊?无论是从规模大小、涉及的资金多少,还是涉及到的技术以及牵涉的部门,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蓝小燕很客观的说。

“抛开这些具体的内容不说,如单单从解决问题的态度与方向上来看,你不觉得,这两件事其实是一样的?不都是想办法花最少的钱,办更多的事,对不对?”江天放又反问了一句。

从这个意义上讲,的确是一样,蓝小燕想了想,也点头表示认可。

“尽管这两件事看上去涉及的资金量差别很大,但是。”江天放停下来,很认真的看着蓝小燕说:“当时想办学的,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小燕老师;而如今想办小水电的,已经是望水乡的书记;你背后,站着的,已经不只是村民,还有乡政府、县政府。你能够发动的力量,与当初相比,不是同样差别很大吗?”

江天放的这次反问,让蓝小燕猛然醒悟,今天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黄毛丫头了;这种变化,在带来了压力与责任的同时,国家,还给予了她更大的权利,做了她最大的后盾。

“当然了,如果投资的规模大到一定的程度,你我都会无能为力;比如要建设大型水电站,现在望水乡就不具备任何条件,但是,建个小水电,我觉得,望水乡,行!”江天放鼓励道,他说望水乡行,其实就是说蓝小燕能行。

沉吟了一会,蓝小燕抬起头,眼睛直视着,很认真的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谢谢你的褒奖和鼓励,我对自己,从来没有失去过信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绝对不会认输和放弃。”

“我也对你有信心!”江天放很坚定的说道。

“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很远,我需要人,准确的说,我现在,需要您的指导。”蓝小燕说得毫不含糊。

江天放感觉自己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

在江天放心里,他不希望蓝小燕成为自己遥控的木偶,他希望她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乡党委书记;能够有自己的思路和方法,能独立的去解决问题,不再是那个生活在自己象牙塔里的小燕老师。而要达到这个目的,首先是要激发她的信心,其次是要让她看到希望,只有看到了希望的人,才会充满斗志。

“你最大的困难,就是缺乏资金;我这么和你说,县里面财政上,肯定是挤不出一分钱,来支持你们的。”江天放先打消了蓝小燕的奢望。

蓝小燕其实知道县里的财政状况;但是,她还是在心里隐隐的希望,这个从省里空降下来的新县长,能给她带来惊喜。

而现在,江天放的话,打消了她的奢望的同时,也让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已经很明确的知道,这是背水一战,没有援助,没有退路。

“虽然没有资金的支持,但是,我可以给你政策的支持。”江天放说这话,是在提醒蓝小燕,不给你钱,但是可以给你“权”,权利虽然不能换来钱,但是,有时候能起到比钱更大的作用。

“我们把这个小水电项目需要的步骤以及费用,一步步来分解。”看到蓝小燕点头,江天放接着说:“首先是你说的勘探设计;这是必须支付的费用,没有设计,后面的设想都落不到实处;作为小水电,这笔钱肯定不会很多,充其量十万。”

蓝小燕想了想,小水电就是以简单易行才能得以推广执行,这是事实,所以她点了点头。

“十万,乡政府能不能拿得出来?”江天放问道。

“有困难,但挤一挤,十万还是能拿出来的,实在不行,我去找信用社贷款。”蓝小燕一咬牙的说:“可后面呢?后面要花的钱还更多啊。”

“后面的部分,我们后面再谈,你别急啊。”江天放笑了,说:“这第一步的勘探设计费,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你去和设计院的同志们谈谈,分两年,三期付设计费,看能不能行得通。”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我们可以请他们来考察,请他们来看看望水乡的实际情况,以政府名义担保,分批付款啊;设计完了付一笔,一年后付一笔,到两年再付清。江县长,这个任务,我保证完成,就是求,也要感动设计院的同志们,就当是支援我们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的建设,也要请他们伸出援手。”

“那好,这个第一步,就解决了,你看,是不是比预想的,少花了钱?”江天放小者说:“这第二步,就是设备,主要是发电设备的购买,对不对?”

“嗯,这是个大头,如果按装机容量五千千瓦算,我估计资金至少得在一百万左右。”蓝小燕说。

“装机容量是多少,这个得设计院根据我们望水乡的水力资源大小来定,我估计,五千千瓦可能太浪费资源了。既然搞,最好能把起点设高点,我们姑且按五千千瓦先算吧。”江天放说:“这一百万,从哪里来?”

“乡里没有,不可能拿出来。”蓝小燕这次说得很干脆;她心理还在嘀咕,一百万都没有,这个江县长可真敢想,还嫌容量太小,似乎要再把规模搞大点。

“有没有可能贷到款?”江天放问道。

“银行可以贷款,但是要抵押,如果望水乡单靠财政担保,已经在银行贷不到款了。”蓝小燕说。

青山县因为历来欠款严重,财政入不敷出,银行对此情况十分清楚;作为独立的金融系统,除非州里下死命令,否则,是不会轻易再放贷出来给青山县的。

望水乡则更加糟糕,县里都难得贷到款,何况望水乡这样落后的乡?要是没有像样的资产做抵押,银行是不可能贷款给望水乡的。

“既然这样,你先和银行去谈,他们不同意的话,我们换个‘贷款’途径,不找他们,让他们以后去后悔和眼红吧。”江天放说。

“不找银行贷款,那找谁去贷款?私人?”蓝小燕觉得奇怪了,让银行后悔?真亏你江县长想得出,人家可是财神爷,会后悔?

“银行贷款出来,我们付给谁?是付给设备厂,对不对;与其让银行从中赚一笔,我们不如直接找设备厂借,这不也是贷款啊?”江天放说。

“你的意思是,要生产设备的厂家,赊销设备给我们?哪有这么好的厂家啊?现在的企业,精着呢。”蓝小燕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这个想法,不太靠谱。

“说到这里,就牵扯出了我们这个小水电项目成败的关键。”江天放的话认真起来:“以前,很多人也许觉得,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对于望水乡的小水电项目:钱,不是主要问题。”

“怎么可能呢?”蓝小燕在心底暗暗诋毁江县长的这个观点;望水乡就是缺钱,才啥也干不成,可这个江县长倒好,还说钱不是主要问题;要按蓝小燕的想法,要是有钱,现在可以干的事情多着呢,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的?

不过看看那江县长的神情,却不像是在说大话敷衍,他能有什么绝招不成?

“那您说说,什么才是主要问题?”江天放的说法,勾起了蓝小燕极大的兴趣。

第三十二章 牟利?谋利!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肚子饿了,得先吃饭。”江天放一笑,指了指正端菜进来的白羚。

“啊?”蓝小燕一愣,紧接着再一声尖叫:“啊!”然后马上站起身来,往厨房跑去。

在这里,蓝小燕是主人,招待客人是她的应尽之责;先前,她是打算和江天放闲聊几句,然后去厨房做饭菜的;可谁知道聊着聊着,一门心思都被江天放的话题吸引了,她就忘记了做饭这档子事情;身为主人,自己坐着,却让两个客人在厨房去做饭菜,这实在是有失礼貌的事情。

现在江天放这么一说,她才瞧见,白羚与林可乔,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正准备端过来呢;那声尖叫,就是为自己的失礼而发出的,那是极度不好意思、愧疚的表现了。

“对不起,对不起,乔乔,白羚,对不起啊。”蓝小燕一边连声的道歉,一边开始麻利的拿出碗筷瓢:“我太那个。。。那个了,竟然还要客人自己动手做饭。”

说话间,蓝小燕已经用清水涮洗了一遍碗筷,开始盛饭;林可乔在一边笑着说:“小燕老师,没关系的;你拿我们当姐妹就是了,不用那么生分的。”

几人将饭菜摆放好,许士也进屋来;蓝小燕又转身从柜里拿出一瓶酒,说:“江县长,听说你酒量好;我可不能喝酒,你们男士自己随意啊。”

白羚拿起个小杯:“我来陪你们喝点。”

蓝小燕诧异的望了白羚一眼,帮三人倒上酒。

白羚率先举起杯,对江天放说道:“谢谢江县长给了我一个新的机会;我很感激。”

说完,白羚一仰脖,一饮而尽;自己拿起酒瓶,又斟满了一杯,扭头对蓝小燕说:“蓝书记,我不能来望水乡了,对不起。”又是一饮而尽。

蓝小燕知道,白羚说话向来如此,简洁得有些模糊;但她听明白了,意思是在说,答应了自己来望水乡,现在失约了,很抱歉。

蓝小燕从一旁拍了拍白羚的肩膀,摇了摇头说:“白羚,你来望水乡,确实屈才了;能够跟着江县长,是你的福气;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怨你呢?”

白羚喝完两杯,脸上开始现出隐隐的潮红,衬着白皙的皮肤,颇有桃花的韵味;她捋了捋头发,又倒了一杯酒,却是对着林可乔说道:“乔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江县长的。”

江天放显得有些意外,怎么会这样呢?可乔前天,似乎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啊,白羚还真当真了?

可乔也有些不见外,点点头,竟然笑着说:“那可说定了啊。”

江天放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因果,也许就是刚才,两人在厨房里合作做了一顿饭,就变成盟友了,女人的交往,不能按常理去推测的。

白羚喝完这杯酒,脸色愈发的红艳,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放下酒杯,她没再说话,开始低头吃饭。

蓝小燕虽然觉得奇怪;但想想自己的经历,在旁人看来,不也是个奇怪的人吗?便不再去想白羚的事,转念想起江天放先前的话来。

吃完饭,蓝小燕飞速将碗筷收拾洗净,泡好茶,递给江天放后说:“江县长,今天准备不足,这饭没吃好,我改日再专门请您;但今天,您得把刚才的话题说明白了,我刚才吃饭的时候,越想越觉得有些乱,这事,您无论如何得帮忙。”

“嗯,饭菜不错;我们继续。”江天放也没有拿捏,径直说道。

两人又恢复了吃饭前的情形,只不过,身边多了可乔和白羚。

“蓝书记,你首先要想明白一个事情,建小水电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益处?”

“这个我刚才已经想过了;望水乡因为地理条件的限制,加之没有什么工业,电力方面,因为电网建设没有完全到位,还有些地方没有通电,一直是以普及农用和民用供电为主;平洲本身的用电就紧张,像我们这样的地区,在电力供应紧张的时节,就会限电拉闸;我们自己建小水电,至少可以解决望水乡自己的用电问题。农民有电用了,政府也有了收入。”蓝小燕很有条理的说。

“那你想过没有,望水乡一年有多大的用电量?如果按五千千瓦的装机容量来估算,有没有电力的富裕?”江天放问。

白羚也是第一次听到小水电这个话题,刚才在厨房,她并不知道蓝小燕两人聊了些什么;此刻一听,吃了一惊:“难道江县长又想搞水电站?”

蓝小燕想了想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望水乡一年具体的用电量是多少。”

用电是由电力部门直管,地方政府很少去干预其经营;所以,对于很多基层干部来说,也许能知道自己家一年缴了多少电费,但并不清楚,一个县,一个乡,一年需要用多少电。

蓝小燕接着说:“但我估计,按五千千瓦装机容量计算的话,我们这个小水电在满足自己用电的同时,电力是一定有富裕的……”

白羚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卖电?!”

江天放赞赏望了白羚一眼,肯定的说道:“嗯,就是卖电。这就回到了我们刚才的话题,建小水电最主要的问题之一就是,我们的电,卖给谁?怎么卖?”

到了这个思维阶段,江天放没有再要蓝小燕自己去想,有些问题,囿于认知的限制,光靠想是想不出答案的。

他直接告诉了蓝小燕答案:“我们政府部门,是没有卖电的渠道的,因为,我们不可能自己去建一个电网,那样做,不要说我们没钱建电网,就是有钱,政策也不允许;国家对于电力能源,采取的是专管、直管的政策。所以,如果我们有富裕的电力要卖,能卖的对象,就只能是电力部门,也就是,将我们的电力,与国家电力并网,通过他们,将我们富裕的电力,卖给那些需要用电的人。”

“但是,作为一级政府,我们是有自己的权利与诉求的。青山县,最需要用电的是谁?我们的电,就要优先供给给谁。”

“首先,当然是要保障老百姓的民用电和农用电。民用电本身的用电量并不大,往往一个村子老百姓一个月的用电,还比不上一个企业一天的用电量大,再加之国家考虑到老百姓的经济承受能力,对于民用电的定价,采取的是平价甚至低价的政策;我们建小水电,可不是想从农民那里去赚钱,这一部分,我们用不着去动脑筋,那样做,是要被人指脊梁骨的。”

蓝小燕对江天放的这个观点很赞同,不停的点头;青山县的农民,本来就贫困,就是有了电,用起来也很节约,舍不得;往往是天很黑了,才会开灯,有时候,去趟其他房间,也会把这个房间的灯熄灭,觉得能少亮一分钟的灯,就会少几分钱的电费;这样做,虽然不是科学的节约方法,但是,充分的反应了老百姓在用电上的节省心态;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也许一个月,还用不了十度电,这么小的量,能有多少利润?

况且,作为一级政府部门,从政的思路,不应该考虑如何从农民身上去牟利,而应该考虑,如何为农民谋利,这是作为执政党的立身之本!

第三十三章 第一个主要问题

建国以来,国家对于电力行业,一直采取的是由中央直管的政策;国家投资兴建各类型的发电站,再有国家根据区域经济发展需要,逐步的铺设和健全各地的电网系统,而电力收费也是直接进入国库;随着八十年代以来的经济迅猛发展,我们国家的整个电力建设已经滞后于经济总量规模,大部分地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电力紧张局面;特别是那些经济发达地区,电力供需矛盾日渐突出并尖锐。

在这样的形势下,国家放松了对于电力的直管权利,允许各地政府,自行筹建水力、火力发电站,以满足各地自身经济发展的需求;这些电力,由电力能源部门统一协调管理,并入国家电网,成为我们国家改革开放新形势下一种主动、灵活的新电模式。

国家电网的用电,定价政策分为很多级别,一类是民用电和公共用电,这个类型的电费价格最低,是用来保障整个国家城乡居民的基本生活用电的;还有一类就是学校、医院这些机关事业单位用电,在以前计划经济体制的模式下,为了保障国家机器的运转,保障科研等方面的需求,这部分用电,是优先保证供给的;最后一类,就是商业用电和大工业用电,这类用电总量极大,随着经济的迅猛发展,用电缺口也急剧扩大,是导致目前电力紧张的主要原因,所以,国家为了保障基本的国防、民生用电,对这部分的用电定价,单位电价要高于其他类型的电价。

江天放有条不紊的向大家解释当前的电力形势,电价政策,又话头一转,对蓝小燕说:“现在,我们青山县,用电的大户是谁?”

“是矿业。”蓝小燕立刻回答说:“哦……我明白了,你是要把我们多余的电力,卖给那些开矿的企业!”

青山县近些年,矿业的发展迅速,在经济总量中的比例越来越重,可以说是这些年青山县经济发展的支柱;不可否认的是,矿产业在先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同时,对于地方经济的发展,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不过,矿产业的迅猛发展,也占据了相对比较多的电力资源。

特别是青山县的锰矿,因为大多采取的是电解锰的提炼工艺,对电力能源的依赖极大;一吨成品锰的生产成本中,电力成本占的比重在30%以上。

“对,我们的小水电想要创造价值和利润,首先就要考虑,自己的产品要卖给谁,怎么卖,这是第一个主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的小水电存在的价值就会大大的降低,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就很难收回来。”江天放说。

蓝小燕深有感触,我们的政府部门,在拍脑袋决定一项决策的时候,不去考虑长期远景的问题,很多时候,就会造成决策的失误。难怪刚才江县长说,建设资金不是主要问题;建设好以后,如何最大限度的创造价值,才在最主要的问题啊。

“所以啊,我交给你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去和县里、州里的电力部门谈判,争取到一个比较好的电力上网价格。”江天放交代说。

“这个任务我倒是觉得不难,我们的小水电,是为了确保青山县的用电需求,大部分是卖给那些矿业企业,价格和收费,都有保障;电力部门帮我们,也是在帮他们自己减轻压力和负担。”蓝小燕说;事实也确实如此,小水电的电力,如果能满足了青山县的电力需求,那电力部门就可以少操一份心,还可以将节余的电力,调配到其他地区去,这是个双赢的好事。

“第三个任务就是,你拿着与电力部门签订的合同,以收费权做抵押,向那些设备厂家申请分期付款!”

江天放此言一出,蓝小燕眼睛一瞪,然后恍然大悟。

那些设备厂家,之所以强调现款现货,不愿意赊欠,最大的担心,莫过于将来要不回设备款!特别是政府部门的欠款,即便是打官司,哪怕你厂家赢了,人家政府财政没有钱,你能怎么地?

如果以这个电力销售合同作抵押,在收费得到保障的前提下,可以事先约定好:按照合同,电力部门、小水电、厂家三方协商,将收取到的电费,按比例分配。这样,有了固定的资金来源,将来的回款就有了保证。再说了,作为政府,但凡账上有钱,谁又会愿意背个“赖账”的名声?

如果将来的回款能得到保障,厂家怎么会介意,与政府开展更亲密的合作呢?更何况,分期付款的价格和利润,显然是要高于现款结算的。

“江县长,蓝小燕保证完成这个任务!”蓝小燕兴奋的高声说道。

白羚在一旁默默的记录,一边在脑子里飞速的思考,一边拿眼睛的余光,看着这个年轻的副县长;青山县这一潭死水,在这个年轻人的带动下,已经开始翻起了浪花,如果药材基地和小水电这两个项目能操作成功,青山县的面貌,在一年两年内,必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会不会失败呢?”白羚也曾经问过自己,但以她的知识面去思考,她看不到漏洞在哪里。

“江县长,我真的佩服你,我非常的感谢你。”蓝小燕丝毫不在意自己话语里的恭维,这佩服,是发自她的内心;当任书记一年多来,她的内心,其实还没有完全适应书记的角色,一年多来,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这让倔强好强的她,在不服气的同时,也充满了沮丧,感受着压力。

江天放来青山县任职,蓝小燕的第一感觉就是来“镀金”的,来青山县“镀金”的干部子弟很多;这里基础薄弱,很容易就能出成绩,有了成绩自然就能再往上跳;而她的内心,对于这些“特权”阶层,是有着深深的戒备、防范甚至厌恶的,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和江天放去联系的真正原因。

而今天,白羚能领着这个江县长来见自己,这让蓝小燕很奇怪,因为她知道,白羚的内心,是那样的高傲与智慧;而江天放能带着妻子来见她,这又让蓝小燕的防备心理放松了一层;一个短短的中午时间交往,蓝小燕终于知道,是什么样的江县长,让那个骄傲的白羚心甘情愿的追随在他身后,这个江县长,出手即不凡。

第三十四章 第二个主要问题

林可乔对于江天放的奇思妙想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拿起水杯,帮他兑好水,就静静的坐在江天放身边,听他们聊天。

蓝小燕拿着笔,不时是想一想,就记录些什么;写几个字,又侧着头去想一想。

江天放也不去打扰她的思路,闲暇之余,竟然还握住可乔的手,冲她一笑。

“江县长,我这还有个问题。”理好了头绪的蓝小燕,从先前的兴奋中平息过来,问道:“解决了设备的问题,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施工和建材,怎么解决呢?”

“说来说去,还是没钱,是不是?”江天放笑了。

蓝小燕竟然很认真的点头同意:“是的。”

白羚和可乔都被小燕老师这傻乎乎的劲头逗乐了。

“你们别笑啊;我可愁死了。这么好的项目,要是因为没钱动工而耽搁了,那太可惜了。白羚,你也帮着想想办法啊。”

白羚微微一笑,望向了江天放:“江县长,您刚才说,卖电给谁是建小水电的主要问题之一;那是不是还有主要问题之二,之三呢?”

江天放点点头说:“这个之二,比前面那个问题,更难;以收费权做抵押换取账期,这只是技术层面上的问题;望水乡要解决的,其实是思想层面的问题。蓝书记,不客气的说,是需要你转变思想,转变观念的问题。”

江天放这话,要是放在会议上去讲,那就是严厉的批评;尽管现在是私下碰面,还是让蓝小燕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江县长,我……”

“我没说你犯了错误。”江天放先给她定了定神:“但是,不犯错的干部,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干部。特别是蓝书记,你是破格提拔上来的,如果你的作风和实干,流于一般形式,那怎么能率领望水乡这个落后的乡,走出困境?”

江天放没等蓝小燕辩解,继续说:“这个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在干部当中,是个普遍问题。但我希望蓝书记不是个普通的书记,因为你是那个能白手建校的小燕老师,现在,也能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党委书记。”

“转变思想,转变观念,在很多干部群众看来,是一句套话,甚至是空话;但其实不然。”江天放说到这里,神态比先前要认真很多:“我就拿蓝书记,拿我们这个小水电的项目来举例。”

江天放喝了口茶,才问道:“蓝书记,如果这个小水电站能建成,所有权是谁的?”

蓝小燕想了想,说:“从大道理讲,是国家的;往小讲,当然是我们乡政府的。”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按你的思路去操作,所有权就应该在乡政府;正因为是乡政府的财产,作为望水乡的一把手,你才觉得这个投资就理所当然的要由乡政府来承担,而这么大的资金,又让你感觉压力太大,是不是?”

“这有什么不对吗?”蓝小燕觉得奇怪,谁投资,谁受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自己的产业,自己不投资,谁还会来帮你?连上级部门,也就是县政府,你江县长刚才不是也说,不会拨款嘛。

“这个担子这么重,重到你根本无力去承担,那你为什么还要死扛?为什么不把这个担子,分一点给别人去承担呢?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不想把以后的利益,让别人来分享?”江天放说道。

蓝小燕听了,眼前似乎有些思路在闪烁,但又没完全抓;再一想,才说道:“也不是舍不得,是确实想不到。”

说完,又觉得不完全准确,不好意思的说:“可能,我的心理,还是有些舍不得吧;这么大一块蛋糕,能自己吃,干嘛不吃啊。”

接着,她又笑了,说道:“其实,我们现在是的确吃不下这么大一块蛋糕,会撑着的,分一点给别人……”

说着,蓝小燕灵光一闪,马上兴奋的说道:“江县长,我明白了,股份制!”

“把我们的小水电站,搞成一个股份制的企业,将其中一部分的股权,对外预售;预售得来的这些资金,就可以启动小水电项目了。”蓝小燕飞快的说道。

江天放笑了笑,没有打断她的话,让她自己继续去想。

“可以把股份卖给那些国企,也可以卖给那些矿老板,还可以出售给那些富裕起来的老百姓……”蓝小燕越想越激动,现在,她似乎已经看到,一堆堆的钞票,在向她飞舞过来。

江天放笑着说:“你看,将自己从一个身份单一的政府角色,转变一下观念,变成能与其他人合作的合作伙伴,你的压力,是不是就减少了很多?其实,你的思想,还可以再开放一些。”

蓝小燕已经不在意江县长的话是不是批评了,马上问道:“怎么变?”

“我刚才不是说了,转变思想,转变观念;股份卖出去,可以换回资金,那为什么就不可以换回物资呢?小水电建设,需求最大的建材,就是水泥;玉树乡就有个水泥厂,正发愁找机会扩大经营规模呢,你就不可以要他们用水泥,来换你水电站的股份?”江天放引导着蓝小燕的思路。

蓝小燕双手一拍:“对啊,我去和陆书记说,这么好的事情,帮了他的扩大水泥厂规模的忙不说,还可以在以后坐等分红,看他怎么感谢我。”

蓝小燕说着,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有了建材,有了资金,马上就需要动手开始设计……”

江天放与林可乔对视了一眼,开心的笑了;现在的蓝书记,已经陷入了美好的梦想当中。

白羚也为蓝小燕感到高兴,只是更对江县长的神奇感觉吃惊,这个江县长,真的具有点石成金的能力与本事?可惜,她没有跟江天放一起去石屏乡,在那里,她才会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点石成金呢。

“蓝书记,你还别先高兴得太早,我这里还有一个主要问题呢。”江天放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进入美梦中的蓝小燕。

“还有第三个主要问题?!”蓝小燕与白羚,同时吃惊的问道。

第三十五章 第三个主要问题

“的确,是有第三个问题,也是最核心的问题。”江天放问:“蓝书记,我想问的问题,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谈话上,你认为,建这个小水电站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江天放问得如此严肃,让本来想马上说话的蓝小燕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让望水乡更加富裕,让老百姓的生活更好。”

“你这个回答有些空,能不能具体些呢?”江天放又问道。

“嗯,具体的说,就是通过小水电,让望水乡的经济发展上一个台阶,让老百姓以后都能用上电。”蓝小燕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问题,不是一开始就讨论过了吗,怎么现在又要问呢。

“我这样来理解你的话,你看对不对啊;你的想法是,通过小水电,让望水乡的财政收入上一个台阶,让望水乡,甚至青山县的老百姓,还有那些需要电力的企业,都能用上电,对不对?”江天放说。

蓝小燕想了想,不觉得这么想有什么错,便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

“那好,我想问你的是,也是我想问你的第三个问题,是让望水乡的财政富裕重要,还是让望水乡的老百姓富裕重要?”江天放说。

蓝小燕想了想,缓缓的说道:“江县长,我觉得这个问题似是而非;表面上看来,当然是老百姓富裕更重要;但是,这两者,其实并不矛盾和冲突。望水乡的财政富裕了,还是会花在老百姓身上去,以后要修路、办学、办企业,这些事情,归根结底,受益的,还是我们望水乡的老百姓。”

“你说的没错,从长远的角度看,确实是这样。”江天放没有反驳蓝小燕的观点:“我想说的是,就在小水电这个项目上,你能不能做到这两者同步富裕呢?”

江天放继续引导说:“你把股份,卖给那些企业也好,矿主也好,说白了,都是卖给有钱人,卖给那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望水乡的老百姓也参与进来呢?”

“如果可以做到,当然是好事;可老百姓没钱啊,怎么参与进来?难道我们还搞过去那一套‘大锅饭’制度,来个平均分配?”蓝小燕问道。

白羚在一旁想了想,忽然开口对蓝小燕说:“蓝书记,江县长的意思我明白了。”

蓝小燕就疑惑的望着白羚,白羚解释说道:“农民的确没有钱来参股,但是,你筹措的那些资金,是不是很大一部分是打算用来支付施工费用?”

“是的。”蓝小燕说,她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望水乡交通不方便,那些大型的工程机械设备无法进来,山上作业的工作量极度依靠人力来完成,这需要一笔很大的开销,另外,砂石等建材,望水乡虽然自己能产出,也需要大量的人力来运送。这是蓝小燕认为,必须花钱的地方。

“蓝书记,你看啊,除了前面的水电站设计和发电设备、水泥,你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几个,一是小水电站的征地,二是沙子卵石木料等建材,三是施工人员的工资,包括那些土方、建筑的施工,四是钢材,基本上就是这几大类,是不是?”白羚缓缓道来,如同眼前就是那火热的施工现场。

江天放对白羚的反应之敏捷也大为赞赏,频频点头。

蓝小燕听了白羚这么一分析,马上就明白了:“白羚,你的意思是说,以‘工’参股?”

“江县长,是不是这个意思?”白羚扭头看着江天放。

江天放点了点头说:“基本就是这个意思了。对于望水乡的老百姓来说,这是个共同富裕的机会,也不需要他们额外来投资。除了那些专业的施工技术人员,大量的劳动力,都可以由望水乡自己的百姓来承担,与其付给他们工钱,还不如让他们将这些工钱转化为小水电的股份,这对他们来说,至少是一条长期的生财之道。况且,在以后小水电的运营当中,无可避免的会与本地的百姓产生这样或那样的矛盾冲突,如果他们本身就是小水电的主人,总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吧,这些矛盾,不是就可以内部协调处理了吗?”

江天放等蓝小燕想明白过来,才继续说:“当然了,在具体的操作细节上,你完全可以不用想那么复杂,与老百姓一个个的去签署参股协议;那样工作量大不说,还众口难调。你可以考虑,以村为单位来参股,具体的事情,让村委会自己去协调。”

“江县长,我完全明白了;我可以转让一部分股份换取资金,还可以把一部分股份,换成那些应该征用的土地,再把一部分本来打算换取现金支付工钱的股份,直接以股份的形式分到各个村,条件是,村里要派出一定数量的劳动力,参加施工。”蓝小燕白皙的脸上又开始现出兴奋的红晕;一边像以往教书那样,挥舞着双手,一边炯炯有神的望着江天放。

“具体怎么操作,这是你这个书记的事情;如何与村委会协调好,打算要几个自然村来参与,你自己去定夺;至于村里如何处理分配乡政府配送的股份,是出人头呢,还是按人头出钱,还是出钱去请人头,我觉得你可以把形式放灵活点,不必拘泥于一格。毕竟,这是个新事物,我们不能搞摊派,也不能搞成行政命令,采取自觉自愿的方式比较好。”江天放的话,嘴上是说“你自己定”,其实有着很多的担心,甚至有些啰嗦的感觉。

白羚很明白江天放的感受,如果一件好事,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因为政策解释不得力,因为分配原则不公平,或者说,因为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同,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利益诉求,而引起一部分农民的不满情绪,好事,往往会变成勒人的绳索,将你的脖子勒得喘气不出。

白羚说:“蓝书记,江县长的意思是,如果农民想要工钱,那就付工钱;如果农民想要股份,那就用工钱抵股份;如果有些富裕的农民,想要股份,又不能出工,那他还可以拿钱出来,购买这些股份,或者付钱请人带工;总之,要尽量充分考虑农民各自的利益要求,在公平的原则下,满足他们的要求。”

“望水乡的农民,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这点,我可以打包票!”蓝小燕信誓旦旦的说。

第三十六章 寻求帮助

蓝小燕与江天放、白羚好一阵商议,细节越来越清晰;很多先前没有想到的问题,现在也逐渐浮出水面,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还有江天放这个超人在这里,蓝小燕当书记以来,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思维敏捷、创意频频过。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相识,首先是需要时间,其次,是需要经历一些具体的事情;如果说,先前对江天放,蓝小燕和白羚还仅仅是停留在欣赏他的智商,欣赏他的创意,欣赏他那种跳跃式的思维方式的话,现在,经过小水电的这个实实在在的项目,就渐渐明白了,江天放能这么年轻,就能做到副县长,绝非偶然。

一个好的创意,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将创意扎扎实实的变为可执行的项目。

而创意要执行,最关键的,是理顺与项目相关的人际关系。

江天放的长处,就是对于人际关系的准确定位和切入。

“蓝书记,这个项目,你首先需要沟通的,就是望水乡的乡长;今天,我就不和他们见面了,你也用不着在这个项目中提起我。”

蓝小燕诧异的望了江天放一眼;江天放摆了摆手说:“你不要多想;和乡长的沟通,很重要,只有在取得他的认可之后,你才能召开乡党委会,把这个项目,以组织决策的方式定下来。”

“其次,你应该向易泰县长寻求支持;有了他的支持,水利局和电力局那两块,你的阻力会小很多。”

“当然,计委那边的立项,我估计阻力也不会小;这样的大项目,在我们青山县,引起议论、争论是不可避免的;成功的关键就在于,你提前把工作做到位,也就是关于资金这一块的工作,要走在前面。所以,你在正式立项前的准备工作,会非常繁重。”

“如果你能走到立项这一步,就成功一半了;立项能完成,则成功了80%,剩下的事情,我觉得对你来说,倒是难度最小。”

江天放一边说,蓝小燕一边记;处理人际关系,是她最大的缺点,也是她角色转型中,最不能适应的。

“还有一个事情,到时候钱会多得让你高兴之余,又让你烦恼不已。”江天放笑着说。

“江县长,我现在缺钱都缺怕了,怎么会怕钱多?”蓝小燕觉得江县长的话有些奇怪,很不以为然。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江天放爽朗的笑了起来,放松了一下身体,又扭了扭脖子,对她说:“蓝书记,你的工作热情,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反而担心,你太过投入,忽视了周围的人,忽视了生活,也忽视了自己的身体。”

“谢谢江县长提醒,我不会的;我现在干劲足着呢。”蓝小燕也笑了起来。

“从上午聊到现在,你不觉得累,我都累了呢。”江天放开起了蓝小燕的玩笑:“我们这是私下聊聊,你就把我累成这个样子,要是我真的来调研、检查,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吃到望水乡政府的饭菜。”

蓝小燕尴尬的笑了笑,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我这不是。。。那个啥吗。。。”

“不聊工作了;我们劳逸结合,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江天放说。

蓝小燕觉得奇怪,这个江县长怎么想起讲故事这一出来了?不过领导发话了,那就听吧,正好自己也感觉有些头昏脑胀的。

“有个家庭,有个八岁的男孩子;孩子很顽皮,老是和别的孩子打闹,甚至欺负其他的小朋友,老师很恼火,经常向家长抱怨;做父亲的也很生气,想找个机会,教育一下自己的孩子。”

江天放说着,喝了口水;蓝小燕一听,还真是讲故事啊?还是小孩的故事,可是也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有个星期天,父亲把孩子叫到花园里,指着地上一块一大半被埋在泥土里的石头,对孩子说,你不是挺能的吗,今天,既是惩罚,也是考验,我要你想办法,把这块石头从泥土里弄出来,无论你采用什么办法都行,只要你能弄出这块石头,我就不再追究你在学校的事情了,记住,你可以采取一切你能够想到的办法。父亲说完,就回房间去了,留下小男孩一个人在花园里。

那块石头有成人的腰那么粗,大概有一两百斤重吧;小男孩想了很多办法;先是拿铁锹去铲石头周围的泥土,可他力气太小,铲了半天,才铲出一小堆泥;他又去找了把锤子,想把石头砸碎,可他力气太小,砸不动石头……”

江天放这么说着的时候,大家都来了兴趣,想知道这小男孩,怎么能把这么重的石头从泥土里弄出来,也都在替他想办法,可一想到这只是个八岁的孩子,那些成人的方法,自然都用不上,不由都替那小男孩着急。

江天放继续说:“小男孩一直忙到傍晚,忙得精疲力竭,也没能把石头从泥土里弄出来,只能坐在地上,望着那石头发呆;这时,小男孩的父亲从房间里走到花园,问他,你平时那么逞能,这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干不成啊?小男孩知道父亲是在教训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只能低声的对父亲说,爸爸,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了,可是,这任务也太难了。”

连白羚都在点头,这个任务,对一个八岁的孩子,确实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江天放接着讲故事:“父亲没有继续批评孩子,只是对他说,你真的尽力了?你真的把一切能想到的办法都用尽了吗?小男孩不停的点头,指着地上一堆的工具,对父亲说,我真的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父亲摸了摸了小男孩的头,很温和的说,孩子,还有个办法,你没有想到。小男孩很惊讶,好奇的问,爸爸,我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啊?”

蓝小燕极为好奇,这小男孩还有什么办法没有想到呢?

江天放继续说道:“父亲说,我就在离你很近的房间,你为什么不叫我来帮忙呢?找那些能够帮助你的人,愿意帮助你的人来帮忙,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第三十七章 项目来了

从蓝小燕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江天放几人没有再在望水乡逗留,径直回县城。

路上,江天放接到了两个电话。

一个电话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宋誉华打来的。

“小放,我宋哥啊;去青山县都还顺利吧?”宋誉华电话里的语态甚是亲密,完全不把江天放当外人。

“呵呵,还好,谢谢宋哥关心;我可算是等到你的电话了。”江天放知道,宋誉华的态度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何尝不是拉近彼此关系最为有效的手段呢?人与人交往,如果想持续长久的发展友谊,至少会需要其中一个人,放低姿态;两个人都端着,那友情的发展速度,怎么会快得起来呢?

这和男女谈恋爱是一个道理,总得有个人主动一点,去挑破那层纱。

所以,江天放的话里,也一点也没拿宋誉华当外人,直接点出了自己需要什么。

“嗯,那好,我长话短说;‘中成药’研讨会后天在省委招待所举行,你看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

“你故意的吧?我敢没有时间吗,可就等你的召唤呢;明天我就提前赶到宁阳。”

“那好,见面我们再详细谈;明天晚上,我安排个聚会,有几个人,你提前打下交道会比较好;具体地点,你等我通知。”

“谢谢我就不说了,我明天等你电话。”

挂了宋誉华这个一号大秘的电话,江天放正思量着明天的行程人员安排呢,电话又响了。

“你好,我是江天放。”

“江县长,你好;我是县公安局的向家辉。早应该向您汇报工作的,知道您最近忙,才拖了下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缓慢,但很清晰。

江天放马上就想了起来,县公安局副局长向家辉,是平州军区司令吴郡生吴叔提起过的,“自己人”。来青山县,江天放心里一直都在琢磨,什么时候去和他碰个面,只是这几天确实事情太多了,耽搁了下来。

“向局长,你好。”江天放热情的回应着。

“江县长,现在讲话方便吗?”向家辉缓缓的说。

“我在车上,正回县城呢,你说吧。”

“江县长晚上有没有时间?有些工作,我想当面汇报。”

“这样吧,你定个地方,我半小时后到。”江天放想想,才说道。

“嗯,县城北面有个南北野味店,我在二楼包厢等您?”向家辉很谨慎的询问。

“好,那我们一会见面聊。”

江天放放下电话,想了想,对白羚说:“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宁阳;等会去和伍主任去商量下,落实好宣传资料的准备工作。”

看着白羚点了点头,江天放又打了个电话给胡子敬。

“胡县长,您好,我是江天放。”

“小江县长啊,是不是又有好消息啊。”胡子敬最近心情很是不错,特别是对江天放,尤其另眼相看;这一接电话,竟然少有的开起了玩笑。

“胡县长,您可是神仙啊;还真是有好消息。”江天放笑着说了句恭维话。

“还真是有啊?什么好消息?”胡子敬一听,又来了劲头。

“我刚刚接到宁阳那边朋友的电话,省里的‘中成药’研讨会,后天在省委招待所举办;要我们趁这个机会,去做个宣传介绍。资料方面,伍主任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去宁阳的人员如何定,还得胡县长您来定夺。”江天放说话很有分寸。

胡子敬对江天放就是满意,这个年轻人,有功劳不抢,有主意不自作主张,该领导决定的事情,绝不越矩;这样懂事、能干的年轻人,现在可真不多了。

“对于人员安排,小江县长有什么建议?”胡子敬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胡县长,不是我推诿,这个事情,我没有发言权;您是县长,你决定就好;无论是谁,我一定很好的配合,争取把这个项目,定在我们青山县。”江天放说道。

“那好,我考虑下,把人员定下来后,我们明天就去宁阳;小江县长,去那边,你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吗?”胡子敬很开心的问道。

“我们明天赶到宁阳,那边会有朋友安排相关的人和我们见面,具体的时间地点还要等朋友的通知。”江天放实话实说。

“有人牵线就好,这样的项目,就怕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那样的话,去了也是白跑。”

胡子敬对于去上面要项目、找资金很熟悉;以前跑得多嘛。去省委省政府,如果没有熟人牵线搭桥,你还真摸不到门槛。俗话说,“侯门深似海”,不说省政府,就是下面那些厅局单位,随便你进个办公室,也许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就是处级副处级干部,级别还不说,关键人家手里有权有钱,而找他们的人又实在是多,冒冒失失的去找,不说给你看脸色,随便几句官话打发你,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胡子敬自己就经常听到这样的话:“这个项目,需要全省的统筹考察分析,不是我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啊;你们下面同志们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个人也很赞同你的观点,也欣赏你们这种积极的态度;可凡事都得按程序走,厅里会有一个统一的、全局的安排的,我也会帮你们尽力争取,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厅里开会定下来后,我会通知你们的,先这样,好不好?”

这样的回答,可以是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也不能去发火;但在官场久了的人都知道,人家这么回复你,差不多就是在明白的告诉你——“你没戏,回吧”。因为你回去等再久,也不会等到好消息的;甚至上面把项目定下来,你还不知道为什么项目会落在别的地区;说白点就是,如果把跑项目比喻成一个竞赛的话,最后你输了,都不知道输在谁手里,输在什么地方。

而有人牵线搭桥就不同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位置,多大的权利,都会透露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出来;比如,和你竞争的都有哪些地区和单位?那些地区,在厅里或者省里,有些什么样的关系?主持这个项目的关键负责人是谁?这个负责人现在的基本态度怎么样?等等,不一而足。有了这些信息,你至少可以知道,这个项目,还有没有去争取的余地;要去争取的话,你该去找谁。

“那好,关键时候,还得看小江县长的发挥了,去哪些人,我再考虑一下;那先这样了。”

挂了电话,胡子敬高兴之余,发觉这个定人选的事情,还真是比较麻烦,哪些人去,比较合适呢?

第三十八章 配合(上)

江天放自然不会去操心胡子敬的烦恼;不在其位嘛,何必瞎操心。

在县政府门口,将白羚放下车后,江天放又把可乔送回了招待所。

“可乔,晚上我有点事情要办,你自己安排一下啊;我尽量早点回来。”江天放不想可乔跟着去见向家辉,一是因为自己也是第一次与向家辉碰面,毕竟两人不熟,初次见面,没有第三者在场的话,谈话才没那么多顾忌,所以,连许士他都没打算带着去;二是担心两人的谈话,会涉及到一些危险的事情,怕可乔听了会担心。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我跟许士去他住的那看看,检查下卫生。”林可乔嫣然一笑的说道。

许士顿时苦了副脸:“嫂子,还是别检查了吧;我带你去逛街,怎么样啊?”

单身男人的住所,想都能想象得到,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不行,我就想去看看你那。”可乔“坚决”的说。

“去看看也好,别是在那藏着小媳妇吧?”江天放也调笑着说。

许士无奈,只得与可乔一起出门了。

这边,江天放自个开着车,在城外绕了个圈,才径直往北边驶去。

路上,又接到了向家辉的电话:“江县长,我在二楼的祥龙包厢,您直接上来吧,我就不下去接您了。”

江天放很理解向家辉的小心与谨慎,因为他也知道,青山县的局面,并不像现在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昨天被人跟踪,江天放就意识到了,地下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了。

南北野味店名字很大气,其实不过是两层私人楼房改成的农家小店;一楼有七八张桌台,零散的坐了几个人;到了二楼,大约一排有四五间包房。

江天放依次走过去,在最靠里面那间包房的门上,看到了木牌上写着的“祥龙”两个字。

推门而入,一个中年男人迅速的站起身来;高高瘦瘦的,皮肤有些黝黑,穿着件普通的夹克衫;一见江天放,立刻伸过手走过来:“江县长好,我是向家辉。”

“向局长,你好。”江天放用力的握紧了向家辉的手,使劲摇了摇,说道:“来,坐下聊。”

向家辉沏了杯茶,递给江天放,才坐下说道:“江县长还没到青山县,老首长就和我打了电话,一直没腾出时间去看望江县长,真是很抱歉;那天在签约仪式上见过你一面,看到你实在是忙,就没去和江县长打招呼。”

向家辉此话,半真半假。

吴郡生与他打过招呼是不错,但在电话里,吴郡生是这么交待的:“你们青山县新调来个副县长,叫江天放;你好好配合他的工作。”

这让向家辉颇为纳闷。

他转业回老家青山县来,已经近十个年头了,本来是正科级上转业的,回来却只弄了个刑侦队的副队长职务;不过,向家辉很有能力,特别是对于破案,很有一套,心思细腻又吃得苦,耐得烦,很快就因为破案率高而升职为刑侦队的队长;那时候,他也是雄心勃勃,很想在家乡大干一场,可事与愿违啊,在刑侦队长的位置上,熬了四年,才混了个副局长,而主抓的,依旧是刑侦业务;现在县局的局长是政法委书记马少华兼着的,人家可是县委常委,那是绝对的县领导,所以,局里的大事,都是马少华在把持着,轮不到他来发言。甚至有时候,马少华还会插手他主管的刑侦这一块;这让向家辉非常的郁闷与无奈。

现在,来个年轻轻的副县长,老领导开口就是要自己“配合”,而不是“多联系,多走动”;江天放又不是老公安,自己能“配合”他什么呢?自己也算是土生土长的青山县人了,看过的、听说的、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一个年轻轻的副县长,别看级别高自己不少,在青山县,有时候肯定还不如自己这个副局长说话顶用;青山县的副县长走马换灯的不知凡几,也没见到过能有几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讲的起话的。

所以,向家辉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去和江天放联系;老领导不熟悉青山县的局势,有些事情,难免会想当然,不知道在这里,想真正的做事,有多难;老领导看好的这个年轻人,能不能在青山县熬得过,都还是个问题呢。

一直到那天签约仪式,因为向家辉负责协助维持会场秩序,才在会场上看到了江天放。他思忖着,这个新来的副县长,一来就能拉来这么个大项目,证明还是有些门道的,也许还值得交往,至少,老领导是打了招呼的,怎么着也得交往交往。所以,向家辉这才下决心,约了江天放。

江天放自然不知道向家辉的心里,曾经经过了这么多的曲折历程;但是,他知道,自己来青山县这么些天,向家辉一直没有主动来联系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至少,向家辉现在还没有完全的信任自己。

这在江天放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人家在青山县打拼了这么些年,特别又是搞公安出身,对人的戒备心理比一般人都要强,自己这个刚来的副县长,在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前,凭什么让人无条件的信任呢?

“向局长回青山县多少年啦?”江天放客气的掏出自己的中华烟,递了过去,示意向家辉抽烟。

向家辉一边打量着手里的中华烟,一边回答说:“我回来都快十年啦,一晃眼,时间可真快。”

向家辉点燃了烟,接着说道:“听说江县长也是转业过来的,以前在哪个部队啊?”

江天放一点也不矫情,说:“以前在四十四集团军的特种兵团,担任团长。”

向家辉立时肃然起敬。作为军人,他当然知道四十四集团军,也知道特种兵团,更明白,这个团长的分量。这个团长,不是靠投机,靠背景,就能当得上的;这么年轻能当上这个团长,至少在军事能力上,就有过人之处。向家辉原来的轻视,顿时消去了一大半。

“那江县长认识吴司令的儿子……”向家辉问的是吴征阳,他去吴郡生家里,见过吴征阳,知道他也是特种兵团的。

“那是我搭档,以前是政委,现在是特种兵团的团长了。”江天放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

第三十九章 配合(下)

向家辉听了江天放的话,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这才明白,原来,江县长与老领导,还有这么层关系。

吴征阳这人向家辉是稍有了解的,那是多牛的的一个人啊,服气过谁啊?吴征阳早就是正团级的干部了,可还是甘愿做江天放的副手,那这个江县长,就不是一般般的厉害了;这也就怪不得,老领导为什么那么郑重其事的打电话过来,要求自己“配合”江县长。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开始上菜;菜都齐全后,向家辉一挥手对服务员说:“你们不用在这里招呼了,都去吧,有事我会叫的。”

服务员退出后,向家辉斟满了两杯酒,客气的递给江天放一杯,自己端起一杯,说:“这第一杯,当然是敬给那些还在军营战斗的战友们,我干了,江县长随意。”

这杯酒是不能不喝的,两人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向家辉又斟满两杯酒。

“这第二杯,欢迎江团长来青山县,我向家辉以往有怠慢的地方,请海涵。”说完,向家辉也不等江天放表态,就喝了个底朝天。

江天放对向家辉的感觉,因为这句话,好了不少。这话既是道歉,也是坦承自己,目光短浅,看低了人;这也表明,这个向家辉,至少还保留了当年军营的豪气,还有军人的直爽,敢说敢作敢当。

江天放也不多说,同样喝了个底朝天。

向家辉看着江天放喝完这杯酒,心底对江县长又高看了一筹;端起酒瓶,向家辉还是斟满了酒杯。

“这第三杯,我为了以后的工作干杯;以后,江县长有什么需要我向家辉配合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尽全力支持。”

向家辉的话说到这里,已经表示出极大的诚意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尽管有吴叔叔作了铺垫和引荐,但是,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人际关系也是如此,不要说是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就是对一个普通的成年人来说,要接受另外一个人当普通朋友容易,但要两人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那是需要时间和契机的。

江天放将酒喝完之后,才开口说道:“向局长言重了;我在政府这块,是以发展经济为主要任务,而你们公安系统,是为我们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的,说实话,以后要麻烦你的时候,还真的会很多。”

两人碰完杯,都坐了下来,向家辉黑瘦的脸上,也显出了一丝暗红色;江天放夹了些菜,缓缓说道:“向局长,你还别说我不讲客气,今天,我还真有件事情,想请你出手相助,请你务必帮忙啊。”

向家辉没有马上答话,沉吟半晌才慢慢说:“江县长,你刚来青山县,嗯,有些情况可能不少很了解;不是我说话出尔反尔啊,我还真得听听是什么事情,才能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的忙。青山县,很多事情……唉,一言难尽啊。”

初次见面,向家辉能把话说得这么透,那是因为彼此都曾经是军人,有着相同的沟通和表达方式,这对于向家辉,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要是换个其他政府领导,那只怕就只能是打“哈哈”来应付啦。

江天放摆摆手,断然说道:“向局长多虑了。”

这话是明着告诉向家辉---你想错了,别拿我当“新兵蛋子”看。

这个摆手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让向家辉有点下不了台,也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正当过特种兵团的“团长”,这种气势,只有军人能感受得出。

拿起酒瓶,帮向家辉斟满酒后,江天放继续说:“这个事情,并不难,也不是很复杂,就是有些,对你们刑侦队来说,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

“江县长,您别这么说,具体什么事情啊?”江天放的话,让向家辉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怕就怕江天放一来,就想在部队那样,不管敌人多么强大,坚决要拿下,不拿下还誓不罢休。

江天放就细细的,把在玉树乡了解到的情况,也就是交通治安方面的那些问题,一一向向家辉说了;这些问题,其实也就是“车匪路霸”的问题,向家辉早就有所耳闻,也动过心思要严打一回;只是因为这些个地痞混混,分散在各个乡村,行动也不是定时定点的,贸然去抓捕,容易造成扑空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那些人要是全都猫进山里去,再抓捕,可就困难重重了。

不过,既然江县长今天开了口,这可是他第一次配合江县长的工作,向家辉没有打折扣,马上说道:“江县长放心,我回去就马上布置,不说一网打尽,至少在近期,要彻底扭转我们的交通治安状况。”

江天放笑着说:“那我先谢谢向局长了;祝你手到擒来,马到成功!”

两人碰完杯,江天放从包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向家辉说:“这是初步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前面那些地址是这些案犯经常出没的地方,后面是那些为头案犯的名字和外号;你结合你们公安侦查到的情况,统一部署行动吧。”

向家辉拿过纸条一看,觉得脸上有些汗在往下滴;纸条上,就是那些车匪路霸的名字,这其中,一大半是刑侦队已经掌握和了解的,还有一部分,他这个刑侦队队长甚至都没有掌握情况;而那些地址,则一大半,都是刑侦队,至少他这个副局长,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向家辉没有问江天放是如何掌握这些情况的,但他知道,江县长绝对不会拿假情报来哄他。

“江县长放心,这些人,我保证一个也不会漏网。”

江天放点点头,强调了一句:“纸条上有个叫‘洪九公’的人,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抓捕归案,材料要整扎实,人要给我看紧罗;无论谁来说情,没有我的同意,都不许放人。”

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坚决,口气异常的强硬,典型的部队上下命令的作风。

向家辉在心里嘀咕:“这个不长眼的‘洪九公’,什么事情得罪了江县长呢?”但嘴上却是习惯性的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四十章 初现实力

一大早,江天放还刚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县长胡子敬的电话:“小江县长,你来我这里一趟。”

江天放走进县长办公室的时候,易泰县长也在那。

“小江县长,请坐。”胡子敬热情的招呼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才说道:“去宁阳参加‘中成药’研讨会的人已经确定下来了;老易主动要求留守在家里。”

易泰在一旁接过话头说:“去省里跑这些项目,我一没门道,二没准备;再说了,现在家里这摊子事情,现在可是关键时刻,药材基地的几个点,基本上定下来了;和农民兄弟打交道,正是发挥我优势的时候;村里山林的分片包干,农民的前期准备,技术培训,这些工作,都得盯紧罗;我就不去宁阳凑这个热闹了,就呆家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江天放说:“老易县长,那家里的事情,就辛苦你了;省里这个项目要是能跑下来,后面的事情,还是得再辛苦你啊。”

易泰一脸的笑容,摆了摆手说:“辛苦什么,值得,我乐意。”

胡子敬接着说:“我和米书记联系了,她会跟我们一起过去;州里徐寒州长也去;田书记嘛,这次就不打算去了,家里党政各方面,总得留个人看家。”

田板富自然是极想去省里跑这个项目的,胡子敬想了很久,才想出个办法来摆脱田板富。

胡子敬自己自然是不能对田板富说,你留家里,别去了;这种话,心里想想可以,要当面和田板富去说,那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所以啊,胡子敬绕了个圈,先和米来凤商量,确定了米来凤这个人选后,再向徐寒作了汇报;徐寒上次来青山县就说了要去省里跑这个项目,听到胡子敬的邀请,自然是一口答应;胡子敬再和徐寒商量请示,要不要安排田板富去?徐寒脑子一转,明白了胡子敬的意思,虽说有点拿自己当挡箭牌的意思,但仔细一想,徐寒既然还真就把这事情扛下了,亲自打了电话给田板富,说由自己带队,县里去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几个人,要田板富在家,盯紧了药材基地的落实。田板富听了这个安排,自然是极为恼火,可领导已经定了的事情,田板富又没有反对的合适理由,也就只得表态同意了。

这些事情,胡子敬当然不会和江天放、易泰说;他叫江天放过来,是想和他们商量下,下一步的具体安排。

“小江县长啊,今天找你来,是想先听听你的安排,去宁阳后,我们的行程,如何确定?”胡子敬笑着,额头那浓密的眉毛成了一条横线。

“嗯,胡县长啊,具体的情况,暂时我也无法全部确定;今天我们赶到宁阳,晚上朋友会安排我们和‘中成药’领导小组的人碰个面,后面的安排,得看今晚见面的情况才知道。”江天放说。

“具体和谁见面?”胡子敬问道。

“胡县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江天放确实不知道宋誉华会安排他和谁去见面。

“那你那朋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叮嘱?”胡子敬这话的意思是征求江天放的意见,要不要准备几个红包。

江天放想了想,说:“要伍主任准备点土特产吧,其他的,就不用了。”

胡子敬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这去上面跑项目,送红包是违规的,可有时候又是必须的。不送自然是好事,免得落人口实,可不送,成功的希望似乎又要小很多。

“嗯,那我们都分头去准备吧,早点动身。”胡子敬说道。

一行人,三台车,到平洲与徐寒汇合后,四台车往宁阳奔去。

黄昏中的宁阳,如同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翘首待君归。

在省委招待所入住后,稍作休憩,便自然而然的集合在徐寒的房间集合了。

“小江县长,你费心了;接下来,我们可就都听你的安排了啊。”徐寒讲话,依然是那样的不温不火。

“徐州长,应该的。”江天放客气了一句,拿出电话,拨给了宋誉华。

“宋哥,我是江天放。”

“小放啊,到了宁阳了?”

“嗯,已经在省委招待所安顿下了。”

“那这样,我们这边还在开碰头会,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你带你的人,先去华园的牡丹厅,我已经预定好了。”宋誉华说。

“那我先谢谢啦。”江天放朗声笑道。

宋誉华道:“小放,你这么说可是见外啊;再说了,这事成与不成,关键还得看你的。现在不多说了,等会见面谈。”

挂了电话,江天放对几人说:“我们去华园等他们;他们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

华园是省委招待所的餐厅,说是餐厅,与外面的酒店比起来,规模和档次都要强不少;无他,这里是全省政治中心的中心,来来往往的,都是一方诸侯,或者各地人杰。

牡丹厅很大,很豪华;一张大圆桌,足足可以坐二十来人,桌上已经摆放了一些冷盘,水果;靠边是一溜沙发,几人坐下后,服务员便递上了热毛巾。

“小江县长,这里的档次可不低啊;今天,我们约的是哪些人?”胡子敬惊诧于今天的排场,牡丹厅他知道,这里是华园最豪华的包间,不对外预定的;也就是说,即使你来省委招待所,有钱也不一定能进这个包间吃饭。

“具体约了谁,我是真不知道;都是省委办公厅宋处长帮忙约的。”江天放不是要卖关子,是他的确不知道,因为宋誉华没有和他说明白。

“宋处长?”胡子敬对省委办公厅的人事并不熟悉,其实在座的,也都不是很熟悉;江天放一说宋处长,大家都感觉有些陌生。

“哦,就是宋誉华,宋秘书;平时,都叫他宋处长。”江天放连忙解释道。

宋誉华的专职虽然是秘书,但级别并不低,早就已经是正处级了,而且在省委办公厅挂了综合处处长的实职;只是平时很少直接管理综合处,都交给副手在打理。一般在外的交际场合,大家都不称呼他宋秘书,而是叫宋处长,以示尊重。

“啊……”徐寒几人都是一声低呼;原来,他们想象的,只要江天放能认识几个一般处室的干部,来帮着引荐、联络,就知足了,后面的工作,有了方向和目标,再靠大家自己的努力;没有谁能想到,江天放搬出的,竟然会是“一号大秘”,这个“处长”可不是一般的处长,很多厅级干部,那都得看他的脸色。

“难怪江天放敢这么牛。”米来凤第一个这么想。

第四十一章 握手为盟

宋誉华的名字,徐寒知道,胡子敬与米来凤,也知道;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一号大秘”的向往。哪怕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在听到关于“一号大秘”的传闻时,都会格外的关心,何况身在体制之内的人呢?

几人坐在包房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随意的闲聊;现在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具体情况会如何,有了宋誉华这个突然的变数,这个事情往后面的发展趋势,就不是在座的能够把握得了的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天放看了看时间,低声对胡子敬说:“胡县长,我去外边迎接一下;你看……”

胡子敬考虑了一下,他自然也想出去迎接,可领导还在这里呢,他当然不能不在这里陪徐寒,便回道:“你和米书记去接一接吧。”

江天放应声道:“好的。”

说罢,转身走到米来凤旁边轻声说:“米书记,小江想请您帮个忙,一起出去接一下省里的领导。”

米来凤笑眯眯的边说边起身:“小江县长,不客气啦……”

这句“不客气”,不知是赞赏江天放说话客气得体,还是谢谢江天放给她机会在宋大秘面前露脸,自己有些受之有幸;也许是兼而有之吧。

今天来宁阳,米来凤是做了准备工作的;里面穿了件粉色开领衬衫,外面套了件淡黄色对襟毛衣;脸上也补了些淡妆,随意盘起的发髻散落些碎发在额前,颇能衬托出她成熟妇人的气质。米来凤属于那种小巧体型,但身材比较丰满,开领处,依稀可见一道深深诱人的乳沟;轻轻摆动着腰肢,米来凤别有风情的随着江天放,走出了包厢。

外面大厅人流穿行,但绝不嘈杂;毕竟,来这里的,都是政府部门的精英人物,要注意自身形象不说,万一失态,被路过的某位领导撞见了,那可算得上是“阴沟里翻船”。

米来凤一边凤眼顾盼,一边和江天放闲聊:“小江县长,私下里,我叫你小江,好不好?”

“米书记,在你面前,我本来就是小江嘛,有什么好不好的。”江天放笑着说。

“咯咯……”米来凤捂着嘴笑了起来:“和你在一起,就感觉得自己老啦;怎么看,你也就像个小弟弟,无法把你和江县长联系在一起。”

“那你就把我当弟弟看啊,我正求之不得呢。”江天放也接着她的话说。

“那好啊,我在家排行最小,正愁没弟弟呢;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姐,你可得帮着姐。”米来凤眼神灼灼的望了江天放一眼,又笑着说道。

“米书记,谁敢欺负你啊;倒是我,初来乍到的,只怕会有人欺生,还得靠你帮忙呢。”江天放跟着米来凤的调子,两人各自话里藏话。

“那好说啊,只要姐能帮得上的,当然会帮你;不过,在青山县,只怕没人欺负得了你吧;他们不记得,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你可是军人出身的,流血牺牲都不怕,会怕几个跳梁小丑?”米来凤稍稍侧身前倾,一只手轻轻摁住前胸,那姿态,似乎是怕春光外泄,反而却凸显了那丰满的双峰。

“米书记,你这么说,我可就当你是答应了啊;将来我要是求到你这,你可一定得帮我。”江天放望着米来凤的眼神,笑着说。

“好啊,那咱们握手为盟,一言为定。”米来凤一手依然放在胸前,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江天放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大手掌伸过去,轻轻握住了米来凤的手,感觉中,那皮肤非常细腻光滑,手很小,软软的,像握着一团温玉。

米来凤觉得握着自己的这大手掌,满是温暖,还带着些男子汉的霸道,将自己的手牢牢的扣在掌心;但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用力的抓住了那手掌,觉得不够,又将自己本来放在胸前的左手覆盖在江天放的手背,摇了摇,说道:“小江啊,我非常的看好你。”

“谢谢!”江天放没有谦虚。

“有个当兵的弟弟撑腰,我觉得自己背都挺直了不少。”米来凤眼波一转,笑着说;这才松开两人相握的手。

江天放哈哈一笑:“米书记,你太高看你这个年轻的弟弟啦。”

“小放,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门厅转门处,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宋哥。”江天放一抬眼,便看见宋誉华和两个中年人一起走进门来,赶紧迎了上去:“刚才正和米书记在讨论青山县的美好未来呢,要是能得到你们省委领导的支持,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别和我来这一套啊。”宋誉华没有与江天放握手,而是在他肩膀上擂了一下,才笑着说:“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省发改委的常务副主任,康裕康主任;这位是省卫生厅朱鸣厅长。”

发改委历来是位高权重的机关,常务副主任都是高配正厅;而且,论影响和实权,这个副主任比卫生厅的厅长,高出不少,所以,宋誉华先介绍的康裕,再介绍朱鸣。

指着江天放,宋誉华转头又对两人说:“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起过的,青山县的副县长,江天放。”

“你就是江天放啊?想不到这么年轻啊,宋处长可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你;能让他这么看重,难得,难得啊……”康裕握着江天放的手,很热情的说道。

“宋处长可是说了的,在‘中成药’这个新领域,你很有些绝招,今天,我们两个可是洗耳恭听啊。”朱鸣也是笑着说,还拍了拍江天放的肩膀。

“这位是……”看着一旁含笑不语的米来凤,宋誉华问道。

江天放赶紧介绍说:“这是我们县的副书记,米来凤;徐州长和胡县长都在里面等着几位领导呢。”

几人边寒暄,边往里面走去。

包厢里,徐寒与胡子敬听到声音,早就迎了过来;江天放又一一做了个介绍。

徐寒与康裕、朱鸣、宋誉华在开会的时候都见过面,但没有太多的交道。他一看到这几人,内心却是无比震惊的。

宋誉华也就不说了,省委书记的代言人,徐寒目前还够不着;康裕他可是知道的,虽然农业方面的项目少,但发改委这个衙门,徐寒还是有了解的,正厅级的常务副主任,就算是他这个副州长,也不是想约就能约出来。

全省十几个地州市,副厅级干部,少说也是几百,但实职正厅,却只有那么几十个,更别说手握权柄的发改委了;想找他办事、立项的人加一块,就算每人请康裕吃一顿饭,那他也得排一年啊。

实职正厅与副厅的区别,打个比方吧,就是学校校长与教研组长的区别。

第四十二章 帮忙

偌大的圆桌,上首自然是康裕和朱鸣,以两人为中心,再依次往两侧延伸排座;接着是宋誉华,徐寒;再过来是胡子敬与米来凤和江天放,武方和白羚陪在了末座。江天放是宋誉华特意招呼,坐到他身边的。

不到十人,在这么大的包厢,这么大的圆桌衬托下,显得很有些空旷。两名服务员在包厢里服务,端菜、沏茶、上酒。

徐寒率先端起酒杯,向三人敬酒:“我先代表平洲州政府,感谢几位领导的光临;平洲既是国家级的贫困地区,也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恳请省里的领导,政策上能多倾斜一点,项目上能照顾一点,我们自己也会更加努力一点,争取早日脱贫致富。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以示谢意。”

胡子敬、江天放几人自然是要起身相陪,喝完这杯。

放下杯子,康裕笑着说:“老徐啊,实话告诉你,这个‘中成药‘项目,省里只预算了五千万的资金,包括立项、科研、选型、建厂、生产和采购原料;这其中,建厂大概占了一半的资金,剩下的就是科研经费,现在都强调,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尤其是像药品这个行业,涉及到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不慎重啊;这么算下来,原材料方面的经费预算,很紧张啊。”

吃了口菜,康裕继续说:“现在盯着这个项目的地区很多,特别的盯着想建厂的地区,把我和朱厅长弄得是无处藏身啊。”

“这也怪不得别人来争;这个药厂要是建成投产以后,我估计,光是税收,就抵得上我们青山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了。”胡子敬适时的插了句话进来。

“青山县今年预计财政收入有多少?”康裕问道。

“不足两千万吧;但我们很有信心,明年就打个翻身仗,翻一番。这个,咱们小江县长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啊。”胡子敬颇为自豪的说;江天放立军令状,不也是他率领的县政府班子的集体宣言么?

“哦,两千万确实是少了点,不过,一年翻一番?雄心不小嘛。”康裕笑着说,夸海口的他见多了,并不把这个很放在心上,而是说:“军令状?立了什么样的军令状啊?”

徐寒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好奇的望向了胡子敬。

“小江县长和我们的易泰县长,承诺他们的工作目标是将我们青山县的财政收入和农民人均收入,到明年年底的时候,能够翻一番;没完成目标任务,自动辞职。”胡子敬很是大气的说道。

“啊……”

这年头,定目标、定任务的不知道有多少,口号喊得震天响;可真拿自己的官帽子去赌的,有几个敢?

宋誉华有些替江天放担心。

他是看好江天放的;背景就不说了,光看他搞的军民大药房,提出的中成药设想,就知道能力不一般,思维出众。宋誉华是存心想结交这个仕途上、生活上的朋友。他不知道江天放为什么敢拿“帽子”去承诺财政收入、农民收入翻一番,他担心的是,江天放过于年轻,想法简单,把宝都压在了“中成药”这个项目上,想把这个建厂、基地,通通拉到青山县去;如果是那样,再让军民大药房在销售上努把力,财政收入翻一番,估计还是问题不大。

可问题是,宋誉华现在都没把握,敢说把药厂建到青山县去;正如康裕刚才所言,争建厂的地区,太多了。青山县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在争取建厂的竞争中,首先就差人一步。要是拉不到建厂的项目,“翻一番”又何从谈起呢?如果江天放因为这个“军令状”,而在自己的从政履历上写出一笔败笔,那将至少影响他十年的政治生命。

当然了,如果江天放去找欧阳书记,老大发话,争取这个项目全部落户青山县,也是有可能的;但江天放预先去找过欧阳书记吗?欧阳书记能爽快的答应吗?

宋誉华心里寻思着,疑问的目光也望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冲宋誉华点点头,意思是你放心,我不会胡来。才开口说道:“立军令状一说,看起来难免惹人非议,有些哗众取宠的感觉;但我们政府班子讨论过,也研究过,觉得难度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哦,那你说说看,具体都有些什么措施?”康裕有了些兴趣,江天放能自己说“哗众取宠”,那就证明他有自己的想法,这个倒是需要了解一番。

康裕虽然对于青山县不甚了解,站在省发改委的高度,对于平洲,他还是知之甚深的。

平洲可是个一穷二白的地方,土地贫瘠,工农业发展水平低,一直以来,都是国家级的贫困地区;历来都是靠政府拨款,才能解决财政支出难题;发改委也曾经受省政府的委托,对平洲多次做过调研,想争取合适的项目落户平洲,帮助平洲扭转落后的局面,但一直都不得要领,效果甚微。

现在,这个宋誉华高度看重的年轻人,一到青山县,就敢拿官帽子承诺,财政收入翻一番,而且口口声声说不是在哗众取宠,那就是有切实可行的办法罗;这个,自然值得一听。

“首先第一条,就是发展‘药材基地’建设。”江天放说道。

康裕一听,心底就有些泄气,原来是盯着自己现在手里的‘中成药’项目,这不还是靠省里支持吗?看在宋誉华的面子上,“药材基地”是可以给青山县分一杯羹的,可青山县要是想完全就凭这个项目来扭转整个经济局面,也太天真了。这话,当着宋誉华,他没好意思去泼江天放的冷水。

“今天,我们徐州长、胡县长亲自来,就是希望咱们省里的这个‘中成药’项目的药材基地,能够落户青山县。”江天放说道:“但是,我们也不会想当然的认为,一个药材基地,就能让我们青山县的财政,打个翻身仗。”

康裕本来已经泄气的心情,被江天放的话又调动得活跃起来:“这小伙子,还是知道分寸的嘛;看来,还有后手啊。”

宋誉华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他就怕江天放把担子压在他这一个肩膀上。诚然,宋誉华本人是很愿意去帮江天放的,可也得看,是帮什么样的忙。如果江天放的要求,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或者说,是他能力的极限,那这个帮忙,就会帮得很累。

请朋友帮忙,首先要想到的是,朋友有没有帮这个忙的能力。

第四十三章 定大势

“刚才,康主任说了,争取‘中成药’项目的落户,是一场竞争;竞争想要赢,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那就得有你自己的优势。”

江天放说着,望了白羚一眼;白羚很适时的起身,将准备好的宣传资料送到领导的面前。

“我们青山县来省里争取这个‘药材基地’,除了我们本身的地理、环境、水利、生物等客观有利条件,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们靠的是规模优势。”江天放说完,听了下来,等几位领导先看宣传资料。

“嗯,看来,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啊。”朱鸣看来宣传资料的前面一部分,连连点头。

朱鸣看的这一部分,都是图片和档案资料的结合,就大青山的气候、环境、水利、土壤等方面,阐述青山县适合种植药材的优势所在。

“你们已经有药材基地在大青山落户了?”康裕很惊讶的问。

徐寒参加过药材基地的签约仪式,他一边翻阅着宣传资料,一边很自然、很自豪的回答:“是啊,汉中制药厂已经在青山县建立了药材基地,预计投资在两千万左右;协议都签好了。”

宣传资料上,不但附了签约仪式的照片,白羚还很细致的把汉中制药厂定下来的,打算种植药材的几个点,拍了照片,附在签约介绍的后面。

“目前,我们已经在谈的,除了省里的这个项目,还有几个大药厂;县里的打算是,今年,至少要定下来五个药厂,在我们青山县,建二十个以上,千亩规模的药材基地。”江天放接着说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规模优势;我们的目标是,让整个青山县,把药材种植发展成为农业的支柱产业,其地位,要大大的超过现在的粮食种植规模。”

“如果,我们的农民都懂药材,都懂药材种植技术,都懂药材加工;那药厂在选择他们的药材基地的时候,当然会‘做熟不做生’;都愿意把自己的种苗,交给有经验的农户去种植,是不是?”江天放说。

“那你们的农民,现在不也和其他地方的农民一样,至少目前,还是生手嘛。”康裕笑着,反驳了一句。

“目前是生手,但下个月,或者说道明年,他们就不是生手了;其他地区,因为只有一个药材基地,不可能进行全民培训;我们青山县不同,从近期开始,组织了十几个技术培训小组,已经以村、生产队为单位,开始进行系统、科学的培训;并且,这种培训不是针对单一药材品种进行的培训,而是以普及药材知识为基础,有重点、有针对性的进行培训。我想,其他的县市,应该在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吧。”江天放解释说。

其他县市,当然不会这么做;因为没有那么多人去种药材,也没有那么多药材给他们种,培训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放,那按你的意思,你们青山县环境资源条件这么好,你们的专业技术水平这么高;我们省里,那不是得求着你们,把药材基地放到青山县去?”宋誉华看了宣传资料,高兴的开起了玩笑。

江天放摸了摸寸头,呵呵一笑:“当着领导的面,可不能这么说……”

那意思是,确实如此;只是要照顾领导的面子情绪嘛;大伙都哈哈笑了起来。

宋誉华看完那些资料,心中总算是有些谱;听了江天放的介绍,原来对江天放的担心,也消去了;他转过头对康裕说道:“两位领导,怎么样啊?我推荐的地方,还满意吧?是不是可以考虑下。。。”

康裕也笑了,他点了点江天放,说道:“本来,省里是打算建两个千亩级的药材基地的;我和朱厅长商量,青山县可以放一个。但是嘛,看看你们的准备工作,朱厅长,你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考虑给青山县加点担子啊?”

康裕说着,笑眯眯的望向了朱鸣。

本来,康裕和朱鸣就已经从宋誉华的言语中,隐隐知道,这个“中成药”的项目,之所以能受到欧阳书记的重视,和眼前这个小江县长是有关系的;所以,宋誉华一提出,在药材基地的选址上,考虑一下青山县,两人就都同意了,至少放一个基地到青山县去。

现在,看了青山县的宣传资料,图片、介绍、文史档案资料、专家分析说明,很有条理,很专业;再加上青山县的全民药材种植的普及和重视,康裕才有了再多做个顺水人情的想法。

朱鸣是老麻雀了,自然懂康裕的意思;虽然说,也有其他人和他提起过想争取药材基地落户的事情,但大多数人,眼睛盯着的,是那个药厂;药材基地,反而成了个附属品,争的人并不多。康裕将这个人情交给他来做,他自然乐意,何况,旁边还有个一号大秘还在看着呢。

“徐州长,胡县长,那我可是丑话说前头,我们省里,可不比人家汉中制药厂那样财大气粗,一下就投两千万;这两个千亩基地,预算也就是五百万。康主任和宋处长,都看好你们青山县,那我就做这个主了,把两个基地都放你们那儿。钱是少了点,可你们得上心,得给我们盯紧罗,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朱鸣很认真的交待着。

胡子敬一听,乐得额头那浓密的一字眉毛,两头直往上翘;他大声保证说道:“康主任,朱厅长,宋处长,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个基地不同于其他药厂的项目,是省里的重点工程,我们青山县政府,一定把它当做一项光荣的政治任务来完成。”

徐寒也严肃的说:“胡县长,这可不是儿戏啊;回去后,你亲自督查,易泰县长全程跟进,一定要把这个任务完成好。”

话虽然说得很严肃,但两人的眼里,都隐藏不住那浓浓的笑意。

不容易啊;来之前,胡子敬心里是没有一点把握的。这个项目,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该找谁,要走什么流程,他是两眼一抹黑。问江天放吧,小江县长也没个准话,由不得他心里不打鼓。

看到宋誉华,再看到康裕和朱鸣,胡子敬才觉得,这事只怕有点眉目了。康裕是什么人啊?至少胡子敬心里清楚,自己去找康裕,只怕在他办公室里,呆不到五分钟;因为人家康主任不会给你太多的机会,能给你五分钟时间,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到现在,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开口说几句话,项目就敲定下来了;表面上看,似乎就一本做的很出色的宣传资料,再加上一顿刚刚开吃的晚饭,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可胡子敬知道,一本宣传资料,在平时,顶个屁用。

第四十四章 神秘的中医(上)

有了朱鸣和康裕两人的点头,药材基地落户大青山的事情,就算基本敲定下来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程序上的事情。

“徐州长,胡县长,虽然我和康主任都看好你们,但明天,你们还得做个工作,在研讨会上,拿出你们的准备的宣传资料,也拿出你们的诚意,去说服那些专家学者。那些人,可是一个个固执得很哦。”朱鸣一边吃着饭,一边叮嘱道。

胡子敬这次举起了酒杯,站起来对康裕几人说:“各位领导,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都在这杯酒中;你们帮我们青山县铺平了道路,要是我们再自己走不好,摔一跤,那我这个县长,也可以回家了。”

说罢,胡子敬将酒一口干尽。

完成了这次来的任务,桌上的气氛顿时显得融洽起来;米来凤端着酒杯,挨个的向康裕几人敬酒,不时的说几句玩笑话,逗得几位领导,不时的哈哈大笑;喝到后来,酒劲上来了,米来凤的脸上一片潮红,干脆脱了毛衣,挽起袖子,和康裕、朱鸣划起拳来。

女人在交际方面,有着天生的优势;并不是说康裕和朱鸣就看上了她米来凤,而是,不管哪个男人,在面对漂亮、大方的女性,而且是懂规矩、识时务的女性时,都不会忍心去拒绝和为难她;在酒桌上,沟通和交流顺畅了,那气氛就自然而然的上来了。

“朱厅长,您是咱们湖东省医药卫生系统的最高行政长官,以前又是临床方面的专家,我有个医学问题,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今天,想请您帮着解解惑,行吗?”米来凤趁着酒劲正酣,娇声说道。

朱鸣最为得意的事情之一,莫过于他在担任行政职务之前,是一名优秀的临床大夫;美人发问,自然接口道:“专业方面,我可是丢了好多年罗,也不知道能不能回答你,你先说说看。”

“中医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国粹;西医随着科学的发展,已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个细节。那您认为,中医与西医相比,谁更强一点?”米来凤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是大家都关心,又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听了米来凤的话,大家都望着朱鸣,想听听他的回答。

“这个问题可把我难住了;别说是我,就是整个医学界,对这个问题,都给不出一个标准、能让人诚服的答案。”朱鸣耸耸肩,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大家就都笑了;觉得此时的朱鸣,有了些专家的气质。

朱鸣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他话锋一转,说道:“我这里,只能谈谈我自己的观点。”

顿了顿,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注视着他,朱鸣这才暗自得意的接着说道:“从市场这个角度看,西医,是明显要强盛于中医的;现在,大家看病,基本上都是看西医,吃西药;病情稍微重点的,都是做化验,打针;再严重点,就是动手术。这些,都是西医学的范畴,也可见,西医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地位。”

“但是,从科学的、发展的眼光来看,并不见得市场占有率高的西医,就一定强于中医。”朱鸣顿了顿,继续说:“我是搞西医临床出身的,见过很多的病例;有很多西医认为已经无法医治的病例,在医生和病人都放弃治疗,放弃希望以后,却用几个民间偏方,就神奇的治愈了;而那些偏方,为什么能治愈这些病,即使是我们搞西医的拿来研究,也得不出一个科学、合理的答案。”

朱鸣说的,是生活中常见的事实;不被人们看好的中医,往往在病人绝望的时候,奇迹般的治愈了病人。这样的实例,屡见不鲜。

“我虽然无法对这些现象,这些偏方作出科学、合理的评判,但我想了很久,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朱鸣最后总结说:“人类科学的发展,总是遵循着从易到难的轨迹在发展;西医,有了一整套科学的理论,实践的检验,实验的证明,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学科,只要你去钻研,去学习,迟早能弄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中医呢?到目前为止,我们连中医的科学基础是什么,都无法知晓,更不用说去系统的剖析、研究了;也许,我们人类,还需要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在其他的科学领域出现重大的突破后,才能对中医进行科学、合理的研究和运用。从先易后难的科学发展角度看,中医,如果放在整个人类发展的历史当中去评判,是一定要高于西医的地位的。”

朱鸣的话,博得了全场的青睐与喝彩;抛开他厅长的身份,站在一名医学专家的角度来看,他的观点,既具有独创性、前瞻性,又符合科学发展的规律。赢得了其他人的尊重,这种尊重,是他的官位无法帮他赢取得到的,这也是朱鸣值得骄傲与得意之处。

康裕带头鼓起掌来;朱鸣这话,听了让人提神、提气。特别是在省里“中成药”项目启动之际,能极大的鼓舞士气,甚至可以说能成为项目推进的理论基础。

“朱厅长一席话,让小女子茅塞顿开,大开眼界啊;受教了,我自饮一杯,以表谢意!”米来凤适时的恭维了一句,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哪里,哪里,一家之言;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朱鸣自然要客气一番。

“朱厅长不愧是专家学者型的领导啊!”江天放也恭维了一句,这话,让朱鸣听了,即使知道是恭维,也极为受用。当领导的,最怕被人指责是外行;而“专家学者型的领导”这个评语,无疑是对领导的学识、才能的最高评价。

朱鸣得意之余,摆了摆手,又点着江天放,笑着说:“你呀……”

“朱厅长,我这可不是拍马屁;您的这个结论,是有事实依据,也是我们国家‘八五’期间,一项重点的科研课题;关于中医的研究,是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在七十年代,就委托了专人,进行研究的,并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科研突破。”

江天放的话,再次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刚才,朱鸣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并坦承,没有科学依据;而江天放却肯定的说,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科研突破,这个突破,会是什么呢?

第四十五章 神秘的中医 (下)

感谢“飞天肥猪”、cgay、robnt在书评区的支持鼓励!

“哦,是真的吗?想不到,小江县长对医学领域,也有研究啊。说来听听,这些年,忙于行政管理,对于专业领域的科学发展,我倒真的是疏忽了。”朱鸣很感兴趣的问道。

“我哪里谈得上研究啊,只是了解一些信息而已。”江天放侃侃说道:“大家就当听故事好了。”

几位领导都善意的笑了;江天放继续说:“中医的理论当中,有一些观点,是国外西医不理解,也不承认的。比如说,中医中有个‘经络’理论,西医就一直认为是无稽之谈。”

朱鸣点了点头,插口说道:“这个是事实,西医学的源头有一条十分清晰的脉络可寻找,它是来源于生理解剖学,西医所涉及的人体生理结构,都能通过解剖,实实在在摸得着、看得到;而中医的来源却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而且,西医的发展,归功于现代物理、化学这两门学科的飞速发展,而物理、化学,是特别讲究实证性的,也就是,能够通过科学实验,来证明所阐述的理论。而中医说的经络,既看不见,摸不着,又没有科学实验能证明它的存在,所以,一直被西医排斥。”

江天放接着说:“但是,近些年,我们的科研证明,经络是存在的,这个观点,也得到了国外科学家的实验验证。”

“真的!”大家都发出了一阵惊呼。

“是真的。”江天放很肯定的说:“在北京医科大,有位教授,叫祝总骧;他原来是一名生物物理教授,当年,就是因为周总理的一项特别指示,投身到中医研究当中来的。八十年代开始,中科院就组建了生物物理研究所经络研究组,并且将经络研究,纳入了‘八五’重点科研计划。”

“祝总骧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但另外一个人,相信大家都知道。”江天放停顿了一下,说:“那就是陈景润,摘取哥德巴赫猜想这颗数学皇冠上明珠的数学家。”

陈景润谁不知道啊?国内最著名的数学家!

“陈景润在八四年的时候,因为车祸,后脑受到撞击,引发了‘帕金森症’,生活无法自理,不能走路,不能吃饭,不能说话,更不能进行数学研究了;就是这个祝总骧祝教授,运用了他在经络学方面的研究成果,成功的治愈了被西医称之为‘不治之症’的帕金森症;治疗只有一个小时,陈景润院士就可以开口说话,当天治疗完毕,陈景润院士就可以自己走路,送祝教授下楼,一年后就行动自如。这个事实,就发生在前年,现在,在中科院祝教授的办公室,还有陈景润院士亲笔写的感谢信。”

大家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欣喜;陈景润院士,那可是国宝级的人物啊,如果因为一次车祸,就从此远离数学研究领域,那将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一个现实;大家的心里,既在为陈景润的康复高兴,也是为祝总骧的成功骄傲。

“祝教授通过多年研究发现,经络是一条不依赖中枢神经和血液循环的隐性循环线,是由一些看得见的微小结晶颗粒组成的带状物,它在人体内的宽度,大约是一毫米。

几年前,法国学者通过在‘穴位’的位置,注射放射性物质‘锝’,利用锝的R射线可以使底片曝光的原理,借助电子照相机,成功地拍下了锝的行走路线,发现锝的行走路线与中医的经络基本相同,同时也证明了穴位是经络上的某些节点。

接着,日本的一些科学家采用电子计算机和全息技术,将人体由平面转为立体观察,通过荧光染色发现,穴位实际上是某些组织的‘集合物’,它具有高度的灵敏性。

从这些国内外研究可以看出,我们借助先进的科学技术,仅仅证明了几千年前,我们中医的一个命题---‘穴位与经脉’,是正确的,证明了,经络是客观存在的;但是,我们虽然发现了,却还是不知其所以然,还无法理解经络存在的科学理论基础,经络对于生命的现实意义;人类经历了6000年的大轮回,我们的科学研究,又回到了我们祖先原来的出发点。”

江天放一口气说完,大家听得入神,而这样的研究结果,也让大家唏嘘不已,只为我们祖先的聪明智慧感叹。

“看来,省里定下的‘中成药’发展战略,还真是具有前瞻性;我们的工作,任重而道远啊。”康裕一声感叹,然后端起酒杯说道:“我们就干了这杯,既是为我们伟大而智慧的祖先干杯,也为我们自己今后的工作,来,干杯。”

干完这杯酒,筵席已经接近尾声;武方悄悄的出去,将账单结了。康裕几人,也起身离去;临走前,还在叮嘱江天放:记得准备好明天的专家“研讨会”的宣传。

送走康裕和朱鸣,宋誉华转回来,对徐寒几人说道:“我们两兄弟还有点事,今天就不陪几位啦;明天研讨会我们再见。”

谁又敢对这个一号大秘说“不”呢,自然是由着他们;宋誉华拉着江天放,便上了自己的车。

“宋哥,咱这是去哪儿啊?”在车上,江天放笑着问。

“随便去哪,也比你陪着你那几个同事强吧。”宋誉华揶揄了他一句:“上次碰面,被那几个臭小子坏了兴致,今天,我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喝茶还是喝酒啊?”江天放问。

“喝茶吧,酒这东西,也是不得已而喝之啊。”宋誉华有些感悟的说。

“那去江边吧,我来指路。”江天放说着,指引的汽车,开到了“静水楼台”前停下。

“这里的茶不错,难得的是安静,我平时喜欢来这里。”江天放介绍说。

“看名字就透着雅气,透着不俗;等将来老了,退休了,我也弄这么个茶楼,闲来无事,叫几个朋友聚聚,也算是人生一乐了。”宋誉华说。

“得了吧,等你老,那得等多少年;怎么着,最近碰到烦事了?是不是老婆没在身边,惹了情债啊?怎么听上去有些沧桑感。”江天放戏谑着说。

“我哪有那闲心去犯桃花啊。”宋誉华苦笑着说:“就这‘中成药’的选型,就已经让我头都大了;要不我能急着拉你出来啊?就等着你给我出主意呢。”

第四十六章 选型的标准

宋誉华与江天放两人,尾随着婀娜的迎宾小姐,进了“静水楼台”的一个小包间。

“请问贵宾,需要什么茶?”

“来一壶安溪铁观音吧。”江天放说。

服务员略一点头,端进来一套紫砂陶的茶具;一个洁白的茶盏中,盛着一些茶叶。

“你下去吧,我们自己来。”江天放对服务员一挥手,又说道:“宋哥,别想那些烦心事了,今天,我好好的烹壶茶,你品一品。”

宋誉华脱下外衣,饶有兴致的看着江天放熟练的洗杯沏茶。

“我们古人,对于茶,可是极为讲究;道家认为,茶道的至高境界是‘一私不留,一尘不染,一妄不存’。所以啊,今天,你放下心中的杂事,安心来体会一下,‘天地人’合一的心境。”

趁着等水烧开的间隙,江天放将房间的灯略微调暗,打开了临江的那一扇窗户;等得水“咕咕”烧开的时候,才开始淋杯、洁具。

“小放,看不出啊,你还懂这个。”功夫茶的泡法,是近年才开始由潮汕传入内地;整个操作流程,极为繁复,一般人都不会,看泡茶如同在看一出精彩的才艺表演。

“老太爷在宁阳那会,拉着我学棋;他喜欢喝茶,便以要尊师为名,逼我帮他泡茶;渐渐的,就学会了。”江天放说的老太爷,是可乔的外公,乔真乔老太爷。

“你就知足吧;多少人想替乔老泡茶,排队都轮不上呢。”宋誉华笑了笑,他可不敢随便称呼乔真为老太爷:“乔老身体还硬朗吧。”

“还好;这退休了,找了套老四合院,每天就是喝茶下棋看书,倒也清闲自在。”江天放一边将刚沏好的茶递给宋誉华,一边说。

宋誉华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共和国就那么几位幸存的开国元老,说是说退休了,可一言一行,多少人都在仰望;不开口说话则已,一旦开口,那整个共和国都得震三震。

“老一辈的风范,我们做小辈的,慢慢学吧;把眼前这点小事,想明白了再说。”宋誉华一转口,说到了眼前的事情上来。

“是药方太少还是太多引起的麻烦啊。”江天放一边品茶一边问。

宋誉华拿出一个文件,递给江天放说:“省中医学院和中医研究所,各自推荐了三个配方,加上卫生厅那边老专家推荐的两个,一共八个配方;那班老专家,各执一词,都说自己的配方好,谁也不服谁,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江天放一边看着宋誉华递过来的资料,一边笑着说:“你也别拿我当神看,这些专业的东西,我也不懂的。”

说是不懂,江天放还是仔细把资料看了一遍,才说道:“其实啊,我看这些专家的推荐配方,走入了一个误区。”

宋誉华听江天放这么一说,就知道有好戏了:“说说,快说说。”

“你我都不是医学方面的专家,其实不需要去讨论这些配方的水平高低,技术优劣;你要知道,你可是‘领导小组’的成员,那可是领导啊。领导的职责是什么?就是做出判断和选择。”

“你不懂医药啊,这么做出判断和选择?”宋誉华苦恼的,正是这个原因。

“唉,所以说啊,从这些专家推荐的配方就可以看出,你们领导的思路本身就走进了一个误区,也难怪你们陷入了配方‘评优’当中,无法抉择。”

“怎么个说法?”宋誉华还是纳闷。

“我觉得吧,你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办一个现代企业上,而不是放在配方的选择上。”江天放说。

“你这个说法我不同意;不选择配方,就没有产品,哪里来的企业啊?”宋誉华说。

“你这个提法,听着有道理,其实似是而非。”江天放品了口茶,继续说:“我的理解是,配方的选型应当服从于企业的发展,而不是让企业的发展跟着配方走。”

“嗯……这个提法倒是还有点意思。”宋誉华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能不能再说透点?”

“宋哥,我是这么考虑的,你自己分析抉择啊。”江天放说:“首先,对于药厂产品选型最关键的,是产品能不能销售出去。这就涉及到一个产品的适用人群问题。应该尽可能的让产品的受众面广。你比如说,六味地黄丸,三十岁以上的男性,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有身体机能下降的趋势,那这个受众面,就比较广了。再比如,北方有个驴胶产品,是补血为主的,那最起码,所有的女性,都有一个生理周期,需要补血养神,这个受众面也很广。”

宋誉华点点头,表示认可。

“而你看你们推荐的配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江天放点着资料说:“抛开它的功效不谈,基本都是老年人才可能患的疾病,并且还都不是常见的老年病;那这个受众面,相对就要窄很多。”

“嗯,确实有道理;同样是药品,一万人需要和一百人需要,这个对于规模化的生产和销售,影响确实不一样。”宋誉华说。

“第二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能不能将传统的配方,转化为大工业性质的生产。这中间,涉及到一些药理机制,涉及到有效成分的提取;需要专家对此,作出详细的说明。”江天放说。

“这个是什么意思?能不能举个例子啊。”宋誉华对这个就是真不懂了。

“嗯,怎么说呢,这个还真不好解释。简单说吧,就是家里煎药的配方,在生产车间,不一定能生产出来。”江天放见宋誉华一脸茫然状,摸了摸寸头,说:“我还是举个例子吧。西药的理论,是建立在一些比较明确的化学成分上的,是可以用分子式来表述的;但很多中药都做不到这点,专家无法告诉我们,哪种成分是有效治疗疾病的成分,更不能把这些有效成分用化学分子式来表述;那我们就面临一个问题,那些对治疗有效的成分,究竟是什么,这些成分,能不能从药材中提炼出来,提炼了以后,还有没有治疗效果。这些,都是我们的专家,在提供配方的时候,需要详细说明的。”

这下,宋誉华听明白一点点了;确实,古人说,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第四十七章 中医中的文化

“我再说些深奥点的东西吧。你想啊,西医的药品,都是要首先进行动物实验,来验证这些化学成分的有效性的;但中医很奇怪,很多中成药对于人有用,但对动物无效,也有的,对动物有效,但对人却没有丝毫效果,这是为什么?”

宋誉华问:“是啊,是有这么个现象,那你是说为什么?”

“你别望着我,我是肯定回答不出来的,你以为我是神啊。”江天放有些好笑的对宋誉华说。

“那谁能回答?”

“能有人回答,当然是好事;没有人回答的,那就说明,我们对于这个配方的药理还没有研究透,这样的配方,最好先不要采用。”江天放说:“我虽然不懂这些医药方面的知识,但我感觉啊,这可能和中医与西医的立足点不同有关系。”

“立足点?”

“是的;西医的立足点是针对具体的生理结构,什么地方有疾病,就针对身体的这个部位进行治疗……”

江天放还没说完呢,宋誉华插了一句:“你这不是废话吗?在没毛病的部位去动手术,那叫医疗事故,懂不懂?”

江天放笑了:“你别急,听我说完啊;这个问题你要是能搞明白,那你对于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算是理解得很透彻,能成为一代宗师了。”

“有那么玄吗?你忽悠我不懂啊?”宋誉华也笑了。

“西医啊,基本上是把患病的部位,看做一个个体来治疗,所以,在局部无法进行有效治疗的情况下,甚至能想出切除这个局部的极端手段,比如啊,你的胳膊出问题了,如果药物治不好,医生可能会截肢。”

“别拿我的胳膊举例好不好,怪怪的。”这下,宋誉华是真听懂了。

“但我们中医不同,中医的治疗,讲究的是疾病与整个身体的关系,我们的身体,与整个自然环境的关系。这个反映到具体现实中,就是西医分了很多的科室,眼耳口鼻什么的,你要看什么部位,就去什么科室,而中医呢,一个医生,基本上什么都管,什么都治,因为中医讲究的是综合治疗,中医认为,你整个身体的机能理顺了,什么毛病也就都没有了。”

宋誉华思量了一会,问道:“你这么说,我也有点这样的感觉了。”

“你再看啊,我们中医,在治疗的时候,最常用的几个字,就是精、气和神。这个气是什么?神又是什么?外国人根本不懂,也找不到一个能准确翻译过去的单词;就算是我们自己,也只能有个模糊的概念,能懂这个意思,但没办法精确的去描述。”

关于“气”这个字,在翻译界是个很头痛的问题。汉语中的气,必须加一个限制词,外文才能够翻译,比喻空气,神气,灵气等,但单独对于“气”这个字,没有一个外文单词可以对应。

“气和神,都是主观色彩很浓烈的词语,完全靠医生的经验去判断,没有一个标准可以参考,这与西医的科学性、严密性是背道而驰的,所以,西医一直都抗拒中医。但是,中医的这种带有迷信色彩的主观性,却又有效。比如有些药材,在某个节气之前采摘,效果显著,过了这个节气,哪怕过一天,都会失去药效。这是什么原因呢?没有人能说明白,只能讲这样的现象,归结到人与自然的神秘关联中去理解了。”

江天放的话,让宋誉华觉得很有些新意,很有些哲理,但又真的感觉不能理解。

想了半天,宋誉华才说:“这个是事实啊;你就拿我们喝的这个茶叶来说,谷雨前采摘的和谷雨后采摘的茶,在口感上就差别很大;我还真不信,难道茶叶的味道,就真在乎那一两天的时间了?”

“不管信不信,可这是事实啊。这些,都反映出中医的特点,也就是讲究人与自然的关系,讲究身体是局部与整体的关系,这与我们的文化根源是一致的。道家推崇的‘天地人’合一,中医讲究的‘精气神’,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

“这太玄,太深奥了,我有点头晕,你让我喝口茶,静静神思。”宋誉华停了,觉得脑子有点不好使,开始叫停。

江天放笑了笑,没有再说,开始沏茶。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江湖术士的味道啊。”清醒过来的宋誉华,突然问道。

江天放觉得奇怪,问道:“怎么啦?”

“你看啊,我问的是怎么选配方的事情,你说着说着,把我都不知道绕到哪个年代了;我想问的正事呢,你还没说完啊。”

“我这就是和你说选配方的事啊。”江天放笑着说:“不管你有没有弄明白,你得知道,我们中医有这么些特点,中医的发展,遵循了这么一个规律;那你在配方选型的时候,就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那是什么选择?”宋誉华问道。

“简单,不复杂;实用,不特殊。”江天放最后做了个总结。

宋誉华一听,一拍手:“对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那么多,可选择的范围大了去了;还没搞明白的,复杂的,具有特殊性的那些配方,干嘛现在就去碰;现在我们要选的,就是那些已经搞明白了的东西。将那些简单、实用的配方,形成工业化生产。”

江天放听了,笑了笑,不再讲话,专心喝茶。

宋誉华将本子拿出来,想想写写,老半天,终于常嘘了一口气。

“我总算是想通了;和那些老夫子去讨论什么当归三钱,杏仁二两,完全没有必要;我就只管几点,你这个配方,是不是复杂,是不是有效,能不能生产,生产后,需要这个药的人多不多。这几点都解决了,那这个配方就差不多入选了一半……这一向,被这帮专家学者给绕晕了,尽去讨论这个配方是不是创新、一流,那是科委的事情,和我们建药厂有什么关系啊。我靠……”

江天放“噗嗤”,一口水喷了出来:“淡定,注意形象啊;你可是一号大秘。”

宋誉华不以为然的一笑:“我这也是被他们逼急了,再说,这只有咱俩啊。”

江天放觉得,这会,宋誉华有点拿自己当朋友了。

俩人又聊了会,宋誉华感觉事情差不多弄明白的时候,江天放又说了:“还有个问题,很关键,对于药厂而言,甚至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你要切实注意。”

第四十八章 副作用

“还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关键问题?你说,我记一下。”宋誉华对于江天放,有点高山仰止的信任了。

“这个问题,你不单要记下来,还要随时都记在脑子里,记在心里;我说的生死攸关,可不是故意夸大之词。”江天放难得的露出些谨慎的神色。

“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只是想做成一件事,没想去惹什么麻烦。”宋誉华虽然是笑着说这话,可神情也逐渐的紧张起来。

“我们民间有句俗话,叫‘是药三分毒’;从广义上来讲,中成药采用的药材,都带有毒性;当然,这个‘毒’与传统意义的‘毒药’还是有区别,特指的是中成药的毒副作用,目前看来,任何中成药都有毒副作用,只是程度的差别不同而已。古书记载:‘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从这里你就可以想象,中成药毒性的普遍性。”江天放说。

宋誉华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国务院有个《医疗用毒性药物管理办法》,列举了几十种严禁使用、管制使用的中草药,这些,我估计那些专家都了解,也不会去碰;但是,还有一些中草药的副作用,是需要经过很长的时间积累,其毒副作用才会显现出来的,这个,就必须引起我们专家学者,还有你们这些决策者的高度警惕了。举个很常见的例子,牛黄解毒丸是我们以前经常服用的,上火了,大人就会拿这个给我们吃,但是,现在的临床发现,口服牛黄解毒丸会引起过敏性的皮炎,过敏性的血小板减少,那在使用的过程当中,对于那些过敏体质,就需要特别的注意。我们办药厂,选配方,在这方面要特别特别的谨慎小心;如果,十年,二十年后,有人服用了药厂的药,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后遗症,那,我们就都成了罪人啦;也许,法律不会来追究你我的责任,但是,你我的良心,会追究自己一辈子的。”

宋誉华听了,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不一会,就被那缭绕的烟雾包围了。

“那怎么预防?”良久,宋誉华将烟蒂摁灭,抬眼望着江天放。

几十年后出现的副作用,后遗症,今天要预防,何其难啊。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目前,能想到的,就是最笨的法子。”江天放缓缓说道。

“你说,笨法子也许最有效。”宋誉华说。

“配方定下来以后,找那些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中医和西医都找,一个个的去请教他们;看配方中的中草药,患者在服用的时候,有什么禁忌,和哪些食物不能混合使用,服用后最常见的意外症状有哪些,我相信,那些有经验的老医生,肯定会有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的。将大家的意见进行综合,尽可能的避免出现后遗症。”

宋誉华想了想,点点头说:“只能如此了,虽然是笨点,可对于现在我们搞不懂的事情,只能来个笨鸟先飞啊;等配方定下来,我和康主任他们再商量下,在省报上发个征求意见稿,广泛的征求社会意见,尽可能的消除隐患。”

“这个问题,也许是我有点杞人忧天吧;不过,尽人事,知天命。将来,我们不后悔就行,你也别太畏手畏脚了。”江天放想了想,将气氛缓和了下来,宽慰了宋誉华几句。

“也是,也不能因为未来可能会出问题,现在就不发展了;不去做,永远都不会出问题,可也永远不会发现问题。”宋誉华说道。

“你这话,很有些领导的感觉了;我记得,邓老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吧。”江天放开起了玩笑。

“你别拿我和邓老比,那是一座丰碑,我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逾越的巅峰;整个人类历史上,估计也就这一个了,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国情,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是不可复制的。邓老如果是生在苏维埃,我想,他未必能做成现在这样伟大的事业。”宋誉华笑着说。

“也确实,同一个人,给他换个环境去做同样的事情,估计,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江天放联想到自己,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啊?是不是想弟妹了?”宋誉华打趣着说道。

“她和我一起回宁阳的;下午,我送她先回家了。”林可乔觉得小放和领导一起办事,自己跟着不合适,就先回家了。

“唉,一提起这,我都觉得自己都有点过分了;青山县那么远,你难得回来一趟,我把你拖出来,耽误你回家陪家里人了。”宋誉华看了看时间,说:“今天不早了,先这样吧;你早点回家。明天记得参加研讨会就行;药材基地的事情,你别担心,出不了岔子。”

说着,宋誉华站起身来,拉着江天放往外边走。

“对了,你说起药材基地,我还想起个事情呢,先前一直没机会问你。”江天放边走边说。

“是不是建厂的事情?”宋誉华说。

“是啊,这个建药厂,青山县还有没有机会?”江天放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把药厂放在青山县去。

“你问过老大的意思没有?”宋誉华说的老大,当然是指欧阳正林书记。

“八字没一撇,我哪敢去找他啊;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看有没有必要参合进去。”江天放很随意的说。

“我看够呛;现在争的人太多了,我觉得你没必要去争。建厂的事情,建议权在康裕手上,你有这闲心,不如找他去要其他的项目,来得还轻松点。他在发改委,可以当半个家。”

两人说着,来到前台结账。

吧台里面两个人,一名服务员,还有个很养眼的女人,瓜子脸,一头秀发蓬松,微微烫了烫,很自然的卷曲着。

女人看到江天放,冲他微微点点头;江天放来这里的次数比较多,只是觉得她面熟,应该是“静水楼台”的老板,但并没和她具体打过什么交道。

江天放没有和宋誉华争着付账;宋誉华要那女人开了张发票,两人转身准备出门。

“请两位稍等。”吧台里的女人开口说话了;略微沙哑的声音极具魅惑。

第四十九章 倾城一笑

宋誉华与江天放都停下来,疑惑的望着吧台里的女子。

那女子展颜一笑,明媚的笑容从蓬松的秀发中猝然绽放;连江天放心头都是一震,眼前闪过一个词语:

“倾城一笑。”

以往来“静水楼台”,这女子总是在吧台里,不温不火,很少说话,更是极少与客人打交道;所以,江天放甚至都只是觉得她面熟,与她从未讲话,更不用说知道她的姓名了。

宋誉华在一旁,那略带沙哑而魅惑的声音,加上这极为狐媚的一笑,让他明显一呆;大脑在这片刻,陷入停滞状态。

两人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人;却同时惊诧于这女子笑容的魅力;也许,是“静水楼台”这淡雅别致的环境,吧台那别具风格的灯光,才造成了那样的效果吧。

“对不起,耽误两位一分钟。”女子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北方口音。

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那女子再度一笑:“我知道你叫小放,来这里,我听你朋友都这么叫你的;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静水楼台’的关照。”

江天放微笑着,没有接话;来的次数多了,朋友叫他小放,被吧台里的女子听到,很正常,也算是这女子有心了。

“我这里有两张银质贵宾卡;送给两位,算是我们的一点谢意;请两位签个名。”女子说着,从吧台里拿出两张银闪闪的卡,放在吧台台面上。

江天放拿起卡一看,做工非常精致,有个楼阁的浮雕,几个小篆字,拿在手里,挺沉的。

宋誉华一听,原来是茶楼的一个宣传手段,便笑道:“怎么,我们才是银卡客户啊?怎么的,也得给个金卡啊。”

那女子也不气恼,微带笑意的说:“我们这里没有金卡,银卡就是最尊贵的客人了;用金子做卡,成本太高了,我们这小茶楼可承受不起。”

江天放一听,觉得有意思,这卡,敢情是真银子做的啊,难怪那么沉;这年月,敢拿银子做卡,也算是独辟蹊径的宣传了。

两人没有犹豫,拿起笔,唰唰签上名字。

“小放,宋老板,谢谢你们。”女子站在吧台里,不卑不亢的笑着。

两人摆摆手,转身下楼而去。

到了车里,宋誉华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着,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说:“这女子,有点意思。”

“怎么,是不是有点遗憾,要不要我回去帮你问电话名字?”江天放打趣着说。

“我的表情,有这么肤浅吗?”宋誉华一呆,扭过头笑着问道。

“冬天即将过去,宋大秘的春天就要来罗……”

宋誉华不置可否,油门一轰,汽车飞驰而去。

江天放要宋誉华送他回省委招待所,因为他的车还停那呢;再说,还有那么多领导在等他的消息,于情于理都得去打个招呼,安排一下明天的事项。

江天放刚一回房,对面房门便打开了,白羚从里面出来。

“胡县长他们还在徐州长房间里。”白羚淡淡的说了句。

“嗯,好的,一起过去吧。”

江天放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和这个秘书,说话老是只说个开头,可两人,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白羚这话,其实应该这么表达才完整:胡县长和徐州长一直在等你回来,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你最好能去一趟。

不过,沟通的效果好,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到徐寒房间的时候,几个人都在,包括武方。

此时,胡子敬、米来凤再看眼前的江天放,就已经不再是在看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了。

宋誉华临走前,说的那句“我们两兄弟有事”,胡子敬几人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确实是不一般,宋誉华那不是在帮江天放演戏;按理,今天宋誉华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把药材基地的事情落实好,落户到了青山县,还能有什么事呢?除非,是宋誉华找江天放帮忙。那江天放又是什么来头呢,堂堂一号大秘,需要他的帮助?

“小江,辛苦了。”徐寒率先伸出了手,表示了慰问。

“让你们久等了;都是我应该做的。”江天放很谦逊的说。

“宋处长还有什么叮嘱没有?”胡子敬问道。

“主要是明天的专家研讨会,要我们把功课做足,别被专家挑出什么毛病来;其他的,应该没问题了。”江天放回答说。

徐寒与胡子敬都松了口气;这些所谓的研讨会,在他们看来,已经完全是一个过场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一个过场,领导都点头了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只要你自己不出现大的纰漏,下面的人,谁又会故意刁难你?除非你和下面的人有仇;那还得这个人是个死脑筋,不惜去得罪自己的领导。

当然,尽管是过场,也得走好;至少,不能让这些专家觉得你在轻视他,这是基本的处事之道。

“伍主任,白羚;明天,就看我们三个的了。”江天放笑着说:“我们可不能给徐州长、胡县长、米书记丢脸啊。”

“江副县长,具体的事情,你安排我去做吧。”武方说。

“伍主任,你这样啊;明天,我们两个具体做解释工作;白羚,你今天晚上,准备两个发言稿,一个是为徐州长准备的,做个主题发言;一个是为胡县长准备的,做一个总结发言。”江天放说。

“嗯,徐州长,胡县长,晚上要耽误你们一点时间,大概一个小时后,我把稿子交你们审查。”白羚说。

徐寒有些意外的看了白羚一眼;他觉得,这样的稿子,一个小时赶出来,是需要水平的。看来,这个小江县长选的秘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小白啊。

“明天,我们的宣传,抓住几个重点,我的想法是,打四张‘牌’。”江天放补充说道。

“小江县长,你说,我们听你的安排。”米来凤在一旁说。

“米书记,你可别这么说;我哪敢啊。”江天放连连摆手说道。

一个副县长,怎么可以安排副州长、县长、副书记的工作呢?

可徐寒几人现在觉得,至少在药材基地这个事情上,江天放有资格来安排他们。

第五十章 四张牌

“我是这么考虑是,徐州长,胡县长,我先说说自己的看法,你们看,还什么补充。”江天放说.

徐寒点点头说:“小江县长,你说。”

“明天的这个这个宣传,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四个方面来阐述;我把这个称作为,打‘四张牌’。”

“四张牌,四张什么样的牌呢?”徐寒笑了笑,白净而整洁的面容露出一些笑容:“嗯,你具体谈谈。”

看到大家也都望着他,江天放接着说:“这第一张牌,就是我们青山县的环境资源牌;打算宣传的具体内容,都在那个宣传资料上,无外乎从天文、地质、水利、动植物分布这几个方面来说明,我们的环境,非常适合种植药材;这张牌呢,我们比较有准备的优势是,能提供第一手的原始记录资料,这些资料,比我们的口头宣传,要更有说服力。”

胡子敬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第二张牌,就是我们的天然牌。明天,我们要强调的一点就是,我们的药材种植,是全天然的野生种植,把药材都种到山上去,而不是采取传统的棚栽培育模式;同时呢,要把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以村、村民组为主体的大青山分片包干工作,作为一个宣传的重点,要让专家领导们知道,我们已经在进行这个工作了。”

江天放的话,徐寒表示了赞同:“这个是我们的亮点,一是野生纯天然种植,体现了药材的优质品质;二是我们现在在做的工作,已经走到了前面;不等,不靠,自力更生的创造条件。”

江天放说:“嗯,就是徐州长这个意思。这第三张牌,就是规模效应牌,我们要把与汉中制药厂的协议,作为切入点,以此展现我们青山县,不是单纯为了省里的药材基地在做准备工作,我们的目标,是数十个药材基地的建立;而且,我们对群众的思想解放与宣传,我们提供的技术培训,已经走到了其他任何地区的前面,我们的群众基础是最扎实的;同时呢,因为,我们不只是依靠省里‘中成药’项目组提供的技术力量,我们还有其他实力更强、规模更大的药厂,做我们青山县的技术支持与后盾,将来,我们的专业技术实力,是最有保障的。”

武方看江天放停了下来,顺着话题说道:“我这里还有个资料;这几天,我根据白秘书提供的药厂名单,和他们进行联系沟通后,已经有了些进展,这是对我们青山县‘药材基地’比较感兴趣的药厂名单;我整理了一下,大约有十来家,我们可以把这个名单,做一个附件,提供到宣传资料后面,既能体现我们的前期工作成绩,又能体现我们青山县对于药厂的吸引力。”

“怎么不早说?”胡子敬看了武方一眼,武方做的这个事情,胡子敬听他提过一嘴,不过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都还是没有最后确定的事情,现在拿出来,我有些担心。。。。。。”武方赶紧解释了一句。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这一向的工作,还是有成效的嘛。”胡子敬看了看名单,浓密的一字眉,两头开始翘起来,很是得意的表扬了武方一句。

米来凤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江天放的计划安排,也开始慢慢的跟着他的思维转动起来,;或许是室内空调的温度高,她精致的脸上有些红扑扑的感觉。听到这会,忍不住也开口说道:“嗯,我看,材料里面这几张汉中制药厂选择药材基地地址的照片,就很有说服力,再加上伍主任的这个名单,就更加完美了;这至少表明了,我们青山县,已经获得了部分药厂专家的认可。同样,这也表明了我们的态度,对于省里的项目,我们青山县全力争取,即使争取不到,我们也还是会坚定不移的在‘药材基地’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如果将来,我们青山县的药材因为品质优良而在全国享有盛誉,而我们自己省的药厂却弃之不用,对于省里的专家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米来凤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将来形成那样的局面,至少可以说,省里的这些专家,“有眼不识金镶玉”,那可笑话大了。

徐寒笑着说:“这话,咱们关起门来说就可以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然,省里的专家以为咱们威胁他们呢。”

米来凤“咯咯”一笑,说:“不给我们项目,咱就是要威胁威胁他们……”

大伙都笑了起来,笑声中,江天放继续说道:“还有就是第四张牌,有两种方案,我还在犹豫,不知道选哪个比较好呢;正好几位领导都在,你们帮我拿个主意。”

徐寒手一挥,大声说:“小江,你大胆说;不要有顾忌。”

胡子敬也点头说:“小江县长,你的工作能力,工作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相信,以后,青山县的老百姓,也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不要有任何的包袱,这个事情,我觉得失败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让整个事情,更加的完美。你就大胆说吧。”

“这个第一种方案嘛,就是悲情牌,主要是讲我们青山县过去的贫困,因为文化、交通等历史原因导致的发展落后,作为一个少数民族地区,希望能得到省委省政府的扶持;将经济发展,提升到民族团结的高度去讲。”

“嗯,这个,也是个好点子,那还有呢?”徐寒沉吟了一下,没做结论,继续问道。

“另一个方案,就是展望未来的美好前景;体现我们平洲人民自强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我把这个叫做‘煽情’牌。”

“这也是个不错的出发点,我们的工作,就是为了让国家更富强,人民的生活更美好。”米来凤搞政工的,对于这个想法,很有兴趣。

江天放不再说话,等几位领导去思考,去决定。

其实,江天放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只是,今天一直是自己在说,大家在听,显得他太出众了,这样不好,会在领导面前留下过于强势的印象;所以,江天放耍了个小心眼,把最后的问题提出来,等领导们去考虑决定。

在座的四个人,江天放的职务是最低的;总得给领导们一个展现他们领导艺术、领导才能的机会,是不是?什么都是你这个当下属的在做主,那还要领导做什么?领导的面子往哪儿放呢?

“我觉得啊,这两个方面,并不矛盾。”米来凤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们可以以展望未来为主,体现我们工作的积极意义,同时,又可以以过去的落后贫困做衬托,体现我们那种强烈的愿望,希望通过发展经济,通过药材基地,改变这种落后的局面。有了比较,才能体现出我们的成绩,体现出我们对于美好未来的渴望。”

不愧是搞党务工作的,对于这种理论联系实际,信手拈来,毫不牵强。

“就按这个思路,就这么定了。”徐寒最后说话,一锤定音。

第五十一章 戏床(上)

那一夜,江天放很晚才回到华盛湖边,老妈的家。

还没等他敲门,门便被打开了,小云第一个出现在江天放的面前。

“大哥!”小云惊喜的喊着:“我听脚步的声音,就知道是大哥。”说着,小云的手,很自然的放在了江天放的掌心。

“来,让大哥看看,长了没有。”江天放拉着小云进得门来,一看,老妈也没有睡觉,可乔还在陪她说话呢。

“嗯,长高了点,不错。学习怎么样?”江天放笑着问;其实,分开才多久啊,就是长高了,也是看不出来的。

肖芬站起来,说:“你也让妈看看,瘦了没有。”

江天放有点无奈,自己刚刚说句没用的话,老妈这又接着来了句;才几天功夫,哪能就瘦下去呢。

不过,话是假的,情却是至真。

江天放一手拉着小云,走到老妈身边,一手挽着老妈,嬉皮笑脸的说道:“妈,我饿……”

可乔听了,一边起身往厨房走,一边说:“我早就擀了点面,下点面给你吧。”

肖芬捶了儿子一拳,对可乔说:“乔儿,你别惯他;你也累一天了,坐下休息,我来。”

“妈,那你来下面;你下的面条,小放喜欢吃。”可乔说着,从厨房里打了盆热水出来。

江天放一边搓着热毛巾,一边凑到可乔耳边,轻轻的说:“我不要吃面,我要吃你。”

可乔脸一红,“淬”了一声,进厨房帮肖芬去下面条了。

不一会,面条上桌;还别说,江天放是真感觉饿了,晚上的酒席,就没吃几粒饭,倒是酒喝了不少;接着就是喝茶,然后忙到现在。

吃着老妈下的面条,感觉就是香。

“赶紧去休息吧,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早上过来,我包饺子给你们吃。”肖芬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吃完面条,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着他和可乔去睡觉:“乔儿都等一晚了。”

“妈,那我去睡觉啦;明天早上的饺子,我要韭菜猪肉馅的。”江天放搂着可乔的小蛮腰,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老妈说。

“妈,那我早点过来。”可乔柔声的说道。

“不用,你们睡个懒觉,到时候,我打电话叫你们起来。”肖芬说。

可乔将头靠在江天放的肩膀,拿额头蹭了蹭他下巴,轻轻的说:“咱妈真好。”

夜色下的华盛湖,有些幽静;北风吹过,带着丝丝的寒意。

可乔将身子朝江天放的怀里挤了挤,江天放便张开手,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的搂了起来。

“哥,你真好。”可乔喃喃的说着。

“傻乔儿,到了你这,谁都好了。”江天放笑着,亲了她额头一下。

“我就是觉得你们是真对我好。”可乔撒娇的说。

“好,当然要对你好;你是我老婆啊,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是不是?”江天放又笑起来;笑声中,可乔觉得,这风,没刚才那么寒冷了。

“可乔,现在我可以吃你了吗?”江天放带着戏笑,望着开门的叶可乔。

可乔还是那么害羞,连顿时通红,将江天放拉进房里,关上门,才低着头,细声说道:“你先去洗澡。”

江天放耍赖:“那咱们一起去洗。”

“我已经在妈那边洗过了。”可乔一扭头,不理他的“无理要求”,进卧室去找睡衣了。

等得江天放洗过澡进了房间,可乔已经拥着粉红的锦缎被,半倚在床头看杂志。

看到江天放钻进被子,可乔放下书,将身体倚到了江天放的怀里。

叶可乔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半个身子趴在“哥”的胸膛,听着“哥”怦怦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让她感觉格外的宁静;一只手抚摸着“哥”的肌肤,她喜欢“哥”那结实强健的肌肉。

“妈在家里,都还好吧。”江天放搂着可乔的细腰,轻轻的摩挲。

可乔觉得有些痒,扭了扭,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妈精神可好了;我一回家,就拉着我,问这问那。”

“都问了些什么啊?”江天放的手,渐渐的由腰肢,攀升到了胸前那鼓嘟嘟的地方。

“嗯……”可乔又扭了扭,还是细声的说:“还不是问我,你在那边吃得好不,住在哪儿,和同事相处得好不好。”

“那你怎么说的啊?”江天放的手,已经攀登到了山峦的顶峰,还轻轻的揉捏。

“我实话实说啊。”可乔一边回答,一边稍稍侧了侧上身,好让江天放的手,整个的握住那饱满而柔软的“小山包”,才接着说:“我和妈说了县城赶集的场面,说了你们那的魔芋豆腐好香,还说了,你住在政府的招待所,有秘书照顾;对了,我还和妈说了小燕姐的故事;咱妈都哭了。”

“你别和妈说这些啊;咱妈最看不得老师受苦的。”江天放说着,另一手也开始缓缓的在那片洁白滑嫩的肌肤上,蠕动起来。

“嗯,我和妈说了,你打算帮他们建小水电站;还说,望水乡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走的时候,其实是准备送个红包给小燕姐的,可我觉得吧,怕小燕姐不会收。妈也说了,咱们这个红包,与小燕老师的付出的那些比起来,太渺小了,拿不出手……”

江天放一听可乔说“太小”,“拿不出手”,忽然记起一个笑话,不由得“噗嗤”笑了起来。

“哥,你笑什么啊;妈说得对,是拿不出手啊。”可乔不依了,在江天放的胸口扭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笑你;我是想起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我要听。”可乔翻过身,压在江天放的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胸膛,眼睛水汪汪的望着江天放。

“好啊,我说。”江天放一边笑着,手绕到可乔的身上,轻轻拉开了睡袍的系带:“有几个朋友,结伴去黄山旅游;爬山爬到一半,其中有个人内急,憋不住了,想撒尿。”

可乔听得很认真,全然没注意,自己的睡袍已经敞开了。

“半山腰上,正好有个公厕,那个人就急急忙忙的冲进去了;其他朋友都在外面等……”

“可才十几秒,那个人就急匆匆的从公厕里又跑出来了,朋友都奇怪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啊?”

可乔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也好奇的问:“是啊,他不是憋不住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呢?”

第五十二章 戏床(下)

“他那么快,是不是里面没有位置了啊?不对啊,男厕所里面不用等位置的。。。”可乔说着,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在江天放身上扭来扭去的说:“快说嘛,哥。。。。。。”

“那个内急的人,满脸惭愧的说,里面,还有几位欧洲友人在小便。”江天放说着,手已经顺着敞开的睡袍,侵入了可乔的“大后方”。

“上厕所和外国人有什么关系啊?”可乔不解的问道。

“是啊,那些朋友也觉得不理解啊,你上你的厕所,和外国友人不冲突啊?这个内急的人说,站在一起,比较了才知道,真的是感觉到自己太渺小了,太惭愧了,实在是‘拿不出手’啊,先避一避的好……”

可乔听了,先是一愣,没听明白;突然之间,便想明白了,是什么东东“拿不出手”,趴在江天放的身上,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捶着江天放的胸口,说:“哥,你太坏啦……

等得可乔的笑声渐渐平息,她忽然,整个的趴到江天放身上来,半掩的睡袍,遮挡不住那凝玉般的肌肤,在江天放的胸口挤压着;等他呼吸渐渐急促,又把两只手,撑在他两侧,将整个上身仰起来。

随着身体的抬起,那睡袍“哗”的分开,露出整个白皙、饱满、圆润的胸部,晃得江天放眼睛只冒光。

可乔将身体渐渐上移,将胸前的那对“小白兔”移到江天放的面前,再慢慢的凑近他脸部,一边拿“小白兔”那突起的“小樱桃”在江天放的嘴唇、鼻尖、眉梢轻轻挤压,摩擦;一边俯下头,在江天放的耳边呓语:“哥……那你觉得……我这……是拿得出手……还是……拿不出手呢……嗯?”

平时那个温婉的可乔,露出如此诱人的一面,让江天放顿时觉得自己的鼻血上涌;他已经有些迷乱,不知如何回答可乔,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只知道用自己的嘴,去寻找那在眼前“飘来荡去”的小白兔……他现在脑子里,只想,“狠狠地”咬住那活泼好动的“小白兔”……想吃那嫣红的小樱桃……

手一紧,江天放一手将可乔搂进怀里,一手挥开那薄薄的睡袍,将整个白皙、丰腴的“小白兔”压到自己嘴边,整个脸,深深的埋进了那温香软玉当中;呼吸,顿时更加的急促起来。

“哥,不要……”可乔咯咯笑着,扭动着身体,不让江天放如意,一边喘息着私语:“哥,你还没告诉我呢……我这,到底是……不是,拿得出手啊?”

江天放急声说:“拿得出的,拿得出的……”

说着,两手将那粉红的锦缎掀起,覆盖住两人,一时间,只能看见那粉红的背面,波澜起伏……

小夫妻的生活,总是如此的充满郎情妾意;清晨,江天放一睁开眼,便看到了那甜蜜的笑容挂在可乔白皙的脸上,她依然还在梦中,还在梦中痴笑。

江天放没有起身下床,只是伸出臂膀,绕过可乔的脖子,将她轻柔的揽入怀中;另一只手,便握住了那“调皮”的“小白兔”。

随着他手的揉动,可乔脸上的笑意渐渐清晰,直至睁开那俏丽的眼睛。

“哥……醒啦?”可乔舒服的调整了一下睡姿;那白嫩的手,抚摸着江天放的胸肌。

“差不多啦,该起床了。”江天放嘴里说着,手却没有缩回来,还是在那温玉般的胸口搓揉。

“不嘛,妈都说了,会打电话叫我们的……”可乔说着,玉手也渐渐的往下移,顺着“哥”的胸肌,腹肌,一直悄悄的探下去……一直到握住那开始蠢蠢欲动的“小弟弟”。

“哥,你这,是拿得出手的么?”可乔一边把玩着小弟弟,一边在江天放耳边娇笑着说。

“那你觉得呢?”江天放将手上的力量,悄悄的加大;那小白兔在自己的手掌中,不时的变幻着形状;那一团原本柔软的可爱,渐渐的充满了光泽,那肌肤也变得细致起来。

“我……”可乔的声音又开始喘息起来:“我,不……知道,啊……”

“拿不拿得出手,其实,不如中不中用,你说是不是呢?”江天放笑着,一边咬着可乔的耳垂,一边将另一只,直接抚摸下去,一直到那芳草凄凄的泥泞之处,整个手掌,覆盖在那里,轻轻的搓揉,调皮的挑弄,放肆的侵入。

“我……也不知道,嗯……”可乔的声音,明显的变了个声调,握住小弟弟的手,也变得灵活起来。

江天放一翻身,压在可乔身上,缓缓的蠕动着下身;可乔的手还没有松开,反而牵着“小弟弟”,往“泥泞”中前进。

“你真不知道?”江天放一边挺身冲刺,一边舔着她的内耳。

“我……不……”可乔已经娇喘嘘嘘了。手也从下面抽出来,环抱着江天放的背,将他不时的向自己身体挤压。

“到底知道不?”江天放的冲刺更加的猛烈,频率也在不断的加速。

“啊……哦……哥……”可乔一边轻声的呻吟,一边用力的在江天放背上抚摸。

看着可乔闭着的双眼,脸上那潮水般消退又涌现的红潮;江天放放缓了节奏。

“哥,真好。”可乔稍微缓过神来,双手捧起江天放的脸,在他的额头、鼻尖一阵亲吻;然后含住了他的嘴唇,滑嫩的舌尖伸进了“哥”的嘴里,拼命的吸吮;含糊不清的哼哼着:“哥……来……使劲”

随着江天放动作幅度的增大,可乔的呻.吟声也在逐渐增大;当江天放绷直了腰肢,奋力的最后一击时;可乔也达到了迷乱的巅峰,拼命地将腰肢往上顶,双腿如藤蔓般缠绕在小放的腰间,上下用力,要将那极致的快乐,深深的、完全的吸进她颤栗的身体中去。

“呼……”终于,憋住呼吸的可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哥,太美妙了……”

江天放一边调理这自己的呼吸,手也一边在可乔的身上轻轻的拍打,抚弄着她的秀发,按摩着她的背脊和腰肢。

“哥,我觉得自己变了,现在变得好那个啊……”逐渐平息的可乔,依偎在小放的臂弯里,羞羞的说。

“好哪个啊?”江天放调侃道。

“就是变得那个了嘛。。。哥,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啊?”

江天放一本正经的对可乔说道:“这个变化,很有必要。”

第五十三章 领导艺术

“中成药”研讨会要上午九点才开始,小两口在床上尽情的嬉戏了一番,直到八点,老妈的电话过来,两人才不舍的爬起床。

吃过老妈包的香喷喷的饺子,江天放先送可乔去医院上班,才返回头,到了省委招待所第三会议室;“中成药”研讨会就是在这里举行。

在会议室外,江天放与徐寒、胡子敬等人碰了个头,简短的做了沟通安排后后,一行人就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前面是主席台,下面是一排排的沙发和茶几。

江天放几人,就在最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现在还只来了寥寥几人;一直到接近九点,来的人才逐渐在增多。

九点刚过,康裕和朱鸣、宋誉华几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同行的还有两个五十多岁,学者模样的老者。五人走到主席台就坐,江天放一看主席台桌面的铭牌,才知道,那两个老者,年纪稍长的一位是省中医研究院的韩希韩院长,瘦瘦的,戴着副眼镜;另一位是省药材公司的葛俊葛书记,略微显得富态。

坐在主席台的宋誉华,与康裕交谈了几句,又朝后面的江天放几人略一点头,便开始了发言。

“尊敬的各位老专家,各位领导:上午好!今天,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托,我们这个省‘中成药’领导小组,就创建我省第一个现代化的中成药制造厂,举办‘研讨会’;首先,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今天到会的几位领导;这位是省发改委常务副主任康裕同志;这位是省卫生厅厅长朱鸣同志……”

宋誉华的口才还算不错,一番话下来;除了介绍领导,宣扬“中成药”开发的意义,建立“中成药”企业的时代背景,客观条件,还将中成药在我国的历史沿革,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汇总;最后才说:“我们预祝,今天的这个研讨会,是一个成功的科研讨论会,是一个现代企业的奠基会;也祝愿我们这个会议,成为一个开创我省医疗体制改革新局面的历史性会议。”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宋誉华继续说:“下面,请我们省‘中成药’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省发改委康裕副主任讲话,大家热烈欢迎。”

在更热烈的掌声中,康裕面带笑容抬起了头,等掌声渐渐平息,才朗声说道:“刚才,宋处长已经就我们这个研讨会的价值、意义做了个全面的、科学的阐述,我这里,就不再赘述了。今天,我想强调两点,一个是,省委省政府对于我们这个项目的期望很高,可以这么说,全省上下,都在翘首观望我们这个项目的进展;现在,已经接近年底,时间紧,任务重,领导小组经过商议,决定加快会议的进程进展,所以啊,今天,我们一个个问题来解决,从易到难,一定要有所突破,有所建树;二个嘛,我们这样的项目,在全省,乃至全国的范围内,都没有成功的、现成的经验可以让我们借签,在讨论的过程中,矛盾与分歧,在所难免,这就要求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志,要讲政治,讲团结,简单的说,就是要服从大局,服从多数,服从科学……”

康裕的这个讲话,是早上与朱鸣、宋誉华商量以后,定下的调子;领导小组成立以来,可以说是一事无成,每次都陷入了无休止的讨论和纠纷中,既没有形成一个决议,更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成果。康裕本身,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才会今天一上来就定下这个基调,首先,是要求要服从大局;大局是什么?当然就是领导希望看到的方向;其次才是服从多数,最后才是服从科学。

虽然,宋誉华也觉得,服从科学应该排第一;但问题是,这个“研讨会”里面,挂着“科学”头衔的人太多了,哪个“科学”都不服另外的“科学”,这就成了个伤脑筋的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科学”摆最后的位置去。

康裕说完,朱鸣发言了:“今天,我们谈实事,不务虚;正如刚才康主任所言,一件件来解决,在意见没有形成决议以前,其他的事情,我们暂时搁置不谈。我大致总结了一下,我们这个‘研讨会’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三个。排第一的,当然是建厂,建在哪儿?按什么样的标准来建?其次,是配方的问题,我们选择配方,应该遵循的原则是什么?有哪些可以供我们选择的配方?第三,是原材料的采购问题,也就是我们的药材基地建在哪儿?”

朱鸣说到这里,站起来说:“按照刚才康主任定的原则,先易后难,那我们,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我们的药材基地,建在哪儿,比较合理,比较合适。在这里,我想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坐在最后面的,来自我们平洲州政府以及青山县政府的同志;他们主动请缨,承担药材基地的建设任务;这也是迄今为止,在我与康主任所接触到的,希望接受药材基地承建工作的地区当中,规划最为科学,准备最为细致,态度最为热情的地区。先让我们热烈的欢迎平洲的同志们的到来。”

一阵掌声当中,徐寒率领胡子敬几人,起身向众人致意;等徐寒致意完毕,朱鸣继续说:“在刚才的介绍当中,我一连用了三个最,有的同志可能会有疑问,为什么我会对青山县的评价,这么高呢?俗话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下面,我们请平洲的同志们,自己来给大家讲讲,大家可以自己看一看,他们都做了哪些准备工作,投入了怎么样的工作力度。首先,我们有请,平洲州政府主管农业的副州长徐寒同志,给我们做介绍。”

徐寒在众人的注视当中,从容的走向主席台;同时,武方与白羚,开始挨个的给下面的专家、官员,发放宣传资料。

拿到宣传资料的专家,在大致浏览之后,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会场上,顿时显得有些嘈杂,有些热闹。

第五十四章 不同意见

徐寒文雅的站在主席台,听着台下的议论纷纷,丝毫没有反感,反而是欣喜;这,正是他想达到的效果。

待得议论声音稍微停歇,徐寒才开始他的发言:“今天,我能够站在这里,感觉非常的荣幸;也非常感谢各位领导以及专家学者,能给我们青山县这样一个机会,给我们平洲这样一个机会,来争取省里的这个药材基地落户大青山。我想说的是,对于大青山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药材基地,而是一个可能改变青山县的农业布局,甚至是改变整个平洲老山区农业布局的机会。”

徐寒的发言,一开始,就把药材基地的意义,定得非常高;接下来,才开始逐一的阐述,从平洲的旧式农业谈起,一直到目前的现状;进而引申开来,讲述药材种植对于大青山农民的现实意义。

徐寒手中拿着的,是白羚给他准备的讲稿,但是他很少去看这个讲稿,基本都是按讲稿的条例在即兴发挥;一通发言下来,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有理有据,有因有果;颇为生动。听得下面的专家,不时的点头。

“我刚才讲的,归根到底,都是在务虚;刚才,康主任和朱厅长都说了,今天的研讨会,要的就是务实;具体的工作,都是青山县政府的同志们在做,下面,我想请青山县政府县长胡子敬同志,为各位领导以及专家,做更为翔实的介绍。”

胡子敬站起来,精神抖擞的走上主席台,深深鞠了一躬后,才侃侃说道:“谢谢各位领导,谢谢各位专家,谢谢徐州长;既然是务实,那我就谈谈我们青山县所做的准备工作,如有不足之处,请各位随时批评指导。”

“既然是要建药材基地,那么选址,一定要适合植物的生长;大青山的地理环境资源,究竟怎么样呢?请大家翻到宣传资料的第三页,这里有气象部门历年来的雨水、光照、温度、湿度的原始统计数据……第四页,有水利部门的……第五页,有国土部门的地质资料、植被资料……这些资料,完全是原始记录,不含任何主观因素。”

“当然了,一个好的环境,并不是药材基地成功的唯一保障;人,永远是占据第一生产力的位置;而对于药材种植者的要求,除了勤劳之外,还需要过硬的专业技术;请大家翻到第九页,根据我们与汉中制药厂的协议书,药厂的专业技术人员,已经就选址、培训等工作,进入到了广大的农民兄弟中间开始进行培训工作……”

“刚才,徐州长说了,这是一个改变青山县,改变平洲农业布局的机会;既然是布局,那就不是靠一两个基地,就可以完成得了的事情,那需要有更为广阔的基础;我们青山县,为此也进行了大量的,卓为有效的工作,请大家翻到最后一页,这里是目前,除了汉中制药厂以外,有意向进驻我们大青山,建立药材基地的企业;如果在座的领导和专家,对这些名单有疑问,可以根据后面的电话,向对方进行核实调查。当然了,如果情况属实,还请各位专家,利用你们独特的身份和卓越信誉,帮我们青山县多多美言啊……”

“有了这些基础,才有可能在青山县形成一个巨大的药材种植规模……”

胡子敬所讲的,都紧紧扣住了昨天定下的“四张牌”的基础上,进行的阐述和发挥,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当然了,还有最后那张“悲情、煽情”牌,胡子敬留给了米来凤去发挥。

“我的介绍,基本就是这些;现在,欢迎各位领导与专家提问,我们将一一做出解答。”胡子敬最后,做了收尾发言。

下面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些专家,开始提出自己的问题和看法。

有专家问:“你们采取的是野生种植,农民不守在种植地,怎么来确保种植药材的安全?”

武方回答说:“我们是以村组为单位,对大青山进行分片包干;各个村组,会组织村民轮流值守和巡山。”

也有专家问:“农民的文化素质普遍较低,怎么确保他们能学会种植技术呢?”

武方就把药厂的技术培训方案,详细的解说了一遍;最后说,这些药材,是药厂赖以生存发展的根本,哪怕是要技术员自己亲自动手去栽培,药厂也不可能允许在技术这个环节发生意外。

一来二去,该问的,大多数都问了,大部分专家对青山县的准备工作都很满意;当然,也有少数人,还有自己的看法。

比如,坐在主席台的中医研究院的韩希院长,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们的配方都还没有确定,也就意味着要种植什么药材还没有确定下来,那么,我想问一问,你们怎么能肯定,将来定的这种药材,青山县能够种植,并且能种植出优质的药材?”

白羚站起来,脆声回答说:“根据我们对湖东省主产药材的统计,大约一共有一千五百种药材;而我们大青山处于海拔五百米至三千米的位置,能适宜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主产药材的种植。”

“那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五的不确定因素罗?”韩院长笑着说:“当然了,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

江天放皱了皱眉头,望向了这个韩院长。

韩院长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另外啊,我还有个问题;徐州长,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进行药材种植,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农民该怎么办?”

徐寒笑了笑,没说话;白羚接着这个话题回答说:“我们县政府充分考虑到了其中的风险性;一是要求由厂家提供种苗和技术;二是要求厂家预先拨付收购资金;三是为了确保厂家的利益,目前,不允许经营药材基地的农户自行买卖,有县政府组织统一收购。”

韩院长嘿嘿一笑,摆了摆手说:“你说的这些措施,都只是一些技术手段;但是,我的小同志哦,我们的农民兄弟,可经不起折腾;如果,我们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这么边学边看,如果失败了,那既是对老百姓的不负责,也是对国家巨大投资的不负责。”

江天放的眉头,有些发黑了;这已经不是提问,而是刁难了。

第五十五章 反击

韩希的提问,让站在那的白羚,不知所措;对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子而言,“对农民负责,对国家负责”这么大的帽子,的确是无法承受。

江天放望了徐寒一眼,示意自己想说话;徐寒暗示的点点头。

江天放这才站起来,对韩希说道:“韩院长,你刚才提到的风险问题,确实是一个特别需要强调和重视的问题。我们也一直在思考,能不能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既能保护农民的切身利益,又能让国家的投资不打水漂。但很遗憾,想了很久,我们必须承认,我们青山县,目前做不到百分之百的保证。”

台下的那些专家学者,“嗡”的响起一片议论之声,显然对江天放的回答,不太满意;虽然韩希的问题很刁钻,但在今天这样的正式场合,江天放这样的说法,坦诚“做不到”,显然是不合适的;哪能自己说做不到呢?做不到也得换个说法啊?

康裕、朱鸣与宋誉华对望了一眼,也显得有些意外。

韩希听了江天放回答,甚是有些得意,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看着眼前的江天放如何收场。

韩希当然是有自己的算盘的。

因为韩希早早的,就答应了安江市的市长,尽量争取将药材基地,放到安江市去。

可今天一来,韩希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康裕和朱鸣的态度,与以往有了明显的不同;等到平洲的人发言,他就知道,只怕这个药材基地,会落到平洲去了。

听了胡子敬等人的介绍,韩希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青山县的准备工作,做得确实很充分,很到位,这些,仅仅看那宣传资料,就能感觉得到;结合前面康裕和朱鸣态度的变化,韩希知道,这个药材基地,康裕和朱鸣,十有八九会安排在平洲。好在,按原来的计划,药材基地是打算建两个,就算让平洲争取一个,安江市也还是有机会争取到另外一个的。

韩希觉得,是时候打压打压平洲了,这样才不至于让两个药材基地都落户平洲,才有可能为安江市争取到一个药材基地。

所以,韩希才跳出来问了几个很“专业”的问题;而现在,江天放的回答,无疑是给自己刚才的“风险”论断,做了个最好的注解;自己正好趁这个机会,要求把药材基地分设两地,摊薄风险。

韩希正准备讲话呢,江天放又接着开口了:“韩院长,您是我一直很敬仰的老专家了,我一直想向您讨教;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厚颜问问您;韩院长觉得,在咱们湖东省的范围内,药材基地落户到那个地区,他们能做到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另外,他们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措施,来确保这个百分之百的成功的?”

江天放这话一出,满场都安静下来。刚才的议论声,再也听不到了。

康裕坐在台上,第一个露出了微笑;这个小江县长,确实不错,难怪宋誉华对他那么欣赏;反应敏捷,思维活跃,出击果断。

台下的专家也都静静的望着韩希,有的人在幸灾乐祸,也有的人替他捏了一把汗。

韩希笑了笑,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想,这位同志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本意是想说,我们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要将风险降低到最小的程度;就像药材基地,我们原来就是计划建设两个,为什么会有这个设想呢?就是要吧药材基地安置在两个不同的区域,将风险降低嘛。”

低下有些人,替韩希松了口气。

康裕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个老狐狸,偷换概念。”

康裕一直对这个韩希不感冒,就因为这家伙,仗着自己儿子在省政府任秘书长,仗着自己是老专家,在“研讨会”的时候,横挑鼻子竖挑眼,让他大为恼火,却还不好发作。

将鸡蛋放进不同的篮子,是属于一个商业概念,意思是投资多元化;而建两个药材基地,属于同一性质的投资,与这个概念完全不搭界。

江天放没有去抓韩希的这个“偷换概念”的毛病,而是马上接着说:“那韩院长认为,另外那个适合建药材基地是地点,放在哪儿,比放在青山县更合适呢?”

“这个地点的选择范围很广嘛;现在,希望参加这个项目的地区,很多,很踊跃啊;可不止你们青山县一家哦。”韩希故作调侃的说。

“韩院长,这我就得提醒您了;刚才,康主任就说了,咱们这个研讨会,务实不务虚;您如果连备选的对象都没有,怎么可以如此武断的认为,将两个基地放在青山县的风险,就一定会大于分设两地的风险呢?您觉得我说的这话,是不是在理?”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些不恭敬了。

“嗯,我个人认为,安江市,就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地点。”韩希有点恼火了,江天放如此咄咄逼人,由不得他不抛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嗯,安江市是个好地方。那我想请教韩院长,你选择安江市作为药材基地的理由是什么?他们种植药材,具备哪些优势?有哪些比我们青山县做得好,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江天放毫不退让,再次咄咄逼人。

台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放肆而得理的年轻人;就连徐寒和米来凤都觉得,小江县长这么说,解气是解气,但会不会惹来麻烦啊?

更多的人,在为韩希叹息,今天,只怕韩院长不好收场了。

“你这个年轻人,是那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怎么可以这样和领导说话?”韩希有些恼羞成怒。

“我是青山县的副县长江天放;其实,我叫什么,什么职务并不重要;今天,我们是在开研讨会,对事不对人;提倡的就是共同探讨和研究。刚才,韩院长因为我们无法确保项目的成功而指责我们青山县,上对国家不负责,下对农民不负责,这一点,我不敢苟同。”江天放大声说道:“我现在就可以负责任的告诉韩院长,就药材基地这个项目而言,无论是客观的环境条件,还是目前已经具备的主观条件,我们青山县,都要强于工业城市安江市。”

“韩院长刚才给我们上了一课,告诉我们不要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那我现在也给韩院长来上一课。”江天放说着,目光狠狠的望着尴尬的韩希:“如果将长短不一的木板围成一个木桶,那么,木桶能够盛水的最大容量,是由最短的木板来决定的。”

说着,江天放转身面向所有的专家:“因此,如果将药材基地放在两个地点,不但不能减低风险,还会增加风险;因为,决定效益是否能达到最佳的,不是那个优秀的地方,而是那个较差的地方。”

第五十六章 搞定

“嗯,不错,研讨会嘛,就是需要这样的气氛;这才是真正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啊。”

就在场面即将陷入尴尬难堪的时候,康裕很适宜的开口说话了。

“小江县长,你的意思,我想大家都听明白了,你先坐下。”看到江天放坐下,康裕扭头对身边的韩希说道:“韩院长,你也别激动;现在的年轻人,敢想敢说,可不比你我当年罗。”

韩希能怎么说呢?康裕给他台阶下,那还不赶紧的下;当然,最后他还不忘大度的说一句:“后生可畏啊。”

将两人安抚之后,康裕对着众多的专家,开始讲话:“无论是小江县长的木桶理论,还是韩院长的篮子理论;我想,他们的目的和本意,都是为了让我们的药材基地,以后能够更加健康顺利的发展,也是为了让我们的‘中成药’项目,进入一个良性循环的轨道;说实话,我听了,看了,青山县的准备工作,让我也是感慨良多啊,作为一个偏远的贫困县区,一个少数民族众多的县区,一个被大青山压抑了多年的山区,能够充分挖掘自己的优势,全县,甚至全州一盘棋,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等,不靠,走一条适宜自己的发展之路,改革之路,这一点,值得引起我们广大的干部、学者深思啊。”

“康主任的讲话,我也是深有同感。”朱鸣接着康裕的话题,开始说道:“抛开大青山优秀的天然地理环境不说,单单是青山县同志们的工作态度,工作热情,工作方式,就值得我们‘中成药’项目借签和敬服。至少,我个人认为,青山县,完全具备建立‘药材基地’的条件,这一点,我想大家,应该没有异议。”

朱鸣说着,笑眯眯的往台下扫视了一圈;台下的那些学者、专家、干部,这时候谁还看不懂啊?领导都做了这样的总结性评述,谁还会说“不”?再说了,你说“不同意”,总得拿出点像样的理由来啊,如果说出的理由牵强附会,那还不得像韩院长那样,被人呛个灰头土脸的。

见大家都没有不同意见,朱鸣继续说:“按我们先前定下的,服从大局,服从多数,服从科学的原则,我建议,就是否将药材基地完全的落户青山县,最后来个民主投票……”

“朱厅长,我冒昧的打断您一下。”朱鸣正说着呢,米来凤站起来,笑容明媚,一双眼睛勾勾的瞟向了朱鸣:“在您宣布民主投票之前,我想代表青山县的农民,说几句他们的心里话,可以不可以啊?”

米来凤说话时,满是风情;朱鸣哈哈一笑,说道:“米书记可是今天到场的,为数不多的女同志之一啊;既然是讲民主,那我们当然也应该听听另外‘半边天’的意见,是不是啊?来,大家欢迎。”

一阵掌声中,米来凤开始侃侃而谈;她没有走上主席台,而是站在会议室的过道间,一边说,一边来回走动。她的发言,完全是一个演讲,从青山县的美好未来开始畅想,回忆青山县古老的文化传承,大青山优美的风光,土家苗家淳朴的乡情;配合她神态语气的抑扬顿挫,手臂脚步姿势的挥洒自如,宛如是在描绘一幅优美秀丽的风光画。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大青山,就是一颗深埋的明珠,一块未曾雕琢的美玉;而现在,在这个改革开放的今天,这个云开雾散的时代,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大青山这颗明珠,这块璞玉,即将散发出夺目璀璨的光彩。四十万大青山的农民,感谢您!三百万平洲人民,感谢您!我米来凤,感谢您!”

说完,米来凤站在主席台下方个过道里,朝全场的专家,深深鞠了一躬,久久未曾直腰;在全场雷鸣般真诚的掌声中,米来凤才直起了娇柔的身躯,大家看到,她的脸上,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这一刻,没有人怀疑和鄙视米来凤是在演戏;大家从她的话语中,听到的是一声声真切的盼望,她的感情,在这一刻,是发自内心的呼喊,为大青山的人民,在呼喊。这份真挚,真诚,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能切实的感受得到。

江天放的内心,也被米来凤的深情,深深的震撼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狐媚的女子,心里装着的那份执着与深情,竟然能如此完美的迸发与绽放;用她特有的方式,女人的方式,将这样的一个宣传,推到了情感的顶峰。

徐寒的眼中,也是饱含深情;米来凤的这番情感,他也曾有过,只是,他不如米来凤感受得那样深刻,更不如米来凤诠释得那样细腻。

康裕与朱鸣,坐在主席台上,同样被打动了,被震撼了;先前,他们只是在为完成一份工作,成全宋誉华的面子而在努力。现在,他们还有了一种使命感,一种历史的责任感。他们觉得,今天的决定,是必须的,是正确的,是无可辩驳的。

“我不得不承认,米来凤同志,用她女性的柔情,女人独特的感受,完美的抒发了大青山人民的渴望与热情。至少我,被她感动了,被她说服了。现在,我建议,举行投票;同意将省‘中成药’项目药材基地,完全落户青山县的同志,请举手。”

康裕说着,第一个,高高的,严肃的,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全场,所有的专家,“哗”的一声,齐齐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连韩希,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他是被米来凤的演讲打动了,还是被江天放的强势,屈服了;也许,只是识时务而已罢了。

“很好,全票通过!”朱鸣站起身,点票完毕以后,大声的宣布。

在全场专家、学者、领导由衷祝贺的掌声中,徐寒率领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武方、白羚,再次站起来,齐齐的,向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样的结局,是众望所归!

推荐一本朋友快要完本的300万字的书,书名:平步青云

书号:1793308

简介:官途之上,平步青云

第五十七章 花酒

投票完毕,“研讨会”还要继续后面的议程;徐寒率领青山县的一众人,先行退出会场。

回到房间,徐寒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开心的笑着,来回和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几人握手,嘴里还不停的说:“谢谢了,辛苦了;谢谢了……”

胡子敬笑着说:“徐州长,您搞反了吧;应该是我们谢谢您的支持。您可是在帮我们青山县做宣传啊。”

“那不一样。我是在谢谢你们青山县政府班子,你们集体的付出,集体的成绩。这是大青山的福气啊。”徐寒笑着说:“今天最大的功臣,应当属于米来凤书记;她的演讲,震撼人心啊;是当之无愧的压轴大戏。”

米来凤习惯性的用手掩在胸口,娇笑着说:“我只是在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代替青山县的乡亲们,说出他们的心里话而已。”

徐寒转头,用手指点了点江天放,有笑着说:“你这个小江县长啊,我真是,不知道该表扬你,还是该批评你……”

江天放略显尴尬,摸了摸寸头,嘿嘿直笑,说道:“我知道,我今天,是有些冲动了……”

徐寒笑着,叹了口气说:“唉,年轻真好;可以冲动,敢冲动。想想我自己,很多事,都不敢做了,有些话,也不敢随便说了……老罗。”

胡子敬笑着说:“徐州长,您哪里就老了哦;在州领导里面,你可以说是算年轻的了。”

在平洲副厅级的干部里面,徐寒的确算是比较年轻的了;不但年轻,学历还高。

话题一转,胡子敬接着说道:“不过,今天那个韩院长,我看他是别有用心;也幸亏小江县长反应快,才没出纰漏。真是的,你想推荐安江市,就名正言顺的摆出来说嘛,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啊,怎么能够贬低我们……”

徐寒摆了摆手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出发点,这个话题,以后别说了;现在的结果,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圆满了,是不是?”

“哦,对了;今天来的专家领导比较多,礼品准备得怎么样了?”徐寒突然问道。

武方回答说:“礼品都备齐了;每人一份腊肉、一份腊兔子、一袋手工制作的茶叶。我正准备请示下,是送到专家的房间呢,还是集中发放?”

胡子敬想了想,说:“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起发放吧,显得热闹点;这也就是个很普通的土特产,不用避讳什么的。”

“好啦,大家都辛苦了,回房间去休整一下,中午,估计又得大战一番了。”徐寒说的大战,自然是说“喝酒”。

果不其然,中午的时候,席间的气氛异常热烈;徐寒、胡子敬几人就不用说了,连米来凤和白羚,都很是喝了几杯。

米来凤本身酒量不错,交际应酬也是信手拈来,毫不怯场,甚至有些如鱼得水;白羚可就有点惨了,小脸喝得一阵白一阵红的,最后,干脆躲进了卫生间,不敢出来了。

刚开始,江天放还没和宋誉华坐一起,喝着喝着,就被拉到了宋誉华那桌,米来凤也被拉了过去。

“米书记,今天,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来,我敬你。”康裕端起杯,率先敬米来凤。

“康主任,这我可不敢当;这么着吧,本应是我们基层的同志先敬领导,您喝一杯,我喝三杯,怎么样?”米来凤说着,一手端杯,一手拿着酒瓶;站起身来,与康裕一碰杯,立马就喝,边喝还边自己倒酒,显得极其爽快。

“好!不愧是巾帼英豪。”朱鸣在一旁,看到米来凤连干三杯,不由得是大声喝彩。

“康主任,朱厅长,宋处长;以后有机会,可一定得来我们青山县,到时候,我一定全程陪同,让你们看看大青山的青山秀水,尝一尝我们那的山珍野味,品一品平洲的谷雨毛尖。”米来凤呵呵的笑着,一边给领导倒酒,一边说:“要是你们够胆,我还可以安排你们尝试一回平洲花酒。”

宋誉华不是湖东省人,听了有些纳闷,问道:“我可就听说过平洲老窖,怎么,还有个平洲花酒?那酒很烈吗?还需要够胆识才可以喝。”

众人都一齐笑了起来;米来凤拍着丰满的胸部,吃笑着说:“宋处长,你别急呀;到时候,你去了就知道了。”

江天放便低声对宋誉华说了几句,宋誉华这才恍然大悟,连声说道,惭愧啊,惭愧。

喝花酒是一种民间的旧俗。

以前,在青楼或者花坊,都有类似现在三.陪的女子,陪你喝酒。这个习俗,先是在一些上流雅士之间流行,后来,慢慢的就传播开了。

到了近代,青楼逐渐消失;特别是解放后,国家对于这些方面,控制查处得特别严,已经不见了喝花酒的踪迹;八十年代后期以来,这个已经绝迹的“酒文化”,在一些偏远山区的茶楼酒馆,又开始逐渐盛行起来。

喝花酒,不光是女子作陪,喝酒时增添些气氛;更有意思的,是那些喝酒的花样。

比如有个喝法叫“高山流水”;陪酒的女子,需要光着身子,将酒缓缓的从自己乳.房上面倒下来,酒液就顺着乳.房流淌,直至**;喝酒的人呢,需要仰起头,张开口,接住那从**滴下来的酒;乳.房象征高山,酒液恰如流水,这个喝酒的花样,就叫做:高山流水。

诸如此类的喝法,名目繁多,不胜枚举;这也充分证明了我们男人,在这个领域,伟大的创造性。

喝花酒,古人称之为文人雅士的风流之举,说白了,其实就是男人为自己寻欢作乐找了个噱头。你想想啊,喝酒你就好好喝,不就得了,还得要女人把衣服脱了喝,这存的是什么心思,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至于喝得性起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只要是成年人,都能想象得到。

“宋处长,不敢了吗?”米来凤看到宋誉华尴尬的模样,还在戏笑。

“宋处长不是不敢喝花酒,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江天放也调笑着说道。

这话,说出了在座的大部分男人的心思。

第一章 踢皮球

中午,江天放几人,很果断的喝了个酩酊大醉。

江天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只是隐隐约约觉着,有人把他扶到了床上,还帮他擦洗了一番。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江天放略一摆头,就看见了一头秀发,瀑布般铺撒在他的枕边。

原来是白羚,趴在他床边睡着了;一只手枕在她自己的头下,另一手还抓着江天放搁在被外的手。

睡着了的白羚,没了平日的宁淡与孤傲;小鼻子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竟然有些顽皮的感觉。

江天放没有起床,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手还抓着白羚,另一手撑在额下,静静的看着这个如同天鹅般的女孩,静静的趴在他的床边,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想来,白羚是看到江天放醉了,一直都在照料他;只是白羚自己也喝了点酒,一番劳累,竟然就这么趴在他床边,睡着了。尽管睡着了,白羚还是紧紧的抓着江天放的手,应该是想着,无论他什么时候醒来,自己都能知道,都还可以继续照顾江天放。

窗外的光线,斜斜的照在白羚玲珑有致的身躯,她趴着的身体,弓起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种感觉,让醉后的江天放,很是享受。

一阵传呼机的震动猛然惊起了沉睡中的白羚;她身体一弹,便直起了腰,抬起头,就见到了江天放那双深邃的眼眸。

“你醒啦?”白羚一手将额前的发丝捋了捋,一手很自然的从江天放手心抽出来,去拿传呼机。

看了看传呼,白羚站起身来,帮江天放泡了杯热茶,又去卫生间,帮他拧了条热毛巾,递给江天放后;做完这些,才不急不忙的走到电话旁去拨电话。

“蓝书记,我是白羚;嗯,江县长已经醒了,你稍微等等啊。”将电话搁在桌面,白羚扭头对江天放说:“是望水乡的蓝书记,先前就打了您的电话;她说,望水乡小水电立项的事情,有些麻烦。”

江天放翻身起来,拿热毛巾搓了把脸,将毛巾递还给白羚,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蓝书记,你好;我是江天放。”江天放的声音沉着而洪亮;这声音,让一旁的白羚都觉得,没有小江县长解决不了的困难和麻烦,蓝书记的事情,一定没有问题的。

“江县长,对不起啊;我知道您为了药材基地的事情,中午喝了不少。可我这边遇到了麻烦,没办法啊,我只能找您帮忙。”电话那头,蓝小燕的语气有些焦急:“你那天不是说了嘛,碰到困难,不要一个人扛,要懂得去寻求帮助。”

“蓝书记,别急;你慢慢说。”江天放先安慰了她一句:“没有过不去的坎的。”

蓝小燕这才定了定神,从头到尾,仔细的说起来。

麻烦出在小水电的立项上面。

按江天放原来的估计,这样的项目,在县发改委就可以立项,再报州里发改委备案,应该就差不多了。

可事情,不像他预想的那样简单。

蓝小燕做事风风火火,江天放走后,她当天就找了乡长,把初略的计划和乡长谈了;乡长听了,吃惊和欣喜之余,还是有些犹疑;但好在,这个事情,不需要乡里财政过多的支出,只要不要他出钱,那当然可以先走着看看效果;也就表示了同意和支持。当天晚上,蓝小燕就召开了乡党委会议,把小水电的这个事情,拍板定下来了。

按江天放的思路,首先是要找设计单位和电业局;设计单位得来省里找,所以,蓝小燕第二天就先去了县电力局、电业公司,把这个项目的设想、计划和他们谈了。

电力部门倒是非常支持和赞赏,甚至还表示,如果小水电的电力是供应给本土企业和民用,因为只占用了极少的国家电网资源,再考虑到青山县是少数民族县域,国家级的贫困地区,可以在电价上,做最大限度的放宽;只是,电业局提出,你们乡的这个项目,现在还只是一个设想,什么都没有准备,甚至连最基础的立项都没有上报,还不具备现在就草签协议的条件;他们建议蓝小燕,先把立项的工作完成了,到时候,再来和电业局签署电力销售分成的协议。

蓝小燕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人家电业局签合同啊?所以,她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县发改委。

到了县发改委,遇到麻烦了。

县里发改委的同志,从来没有遇到,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做法,都在摇头。

他们不同意望水乡的立项。

不同意的理由有两个,一是,任何项目都是需要资金的,你现在账上一分钱都没准备,怎么立项啊?这不是笑话嘛。再则,望水乡的小水电,采取的是股份制形式,而我们国家对于电力能源,一向是国有完全控股;如果按蓝小燕的想法,不但是企业要参与进来,甚至村组、私人都可以入股,这个做法,对于国家控制很严格的电力能源领域,没有先例,更没有政策能够支持。

所以,县里发改委不同意望水乡的立项;蓝小燕也执着,泡在发改委主任的办公室,就是不走,那主任拿她没办法了,最后给她出了个主意,要蓝小燕直接去找州里发改委,州发改委权利和职能都高于县里,也许他们会同意立项。

只要州里同意立项,县发改委这里,立马就签字盖章。

蓝小燕又急匆匆的赶到了州发改委。

州里发改委倒是没说就一定不能立项,反而还很是赞扬了蓝小燕一番,说望水乡的这种创新精神,值得肯定和支持;蓝小燕本来以为有戏,谁知道,州里发改委的同志最后说,凡事都得讲程序,立项也是这样;你们乡里的项目,首先就得报县发改委批准,才能报到州里发改委来审批备案,这样,州发改委才有可能会讨论研究这个事情具体的可行性。要蓝小燕先去县里申报立项,再来找他们。

就这么,州里发改委又把皮球踢回到县发改委了。

第二章 另辟蹊径

“嗯,你说的情况我都听明白了,不就是县里州里发改委在踢皮球吗?是不是这样?”

江天放这种戏谑的口气,让电话那头的蓝小燕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你看这样好不好,小燕老师。”江天放说。

“江县长,您说;我听您的。”蓝小燕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显得有了些信心。

江天放发觉一个奇怪的现象,当你称呼蓝小燕为蓝书记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她有压力,而你称呼她为小燕老师的时候,她会感觉到轻松不少。

“发改委这边,你先放一放;你现在,把重点放在各村组农民的解释、宣传、引导的工作上去。这个事情,比较繁杂,很费时间和精力。你把准备工作做好,等我的消息。”江天放叮嘱道。

“江县长,你放心,这个工作,我一定圆满完成。”蓝小燕显得信心十足了。

“小燕老师,我知道你的群众基础好;但是,这个事情,我还得罗嗦几句。”江天放说:“一个要求是,必须做到村民自觉自愿的加入到小水电当中;二是,我们的所有政策,一定要做到公开,公正。这两点,你务必要落到实处。”

“我这边的工作,江县长您放心;对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消息啊。”蓝小燕说。

江天放一听,莞尔一笑;这种话,也就是蓝小燕能说出来。换个领导或者下属,是万万不敢的,哪有这么对领导的啊?请求领导的支持不说,还规定时间限制?

不过,蓝小燕这么说,江天放倒是觉得很符合她的性格。

“三天吧,你给我三天时间,行不行?”江天放开了个玩笑,用一种请示的口气说。

“啊?……江县长,我不是这个意思……”蓝小燕也听出来了,江县长这是在调侃自己呢。

“小燕老师,我知道;不过,我是说真的,三天,我给你答复。”江天放笑了。

“那好;我抓紧去安排村组的说服宣传工作。谢谢江县长!”蓝小燕也没再罗嗦。

“那好,先这样;再见。”

江天放挂了电话后,开始琢磨起来,这事,该如何解决?

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马上去和胡子敬商量;可以尝试通过县政府的压力,让县发改委立项。这一点,江天放觉得不难做到,胡子敬的工作好做通,县发改委毕竟还是在县政府的领导下的一级组织,也不敢不立项。但这么做,还有个致命的缺陷。

按蓝小燕刚才的说法,州里那一关,只怕很难通过。如果县里报上去之后,州里发改委迟迟不予批复,那这个项目的进展,就会陷入泥潭当中。青山县政府,毕竟不能指挥州发改委的工作。那时候,即使是再去州里找领导,肯定也会滋生出许多的意外。

州发改委是州长乌山青的直系部门;想到要取得乌山青的认可,容易吗?江天放想了想,不觉摇了摇头。

但是,如果这个事情不马上解决,在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下旬,按正常的气象变化,汛期应该是在明年五月下旬来临;不趁着现在枯水期,将小水电的主体工程完成,一旦拖到汛期,有可能出现意外的损失;要避免损失,就只能在明年汛期后开工了,那样,小水电项目的完工时间,就至少得拖上一年;一年啊,能创造多大的产值和利润?

要想赶效益,那么也就是说,从立项到主体完工,蓝小燕只有五个月的时间。望水乡实在是拖不起了,一年的时间,对蓝小燕来说,实在是耗不起,这也是蓝小燕如此焦急的原因。

白羚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听着江天放打电话,看着他入神的思考。

看了一会,白羚转身走了出去;不久又返回了江天放的房间。

“江县长,这是我根据那天您和蓝书记的谈话,整理的一份资料;也许,在宁阳,您用得着。”白羚淡淡的说着,递过来一份材料。

“对啊!”江天放兴奋得一跃而起,抓住了白羚的手,说:“你太有才了。”

江天放说白羚有才,那不是指她能主动的将自己与蓝小燕的谈话整理出来,这个事情,说难并不难,关键是有心;最难得的是,在江天放的思维陷入死角的时候,白羚能够审时度势的另辟蹊径,那才是难能可贵。

白羚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句“在宁阳,您用得着”,就把江天放的思路,彻底打开了。

江天放拉着白羚的手,依然没有放开;白羚也不挣扎,任由他这么牵着,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晕,也洋溢着一丝的喜悦,不知道这喜悦,是因为江天放终于认可她了,还是替蓝小燕高兴。

县里、州里发改委踢皮球,不能完全归结于工作作风拖沓;这其间,还有个风险责任的问题。

县州两级发改委,无论在资金上,还是权力上,都有相当大的限制;对于望水乡提出的这样一个近千万的投资项目,特别是涉及到国家电力产业政策,在他们没有完全吃透这个政策之前,是不敢随意表态的。

但是,省发改委则完全不同;他们掌握着数以亿计的项目资金,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行政职能允许他们这么做。

发改委,顾名思义,就是发展与改革;他的主要职能,就是推进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组织拟订综合性产业政策,负责协调第一、二、三产业发展的重大问题并衔接平衡相关发展规划和重大政策,做好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计划的衔接平衡;协调农业和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问题;组织拟订高技术产业发展、产业技术进步的战略、规划和重大政策,协调解决重大技术装备推广应用等方面的重大问题。

对于省发改委来说,在一个几百万的项目上,进行可控制的探索研究,特别是进行经济结构调整的探索,生产力结构调整的研究,完全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以内,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允许失败的。

白羚其实是在提醒,咱们现在就在宁阳;咱们已经见到康主任了;咱们可以和康裕主任直接沟通。

现在,江天放需要考虑的就是:康裕这一关,好过吗?

第三章 曲线公关

到底该怎么和康裕提起小水电的事情,江天放考虑了很久。

当然,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自己直接和康裕关起门来面谈;江天放觉得,自己有相当的把握说服康裕。可是,自己毕竟与康裕相识不过二十四小时;就算是康裕对自己有好感,谈得过多,也难免会有交浅言深的嫌疑。

思来想去,江天放觉得,还是得找宋誉华去出面预约。

公关是一门艺术,预约,也是一门艺术。有些事,只适合两人细谈;而有些事,却需要一个合理的中介。这与人际关系有关,也与所谈的事情有关;其中的奥妙,很耐人寻味。

看了看时间,已经近五点了,宋誉华应该还在省委招待所开“研讨会”;江天放没有直接拨打宋誉华的电话,而是在传呼台留言,要宋誉华方便的时候回话。

没想到,才几分钟,宋誉华就回话了。

“怎么,晚上还想喝酒啊?”宋誉华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中午喝酒,他以下午还有会为理由,很是灌了江天放几杯,自己却没有喝多少。看到江天放醉了,颇为得意。

“喝啊,谁怕谁;怎么,你们的研讨会就散会了?”江天放笑着说。

“没有,他们还在那争论呢。欧阳书记下午有个外事活动,叫我回来一起参加。”宋誉华在电话那头很轻松的说:“让他们去讨论吧;我按那天咱们聊天的内容,整理出了几个原则,都交给康主任和朱厅长了,让他们自己去把握。不过,我出来之前,把那些原则都宣布了,感觉对于那帮老夫子,还是蛮有震撼力的,呵呵。”

宋誉华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得意;也难怪,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总算轮到自己来牵绳子了,当然高兴。

“对了,你找我?”宋誉华突然想起,是江天放打他的传呼。

“嗯,你刚才不是说要喝酒吗?晚上,你帮忙把康主任约上,我找个好地方,咱们再喝,怎么样?”江天放说。

“怎么,是答谢酒还是仍在惦记着建厂那事?贼心不死啊。”宋誉华调笑了他一声:“你就知足吧;刚才回来,我顺便把药材基地定在青山县的事,和老大汇报了,还把你做的那个宣传资料也给他看了。”

宋誉华嘴里的老大,自然是欧阳正林书记。

“那我得重重的谢你了。”江天放说得很轻松,心里却是真感激。

一般人做的普通事,是没有可能让省委书记知道的,除非你做的事是书记盯得很紧的事情。但能够让省委书记紧盯着的事情,有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松就能够完成得了的。所以,大多数的官员,他们干出的成绩,省委书记是无法知道的;摆在书记案头的成绩,已经变成了一个个枯燥的数字。

当官最难的,就是能干出成绩;比这更难的,就是让领导知道,你干出了那些成绩。

宋誉华这么做,在官场上的意义,比你被电视台做了个专访的价值都要大很多。看电视的,大多是普通老百姓,他们也许会赞赏你,但不能直接提拔你;而省委书记如果看好你,那你就可以等着组织部来找你谈话了。

“举手之劳而已;其实,你哪用得着我来锦上添花啊。”宋誉华说话,极其谦逊:“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江天放觉得奇怪。

“老大表扬你了,你说,这算不算秘密啊?”宋誉华摆了江天放一道。

“晕,这……也算是秘密啊?”江天放觉得眼前在冒黑线。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省委组织部谁上了趟厕所,这都是机密;何况……”宋誉华说着,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不妥,便转了个话题说:“书记表扬你了,说:这小子,不错啊。”

“咱老大除了表扬,就没有来点实惠的?比如说,升我的职,或者发点奖金,要不然,拨点款给我们青山县也行啊。”江天放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滚,你有种自己去找他要。”宋誉华笑骂了一句,然后才说道:“你有事说事啊,我这马上就得跟书记出发了。”

“嗯,那咱们说正事。还是项目的事情,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你看晚上方便不?”江天放也换了个口气说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中成药这个项目,争着建厂的地区多了去了;你上午也看到了,安江的工作,已经做得很足了,今天,你冲撞的那个韩院长,还只是小小的一个环节,连康主任自己都为这事烦心呢;你这时候插手进来……”

“那种项目,我还真没怎么看在眼里,他们谁爱争,谁争去;我想和康主任谈另外一个项目的事情。你只要和他交个底就行,那就是,第一,不是找他要资金,第二,这样的项目,至少目前在湖东省,属于首创。”江天放抛出了一个诱饵,也想打消宋誉华的疑虑。

“你又打算整什么项目啊?”宋誉华吃惊的问道:“算了,我现在也懒得问,你这么郑重其事的,肯定动静小不了;晚上吧,吃饭估计没时间;稍微晚点,咱们还是去‘静水楼台’喝茶,我等会就去约康主任,你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了。”

宋誉华以前和康裕就有过交道,两人还很是投缘;这次中成药的项目,算是把两人真正捆在了一起,有了共同的话题和利益,两人的关系愈发的亲密起来。要不然,宋誉华也不会轻易就朝康裕开口说青山县想搞药材基地的事情,更不敢轻易答应江天放,将药材基地交给青山县来承建。

官场上的人情,比普通人之间的人情,更难把握。谁也不会轻易开口,更不会轻易应承。

“又去‘静水楼台’?”江天放开始调笑起来:“你还惦记着那女人?是想去要电话还是问名字啊?”

“滚啊……懒得和你说,就这样吧,晚上见。”哐当,宋誉华又好气又好笑的,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的宋誉华,眼前却忽然闪现出那吧台迷蒙灯光中的“倾城一笑”。

第四章 小细节,大规矩

感谢断江残月的评价!今天又得赶火车,有时间的话会再加一更!推荐票呢?收藏呢?评论呢?有木有!?

与宋誉华通完电话,江天放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有必要与胡子敬等人通个气;小水电的建设,迟早是会人尽皆知的,作为一县的主政长官,这么大的事情,能不能得到他的支持是一回事,但如果事前不去请示汇报,作为下属,特别是蓝小燕,难免会落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印象。

来到胡子敬的房间,却见徐寒、米来凤也在。

“小江县长,你来得正好;徐州长打算今天就赶回平洲去,你这边,怎么安排?”胡子敬一见江天放,就热情的和他说。

“我恐怕现在还不能回去。”江天放说。

胡子敬想了想,说:“也好,你最近也确实是辛苦了,难得回来一趟,就放你两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江天放连忙摆了摆手说:“胡县长,我哪里就辛苦了,倒是你们领导,操心更多,那才辛苦呢;我打算留下来,是还有一个项目,想在省里找找资源;这个项目,还处于初步的筹划阶段,就遇到了瓶颈。正好,几位领导都在,我简单做个汇报吧,也是想向领导求援。”

一听又有项目,徐寒、胡子敬、米来凤来了兴趣。

江天放便拿出白羚准备的材料递给胡子敬。

胡子敬拿着材料,扫了一眼,旋即就递给了徐寒;徐寒也只是大致看了看,又递还给胡子敬,胡子敬这才认真仔细的看起来;大约几分钟后,胡子敬抬起头,一边将材料递给身边的米来凤,一边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谈谈你的想法。”

这个递材料的过程,最能反映官场的规矩。

按理,徐寒是在场的最高领导,材料应该由他先审阅;但江天放不能这么做,他的直接领导是胡子敬,不把材料交给胡子敬而直接递给徐寒,那就是越矩,是越级汇报。

胡子敬拿了材料,尽管这是他份内的工作,但有领导在场,必须得尊重领导,所以,胡子敬自己没看,就把材料递给了徐寒。

徐寒看了看材料,是关于水利水电的项目,这不属于他分管的范畴,听一听还是无妨,贸然干预,则有越权的嫌疑;更何况,还有主管的县长在场,不能过分的干涉,要维护下属的威信;所以,又把材料递给了胡子敬。

这时候,胡子敬才可以认真的审阅那份材料,他看完了,递给米来凤,那才符合规矩。

一份小小的材料,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在几人手中传来传去,却道尽了官场的玄机。

江天放等几人大致看完了材料,这才说:“这个小水电的项目,是蓝小燕书记提出来的。”

江天放在这里,为蓝小燕打了个埋伏,把功劳记在了她头上。

“早几天,我下去调研,小燕书记很认真的和我谈了下她的构思,我觉得应该支持;望水乡的基础条件薄弱,需要有一个适宜的项目来拉动整个乡的经济发展。”江天放说道。

“哦,蓝书记还有这样的魄力和闯劲,难得啊。”胡子敬觉得有些意外;对于蓝小燕本人,他也是极其佩服与赞赏的,但是,对于田板富破格提拔她为乡党委书记,却是不置可否。胡子敬觉得,蓝小燕本身并不具备一个党委书记的能力,田板富的这个做法,有些哗众取宠,完全是在打政治牌。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一个具有高尚人格的女教师,不一定就是一名合格的政府干部。蓝小燕上任以来,望水乡除了原来教育上的亮点,其他方面,丝毫未见起色。

“哦,这个小燕书记,是不是那个投身乡村教育十几年,白手起家,建起了十余所农村学校的女教师?”徐寒也很感兴趣的问道。

“对,就是那个女教师,叫蓝小燕;现在是我们望水乡的乡党委书记。”胡子敬介绍说。

“这个小燕老师,不简单啊。白手起家办学校,现在又要白手起家办小水电,先不说这个项目是不是能落实,能有这样一心为民的想法,就值得称赞和宣传。胡县长,米书记,小江县长,你们一定要进行充分的、科学的论证,尽最大限度的支持望水乡的经济工作。如果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你们随时来找我,我一定尽力。”徐寒很严肃的说道。

胡子敬对于徐寒的这个表态,表面上还是极其感谢的:“徐州长,那我先替小燕书记,感谢徐州长的大力支持了;如果有困难,我们会随时向领导汇报,请求支援的。”

一转头,胡子敬对江天放说:“那现在,项目的进展如何呢?”

江天放回答说:“蓝书记刚才和我在电话里,大致说了下情况。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立项。蓝书记吧立项报告报到了县发改委,县发改委以项目资金未落实,国家没有明确的政策支持为由,不同意望水乡的立项,要她去找州发改委特批;而蓝书记去找州发改委的时候,州发改委又以需要按申报程序为由,要求望水乡逐级上报,逐级审批。”

一提到资金和政策,特别是提到州发改委,徐寒与胡子敬都沉默了。

青山县乃至整个平洲,可开发的项目并不少,但缺的就是资金,缺的就是水、电、交通这些基础建设。望水乡的这个小水电的项目,就更缺资金了,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一个政策是不是允许搞的问题,他们两人,心中完全没有底,更不敢轻易表态了。

“那小江县长,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问题?”胡子敬将问题抛给了江天放。

“这个项目的亮点,就是自主解决资金问题,为像望水乡这样的贫困地区,如何解决资金限制的瓶颈,探索出一条路子。说实话,真要是能立项,我一点也不担心资金的来源。”江天放说。

几人听了,都点了点头;小水电项目的低成本、高利润和可持续性,要引来资金,确实不难。

“所以啊,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政策问题;所以我才想留下来,到省里相关部门再跑跑,看这方面的政策,到底是怎样,有没有可能有所突破。”

江天放说的这话,简简单单;在周围几个人的心里所产生的反应,却是完全不同。

第五章 站队

江天放坚持要在省里跑一跑,寻求政策支持的做法,给徐寒、胡子敬、米来凤的感受,却是完全不一样。

徐寒心里想的是,这个年轻人,可真有股子闯劲;明明知道目前的政策不支持,还要往里冲。再想想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胡子敬想的却不同,江天放自己愿意去尝试,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要寻求州发改委的支持,目前难度太大。还不如让这个莽撞的年轻县长去试一试,成功了,成绩是望水乡的,是青山县政府的;如果省里不表态,那也与自己无关。至少到现在,他胡子敬还没有看到望水乡的报告,一切都还没有摆上台面。换句话说,这个事,他胡子敬是稳赚不赔。

米来凤想的又不一样;她觉得,这是个机会!

她是搞党群工作的,虽然对于经济政策不是很了解,但她却很清楚,政治思想,需要靠具体的经济行为来体现。而她,缺的就是具体的成绩,说白了,缺的就是政绩。

江天放既然敢把这个材料拿出来,要去省里要政策,那就肯定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有他自己的看法和路子,就像药材基地的事情一样,没把握,他是不会乱动的,来之前,谁能想到他和宋誉华是如此亲密的关系?自己要做的,就是跟在他后面,多看,多听,多想。

至于说到政策,这是一把双刃剑;政策上的事情,可左可右,关键,还是在人。米来凤认为,虽然没有明确的政策支持,但至少没有政策反对啊?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绑到“小水电”这条船上去,尽早的站到江天放的队伍中去。

“站队?!”这个想法,让米来凤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有“站队”这样的想法的呢?难道,自己这个常委副书记,需要和一个非常委的副县长保持一致?

“那好,我们就这样安排吧;小江县长,你留下来,去省里有关部门了解一下情况;我和徐州长回平洲,我也去找领导汇报一下,争取得到领导的支持;米书记,你看……”胡子敬说着,扭头征询米来凤的意见。

“我也留下来吧。”米来凤的话,让胡子敬吃了一惊。

“我今天和康主任交谈了一下,‘药材基地’的事情,虽然确定下来了,还有个落实的问题,需要去跑一跑具体的手续;我是女同志,冲锋陷阵的事情,都是你们在忙,那这些跑上跑下的‘家务事’,当然得多干点,至少,咱们得把省里的那笔建设药材基地的资金,先拿到手啊,是不是?”米来凤说着,又露出了她明媚的笑容。

“再说了,小江县长一个人在这边,也得有个人帮衬着;县委开会的时候,我就表了态说要支持政府的工作,口头的支持总得落到实处啊。”米来凤说着,笑了笑,继续道:“更何况,小燕书记是我们青山县唯一的女性乡党委书记,也是我们女性的一面旗帜;都是女同胞,我肯定要全力去帮她了;这事要是做成了,也是在为我们女同胞争光啊。”

说着,米来凤“咯咯”的笑出声来。

“米书记,你可别忘了我啊,我可是男同志。”江天放笑这说了一句。

“哟,小江县长,你还和我们女人争啊;要是这事做成了,可是两个女书记都记着你的好,你还不知足啊。”米来凤开了个“荤”玩笑,笑得身子都颤了起来。

胡子敬隐约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似乎会发展到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的方向去;可哪里不对呢?他也一时想不清楚,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点头:“那好,就这么决定了;米书记,小江县长,那这边就辛苦你们两位,我们回青山县等你们的好消息。”

与徐寒、胡子敬握手分别,江天放便回到了房间;白羚还呆在房间里。

看到似乎有些无聊的白羚,江天放说:“现在空闲了,你怎么安排?要不,你去逛逛街吧。”

江天放自以为自己的安排很妥当,很体贴。

白羚淡淡的说:“我不喜欢逛街。”

接着,她又补了一句:“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这话,本是小情人之间说的撒娇的话;可从白羚嘴里说出来,江天放感觉不到一丝的暧昧意味,觉得她这么说,很正常。

摸了摸寸头,江天放说:“那好吧,我想去我姐那看看,你也去吧。”

军民大药房的事情,江天放的本意是,能不让其他人知道,就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当然了,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他是怕别人知道后,老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来看他。

至于白羚,则迟早是会知道的。

白羚说:“你等我。”便转身出门回房间了。

江天放也稍微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门呢,房间的电话响了。

“小江县长吗?我是米书记。”打电话的居然是米来凤。

江天放一愣,自己怎么把她忘记了呢?要真是把她扔招待所不闻不问,还真是有失礼数。

“米书记,我正准备去和你打个招呼呢。”江天放临时撒了个谎。

“是吗?小江县长准备怎么安排姐姐啊?”米来凤笑着说。

“晕啊,我的书记姐姐。”江天放苦着脸说:“我哪敢安排你啊;你要这么说,回头在组织生活会上,非得挨批不可。”

“呵呵,还是蛮有组织观念的嘛。”米来凤笑着说:“不过,玩笑归玩笑;小水电的事情,你打算从哪儿入手?”

“米书记,我是这么考虑的,你看怎么样啊?”江天放说。

“嗯,你说吧。”米来凤收敛了笑,说道。

“我打算还是从省发改委入手;县里、州里发改委,权利太小,意识也太滞后,这样的新事物,至少得省发改委才敢尝试。所以,我晚上约了康主任,想先取得他的支持。”江天放说。

“找康主任?这倒是一步好棋,要不要我一起作陪?”米来凤其实心里很想去,不说其他,单单去听一听康裕本人对股份制的小水电一事的看法,对于她了解和掌握政策动向,也是很有用处的。

但米来凤不能直接说她要去啊,她总得考虑江天放的感受,毕竟,康裕这个关系,是江天放的。

第六章 江少

快要上架了,正码字存稿呢,更新来晚啦!

“米书记,别说作陪啊;肯定得您去帮我把关。”江天放恭维了一句。

“我去方便吗?会不会……”尽管江天放说的客气,米来凤还是得拿捏一番。

“方便,有什么方便;你去了,气氛会更好。”江天放知道,米来凤今天当着胡子敬的面表态留下来,就是想具体参与到小水电的项目当中去,江天放觉得,这并不是坏事,相反,人有所追求,甚至有意识的去打通从政的上行通道,属于一种正常的官场的常态。

米来凤说:“嗯,那你把见面安排在什么时间?”

江天放回答说:“安排在晚上,但具体什么时间碰面,还没有定下来,我也在等宋处长的通知。到时候,我直接来宾馆接您,一起过去。”

“好的,那我等你,先这样啊。”米来凤说着,两人打个招呼,都挂了电话。

江天放没和米来凤说去看姐姐的事情,他也许是担心米来凤也要跟着去吧;他也不想想,米来凤怎么可能像白羚一眼,不谙世事呢?

刚挂了电话,白羚推门而进。

江天放只觉得眼前一亮;平日,白羚的穿着极为普通,总是长裤衬衣,加个朴素的外套,只是她出众的气质,那些外装无法掩盖住罢了。而今天,白羚显然有意打扮了一番,一件白色的百褶裙,将腰身的纤细展现无余,宽大的裙袂,一直拖曳到脚;上身换了件紧腰的花边衬衣,再套着一件淡黄色的外套。白羚身材本来就比较高瘦,这么一打扮,更加显得亭亭玉立了。配上她白净的皮肤,宛如一只骄傲的天鹅。

“嗯,不错;白羚,想不到你打扮出来,这么漂亮啊。”江天放说话有点没心没肺;似乎他以往就没有关注过身边这个小美人。

白羚也不气恼,淡淡的说:“我好了,走吧。”

两人上了车,江天放带着她,从省委招待所出来;不多时,就到了军民大药房。

临近下班的高峰,大药房里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江天放带着白羚先去营业厅转了转,白羚也不问他,看姐姐怎么看到这里来了;大药房的营业布局,货架陈列,销售员的热情,药品之丰富,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也还从来没有见过,卖药能够这么卖,还卖得这么火。

“啊,江少回来啦。”正在看这呢,江天放忽然听到有人喊他,抬头一看,是药房的门市经理,宋菲菲。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宋菲菲这些大药房的管理层,就开始称呼他为“江少”了。

也确实,对江天放的称呼,宋菲菲这些人,一直是比较为难。

按常理,江天放在药房,属于核心人物,该称呼他为“江总”,可江天放又没有挂任何职务;跟着江子英一起喊“小放”吧,一则不尊重,再则他们也觉得自己和江天放的关系还没有那么深;喊“江县长”?那更加不妥了,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调侃的意味。

最后,还是杨花随口喊了句“江少”,大家觉得,这个称呼蛮合适,就都这么叫开了。

“小宋啊,忙不忙?”江天放打了个招呼。

“还好,现在都习惯了,各方面也都上路了,没什么太忙的。走,我带你上去。”宋菲菲说着,领着江天放往江子英的办公室走。

“臭弟弟。”江子英一看见小放,就“飞”了过来,一把拽住他:“回来两天了也不来看姐,看我怎么修理你;快,坐下,让姐好好看看。”

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把江天放摁在了沙发上,一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又捏着他的脸掐了掐,最后才拽住江天放的耳朵,摇了摇,说道:“嗯,没有瘦,为什么不早点来看我……”

江子英正高兴呢,转头才看见跟着江天放进来的白羚,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孩子气质真好。可江子英没和白羚打招呼,而是低着头,凑到江天放的耳边,一手揪着他耳朵,一边小声的问:“快老实交待,这妞哪儿拐来的?”

江天放刚才被老姐一顿搓揉,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觉得耳朵有些痛;他苦笑着说:“姐,轻点啊;什么就‘拐来’的啊;那是我小秘。”

“乔乔知道了,你就死定了。”江子英继续揪着他耳朵不放,还咬牙切齿的说。

“姐,别揪了啊;可乔早知道了。”江天放讨饶的说。

江子英这才送了手,纳闷的说道:“还真看不出啊,乔乔这么开放……连老公那啥都没意见,真懂事。”

“我说姐,你怎么就这么看你老弟啊;我真服了你了。”江天放这才明白老姐脑子里在想啥,有好气又好笑。

“白羚,过来,我介绍下。”江天放一招手,白羚俏生生的走上前几步。

“这是我姐,你就叫她英子姐吧。”

“姐,这是我的秘书,白羚。”

白羚在一旁,很羡慕的看着姐弟俩在一起嬉闹,这场景,那亲情,自己在梦里才能得到,不觉有些恍惚;听到江天放叫她,这时才回过神来。,朝江子英伸出了手,说:“英子姐,你好。”

“不是传说中的小秘啊?”江子英也回过神来,握着白羚的手说:“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了;晚上,姐请你们吃鱼。”

这时,朱科、杨雨、李云龙几人也都听到了这边的声响,跑了过来。

“江少……”

“小放……”

“老大……”

屋里顿时就乱哄哄的一片。

江天放与几个人分别打着招呼,笑呵呵的问好。

“怎么样?各方面的进展都还顺利吧?”江天放问道。朱科回答说:“都还好;就是早几天在讨论是先开省级连锁店还是往地市优先发展的时候,意见有点不统一。”

“那后来怎么定的?”江天放笑着问。

“两条腿一起走;省级连锁店向南方沿海城市发展,县市一级的暂时只在湖东省先试点,看看效果,总结下经验再铺开。”朱科说道。

“这些事情,我想也难不倒你们的。”江天放对这些人很有信心,他扭过头有对李云龙说:“云龙啊,物流那块怎么样了?”

“进展很快,资金回笼也快;现金生意就是好做啊。”李云龙开心的回答说:“现在,光是我们湖东省往广东这一条线,每个月的营业额就超过两千万了,而且看势头,增速还在提高;我估计,最多到明年,物流的销售额就会要超过药房这一块了。”

推荐朋友一本超爽的都市混搭爽文《重生之我为饕餮》书号2233587.

饕餮附身,穿越重生。

玩转娱乐,泡尽明星!

第七章 微妙的变化

“现在咱们有多少车了?”江天放问李云龙。

“咱们自己买了二十台车;陈总那边用药品,从苏维埃换回来一百二十台。现在一半的车子集中在广东,其他的都分散调配着在用,五个货运站,基本都配了十台固定车辆。”李云龙说。

“车够用吗?”江天放问。

“基本够用了;我们有各地军区的闲置车辆帮忙,再加上还有些个体的回头空车补缺,暂时够用了。”李云龙回答说。

“部队的车子可得安排妥当了,免得我们做了好事还招人闲话。”江天放叮嘱了一句。

部队的车辆属于军车,是不允许商用的;物流公司为了缓解运输压力,与各地军分区达成协议,利用他们军车运输返程时候的空闲,按军车本来的回程路线安排了一部分运输量,也算是为部队战士们捞点外快。

“这点放心,基本上,部队的车一来,就优先安排搬运货物,一般也就耽误了装货的那个把小时,他们就可以回程了。资金结算方面,我们都是和后勤部统一结算,但每台安排了运输的军车司机,我们都按路程的远近,额外发了伙食补贴和误工补贴。现在看来,大家都还满意。”李云龙说:“我还能亏了咱们战士兄弟们啊。”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有时间,去香港、深圳看看,看他们的物流公司是怎么运作的。咱们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大的货车个体户;这方面,你多学学,杨花不是在帮物流那块做财务吗?你多和她学,别看人家是小姑娘,来头大着呢。”江天放说着,笑着望向了杨雨。

杨雨艳丽的面容透出些红晕,她略显胆怯的问道:“江少,你知道我姐?”

“呵呵,你说呢?杨小妹……”江天放戏笑着,逗着杨花。

“啊……”杨花惊叫一声,扑过来捂住江天放的嘴:“江少,不许说!”

杨花温润的手掌,带着一股少女的体香,捂得江天放透不过气来;江天放也不好对她太用力,连连摆着头,直到杨花松开手,才说:“你想憋死我啊。”

大伙都意外的看着两人打哑谜;杨花脸红红的,嗫嚅着说:“江少,我们……”

“你们又没干坏事,怕什么;放心吧,将来,你们有机会扬眉吐气的;到时候,我一定替你们姐妹,出出这口恶气。”江天放很坚定的说。

“真的?!”杨花展颜一笑,宛如满山的红杜鹃在开放。

“我保证!”江天放笑呵呵的说:“而且是向毛主席保证!”

“那好,这可是你答应的。”杨花的脸上,透着股兴奋的神色。

江子英再也忍不住了,拽着弟弟的胳膊问:“弟弟,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姐,没事,就是帮她们小姐妹去揍个无赖;具体情况,以后再告诉你啊,没事的,你放心吧。”江天放拍了拍姐姐的手背,说:“姐,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我和白羚,晚上还要去见几个人。”

“嗯,那吃饭去吧,还是去江嫂那里吃鱼?”一听弟弟说饿了,这可江子英的头等大事,马上放开其他事情,先想着安排吃饭。

“不去那了,我想吃吃咱们自己的食堂。”江天放说。

军民大药房为了解决职工的吃饭问题,再加上来这里办事的各大药厂的业务人员很多,每次都出去吃,一是耽误时间,二是没那么多人去陪吃啊,所以,自己专门建了个食堂,既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客户;食堂就在大药房的后面。

“那好,你也去咱们食堂看看;可别说姐亏待了职工,成了万恶的剥削阶级。”江子英笑着说。

“我姐心地多善良啊,怎么可能是可恶的资本家呢?我估计,咱们这食堂得往里面贴不少吧?”江天放也笑着说。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财务已经安排了补贴预算。”江子英一边说,一边带着弟弟往食堂走,大家也都跟在后面。

白羚除了先前和大伙打了个招呼,一直都没有再出声;她已经被惊呆了。

最开始看到江天放,白羚觉得,他应该是个下来镀金的高干子弟;后来,江天放起头搞了药材基地的事情,让她很是吃惊了一把,才逐步改变了看法,觉得江天放,是一个肯做事,能做事的人;等到了望水乡,江天放再与蓝小燕谈及小水电的时候,白羚这才觉得,江天放不是一般人,其野心与魄力,不要说纨绔子弟,就是一般般的干部,那也不能比。

但是,以往的那一切,远不及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来得震撼。

白羚知道江天放有钱,因为江天放自己有车有手机,但没想到,江天放会这么有钱。

军民大药房她虽然没来过,但是,从电视、报纸的新闻报道中,她却是闻名已久,这可是近期的热点话题,是商业上的一个奇迹。今天,江天放带她到这里来,白羚先前还以为是带她来了解下药品的一些资料或者行情,毕竟,青山县正要和各大药厂合作,建设更多的药材基地,能多了解点情况,总是好事。没想到,江天放的姐姐,就是这个军民大药房的法人。这一点,是她进江子英办公室的时候,从营业执照那就看到了。

“江县长有钱,原来都是因为他姐姐啊。”这是白羚的第一个想法。

可接下来,白羚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场景;进来的人,都是和江天放打招呼,甚至,连大药房的业务工作都向江天放汇报,这,就不仅仅因为江天放是江子英的弟弟,就可以做得到的了。这也推翻了白羚的第一个想法。

“难道,这个军民大药房,本来就是江县长搞起来的?”这个想法,让白羚自己倒吸了口冷气。

不过,白羚稍一思考,也就能恍悟;江天放连小水电这样白手起家的事情都可以办得到,创造一个商业奇迹,谁又敢说不可能呢?

等到李云龙介绍物流公司的情况,白羚彻底石化了。

“军民大药房之外,还有个遍及南方各省的物流公司?光是车,就有一百多台?”这让白羚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整个青山县政府机关,包括各级乡镇,所有的车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台;当然了,自行车除外。

第八章 食堂

白羚跟在江天放的身后,看着他老姐亲热的挽着他的手,和他边走边聊;那个并不雄壮的背部,却给人很踏实,很安全的感觉。

是的,白羚觉得,江天放能带给她安全感。

这种感觉不是靠情人间的温情培养出来的,也不是江天放的富有能带给她的,而是白羚从见江天放的第一眼开始,就有这种感觉;因为,江天放看她的眼神,与其他的男人完全不一样,很干净。这也是她愿意留在县政府秘书科,愿意给他当秘书,而没有去望水乡的原因。

今天,江天放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这完全颠覆了她原本的一些看法。而这种改变,不是江天放自己做出来的,而是江天放周围的人,用语言,用行为,用他们看江天放的眼神,传递给白羚的信息。

白羚不知道江天放为什么会把他的这一面毫无保留的让自己来看,但她知道一点,江天放很信任她。这种信任的来源在哪里,白羚也不知道。

江天放没有带米来凤过来,甚至没有让米来凤、胡子敬了解他的另一面,却让自己来了;白羚知道,米来凤也好,胡子敬也好,至少在目前,都还只是江天放的同事,顶多算是盟友,而自己,已经被江天放纳入到“自己人”的范畴了,对的,就是“自己人”,而不是外人。

白羚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她的过去,也曾经有过显赫与辉煌;但她骄傲的内心,从来不允许自己去屈服,去附从其他人,哪怕那个人捏着她的命运。

但白羚知道,从见到林可乔的那天起就知道,也许,自己对于江天放的猜测,还太低了,无论是他的背景还是能力。

那天,林可乔只是很随意的一句话,就让白羚知道,自己的这个新上司,深不可测。

林可乔来青山县的那天,江天放向她介绍自己,说“这是我秘书”;林可乔很随意的问道,“是专职秘书还是生活秘书?”;林可乔当时的口气,并不是炫耀,更不是无知,而是很自然的在问,似乎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白羚以往的见识让她知道,望眼整个湖东省,能有几个人够资格配备“生活秘书”?

湖东省政坛没有姓林的,白羚也没打算去刨根问底;虽然,她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女子,但她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能跟着一个有很硬靠山的上司,多么难得。何况,这个上司,给她的感觉与印象,一如清水那般的纯净,这让她的内心,有一种满足感,幸福感,幸运感。

跟着众人,白羚也步入了食堂。

食堂不是很大,但很干净,也很宽敞,防滑的米色地板砖,墙面就是很普通的白色涂料,靠外边是一排排的小餐桌,淡蓝色的油漆桌面上,摆放着一些调味品;靠里面,用几个个简单的屏风,隔出来几张大圆桌,应该是招待客人的场所。

临近傍晚时分,餐厅里就餐的人还是蛮多;很多穿着大药房制服的职员,端着自己的餐具,打了饭菜,围着小桌子,边吃边聊;看到江子英他们过来,都热情的打着招呼,喊“江总”“朱总”……

“姐,现在吃食堂的员工多不多啊?”江天放一边看着别人碗里的饭菜,一边问。

“多啊,三个大师傅都忙不过来。”江子英自豪的说:“晚餐还好点,我们根据排班的不同,要求他们分时间来进餐;要是中午,只有那么一两个小时,根本错不开。”

朱科在一旁接过话说:“刚开始,我也没想这么急着搞餐厅,也是被逼急了;大药房的连锁店越来越多,来我们这里谈业务的药厂客户也越来越多,到了中午,怎么着,也得请人家吃顿饭啊,倒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抽不出那么多人去陪同;有一回中午,药厂来的客户特别多,我们几个,包括门店的店长,都出去陪客户了;市里临时来检查卫生,咱们的卫生还是合格,可没有一个药房的管理出面接待,也没有人在卫生合格的报告上签字,闹得市里检查卫生的人,说我们大药房太牛气;也确实是,人家来了,毕竟是职能部门的,总得有个人出面接待,没法子,我那天下午,专程跑了趟‘爱卫会’,去赔礼道歉,和他们解释。”

“那词回来以后,我就和江总商量,得马上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就立马搞了这个食堂,你别说,还真是要轻松不少,至少,大部分的应酬喝酒,都免了,微妙自己满意,药厂的客户也满意。以前,他们出来跑业务,都要想方设法的请吃请喝,其实他们自己也累,现在来我们这里,该办的事情,在办公室谈好;到了饭点,下来就可以吃饭,他们也不用应酬,我们也不用费力,两全其美啊。”朱科说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咱们这边餐厅怎么收费的啊?”江天放又问道。

“可惜啊,忙不过来,不然,我真想对外营业。”江子英那财迷的感觉又来了:“军区好多人都想来我们这里吃中餐呢,都问过我好几回了。”

对于姐的答非所问,江天放很无奈:“姐,我没问你这个呢……”

“哦,你说收费啊。”江子英恍然,说道:“我们是按每人十元一天的标准,大药房补贴每个员工一半,每个月就是一百五,员工自己出一半。然后,后勤部给每个员工做了张餐卡,去吃一回就按实际消费划个价;月底的时候,要是员工没有消费完,大药房按剩余部分的一半,直接发伙食补贴。”

“嗯,按这个标准,要是餐厅不赚钱的话,还是可以吃得不错的。”江天放点了点头。

“还赚钱?亏死啦。”说起这个,江子英就叫苦:“主要是招待餐太多了,来往的客户,外地连锁店回来汇报工作的员工,这都得大药房补贴,总不能叫他们自己出钱吧,这么一算下来,光这块,每个月至少得往里补贴两万以上。”

江天放笑着说:“那你要是出去应酬,每个月两万就够了吗?”

江子英顿时无语了。

第九章雷区

第九章雷区

大药房食堂的伙食很丰盛,与外面的家常菜馆相比,毫不逊色,怪不得江子英说,很多军区的家属都想来这个食堂搭餐呢。

“这三个师傅,可是我花了功夫才从酒店里请来的,刚开始,听说咱们这是食堂,几个厨师死活不肯来,后来,我和他们说了,按我们大药房的正式职工的福利待遇一样来对待他们,这才下决心过来的。”江子英一边给弟弟夹菜,一边说。

也确实,一般手艺高的餐厅大师傅,虽然工资高,但流动性强,因为餐馆经常换老板,所以,这些师傅也需要经常找新的餐馆去工作;这样一来,对于他们内心的压力,还是相当大的,很缺乏安全感。有了像大药房这样的企业聘请他们,也算是安稳了;何况,每周的薪水虽然低点,但加上以后的福利,特别是疾病、养老的福利诱惑,怎么一算,比拿那呆工资要强多了,这让这几个大师傅很快就下了决心,来大药房的食堂工作了。

“姐,咱们的食堂制度虽然好,可我看你们那个餐卡,也太脏了点啊。”江天放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周围。

“没办法啊,厨房师傅就是和油盐打交道,那卡都得过他们的手去划价,难免会沾上污渍的;只能尽量要求他们讲卫生了。”江子英皱着眉头说。

“我来想个办法吧;你等笑笑休息的时候,叫她过来,先了解了解你们餐卡的功能和流程;到时候,我要她来帮你们弄个最先进的餐卡。”江天放笑着说。

“这是你说的啊,不是最先进的,看我怎么揪你耳朵。”江天放一听弟弟这么说,就觉得这事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只是看解决的效果会怎么样。

吃过饭,已经七点多了;江天放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宋誉华。

“啊,小放啊;这边刚刚完,我正准备和你联系呢,康主任已经往茶楼那边去了,你现在就过去等吧,我送书记回家就来。”宋誉华匆匆说着,也不等江天放回话,就挂了电话;看来,也确实是很忙。

与老姐告了个别,江天放开车带着白羚,先回了省委招待所,去接米来凤;米来凤也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穿了件棕色的风衣,耀眼而不张扬,靓丽而不招摇。

“小江县长,今天就约了康主任一个人吗?”坐在车上,米来凤问道。

“嗯,宋处长等会会过来,但咱们今天主要的目标,还是约康主任。”江天放想了想,说道:“待会谈话的时候,可能会要委屈下米书记。”

“呵呵,小江县长,你这话怎么说?”米来凤好奇的问道。

“这个小水电的项目,能不能获得康主任的支持,需要很费些心机;我暂时,也不能把我的思路很清晰的理顺,来和您说明白……”江天放略显尴尬的说道。

“小江县长,我懂了。”米来凤笑了起来,“咯咯”的声音很显风致:“你不就是想告诉我,要我不懂就别乱说话,免得……”

这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米来凤一挑明了,江天放反而轻松起来,说道:“米书记,您别调侃我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小江县长,你不用解释的,也不用担心我自尊心受不了。”米来凤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很认真:“不懂就是不懂,装不来的;如果是面对各普通老百姓,也许我还能糊弄几句,可康主任……不好糊弄啊;先别说我和他不熟了,真要是图表现,说错了话,结果会更糟糕;这点事理,我还是明白的。”

江天放就喜欢米来凤这种说话的风格,明白而简洁;他最怕的就是那种拿自己当领导的做法,那会让自己根本放不开手脚。

“小江县长,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是什么;职务上,我算是你领导,但在具体的项目上,特别是你提出的药材基地和小水电这两个项目,我是真不太懂。说句心里话,到现在,对你是否能说服康主任,连我都没有信心,因为我不知道这信心要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才能让我信服。但我知道,不管你能不能说服康主任,对于青山县来说,能通过这样的机会,让省发改委能记住我们,那就是成功。”米来凤说完,侧过头,望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在寸头上摸了摸,回应了米来凤一个善意的笑容,才说道:“米书记,我也不能答复你过程会怎么样,但我可要告诉你结果,这个小水电,在望水乡,在青山县,我是一定要搞,而且搞定了”

江天放的话,充满了坚定与执着;米来凤也应声道:“小江县长,我对你,越来越有信心。”

白羚坐在车后排,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做声,当然,也轮不到她来发言。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江天放的背影,这个背影,越来越有山的凝重与厚实了。这种感觉,甚至,让她有些迷。

车窗外,宁江水在缓缓的流淌,默默的述说着千年的历史;而宁阳这座古老城市的历史,却在这短短的几十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宁江水似乎根本不予理会,只是自己在静静的东流。

车子在“静水楼台”的前坪停下,几人下得车来;此时,夜色已经很浓郁了,茶楼前的路灯也亮起,闪着朦朦的柔和色彩;坪里已经停了一些车辆,楼上大厅,依稀可以听见隐约的声音。

“这里的生意一直不错,环境也比较优雅;难得的是,茶的品质,很有保证。”江天放一边将米来凤往楼上引,一边介绍说。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需要包厢吗?”服务员很热情的迎接过来。

“嗯,大概五六个人吧,开个临江的包厢。”江天放说。

“好的,您这边请。”

米来凤没有出声,仿佛为了印证自己在车上的承诺,不再多言,只是跟着江天放,往里面走去。

落座后,待服务员端茶倒水,转身离去;江天放拿出电话,拨给了康裕。

“康主任,您好;我是青山县的小江……”江天放很恭敬的说。

“小江县长啊,我知道;真的不好意思,我这边临时有事,一时半会,可能赶不过来啊。”康裕的声音不紧不慢

听着电话里康裕的声音,江天放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随即爽朗的笑着说:“康主任,不着急;您有事的话,您先忙,等忙完了,要是时间不太晚,您看是不是……”

“小江县长,这个时间,我可说不准哦;就怕你们等太久。”康裕的声音显得柔和了一些。

“应该的,本来,就不该打扰您的休息时间,何况您晚上还是忙工作;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已经到了茶楼,过一个小时,我再和您联系,您方便的话,我再过去接您?”江天放说道。

“接就不用了,过一个小时,我们再联系吧。”康裕回道。

“嗯,好的,那先这样,您先忙。”

挂了电话,江天放想了想,也判断不出康裕是真的临时有事还是要端一端架子。不过,回过头来想,就算是康裕端架子,那也很正常;一个堂堂的正厅级实职副主任,面对一个小县的副县长,不可以端架子吗?能和你聊几句,已经够给面子了,那面子,多半还是给宋誉华的。

看到一旁米来凤担心的神态,江天放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端起茶壶,给她沏了杯茶:“米书记,咱们先尝尝这里的茶。不着急的。”

本来,米来凤对于康裕不配合,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双方的职务、级别、地位、身份的差距摆在那,要是自己去约,估计十次能约到一次,就很不错了;但江天放先前说,已经约好了,这让她又有了一线希望。

而现在,听江天放电话里的口气,好似有些变故,这不由得让她有些失望;可这失望,自然是不能表现在脸上的。

“小江县长,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懂什么茶;不过,这茶水看上去碧绿碧绿的,看着就舒坦,应该是很不错的。”米来凤笑着端起了杯子,没有提康裕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直到江天放的电话再度响起。

“宋哥啊,我已经到了,致远包厢。”江天放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失望与不耐。

“哦,那我就上来。”宋誉华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一会,宋誉华推门而入,看见康裕不在,也没有多说,与米来凤打过招呼以后,便坐在了江天放身侧。

“康主任临时有事,要我过一阵再和他联系。”江天放帮宋誉华倒了杯茶,用很平稳的语气说着。

宋誉华先品了口茶,又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唉……康主任,错过了一杯好茶啊。”

江天放笑着,不说话;米来凤一听,这话,有点意思啊,她眼前似乎一亮。

“小放,要不,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吧。”宋誉华征询的问道。

“算啦,还是等会吧;等会我来打电话,这样比较合适。”江天放给宋誉华空着的杯子,又续了杯茶;然后才端起自己的茶杯,喝完才继续说道:“毕竟是我们青山县请他帮忙。”

米来凤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心里却寻思开了;按理,宋誉华出面相陪,康裕却不来,宋誉华应该觉得很没面子才是,可宋誉华却一点都不觉得,那语气,还好似乎是康裕的损失。而江天放呢,却是不急不忙,也没想要宋誉华马上再出面,一来应该是照顾一号大秘的尊严,二来,想必还是有所依仗的。

而让米来凤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原因,就因为宋誉华对江天放的态度;那绝不是一号大秘对一个普通朋友,更不是对一个副县长该有的态度;那态度,不但没有倨傲与威严,好似乎亲热得有点过了头。

“哦,对了,你到底找他什么事情啊?电话里含含糊糊的。”宋誉华没有再纠缠于康裕来不来,反问道。

江天放拿出白羚准备的资料,递给宋誉华,说:“这是一个初步的想法,你先看看,我再详细和你说。”

宋誉华放下茶杯,接过资料,仔细的阅读起来,一边看,还不时的停下来,思索一番。这样,大约看了二十多分钟,才抬起头,对江天放说:“主意肯定是个绝妙的主意,你觉得,没有风险?”

“基本没有运营风险。”江天放很认真的说。

“我是说……”宋誉华看了眼米来凤,没有把话完全说透,但江天放知道,宋誉华比较关心的,是政治风险。

这个问题,也是米来凤最为关心的问题;作为主管党群关系的副书记,对于政治风险的考虑,尤为敏感与关注。

八十年代中期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党内对于改革进行到哪种深度,开始有了不同的议论;尤其是近些年,随着苏维埃的解体崩溃,东欧发生的巨变,偌大的一个社会主义大家庭,顷刻间不战自溃败,纷纷倒旗落马。

严峻的事实发人深思:今后,世界向何处去?社会主义的命运将会如何?中国今后怎么办?面对这个世界性的历史难题,各式各样的人物相续登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西方敌对势力大肆宣扬“共产主义大溃败”,国内也有些人主张走“西化”的道路。党内和一部分干部群众中一度出现了对党和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模糊认识,进而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怀疑,反映到党内理论界,就是出现了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

这种理论上的争论,目前,已经有了越来越尖锐的苗头;有些地方,甚至将这种理论上的争论,带到了政府决策、考核用人当中,带入到了政治生活当中。

而江天放的这个小水电项目,其核心思想,恰恰就是踩入了这个“政治雷区”,这样的雷区,踩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更多到,地址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官雄》从12月27日上传至今,已经38万字了;而城北风,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每天看看收藏、推荐票数量的变换,经常还能看到书友们的打赏或者评论,这让我虚荣的内心很是有一种满足,因为我确切的感受得到,隔着虚拟的网络,我与关心《官雄》的很多陌生人,有了一种真实的、惺惺相惜的情感。

人生,需要经历无数的第一次;正是这些第一次,让我们逐渐长大,让我们对梦想的追求变得清晰与触手可及。

而今天,《官雄》终于上架了,城北风以往的那些故作淡定,一刹那间灰飞烟灭。

感谢一直陪伴我的读者,感谢一直支持《官雄》的书友;

感谢一组编辑小阵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感谢悟道、果冻、笛子;

感谢一组的作者朋友们对城北风这个新人的帮助

春天的三月来了,那种温情,已经洋溢在我内心,包裹在我周围谢谢

君志所向,一往如前,愈挫愈奋,再接再厉;城北风一直都在努力。.。

更多到,地址

第十章赌又何妨?!

第十章赌又何妨?!

以往,也有很多地方搞过小水电的项目,但那都是在政府投资,政府管理的模式下进行的,是完完全全的“国资”项目;其电力使用范围,也大多是自给自足的本地模式。

但江天放现在提出的这个设想不同,其基础就是“股份制”

虽然,江天放提出这样的考虑,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望水乡财政资金匮乏,不得不寻求外部融资;这在目前的政治氛围当中,就是不折不扣的“资本主义”。

尽管,江天放提出的“融资”对象,有相当大的比例放在了国企,但也有集体所有制的村委会,更可怕的是,江天放毫不犹豫的就将股份分配到了个人。

让私人在关乎国家命脉的电力能源行业参股,这到底是姓“社”,还是姓“资”呢?

江天放看这两人凝重的表情,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笑了。

宋誉华与米来凤却没有笑,还是各自拿双眼死死的盯着江天放,那意思是,你今天不把话说透,门斗没有。

“如果我说,这其中,没有任何风险,你们,信不信?”江天放问道。

宋誉华想了想,说道:“这个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凡事,都得讲个来龙去脉,你得告诉我,你认为,没有风险的理由是什么?”

江天放又说道:“这个话题,等会康主任来了,我们再一起讨论;现在,我倒是想知道,如果这其中有风险,所谓风险,就是既可能成功,也可能会失败,那你,敢不敢赌一把?”

赌不赌呢?这确实是个问题。

赌对了当然好,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但问题是,如果赌错了呢?也许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对于政治人物而言,与经商完全不同;如果,你犯了方向性的错误,没有人会给你回头的机会。希望踩着你的肩膀向上爬的人,永远比在你身后推你一把的人,要多得多。

宋誉华低着头,神态异常的严肃;他慢慢的端起茶杯,茶杯凑到了嘴边,却没有喝水,又放回了桌上。

“坦率的说,你得让我仔细的想一想。”宋誉华抬起头,说道:“而且,我也想不明白,在我做决定之前,我还是要先听一听你的分析和判断。”

说完,宋誉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考虑的时间,也许不只是一天两天。”

宋誉华说的话,很真实,没有虚假;而这,也正是米来凤想要说的话。

先前,在胡子敬面前,米来凤是凭着一种本能的直觉,主动将自己捆绑到小水电这个项目上来的,她最初的想法,也许很简单,也很功利,就是想通过小水电这个项目,为自己捞政绩;在自己与这个深不可测的江天放之间,架起一座可以沟通的桥梁,甚至,因为这个项目,捆绑在一条船上,成为盟友。

对于很多官员来说,成为盟友,也许就是一闪电间的事情;关键在于是否能互助。

再说白点,就是,彼此之间,在这个看不见的官场上,是不是具备利用价值。有了这个价值,成为盟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互相之间,没有价值了,或者说,只有单方面的利用价值,那就会成为同事,成为上下级关系。

而现在,米来凤越来越觉得,这个事情,已经出乎于她的想象和意料之外了。

连一号大秘都如此紧张和慎重,那,小水电这个项目所涉及到的政治难题,就不是普通的难题了。

可米来凤现在觉得,自己的内心,并不是只有恐惧和担心,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刺激、快感和期盼。

女人,从来都是被人认为“胆小”的代名词,但其实,仅仅就“赌性”而言,女人的“赌性”,比男人要重得多,大得多。你只要看看你生活中就知道,在你周围的麻将桌上,女性的比例远远要高于男性,这,就是活生生的证明。

米来凤现在,就有着一种赌性被激发后产生的紧张和刺激;这种感觉,很像是传说中的“**”,让人担心,让人惶恐,却又趋之若鹜,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想冲进去。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内心,隐隐有个声音在呐喊:去吧,赌一把。

“我赌”米来凤突然之间,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声。

喊完之后,她才觉得有些唐突,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说出来之后,米来凤觉得,自己反而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仿佛忽然之间,放下了一个担子,松了一口气。

“呵呵,米书记不愧是青山儿女啊,就是爽快,我宋誉华有点自愧不如啊。”米来凤的话,让宋誉华也从先前的紧张情绪中舒缓过来,他笑了笑,斩钉截铁的说道:“赌便赌,又何妨?”

就在米来凤脱口喊出“我赌”的这一瞬间,宋誉华便闪电般的想明白了一些关节。

先前,宋誉华想到是,只是一个很单纯的“政治立场”问题,却忽略了,提出这个观点的具体的人。

江天放是谁啊?是叶参谋长的女婿,背后站着的,可是乔老太爷。那是国之重器啊

江天放在做这件事之前,肯定是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他才敢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提出这样惹人争议的项目。他为什么能把这个目前争论得很激烈的问题想明白?除非他已经得到了高层的信息,除非他已经就这个问题,请教过家中的泰山和外公了。

如果高层已经就这样的争执有了个比较清晰的判断走向,而江天放又有提前知悉这些消息的渠道,那么,跟着他的判断和决定走,那就肯定可以争取到政治上的先机。

这样的想法,让宋誉华抛开了顾虑和烦恼,一门心思的扎进江天放的阵营当中来。

江天放听到米来凤和宋誉华的表态,很轻松的笑了笑,说道:“你们别那么紧张好不好啊;其实,我在做出小水电这个项目的决策以前,就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过程会很曲折,但绝对没有风险。”

“你真的这么肯定?”宋誉华听得江天放说得如此肯定,刚才轻松的心情反而又紧张起来:“那你说说你的理由,我们来参考一下。”

“如果一件事,需要我们拿前途去赌博,那本身就是不成熟,也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表现,我可没那么傻,好好的团长不当,来冒这个风险,是不是?”江天放幽默了一句。

场面的气氛顿时随之缓和起来。

“再说了,如果拿老百姓的民生幸福去赌自己的前程,那就是更不成熟,不付责任了,对不对?”江天放又说道。

这话虽然有些说教,但对于一个想要追求进步的干部来说,也确实是必须做到的。

“之前,我查阅过很多的文件以及领导讲话,其中,让我觉得最具有代表性的的讲话,是邓公在今年年初的一次讲话。”

“邓公?”两人眼前一亮。

如果是邓公的意见具有倾向性,那就是国家政策的倾向性了。

江天放正准备继续说呢,宋誉华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康裕打来的。

“呵呵,康主任啊,忙完了?”宋誉华的语气中,略带不满与调侃。

“宋秘书,你就别提了;国家发改委临时召开电话会议,布置任务呢。不参加不行啊……”康裕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那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宋誉华略一思索,说道。

“嗯,这样也好,我在单位,你到楼下打我电话,我就下来。”康裕也觉得有必要和宋誉华先做个沟通和交流,要不然,呆会与江天放碰面,要是江天放提出个比较难办的事情,自己当着宋誉华的面,可就不好回绝了。

“嗯,那好,我马上过来。”宋誉华很利索的回答,挂了电话后,对江天放说道:“小放,你这个资料,我带给康主任先看一看,让他有个底。”

江天放点头说:“应该的,接康主任要不要我开车?”

“不用了,没多远的路程,再说,我也想单独和他聊聊,听一听他的心里话。”宋誉华说道。

如果江天放在一起,康裕与小放毕竟不熟,说话难免有所顾忌,也许,有些涉及到政治、利益的话,就不会讲透了。再则,如果康裕当着江天放的面,一口就回绝了这个事情,宋誉华也缺少了回旋的余地。

宋誉华开车很快,十多分钟就到了发改委的楼下,他没有打电话给康裕,而是直接上楼,去了康裕的办公室。

“小宋,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说我自己下去的吗?”康裕与宋誉华单独的时候,说话明显要随便很多。

“老康,你先看看这个材料。”宋誉华也没和他多说,就把手中的材料递了过去:“这就是江天放要你帮忙的事情,你先看看;呆会我和你再讨论。”

康裕接过材料,说:“喝水自己倒啊。”

接着打开台灯,就在自己办公室看那份材料,顶头的几个字是“望水乡小水电项目计划书”。。.。

更多到,地址

第十一章提醒

第十一章提醒

宋誉华哪有心思喝水啊,他只想听一听,康裕这个发改委的权威,对于这样一个新型项目的看法,或者说,想通过这样一个权威,来判断小水电的项目,是不是具备切实可行的操作性。

对于江天放,宋誉华的内心,赞赏的成分居多,通过大药房、中成药、药材基地的项目,也看到了他的个人能力;但是,宋誉华在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气,觉得江天放在大药房项目上的成功,更多的只怕还是来自于他的背景带来的裨益,是江天放身后的人,帮助他获得的成功。

所以,对于江天放提出的小水电项目,他非常想参与进来,但又特别怕失败;因为宋誉华觉得,江天放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那么顺利,想得那么周全吧,难免就没有出纰漏的时候?如果有纰漏,那这个时候,就特别需要像康裕这样稳重而富有经验的人来把关,这也是宋誉华为什么想先和康裕碰个面的原因。

“胆子很大,思路很巧妙,可操作性非常强。”康裕看完材料,缓缓的说道。

这个评价,并不是宋誉华所关心的,他关心的,是风险。

“老康,你就没有看出其他的内容?”宋誉华问道。

“所以我说这个小江县长胆子很大啊。”康裕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还是看低了他啊。”

康裕今天,是的确有个电话会议,不过,那个会议时间不长,早就结束了;他没有准时去赴约,也是惯性使然。

下面的人来找他,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关系,无非是两点,要么是要资金,要么就是要项目,这种邀请,康裕见得多了,也就养成了习惯,不会轻易表态;要不然,康裕哪有那么多的项目给下面人啊。

可宋誉华的面子,康裕又不得不给,这个约会,还非去不可的;康裕只好采取这样一种姿态,无非是想告诉江天放,过分的要求,最好不要开口,他不一定会给面子的。

“老康,现在是关起门来讲话,就我们两个人,你说说,对于这个小水电的项目,你个人怎么看?”宋誉华谨慎的问道。

“对于项目本身,并没有歧义,国家对于可持续利用的能源开发,一直是执鼓励的态度的。”康裕想了想,有说道:“抛开小水电具体的项目不谈,我知道,你担心的,就是这种股份制的形式,能不能在国家电力能源这样的领域进行推广,是不是?”

宋誉华点了点头。

“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无论是哪个国家,经济体制改革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股份制的形式,这是世界经济发展中,必然会经历的一个过程;我们国家,也不可能绕开这个过程。”康裕缓缓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可以搞?”宋誉华的内心有点兴奋。

“我们国家,其实也在逐步的放开对于国有企业,国有资产的完全控股;对于中小企业,已经在进行改造了,包括像承包,向社会募集资金,甚至有些经营乏力,缺乏技术含量的企业,采取了破产的模式;这也看得出,中央一直在谋求一种多元化的经济模式;但是,对于涉及到国家经济命脉的领域,是不是要放开,现在,特别是近两年来,保守派的呼声,更强烈一点。”

事实确实是这样,随着社会主义阵营就剩下我们这样一面旗帜,很多官员、学者都在呼吁,要保住这一面旗帜;这种意识形态领域的思想,反应到经济领域里来,就是一定要保护国有资产在国家经济生活中占据绝对的主力地位。像石油、化工、钢铁、电力、能源、交通等等,这些涉及到国家经济总量规模的领域,一定要保持纯粹的“国资”;这个论断,现在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

“那,有没有什么会议或者文件,带有比较倾向性的意见呢?”宋誉华问道。

“至少到目前,我现在看到的文件当中,没有什么比较倾向性的意见;不单是允许股份制的意见没有,就是不能搞股份制的意见,也没有。”康裕想了想,摇了摇头说。

“可是,我刚刚来你这之前,江天放说,中央有过这方面的讲话,而且是邓公的讲话,涉及到了股份制的问题。”宋誉华说。

“哦,真的吗?”可以的身体直了直,说道:“如果是邓公说的,那这个讲话,就是一个政策信号了。”

康裕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中央的文件里,什么时候释放过这样的政策信号;他摇了摇头,说道:“小宋,走吧,我们一起去听一听这个小江县长的想法。”

宋誉华一边与康裕下楼,一边小声说着:“老康,有个事我得稍微提醒你一下。”

“嗯,你说。”康裕奇怪的扭头看了看宋誉华。

“这个江天放,很有些来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方便向你透露。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湖东省,没有人能动得了他,除非他自己犯下大错;像小水电这样的项目,他要是真想搞,你们省发改委不同意,他也会找得到更高层的人来支持他。说句实话,这几百万,他自己都能想办法弄到,根本不需要你们发改委的资金来支持。”宋誉华很是认真的说道。

宋誉华这话,一是想提醒下康裕,不要以为江天放是在找他要资金,更不要以为江天放是在寻求他这个靠山来支持。也是在暗示康裕,不要用对待那些普通官员的姿态,来对待江天放;因为,今天康裕故意迟到的做法,已经稍现这种端倪了。

人与人就是这样,你在高位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也许,你某天一个不经意的疏忽,就会埋下一个坏种子;现在也许看不出,但那粒坏种子长大的时候,你收获的,也许就是苦果了。

康裕也许并不需要依附江天放来达到某种目的,但是,却也犯不着轻易去得罪江天放;更何况,如果双方在某些方面达成一致,那么,康裕的很多想法和项目,也需要一个执行能力很到位的人来具体操作;而在宋誉华看来,江天放的能力与视野,非常人可比。

康裕没想到堂堂的一号大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康裕对于江天放的态度,正如宋誉华的揣度一般,就是对待一个小县官员的态度;第一次见江天放,是昨天晚餐,那完全是给宋誉华面子,康裕对于江天放只是不反感,觉得这个年轻人还不错;第二次见江天放,是今天上午开研讨会的时候,江天放狠狠的给予了那个韩希一个毫不留情面的说教,合情合理,让韩希这个老家伙无话可说,弄了个灰头土脸,这让康裕心情大爽之余,觉得江天放做事有理性,而且敢想敢做,有冲劲;但这两次见面,顶多也就是对江天放很有好感而已,当宋誉华和他说,江天放还有事要找他时,康裕就恢复了发改委副主任的身份和优越感,不自觉的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了。

康裕虽然也奇怪,为什么宋誉华会对江天放如此青睐有加,但也没有过于深想;站在宋誉华的那个位置,求到他头上的人,肯定不是少数,能让宋誉华上心的,也当然不是一般人,自己能帮的,则帮一把而已。

但现在宋誉华这番话,却显然出乎康裕的意料之外。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宋誉华如此顾忌与看重呢?甚至自己这个省发改委的副主任,也要谨慎的对待。并且,宋誉华连对方的来头,都不能透露,这其间,透着一丝的诡异。

拍了拍宋誉华的肩膀,康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小宋,谢谢你,有心了。”

很多话,只能点到为止;宋誉华不便明说,自己就更要谨慎。

两人赶到“静水楼台”茶楼的时候,已经是华灯绚烂。

宋誉华先前来的时候,停车坪还有不少空位,现在,却几乎找不到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车位停下来,就看到有人趴在车窗外,敲打着车门。

宋誉华摇下车窗一看,是个女人;而且是自己认识的女人,就是这个“静水楼台”的老板,上次给自己和江天放发放贵宾卡的那个女人。

“能不能帮个忙?”女人没有完全把头抬起来,声音也有些含糊,宋誉华离得近,甚至能闻到一些酒气。

“怎么啦?是不是病了?”宋誉华想起她那倾城的笑,心底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温柔的问道。

“不是……”女人稍稍抬起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的车,在那边,停不进去了……你,能不能帮我停下车啊?”

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一辆崭新的皇冠车,卡在了一个狭窄的停车位上;旁边,还站着几个束手无策的茶楼的保安。这年月,汽车还是个稀罕品,代客泊车的业务根本就只在港台电影里才有;会开车的保安本来就少,再加上这是一款最豪华的皇冠车,谁都怕万一擦坏了哪儿,怎么跟老板交差啊,所以没人敢去试着停车。

“我刚刚学开车……”女人说着,娇媚的眼神显出一点羞涩,声音极具魅惑,加上她那贵妇般的气质装扮,让久经世面的宋誉华也不觉心中一荡。。.。

更多到,地址

第十二章 姓社姓资

第十二章姓社姓资

“我去试试吧。”宋誉华打开车门下了自己的车,随着女人走到了那辆最新款的皇冠前面,轻轻拍了拍车盖,说:“好车啊。”便钻进了驾驶室。

点火,倒档,一番操作,以宋誉华十几年的驾龄,这种小儿科的“考试”自然难不倒他,车很快就停进了车位。

宋誉华熄火后,将车钥匙拔出来,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那个华丽女人的身前,将钥匙递了过去。

“谢谢你啊。”女人接过钥匙的时候,温润的手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触碰了一下宋誉华的掌心,说道:“我叫水静,在这个茶楼上班。”

宋誉华被她刚才轻轻的触摸弄得有些心猿意马的,只是估计康裕还在身边,没敢过于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回道:“水静,这名字好雅致啊;其实,我们见过面的,水女士是贵人多忘事啊。”

水静闻言,有些惊诧的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宋誉华,才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啊……我今天失态了;晚上喝了点酒,不好意思啊。”

说完,水静伸出了她那柔润的手,说道:“对不起啊,你昨天还来过我们茶楼呢,让我想想……对了,你和小放一起来的,宋老板,对不对?”

水静说这话的功夫,已经主动的握住了宋誉华的手,一边轻轻的捏着,一边和宋誉华攀谈;宋誉华握着这温香如脂的小手,听着她略带沙哑的却极为魅惑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呆了。

“咳咳……”

一直到旁边的康裕发出了声音,宋誉华才发觉,自己握着水静的手,时间似乎太长了一点,这才不好意思的松开。

“宋老板是来喝茶?”水静低声说道。

“嗯,约了朋友;就是你说的小放,这里还是他介绍我们来的。”宋誉华说了句后,扭头对康裕说:“康主任,这里的茶很不错的。”

“是吗?是茶好还是其他什么好哦……”康裕调笑了一句。

宋誉华脸一红,幸亏在晚上,灯光照着,不明显。

“我们上去吧。”宋誉华对康裕说,然后转头朝水静打了个招呼,便匆忙的与康裕离去。

到了楼上包间,宋誉华推门而入;江天放与米来凤连忙起身相迎。

“不好意思,有个临时会议,耽误了。”康裕与江天放握手的时候,解释了一句。

“您是领导,自然比我们忙。”江天放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么晚还有耽误您的休息时间,是我们应该过意不去才对。”

“康主任,真高兴,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米来凤的脸上,透着迷人的笑意,握住了康裕的手。

康裕也觉着,这女人的手,似乎有种磁力般,吸引你去抚摸她,抓紧她;可有了刚才宋誉华的“前车之鉴”,他没好意思长时间的抓着米来凤的手不放。

女人对于社交,本来就具有某些天生的优势;不是有句话说,男人征服世界的目的,只是为了征服女人。

落座以后,江天放又亲自给康裕倒了杯茶,说:“康主任,您尝尝,这茶味道如何。”

“嗯,不错。”康裕装模作样的品了品,鬼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小江县长,刚才来的路上,宋处长把你的计划说了说,我想听一听你的真实想法,你的具体操作过程。”康裕客套过后,直奔主题。

江天放便从望水乡的天然条件开始说起,资金困难,交通困难,一一罗举出来;为了避开这些困难,自己打算采取的措施,也就是计划里谈到的股份制,公开向社会募集资金,以及以村为单位,将土地成本、人力成本纳入股本的想法,最后才说道:“望水乡这个小水电的计划,归根到底,是要提高望水乡人民的生活水平;国家将土地资源集体化,目的无非是想让我们的农民,用好这些土地资源,通过劳动,创造自己的美好生活。”

“你考虑过其他的问题吗?”康裕还是直指主体。

“嗯,我也考虑过了;国家对于能源电力,一直控制得比较严,但是,因为电力形势的日渐紧张,现在,在很多地方,不是都在提倡,以地方政府为主,兴建大规模的火力、水力发电站吗?这说明,中央对于是否必须由国家全盘控制电力,已经有了结论,那就是,地方政府,是可以参与到这个行业来的。”

江天放的解释,不能令康裕满意,他反驳道:“由政府控制和由企业参股,村委会参股,甚至个人执股,是有本质区别的;这涉及到经济结构主体的变化。”

“康主任,恕小江直言;您说的这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现在正争论得如火如荼的,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江天放说完,满屋子都沉寂下来。

沉吟半晌,康裕缓缓的说道:“小江县长,你提出的这个小水电项目,无论是从可操作性还是它的实际意义,都非常具有代表意义;甚至于可以说,对于类似如小水电这样的项目,如何在贫困、落后地区采取多样化的形式开展起来,都是具有教科书式的引导作用;说实话,对于这样的项目,我个人非常支持,投资小,见效快,而且是直接有益于人民;特别是这样的项目,对于像平洲这样的贫苦地区,如何能避开资金与技术的门槛,在这些地区得以顺利开展,能总结出一些经验的话,更应该扶持。”

说着,康裕停顿了一下,眼光很犀利的望向了江天放:“如果,仅仅只是一个这样的项目,我甚至可以动用自己手中的这点权利,拨给你们一些资金,用于立项和前期的启动,这一点,我还是做得了主的。但是,正如你刚才所言,电力领域,能不能引进股份制,引进民间资本,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康裕继续说:“尽管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关于是不是要保护我们这个纯粹的社会主义阵地的言论,还是非常广泛的;纯粹的社会主义,那就不能引进外资,不能在国有资产领域引进西方的股份制。这就是所谓的姓‘社’还是姓‘资’的争论;刚才宋处长和我说,你看到过中央领导在这方面言论,我想了很久,也没有任何记忆,更没有任何文件,对这个问题做出过结论,或者是隐射的一些观点,这一点,我想请你明说。”

“嗯,在谈及这个话题之前,我想先澄清一点,”江天放丝毫没有畏惧康裕犀利的目光,坦言说道:“如果这个项目,能在康主任和宋处长的支持下,顺利的进行下去,在望水乡能够顺利建成投产,那么,我们在座的,必定都会面临非常残酷的压力;这种压力,也许是我们从政以来,从所未见的;这种压力,不单只是体现在社会舆论评论上,更加会体现在我们各级政府部门的各种会议、党刊、甚至内参当中。”

这种压力,是大家能够想象得到的;只是,现在,从江天放的口子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大家的心头一阵“砰砰砰”的乱跳,似乎那压力,已经迫在眉睫。

看到大家脸上露出沉重的神态,江天放话锋一转,说:“但是,我个人会把这种压力,当做只是一种另类的考验而已,有压力,才有动力;现在,我就我了解到的关于‘姓社姓资’讨论的一些理论,我们经济领域的现有形势,一一的列举出来,请大家自己去判断;在康主任这样的行家面前,就算是我抛砖引玉了,相信大家自己能得出结论。”

“小江县长,这不是闲聊,需要理由,需要证据。”康裕对于江天放的奉承话没有反应,反而趁势追问,问题直指要害。

其他人,本来悬着的心,因为江天放的话,稍微放下来了一点;随着康裕的话,却又提了起来。

“如果说,一件事情,为了成功而去冒险,缺乏自己的有效思维与判断,这样的人,自然是一个不成熟的官员。”江天放先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标准:“而对于小水电这样的事情,判断它否是值得建设的标准与价值取向是什么呢?我个人是从这几个方面来考虑的,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在大家聚焦的目光中,江天放侃侃说道:“对于纯意识形态领域的争论,我想,我们在座的人,没有任何争议,坚持‘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这一条,从来都不会改变。”

“但是,坚持社会主义与坚持改革开放是不是矛盾呢?我相信,这一点,从中央到地方,到我们个人,也都没有任何异议,那就是,改革开放是一定要坚持下去的,这与我们的体制,不矛盾,更不冲突;甚至可以说,作为一个全新的社会主义事业,如何才能从古老的农业文明走向工业文明?从这一点来说,我们现在对于变革的要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现在的局势,说得上是风雷阵阵,山雨欲来。。.。

更多到,地址

第十三章循循善诱

第十三章循循善诱

康裕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你继续。”

“其实,我们现在理论界的争论,焦点是集中在‘如何进行改革开放’这个问题上。这才是‘姓资姓社’论这个问题的源头。”江天放说完,望着康裕和宋誉华。

宋誉华也想了想,点点头承认:“确实,姓资也好,姓社也好,归根到底,是一种‘实行方式’的争论,都是改革的一种发展方向的争论;对于改革本身,并没有提出异议。”

“从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到目前为止,重点都是放在农村,放在‘集体土地’的家庭联产承包上;当时,我们的理论界也有过争论和疑问,说这是不是放弃了我们社会主义的根本;事实证明,这条发展方向,是正确的。”

从78年开始的农村改革,导致我们国家的农业收入、农民收入保持了快速、持续的发展,乡镇企业风起云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这种变化,是大家能够切实体会得到的。

“而现在,改革深化了,开始向工业这个领域发展;那么,资本主义的一些方法,就不能用于发展我们社会主义的事业当中来吗?我觉得,这个想法,极其的幼稚与浅薄。”

江天放的话,让大家瞠目结舌;这样来评论那些坚持“姓社”的理论,未免过于直接,这样的话要是公开说,那是很得罪人的。

江天放没有理会大家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们搞改革,必须有自己的衡量与判断标准;我们的判断标准应该是什么?应该看,是不是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不是有利于发展我们国家的综合国力;是不是有利于提高我们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这个,应当成为我们衡量和判断的标准。而不是,这个方法,是不是资本主义诞生的,资本主义现在采用的,资本主义的东西,就不能用于我们的改革当中来?”

“说得好”别人还在沉思的时候,康裕一拍手掌说道:“不纠缠于方法的来源,而去看这个方法导致的结果;不搞过去形而上的那一套,要务实,求新;小放,说得好啊。”

康裕的水平,的确要高于米来凤,甚至宋誉华;长期工作在改革的前沿,积累的经验让他在一瞬间,就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兴奋之余,康裕继续说道:“坚持计划经济,并不等于就是在坚持社会主义,在资本主义社会,他们在很多领域,也是在搞计划经济;相同的道理,坚持市场经济,也并不就是搞资本主义的那一套,我们社会主义,也应该有自己的市场经济体系。以前都是股份制是资本主义的东西,现在,我们不是也在沪海、深圳搞证券市场吗?采用什么样的方法不是最主要的,而结果,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

“康主任这话,太精辟了。”江天放肯定的说道:“我们改革的目标,就是要让整个国家强大起来;让我们的人民,生活富裕起来。中央不是说过,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让这部分人,带动其他的人,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小江县长,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康裕高兴之余,对江天放说。

“你想起什么了?”宋誉华问道。

“宋处长,你开始不是说,小江县长提到了,有中央的讲话精神吗?我想起这个了。”康裕容光焕发的说道:“今年年初,邓公在视察沪海浦东新区的时候,讲过类似的话。”

“真的?”宋誉华和米来凤都惊喜的问道。

江天放没有说话,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康裕。

“邓公的原话是这样: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都是手段,市场经济,也可以为社会主义服务。”康裕说道:“他还说了,什么事情,都得有人试第一个,才能开拓新路;要克服一个怕字,要有勇气,失败了也不要紧。”

邓公已经离休两年了;所以,他的讲话,没有在媒体上做最广泛的宣传,只是在一些内参上,做过简略的报道。大部分的干部群众,都还不知道这个讲话。康裕能够记起来,可见他是用了心的。

米来凤脸上熠熠生辉,插嘴说道:“那我们这个小水电,算不算‘试第一个’啊?”

“这当然是第一个了”康裕也笑着说:“小江县长,你这是给我们送了个金娃娃来啊。”

金娃娃,显然是个比喻;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事情真的能按照这个思路发展下去,在大家还在争论的时候,就率先走出一步,那这一步,就是政治上领先的一步,这,才是大家心目中的“金娃娃”。

“我刚才说了,我们这个事情,有惊无险。”江天放补充了一句:“小水电建设的前期,特别是近期,肯定会招来很多的批评甚至攻击;但是,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的。”

康裕在兴奋之余,忍不住问道:“小江县长,那你说说,为什么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你觉得,这个时间,具体会是多久呢?”

“顶多两个月”江天放异常肯定的回答。

“你确定只要两个月?”宋誉华不可置信的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

“现在是十一月底了,九一年马上就要过去;虽然今年的经济数据还没有出来,但是看前面十来个月的数据,可以看得出,形式不容乐观啊。”江天放没有正面回答宋誉华的疑问,而是转了个角度说:“从七八年改革开放开始,连续十余年,我们的经济,一直保持了很高的发展速度,人民的生活水平,社会的物资供给,国民生产总值的飞速提高,这是我们大家都看得到,也亲身体会得到的;不改革,不求变化,我们的发展就要停滞甚至倒退。但是,这两年,特别是那场政治风波以后,我们党内,包括社会各界,一直纠缠于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当中,这种思想上混乱的直接反应,就是我们这两年的经济增速,明显下降,88年还有11的增幅,89年,就下降到4.3,去年,只有3.8,这是近几十年的最低增幅了,我相信,中央已经看到了这种局面。”

这些经济数据,康裕自然是了然在胸,他点头说道:“今年,我们的经济总量,肯定是到不了两位数的增幅的;今天,国家发改委的电话会议,就专门提到了增速缓慢的问题,看来,中央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形成现在这样局面的根本原因,就是思想上的混乱造成的;我们能看到这一点,相信中央比我们看得更远,更深刻。邓公年初的讲话,就是一个信号啊。我估计,最迟在春节以前,关于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中央就会有一个明确的表态。北边老大哥的瞬间崩溃,就是对我们的警示和提醒啊;我们再不谋求发展,就很有可能重蹈老大哥的覆辙,就会要挨打。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的。”江天放颇有感触的说道。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想着这些看似是国家大事,其实关系到自己如何具体工作的事情。

“如果中央的表态,是肯定保守的思想呢?”一旁的白羚,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尽管,大家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毕竟还是很担心;如果要真是那样,在座的几个人,他们的政治生涯,也许就“万劫不复”了。

“这个可能性,绝对没有。”江天放又是异常肯定的回答说:“如果是那样,那就是对过去十几年改革开放思想的全盘否定,是对过去几十年我们飞速发展的成绩的全盘否定,是对我们党执政能力的全盘否定。”

江天放说的这几个否定,彻底打消了大家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如果真的否定现在的局面,完全的回到过去的计划经济时代去,这是不可想象的;完全无视这几十年的巨大变化和成绩,这样的思想,完全违反了我们唯物主义的思想,这样枉顾事实作出的结论,不要说党内大部分同志不答应,就是广大的人民群众,也绝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我们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虽然已经离休,但他一直还在关注我们整个国家的发展方向,发展步伐。他的影响力,他的威信,不用任何人去夸大,那在广大的干部群众当中,都是积极崇高的。尽管,我们一直在提倡法治,提倡民主,但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一代伟人的个人魅力,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江天放虽然说的是“党的执政能力”,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过去十几年,我们党的核心是谁?无可置疑的,就是邓公,现在去否定邓公,否定他过去的成绩,不要说没有这样的政治力量可以做到,就是有人提出来,估计也会被全国人民的口水给淹死。

“思想上的‘拨乱反正’,是目前我们国家发展的当务之急;迟早都会对目前的争论,做一个明确、具体的结论的。我们国家,政治上也好,经济规划上也好,向来就有这个传统,叫做‘一年之计在于春’;而且,我从一些侧面的消息了解、分析,得出这样的结论,最迟在明年一月、二月的春节前后,中央就会对目前这场争论,划上一个句号。”江天放肯定的说着。。.。

更多到,地址

第十四章暗度陈仓

第十四章暗度陈仓

康裕的心思,已经活动开了;来之前,他对于这样的项目,心里支持,可是却还真不敢盲动。现在,他已经在思考着,动是一定要动,关键是如何动的问题了。

更何况,江天放刚才撒了个谎,说他“侧面了解到的消息“,这不等于告诉大家,他刚才说的不就是内幕消息嘛。

别人也许不信,但宋誉华对于江天放能提前了解到一些消息,是深信不疑的;毕竟,乔老太爷,就是以往邓公在经济工作上,最得力的帮手;要说乔老爷能预判时局的走向,至少宋誉华是相信的。

“这么说来,我们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啊。”宋誉华低沉着,说了一句。

如果说,政治上也有投机的话,那么,赶在中央政策出台以前,以旗帜鲜明的态度发表符合未来政治发展方向的观点,这样的行为,与其说是投机,不如说是高瞻远瞩。

“嗯,是要抓紧时间干。”康裕拍板了:“就算小江县长的预测不准确,又有何妨呢?这件事,一是利国,二是利民,我们在座的,又不是为自己谋私利,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大家说,是不是?”

“康主任,您说的太对了”米来凤也反应过来,一脸的激动,红色的脸庞透着一丝丝的亮色,一双眼睛只望着康裕,似乎很受教育的说道:“我都为自己先前的自私感到惭愧啊,我尽想着的做这事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有哪些不好的后果,您这一句话,敲醒了我。就是嘛,咱们是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实事,还怕别人说三道四啊;我还就不信了,中央会这么糊涂,做实事的人要挨批挨整,反而是那些站在一旁说闲话的人可以得表扬。”

“米书记,你这话说得太好了;咱们既然是一心在做事,那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既不怕担责任,更要能顶住压力这才是真正做人的品质”康裕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小放,时间不等人啊;你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安排吧。”康裕一旦下了决心,做事情很有些风风火火的。

“首先就是立项和勘探设计,这是目前最急迫的两项工作。”江天放回答说。

“勘探设计的任务交给我吧;我有个老同学在水利水电设计院,我去找他,应该能帮上忙的。”米来凤主动请缨。

“嗯,那这个事就拜托米书记了,我估计,压力最大的还是蓝小燕书记那,工作量也是最大的,米书记还真是偏心啊,这么肯帮忙照顾女同胞。”江天放说着,开了个玩笑。

“那可不,小燕老师,那也是我最佩服的女同胞之一了。”米来凤笑着说。

“不过,设计费可不多啊,你也看了方案,得分步付款。”江天放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要全是靠钱说话,那我还找什么同学关系啊,直接缴费不就得了。”米来凤嗔怪了一句,眉眼间又开始流露出成shu女人特有的妩媚神情。

“那个立项的事情,有些不妥。”大家正高兴着呢,康裕突然插了一句进来,将本来愉快的气氛打散了。

宋誉华有些不解的看着,叫康裕参与小水电的项目,本来就是因为无法在州县两级发改委立项,才找他帮忙的;刚才,康裕的态度,也说明了,他很赞同立刻开展这个项目,怎么,忽然间又说出“不妥”这样的话来;要是你不能立项,那还要你帮什么忙啊?

这个康主任,嘴上说得好好的,怎么一动手干,就打退堂鼓了呢?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只是说不妥,又不是说不行。”康裕看到大家不满的神情,乐了。

宋誉华与米来凤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想啊,按正常的工作流程,本来就应该逐级上报申请批复,是不是;县里,州里发改委的做法,并没有错啊。小水电的项目,如果直接报到省里来批,至少,在程序上,就有越级的嫌疑,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康裕接着解释说:“再说了,我刚才也说,时间很紧;这不是单指中央会很快就表态,我们筹备的时间紧;而是具体到小水电的项目来说,枯水期只有这么几个月了,时间很紧张。如果按正常的立项流程,光是立项报告到下面几个处室走一圈下来,就是我去打招呼,怎么着也得个把月以上了,再加上春节,这一来二去的,估计要耽误两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已经是接近春汛的时期了。”

康裕说的话是事实,现在,政府办公的效率很低,这不是个别现象,是现在政府的通病。一个报告,盖几十个章,甚至上百个章,经过无数个部门的审查,那是常事;如果真的耽误两个月,那这个项目,至少得推迟一年的时间。更不用说,下面的处室,未见得就都会听康裕的招呼,总还有些人,不是康裕的嫡系,会有自己的判断和考虑,甚至有与康裕不和的人,会利用政策的理由,从中作梗的,如果是那样,那这个立项,能不能批下来,都是还是个未知数。

康裕的话,让大家有些无奈;为什么,想做成一件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康主任肯定已经有办法了,你们信不信?”江天放没有着急,笑着对米来凤他们说。

“好你个小放啊,将我的军,是不是?”康裕抬起手,点了点江天放,笑着说道:“我确实有个暗度陈仓的办法,咱们争取时间,省去立项这个程序。”

“老康,别掉我胃口了,快说啊。”宋誉华有些坐不住了,当着大家的面,连“老康”都喊了出来。

“嗯,我手里啊,有个研究课题,是国家发改委给的,主要就是针对经济体系结构调整和重新分配课题的研究。咱们现在说的望水乡小水电项目,不是正好有这方面的内容吗?你们可以叫望水乡打个报告上来,申请成为课题研究的示范点,把小水电的项目,做成一个实验性质的研究项目,这样,不是就可以避开立项这个麻烦程序了吗?”康裕笑着,揭开了谜底。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真是错不了啊。

这样一来,不但省去了立项的程序,而且,作为一个科研课题,即便是将来在政治上受到攻击,那分量自然会要轻得多;宋誉华扫了康裕一眼,心道,难怪刚才下决心下的那么快,原来这个老康还留了后手在这呢。

“而且啊,我刚才看了你们的材料,连区区十来万的设计费,都要去找信用社贷款,真是……唉,我这个课题研究,上面是拨了款的,我今天就违规一次,好人做到底,做了这个主,拨五十万给你们,做前期费用;米书记,我这么做,够意思了吧,你不会再拿刚才那种眼神看我了吧?”康裕调侃了米来凤一句。

米来凤的脸,立马就红了;刚才,康裕说“不妥”的时候,她确实是拿生气的眼神看康裕来着,其实,她这个副处级的书记是不应该这么看上级的,那是十分的不礼貌。

“康主任,看您说的,我不是把您当自己人嘛……”米来凤越解释,越觉得脸红得厉害,这“自己人”的联想,可就更加丰富了。

好在,康裕没有继续打趣她,反而正经的说:“米书记这话讲得好,以后,我们就都是自己人了;能和一帮志同道合的同志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是我们的福分,也是我们的缘分啊。”

在座的几人,以康裕的年龄最大,级别最高,职务最重要;其他人开口,是不好说这样的话的,只有他可以开这个口。而他这么说了以后,屋里的几个人,隐隐就是一条阵线上的“同盟军”了。

康裕能这么说,算是真正认可了江天放;以往,是因为宋誉华,康裕才愿意同江天放打交道的。

而米来凤也跟着沾了光,被康裕纳入到自己人的阵营里来。这米来凤来宁阳,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参与到“药材基地”的项目当中来,谁知道,机缘巧合下,又能参与小水电的项目;而能被康裕认可,搭上这样一条线,这样的结果和收获,已经很出乎米来凤的意料了。这个副县长弟弟,认得太值了。

江天放拿起桌上的壶,将个人才茶杯沏满,一一端送到康裕、宋誉华、米来凤手中,如何举起茶杯说道:“我小放,实在是庆幸,能结识你们这样的兄长、大姐,你们这样的领导;君子之交,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了。”

“小放啊,矫情了啊。”宋誉华笑着说,还是拿茶杯碰了碰。

江天放与康裕等人一边品茶,一边筹划着小水电的一些细节;还别说,康裕毕竟经历的项目多,对于像小水电这样的工程,细节的把握非常到位,在他的启发下,江天放与米来凤,很快就理顺了工程如何推进的思路。

正谈得欢快呢,突然响起敲门声;门开了后,进来的赫然是茶楼的老板娘,水静。。.。

更多到,地址

第十五章 晨练

第十五章晨练

“打扰各位啦。”水静笑眯眯的进来,手上还端着个水果拼盘,用她那略微沙哑而磁性的声音说:“我特意过来谢谢你们的,特别是要谢谢宋老板。”

大伙正奇怪呢,怎么会特意谢谢宋大秘呢?

宋誉华呵呵一笑,说道:“不过是帮着停下车,区区小事,不用这么客气的。”

“谢谢是一定要的。”水静放下水果拼盘,扭身望着宋誉华说:“今天喝了点酒,有失态的地方,宋老板别介意啊。”

宋誉华看着她火热的眼神,不敢对视,笑着说:“水静女士仪态万方,失态又从何谈起啊。”

江天放在一旁笑着说:“宋哥,不错啊;我来静水楼台这么些年,都不知道老板的芳名,你才来一次,比我还熟啊……”

水静很利索的接过话头,没让宋誉华尴尬,就说道:“小放,你还好意思说;你哪次来,不是身边都有美女陪着啊,我就是想和你说话,也没那个机会啊……我可是记得,上次,有两个美女都送了手机给你的,你最后选的哪个在用啊?难道,一天换一个?咯咯……”

水静最后这句话,带着一语双关的味道,闹得江天放有些脸红了。

“你可真是脸薄啊,看看,脸都红了,不戏弄你拉。”水静笑着,自己换了个话题:“小放,你来这么多次,一直想谢谢你照顾静水楼台的生意;今天,借着谢谢宋老板帮我停车的机会,一并谢谢你了。我叫水静,开这个茶楼,也就是贪图宁江的风光,能天天看着这碧绿的江水,心里也舒坦,再就是朋友们也能有个聚会的场所。看得出来,你们都不是普通人,以后还要请你们多方照顾,今天的茶单,我已经免了,还需要什么,你们尽管吩咐;知道你们也不缺这点茶水费,这只是表示我的一点诚意,小静这里先谢过了。”

水静沙哑而磁性的声音,伴着这落落大方的谈吐,看得一屋人都觉得惊异,想不到,这么个小小的茶楼,能有这么出色的人物。

江天放笑着说:“那我可代大家谢谢你了;你还别说,这里在座的,都不是有钱人。”

“小放,你别和我哭穷啊,你以前在我这里谈事,我可都听到了的……”水静水汪汪的眼睛,投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笑着说:“那可不是我的,我只是个参谋……“

“不管你起了什么作用,我都非常的佩服你,真的佩服。”看到旁人疑问的眼神,水静没有再多嘴,转身说道:“好了,我不打扰几位谈正事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谢谢了啊。”

在大伙注视的目光中,水静飘然转身离去。

本来大家就讨论得差不多了,水静这一打岔,话题就散开了;聊了些闲话,时间也不早了,康裕安排好第二天的事情,众人便各自告别散去。

江天放开车,送米来凤和白羚回省委招待所。

在车上,江天放一边开车,一边对米来凤说:“米书记,还得麻烦你通知望水乡的小燕书记,打个申请研究课题的报告,送到康主任那里去。”

江天放这又是在替米来凤拉人气的举措;按理说,他自己和蓝小燕联系更好的,可他把机会让给了米来凤,让米来凤去做这个人情;虽然米来凤知道,蓝小燕心底里,感谢江天放的成分会更多一些,但自己亲自去和她说,相信蓝小燕至少也多少会感谢自己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就是靠这么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吗。

“嗯,我回去就和她联系;这回,小燕老师又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真替她高兴。”米来凤颇有感触的说。

“我觉得,只要能做成这件事,大家都应该高兴。”江天放说。

“确实,都应该高兴;可也有得忙了……”米来凤认同的说道。

江天放送完两人回家不提,蓝小燕那接到米来凤电话的时候,刚开始还有点纳闷,自己与米来凤虽然有交道,但交情可并不深,也不知道这么晚,米来凤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米书记,您好。”蓝小燕客气的说。

“小燕书记,有好消息哦。”米来凤在电话里笑着说,语气很温和。

“是吗?什么好消息?我最近可是头都忙晕了……”蓝小燕不知道米来凤能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小水电的事情了。

“知道你最近烦心,我和小江县长可都惦记着你呢;今天,就是告诉你,小水电的事情,有新进展了。”米来凤开心的说道。

“真的啊?小江县长说话可真算数,他说三天,才一天不到就摆平了啊?”蓝小燕显然是喜出望外。

“是啊,小江县长可真是上心,今天就约了省发改委的康主任,你这个事情,总算是弄熨帖了。”米来凤笑道。

“直接到省发改委立项?“蓝小燕问道。

“不立项,比你立项强多啦;你们望水乡的这个小水电项目,要是立项的话,走程序的时间太长了,康主任手头上正好有个研究课题,是关于经济结构调整的,可以把你们的项目列为课题研究的试点项目,这样就省去立项的程序啦,康主任还说,可以拨五十万的启动资金给你们,你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啊?”米来凤在电话这头,简明扼要的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米书记,我可。。。怎么感谢你啊……”蓝小燕在电话那头,激动得说话都有些乱了。

“别谢我,要谢你就谢谢小江县长去;这都是他的功劳。还有啊,明天,你就赶到宁阳来,记得,打一个申请试点的报告,递到发改委康主任那边去;等康主任签字同意完了之后,我再和你一起,去省水利水电设计院,我正好有同学在那边,找他们帮咱们来做勘探设计,你看怎么样?”米来凤也能感受到蓝小燕的激动与兴奋。

“我还能说怎么样呢?我现在就动身去宁阳”蓝小燕大声说道。

江天放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了;打电话来的是陈笑小丫头。

“放哥哥,大懒虫;起床没有啊?”陈笑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清脆悦耳。

江天放正抱着可乔做好梦呢,迷迷糊糊的接过可乔递过来的电话:“丫头,你不知道打扰人好梦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不知道啊;老师说的,早睡早起身体好。”陈笑振振有词的说道。

“狡辩……这么早有什么事啊?”江天放拿陈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谁叫自己平时宠她呢。

说起正事,陈笑立马换了个口气:“放哥哥,你要子英姐找我,什么事啊?好玩不?”

江天放这才记起,昨天去大药房,看到餐卡的时候,和江子英提过,要她去找陈笑。

“就知道玩啊;这次是正事。”江天放温柔的训了陈笑一句:“对了,上次开给你的书单,那些书都看完了没有?”

“早看完了,正准备问你,接下来看什么书呢?”陈笑飞快的说道。

“嗯,那就好;是这样啊,你不是一直说大药房的事情没你份吗,这次,安排个任务给你。”江天放对陈笑学习的天赋还是蛮满意的。

“嗯,保证完成任务。”陈笑乐不可支,总算轮到自己出力了,高兴啊。

“大药房搞了个职工餐卡,都是纸质的,容易破损沾污;你今天就去找你英子姐,要她找人,把整个餐卡的功能、流程告诉你,你仔细的记下来;回头,你自己编个程序,想办法把这个餐卡的内容,弄成可以电脑管理的。”江天放说。

“这个啊?难不难啊?”陈笑一听,有些心里打鼓,毕竟刚刚进大学,还没有过实践经验呢;虽然看了不少书,于教授也额外有过辅导,但第一次亲自操刀上阵,难免会有些心虚发慌。

“难什么啊?你参考一下我们科研中心的那个门禁打卡系统,只是把考勤打卡的内容,转换成餐卡的内容,明白没有?”江天放启发了一下。

九二年的时候,因为电脑还没有普及,在市场上,还没有出现考勤门禁系统这些产品,主要原因,是在我们国内,还没有培育这样的市场,其实,在国外的一些大公司,早就已经启用这样的系统了,我们从一些老的电影中,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但是在国内,因为还没有强调规范化的管理,没有意识到管理对于企业的重要性,特别是那些国有企业、机关单位,散漫惯了,谁会愿意用这样的一个设置来卡自己的脖子啊;再说了,市场上还没有出现相应的硬件设备,想搞也搞不起来。

但是,在国防大学计算机中心这样的高度机密机构,早就实现了严格的考勤出入制度,门禁打卡那是很常见的管理设备了。

“啊,我懂了,你是说,用磁卡代替餐卡,对不对?”陈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真聪明,笑笑,你要做的,就是把软件编写出来;慢慢弄,不着急,不懂的地方,问我也可以,问于教授也行;这,就当是你第一次实战练兵啊。”江天放笑着说,一边拿手臂搂住了可乔。

可乔早醒了,一直在江天放的身上扭来扭去的,江天放这一用劲一楼,不免“嗯”的呻吟出声来。

“啊,乔乔姐也在你旁边啊;你们……在做坏事,不理你们了……”电话那头的陈笑,听到了可乔的呻吟,立刻联想到了他们在做什么,满脸顿时通红,还幸亏没有面对面的,不然得羞死人了;飞快的说完,陈笑便挂了电话,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我怕什么啊,又不是我在做坏事……”

江天放听得陈笑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枕边一扔,手便顺势摸到了可乔的身上。

可乔一边喘息,一边腻声的问:“笑笑说什么了?”

“她说我们在做坏事,你说冤枉不?我们这不是还没开始吗?”江天放调笑着,顺势解开了可乔的睡袍。

“那我们就别让她冤枉,做点坏事嘛……”可乔呻吟声渐渐大了起来,小手主动摸到了江天放的身上,通红的脸,掩埋在江天放的脖子间,小嘴轻轻的吸吮着“哥”的脖颈。

可乔觉得自己自打结婚以来,在这方面的变化特别的大,她以前是想象不出自己能这么大胆,这么主动,这么需要的;可她非常迷恋与“哥”在一起的感觉,特别是在床上的感觉,那种能让她的心灵和身体飞上云端的感觉。

江天放也有这种感觉,这辈子,自己在这方面的需求,似乎很旺盛,与可乔在一起,不知疲倦,乐在其中。

房间里春色渐浓,床上更是凌乱一片,可乔与“哥”的身体,交织在一起,盘旋缠绕。

正在这紧要关头,手机却又不知趣的“叮铃铃”响了起来。

“哥……电话……”可乔一边在江天放的耳边轻声呢喃,一边提醒着他;可那神态,哪是要他接电话啊。

“不理它,咱们继续。”江天放很果断是将电话塞进枕头底下。

电话铃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床上,也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接……吧……”可乔说着,使劲将江天放的身体紧紧的搂向自己怀中,挤进自己的身体。

“好,可乔,接”江天放说着,奋力的开始了最后的冲刺,随着两人一阵绵长而急促的喘息,可乔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抖动起来。

“可乔,接住了没?”

可乔媚眼绯红,两鬓如花;娇声说道:“哥,都接住了……你快接电话吧。”

这第二个电话,当然不是陈笑继续打来,问他们坏事做完没有的;打电话的,是蓝小燕。

“江县长,我是蓝小燕;对不起啊,一早就打扰您了,可我实在是有些坐不住。”蓝小燕在电话那头,有些兴奋,也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道。

“没关系,我也起来了,刚才在搞晨练,没来得及接电话。”江天放厚着脸皮撒了个谎,说到“晨练”的时候,林可乔又羞红了脸,轻轻擂了他后背一粉拳。。.。

更多到,地址

第十六章新境界

第十六章新境界

江天放朝可乔做了个鬼脸,对电话那头的蓝小燕说:“怎么,小燕书记有什么指示?”

“江县长,你……可别这么说啊,我受不起的。”蓝小燕说话都不利索了。

江天放都能感觉到电话那头蓝小燕的尴尬与不安,连忙说道:“开玩笑的,小燕老师可别在意;我知道,你听了好消息,肯定睡不着的,什么时候赶来宁阳啊?”

“我已经到宁阳了,现在和米书记在一起呢?”蓝小燕说:“我高兴啊,那里睡得着,昨晚就连夜赶来了;正和米书记商量,今天去省发改委的事情,你和康主任约的什么时候见面啊?”

江天放一看时间,现在才八点不到呢,看来,蓝小燕确实是没有任何停息,连夜赶了八九个小时才过来的,不由心头有些感慨,这个小燕老师,做事真是执着。

“小燕老师,去发改委的事情不急,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了;你们在招待所等我,我大概半小时到那边。”江天放对蓝小燕说。

“嗯,好的,江县长,那我们等你一起吃早餐。”蓝小燕爽直的说。

江天放又起了调笑之心,呵呵说道:“那可不行,我得跟我媳妇一起吃早餐。”

“啊……这样啊?”蓝小燕竟然当真了:“那我们自己吃吧。”

林可乔看不过去了,一把抢过电话,笑着说:“小燕老师,你别信他的;我是乔乔,我来陪你们吃早餐。”

“乔乔真的啊?那我等你来。”蓝小燕听到可乔温柔的声音,顿时高兴的说道。

“嗯,我们马上来,先这样啊。”

挂了电话,可乔一边帮江天放拿衬衣外套,一边笑着说:“这个小燕老师,真是像一张白纸,好单纯啊。”

江天放一边穿衣,一边深有同感的点头说:“是啊,她看上去,真不像是个三十多岁的党委书记,倒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学生。也许,她一直就活在自己的那个梦了,还没有想过要醒来吧。”

“你倒像是蛮了解她啊。”可乔有些讶异的看了江天放一眼。

“这只是我的一个感觉罢了。她肯定是有故事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唉,其实,我们也不需要知道她的故事。”江天放感叹着说。

可乔一边在给江天放打热水,一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有故事啊?”

江天放说:“你想啊,小燕老师本来是宁阳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按理应该是按部就班的这么一直走完自己的人生;可她却选择了去望水乡,这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下决心去那样的偏远山区,而且一呆就是十五年啊。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且能让她持之以恒的,肯定不是一时冲动,也不光是靠所谓的‘理想、信仰’就能做到的。肯定是发生了一件足以改变她一生的大事,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哥,你认识她多久啦?怎么能想得这么远?我就知道小燕老师是个好人。”可乔把热毛巾递给了江天放。

抹了一把脸,江天放笑着说:“我能认识多久啊,还别说,我和认识的时间,跟你完全一样,我也就见了她一次,就是和你一起去望水乡的那次;算啦,不聊这些了,你也准备下,我们马上赶去招待所。”

在招待所一见蓝小燕和白羚,可乔便亲热的拉起了她们的手,两人很快就聊得热乎了。

米来凤也就是这一路来宁阳,知道江天放的老婆一起同行,因为同行的还有徐寒和胡子敬,也来不及细谈交往,所以两人仅仅是打了照面,并不是很熟识。

“小江县长,你爱人真漂亮啊。”米来凤夸了一句。

江天放笑着又给两人做了个介绍,热乎说:“我们先去餐厅吧。”

这顿早餐,江天放没说什么话,就看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蓝小燕是对可乔很有好感,像老朋友一样的聊天,毫无顾忌;米来凤则有意提起一些女人共同的话题,搞活气氛;白羚则一如既往的不做声,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温和的笑意。

早餐过后,可乔主动告辞:“哥,我先去上班啦……”

可乔走后,米来凤笑着说:“你们两口子感情可真好,还叫哥呢。”

江天放便笑:“她从小就这么叫,习惯了的。”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小江县长好福气啊。”米来凤艳羡说道。

“米书记,您还别说,能找到可乔做老婆,真是我前辈子的福气。”江天放感慨的说道:“不说这些了;米书记,我们直接去省发改委吧。”

发改委是一栋十几层的新楼,庄严而气派。

到了楼下,江天放便打了个电话给康裕:“康主任,我是小江;到了您办公楼下。”

“嗯,你们在门厅等一会,我叫秘书来接。”康裕说。

省发改委因为位高权重,所以来来往往办事、找门路的特别多。为了免掉人人都跑来找他们要资金要项目的麻烦,门卫制度很严,找人的话,需要先打电话上去核实,或者发改委的工作人员下楼来接;当然,如果是宋誉华这样的人来了,又另当别论。

不一会,一个年轻人朝江天放几人走过来。

“你们好,我是康主任的秘书,李强;你们是青山县政府的吧。”因为有了康裕的交待,李强说话的语气很客气。

“正是啊,我们是青山县政府的;麻烦李秘书了。”江天放说。

“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你们跟我先上去吧。”

跟着李强的步伐,江天放领着米来凤、蓝小燕、白羚迈进了这个全省的核心部门,她们觉得,也许,这一步,让自己也迈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蓝小燕还是第一次进厅级干部的办公室,但一点都不怯场,除了一丝看得出的兴奋以外,就是不停的感谢康主任,甚至还拿出一幅很漂亮的手工艺品,送给康主任做为谢意。

“小燕同志,你何必这么客气呢?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如果试点搞得好,我甚至要谢谢你们,支持了我的工作才对啊。”

不过,康裕也没有矫情,一件小小的手工艺品,还不至于会上纲上线的,也就欣然接下;并微笑着说:

“我们忙正事第一,小燕同志,报告呢?”

蓝小燕千呼万唤的就等这句话呢,连忙拿出早就打好的报告,递给康裕审阅。

这样的报告,说到底,就是个过场,是人都能写好;要是这报告都不会打,那你干脆别在官场上混得了。

“嗯,不错,有理有据,还很有感情;这是应该支持的大好事啊。”康裕笑着,欣然提笔,签下“同意设立望水乡试点”的文字,并且在签字的最后,写上了“请计财处按三极试点单位的标准,拨付五十万启动资金”;最后才是落款。

看着蓝小燕直勾勾的眼神,康裕都忍不住乐了:“别急,是你的跑不掉;小李啊。”

康裕是秘书李强立刻走了过来。康裕对他说:“你马上去各相关的处室,备个案。”

康裕虽然是常务主任,但凡是都得讲个流程程序,该通告个处室的,还得挨个去备案;李强拿着签了字的报告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就回来了。蓝小燕不太清楚,但是江天放和米来凤知道,康主任这个面子给大了;就秘书李强刚才出去打个转,换他们来跑,至少得半个月,才能盖上那几个章,那几个签字。

“本来,我应该招待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同志,可我看啊,小燕同志是没有心思陪我吃饭了的;反正这个项目,我会随时关注,以后聚一聚的机会也很多,我今天,就不留你们了,好不好?”康裕将报告递给了蓝小燕,轻松诙谐的说道。

蓝小燕也是个不会拐弯的人,立马说道:“康主任,您太理解我们了;我现在就去找勘探设计队伍。下回,您来望水乡,要不,下回我来宁阳,我请您。”

江天放站一旁笑道:“小燕书记,矜持……”

米来凤也笑弯了腰,拍着蓝小燕的肩膀说:“我的小燕老师啊,你总得客气两句啊……”

康裕摆了摆手说:“就冲小燕同志的这份率真和执着,我对这个项目,就很有信心。没关系,你们先去计财处,办你们的事情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几人告别康裕出来,轻松的走在发改委的走廊上。

蓝小燕一直拿着那个签了字的报告看,看了一遍又一遍。

江天放笑她说:“小燕书记,别看了,不会变没的,你不是在做梦。”

“我真不是在做梦?”蓝小燕似乎还没有醒过来:“真的是五十万啊我太幸福了。”

“才五十万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啊?”江天放笑了笑。

“江县长,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望水乡的财政帐上,就从来没有过五十万的时候过;想不到啊,我们望水乡也能有今天……”蓝小燕分辨着说。

江天放看着蓝小燕那神情,心头一酸;却不由得想起了那个陈佩斯和朱时茂演的小品《吃面》,那里面就有这么一句台词:“乡亲们哪,想不到我王老五,也会有这么多钱的时候……”

江天放便边走边说:“小燕老师,你都成《吃面》里面的王老五罗。”

蓝小燕一点也不介意,说道:“只要能筹到钱,只要能把小水电修成,我就是变王老六都成啊;我这几天,又愁钱,又愁立项,都愁昏了头。”

蓝小燕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是说过,你现在愁没钱,不用一个礼拜,你就会愁钱太多了的……”江天放安慰说。

“江县长,你没有哄我吧;我这辈子,就没有过觉得钱多的时候过。”蓝小燕听江天放说这话说了两回了,先前以为是玩笑话,现在听来,却不由她不信。想想啊,立项这么难的事情,江县长答应自己三天办好,这才一天都不到呢,就摆平了,这个江县长,说出来的话,让你觉得他是在吹牛,可他就是能真办成给你看;这让蓝小燕觉得,只要江县长说出口了,肯定就兑得了现。

“你就看着吧,我早说过,钱,不是主要问题。”江天放没有过于解释什么,他觉得,有些事情,自己还是得放手,让蓝小燕自己去经历,去体会,去解决,这才是对她成长负责任的做法。

几人说着话,便到了发改委计财处。

计财处这边走廊里,比其他处室显得要安静很多;来来往往的人,说话也好,走路也好,都有些谨慎的感觉。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厅局级的政府部门,计财处与人事处的办公室楼层,都要比其他地方安静、肃穆许多;也许,任何人,在面对自己的前程,面对金钱的时候,都会努力去保持一种克制、收敛、谨慎的态度,深恐出现差错。反应到行为当中,那就是走路也好,说话也好,无不小心翼翼。

计财处办公室只有三四个人在里面,看到江天放几人进来,却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们,更别说打招呼了。

蓝小燕小心的走到一个女同志面前,看她抬眼望向自己,忙满脸堆笑的说:“同志,您好;请问,办理拨款手续,是在您这吧?”

那女人大约四十来岁,微微有些发福的身材扭动了一下,生硬的说道:“是这,你们办理什么拨款啊?”

蓝小燕连忙把手中的报告递了过去,笑着说:“那太好啦,您看看,这是康主任签字的报告。”

中年女人一听“康主任”,神态略微发生了一些变化,伸手接过报告说:“你们坐,自己倒水啊,我先看看。”

蓝小燕自然没有心情在这里喝茶聊天,稍微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说:“不用了,您忙您的就行,我在这等着。”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显得时间,过得非常的缓慢、漫长。

中年女人总算是看完了报告,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恭喜你们啊,又获得了一个好项目,一个发展的机会;这份报告,从程序上看,没有任何问题。”

蓝小燕总算松了一口气,开心的说道:“那您可以帮我们办理拨款了吗?”

“办当然可以办,但是……”中年女人略一停顿,惹得蓝小燕的心又悬了起来。。.。

更多到,地址

第十七章不办也得办(上) 求月票

第十七章不办也得办(上)求月票

“还有什么手续不齐吗?”蓝小燕紧张的问道。

“呵呵,那倒没有,只是这么大的款项,肯定得我们石处长签字才能支付的啊;这样吧,你们去找我们处长签字,他办公室就在隔壁,现在应该在的。”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去,谢谢你啊……”

蓝小燕连声道谢着退出来,和江天放几人,一起走出了财务室;出门靠右的一个房间,门口有个牌子,写着“计财处处长”,门没有关严实,只是虚掩着。

“应该是这里了。”蓝小燕轻声说着,整了整头发,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蓝小燕敲门稍微重了点,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蓝小燕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将头凑过去向里面看。

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来岁,带了副眼镜,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报纸呢。

“人在啊?怎么没有声音呢?难道是我敲门声太小?不管了,先进去再说。”蓝小燕寻思着,将门推开,随着门“吱嘎”的声响,眼镜男人抬起头,望了过来。

蓝小燕与米来凤走了进去,江天放跟在后面,在靠门的附近就停住了。

“您好,请问是石处长吗?”米来凤笑眯眯的问道。

“嗯,什么事?”石处长是语态很是庄重的问道。

“是这样,我们是平洲青山县政府的,这里有个报告,麻烦石处长审查一下。”蓝小燕连忙将报告毕恭毕敬的放在石处长面前的桌上。

石处长瞟了一眼报告,那模样,压根就没打算拿起来看,也没有再望蓝小燕几人,而是叠起报纸,哼哼着说了句:“嗯,知道了,放这吧。”

说完,石处长拿出一叠文件,开始自顾自的看了起来,不时还在文件上拿铅笔划一划。

领导这是在忙正事啊,学习文件精神呢,蓝小燕可不敢打扰;她稍微退后了几步,耐心的等着石处长学习。想必,石处长学完文件,就会立马贯彻中央精神,帮自己几人办好这事的。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石处长连头都不曾抬起过,还在那聚精会神的学习呢;蓝小燕可就越来越感觉不自在了,可又不敢去打扰领导,只能尴尬的站一旁,等石处长学习完毕。

江天放没有做声,只是冷冷的在一旁看着这个石处长,可心头,已经有些郁闷与烦躁了。

又过了几分钟,石处长终于放下了文件,抬起头,讶异的望着蓝小燕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呢?”

蓝小燕心想,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没有走;可想归想,话不能这么说,蓝小燕去县政府、州政府办事多了,还是知道一些规矩的。

“是啊,石处长,您忙正事,我们不敢打扰;现在,您可以看看这个报告吗?”蓝小燕一见石处长“苏醒”了,连忙说道。

“哎呀,我还赶着要开个会呢,要不这样,报告你们先放在这里,回头我有时间了,再仔细研究,只要有了结果,马上会通知你们的,绝不耽误你们的事情,好不好?”石处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石处长,您就不能现在就看一看这个报告,签个字,这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的。”蓝小燕急了,说话的语速快了起来。

“你这个同志,怎么,我的工作还要你来安排不成?”石处长的脸,垮了下来,那眼神,阴沉的厉害。

米来凤一见不好,赶忙上前打圆场:“石处长,我们也是心急啊;您是省里的干部,素质和修养肯定比我们强,别和我们女同志一般见识啊;求您帮个忙了,先看看这个报告,也让我们心里有个底,拜托您了……”

米来凤虽然不如蓝小燕那般年轻漂亮,可比起蓝小燕来,更善于施展女人的魅力和优势;她一边笑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包烟,走到石处长身边,一手托着石处长的手,一手把烟放在石处长手掌。

米来凤虽然四十来岁了,可皮肤一直保养得很细腻滑嫩,石处长被米来凤双手这么一托,感觉好了很多。

感觉是好了,可石处长的语气并没有放松:“你这位同志,不要这样吗……不是我不帮忙啊,实在是事情太多,下面的报告,我这里一天不知道要收到多少;凡事总得讲个规矩,有个程序,对不对?这马上就年底了,财务审计、汇总,忙都忙不过来呢。这样吧,等元旦过后,我们集体开会研究的时候,我会优先考虑你们的报告,好不好?”

老抓着米来凤的手,特别是还有旁边的人看着,石处长也觉得不妥;他将手收回来,将烟顺着桌面,推到米来凤面前,说道:“烟我就不收了,抽烟太多,对身体也不好;但是,事情我还是会放在心上的,我今天还有会议,咱们改天再联系,你们就回去等消息吧。”

“石处长,你怎么能这样呢,看个报告,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啊。”蓝小燕说话有些冲了,话语间,也不是“您”的称呼,而是“你”了。

米来凤在一旁接嘴:“石处长,您帮个忙啊;我们大老远的从青山县过来一趟,也确实不容易啊……“

米来凤与蓝小燕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江天放站一旁,心里早就起火了;见她们两人,一个客气,一个快语,说个不停,又不好去打断她们。

“你们怎么这样的胡搅蛮缠呢?”石处长不耐烦了:“你们要等,去外面等,我要去开会了。”

说着,石处长站起身来,提步往门口走去。

米来凤与蓝小燕站在那,拉他也不是,不拉也不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石处长走到门边,准备出去呢,一只大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石处长,你今天,不能走。”江天放长臂一伸,大声说道。

“你又是谁?”石处长一愣,继而嗓门一亮,发火了:“我看谁敢拦我,还反了天啦。”

随着石处长大声说话的声音,有些办公室已经有人探出头来观望,隔壁财务室甚至有人已经走了出来。

江天放将拦着石处长的手垂下来,一把握住他的手掌,一边把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要是不想在同事面前丢人现眼,现在就乖乖的配合我。”

然后,江天放大声说道:“石处长,您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叫江天放,是青山县的副县长;米书记,蓝书记,你们在外面等我几分钟,我和石处长有点事情要谈。”

米来凤和蓝小燕、白羚已经目瞪口呆了,听说过胆大的,没见过小江县长这么胆大的,居然就敢“挟持”石处长,拦着他不说,还把人往办公室里拽;咱们这是来求人家办事啊,你这么搞,还不把人给得罪死啦?人家要是能配合你,就见了鬼了;可她们三人还是很快就走到了走廊里,对于江天放现在的做法,她们又能如何?都已经这样啦,静观其变算了。

石处长心里,又是气又有些好笑;今天可真邪门了啊。

到石云冰办公室来批拨款的人,每天都有,不要说一个副县长,就是副市长来了这里,不说点头哈腰,至少也是毕恭毕敬的;谁知道,今天见了一个不怕事的,竟然拦着自己不准出门;现在甚至还钳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随便乱动。

石处长试图挣扎了一下,根本挣不开;江天放的话也让他有些犹豫,也确实,这事情闹开了,自己的面子上确实不好看,但要自己就这么跟着江天放回办公室,似乎面子上他又拉不下;关键是江天放做得很狡猾,眼看事情闹大了,旁边办公室出来人看热闹,竟然立刻装成一副熟人的口气和他说话。这让石云冰很犹豫,到底自己要不要把事情闹大呢?

石处长正犹豫呢,没曾想江天放果断的将他往办公室里一带,然后“嘭”的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现在要操心的事情,是桌上的那份报告。”关上门的江天放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将石处长一把拖到办公桌旁,摁在椅子上坐下后,恶狠狠的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只有两个人在,特别是领略到江天放强悍的力量以后,石处长觉得,今天的事情,只怕已经不那么简单了。

“刚才我不是已经讲过了吗?不相信?喏,这是我的工作证,这是我的持枪证。”江天放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甩到石处长面前,然后说:“你现在最想做的,无非的打电话给你们保卫科或者报警,但我可以明着告诉你,保卫科的人,看见我得绕着走。”

江天放这话,有些夸大的成分,但石处长不知道啊,因为江天放甩在桌上的,真的是一个持枪证;江天放兼着军方“红海”计算机的研发任务呢,有持枪证,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石处长就得琢磨琢磨了,什么样的政府官员才可以持枪啊?如果是公安系统的,那还说得通,但问题是,对方和自己一样,是政府干部,而且仅仅是一名副县长,那这个副县长的来头,就值得考究了。。.。

更多到,地址

第十八章不办也得办(中)

第十八章不办也得办(中)

“不行,得再仔细看看证件。”石处长心里这么想着,拿起了桌上的两个证件,仔细看了起来;可看了半天,这两个证件都是真的,至少石云冰看不出假来;不过按常理判断,这个江天放应该没有讲假话,不是一个骗子或者无赖;你想啊,人家可是拿着批文,和几个同事一起来办理拨款手续的,这是公对公的事情,钱是转到政府的账上,政府的账户那一定是假不了的。

石处长正想开口说话呢,江天放抢先开口了:“如果你不想叫保卫科的人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那我建议你,考虑第二个选择。”

石处长不急反而笑了,说到底,不是还得我签字拨款吗?我今天倒看看你怎么要我签这个字?

“呵呵,年轻人,还有第二选择?”石处长这话里话外,可全是蔑视的感觉了。

江天放也不恼怒,不紧不慢的的说道:“很简单,你仔细看完这个报告后,该签字签字,觉得不该签字,那你发句话,该打回去重新审批就打回去。”

石处长一听,正想说话呢,江天放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还是觉得好笑是不是?你是不是在想,你今天就偏偏要既不看报告,也不签字,更不会得罪人退回去重新审批,对不对?怎么做是你的权利,我没资格这么命令你。”

石处长想笑的原因正是这个,他现在想的也是这个办法;对于石处长来说,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呢;想威胁几句就让自己签字,那以后这个计财处处长还怎么当?

其实,他早就看到了报告上康裕的签字;如果说,在发改委根深蒂固的康裕,还有一些无法掌控的处室的话,那计财处绝对排第一。

因为,石处长是发改委主任王忍的嫡系,是王主任一手提拔上来的;而王主任与康裕,这几年来,明争暗斗的,互有输赢,其中,石处长所起的作用,绝对是不可低估。

石处长是没有权利去否决康主任这样一个手续齐全的项目的;作为财务部门,职责就是按程序,把好财务关,但没有权利去干涉具体的业务项目,更别说去否决一个符合流程的项目;但是,石处长却认为,自己是有权利去拖延一个项目的;就像今天这样,我根本就不看报告,通知你回去等;但你回去后,等多久才能等到他的回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亲爱的石处长,你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江天放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年轻人,我知道你有些来头,可是,做事得慎重啊。”石处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说道。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得低头;更何况,我们还有求于你。说话这么含蓄,你是学古文出身的吧?”江天放的笑容更盛了:“可我告诉你,往大了说,你的权利是党和人民给你的,不是属于你个人的;往小了说,今天这个报告,你要是敢不签字,我现在就敢打电话,把你这顶官帽整没了,你信不信?”

石处长抬起眼,望着江天放,没有做声;他在判断,江天放这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大;不过,石处长认为,只怕吹牛的成分大啊;自己这帽子,那是省委组织部任命的,他不相信,有人能说整没了就没了。

“我知道你不信;现在是关起门来,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是我能给你留的唯一一条退路,我还给你一点时间来考虑,来改变主意。”江天放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按键:“我现在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仔细看看这份报告;一分钟后,我的电话,直接拨省委办公厅督察处。”

江天放一说督察处,石处长心里就打了一颤。

今天的事情,如果真要闹开了,闹到台面上,他石处长是无法自圆其说的;审查报告,按程序拨款,这是他财务处的工作职责;从财务程序上来说,他石处长是没有道理不看人家送来的报告的,更没有权利在报告符合审批程序的情况下,扣留拨款。那要真是这样,你想拨款就拨款,不想拨款就把报告往旁边一扔,那财务处的权利还了得啊?其他处室、领导还不成了摆设?

尽管他以前可以拖延着不办,但那是有原因的,有的是有些项目是领导发了话,必须拖一拖,要么就是别人忌讳他这个职位的权利,敢怒不敢言。很多时候,来求他办事拨款的人,都抱着“山不转水转”的心理,不敢得罪他这位“财神爷”,生怕这次得罪了他,万一下次还得求着他拨款呢?其实,财务处说白了,就是个服务机构,负责把钱转进转出,管好罗。

要是真像今天这个年轻人一样,大家都较真,都把事情捅开了,往上面捅,估计要不了几回,他这个处长就得被撤职或者调离。

更何况,江天放开口就是省委督察处,那是直接督查各厅局单位的部门啊,虽然不能直接撤他的职,但通报批评是可以的吧?往组织部递材料是可以的吧?更别说哪位强势人物发话,真还能当场停职,然后由相关部门补办撤职的手续。

如果这个江天放真的有背景,那还真说不定一次就把自己这顶“官帽子”给捋了呢;就算江天放没有那个能量,说“把自己官帽子整没了”是夸海口,可自己被省委督察处问责,即便这次不处理自己,那也是履历上的污点,对于自己的前途,也是有影响的。

“难道就这么服软了?”石处长心里不爽,也极不情愿,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石处长,你不用觉得今天这事,传出去会丢人;我已经关起门来了,就是考虑了你的面子。你放心,在我面前丢人,不算是丢人。”江天放说话的口气,依然那么狂妄。

“我不知道你和康裕主任有什么瓜葛矛盾,我管不着,也不想去管。”江天放早就看出,石处长这是和康裕过不去,否则,一个处长,看到常务副主任签字批准的报告,不说屁颠屁颠的去办理,至少不敢如此怠慢。

石处长心中惊觉于江天放敏锐的洞察力,但不敢表露出来;这种“与人斗”的事情,在机关内,那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但是,你不能挡我的路”江天放说着,严厉的眼神瞪向了石处长:“也许别人会来求你,但我永远都不会;今天我能逼着你签字,以后该你签字的时候,你还得给我签;千万别来挡我的路,否则,我遇神杀神,遇魔屠魔。”

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森森,带着无限的杀机,让文弱的石处长,心头泛起一丝丝的凉意;他感觉得出,江天放说这话,已经不是在吓唬他了。

“现在,一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要妄想我是吓唬你的,我现在开始打电话,你要不要看这份的报告,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有些事情,我想你比我懂得多。”江天放说完,将报告往石处长面前一甩,开始打起电话来,再也不望他一眼。

“喂,你好,省委办公厅吗?我找宋誉华宋处长。”

江天放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石处长的耳中,他虽然眼睛望着桌上的报告,可耳朵却没有闲着;宋誉华的名字,让石处长心头一激灵。这是一号大秘,这个年轻人不说在吓唬自己的,他是真有来头;刚刚还想拖着,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来头,现在看来,这人只怕说的都是真话了啊。

想到这,石处长飞快的一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报告。

“宋哥,我江天放啊,在发改委的计财处呢。”

石处长一听,“宋哥”,这不是一般关系啊;他耳朵在听,眼睛可不敢闲着,已经开始阅读起报告内容来了。

“对啊,在办拨款的事情;还没呢,这年头,是个菩萨都得拜,我正烦呢……”江天放说着,望了石处长一眼。

石处长已经将报告从头到尾看完了,很简单的一个报告,无非是挂个试点项目名义要点拨款而已,这样的项目,发改委多了去了,就是一般处室,这种项目一年也有很多;何况这是常务副主任签字批准的报告,五十万资金对于省发改委来说,真还是毛毛雨,从康裕的签字内容也看得出,不是那种借项目名义来“捞钱”的。

“怎么,你知道石处长?行,那你和他说几句。”江天放说着,望向了石处长:“石处长,宋处长想和您聊几句,您看……”

当着电话里宋誉华的面,江天放说话的语气和刚才可完全不一样了;该给人脸的时候,那还得给,关起门来抽别人脸和当着众人面抽人脸,那可是两个概念。

“没问题啊,宋处长是大忙人,我正想找机会向他请教呢。”石处长心里正在犯嘀咕呢,也不知道这个江天放是不是真和宋誉华在通话,万一他讹自己的呢?江天放这么问他,他正好想落实一下呢。

接过江天放的手机,石处长清了清喉咙,说:“呵呵,宋处长,你好;我是发改委石云冰啊。”

江天放这才知道,石处长的大名叫石云冰;他还奇怪,怎么这名字像个女人呢?。.。

更多到,地址

第十九章不办也得办(下)

第十九章不办也得办(下)

“石处长好啊,上次开中成药的联席会议,我记得你也参加了的。”宋誉华接到江天放的电话,便知道这个石处长肯定起了什么幺蛾子;他虽然不知道石处长与康主任之间有什么厉害关系,但是听江天放的口气,凭自己的经验也猜得到,发改委的这位“财神爷”,肯定给江天放脸色看了。但是,宋誉华想不到江天放胆子那么大,敢“胁迫”石处长,否则,也不会这么和他客客气气讲话的。

宋誉华这么一说,加上他的声音,石处长便知道,这个“一号大秘”是如假包换的了;联席会议的时候,他是见过宋誉华的,也听了宋誉华的发言。

“宋处长这么说,可让我承受不起啊;你是省委机关的领导,应该我多请示汇报才对的。”说起官场的套话,这个石处长倒是毫不含糊。

“石处长,你可是财神爷啊;这不,我兄弟就求到你门下了,怎么,是不是手续不齐全,不好办理啊?”宋誉华帮江天放阴了句。

“宋处长,哪里哪里啊,我这不正准备批吗;你这个兄弟,可不是一般人啊……”石处长语带双关的说。

“确实不是一般人;我们上次见面,不是因为中成药项目吗,那就是他的手笔。”宋誉华说。

石处长心里一激灵,中成药项目不是欧阳书记力推的吗?怎么成了这小子的手笔了?难道他和欧阳书记有什么关系?也难说,就冲宋誉华这热心劲,可还真有可能,这么年轻就是副县长,果然是有来头;也难怪敢夸海口,真惹急了,这个愣头青把矛盾捅到欧阳书记那里去,自己可是真没有好果子吃。

这么想着,石处长变了个口气说:“难怪啊,这不,你这兄弟又有新项目了;我这正准备拨款呢……”

宋誉华说:“是不是小水电的项目?”

石处长说:“是啊,正是小水电项目。”

“这个项目我知道,石处长,能尽快办理的手续,在制度许可的范围内,你就尽快办吧……”宋誉华说这话的时候,一号大秘的威风可就不自主的流露出来了;一个小处长,宋誉华可没那习惯去求着办事。

“宋处长放心,我这里正在审理呢,程序没问题,我这边一定抓紧时间办理。”石处长顺驴下坡,赶紧的卖了宋誉华一个人情。

本来也是,自己这么做,本就是个要得罪康裕的事情,如果康主任真的追究起来,无论是从程序还是从工作职责,自己都免不了挨一个“懈怠”的批评。

被康主任批评也就是算了,现在,要他石处长和宋大秘对着干,确实是犯不着,也肯定讨不了好,更何况,身边还站着这个不依不饶的“瘟神”,万一他把事情直接捅到欧阳书记那里去,俗话说“天威难测”,只怕还真会捋了自己这官帽子,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宋誉华说:“那好,我不打扰石处长办公了,你尽快吧……嗯,请江县长接电话。”

“好的,我们找机会再聚一聚。”石处长说着,把电话递还给了江天放;心里又打了个激灵,宋大秘“请”江县长接电话啊,自己可没有这个待遇。

“宋哥,费心了啊。”江天放谢了一句。

“小放,别太较真,现在就这风气,办你的正事要紧。”宋誉华开导着说道。

“宋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那先这样啊……”

江天放刚刚挂了电话,石处长已经把报告递给他了:“小江县长,以后,火气别这么旺啊;你看,这不是已经办妥了吗?”

江天放拿过报告一看,康裕签字的后面,赫然已经写上了“同意按程序拨款,石云冰”。

“我要是现在说谢谢,也许石处长会觉得我很虚伪。”江天放看着已经签字的报告说道。

石处长冷冷一笑,没有做声;不是看宋大秘的面子,今天这事他能罢休?可石云冰也不想想,人家没有足够的资本,敢和你横?

“不过,我还是要对石处长很诚心的说声谢谢。”江天放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换了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签字,都会有被逼着签“城下之盟”的挫败感,能态度好才怪呢,他可没奢求自己一个电话就让这个丢了面子的石处长对自己和颜瑞色。

江天放接着说道:“我知道,今天我是话说得不好听,你爱听不听;但你既然已经签了字,今天的事,在我这,就算揭过去了,自然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呢,也来点实在的,石处长可以仔细琢磨我后面的话。”

石处长抬起头,很好奇江天放到底想说什么。

“这份报告上提到的小水电,以后会引起很大的争议,甚至会在你们发改委直接掀起轩然大*;这一点,石处长很快就会看得到。”江天放说:“我想告诉石处长的话就是,无论引起多大的争论,即使你不认同这个项目,和康主任不大对付,也一定不要反对,记得啊,是千万不要去公开反对;如果你顶不住压力,思想上动摇的时候,不妨想一想我今天说的话。这句话,现在你听起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将来,你就会知道,这是我对你石处长,最实在的回礼,比送你一笔钱,讲几句恭维话,实在得很多很多。”

江天放说完,也不再理会惊诧的石处长,收起报告,转身离去。

不说石处长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发呆,想着江天放那看似莫名其妙的话;却说办公室外焦急如焚的米来凤和蓝小燕、白羚,终于像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等到了江天放出来。

白羚是一点也不担心,她觉得小江县长肯定摆得平的。

蓝小燕对于江天放的出格主动倒也不觉得有多惊异,在她看来,那个石处长实在是有些过分;自己几个人,好歹也是政府干部,来他这里办事,竟然被他干晾了半个小时不说,最后还想走,蓝小燕觉得,江县长拦着他是对的,只是态度还可以稍微温和那么一点点,就温和一点点够了。

米来凤却不同了;她见得太多了,那些有实权的政府主管领导,哪个不是“爷”啊,都得求着他们的。你今天把他得罪了,自己想办的事情要被耽误不说,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又得求到他这里来的;江天放拦着石处长,并把石处长拖进去的那一瞬间,米来凤的内心,其实是有着一丝兴奋与愉悦的,可开心过后,米来凤就陷入了深深的担心当中。但为时已晚啊,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米来凤侧着耳朵,细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刚开始的时候,江天放在里面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友善,这让米来凤一直都揪着心;可后来,渐渐的声音都小了,似乎还在打电话,米来凤虽然稍稍松了口气,觉得只要不把关系搞太僵了,总还有机会去补救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找康主任出面协调一下啊。

三个女人正各怀心思的揣测呢,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怎么样啊?”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去办手续吧。”江天放将报告递给蓝小燕,微笑着说。

“你怎么就把那个石处长给摆平……”蓝小燕一边接报告,一边兴奋、好奇的问道。米来凤在一旁,拽了下蓝小燕的衣袖,努努嘴示意,人家石处长还在里面呢。

蓝小燕一缩头,做了个明白的表情,便欢快的朝财务室走去了。

财务室的那个中年女人有些好奇,她们在这里早就听到了石处长发火的声音,怎么刚才还发火,现在又签字批准了呢?这与以往可是大相径庭啊。但领导的事情,谁敢去过问哦,照办就是了。

于是,填表格,填转账单,填支票……蓝小燕兴高采烈的忙活着;从财务室出来,又跑银行,一直到拿到了银行的回单,又打电话回望水乡通知了财务人员,要他们随时去查询五十万什么时候到账,蓝小燕才松了口气,继而一挥秀拳:“终于有钱啦……”

那神态,似乎是一个贫困之极的人,骤然获得亿万财富的感觉。

白羚与米来凤看着蓝小燕,都有些乐不可支;江天放斜了她一眼,用调侃的鄙夷语气说道:“小燕老师,咱能不能含蓄点啊。”

“不能。”三个女人齐声回答说道,然后都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跑设计院,虽然眼看着已经中午了,米来凤也没有耽搁;带着几个人直奔省水利水电设计院。

赶到设计院的时候,米来凤那个同学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呢,几人闯进门来,抬眼一看,惊讶的失声道:“喲,这不是……米县长吗?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米来凤以前是副县长,看来,她这同学也是很久没有联系了,还不知道米来凤已经调到了青山县,并且升职为副书记。

“杨院长,精神头不错啊,看来最近有喜事啊。”米来凤笑着和老同学握手,一边向江天放几人介绍说:“这是我大学同学,设计院的副院长杨钢。”一边又把江天放几人介绍给自己的同学。

“真是稀客啊,别说了,今天我请客,咱们先去吃饭。”杨钢一点也不像知识分子那么扭捏,大手一挥,朗声说道。。.。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章 设计院 新的一周,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章设计院新的一周,求推荐票月票

杨钢找了个看上去满有档次的酒楼,进了包厢,几人分别落座;服务员上茶上菜。

“怎么,调到青山县了?很有挑战性啊。”杨钢说话很委婉。

“什么挑战性,你干脆说青山县穷、苦得了。”米来凤在老同学面前很是放得开。

“你呀,还是老样子……”杨钢拿筷子指了指米来凤,笑着摇了摇头。

“米书记掉过来两年啦,现在我们的县委副书记。”蓝小燕帮米来凤解释了一句。

“哦,那是升职了啊,值得庆贺,来,干一杯。”杨钢略显惊讶,又有些开心的说。

“庆贺什么啊,难死我罗,这不,找你求援来了。”米来凤故作小女人态的说。

“我就知道,你这个凤丫头,无事是不会登我这寒门的。”杨钢笑着说:“说说看,什么事情,能帮的,我这个老同学一定不遗余力的帮。”

“那可一言为定啊,先干了这杯,免得你反悔。”米来凤娇笑着,端起酒杯朝杨钢的酒杯碰了过去。

喝完酒,杨钢笑着说:“老同学,酒是喝了,但你可别诳我;你得先告诉我,要我帮什么忙。你要是要找我借个十万八万的,也得要我有才行啊。”

米来凤娇笑这说:“没那么严重,都是你饭碗里的事情。”

杨钢笑着夹了筷子青菜说:“我这全是青菜,你要什么,尽管挑。”

“你想得美,打算就拿这点东西打发我啊,门都没有。”米来凤笑着,帮杨钢舀了瓢肉,说道:“你吃肉,我喝汤;你还怕我坑了你啊。”

大伙都笑了起来。

杨钢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老同学在一起,感觉就是不一样,那是一种心灵没有任何负担与遮掩的舒坦。

“我们县里望水乡打算搞个小水电站,想请你帮忙搞设计,这,不算为难你吧。”米来凤不再讲笑话,说起正事。

“不可能就这么点事,这是给我送业务,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杨钢使劲的摆摆手说:“凤丫头,我太了解你了,说后面的‘但是’吧。”

“咯咯。”米来凤又娇笑起来:“还是老同学了解我。”

“那当然,要是你们只要我们设计院搞勘探设计,那是我求你的事情,你还会像现在这么藏着掖着的?你还是老实交待吧。”杨钢很肯定的说。

“杨院长既然都发话了,那小女子只能从实招啦。”米来凤展眉一笑,说:“真还就是小水电站的勘探设计这个事情。”

“这个好说,最优秀的工程师加最优惠的价格,怎么样?”杨钢豪气的说。

“嘿嘿……”米来凤狡黠的笑了。

“怎么,还不够?”杨钢纳闷的问道。

“这两个条件之外,我还有个条件。”米来凤说着,飞了杨钢一眼。

“我就知道,没那么便宜的事情。”杨钢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倒是对米来凤的这个飞眼,没有准备,心理“通通”跳了几下。

“也不是什么大难事啊,就是设计费用,我得分步付给你。”米来凤一点也不觉脸红的说。

“得多长的时间啊?”杨钢倒没有在意。

“三年。”蓝小燕抢着回答道。

“这才多少钱啊?还分三年,你总得给我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吧。”杨钢装着不满的斜了米来凤一眼。

“理由嘛,你问我们望水乡的蓝书记吧。”米来凤顺势把蓝小燕推了出来。

“啊,蓝书记……”杨钢眼光转向了蓝小燕。

蓝小燕忸怩了半天,说了一句:“因为我们没钱……”

江天放几乎忍不住要喷笑出来,谁知杨钢却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说:“这个理由倒是实在啊。”

“唉,我问句题外话,这个小水电,你们现在有多少钱啊。”杨钢问蓝小燕。

“嗯,本来我是打算找信用社贷款十万的,可现在不用了;省发改委批了五十万,现在的状况,比我原先的预想要好多了。”蓝小燕认真的说道。

这下,轮到杨钢要喷了:“搞半天,你一分钱都没有啊……”

转念再一想,杨钢指着米来凤说:“你……凤丫头啊凤丫头,你可真是个疯丫头;五十万你也敢办小水电啊?你打算搞个五十千瓦的水电站还是怎么着啊……”

蓝小燕很认真的纠正杨钢说:“不是五十千瓦,我们打算建个一万千瓦左右的小水电站。”

杨钢彻底崩溃了,惊讶的说道:“一万千瓦,你知道要投多少钱吗?五十万,五百万都不够,亏你们还真敢想啊。”

“没关系的,我们江县长说了,过几天,我就会钱多得发愁……”蓝小燕还真把江天放的话当成事实了。

杨钢第一次正式将目光投向了江天放。

先前,米来凤介绍说,江天放是副县长时,杨钢就已经惊诧于江天放的年轻了;虽然他的目光一直没有在江天放身上停留,可他眼睛的余光,一直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徘徊,一直都在琢磨,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副县长,江天放到底是有背景还是有特长呢?

“江县长,我知道,我这个老同学是肯定想不出这么惊艳的主意的,看来,根子还在你这儿啊。”杨钢颇有深意的说:“我倒想听一听,你怎么会判断出,你们一周以后,钱会多得发愁呢?”

“呵呵,我只是开了个头,具体的事物,还是蓝书记在操作,还是让蓝书记给你介绍吧。”江天放微笑着,把目光投向了蓝小燕。

蓝小燕也不推辞,便把小水电的思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设计,到“卖电”,再到拿了“卖电”的合同去谈设备分期付款;然后用设备合同和“卖电”合同一起,拉社会投资入股,拉村委会的土地入股,拉村民的出工入股;蓝小燕都忘记了吃饭,将这个项目,前前后后是想法和过程,全盘托出;这些流程,这几天一直都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早就已经是滚瓜烂熟了;蓝小燕说起来,宛如在讲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娓娓动听,听得大伙都入了迷。

“高”蓝小燕话音刚落,杨钢便喝起彩来:“难怪敢说不愁钱,要是可以,我们这个勘探设计费,能不能按价入股?”

“啊……这个啊?江县长以前没和我交待啊。”蓝小燕有些发懵,想不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

“小燕老师,你错罗……”江天放看着眼里冒着光彩的蓝小燕,摇了摇头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具体的事物,我是不会再插手的,只要你觉得行,一切都由你做主;你,就是这个项目的全权负责人。”

江天放的话语,说的坚决而坚定;这让蓝小燕受到了无比的鼓舞和感染,她挺了挺腰板,认真的望了一眼江天放,再转眼望向杨钢,脆声说道:“杨院长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杨钢朗声说道:“别人不敢吃这个螃蟹,我杨钢,却是不怕。”

转过头,杨钢望着米来凤与江天放说:“单是勘探设计,费用并不高,也占不了多大的股份;如果可以,我们设计院不但要参与设计、产品选型,还可以安排我们的工程队和施工管理人员,参与工程的监管,参与后期的维护。”

“杨院长快言快语,那我就拍这个板”蓝小燕也毫不示弱:“只要你们不怕,我们望水乡就敢于接受你们,把你们的设计费,你们的技术投入都纳入股权”

“老杨,这可不是小事,你们院里……”米来凤担心的看着杨钢,好心提醒了一句。

杨钢一直都是副院长,也没听说提拔了院长;今天他自己也是这么介绍的。米来凤是担心,作为副院长,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这么拍板定下来了,会引起设计院院长和其他人不必要的非议,也会影响杨钢和其他人的关系处理。

“没关系,这个事,我基本上还是做得了主的。”杨钢感激的回望了老同学一眼说:“我们老院长,已经因病住院快一年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我这个副院长在主持工作,他从来都不过问。再说了,我也算是老院长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他对我做事还是很放心的。”

杨钢又补充说道:“业务方面,一直都是我的长项;小水电这样的项目,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稳赚不亏的。你想啊,我现在接了你们的设计,顶天了,也不过就是十几万的设计费而已,这钱拿回来,又不能增值。如果换作股份,一来,我们每年都能有个比较好的分红收益,再说了,什么时候想要现金,这些股份我们随时都可以转卖变现的,这样的好事,应该是我们求着你们帮忙呢,我想,我的那些同事,是不会反对的。”

说完这些,杨钢转头望着蓝小燕说:“不过啊,蓝书记,就那么点设计费,要是入股,我们也占不了多少股份;这几年,竞争的压力越来越大,设计院正在搞业务的延伸开拓,我们的施工和技术队伍,发展得很快;所以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技术、施工这一块的业务也拿下来,你们反正也得请工程队啊,我想,我们设计院的实力,在湖东省,还是具备竞争力的。”

这个杨院长,胃口可还真不小啊。.。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一章势利眼?

第二十一章势利眼?

蓝小燕听了杨钢的话,倒是没有冲动的一口答应,而是想了一想,说:“杨院长,一码归一码,设计的事情,是我们请你们帮忙;施工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立刻就答应你。因为这涉及到施工费用多少的问题,与设计费不同,需要进行横向的比较,说白了,就是你们的价格不能比别的施工队高。但是,作为设计单位,为了保证工程质量,保证设计与实施的一致性,在相同的价格下,我绝对会选择你们。”

蓝小燕这话,不但江天放心里暗自点头赞许,就是米来凤,也觉得她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蓝书记,你说得对,这个事情,咱们就得看谁的价格低又质量高,才给谁做。别看他是我的老同学,也别管他帮了咱们多少忙,该坚持的原则,咱们就得坚持。”米来凤打消了蓝小燕心头唯一的顾虑,赞赏的对她说道。

蓝小燕本来没有考虑到杨钢和米来凤的关系这一层,现在米来凤这么一说,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米书记,我……没其他的意思。”

“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对了。”米来凤笑着说,眼光很温和的望着蓝小燕。

“蓝书记,你不用顾虑太多,我和凤丫头,同学感情是很好,但公事就是公事,我肯定不会让你难做的;为难你,不就是为难我这老同学嘛。”杨钢很开朗的说道:“这样吧,今天是礼拜五,下周一,我就安排我们的勘探设计人员去你们望水乡,开始进行勘探。估计一个礼拜吧,设计方案就能拿出来了;等设计完成以后,我再和你们详细的谈施工费用问题,好不好?”

“嗯,杨院长,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最怕的就是做事拖,一个事拖来拖去,好事都能变坏事。”蓝小燕颇有感触的说道。

杨钢转头望着米来凤,笑着说:“老同学,我这么处理,没丢你面子吧。”

“唉,还是老同学好啊……来,我敬你。”米来凤也是颇有感触,在官场上厮混久了,人与人之间,缺少了很多自然而质朴的情感,让人很累,却又不得不去应付;她举起了酒杯,冲杨钢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吃完饭,杨钢带着米来凤几人回了趟设计院,办理了一些设计申请手续,并告诉蓝小燕,尽可能的将青山县的水文地质气象资料准备齐全,以利于设计;一番交待完毕,差不多都…了,蓝小燕几人才告辞出来。

“又完成了一件大事,今天可是真值了。”蓝小燕一如既往的猛一挥秀手,在胸前捏了个拳头,兴奋的说道。

“唉,我真没用,今天这两个大事,要不是有米书记、江县长你们两个,我还不知道得忙多久呢。”蓝小燕一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跑发改委的那些场景,那些人的态度,不免感慨万千。

“慢慢来,不要泄气;你看,小水电的事情,今天不就比昨天要明朗很多了吗。”江天放给蓝小燕鼓了鼓劲。

“那还不是亏了你们啊,有时候想一想,我真是。。。”蓝小燕高兴之余,略微沮丧的说道。

“我们也就帮你一点点,具体的事情,还得你去做,就像以后和杨院长的谈判,以及其他企业的入股谈判,都得靠你;我们有我们的长处,你也有你的作用的。”米来凤在一旁宽慰道。

一说起入股,蓝小燕的精神又上来了:“对啊,后面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拉投资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弄呢;江县长,你出个主意吧。”

江天放看着神情转变如此之快的蓝小燕,心中有些好笑;不过也很佩服她的执着与顽强。人,总是会遇到困难的,但不能被困难困扰。

“你有什么想法?”江天放问蓝小燕。

“我打算去平洲几个效益好的企业,一个一个的拜访;另外,我在想,我们县里那些个比较大的矿主,要不要也走动一下,争取他们也来投点资。”蓝小燕可没有米来凤她们考虑的那么多,什么政策允许不允许,会不会招来政治上的麻烦,这些,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蓝小燕心中唯一想的就是,谁有钱,谁愿意投钱,她就找谁。

“我再给你出个主意。”江天放也没有把那些政治上的风险告诉蓝小燕,不想因为这些,干扰她现在的工作积极性。

“好,江县长,你说,我记下来,马上去办。”蓝小燕立马接口说道。

“告示天下。”江天放沉声说道。

蓝小燕带着丝不解的神情,望着江天放说:“告示?你的意思的张贴公告?”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江天放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说:“不过,现在又不是古代,还要张贴皇榜;可以采用其他的手法啊。”

“是不是打广告?”米来凤在一旁小声的询问。

“具体该怎么操作,是打广告好呢,还是采取其他方式妥当,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清楚;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咱们咨询一下她。”

江天放这么说的原因,是对于现在这个历史阶段,将政府行政行为采用打广告的方式去公布,不知道社会上能不能接受,特别是媒体敢不敢这么做,他确实心底没底。

“好,咱们先问问专业人士,这样稳妥。”米来凤也赞同江天放的做法。

江天放拿出手机,拨了个传呼,不一会,电话回进来了。

“小放,你还记得丽芸姐啊。”电话里,钟丽芸的声音,热情而兴奋。

“我怎么敢忘记你啊,这不,一回来就和你联系了。”江天放撒了个谎。

“你骗鬼哦;你姐说了,你早几天就回来了。”钟丽芸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江天放“丑陋”的嘴脸。

江天放拿着电话,尴尬的“呵呵”直笑,不知如何接口。

“懒得和你计较,快说,找姐啥事?”钟丽芸麻利的说,不理会江天放的“无赖”。

“想请你吃晚饭,不知你有没有空啊?”江天放笑着说。

“不可能这么好吧?无事献殷勤……就我们俩?”钟丽芸带着一点点期待的语气问道。

“还有人一起的……”江天放又是尴尬的说。

“是不是乔乔啊?也行吧。”钟丽芸也没有为难江天放。

“叫上可乔也行,不过……还有我几个同事。”江天放吞吞吐吐的说,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势力眼,没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给钟丽芸哪怕是打个电话呢?

“公事啊?那行,下班的时候你来电视台门口接我。”钟丽芸没有再为难江天放,爽快的说。

湖东省电视台位于宁阳市北边,门口是一条并不宽阔的马路,但是,临近下班时分,电视台门前人来人往,人流也多了起来,与门前那条坑坑洼洼的马路,极不协调。

江天放与米来凤几人坐在他的吉普车里面,看着电视台门前出入的那些打扮入时,花枝招展的丽人,昂首挺胸的帅哥,不时还会有那些在电视中熟悉的面孔闪现。

也有一些来接人的小车,都是一些高档进口车,从车里出入的,也不乏那些成功人士;江天放的吉普车与他们比起来,在电视台门前,显得很是有些含酸。

“我朋友处来了,我下去接一下。”江天放看到艳丽的钟丽芸从门里出来,扭头对米来凤说了声,便推开车门下车了。

可还等江天放走到钟丽芸面前呢,一台崭新的奥迪车便“吱”的一声,滑过他面前,停在了电视台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西服,捧着一大把的鲜花,迎着钟丽芸便走上前去了。

“丽芸,下班了?”白西装的男人很温柔的和钟丽芸打招呼。

“是啊,下班了;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帅,别告诉我你是来接我的啊……我可是已经有约会了。”钟丽芸笑着和那男人打了个招呼,直接开口,封死了对方约请的话头。

这白西装男人可不正是冲着钟丽芸来的吗,可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呢,就被钟丽芸一句话给堵了回来,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时,江天放已经绕过奥迪车,从旁边走到了钟丽芸面前,正准备喊钟丽芸呢,钟丽芸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挽住江天放的胳膊,一手理了理江天放的头发,其实,那板寸头有什么好理的呢?江天放不好意思在大街上问她,只能任由钟丽芸发挥了。

“嗯,还好,没有瘦;就是感觉头上的灰尘多了些……”钟丽芸腻这江天放的胳膊,柔声说道。

“哪有这么夸张啊。”江天放笑着说:“这才去多久啊。”

江天放觉得好笑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姐姐那天一见他,也是摸他的头,说他“没有瘦”;现在,钟丽芸的举止,越来越像姐姐的了。

“我们走吧。”钟丽芸对江天放说了句,又扭头对那白西装男人说:“我先走啦,不耽误你接美女罗……再见”

那白西装男人,尴尬的点点头,说:“我……那好,再见。”

走出一小段距离后,江天放低声对钟丽芸说:“我怎么觉得那男的像是来接你的啊?”。.。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二章 神秘的大厨

第二十二章神秘的大厨

钟丽芸娇笑着说:“本就是来打我主意的啊,什么叫像?我不想理他呗,所以堵了他的嘴罗。”

“这男的是不行,配不上咱丽芸姐。”江天放和钟丽芸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向吉普车。

看到车里还有几个人,而且都是女性,钟丽芸吐了下舌头,松开挽着江天放的手;上了车之后才说道:“你们别误会啊,我拿小放当挡箭牌呢。”

江天放这才笑着,向其他几人介绍说:“这是省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钟丽芸;也是我姐的同学。”

“什么叫你姐的同学,我也是你姐。”钟丽芸笑着纠正了江天放的说法,然后对米来凤几人说:“你们别听他胡诌,我哪当得上什么知名主持人;我和小放算是发小吧,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钟丽芸这话引来大伙一阵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钟丽芸是江天放的长辈呢。

江天放却是无可奈何,按实情,钟丽芸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这话还真没有错。

“这是我们县委的米来凤副书记;这是我们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这是我们秘书科的白羚。”江天放逐一介绍完毕,发动汽车,问钟丽芸:“想去哪儿吃饭?今天我掏腰包请客。”

“先去接乔乔吧,刚才我已经和她打电话说了。”钟丽芸说。

这一段时间以来,钟丽芸和可乔接触的蛮多,主要还是因为钟丽芸的“抑郁症”;不过,她的病情不算很严重,还只是初期,在可乔的心理辅导加上一些药物配合治疗之下,钟丽芸自己都感觉最近人变精神了。

从医院门口接了林可乔,一共就有六个人了;这台吉普车坐着肯定会有些拥挤。

钟丽芸看着倚在江天放身上的可乔,走过在她粉脸上捏了一把,脆笑着说:“这妞可是越来越水灵啦。”

说着,钟丽芸拉开车门,爬到了驾驶席上说:“小放,还是你抱着你媳妇坐吧;我抱着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动心的……”

“你开车行吗?”江天放有些疑惑的问。

“行吗?我可是有六年驾龄的老师傅了。”钟丽芸看到江天放拥着可乔在副驾驶席上坐稳后,发动了汽车说:“我妈一直想给我买车,可又怕在单位上影响不好;台里人多嘴杂的,唉……”

随着钟丽芸的一声叹息,吉普车蹿上了马路;路上车不算很多,钟丽芸一路不断的超车,路边的灯杆和树木飞速的往后倒退。

“你这是带我们去哪儿吃饭啊?”江天放问。

“香辣鱼。”

香辣鱼是一道川菜的菜名,也是这家生意红火的酒楼的店名。

酒楼不在繁华的城区,反而是靠近城郊了;但是,江天放等人赶到这里的时候,酒楼外已经是横竖停放了几排车辆,还不断有小车在开进来。

酒楼前坪很大,除了车,就是人;顺着人流,来到酒楼门前,是一对硕大的石狮子守门,抬眼望去,门楼是雕梁画栋,采用了复古的宫殿装饰,两层楼间,一块塑金的匾额,赫然写着“香辣鱼”三个烫金的大字。

门楼里,穿着粉红色旗袍的迎宾少女,莺声燕语的说着:您好,欢迎光临

江天放率先走进去,问迎宾小姐:“我们六个人,开个包间吧。”

“请您出示我们酒楼的贵宾卡;方便我核查您预订的包间,谢谢。”迎宾微笑着,半鞠躬的说。

“我们没有预定,就大厅找个雅座吧。”钟丽芸走过来说。

“那好,请跟我这边来。”迎宾还是微笑着,婀娜的扭动着小腰肢,在前边引路。

“这儿规矩可多了;生意好啊,你看,现在才六点多啊,大厅就差不多坐一半了;二楼全是包厢,不但需要是这里的贵宾,还必须预订,否则的话,就是有空包厢,也不让进的。”钟丽芸向江天放解释说。

“这么牛啊?”江天放纳闷了,问:“味道真有那么好啊?”

“味道是的确不错,正宗的川味;麻、辣、香、烫,吃过的都说好吃,想再来呢。”钟丽芸说着,似乎又开始回味起那美妙的滋味来了。

“那我得好好尝尝。”江天放笑着说。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了一会,迎宾引着几人来到靠后一处比较安静的角落,这儿,用屏风稍微隔开了,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这就是雅座了。

落座之后,钟丽芸娇笑这说:“小放,你今天可出风头了。”

江天放纳闷的问:“我又怎么啦?”

“你没见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大厅里其他人望着你的目光啊,那个羡慕哦;一个人领五个大美女,你说你是不是出足了风头啊。”钟丽芸媚笑着说。

江天放一想,还确实是这样;自己领的这五个人,全是美女,就自己一个男的。而这几个美女,却是也是千般风情,万般姿态,让人美不胜收,不能不叫人羡慕啊。

婉约的可乔,骄傲的白羚,魅惑的钟丽芸,知性的蓝小燕,成熟的米来凤;那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各有千秋,各有特色;随便哪一个,都是男人心目中的极品啊。

江天放本来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光,钟丽芸这一提醒,转头望去,确实还有不少的食客,还在偷偷的窥视着自己这个方向呢。

“哥,你们点菜,我去趟洗手间。”可乔放下小包,脱去外面的风衣,展现出圆润的身体,站起身来说。

“小心点啊。”江天放交待了一声,开始看服务员递过的菜单;翻了一会,把菜单递给钟丽芸说:“你来得多,还是你来点菜吧,我负责买单,怎么样。”

“嗯,我来点。”钟丽芸接过菜单,却没有看,而是顺口开始报菜名,看得出,她对这里的确比较熟悉,来得多了,菜名都能记住。

不一会,可乔回来了,笑着说:“这里生意是真好啊,规矩也真多。”

江天放笑问:“这里还有规矩啊。”

“是啊。”可乔也纳闷的说:“我刚才去洗手间,下面人太多,我想去二楼呢,结果被人拦住了。”

江天放也纳闷,去上个洗手间都不许,这里的规矩可真特别啊,他问道:“为什么啊?”

“上二楼的楼梯口有几个保安,态度倒是是好,就是不许我上去,说那里只对贵宾开放,而且必须有预约才可以上去。”可乔倒没有生气,也没有纠缠于此事,只是当个趣事在说着。

江天放抬眼朝二楼楼梯口那边望去,确实,有几个穿藏青色保安制服的站在那里,满脸堆笑的向一些想上去的客人在说着什么,也有人亮了贵宾卡,在保安的带领下,走上了二楼。

“嗯,你们先聊,我也出去转转,看看这里有那些特色啊。”江天放想了一下,和几人打了个招呼,起身朝外边走去。

外面人声鼎沸,香气扑鼻;餐桌上,大部分都上香辣鱼的火锅,红色的油汤在碧蓝的火焰上翻滚,不时能看到雪白鲜嫩的鱼肉翻上来,还有锅底的青菜,一些调味的佐品,夹杂在一起,甚是好看。

各桌的食客也是大快朵颐,夹菜喝酒,抹着额头的汗珠,“嘶嘶”的吸着气,甚至有人还用手掌扇着自己的被辣麻了的嘴巴,可不一会还是忍不住去夹菜,继续这美妙的美食之旅。

与江天放经常去的江嫂活鱼不同,这里的菜肴更加的讲究“色香味”,不似江嫂活鱼的原汁原味,在意的是客人的口感和进食的氛围。

在外边转了一圈,江天放回到自己的餐桌,此时,服务员已经很熟练的摆上了火锅,配菜,饮料等。

“怎么样,这里的菜,很特别吧。”钟丽芸对江天放说。

“是蛮特别的。”江天放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随着一大锅的香辣鱼端上桌,蓝色的火苗“扑腾”升起,一阵浓郁的香气便朝桌上每个人的感官扑去。

“来来,大家别客气了,快吃啊。”钟丽芸招呼着大伙儿,率先将筷子插向了锅中。

“味道是不错……”米来凤一边吹着碗里的热腾腾的鱼肉,一边咀嚼着,一边嘴里稍觉含糊的赞美说。

“那可不,这里的大厨,可是老板月薪一万,从川南的大山里请出来的,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出山’啊;我听说,这个大厨,在这里是有单独的厨房的,锅底和配料,都是他亲自操刀熬制,除了了这里的老板和几个心腹,就算是大厅的领班,都不能进那个特别的厨房;大师熬好了汤,才端到外面的厨房让他的徒弟们再加工。”钟丽芸一边吃着,一边如数家珍的说着这些秘闻。

“怪不得,这汤额外的香,额外的鲜呢。”可乔轻轻喝了口鱼汤,也赞同的说。

“香是确实香,不过,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玄吧。”江天放笑着说:“只怕,还是有心理因素在内;神秘的大厨,神秘的厨房,众多的口碑,这些外在因素集中在一起,才勾起了大家的食欲,加上这里的用餐气氛,当然,还有这个香辣鱼也确实做得不错,这些综合在一起,这才会让大家觉得这里的香辣鱼是绝品佳肴啊。”

神秘,是最能吸引人的。。.。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三章广而告之

第二十三章广而告之

“可乔,别理他,咱们吃自己的,就是好吃嘛。”钟丽芸娇嗔了江天放一眼,夹了筷子鱼给可乔说:“什么美妙的事情,到他那都成了有条有理的论文了。”

“我有那么无趣吗?”江天放讶异的问道。

“有时候有那么一点。”钟丽芸戏谑的说:“比如现在。”

“那好,我不多说了,大家放开了吃。”江天放还是蛮“乖”的说:“不过,这里的香辣鱼,你们偶尔来尝尝还是可以,不要经常来。”

“为什么啊?”钟丽芸纳闷的问。

“呵呵,什么原因你就别多问了,记着我的话就行。”江天放没有过多的解释,说:“什么菜吃多了,也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味了;保留一丝念想,美味的感觉才会持久的。”

“这个说法倒是有点道理。”钟丽芸也没有深究,说:“我其实来得也不多,一个月就那么一两次吧。”

说着这些,钟丽芸猛然转个话题:“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钟丽芸本以为江天放找自己是为大药房的事情,可看到米来凤、蓝小燕也在一起,觉得又不太可能。

“哦,小燕老师,你来说给我们大记者听。”江天放扭头对蓝小燕说。

蓝小燕便把小水电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们想引资,所以想请江记者帮忙,看电视台能不能打个这样的广告。”

“别叫我江记者啊,叫我丽芸,那么叫我听着别扭。”钟丽芸笑着对蓝小燕说:“你们想什么时候上广告?”

“越快越好。”蓝小燕说:“下周就开始勘探设计了;我想在下周把引资入股的事情谈妥了。”

“那肯定办不到了。”钟丽芸摇了摇头说:“现在已经是周末了,下周的广告,都已经排满了。再说,像你们这样形式的,由政府部门来做的广告,我们还没有这个先例呢,我估计台里得开会研究,才能决定上不上。”

“那其他电视台呢?”蓝小燕有些着急了。

“其他台估计和我们差不多。”钟丽芸想了想说。

“那报纸呢?”米来凤也急了。

“你们下周就得谈判,报纸的话,最快我估计也得排到下周的后面几天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作为党的喉舌,对于像能源电力领域能不能引进民间资本,企业资本,现在没有定论,报纸和电视台都不敢随意播发这样的广告的,我们要是播了这样的广告,老百姓就会认为,这样的做法是政府承认和许可的,这对于媒体来说,风险有点大。”钟丽芸对于形势的把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尽管蓝小燕没有说政策方面的事情,但她却的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实施小水电最有难度的地方。

“你肯定有办法的,别藏着啦,露一手呗。”江天放却是不急,笑着说。

“就你能,什么都看出来了。”钟丽芸笑着,捶了江天放胳膊一下,说:“这个广告,直来直去的上,肯定不是这一两天能解决问题的;如果给我时间,我还可以考虑在台里活动一下,争取领导的支持;但你们的时间太紧迫了,我估计你们耗不起。这样吧,我想了个取巧的办法,你们看行不行。”

“嗯,你快说。”蓝小燕还是急不可耐的追问。

“我手头正好有个经济类的专题节目,礼拜天晚上播,现在正在进行后期制作呢。明天上午,我赶着给你们做个访问,这也算是经济领域的一个新的发展方向,你们只谈计划,不做结论;我们节目也不做评论,只描述这个事实,具体的结论,让观众朋友自己去思考。这样的话,我把其中核心的内容编辑成几分钟的访问,插在这个专题中,作为一个新闻话题点出来,你们觉得这样好不好?”

“那这不是广告了啊?”蓝小燕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广告嘛,就是让大家知道一件事或者一件商品;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关心小水电的人,看到你们引资的消息嘛?在访谈的时候,你可以重点介绍这方面的想法啊。我们这个节目,本来就是做给经济领域的人士看的,感兴趣的人,自然会主动和你们联系的。”

江天放在一旁解释说:“小燕老师,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们丽芸同志啊。”

蓝小燕有些不解,在她想来,广告就是最好的方式了。

“这样的形式,比打广告可强多了。”江天放解释说:“广告是硬塞给你的一个信息,人们在接受这个信息的时候,多半会去想他的真实性如何;访谈这样的形式,算是软性广告了,因为具备新闻价值,观众在接受的时候,更容易相信一些。况且,丽芸这是一个经济类的专题,看的人,大部分都能对这个话题引起共鸣,引起兴趣;不像广告,老百姓看了,也就看了,他哪有钱来投资小水电?但这些经济界的人看了,大部分人是具备投资的条件的,就看他想不想来投资了;只要他感兴趣,咱们这个引资的事情就好办。”

“我懂了,江县长的意思是说,这个节目,就是专门做给那些想投资的人士看的;他们来找我们,有些像烧香拜佛的募捐,是他们自愿的、主动的,我们出去找投资,找他们这些企业主,那是去化缘,他们是被动的;主次不同,对不对?”米来凤说。

“米书记,你这个比喻,太形象了,来,吃快鱼肉。”江天放笑着说。

吃过香辣鱼,江天放买了单,倒是不贵,六个人才吃了百把块;出香辣鱼酒楼门厅的时候,江天放又回头望了望那气派非凡的门楼,突然一拍脑门,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里。”

“哥,怎么啦?”可乔走过来,挽着江天放的胳膊说。

“没事,我想起一个事来了,得赶紧办。”江天放笑着摸了摸可乔的手背。

“那你去办事吧,我和丽芸姐一起走;那小燕老师她们呢?”可乔柔声说。

江天放想了想说:“你们几个人一起去逛街吧,帮小燕老师选几件衣服,明天得采访呢。”

“好啊……”一说起逛街,可乔的脸上露出了神往的神态。

还是钟丽芸开车,江天放一手搂着可乔,一手拿出电话拨打起来。

“伟民啊?我,小放。我在哪儿?当然在宁阳啊,嗯,回来办点事情。你呢?还在队里啊?这是想上进了啊,得,别说兄弟不帮你,我送你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那好,十分钟后市局门口见。”

“怎么,送你去小三那?”钟丽芸问。

“嗯,你和可乔陪一陪米书记她们,我和伟民办点事,办完了打电话给你们。”江天放说。

“你放心去办事吧,我正想和小燕老师多呆会呢。”可乔笑眯眯的说着,扭头在江天放的耳边吹了口气。

在市公安局门口,江天放下了吉普车,看着可乔她们走远了,才再次拿出了电话。

先前,一到香辣鱼酒楼,江天放就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可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是没有来过这里;一直到吃完饭出来,江天放看这那门楼,还有门前的石狮子,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地方了。

上个月,江天放要鲁铁几个人帮程伟民盯市局的副局长何刊,就在江天放交给程伟民的那些照片里,何刊与侯家人见面的地方,就是这个香辣鱼酒楼。

江天放还一直在奇怪呢,许士和鲁铁是怎么弄到那份录音的,照理说,何刊与侯家人见面,一定是极为小心隐蔽的地方的,怎么会让许士给混进去,还录了音的呢?不过,江天放也相信许士鲁铁的能力,所以,尽管有些奇怪,但一直都没有问。这回,不问都不行了。

“喂,鲁铁啊。”江天放站在市局门口边一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鲁铁的电话。

“老大啊,回来没有,这几天可热闹啦。”鲁铁在电话里兴奋的说。

“是不是向局长那边开始动手了?”江天放笑着问。

“是啊,那帮地痞混混,抓了好几十呢,有的村子里,老百姓都在放鞭炮了,爽啊。”鲁铁说着,一阵哈哈大笑。

“要你这特种兵去对付几个小混混,屈才了啊。”江天放说。

那次与县公安局副局长向家辉碰面的时候,江天放曾经交给向家辉一份材料,上面罗列了一些地痞流氓的名单,还有他们经常聚集的地点,这份材料,就是鲁铁在江天放的授意下,侦查到的情况。

江天放将材料交给向家辉以后,就没有再去多想,要是向家辉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那就不是可用之才了。

“先不说这个,许士和你在一起吗?”江天放没有过多的关注县里的情况,想来,向家辉会在适当的时候,向他说明情况的。

“在一起呢,怎么,老大又有任务?爽啊……”鲁铁又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

“爽什么爽。”江天放笑骂了一句:“想爽就赶紧找个老婆。。。”。.。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四章初见毒品

第二十四章初见毒品

“这可不比在部队那会,那会规矩多;现在,怎么干都行,以前有些手段,可以想,但不能干的,现在都可以拿出来耍一耍了,老大,你说有多爽。”鲁铁没有在意江天放的笑骂,继续他的兴奋之情。

“你还有什么手段不敢使的啊?我正要问你们呢,上次那个何刊,你是怎么弄到录音的啊?”江天放说。

“那还不简单啊,这点子是许士想的,你让他来说。”鲁铁说着,将电话递给了许士。

“老大,你怎么想起问何刊那事了,不都结了吗?”许士有些纳闷,江天放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事情来。

“那天何刊和侯家的人碰面,是不是在香辣鱼酒楼啊?”江天放问道。

“是啊,香辣鱼本来就侯三开的店子啊,怎么啦?”许士奇怪的说。

许士这么一说,江天放就明白了;也难怪侯家那么有钱,看香辣鱼饭店的生意,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更何况还有。。。

“你上次来,注意到这个酒楼有什么特别的没有?”江天放问。

“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生意好得不得了,而且规矩多;何刊跟侯三,是在二楼见面的,第一回,我连楼都没能上去,就被人挡驾了,说是没有预约的不能上去,有钱都不行。”许士说。

“呵呵,那你怎么录到音的啊?”江天放好奇了。

“那天我没有上得楼去,在外面坪里转悠呢,一个搞卫生的女服务员,和一个喝醉了的客人撞了一下,结果,抹布上的污渍弄到那客人衣服上了,那人很霸道,要打那女孩,是我出手把女孩救了的;说来也巧,晚上,我趁着没人再去那个酒楼,想探查一下二楼到底有什么奥秘,结果,在二楼的包厢里又碰到了来收拾卫生的女孩。她没有发现我,但我可记住了她。再后来,我跟着女孩到了她住的地方,她是一个人来宁阳打工的,家里就指着她一个人收入呢,很穷;我送了女孩一万块钱,要她帮忙,把录音设备放到了侯三的办公室;这才有了那份录音。”

许士说得很轻巧,可江天放知道,要是详细的描述出来,这又是一个曲折的“孤身虎胆”的故事。

“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江天放问。

“那个事情完了以后,女孩拿了钱就回老家去了。”许士回答说。

“哦,那就好;没其他事情,我就问问这个事;不多说了啊。“江天放说话间,已经看见程伟民的身形,在市局的大门出现了。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许士嘻嘻的笑着问。

“我不回来不是更好,你们可以撒着欢的尽情耍啊?”江天放笑骂了一句。

“虽然这是事实,但不能说出来嘛……”

江天放一手挂了电话,一手冲出来的程伟民挥了挥手。

“当父母官的感觉,怎么样啊?”程伟民兴冲冲的走过来,擂了江天放一下。

“还行,虽然比不得你们这样叱咤风云的,可也算有滋有味吧。”江天放笑着,一把搂住程伟民的肩膀说:“怎么着,这么晚还在加班啊?是不是副局长的位置空了,有希望?”

“咱兄弟在一起,我不来虚的。”程伟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这次,希望很大啊;怎么,知道我缺拿得出手的成绩,给我送‘温暖’来了?”

“想不想立一个惊天的大功啊?”江天放笑容玩味的说道。

“不哄我?”程伟民自然是将信将疑的,要是别人这么说,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谁还能送他这个刑侦队长大功啊?可这话是小放说的啊,小放可是真有可能说到做到的。

“哄谁也不能哄咱家小三啊,是不是。”江天放四周扫了一眼说:“走,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去找个地方。”

“那你等等,我去开车。”江天放这么说,那是确实有后文了,程伟民来了兴致,“腾腾”的跑着回去开车了。

接了江天放上车,程伟民问:“去哪儿合适?”

“去哪儿都不合适,咱们就在车上谈吧。”说到这里,江天放的神态显得有些严肃起来。

“那好,咱们往江边走,那人少。”看到江天放的少有的严肃神情,程伟民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宁静的宁江水,缓缓的流淌;漆黑的夜幕下,身旁的城市显得那般的华丽迷人。

“你看看这个东西。”江天放说着,伸出拳头,打开手掌,露出搁在掌心中的一个褐色的小果壳。

“这是什么东西啊?”程伟民拿起那褐色的果子,纳闷的问道。

“这个东西的母体,叫罂粟,这就是罂粟的果子。”江天放沉声说。

“不懂……”程伟民摇了摇头说。

“说罂粟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我要是说它的另外一个名字,你肯定就知道了。”江天放继续说。

“你说啊,想急死我啊?”程伟民丝毫不为自己的“无知”而惭愧,在小放面前,想装着有学问,那才是真正的“无知”呢。

“鸦片”江天放一字一顿的说。

“啊?”程伟民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声惊呼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鸦片?林则徐虎门销烟就是烧的这个东西啊?”

“没错,这就是鸦片;不过,你拿着的这个只是果实,鸦片就是提取这个果实的果汁,烧制出来的。”江天放解释说。

“鸦片”这个词语,属于纯粹的误传。公元前,亚洲大陆是不生长罂粟的,罂粟的原产地在南欧,古希腊人发现了它的医用价值,称其为“阿扁”;大约在公园六世纪的时候,阿拉伯人把罂粟带到了波斯,因为翻译的语音不同,则称其为“阿片”;罂粟作为药材从印度传到我们中国的时候,我们又根据印度人的发音,翻译成了“鸦片”。

五十年的初,我们国家新政权采取了强力措施,彻底将鸦片从我们这片土地上扫地出门;所以,像程伟民、江天放这一代人,能了解到的鸦片知识,仅仅只是历史书上对于“鸦片战争”的述说,却从未亲眼见过食物。

“罂粟是一种非常美艳的花儿,但是,结出的果实,却因为人的原因,变得异常的邪恶。”江天放颇有感触的说道。

“这东西,你从哪儿得到的?”程伟民知道,如果真的在宁阳发现了鸦片的踪迹,那绝对是湖东省近四十年来,关于毒品的第一大案。这让程伟民的内心,既兴奋,激动,又不得不慎重,还有些心情沉重。

“香辣鱼酒楼。”江天放说。

“侯三那”程伟民一声惊呼道;何刊落马以后,刑侦队曾经传讯过侯三,所以他知道,香辣鱼酒楼就是侯三的产业。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对于侯三的调查,却是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快说说,你怎么在侯三那查到这玩意的?”程伟民兴奋的问道,如果有机会彻查侯家,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我今天在那吃饭,在香辣鱼的火锅底料里,找到的。”江天放说。

“啊?这畜生,竟然把毒品放进菜里面?那得多少人吃过香辣鱼啊,他们会不会……”程伟民一想起全市甚至全省无数的人可能会染上毒瘾,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其实,这也怪不得程伟民对于毒品的无知,因为毒品在我们国内绝迹了四十年,即便是警察,也只是听老辈们说起过;刑法里面对于制毒贩毒的处罚条款虽然一直都有,但是,几乎没有在程伟民这代人手中经历过这样的案件。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不是今天晚上也在那吃饭了吗;这种果子,偶尔吃一点,还是很鲜的,万一有个感冒什么的,吃了这个,还能治病呢;只要不长期食用,还是没有太大的后遗症的。”江天放轻松的笑着解释道:“毒瘾,一般是需要大剂量,长时间才会形成的;火锅里面放的是罂粟果,还不是制成的鸦片,偶尔去吃那么一顿两顿的,还不至于对身体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

程伟民一听,感觉神经轻松了不少;但反过头来一想,不免对江天放的做法不解了:“那你拿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啊?”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说。”江天放望了望车窗外漆黑的街道,深蓝的夜幕,说:“我今天去香辣鱼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极不正常的现象;侯三酒楼的二楼,是不对外开放的,就算是空着,也不让其他人进去,甚至,连那个二楼,任何人都不准上去。”

江天放停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我今天听丽芸姐说,就是那个大厨的厨房,除了老板,任何人也都不许进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个大厨,肯定是在那偷偷的熬罂粟果的汤啊。”程伟民觉得,江天放的推测虽然合理,但是,事情却不让自己想象的那样严重;这样的事情,也许,该归卫生防疫部门来查处,而不是他刑侦队。

“侯三既然知道在火锅里放罂粟,我就不相信,他会不知道鸦片的衍生毒品—毒品。”江天放很肯定的说。。.。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五章“英雄”

第二十五章“英雄”

“毒品又是什么啊?”程伟民对于这个新名词,更加的陌生了。

“简单的说,在鸦片中掺杂进一些其他的化学药剂,再次进行熬制,最后得到的结晶体,就是毒品;毒品比鸦片的纯度更高,更容易让人成瘾,危害性更大。”江天放解释说:“这个鸦片的升级毒品,原产地是德国,是德国人最先叫毒品这个名称的;而毒品在德文中的意思,是英雄。”

“不会吧,毒品竟然叫英雄?德国人可真缺德。”程伟民没有怀疑江天放的说法,却对这个名字的由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还别说,发明毒品的这个人,确实还是个英雄,是个真正对医药领域有历史性贡献的英雄。”看到程伟民瞪圆了眼睛望着自己,江天放继续说:“毒品最初被发现以后,还只是一种化学品,是不能吸食的;大概在上个世纪末吧,德国有个著名的科学家,叫霍夫曼,这个人可了不起,被誉为医药历史上最伟大的药物---‘阿司匹林’,就是这个霍夫曼研发出来的,你说他是不是英雄啊。”

“阿士匹林我知道啊,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创造;一战二战的时候,挽救无数人的生命。”程伟民对此倒是有些了解。

“就是这个发明了阿司匹林的霍夫曼,在研发出阿斯匹林后的第十一天,就成功的制作出了当时所谓的‘吗啡’药物替代品,也就是现在最疯狂的毒品,毒品。”江天放说。

“这个霍夫曼,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英雄好,还是疯子好了。”程伟民叹息了一声。

“还有更疯狂的呢,毒品问世以后,德国人没有经过临床的检测,不顾一些医学专家关于毒品‘上瘾’的提醒,便在全世界疯狂的销售开了;从婴儿到成人,到老年人,无一幸免,都成为了毒品的治疗对象。特别是美国和欧洲,药店里都摆放着25克一瓶的毒品在公开销售。”江天放说。

“德国人难道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危害性吗?”程伟民问。

“当时的德国人是不是知道真相,这已经成为一个谜了;或者说,历史已经掩埋了真相。但是我想,聪明的德国人是不可能不知道毒品的危害性的,但是,高额的利润,足以让人疯狂啊。利润高,上瘾快,上瘾了还必须继续服用,这导致了更高的、源源不断的滚滚财源。一直到三十年后,有毒品‘药品’的国家才发现,那些深度成瘾的人群,已经是不计其数。这种以前在药店公开售卖的商品,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全部转入了黑市销售,价格已经翻了无数番;原来还只是口服的药品,已经被上瘾者变成了鼻子吸食,静脉注射;特别是在欧美,已经泛滥成灾了,这也直接形成了现代毒品的发源所在。”江天放也叹息说道。

“难怪,现在欧美的毒品犯罪这么严重,原来根源在这里啊。”程伟民说。

江天放点头说道:“是啊,那时候,幸亏我们国家战乱频频,我们民众,对于西医,也不是特别接受,才没有导致毒品在我们国家蔓延开来。”

“你的意思是,这种毒品现在已经进入我们国家,进入宁阳市了?你是不是怀疑侯三……”程伟民若有所思的望着江天放,缓缓的说道。

“不是怀疑,是我敢肯定,侯三,一定是在贩毒”江天放异常坚定的说。

“证据,证据呢?我需要证据”程伟民有些兴奋起来,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

“直接的证据我没有,但是,我看了那些能进入酒楼二楼的客人,大多数的人,都是面带黄色,牙齿甚至是黑的,眼窝下陷;这是吸食毒品最显著的外貌特征;还有啊,那些人,进来的时候都是精神萎靡,甚至有的还流鼻涕、流眼泪,但是一到楼梯口,就表现得亢奋起来;特别是从二楼下来的人,与进去的时候相比,都是精神焕发的,这些现象,都是吸毒者表现出来的最典型的特征;如果我们再结合香辣鱼酒楼,二楼不是预定不能上去,这个特别的规矩,你想一想啊,为什么不准人上去啊,肯定里面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真的是这样?”程伟民将信将疑的望着江天放,因为他的确没有接触过吸毒者,根本无法想象,吸毒前和吸毒后,人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反差。

江天放顿了一顿,继续说:“以后你接触多了,自然就会一眼看得出来。还有啊,你还记得何刊与侯三对话的那个录音吗?侯三不是有句话,说他们侯家,就惟独不缺钱;凭什么啊,就凭一个酒楼?宁阳市生意好的酒楼可多了,能挣多少钱?而贩毒,是这个世界,利润最高的行业之一,一克毒品,从原产地到最后吸毒者手上,利润能够翻到千倍甚至万倍;侯三既然能想到在火锅里放罂粟壳,那就肯定是和毒品有瓜葛,这么搞的利润,他能不动心?凭侯三的性格,杀人都敢,还怕贩毒吗?再说了,现在社会上对毒品还没有什么认识,我只怕,很多吸食毒品的人,还把这个当做一种时尚呢。”

江天放的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夸张;在毒品刚刚进入国内的时候,因为价格昂贵,能吸食得起的,不是一些公子少爷,就是那些“先富”起来的社会精英和个体户,一天的毒资,大约需要300元呢,一般人,根本就吸食不起;那时候,谁都不了解毒品所存在的巨大危害性,还把吸食毒品作为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不是那个层次的人,你就是拿着钱想吸几口,别人都不带你玩。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上次,有个聚会,都是市里一些公子少爷参加,我也被拉去了;聚会的时候,就有人拿出了香烟,说是什么‘王烟’,是加了极品佐料的,在那炫耀呢。”程伟民想了想说:“我当时还奇怪,那些人说,那根烟,得一百多块钱,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在吹牛的,我还真没见过一根烟那么贵呢;你这么一说,我敢肯定,那应该就是毒品的一种吸法了。”

“错不了,这种吸食方式,就是在烟丝里掺杂了毒品,再把烟丝灌回香烟里面,吸的时候,和普通的吸烟,没有什么差别;现在,大部分人都是采取这种吸法。”江天放肯定了程伟民的猜测。

“小放,我是相信你;你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吧,该怎么查?”程伟民绝对相信小放的判断,再说了,侯三,甚至侯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是干得出的,一点都不会冤枉他们。

“干刑侦,你是行家,用不着我来教的;目标已经确定,剩下的,说穿了就是要把证据给搜集齐全了,不但要把宁阳的给抓了,就是侯三的上家,也绝对不能放过,这些人,可以说是死一百次都不过分。”江天放咬牙切齿的说。

看到程伟民在想着什么,江天放有提醒了一句:“我知道,你们刑侦喜欢搞卧底;这可不是一般案子,可千万别让我们干警去卧底,万一卧底干警沾上了毒瘾,那可是害了他一辈子的事情。”

“我心里有数,自家兄弟,我不会让他们冒险的。该怎么做,我已经心里有数了,要是这个案子能够比较顺利的拿下来,回头,我得好生请你们两口子搓一顿。”程伟民说着,眼里逐渐的冒出光彩来了。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能破案固然是好事,可你以后也有得累的。”江天放想起前世禁毒工作的艰难,不由一声叹息道:“很多人,特别是那些胆子大的人,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几十百把万,要不了一两年,就会被毒品吞噬得连渣都不剩,可惜啊。更严重的是,毒品这道洪流一旦进入我们内地,想要根绝,那却是再不可能的事情了。”

“抓完不就根绝了吗?怎么不可能。建国初期,我们国家不就成功的禁毒了。”程伟民显然没有意识到,禁毒的难度;他想当然的把现在和建国初期的禁毒并列对比了。

“所以啊,我真是佩服我们的那些前辈,一声令下,全民禁毒,就真的的让毒品绝迹于中华大地了。”江天放苦笑着说:“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年代了,我给你提个醒啊,今后几十年,你们刑侦队的重点工作之一,就是打击毒品犯罪,甚至,我们公安部门,会专门成立缉毒的机构,来抓这个工作。你可以想象,今后的毒品,会是如何的肆意泛滥,缉毒的难度,会有多么的大。”

“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咱们尽心尽力去做,不就行了。”程伟民反过来安慰江天放说:“小放,我知道,你做事总是想竭力去追求完美;但是,我搞这几年的公安,看到了不少的社会阴暗面,才懂得了,完美,只是一种理想。现实中,我有时候甚至觉得,黑暗的存在,是合理的,是有它存在的基础的。”

江天放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哲学讲的是对立的统一,有光明,自然就一定会有黑暗。

“小三,进步不小啊,是我有些理想化了。”江天放拍拍伟民的肩膀说:“不说这些罗,咱们去找丽芸姐。”

“嗯,好的,我也有日子没见她了。”程伟民笑着,发动了汽车;随着雪亮的车灯光柱闪现,刚刚还漆黑的江边马路,顿时一片雪白的明亮。。.。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六章 美丽的蓝小燕

第二十六章美丽的蓝小燕

钟丽芸接电话的时候,几个女人还在逛街呢;江天放自然是要“亲自”赶过去与她们汇合。

“哥,你快来看,我帮小燕老师选的衣服,怎么样?”可乔一见江天放,便一把拖住他,拿出纸袋里的套装,在蓝小燕身上比划起来。

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人最为风韵的时候,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展现出自己靓丽的风情?

可蓝小燕的穿着,在这琳琅满目的商场,与身边几个耀眼的女子比起来,却是显得有些寒酸与土气。那洗得有些泛白的蓝色上衣,衣领和袖口已经现出了毛边。

蓝小燕有些忸怩的让可乔拿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那是一套浅灰色的西服套裙,腰身有些紧,正适合她削瘦的身材,敞口的衣领,能衬出她优雅的脖颈。

可乔把蓝小燕和江天放拖到落地大镜子前,让他们看看,这身套裙是如此的吻合蓝小燕的身形气质。

蓝小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美丽而修长的身体,配着这身靓丽的套装,竟然是如此的动人;蓝小燕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在意过自己那属于女人的美丽了,那还是什么时候呢?似乎还是学生时代吧?曾经有过的那段青春岁月。

想起自己的过去,想起自己也曾经有过的美丽,想起自己这十五年来的历程;看着这身漂亮的套裙,想起山里的那些穷苦的孩子们,蓝小燕一时间情难自禁,一行清泪,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潸然而下。

“小燕老师,你怎么啦?”可乔看到蓝小燕的泪水,急得只摇她的手,柔声的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我真不是有意的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是真的希望你漂亮、美丽,你本来就非常的漂亮美丽……”

蓝小燕看着着急的可乔,展颜一笑,那笑容夹着泪花,在这商场的灯光下,竟然异样的娇美动人。她摸了摸可乔的手,说:“乔乔,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激动了;我知道,你当然是好意啦,我也很开心;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我还可以这么美丽,所以,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有些难过;还有啊,我只是觉得,这衣服虽然漂亮,可太贵了,要八百多啊,要是给山里的孩子们,能买多少文具,能买多少书本啊,我有些舍不得花这钱。”

这里不是表彰会的演讲现场,也不是在向领导汇报思想,蓝小燕不需要用语言来为自己的形象增光添彩,这些话,只是她内心真实想法的流露,那是一颗纯净、善良的心灵,在这美丽的套裙和镜子面前的真实流露。

几个人,包括钟丽芸和程伟民,都被这种纯洁而质朴的话语深深的震撼了。

“谁是大青山最美丽,最可爱的人?”眼前的这位小燕老师,肯定是其中之一。

“小燕老师,你别这么想;你的美丽属于你自己,也是属于大家啊。我们都希望看到你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不想你那么苦自己。”可乔轻轻的挽着蓝小燕的手,一手替她理了理额头的发丝。

“小燕老师,你的美丽,一直都藏在你的内心深处,但孩子们能看到,乡亲们能看到,我们也能看到。”江天放走过去,微笑着望着蓝小燕说:“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山里的孩子们能读书,将来能过上好日子;这好日,不是就快来了吗?这好日子,当然也必须包括你在内;我们大家,不但喜欢那个内心美丽的小燕老师,也喜欢那个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开开心心的小燕老师。”

米来凤走了过来,爽快的拉着蓝小燕说:“小燕书记,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兜里,可是装着五十万的大富翁啊;我相信,经过我们的努力,这些漂亮的衣服,会穿到我们每个人的身上的。”

“就是,小燕老师,你一定要相信哥的话,他说过的,望水乡的将来,一定会变好,那就一定能实现这个愿望。从我三岁的时候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说过的话,每次都能兑现,不论有多难,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他总是能办得到;你一定要相信他。”可乔一脸的执着,那神态,似乎美好的大青山的未来,就在眼前。

林可乔这话,蓝小燕已经听她慎重的说过两回了。

第一次听,蓝小燕是将信将疑的,觉得可乔那神态,活脱脱就是陷入了爱情中的女人,对爱人有着种盲目而执着的崇拜与信任。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特别是江天放提出小水电的设想到现在的具体实施,虽然,一切都还停留在设想中,但是,蓝小燕已经能感觉得到,这个项目,离成功,已经是越来越近了;原先,自己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终于渐渐的揭开了面纱,逐渐的呈现在眼前。

而今天,可乔再次这么说,连蓝小燕也相信,江县长,真的能创造奇迹,真的能说到做到的。

“好啦,小放,乔乔,不就一套衣服吗?别弄得这么煽情好不好,走,今天高兴,我请大家去玩个痛快;咱们去唱歌,怎么样?”钟丽芸走过来,打消了眼前这略带悲情的气氛。

“唱歌我赞同。”一向不多话的程伟民,竟然也同意了这个活动。

江天放也觉得好奇,现在的唱歌,会是什么摸样呢?

一行人走到唱歌的地点,进了包房,江天放这才有些哑然失笑。

唱歌,就是我们现在说的KTV,不过,在九十年代初期,还是叫卡拉OK;这个文娱活动刚刚兴起的时候,也就是一台电视机加个录放机,播放卡拉OK的录像带,然后再加个麦克风,在马路边就可以开唱了。随着生活的进步,像宁阳这样的城市,卡拉OK的设备逐渐升级,加了音响功放这些设备,原来的“路边摊”也移到了室内,这才有了初具雏形的KTV包房。不过,那时候的点歌设备很落后,不像现在,有乐库,有触摸屏的电脑点歌选歌系统;那时,只有一个印刷了歌名的歌本,然后一个手动的数字输入点歌器,你要点什么歌曲,得先在歌单上面找到歌名和对应的编号,再把这个编号输入点歌器当中,电视上才会按顺序播放那些已经点了的歌曲。

这只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包房,与后世那富丽堂皇的KTV比起来,实在是显得寒酸而落后;沙发是手工自己制作的,一个已经有些脱漆的茶几,很小,一个矮架子上摆着台十九吋的彩电,墙壁连装饰都没有,就是涂了点涂料。

这个卡拉OK活动,对于蓝小燕来说,却是极为新颖的;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犹豫不决,不断的翻着歌单,不知道该找什么歌曲唱才好;白羚走到她身边,和可乔一起帮她选好了歌,那是一首很老的歌曲,徐小凤的《每一步》;可等到她拿起麦克风,站起来准备唱的时候才发现,那压力,可比自己站在讲台上要大很多。有些像自己实习的时候,第一次登上讲台的那种感觉,只觉得周围人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让人感觉有些站立不安。

白羚拿起另一个麦克风,走到蓝小燕的身边,挽起她的手,开始轻声的带唱。

“曾踏过艰辛的每一步,仍然前去,仍旧闯不理几多……”

随着熟悉的音乐响起,蓝小燕的紧张逐渐得到了消除,特别是白羚的歌声,将她带入到歌曲本身的那个意境当中去。

“明日再要走的几多路……”蓝小燕开始轻声的哼唱起来,随着音乐的深入,白羚逐渐放下了话筒,任由蓝小燕去尽情发挥。

这是一首粤语歌曲,蓝小燕的粤语显然不是那么标准,可她唱得十分的投入;随着音乐渐渐的高亢,她的声调也大了起来。

“凭自信,努力做,要得到的终会得到;

以后,就算追忆,也自豪。”

一曲唱罢,大家都鼓起掌来,蓝小燕也开心的“呵呵”直笑;也许,她已经太久没有这么放声歌唱过了。

“小放,我先唱,你快去点歌啊。”钟丽芸说着,将歌本塞到江天放面前,拿起麦克风就唱起来。

毕竟是电视台的,对于流行音乐的把握,确实比一般人强;钟丽芸唱的歌,都是现在最为流行的曲目,像伊能静、孟庭苇、梅艳芳这些歌星很红的曲目,都能拿得出手。

而让江天放感觉讶异的是,程伟民这个平时不爱凑热闹的人,看不出来,竟然也是不遑多让;什么《相思河畔》、《爱在深秋》、《光辉岁月》、《弯弯的月亮》,那是一首接一首的,还颇有些“麦霸”的风采呢。

“哥,我们也唱。”可乔拿起歌本对江天放说:“咱们就唱合唱的。”

“嗯,咱们就唱《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怎么样?”江天放问。

“嗯,这个歌好,我喜欢。”

两人点好歌曲,江天放把歌本递给米来凤说:“米书记,你也来一首啊。”

米来凤笑着说:“看到你们年轻人这么开心,我自己也感觉年青了啊。”

“你很老吗?我这么看这么都不觉得啊。”江天放恭维了一句;其实,这话也算不得是拍马屁,米来凤确实年纪不大,加上保养得体,也没经过什么风吹日晒的,皮肤也好,心态也好,都不显老。

“谢谢小江的夸奖啊,我听着高兴;高兴了就得唱出来啊……”米来凤爽朗的笑着,接过了歌本。

蓝小燕也凑过来说:“这个卡拉OK用来唱歌学歌是真不错啊,要是我们望水乡的学校里也有,那就好了。”

江天放苦笑着说:“小燕书记,咱们这可是在娱乐,能不能别老想着你的那些学生啊。”

蓝小燕赫然一笑,道:“行,今天咱们不想学生了;我得好生学习一下,以后要是学校里买了卡拉OK设备……”

看到江天放笑眯眯望着自己,蓝小燕摆了摆手说:“我再也不提学生了,好不好?”

看到蓝小燕低头和米来凤一起在找歌曲,钟丽芸凑到江天放身边低声说:“你们不是介绍说她是望水乡的书记吗?怎么都称呼她小燕老师啊?”

“丽芸姐,这个小燕老师,可了不起啦。”可乔在一边,低声的把蓝小燕的过去简略的说了一遍,听得钟丽芸不断的咋舌。

很是惊异了一会之后,钟丽芸低声说:“这个小燕老师,真了不起;我想把她作为一个选题,做一期节目,名字我都想好了。”

“这个主意不错。”江天放点头说:“报道的选题,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钟丽芸沉思着说:“《昔日教书育人,今朝脱贫致富》。”

包房里的歌声,一直都未曾停息,热情而富有朝气。

江天放一边听着这些熟悉而“古老”的歌曲,一手搂着可乔的腰肢,心底的思潮却是万般起伏。

任何经典的老歌,之所以能被传唱不息,总是有她内在的魅力。

无论是米来凤唱的《敖包相会》,还是钟丽芸唱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这些歌,直到江天放重生以前,在那些很现代的KTV里面,都一直还在被人反复的吟唱。

江天放不太记得自己前世是不是喜欢唱歌,他现在,对于前世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想来,前世对音乐的欣赏是肯定有的,但是,长年的军旅生涯,估计去娱乐场所的次数不会太多。他今天,却也是放开了喉咙,很少尽情的唱了几首。

“哥,我觉得你变了。”可乔依偎在他身边,望着他,露出很甜美的笑容说。

“怎么呢?”江天放问。

“我以前没怎么听你唱过歌的,你今天唱的很多歌,我都从来没听你哼过,真是想不到。”可乔细声的说着。

“不会吧?”江天放笑着说,其实,他自己是真不太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不是经常唱歌了。

“不过,我听得出来,你唱的时候,歌声里面,满是开心;我听了,也一样觉得很开心。”可乔很满足的将头靠在江天放的肩膀上。

包房里面,不只可乔一个人觉得开心,米来凤、钟丽芸、蓝小燕她们,都觉得很开心,更不用说程伟民了。

蓝小燕与米来凤的开心,既是因为项目能顺利进行,也是因为从此时开始,身边多了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事;

可乔与钟丽芸的开心,是因为那个自己称之为“哥”和“弟弟”的人;

程伟民的开心,除了是和发小在一起的轻松愉悦之外,还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极佳的机会;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他人生独自迈出,而不是依靠父亲的福萌而创造的,这是他最为值得骄傲的原因。

但是,他们在宁阳玩得很开心,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山县,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七章 抓捕行动(上)女生节快乐!

第二十七章抓捕行动(上)女生节快乐!

青山县公安局办公楼。

向家辉此刻是兴奋多于焦虑。

从昨晚开始的抓捕行动非常顺利。

以往,刑侦队掌握的,大多是一些表象上资料和证据,但是,看了江天放交给他的那个材料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大青山是一座大山,那就必然有许多的深洞;那些洞穴,解放前曾是土匪盘踞的窝点。如今,土匪虽然没有了,但那些洞穴想藏人还是可以的。江天放提供给他的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一个犯罪团伙经常聚集的山洞地址。

向家辉带着刑侦队的干警,很顺利的,就在山洞里抓捕到了二十多个正在里面赌博的混混;这些混混,也就是那些经常出没在山间道路上进行交通线犯罪的人。

山洞里,除了正在赌博的人,还有一大批来不及销赃的赃物,从生活用品、食品到小型机械设备,五花八门。

这个犯罪团伙,除了被抓的二十余人,还有十几个人,向家辉根据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结合江天放提供的材料,再加上被抓捕了的那些人为了争取宽大,纷纷“反水”立功,“一吐为快”,根据他们交待的材料,很快就把那些不在山洞里的漏网之鱼,很快抓捕归案了。

抓捕后的审讯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毕竟都是一些小混混,平日里在老实巴交的农民面前耀武扬威还行,真正到了公安局,面对国家专政机关的时候,一个个都怂了。那些人,开始还以为是抓赌才被抓的呢,没曾想,刑侦队的准备工作做得很扎实,再加上那些山洞里的赃物,本就可以说明一切问题,一番突击审讯下,这些本就是乌合之众的小混混,很快就“撂”了。

审讯的结果,让向家辉这个刑侦队长都大吃一惊;这个犯罪团伙,分工十分的细致,作案也非常隐蔽。

他们一般都是趁半夜的时候作案,货车司机那时候都很疲乏了,注意力和警惕性自然没有平时高;他们预先埋伏在一些陡坡附近,那些陡坡,不但陡峭,而且路程长,货车在这个路域,一般车速非常缓慢;犯罪分子趁机偷偷爬上车厢,将货物扔向路旁的沟渠;在路旁,早就有接应的人,接应的收到赃物,会十分迅速的将货物转移到隐蔽的山洞。再接下来,又有专门的销赃人员,通过他们建立的销赃渠道,很快的讲那些容易出手的赃物变卖,收回现金;最后是分赃。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犯罪团伙,竟然还要专门的财务人员,对赃款进行统一管理分配。

这个犯罪团伙,还有另外一个来钱的方法,那基本上可以说是明抢了。

这个方法与夜晚偷窃不同,他们都是在大白天,守在那些交通比较繁忙的路段,有的混混骑摩托车,有的混混骑自行车,找那些落单的货车,故意往货车上靠,然后倒地不起,索要医药费、误工费等等,以此来讹诈财物;按现在的叫法,就是碰瓷。

被讹诈的司机一般都是外地人,过路客,哪敢声张半句?司机一旦说要报警处理,立马就围上来几十号人,加上一些不明真相的当地群众,蜂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打,打完之后,那些打人的犯罪分子一哄而散,剩下几个没动手的人负责处理善后事务;那情形,哪个司机不害怕?你就是报警了,人家打人的早就一走了之,你上哪儿去找去?警察来了也没辙,所谓法不责众,乱哄哄的场面,就是司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了自己,最后的结局,还不是“破财消灾”。

后来,这伙犯罪分子觉得让“自己人”往货车上“撞”,实在是危险之极,也来了个“创新进步”,将撞车的人换成了鸡狗这些家禽,放任它们在公路上乱窜,一旦货车来不及刹车,軋死了鸡狗,这些人就出头索赔了;怎么赔?那当然是什么“鸡生蛋,蛋孵鸡”,总之,是“子子孙孙,绵延不绝”了,一只鸡不赔个几百上千,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司机要是硬挺着不赔钱,那很快,就会演变成“哄抢”的局面,一大伙人蜂拥而上,打人的打人,搬货的搬货;一台货车,顶多也就两三个人,哪顾得过来啊;有时候,不单是这些犯罪分子来抢,甚至有些贪小便宜的村民,也会参与哄抢,最后就算是等到警察来处理,那些货物,早就化整为零,不知去向了;警察找不到赃物,怎么处理?只能是录份口供,“有消息再通知司机”这样处理了。

看着面前这翔实的审讯笔录,连向家辉都暗暗心惊;以往,他也不说没有听说过这些情况,但因为报案的司机并不多,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总以为这些人不过都是些小混混,小打小闹的,搞点烟钱饭钱,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大多数的苦主司机,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你想啊,就算是报了案又能怎么地?就是以后抓了那些人,被敲诈的财物,也要不回来了;而且,报案还得耽误时间;他们这些司机可都是经常要跑这条路的人,今天你去报案了,万一被那些讹诈的人知道了,甚至以后再跑这条路线的时候,有可能会遭到打击报复,还不如节省时间,多去赚点钱,把损失挽回了呢。

就是这种心态的影响,所以公安机关,包括向家辉,都忽视了这些犯罪分子的破坏力。

向家辉手中的材料显示,这些犯罪分子,这一两年以来,盗窃的财物,总价值在百万以上,敲诈和抢劫的钱财,也有几十万之多;这在淳朴的大青山,已经是一个相当惊人的巨大数字了。

能破获如此重大的案件,向家辉的内心,当然是非常的兴奋;可是,也有些事情,让他感觉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首先,是本县首富宇庆打来了电话。

作为常务副县长的大舅子,本县的首富,几个大矿的老板,向家辉当然认识宇庆;不过,两人虽然有过几次同桌吃饭,却是没有什么深交。

宇庆来找他,是因为他的手下,那个叫狗娃的,这次也被抓了;宇庆是为狗娃来说情的,看能不能“请向局长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向家辉当时没有应允,只是说先了解下情况。

了解情况之后,向家辉意外的发现,这个狗娃,还真是有些“背时”。

狗娃不是这个犯罪团伙的成员,虽然和这些混混熟,但还真没参与这些敲诈勒索的事情;他是去山洞里玩牌,很不幸“被捕”的。

向家辉问了好几个被抓的人,都说,狗娃从来没有参与过盗窃,也没有分过钱。倒不是说狗娃有多“懂法”,而是,这些个混混,以前都是狗娃的狐朋狗友,可自从狗娃前几年跟了“大庆”哥以后,狗娃觉得自己的“层次”已经上来了,便不再屑于与那些人干这些“小偷小摸”的买卖,那些价值上百万的货物,销赃之后,能得个一二十万,就不错了,分到这么多人手里,每次能有多少?这是狗娃看不上眼的主要原因。小混混们拿着这点钱,能“潇洒”的在村里过一阵子了,可在狗娃看来,这还不够他一天开车的油钱呢。

不过,这些人的犯罪活动,一般都是不避讳狗娃的,毕竟,狗娃是他们曾经的“兄弟”和老大,所以,要是狗娃碰到他们分钱的时候,他们还会很诚意的拿一点出来,“孝敬”曾经的大哥。可大哥就是大哥啊,那风范,没的说。

手一挥,总是那句话:“你们也不容易,好意我心领了,这点钱,拿去抽烟吧。”

小混混们自然是佩服大哥的豪气与义气;可不曾想,狗娃的这点点“清高”,在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却还真是救了他。

所以,宇庆第二次打电话给向家辉的时候,向家辉说了:“本来应该追究他知情不报的,既然宇老板开口了,我会酌情考虑的,你放心。”

向家辉能说出这个话,已经代表了他,不会深究狗娃的事情;对于宇庆这样的人,向家辉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去得罪。

宇庆自然是知道向家辉的意思,说:“那我先谢谢向局长了,改天,我摆酒,叫狗娃跟向局长认错,致谢。”

“这个倒不必了,一点小事,宇老板不用放心上。”向家辉说。

向家辉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可不曾想,宇庆话锋一转,问起了其他人:“还有个事情,请向局长费心留意一下,有个叫洪伟的人,这次……”

宇庆所说的洪伟,就是江天放上次专门嘱咐向家辉特别关照的“洪九公”。

向家辉本以为,这个洪九公仗着自己在本地有那么点名气,欺生,也许是不经意间得罪了江天放,所以才招致了江天放的特别关照。抓捕行动结束以后,向家辉还特意清查了一下,这个洪九公,这次还真的被逮着了,他不但自己被抓,连带宇庆说的那个狗娃,也是因为被洪九公叫去打牌,才连累被抓的;仔细看过了案卷材料,向家辉知道,狗娃虽然没事,但这个洪九公,这回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谁成想,这样的一个小混混,不但新来的副县长在关注,连本县首富也在关注,这让向家辉的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八章 抓捕行动(下)妇女节快乐!

第二十八章抓捕行动(下)妇女节快乐!

“怎么,宇老板和这个洪伟很熟?”向家辉不露声色的问道。

“也算不上熟,只是,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不,人一被抓,家里老人就托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帮着打听打听。当然了,要是他真犯了事,我也不会让向局长难做的,不是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吗?我也就是尽尽心,问一问而已。”宇庆说着,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向家辉知道,宇庆这是在说谎。昨天晚上的抓捕行动,本来就很隐秘,是他亲自带着刑侦队搞的,今天一直都在审讯,根本还没有通知这些犯罪分子的家属,怎么可能就有家属说情托到了宇庆那儿呢?

但是宇庆为什么要撒谎呢?这让向家辉更加的警惕了。

“既然是宇老板的亲戚,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只不过,笔录工作还没有完成,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得等下面的人报上来,才知道;你放心,要是他真没什么大事,这个面子,我还是一定会给宇老板的。”向家辉很客气的回道。

“不是我看不起自己的亲戚啊,这个洪伟,我看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就偷鸡摸狗搞惯了的;这次,我看没他的份才是怪事呢。向局长,你也用不着给我什么面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也就是尽个心,给老辈一个回复,就算完成任务了。”宇庆说道。

“宇老板不愧是明星企业家啊,见识与心胸就是与一般人不同;要是我们公安工作,都能够得到像你这样人的支持和理解,那我们可就享福罗。不过,原则归原则,人情也还是要的,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心里有数。”向家辉笑着打了个哈哈。

“嗯,那我就先谢谢向局长了;有什么消息,还麻烦向局长给我通个气啊。行,那先这样了。”

向家辉挂了宇庆的电话,沉思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知道,这个洪伟的事情,只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果然,到了下午,向家辉又接到了电话,这次,是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马少华打过来的:“家辉,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带上今天的案件卷宗。”

马少华可算得上是向家辉的直接上司,捏着他大半条官命呢;接到电话,向家辉不敢怠慢,匆匆收拾还卷宗,就往马少华的办公室跑。

马少华的办公室在向家辉这一层的楼上;这层楼,在县局,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与一般公安局中,局长与副局长的关系很有些不同的是,向家辉这个副局长不但是马少华的副手,是马少华的下级,而且,对副局长的任命、升职是有着直接建议权的。因为,马少华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在公检法这条线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实权人物。

所以,马少华的办公室单独设在一层,不与其他副局长、业务科室搅合在一起,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向家辉进马少华办公室的时候,表现得小心谨慎;抬眼看去,马少华一如既往的一脸严肃,一双不大的三角眼还是那么的威严;向家辉平时以前还只是尊重这个领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却是深深的感到,这双不大的三角眼,是如何的令人不敢对视了。

“马书记,这是您要的卷宗。”向家辉将卷宗放到办公桌上,退后几步站立。

“家辉啊少华低沉着说了一句,没有看向家辉,径直拿起卷宗,审阅起来。

尽管马少华要他坐,可向家辉却没有坐下,还是站在那里,一边拿眼睛的余光注意着马少华的神态。

马少华在下属面前,你从他的脸上,是永远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什么的。永远是阴沉着一副脸,永远是话很少。

与向家辉一样,马少华也是老青山县人,在公检法系统干了几十年了,所以,他的威信,他盘根错节的关系,不是一般人能撼动得了的。向家辉在公安局的这十几年里,与马少华也曾经有过摩擦,甚至有过对抗,但是最后的结局就是,业务能力最强的他,甚至连第一副局长都没能捞到,更别提接局长的位置了;这也是他不愿意与那双三角眼对视的原因。

“嗯,不错,家辉啊,这个案子办得漂亮。”马少华放下卷宗,对站着的向家辉说了一句。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靠的是大伙的努力,才办成的。”向家辉谦虚的说。

“是啊,集体的力量才是无穷的;这里,我要批评你一句了。”马少华沉声说。

向家辉心里一颤,说:“马书记,您尽管直言批评,我一定接受。”

“这么大的案子,这么大的行动,事前怎么不向局党委汇报啊?”马少华看到向家辉准备解释,没容他开口,摆摆手说:“不用解释,以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向家辉不敢再说什么了;与马少华同事多年,他也见过一些自恃背景的人,想与马少华掰一掰手腕,可数次明里暗地里的交锋下来,他就没见过有人能拿这个马书记怎么样的;而他自己早就想明白了,目前是没有能力与马少华去抗衡的;如果不是自己近些年敛去锋芒,而且具有极强的业务能力,恐怕,自己在公安局,也早就被边缘化了

“这样吧,这个案子,情节十分恶劣,社会影响巨大,你尽快整理好材料,移交检察院;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得给老百姓吃颗定心丸,要让他们安安心心的过个好年。这个案子,我会交代检察院和法院,从重从严从快处理的。”

马少华说着,从案卷中抽出几个材料说:“特别是这几个人,一定要尽快交检察院处理,害群之马啊。”

向家辉接过那几份单独的材料一看,心里又是一惊,这里面,赫然就有那个外号“洪九公”的洪伟,他开始琢磨了:“为什么一个小混混,竟然会引起青山县如此多的重量级人物关注呢?”

“好的,我一定尽快办理。”向家辉低眉说道。

“嗯,那你去忙吧。”马少华说完,就低下了头,没再看向家辉。

从马少华办公室出来,向家辉一直在心底思量那个“洪九公”的事情,他觉得,江天放交待他,不能放过这个人,恐怕是别有用心了。

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马少华竟然是要他从快处理,而不是为这个小混混说情开脱呢?

要是马少华真的交待向家辉马上放了这个洪九公,那向家辉可就还真难办了。

顶着不放人,固然能逞一时之气,也占着理,但结局是想得到的,马少华,肯定还能从检察院、法院那边想到其他的办法;而等这个事情过了以后,自己还会有好果子吃?

放人吧?但江天放那里又怎么交待呢?

幸好,这个难堪的局面并没有发生;可这也勾起了向家辉的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局面呢?马少华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向家辉把刑侦队的副队长和审问洪九公的干警叫了进来。

“那个叫洪伟的,你们介绍一下他的情况。”向家辉直截了当的说。

刑侦队是向家辉的发源地,是他的大本营,也是他赖以在公安局生存下去的根本。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排名靠后的副局长,可仍然兼着刑侦队队长的职务,这不是马少华信任他,而是刑侦队的这点事,离开了向家辉的支持,肯定会瘫痪。

副队长和下面的干警,大多都是向家辉的心腹,所以他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

副队长与办案干警一愣,不知道向家辉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来。不过,还是很快就回答了向家辉的问题。

“洪伟,外号洪九公,玉树乡人,今年二十八岁,小学文化,无业游民。以前,曾经因盗窃、赌博,被当地派出所拘留和罚款,一贯的游手好闲,在当地的口碑极差。这次,他参与了十二次的公路货运盗窃,并且多次为头敲诈勒索,系这个盗窃团伙的主犯。”办案干警说。

副队长王海补充说:“这个洪伟,他的外号叫洪九公,这是因为他去年,断了一根手指,只有九根指头,所以仿效了《射雕英雄传》里面洪七公的外号,叫洪九公。”

“呵呵,他也想当大侠啊?”向家辉哂笑了一句。

“除了穷得像个叫花子,他可没有一点洪七公的味道。”王海笑着说:“这个人,好赌是出了名的;以前,家里给他说了个对象,准备安排女方和他见面相亲,他竟然把‘相亲’也拿来当赌注输了,结果换了个五十多的老头子去相亲,气得那女的,带着娘家人跑上门去骂架。”

“这个混蛋。”向家辉骂了一句,接着问:“这个人,有没有什么背景?”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我记得玉树乡派出所的罚款,他到现在都没有交清,还欠着不少呢,应该没有什么背景吧。”王海说。

“那就怪了。”向家辉纳闷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二十九章洪九公

第二十九章洪九公

洪伟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抓了,却引起了政法委书记、副县长、刑侦队长、青山县首富的关注;他唯一想念的人,就是宇庆,因为洪九公对于宇庆,内心是隐隐有着一丝期盼与幻想的。

洪伟与宇庆并无任何交情,但他与宇庆的手下---狗娃,却还是关系不错。

狗娃是洪九公以前的老大,狗娃跟了宇庆以后,就不再参与他们这些人偷鸡摸狗的勾当,但还是经常聚集在一起,喝个酒,打个牌什么的;有时候,狗娃有什么大事,需要人去撑场面,也会带上洪伟他们这帮人去凑个热闹,完事以后,也多少会发点“劳务费”。

洪伟上次赌博被派出所抓了,就是狗娃替他付的首期“罚款”,他才得以出来,不然的话,派出所警告了他,“不交罚款就送劳教。”

尽管,洪伟知道,劳教和劳改不同,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可他也听说了,劳教队里面的日子,比劳改队还苦得多。

所以,他对狗娃,那是有些感激涕零的;更何况,狗娃还帮他出过回主意,事后弄了一笔大钱;那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两万啊,这让洪九公不但还清了赌债,还很是逍遥快活了一段日子。洪伟觉着,狗娃对他,那是真心的好,那关系,比自己的爹娘都要亲。

只不过,今天洪九公却觉得自己干了件傻事,连累了“亲人”狗娃,要不是自己拖着狗娃去打牌,狗娃哥也不会被抓进来,是自己“害”了狗娃哥啊。

公安局的治安留置室很小,也就那么两间房子,这回一家伙抓进来三四十号人,根本关不下;当然了,也担心这些人关在一起会串供,所以,当天傍晚,洪伟、狗娃这批人,就被转移关进了县看守所。

洪伟的监室与狗娃的监室正好打隔壁,晚饭过后,干警比白天少,洪伟便趁着这个间隙,喊隔壁的狗娃。

“狗娃哥,狗娃哥……”洪伟小声的喊着,声音沿着冰冷的铁门,在幽寂的过道里回响,似乎放大了很多,这让洪九公内心有些发慌。

“你这小兔崽子,还好意思喊我?老子都被你害死了。”狗娃在那边没好气的说;不是洪伟叫他去打牌,他也不会坐这冤枉的“牢房”。

“狗娃哥,你大人大量,千万别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出去以后,我做牛做马的侍候你,让你消消气。”洪伟厚着脸皮说。

“你侍候我,拉倒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好日子呢。”狗娃被气笑了,说:“再说了,你还是好生想想,你怎么才能出去吧。”

“狗娃哥,我能有什么办法啊,还不得指望哥你啊;我知道你有门路,大庆哥对你,那是没得说,那是不可能不管你的;你帮帮忙,顺便给大庆哥说说,要他捎带着,也拉我一把啊。”洪伟找狗娃聊天,动的其实就是这个心思;他思来想去,现在,唯一有可能救他的,就只有宇庆这个大老板了。可宇庆又怎么可能搭理他呢?那就只有通过狗娃,请宇庆这个大老板来搭救自己了。

“拉你一把,你说得轻巧,就你们干的那些事,幸亏我没份,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得蹲多久的大狱;大庆哥也是人,他可不是神,说捞人就捞的。”狗娃说。

“大庆哥那就是神,是关老爷,您狗娃哥就是关老爷身边的护驾。”洪伟想不出什么词,只能拿戏里面的那些内容来说了:“我们这些小混混,可不得靠着你们,才能在青山县混吗?狗娃哥,这次,你可千万得救救我啊。”

“唉,洪九叫花,你也别说好听的了;你这事,太大了,我今天看这阵势,公安局是动真格的了;你好生琢磨一下,该怎么办吧。”狗娃说。

“我知道这次的事,只怕是闹大了;狗娃哥,你就和大庆哥说说吧,想点办法,哪怕就是罚点款,只要能捞我出去,我以后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干。”洪九公说。

“跟着我干,我都还是跟大庆哥干呢;再说了,你说得容易,罚点款,你有钱罚吗?上次的罚款,你还没还我的呢。”狗娃想起就来脾气,洪九公今年赌博被抓了,要罚款2000块,可就洪九公那穷样,哪有钱交罚款啊?

没想到,这事大庆哥知道后,竟然要狗娃出面去帮一把,最后是狗娃拿了一千出来,先缴到派出所,派出所才放人的;要不是大庆哥压着,说“一点小钱,别和那叫花子”一般见识,狗娃早就和洪九公翻脸讨债了,他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大庆哥怎么会发这个善心呢?

“出去了,我一定还,我就是把我爹妈那边的祖屋卖了,也一定还你的债。”洪九公立马信誓旦旦的说。

“放你的屁,你爹**房子,轮得到你来卖?上次就说要卖了还债,一年了,也没见你卖脱;算啦,我也懒得在这里和你鬼扯写这闲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狗娃说着,脾气来了。

洪九公急了,说:“狗娃哥,别啊,你知道的,我最听你的了;你看,去年你要我砍……”

“住嘴”狗娃在那边厉声呵斥道:“你少乱扯啊,再乱扯我可真不管你这屁事了;你也别怪我不救你,我自己都还没出去呢,不过,大庆哥中午就托人捎话进来了,在想办法;我的事情,估计不大,等我出去了,再帮你想想辙吧。”

“狗娃哥,那我给你烧高香了,谢谢啊,你出去后,可千万得救我啊。”洪九公听了这话,心头升起了一线希望。

“救你归救你,可你自己得把嘴给我把严实罗,不该说的,别乱嘀咕,不然,就是大庆哥,也救不了你的。”狗娃在那边叮嘱道。

“狗娃哥,你放一万个心,我洪九公别的优点没有,可就一样,知道好歹;我可以向土地山神发誓,别说今天这事和你狗娃哥没关系,就是有,那公安也别想从我嘴里掏出来。”洪九公开始赌咒发誓了。

“你也别嘴硬,你们那点破事,和我还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赌博,罚点款。”狗娃说:“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得心里有数,该怎么向公安交待,你就怎么交待;你现在这些案子,马上放人肯定是没指望,我估计,要救你,也得熬到法院判决那一关,才能够想一些办法;到时候,法院去走些关系,送送礼,争取判个缓刑啥的。”

狗娃虽然没有读过书,可对公检法这套程序,还是蛮了解的,架不住以前进来的次数多啊,所谓“久病成良医”吧。

“这个我知道,今天这事,牵扯了这么多人,单单放了我一个,公安也说不过去啊;狗娃哥,你放心吧,我自己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洪九公此刻,已经开始点燃了自己的希望之火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在刑侦队交待罪行的时候,怎么不把那些责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去呢?那样的话,大庆哥在法院那边,也好帮自己讲话,可以减少很多麻烦,把自己捞出去啊。

“嗯,你心里要有数;晚上,我会搭话出去,给大庆哥的。”狗娃给洪九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一夜,对于被关在监牢里的洪九公,自然是一个极其难熬,辗转无法入眠的夜晚。尽管以前他也曾被抓过,但那都是些小偷小摸,顶多也就是到派出所去接受处理,拘留罚款什么的;今天,呆在这个看守所,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坐牢。

昏黄的灯光,冰冷的铁门铁窗,威严的武警巡逻,长溜的大通铺,一色的光头牢友,这在电视中才能看到的场景,如今却是真实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而惶恐的洪九公,却觉得自己反而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演员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在演戏,而是活生生的现实,洪九公仰望着高远的监牢房顶,很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真的是在坐牢了,而且,有可能会要坐很久,而自己的救星,目前看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庆哥。但大庆哥到底会不会帮自己呢?这个问题,太难了,洪九公根本无法想明白,只有天知道。

洪九公甚至没有和宇庆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他对于宇庆的了解,完全来自于狗娃两兄弟。他也不知道,自己上次赌博被派出所抓了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原因,狗娃会帮自己去垫付那一千元的罚款,虽然那只是一个罚款的“首期付款”。据狗娃说,如果不是大庆哥吩咐,狗娃根本不会叼自己的。

但大庆哥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呢?这又是一个问题,洪九公觉得自己根本想不出答案,答案同样只有天知道。

洪九公平时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蒙头睡大觉;可今天不同啊,非得去想通不可啊,想不通就有可能要坐上很久的大牢了。

可是,凭洪九公的智慧,又如何有可能相通这些高难度的问题呢?所以,他睡在狭窄拥挤的大通铺上,根本就无法入睡。。.。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章 支持吗?

第三十章支持吗?

而这个同样的夜晚,还有个同样无法入眠的人,那就是县长胡子敬。

胡子敬的床,当然比洪九公现在睡的大通铺强多了,可他没有上床去,一直都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笔头胡乱的在面前的白纸上涂画着,纸上有几个零落的字—江天放、蓝小燕、望水乡、水电站。

胡子敬的脑子里,一直在琢磨小水电这个项目。

从宁阳回来,胡子敬没有直接回青山县,而是在平洲就停留下来;因为他必须去州委罗书记那里做个汇报。

胡子敬确实是罗书记提拔起来的干部,罗佩文对这个下属,还是很爱护的;先前胡子敬找他求援建药材加工厂,罗书记可是二话不说,就批了两百万。现在,合同也签了,省里的中成药基地也落实了,这么大的成绩,于情于理,胡子敬都得亲自去罗书记面前,做个详细的汇报。

胡子敬到平洲的时候,已经是六点来钟了,顾不上吃饭,他立马就给罗书记打电话;罗佩文也没多说,只是要胡子敬去自己家里等。

能去罗书记家里汇报工作,那当然是比较荣耀的事情;这让胡子敬内心很激动,不由得感慨:做成了事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等了个把小时,屋外的汽车声想起,胡子敬立刻起身,迎接出去。

州委书记罗佩文来平洲已经快两年了;这个不到五十岁的书记,长相与胡子敬有点相似,都有些温文尔雅,只是,罗佩文戴了副宽边的黑色眼镜,显得更为学究。

“罗书记好。”

“来了啊?”罗佩文声音不大,脸上带着笑,也没和胡子敬握手,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问道:“吃饭了吗?”

这一拍,让胡子敬的骨头都轻了不少。

“谢谢书记关心,在路上吃过了。”尽管早就饿了,胡子敬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

“嗯,去书房说吧。”

首先当然得汇报成绩。

胡子敬把汉中制药厂签约药材基地的事情先汇报了一番,罗书记听了,虽然没有直接表扬,但从罗书记脸上的笑意可以看得出来,罗书记对于胡子敬办的这个事情,非常满意。特别是听说把药材销售和加工都未雨绸缪的统筹考虑进来了,更是非常的满意,一边听胡子敬的汇报,一边在不时的点头,这让胡子敬崩了一年多的神经,第一次有了一些放松和愉悦的感受。

毋庸置疑,胡子敬是罗书记比较看重的干部,是罗书记力推他接任的青山县县长一职;但是,担任县长以来,胡子敬自己都觉得,他在青山县的工作开展得一直都不尽人意,很被动,甚至有些举步维艰。罗书记一直都没有对他说过什么重话,但是,他看得出,罗书记心底的不满意是存在的,这让胡子敬既有些惶恐,还有一些愧疚;每次从罗书记的办公室出来,胡子敬都觉得自己的背上在流汗,流的是冷汗。

但今天,罗书记终于笑了,那不是客套的笑,是真正满意的笑了。

汇报完汉中制药的事情,胡子敬又把省里“中成药”领导小组,确定青山县为药厂的药材基地这个事情,汇报了一遍;还特别的把今天开会研究讨论到最后投票的过程大致的描述了一番,讲的时候,胡子敬不止一次的偷偷观望了罗书记的神色,看得出,罗书记真的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不是以往的那种淡然的神态,这又让胡子敬心底得意了一把。

“不错,做大做强,特别是省里能确定你们青山县作为药材基地,那是一种肯定和支持啊,对于以后的对外宣传,意义不一般啊,这个事情,办的不错。”这是罗书记的总结性发言,也是胡子敬担任县长以来,罗书记第一次就具体的事情,对胡子敬的肯定和表扬。

这个表扬,对于胡子敬来说,是一个转折点。

“还有一个项目,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先向您汇报一下。”对于望水乡的小水电项目,胡子敬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应该让罗书记知道,他实在是把握不准,想看看罗书记的态度,听一听罗书记的想法。

这对于胡子敬来说,其实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作为一县的行政长官,对于治下的项目,竟然无法准确的去把握和定位,还需要向上级领导去请示,无疑是一个无能的体现;但是,胡子敬的内心,又确实是希望这个项目能够落实,能够做好,除了政策上的风险,胡子敬委实看不出,小水电的项目,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哦,你说说。”罗书记用眼神鼓励胡子敬,说道。

胡子敬理了理头绪,就把自己所了解到的,关于望水乡小水电的项目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向罗书记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包括县里、州里发改委的态度,以及自己对于政策风险的推测,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胡子敬说的时候,罗书记的神色,逐渐的凝重起来,一直等胡子敬说完,都没有太多的改变。

胡子敬知道,那是领导在思考问题,在权衡利弊,在分析得失。胡子敬说完以后,书房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宁静,只有靠墙的钟,发出“滴答”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胡子敬的心头。

“小水电的项目,是望水乡自己提出来要搞的?”罗书记发问,打破了沉闷。

“应该是我们新来的副县长江天放提出来的。”胡子敬很老实的回答。

罗书记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胡子敬知道,自己对于情况的不了解,让书记有些不满意。

“我也是今天下午,刚刚从米书记和江副县长那里听到的消息,据他们两个介绍,是望水乡向发改委打的报告;但是我听了计划以后,个人认为,望水乡的蓝小燕,是提不出这样的构想的;这样超前的构想,在我看来,只有江天放能想出来,敢提出来。”胡子敬说。

“为什么?”罗书记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感觉。”胡子敬这回大胆了许多,没有在意罗书记会不会因此而看轻他,说:“从药材基地到药材加工厂,以及我们现在的省中成药项目,说实话,这都是那个新来的副县长江天放的主意。”

罗书记笑了笑,玩味的看了胡子敬一眼,那意思是:你倒是谦虚啊?

胡子敬读懂了书记的眼神,笑着说:“有些事情,迟早是会被大家知道的。”

他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就是想贪这个功劳,也迟早会穿帮。

这也是胡子敬的高明之处;一直以来,罗书记对于他的印象,就是踏实、温和、文雅,而不是敢想敢闯的那种类型。胡子敬实话实说,看上去是在替江天放做嫁衣裳,实际上,抬高的还是自己在罗书记心目中形象,至少会让罗书记认为,他胡子敬在罗书记面前,还是个说实话、没有心眼的人。

“继续说。”罗书记点点头说。

“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是去年破格提拔上来的,以前一直都是在学校工作,她不可能在经济方面,想出一个如此完美而周全的计划,也不具备独立去完成这个计划的执行能力。青山县,包括我在内,我认为,没有人能想,敢想这么样的一个计划,除了副县长江天放;说实话,现在这个计划就摆在我面前,我对于是否能执行,都一直没有琢磨明白。”胡子敬很坦然的说。

“知之为知之,这是一个好习惯。”罗书记又赞赏了一句。

“所以,我下午听到消息,立马就赶回来了,想请示一下书记,这样的项目,可不可以动?”胡子敬说完这句话,心里却是紧张万分。

胡子敬的这个做法,除了仰仗自己受罗书记的信任以外,在一般人看来,那是有“将”书记的“军”的嫌疑的。

将一件有着政策风险的事情,交给领导去拿主意,万一领导的决定是错误的呢?那你不是要领导去担这个“错误决定”的责任吗?

“那个江天放是怎么想的?”罗书记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他没有直说,我看他那个态度,小水电是一定要搞的;嗯,还有,他现在应该已经去省发改委想办法了。”胡子敬回答说。

“省发改委?他打算找谁?”罗佩文问道。

“康裕康主任。”

“他和康主任很熟?”

胡子敬回道:“应该不是很熟,但是,省里这个药材基地,就是康主任点头,放到我们青山县的;哦,对了,他好像和欧阳书记的秘书很熟。”

“这样啊。。。”罗佩文说着,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那就先等等省发改委的意见吧。”这是胡子敬最后从罗佩文那里得到的具体指示。

从罗书记那里出来,一直到回到自己青山县的住所,胡子敬都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到底该不该支持小水电的项目呢?”

罗书记没有明确的答复,但至少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坚决的反对;胡子敬很佩服领导的决策艺术,轻飘飘的一句话,“等省发改委的意见”,就给了你答复。从正常的思路来看,这是目前最标准的答案,最不需要承担风险的做法。

但是,胡子敬的内心有种冲动,想去博一把。这个项目,在他看来,真的是值得去博的,哪怕失败了,自己也无怨无悔,毕竟,他是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在内心的道德层面上,他是完全站得稳的。

只不过,当官不全是靠道德底线来做决策和判断。政治所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太多了。

煎熬般的过了一天,胡子敬还没有得到任何答案。而江天放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几次拿起电话,胡子敬都想拨给江天放,问一问项目的进展,问一问省发改委的态度,但是,终究还是放下了电话。

毕竟,胡子敬是县长,他得拿稳这个架子;他得等下级主动来向他汇报工作。

可胡子敬没想到的是,江天放那边,早就完成了省发改委的立项工作,甚至把施工设计单位都定下来了,现在,正在卡拉OK呢。

胡子敬还在苦苦的思考的时候,江天放也想过要和胡子敬通个气,汇报一下进展,但是,江天放也忍住了,他也在等胡子敬的一个态度,换句话说,他在等胡子敬请示以后,领导的态度。

米来凤也想到了要给田板富、胡子敬通个气,但她却是故意不这么做,在她看来,这是自己和江天放的功劳,至少到现在,还与其他人无关。

蓝小燕是最无牵挂的一个人。青山县,谁都把她看成田书记的人,但至少有两个人,不这么看。

一个是蓝小燕自己,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田书记的人,甚至,她觉得被田书记提拔起来当了这个乡党委书记以后,还是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还有一个,就是田板富本人。是不是自己的人,从对方的眼神里,是能看出个大概来的。但是,田板富知道,蓝小燕的眼神,在看他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敬畏与阿谀。尽管,自己交待给望水乡的事情,望水乡都还是尽心尽力在做,但是,田板富丝毫没有把握,如果自己交给蓝小燕一件比较特别的私事,或者一件只可意会,不能明说的事情,蓝小燕会不会领会得到,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不顾一切的去做,对于这一点,田板富是没有任何信心的。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蓝小燕是自己的人。

最近以来,青山县应该说是喜事连连,但是,田板富却高兴不起来,他甚至有些忧心忡忡。这种忧心来自哪里呢?田板富一直都在心里琢磨,可越是去想,脑子里越乱。

就如同荒野上的孤狼一般,田板富已经隐隐的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那不是危险而血腥的气息,所以还不至于刺激得让田板富亮出獠牙往前扑。那只是一种与以往不一样的气息,这让田板富清晰的感觉得到,在大青山这块属于自己的王国里,已经出现了与往日不同的迹象。

这个夜晚,田板富也在思考,怎么会出现这种感觉的呢?是谁的到来,让自己有了这种感觉呢?

想来想去,田板富只能想到一个人,正是这个人来了之后,让自己察觉到了异样的感觉,这个人就是---江天放。

“一个年轻得让人惊异的副县长,他到大青山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呢?”田板富默默的想:“难道,他仅仅只是来种药材的?”。.。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一章不表态的支持

第三十一章不表态的支持

江天放回到青山县的时候,已经是周一下午时分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蓝小燕、米来凤和白羚。

在县委大院里那些诧异而敬畏的目光中,江天放领着几个美女,施施然上楼去了。

回办公室稍作整理,几人一起,先到了胡子敬那儿。

“小江县长,回来了?情况怎么样?”胡子敬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关心,急切的问道。

“基本算成了吧,就看以后的具体实施了。”说着,江天放将头扭向蓝小燕说:“这是你们望水乡的项目,蓝书记,你来汇报吧。”

“胡县长,省发改委已经确定我们望水乡作为小水电的试点地区了。”蓝小燕开心的说着,拿出省发改委的批复试点报告,递给胡子敬,说:“还给我们望水乡拨了五十万的专项资金呢。”

“不是立项,成试点了?高啊……”胡子敬看完报告,在心里暗赞了一声:“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不就是嘛。”

胡子敬抬起头,看着蓝小燕说:“恭喜你们啊,蓝书记,下一步打算怎么搞?需要县里怎样的支持?”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现在最大的难题,不是资金,是钢材。”蓝小燕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对胡子敬说道:“设计和施工的问题基本解决了,米书记已经请她在省里的同学,水利水电设计院的杨钢院长帮忙来做;发电设备的采购也有杨院长牵线,估计问题不大;水泥砂石我们自己解决,就剩下钢材这个难题了。”

“哦,你们动作还蛮快的嘛。”胡子敬颇感欣喜的说道。

蓝小燕便把米来凤如何找杨钢帮忙,杨钢对此事的看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然后把自己打算如何解决劳动力的想法也谈了谈;砂石的问题,相对倒是容易解决点,所以,到最后,就剩下钢材的难题了。

九十年代初期,随着经济的发展,国家大举进行各项基础建设,尽管我们的钢材产量增速相当快,但是依然赶不上需求的增速,导致了市面上钢材的紧俏;有些人,甚至利用自己或者亲友手中的权利,倒卖钢材批文,发了横财,这就是以前常说“官倒”。

“就剩下这个难题了?”胡子敬觉得有些诧异,一个落后的小乡村,做一件完全是超过了他们能力的大事,最后的难题,竟然只有一个“钢材”的问题了,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暂时就这个问题了。”蓝小燕很诚实的说。

“不找县里要资金?”胡子敬不相信的追问了一句。

“呵呵,胡县长,这次,真不找你要钱,资金的问题,我现在有信心解决了。”蓝小燕用少有的得意口气说道。

昨天晚上,电视台播出了采访蓝小燕的节目以后,尽管蓝小燕只说了几分钟的时间,但是效果很明显。今天上午,就有不少电话打到了钟丽芸的栏目组,询问望水乡的联系方式,想和望水乡合作建小水电项目;钟丽芸都一一做了记录,然后打电话告诉了江天放,这让蓝小燕紧绷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尽管钱还没到手,她已经完全相信了江天放先前的预言,“钱不是主要问题。”

“那好,钢材的问题,我来帮你们解决。咱们青山县,还是有些指标的。”胡子敬展颜一笑,那浓密眉毛,又翘了起来,所以,这个表态,甚是干脆和慷慨。

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时期,“指标”就是紧俏物资供应的最大保证;青山县历来没有大的工程项目,所以,在钢材指标上,一直都有富裕,一般都让给了其他的兄弟县市;现在自己需要钢材了,找上面多要点指标,估计难度不会很大。

“胡县长,你说话可得算数,米书记,你给我作证啊。”蓝小燕一把拉着米来凤的手,眼睛瞪瞪的望着胡子敬,很“认真”的说。

米来凤笑着说道:“小燕书记,你放心,咱们胡县长不会赖你这个帐的,要是他说话不算数,我和你一起,灌他的酒。”

一想到能被两大美女摁着灌酒,这也是人生一乐啊……胡子敬在脑海闪过那香艳的画面,心头不由得一荡;然后马上正色说道:“蓝书记,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到;不过,除了钢材,水泥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我等会就和江县长一起去玉树乡,他们那不是办了个水泥厂嘛,找他们去解决。”蓝小燕很轻松的说。

“玉树乡的产能有限啊,你们……”胡子敬有些担心的说道。

建小水电,需要消耗大量的水泥来构筑坝体,这是小水电最大的成本支出之一。

“江县长说了,他有办法解决产能问题。”蓝小燕那口气,似乎是小朋友在说,“我哥答应了给我买糖吃”那样的轻松;以往,这可是林可乔的口头禅,这去了趟宁阳,蓝小燕竟然也学得有模有样。

胡子敬可没有蓝小燕那么天真,他望向了江天放;虽然他觉得江天放点子多,但提高产能这个问题,那是需要增加设备,增加投入才达得到的。

江天放懂得胡子敬的意思,他含糊的说道:“先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再决定吧,只要他们自己重视,应该问题不大。”

江天放不说,胡子敬也不好细问,几人谈了一阵,临要离开的时候,江天放说:“小水电的事情,还得向县委汇报一下,胡县长,您看?”

县委,其实就是指书记田板富;汇报是一定的,江天放的意思,是想请胡子敬代为汇报一下。

胡子敬想了想,下了个决心,点点头说:“田书记那边,我会处理的,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这是江天放比较乐于见到的局面。

小水电的项目,尽管江天放心中非常有底气,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毕竟是一个有政策风险的事情;所以,江天放这两天,一阵都没有给胡子敬打电话汇报情况,他在等,等的就算胡子敬的一个态度,是支持自己还是打压自己的态度。

而胡子敬,却最终还是没有传递给江天放一个明确的信号,哪怕是去罗书记那里汇报完毕以后,也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江天放对胡子敬,隐隐有些失望。

而今天,胡子敬的态度,显然不是反对,虽然胡县长没有表态,但是他能答应帮忙搞钢材指标,那就是在一定才程度上,予以肯定,给予支持了,这让江天放对胡子敬的看法,不由又有了转变;的确,如此重大的问题,除了蓝小燕这样懵懂的人,米来凤这样豪赌的人,谁又敢轻易下注呢?不反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至于向田板富去汇报,那就说明,胡子敬已经下了一定的决心了。

江天放与蓝小燕从县政府出来,没有在玉树乡政府停车,而是驱车直奔玉树乡的水泥厂。

水泥厂门口,陆舟与龙跃,已经等候在那里。

因为江天放在电话里很爽快的说:“不要怪我不同意把药材基地放在你们玉树乡,就说我偏心;今天,我给你们水泥厂送份大礼。”

能与药材基地相提并论的“大礼”,那该是怎样的事情呢?这让陆舟既是兴奋,又有着疑惑。

江天放一下车,陆舟等人便迎接了上去;看到蓝小燕也一起下车,众人惊异之余,陆舟很开心的握住了蓝小燕的手,很热情的说道:“小燕老师,你可是稀客啊。”

陆舟对蓝小燕,那是打心底的佩服与尊敬;尽管以往两人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陆舟对于蓝小燕的事迹,却是知之甚详。陆舟对蓝小燕的热情,不是普通的干部同事之间的客套,而是发自肺腑的热情。所以,他称呼的是小燕老师,而不是蓝书记。

“陆书记,今天我可是给你来添麻烦的,呆会,你可别嫌弃我啊。”蓝小燕开着玩笑说道。

“小燕老师,我今天还真不说客套虚伪的话,你要是真有事情来麻烦我们,我现在就表态,只要能帮得上的,我们玉树乡全力以赴的支持你。”?

陆舟没有松开握住蓝小燕的手,顺着她的玩笑话,却是异常认真而真切的说道;冬日的阳光,斜射在陆舟年轻、帅气而知性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温暖的光泽。

蓝小燕历来是以其倔强、执着和坚忍不拔而著称,她的这种性格,也才能成就她在望水乡的教育事业;但是,一个倔强的人,往往也是一个内心孤独而骄傲的人,她宁愿自己苦干,也从未向兄弟乡镇开口求援过。

陆舟的话语,不是调侃,更不是虚伪的承诺;如果有机会帮助蓝小燕,陆舟真的愿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她。也许,在陆舟的心底,能帮助蓝小燕,那不是一种给予,更不是施舍,而是一种获取,让自己的心灵获取一份来自别人的尊敬。

蓝小燕有些感动;她想起了江天放曾经说过的那个故事,那个八岁小男孩独自挖石头的故事---“你其实还有更简洁的方法,那就是向你周围的人寻求帮助。”

此刻,蓝小燕才真正的体会到,以往,自己真的想错了。寻求他人的帮助,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对于那个帮助自己的人来说,也许还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二章 美丽的鞠躬

第三十二章美丽的鞠躬

“陆书记,我懂了,谢谢”蓝小燕深有感触的说。

“江县长,小燕老师,陆书记,咱们进厂,边走边谈吧。”龙跃过来招呼说。

众人便簇拥着江天放,蓝小燕,往水泥厂里面走去。

“怎么样啊?”江天放很随意的问道。

蓝小燕听不懂江天放问的是什么,但陆舟知道。

上次江天放来玉树乡调研,就提出了水泥厂灰尘整改的问题;江天放这是在问自己,整改进行得怎么样了。

“江县长,我们已经请来了省矿冶研究院的专家,针对我们水泥厂粉尘的问题,经过专家的分析判断,进行了初步的处理。您看,厂后面的山上,已经在建一个五十米高的烟囱,另外,我们增添了两套设备,一套用于除尘,一套用于脱硫,现在,厂区的情况,已经比以前有了很明显的好转了。”陆舟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不远处厂房里两座塔形设备说:“不过,即便的烟囱投入使用,现在仍然只能处理60的粉尘,80的硫化物,如果真正按国家环保局的相关要求来审核,还需要做一些工作。”

“嗯,你们的动作蛮快啊。”江天放满意的笑着说。

作为华南科技大学的高材生,在江天放提出了环保的问题以后,陆舟立刻对于现代环保处理工艺进行了大量的钻研学习,最后才在矿冶研究院的专家指导下,确定了现在的方案;其实,按专家的提法,还可以将治理污染的程度提高,但因为资金、技术和时间的问题,陆舟选择了现在的这套方案。

“治理得还不算很彻底,专家也说了,要想再提高污染处理的能力,达到环保的要求,光靠设备来处理,已经远远不够了,得改我们现在的水泥生产工艺。可我们不能停产来改现在的工艺啊,一是没有现成的生产工艺,国外的那些技术,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还学不会,再则……”陆舟呵呵一笑说:“我们也不能有钱不赚,把工厂停了吧,是不是,江县长?”

江天放用手指点了点,说:“你啊……那你说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天放这个姿态,已经隐隐有了领导的气势;但是,陆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陆舟已经知道,县公安局已经出动警力,一举端掉了国道沿线的一个大型犯罪团伙。这可是陆舟的一块心病,江县长只来了一趟,了解情况后,当场承诺解决这个问题,并且这么快就付诸于行动了,这由不得人不服气;陆舟甚至暗自庆幸自己落实解决了环保的问题,否则,领导承诺的坐到了,领导的要求你却不放在心上,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江天放也知道,要让这么大一个水泥厂,就因为解决环保问题,而彻底停产整顿,在现阶段,除了江天放自己,估计没有一个人会认同这种做法。陆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投入资金、设备进行除尘、脱硫的改造,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我们原来就有计划,在旁边……”陆舟用手指指了指水泥厂左边的一块空地和几栋空房子说:“在那,那些房子就是我们新建的厂房,我们准备增加生产线,趁现在销售形势好,扩大产能;但是现在,我们决定先缓一缓,先去找那些比较先进的生产工艺,比较现代化的生产线,等新生产线投产以后,再着手对现在的生产线进行技术改造。”

“陆书记,你的办法真多。”蓝小燕由衷的赞叹道。

以往,蓝小燕只从水泥厂钱的马路坐车路过过,真正进入水泥厂参观,这还是第一回,那些高大的炉体,缠绕的管道,让她觉得新鲜,觉得激动。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相信,以后望水乡也会想出很多的办法的,也会越来越好的。”陆舟笑着说。

说到这里,蓝小燕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来玉树乡水泥厂的目的,很脆声的说道:“陆书记,你还别说,江县长真帮我们想了个办法,我们望水乡,打算建个水电站,现在,缺的就是水泥,我今天,就是为了水泥,来向你求援的。”

“啊……建水电站?”周围一片惊呼,大家惊讶的是,望水乡怎么可能有能力建水电站呢?而蓝小燕求援要水泥的事情,反而被大家忽视了。

以望水乡的经济水平,人员素质,怎么可能建得起一座水电站呢?这种话,放在任何时候,任何了解望水乡情况的人听了,都不可能会相信的。

蓝小燕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发丝,笑了笑,说:“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夸张,准确的说,我们现在在筹建的,应该是小水电站。”

“哦,这样啊。”陆舟神情轻松了一点,好像蓝小燕如果“吹牛”讲大话,是在丢他的面子似的;不是大型水电站,小水电还是勉强可以让人的心理接受的。不过陆舟马上又回过神来,道:“小水电也不简单啊,你们已经立项了吗?”

蓝小燕明白陆舟话语里透露出来的善意,那是在提醒她蓝小燕,即使是小水电项目,对于望水乡来说,也是一个复杂而艰巨的工程,不能盲目启动,得有个周详的计划,也就是“立项”;让县里、州里承担些责任,给予些资金、技术的帮助,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否则,以望水乡的财政,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啊。

“立项的事情多亏了江县长……”蓝小燕便把立项的大概过程讲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康裕这些具体的人名,只是说,省发改委的领导审核批准了“试点”;接着,又把其他的准备工作大致说了说,最后道:“现在,就剩下水泥没有落实了,我刚才说向你们求援,可不是玩笑;陆书记,玉树乡是我们青山县的一面先进旗帜,先进帮落后,这可是我们党一贯的传统,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帮望水乡这个困难户一把。”

说着,蓝小燕竟然直起身体,然后朝陆舟、龙跃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冰冷的寒风中,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便这么深深的弯下了腰;发丝从脑后顺着脸颊垂下,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剪影。

不要说面对着鞠躬的陆舟、龙跃为之动容,即便是站在一旁的江天放,这一瞬间,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也仿佛被针尖刺了一下,疼痛起来。

也许,这一刻,在三个坚韧的男人心中,将成为记忆中的一抹永恒。

“小燕老师,你……”陆舟快步上前,托起了蓝小燕的手臂,说:“我……”

“江县长,小燕老师,陆书记,咱们去厂供销科,再谈,好不好?”一旁的龙跃,少有的出声说道。

陆舟也恍然醒悟,现在蓝小燕需要的不是语言,是实际的行动,龙跃这是在提醒,应该去供销科帮她解决实际问题。

陆舟知道,蓝小燕完全不需要鞠躬;不要说有江县长陪着过来,就是她自己开口,陆舟也会尽力去帮助这个看似瘦弱的女书记。可她偏偏要鞠躬,她为什么呢?

陆舟心中隐约知道蓝小燕为什么要鞠躬,可又不是能特别清晰的理解;但陆舟知道,蓝小燕鞠躬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的,却仿佛是望水乡两万百姓一起向他鞠躬,那份压力与沉重,让陆舟的背脊,甚至微微在淌汗。

“咱们厂现在的具体销售情况怎么样?”一进销售科的门,陆舟便问坐在里面的值班厂长和销售经理。

“陆书记,龙乡长,销售形势很好;现在,我们厂的水泥可以说是供不应求,您看,销售表已经做到下个月的月底了。”厂长指着墙上的一张销售计划表,一脸兴奋的说:“陆书记,可惜啊,您怎么就不下决心上新生产线呢,那可都是钱啊。”

“现在不说这个。”陆舟一挥手,说道:“我现在问你,要是要你压缩销售计划,你最多能给我挤出多少水泥来?”

玉树乡的水泥厂,日产量大概在200吨左右,如果让算上加班加点赶产,估计能到250来吨。

“陆书记,我早料到啦,这个销售计划,是按正常生产来做的,富裕的部分,也就是加班生产的那一部分,我一直都留着,每个月,总会有些老客户急需水泥,我留作备用呢;您要是有安排,我都拿出来。”厂长咧着嘴,笑道。

青山县就这么个水泥厂,水泥紧俏得很,难免有拿着领导的条子来,要求“照顾”的企业;或者一些老关系户来要水泥,所以一般都留了点后手。

“江县长,蓝书记,咱们望水乡的水电站大概需要多少水泥?”陆舟问道。

蓝小燕想了想说:“具体数据得等设计院的设计报告出来才能知道;我现在估计吧,大概在8000吨左右。”

江天放在一旁摇了摇头说:“不够,你做好三万吨的准备吧。”

蓝小燕惊诧的问道:“怎么会要那么多?”

江天放说:“你原来的规划,规模太小了,按望水乡的实际水资源能量,我保守估计,设计院会加大规模,到你原来预计的三倍以上。”

三万吨,如果算上春节这些节假日,还有那些休息日,那可是水泥厂近半年的全部生产能力了。

陆舟皱起了眉头,现在,难道要把所有已经签了的销售合同全部作废,而且近半年的对外销售全部停止,来供应望水乡小水电所需要的水泥?。.。

更多到,地址

第一次!

第一次!

每个人,都会有无数的第一次

来起点写书,也是我的第一次。

一号上架到今天,均定刚刚过百;有朋友在QQ上问我,均定过百有啥意义?

我没有回答他,想了很久,我只有苦笑

均定过百其实就是钱,就是城北风辛苦码字能挣到的钱:

一号上架到现在,VIP收费章节一共有不到八万字,均定一百的话,我现在能拿到八十元的稿费

只是,除了心底淡淡的失落,我没有任何的抱怨;这个结果,我曾经预想过。

说城北风码字只是为了文学或者理想,那是QQ上骗MM才说的;但绝对不是只为了钱。

至少,我需要得到肯定和支持

所以,城北风第一次开单章,想求一求月票

不知道,能够得到多少友善的回应

结果,我也曾预想……。.。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三章产能矛盾

第三十三章产能矛盾

“小燕老师,能不能从下月底起开始供应?”陆舟问道。

一听说是望水乡的小燕老师来要水泥,本来已经显得有些不平神色的厂长,顿时严肃起来,小燕老师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但是,要这么多水泥,怎么办?

“按施工的进度,浇筑坝体估计在二月份了,但是,我们得提前备足水泥,坝体浇筑的工期很短,我们必须赶在汛期之前完工,所以……”蓝小燕沉思着说道。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想帮助别人,可自身的能力有限,怎么办?

“就这么着了。”陆舟一咬牙,说道:“从现在开始,水泥厂的水泥,一袋也不许外售,全部转为库存;已经签了合同的,你们两个负责去做解释说服工作,实在不行,我跟你们一起去向客户道歉;另外,通知全厂职工,春节轮休,休人不休息设备,一定要给我赶出三万吨水泥出来。”

陆舟转过头对蓝小燕说:“小燕老师,我们也得做好两手准备,玉树乡的水泥肯定不够,咱们得去其他水泥厂预定水泥,到时候我要咱们销售科长陪你去,你看怎么样?”

“陆书记,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样啊……“蓝小燕感动的说道。

“呵呵,陆书记,你这也算得上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啊……”江天放在一旁开了个玩笑,弄得陆舟脸微微一红;江天放接着说:“不过,你这样的做法,可行不得啊。”

听到江天放说“行不得”,陆舟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其实,陆舟也知道,他的这个办法,那只是没办法的办法罢了。

不要说全厂在近半年停止对外销售对于企业的影响了,单单是终止现有合同,那就不是一个小事;如果真有那么几家企业不同意,把官司打到法院,对于水泥厂来说,那是个必输无疑的官司,输了,便面临着赔付和处罚,还有就是对于自身信誉的伤害,这对于刚刚起步的水泥厂来说,不啻于是灭顶之灾。

陆舟心中明白这些,可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侥幸了;寄希望于其他订货单位看在长期合作的面子上,不会过分较真。当然啦,真要是有企业和水泥厂较真,也只能部分完成合同,多少供些水泥,能拖一时算一时罗。

“江县长,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陆舟尴尬的说道。

“你别着急啊。”看到陆舟脸上为难的神色,江天放笑着说:“我来之前不是说了,要送份大礼给你们,你忘了?”

陆舟还真忘了有这份“大礼”。

本来,陆舟心中虽然抱着对“大礼”的期待,可其实,并没有做过分的奢望,万一领导只是一句玩笑话,那也只能一笑置之罢了;接着,被望水乡小水电的事情所震撼,加之一心想着帮助蓝小燕渡过这个难关,真还就忘记“大礼”这回事了。

“江县长,还真有大礼啊?”龙跃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不相信我?”江天放开玩笑说道。

“没有没有,只是太意外了。”陆舟赶紧补充说道。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的环保工作抓得不错;我上次就说了,你重视这一块,那我才能给你们出主意,走下一步。”江天放朗声说道:“你前面也说了,要在现在的基础上,加大对环保设备的投入,性价比太低了,目前的水泥厂,无论是资金还是技术,都承受不起;只能从工艺改造着手,我也认同你的这一观点和做法。”

“江县长,你都看到了,我们的厂房已经盖好了,我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新生产工艺;我查阅了大量的国外技术资料,国外那些工艺,先进是先进,可真要拿到我们玉树乡水泥厂来,真还无法实现,那些工艺对于相关的电力、厂房、人员素质的配套要求,太苛刻了,我们现在根本达不到,更不用说那昂贵的价格了。”陆舟说道。

“嗯,你说的这些,确实是事实。”江天放点头说道。

“国内的水泥企业,我以前也考察了好几家,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艺;不是规模庞大,不适宜我们这类小水泥厂,就是工艺落后,甚至还不如咱们现在的水平。”陆舟继续说道。

玉树乡的水泥厂是新厂,其生产流程,采用的都是相对先进的生产工艺,像这样日产300吨左右的小水泥厂,一般都是采用传统的、较为类似老工艺---平炉焙烧,玉树乡的水泥厂,在平炉焙烧的基础上,还增加一些辅助设备,在同等规模的水泥厂中,已经算得上是先进工艺了。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生产工艺,早已经计划好了的水泥厂改扩,被陆舟搁置了起来,惹得下面人对他还有意见;按照水泥厂自身的想法,先把新生产线上起来再说,现在开工生产,那可都是钱啊。

“对,要么不动,一旦启动,咱们的水泥厂就要有自己的特色。”江天放点头说道:“你现在的困难是,想帮小燕老师,可自身的产能又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不对?”

“正是这样。”陆舟点头说。

“我今天送你的这份大礼,就是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江天放说。

“真的?”陆舟将信将疑,惊讶的说道。

陆舟可从来没有想过,江天放会帮水泥厂,来解决具体的技术问题,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对于一般的领导官员而言,都是从大方向上提出指导意见,不会插手具体的技术问题,因为,大多数领导,都不懂技术。

“你现在的厂房已经建好了,只要把生产线安装,就可以马上投入生产。而生产线的主体,就是焙烧炉,其他的部分,应该都有现成的设备,是不是这样?”江天放问道。

“是的,现在,我就是想采用一个新炉体,其他的粉碎机、电动机,都已经购买了,只欠东风啊……”

“你们过来……”江天放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张白纸,开始描画起来。

陆舟、龙跃和水泥厂的厂长都围拢过去。

江天放画的图,很简单,就是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一个椭圆纺锤体。

“这是什么?”陆舟好奇的问道。

“这就是我送给你们水泥厂的大礼啊。”江天放笑着说道。

陆舟明白,江县长是不大可能拿这么大的事情来调侃自己的,这副简单的图,到底蕴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你们现在采用的,都是平炉,像一个简单的教室,如何将原料放进去进行焙烧,好一点的,会增加一些搅拌设备,在焙烧的过程中,对原材料进行搅拌,以达到充分焙烧的效果,是不是这样?”江天放一边说着,一边画了一个简单的长方形,示意这就是现在的平炉。

“对,江县长,就是您说的这样。”一旁的厂长点头说道。

“想要提高焙烧的效率,那就得让原料的受热面更广,更均匀,对不对?”江天放接着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可实际上,要在大生产中完成这个目的,好难啊。”陆舟摇着头说。

“我给你们画的这个图形,就可以解决你说的这个难题。”江天放指着那个椭圆形的图案说。

“怎么实现呢?”陆舟知道,江天放既然敢如此肯定的说,那这个图案中,就一定蕴藏着一个惊人的大发明了。

“其实,要实现充分焙烧,我们的老祖宗早就已经给我们想出了一个巧妙的办法。”江天放微笑着,对陆舟等人说道:“你们见过街头小贩,爆爆米花吗?”

水泥厂怎么会和爆米花扯上关系呢?

这不止是陆舟的疑问,连一旁的蓝小燕也勾起了好奇心。

江天放没有马上解释,而是掏出了口袋里的中华烟,给几个男同志一人扔了一只;点上香烟后,江天放没有把烟放回口袋,而是将烟盒摆在了办公桌上。

“你们看啊,这个烟盒,就是你们现在水泥厂在使用的平窑。”江天放说着,用手指了指烟盒,然后将中华烟印有华表图腾柱的那一面,也就是面积最大的那一面朝上摆好。

“现在的工艺,热量是从底部往上的,再加上机械或者人工操作,将炉内的原料进行搅拌,使原料能充分焙烧。”江天放说着,打开烟盒的盖子,将里面的香烟拨动了一下,示意搅拌的过程。

大伙一看,乐了,这个比喻,还是蛮生动的,陆舟说道:“是这么个意思。”

江天放又将烟盒拿起,竖着摆在桌上,大家从侧面看,就好像那个图腾龙柱,现在已经是和天安门的华表一样,是立起来的了。

“国外有种新工艺,叫立窑。”江天放指着烟盒说道:“就是将原来平坦着的炉体,竖起来,利用热量从下往上的对流原理,增加受热的时间和过程,便于充分搅拌,从而尽可能的利用了热量。”

陆舟眼睛一亮说:“这个发明真绝,完全符合物理上的热学原理,好创意啊……难怪人家国外的水泥厂,产能能够放大到巨量。”

“江县长,可这个烟盒和爆米花有什么关系啊?”蓝小燕好奇的问道。。.。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四章捡到了宝贝

第三十四章捡到了宝贝

蓝小燕好奇的问道:“江县长,可这个烟盒和爆米花有什么关系啊?”

“嗯,简单来说,就是二代技术和三代技术的关系。”江天放笑着说:“立窑应该算得上是第二代水泥生产工艺了,现在在国外运用得比较广泛,但是,因为西方国家对我们采取的技术封锁,很多设备和技术我们无法通过正当的途径引进来,致使到目前为止,因为专利权的原因,我们国内还没有一家厂子,能够将这个技术应用于实际生产。”江天放没有直接回答蓝小燕的话,侃侃说道。

说起西方国家对于我们的技术、政治、外交的封锁,大家都有些愤然的神色;特别是近来,随着原苏联的解体,以为社会主义的末日已经到来的西方势力,他们的反华情绪更是空前的膨胀。

“落后就要挨打”这在我们党内已经形成了共识,谁让我们自己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呢?现在不是要“赶超”帝国主义,能“追上”或者“缩小”差距,才是比较现实的想法。

江天放接着说道:“但是,我们不见得就必须要采用这个第二代工艺,技术总是在不断发展升级的;西方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无外乎就是想减缓我们的发展速度,让我们永远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如果可能,我们能在技术上跨过第二代,直接研发出第三代的工艺技术,走快一步,那就不是我们去追他们,而是让他们,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跑了。”

每个人当然都希望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这个,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人家攒积了上百年以上的经验技术,才达到现在的水平,想要超越,又谈何容易啊?至少,工科出身的陆舟,心底对此就从来没有乐观过,尽管他也在努力。

“江县长,这个,可能吗?”蓝小燕怯怯的问道。她不懂技术,但她知道,“超越”这种事,不容易。

江天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桌上的烟盒拿起,将窄的那个侧面朝下,横放在桌上。

“他们能够想到将炉窑竖立,我们就可以想象,将炉窑打横放置;然后,再转动这个炉窑……”江天放说着,捻起烟盒盖的那头,缓缓的旋转器烟盒来。

“如果,我们再将这个立方体的烟盒,改成一个纺锤体,那么……”江天放轻轻的说道。

“我明白了,就像爆米花的小摇炉那样……”陆舟猛然脱口而出的喊道。

一瞬间,大家便突然联想起来了……

幽静的街头巷尾,有那么一位白发的老人,身边,围着一群孩子,手里或是拿着玉米,或是拿着一小包稻米,老人慈祥的笑着,接过孩子手中的米袋,利索的将米粒倒进一个铁质的小摇炉,然后拧紧炉盖,将小摇炉搁在面前的火炉上;老人轻轻的摇动着手柄,小摇炉便缓缓的在火焰上旋转起来,不一会,老人将小摇炉提起,放在一旁,将炉口对着一个布袋,再拎起一根小铁棍,往小摇炉上轻轻一敲,随着一声“轰”响,一旁的孩子们或是惊叫,或是欢呼,那寂静的小巷里,便传出一串串的笑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诱人的香气……

“江县长,你的意思是,造一个巨大的小摇炉,不,是大摇炉?”陆舟纵然想到了,还是将信将疑的问道。

“对,就是造一个大炉,如果一定要起个名字的话,可以称之为‘旋转炉’。”江天放肯定了陆舟的想象。

陆舟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目瞪口呆,但他的内心,却已经是波澜起伏,无法平静。

江天放上次来调研,说过一句话---“积极的心态”。什么样的心态才是积极的呢?

敢于想象,勇于创新,在合理的范畴内,采取科学的方法,不拘泥于条条框框去去探索、发现,这样的精神,才是真正的“积极的心态”。

炸爆米花谁都见过,但你敢于想象,造一个千万倍于小摇炉的旋转炉,来焙烧水泥原料吗?

传统的工艺,是炉体不动,通过搅拌原料,来达到充分焙烧的效果;而小摇炉则是,原料不动,却是旋转炉体,使受热更加均匀,加热的效率更高。

如果再说得深奥点,那就是运动的相对性;就好比我们坐车,有时候觉得车在飞速前进,也有时候觉得车没动,是路旁的树在飞速倒退。

“江县长,这个旋转炉,经过了实验验证码?能进行工业化的大生产吗?”一旁的水泥厂厂长问道。

“实验室的数据还是比较理想的,但大型的生产实验,还得靠你们来做啊。”江天放说着,拿起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和名字,递给陆舟说:“你去找这个人,实验室的测试,是他完成的,旋转炉的几何造型设计,也是他在做;他那边已经做出了一个预计能日产500吨水泥的旋转炉,如果安装顺利的话,你们下个月,就可以扩大生产了。到那时,不但小水电需要的水泥能得到保障,你还要想办法,如何去寻找更多客户,来消化增加的产能,哪还用得着单方面的终止合同,停止供货,来得罪你的那些财神爷啊……”

陆舟接过江天放写的纸条,细看之下,纸条上除了一个宁阳的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名字---“江子勇”。

“江子勇,江天放……”陆舟在心中思忖着,抬眼疑惑的望向了江天放。

“江子勇是我哥哥。”江天放没有丝毫的隐瞒和犹疑,坦然说道:“我哥是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旋转炉这个新发明,就是他近期的研究项目。从图纸设计到实验室试验,再到小规模的中试,他那边都已经完成了。据说,到目前为止,各项数据都不错,与国外的第二代立窑相比,节能效率提高了近40,生产效率提高了60;现在,他已经设计并制造出了一座日产500吨的旋转窑,你现在和他联系,正是时候。”

“500吨”陆舟和龙跃惊讶的喊道。

要知道,目前的水泥厂,已经投入的三条平窑生产线,日产量才200吨;现在,一条旋转窑的生产能力,就能够达到500吨的日产量,这怎能不让他们惊喜,不令他们惊讶,这可不是捡到个宝贝吗。

“500吨不算什么,因为只是经过了实验室的推理和验证,还没有经过大工业化的生产实验,所以,我哥这次只做了500规模的炉体。”江天放笑眯眯的说道。

众所周知,实验室的条件与工业生产的厂房条件相比,差距甚大;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科研成果,无法转变成为生产力的原因。特别是在我们国家,工业基础薄弱,生产条件简陋,生产工具匮乏,更加大了提高生产力的难度。

举个很简单的实例;我们都知道,螺丝、螺帽是配套的,不说那些大工厂,就是一些手工作坊,也能生产。对于我们普通老百姓用的螺丝来说,螺丝与螺帽能套牢,能拧紧,基本就合格了。但是,对于很多大型生产设备来说,光拧紧,是不够的,还得让螺丝与螺帽之间的空隙,尽可能的小,尽可能的“严丝密缝”,因为,一丝丝的空隙,也许在螺丝内外的压力相差特别大的时候,导致气流的外溢,甚至因为高压,而产生爆炸。

但是,也许一枚在江子勇的军工研究所的实验室能做出的螺帽,却无法用在陆舟他们玉树乡的水泥厂,因为那个螺帽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而对于我们国内那些生产螺帽的企业来说,在国外已经采用精密机床、数控机床对螺帽进行加工的时候,我们还停留在靠车床手工在加工,这两者之间在精密度上的差距,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

所以,没有经过生产检验的科研成果,因为,大多数情形是,试验采用的仪器,都极为精密,而车间里采用的机器,却是极为粗糙,这会直接导致试验可行的科研成果,无法实现批量生产,只能说是水中花,镜中月,美则美矣,却是可望不可及。

一个负责任的科研工作者,应当具备将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能力与勇气。

江子勇在家里,是大哥,是长子,素来不爱多言,习惯于埋头苦干;他爱自己的亲人,爱自己的弟弟,可不会像江子英那样,嘘寒问暖,送面煲汤;可江子勇的心里,一直在关注着弟弟的发展,默默的注视着江天放所走的每一步。

江子勇在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也一直是以实干而著称。八十年代大裁军以来,很多军工企业转为生产民用产品,研究所的科研方向,也开始向民用这一块倾斜,这让江子勇科研发挥的舞台,更为广阔。

江天放转业,江子勇没有任何特殊的想法;在他看来,部队也好,地方也好,自己的弟弟,一样能做得出色。

让江子勇不曾想到的是,转业回来后的弟弟,竟然会关心起他的科研工作起来,甚至,还向自己提出了很多奇妙的设想。这些想法,没人想到的时候,是一个谜,但一旦捅开那层迷雾,却又让人又水暗花明,茅塞顿开的喜悦很惊奇。

就像这个旋转炉,江天放只是稍微画了一个示意图给江子勇,就让江子勇感觉到是如获至宝;江子勇凭着科研人员特有的敏锐嗅觉,马上觉察到了其中的“奥秘”,只是经过反复的调整旋转炉长、宽、高的数值,经过实验室的几次焙烧实验,江子勇就成功的将可以用于生产的旋转炉,制造加工了出来。

不过,弟弟有特别的叮嘱,旋转炉的专利,虽然属于科研所,但江天放要求,第一个使用旋转炉的厂家,得优先他来确定,这个要求,江子勇自然不会反对。

看了看陆舟几人,江天放接着说道:“如果在你们这里能够顺利投产,工业生产的实际数据与实验数据相差不大,按我哥的估计,日产量到5000吨的旋转炉,从技术上来说,完全可以实现。”

“5000吨?”陆舟和龙跃,还有不懂这一行的蓝小燕,完全的石化了。

蓝小燕虽然不知道5000吨的日产量意味着什么,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这至少意味着,望水乡现在规划的小水电站所需要的水泥,这样的炉子,两天就可以生产出来。

但陆舟却知道,不要说湖东省,就是在东北老工业基地,现在所知道是,单个炉体日产水泥,最高的也不过1500吨;即使是在西方发达国家,日产3000吨的水泥焙烧炉,已经是极限了。

陆舟脑子里有些紊乱,理不清现在的思路和感觉,就恍如一个孩童,猛然闯进了迪斯尼游乐园,眼花缭乱却还不知道玩什么游戏才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说完他就立马后悔了。

“解放军的旋转炉,要钱不?”

陆舟说完这话,心里的那个懊悔哦……这样的宝贝,还提什么钱啊?多少钱买来都值得啊

“废话,不要钱,解放军喝西北风去啊?”江天放嬉笑着,瞪了陆舟一眼,然后说道:“这炉子的钢材钱你总得给人家吧,还有啊,这设计制造,总得给人家一点劳务费吧;再说了,这个旋转炉安装、调试、维护、培训,不请人家来帮忙,难道还自己弄啊?你不怕搞砸了,我还怕呢……”

陆舟站一旁,急得脸都通红了,本来就不该提钱的事情,现在还被江县长调笑,立刻尴尬的解释说:“给钱,给钱,这些钱,当然归我们出……龙乡长,你去准备车,电话咱也不打了,我们连夜去宁阳。”

“唉,我这就去准备车子。”龙跃应声说道。

两人急火火的,看那架势,是真要马上去动身去宁阳;江天放此时却转过身去,冲蓝小燕说道:“小燕老师,出个谜语给你猜啊;就陆书记、龙乡长这表现,打一成语。”

这时候猜谜语?江县长打的什么哑语啊?

陆舟和龙跃楞了,望着江天放和蓝小燕。

蓝小燕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应该是‘过河拆桥’,对不对?”。.。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五章 三个理由

第三十五章三个理由

陆舟与龙跃当然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只是一时兴奋,忘记了还有领导客人在;能不兴奋吗,水泥厂增产的问题,困扰了两人大半年;为这事,陆舟跑外地考察,陆陆续续都不下十次。现在,江县长带来这么一份大礼,如果真的将来能达到日产五千吨的产量,那可以说是一项领先世界先进水平的工艺啊,猛然间挖到个“宝”,谁还能保持镇定,控制得住啊。

“哪能呢,小燕老师,没说的,江县长,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吃顿饭。”陆舟醒悟过来,江县长和小燕老师的合着来调侃自己呢。

晚饭吃的很尽兴,陆舟其实不怎么能喝酒,但却是一个劲的朝江天放和蓝小燕敬酒;虽然现在还没看到江县长说的“旋转炉”,但是,学工科的陆舟知道,一项工艺技术的革新,最主要的是需要一个创意,有了创意,剩下的,都是枝节末梢的技术问题,即便今天解决不了,但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无非是多耗费点时间进行实验和实践而已;所以,陆舟异常的兴奋,对江天放,也算是真正从心底服气了。

蓝小燕一直是陆舟敬重的人,现在,又加了个自己佩服的江天放,哪能不尽心的敬酒啊;蓝小燕是女士,不怎么喝酒,陆舟不会去勉强。江天放是领导,早就说出过“三杯”限量的规矩,这个陆舟也知道,他也不会去勉强;但架不住他自己想喝啊,“我干了,你们随意”,这一杯杯下来,尽管期间龙跃替他喝了不少,可陆舟酒量浅啊,最终还是第一个醉倒了,倒下去之前,还豪言壮语的说了句:“龙乡长,扶我去车上睡觉,咱们。。。连夜。。。去宁阳。”

江天放倒是没有刻意去阻止陆舟喝酒,因为他看得出来,陆舟是真正的开心,才这么喝的;那晚上,陆舟有没有连夜去宁阳,江天放自然也不会去过问。

蓝小燕倒是一定要连夜赶回望水乡,说是杨钢安排的设计院的同志们已经到了,得回去接待;江天放只好让许士开车,送蓝小燕回去。

第二天一早,江天放起来,去外边锻炼了会身体,一回招待所房间,竟然发现白羚在房间里,正收拾他的床铺和衣物呢;也不知道可乔是怎么和她说的,白羚竟然顶了真,“照顾”起江天放的“生活”来了。

毕竟照顾别人的生活,对于刚毕业不久的白羚来说,那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更何况,被照顾的人还是这么年轻帅气的领导,偷偷瞄了眼进来的江天放,白羚的脸“倏地”就红了,略略紧张的说道:“你先下去吃早餐,我这一会就好。”

江天放摸了摸寸头,也不知说什么好,“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白羚待江天放出门后,赶紧去关了房门,这才呼了口气,拍了拍胸脯,站那发起楞来。

“咚咚咚”,愣神的白羚还没有缓过劲来呢,有人敲门了。

白羚慌慌张张的打开门一看,是新来的财政局长,叶梅。

叶梅并不认识白羚;一看开门的是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手里还拿着件男士的衣服,也楞了;但叶梅毕竟三十来岁了,待人处世的经验较为丰富,她马上就判断出,眼前这个姑娘,肯定不是招待所的服务员,一是这个楼层的服务员,她大多见过,二是眼前的这个女孩,没有穿服务员的制服,再则,眼前的这个女孩,看那皮肤、打扮、气质,不可能是干服务员的。

叶梅倒是没有往多了想,只是马上断定,这个女孩,应该是江县长的女朋友;对,肯定是女朋友,看这气质长相,两人还真般配。

可自己这么早,就来敲江县长的门,算怎么回事呢?好歹自己在青山县也算是“单身”啊,敲门不算,开门的还是江县长的女朋友,这要是被误会了,可怎么也说不清的。

不起啊,我敲错门了。”叶梅念头一转,马上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叶梅不认识白羚,但白羚认识叶梅,在欢迎江天放和叶梅就职的干部大会上,白羚知道,眼前这个说“敲错门”,转身离去时耳根红红的美妇人,就是新任财政局长叶梅。

“敲错门了吗?”白羚轻轻将门带关,继续收拾。

不多会,吃过早餐的江天放回到房间,房间里已经是整洁如新;要说洗衣叠被,江天放也能干,但要想收拾得这么精致,那是不大可能的。

“刚才财政局的叶局长来过。”白羚淡淡的说。

江天放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敲错门了。”说着话的时候,白羚的眼睛,偷偷的瞄着江天放。

江天放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嘛?但是很显然,这个话题是没法继续下去了。

“嗯,按计划,调研还有几站啊?”江天放换了个话题。

“城关镇、交通局、安监局和城建规划局。”

“嗯,那你通知他们,上午都来县政府会议室,我一起见见。”

江天放上任也有大半个月了,这几个部门的头头,还一个都没有看到过,除了城建局局长李开来过个电话,其他几个人,仿佛就不知道江天放是分管领导这回事。

县政府二楼会议室。

围着会议桌团团而坐的,是城关镇书记袁启阵,镇长刘辩;交通局局长尚文;安监局局长季辉民;城建局局长李开。因为几个部门的办公地点都在县城里,几人到得倒是都很及时。

江天放进会议室前,几人还在轻声说着话,江天放一进门,袁启阵便带头站起来鼓掌。

江天放走过去,和他们一一握手过后,便坐在了首座,白羚搬个靠凳,在他旁边坐下。

“嗯,本来呢,是想下去和各位同志们见个面,了解了解情况的,但是最近事情多,没来得及;还请几位和下面的同志们解释解释。我想,见面的机会,一定是有的。”江天放笑着说道。

见江天放微笑的样子,袁启阵立刻接过话头:“江县长日理万机,不但引进了汉中制药厂这样的大客商,还拿下省里药材基地的项目,那肯定是忙得团团转;我想,同志们虽然见您的心情迫切,但都是能够理解的。”

五十多岁的袁启阵,留了个帅气的中分头,头发显然是经过修饰,打了摩斯发蜡的,随着他讲话频频点头,发丝在他的头顶也一颤一颤。

听到袁启阵开了头,旁边的交通局长尚文立刻接着说:“是啊,江县长一来我们青山县,就居功至伟;药材基地,那可是惠民的大好事啊。”

尚文名字虽然文雅,但长得却是粗壮,矮矮的个子,腰圆的像水桶。

另外的几个人当然也要接着恭维一番;只有安监局的季辉民没有开口。

江天放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咱们今天见面,主要的目的还是想了解各位负责的工作,别扯远啦;我看,这里应该是袁书记的资格最老,城关镇在全县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啊,那就先听听袁书记的汇报吧。”

袁启阵听了江天放这话,腰板不由得直了起来;心中暗自想着:“这个年轻人,也不像传说的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啊;还是知道尊重老同志的。”

真要论资格,袁启阵在青山县的科级干部当中,真正算得上是老资格了;再加上城关镇是县委县政府所在地,各类直属机关的干部、家属加起来,有数万人之多;谁家里又没有个孩子上学、红白喜事之类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归根到底,都是属城关镇管辖;更关键的是,袁启阵深谙为官之道,与田板富、汪利权的关系很铁,所以,那些乡镇干部,隐隐都以袁启阵为头,私下里,都是称呼他为“袁头”,关系好的,甚至直呼他为“袁大头”。

江天放没来青山县之前,袁启阵就对他极为不满;因为这个副县长的职务,当时田书记是暗示过,重点考虑他的。至于竞争者陆舟,袁启阵压根就没放在眼里,玉树乡的经济发展快又怎么啦,在青山县,想往上走,没有田书记点头,谁都别想。哪曾想,横里杀出个江天放,活生生的把他副县长的职位给抢走了,袁启阵心里能没有气?他今年可是五十多了,差不多再干一届,就得退了;如果能在副处级的位置上退休,好歹也算是县领导啊;要等以后的机会,谁知道得猴年马月?他袁书记可再没有时间耗得起。抢了他的职位,这是他怨恨江天放的第一个理由。

江天放来青山县后,人还没上任呢,就把汪利权灌醉,出了个大洋相;汪利权和他说起这事的时候,恨得牙痒痒的,扬言一定要“报仇”。袁启阵和汪利权那可是铁杆啊,没有理由不向着的。毛头小子不懂规矩,这是他看不惯江天放的第二个理由。

江天放上任以后,周围几个乡镇都去转了,偏偏不来只隔了几条街的镇政府,摆明了是给他袁启阵颜色看嘛;他还就偏不信邪了,你不给我老袁面子,我就偏不叼你,看你能拿我怎么着?所以,一直是连个电话都没给江天放;想让我去迎合你,门都没有,这是他气恼江天放的第三个理由。。.。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六章 袁启阵做报告

第三十六章袁启阵做报告

袁启阵不但自己不叼江天放,在那帮“好兄弟”面前,还放出话来,“想要在青山县混下去,就得看清形势”,这话,很对一些人的胃口,这其中,就有尚文。

所以,今天接到电话,尚文就和袁启阵打了商量,虽然不能明着去对抗这个新来的江副县长,可要他们去积极靠拢,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你是分管副县长,也不可能。

现在,江天放发话,要袁启阵带头发言;袁启阵觉着,这个江县长,似乎隐约的还是知道,自己是老资格,是老大的。这让他心中不得不得意:“你拉来了药材基地又怎么地?我城关镇又不种药材,用不着去求着你;你想要我配合工作,还不是得来找我?”

体制内的确存在这种怪现象,上级领导,有时候还就是指挥不动下级部门;你的指示,下面不是阴奉阳违,就是敷衍了事。一般的领导,你还真不能拿他怎么着。追究责任吧?那下面找出来的理由千千万,每一条都似乎合理;撤他的职吧?像江天放这样的副县长,是没有资格的,一个正科级干部的任免,那得由县委组织部报县常委会讨论批准才能生效。有的影视里面,动不动就有“就地撤职”的情节,那都是需要事后去补手续的。

袁启阵深谙官场规矩,所以才有这样的心态;你分管我是不错,我做得不好,你大不了就批评几句吧?想动我?那得田书记点头;田书记和汪县长,是他现在敢想,将来敢干的根本。

刚才,江天放讲的话,虽然让袁启阵心中舒服了很多,但不可能动摇他“顽抗”的决心;反而加深了他内心的“鄙视”;不过,既然江天放点了他的名,那自然就得说几句了;该讲的场面话、奉承话,那是一定要讲的,不然传出去,就是他袁启阵不懂规矩,目中无人了。

“咳咳。”袁启阵润了润嗓子,说:“江县长既然看得起,那我就带个头,说几句。”

说着,袁启阵拿出一叠材料,在面前摊开了,又从包中拿出副老花镜,开始宣读起来:

“城关镇作为青山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对于全县而言,有着特殊的地位和意义;近年来,在县委的英明指导下,在县政府的亲切关怀下,我们城关镇党委和镇政府,尽管面临着财政资金不足,人员配备不齐等严峻的困难,但是,我们依靠广大的干部群众,不等不靠,还是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的。扩符,掌声。”

白羚听到这,头一低,把嘴一捂,只看到肩头不停的耸动,那几乎是憋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江天放虽然也想笑,可更气恼:“泥马的,就这么个破镇,还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呢。”

其他几个人虽然也想笑,可更不敢了,真要笑出来,袁大头得翻脸了;可不笑,又憋得那个难受哦。

只有袁启阵不知道,依旧在那往下念:“我们的成绩,首先体现在对计划生育工作的重视上;作为一项政治工作的硬指标,作为我们国家的一项基本国策,我们镇党委、镇政府,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严防死守,确保了几项指标完全符合。。。”

城关镇不同于山区农村,这里大部分都是机关单位的干部职工,谁敢超生啊?你要生,就得做好双开的思想准备,所以,城关镇的计生工作,的确比其他地方好做,达标率也高。

江天放又在心里骂:“泥马啊,后面的坚决不能让他念出来了,这不是典型的灌水凑字数吗?读者该喷城北风了。”

。。。。。。

好不容易,袁启阵终于是念完了那稿子,坐直了身子,正准备迎接最后的掌声呢,猛然看到江天放,才醒悟过来,这是在汇报工作,不是平时开会,也怪自己太投入了。

“江县长,我的汇报就到这结束了,请您多提宝贵意见。”这话说得自然是极为顺口。

“嗯,好的。”江天放总算是缓过劲来,想了想说道:“城关镇近期有哪些主要工作啊?”

“这个嘛,还是请刘镇长来汇报吧。”袁启阵也不知是不太了解情况呢,还是故作姿态,把机会给了镇长刘辩。

刘辩说话倒是简要,一二三四,说了几点;城关镇基本没有工业,那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务虚的工作,什么精神文明共建啊,拥军爱岗宣传啊,说了两三分钟,刘辩便说完了,停下来,望着袁启阵;袁启阵没有说话,转头望着江天放。

江天放摸了摸额头,问道:“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嗯,我的意思是。。。能扎扎实实改善县城城区面貌的工作呢?”

这话还真不太好表达,江天放总不可能在会议上指责刘辩说的这些工作都是些噱头,没有实际意义,这可是犯大忌的;但是,从两人的汇报中,江天放又的确找不到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

“这个我们已经在着手布置了。”袁启阵这时说话了。

“哦,都有哪些内容啊?”江天放来了点兴趣。

“城区面貌,首先是人的精神面貌。。。”

“又来了。。。”江天放心底呜呼一声,实在是受不了,这回他没有让袁启阵继续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嗯,这个我已经听过汇报了;这样吧,你们谈一谈,城关镇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个嘛,我们城关镇需要改进的地方很多,与沿海的那些城镇相比。。。”袁启阵支吾着说道。

江天放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在现有能力范围内,需要改进的工作?”

两次被江天放打断了话头,袁启阵脸上挂不住了,旁边可还有小兄弟们看着呢;你江县长不就是想找我的茬吗?我偏不让你如意:“江县长,我们的条件,实在是有限啊,有钱没钱,要人没人;您要是能像搞药材基地那样,弄个三五百万来,我肯定能抓几项扎扎实实的工作来。”

这是反将军呢。

“哦,那要是有钱,你打算做哪几项工作啊?”江天放问道。

“首先啊,迫切的需要改善我们镇委镇政府的办公和住房条件,几百号人啊,算上家属,都好几千人了,挤在那个小院子里;说句寒碜话,连我们刘镇长都没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这怎么好开展工作嘛。”袁启阵诉起苦来,可是毫不含糊。

“嗯,这算一条,还有呢?”江天放也没有看他,在笔记本上写着。

“难道这个江县长,还真打算再弄钱来?”袁启阵动了心思,心里想:“这可真说不准,药材基地,那可是弄来了好几千万啊?”

想得这,袁启阵来了精神:“我们很早就打算把镇政府前面那条路修一修了;还有啊,我们打算建个大型的集贸市场,方便人民群众的生活。。。”

“嗯,你等等,这个集贸市场的主意不错,你打算怎么弄啊?”江天放问道。

“我们早就有过预算,投资也不大,能有个三百万,肯定能建一个现代化的市场出来。”袁启阵这回倒是思路清晰了。

“三百万?你这个想法和预算怎么来的啊?”江天放又问道。

“江县长,县委县政府那边,没有一个集贸市场,都是些街头小贩;县领导家属们出来买个菜,要走里把路呢,既不安全,也不卫生;我们镇委镇政府就有了这个想法,在县政府后门那,征一块地,建个大型的集贸市场,这样,既照顾了领导的生活问题,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又能给周围的百姓带来实惠,还能改善我们青山县城的面貌,可以说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啊。”袁启阵这时发挥得精彩了。

“怎么会要三百万呢?”

“征地、拆迁,再加上建市场,还有组建一个市场管理委员会,这些加起来,三百万还不止呢。”袁启阵越来越觉得,这事有点靠谱,这个江县长,只怕是动了心,要不然能问得这么仔细?

“那你们怎么没有启动这个项目啊?”江天放问。

袁启阵手一摊,头一甩,头上的发丝又开始乱颤:“没钱啊,有钱我们早就开始着手搞了;江县长,您要是能拨三百万下来,我可以向您保证,半年内,一定建一个现代化的集贸市场出来。”

江天放心里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是你们镇政府的事情,没理由指望着县政府吧?我记得,镇政府还是有一定的财政支配权的。”

弄了半天,听这个江县长的口气,没有打算搞钱下来啊;袁启阵心底一阵腹诽,神色也不好看起来,说道:“镇政府哪来的钱啊?早想着买台车,还凑不齐呢。”

“那按你这意思,没钱就建不起一个集贸市场了?”江天放反问道。

“那当然,没钱怎么做事啊。”袁启阵语气硬了起来,心里寻思:“没钱还想我对你说好话,你个嫩娃儿。”

江天放没理会袁启阵的语气,说道:“县政府也不是一毛不拔,只要你是安心想办好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拨笔钱给你。”

“真的?”这回,不单是袁启阵,连刘辩和尚文几个人,都出声了。。.。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七章 寡妇上面有人

第三十七章寡妇上面有人

“我从不空口说话;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拨五万元给你们镇政府,专项用于建集贸市场,规模嘛,起码要能够容得下,咱们每个月来赶集的人流,有这个规模,就可以了。”江天放说。

“五万?这不可能”袁启阵脸色都气白了,手打算往桌上一拍,脑子一闪念,巴掌一拐弯拍到了自己腿上:“这不是拿我当那什么了?三百万预算的集贸市场,您拿五万要我建起来,开国际玩笑啊?”

“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吗?”江天放说着这话,眼神直盯盯的望着袁启阵。

袁启阵这才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和话语过于放肆了,但他没打算退缩,这种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退也没地方可退,总不能答应下来吧?可是,抬头看着江天放的眼睛,袁启阵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连汪利权都敢灌酒了,那双眼睛,严厉、寒冷,绝对不容挑衅。

难道,自己先前,低估这小子了?

无论你平时多么牛,只要你在体制内,面对领导真正发火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还敢对着干;袁启阵是老官油子了,一瞬间就醒悟过来,背地里无论自己如何诋毁,小看这个江县长,但领导就是领导,当面硬对着干,这在体制内是犯大忌的;但自己先前可是在别人面前夸过海口的,这会退缩了,那不得被人当笑话看啊。

“江县长,五万元建个集贸市场,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语气虽然软下来了,袁启阵的言辞可没有软。

江天放头一转,手一挥,再也不看他,说道:“不用说了,你干不了,我自然会找到能干的人;李局长,你谈谈城建工作吧。”

被问到话的是城建规划局局长李开,他抬头看了看江天放,又瞟了眼坐立不安的袁启阵,心里骂了句:“老家伙,自找不自在,活该,这回碰到横的了吧。”

李开面子上与袁启阵的关系还过得去,但心底还是颇有怨气的。

九十年代初,在下面的小县,城建规划局就是个摆设,典型的清水衙门;那时候,县城的城市建设哪里谈得上什么规划啊?很多地方,甚至都不设立城建规划局,将这部分政府职能划归到国土或者房产局去了。

青山县的道路建设本就不多,有也是由城关镇政府或者交通局说了算,顶多最后到城建局盖个章,备个案;一些机关单位的基建也都是自己想搞就搞,能够在开工后拿份图纸来城建局审批,就算是给足你面子了,有的单位甚至房子盖好都用了好几年了,城建局那还没有图纸;剩下的工作,无非就是民居房的建设,那倒是得先来报批;可像青山县这样的地方,农村宅基地多了去,你想盖几层就盖几层,盖得高、盖得大,那还算半个“形象工程”呢。

最后就只有县城里的民房建设,是李开这个城建局局长能正儿八经的管得着的了;谁曾想,袁启阵在行使这个镇政府的权力时,比他城建局可“大气”多了,盖多大,几层,哪些算违章建筑,都由他说了算;报批材料也由镇政府直接转到城建局,那些报建者,李开连面都碰不到;李开刚开始还拿捏过几回,对图纸中不合理的部分提出质疑。

这还没打算不签字,只是要求修改图纸方案呢,袁启阵可就找上门来了,抱怨说城建局不支持城关镇的建设工作,还说老百姓富裕了,盖个房子不容易,不要卡得太严;甚至还把事情搞到汪利权那里去,请汪县长主持公道。汪利权那人,可没有什么公道不公道,一顿板子都打到了城建局身上,事后,还带着城关镇的一些干部来请城建局的吃饭,说是要加强沟通和联系什么的,李开能说什么?只是那以后,李开就懒得再理这些事了,也落个清闲。

李开这人吧,性情有些淡,不爱去争去讨;袁启阵呢,虽然做事方面毒,但是会做人,隔三差五的来请顿饭,给城建局送点土产啥的,李开也就维系了这面子的情分。

平时城建局闲得蛋疼,听说新来了个副县长分管城建工作,李开也礼貌性的打了个电话,但江天放确实事情多,没顾得上和李开见面,不过他也没什么想法,城建局就这地位,李开早就习惯了。今天接到电话,说江天放组织开个见面会,李开也没多想,便来了;谁知这一来,就看了出“戏”,袁启阵被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新县长,毫不留情面的将了一军;不过,“五万建集贸市场”,这个江县长可真想得出,这应该是故意整袁启阵的吧。

心里开心归开心,现在江县长点了自己的名,那还得先汇报工作;青山县的城建也就那么回事,不到五分钟,李开就由点到面的说了个底朝天,无非也就是那些数字,什么新增住房面积、办公面积。。。不说倒背如流吧,李开要汇报,连报告都不用看。

“嗯,说完了?”江天放看到李开停下来望着他,问道。

李开点点头说:“大致情况就是这些。”

“那城建局对于县城的整体建设,以前有过什么规划,或者说是有过什么设想没有?”

江天放这一问,李开楞了。

你还别说,尽管谁都认为,现在谈青山县的整体规划那是个笑话,但闲着也是闲着,李开就还真的搞过些调研,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当时,他老婆听说李开在搞这个,还大笑着说:“你这是吃饱了饭撑的,没事做。”

李开的回答是:“可不是没事做闲的吗。”

没曾想,今天这个简单的见面会,新来的这个年轻的江县长,竟然会问到这个问题;这让他脑子里有些短路:“江县长这是不了解情况呢,还是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不过想归想,李开回过神来后,还是马上说:“有倒是有过一些设想,但是大规模的调研和设计还不具备条件。”

这下,江天放反而楞了;他本也就随口这么一问,没指望着现在的城建规划局能有这个意识,想不到,这个李开能说出“不具备条件”这样的话来,难道,李开真的对此有过自己的想法?

“嗯,这些设想,你们有没有整理出来的文字或者图纸材料?”江天放问得深了点,他想看看这个李开,是不是口头敷衍他呢。

李开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材料没有做过整理,但是,如果江县长需要的话,我可以马上着手进行这个工作。”

“多久能整理出来?”江天放这回可来真的了,你李开做没做这件事,从整理材料需要的时间,就能看出来;哪怕是一个城建规划设想,如果现在做,没个一两个月,那是做不出来的,如果一定要临时拼凑,那交上来的材料,肯定是粗糙不堪;在江天放看来,你以前没有这个眼光,没有这个设想很正常,但要是你为了迎合领导,临时去拼凑这么一份整体规划,那他对于这个李开,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李开又想了想,说道:“三天吧,我把前期的工作和设想整理一下,交给您。”

“那好,我等着看你的材料,可不要让我太失望了哦。”江天放说着,脸上露出一个颇为玩味的笑。

“太失望?这个江县长什么意思啊?”李开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江天放可没再向李开解释其他的,而是望着交通局局长尚文,笑眯眯的说道:“尚局长,你来说说交通局的情况吧。”

尚文鼓墩墩的身子扭了扭,咧着大嘴笑了笑说:“江县长,我尚文是个粗人,说话直,你可不要见怪啊;汇报之前啊,我说个事,有件事我憋了好久了,一直想当面问问江县长,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江天放笑着问:“我主要是了解情况的,工作汇报是一个方面,思想上的问题,我们也可以探讨嘛;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刚才老袁吃瘪,尚文是有些看不起老袁的;在家里说得那么牛气,真到了领导面前,不还是服了软?他拿眼神瞟了瞟袁启阵,那意思是说,还是看兄弟我的吧。

又扭了扭圆桶腰,尚文说了:“我听以前的同事说啊,江县长去玉树乡考察,当着大伙的面说了,一年之内要让青山县的交通大变样;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啊?”

袁启阵笑了,这老尚,别看着像个棒槌,心思还真TM的细,你看这问题提的,又狠又毒;人家说大话,你听听笑笑也就算了,竟然敢在开会的时候公开问对方,这不是既要打他的脸,又要抽他的楼梯吗?

尚文以前曾经是玉树乡的乡长;这家伙,有个癖好,喜欢**。乡里有个寡妇,被他惦记上了,也不知道是他使了啥诡计,总之,最后那寡妇半推半就的,就随了他;好日子就是不长久啊,不曾想,没到半年,那寡妇怀孕了,找到他,说是要生下那娃来,好给自己养老。

尚文哪敢啊?寡妇怀孕,这事传出去,不成了天大的新闻了,更别说是生下来

那不是摆明了,寡妇上面有人嘛。。.。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八章乱收费 (答谢)

第三十八章乱收费(答谢)

加更一章,特别答谢飞哥377的月票,女人的老公的打赏

尚文搞大了寡妇肚子,可不是想要生孩子;可寡妇一个人过日子,当然想要个孩子做伴,等老了以后,也有个照应。寡妇这辈子,也没打算再成家了,她也就是个很普通的农妇,只要日子过得下去就成,没什么奢望,伴上尚文以后,尚文别看矮,但身子结实,“那方面”还是挺让她满足的,再加上尚文时不时的还会给些钱,所以就更没了什么“抱负和追求”,觉着就这么过下去,挺好。

现在有了孩子,寡妇最后的心愿马上就能实现了,自然是高兴;但她琢磨着,一来这孩子是尚乡长的,二来自己一个人要养大个孩子,还是挺难的,以后少不了得靠尚乡长补贴;于情于理,孩子这事都得尚文点头,所以就求上了尚文。

尚文一听就火了,泥马的,老子也就想快活快活,可没想过找累赘;关键是,这孩子真要生下来,玉树乡谁不知道是自己的啊?别看平时别人不说,可不知多少眼睛盯着自己呢,真要成事实了,自己这个乡长只怕就当到头了。所以,尚文坚决不同意把孩子生下来。

寡妇也不让步,两人争着争着,尚文就火了,关起门把寡妇打了一顿;尚文打完走后,寡妇越想越想不开,伴的野男人是这样,眼见着有了孩子还不能要,一时气急,拿出瓶农药便喝了,幸亏发现得早,送卫生院去还是抢救过来,不过孩子也不能要了,得做人流;寡妇和尚文这风流事,就这么的,传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

事情一旦公开,作为乡长,影响太坏了,好在尚文舍得打点,背了个记大过的处分,灰溜溜的离开了玉树乡,到交通局当局长去了;行局的局长和乡长怎么比啊?何况玉树乡还是个富裕乡,按尚文那势头,当玉树乡的书记也是不遥远的事情;受了这个打击,尚文也没心思往上爬了,该吃吃,该喝喝,当了个逍遥局长。

但以前在玉树乡,尚文还是有些老交情在的;江天放去玉树乡考察,事后就有人详细的和他说了,还特别奉承尚文,说尚局长的好日子快到了,江县长打算在一年内,大力发展交通建设,更是发了狠话,一年内,必须得大变样。

尚文一天,牙巴都差点笑跌;一年大变样?这不是本年度最大的大话吗?他心底,压根就没把这话当真。

今天,江天放说五万元建集贸市场,尚文又差点笑出来;这个江县长,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更何况你是堂堂县长,虽然只是个副县长,官场上这点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你还怎么混啊?

刚才眼见着袁启阵吃了瘪,尚文又想起江天放在玉树乡说的大话,“一年让青山县的交通大变样”;交通建设可不是建集贸市场,那投资,说少点,小几千万,说大变样,那还不得上亿?但尚文存了个心眼,一定得在会上重提这个话,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这样的话,以后江天放丢脸也就丢的越大;另一方面嘛,他觉着,江天放既然放出这个话来,总不能一点事都不做,多多少少得往交通上投一点吧?哪怕是只有几百万,落实的时候不还是得通过交通局?到时候,尚文是想喝汤还是想吃肉,还不是自己这个局长说了算?但前提是,必须得把江天放逼得没退路了,不得不去搞交通建设才行。万一江县长到时候打个哈哈,不承认说过这话,那不是啥也得不到?得逼着这个年轻的江副县长表态,形成舆论氛围,让江天放下不了台才行。所以啊,尚文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个话问了出来。

其他人一听,江县长还说过这样的话?不可能吧?这,摆明了就是吹牛嘛,江县长能这么无知?好歹也是硕士啊,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这么一想,大家都拿诧异的眼神望着江天放,尤其是袁启阵,还冲尚文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这话问得好,看这个江县长怎么收场。

这个话,连白羚都不知道,她是那天中午才到玉树乡的,上午的见面会,她没有参加;白羚想起江天放在望水乡困龙峡前说的豪言壮语,倒不觉得很意外,只是在心底寻思,难道江县长,真的打算搞交通?

“怎么,尚局长也有这个信心?”在大家怀疑的眼神中,江天放不紧不慢的问道。

“啊?我?信心啊。。。”尚文念头一转,吹牛谁不会啊,马上接口道:“有了江县长的领导,我们交通局当然有信心了。”临了,当然得把江天放也拉进来。

“有信心是好事,还得有行动啊,尚局长,是不是已经有自己的规划啊?”江天放还是笑着问道。

尚文哪会弄什么规划啊,那玩意,比麻将可难多了;但是,江天放既然问到这里了,也不能说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不对?再说了,前面还有个李开的先例摆在那呢,李开能拿出规划,自己却没有想过,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嘛;李开能拿出城建规划设计?打死尚文也不会相信,就青山县这底子,哪用得着什么城建规划啊,就算搞个规划,哪来的钱去实施?真应了袁启阵刚才那句话,“开什么国际玩笑”嘛。

尚文是这么琢磨的,这个李开啊,估计也就是这么一说,先答应下来,回头再找几个人,随便划拉一份图纸,谁敢说就不是“城建规划设计图”,至于水平嘛,青山县就这水平,难道还要搞出个“设计大赛金奖”的水平不成?李开能这么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先紧了这个年轻的江副县长的口再说,说不定,看到自己的“设计”,这个没经验的江副县长大脑一热,弄个几百万来了呢;对,就这么干。

尚文又扭了扭水桶腰,干笑着说:“都是些不成熟的想法,江县长学问大,只怕入不了你的法眼啊。”

尚文这是为后面打埋伏呢;先承认自己水平不行,免得你将来挑刺。

“有想法就好,那这样吧,你也弄份规划方案出来,到时候我看看,时间嘛。。。三天够不够?”江天放还是笑着说。

“够了,三天足够了。”尚文忙不迭的说,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是自己要将这个嫩县长的军,怎么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呢?得把话题再绕回来:“这个,江县长啊,有了规划,那我们交通局,今年是肯定得大干一场了,是不是啊?”

袁启阵此时在旁边插话了:“尚局长啊,你今年得瘦几斤肉罗;江县长是县领导,他都说了,一年内交通得大变样,你啊,只管紧跟着领导的步子走就行啦。”后面还有一句话,袁启阵是在心里说的,“领导怎么可能说话不算数呢?”,这话虽然没有讲出来,可在座的,谁都听出来了。

尚文心底暗道,这个老袁,真是阴啊,“紧跟领导的步子”,到时候,就算追究责任,也轮不到交通局了,那是领导定的目标呢,想看我的笑话,先找领导去。

江天放这回没有让尚文失望,倒是很干脆的说道:“嗯,尚局长,一年内交通建设大变样,我是说过这话,担子不轻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了;还是先说说交通局的情况吧。”

尚文要的就是江天放的这句话,这个娃,还嫩着呢,还硕士研究生?根本就是个书呆子来青山县玩,只怕,将来怎么死的都搞不明白。

交通局能有什么好汇报的,还不就是几个收费站,一个客运站,再加上每年上面要来的那些路面修修补补的事儿;尚文可没有袁启阵那闲心,长篇累牍的做报告,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嗯,尚局长,青山县有几个收费站啊?”这时,江天放不笑了,沉着脸问道。

“一共九个。”对收费站,尚文那是确实了如指掌:“国道上七个,县道上两个。”

“我从平洲那边过来,进县界收一次费,进县城还得收一次费;往湖西那边去,出县城收一次费,是不是到了湖西省界那,也有一个啊?”江天放问。

“怎么,那帮兔崽子连江县长的车都敢要钱?真是反了天了,我回去就收拾他们。”尚文一听,一挽袖子,喊了句。

江天放的车,挂的是宁阳牌照,收费的时候,他也懒得出示工作证,确实是缴了过路费的;可他并不是在意这点钱:“我不是说这个;我想说的是,短短几十公里的路段,有必要设这么多收费站吗?”

尚文一听,楞了;难道这个江县长,就因为收了他的过路费,要把收费站撤了?见过嚣张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收费站又不是哪个人设的,那可是正儿八经打了报告,费了老大的劲,州、省交通部门批准后才设立的;这几个收费站,那可是交通局的金饭碗,县里财政,一定程度上都还指着这点“米米”来“下锅”呢。

江县长竟然说收费站“多”了?尚文还觉得不够呢,可不能由着这个愣头青乱来。

理了理头绪,尚文说话了:“江县长啊,这个。。。嗯,是我工作的疏忽;我回头就把你的车牌号印发下去,以后,这种‘乱收费’的现象,我保证绝不会再发生;已经收缴的过路费,我会亲自退给你。”

“乱收费”竟然可以这样用,江天放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更多到,地址

第三十九章 胆小的安监局长

第三十九章胆小的安监局长

周一了,不管什么票,砸吧谢谢

八十年代中期开始,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物资流通服务行业也急剧的蓬勃发展;出现了一大批“跑运输”的个体户。车辆、物资的加速上路,一方面导致的是道路交通陷入拥堵,另一方面就是出现了大量的围绕交通运输而产生的“副业”。像向家辉前段时间打掉的车匪路霸属于一种“副业”,另外还有一种“副业”,就是收过路费。

在“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的明星效应带动下,无数人都开始做起了“发财梦”;这其中,有一小部分人就开始挖空心思,想出了收“过路费”的办法。这种自发形成的收费,一般还不是个人行为,要么是一个村落里相熟的村民组织的,有的甚至直接由村委会出面组织,在那些交通要道中间,竖两个木墩,架一根横杆,就开始了“此路是我开”的半“土匪”收费行为;过一台车收个三五元,那些个体户司机,你不交钱就是不让过;司机是没地方,也没那时间为了这三五元去较劲的。

这,就是道路“乱收费”的雏形;随着国家对道路交通的持续加大投入,财政的财力已经不堪重负,就开始实行“以路养路”的道路建设模式,这就是日后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收费站的由来;国有收费和“私立关卡”收费产生冲突后,国家对此进行了大力的整顿,私设收费站的现象很少了,但是,打着政府旗号进行收费的“公办”收费站却是越来越多。

比如青山县境内,除去县道、乡村公路,只有两条国道;其中,南北向的108国道上,却设置了四个收费站;江天放对其中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很显然,乡镇的车辆,进个县城还得收费,明显是不合理的;所以才会提出这个问题。谁曾想,尚文却硬是要往他被收费上面扯。

“我说了,和我没有关系;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必要设立这么多收费站?”江天放皱了皱眉头,问道。

尚文心底腹诽不已,要不是指着江天放日后弄钱来修路,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有多大的耐心去哄着江县长;按袁大头的说法,这个愣头青,该干嘛干嘛去,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搞风搞雨,那至少得过了我这一关再说。现在,江县长这态势,可不就是想在交通局搞事吗,那可没门。

“江县长,设立收费站,那是县委县政府报经上级主管部门批准的。”尚文这回部扭腰了,斜着眼说了句;而且这话他没说完,收费站涉及到县财政的收入,涉及到人事安排,不是你想撤就能撤的。

江天放倒没有说就一定要撤几个收费站,他的本意,只是想先了解下情况,先看看再说;尚文这一说,还打着县委县政府的名头,倒是勾起了他的性子。拿领导来压我?江团长是怕事的人吗?

“设立收费站是经过批准的?”江天放瞄了眼尚文,问道。

“那当然啦,不然谁还敢私自设收费站啊。”尚文在心底鄙视这个“愣头青”,连起码的常识都不懂。

“那撤销收费站要不要批准?”江天放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尚文一愣;要批个收费站,那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像青山县这样的老国道,收的过路费,基本就都算是县里的财政收入,不但不用上缴,还能养活不少人呢,谁没事会自己去撤销啊?所以,撤销收费站是不是要报批,他还真没有去想过。

“嗯,收费站是不是要上面批,这个倒是没听说过。”尚文不敢随口乱讲,只好实话实说。

尚文不知道,但江天放对于收费站的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

收费站设立的初衷,是针对那些新开工建设的道路,是为了收回投资以投入其他的道路建设;但是,这个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逐渐的就变了味;像青山县境内的108、329国道,那是很多年前,由国家财政出资建设的,根本就没有收回投资这一说法。地方政府其实只能在新建设的县道上设立收费站;但县道的车流量哪有国道多啊,所以,往往都是打着“收费建新路”的幌子,在这些老国道上进行收费,实际上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至于收的费是不是真拿去修新路了,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这样的收费站的管理,地方政府完全有自主权。

“那这样吧,你回去后,将收费站的情况,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我。”江天放没有明说一定要撤收费站,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这话一传出去,就一定会引起连锁反应。

“嗯,好的。”这下,尚文无话可说了,分管领导要看工作报告,这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反驳的。

“好了,交通局的情况,就先说到这吧;季局长,到你啦。”江天放没有再看尚文的脸色,而是望向了安监局是季辉民。

季辉民瘦瘦的,皮肤有些黝黑,戴着副黑边眼镜,看那镜片,度数还不会低;听到江天放点他的名,季辉民立刻堆起了笑脸,说:“江县长,谢谢您能给我汇报工作的机会。”

看到江天放笑了笑,季辉民便觉得甚是满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报告,先拿出一份来,放到江天放面前,然后才打开自己面前的材料,开始做汇报。

江天放打开季辉民递过来的材料,扫了两眼;季辉民虽然嘴上在说话,眼角可瞄着江县长这边呢;看到江天放在看他的材料,立刻转过脸来,冲江天放笑笑,还点点头。

季辉民这人,江天放之前还是做过了解的;不单是鲁铁谈起过这个人,江天放还从其他青山县的干部那了解过一些情况。

按石屏乡马全的说法,青山县的正科、副科级干部中,胆子最小的,就是这个季辉民。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特点,才能当上安监局局长。

除了胆小,季辉民还有个特点,这是白羚私下里的评价,青山县,笔头子最硬的,记性最好的,也是这个季局长。

现在看了季辉民的汇报材料,江天放就深有体会,白羚的话,不虚;安监局那一些枯燥的数据,被季辉民摆弄得条理清晰,层次分明。

季辉民的汇报,时间不长不短,大约不到十分钟;讲完材料,他立刻对江天放笑着说道:“江县长,您还有什么问题,我一定如实的汇报。”

江天放笑了笑,说道:“材料总结得不错。”

季辉民笑着,小声回答:“江县长过奖了。”

“季局长,我来了也有大半个月,你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来过啊?”江天放说这话,是故意的,但目的,并不是想为难季辉民。

在座的四个人,江天放以前都没有见过;唯一也就是李开打过个电话;先前,袁启阵、尚文汇报的时候,江天放都没有提这个话,当然不是怕或者尊重他们,而是想先通过汇报对他们多一些接触、了解;现在,对几个人都有了初步的认识,是时候放点烟雾弹了。

江天放虽然是对季辉民说这话,但眼睛,却一直在注意其他三个人。

季辉民一听,江县长竟然不提业务上的事情,竟然揪他这个“尾巴”,季辉民立时楞了,脸顿时发白,额头上也冒出细细的汗迹。

季辉民怎么会想不到,应该主动去找分管的江副县长汇报工作呢?他是想去但不敢去啊。可这个理由,无论如何是不能说出来的。

袁启阵和尚文坐那,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很细微的笑;李开迅速的低下了头,脑中却冒出一句:“柿子捡软的捏。”

季辉民在那,坐立不安;黑色的眼镜,顺着鼻梁的汗,往下慢慢的滑动,也没有意识到要往上推一推;嘴张了张,硬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江天放一直在关注其他几个人,没有注意季辉民的神态,可是最后朝季辉民看时,他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问,竟然会让一个堂堂的局长怕成这样。好歹你也撒个谎,圆过去不就得了。看到季辉民那可怜样,江天放顿时就心软了,掏出口袋里的中华烟,先递给季辉民一根:“来来来,先抽支烟,我可是憋不住了;白羚,没意见吧?”

白羚也不说话,微微摇了摇头;

季辉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烟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连烟都忘记去点燃了;

江天放给其他人也扔了只烟,掏出打火机自己点燃后;再将打火机递给不知所措的季辉民,一边说:“季局长,听说你最近去矿上检查安全,年底了,一定得抓紧啊。”

季辉民接过打火机,听了江天放这句话,立刻说道:“嗯,我一定会抓紧安全生产检查的。。。嗯,最近,一直都在矿上。”

“嗯,山上的通讯是不方便,这我能理解。。。”江天放又加了一句。

季辉民愣了愣,不过总算从慌乱中醒来,忙不迭的说道:“谢谢江县长能够理解,以后,我一定多请示,多汇报。”

说完这话,季辉民又紧张的望了望袁启阵。

袁启阵没有什么表示,倒是旁边的尚文,听了季辉民的话,闷闷的“哼”了一声;季辉民听到这声“哼”,脸又白了。。.。

更多到,地址

第四十章 田螺姑娘

第四十章田螺姑娘

江天放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中午了;便笑着说:“今天的见面会,就到这吧;以后的工作,还得靠大家一起努力。既然组织上安排我分管这一块的工作,那就请大家能够尽心尽力的配合我,把工作做好。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季局长,你来我办公室。”

江天放说完,和大伙笑着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季辉民又愣了,赶紧的起身,跟着江天放和白羚往外走;剩下袁启阵和尚文在那对视,江县长刚才最后那句话,有点重啊;李开却是不置可否,慢慢的将面前的物品收拾好,与两人打个招呼,也走了。

季辉民心里七上八下的进了江天放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抬眼一看,是老易县长;赶紧的问候:“易县长好。”。

易泰看见季辉民,点点头;然后直接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啊,耽误你一分钟时间,说个事。”

江天放将包往桌上一放,走到易泰面前,说:“易县长,啥事啊?”

“借你车给我用两天;我带药厂的技术员往山里跑一趟。”易泰倒是干脆。

县政府就三台小车,估摸着,都派出去了。

江天放说:“行啊,你去下面,直接和许士说,这两天就跟你跑。”江天放当然不会小气,易泰不是着急,肯定不会开口的。

“那行,我先去了。”易泰也没有客气,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季辉民说了句:“小季,跟着江县长好好干,不要再怕了。”

说完这句,易泰也不等季辉民回话,就出门去了。

季辉民听了易泰这话,愣了愣神,才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的。。。前阵子,没能来向您。。。”

江天放打断了季辉民的话,说:“今天留下你,不谈工作,就是想和你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走吧,你有什么熟悉的饭店?”

季辉民又楞了,这算怎么回事?江县长叫我来,难道不是想追究我没有来请示汇报的错?

江天放没理发愣的季辉民,收拾好东西,叫上白羚,就出门了,季辉民连忙在后面跟上。

“季局长,你推荐个餐馆啊。”江天放说。

“真吃饭啊?”季辉民问。

“这都十二点多,不吃饭能干嘛;今天归我请客。”江天放说。

季辉民看了看县政府附件的那几个餐馆,想了想,说:“那我们去隔壁那条街吧,这里人多,吃饭时不清静。”

江天放也没有看季辉民,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季局长,还真是胆小,连和自己吃个饭都怕被人瞧见,你好歹也找个理由,哪怕说那边的餐馆是你朋友开的,去照顾下生意也行啊,“不清净“这个理由也太蹩脚了;不过,他没有打算如季辉民的意,而是说:“算啦,下午还得上班,就在这吃吧。”

季辉民又楞了;他忽然觉得,今天自己这脑子,非常不好使,比平时要晕得多。

江县长的指示不能违啊,随便挑了家餐馆,季辉民领头走进去。

“季局长,稀客啊。”餐馆老板看见季辉民,满脸带笑的迎过来:“几位啊?”

季辉民说:“三位,给我找个小包厢。”

江天放在一旁插了句:“不用,我们就在大厅吃吧。”

季辉民心底哀呼了一声,但是没办法,领导说的就得执行。

倒是旁边的餐馆老板琢磨出味来了,看来今天季局长还不是主角,主角是这个说话的年轻人。

江天放才来不久,平时也都是在招待所吃住,餐馆老板自然不认识;但是,餐馆老板认识白羚,县政府的一枝花啊,谁不知道?看白羚那模样,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年轻人的后面;季局长虽说不得势,但好歹也是个局长,在自己这些小老板面前,那也是个人物,可季局长也得看这年轻人的脸色。

“几位领导,这边请。”不管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物,好生招呼总没有错,餐馆老板是个活泛人,很快就理出了头绪。

落座倒茶、点菜上菜;餐馆老板还特意加了两道菜,说是送的,这让季辉民颇有些面子。

“季局长,人缘不错嘛,以前来得多啊?”江天放一边夹菜,一边随意的问。

“没有没有。。。我很少来这个餐馆。”季辉民连忙否认。

“那你去哪家餐馆比较多啊?”江天放问。

“去香海餐馆比较多,那边是局里的定点餐馆。。。江县长,可都是公事才去那啊,而且安监局的招待费很少的,不信您可以去查账。。。”季辉民小声说着。

每个单位都会有一些接待任务,吃啊喝的难免,所以也就产生了“定点”餐馆;表明上是因为方便接待和结算,其实背后多少都有些猫腻。

江天放说:“说了今天不谈公事;嗯,听口音,你不是青山县人吧,老家哪的?”

“我是上山下乡那会来的青山县,一晃二十多年了;我老家是湖东省的。”季辉民说着,露出些思忆的神态。

“家里老人都好吧?”

“都不在了。。。”季辉民说着,低下了头。

江天放没想到,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啊。。。”

季辉民摇了摇头:“没事,都过去了;我爸是文.革中受迫害走的,那会,我妈还在牛棚里,后来听到这个消息,没熬过去,也走了。。。”

江天放神思有些恍惚,那个疯狂的年代,毁掉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按政策,你应该可以回城啊?”江天放又问道。

季辉民淡淡的说道:“不想回去;山里挺好的。”

江天放开了句玩笑,缓和下沉闷的气氛:“我看是因为哪位姑娘,舍不得走罗。。。”

这个在知青当中倒是常有的事,不少知青,都是在当地成家,就此扎根了。

季辉民腼腆的笑了笑,说:“要不是我爱人,我可能都熬不过那些日子。”

“那就是现代‘田螺姑娘’的故事了。”江天放说着,笑了。

季辉民笑了笑,竟然说:“还别说,真是很像。”

“老季,说来听听?”江天放八卦了一回,连称呼都改了。

白羚竟然也在一边说:“是啊,说说,肯定特感人。”

季辉民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歪着头想了会,说:“我爸走了的那段时间,我非常消沉,每天就是浑浑噩噩的,出工、收工、睡觉。。。衣服也不换,连饭都不想吃;没多久,我发现啊,锅灶里总会有吃的,邋遢的房间,隔几天就整洁了;可我没心思去想这些,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年。当我**噩耗传来时,我是真的挺不住,病倒了;那时,我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就是我现在的爱人,一直陪着我;后来我才知道,这半年来,也一直是她在偷偷的照顾我的生活。”

“后来,我爸妈平反了,我也接到回城的通知;那时,我和我爱人还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但她知道我要走的时候,没有说半句话。我回城只呆了半个月,还是决定,回青山县。”季辉民说到这,脸上露出的,是微笑。

“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是人生最有意义的”白羚听得神往,悠悠说了一句。

季辉民寥寥数语,却是说尽了那段岁月无尽的沧桑和无奈。

“唉老季,你几个小孩啊?”江天放换了个话题。

说起孩子,季辉民那谨慎的神态有些神采飞扬:“两个小孩,男孩现在读高中;女儿上初二了。”

“孩子成绩好吧。”看来,这个话题会比较轻松。

说起孩子,季辉民明显放得开了,话也多起来:“学习不要**心,明年就高考了,这几次的模拟考试,成绩都是年级第一,他班主任说了,估计能拿到保送名额。”

有了孩子的话题,这顿饭倒是吃得轻松起来;吃完饭,季辉民想去买单,餐馆老板告诉他,白羚已经买过单了。

“江县长,这怎么好意思啊?哪有要领导请客的道理?”出门的时候,季辉民一脸的惶恐,今天这个见面会,推翻了他很多的惯性思维。

“以后你就知道,很多道理,在我这里不一定行得通;好了,你去忙吧,我还得下乡去一趟。”江天放说完,挥手“赶”走了季辉民。

看着季辉民远去的身影,江天放问了白羚一个问题:“这个老季,你觉得如何?”

白羚想了想,说了句江天放意想不到的的话:“他今天,楞了六次。”

江天放知道季辉民今天有些胆战心惊,可这些细节,还真没有去注意。

“那你告诉我,哪六次?”

“你批评他没有去汇报,愣了一次;后来你又主动帮他找了个理由圆谎的时候,楞了第二次;散会的时候,你单独留他去办公室,楞了第三次;易泰县长叮嘱他不要怕,楞了第四次;你说请他吃饭,那是第五次;最后一次是你决定在这个餐馆吃饭。”白羚清脆的数着,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剧本,剧情,不过是一次排演。。.。

更多到,地址

第四十一章 一语道破

第四十一章一语道破

江天放想了想,季辉民今天的表现还真是如白羚所说。

“那你怎么看其他几个人?”江天放问道。

“袁书记一直都是称呼‘您’,尚局长一直都是称呼‘你’,李局长我不知道。”白羚说完,抬手理了理流海。

“你倒是一语道破天机啊。”江天放这回楞了,他还真是第一回听到用这样的评语来评价人的,这其中的感觉,细细品味的话,真是妙不可言。

袁启阵即使是在气急败坏得想拍桌子的时候,还能保持言辞中的恭敬,称呼“您”,说明此人心机极深,也极为看重上下级的领导关系;

而尚文,即使是在想变着法的诱使江天放投入交通建设的时候,还一直大大咧咧的称呼“你”,显然是属于那种“出头鸟”类型的角色;

对李开评价是“不知道”,那至少说明此人很沉得住气,不露声色,让人有点看不透。

“你很有做官的潜质。”江天放笑着说。

白羚却没有搭理他,问道:“下午去哪?”

“去石屏乡看看,马全说,试验结果出来了。”江天放说。

白羚诧异的望了望江天放,她不知道他去石屏乡发生的事,疑惑于马全那个大老粗,能搞出什么试验?

不过,白羚没有发问;江天放倒是解释了一句:“石屏乡搞了个砖厂的技改。”

车子被易泰借走了;两人只好去客运站坐车。

青山县的客运站,和所有的县城里的客运站差不多,抬眼望去,第一感觉就是“脏乱差”。

江天放也不急着赶时间,说了句:“先走一走,看看。”

客运站只有一个破烂的门,车辆进出,都是经过这个门;门里是个大坪,停摆着三五辆大巴车,还有几辆中巴,在坪里喊客。

“现在坐车,比早几年要好多了;再也用不着去抢座位了啊。”江天放和白羚闲聊。

“是啊,以前,我最怕做坐长途车了,挤不上去。”白羚说。

八十年代中后期之前,客运交通都是由国营的客运站承担全部的客运工作,那时候,别说是县里往乡镇,就是市州往县城,一天也就那么几个班次的客车;年纪稍长的朋友,可能还有那个年代的印象;一堆人挤在卖票窗口蜂拥抢票,然后等在检票栏那边,只等着检票员一声令下,“开闸”放人,所有的人都“百米冲刺”,跑向客车;幸运的,还能抢到个座位。“不跑?”,就算是你买的票有座次,可那也得要你能上车啊,就算好歹你挤上了车,那“罐头鱼”似的拥挤空间,你还想挪到你车票的座位那去?

就算你挤到了本该属于你的座位那,等你很是文明的说一句:“同志,这个座位好像是我的。”那你等到的,将是全车人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按票就坐”,在那个年代,属于“傻*”。

今天我们想来,也许会觉得好笑,不就十几里的路程嘛,挤一挤,站一站,也就过去了,何必那样去疯抢;再说了,按现在**们的想法,越挤越好,说不定就来个“公车”艳遇啥的。。。。(汗)

可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物资与资源的极度匮乏,导致了老百姓在面对任何公共群体事情的时候,都会不经思考的蜂拥而上,先抢到手再说;因为你不去抢,就轮不到你。

想着过去的情形,江天放笑了,说道:“这个抢座位,耽误了我们国家发展,很多年呢。”

白羚觉得江天放这个说法,有些过了;瞟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言过其实”了哦。

江天放却一边走,一边讲了一段白羚经历过,但没有思考过的往事。

八十年代,老百姓什么都在抢。

坐车坐船抢座位;买肉买米抢副食;工厂招工抢“指标”;参军入伍都得抢排队。。。排队靠后了,说不定轮到你的时候,就是一句“名额报满了。。。”

正是这种惯性的疯抢思维,导致1988年,邓公主导的“价格闯关”,以惨败告终。

当时,随着经济发展,以前的“计划经济”定价模式,逐渐演变成“价格双轨制”;就是国家对出厂商品进行定价,但市场按市场定价进行流通。因为物资匮乏,供求关系完全不平衡,“计划定价”与实际“市场价”,存在了巨大的利润空间。这一方面导致了腐败的“官倒”出现,同时,也导致了物价的节节攀高。

1988年,邓公委托沪海政府,对两百多种小商品,进行“价格改革”试点;将计划定价逐步向市场价靠拢,提高了大约25;这个在现在看来完全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行为,直接导致了我们国家,整个政治、经济体制改革,陷入了停顿甚至倒退,其影响之深远,延续了数年,史称“价格闯关”。

当时,沪海政府刚刚宣布实行这个试点,整个沪海地区,整体物价应声而涨,老百姓整夜的去商店排队抢购物资,所有货架上的商品,全部被一抢而空;只要是商店里卖的东西,不管家里是不是用得着,先买回去再说。很多的商店,关门又不敢,那是和政府唱对台戏,开门又怕,顾客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只能把店门打开一条缝,一件件的往外卖东西,尽管如此,商店里的货物,还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卖空了。

这个抢购风潮,如果只是在沪海,还可以控制;但是,让中.央没想到的是,在短短的几天内,抢购风潮从沪海立刻向全国蔓延,其传播速度之快,传播范围之广,令人瞠目结舌。

仅仅是商店抢购风潮还不可怕;因为抢购需要钱,在全国范围内,又引发了“挤兑”风潮;无数人跑到银行提款,当时,一些农村信用社,柜台都是木制的,被挤兑的人潮,将柜台都挤翻了。

这场抢购、挤兑风暴,我们现在想来,在那个信息传递落后的年代,从沪海到江浙到内地,从商店到集市再到银行,应该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时间之短,速度之快,让我们今天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理解。

十天,仅仅十天

只用了不到十天时间,一场本来局限于两百多种小商品的地区性试点,就发展到了覆盖整个经济领域,包括银行的大范围经济风暴

第十天,中.央发文,紧急叫停“价格闯关”

这段历史,没有媒体公开进行过批评或者讨论;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那只不过是又一次“排队抢购”而已;而他们并不知道,正是每个人自发的去抢购了哪怕一件商品,才引发了一场巨大的风波。

“闯关”失败之后,紧接着,党内思潮开始批判“经济改革”,要求“缓一缓”的调子,开始占上风;其后,引发了次年的风潮,1989年,国民经济增速,降低至4.1,1990年,国民经济增速,再降至3.8。

正是这两年的经济发展缓慢,让党内一部分人意识到,经济改革“缓一缓”,那国家的发展就会“缓很多”;力主改革发展的思想,才逐渐再次强硬起来。

“我们当然不能去指责老百姓目光短浅,只望着眼前;我一直在想的是,老百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和行为?”说到这,江天放看来一眼身边的白羚。

白羚思索了一阵,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想啊,简单的来说,老百姓是穷怕了;如果说得深点,是因为我们的老百姓,缺乏起码的安全感。”江天放说。

白羚再次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望着江天放。

“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个安全感,该从哪来?”江天放问道。

白羚细细的“嗯”了一声。

“这个问题,有点深;打个比方吧,像你这样的人,就不会缺乏这个安全感。”江天放笑了笑。

白羚愣了愣,想一想,也是啊;像自己,就从来没有想过,米涨价了,该去买几袋回来存着,更别说去抢购那些没用的物资了。

“不过,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手上有了自己可以掌握的东西,安全感就会强一些;比如农民,你把地分到他手上,他才会心里踏实。否则,你说得再漂亮,也白搭。”江天放说。

事实确实如此,甭管你说土地是国家的、人民的、还是村上的,对农民来说,那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你只要和他签个协议,哪怕就是说这个土地只给他用几十年,他都会安心;在农民看来,这个协议,和以前的地契,那是一个意义。

白羚悟出了一点点,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老百姓有钱了,安全感就会增强。”

“对,就是这个道理;安全感和抵御风险的能力,是成正比的;有饭吃,有房子住,病了能进医院,孩子能上学,老了有保障。。。只有这些问题都系统的解决了,老百姓才不会再去干那些抢购的事情。”江天放说道。

“这么多问题。。。归根到底,还是得改革”白羚这回听明白了。

“对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敢于推进望水乡‘小水电’项目的社会背景,为什么要推进这样的项目的现实意义;我们国家的发展,进入到了一个必然的阶段,这不是一次‘价格闯关’失败就能阻挡得了的;也不是某些势力,能够阻止得了的,套句大话,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尽管是闲聊,但江天放此时神态,话里引申出的信息,却让白羚觉得,那是一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烙印的思想

这才是真正的“一语道破天机”

侧着身,用眼神的余光,望着身边这个谜一样的副县长,白羚的心中,痴了。。.。

更多到,地址

第四十二章 中巴惊魂

第四十二章中巴惊魂

“想什么呢?”江天放问了一句。

白羚从痴迷中惊醒,头一低,脸色绯红,没有说话。

江天放说道:“走,买车票去。”

从停车坪往里走,经过候车厅和到售票厅;两个大厅里只有寥寥数人,坐凳都已经破败不堪;几个卖零食的柜台边,有几个女人在那聊天嗑瓜子。看到江天放两人往售票窗口那边走,其中一个女人喊了句:“今天不卖票,去坐中巴。”

客运站的客车都是大型巴士;随着经济的发展,各行各业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改革。对于客运站来说,引进个体客运就是一种改革;个体户的客车,一般都是十几座的中型面包车,因为区分于客运站的大巴士,这种面包车俗称为“中巴”。

个体中巴进入客运服务行业,弥补了国营客运站运力不足的缺点,也因为能够随时上客下客,极大的方便了乘客,尽管价格稍高于大客车,但还是极受老百姓的欢迎。

江天放听那女的说不买票,有些惊讶,问道:“为什么不卖票啊?”

那几个女的一起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望着江天放,其中一个还低声说:“看上去蛮不错的小伙子,怎么这么抠门啊?多几毛钱都舍不得,也不怕女朋友嫌弃。。。”

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不耐烦的说道:“不卖票就是不卖,问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没有车坐,车站外面多的是中巴。”

江天放想了想,也没有和这几个女人计较的打算,对白羚说:“那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又从售票厅回到停车坪,江天放看了看那几辆横七竖八停着的大巴士,并没有看到中巴,有些奇怪;白羚说:“中巴得去外边街上坐。”

从车站出来,走到前边街道上,江天放才陆陆续续的看到几台中巴车;找到一辆去石屏乡的中巴,两人上了车。

车上只有五六个乘客;江天放的座位,是司机后方,靠门口的那排。

“师傅,什么时候走啊?”江天放问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

“快了。。。”司机答道。

“有时候要等很久的。”白羚在身边小声说。

果然,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中巴车还没有出发的意思;此时车上的座位,倒是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江天放又问了那司机一声:“师傅,差不多满了,可以走了吧。”

司机“嗯”了一声,却把头探出车窗,问了一句:“可以发车了吧?已经满啦。”

“你急着去赶尸啊。。。”

江天放侧过头看去,马路边一个小店里,坐着几个年轻人,骂人的那个,是个额头有道疤的人。

司机没有回嘴,缩回头,嘟嘟喃喃说了几句。

江天放奇怪的问道:“师傅,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发车得听他们安排。”

司机回答说:“这个是刀疤队长;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走啊。”

这时,又上来几个乘客,座位早满了,过道间的小板凳上也开始坐人。

“师傅,开车吧;我得赶时间呢。。。”江天放说道。

客车上的其他乘客也催促道:“走啦。。。”

司机又把头探出去,问了那个刀疤脸一句:“可以发出了吧。。。乘客在催了。”

“催什么催,再等等。。。”刀疤脸扯着嗓子喊了句。

前前后后,已经等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江天放看看时间,赶到石屏乡,至少得四点多。

江天放对司机说:“师傅,我真有急事;走吧,我加钱给你。。。”

司机回头看了看江天放,没有说话,或许他也是等急了,油门一轰,中巴车总算启动了。

车开出县城不久,就听得后面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司机回头看了看,往旁边让了让。

这时,后面的那辆车超了过来;不过,等两台车平行的时候,那台车并没有超过去,从车窗里伸出个脑袋,正是那个刀疤脸。

“齐三,你找死啊。。。不听招呼就发车,看我今天不憋死你。”刀疤脸恶狠狠的骂道。

想来这个司机就是齐三了;他也不回话,把车速降了下来。

谁知,这车降速,旁边那台中巴车也降速,紧紧的逼着齐三。

两台车在这不宽的道路上,左摇右晃的平行往前开。

白羚这时有些紧张,一只手伸过来,拽着江天放的衣袖。

车上的乘客也紧张起来。

这么并行往前开了大约百把米,齐三想来是有些火了,喇叭一按,油门一踩,中巴车的速度立时提了上去;齐三是想超车过去了。

可那台车不让,看到齐三提速,它也提速;死死的逼住齐三;刀疤脸还伸出头来骂:“狗.日的;早就想收拾你了。。。”

两台车在道上疯狂的往前赶,你领先半个车身;马上对方就加油门追半个车身。

车上的乘客更加紧张了;白羚拽着江天放衣袖的手,改为挽紧了他的胳膊,身子也紧紧的靠了过来。江天放侧脸望去,白羚的脸色,越发的白了。

道路前方是个弯道;中巴车刚拐过那个弯,前方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鸣笛;江天放抬眼看去,一辆大货车,正迎面驶过来。

司机齐三看到这情形,马上去踩刹车;旁边那台中巴,想必也是想避让那台大货车,也踩了刹车;两台车的速度同时降了下来,可依旧是两台车并排,道路只有这么宽,眼见着前面那台大货车,虽然也在刹车,可看双方的速度,肯定会撞上来。

车上的乘客,已经有人发出了尖叫。

司机齐三也慌了,眼瞪瞪的望着前方,拼命的握住方向盘。

江天放一看不对头,抢身冲到驾驶座后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方向盘,一边大喊:“踩油门加速”

齐三顿时醒悟过来,一脚拼命的将油门踩到底;车速顿时飙升,车子也晃了起来;江天放两只手死死的把住方向盘,稳住了摇晃的车身。中巴车迅速的超过了旁边并行的车辆,直线往前冲,腾出了身后的空位。

着汽车交汇时发出的气流声,台车先后安然的停了下来。

江天放送了口气,拍了拍司机的肩膀;齐三这时才回过魂来,脸上的汗顿时冒了出来。

“兄弟,谢谢你啦。。。”

如果刚才不是江天放猛喊加速;按三台车的速度,两辆中巴车是不可能错开身位的;前面的大货车,肯定得撞上来;如果不是江天放死死的帮他把住方向盘,在那么快的速度下,中巴车即使超过去,也会失控,不是和大货车撞上,就是开到路旁的沟里去。

这时,车后传来一阵子骂声,首先开骂的是那个货车司机:“你们找死也别拉上我啊。。。”

“闭嘴”这是刀疤脸的声音:“走,今天不打死这个齐三,我跟他姓。。。”

紧接着,就看到刀疤脸挥着根铁棍,从后面追了上来。

齐三惊魂未定,看到这个架势,也火了;从驾驶座下抽出个大扳手,开门就要下去。

江天放一把拽住齐三,将他的扳手,一个顺手抢下来,瞪了一眼:“你还想找死啊?”

这时,刀疤脸已经追上来了,铁棍先是朝中巴车的车上一顿“乒乒乓乓”的乱砸;车里的乘客,这时都怕了,打开车门就往下跳。

江天放从驾驶座那边挪出来,先看了看一脸煞白的白羚;走过,轻轻的抓住她的手掌:“没事。”

简单的两个字,白羚慌乱的心,顿时平稳不少;还微微笑了笑。

“跟我下车。”江天放握住白羚的手;转头对眼见就要发飙的齐三喊道。

看到车上的人都下来,砸车的那些人更猖狂了;先前往车身钢板上砸的铁棍,现在开始往玻璃上砸去;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时,跟着江天放下车的齐三火了,就要往前冲。

江天放一把抓住齐三的胳膊,说了句:“怎么,真想去找死?”

齐三被江天放的手一抓,顿时感觉整个胳膊都酸了,使不上劲;可他嘴上还是狂吼:“刀疤脸,我和你拼了。”

中巴车现在就是他的命根子。

江天放再使了把劲,一把将齐三的身子拖回来,两手死死的按住他,说:“你要是相信我,就别急着拼命。”

齐三本来就已经控制不住了,可被江天放一把摁住,偏偏动弹不得,再听到江天放的话,或许是屈服于他的“武力”,竟然稍稍平稳了一点。

江天放和齐三说完,朝那些砸车的人大喊了一句:“住手,我是副县长江天放”

江天放三个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副县长三个字,却让那些砸车的人愣住了。

刀疤脸朝江天放望过来,看到他明显年纪不大,便有些不信,再说了他也没有听说过江天放的名字,更是怀疑:“鬼才信。。。”

话还没要说完,江天放已经松开了齐三;一个箭步窜过去,一个擒拿,夺下刀疤脸的铁棍;先是一拳将刀疤脸打得身体一扑,然后将他双手反扣,死死的摁在车身上,再将铁棍架在刀疤脸的头顶,喊了一句:“再不停手,我一棍子敲死你。”。.。

更多到,地址

第四十三章逗他们玩玩

第四十三章逗他们玩玩

刀疤脸听到江天放喊“一棍子敲死你”,不但没有屈服,反而加肆无忌惮的对旁边停手的弟兄们狂叫:“给我打,这人冒充县长抓住有奖励的”

刀疤脸的推测,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县长动手打架,还叫着“敲死你”,别说见过,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只是他自己被江天放死死的摁住,除了嘴,全身都动弹不得

听到刀疤脸这一喊,那些本已停手的混混立刻又蠢蠢欲动,握着铁棒,逐渐朝江天放围拢过来

此时,下车的乘客都围在四周;那个大货车的司机已经不敢再骂了;司机齐三见势头不对,倒是蛮讲义气的移到江天放身边,还说了句:“兄弟,今天连累你啦”

江天放也顾不上和齐三说话,将架在刀疤脸头顶的铁棍往下移,一棍子敲在刀疤脸的大腿弯的关节处:“不信啊”

“砰”的一棍,敲得刀疤脸腿一软,身子就往下坠,眼见就跪在;江天放没有停手,继续一棍子,敲到刀疤脸肩胛骨那处,力量使得极巧,打得刀疤脸一声惨叫:打了”

江天放将铁棍递给身边的齐三,“拿着”

然后提着刀疤脸的整个手臂,一提一晃,只听得“咔咔”几声骨头响,随着刀疤脸的又一声惨叫:打啦,手被打断啦”

这时再看,刀疤脸面朝中巴车的车身,跪在地上,地上一地的碎玻璃渣;整条手臂,无力的垂下来

齐三这时看呆了,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主,打架那是家常便饭,可还真没见过下手像这个年轻人这样狠的主,一时楞在了那

“你看着这个刀疤脸”江天放叮嘱了他一句,然后松开刀疤脸,朝那几个围上来的混混走过去

这时,白羚终于回过神来了,她从小到大,哪见过这么真实的打斗场面啊,那都是“霍元甲”里面才出现的镜头啊;看到江天放朝几个混混走去,几个碎步跑上来,一把拉住江天放的手:“江县长们报警”

江天放抓着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说了句:“没事,逗他们玩玩”

白羚心里一阵呜呼,白了江天放一眼,将手轻轻从他掌中挣脱;脸却红韵了不少

“你打个电话给向家辉,要他亲自跑一趟”江天放对白羚说了句,然后转过头对那些混混喝道:“把铁棍都给我扔了,面向车身站好罗”

刚刚白羚称呼“江县长”的时候,几个混混就有些傻了;那个男的挥着根铁棍,打死他们也不相信他是副县长可白羚这样有着凡的气质,脱俗的容貌的女孩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骗子”,她那么着急的喊“江县长”,看来这个县长,只怕还真有可能

等到江天放说“向家辉”来一趟的时候,那口气,可就真不是刚才那个挥着铁棍的模样了;向家辉是谁啊?青山县的混混,哪个不是看见他都要掉头的主?

这时候,几个混混都扔了铁棍,可也没有听江天放说的那样走过来,都慌了神的望着江天放和刀疤脸

刀疤脸此时也拿不稳了;难道,今天这个特能打的年轻人,是齐三安排的“坑”?

白羚的电话已经接通了:“向局长,我是政府办秘书科白羚;江县长在国道往石屏乡的路上遇到了危险,请你亲自过来处理”

向家辉一听,紧张了,连忙问道:“江县长没事?”

江天放要是再青山县有个什么好歹,那他这个公安局的刑侦队长,可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老长吴郡生司令啊

“江县长没事,这里有几个人闹事,麻烦你了”白羚解释了一句;她可不知道江县长与向家辉的关系

“你们等着,我马上带人赶到”向家辉很快的说道;挂了电话,带着人就往出事地点赶

远远的,向家辉就看到一台货车和两台中巴停在路边;周围围满了人;向家辉的心脏猛跳了几下,“别是出车祸了?”

再近一点,就看到满地的玻璃渣;向家辉跳下车,在人群外围就喊了一句:“江县长”

“我在这边,你过来”人群中的江天放回应道,向家辉的心也平稳了不少

看到警察来了,围着的老百姓自动闪出一条道;向家辉走近了一看,乐了

只见车窗全被砸了中巴车旁,一溜蹲着一排人,一个个的都把手放在脑后;这些人旁边,站在个男的,正拿着根铁棍守着呢;而江天放,却做在一张小板凳上,一个漂亮的姑娘,站在江天放的身后,想来,就是刚才打电话的白羚了

“家辉,来了啊”看到向家辉过来,江天放站起身,和他先握了握手

“江县长,您没事,怎么回事啊?”向家辉赶紧的问道

江天放就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然后把那个司机齐三叫过来,说:“具体的情节,你问他;齐三,不用担心,有什么就说什么;还有那个货车司机,我也请他留下来了,做个旁证我就不耽搁了,如果你那边需要,我回头再去你你们公安局,补个口供;今天不行,时间耽误太多了你找个车,送我去石屏乡,那边还等着我呢”

刚刚石屏乡的马全还来过电话,问江县长到哪儿,他在乡政府等着呢

向家辉马上说:“嗯,这边交给我;我安排车送您过去”

这时,带来的警察已经在处理那些混混了;去拉刀疤脸的时候,刀疤脸又尖叫起来:点,痛死我拉”

警察问刀疤脸:“怎么了?”

刀疤脸苦着脸说道:“我的手被江县长打断了”

这个时候,刀疤脸总算是确定了,那个打人贼狠的年轻人,真的是副县长

向家辉听了一愣,“手打断了?”这事,真还麻烦,可大可小,得好生处理;心里寻思着,还是望了江天放一眼

“少来这套;就这点痛都受不了,你还敢对外号称你是‘车站执法队长’?”江天放笑着,骂了那个刀疤脸一句,然后走到他身前,伸手去拉刀疤脸的胳膊

刀疤脸这回是真怕了,看到江天放过来,就往后退

“你敢跑”江天放呵斥了一句;

刀疤脸还真不敢动了,眼巴巴的望着向家辉:“向局长,您救救我啊”

向家辉不知道江天放要干啥,疑惑的望着走到刀疤脸身边的江天放

江天放一手托着刀疤脸垂下的胳膊肘,一手捏在他肩关节那,说了一句:“不就是个脱臼吗,看你吓得那样,你怎么当大哥的啊”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同时力,只听到刀疤脸又是一声惨叫“哎”;夹杂着“咔嚓”的骨头响声

“别瞎叫唤了,试一试你的手”江天放松开手,冲刀疤脸说道

刀疤脸这时回过神来,将手臂慢慢抬起;别说,还真不疼了,又甩了几甩,总算是相信,自己的手臂,又回来了

“谢谢江县长啊”这厮倒是活泛,立刻冲江天放点头哈腰的

“你好生交待你那些个欺行霸市的事;不交待彻底了,回头我把你两只手都弄断了”江天放说着,双手拍了拍,对向家辉说道:“向局长,这里麻烦你了,明天来县政府,给我个回话”

“是,江县长,你坐我的车过去”向家辉其实还真想找机会和江天放好生聊一聊,明天去汇报,光明正大的,正合他的意

警车跑得飞快,不过路上这一耽误,江天放到石屏乡乡政府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

马全还在他办公室;看到江天放进来,立刻站起身来,扯起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喊道:“江县长,你可神了;砖厂的试验样品已经出来了”

“马书记,谢谢你的乌鸡啊;最近红光满面的,看来蛮顺啊”江天放一边握手,一边笑着说

上次来石屏乡,江天放开玩笑,说“吃不到鸡”就不给马全出主意;马全还真记在了心上,早两天真提了几只乌鸡去县里,不过那时江县长去了宁阳,没碰上马全就把几只鸡放在了招待所餐厅,还特意交代,这是专门送给江县长的,还花了几包烟给厨师,请厨师一定要把鸡的味道做足了

“我不是看你喜欢吃咱们这里的乌鸡吗,小事”马全说道:“江县长,我们这就去砖厂?”

“好啊,路上耽误了;让你们久等了”

三人出来,马全又叫了两个乡政府的干部,几个人一起往砖厂那边走

看到跟在后面漂亮的白羚,马全特意还压低了嗓子问:“江县长,你还真选了白秘书?你就不怕啊”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架不住他本来就嗓门大啊;后面的几个人都听到了,但都装着没听见,可那眼神,不由得都瞟向了白羚

白羚自然也听到了;饶是她平时镇静过人,一到了这事,脸顿时如晚霞一般的红艳;可心里却也是隐隐的盼望,想听听江县长,会如何回答?那一双妙目,已然瞟向了前方那个伟岸的背影.

第四十四章迷信与科学

第四十四章迷信与科学

江天放自然知道,马全说的“怕”,指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怕?当然怕了;可总不能因为怕,就不用人啊,是不是?”

江天放这个话,似乎是在说白羚这个事情,却又似乎所指的范围为宽广iHongWee

马全听了,嗓门又大起来:“江县长,我马全就服气你这样的人,敢说敢想敢作敢当不像有些领导”

江天放笑着说:“老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判断,慢慢来就是了”

砖厂和煤矿已经合并了,主要生产都安排在煤矿的产区江天放过去看的时候,原来有些荒凉的产区已经很有些人气,人来人往的,看到马全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江县长,成功了”从里面迎接出来的砖厂工程师毛志勇兴奋的跑过来,大声的喊道

“辛苦你们了啊”江天放很是客气的过去握着毛志勇的手说道

“不辛苦,高兴着呢江县长,你猜,成本下降了多少?”毛志勇乐哈哈的说

江天放笑着说:“我又不是砖厂的职工,哪里懂这么多啊?”

毛志勇愣住了,是啊,这可是江县长,不是砖厂的职工;可似乎自己,一直就没拿他当县长看过还义正词严的和马书记说,煤矸石制砖的试验已经成功了,想请江县长最后来把把关

“那你们试验的时候,成本下降了多少?”江天放看到毛志勇愣神,当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毛志勇这回清醒了,马上回答说:“我们做试验的时候,成本下降了5o;不过,如果真的进行生产,损耗会比实验室大得多,估计成本能下降3o”

“那够可以了啊,继续努力,在生产自动化上面,多想想办法;提高了工效,就是降低了成本”江天放说道

“好是江县长;对了,今天晚上开炉点火,江县长,这第一把火,可得你来点,那才烧得旺呢”毛志勇说道

“没问题啊……”

晚上的开炉仪式举行的很隆重,石屏乡在家的乡领导基本上都来了

点火前,还按当地习俗,摆了香案、三牲,还宰了只雄鸡,洒血祭奠四方神灵

马全本来是心中还有些忐忑的,怕自己搞的这一套,挨江县长这个知识分子的批,说他搞封建迷信可看着江天放笑眯眯的坐那,还不时和周围的干部职工扯着闲谈,心中底定不少

江天放虽然不大信这一套,可觉着,搞这么个仪式,不能就非得上纲上线的说这是流毒,不能搞

在江天放看来,这些民间的习俗,其实应该算是一种朴素的文化,是源于人类对自然的敬畏,源于一些起码的道德观念而衍生的

就拿民间的敬山神来说,开荒、打猎之前,老百姓都要举行一个敬山神的仪式;按科学的**,这完全是迷信,顶多算是一种良性的心理暗示但是,谁都知道,前些年的盲目过度开荒,导致了水土流失,洪涝灾害,我们吃到了不少的苦头

如果真的相信自然界有神灵,当然不会去过度砍伐;你的行为过度了,就会遭到神灵的惩罚

而我们现在已经能够科学的解释清楚,过度开山狩猎,其实就是破坏了生态平衡,破坏了环境,必然会导致灾害的生

从这些实际生的事情,其实,可以看得出,不论民间的是敬畏神灵,还是科学的保护生态环境,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人类的行为必须有个界限,不能过度;越线了,就必然会给我们自身带来灾难

仪式的最后环节,就是江天放点火;随着江天放点燃的火把伸进煤炉,熊熊大火燃起,旁边响起了欢天喜地的敲锣打鼓声和鞭炮声

“江县长,你是贵人啊;有了你点的这把火,砖厂今后一定是旺旺的”马全走到江天放面前,扯着嗓门喊道

要是其他人说这个话,江天放一定会联想到暗喻什么的;可对马全,他没抱这个心思,直接按字面意思去理解就行

“马书记,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石屏乡一定会红红火火,旺旺的”江天放也很凑热闹的说了几句吉利话

后面的活动,是带着明显的少数民族特色的歌舞和篝火;江天放没有下场,他对于跳舞,那是完全没有一丝的灵性;按说,格斗军训,和跳舞一样,最需要的就是身体协调性;可江天放有点怪,格斗什么的身体特别协调,一跳舞,身上就觉得僵硬了

倒是白羚,被拉下场后,跳得倒是有模有样,合着节拍,轻歌曼舞,平时冷淡骄傲的的神色,此时完全舒展开来,显得极为开心和享受

马全看江天放坐那,自然要在一边作陪;再说,还有好些个不明白的事情,得请江县长教教呢

“江县长,来,喝一口;这个的米酒,味道醇正得很”马全端过一碗酒,递过来给江天放

江天放尝了一口,问道:“这不像是包谷酿的,也不像是谷酒,拿什么原料酿的酒啊?”

“这个啊,是红薯酒;入口甜,但是后劲大,山里人都爱喝这个”马全回答说

山里的自酿米酒,度数不高,低的十来度,高的也就三十来度;平时有个客人来了就招待米酒,既是饮料,又是酒水山里喝米酒,一般不用酒杯盛,都是大碗大碗的上

自制的米酒,价格当然便宜;像今晚这么个庆典,也就花个百把多块,比上茅台可实惠多了,关键是喝得尽兴,气氛足

“江县长,你上次说,要把煤矿矿区隔离开,我可是拉了一道铁丝网围墙”趁着酒兴,马全说道

江天放明白,马全这明着是说铁丝网,暗里可是在惦记自己上次说的“宝贝”呢;笑着和他碰了碰碗,说道:“你先把砖厂搞红火了,有了资金,后面的事情才好办”

马全嘿嘿笑了笑,也不介意,说道:“这阵子还真忙坏了;药材基地的事情,亏了老易县长和药厂的专家,这里面学问真多,讲究真多”

江天放笑道:“当然了,要不要专家干嘛;而且,药材基地这事,弄好了,以后别人想偷学都学不来”

“这个怎么讲?”马全问道

“一个是技术门槛啊,不是谁拿几根种苗回去,就能摆弄得了的;其次,这个植物的生长,是需要时间的,我们现在种的还只是明年就可以收成的药材,以后还得种五年、十年才能收成的药材,到那时候,别人就是想模仿学我们的招数,也不见得肯去等个十年八年的”江天放说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为什么大家说难,就是因为成才的周期长,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一蹴而就”

“那就好,我就怕我们一搞,别人就一拥而上的都搞;就像砖厂那样,这个叫对了,叫恶性竞争,是不是这个理?”马全说完,自己都哈哈笑起来

难得见到马全拽一回“学问”,江天放也笑了

“老马,还有个事情,你得上心琢磨琢磨”江天放说

马全接道:“江县长,您就说,我照做就是了”

江天放笑着说:“老马啊,说真的,这个事情我还真指点不了,得靠你自己去悟”

“江县长,你别吓唬我啊”马全张着嘴,有些讶异的说道:“你都整不明白行啊?”

“也没有那么玄乎,你肯定行的”

江天放这话,让马全稍稍定了心:“那你说,我好生琢磨琢磨”

“咱们刚刚不是说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吗,我觉着啊,你应该多考虑下,如何培养人才”江天放说完,看着马全

“江县长,是不是县里对我不满意啊?”马全这回反应倒是快:“我不在乎,有些人对我不满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天放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的事,至少我没有听说过对你不好的评语“

“那你的意思”马全迷惑了

“你呢,说到培养人,先想到的就是干部人才;我的意思呢,比较宽,干部人才是要培养,技术人才,经营管理人才,这些你都得培养其实呢,不是你个人去培养人才,而是乡政府得在这方面多花心思,多投入;石屏乡有了能人,别的地方就是想过你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像我们现在想学南方那些县,也学不来,因为咱们没有那样的人才,是不是?”江天放嘴上说不“指点”,可话里,还是说得透彻

马全这回听明白一些了,扯着嗓子就喊:“江县长放心,乡政府有钱了,一定把学校的待遇、师资力量加强”

江天放也不置可否,笑着说:“你慢慢琢磨;琢磨出点什么道道了,记得来给我说说”

人才的第一生产力,这个道理,不要说大青山的马全,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有许多人,只是嘴里喊喊,实际上,却不会,也不懂该如何去重视.

第四十五章客运站的内幕

第四十五章客运站的内幕

在石屏乡呆了一晚,第二天,马全派车送江天放、白羚回了县政府

下午刚上班不久,向家辉就来到了江天放的办公室

“向局长,情况怎么样?”江天放没有客套,直接发问

“江县长,基本调查清楚了;刀疤脸这伙人,还真是代车站在管理中巴营运昨天,客运站就有人到刑侦队,来说明情况”向家辉说道:“不过,我要他们客运站出一个证明材料,他们不肯;因为刀疤脸,并不是客运站的职工”

接着,向家辉就把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个体客运多起来之后,客运站的营运车辆就基本停开了;县里跑各个乡镇的车辆,基本上都是中巴这些中巴,名义上都是挂靠在客运站的名下,由客运站负责监督、管理、安排营运;中巴车每个月向客运站缴纳一定的管理费

但是,据齐三讲,管理费是分档次的,其中的差别很大,而且,齐三交管理费,不是直接交到客运站,而是交给刀疤脸,由他统一再交上去刀疤脸收了钱,既没有收据,没有发票齐三来的,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交的自然就是最低档的管理费

麻烦就是从管理费这来的

刀疤脸是以客运站的管理执法自居的;县城里的中巴车,也的确需要集中统一管理,包括发车的时间安排,跑的路线等等但是,因为齐三交的管理费少,刀疤脸就一直为难他,别人的中巴,一天能跑四趟,刀疤脸就安排齐三,顶多跑两趟这就是两人矛盾的焦点

齐三跑中巴的时间不长,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清楚这其中的道道,也就没有抱怨;可跑久了,看到别人一天跑那么多趟,自己只安排跑两趟,自然心里就不平衡,多跑一趟就多挣钱啊,这道理谁都懂

齐三就找刀疤脸理论,刀疤脸叼都不叼他,说这是站里的规定

齐三去找站里,站里就回答说,这事都由刀疤脸来处理;刀疤脸就自然是得意,不但没有增加齐三跑车的趟数,就是每天的两趟,也是可劲的拖延时间,不让他客满或者到点发车

齐三也不是个怕事的人,有时候,刀疤脸没同意发车,他也发车了;刀疤脸觉得没面子,就加变本加厉的刁难齐三

昨天这事,就是两人长期矛盾积累的爆发;要是没有江天放,估计齐三昨天亏大了

“刀疤脸既然不是客运站的职工,凭什么来管理执法啊?”江天放问道

“这个刀疤脸,是交通局尚局长的亲戚;以前,就一直是靠着客运站生活,在县城里,也算是一号人物客运站既是图省事,也可能有其他考虑,就找了刀疤脸来做代言人”向家辉说道

但凡像车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也是三教九流集中的地方;因为利益驱使,这种人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抓了一批,又会出现的一批,带来的问题

“做生不如做熟”,在现有的体制和管理下,我们的管理部门就默认了这种“势力”的存在,一旦发生重大的问题,也有途径去了解和解决刀疤脸,就是这种思维的产物只要“刀疤脸”这类人物是在可控的“范围”内活动,就默认,甚至支持他的存在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江天放问

“这个,还是江县长来定个调子”向家辉说着,又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其他的安排”

江天放笑了笑,望着向家辉想了想,说道:“那就先拖几天;你看看,能不能找个由头,把客运站的职工传唤几个去刑侦队,谈谈话”

果然这个江县长是另有图谋,向家辉心底还是有些得意的

传唤问话,这个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不要说现在客运站有问题,就是没事,也能叫你去谈个话这在公安局,是常用的手段;当然了,也不是吃饱了没事,随便找个路人甲也传唤的

“这个没问题;还有个事,能不能透个底给我啊?”向家辉说着,有些不安的望着江天放他一直搞不懂的,就是那个“洪九公”,江县长干嘛死揪着不放,可向家辉左调查又调查,那个“洪九公”,除了是个小混混,就是个特别穷的小混混

“你是说那个洪九公?”江天放问道

“嗯”

“你难道不觉得,关心这个洪九公的人,多了点,层次高了点?”江天放没有直接说谜底:“不急,你只要隔三差五的去提审就行;我其实也不能确定,这个洪九公有什么作用,但是,你可以关注下,他断掉的那个手指记着,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得迂回,还得是大迂回”

“马书记挺关心这个案子的,我不一定能顶得住”向家辉说了实话

“能顶多久就顶多久;要是真是这个洪九公有问题,别人,不见得能比你沉得住气”江天放很随意的说道,没有给向家辉太大的压力

向家辉对于江天放,是越来越服气了;抓住那伙车匪路霸的时候,还不是很信服,总觉得,江县长多半还是借用了那个鲁铁,尽管鲁铁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江县长指名道姓的药他重点关注洪九公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接下来的事情,让向家辉大跌眼镜,这个小混混,关注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江县长怎么就能那么准确的找到目标呢?向家辉是搞刑侦出身,他知道,锁定有效目标,那是需要多么准确的分析判断能力,需要敏锐的嗅觉和直觉

昨天审问刀疤脸一伙人,向家辉都有些后怕,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人啊,对付那么多手持铁棍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如果像他一样持了枪,有威慑力,或者是穿了警服,都还好说,毕竟混混就怕警察江县长可是一个人就拿下了五六个混混的那个刀疤脸,一说起江县长,还有些发抖,怕得厉害

再就是齐三,齐三对江县长,那说得是神了;三车交汇,生死攸关啊,不是江县长,昨天还不知道得出多大的事

这些事情,都是让向家辉服气的理由;再加上,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江县长,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很深的“阴谋”的,洪九公如此,刀疤脸,只怕也如此现在向家辉虽然看不出效果,但他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那好,我先回队里;有什么事情,我随时向您通报”向家辉很恭敬的说

“嗯,你看好你那摊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会考虑实在顶不住,还有我呢,你放手**的就行”江天放这话,向家辉丝毫不觉得是在说套话;部队的作风向来如此,你只管执行命令,其他的事情,不该你操心,也不用你去顶雷

向家辉心情愉悦的离去;江天放坐办公室里,理了理头绪,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可乔的;两人腻腻歪歪的讲了阵,直到可乔说,该去查床了才作罢

第二个电话打回家,是小云接的

“大哥”小云听到江天放声音,一声惊呼;思念那样的话,她是不会说的

“小云啊,咱妈呢?”江天放问,现在,小云已经习惯了叫“妈”

“妈去学校上班了,要我自己学习大哥,学习好难啊”小云什么苦都能吃,就是学习,确实是为难

江天放笑着说:“慢慢来啊,其他人到你这个年纪,都上学十来年了,你现在起步,当然觉得难啦;对了最近有没有练拳啊?”

提起练拳,小云兴奋了:“大哥,天天早上练呢;我每天都去看解放军出早操,跟着他们学打拳,他们对我可好了”

和大哥说话,小云特别能放得开,妈妈虽然慈祥,和蔼,也亲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和妈妈说练拳这些事情的

“大哥啊”小云说话忽然有些支吾起来

“嗯,大哥在听呢”江天放觉着,小云有话想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大哥商量啊?”

“那我说啦”

“说,大哥答应你”江天放也没问具体是什么事情,就先同意了

其实也是,就小云现在的见识,又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何况,小云是那样的懂事,甚至可以说有些自卑和自闭

“我看电视里说啊,有武术学校”后面的话,小云没有说出来,江天放想也能想到,小云这是想去读武术学校呢

“小云啊这个嘛,大哥不太赞同……”

江天放话还没有说完,小云就急了,这个想法,不知道憋了多久呢,要不是大哥,其他人,她可是真不敢说

“大哥……”小云就差点要哭了

江天放不敢再逗小云了,怕她那脆弱的心理,真承受不了

“小云,别着急啊;武术学校咱不去,但并不是说你不能学武啊,大哥答应你,你现在努力多学习,一定帮你找个最厉害的高手教你”.

第四十六章文武之道

第四十六章文武之道

小云想去武术学习,在江天放看来,她这个想法还是有她的道理的

现在的小云,上学已经很迟了,江天放的想法,无非也就是让她通过学习,多了解了解这个社会,至于说成才,那是不切实际的小云现在十五岁,就算学到二十岁,也就五年,而其他人,不说读大学以后,光是到高考,就已经读了十二年了;要小云花五年的时间去学习别人十几年才能完成的学业,可能性真的很小,毕竟,像江天放这样能考起少年班的天才,在我们的生活中,那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说得再科学点,少年天才的成长,其实是从幼儿就开始培养了,那是需要良好的家教、幼教甚至是胎教的这么算起来,花费的时间,其实远远不止上学的那点时间

小云现在已经过了受教育的最佳时期,她现在的学习,只能算是补课;小云已经落后了同龄人很多,也许,她坚持学习到三十岁十岁,还有可能成才,但是,那样做,有必要吗?

在江天放看来,小云能够学会一种生存的技能,就是巨大的成功

既然只是求生存,那么去武术学校,何尝又不是一个途径呢?

只是,江天放的资源,可不单是武术学校能够比拟的;别忘了,他可是全军搏击赛的冠军

人们听说过自学成才,能够到达一个很高的程度,比如艺术,比如自然科学,都有这样的例子;但你绝对不会听说,有人靠自己苦练,成为武术大家的

文武之道,最大的传承区别在于:文,有辅助材料,比如书籍,比如字画,你可以从这些资料中去学习,比较;但是,武,却只能是代代相传

这个其实是好理解的;文一类的学习,你可以找到无数相关的书,又或者艺术,有字画,雕刻,印章总之,有无数的教材,只要你刻苦去学,就总能找到相关的教材;因为,人类社会,对于这些知识的传承,是相对开放和包容的;无论是谁,学到了这些知识,都会对社会的进步,做出一定的贡献,而不会去危害人类和社会的发展毕竟,学了化学就去造TNT的人,那是极少的

但是,武之一道,却不得不谨慎;毕竟,会武的人,是随时都可能对他人造成伤害的这也让武道的传承,特别讲究言传身教,代代相传;因为每个习武之人,在选择传人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德”,而“德”,必须面对面,才能了解得深刻街头贩卖的那些“武功秘籍”,谁都知道是骗人的

也就是说,文道传承,可以自学;武道一途,想要有所成就,肯定得有师傅

江天放也是人,不是神,没有人言传身教,他也不可能靠自学,成为搏击冠军

江天放也有师傅;但江天放的师傅,不承认他这个徒弟

说起江天放的师傅,还得从吴征阳说起

文.革期间,乔老太爷被闲置,在宁阳居住;跟随乔老太爷一起到宁阳的,还有他的贴身侍卫,北城

北城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据他后来和江天放说,算是墨家武学的传人;春秋战国时期,墨家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秦一统中国之后,墨家归隐,不知所踪

北城是抗战时跟随乔老太爷的,一直担任他的警卫;但乔真却从来不把他当警卫看待两人出生入死,有过无数次的过命交情解放后,乔老进入政界,北城虽然挂名在中央警备局,但实际上却是一直跟随乔老

乔老遭贬,赋闲宁阳,北城就跟过来了

那时候,大院里的这帮小孩,个个都极为畏惧林南天,但对于乔真这个老头,那是喜欢得紧,经常跟老人一起;孩子们逗老人,老人逗孩子,也不知到底是谁逗谁

乔老就是那时候硬生生的收了江天放,做他“围棋”的弟子的;而那时候,吴征阳却是缠上了北城,非得跟他学武术

北城当然是不会随便收徒弟的,但是吴征阳确实是学武的料,而且经过一年多的观察,北城觉得吴征阳的人品、性格,适合练武,就收了他,并且郑重的告诫他,不许对外宣讲

所以,那时候,谁都不知道吴征阳拜师学武的事情,小屁孩的江天放就加不懂了

江天放十二岁那年,因为街上的大小孩欺负可乔,和那帮人狠打了一架,结果被打破了头,流了很多血;可乔就是从那回开始,下决心学医的;当时,吴征阳已经是华南军区的一名战士,得知情况后,赶回来看过小放

看到小放包扎着纱布的模样,吴征阳很心痛;从小,他就是以弟弟妹妹们的保护神自居,特别是对小放,感情特别的深现在自己参军了,模样人来护着,以小放这种不服输的性子,打架这种事是难免;不说欺负人,总得有能力自保情急之下,吴征阳跪在北城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求北城收下小放做徒弟

北城那也是看着江天放成长的,何况,还有小放和乔老的那层关系,最后,算是应允了

不过,教小放功夫是一回事,那北城坚决不收江天放做徒弟,按北城的说法是:做任何事,想要大成,一定得穷毕生之精力;而小放要是专心于武道,那是暴殄天物

所以,尽管江天放一直跟随北城学武功,也极尽弟子之道,但是,北城却绝不认这个徒弟

后来,北城随乔老返回京城,但也会抽空到宁阳来,检查两人的武学进境

小云对于武术,还是有些天赋的;这可能和从小的经历有关,对于武力的崇拜,让她特别的上心学习

现在,小云自己有想学武的想法,江天放也觉得是可行的;很自然,要学武,首先想到的就是师傅北城

只是,师傅是不是愿意收小云做徒弟,江天放还真有些担心;不过,以他对师傅的了解,那强大武力下掩藏的,是致慈致悲的心怀,要师傅带小云一段时间,应该还是可行的

小云听了大哥这样的承诺,自然是欣喜若狂;她知道,大哥答应了事,绝对是会做到的

“大哥,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学武术啊?”小云急切的想知道

“现在还不行,你呢,有两个任务,一是要多学习,这个十分重要;还有就是,你现在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是,离练武的要求,还差很远,一定要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有学武的资格”江天放很是郑重的交待

小云答得很干脆:“大哥,我一定多吃饭,多看书;你相信我”

“大哥当然相信你了,到时候,我就带你去见师傅”

和小云闲聊了大半个小时,江天放觉着,小云现在已经开始逐步在摆脱过去的阴影了;虽然和外界的交流还只限于很小的那个圈子,但这,就是进步

放下电话,江天放又细细的想了很久,小云学武这事,可是越想就越觉着没有把握;算了,干脆不想

第三个电话,江天放打给了钟丽芸;这回,是真没事要她帮忙,就是觉得,朋友之间就得常联系,不能临时抱佛脚,那样的话,再好的朋友感情,也会淡漠

“丽芸姐,在干嘛啊?”

“小放,你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江天放似乎听得到钟丽芸欣喜的心跳

“当然啊,想你了呗”江天放忽然觉得,自己竟然和钟丽芸没有太多的话题,只能采用这样蹩脚的理由

“真想我啊?好,我相信你”钟丽芸现在的心情很自然;或许是经过这段时间可乔的治疗,抑郁症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待人待事没有以前那样敏感脆弱了

“对了,你老实交待,那个秘书是怎么回事?”钟丽芸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没等江天放来得及解释呢,钟丽芸的“炮弹”又砸过来了

“还有啊,那个小燕老师就不说了,那个米书记是怎么回事?我看她的眼光,极不纯洁”

“好你个小放啊,这才刚刚离开部队多久啊,就学会了地方上的那一套”

“出差就出差啊,带这么多美女,你是不是觉得乔乔惯着你,你就可以乱来啊”

“乔乔不管你,我得告诉你姐,让她来管算啦,你姐比乔乔还惯着你呢”

“干脆,以后这些事情,归丽芸姐来管,我还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呢”

……

江天放没开口说几句话,基本上就是钟丽芸在自言自语;可他听着,感觉很舒服刚才还在担心自己和钟丽芸没有共同话题呢,想不到,她一个人讲就足够了

钟丽芸最后说了句,倒是真吓了他一跳:“你别以为山高皇帝远,就管不着你了,我这个礼拜就去青山县,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你想清楚怎么应对我,就这样,挂了啊”

“咔挞”,电话挂了,江天放呆了

好心好意打个问候的电话,却招来一个查岗的怎么回事嘛?.

第四十七章好坏夹杂

第四十七章好坏夹杂

打了几个电话,江天放心中惬意得紧,他现在,很享受这种家的感觉,爱的感觉;正寻思着再给谁打呢,电话先想了起来。

“你好,我是江天放。”

“江县长好,我是财政局叶梅啊。。。”电话那头,传来叶梅颇具磁性的声音。

江天放与叶梅到青山县报到以后,虽然都是住在招待所,但因为江天放这阵子跑下面调研,跑宁阳搞药材基地的事情,两人倒是至上任以后,真还没碰过面。

“叶局长啊,新环境怎么样?”江天放笑呵呵的问。

“我哪有江县长的能力啊,一来就是大项目;财政局这摊子,真是。。。唉,我真没想到,一个县级财政局,竟然会穷成这样;账面资金不到十万,外债竟然有一千多万,我都愁死了,这个家,可怎么当哦。。。”

江天放一提起财政局,叶梅就开始诉苦;来了这么些天,她的主要工作就是清理家底,可清理出来的结果,真是让她“痛苦”,她都有些后悔了,不知自己来青山县,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可有苦还没地方诉,因为她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苦的对象,青山县,她是真没有一个熟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江天放了。

两人都是宁阳人,又都是省委组织部是下派干部,一路上,她对江天放的印象很好,两人也聊得来;可她去找了江天放几次,都没有在家。好不容易知道江天放回来了,昨天一早去敲门,却不料遇到了他女朋友;觉着不太方便,只好作罢。

当然,叶梅并不知道,她遇到的是白羚。

“叶局长,没你说的那么惨吧。。。”江天放其实知道,叶梅说的情况肯定属实。

“本来就有那么惨嘛。。。不过,今天情况好转了。”叶梅笑了起来。

“是嘛,那是好事啊。”

“今天来了一笔款子,是州里拨下来的,建药材加工厂的两百万;还有啊,州财政局通知我,省里下拨的建药材基地的五百万已经到账了,要我去办手续,我就是为这事和你商量来的,看怎么弄?”叶梅说道。

“这个,叶局长啊,财务的事情我不懂;既然通知你去办手续,你去就是了,那还用得着我吗?”江天放有些疑惑的问。

“江县长啊,你以为是在部队上啊,拨款就是是拨款;地方上有句话,叫‘雁过拔毛’。。。”叶梅说。

“哦,我懂了;你是不是担心州里克扣我们的拨款啊,放心吧,我谅他不敢”江天放这话,说得是极有底气;部队的拨款,俗称就是“军饷”,克扣“军饷”,从古至今都是杀头的罪,所以极少出现这种现象;在江天放看来,全额拨款,这事是没得商量的必要的。

叶梅听了,却苦笑着说道:“他们不是不敢,是已经明着讲,要扣了两百万;今天不是拨了两百万下来建加工厂吗,州财政说,这两百万是他们拆借的其他款项,既然我们现在有资金了,那当然要把拆借的款子抵扣出来,所以,这回,只能再划拨三百万给我们。”

叶梅停顿了一下,好给江天放思考的时间,才继续说道:“这个项目是你从省里要来的,我要真的只拿了三百万回来,你还不得吃了我啊。。。”

说到这,叶梅忽然觉得这话有些暧昧,马上停了下来,脸也立时红了。

江天放可看不到叶梅的脸,他也没有意识到这话有何不妥,只是沉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去州里?”

“我还不是想着越快越好,钱嘛,要落袋才为安;不过,具体的时间,你是领导,你来定吧。”叶梅回道;说完这话,她又觉得不妥,这不是摆明了把难题交给领导吗?那领导还要下属干嘛。不过,叶梅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在心底却又有种“没关系”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呢?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变得那么亲近了呢?

江天放倒是真没觉得叶梅的做法不对,想了想,他说道:“那你明天一早就去州里,我先和胡县长汇报下这个情况,其他的,你不用担心,那两百万,他就是吃进去了,也得给我完完整整的吐出来。”

江天放这话,别人也许会觉得是在吹牛,但叶梅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她还记得,来青山县的第一天,江县长喝酒醒来后,和她说的那就话---“敢和我叫板,一样让他趴下”。

只是,江县长没说明天和她一起去州里,这让叶梅有点淡淡的失落,或许,今天她打这个电话,潜意识中就有其他的想法吧;要不,怎么会不向县长汇报这个情况,偏偏要和他诉苦呢?

“那好,有情况,我会随时和你联系。”叶梅很快调整过来,爽快的说道。

放下电话,江天放想了想,去楼上胡子敬的办公室。

胡子敬正好在,同在的还有武方。

“小江县长,正好,有个事和你说说。”胡子敬看到江天放,高兴的站起来,和江天放打招呼。

“胡县长,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接过武方泡的茶,江天放笑着说道。

“是这样啊,刚刚武方和我说,前期不是联系了不少药厂吗,这几天,会有几个感兴趣的厂家,来我们青山县考察;你说,这是不是件高兴的事情啊?”胡子敬笑了,那浓密的一字眉,开始往两头翘。

“确实是件高兴的事,武主任,干得漂亮”江天放这是真心实意的夸武方。

武方难得的腼腆的笑了笑,说道:“还不是亏得您做的宣传方案好,厂家一看就动心了。”

江天放摇了摇头说:“材料是死的,决定成败的关键,其实还是人。”

这话真真的说到武方的心里去了。

以前,自己对于能够拉来厂家考察,还不是心中没底,甚至有些畏惧?当时江县长鼓励说,只要去做,就是“瞎猫还能碰到死耗子”呢;结果,真到了电话联系厂家的时候,他发现,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越是往后谈,他越是觉得得心应手,这不,原来确定有意向的十几个厂家,就有三四个打算近期就来考察;不去做,都是幻想,做了,才会有结果。关键在于踏踏实实的做

“好啦,都是自己人,就别互相捧了。。。”胡子敬开了个玩笑,逗得几个人都笑起来。

“还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胡子敬说着,刚才的笑容淡了。

“什么事啊?”江天放问道。

“咱们武主任不是拉来厂家考察吗,今天我听说,汪利权也拉来了一个厂家,不但要建药材基地,还有在青山县办厂。”胡子敬说道。

“那这是好事啊?”江天放没有想到,汪利权竟然也有着魄力。

“按说是好事啊,可问题是,那家厂家,不是药厂,是一家造纸厂;你说子敬疑惑的说道。

江天放想了想,还真不敢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好说:“胡县长,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咱们啊,先别急着下结论就是了。”

胡子敬叹了口气,猛然想起,问道:“你过来肯定有事吧?”

“胡县长,你还别说,我来找你啊,也差不多,两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江天放接了句。

“哦,那你说说。”胡子敬有些好奇,到现在为止,他还真没有从江天放那听过坏消息呢。

“好消息呢,一个是州里拨下来的两百万建加工厂的款子,已经到账了,还有就是省里拨给我们的五百万药材基地建设款,已经到了州财政,通知我们去办手续。”江天放说。

胡子敬笑了:“这两件都是大好事啊,正缺钱呢,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呢,就是省里的那五百万,州财政要扣掉我们两百万,只同意再划拨三百万下来。”江天放说完,看着胡子敬。

胡子敬刚刚还往两头翘起的眉毛,顿时向下耷拉下来:“混账。。。什么玩意啊。。。”

恼火归恼火,事情得解决啊;想了想,胡子敬说道:“这样吧,我先和州财政局商量下,嗯,我这就打电话。”

这事,还真得胡子敬出面;江天放是新来的,对州财政局不熟,再说了,县长管的就是财政局这个口,他没理由不处理。

还有啊,胡子敬考虑的是,人家小江县长好不容易从省里搞到的项目,结果被克扣了,能不急?他今天来找自己汇报,还算是克制;要不然,看他对付汪利权和在省里对付那个韩院长就知道,真要是惹急了他,还不定搞出什么乱子呢。

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吧。

拿起电话,胡子敬打给了州财政局局长赵如胜。

“赵局长,你好啊;我是青山县胡子敬啊。。。呵呵,很久没有请领导聚一聚了,什么时候方便啊?”胡子敬话说得很客气,按理,两人平级,都是正处,不存在谁领导谁,可人家是主管全州的,称呼一声领导,以示尊敬总没错。

“胡县长啊,你太客气了。。。”

赵如胜早就料到,青山县会来这个电话。。.。

更多到,地址

第四十八章雁过拔毛

第四十八章雁过拔毛

这几天在山上,没有网络;今天一来就看到了月票,真高兴感谢女人的老公、搓火的月票支持还有啊,推荐好惨淡啊,能不能给力点?晚上加更哦无论县市,还是省,在最核心的权力分配当中,都是遵从“党管人事,政府管钱”的原则。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青山县,在叶梅来之前,财政局长就是只听田板富的,但这毕竟是个案,是违反组织原则的。

平洲就是这样的典型;州财政局是属于州长乌山青的核心部门之一。

罗佩文帮青山县要了两百万的款子,乌山青不能不给面子,赵如胜也不敢不办,毕竟,不能公然对抗书记;可赵如胜心里,还是不舒服的。青山县要款子,绕过了他这个局长,没有按程序打报告;虽然他没有批两百万的权力,可绕过了他,他就是觉得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乌州长心里也不舒服;领导不舒服,那他就更不舒服了。

这不正好,省里又拨了五百万下来给青山县,赵如胜就在琢磨了;这个款子,说是说建药材基地,真到了青山县那个烂摊子那里,还不是群狼看见了肥肉?真能去建什么药材基地?能补平账面就不错了。

那与其让青山县去分,还不如自己先下手呢;再者说了,哪笔款子经过州里,能全额拨付下去?专款专用,做得到嘛?你以后还想不想从州里要钱啊?想要钱,那就得乖乖的。

最关键的是,自己心底还呕了口气呢,不拿你青山县开开刀,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呢。

恰恰,财政局账面上有两笔款子是比较急着要用的,一笔是早就该付的财政局会议室的装修款,一笔是预留的年底的职工福利款,加起来,有一百多万吧,算上“损耗”,赵如胜觉得,留两百万并不过分;这两笔款子,是属于预算外资金。装修款是因为超预算,福利款那更是不能拿上台面的;赵如胜前阵子好不容易才抠出的两百万,却被罗书记一句话,就拨给青山县了,他还在发愁,从哪去弄这两笔钱出来;州财政局也“没有余粮”啊,这个家不好当。

装修公司的钱当然要付,那是自己点头同意的,要不然能超预算那么多?年底福利款更不能省,年底了,州里省里都得去打点,手下那些兄弟们干了一年,总得意思意思吧,不然,以后谁给你卖命?

所以,赵如胜就“名正言顺”的打算把那两百万截留下来了。所以,他料定青山县会来找他。

“胡县长可是一方诸侯,什么时候来州里,我请客,说定了啊。”赵如胜打着哈哈,就是不提款子的事情。

“赵局长,那可不敢当,这不,我正好有事,得请你高抬贵手啊。。。”胡子敬没办法,只好自己往这事上面靠。

“胡县长客气啊;青山县最近可是要风得风,哪还轮得到我来出力啊。”赵如胜说完这话,心中的不舒服,顿时觉得减去不少;我看你以后还敢牛。

“赵局长说哪里话,是这样啊,我得解释一下。。。”胡子敬赶忙噼噼啪啪的解释了一通;说完这些,又开始诉苦:“青山县的财政状况,赵局长可是清楚的啊,底子不是薄,而是烂啊。。。”接着,胡子敬又噼噼啪啪诉苦了一顿。

“所以啊,这个五百万,我们可是指着这笔钱下锅呢,赵局长你看。。。”胡子敬已经觉得自己够低姿态了。这其实和他平素的作风相符,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强势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被田板富压得这么惨。

“胡县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你也不能叫我犯错误啊,是不是?前面拨下去的那两百万,那可是我从其他专项款里面拆借出来的,这年底了,审计部门马上就要查账。。。”赵如胜打定了主意,到了口里的肉,你就别想着拿回去。

江天放在一旁听着,已经有些火了;可顾着胡子敬的面子,没好出声。

胡子敬也有些火了,两人都是平级,都这么求着你了,还要怎么地啊?

“赵局长,你的难处我也知道,都难,相互理解吧。。。我也不好向罗书记交差啊。”这是胡子敬能打的最后一张牌了。

赵如胜是老财政,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他不可能把自己置身于罗书记的正对面去碰撞,他可没那么傻;赵如胜在截留这笔款的时候,就早想到了青山县会来找自己,也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胡县长,别说我做事不灵活,这样吧,我给你这个面子,拨三百五十万给你们;我这里短缺的五十万,我再去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办法;嗯,就这样吧,省里领导来检查,我得去接待了。。。”

“咔哒”,听得挂电话的声音,胡子敬一阵酸楚,转头对江天放说:“小江县长,你也看到了,我的面子,顶多值五十万。。。”

江天放颇有感触,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胡县长不必这样委屈自己的;算了,交给我处理吧,我保证把这五百万弄回来”

胡子敬苦笑着说:“我何尝想啊。。。小江县长,要不,就退一步吧。”

平心而论,江天放觉得,胡子敬这个县长,还算是愿意做事的官员,就是性子太软了。

“这个不光是钱的问题,胡县长,真要是只有三百五十万,省里的药材基地怎么弄?事情办砸了,那时候,我们都无法交差。”江天放说道:“明天,我还是跟叶梅局长跑一趟吧;你放心,我会注意方法的。”

胡子敬一听江天放提起省里,心里也是一激灵;资金怎么把宋大秘这尊菩萨给忘记了呢?真要是宋大秘听说他安排的项目,款子被克扣了,能饶得了赵如胜?再者说,自己想做和事佬,只怕眼前的这个小江县长就不肯干。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试一试,或许,也就是要宋大秘打个电话的事情。

“也好,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千万记住,注意方法啊,我们以后,可还得要州里扶持的。”胡子敬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希望江天放把事情捅上去,好让自己解解气,还是希望能平静的解决这个问题,为以后留条退路,真的很矛盾啊。。。

…………

晚上,江天放敲开了叶梅的门。

“江县长,正想着去找你呢?怎么样,胡县长怎么说的?”叶梅见到江天放,很开心的说道。

“胡县长安排我明天和你跑一趟。”江天放说道。

“我就知道。。。”叶梅嘟哝了一声,心底却在暗笑:“到底还是得你出马吧。”

看到江天放站在门口,叶梅笑着说:“都忘记请你进来坐坐了,快请进啊。”

江天放想了想,觉得是该和叶梅多沟通,以后需要配合的地方还不少呢。

叶梅泡了杯茶递给江天放,问道:“怎么,今天不用陪女朋友啊?”

江天放以为叶梅说可乔呢,就答道:“她回去了。”

本来江天放还想解释一句,现在可乔不是女朋友,已经是他老婆了,又觉得,当着人家女性的面,说这个话,怕叶梅误解;你强调你有老婆,那不是告诫别人,不要有动你的花花心思嘛。

叶梅可没有想到,江天放说的是可乔“回宁阳”去了,还以为是昨天早上看到的那女孩子,回自己家了呢,便调笑着说:“那你舍得啊?”

“舍不得也没办法啊,不方便。”江天放的意思是说,两人分居两地,不方便。

叶梅却以为,是那女孩子住在这里不方便,心底有些纳闷呢;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作为政府官员,未婚同居,确实是有些不方便。

叶梅想了想,一直有个疑问呢,江县长来这也没多久啊,怎么就交了女朋友了呢?便笑道:“你动手可够快的啊。”

江天放以为她笑话自己和可乔是青梅竹马,便开玩笑着回答说:“盯着的人多啊,下手不快不行。”

叶梅娇笑着,手抚在胸前:“你女朋友真漂亮。”

叶梅身形本就丰满,在房间里,穿得也单薄;这手一按在胸前,生生的便显出两个山包,和一条深深的事业线;加上她一阵娇笑,身体摇摆着前倾,江天放坐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觉得盯着叶梅胸前看,不太礼貌,江天放稍微侧了侧头,说道:“还行吧。”喝了口水又礼貌的补了句:“你也很漂亮啊。”

叶梅一听,只觉得身体一热,心跳加速,暗自思忖:“江县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刻,两人都不说话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静;叶梅仿佛觉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江天放也觉得,这气氛很不对劲;沉默了不知多久,觉得还是回去的好,便站起身来说:“我。。。”

后半截还没有说出来呢,对面的叶梅却和他同一时间站起身来,还伸出一只手,去拿他手中的茶杯:“我。。。”

江天放是站起来想说:“我回去了。”

叶梅是刚才坐在那,觉得浑身越来越难受,想动一动,可又不好意思当着江天放的面扭动身子;便想借着加水的机会站起来活动活动,她本来是想说:“我帮你加点水。”

却不料,因为同时起身,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那水杯中的水花,也泼溅出来……。.。

更多到,地址

VIP卷 春天

VIP卷春天

我居住的这个房间,外边就是一片田野。

远处不高的山峰,在寒风中已经泛出了绿色;而近处的田地中,辛勤的农民已经在推着机器,翻开了沉睡了一个冬天的黑土,蓦然间发现,春天,已经来到了。

写《官雄》已经四个月,算是写存稿的日子,时间更久;以前,还曾经天真的想过一夜火爆成名,现在,却逐渐归于平淡。

现在,我所想的,就是认认真真的写好自己想写的那些人,那些事;或许,如此惨淡的订阅、打赏、月票,会让其他人不寒而栗,但我总相信,我的春天,已经温暖的包裹着我了。。。

写这段话,就是想告诉看书的朋友们,春天已经来了,我已经看到了,你看到了吗?。.。

更多到,地址

第四十九章 水(火)花四溅

第四十九章水(火)花四溅

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茶杯也立刻晃动,那水,便四散的溅出来;叶梅身材较矮,水溅到了她胸前的衣服上;江天放身材较高,水便溅到了他裤子上。

叶梅手忙脚乱的说道:“不好意思啊,你坐着,我找条毛巾来帮你擦擦。”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江天放按着坐着椅子上;然后转身去拿毛巾。

江天放坐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叶梅拿着毛巾出来,走到江天放跟前,俯下身子就去擦他裤子上的水渍。

江天放本来坐着就难受,现在,跟前的叶梅,让他更难受;因为他的眼前,只看见白花花的一片丰满,在那荡来荡去。

叶梅的身材本就丰满,所以回来一般都穿着宽松的衣服;先前还习惯性的用手去遮掩。现在,双手在那忙活呢,自然就顾不了上边;那宽松的领口垂下来,江天放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团风韵,随着叶梅身体的摆动在摆动;甚至时不时的还可以看到那两个嫣红的小樱桃。

更要命的是,叶梅的两只手,拿着毛巾,正在他腿上擦呢;而且,那温润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腿,让他热血上涌;随着叶梅的手逐渐向上移动,一阵麻痒已经逼近他的“紧要关头”;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的蚂蚁,正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痒痒的,温温的,一直蔓延到他的大腿根。

叶梅擦着擦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一时情急,倒是没有想太多。这回抬眼一看,江天放正盯着她胸前呢,低头再看自己,可不是*光全泄吗?被他看了个真真切切,顿时心就慌了,只觉着,江县长那眼神,透过她的衣襟,把她看了个遍,看得她全身无力发软。

这瞬间,叶梅也呆了,不记得去遮掩自己的胸前,只是呆呆的望着江天放;手却没有停,还在他腿上摩挲,只是力道越来越轻,位置越来越上。。。

江天放已经忍不住要爆发了,“小dd”也无所顾忌的抬起头来;叶梅的手掌,不经意就碰到了“昂首挺胸”的小dd,猛然醒悟过来,心底一热,只感觉有一阵阵的暖流向自己袭来,让她感觉浑身都在颤栗;大羞之下,叶梅娇哼了一声,手也在江天放的腿上拧了一把。

这一拧,把江天放彻底拧醒了,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没事了,我走啦。。。”便落荒而逃。

随着房门“砰”的关上,叶梅也稍稍清醒过来;懒懒的移到床上躺下,内心中,先是有一丝丝的失落,想着想着,嘴角又漾起了微笑;再细细思量,不由得“咯咯”娇笑起来,那丰满的身形,随着笑声,弓成一个美妙的“S”型……

第二天一早起来,叶梅觉得身心无限的舒坦,昨晚上,睡得真是沉,应该是自己来青山县睡得最香的一夜。

尽管已经和江县长约好,一起去州财政局,可叶梅既没敢去叫他一起吃早餐,也没敢去他办公室等;而是乖乖的去了财政局。

八点多,江天放来财政局叫叶梅;两人见面,江天放尴尬的嘿嘿笑了几声。叶梅白了他一眼,便红着脸低下了头,乖乖的跟着他出门了。

许士已经回来;白羚被江天放安排去和武方一起准备药厂来考察的相关事宜。三个人一台车,向平洲飞驰而去。

虽然是与青山县平级的单位,州财政局大院可比青山县政府的大院气派得多;一进大门,左边的一栋七层高的办公大楼,右边是一座三层小红楼,当中一个大型花园,期间还有小径、石凳;再往后边,隐隐中有几栋家属楼。

许士提着一箱子礼品,跟在江天放和叶梅身后,进了那栋三层小楼;礼品是叶梅准备的,这是她第一次来州财政局。

赵如胜的办公室在二楼;二楼楼梯口正对着的,是一个大办公室,里面坐着七八个工作人员;左边办公室门上有“局长办公室”的牌子,右边是一个大会议室。

看到江天放三人上来,大办公室里就有人望了过来;尽管三人穿着打扮并不土气,容貌气质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出众,可一看到许士提着的礼品,那几个工作人员就知道,这肯定是来求办事的。

“你们是那个单位的?找谁?”一个打着根大红领带的中年男子,斜着眼望着门口的三个人,冷冷的问道。

这层楼就一个局长办公室,不找局长还能找谁?江天放听了就来气,应该是受昨天赵如胜的那个电话的影响。

叶梅见势,连忙笑着走了过去,还掏出几包烟出来,笑眯眯的,一边把烟放到那几个工作人员的桌上,一边自我介绍:“各位领导好啊,我是青山县财政局的叶梅,第一次来州局,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红领带”一听,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是青山县新来的局长叶梅,倒是一愣;叶梅漂亮自然不说,年纪也就三十岁,和他相比,可不是很年轻;“红领带”站起来,握着叶梅的手,很猥琐的笑道:“你就是叶局长啊,我姓刘,是州局办公室主任。”

“刘主任啊,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们青山县副县长江天放。”叶梅指着江天放向刘主任介绍道,可猥琐男还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松呢。

听说那个更年轻的人竟然是副县长,猥琐男尽管心里吃惊,但却不似对叶梅那样热情;副县长他可见多了,青山县的老资格副县长陈斯为来他这,哪回不是恭恭敬敬的?

“哦,江副县长是吧。嗯,叶局长过来忙什么呢?”猥琐男刘主任没有搭理江天放,依然拉着叶梅的手说话。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来财政局还能干什么?

江天放心里早就不爽了,尤其是中国猥琐男,无视他还不说,还拉着叶梅的手不放,更让他恼火。

“叶局长,我们走吧。”江天放说了句,转身出门,朝赵如胜的办公室走去。

叶梅赶紧挣脱猥琐男的手,小跑着跟了过来。

“以后不许这样。”江天放低声呵斥了一句。

叶梅被江天放很男人的说了句,却并不害怕生气,反而心底有些甜蜜蜜的,本来想调笑一句,你生气了还是吃醋了,临到嘴边,却变成了柔柔的一声:“怎么了嘛。。。”

有多久没有被男人如此霸道而细心的呵护了?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叶梅在记忆中搜索,却始终是空荡荡的,找不到着落。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厉斥:“你们想干什么?懂不懂规矩?”

原来,猥琐男刘主任被人莫名其妙的就无视了,正纳闷呢,还没有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一见江天放几人朝局长办公室走去,心底暗道:“坏了。”马上就追了出来。

江天放还没被人骂过“不懂规矩”呢,理都懒得理他;继续朝前走;叶梅倒是说了句:“找赵局长。”

猥琐男一把抢身,站在江天放面前,拦住几人道:“赵局长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江天放一把推开他,说了句:“怎么,赵局长是鬼,见不得人啊?”

猥琐男又被雷到了;还没见过,一个副县长敢推开他,还敢这么说赵局长的,看到江天放快走到门口了,马上说道:“见赵局长得先通报。”

见他得先经过办公室通报,赵如胜同意了后,才能见;这是赵局长定的规矩,不然,阿猫阿狗的都来找赵局长,那赵局长不得烦死啊。

江天放可没管那么多,看到又要过来的猥琐男,给许士打了个眼色;许士便很恰当的挡住了猥琐男过来的线路。

江天放举手,“咚咚咚”,敲了几下门。

门里没有回应。

“咚咚咚”,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响动。

江天放拧了下门把手,门没锁;“哐当”,便推开了门,房间里有人。

一个看上去身材蛮魁胖的男子,正半仰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休憩呢。

此时,猥琐男终于绕开了许士,挤进了办公室;一脸的惶恐,说道:“赵局长,他们。。。他们。。。”

“红领带”的刘主任已经搞不清状况了,下面县里的人来财政局,谁敢这样啊?

“怎么办事的?”魁胖的赵局长坐直身体冲猥琐男吼了一句,然后对江天放说:“你们不知道,进门要敲门吗?”

“敲门了,你可能没听到吧。”江天放回了一句。

赵如胜却楞了,他的意思是说,你敲门我同意进了,你们才能进,谁知道江天放会这么回答。

“你们那个单位的?什么事情啊?”赵如胜没见过眼前的这几个人,可看了那个抱着礼品箱的年轻人,就肯定,这几个人是来求自己办事的,心中自然大定:我看你到底有多嚣张

“我是青山县政府副县长江天放,这是我们财政局的叶梅。”看到叶梅要说话,江天放摆手示意她别动,继续说道:“事情比较简单,我们来办个拨款手续。”

一听是青山县的来办款,赵如胜眯缝起了眼,身体往后一靠,声调也慢了下来:“怎么,你们胡县长很忙吗?”。.。

更多到,地址

第五十章发飙

第五十章发飙

“难道州财政局,只有县长来了,才可以办拨款手续。”江天放没心思和他墨迹,直截了当的说道:“叶局长,你把报告给赵局长审审,看看有没有问题。”

叶梅立刻拿出请款报告,放到赵如胜的办公桌上;她觉得,今天,只怕是不能善了罗。

赵如胜连身子都没抬,只是伸出个手,把桌上的报告,捏起个纸角瞟了一眼,又扔回了桌上;赵如胜没有说话,他已经懒得说话了。

“怎么,赵局长审查通不过?”江天放很轻巧的说了句。

“你们来之前,胡县长没有什么交待吗?”赵如胜心里很生气,却是要偏偏表现得轻描淡写的说道;这种语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代表赵局长是真的生气了。

“交待了,要我们来办省里拨下来的五百万资金的手续。”江天放也不着急。

“五百万?你没听错?我昨天不是说了,顶多三百五十万;不过吗,现在,三百五十万也不可能了。”赵如胜说着,心里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要是胡子敬亲自来,说不得还是会划拨三百五十万下去的,多是嘛,那就没有了;可今天你这个愣头青来了,你不是横吗?我要你一分钱也拿不走。

赵如胜的心理,江天放看他那表情就能猜到;不过他还是不着急:“看赵局长这意思,今天是摆明了,不会给我们办这个手续了;这样吧,赵局长给我个理由,我回去好交差,怎么样?”

江天放这油盐不进的神态,让赵如胜很恼火,他挥了挥手,大声说了句:“没有理由,不拨就是不拨,你们给我出去。”

“赵局长,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拨还是不拨这笔款子?”江天放的脸色沉了下来。

赵如胜控制不住了,竟然还在威胁我?他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光辉”形象,吼道:“不拨,给我滚出去”

听到屋里的声响不对,门口探出两个身影,一个是许士,还有一个是“红领带”的猥琐男刘主任。

江天放也不发怒,叹了口气,说了句:“叶局长,我们走吧。”然后转身就走。

刚刚快走到门口,江天放又转过身,淡淡的说道:“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后悔”

那边余怒未消的赵如胜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跳起来就朝江天放冲了过去;一边扬起拳头一边大骂道:“什么玩意,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我打死你个狗咋种。。。”

江天放的脚步立刻顿住,那一脸的神色,阴沉得快炸了。

叶梅看着人高马大的赵如胜冲过来,吓得脸都白了。

还不等赵如胜的拳头砸到江天放身上,却不知,身后“呼”的窜出个身影,江天放知道,一定是许士。

许士一个纵身,不等那个赵如胜反应过来,两手抓住他两个手臂,猛地一提;赵如胜那接近两百斤的魁胖身躯,被许士整个提了起来;许士抓住他的身体,一直拖到窗户那,然后抓着他猛地向窗户撞去。

“哗啦啦”,随着玻璃的破碎声,赵如胜那肥大的脸上,现出了血迹。

后面的叶梅“啊”的尖叫起来。

许士没管这些,抓住赵如胜的脑袋,往窗户外面一摁,恶狠狠的说了句:“你想死吗?我成全你”

说着,又提起赵如胜的皮带,将他往窗外推。

赵如胜顶不住了,大声喊道:“救命啊,饶命啊。。。”

江天放站那,丝毫不动,只是说了句:“别弄出人命。”

许士这才将赵如胜的身体扯回来,一只手掐住他脖子,将他死死的摁在墙壁上,吼了句:“给老大道歉”

赵如胜已经吓得不受控制了,颤抖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这时,外面办公室的人都冲进来了,“红领带”一见自己人多了,顿时气焰嚣张起来,挥着拳就往前冲,一边还喊着:“救局长”

后面的人也都跟着他往前冲,有的还搬起个椅子,想朝许士后背砸去。

许士一把松开赵如胜,终身一跃,跳过办公桌;双手拽住冲过来的“红领带”,再伸手逮住那个拿着椅子人的脖子,抓住两人面对面一撞,随着两人一声惨叫,两个人脸上,立时都是山花浪漫起来。

许士没有停顿,一个勾腿,甩翻一个;再顺势一个倒肘,撞飞一个,最后才一个劈掌,砍在剩下那个人的脖子上,那人连哼都没哼出来,便软绵绵的倒下去了。

短短十来秒,偌大的办公室,就倒翻一片。

江天放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个字。

叶梅已经吓傻了,紧紧的抓住江天放的衣袖,发不出声来。

许士摆平这几个,转过身,眼神直瞪瞪的逼向赵如胜。

赵如胜此时,还靠着墙壁,在喘粗气,看到缓缓走向自己的许士,吓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许士走到发抖的赵如胜面前,伸出手掌,在他脸上“啪啪”拍了几下,问道:“知道你错在哪吗?”

赵如胜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连声说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了士摁住了他的头,狠狠的问道。

“我。。。”

“老团长那样的英雄,凭你也配侮辱?”许士说着,又来了气,“啪”的又是一个耳光,这回打得极重,赵如胜的脸,极清晰的显示出一个巴掌印,嘴角也流出血丝;配合着额头的血迹和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狰狞。

“算啦,走吧。”江天放语气森然的说了句,看向赵如胜的目光,就如同看着一具尸体。

赵如胜不知道,他今天犯了江天放的大忌;犯了特种兵团的大忌

骂江天放“没爹教”,那不是在骂老团长江鸣吗?江鸣可是在南疆保卫战当中,我军牺牲的唯一一个正职团长;特种兵团能获得军.委颁发的“英雄突击队”荣誉称号,那可是江鸣,和江鸣那样牺牲的战士们,拿命换来的;侮辱自己可以,侮辱老团长,两个字,“找死”

随着三人施施然的离去,临走,许士还没有忘记,捧起那个装礼品的箱子;身后,是一片惊骇的目光。

驾车开出州财政局,江天放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看了看时间,他说了句:“先去吃饭吧。”

看到江县长终于正常的说话了,叶梅提着的心,总算也放了下来:“江县长,没事吧?”

说完,叶梅就后悔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事”呢?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来州财政局,都说不准了。

“放心,有我在,没事。”江天放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叶梅不知自己怎么,听了江天放的话,虽然不敢相信真会真没事,但内心,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惊慌了。

许士便开车,便说了句:“老大,我来扛。”便不再做声。

江天放拍拍他肩膀,也没有说话。

三人找了个餐厅,停下来吃午饭;按叶梅的心思,现在哪是吃饭的时间啊。

等上菜的功夫,江天放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宋哥,是我,小放。”江天放说道。

“小放啊,怎么样,药材基地那笔钱应该到了吧?”宋誉华的接到江天放的电话,很是开心;这几天,因为小水电的事情,他还真是特别留意了高层的动态,感觉得到,与去年相比,变化的比较明显的;尽管有些京城媒体闹得比以往更凶了,但是,有几个极有分量的人物,一直没有就“姓社姓资”的问题明确表态。

“别提了,就是那笔钱出了问题。”江天放叹口气,把今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尽管江天放说得很轻松,宋誉华却知道,这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事。

“你想怎么处理?”宋誉华想想,还是得听听江天放自己的意思,才能决定怎么办。

“我不想让他翻身。”江天放的语气很平缓,但听的人却是心惊肉跳。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督察处的下去。”宋誉华想想,又追了句:“要不要我和老板说?”

“老板”当然是指欧阳书记。

“不用了,要说也得我来说,谢啦。”好事可以要宋大秘代劳,像这种事,还是自己亲自去讲的比较好;何况,江天放现在还不想惊动欧阳书记。

“那好,你自己小心;还有啊,我这边处理的话,时间可能会有点长。”宋誉华补了一句。

省委督察处的职能,主要是督促检查,说到处罚干部,顶多也就是通报批评;再严重点的处罚,就只有建议权了。虽然,纪检部门会尊重督察处的建议,但那毕竟还是需要履行一定的程序,所以,时间上可能不好把握。

“我知道,其他事情,我会安排的。”江天放当然不会把担子全部压到宋誉华肩上。

“那我就放心了;你在平洲等着,我的人,最迟晚上就到。”

和宋誉华通完电话,江天放又拨了个号码。

“程叔,我是小放啊。”江天放这回,那语气乖多了。

“呵呵,小放啊,去平洲感觉如何啊?”接电话的是程伟民的老爸,省军区司令程关胜。

“不好呢,被人欺负了。”江天放开始耍赖。

“臭小子,有话直说。”程关胜才不会相信江天放会被人欺负呢。

“说真的啊,这回你不帮我,我是真惨了。”江天放说道。

“讲”程关胜说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了;他听出来了,江天放是真有事找他。

江天放便把情况讲了讲。

“打得好”程关胜听了,脱口而出,算是给这事定性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五十一章 带个话

第五十一章带个话

开玩笑,程关胜和江鸣虽然不是一个团的,那也都是老四十四集团军的战友;南疆保卫战那会,特种兵团负责纵深突击,程关胜的部队负责侧翼掩护。骂牺牲了的老战友,当然该打

“打得重不重?”这只是附带的问问了。

“没事,皮肉外伤,是我以前的一个兵动的手,他下手有手位的。”江天放老实回答。

“那就行,你安心**的事去,要那小子躲躲。”姜还是老的辣啊,知道重点在哪;打人的当事人找不到,这事就没法处理:“要他去你吴叔叔那躲几天吧,我来安排。”

吴叔叔当然是平洲军区的吴郡生司令了。

“好嘞,谢谢程叔啊。”江天放正发愁这事呢,想都想得到,平洲公安,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眼下肯定得抓人;不可能真让许士去逃亡吧,但要他眼睁睁看着许士陷进去,那江天放也不肯干;躲军区是最好的,公安口看得见,但抓不到;拖过眼前这几天,就没大问题了。

“还有啊,小放,你最好弄点情报,也许用得着。”程关胜又补充说道。

“嘻嘻,程叔,我早准备好了,就等您开口要呢。”江天放这会,才最后放心了。

“该干嘛干嘛去。。。还有啊,记得把这些招数多和小三说说,他太死板了。”程关胜说完,挂了电话,笑了。

电话打完了,饭菜也上来了;叶梅没敢去问,宋哥和程叔是什么人,反正看江县长那神情,估计事情能摆平。

吃完饭,江天放对许士说:“你去平洲军区找吴司令,上他那呆几天。”

许士犹豫的望着江天放,没敢回嘴,也没答应;自己真要是一躲了事,那不是把江团长给害了?

“怎么,不听指挥?”江天放眼睛一瞪。

“不是啊,老大。。。”许士苦巴巴的望着江天放。

“叫你去就去;吴司令要是问起来,你实话实说。”江天放交待道。

听了老大这么一说,许士倒是安心了不少,不过还是问了句:“什么都可以说?”

“嗯,什么都可以说,他是吴团长的父亲。”江天放肯定的回答。

两人这打哑谜,叶梅当然听不懂;他们两个说的,其实指的是,他们来青山县后了解到的那些情况,都可以向吴郡生汇报,不必隐瞒。

听到江天放这么说,许士最后的担心都没了;搞半天,是吴征阳团长的父亲啊。

“老大,那我先撤了;你自己小心。”许士说完,也不等江天放回话,转身就去了。

等许士走后,江天放又拨了个电话给鲁铁。

“你马上来平洲。”

“是,团长。”每次江天放郑重其事的交待事情,鲁铁都会下意识的回答“团长”。

打完这个电话,江天放总算是松了口气,抬眼一看,叶梅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呢。

“看什么看啊,财神婆,还不去买单?”江天放笑着说道。

“都说了不许喊财神婆,难听死啦。”叶梅娇媚的瞟了江天放一眼,乖乖的买单去了。

两人从餐厅出来,没了许士开车,江天放坐到了驾驶座上;叶梅坐在了他旁边。

“现在去哪儿?”叶梅问道。

“先去开房住下来吧,有点累了。”江天放一边说,一边打火发车。

一说“开房”,叶梅就立刻想起了昨晚那旖旎的场面,不由得心中又是一跳。

转念一想,这都什么时候了,江天放不可能会有那心思吧?不过,看他那神清气淡的模样,也保不准哦。。。

这么胡思乱想着,吉普车停到了平园宾馆前坪;这里两人还算是熟悉的,省委组织部送他们下来的时候,住的就是这个宾馆。

看到江天放选的地方,叶梅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呸呸呸”,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开好房间,两人正往里走呢,江天放的电话响了。

“我还琢磨着,怎么还没来电话呢?平洲公安的效率也太低了点。”江天放调侃着说道,叶梅听了,捂着嘴笑起来;江天放接通了电话。

“胡县长啊,我是江天放。”来电话的是胡子敬。

“小江县长啊,你怎么闯这么大的祸啊?你在哪儿呢?我不是一再交待,要你注意方式方法的吗?”胡子敬这回可真是发愁了,这个小江县长,竟然把赵如胜给打了;自己解气是解气,可这怎么善后哦?原本想着,借助下江天放省里的关系,敲打敲打这个赵如胜呢,没曾想,这个小江县长亲自动手去敲打了。

“什么闯祸啊?没事,胡县长,是平洲公安的在找我吧?”江天放笑着说道;平洲公安局的一时半会找不到自己,肯定得去找青山县政府要人。

“可不是吗,这回可能有点麻烦啊,州长都惊动了;刚刚来电话,痛骂了我一顿,问我怎么带政府班子的。你啊,赶紧回来吧,咱们商量下,看怎么过这关。”胡子敬有些苦恼了;你打是打痛快了,可想过怎么来收场没有啊?处分是一定的,但处分重了,怕江天放想不通,县里可是一大摊子事得他来操作呢;处理轻了,州里能同意吗?

当然,胡子敬没有想到的是,州里这回,有人想下黑手了;他更没有想到,江天放比州里的想法更黑。

“不行啊,胡县长,款还没有拿到,我任务没有完成,不能回去啊。”江天放倒是说了一半心里话。

“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想那笔钱的事情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胡子敬其实有点后悔了,不该怂恿江天放去捅这个马蜂窝。

“没事,胡县长,这样好不好;反正我也得向组织上说明情况的,我就明天再回去,也省得来回的跑。放心吧,我这回一定注意。”江天放说了个理由。

胡子敬仔细一想,江天放的这个理由也还是有道理的;现在的情况是,青山县县委县政府已经没有处理这个事件的资格了,他喊江天放回去,也不过是一起想想办法,到时候,江天放还是得自己去平洲,接受相关部门的调查处理。

“那好,你可千万注意态度啊,别搞得自己太被动了,我这边也想想办法。对了,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州局的人了,他们应该会找你了解情况,切记啊,态度一定要端正。”胡子敬说道。

“嗯,我知道了;还有啊,胡县长,这个事情,你帮我向罗书记带个话。”江天放说。

“我当然会向罗书记汇报的,对了,你想我带什么话?”胡子敬想着,找书记去求情,这他早就想到了的。

“你就说,这是个机会。”江天放说道。

“就这句?”胡子敬纳闷了,这算哪门子的机会啊?

“对,就这句,你千万记得把话带到啊。”江天放叮嘱了一句,他担心胡子敬不敢和罗书记说这样的话。

“好吧,你也保重。”胡子敬挂了电话,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江天放这话是什么意思?唉,只能见机行事了。

如果不是江天放特意交待,胡子敬怎么可能说这个话呢?就是现在小江县长郑重的交待了,他也得考虑下,这话该不该说。

江天放收了电话,叶梅已经打开房门在等他了。

“江县长,有个手机还真是方便啊?”叶梅笑着,随着江天放一起进了房间。

“方便是方便,可也烦啊;领导随时都能找到你,想批评就可以批评。”江天放开起来玩笑。

叶梅笑着,给他泡了杯茶,又进去拧了把热毛巾递给他:“擦擦脸,休息会吧;我陪着你。”

这话虽然听着暧昧,可叶梅真没有其他想法;她就是想着,这是关键时刻,自己应该陪在江县长身边。

江天放也没有多想,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怕我想不通,要守着我啊?”

叶梅一直都想不通,这个江县长,怎么就能这么放松呢?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说个正事啊,明天这笔款子下去了,你可千万得看紧罗。”江天放看她一会提心吊胆,一会又神游方外的,故意岔开了话题。

“明天?这款子能拨下去?你没事吧?”叶梅有些慌了,走到江天放身边,拿手背探了探他额头,又和自己的额头体温比了比,说道:“差不多啊。。。你怎么。。。”

江天放笑了:“你以为我说胡话呢?”

叶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使劲摇了摇自己的头,说道:“今天我真是很糊涂,感觉都有些错乱了。。。”

“我是说真的,青山县财政这么紧张,好不容易来了笔钱,想揩油也好,想补窟窿也好,还是正儿八经的预算内支付也好,方方面面可都盯着呢;你要是不把好关,那我整个计划都得被打乱了。”江天放说着,身子靠在了床背上。

叶梅拿出床棉被,给他垫在背后,说道:“江县长,其他资金我不敢保证;这笔钱回去以后,没有你点头,书记来我都不会动。”。.。

更多到,地址

第五十二章你没资格(上)

第五十二章你没资格(上)

江天放和叶梅两人在房间里闲聊着,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猜,这回是不是领导的批评来了?”叶梅笑了。

那年月,模拟信号还没有开通来电显示功能呢。

“估摸着,应该是州公安局的,也该来了。。。”

说着,江天放接通了电话。

“你是江天放?”电话里的声音气势汹汹。

“是的,你是谁?”江天放沉声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那头的调子很高。

“你不说那我挂了。”

说完,江天放很果断的挂了电话。

叶梅望着他,很想笑,可又不敢笑。

江天放扬了扬手机说:“我故意的;他还会打过来的。”

叶梅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扬起拳头想捶他,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果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你是江天放吗?我是平洲公安局,现在我责令你,马上到局里来投案,否则,后果自负。。。”

江天放又很果断的打断对方的话:“你没这资格。”然后又挂了电话。

叶梅这回忍不住了,笑得浑身直抖,拳头终于还是落到了江天放身上。

江天放笑着避让道:“这回我不是故意的,他真没这资格;想见我,他得自己过来。”

江天放话刚说完,电话又响了。

“我是江天放。”这回他自报家门。

那头打电话的人早已将气得要发疯了:“我是平洲公安局局长谢客;现在,我有资格叫你来州局了吧?”

“说了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实在想见我,来平园宾馆288房间,我在这里等你。”江天放说完,再次挂了电话。

“喂,你可别玩过火了啊。。。”听到江天放自报地址,叶梅担心的说。

“不会的,我有分寸。”说完,江天放眯着眼,竟然开始小憩……

叶梅摇摇头,露出个苦笑,转身再拿出床毛毯,轻轻的给他盖上……

平洲这个冬天的中午,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中午,许多年以后,人们都还在津津乐道。

财政局长赵如胜在自己的办公室竟然被人打了,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的在平洲的机关干部当中传播。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打听,是谁打的?他为什么要打人?赵如胜是不是被打得很惨?

那些编外新.华社“名记”们,不断的发布最新消息:

“知道吗?赵如胜以前太猖狂了,得罪人多了;这回可遭报应啦。”

“你知道什么啊;打人的是青山县的,为主的一男一女,因为赵如胜睡了那女的,被男人知道了,带人来打的他。”

“不知道别瞎说啊;那两人都是青山县的干部;因为赵如胜收了他们的钱不办事,被人家给堵住才下手打的。”

“哪有这样的事,是赵局长秉公办事,被人打击报复。。。”

“拉到吧,赵如胜要是能秉公办事,母猪就能够上树。。。”

“你们啊,就别闲操心,这事已经惊动书记州长,凶手现在已经被州局押送到州委,正开常委会批斗呢……”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常委会是开批斗会的地方吗?再说了,这两人那在京城都是有关系的,在宁阳因为偷.情被抓了现场,结果两人找了关系,一起都调来青山县,不但没被处理,还升官了,可以继续在一起那个……”

“羡慕啊。。。这野鸳鸯做的,那他们干嘛不干脆结婚算了啊?”

“你懂什么,妾不如偷,知道不?”

“喂,你说他们都爱用什么姿势?”

“估计不是观音坐莲就是倒挂金钩。。。”

“有机会得找他们切磋下,这个难度高啊。。。”

流言四起之时,赵如胜正在乌山青的办公室里,扎着个纱布绷头,被州长盯着望,背上在出汗。

江天放几人走了之后,赵如胜被手下人紧急送到了州人民医院;一路上,赵如胜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他的心,已经完全碎了……

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啊;那可是半个身子被悬在窗外,赵如胜到现在都能记得,当时自己整个人逐渐往下坠的感觉。平时自己多受人尊敬啊,不管是县里的州里的,见得自己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那些个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自己抬抬手去拉一把;稍有姿色的女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自己约她们去“郊游”;就这样的幸福生活,今天被人如此无情的打破,心灵所受到的创伤,谁能知道?

在医院好一阵检查,医院院长虽然一再安慰他,问题不大;但他怎么会相信?他的伤,那是伤在心上。

一直到“红领带”的刘主任进来,小心翼翼的问他,“要不要通知公安局?”

赵如胜才顿悟过来,狂叫道:“要,一定要马上打电话,找谢局长,抓人,枪毙”

“红领带”和那几个办公室的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鼻子受了伤,打了个补丁,有点滑稽。

州公安局长谢客很快就带人赶到了医院。

谢客和赵如胜的关系很铁,作为州政府最重要的两个职能部门,两人都深得州长的器重。

“老赵,谁这么大胆啊?我逗听说了,不就为了个娘们嘛,那男的胆子也太大了点;放心,交给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谢客一进病房就说道。

看到穿制服的谢客进来,赵如胜终于有了些底气;紧要关头,还是人民警察值得信赖啊。要不怎么说,“有事找警察”?平时感受还不深刻,今天他可是深有体会了。

“老谢,你可来了;不是你听说的那样;那个,小刘,你把情况向谢局长汇报下。”赵如胜苦着脸说道。

“红领带”刘主任就立刻屁颠屁颠的把情况描述了一遍:“猖狂啊,无组织无纪律啊;就因为我们局长忙,来不及在请款报告上签字,青山县的副县长、财政局长就带着他们的打手,围殴我们局长;连我们这些旁观主持正义的人也不放过。。。”

怎么回事?青山县的副县长和财政局长?不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恨”?

谢客觉得,这事有点不寻常了。

两个政府官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上级领导?

“你们都去外面,我和老赵说几句。”谢客打发走其他人,很慎重的问道:“老谢,这可不是小事,你把情况仔细说说。”

赵如胜对谢客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的说了说,包括他骂人的那句话,也都说了;在他看来,就算是骂了一句,也不能动手打人打得这么惨啊?自己完全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老赵,你赶紧穿衣服;这事,得向州长汇报。”谢客的语气很严肃。

“老谢,你的意思是。。。”赵如胜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谢客。

“青山县啊,州长最近盯得紧。”谢客说道。

“那好,我们一起去。”

就这样,两人一起,到了州长乌山青的办公室。

乌山青瘦瘦的个子,脸上显得很干枯,一双眼睛,能看得人发毛;看到赵如胜头上绑着绷带的狼狈样,不由皱起了眉头。

再听了赵如胜描述的整个事情经过后,乌山青只是骂了句:“蠢货。”

挨了骂,赵如胜反而舒坦了;州长还愿意骂他,说明没大事。

乌山青沉吟了十来分钟,拿起了电话:“克俭,是我。”

接电话的是平洲组织部长刘克俭:“州长,有什么指示?”

“青山县有两个人,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你了解吗?”乌山青问道。

“哦,这两个人啊,我有印象。”刘克俭是老组织了,对于有特点的干部,都会记得很清楚:“这两个人是月初的时候,通过省里‘青干班’下派到我们平洲来的;江天放是转业军人,硕士,叶梅是原宁阳财政局的普通干部。”

“省委组织部下派的?如果犯了错误,一般怎么处理?”乌山青想了想,问道。

“在现阶段,如果是一般性错误的话,可以将他们退回省委组织部,并建议相应的组织处分。”刘克俭回答说。

“嗯,我知道了;你准备下,下午召开临时常委会。”乌山青说完,挂了电话。

赵如胜和谢客望着乌山青,听到“常委会”几个字,就知道,今天,他们是来对了。

“你现在给我滚回医院去,做个全面彻底的检查。”乌山青对赵如胜说。

“是,州长,我一定会病得,哦,不是,是伤得很重的。”赵如胜那魁胖的个子,弯着腰,不住的点头。

“你现在去抓人,一定要把人掌握在手上;记住了?”乌山青对谢客吩咐道。

“好的,州长,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口供没有您点头,谁来也不会放人”谢客立正答道。

“嗯,你们去吧。”

赵如胜去医院不提,谢客这边可就是紧锣密鼓的忙着抓人了。

抓人得先找到人啊;所以,谢客第一个找的,就是青山县的胡子敬。

胡子敬一听就傻了,小江县长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祸呢?好在谢客在电话里说得倒是随意,就是讲要找江天放和叶梅“了解下情况”;

这是公安抓人的老套路了,说得都是轻描淡写;你要是说得严重了,人家闻讯不还得跑路啊?

可江天放又怎么会是跑路的人呢?。.。

更多到,地址

第五十三章 你没资格(下)

第五十三章你没资格(下)

胡子敬把江天放的电话号码告诉谢客的时候,谢客就在嘀咕:“这只怕是省里下来的纨绔,当个破副县长还得瑟,弄个手机呢;青山县那地方,有几个地方有信号啊?”

刚刚开始打江天放的电话,一直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却被江天放顶了句嘴就挂了。

谢客接着再打,一连三次,都被江天放挂了他的电话;还很狂妄的说“你没资格”。

我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亲自出马来抓你,你已经是有天大的面子了,你竟然敢说我没有资格?这也就是隔着电话,要是在跟前,看我怎么整死你。

谢客更加断定,这个江天放就是个纨绔子弟;你在宁阳嚣张也就罢了,来了平洲,你还敢猖狂?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是过江龙,也得给我乖乖的趴着。

好在,知道了江天放的住址,谢客带齐人马,恶狠狠的杀向平洲宾馆。

敲开288的房间门,谢客阴着脸,眼光不停的在两人身上逡巡。

“你就是江天放?”

“是的。”

“你是叶梅?”

“嗯。”

谢客很怀疑,不会是搞错了吧;不是说这男的是副县长吗?怎么这么年轻?

“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谢客很不客气的下指令。

叶梅连忙去拿证件;江天放却摆摆手,说道:“你是谁?”

谢客那个气啊,都这时候了,你还装;我是谁都看不出来吗?

“我是平洲公安局长谢客,赶快拿证件出来。”谢客气急的说道。

“按程序,警察执法前,得先查验你们的证件,你们的证件呢?”

江天放竟然伸出了手,要先看他谢客的证件;真是笑话啊

不过气归气,这眼前的两人,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不能被他们在这种小事上抓了辫子。谢客想着,竟然真的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江天放。

“嗯,证件是真的;谢局长,说吧,找我什么事情?”江天放很“领导”的说道。

然后回头,指了指自己的包,说:“叶梅,把我的证件也拿给谢局长看看。”

还摆谱?一个副县长,摆出来的谱竟然比我这个正处级的局长还大?

那个漂亮得勾魂的叶梅,竟然还真的帮他拿了证件出来,一并递给了谢客。

谢客正认真的查验证件呢,看样子,应该是假不了的;江天放却自顾自的转身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谢局长,有话进来说吧。”

谢客这回是气炸了;他现在知道,赵如胜曾经受过怎么样的“欺辱”了;在公安局长面前都这么嚣张,那在财政局长面前,肯定得动手了;这一气,谢客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大吼一声:“给我抓起来。”

后面马上冲过来两名警察,迅速的朝江天放逼去;江天放此时已经走到了房间中间,听得后面的响动,立刻转身,双手朝扑过来的两名警察绞过去,两个警察还没有回过神来呢,手臂就被绞住了;江天放再一抬手,往旁边一送,两名警察就都不偏不倚的,分别倒在了两张床上。

这个变故,电光火石般的迅速;江天放放倒两个人,拍了拍手,悠闲的说了句:“抓我?说了你没资格。”

说完,他竟然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后面的警察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的朝屋里涌;江天放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说道:“叶梅,我那包里还有个省人大代表的证件,你拿出来,给谢局长查验。”

谢客一听,汗就出来了;双手拦住准备上去的干警。

“省人大代表?”自己真是没有资格抓;要抓的话,那必须经过省人大的批准。

叶梅这时已经找出了一个红色的代表证,拿过来递给了谢客。

谢客这回看得比刚才更仔细了,没有错,这是真证件,别说谢客是老公安了,就凭他也是人大代表,对这个证件,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江天放转业前所在的四十四集团军,驻地就在湖东省;人大中有专门的解放军代表团,以江天放的资历,自然能成为省人大代表;虽然现在转业了,但人大代表的身份却依然在,除非犯错误被罢免,否则,人大代表的任期都是五年。

碰了个这样的钉子,谢客一时有点发懵;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向江副县长了解点情况,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谢客说道。

“这个当然了,谢局长有话尽管说,我一定如实回答。”江天放这回倒是没有为难谢客,还客气的说道:“谢局长进来坐吧。”

这时,其余的干警已经都退回了门口;谢客招手,叫来一名干警做记录,然后坐到了江天放的对面。

谢客已经知道,今天自己只怕是真带不走眼前这个江天放了;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一定要取得有利的证言。按老套路,谢客先是迂回着和江天放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仿佛是两个老朋友,许久不见了在寒暄。

“这样啊,你今天是不是去了财政局?谢客话题绕回来了。

“是啊,我和叶梅局长一起去办笔款项的手续。“江天放答道。

“办好了没有啊?“谢客问。

“没办好。”江天放答。

“没办好手续你就可以打人?”谢客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谁看见我打人了?”江天放不屑一顾的说道。

“江县长没有动手,是赵局长先动手的;这个我可以作证。”叶梅在一边说道。

“我没有问你。”谢客冲叶梅嚷道。

“你讲话客气点,如果再这样,那就请你出去。”江天放眼睛一瞪:“你现在面对的不是犯人,是国家干部”

叶梅被谢客一吼,心里本来很委屈;可听江天放这么说话,立刻就舒服了。

“有人举报你,在财政局故意伤人,你怎么解释?”谢客可不会轻易软下来,依旧很严厉的问江天放。

“活该”江天放丝毫没有退让。

“那就是说,你觉得该打?”谢客诱导说。

“当然了。”

“那你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作呢,人家骂你,有反应也是正常的嘛。”谢客这时笑了。

“他不配我动手,太脏了。”江天放说道。

谢客其实早就知道,江天放并没有动手,动手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是,谢客想套江天放的话,只要江天放自己承认,哪怕是去扶了一下,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谢客就可以把他的责任定性。

可江天放的回答滴水不漏,谢客没有办法,只好说:“动手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一个朋友,叫许士。”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啊,这么贴心。”谢客继续诱问。

“以前的战友,当然贴心了,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江天放说道。

“那人呢?”

“走了啊。”

“走了,去哪了?”谢客急了,今天要是抓不到人,总不可能把那个吓傻了的叶梅抓回去吧。

“不知道。”江天放懒洋洋的说着,还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你应该知道,包庇也是罪啊。”谢客冷冷的说道。

“我说谢局长,诱供、诽谤,好像也是罪名哦。”江天放可不吃这套;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可能逞英雄,该回避耍赖的,就得这么干。

“你知道怎么联系那个许士吗?”这是谢客最后的希望了。

“他老家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宁夏还是疆西,具体地址,你可以发公函去四十四集团军查询,虽然他退伍了,可应该还有资料在部队的。”江天放这个话,可就是信口胡编了。

谢客一听,心里那个气啊;什么时候自己办过这样窝囊的案子啊?这没有一点线索,回去可怎么向州长交差?去部队查案子,他还不知道部队那护短的风格,一个班长就敢给你脸色看。

很明显,已经谈不出什么结果了,谢客最后说道:“这几天,你不要四处走动,我们随时会来找你核实情况。”

江天放斜着眼望了望谢客,说道:“你当你是纪委的,来宣布双规啊;情况我都已经说清楚,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谢客真的是气得要吐血;但是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别看这个江天放年轻,但很狡猾,比那些惯犯还狡猾。

再说了,谢客是真想马上就走,碰到个“抓不得”的意外情况,他得马上向州长汇报,看下一步该如何处理。

从江天放的房间出来,谢客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乌山青;办公室的电话是秘书接的:“你好,哪位?”

“我是州局的谢客,州长在不在啊?”谢客一听接电话的不是州长,急了。

“谢局长啊,州长去开常委会了,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州长特意叮嘱我等你的消息。”

“出来点意外,人没有抓到。”谢客回答说。

“怎么,人跑了?”秘书问道。

“跑了一个为主的凶手,还有一个倒是在,可不能抓啊。”谢客冷汗都出来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州长临走前吩咐我的,只要结果。”哐当,电话就挂了。

谢客今天已经习惯了被人挂电话,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州长的脾气他可知道,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的,他只会问自己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样

到底该怎么办?

谢客想了很久,自己当这个局长已经很长的时间了,能不能提政法委书记,可全都得靠州长,或许,是时候拼一把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五十四章常委会

第五十四章常委会

平洲州委小会议室。

罗佩文最后一个走进这个会议室的时候,长形的会议桌旁边,八名州委常委已经正襟就坐。

在最前方的椅子上落座了,罗佩文朝众人微微颌首,说道:“这次临时常委会,是应乌州长和杨书记的要求召开的;下面,请他们说说具体情况。”

州委副书记杨威看了看乌山青;乌山青微微点头后,杨威打开身前的笔记本,开始讲话:“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就在今天上午,州财政局发生了一起恶**件。青山县的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因为不满财政局长赵如胜对工作的严格要求,一言不合,伙同他人大打出手,将赵如胜及数名办公室工作人员打伤,现在,赵局长等人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伤势不明。这是平洲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恶**件,殴打政府要害部门的领导,破坏政府正常的工作秩序;此事,公安部门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作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所以,我提议召开了本次临时常委会,建议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严肃处理,以正党风政务。”

说完,杨威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乌山青;乌山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不露任何声色。

这个事情,有的常委已经听说了一点点,有的却是刚刚才知道;但是,常委就是常委,不论知不知情,都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八卦的去打听消息,更不会随意据此展开想象和评论。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我来说两句吧。”组织部长刘克俭坐直身体,说道:“江天放和叶梅这两位同志,同志们也许不熟悉;我稍微谈谈他们的情况。”

这是实情,在这的九人,至少有一半,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副县长江天放,男,24岁,转业军人,之前是某集团军上校团长;叶梅,女,30岁,之前是宁阳财政局副科长。这两个人,都是刚刚经省委组织部考核,作为优秀青年干部,本月才下派到我们这里来的;作为组织部长,我没有及时对他们给予关心和帮助,以至于他们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说严重点,他们这是犯罪,我深感惋惜啊;省里把他们交给我们,我们却没有教育好,用好,是我的失职,我应该检讨。”刘克俭深有感触的说道。

“老吴,现在不是需要你检讨的时候。”杨威接过话题说:“真正要检讨的,我看,还是青山县的党政班子;特别是县长胡子敬,作为副班长,他是这两个凶手的直接领导;据赵如胜讲,昨天他已经就工作与胡子敬进行了沟通,江天放两人,今天就是受胡子敬的委派过来的,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件;对此,我认为,胡子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风向变了,政治,从来都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有人已经在悄悄的观察书记罗佩文的神色。场面又陷入了沉寂。

罗佩文脸色一如平常,拿笔在本子上轻轻顿了顿,望向众人:“大家也都谈谈吧。”

短暂的平静过后,政法委书记丁广文发言了:“刚刚杨书记提到了,公安部门已经介入,首先,对一位在职副县长和财政局长采取行动,我没有得到过公安局的任何请示和汇报,即便是事发突然,情况紧急,打个电话总还是必要的吧,这件事,不符合组织程序;其次,刚才杨书记以‘凶手’定性两位同志,也有不妥,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还是要慎重;第三,政法办案,需要的是证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什么?当时的情况究竟又是怎么样呢?要说两男一女殴打财政局那么多工作人员,我总觉得有疑问。事情涉及到多名公职人员,我会建议检察院介入调查。”

作为政法委书记,对公安局处于失控状态,这是丁广文一直无法释怀的。

“我也说两句。”宣传部长李河说:“对于青山县近期的工作,宣传部门是比较支持的;前几天就特别报道了他们搞的药材基地;而这个药材基地,正是这个副县长引进来的。重视经济工作是对的,但是,同样不能放松思想教育。我们的某些干部,会不会是因为工作中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呢?我在想啊,我们宣传部门以后在选择宣传对象时,还是要以政治修养作为首选的标准。”

很显然,李河是支持不以“经济挂帅”的。

乌山青审度了一下形势,丁广文站出来是稍微出乎他意料的,按以往习惯,丁广文一般不是弃权就是随大流;剩下的纪委书记祁平和军分区司令吴郡生,那是弃权的常客了;常务副州长何传应该会支持罗佩文。如此看来,四比三,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乌山青动了动眉毛,正准备发言定乾坤,那边有人先开口了。

“我说几句。”吴郡生的声音,着实吓了大家一跳;不单是因为他声音洪亮,更是因为,这个军分区司令,在常委会上说的话,加起来一年只怕还不到十句;而且是属于字数最少的那种,“嗯”,“同意”,“我弃权”,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词语,众常委早就习惯了。

今天可邪了门,吴司令竟然也发言了。

而且,吴司令不发言则以,一发言,整个常委会都被震撼了

“那个赵如胜如果现在在我面前,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低着头的,目不斜视的,暗自审视的人,全都抬起了头,诧异的望着大发雷霆的吴司令。

乌山青懵了,罗佩文也懵了。

现在可是在开常委会啊;在座的,按级别,都可以算是“我党的高级干部”;以前听说过老帅拍桌子骂娘的,可在常委会上喊出“打断他的腿”,那是闻所未闻。

“吴司令,你慢慢讲。”罗佩文也不知道吴郡生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安抚说:“您是亲身经历过战争,出生入死过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或许是罗佩文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又或许是他在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吴郡生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呼气;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他,会议室里异常的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大约几分钟,吴郡生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环视了众人一圈,开口说道:“知道赵如胜为什么挨打吗?”

“他骂江天放‘有娘生,没爹教’。”

这话骂得有点狠,要是换做普通老百姓,起点冲突也是常事;可毕竟双方都是政府干部啊,打人,有点过了。所有的人,在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没有任何人说出来。

“你们知道江天放的父亲是什么人吗?”吴郡生说着,声音又开始有点哽咽,情绪开始波动起来。

“他父亲也是一名军人,十几年前牺牲了,是一位烈士”

人轻声惊呼出来,这就难怪了。侮辱逝者已经是大忌了,更何况是侮辱烈士。

“十二年前,在南疆保卫战中,他父亲是突击团团长,突击团是我军第一个进入河内的部队;正因为突击团的出色战功,河内方面被迫宣布停战谈判;这个团,后来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突击团’荣誉称号;虽然宣布停战了,但突击团在撤退中遭遇围击,他父亲重伤指挥突围,就是在我的背上,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父亲牺牲的。”

吴郡生说着,老泪纵横,一只手紧紧抓住茶杯,越攥越紧,茶杯“哐”的一声碎裂开来。随着茶杯碎裂,吴郡生再次仰起头,闭上了双眼,双肩抽动,不再出声。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只有秘书轻轻的过来,清理桌上的碎片。

时间似乎停滞了,没有一个人去打破这样的氛围,都在等,都在想,都在回忆。

一直到吴郡生逐渐的恢复了平静,睁开双眼,看着众人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些眼光中,所包含的尊敬。

“对不起,我失态了;人老了,反而容易激动。”吴郡生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大家在解释。

一直没有说话的纪委书记祁平说了句:“不管社会如何发展,英雄,永远都是被人敬重的。”

吴郡生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据我了解,在今天这件事中,江天放没有动手;动手的人叫许士。许士是刚刚从‘英雄突击团’退伍的战士,江天放与他父亲,都曾经担任这个团的团长。许士现在就在平洲军分区,我已经接到华南军区的命令,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许士会配合调查,但我不能把人交给公安局,华南军区会在适当的时候,就此事开展调查。”

乌山青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军方一定要介入此事,那问题就会变得极为复杂,并且极不可控。

但是,乌山青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复杂。

一直没有表态的罗佩文,最后开口说话了:“我已经接到省委办公厅的通知,省委督查室调查组,正在赶往平洲的路上;这个事件,将由省委督查室牵头开展调查,请州委督查室、州公安局、州检察院的同志全力配合,等省委的调查有了结果之后,常委会再就此事进行进一步的商议。就这样吧,散会”。.。

更多到,地址

第五十五章 各自行动

第五十五章各自行动

三月十八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感谢小化11的月票;感谢女人的老公打赏

常委会在紧张进行中的时候,最为焦虑的,就是谢客。

守在平园宾馆外面想了很久,是冲进去抓人还是就这么回去,谢客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下最后的决心。

手下那些干警还是第一回看到局长在抓不抓人的问题上这么为难,平时,局长是多有魄力、多么威风的人啊;可今天要抓的人只怕也不简单,光是那么年轻就是副县长、人大代表不说,特别是那两个先前上前抓江天放的时候,被甩到床上的那两个警察,对江天放的“动手能力”还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大伙也不敢多问,就这么陪着局长守在外边。

谢客正发愁呢,却一眼瞅见江天放出来了。谢客顿时就在犹豫,怎么办?

江天放看见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谢局长,是不是在守我啊?”

谢客心想,可不就是在守你吗?可这话不能现在承认啊,哦,我在外边守着你,不敢进去抓?那不说叫人笑话吗。

但否认就更不行了,回答说我不是在守你,我在这里散步?一听就显得虚伪啊,好像“我要抓你”是多么心虚不敢承认似的,那更掉自己局长的身份了。

“唉,谢局长,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啊;对我进行监视居住也是得有相关的审批程序和手续的。”江天放似乎没有在意谢客的尴尬,反而还半开玩笑的和谢客说。

谢客觉得今天是局面有些颠倒了;想自己一个堂堂局长,在面对一个级别职务都比自己低,甚至还是自己的“抓捕对象”的副县长,怎么就没有丝毫的“优越感”呢?对方和自己说话,一点都不尊重,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种感觉,很不爽,怒火在心中已经快爆了。

其实谢客现在的遭遇,也符合生活中的常态。

任何人,在面对一个自己极为尊敬的人,或者一个自己有所欲求的人时,总是会表现得或是敬重,或是奉承人,你当然会有无限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但是,如果是一个极为鄙视你的人,对你无欲无求的人,你想要他像别人那样的捧着你,可能吗?

要想获得他人的尊重,你必须得尊重别人,或者有获取尊重的筹码。

谢客在江天放面前,有筹码吗?

至少谢客觉得,现在自己手中的筹码严重不足。

“谢局长,那我先走啦。”江天放临上车之前,竟然很有礼貌的和谢客打招呼。

“想走?”谢客终于无法再忍受对方肆无忌惮的挑战自己的权威了,这一瞬间就下了决心,大喊一声:“带回局里。”

旁边的干警“呼啦啦”的就将江天放围住在车前。

“你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江天放冷着脸问了句。

“你别狂,给我铐上带走。”谢客终于出了一口心中的郁气;今天就算没有乌州长的指示,就凭着小子这么狂妄,自己也非要教训他不可。再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江天放这个“人大代表”的资格,能不能保住都得另说。

本以为江天放会恼羞成怒,没曾想,这回他倒是很配合的伸出了两手,主动的让干警给他戴上了手铐。

常委会结束,罗佩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蹊跷。

如果说乌山青拿此事做文章,目标直指胡子敬,想彻底控制住青山县,这他不是很意外;而吴郡生死保江天放,虽然让他想不到,但是听了吴郡生那番话,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是,省委督查室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按时间算的话,省委那边比州委知道消息要早得多,只有一个可能,省委的消息,来自于江天放本人。

或许,自己对这个江天放的了解太少了。

想了想,罗佩文打了个电话给胡子敬:“是我,那个江天放,你了解多少?”

胡子敬一下午都心神不宁,打电话到罗书记办公室,说是罗书记在开会;想找易泰商量,易泰下乡去了。去州里打听情况吧,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反过来向他打听,江天放是不是和叶梅“那个”,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没办法,等吧;一听到电话响,胡子敬立刻就拿起了话筒。

“罗书记。。。”胡子敬没想到是罗佩文主动打来的电话,而且主题直奔江天放,他就心里发慌,江天放打人的事情,罗书记肯定已经知道了。

“书记,小江县长犯了错误,我有责任。。。”胡子敬心想,先认错总没错吧。

“不是问你这个。”罗佩文打断了他的话。

胡子敬不知道罗书记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目的,怎么回答啊?

“罗书记,小江县长来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他搞经济,肯定是一把好手;我这边,离不开他啊。。。”胡子敬在要不要保江天放的这个问题上,倒是很清醒;青山县的局面刚刚打开,还不是多亏了江天放?这个时候要是砍掉他这个助力,那些项目怎么办?

“嗯,还有呢?”罗佩文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还是问前面的那个问题。

“小江县长这个人吧,年轻,有冲劲,而且,思路比较开阔。。。”既然想替江天放说好话,这个时候,肯定得多讲优点了。

“还有吗?”

胡子敬想了想,总不能全是优点吧,总得有些不足:“他这个人吧,就是有点。。。嗯,不大懂‘规矩’。”

罗佩文笑了,连上级财政局长都敢打,你想要他“懂规矩”?虽然吴郡生说江天放没有动手,那是台面上的话,鬼才相信。没有江天放的默许,他身边的人敢动手?

“江天放和你汇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罗佩文问道。

“他说叫我放心,会配合组织上的调查。”这可是江天放亲口答应了的,胡子敬没有夸大一点。

“就这些?”

胡子敬想起了江天放要他带给书记的话,听书记这口气,也不是很生气,干脆,都说吧。

“还有啊,他托我给您带句话。”

“哦,你说。”罗佩文有点好奇了,江天放竟然还有话带给自己。

“这是个机会。”胡子敬想着,拼了。

“就这句?”

“嗯,就这句。”胡子敬说完,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

“有点意思。。。你啊,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罗佩文又笑了,当然,这个笑容,胡子敬看不到。

“是,谢谢书记。”

挂了电话,罗佩文自言自语:机会?好吧,那就试一试。

乌山青回到办公室不久,杨威与刘克俭就先后进来了;他没有说话,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坐那沉思了很久。

秘书进来泡好茶后,小声的说道:“赵局长已经做了全身检查,公安局的伤情检验报告出来了,是轻伤;谢局长没有抓到打人的凶手,但那个副县长已经被他控制起来了,谢局长说不能抓。”

“不能抓?为什么?”乌山青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情波动。

“具体不清楚,我再去了解情况。”秘书心中一阵恐慌,就是啊,当时怎么不问清楚情况呢?

“不用了。”乌山青漠然的说道。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乌山青拿起电话。

“乌州长,江天放已经被抓捕归案,我立刻组织审讯;另外那个凶手叫许士跑了,我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请问州长还有什么指示?”看到乖乖坐在后座的江天放,谢客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嗯,我知道了;那个许士在军分区,你去交涉。”乌山青说完,就挂了电话

“是,保证。。。”谢客抓着那部很有“品味”的大哥大,尽管州长已经挂了电话,还是颇为感佩,州长就是州长啊,他都不知道许士在哪,州长就已经知道了。

乌山青干瘦的身躯,深深的窝在那个皮沙发里,即使是跟了他很久的刘克俭和杨威,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秘书暗地里扫了一眼屋里沉默着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就是掌握着平洲大大小小干部命运的“三驾马车”:组织部长刘克俭,专职副书记杨威,州长乌山青。只要你身在平洲官场,任何升迁变动,都绝对无法绕得过这三个人。

自己呢?秘书畏惧于这种能摆布自己命运的权势,悄悄的退了出去。

乌山青并不是特别在意江天放是不是被抓捕,在他心底,这个小人物的命运,抓与不抓,都不是重点,江天放这个角色,只不过是他主导的剧情中的一个悲剧角色;江天放的命运,也许是早就注定了。

他在意的,是省委督查室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快的赶来调查;这个行为的背景是什么?

既然江天放已经被抓了,那就让一切都按照这个情节,“顺理成章”的往下发展吧。

乌山青终于下了决心;挺直了腰杆,对坐在对面的两个人说:“克俭,你打个电话到省委组织部,口头汇报一下这个事件。”

刘克俭心领神会的说道:“嗯,我会摸一摸省委的态度的。”

乌山青又对杨威说道:“你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医院。”

这就是要给事件造舆论倾向了,杨威点点头说道:“嗯,州长;明天一早,我去医院了解下情况。”。.。

更多到,地址

第五十六章特别的持枪证

第五十六章特别的持枪证

感谢书友任克己的打赏和票票

将江天放押解回州局以后,谢客交待两名下属,尽快审讯,拿下口供;自己则带着人,匆匆忙忙赶往平洲军分区。

江天放的前倨后恭虽然让谢客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沉浸于自己的“战果”之中;你仰仗着自己是人大代表又能怎么样?公安局真要动手抓你,你还能跑得了?不是一样的药乖乖受擒。专政力量,不是哪个人敢去反抗的。现在,自己就是代表专政力量,去抓捕那个真正动手的许士。

平洲军分区大门口,一如既往的严肃。

几名站岗的解放军战士,连望都没有望一眼被挡在警戒线外的谢客等人。

谢客想了想,自己亲自出马了:“小同志,我是州公安局局长谢客,想找吴司令。”

看了谢客的证件之后,那名战士打了个电话进去,然后过来说:“吴司令不在,请回吧。”说完,战士又像雕塑一样,矗立在那个岗亭旁。

谢客掏出烟,想递给小战士,谁知小战士很无情的回道:“这里是军事禁区,请你退出警戒线外等待。”

谢客在小战士冰凉的目光中,很是无趣的退回了自己车上;总不能去和人一个士兵较劲吧?再说了,耍威风也得分地方的。

终于,谢客看到吴郡生的车开过来了,赶紧下车。

吴郡生倒是没有摆谱,看到谢客过来,摇下车窗说了句:“谢局长啊,想找许士了解情况是吧?终于吧,等省委督查室的同志到了,你和他们商量下,找个机会一起过来,我会安排许士和你们谈的,就这样吧。”

说完,吴郡生的车子开进了军分区;谢客还想跟上去说几句呢,看到小战士那冷冷的目光,想了想,回了车上。

看来自己这个局长的身份,在很多地方,其实也是不好使的;不过,谢客郁闷的还不是小战士的冷漠,而是吴郡生的那句话,怎么,省委督查室出面了?什么个情况啊?州长没交代自己这事啊?

这让谢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现在,得马上回去,今天这个事情,只怕很复杂,搞不好会出大事。

刚刚到州局门口,一个部下就立刻跑过来,很是惊慌的说:“局长,出事了。。。”

谢客心里就一凉,真出事了?赶紧的下车问道:“怎么了?”

“省委督查室的人到了,正在羁押室呢;那个江天放把两个审讯的干警都放倒了。。。”报讯的人急忙说道。

“什么个意思?放倒了?”谢客还在纳闷,省委督查室的人怎么来这么快,却被报讯的后面那句话弄糊涂了。

“是这样啊,您不是安排他们两个审讯吗,那小子嘴很硬,他们就想吓唬吓唬他,把警用电棒那出来了;没想到啊,那个江天放尽管还戴着手铐呢,一近身就把两个人的电棒给踢飞了,然后。。。我也没看明白,他就把两个审讯的干警给摁到了墙角,还从他们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手铐,然后把两个审讯的干警反而给铐住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抹汗。

“那你们是吃屎的啊?不知道帮忙啊?”谢客火了,这个笑话可闹大了,审讯的人被“罪犯”给铐了。

“就是帮忙帮出事啦;有几就个同事眼看坏事,拔出枪就往里面冲;可。。。”

此时,谢客已经随着那个报信的人来到了羁押室门口,抬眼往里一看,屋里一片狼藉。

审讯办公桌那,坐着江天放和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桌子上,一溜的摆着一排手枪,还有退下的弹夹和子弹;屋角那里,他安排审讯的干警被铐在那,脚下是两只电棒;靠窗户那边,站着四五个脸色苍白的干警,腰间的枪套全是空的了。

“你竟然敢夺枪袭警?”谢客火“蓬”的窜上来了,指着坐那悠闲的江天放斥责道;这要是放戏文里,那就是造反,那还得了啊。

“你是谢客?”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没有理会谢客的发怒,沉着声问道。

“我是公安局长谢客,你们又是干什么的?”谢客很恼火这人对他的无视,今天,他被江天放已经无视了很多次了。

“局长,这位是省委督查室副主任范贵龛,还有那位是州检察院的李科长。”一旁的下属见情形不对,局长似乎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了,赶紧出面介绍。

谢客头一热,自己怎么把这个碴给忘了呢?可不是吗,检察院的那个李科长,瞧着还眼熟。

“谢局长,这里发生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有几个问题想找你核实,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叼着眼神对谢客说,谢客觉着那神情和审视犯人没有区别。

不过,省委的人得罪不起啊;谢客脸上一变,笑眯眯的说道:“范主任是吧,去我办公室谈吧,我正好有极为严重的事件,需要向省委汇报。”

“不用了,就在这里谈吧。”范贵龛冷淡的回应道。

“嗯,那好,你就在这里说;今天上午,在我们平洲财政局,发生了一起恶**件;这个江天放,伙同同伙,因对严格要求工作的领导不满,围殴财政局局长赵如胜,将赵局长打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治疗。。。”谢客赶紧捡重要的情况汇报。

“好了,赵局长的事件,我们已经了解了一部分,还会继续核实调查的;现在,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问道。

“好的,我一定把我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向组织反映。”谢客说。

“你在抓捕江天放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江天放同志是人大代表的身份?”范贵龛问。

客抬头看看范贵龛,又看了看旁边几个部下,几个部下都低下了头,他便知道,有些坏事,赶紧解释说:“虽然他是人大代表,但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我们只能采取果断措施。。。”

“你知道就行;我在问你,江天放是不是被铐着关进羁押室的?”范贵龛问道。

谢客回答说:“当然,他是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犯罪分子。。。”

“纠正你一句话,就是你又证据抓人,他也只是犯罪嫌疑人;我再问你,是不是你安排这两名干警对江天放进行审讯的?”

“是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公安局是不是已经出具了对赵如胜同志的验伤检验报告?”

“是的,最后的结论是,赵如胜同志受到的伤害,符合轻伤标准。”这个是谢客一手操作的,他当然知道。

“那好吧,我需要了解的情况就先了解到这里;江天放同志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州局非法羁押、审讯人大代表这件事,我会如实向省委汇报;江天放同志因遭受非法羁押,刑讯逼供而采取的自保行为,属于正当范围;即刻解除羁押。你们几个,过来把自己的配枪领回去,还有那两个,去帮他们松手铐吧。”范贵龛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几个被夺了枪的干警,脸色惭愧的走到桌前;警察啊,枪都被人夺了丢人啊。。。

江天放站起身来,指着桌上的枪,对那些警察说:“以后,别随便拔枪啊;来吧,这把五四式,你的。。这把,六四式,你的。。。”

江天放丝毫不差的分完枪,对那个松了手铐的干警说:“对了,我的包和物品,你得还给我吧。”

从桌上拿回自己的枪,也有人把那两个被铐着的干警解救下来;那个被江天放点名的干警,红着脸出去,把江天放的包拿了回了。

江天放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证件,递给范贵龛说:“这是我的持枪证,麻烦几位查验一下。”

范贵龛和李科长看完,江天放又递给了谢客。

谢客接过持枪证一看,汗都下来了。

范贵龛他们看不懂江天放的这个持枪证,谢客可是清楚的知道,今天,要是江天放冲他开枪把他打死,他只怕是白死了。

尽管谢客也有持枪证,但是和江天放的持枪证相比,差距太远了。

目前国内的持枪证,大致分四种,一种是猎枪,二种是体育射击枪,这两种都属于民用范畴。

第三种就是谢客所持有的警务用枪的持枪证;就是专门配备给警察等司法机关、银行保安机构用的。一般来说,级别越低,对于枪支的管理越严格,像派出所干警在领用枪支后,枪支是不能在外过夜的;但是对于谢客这种级别的警务人员,管理又稍有松缓。省公安厅签发的持枪证与公安部签发的持枪证,在使用的管制上也有所区别。

第四种就是军用枪支的持枪证,国家安全部门、部队、特殊机构专用的;江天放的持枪证,就是军用类型。

让谢客流冷汗的还不是“军用”的威力,而是军用持枪证,也是分级别签发的;像省军区、华南军区,都有签发的权力;但是,江天放的持枪证,是军.委总后勤部直接签发的;拿这种持枪证的人开枪打死了人,地方上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直接由军.委调查处理,调查处理的结果都属于国家安全机密,无需对外解释公布。

谢客当然了解这些,在这个体制内,是有一些特别神秘的部门,是可以在“合理“的情况下,打死人不偿命的;江天放今天要是冲他开枪,那后果……所以,谢客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五十七章伤情

第五十七章伤情

晚上刚刚回住处,就看到了女人的老公N个打赏,开心之极;谢谢啊

另外求大家个事,月末啦,各位的订阅应该够月票了吧,《官雄》还在新书期呢,能不能把月票数刷搞点啊,期待中

“好了,小江同志,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系,调查这一事件;谢局长,李科长,按平洲州委常委会的布置,由你们两个部门负责配合调查,嗯,那我们就争取时间,现在去医院,督查室另外的同志正在那边向赵如胜同志了解情况,我们去和他们汇合。”范贵龛脸色如常的说道。

江天放和范贵龛重重的握了握手,说道:“我相信省委的同志会还原事情真相的。”

范贵龛此时才露出一丝笑容:“江副县长,今天公安局同志的做法委屈你了;不过,希望你能理解他们。”

江天放瞟了眼在一旁尴尬的谢客,说道:“他们的做法,我能不能理解,再说吧。”

谢客现在是真有点怕江天放了;事情完全不是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发展。江天放的个人能力不说,一个人挑翻了平洲州局啊,关键问题是,现在,自己留了个“违法羁押人大代表”,并且“刑讯逼供”的尾巴,随时有可能会被他揪住不放。

“江副县长,这个,这个。。。“谢客嗫嗫嚅嚅的对江天放想解释几句。

“谢局长,你不用多说,我个人事小,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配合范主任调查,这才是关键,不能再糊涂了啊。。。”江天放说罢,转身就走了。

谢客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轮到一个副县长来来教训自己?不过,这个江天放话里似乎还有话啊,什么叫“不能再糊涂”?

就这么一路想着,谢客跟随范贵龛来到了州人民医院。

两个干部模样的男子看到范贵龛,立刻迎了过来,这两人,都是督查室的科长,一个姓黄,一个姓姚。

“范主任,您来了;我们已经和赵如胜谈过,据他反映,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青山县政府的江天放和叶梅,对他心怀不满,大打出手,造成了他受到严重的心理和身体伤害;这是平洲州局出具的伤残鉴定报告,属于轻伤。”

“平洲州局的效率蛮高嘛,中午发生的事情,下午报告就出来了。”范贵龛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报告,扫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

谢客心里一惊,尼玛的,好不容易效率高一回,还被人怀疑,什吗世道嘛。

“主任,我们已经找到了医院的主治医生,她现在还在办公室。”那名下属说道。

“谢局长,因为涉及到州局的报告,和医生的谈话,请你回避。”范贵龛直言不讳的说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这份伤残鉴定报告。

谢客不能说“不”啊,回避制度,这是台面上的。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只怕是要坏。

“范主任,回避制度我知道,但是,请你相信我的党性;对于这次调查,我还是想。。。”谢客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那我们就一起先去和医生聊聊吧。”范贵龛倒是没有回绝谢客的要求,说完,领先往前走。

外科主治医生办公室里,一名文雅的中年女医生端坐在办公桌前。

范贵龛进门就笑着说:“辛苦医生了,我们是来了解下赵局长病况的。。。”

女医生看了看几人,很是沉静的说道:“我还有15分钟就要去给病人查床了,赵局长?我这里只有病人,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快问吧。”

范贵龛笑着说:“麻烦医生了,是这样,我想请您谈谈赵如胜的病情。”

女医生翻开病历:“赵如胜的身体健康状况比较糟糕。”

谢客心里一喜,这个医生,看来是“自己人”啊。

“具体呢?”范贵龛问道。

“根据我们下午对他进行的全面检查,结合他以往的病历,主要有一下几个方面的健康问题,一是胆固醇严重偏高,二是血脂异常,高血压症状明显,三是前列腺功能性障碍;我们对他的建议是,增加运动,不能再吃脂肪含量高的食物,特别是不能饮酒,再就是在房事方面,要节制。。。”

一听医生说赵如胜有“前列腺”的毛病,谢客就在心里暗想,看你老赵这回还爱面子掩饰?上回洗桑拿笑你不行,你还否认呢,这回,我可是有“真凭实据”了;可听完医生所有的话,谢客楞了,这哪是“自己人”该说的“病情”啊?这整个就是一个批判会,全是“吃多了,喝多了,玩多了”惹下的毛病,和今天被打,没有丝毫关系。

范贵龛也没有想到,医生会举出这些健康问题出来,和下属面面相觑了一阵,忍不住打断了医生的话:“这个。。医生啊,他这些病情就不用提了,我主要是想了解,他今天受伤的具体情况。”

“我不是已经和病人说过了吗?别看头上出血多,其实没事,都是皮外伤,叫他不用当心;他这个问题啊,主要还是在我刚刚说的那几个方面。。。”女医生说着,看了看时间。

“那就是说,够不上轻伤了?”范贵龛问道。

“轻伤?轻微伤都算不上;不就是头上破了皮,缝了几针嘛,我都说了,头骨是比较坚硬的,那点外伤,伤不到大脑。”医生说道。

“医生,那赵如胜怎么老说他头疼,头晕啊?”旁边范贵龛的下属黄科长问了。

“那是他的心理作用,CT和脑电波扫描,都没有查出问题;你们作为同事朋友,多安慰安慰他就行了。。。”说完,女医生收拾好病历,站起来说道:“时间到了,我该去查床了。”

“请您稍等啊。。。”范贵龛赶紧拦住女医生:“是这样,您刚才说的这些,我们想请您签字确认。”

女医生疑惑的望了望范贵龛。

范贵龛赶紧拿出工作证,说道:“我们是省委督查室的,来平洲履行正常的工作程序,您是不是担心。。。”

“我不担心,签字是吧?可以。”女医生倒是很爽快的说道。

拿着医生签字的说明材料,范贵龛望了一眼谢客,谢客不知道如何解释“轻伤”的鉴定报告,只能低下了头。

范贵龛看到谢客低头了,说道:“这样吧,我们的调查任务,头绪比较多,时间比较紧,我有个建议,咱们分头行动,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下属自然同意,检察院的李科长也点头,谢客心想,是得分开调查,不然,想和赵如胜说几句私话都没有机会。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样吧,黄科长,你去找青山县的叶梅局长;姚科长,你去找江天放核实情况,我和检察院的同志去军区,找许士;谢局长,你呢,就负责找财政局的同志了解情况;晚上十点,我们再一起,碰头汇总。”

几人分头行动;临离开的时候,范贵龛重重的拍了拍谢客的肩膀,没有说话,就走了。

谢客坐在自己车上,眼见着几人都走了,马上下车,回到了医院病房。

“老赵啊,你这回把我害惨了。”谢客一看到脑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赵如胜,顾不上笑话他那“熊样”,立时开始叫苦不迭。

“老谢,怎么样了?”赵如胜一见只有谢客一个人,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的问道。

“那个伤残鉴定报告在哪儿呢?”谢客问道。

“这呢。”赵如胜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书。

“我现在已经是调查组的成员了,这个报告,先放我这吧;”谢客说着,将报告放进自己包里。

“真的?老谢,那这回兄弟就得你罩着了。”赵如胜一听谢客进了调查组,喜滋滋的说道:“怎么惊动省里了?州长安排的?用不着这么大阵势吧?”

谢客听了,心底一阵琢磨,怎么,省委督查室来人的事情,州长没有告诉赵如胜?州长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呢?可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声色。

“老赵啊,我还得去你局里调查;对了,局里那些人,你都叮嘱好了吧?”

“老谢,局里你放心,都是我的人,早安排好了;你去吧,老规矩,先去红玫瑰乐呵乐呵。。。”赵如胜一说起红玫瑰,脸上就笑容更甚:“可惜啊,兄弟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老谢,别说做兄弟的没有提醒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还有啊,记得给州长多汇报。”

赵如胜笑着说:“下午来的那两个省委督查室的人,听了我说的情况,对我还是很同情的。州长那里我也汇报了。”

“州长怎么说?”

“州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说啥,还不就是‘嗯’了一声。”赵如胜摇着头说。

“老谢,还有个事情啊,你那个主治医生,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吧。。。”说完这句话,谢客就起身离开;多年的老朋友,自己也就只能把话点到这里了,总不能为了你的事,把自己都搭进去吧。

回到自己车上,谢客想了想,这事,赵如胜那蠢货不是重点,关键还得看州长的态度。可州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要不要把今天调查组在医院了解病情的事情和州长汇报?最紧要的是,江天放是人大代表,还有那个总后签发的持枪证,这,要不要向州长汇报?

还是和州长说吧;谢客拿出电话,准备拨州长的电话,猛然间,谢客想起江天放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不要再糊涂。”再想想范贵龛临走时重重拍打自己肩膀的动作,谢客摁在拨号键上的手指,颓然的停顿下来。。.。

更多到,地址

第五十八章变化之始

第五十八章变化之始

感谢书友龙王村投的月票感谢jesse168的打赏

晚上十点,谢客再次来到了赵如胜的病房,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和他一起来的,有范贵龛等几人

赵如胜本来闪亮的眼睛,看到谢客身后几人,登时掩饰了光彩;一副“枯槁”之态,只是用弱弱的声音和几人打招待

最后一个进病房的是那个文雅的女医生,她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径直走到赵如胜病床前说:“这个还给你;说了我不会收的”

这个红包是刚才赵如胜送去的,医生不要,但他还是趁医生外出塞进了她抽屉

“你坐起来,我再看看你的伤势”女医生没有理会变了脸色的赵如胜,一如往常的吩咐道

赵如胜在其他人面前能够装,但是,在医生面前是无论如何装不了的

“医生啊,我怎么还是头痛呢?”赵如胜坐起来,便哼哼道

女医生没有理睬他,拿出听诊器听了听,说道:“嗯,情况不错”

然后扭头对范贵龛说道:“谈话没有问题”便转身离去了

范贵龛此时沉着脸,开始说话,旁边的黄科长也拿出纸笔做记录

“赵如胜同志,我现在代表省委督查室和你谈话,希望你能照实、客观的回答我的问题;你放心,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合法的说法”范贵龛说道

“谢谢组织上的关怀,我一定照实向组织上反应问题,一定要让那些不正之风遭到应有的惩罚”赵如胜一听就来劲了

“嗯,那我们开始;请问,青山县是不是有一笔五百万的专项资金在州财政局?”范贵龛的话直指主题

“是的,这是上周由省财政划拨过来的”

“那你只同意拨付三百万的理由和财政政策是什么?”范贵龛紧接着问道

“因为前期已经拨付了两百万”赵如胜振振有词

“据我们了解,那笔两百万的拨付资金的项目名称是药材加工厂的建设资金,你怎么注释?”范贵龛问

赵如胜有点心虚了,怎么,省委督查室的人来真的?难道不是州长安排过来的?

“是这样的,那笔资金的确的以建厂的表面拨下去的;不过,因为州财政紧张,这笔资金是拆借了其他的专项资金,我们也是出于支持青山县政府建设工作的目的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青山县财政有了资金来源,当然要将拆借的款项还回来”赵如胜的理由还是和先前一样如出一辙

“那我想知道,那笔资金是拆借于哪个专项资金?你不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吗?”范贵龛问

“范主任啊,我也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可平洲的财政太穷了啊;领导安排的工作又不能不贯彻落实下去,我们也难啊”赵如胜打出了悲情牌;不过,他说的这个现象也是实情,在哪级政府都存在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只需是体制内的人,都知道

“嗯,我们会督促有关部门去查实账目的;还有个问题,发生冲突之前,你是不是从办公桌后冲到了江天放面前?”范贵龛又问道

听说要查账,赵如胜的脸色立刻变了;再听到范贵龛问是不是他先冲过去的,立刻否认:“不是,是江天放冲过来的”

“赵如胜同志,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范贵龛说了句

“嗯,对了,是江天放的那个同伙冲过来的”赵如胜犹豫了一下,说道

“啊你是不是之前骂过‘有娘生,没爹教’这句话?”

也记不清了,应该不会?我只记得,那个人很凶啊,打人毫不留情”赵如胜一想起许士那容貌,就不寒而栗;这回的表情,那没有骗任何人

“那你有没有说过,‘打死你个狗咋种’?”

“这个我是真不记得了,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我想,就是说了,那也只是口误”赵如胜打起了太极

“不对,据其他同志反应,混乱应该是发生在你冲过去,骂了这两句话之后”范贵龛阴着脸说道

赵如胜没有话可说了,不过立刻反驳道:“就算是有口角发生,但是,也不能打人啊那个江天放眼中,还有没有党的纪律,国家法律?”

“你现在仔细想清楚,江天放动手打你了吗?想清楚再回答我”范贵龛这次,神态异常的严肃

那个场面,在赵如胜的脑海里,早已经翻来覆去的放映过无数次;现在,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江天放那凶狠的眼神但是,江天放动手了吗?对赵如胜来说,他没动手比动手了可怕

“这个,他应该是动手了;当时,我已经被打晕过去了,有些场面没有看到;要是他没动手,局里还有那么多同志是怎么倒下去的?”赵如胜很狡猾的做了个反推论

“这样,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但是,药材基地是欧阳书记极其重视,亲身抓的项目,这笔资金,你必须无条件的拨付下去;至于你说的拆借资金后存在的缺口,那是你们平洲政府的问题,如果资金不足,你能够理直气壮的向州委领导说明今天就这样如果你想起什么,能够随时向调查组反应”范贵龛说完,也不和赵如胜握手,径自出门走了

赵如胜被范贵龛最后的话完全击晕了,恍恍惚惚的想了好久,他怨恨啊,怎么自己这么倒霉,什么钱不好动,却去动省委书记关怀的资金,这不是找死吗?打电话给州长,州长不在家;打电话给谢客,谢客没有接,估摸着是和范贵龛这些人在一起,不方便

接下去怎么办?那笔钱,肯定是留不住了;自己这个伤呢,估计也装不下去了,赵如胜索性间接回了家

这一夜,他都没能睡着,老是想着,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自己就白白的被人打一顿?不行,钱能够拨,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可怎么出这口气?要是省委督查室的人揪着自己“骂人”才引起争端怎么办?而且啊,那个江天放好像是真没动手,哼,就是你没动手,我也得强调你负领导责任

这么的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赵如胜包扎着绷带就到了财政局;一进办公室,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办公室的那个“红领带”没进来,却进来了几个陌生面孔,另外还有江天放和叶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赵如胜认识,却没有打过交道,也不想打交道的人,州纪委书记祁平

“赵局长,这几位是省纪委的同志,找你核实点情况,请你配合”祁平的脸色,一如往常般,很黑

“等一等啊,几位领导,我这还有一个请款演讲,得麻烦赵局长签字呢”这时,江天放从后面站出来,笑**的拿出一份演讲,递到已经麻痹了的赵如胜面前

赵如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签完这个字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演讲上的签字,成了他财政局长历史上的“绝笔”

叶梅拿着那份签字的演讲,办完资金拨付手续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天,江县长和她闲聊说,今天得来办这笔资金,她根本就没心思理睬江县长的这个“笑话”,她着急的,是江县长打人的事情,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没想到,被打的人,却反而被抓了

“江县长,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叶梅抬起眼,迷离的望着江天放

江天放笑了笑,说:“财迷”

乌山青接到赵如胜被双规的消息后,默默的放下电话,一上午都没有说一句话;秘书悄然推门两次,看到他的样子,没敢往屋里迈步乌山青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他提议召开的临时常委会上讨论过的“打人事件”,这此临时常委会,对于众常委来讲,仿佛从来就没有开过

只是,细心的人会感觉得到,罗书记在常委会上的态度,就是从那次临时常委会以后,逐步开始发生了转变;以往那个“弃权”常委吴郡生,举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和吴郡生一起改变作风的,还有纪委书记祁平,这个以前不大发言的“黑面神”,在一些关键人选上,态度,越来越强硬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赵如胜;他已经被收押进了监狱

据纪委后来发布的通报,经查实,原平洲财政局长赵如胜,挪用公款,用于与他人合伙开矿;虚报账目,贪污公款,用于个人挥霍;接受装修公司贿赂,采取虚高报价,改施工量签证等方法,将工程造价提高,以达到谋取私利的目的证据确凿,经批准,将赵如胜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移送司法机关审理

平洲了解赵如胜案子内情的很多,人们都在私底下说,赵如胜之所以落了个被双规并最后判刑的结果,起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有一次赵如胜被人打了

只听说过打了得罪不起的人被人整,还没听说过被打了还要再双规判刑;赵如胜,也算得上是开了平洲官场的先河.

第五十九章县长的差距

第五十九章县长的差距

月票呢?推荐票呢?还有没有啊?我好想哦

回到青山县,到办公室的时候,令江天放没想到的是,胡子敬是第一个进他办公室的人

“小江县长,州里说了会怎么处理吗?”

胡子敬的关怀,确实是发自内心;作为县长,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江天放的办公室,平时,哪有县长没事跑副县长办公室的?哪个不是打个电话叫下属来“面圣”

虽然昨天罗书记叮嘱了他,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可他哪能安心,脑袋里想的全是这事;他呆在青山县,当然不知道平洲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不可能知道,赵如胜今天已经被省纪委带走了

所以,胡子敬总是想着,打人这事,最坏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当秘书告诉他江县长回来了,他没能顾得上自己的领导风度,冲冲的就自己下楼来了

江天放心里还是颇有感触的;胡子敬虽然在魄力上差了点,但是,对人的关怀很真诚;作为一县之长,在他身上,政客的气味并不浓重

“胡县长,哪能麻烦你亲身下来啊;我这正打算去汇报呢”江天放赶紧起身相迎:“我走之前不是保证过了,一定要把五百万一分不少的都拿回来;财政局叶梅局长已经把手续办妥了,这会,钱差不多该到我们账上了”

“五百万都拨下来了?”胡子敬诧异的看着江天放,他想不通;对赵如胜他还是多少有一点了解的,别说是被人在办公室打了,就是普通的去办手续,也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是啊,都拨下来了”江天放说着,还掏出烟来,递给胡子敬一只

胡子敬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江天放给他点烟,也只是下意识的凑过去,点燃,猛吸了一口

如胜被你打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啊?还有啊,州委对这个事情,有没有下结论?”胡子敬知道,江天放在省里是有关系的,可你再有后台,现在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的时候,总得有个说法,这说法也总要还过得去不是?

“胡县长,你可别也和州局一样冤枉我啊,我可没有动手打人”江天放又耍赖了

打人这事,明眼人谁都知道,“主谋”就是江天放;可别人怎么认为是一回事,你自己坦白承认又是一回事,再怎么说,作为政府官员,动手打架,传出去肯定不是件好事

胡子敬压根就不信江天放这狡辩的话;抬眼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副手,那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无辜”神态,瞪了一眼,说:“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江天放这回倒是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当然,他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他肯定不会老实“交待”

“省委督查室都要求州财政局必须拨款,那我和叶梅当然就会去办手续啊想不到啊,我们去办手续的时候,赵如胜被省纪委的给带走了,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这‘局长’的签字,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江天放“毫无隐瞒”的说道

局长被省纪委的带走了,那财政局的手续上可不就少了一个关键的审核程序吗;无论是等赵如胜“无罪释放”还是等局势明朗后局长上任,这笔钱想拨下来,都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是说,赵如胜给咱们签字拨款以后,就被省纪委的带走了?”胡子敬似乎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

“是啊,所以,打人这事,州公安局也没人来追究了,许士大概明天就能回来”江天放说

赵如胜被省纪委的带走,官场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就此已经终结;连州长乌山青都没有出吭声,谢客这个“酒肉朋友”,当然不会再揪着“打人”的事情不放,苦主都没了,谁愿意再去操这份闲心;再说了,谢客还担心,州局可是出过一份假“伤残鉴定演讲”呢,万一被这个“无情、狠毒”的江天放揪着不放,赵如胜的例子可是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所以啊,谢客今天主动的打了个电话给江天放示好,两人虽然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有多说,尽打些哈哈,但心里都明白,这事,只能是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要再追究江天放当然恨不得,这事就算处理得再轻,将许士按“治安条例”拘留,总是躲不过的,能这么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结果

胡子敬可不是操心许士,他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怕;赵如胜,堂堂平洲的“财神爷”,就因为想克扣一点资金,就这么“折”进去了?

要说江天放自己没有动手打人,胡子敬还觉得勉强说得过去的话,那赵如胜被省纪委的间接拿下,要说这里面没有江天放操作,打死胡子敬也不会相信;省纪委就这么巧,恰恰你江县长打了人后,就找上门来了?当然,胡子敬也没有傻到开口去找江天放核实的地步,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承认是自己背后搞的鬼,江天放也绝对不会

难怪,临走前,小江县长敢夸耀一定把款子要回来;难怪,罗书记听了江天放“带个话”,会要自己不必多想原来,自己以前想那么多,一会担心江天放保不住,影响青山县目前的局面,一会担心这事最终自己难逃“领导责任”,还真的全是在“瞎操心”,一切,在没有发生之前,就已经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了

“这是个机会”,昨天,这话要是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可江天放就敢说,罗书记竟然就敢信;这就是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啊

胡子敬坐在那吸烟,不断没有说话,脑子里想了很多;江天放也没有打岔,任由他静静的思考

江天放知道,自己这次悍然出手,对胡子敬的冲击和震撼不会小;但是,在青山县,在平洲,自己有时间、有条件去稳稳当当的,温和的实现自己的目标吗?

不断到抽完那只烟,胡子敬才站起身来,深深的舒了口气,说:“小江县长”后面的话,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天放走到他面前,不测的紧紧握住了胡子敬的手,说了句:“谢谢胡县长,这回,让你担心了;能和你共事,我很珍惜”

江天放的话,听似莫明其妙,但胡子敬却是很松了口气,紧紧的摇了摇两人握住的手,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胡子敬走后,白羚闹哄哄的走进了办公室;她也听说了平洲发生的事

看到白羚进来,江天放灿烂的笑了

白羚见到江天放突然笑了,心里没来由的跳了跳,脸却红了

她当然不能像胡县长那样,一进门就问这问那;虽然在听说了江县长“胆大妄为”的事情以后,她心里也有些担心,但骄傲淡然的的性子,让她没有任何特别的流露;大概,现在她已经遭到了可乔的影响,觉得,江县长说了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异样;白羚进来,没有和江天放说话,只是静静的拿出茶叶,洗杯子,泡茶;然后整理桌面

江天放走到白羚的身后停下来;白羚登时有些紧张,心里一慌,难道江县长看出什么来了?

江天放悄然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没事了”

白羚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她这才终究放下心来

江天放退回去,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白羚在那不知忙些什么

白羚觉着,无论自己走到屋里的哪个角落,背上都感觉不自由,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目光“灼”着了

“江县长,陆舟书记来电话找你了”白羚猛然间想起,自己最先来找江县长的“借口”

“啊,他那边怎么样了?”江天放记起,陆舟去宁阳找大哥江子勇,询问购买旋转炉技术设备的事情,这两天自己也忘了过问了

“他说,会和你大哥一起回来,大概明天下午到”白羚总算是打开了“局面”

“是吗,我哥也会来啊”江天放立刻高兴的说道,仔细算算,自己也有日子没见着哥了

“嗯,陆书记说,和设备一块到”白羚说:“还有就是,城建局李局长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有空看他的规划草案;安监局的季局长想回请您吃饭”

“哦,对了”听白羚提起季辉民,江天放想起那天吃饭,是白羚去买的单,依着她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和自己提钱的事情的,不会把私人请客的账拿到政府办去报销;所以,江天放从包里拿出两沓钱,递给了白羚

白羚看着江天放递过来的两万元钱,也不问为什么给自己钱,接了过去

“这钱放你那,以后咱们出去,要花钱的地方挺多的”江天放注释说

江天放倒是不担心白羚会有其他的想法,那年月,还不流行“包*奶”;他只是想着,白羚刚刚毕业,又能有多少工资?就像那天请季辉民的那顿饭,只怕就用掉了她小半月的工资呢

自从去了大药房,白羚对于江县长“有钱”已经不会有何惊讶了,听了他的注释,依然的淡淡的一句:“嗯”.

第六十章大胆的女子

第六十章大胆的女子

晚上回招待所休息,江天放意外的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颇好的**,但自己显然没有见过这个人。

“您好,江县长吧?我叫宇兰。”看到江天放过来,**不慌不忙的笑着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像一般人那样伸手过来握手,只是双手摆在身前,很是自然的说道。

“宇兰?汪利权老婆?”江天放立刻想到了她是谁;只是她并没有介绍自己是汪利权的老婆,而是说自己的名字,仿佛料定了彼此是知道对方的存在。

江天放来青山县后就知道,和这个女人,迟早是要碰面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两人的见面,会这么快,并且是对方主动上门来。

“啊,是汪县长的爱人吧,快请进屋坐。”江天放很快打开门,热情的招呼道。

宇兰没有说话,跟着江天放进了房间;江天放有意没有关门,和汪利权老婆呆一个房间里,这闲话可就有得传了,不知道多少人爱打听这样的绯闻呢;但宇兰却在后面,轻轻的带关上房门。

江天放没法,总不能再去打开门吧;放下包,又去倒了杯茶,端给宇兰。

“江县长,你还是叫我宇兰吧。”宇兰站在那,接过江天放递过的水杯,说道:“你要是把我当老汪的爱人,那不是得叫我声嫂子?想来,这声嫂子,你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江天放愣住了;没想到宇兰说话会这样直接。

普通这种关系,称呼声嫂子当然没问题,而且很自然;但宇兰刻意这么说,明显是别有所指;叫她嫂子,那就是当汪利权是自家兄长了,真按这么讲的话,以自己和汪利权目前甚至以后的关系,这声嫂子,的确不那么好叫。

不过,江天放的反应很快:“嫂子,坐下说话吧;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了。”

叫不叫“嫂子”,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谈的事情。江天放的这个态度,似乎在宇兰的意料之中。

宇兰微笑着,没有在对面沙发上落座,却绕了两步,坐到了江天放的身边:“江县长,你也坐下,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心。”

江天放谨慎的看了看身边的宇兰。

宇兰应该是三十来岁,顺溜的黑发齐肩,没有烫染;上身一件蓝紫色的普通秋衣,不算紧身,但依然凸显出高耸的胸部;一条普通的西裤,衬托出她修长的双腿。

看到江天放的眼神,宇兰笑了笑,说道:“我今天来,老汪不知道的。”

要是汪利权自己不敢出面,叫老婆来拉拢两人的关系,那江天放肯定会看不起他;不过想想,自己以前又何曾看得起他过?倒是眼前这个宇兰,真还得小心点。

“你放心,我今晚没有色诱你的打算。”

宇兰这话,真还是彻底的击碎了江天放对这方面的担心:“嫂子说笑了。”

“不是说笑啊;不少女人,老担心被男人占了便宜,我可不这么想。就我说吧,虽然身材容貌也还过得去,可毕竟三十了啊,真要是和你这二十多的年轻人睡一觉,还不一定是谁占谁的便宜呢。”宇兰笑着,这话虽说得露骨,可江天放看她的眉目神情,丝毫没有放荡和勾引的意思;全然就是两个成年人在一起,聊着普通的话题。

“我就是再年轻十岁,也比不过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就说你那个秘书白羚吧,依我的眼光看,那就是千里挑一的出色女人,人美,气质更佳。”宇兰接着说。

这个话题,涉及到了白羚,看来,以后免不了要被人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了;江天放在心中,有些警惕,不过面上却不露声色。

宇兰喝口茶,看了眼江天放,继续说:“不要说白羚现在依然是处子之身,就算她哪天真和你上了床,那也是你们两情相悦的事。拿这种事去攻击和诋毁对手,只有那些虚伪和下作的官员才会干。我既不是当官的,也绝不虚伪,更反感下作,所以,不会在意这些。”

“你是不是会怀疑我这么说,是在讲假话?”宇兰坐在那,腰一直是挺直的,双腿微屈而并拢。

“嫂子好像还真没有骗我的必要。”江天放笑着说。

“你这话有点言不由衷,但我完全可以理解。”宇兰侧坐一旁,说道:“别人不说,就说我吧;你也知道,平洲是少数民族自治州,我就是姜黎族人。在我们那,无论女子是未婚还是已嫁,只要她在家门口挂上一盏红灯笼,天黑后,任何男人都可以进她的闺房,如果她看中了进来的男子,就会去把门口的红灯笼取下,那其他男人就不能再进去了;而女的,就可以和那男人在自己床上肆意的狂欢,等天亮了,两人就此分离,再无瓜葛。”(姜黎这个民族是城北风杜撰的,但这种风俗,在某些少数民族确实存在。)

这个倒是江天放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所以啊,我对男女之事,看得极开;**女爱本来是好事,偏偏有些人,要讲究那些孔孟之道,把一件再普通、自然不过的事情,变得神圣不可逾越;我家老汪,在外面有女人,那是我看过后同意的。”宇兰说这话,丝毫不忸怩,说到汪利权有女人,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也许会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容忍这种事发生;我跟了老汪十年了,给他生了两个闺女。我知道,老汪心里,其实一直想要个儿子,虽然我是少数民族,打点政策的擦边球,可以生二胎;但毕竟他是政府干部,真要是再生第三胎,恐怕还是会有人拿‘超生’这事来告他的状;老汪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当县长,我不想因为生儿子,弄得他被开除,让他一辈子都遗憾。所以啊,就同意了他在外面养个女人;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以‘无后’为由,那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纳妾的。”

江天放想想汪利权的个性素质,当县长和生儿子,竟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倒也是蛮符合他的。只是,宇兰会这样的迎合汪利权,很出乎江天放的意料。

“只不过,现在江县长来了青山县,老汪想当县长的愿望,这辈子,恐怕得落空了;这也是他的命吧。”宇兰说着,苦笑的摇了摇头。

江天放一阵默然,宇兰这话,在他看来,只怕将来会是真的。汪利权这人,还不算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单单看能力品行,至少江天放会尽全力阻止他当县长;在青山县,江天放铁了心要阻止的事,成功的可能性能有吗?而汪利权离开青山县去其他地方,当县长的可能性又还有吗?

或许,汪利权可以等,等江天放离开青山县以后再去谋求这个县长的职位,但是,就目前他手上掌握的汪利权那些“黑材料”,汪利权能够全身而退,那就算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想到这,江天放猛然一惊,宇兰难道嗅到了什么气息了?要不然,怎么敢如此肯定,因为自己的到来,汪利权这辈子的愿望会落空?也许现在,青山县的绝大部分人,还没有看清江天放能打出的底牌,对他或多或少会有轻视;但宇兰却能够这么早的就下了这样的结论;相比那些官员,甚至包括田板富、胡子敬,宇兰都看得更为彻底、透彻。

宇兰依然是侧坐着,似乎并没有刻意去关注江天放的神情,说道:“我和老汪结婚的时候,他一没钱,二没权,而且有老婆了,年纪也大我十几岁;那时候,我虽然只是个民办教师,但好歹也算半个文化人;何况二十岁的时候,哪像现在,**也松了,肚子上也开始长肉了。”

宇兰说着,揉了揉她高耸的胸部,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浑然没有在意,身边坐着个男人,一个刚刚见第一面的男人。

“那时候,我可是要身材有身材,要皮肤有皮肤,最重要的是,我的身子,一直是干干净净,没人碰过的,一直到遇到老汪。”宇兰想起过去,脸上的神采,多了些红韵:“跟了老汪以后,有人说我傻,也有人笑我爱得好蠢;但是,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没有人能想得到,因为我从来没和人说过。”

宇兰说到这,侧过头,望着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既然我今天找上门来和你谈心,就要坦诚;你要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铁了心的跟了老汪这么多年,那我就原原本本的都和你讲。”

江天放抬头看了宇兰一眼,又低下头去,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既然是你一辈子的秘密,甜美也好,辛酸也罢,还是让它永远的藏在你心里吧;那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财富,别人没有理由与你去分享。”

宇兰却是松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要不要说出来;江县长,你真是个好人,善解人意。等哪天,我想明白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江天放也松了口气,和人共享一个秘密,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笑着说:“那也应该第一个告诉老汪啊。”

宇兰却是笑道:“他这人啊,只会吃喝嫖赌,哪懂得这些哦。。。”。.。

更多到,地址

第六十一章可怕的女人

第五十二章你没资格(上)

江天放和叶梅两人在房间里闲聊着,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猜,这回是不是领导的批评来了?”叶梅笑了。

那年月,模拟信号还没有开通来电显示功能呢。

“估摸着,应该是州公安局的,也该来了。。。”

说着,江天放接通了电话。

“你是江天放?”电话里的声音气势汹汹。

“是的,你是谁?”江天放沉声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那头的调子很高。

“你不说那我挂了。”

说完,江天放很果断的挂了电话。

叶梅望着他,很想笑,可又不敢笑。

江天放扬了扬手机说:“我故意的;他还会打过来的。”

叶梅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扬起拳头想捶他,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果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你是江天放吗?我是平洲公安局,现在我责令你,马上到局里来投案,否则,后果自负。。。”

江天放又很果断的打断对方的话:“你没这资格。”然后又挂了电话。

叶梅这回忍不住了,笑得浑身直抖,拳头终于还是落到了江天放身上。

江天放笑着避让道:“这回我不是故意的,他真没这资格;想见我,他得自己过来。”

江天放话刚说完,电话又响了。

“我是江天放。”这回他自报家门。

那头打电话的人早已将气得要发疯了:“我是平洲公安局局长谢客;现在,我有资格叫你来州局了吧?”

“说了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实在想见我,来平园宾馆288房间,我在这里等你。”江天放说完,再次挂了电话。

“喂,你可别玩过火了啊。。。”听到江天放自报地址,叶梅担心的说。

“不会的,我有分寸。”说完,江天放眯着眼,竟然开始小憩……

叶梅摇摇头,露出个苦笑,转身再拿出床毛毯,轻轻的给他盖上……

平洲这个冬天的中午,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中午,许多年以后,人们都还在津津乐道。

财政局长赵如胜在自己的办公室竟然被人打了,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的在平洲的机关干部当中传播。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打听,是谁打的?他为什么要打人?赵如胜是不是被打得很惨?

那些编外新.华社“名记”们,不断的发布最新消息:

“知道吗?赵如胜以前太猖狂了,得罪人多了;这回可遭报应啦。”

“你知道什么啊;打人的是青山县的,为主的一男一女,因为赵如胜睡了那女的,被男人知道了,带人来打的他。”

“不知道别瞎说啊;那两人都是青山县的干部;因为赵如胜收了他们的钱不办事,被人家给堵住才下手打的。”

“哪有这样的事,是赵局长秉公办事,被人打击报复。。。”

“拉到吧,赵如胜要是能秉公办事,母猪就能够上树。。。”

“你们啊,就别闲操心,这事已经惊动书记州长,凶手现在已经被州局押送到州委,正开常委会批斗呢……”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常委会是开批斗会的地方吗?再说了,这两人那在京城都是有关系的,在宁阳因为偷.情被抓了现场,结果两人找了关系,一起都调来青山县,不但没被处理,还升官了,可以继续在一起那个……”

“羡慕啊。。。这野鸳鸯做的,那他们干嘛不干脆结婚算了啊?”

“你懂什么,妾不如偷,知道不?”

“喂,你说他们都爱用什么姿势?”

“估计不是观音坐莲就是倒挂金钩。。。”

“有机会得找他们切磋下,这个难度高啊。。。”

流言四起之时,赵如胜正在乌山青的办公室里,扎着个纱布绷头,被州长盯着望,背上在出汗。

江天放几人走了之后,赵如胜被手下人紧急送到了州人民医院;一路上,赵如胜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他的心,已经完全碎了……

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啊;那可是半个身子被悬在窗外,赵如胜到现在都能记得,当时自己整个人逐渐往下坠的感觉。平时自己多受人尊敬啊,不管是县里的州里的,见得自己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那些个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自己抬抬手去拉一把;稍有姿色的女下属,哪个不是天天盼着自己约她们去“郊游”;就这样的幸福生活,今天被人如此无情的打破,心灵所受到的创伤,谁能知道?

在医院好一阵检查,医院院长虽然一再安慰他,问题不大;但他怎么会相信?他的伤,那是伤在心上。

一直到“红领带”的刘主任进来,小心翼翼的问他,“要不要通知公安局?”

赵如胜才顿悟过来,狂叫道:“要,一定要马上打电话,找谢局长,抓人,枪毙”

“红领带”和那几个办公室的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鼻子受了伤,打了个补丁,有点滑稽。

州公安局长谢客很快就带人赶到了医院。

谢客和赵如胜的关系很铁,作为州政府最重要的两个职能部门,两人都深得州长的器重。

“老赵,谁这么大胆啊?我逗听说了,不就为了个娘们嘛,那男的胆子也太大了点;放心,交给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谢客一进病房就说道。

看到穿制服的谢客进来,赵如胜终于有了些底气;紧要关头,还是人民警察值得信赖啊。要不怎么说,“有事找警察”?平时感受还不深刻,今天他可是深有体会了。

“老谢,你可来了;不是你听说的那样;那个,小刘,你把情况向谢局长汇报下。”赵如胜苦着脸说道。

“红领带”刘主任就立刻屁颠屁颠的把情况描述了一遍:“猖狂啊,无组织无纪律啊;就因为我们局长忙,来不及在请款报告上签字,青山县的副县长、财政局长就带着他们的打手,围殴我们局长;连我们这些旁观主持正义的人也不放过。。。”

怎么回事?青山县的副县长和财政局长?不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恨”?

谢客觉得,这事有点不寻常了。

两个政府官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上级领导?

“你们都去外面,我和老赵说几句。”谢客打发走其他人,很慎重的问道:“老谢,这可不是小事,你把情况仔细说说。”

赵如胜对谢客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的说了说,包括他骂人的那句话,也都说了;在他看来,就算是骂了一句,也不能动手打人打得这么惨啊?自己完全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老赵,你赶紧穿衣服;这事,得向州长汇报。”谢客的语气很严肃。

“老谢,你的意思是。。。”赵如胜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谢客。

“青山县啊,州长最近盯得紧。”谢客说道。

“那好,我们一起去。”

就这样,两人一起,到了州长乌山青的办公室。

乌山青瘦瘦的个子,脸上显得很干枯,一双眼睛,能看得人发毛;看到赵如胜头上绑着绷带的狼狈样,不由皱起了眉头。

再听了赵如胜描述的整个事情经过后,乌山青只是骂了句:“蠢货。”

挨了骂,赵如胜反而舒坦了;州长还愿意骂他,说明没大事。

乌山青沉吟了十来分钟,拿起了电话:“克俭,是我。”

接电话的是平洲组织部长刘克俭:“州长,有什么指示?”

“青山县有两个人,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你了解吗?”乌山青问道。

“哦,这两个人啊,我有印象。”刘克俭是老组织了,对于有特点的干部,都会记得很清楚:“这两个人是月初的时候,通过省里‘青干班’下派到我们平洲来的;江天放是转业军人,硕士,叶梅是原宁阳财政局的普通干部。”

“省委组织部下派的?如果犯了错误,一般怎么处理?”乌山青想了想,问道。

“在现阶段,如果是一般性错误的话,可以将他们退回省委组织部,并建议相应的组织处分。”刘克俭回答说。

“嗯,我知道了;你准备下,下午召开临时常委会。”乌山青说完,挂了电话。

赵如胜和谢客望着乌山青,听到“常委会”几个字,就知道,今天,他们是来对了。

“你现在给我滚回医院去,做个全面彻底的检查。”乌山青对赵如胜说。

“是,州长,我一定会病得,哦,不是,是伤得很重的。”赵如胜那魁胖的个子,弯着腰,不住的点头。

“你现在去抓人,一定要把人掌握在手上;记住了?”乌山青对谢客吩咐道。

“好的,州长,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口供没有您点头,谁来也不会放人”谢客立正答道。

“嗯,你们去吧。”

赵如胜去医院不提,谢客这边可就是紧锣密鼓的忙着抓人了。

抓人得先找到人啊;所以,谢客第一个找的,就是青山县的胡子敬。

胡子敬一听就傻了,小江县长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祸呢?好在谢客在电话里说得倒是随意,就是讲要找江天放和叶梅“了解下情况”;

这是公安抓人的老套路了,说得都是轻描淡写;你要是说得严重了,人家闻讯不还得跑路啊?

可江天放又怎么会是跑路的人呢?

第五十三章你没资格(下)

胡子敬把江天放的电话号码告诉谢客的时候,谢客就在嘀咕:“这只怕是省里下来的纨绔,当个破副县长还得瑟,弄个手机呢;青山县那地方,有几个地方有信号啊?”

刚刚开始打江天放的电话,一直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却被江天放顶了句嘴就挂了。

谢客接着再打,一连三次,都被江天放挂了他的电话;还很狂妄的说“你没资格”。

我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亲自出马来抓你,你已经是有天大的面子了,你竟然敢说我没有资格?这也就是隔着电话,要是在跟前,看我怎么整死你。

谢客更加断定,这个江天放就是个纨绔子弟;你在宁阳嚣张也就罢了,来了平洲,你还敢猖狂?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是过江龙,也得给我乖乖的趴着。

好在,知道了江天放的住址,谢客带齐人马,恶狠狠的杀向平洲宾馆。

敲开288的房间门,谢客阴着脸,眼光不停的在两人身上逡巡。

“你就是江天放?”

“是的。”

“你是叶梅?”

“嗯。”

谢客很怀疑,不会是搞错了吧;不是说这男的是副县长吗?怎么这么年轻?

“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谢客很不客气的下指令。

叶梅连忙去拿证件;江天放却摆摆手,说道:“你是谁?”

谢客那个气啊,都这时候了,你还装;我是谁都看不出来吗?

“我是平洲公安局长谢客,赶快拿证件出来。”谢客气急的说道。

“按程序,警察执法前,得先查验你们的证件,你们的证件呢?”

江天放竟然伸出了手,要先看他谢客的证件;真是笑话啊

不过气归气,这眼前的两人,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不能被他们在这种小事上抓了辫子。谢客想着,竟然真的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江天放。

“嗯,证件是真的;谢局长,说吧,找我什么事情?”江天放很“领导”的说道。

然后回头,指了指自己的包,说:“叶梅,把我的证件也拿给谢局长看看。”

还摆谱?一个副县长,摆出来的谱竟然比我这个正处级的局长还大?

那个漂亮得勾魂的叶梅,竟然还真的帮他拿了证件出来,一并递给了谢客。

谢客正认真的查验证件呢,看样子,应该是假不了的;江天放却自顾自的转身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谢局长,有话进来说吧。”

谢客这回是气炸了;他现在知道,赵如胜曾经受过怎么样的“欺辱”了;在公安局长面前都这么嚣张,那在财政局长面前,肯定得动手了;这一气,谢客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大吼一声:“给我抓起来。”

后面马上冲过来两名警察,迅速的朝江天放逼去;江天放此时已经走到了房间中间,听得后面的响动,立刻转身,双手朝扑过来的两名警察绞过去,两个警察还没有回过神来呢,手臂就被绞住了;江天放再一抬手,往旁边一送,两名警察就都不偏不倚的,分别倒在了两张床上。

这个变故,电光火石般的迅速;江天放放倒两个人,拍了拍手,悠闲的说了句:“抓我?说了你没资格。”

说完,他竟然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后面的警察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的朝屋里涌;江天放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说道:“叶梅,我那包里还有个省人大代表的证件,你拿出来,给谢局长查验。”

谢客一听,汗就出来了;双手拦住准备上去的干警。

“省人大代表?”自己真是没有资格抓;要抓的话,那必须经过省人大的批准。

叶梅这时已经找出了一个红色的代表证,拿过来递给了谢客。

谢客这回看得比刚才更仔细了,没有错,这是真证件,别说谢客是老公安了,就凭他也是人大代表,对这个证件,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江天放转业前所在的四十四集团军,驻地就在湖东省;人大中有专门的解放军代表团,以江天放的资历,自然能成为省人大代表;虽然现在转业了,但人大代表的身份却依然在,除非犯错误被罢免,否则,人大代表的任期都是五年。

碰了个这样的钉子,谢客一时有点发懵;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向江副县长了解点情况,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谢客说道。

“这个当然了,谢局长有话尽管说,我一定如实回答。”江天放这回倒是没有为难谢客,还客气的说道:“谢局长进来坐吧。”

这时,其余的干警已经都退回了门口;谢客招手,叫来一名干警做记录,然后坐到了江天放的对面。

谢客已经知道,今天自己只怕是真带不走眼前这个江天放了;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一定要取得有利的证言。按老套路,谢客先是迂回着和江天放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仿佛是两个老朋友,许久不见了在寒暄。

“这样啊,你今天是不是去了财政局?谢客话题绕回来了。

“是啊,我和叶梅局长一起去办笔款项的手续。“江天放答道。

“办好了没有啊?“谢客问。

“没办好。”江天放答。

“没办好手续你就可以打人?”谢客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谁看见我打人了?”江天放不屑一顾的说道。

“江县长没有动手,是赵局长先动手的;这个我可以作证。”叶梅在一边说道。

“我没有问你。”谢客冲叶梅嚷道。

“你讲话客气点,如果再这样,那就请你出去。”江天放眼睛一瞪:“你现在面对的不是犯人,是国家干部”

叶梅被谢客一吼,心里本来很委屈;可听江天放这么说话,立刻就舒服了。

“有人举报你,在财政局故意伤人,你怎么解释?”谢客可不会轻易软下来,依旧很严厉的问江天放。

“活该”江天放丝毫没有退让。

“那就是说,你觉得该打?”谢客诱导说。

“当然了。”

“那你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作呢,人家骂你,有反应也是正常的嘛。”谢客这时笑了。

“他不配我动手,太脏了。”江天放说道。

谢客其实早就知道,江天放并没有动手,动手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是,谢客想套江天放的话,只要江天放自己承认,哪怕是去扶了一下,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谢客就可以把他的责任定性。

可江天放的回答滴水不漏,谢客没有办法,只好说:“动手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一个朋友,叫许士。”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啊,这么贴心。”谢客继续诱问。

“以前的战友,当然贴心了,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江天放说道。

“那人呢?”

“走了啊。”

“走了,去哪了?”谢客急了,今天要是抓不到人,总不可能把那个吓傻了的叶梅抓回去吧。

“不知道。”江天放懒洋洋的说着,还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你应该知道,包庇也是罪啊。”谢客冷冷的说道。

“我说谢局长,诱供、诽谤,好像也是罪名哦。”江天放可不吃这套;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可能逞英雄,该回避耍赖的,就得这么干。

“你知道怎么联系那个许士吗?”这是谢客最后的希望了。

“他老家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宁夏还是疆西,具体地址,你可以发公函去四十四集团军查询,虽然他退伍了,可应该还有资料在部队的。”江天放这个话,可就是信口胡编了。

谢客一听,心里那个气啊;什么时候自己办过这样窝囊的案子啊?这没有一点线索,回去可怎么向州长交差?去部队查案子,他还不知道部队那护短的风格,一个班长就敢给你脸色看。

很明显,已经谈不出什么结果了,谢客最后说道:“这几天,你不要四处走动,我们随时会来找你核实情况。”

江天放斜着眼望了望谢客,说道:“你当你是纪委的,来宣布双规啊;情况我都已经说清楚,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谢客真的是气得要吐血;但是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别看这个江天放年轻,但很狡猾,比那些惯犯还狡猾。

再说了,谢客是真想马上就走,碰到个“抓不得”的意外情况,他得马上向州长汇报,看下一步该如何处理。

从江天放的房间出来,谢客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乌山青;办公室的电话是秘书接的:“你好,哪位?”

“我是州局的谢客,州长在不在啊?”谢客一听接电话的不是州长,急了。

“谢局长啊,州长去开常委会了,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州长特意叮嘱我等你的消息。”

“出来点意外,人没有抓到。”谢客回答说。

“怎么,人跑了?”秘书问道。

“跑了一个为主的凶手,还有一个倒是在,可不能抓啊。”谢客冷汗都出来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州长临走前吩咐我的,只要结果。”哐当,电话就挂了。

谢客今天已经习惯了被人挂电话,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州长的脾气他可知道,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的,他只会问自己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样

到底该怎么办?

谢客想了很久,自己当这个局长已经很长的时间了,能不能提政法委书记,可全都得靠州长,或许,是时候拼一把了

第五十四章常委会

平洲州委小会议室。

罗佩文最后一个走进这个会议室的时候,长形的会议桌旁边,八名州委常委已经正襟就坐。

在最前方的椅子上落座了,罗佩文朝众人微微颌首,说道:“这次临时常委会,是应乌州长和杨书记的要求召开的;下面,请他们说说具体情况。”

州委副书记杨威看了看乌山青;乌山青微微点头后,杨威打开身前的笔记本,开始讲话:“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就在今天上午,州财政局发生了一起恶**件。青山县的副县长江天放和财政局长叶梅,因为不满财政局长赵如胜对工作的严格要求,一言不合,伙同他人大打出手,将赵如胜及数名办公室工作人员打伤,现在,赵局长等人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伤势不明。这是平洲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恶**件,殴打政府要害部门的领导,破坏政府正常的工作秩序;此事,公安部门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作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所以,我提议召开了本次临时常委会,建议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严肃处理,以正党风政务。”

说完,杨威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乌山青;乌山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不露任何声色。

这个事情,有的常委已经听说了一点点,有的却是刚刚才知道;但是,常委就是常委,不论知不知情,都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八卦的去打听消息,更不会随意据此展开想象和评论。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我来说两句吧。”组织部长刘克俭坐直身体,说道:“江天放和叶梅这两位同志,同志们也许不熟悉;我稍微谈谈他们的情况。”

这是实情,在这的九人,至少有一半,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副县长江天放,男,24岁,转业军人,之前是某集团军上校团长;叶梅,女,30岁,之前是宁阳财政局副科长。这两个人,都是刚刚经省委组织部考核,作为优秀青年干部,本月才下派到我们这里来的;作为组织部长,我没有及时对他们给予关心和帮助,以至于他们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说严重点,他们这是犯罪,我深感惋惜啊;省里把他们交给我们,我们却没有教育好,用好,是我的失职,我应该检讨。”刘克俭深有感触的说道。

“老吴,现在不是需要你检讨的时候。”杨威接过话题说:“真正要检讨的,我看,还是青山县的党政班子;特别是县长胡子敬,作为副班长,他是这两个凶手的直接领导;据赵如胜讲,昨天他已经就工作与胡子敬进行了沟通,江天放两人,今天就是受胡子敬的委派过来的,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件;对此,我认为,胡子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风向变了,政治,从来都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有人已经在悄悄的观察书记罗佩文的神色。场面又陷入了沉寂。

罗佩文脸色一如平常,拿笔在本子上轻轻顿了顿,望向众人:“大家也都谈谈吧。”

短暂的平静过后,政法委书记丁广文发言了:“刚刚杨书记提到了,公安部门已经介入,首先,对一位在职副县长和财政局长采取行动,我没有得到过公安局的任何请示和汇报,即便是事发突然,情况紧急,打个电话总还是必要的吧,这件事,不符合组织程序;其次,刚才杨书记以‘凶手’定性两位同志,也有不妥,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还是要慎重;第三,政法办案,需要的是证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什么?当时的情况究竟又是怎么样呢?要说两男一女殴打财政局那么多工作人员,我总觉得有疑问。事情涉及到多名公职人员,我会建议检察院介入调查。”

作为政法委书记,对公安局处于失控状态,这是丁广文一直无法释怀的。

“我也说两句。”宣传部长李河说:“对于青山县近期的工作,宣传部门是比较支持的;前几天就特别报道了他们搞的药材基地;而这个药材基地,正是这个副县长引进来的。重视经济工作是对的,但是,同样不能放松思想教育。我们的某些干部,会不会是因为工作中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呢?我在想啊,我们宣传部门以后在选择宣传对象时,还是要以政治修养作为首选的标准。”

很显然,李河是支持不以“经济挂帅”的。

乌山青审度了一下形势,丁广文站出来是稍微出乎他意料的,按以往习惯,丁广文一般不是弃权就是随大流;剩下的纪委书记祁平和军分区司令吴郡生,那是弃权的常客了;常务副州长何传应该会支持罗佩文。如此看来,四比三,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乌山青动了动眉毛,正准备发言定乾坤,那边有人先开口了。

“我说几句。”吴郡生的声音,着实吓了大家一跳;不单是因为他声音洪亮,更是因为,这个军分区司令,在常委会上说的话,加起来一年只怕还不到十句;而且是属于字数最少的那种,“嗯”,“同意”,“我弃权”,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词语,众常委早就习惯了。

今天可邪了门,吴司令竟然也发言了。

而且,吴司令不发言则以,一发言,整个常委会都被震撼了

“那个赵如胜如果现在在我面前,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低着头的,目不斜视的,暗自审视的人,全都抬起了头,诧异的望着大发雷霆的吴司令。

乌山青懵了,罗佩文也懵了。

现在可是在开常委会啊;在座的,按级别,都可以算是“我党的高级干部”;以前听说过老帅拍桌子骂娘的,可在常委会上喊出“打断他的腿”,那是闻所未闻。

“吴司令,你慢慢讲。”罗佩文也不知道吴郡生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安抚说:“您是亲身经历过战争,出生入死过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或许是罗佩文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又或许是他在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吴郡生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呼气;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他,会议室里异常的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大约几分钟,吴郡生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环视了众人一圈,开口说道:“知道赵如胜为什么挨打吗?”

“他骂江天放‘有娘生,没爹教’。”

这话骂得有点狠,要是换做普通老百姓,起点冲突也是常事;可毕竟双方都是政府干部啊,打人,有点过了。所有的人,在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没有任何人说出来。

“你们知道江天放的父亲是什么人吗?”吴郡生说着,声音又开始有点哽咽,情绪开始波动起来。

“他父亲也是一名军人,十几年前牺牲了,是一位烈士”

人轻声惊呼出来,这就难怪了。侮辱逝者已经是大忌了,更何况是侮辱烈士。

“十二年前,在南疆保卫战中,他父亲是突击团团长,突击团是我军第一个进入河内的部队;正因为突击团的出色战功,河内方面被迫宣布停战谈判;这个团,后来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突击团’荣誉称号;虽然宣布停战了,但突击团在撤退中遭遇围击,他父亲重伤指挥突围,就是在我的背上,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父亲牺牲的。”

吴郡生说着,老泪纵横,一只手紧紧抓住茶杯,越攥越紧,茶杯“哐”的一声碎裂开来。随着茶杯碎裂,吴郡生再次仰起头,闭上了双眼,双肩抽动,不再出声。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只有秘书轻轻的过来,清理桌上的碎片。

时间似乎停滞了,没有一个人去打破这样的氛围,都在等,都在想,都在回忆。

一直到吴郡生逐渐的恢复了平静,睁开双眼,看着众人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些眼光中,所包含的尊敬。

“对不起,我失态了;人老了,反而容易激动。”吴郡生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大家在解释。

一直没有说话的纪委书记祁平说了句:“不管社会如何发展,英雄,永远都是被人敬重的。”

吴郡生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据我了解,在今天这件事中,江天放没有动手;动手的人叫许士。许士是刚刚从‘英雄突击团’退伍的战士,江天放与他父亲,都曾经担任这个团的团长。许士现在就在平洲军分区,我已经接到华南军区的命令,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许士会配合调查,但我不能把人交给公安局,华南军区会在适当的时候,就此事开展调查。”

乌山青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军方一定要介入此事,那问题就会变得极为复杂,并且极不可控。

但是,乌山青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复杂。

一直没有表态的罗佩文,最后开口说话了:“我已经接到省委办公厅的通知,省委督查室调查组,正在赶往平洲的路上;这个事件,将由省委督查室牵头开展调查,请州委督查室、州公安局、州检察院的同志全力配合,等省委的调查有了结果之后,常委会再就此事进行进一步的商议。就这样吧,散会”

第五十五章各自行动

三月十八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感谢小化11的月票;感谢女人的老公打赏

常委会在紧张进行中的时候,最为焦虑的,就是谢客。

守在平园宾馆外面想了很久,是冲进去抓人还是就这么回去,谢客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下最后的决心。

手下那些干警还是第一回看到局长在抓不抓人的问题上这么为难,平时,局长是多有魄力、多么威风的人啊;可今天要抓的人只怕也不简单,光是那么年轻就是副县长、人大代表不说,特别是那两个先前上前抓江天放的时候,被甩到床上的那两个警察,对江天放的“动手能力”还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大伙也不敢多问,就这么陪着局长守在外边。

谢客正发愁呢,却一眼瞅见江天放出来了。谢客顿时就在犹豫,怎么办?

江天放看见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谢局长,是不是在守我啊?”

谢客心想,可不就是在守你吗?可这话不能现在承认啊,哦,我在外边守着你,不敢进去抓?那不说叫人笑话吗。

但否认就更不行了,回答说我不是在守你,我在这里散步?一听就显得虚伪啊,好像“我要抓你”是多么心虚不敢承认似的,那更掉自己局长的身份了。

“唉,谢局长,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啊;对我进行监视居住也是得有相关的审批程序和手续的。”江天放似乎没有在意谢客的尴尬,反而还半开玩笑的和谢客说。

谢客觉得今天是局面有些颠倒了;想自己一个堂堂局长,在面对一个级别职务都比自己低,甚至还是自己的“抓捕对象”的副县长,怎么就没有丝毫的“优越感”呢?对方和自己说话,一点都不尊重,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种感觉,很不爽,怒火在心中已经快爆了。

其实谢客现在的遭遇,也符合生活中的常态。

任何人,在面对一个自己极为尊敬的人,或者一个自己有所欲求的人时,总是会表现得或是敬重,或是奉承人,你当然会有无限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但是,如果是一个极为鄙视你的人,对你无欲无求的人,你想要他像别人那样的捧着你,可能吗?

要想获得他人的尊重,你必须得尊重别人,或者有获取尊重的筹码。

谢客在江天放面前,有筹码吗?

至少谢客觉得,现在自己手中的筹码严重不足。

“谢局长,那我先走啦。”江天放临上车之前,竟然很有礼貌的和谢客打招呼。

“想走?”谢客终于无法再忍受对方肆无忌惮的挑战自己的权威了,这一瞬间就下了决心,大喊一声:“带回局里。”

旁边的干警“呼啦啦”的就将江天放围住在车前。

“你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江天放冷着脸问了句。

“你别狂,给我铐上带走。”谢客终于出了一口心中的郁气;今天就算没有乌州长的指示,就凭着小子这么狂妄,自己也非要教训他不可。再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江天放这个“人大代表”的资格,能不能保住都得另说。

本以为江天放会恼羞成怒,没曾想,这回他倒是很配合的伸出了两手,主动的让干警给他戴上了手铐。

常委会结束,罗佩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蹊跷。

如果说乌山青拿此事做文章,目标直指胡子敬,想彻底控制住青山县,这他不是很意外;而吴郡生死保江天放,虽然让他想不到,但是听了吴郡生那番话,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是,省委督查室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按时间算的话,省委那边比州委知道消息要早得多,只有一个可能,省委的消息,来自于江天放本人。

或许,自己对这个江天放的了解太少了。

想了想,罗佩文打了个电话给胡子敬:“是我,那个江天放,你了解多少?”

胡子敬一下午都心神不宁,打电话到罗书记办公室,说是罗书记在开会;想找易泰商量,易泰下乡去了。去州里打听情况吧,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反过来向他打听,江天放是不是和叶梅“那个”,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没办法,等吧;一听到电话响,胡子敬立刻就拿起了话筒。

“罗书记。。。”胡子敬没想到是罗佩文主动打来的电话,而且主题直奔江天放,他就心里发慌,江天放打人的事情,罗书记肯定已经知道了。

“书记,小江县长犯了错误,我有责任。。。”胡子敬心想,先认错总没错吧。

“不是问你这个。”罗佩文打断了他的话。

胡子敬不知道罗书记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目的,怎么回答啊?

“罗书记,小江县长来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他搞经济,肯定是一把好手;我这边,离不开他啊。。。”胡子敬在要不要保江天放的这个问题上,倒是很清醒;青山县的局面刚刚打开,还不是多亏了江天放?这个时候要是砍掉他这个助力,那些项目怎么办?

“嗯,还有呢?”罗佩文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还是问前面的那个问题。

“小江县长这个人吧,年轻,有冲劲,而且,思路比较开阔。。。”既然想替江天放说好话,这个时候,肯定得多讲优点了。

“还有吗?”

胡子敬想了想,总不能全是优点吧,总得有些不足:“他这个人吧,就是有点。。。嗯,不大懂‘规矩’。”

罗佩文笑了,连上级财政局长都敢打,你想要他“懂规矩”?虽然吴郡生说江天放没有动手,那是台面上的话,鬼才相信。没有江天放的默许,他身边的人敢动手?

“江天放和你汇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罗佩文问道。

“他说叫我放心,会配合组织上的调查。”这可是江天放亲口答应了的,胡子敬没有夸大一点。

“就这些?”

胡子敬想起了江天放要他带给书记的话,听书记这口气,也不是很生气,干脆,都说吧。

“还有啊,他托我给您带句话。”

“哦,你说。”罗佩文有点好奇了,江天放竟然还有话带给自己。

“这是个机会。”胡子敬想着,拼了。

“就这句?”

“嗯,就这句。”胡子敬说完,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

“有点意思。。。你啊,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罗佩文又笑了,当然,这个笑容,胡子敬看不到。

“是,谢谢书记。”

挂了电话,罗佩文自言自语:机会?好吧,那就试一试。

乌山青回到办公室不久,杨威与刘克俭就先后进来了;他没有说话,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坐那沉思了很久。

秘书进来泡好茶后,小声的说道:“赵局长已经做了全身检查,公安局的伤情检验报告出来了,是轻伤;谢局长没有抓到打人的凶手,但那个副县长已经被他控制起来了,谢局长说不能抓。”

“不能抓?为什么?”乌山青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情波动。

“具体不清楚,我再去了解情况。”秘书心中一阵恐慌,就是啊,当时怎么不问清楚情况呢?

“不用了。”乌山青漠然的说道。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乌山青拿起电话。

“乌州长,江天放已经被抓捕归案,我立刻组织审讯;另外那个凶手叫许士跑了,我已经在部署抓捕行动,请问州长还有什么指示?”看到乖乖坐在后座的江天放,谢客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嗯,我知道了;那个许士在军分区,你去交涉。”乌山青说完,就挂了电话

“是,保证。。。”谢客抓着那部很有“品味”的大哥大,尽管州长已经挂了电话,还是颇为感佩,州长就是州长啊,他都不知道许士在哪,州长就已经知道了。

乌山青干瘦的身躯,深深的窝在那个皮沙发里,即使是跟了他很久的刘克俭和杨威,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秘书暗地里扫了一眼屋里沉默着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就是掌握着平洲大大小小干部命运的“三驾马车”:组织部长刘克俭,专职副书记杨威,州长乌山青。只要你身在平洲官场,任何升迁变动,都绝对无法绕得过这三个人。

自己呢?秘书畏惧于这种能摆布自己命运的权势,悄悄的退了出去。

乌山青并不是特别在意江天放是不是被抓捕,在他心底,这个小人物的命运,抓与不抓,都不是重点,江天放这个角色,只不过是他主导的剧情中的一个悲剧角色;江天放的命运,也许是早就注定了。

他在意的,是省委督查室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快的赶来调查;这个行为的背景是什么?

既然江天放已经被抓了,那就让一切都按照这个情节,“顺理成章”的往下发展吧。

乌山青终于下了决心;挺直了腰杆,对坐在对面的两个人说:“克俭,你打个电话到省委组织部,口头汇报一下这个事件。”

刘克俭心领神会的说道:“嗯,我会摸一摸省委的态度的。”

乌山青又对杨威说道:“你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医院。”

这就是要给事件造舆论倾向了,杨威点点头说道:“嗯,州长;明天一早,我去医院了解下情况。”

第五十六章特别的持枪证

感谢书友任克己的打赏和票票

将江天放押解回州局以后,谢客交待两名下属,尽快审讯,拿下口供;自己则带着人,匆匆忙忙赶往平洲军分区。

江天放的前倨后恭虽然让谢客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沉浸于自己的“战果”之中;你仰仗着自己是人大代表又能怎么样?公安局真要动手抓你,你还能跑得了?不是一样的药乖乖受擒。专政力量,不是哪个人敢去反抗的。现在,自己就是代表专政力量,去抓捕那个真正动手的许士。

平洲军分区大门口,一如既往的严肃。

几名站岗的解放军战士,连望都没有望一眼被挡在警戒线外的谢客等人。

谢客想了想,自己亲自出马了:“小同志,我是州公安局局长谢客,想找吴司令。”

看了谢客的证件之后,那名战士打了个电话进去,然后过来说:“吴司令不在,请回吧。”说完,战士又像雕塑一样,矗立在那个岗亭旁。

谢客掏出烟,想递给小战士,谁知小战士很无情的回道:“这里是军事禁区,请你退出警戒线外等待。”

谢客在小战士冰凉的目光中,很是无趣的退回了自己车上;总不能去和人一个士兵较劲吧?再说了,耍威风也得分地方的。

终于,谢客看到吴郡生的车开过来了,赶紧下车。

吴郡生倒是没有摆谱,看到谢客过来,摇下车窗说了句:“谢局长啊,想找许士了解情况是吧?终于吧,等省委督查室的同志到了,你和他们商量下,找个机会一起过来,我会安排许士和你们谈的,就这样吧。”

说完,吴郡生的车子开进了军分区;谢客还想跟上去说几句呢,看到小战士那冷冷的目光,想了想,回了车上。

看来自己这个局长的身份,在很多地方,其实也是不好使的;不过,谢客郁闷的还不是小战士的冷漠,而是吴郡生的那句话,怎么,省委督查室出面了?什么个情况啊?州长没交代自己这事啊?

这让谢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现在,得马上回去,今天这个事情,只怕很复杂,搞不好会出大事。

刚刚到州局门口,一个部下就立刻跑过来,很是惊慌的说:“局长,出事了。。。”

谢客心里就一凉,真出事了?赶紧的下车问道:“怎么了?”

“省委督查室的人到了,正在羁押室呢;那个江天放把两个审讯的干警都放倒了。。。”报讯的人急忙说道。

“什么个意思?放倒了?”谢客还在纳闷,省委督查室的人怎么来这么快,却被报讯的后面那句话弄糊涂了。

“是这样啊,您不是安排他们两个审讯吗,那小子嘴很硬,他们就想吓唬吓唬他,把警用电棒那出来了;没想到啊,那个江天放尽管还戴着手铐呢,一近身就把两个人的电棒给踢飞了,然后。。。我也没看明白,他就把两个审讯的干警给摁到了墙角,还从他们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手铐,然后把两个审讯的干警反而给铐住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抹汗。

“那你们是吃屎的啊?不知道帮忙啊?”谢客火了,这个笑话可闹大了,审讯的人被“罪犯”给铐了。

“就是帮忙帮出事啦;有几就个同事眼看坏事,拔出枪就往里面冲;可。。。”

此时,谢客已经随着那个报信的人来到了羁押室门口,抬眼往里一看,屋里一片狼藉。

审讯办公桌那,坐着江天放和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桌子上,一溜的摆着一排手枪,还有退下的弹夹和子弹;屋角那里,他安排审讯的干警被铐在那,脚下是两只电棒;靠窗户那边,站着四五个脸色苍白的干警,腰间的枪套全是空的了。

“你竟然敢夺枪袭警?”谢客火“蓬”的窜上来了,指着坐那悠闲的江天放斥责道;这要是放戏文里,那就是造反,那还得了啊。

“你是谢客?”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没有理会谢客的发怒,沉着声问道。

“我是公安局长谢客,你们又是干什么的?”谢客很恼火这人对他的无视,今天,他被江天放已经无视了很多次了。

“局长,这位是省委督查室副主任范贵龛,还有那位是州检察院的李科长。”一旁的下属见情形不对,局长似乎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了,赶紧出面介绍。

谢客头一热,自己怎么把这个碴给忘了呢?可不是吗,检察院的那个李科长,瞧着还眼熟。

“谢局长,这里发生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有几个问题想找你核实,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叼着眼神对谢客说,谢客觉着那神情和审视犯人没有区别。

不过,省委的人得罪不起啊;谢客脸上一变,笑眯眯的说道:“范主任是吧,去我办公室谈吧,我正好有极为严重的事件,需要向省委汇报。”

“不用了,就在这里谈吧。”范贵龛冷淡的回应道。

“嗯,那好,你就在这里说;今天上午,在我们平洲财政局,发生了一起恶**件;这个江天放,伙同同伙,因对严格要求工作的领导不满,围殴财政局局长赵如胜,将赵局长打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治疗。。。”谢客赶紧捡重要的情况汇报。

“好了,赵局长的事件,我们已经了解了一部分,还会继续核实调查的;现在,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问道。

“好的,我一定把我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向组织反映。”谢客说。

“你在抓捕江天放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江天放同志是人大代表的身份?”范贵龛问。

客抬头看看范贵龛,又看了看旁边几个部下,几个部下都低下了头,他便知道,有些坏事,赶紧解释说:“虽然他是人大代表,但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我们只能采取果断措施。。。”

“你知道就行;我在问你,江天放是不是被铐着关进羁押室的?”范贵龛问道。

谢客回答说:“当然,他是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犯罪分子。。。”

“纠正你一句话,就是你又证据抓人,他也只是犯罪嫌疑人;我再问你,是不是你安排这两名干警对江天放进行审讯的?”

“是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公安局是不是已经出具了对赵如胜同志的验伤检验报告?”

“是的,最后的结论是,赵如胜同志受到的伤害,符合轻伤标准。”这个是谢客一手操作的,他当然知道。

“那好吧,我需要了解的情况就先了解到这里;江天放同志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州局非法羁押、审讯人大代表这件事,我会如实向省委汇报;江天放同志因遭受非法羁押,刑讯逼供而采取的自保行为,属于正当范围;即刻解除羁押。你们几个,过来把自己的配枪领回去,还有那两个,去帮他们松手铐吧。”范贵龛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几个被夺了枪的干警,脸色惭愧的走到桌前;警察啊,枪都被人夺了丢人啊。。。

江天放站起身来,指着桌上的枪,对那些警察说:“以后,别随便拔枪啊;来吧,这把五四式,你的。。这把,六四式,你的。。。”

江天放丝毫不差的分完枪,对那个松了手铐的干警说:“对了,我的包和物品,你得还给我吧。”

从桌上拿回自己的枪,也有人把那两个被铐着的干警解救下来;那个被江天放点名的干警,红着脸出去,把江天放的包拿了回了。

江天放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证件,递给范贵龛说:“这是我的持枪证,麻烦几位查验一下。”

范贵龛和李科长看完,江天放又递给了谢客。

谢客接过持枪证一看,汗都下来了。

范贵龛他们看不懂江天放的这个持枪证,谢客可是清楚的知道,今天,要是江天放冲他开枪把他打死,他只怕是白死了。

尽管谢客也有持枪证,但是和江天放的持枪证相比,差距太远了。

目前国内的持枪证,大致分四种,一种是猎枪,二种是体育射击枪,这两种都属于民用范畴。

第三种就是谢客所持有的警务用枪的持枪证;就是专门配备给警察等司法机关、银行保安机构用的。一般来说,级别越低,对于枪支的管理越严格,像派出所干警在领用枪支后,枪支是不能在外过夜的;但是对于谢客这种级别的警务人员,管理又稍有松缓。省公安厅签发的持枪证与公安部签发的持枪证,在使用的管制上也有所区别。

第四种就是军用枪支的持枪证,国家安全部门、部队、特殊机构专用的;江天放的持枪证,就是军用类型。

让谢客流冷汗的还不是“军用”的威力,而是军用持枪证,也是分级别签发的;像省军区、华南军区,都有签发的权力;但是,江天放的持枪证,是军.委总后勤部直接签发的;拿这种持枪证的人开枪打死了人,地方上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直接由军.委调查处理,调查处理的结果都属于国家安全机密,无需对外解释公布。

谢客当然了解这些,在这个体制内,是有一些特别神秘的部门,是可以在“合理“的情况下,打死人不偿命的;江天放今天要是冲他开枪,那后果……所以,谢客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第五十七章伤情

晚上刚刚回住处,就看到了女人的老公N个打赏,开心之极;谢谢啊

另外求大家个事,月末啦,各位的订阅应该够月票了吧,《官雄》还在新书期呢,能不能把月票数刷搞点啊,期待中

“好了,小江同志,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系,调查这一事件;谢局长,李科长,按平洲州委常委会的布置,由你们两个部门负责配合调查,嗯,那我们就争取时间,现在去医院,督查室另外的同志正在那边向赵如胜同志了解情况,我们去和他们汇合。”范贵龛脸色如常的说道。

江天放和范贵龛重重的握了握手,说道:“我相信省委的同志会还原事情真相的。”

范贵龛此时才露出一丝笑容:“江副县长,今天公安局同志的做法委屈你了;不过,希望你能理解他们。”

江天放瞟了眼在一旁尴尬的谢客,说道:“他们的做法,我能不能理解,再说吧。”

谢客现在是真有点怕江天放了;事情完全不是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发展。江天放的个人能力不说,一个人挑翻了平洲州局啊,关键问题是,现在,自己留了个“违法羁押人大代表”,并且“刑讯逼供”的尾巴,随时有可能会被他揪住不放。

“江副县长,这个,这个。。。“谢客嗫嗫嚅嚅的对江天放想解释几句。

“谢局长,你不用多说,我个人事小,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配合范主任调查,这才是关键,不能再糊涂了啊。。。”江天放说罢,转身就走了。

谢客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轮到一个副县长来来教训自己?不过,这个江天放话里似乎还有话啊,什么叫“不能再糊涂”?

就这么一路想着,谢客跟随范贵龛来到了州人民医院。

两个干部模样的男子看到范贵龛,立刻迎了过来,这两人,都是督查室的科长,一个姓黄,一个姓姚。

“范主任,您来了;我们已经和赵如胜谈过,据他反映,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青山县政府的江天放和叶梅,对他心怀不满,大打出手,造成了他受到严重的心理和身体伤害;这是平洲州局出具的伤残鉴定报告,属于轻伤。”

“平洲州局的效率蛮高嘛,中午发生的事情,下午报告就出来了。”范贵龛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报告,扫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

谢客心里一惊,尼玛的,好不容易效率高一回,还被人怀疑,什吗世道嘛。

“主任,我们已经找到了医院的主治医生,她现在还在办公室。”那名下属说道。

“谢局长,因为涉及到州局的报告,和医生的谈话,请你回避。”范贵龛直言不讳的说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这份伤残鉴定报告。

谢客不能说“不”啊,回避制度,这是台面上的。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只怕是要坏。

“范主任,回避制度我知道,但是,请你相信我的党性;对于这次调查,我还是想。。。”谢客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那我们就一起先去和医生聊聊吧。”范贵龛倒是没有回绝谢客的要求,说完,领先往前走。

外科主治医生办公室里,一名文雅的中年女医生端坐在办公桌前。

范贵龛进门就笑着说:“辛苦医生了,我们是来了解下赵局长病况的。。。”

女医生看了看几人,很是沉静的说道:“我还有15分钟就要去给病人查床了,赵局长?我这里只有病人,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快问吧。”

范贵龛笑着说:“麻烦医生了,是这样,我想请您谈谈赵如胜的病情。”

女医生翻开病历:“赵如胜的身体健康状况比较糟糕。”

谢客心里一喜,这个医生,看来是“自己人”啊。

“具体呢?”范贵龛问道。

“根据我们下午对他进行的全面检查,结合他以往的病历,主要有一下几个方面的健康问题,一是胆固醇严重偏高,二是血脂异常,高血压症状明显,三是前列腺功能性障碍;我们对他的建议是,增加运动,不能再吃脂肪含量高的食物,特别是不能饮酒,再就是在房事方面,要节制。。。”

一听医生说赵如胜有“前列腺”的毛病,谢客就在心里暗想,看你老赵这回还爱面子掩饰?上回洗桑拿笑你不行,你还否认呢,这回,我可是有“真凭实据”了;可听完医生所有的话,谢客楞了,这哪是“自己人”该说的“病情”啊?这整个就是一个批判会,全是“吃多了,喝多了,玩多了”惹下的毛病,和今天被打,没有丝毫关系。

范贵龛也没有想到,医生会举出这些健康问题出来,和下属面面相觑了一阵,忍不住打断了医生的话:“这个。。医生啊,他这些病情就不用提了,我主要是想了解,他今天受伤的具体情况。”

“我不是已经和病人说过了吗?别看头上出血多,其实没事,都是皮外伤,叫他不用当心;他这个问题啊,主要还是在我刚刚说的那几个方面。。。”女医生说着,看了看时间。

“那就是说,够不上轻伤了?”范贵龛问道。

“轻伤?轻微伤都算不上;不就是头上破了皮,缝了几针嘛,我都说了,头骨是比较坚硬的,那点外伤,伤不到大脑。”医生说道。

“医生,那赵如胜怎么老说他头疼,头晕啊?”旁边范贵龛的下属黄科长问了。

“那是他的心理作用,CT和脑电波扫描,都没有查出问题;你们作为同事朋友,多安慰安慰他就行了。。。”说完,女医生收拾好病历,站起来说道:“时间到了,我该去查床了。”

“请您稍等啊。。。”范贵龛赶紧拦住女医生:“是这样,您刚才说的这些,我们想请您签字确认。”

女医生疑惑的望了望范贵龛。

范贵龛赶紧拿出工作证,说道:“我们是省委督查室的,来平洲履行正常的工作程序,您是不是担心。。。”

“我不担心,签字是吧?可以。”女医生倒是很爽快的说道。

拿着医生签字的说明材料,范贵龛望了一眼谢客,谢客不知道如何解释“轻伤”的鉴定报告,只能低下了头。

范贵龛看到谢客低头了,说道:“这样吧,我们的调查任务,头绪比较多,时间比较紧,我有个建议,咱们分头行动,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下属自然同意,检察院的李科长也点头,谢客心想,是得分开调查,不然,想和赵如胜说几句私话都没有机会。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样吧,黄科长,你去找青山县的叶梅局长;姚科长,你去找江天放核实情况,我和检察院的同志去军区,找许士;谢局长,你呢,就负责找财政局的同志了解情况;晚上十点,我们再一起,碰头汇总。”

几人分头行动;临离开的时候,范贵龛重重的拍了拍谢客的肩膀,没有说话,就走了。

谢客坐在自己车上,眼见着几人都走了,马上下车,回到了医院病房。

“老赵啊,你这回把我害惨了。”谢客一看到脑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赵如胜,顾不上笑话他那“熊样”,立时开始叫苦不迭。

“老谢,怎么样了?”赵如胜一见只有谢客一个人,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的问道。

“那个伤残鉴定报告在哪儿呢?”谢客问道。

“这呢。”赵如胜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书。

“我现在已经是调查组的成员了,这个报告,先放我这吧;”谢客说着,将报告放进自己包里。

“真的?老谢,那这回兄弟就得你罩着了。”赵如胜一听谢客进了调查组,喜滋滋的说道:“怎么惊动省里了?州长安排的?用不着这么大阵势吧?”

谢客听了,心底一阵琢磨,怎么,省委督查室来人的事情,州长没有告诉赵如胜?州长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呢?可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声色。

“老赵啊,我还得去你局里调查;对了,局里那些人,你都叮嘱好了吧?”

“老谢,局里你放心,都是我的人,早安排好了;你去吧,老规矩,先去红玫瑰乐呵乐呵。。。”赵如胜一说起红玫瑰,脸上就笑容更甚:“可惜啊,兄弟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老谢,别说做兄弟的没有提醒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还有啊,记得给州长多汇报。”

赵如胜笑着说:“下午来的那两个省委督查室的人,听了我说的情况,对我还是很同情的。州长那里我也汇报了。”

“州长怎么说?”

“州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说啥,还不就是‘嗯’了一声。”赵如胜摇着头说。

“老谢,还有个事情啊,你那个主治医生,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吧。。。”说完这句话,谢客就起身离开;多年的老朋友,自己也就只能把话点到这里了,总不能为了你的事,把自己都搭进去吧。

回到自己车上,谢客想了想,这事,赵如胜那蠢货不是重点,关键还得看州长的态度。可州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要不要把今天调查组在医院了解病情的事情和州长汇报?最紧要的是,江天放是人大代表,还有那个总后签发的持枪证,这,要不要向州长汇报?

还是和州长说吧;谢客拿出电话,准备拨州长的电话,猛然间,谢客想起江天放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不要再糊涂。”再想想范贵龛临走时重重拍打自己肩膀的动作,谢客摁在拨号键上的手指,颓然的停顿下来。

第五十八章变化之始

感谢书友龙王村投的月票感谢jesse168的打赏

晚上十点,谢客再次来到了赵如胜的病房,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和他一起来的,有范贵龛等几人。

赵如胜本来闪亮的眼睛,看到谢客身后几人,顿时掩饰了光彩;一副“憔悴”之态,只是用弱弱的声音和几人打招呼。

最后一个进病房的是那个文雅的女医生,她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径直走到赵如胜病床前说:“这个还给你;说了我不会收的。”

这个红包是刚才赵如胜送去的,医生不要,但他还是趁医生外出塞进了她抽屉。

“你坐起来,我再看看你的伤势。”女医生没有理会变了脸色的赵如胜,一如往常的吩咐道。

赵如胜在其他人面前可以装,但是,在医生面前是无论如何装不了的。

“医生啊,我怎么还是头痛呢?”赵如胜坐起来,便哼哼道。

女医生没有搭理他,拿出听诊器听了听,说道:“嗯,情况不错。”

然后扭头对范贵龛说道:“谈话没有问题。”便转身离去了。

范贵龛此时沉着脸,开始说话,旁边的黄科长也拿出纸笔做记录。

“赵如胜同志,我现在代表省委督查室和你谈话,希望你能如实、客观的回答我的问题;你放心,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合法的说法。”范贵龛说道。

“谢谢组织上的关怀,我一定如实向组织上反应问题,一定要让那些不正之风受到应有的惩罚。”赵如胜一听就来劲了。

“嗯,那我们开始吧;请问,青山县是不是有一笔五百万的专项资金在州财政局?”范贵龛的话直指主题。

“是的,这是上周由省财政划拨过来的。”

“那你只同意拨付三百万的理由和财政政策是什么?”范贵龛紧接着问道。

“因为前期已经拨付了两百万。”赵如胜振振有词。

“据我们了解,那笔两百万的拨付资金的项目名称是药材加工厂的建设资金,你怎么解释?”范贵龛问。

赵如胜有点心虚了,怎么,省委督查室的人来真的?难道不是州长安排过来的?

“是这样的,那笔资金的确的以建厂的名义拨下去的;不过,因为州财政紧张,这笔资金是拆借了其他的专项资金,我们也是出于支持青山县政府建设工作的目的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青山县财政有了资金来源,当然要将拆借的款项还回来。”赵如胜的理由还是和先前一样如出一辙。

“那我想知道,那笔资金是拆借于哪个专项资金?你不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吗?”范贵龛问。

“范主任啊,我也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可平洲的财政太穷了啊;领导安排的工作又不能不贯彻落实下去,我们也难啊。。。”赵如胜打出了悲情牌;不过,他说的这个现象也是实情,在哪级政府都存在。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只要是体制内的人,都知道。

“嗯,我们会督促有关部门去查实账目的;还有个问题,发生冲突之前,你是不是从办公桌后冲到了江天放面前?”范贵龛又问道。

听说要查账,赵如胜的脸色立刻变了;再听到范贵龛问是不是他先冲过去的,立刻否认:“不是,是江天放冲过来的。”

“赵如胜同志,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范贵龛说了句。

“嗯,对了,是江天放的那个同伙冲过来的。”赵如胜犹豫了一下,说道。

“啊你是不是之前骂过‘有娘生,没爹教’这句话?”

也记不清了,应该不会吧?我只记得,那个人很凶啊,打人毫不留情。。。”赵如胜一想起许士那模样,就不寒而栗;这回的表情,那没有骗任何人。

“那你有没有说过,‘打死你个狗咋种’?”

“这个。。。我是真不记得了,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我想,就是说了,那也只是口误吧。”赵如胜打起了太极。

“不对吧,据其他同志反应,混乱应该是发生在你冲过去,骂了这两句话之后。”范贵龛阴着脸说道。

赵如胜没有话可说了,不过立刻反驳道:“就算是有口角发生,但是,也不能打人啊那个江天放眼中,还有没有党的纪律,国家法律?”

“你现在仔细想清楚,江天放动手打你了吗?想清楚再回答我”范贵龛这次,神态异常的严肃。

那个场面,在赵如胜的脑海里,早已经翻来覆去的放映过无数次;现在,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江天放那凶狠的眼神。但是,江天放动手了吗?对赵如胜来说,他没动手比动手了更可怕

“这个,他应该是动手了;当时,我已经被打晕过去了,有些场面没有看到;要是他没动手,局里还有那么多同志是怎么倒下去的?”赵如胜很狡猾的做了个反推论。

“这样吧,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但是,药材基地是欧阳书记极其重视,亲自抓的项目,这笔资金,你必须无条件的拨付下去;至于你说的拆借资金后存在的缺口,那是你们平洲政府的问题,如果资金不足,你可以理直气壮的向州委领导说明。今天就这样吧。如果你想起什么,可以随时向调查组反应。”范贵龛说完,也不和赵如胜握手,径自出门走了。

赵如胜被范贵龛最后的话彻底击晕了,迷迷糊糊的想了好久,他怨恨啊,怎么自己这么倒霉,什么钱不好动,却去动省委书记关心的资金,这不是找死吗?打电话给州长,州长不在家;打电话给谢客,谢客没有接,估摸着是和范贵龛这些人在一起,不方便。

接下去怎么办?那笔钱,肯定是留不住了;自己这个伤呢,估计也装不下去了,赵如胜索性直接回了家。

这一夜,他都没能睡着,老是想着,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自己就白白的被人打一顿?不行,钱可以拨,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可怎么出这口气?要是省委督查室的人揪着自己“骂人”才引起争端怎么办?而且啊,那个江天放好像是真没动手,哼,就是你没动手,我也得强调你负领导责任。

这么的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赵如胜包扎着绷带就到了财政局;一进办公室,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办公室的那个“红领带”没进来,却进来了几个陌生面孔,另外还有江天放和叶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赵如胜认识,却没有打过交道,也不想打交道的人,州纪委书记祁平。

“赵局长,这几位是省纪委的同志,找你核实点情况,请你配合。”祁平的脸色,一如往常般,很黑。

“等一等啊,几位领导,我这还有一个请款报告,得麻烦赵局长签字呢。”这时,江天放从后面站出来,笑眯眯的拿出一份报告,递到已经麻木了的赵如胜面前。

赵如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签完这个字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报告上的签字,成了他财政局长历史上的“绝笔”。

叶梅拿着那份签字的报告,办完资金拨付手续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天,江县长和她闲聊说,今天得来办这笔资金,她根本就没心思搭理江县长的这个“笑话”,她着急的,是江县长打人的事情,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没想到,被打的人,却反而被抓了。

“江县长,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叶梅抬起眼,迷离的望着江天放。

江天放笑了笑,说:“财迷。”

乌山青接到赵如胜被双规的消息后,默默的放下电话,一上午都没有说一句话;秘书悄悄推门两次,看到他的样子,没敢往屋里迈步。乌山青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他提议召开的临时常委会上讨论过的“打人事件”,这此临时常委会,对于众常委来讲,仿佛从来就没有开过。

只是,细心的人会感觉得到,罗书记在常委会上的态度,就是从那次临时常委会以后,逐渐开始发生了转变;以往那个“弃权”常委吴郡生,举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和吴郡生一起改变作风的,还有纪委书记祁平,这个以前不大发言的“黑面神”,在一些关键人选上,态度,越来越强硬。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赵如胜;他已经被收押进了监狱。

据纪委后来发布的通报,经查实,原平洲财政局长赵如胜,挪用公款,用于与他人合伙开矿;虚报账目,贪污公款,用于个人挥霍;接受装修公司贿赂,采取虚高报价,更改施工量签证等方法,将工程造价提高,以达到谋取私利的目的。证据确凿,经批准,将赵如胜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移送司法机关审理。

平洲了解赵如胜案子内情的很多,人们都在私底下说,赵如胜之所以落了个被双规并最后判刑的结果,起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有一次赵如胜被人打了。

只听说过打了得罪不起的人被人整,还没听说过被打了还要再双规判刑;赵如胜,也算得上是开了平洲官场的先河。

第五十九章县长的差距

月票呢?推荐票呢?还有没有啊?我好想哦。。。

回到青山县,到办公室的时候,令江天放没想到的是,胡子敬是第一个进他办公室的人。

“小江县长,州里说了会怎么处理吗?”

胡子敬的关心,确实是发自内心;作为县长,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江天放的办公室,平时,哪有县长没事跑副县长办公室的?哪个不是打个电话叫下属来“面圣”。

尽管昨天罗书记叮嘱了他,不要瞎操心,专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可他哪能安心,脑袋里想的全是这事;他呆在青山县,当然不知道平洲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更不可能知道,赵如胜今天已经被省纪委带走了。

所以,胡子敬总是想着,打人这事,最坏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当秘书告诉他江县长回来了,他没能顾得上自己的领导风度,冲冲的就自己下楼来了。

江天放心里还是颇有感触的;胡子敬虽然在魄力上差了点,但是,对人的关心很真诚;作为一县之长,在他身上,政客的气息并不浓郁。

“胡县长,哪能麻烦你亲自下来啊;我这正打算去汇报呢。”江天放赶紧起身相迎:“我走之前不是保证过了,一定要把五百万一分不少的都拿回来;财政局叶梅局长已经把手续办妥了,这会,钱差不多该到我们账上了吧。”

“五百万都拨下来了?”胡子敬诧异的看着江天放,他想不通;对赵如胜他还是多少有一点了解的,别说是被人在办公室打了,就是普通的去办手续,也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是啊,都拨下来了。”江天放说着,还掏出烟来,递给胡子敬一只。

胡子敬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江天放给他点烟,也只是下意识的凑过去,点燃,猛吸了一口。

如胜被你打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啊?还有啊,州委对这个事情,有没有下结论?”胡子敬知道,江天放在省里是有关系的,可你再有后台,现在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的时候,总得有个说法,这说法也总要还过得去不是?

“胡县长,你可别也和州局一样冤枉我啊,我可没有动手打人。”江天放又耍赖了。

打人这事,明眼人谁都知道,“主谋”就是江天放;可别人怎么认为是一回事,你自己坦白承认又是一回事,再怎么说,作为政府官员,动手打架,传出去肯定不是件好事。

胡子敬压根就不信江天放这狡辩的话;抬眼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副手,那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无辜”神态,瞪了一眼,说:“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江天放这回倒是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当然,他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他肯定不会老实“交待”。

“省委督查室都要求州财政局必须拨款,那我和叶梅当然就会去办手续啊。想不到啊,我们去办手续的时候,赵如胜被省纪委的给带走了,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这‘局长’的签字,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江天放“毫无隐瞒”的说道。

局长被省纪委的带走了,那财政局的手续上可不就少了一个关键的审核程序吗;无论是等赵如胜“无罪释放”还是等局势明朗后新局长上任,这笔钱想拨下来,都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是说,赵如胜给咱们签字拨款以后,就被省纪委的带走了?”胡子敬似乎听到了一个新“天方夜谭”。

“是啊,所以,打人这事,州公安局也没人来追究了,许士大概明天就能回来。”江天放说。

赵如胜被省纪委的带走,官场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就此已经终结;连州长乌山青都没有出吭声,谢客这个“酒肉朋友”,当然不会再揪着“打人”的事情不放,苦主都没了,谁愿意再去操这份闲心;再说了,谢客还担心,州局可是出过一份假“伤残鉴定报告”呢,万一被这个“无情、狠毒”的江天放揪着不放,赵如胜的例子可是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所以啊,谢客今天主动的打了个电话给江天放示好,两人虽然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有多说,尽打些哈哈,但心里都明白,这事,只能是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要再追究。江天放当然巴不得,这事就算处理得再轻,将许士按“治安条例”拘留,总是躲不过的,能这么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结果。

胡子敬可不是操心许士,他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怕;赵如胜,堂堂平洲的“财神爷”,就因为想克扣一点资金,就这么“折”进去了?

要说江天放自己没有动手打人,胡子敬还觉得勉强说得过去的话,那赵如胜被省纪委的直接拿下,要说这里面没有江天放操作,打死胡子敬也不会相信;省纪委就这么巧,偏偏你江县长打了人后,就找上门来了?当然,胡子敬也没有傻到开口去找江天放核实的地步,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承认是自己背后搞的鬼,江天放也绝对不会。

难怪,临走前,小江县长敢夸口一定把款子要回来;难怪,罗书记听了江天放“带个话”,会要自己不必多想。原来,自己以前想那么多,一会担心江天放保不住,影响青山县目前的局面,一会担心这事最终自己难逃“领导责任”,还真的全是在“瞎操心”,一切,在没有发生之前,就已经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了。

“这是个机会”,昨天,这话要是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可江天放就敢说,罗书记竟然就敢信;这就是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啊

胡子敬坐在那吸烟,一直没有说话,脑子里想了很多;江天放也没有打岔,任由他静静的思考。

江天放知道,自己这次悍然出手,对胡子敬的冲击和震撼不会小;但是,在青山县,在平洲,自己有时间、有条件去稳稳当当的,温和的实现自己的目标吗?

一直到抽完那只烟,胡子敬才站起身来,深深的舒了口气,说:“小江县长。。。”后面的话,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天放走到他面前,意外的紧紧握住了胡子敬的手,说了句:“谢谢胡县长,这回,让你担心了;能和你共事,我很珍惜。”

江天放的话,听似莫名其妙,但胡子敬却是很松了口气,紧紧的摇了摇两人握住的手,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胡子敬走后,白羚静悄悄的走进了办公室;她也听说了平洲发生的事。

看到白羚进来,江天放灿烂的笑了。

白羚见到江天放突然笑了,心里没来由的跳了跳,脸却红了。

她当然不能像胡县长那样,一进门就问这问那;尽管在听说了江县长“胆大妄为”的事情以后,她心里也有些担心,但骄傲淡然的的性子,让她没有任何特别的流露;或许,现在她已经受到了可乔的影响,觉得,江县长说了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异样;白羚进来,没有和江天放说话,只是静静的拿出茶叶,洗杯子,泡茶;然后整理桌面。

江天放走到白羚的身后停下来;白羚顿时有些紧张,心里一慌,难道江县长看出什么来了?

江天放轻轻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没事了。”

白羚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江天放退回去,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白羚在那不知忙些什么。

白羚觉着,无论自己走到屋里的哪个角落,背上都感觉不自在,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目光“灼”着了。

“江县长,陆舟书记来电话找你了。”白羚猛然间想起,自己最先来找江县长的“借口”。

“啊,他那边怎么样了?”江天放记起,陆舟去宁阳找大哥江子勇,询问购买旋转炉技术设备的事情,这两天自己也忘了过问了。

“他说,会和你大哥一起回来,大概明天下午到吧。”白羚总算是打开了“局面”。

“是吗,我哥也会来啊。”江天放立刻高兴的说道,仔细算算,自己也有日子没见着哥了。

“嗯,陆书记说,和设备一块到。”白羚说:“还有就是,城建局李局长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有空看他的规划草案;安监局的季局长想回请您吃饭。”

“哦,对了。”听白羚提起季辉民,江天放想起那天吃饭,是白羚去买的单,依着她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和自己提钱的事情的,更不会把私人请客的账拿到政府办去报销;所以,江天放从包里拿出两沓钱,递给了白羚。

白羚看着江天放递过来的两万元钱,也不问为什么给自己钱,接了过去。

“这钱放你那,以后咱们出去,要花钱的地方挺多的。”江天放解释说。

江天放倒是不担心白羚会有其他的想法,那年月,还不流行“包*奶”;他只是想着,白羚刚刚毕业,又能有多少工资?就像那天请季辉民的那顿饭,只怕就用掉了她小半月的工资呢。

自从去了大药房,白羚对于江县长“有钱”已经不会有何惊讶了,听了他的解释,依然的淡淡的一句:“嗯。”

第六十章大胆的女子

晚上回招待所休息,江天放意外的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颇好的**,但自己显然没有见过这个人。

“您好,江县长吧?我叫宇兰。”看到江天放过来,**不慌不忙的笑着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像一般人那样伸手过来握手,只是双手摆在身前,很是自然的说道。

“宇兰?汪利权老婆?”江天放立刻想到了她是谁;只是她并没有介绍自己是汪利权的老婆,而是说自己的名字,仿佛料定了彼此是知道对方的存在。

江天放来青山县后就知道,和这个女人,迟早是要碰面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两人的见面,会这么快,并且是对方主动上门来。

“啊,是汪县长的爱人吧,快请进屋坐。”江天放很快打开门,热情的招呼道。

宇兰没有说话,跟着江天放进了房间;江天放有意没有关门,和汪利权老婆呆一个房间里,这闲话可就有得传了,不知道多少人爱打听这样的绯闻呢;但宇兰却在后面,轻轻的带关上房门。

江天放没法,总不能再去打开门吧;放下包,又去倒了杯茶,端给宇兰。

“江县长,你还是叫我宇兰吧。”宇兰站在那,接过江天放递过的水杯,说道:“你要是把我当老汪的爱人,那不是得叫我声嫂子?想来,这声嫂子,你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江天放愣住了;没想到宇兰说话会这样直接。

普通这种关系,称呼声嫂子当然没问题,而且很自然;但宇兰刻意这么说,明显是别有所指;叫她嫂子,那就是当汪利权是自家兄长了,真按这么讲的话,以自己和汪利权目前甚至以后的关系,这声嫂子,的确不那么好叫。

不过,江天放的反应很快:“嫂子,坐下说话吧;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了。”

叫不叫“嫂子”,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谈的事情。江天放的这个态度,似乎在宇兰的意料之中。

宇兰微笑着,没有在对面沙发上落座,却绕了两步,坐到了江天放的身边:“江县长,你也坐下,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心。”

江天放谨慎的看了看身边的宇兰。

宇兰应该是三十来岁,顺溜的黑发齐肩,没有烫染;上身一件蓝紫色的普通秋衣,不算紧身,但依然凸显出高耸的胸部;一条普通的西裤,衬托出她修长的双腿。

看到江天放的眼神,宇兰笑了笑,说道:“我今天来,老汪不知道的。”

要是汪利权自己不敢出面,叫老婆来拉拢两人的关系,那江天放肯定会看不起他;不过想想,自己以前又何曾看得起他过?倒是眼前这个宇兰,真还得小心点。

“你放心,我今晚没有色诱你的打算。”

宇兰这话,真还是彻底的击碎了江天放对这方面的担心:“嫂子说笑了。”

“不是说笑啊;不少女人,老担心被男人占了便宜,我可不这么想。就我说吧,虽然身材容貌也还过得去,可毕竟三十了啊,真要是和你这二十多的年轻人睡一觉,还不一定是谁占谁的便宜呢。”宇兰笑着,这话虽说得露骨,可江天放看她的眉目神情,丝毫没有放荡和勾引的意思;全然就是两个成年人在一起,聊着普通的话题。

“我就是再年轻十岁,也比不过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就说你那个秘书白羚吧,依我的眼光看,那就是千里挑一的出色女人,人美,气质更佳。”宇兰接着说。

这个话题,涉及到了白羚,看来,以后免不了要被人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了;江天放在心中,有些警惕,不过面上却不露声色。

宇兰喝口茶,看了眼江天放,继续说:“不要说白羚现在依然是处子之身,就算她哪天真和你上了床,那也是你们两情相悦的事。拿这种事去攻击和诋毁对手,只有那些虚伪和下作的官员才会干。我既不是当官的,也绝不虚伪,更反感下作,所以,不会在意这些。”

“你是不是会怀疑我这么说,是在讲假话?”宇兰坐在那,腰一直是挺直的,双腿微屈而并拢。

“嫂子好像还真没有骗我的必要。”江天放笑着说。

“你这话有点言不由衷,但我完全可以理解。”宇兰侧坐一旁,说道:“别人不说,就说我吧;你也知道,平洲是少数民族自治州,我就是姜黎族人。在我们那,无论女子是未婚还是已嫁,只要她在家门口挂上一盏红灯笼,天黑后,任何男人都可以进她的闺房,如果她看中了进来的男子,就会去把门口的红灯笼取下,那其他男人就不能再进去了;而女的,就可以和那男人在自己床上肆意的狂欢,等天亮了,两人就此分离,再无瓜葛。”(姜黎这个民族是城北风杜撰的,但这种风俗,在某些少数民族确实存在。)

这个倒是江天放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所以啊,我对男女之事,看得极开;**女爱本来是好事,偏偏有些人,要讲究那些孔孟之道,把一件再普通、自然不过的事情,变得神圣不可逾越;我家老汪,在外面有女人,那是我看过后同意的。”宇兰说这话,丝毫不忸怩,说到汪利权有女人,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也许会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容忍这种事发生;我跟了老汪十年了,给他生了两个闺女。我知道,老汪心里,其实一直想要个儿子,虽然我是少数民族,打点政策的擦边球,可以生二胎;但毕竟他是政府干部,真要是再生第三胎,恐怕还是会有人拿‘超生’这事来告他的状;老汪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当县长,我不想因为生儿子,弄得他被开除,让他一辈子都遗憾。所以啊,就同意了他在外面养个女人;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以‘无后’为由,那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纳妾的。”

江天放想想汪利权的个性素质,当县长和生儿子,竟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倒也是蛮符合他的。只是,宇兰会这样的迎合汪利权,很出乎江天放的意料。

“只不过,现在江县长来了青山县,老汪想当县长的愿望,这辈子,恐怕得落空了;这也是他的命吧。”宇兰说着,苦笑的摇了摇头。

江天放一阵默然,宇兰这话,在他看来,只怕将来会是真的。汪利权这人,还不算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单单看能力品行,至少江天放会尽全力阻止他当县长;在青山县,江天放铁了心要阻止的事,成功的可能性能有吗?而汪利权离开青山县去其他地方,当县长的可能性又还有吗?

或许,汪利权可以等,等江天放离开青山县以后再去谋求这个县长的职位,但是,就目前他手上掌握的汪利权那些“黑材料”,汪利权能够全身而退,那就算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想到这,江天放猛然一惊,宇兰难道嗅到了什么气息了?要不然,怎么敢如此肯定,因为自己的到来,汪利权这辈子的愿望会落空?也许现在,青山县的绝大部分人,还没有看清江天放能打出的底牌,对他或多或少会有轻视;但宇兰却能够这么早的就下了这样的结论;相比那些官员,甚至包括田板富、胡子敬,宇兰都看得更为彻底、透彻。

宇兰依然是侧坐着,似乎并没有刻意去关注江天放的神情,说道:“我和老汪结婚的时候,他一没钱,二没权,而且有老婆了,年纪也大我十几岁;那时候,我虽然只是个民办教师,但好歹也算半个文化人;何况二十岁的时候,哪像现在,**也松了,肚子上也开始长肉了。”

宇兰说着,揉了揉她高耸的胸部,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浑然没有在意,身边坐着个男人,一个刚刚见第一面的男人。

“那时候,我可是要身材有身材,要皮肤有皮肤,最重要的是,我的身子,一直是干干净净,没人碰过的,一直到遇到老汪。”宇兰想起过去,脸上的神采,多了些红韵:“跟了老汪以后,有人说我傻,也有人笑我爱得好蠢;但是,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没有人能想得到,因为我从来没和人说过。”

宇兰说到这,侧过头,望着江天放,说道:“江县长,既然我今天找上门来和你谈心,就要坦诚;你要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铁了心的跟了老汪这么多年,那我就原原本本的都和你讲。”

江天放抬头看了宇兰一眼,又低下头去,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既然是你一辈子的秘密,甜美也好,辛酸也罢,还是让它永远的藏在你心里吧;那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财富,别人没有理由与你去分享。”

宇兰却是松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要不要说出来;江县长,你真是个好人,善解人意。等哪天,我想明白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江天放也松了口气,和人共享一个秘密,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笑着说:“那也应该第一个告诉老汪啊。”

宇兰却是笑道:“他这人啊,只会吃喝嫖赌,哪懂得这些哦。。。”。.。

更多到,地址

第六十二章性福生活

第六十二章**生活

宇兰在接到宇庆的电话之后,立刻就做了个决定,看来,以往派人去跟着江天放的事情,做得是愚蠢之极;现在,自己必须亲身去会会这个年轻的副县长了

宇兰已经很多年没有“抛头露面”了,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个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而无论什么时候,都对丈夫汪利权温柔有加,从来没有在人前让汪利权没面子,熟悉他们家的人也知道,宇兰就算是在人后,在家里,也从来没有对汪利权说过重话,隔壁邻居都证明,汪县长两口子,从来没有吵过架,连拌嘴都没有

很多人都羡慕汪利权,说他娶了个年轻、漂亮、贤惠的老婆,最关键的是,这个老婆服他,怕他

可很熟悉的人才知道,虽然宇兰从来不打不骂,以至不管汪利权,什么事情都顺着他来,可汪利权心里,是极为惧怕,或者说尊重、爱老婆宇兰的;真正听话、乖的人,是汪利权

这么多年,汪利权和宇庆,不断都顺风顺水,那是因为,宇兰早就在危机出现之前,就被她扼杀在萌芽状态;她总是能比丈夫、哥哥,早的发觉危机,并处理好

一见面,宇兰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江天放对于自己到来,一点也不不测,以至能够说,两人是“神交已久”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今天晚上的谈话,宇兰才不断都表现得端庄贤淑,知书达理;但她不断都在暗暗观察江天放,至少,她判断得出,江天放在女色面前,或者说在她面前,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和自制力

虽然已经三十,但宇兰对自己的身材容貌,还是有信心的,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内在魅力,有信心

男人她见得多了,宇兰很清楚的知道,男人没有不好色爱美的;关键在于你的手段和方法

那种利用自己身体,间接对男人的撩拨、媚眼、**,是最低级的、无趣的,稍微有点档次的男人,都会对这样的烟花女子不屑一顾,就算是和你,绝对不会对这样的女人迷恋

所以,宇兰不断都表现得很端庄,但是,在言语间,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和你睡觉,上床,占便宜,情人,**”这些足够引起人遥想的词语,因为她太了解男人了,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征服的是一个“外表端庄,骨子里yin.荡”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是自己对手的老婆

可是,江天放的表现,虽然略有不自然,但是很得体;这种不自然,多半还是因为两人初次见面带来的如果江天放哪怕是对她产生一丝邪念,那宇兰就会有办法,不论是自己上阵,还是找其他女人替代,宇兰都有把握拿下江天放

既然不是贪图女色,那江天放是为了钱?不过,宇兰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结论,凭她的眼光,她觉得江天放,肯定不会为了钱而屈服贪财和好色的男人,从根子上讲,都是因为不自信;不自信的人,才会希望通过用财富来武装自己,通过征服女人来寻求自信;而江天放看上去,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这个年轻人来青山县,究竟是想获得什么呢?

宇兰一路想着,对江天放的探索**愈加的强烈起来;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一个对手了宇兰的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久违了的热流,袭击着她的敏感部位,这让她愈发的兴奋起来

这种持续的快感,不断伴随着她回到家里;看到汪利权在家,宇兰顺着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强烈感觉,一把拽着汪利权,将他拖到床上,摁在软软的棉被上,然后将衣服从腰间撩起,也没顾得上脱掉,只是撩到脖子下,那对秀气而高耸的**,一颤一颤的,乳.头接触冷空气,立时硬了起来

汪利权很配合的,一嘴咬着那**吸允,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今天怎么了?兰儿,你可有蛮久没这么来劲过了”

“快点,亲我,摸我下面”宇兰喘息着,松开了裤带

汪利权一手探下去,那温和柔软的地方,早就已经潮湿泥泞,随着他一把扯下裤子,一股异样而刺激的气味,扑鼻而来

“亲下面”宇兰用力的将汪利权的头推向自己下面,埋在那青草沟壑间;双手却不停的揉动着自己的出无数不同的外形

汪利权一边在下面用力的**逗,一边问道:“兰儿,你没啥事?”

“你猜我今天去见谁了?”宇兰一边喘息,一边“痛苦”的用力揉她**

“谁啊?”汪利权抬眼看了看老婆,宇兰胸前,脸上已经众多着潮红,随着呼吸的崎岖,那对高耸的**颤抖在加剧

“江天放”宇兰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丝**

汪利权听到这个名字,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狠狠的扑向那分发这靡香,流水不断涌出的泉眼

宇兰大声的喊了起来,一把拽住汪利权的手臂,将他拼命的往上拉:汪,快点进去”

汪利权扑到宇兰身上,将**,拼尽全力的往泉眼里捅进去,然后不停的抽动起来

宇兰抱着他的背部,手指不停的抓挠;嘴在他脸上、嘴上不停的啃着,咬着,吸着

房间里除了喘息和撞击声

汪利权终究忍不住了,一声沉闷的嘶喊,大腿开始抽搐

宇兰手死死的按住汪利权屁股,似乎想将他整个的塞进去

一番长长的紧促呼吸,终究逐步的平息下来

汪利权捧着宇兰的脸,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说道:“兰儿,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

他当然是指江天放

宇兰“咯咯”的笑起来,眯着眼说道:“老汪,要不要我哪天找他试一试,和你做个比较?”

汪利权笑着,重重的将手掌盖在宇兰的,最终没舍得,只是揉了揉,说道:“你敢?”

悄然摸着那柔软的**,汪利权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兰儿,你要是真想”

宇兰又“咯咯”的笑起来,胸前一阵颤动,说道:“老汪,你还真舍得啊?”

“当然舍不得了”汪利权疼惜的靠着宇兰胸前,说:“要是那小子敢动你,我一定和他拼命;你对我这么些年的好,由着我的的性子在外面胡来,我心里,明白得很”

“老汪,不说这些了”宇兰一边抚摸着汪利权贴在胸前的脸,一边说:“这个江天放,你以后要不,就避开点?”

宇兰今天见了江天放,其实就下了定论,自家老汪,肯定是斗不过这个年轻人的;大概,唯一的退路就是忍;但以老汪这粗野的性子,又如何肯忍呢?

汪利权没有问老婆为什么会去找江天放,也没问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老婆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肯定不会是真想和江天放上床,也肯定是为了自己好;自己用不着费那神思去想,也想不透的

“兰儿,我听你的;只需他不来惹我,我就避着他”

宇兰在心底叹了口气,避开?避得开吗?青山县就这么大,有资格说话的,就这么几个人,怎么避?

以老汪的性子,真要撞一起了,在青山县,除了自己和田板富,又有谁能让他忍着性子?

关键问题是,就算老汪躲避了,能保证江天放哪一天不会自己找上门来?看现在这局势,那是迟早的事情

汪利权想了想,说:“依我看,江天放这小子,在青山县也呆不长;现在,下面的人,对他意见大了去了”

“哦,那都谁对他有意见啊?”宇兰问道

“还不是袁大头和尚文这帮人;我听他们说,江天放一开会,就想搞什么城建规划,交通规划;青山县,哪来的钱搞这些?尚文还讲,江天放竟然说收费站太多了,想要撤掉几个;你说,这不是瞎鸡.巴胡闹啊?撤了收费站,交通局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谁养活?少收的那些过路费,他江天放补给财政啊?”汪利权说着,扯过棉被,撑开,盖在宇兰身上;手却依然伸进去,拱得被子一起一伏的

“尚文打算怎么办?”宇兰问道

“还能怎么办?告田书记那去了呗,总不能他江天放说撤,就真撤掉”汪利权说

宇兰想了想,说道:“老汪,这个事,你别管,也别发言,先看看情况再说”

利权老老实实的应承道:“那要是田书记表态,该怎么办?”

“尚文和田书记说了以后,田书记表态了吗?”宇兰说道

“还没有”汪利权回答说

“那不就行了,等田书记表态再说啊”宇兰说着,撑起身子坐起来,将挽到脖间的衣服,扯下来,摸了摸汪利权的脸,说道:“今天表现不错,刚刚那么发狠,乏了?我去给你弄夜宵”

“发狠”是湖东方言,意思是特别的努力,勤奋,卖力,拼命

汪利权今天是真的尽了全力,身体早就酸软了;眯着眼睛,恍恍惚惚的回道:“嗯,要是我睡着了,别叫醒我啊”

自从兰儿跟了自己以后,这种“饭来想张口再张口”的生活,就不断幸福的延续至今;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第六十三章得意的规划

第六十三章得意的规划

刚刚到家,就看到了“女人的老公”刷频的打赏,开心,谢谢

那晚上,叶梅是被江天放“赶”回自己房间的;临走时,还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显露腰间一大截的肌肤,说道:“下回宇兰再来,我能够旁听不”

江天放苦笑,这人和人之间,关系处理得不好,肯定不行;关系处理好了,尤其是女人,其实也蛮麻烦

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江天放到了办公室

八点还差呢,城建局李开就守候在那了,手里拿着一大叠的卷宗

“江县长早”李开站那,点头打了个招待,态度不骄不躁

“李局长,规划草案出来了?说三天就三天,很守信,不错”江天放一边进门一边夸道

“应该的”李开口里自然很谦虚,可神情中,不免流显露一丝丝的得意:“谈不上方案,就是一些材料的整合,一点点个人的想法”

江天放接过卷宗,抬手指了指座椅:“你随便”

李开坐那,看着江天放看那些资料;江天放看得很仔细,可度并不算慢,只是,经常会掉回去看前面的内容

时间一分分的消逝;随着江天放看资料的时间越长,李开本来是很轻松的,也逐步的紧张起来

本来,李开是不大认为,年轻的江县长能够对他的这份整体规划草案,提出什么具体的想法的;不要说现在的官员没有长远的规划意识,就算有,可那些涉及到具体的城市建设的数据、原理、图纸,也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懂

李开拿这些资料过来,原本是存心想“露一手”,也好让江天放高看他几眼;这些规划和想法,他自认为,还是有相当水准的

没想到,江天放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随手翻一翻,问几句,而是闷声不响的一页一页在看;李开本以为,江天放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可随着时间越长,他心里知道,没有哪个领导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只是为了在一个下属面前不懂装懂,那说明,江天放是把那些规划、想法,真正的看进脑子里去了,而且还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

这个结论,让原本淡定的李开,心底无法平静了;原本得意的心理,逐步的收敛,并泛起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大约过了近一个小时,江天放终究放下材料,冲李开笑了笑说:“很不错你怎么不泡茶啊,我不是说了,叫你随便”

在领导面前坐了近一个小时啊,没有一句对话,就这么干坐着,李开,真的从来没有这种经历;时间越久,他感觉自己的腰板、颈部都越来越生硬,很是难受,先前的那份得意,早不见了踪影,哪里还有心思记得喝茶,和不用说在领导办公室随便走动,动手泡茶点烟了

什么叫官威,这就是真正的官威

以前,李开觉得自己是很能看淡一些诸如“名利权”之类玩意的;对那些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领导,从心底就有些不屑

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说一句话,却令他心生敬畏

首先,江天放尊重他,尊重不等于客气,对于李开来说,能认真的对待他花费了心血的规划,那就是最大的尊重;其次,是因为见识,李开感觉得出,江天放重点查看的那些材料,正是李开认为的精华所在,对于那本卷宗,江天放看到哪一页,李开就知道那页是什么内容,这说明,领导懂行,也许专业不比自己强,但见识绝对不低于自己;最后,是因为权力,真正的领导,当他真正执行他的权力,在你应尽的职责范畴内,进行业务上的指导时,作为下属,是无法不屑和无视的

李开以往对于某些领导心底的不屑,那是因为,那些领导从来不是对他的核心工作进行评价,而是抓着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大做文章

江天放开口说话,总算减除了李开的焦灼不安:“江县长,不用,我不渴”

“这份方案,看的时间短,我还了解得不够深刻,咱们就事论事,算是探讨”江天放说着,拿着卷宗,走到李开旁边坐下来

李开心想,对领导而言,这么一份专业性极强的规划,你看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不声不响的看下去,我肯定坐不住,得“尿遁”出去活动一下了,这压力,还真受不了

“江县长,您有什么意见,虽然提”李开说话的语气也恭敬起来

“你这份规划,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一份城建调查演讲,再加上一些框架上的设想”江天放说道

“嗯,以我们目前的条件,要想做一份详尽的整体规划设想,的确不具备;这些,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李开说

江天放点了点头:“就青山县目前的状况,你能有这样的意识,已经是很前了”

李开得了表扬,当然不会得意忘形,只是谦虚的不做声

“首先,你的调查材料很详实,设想也很充分,按你的想法,城关镇要比目前的规模,扩大一倍,才能大致实现你的构想”

李开点点头,说:“是这样,不过,我们现在,只怕不具备这个财力,而且,因为地处山区,就算是扩大一倍,工程量也极为巨大”

城关镇的整体地势,是依山而建,北高南低,倾斜角度大,建筑施工的难度相应也增大

“我赞同你的观点;未来的城市,应该是个性和共性的和谐统一;我看你的设想的这个政务区,还有这个民族广场,就是亮点;李局长不但是花了心思,眼光和专业水准,至少算得上是国内一流了”

江天放的话,引起了李开的共鸣和得意

政务区的设想,是他的大胆构思;按照李开了解到的国外某些模式,将工作和生活相对分开,把青山县大多数的政府机关,集中到以县政府为核心的区域,将这些机关内的家属区,有步骤的迁移到生活圈,能够有效的改变许多机关部门纷杂的环境像袁启阵就曾经抱怨过,城关镇镇政府大院里,几千干部、家属、职工挤一起,的确是极为嘈杂;你想想啊,一会是某人的老婆在外面喊,“下来帮我晒被子”,一会是小孩在下面喊“老爸,老师来家访了,快回来”,还有就是亲戚朋友来了,间接进办公室唠嗑那是个怎样的环境?

还有“民族广场”的设想,李开也认为,那是自己的绝妙构思;青山县少数民族众多,这个节日那个庆典的,以往,都是集中在青山路上进行,没有一个合适的场所,极为影响正常的交通和生活;如果能将生活圈相对隔离,再建一个名族广场,那样的话,不论是大型活动,还是普通休闲生活,都有了一个相对固定的场所,这不是政府、百姓都满意的大好事吗?

“江县长过奖了”虽然心里对江县长的夸奖十分受用,李开还是故作谦虚的说

“我有点个人观点,在你的这个规划基础上,再深入点,你听听,也考虑下”江天放说

“那当然好啊,我这个方案,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啊”李开这话,倒是显露了他骄傲的一面,在他心里,其实就是觉得自己的方案,已经接近十全十美了

“城建规划,从根子上来讲,是为人服务的;或者说,是为了让人在这个城市里,好的工作、进修、生活所以,人是核心,是基础”江天放说

“我在这份草案里,也不断是遵循这样的观点”李开说,谈到专业,他心里在想,倒看你江县长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能够过我的高度

“所以啊,未来人口的多少,组成成分是什么,是城建规划成败的关键”江天放说道

“我这份规划草案,是按现有人口翻一番,以满足未来十年的需求而定的”李开很骄傲的回答说

“现在城关镇不过是四万人口,翻一番的话,也就是八万,你觉得,再过十年,人口数量会是这个数字吗?你是怎么得来的这个数字?”江天放笑着,问了句

李开想了想,老实的说道:“这个数字,我是根据人口自然增长率加上一些其他因素,大概估算的”

“李局长,我是这么想的啊,你的估算,肯定有你的道理;但是,我们的规划,只顾到十年后,是不是科学呢?不能到时候,边建设再边拆除?”江天放指导说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可目前,还没有想到办法处理;就算是这样的规划,我们现有的财力都无法去实现”李开说道,没有钱,这也是最搅扰他规划的最大难题

“钱的问题,你不用考虑;这样,你打个演讲,申请十万元的城建规划费用,现在就开始着手,进行先期的准备工作,后续请设想院也好,请专家也好,需要多少钱,只需是该花的,我都答应你”

江天放的话,让李开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江县长,真搞规划啊?”

“不但要搞,而且,你的思路,还得调整,整体布局,还要拔高”江天放异常肯定的说道

“还要拔高?”李开懵了.

第六十四章远大蓝

第六十四章远大蓝图

“还要拔高?”李开懵了

“嗯,我提几点看法,你能够参考;首先,你对城镇人口的规模的增长预期,还远远不够”

李开没有接这个话,你同意拨钱搞规划是好事,但并不意味着,李开愿意听江县长“瞎指挥”

“我当然是有根据的”江天放看出了他的“不满”,说道:“如果参考国外城镇化的数据,你肯定觉得脱离了我们国情,那好,我就来实打实的给你算,人口自然增长是一方面,另外,你考虑过没有,现在,咱们城关镇的外来人口,是不是在逐年增加?而且增加的越来越快?”

这个情况,李开想一想,就能想通;现在,做生意的,跑运输的,越来越多,这些人,大部分都集中在县城里

“参照珠江三角洲的数据,虽然我们肯定比不上他们的发展度,但是,以后,多少总还会有一些企业、学校的增加,这些人口的增加,不纳入规划考虑中去?”

这个事情,李开不得不承认;虽然现在城关镇没有大企业,但小规模的私人加工厂,还是在逐年增加;而且,随着国家开放高校扩招,相应的,高中和职业高中的发展,现在也在加快,青山县,迟早会要走到这一步的

“人口到底会增加多少,你能够在以后的设想者,参考那些专家,外地发展得比较快的城镇的数据;我个人的观点是,十年后,青山县的常住人口,会达到以至突破十五万”江天放笑着说:“当然了,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同意我的观点,但是,你也得再以后的调研设想中,找到证据来驳斥我,是不是?”

不管李开服不服,但江天放的这个态度,令他满意

“其次呢,你要做规划,我刚刚讲了,城建投资的问题,不需要你考虑,你只需按照符合青山县的实情去设想,就行了;但是,不能因为设想的预期不足,对城关镇未来的发展形成阻碍,咱们总不能说,到时候许多建设不合理,又去推到重建?所以,设想要留有余地,整体设想,至少要放到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以后,目光要长远”

江天放的话,让原本还得意于自己设想的李开,有些紧张了

“第三呢,也正是基于长远的考虑,你的规划,不要局限在现有城关镇的区域;就这么大地方,你能装得下未来三倍、五倍的人口;你来看图纸,现在咱们城关镇,在这个位置,地势倾斜,要搞大规模的建设,肯定投资大还时间长”

这个是李开不断很迷惑的技术难题;在山上搞建设,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平原地区

“我提供一个思路给你,咱们把眼光放宽阔点,为什么就一定要以现有城区为中心,向周边扩散?我们把城关镇作为一个局部,或者作为你将来规划的一个非核心区域,不行吗?只需你把南边沿河的区域开发出来,整个设想构思,不就有了想象创造的平台?”江天放指导着图纸上的几个要害位置,说道

“可,江县长,南边是荒山啊”李开不是没想过朝南边发展,可那边,是崎岖不断的山丘,而且,还隔着条小河呢

“山怕什么,古人还有愚公移山的说法呢,推平它”江天放手往前一推,那气势,让李开忽然觉得,就好像战场上,那风卷残云、一往无前的将军

随着江天放的手势,李开登时眼前一亮:“在小河上架座桥,这就天然的把整个区域进行了划分,也用不着人为的去建政务区了”

“一座桥不够,能够考虑两座,以至三座;你把现在的城关镇当做整个‘棋盘’的右上角,前后左右都要打通;所以啊,我的第四个设想是,光是两个区域划分,还不够,你得考虑到,将来,我们的药材基地发展起来了,必然会应运而生的药材市场,也就是商贸区;你还要预留空间,如果,将来青山县发展出了预期,土地不够用,怎么办?那就需要第四个区域能够候补,用不着在原来的地方去修修补补,形成重复建设的浪费”

李开已经完全懵了,脑袋里一片混乱;连老婆都说,自己想搞“规划”是吃饱了饭撑的,这个江县长倒好,比他还敢想,就这规划的规模,那得多大的胆子才敢想啊?还土地不够用,你有那么多钱去建设吗?

不过,李开心底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规划和布局,对于他来说,极具诱惑;哪一个搞城建的,不希望在自己手中,创造出一个美丽、崭的城市?

“不过,江县长,咱们有那么多钱吗?”李开当然希望,真的搞出这样一个规划,可现实摆在这呢,他现在,真有点左右为难了

江天放一点都没有让他失望,很坚定的告诉李开:“我不断强调,钱不是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规划,又不是要你一年两年就建设好;这是需要五年十年才能完成的事业十年前,谁敢想象,农民能够自己盖楼房,买电器?你现在敢肯定,青山县,再过十年,还一定像今天这样贫穷?”

李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情;是啊,十年后的事情,谁敢肯定?社会在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日益的提高;青山县虽然不如其他地区发展得快,但是,不是一样在进步吗?这不是在做一件单一的事,江县长说得对,这是一项事业而自己,现在就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去为这样的一项事业勾画蓝图,这,不值得自己为之骄傲吗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江县长,我干了”李开这么些年那淡泊的心潮,忽然间就决堤了,形成一股澎湃的斗志

“那好,要干就得干漂亮以后,无论是要请人还是要花钱,我还是这句话,只需是合理的,你就张口;这种钱,我愿意支持你花”江天放说着,看了看时间,又说道:“具体的细节,今天咱们就不讨论了,你啊,跟我跑一趟,去幸福村”

幸福村是城关镇下辖的行政村,紧邻着县城

“去幸福村?”李开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刚刚还在说那美丽的远景规划,正沉醉着呢,怎么一下子就转到村里去了?江县长去村里干嘛?

“是啊,要是按我的设想,将来县城的发展方向,第一步就是幸福村,咱们啊,今天就去把那片地给征罗”江天放笑着说

李开晕了,这规划都没有出来呢,就征地?江县长可真够效率高的

“你还当真啊?我开玩笑的”江天放看着李开那不测的神情,笑道

“呵呵”李开也笑了,想想也是,江县长就是再前,也绝不会现在就真去征地啊

“那天开会,我不是说要建集贸市场吗,我想把这事给落实了”江天放说着,一边拿起包,一边往外走

李开想起来了,那天开会,江县长还真的说过,拨五万元给袁启阵,要他把集贸市场给建起来;别说袁启阵了,就是李开自己当时也觉得,这只不过是江县长在为难袁大头罢了;难道,江县长还真想五万元盖个集贸市场?

“那咱们去幸福村是”李开觉得,就算是建集贸市场,也得找城关镇,找袁启阵啊,去幸福村干嘛?

“袁大头那人,我是不指望罗”江天放笑着说

江县长竟然也知道“袁大头”这外号,李开也笑了

“李局长,城建局有没有规定,集贸市场就一定要建在县城啊?”江天放又笑着问李开

李开脑海中又是灵光一闪,说道:“我明白了就建在幸福村”

江天放又笑了,点点头,叫上白羚,三人往幸福村走去

幸福村离县城很近,或者说,幸福村的一部分,就是县城;当然了,这个县城,不是指的行政划分,而是指“人口稠密的区域”要按大城市的说法,幸福村就是“郊区”只不过,城关镇就巴掌大的地方,真正称得上“城里”的,其实也就青山路那一带;出了青山路往南,就是幸福村的地界了

江县长想把集贸市场建在幸福村的地界,倒是个很不错的主意;这样的话,就避开了县城最拥堵的区域,而且,距离很近,真要和以前赶集集中的路段相比较,其实也就三五百米的距离;要知道,青山路整个长度,也才两三公里呢

但是,就算是在幸福村那建集贸市场,五万元也不够啊?一路走着,李开还是忍不住说了:“江县长,农民纯朴是纯朴,但很实在的”

李开这是婉转在提示江县长,农民兄弟虽然不会像袁启阵那样,狮子大张口,开口就三百万,可你要是想忽悠他们,那可是行不通的;农民就讲究个现得,你想就用五万元打发他们了事,那你那集贸市场,可就别想能很快盖起来

“没事,我心里有数,要不,实在不行,就加点?”江天放听懂了李开话里的意思,笑着反问道

“加一点?你想得美,得加很多”这话,是李开在心里说的.

第六十五章“诱骗”田村长

第六十五章“诱骗”田村长

幸福村离县城很近,说话间就到了

李开对幸福村倒是很熟;终究属于城关镇辖区,富裕的人比其他村子当然多,盖房子什么的,都得过城建局这关,不管袁启阵做事多“独”,最后的验收签字盖章,总还得李开点头何况,虽然是行政村,可终究属于城关镇地域,经常会发生一些其他机关单位基建项目占用了村里土地的情况,这也得城建局出面调解一来二去的,李开自然对幸福村就熟了

幸福村的村长姓田,叫田礼信,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农村在那会,能当上村长的,基本都是各村很有威信的老人田村长虽然也姓田,可跟田板富没什么关系;青山县,田姓是大姓,要说论亲戚,追踪溯源,总能攀得上一星半点儿;但是想来,田书记对这种拐弯抹角攀亲戚的,见得多了,不会往心里去

九十年代初那会,在很多村里,因为包产到户,七十年代曾经在村里很权威的“大队部”,没人管也没钱修,早就破烂不堪幸福村也是这样,所以,村委会,实际就挪到了村长家里村里有个什么事,村委会的几个人,到了傍晚,各家自己的活干完了,端着个碗,就到村长家里集合,在饭桌上商量完事,再各回各家

“田村长,在不在家啊?”李开领着江天放和白羚,间接就上了田村长家,还没进门,在屋外就喊道

“哟,李局长啊;难怪今天早上喜鹊叫,我就想着,会是哪位贵客临门呢”听到喊声,从屋里出来个老头,一见李开,就热情的招待道

这都大冬天了,哪来的喜鹊叫?老人这么说,当然是客套话,你要是当真去和他理论,那你才是傻子呢

“田村长啊,你还别说,真有贵客来了;不过啊,可不是我”李开和老人握过手,立刻让出身位来,把江天放推到前面,说:“我来给你老引见下,这是我们县,来的副县长,江县长”

江天放赶紧上前,双手握着老人的手说:“田村长好,我是江天放;今天,空着手就登门来了,您老可别见怪啊”

田村长激动的说道:“江县长快别这么讲,你能来我们家,那就是一百个看得起我老头子了”

这话还真不假,全县一百多个行政村,一般的副县长,真还难得去个几家;当然了,像易泰那样的人,是例外

田村长把几人引进堂屋落座,他老婆子赶紧的端茶递水,张罗些瓜子花生之类的

“田村长,家里今年收获怎么样?”江天放说

“还是老样子,就这么点地,再怎么折腾,也就够家里吃的;不过啊,比起早年间,那还是好了不少”田村长回道

“现在是农闲季节,村里人,都忙活些什么啊?”江天放又问道

“年轻胆大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在家的,也没个事可干,农闲农闲,都闲着呗”田村长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江县长,今天来他家,究竟是干啥,也没见镇里的干部陪着下来啊;转头去看李局长,李局长也没给个什么暗示;不过,好在这个江县长,说话倒还和气,这让他安心不少

“田村长,是这样啊,我今天来呢,是想求您老,给我帮个忙”江天放说道

“江县长可千万别这么说,一点小事,什么求不求的”这个田村长倒像是见过世面的人,江天放还没开口呢,就说是小事

其实呢,是田村长会错意了;这不马上就年底了吗,以往啊,也会有镇里的干部,打着领导的牌子,来村里“订购”一些土特产,无非就是活猪活鸡之类的,要么就是要求宰杀好,再腌制熏烤的腊肉腊鸡;当然了,最后人家一般都会给钱,表示不白要可村里人老实啊,哪敢算钱,实在拗不过了,往往两百块的东西就说个百儿八十的,亏的那部分,自家当然承担不起,还不就入了村委会的账目

可县领导亲身上门,田村长这还真是第一遭遇到;县长啊,放古代戏文里,那就是父母官,谁敢得罪啊?

田村长这么随口一应承,旁边的李开有点着急了;建集贸市场这可不是小事,你真答应了,江县长再顺势往你们村上一搭,你能完成得了?

“田村长,这可不是小事啊”李开对田村长还是挺敬重的,赶忙插话

田村长心里虽然不愿意,可嘴上却说道:“不就是几头猪,几只鸡的事嘛;江县长,你是要鲜的还是腊制啊?”

江天放和李开一听,都楞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呢?可仔细一想,这对于老村长来说,只怕是常有的事情了;两人相视苦笑,都摇了摇头

江天放一想,老人既然都说出口了,真不要的话,只怕会有点下不来台;便冲白羚示意道:“那好,我就定五只腊鸡,正好带回家,给我妈也尝尝;她啊,老担心我在青山县吃不好”

白羚连忙从包里,拿出两百元递给田村长老婆;老妇人呆了,两百元啊,这都顶自家半年的收入了,怎么会这么多呢?这得杀多少只鸡啊?

“江县长,几只鸡,怎么好收钱呢?再说,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啊?”田村长连忙抢过老婆子手上的钱,想塞回给白羚

白羚当然不肯接;两人便在那你推我搡起来

江天放一见,赶紧扶着老人坐下,说道:“田村长,这钱你要是不接,我不但不好意思要你的鸡,连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敢跟您老开口了”

老人嘛,都有个毛病,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尊重客气,你越是客气,他越想着怎么回你的情;何况,客气的人是县长

“那好,我收下了,五只鸡,弄好了我亲身给送过去;还有什么事,江县长你虽然说,可有一条咱先说好,再不许提钱,不然,我可真不帮你了”田村长假装要生气了,说道

江天放几个人都乐了,心想,这事要不给你钱,你能答应才来鬼了

可面对的终究是老人,首先得尊重,不能像年轻人那样,随便去开玩笑

“田村长啊,这事呢,不是我的私事,是公家的事,所以啊,该要给的钱,还得给;当然了,不是给您老个人,是给村上的”江天放字斟句酌的,生怕老人再理会错了

“公事啊?还给钱?”田村长楞了,心里想着,莫不是扶贫款下来了?可那也得镇上来发放啊

“是这么回事,这不是马上年底了吗,赶集的人,会越来越多,青山路那,太拥堵了;县里呢,就有个想法,建个集贸市场,咱们幸福村不是就挨着县城吗,所以,我就想拜托您老,出面来搞这个事情”江天放说道

田村长一听,这可真是大事啊,可得仔细琢磨琢磨

想了好一会,田村长才开口说道:“这事肯定是个好事;现在正好农闲,劳动力也多,可就不知道,江县长想怎么个搞法”

李开一听田村长这话,就放心了;这老人啊,在大事上面,绝不糊涂可江县长这,又怎么收场呢?

江天放当然也听明白了,老人这是在问他,打算花多少钱,办多大个事?

“田村长,这个集贸市场啊,我的想法是,产权归村里,管理收费也归村里,县里给予赞助”江天放说道

这个提法倒是真鲜,连李开都惊讶了;江天放提出把集贸市场搞到幸福村的时候,他就立刻明白,省去了拆迁的费用后,至少省了一半的钱;现在,提出产权归村里,那征地的钱,不也就省去大半了?

产权归谁,很重要吗?对于县政府来说,还真不那么重要,归县政府也好,镇政府也好,还是幸福村也好,集贸市场本身,其实值不了多少钱,关键是处理了“赶集难”的问题,这是建这个集贸市场的初衷

田村长可没有想那么远,他在盘算着,这事能不能干,要干的话,还得花多少钱;可老人一时半会又怎么算得清呢?老半天,田村长终究说了句:“江县长,你给我算算,得花多少钱?”

江天放乐了;李开可没有乐,他都没有算清楚,该花多少钱呢

“田村长,咱们啊,还是一步步来,这样呢,算得清楚点”江天放一本正经的说道

身旁的白羚看到这个情景,却仿佛似曾相识;她觉得,江县长好像又开始“诱骗”人了?诱骗小燕老师还说得过去,诱骗老村长白羚心里“呸”了自己一下,怎么想那方面去了呢

“嗯,那你说;我拿个笔,记一下人老啦,记性不好,还得靠这烂笔头”田村长说着,拿出纸笔,正儿八经的开始“听课”

“咱们呢,首先得把集贸市场的地址选好,这个很关键”江天放说道

地址当然很关键,建哪成本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你侵占了农田和占了林地,与占用了荒地,那弥补标准当然不一样

“来之前呢,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咱们村里,是不是有个老牛棚?”

江天放这么一说,李开首先就眼前一亮.

第六十六章 最省钱的集贸市场

.

卷五闯关第章最省钱的集贸市场

第章最省钱的集贸市场

江天放说的牛棚,可不是以前文.革时关走资派的“牛棚”,是真正关牛的牛棚iHonG.

以前,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前提下,村里所有的工具、牲口,都是集体所有的;农村最常见的大型生产工具,就是耕牛,要养牛,就需要牛棚

以前,县城区域比现在还小,那时候,幸福村的牛棚,就在现在的青山路路口包产到户以后,牛都分到了各家各户,牛棚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以往本就简陋的木棚,现在早已经是荒草丛生

说到牛棚,田村长还有些,李开连忙给他解释说道:“在那建集贸市场,真是好地方啊除了离城区近,牛棚还有两个最大的优势;一个是,本身牛棚就是村上的财产,占用了之后,不用花一分钱的补偿费用;其次呢,牛棚的那片区域,以前就已经经过平整了的,免去了基建时的土地平整费用集贸市场可不就是需要一大块平地吗?那就需要把地给整平罗,不能坑坑洼洼的牛棚可不就成了现成的好地方?”

李开这么一解释,田村长听明白了,连忙记下“牛棚”两个字,说道:“好,那就选在牛棚那里了;那接下来干嘛?”

江天放笑着说:“接下来啊,当然是把老牛棚给拆了,把那片荒草什么的,给清理干净罗,好开始建集贸市场”

田村长又记下“打扫卫生”几个字,说道:“这个容易,叫几个人,一天就给你nng完罗,那再接下来呢?”

李开一听,心里盘算着,这还没花钱呢,怎么就可以开始动工搞基建了呢?这怎么和以往城建局的项目差别那么大?

“接下来就是建一个大大的大棚,先要确定这个大棚的面积;我估计呢,咱们青山路赶集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有个万把人,那这个集贸市场大棚,就得容得下一万人的规模;当然了,赶集的人总不可能全凑一个时间去,分开算的话,那最高峰的时候,应该能有五千人左右,那我们盖的大棚,就至少也得能容纳个五千人”江天放说道

李开一听就傻眼了,一万人规模是集贸市场,那得多大才行啊?普通的集贸市场他也见过,也不过就是几百平米,能容纳个几百人的市场就算是五千人,你总得有摊位啊,那算起来,集贸市场的占地面积,至少得2万平米了按江县长原来是预算,别说是五万元,就是五十万,够不够都难说

可田村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顺笔又写下了“五千人”几个字,说道:“那就得二十来亩地了,牛棚那边还得扩充,看来,原来生产队的那个库房棚,也得拆了”

田村长停顿了一下,也没看傻了眼的李开,继续问道:“江县长,接下来该干嘛?”

江天放说道:“接下来就是大棚的图纸了,这个你别管,我今天特意请李局长过来,就是要他帮着你设计这个图纸的;你呢,只管组织人干就行了”

田村长又写了三个字“盖大棚”,想了想,补了几个字“不用设计”;然后对江天放说道:“那我先小人后君子啊,这个集贸市场盖起来了的话,收费是归村里,还是和县里分成?”

江天放回答得很爽快:“这是村里的财产,除了该交的税,收益当然都归村里”

“还有啊,既然是村里的集贸市场,那怎么管理,是不是村上说了算?”田村长又问了句

“只要你不违法,经营上,村里说了算”江天放又答应了

“说话算数?”田村长这回较真了

“绝对算数”江天放答得很坚定

“那好,这事,村上干了”

田村长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还需要钱的问题,这让李开有点哭笑不得;可总得提醒下啊,万一老人是一时糊涂了呢?

“田村长,这事你可想好了哦;这可不是件小事,可不光靠几个劳动力就办得成的”李开顾不上被江天放当做“叛徒”,也得站出来说话了

江天放还没说李开“胳膊肘朝外拐”呢,田村长倒是先说了:“你放心,我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程度”

李开郁闷了,还做不得声,人家老村长的岁数摆那呢;这就是人老威信高的好处了要是换个年轻人这么说话,肯定得掐起来,怎么,我好心还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这个集贸市场的事情啊,其实我不是今天才想到;哪回赶集,咱们村里的不得去凑个热闹啊,离得近呗,我啊,就是不打算买东西,也会顺便和以前那些个老兄弟们去打声招呼,平时难得聚一聚,赶集兴许就能碰上呢都这岁数了,能聊几句就聊几句,不定哪天,就见不着了”田村长感叹道

“老头子,说这些干啥,这不都好好的吗”旁边老婆劝了

“嗯,不说这些;这去得多了,我就寻思着,赶集的摊子,都摆大街上也不成啊,遇上个下雨飘雪的,躲都没地躲所以,就想啊,要是搞个菜市场那样的大棚,应该能方便大家;可我去镇上打听,镇上说早就有这个计划了,叫我这心镇上那计划压根还是个菜市场,和我想的不同,可不让我搞,有什么办法?”田村长叹口气,续燃了旱烟,嗒几口

李开一听,原来,人家田村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怎么自己以前就没想过呢?看来,还是深入生活不够,要是自己每次赶集也去看看,应该也会想得到

“所以啊,江县长一说这事,我心里早就乐了;江县长我虽然见头回,可谁不知道他啊?搞yo材基地,好多老伙计都跟我提起这事呢,问我这yo材能不能种;虽然我们幸福村这回没份,但这事我可仔细考虑过,肯定能搞呵呵,扯远了;所以啊,江县长说要搞集贸市场,我就打定主意了,得拉着他下水,把这事给nng成”

田村长的旱烟抽完了,正准备再装烟丝,江天放赶紧掏出烟递他手上,笑道:“看来,我和老村长是不谋而合啊”

“我啊,原本以为,你是想转着弯的打村里土地的主意;可你说,产权、管理、收益都归村里,那这事,只要你肯点头,我就敢搞;何况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县里还是有资助的,不给钱我都得干,这钱,不要白不要啊;你们啊,别看我老了,这个帐,我还是会算的”

田村长这么一说,几个人都乐了;俗语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并不是说老人精明能干,而是指,当真正生大事的时候,年轻人没有经验,往往会惊慌而拿不准主意,但老人比年轻人沉得住气,因为他见识广啊,“惊慌”过无数回了,知道应该怎么去解决问题

“五只jī,江县长能给我两百元;那他做事,能让幸福村吃亏?”田村长摇了摇头说:“大道理我不懂,可看人,我还是看得多的”

李开默然;谁说农民愚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伟人说的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当你觉得农民好糊nng的时候,其实,人家早已经把你从里到外都看穿了

“江县长,这事,我是这么想的,你听听,和你打算的是不是差不离?”田村长对江天放说道

“老村长,您说,我听着呢”江天放笑道

“我琢磨着啊,你是这么考虑的,村里出地、出人,县里负责设计和材料,然后呢,村里自己来养活这个集贸市场,大致是不是这样?”田村长说道

李开听了,出地还好说,那地荒那也是荒着,能利用,迟早能看到效益,可人工呢?便了一句:“田村长,你可得想好了,出劳动力建这么大个集贸市场,那人工费、伙食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田村长摆摆手说:“这不是问题;我喊两百劳力,干上一个月,这集贸市场能盖成?我就算开三百块一个人,也就六万”

青山县人均年收入低,只有不到两百元;开三百块一个月的工钱,这在本地已经算很不错了

“集贸市场建成以后,一次赶集,两千个摊位总还是需要;大摊位我收五块,算一千个,小摊位收一块,也算一千个,这不就是每个月都有六千的收入了?一年呢,七万多,工钱不就出来了再说了,我早就想过,咱们青山县,一个月赶一次集,也太少了;既然集贸市场归村里管,那我可以一个月搞两次赶集,或者一个星期一次,那样的话,每次来的人兴许少点,可总的算起来,肯定多得多”

老人这个帐算的,连江天放都服气;把赶集的次数增加,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李开是楞了;一个月四次赶集,就算每次人数摊位减半,也有一万多的收入;再加上,平时这么大个集贸市场,也不可能空着啊,多少总还有些卖菜卖ru的固定摊位,这么算起来,一年二十万的收入,那是稳稳当当的了怪不得,江县长对袁启阵说,你干不了,会有人干真要是把这个账公开来,那想建集贸市场的,不得争破头啊?

这么大面积的集贸市场,真要建成的话,恐怕在全国范围内,那都绝对是最省钱的集贸市场了

<.,

第六十七章钱不够?

.

卷五闯关第六十七章钱不够?

第六十七章钱不够?

田村长转头对江天放说:“江县长,你看我说是在不在理?”

“老村长说得好啊,那就按您这意思办了”江天放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嗯,那钢材水泥什么的,你可得准备好了,木头村里有的是,由村里负责了;我这边的人,晚上喊一嗓子,明天准到牛棚那边集合”田村长倒是有点不放心江天放似的

“这样,我明天请李局长去现场配合你们,顺便做好设计;开工以后,政fǔ这边就由李局长负责联络钢材水泥什么的,不够找他要”江天放没管旁边1出难s的李开,径自说道

“那好,咱们就这么定了”田村长说话声音都大了

“定了”江天放完成了一件心事,当然高兴

“江县长,我”李开在一旁有点愁眉苦脸了,倒不是怕得罪袁启阵,而是因为这事,江县长以前说的,可就五万元啊,买钢材水泥,肯定不够啊

“怕我不给你钱啊?”江天放笑了

李开把手掌打开,示意“五万”,可又怕田村长看出来,马上就握成了拳头说:“就这”

他意思是说,真就“五万”,怎么够?

田村长在一边没看懂两人的意思,自顾自的对几人说道:“江县长,这马上午饭了,你啊,得留下来吃顿饭,嗯,必须”

江天放连忙推辞:“老村长,吃饭就不用了;李局长这,我还得做工作呢”

然后扭头对李开小声说道:“我先前不是说,少了,加点?”

田村长人是老了,可听见了这话,急得说道:“加?肯定得加菜啊,老婆子,去杀jī”

正说话间,江天放的手机响了,几人都停下了说话;江天放接通电话:“你好”

“江县长,我是6舟啊,我们回来了;您在哪儿啊?”打电话是兴奋的6舟

“6书记啊,我在幸福村呢;怎么样,设备运回来了?”6舟去大哥那边定设备,这期间,他还真没有过问过,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设备已经定好了,那可是大家伙,找了台32轮的大型货运车运过来,这会还在路上呢,我要龙乡长押车回来;我和江工程师几个人,就先回来了,还有些技术准备工作得先做”6舟说道

江工程师当然是大哥江子勇了;江天放听说大哥来了自然是极开心:“那你们到哪儿了?”

“我们已经到县城了,可不止你大哥来了,还有人一起来了呢”6舟笑着说

“还有谁啊?你叫我哥接电话”

江天放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传来一声婉转的叫声:“小放”

“丽芸姐,你怎么来啦?”江天放听到声音,就立刻知道了,是钟丽芸;早几天打电话的时候,丽芸姐说要来“查岗”,他还当是玩笑话呢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是不是怕了?我可告诉你,我这回来,肩负了重要的使命”钟丽芸现在说话,又像以前那样快言快语了;看来,她的抑郁症已经基本治愈,江天放也替她高兴

“丽芸姐,咱有话等会说,我这就去迎接你,欢迎你,成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江天放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旁边可有不少人在看着呢

“在哪儿?6书记,我们这是在哪?”钟丽芸没挂电话,问6舟,隐隐约约听到6舟回答,县政fǔ招待所,钟丽芸马上说道:“对了,就是你住的这儿,你房间号多少?我得去检查”

江天放哭笑不得,这个姐姐,可比亲姐姐还难缠啊;告诉了她房间号,挂上电话,这才对一旁的田村长说:“真不是客气啊,我哥和我姐,还有y树乡的6书记都来了,这”

人家哥哥姐姐大老远的来青山县看弟弟,自己再硬要留客,未免也太不通人情;田村长便鼓着眼说道:“那好,江县长,今天就不留你了;但你得记得啊,欠我一顿饭呢”

江天放一听,这话怎么怪怪的?他请我吃饭,怎么反成了我“欠”一顿呢?先别管这些了:“那成,就先欠着,以后我来吃”

从田村长家出来,几人匆匆的往招待所赶

一路上,李开想说话,可终于还是忍住了

“不就是点沙子水泥钢材嘛,看你那小气样,还像不像个城建局局长了”江天放一边走,一边对身旁魂不守舍的李开说道

李开正犹豫呢,刚才江县长可是交待了的,以后幸福村就管自己要材料开工,可五万元明显不够啊?但人江县长离家那么远,今天好不容易马上就要兄弟姐妹相会,搁谁身上,不是高兴事?自己要是拿这些烦心事来说,不是讨人嫌嘛

这下好了,现在江县长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那还不赶紧问清楚

“不是我小气啊”李开心想,到底是谁小气啊?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啊;只能接着说:“这万一因为城建局不能及时供应材料而耽误施工,您可不能怨我”

“不怨你怨谁?谁叫你是城建局局长”江天放大言不惭的说

“江县长,这话咱可得先说清楚,钱你得给足了”这话要是再不说,机会可就不多了;明天就开工了呢

“不是归你负责设计吗?你别搞太复杂不就行了”江天放说道

“再简单,好歹也是万把平米的房子啊,地面,墙壁,屋顶总得要?”李开不答应了

“谁说要墙壁了?田村长都说了,nng个大棚”江天放提醒说

“啊这样行吗?”李开懵了

“要是能建的像大城市的贸易市场那样,当然谁都想;可咱们不是贸易那条件吗?那就只能从简用水泥钢筋做支柱,屋顶搭木架,采用透明塑瓦,这样既防水,又透光;这样搞,总比让赶集的人呆街道上强多了,冬天防雨雪,夏天防日晒;你要做好的,就是保证设计的支柱的强度要够,因为以后条件成熟了,还是可能会需要加顶改造”江天放和他解释道

李开这人,纯科班出身,脑子里,大多是那些严谨科学的建筑规范,哪里会这么想啊?楞了半天,他才说:“柱子好办,采用高标号水泥和大直径钢筋就行;那这样算的话,就剩下铺水泥地面了?”

那也太容易了?这么算的话,五万元,只怕还真是差不多了

“你还得预制水泥板,搭建摊位;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都摆地上啊;老村长不是说了,摊位还得分大小,有的农民,就卖点茶叶jī蛋的,nng个大摊位,一g费了空间,再说了,估计农民也舍不得那五块钱的摊位费,卖几十个jī蛋才多少钱啊?”江天放补充说:“这些方面啊,你多和老村长沟通,他经验肯定比你我丰富”

江天放特意交待李开要和老村长多沟通,是有原因的

江天放看了李开的城建规划草案,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李开,专业水平还是比较高的;那些材料,虽然还不系统,可那毕竟基靠他一个人,一步步摸索,一步步想象,再变成设计草图的;但是,也可以看出来,李开这人,比较的理想主义,也比较清高,所以才会一个人曲高和寡的去nng那些别人称之为“吃饱了撑的”的事情,也才会不大理会袁启阵这些人的无理

清高是一种高尚的品质,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容易陷入理想主义而脱离实际;这一点,从李开方案中的某些设计思路和想达到的效果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也是今天为什么江天放带他来见田村长的原因

今天和田村长见面,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建集贸市场这个事情,另一方面,江天放也是想现场观察下李开这个人

李开在不经意间,通过了江天放的考察;给他加分的行为,就是他能三番五次的提醒田村长,替田村长着想

看一个人,关键时候能够看出他最真实的灵魂;而日常生活中,能够看出他最普遍的品质

“当然了,再省钱,也不能搞出个‘豆腐渣’工程;像水泥地面,踩的人多,那就得铺厚实了,摊位的预制板,也要够扎实呆会见的人,就有y树乡的6书记,水泥用量大,实在钱不够,找他先赊欠着”江天放叮嘱说

“啊欠钱干活?”李开又懵了,清高的人嘛,最怕的就是欠人钱;哪像现在,“欠钱的人是大爷”

“这有什么不行的?田村长那,就有六万元的工钱付?他提过没?还不是靠以后收管理费来偿还他能欠工钱,怎么我们就不能欠材料钱呢,又不是要你sī人欠,那是县政fǔ欠的账呢,你害怕什么?”

这行为要搁现在,就是典型的拖欠农民工工资,还有就是对企业索拿卡要;可那时候不是这样,老百姓对于政fǔ的信任,绝对比现在,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行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先干着,钱不够的话,再加点”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已经迈上了招待所的台阶

<.,

第六十八章突然袭击

第六十八章突然袭击

宽阔的招待所餐厅包厢里,热闹非凡

江天放一进门,自己都愣住了;原以为就大哥和钟丽芸,大不了加上陆舟三五个人呢,进去一看,好家伙,十几个人团团坐着,自己不认识的,倒是占了一大半

看到江天放进来,钟丽芸倒是先走过来了:“气死我了,那服务员硬是不肯开你那房门让我进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以前交待过她们?是不是房间里面有问题?”

“丽芸姐,这事咱们等会说,你得先引见引见这些朋友让我认识”江天放连忙打断她的话

哥不用引见了”江清芸指着江子勇说,然后再指着另外几个人说道:“你过来,我给你引见,这几位,是我同事,来采访小燕老师的,小谭,老唐;这位是哈药厂的张厂长,这位南方制药的游总,这位是北海制药的赵总工”

一轮引见下来,倒是制药厂的客人占了大半

“前两天,大药房召开供应商大会,这期间啊,你姐和陈锋,着重和这几位老总说了你们青山县建药材基地的事情,这几位老总也都很感兴趣,本来,你姐是打算亲身陪着这几位过来的,可宁阳那边还有一大摊子客人呢,这不我正好要来采访吗,所以,这供应商业协会议一结束,我就自告奋勇的把这活接下了”钟丽芸注释说

江天放这才明白,可也疑惑,怎么这事,姐不事先和自己说一声呢,也好有个准备啊

哈药厂的张总笑着说了:“江县长,这是我们向江总提出要求的,就是想来看看真实情况”

1986年,蛇口率先提出招商局的概念以来,各地纷纷效仿,虽然很多内陆地市并不太懂得招商引资的真正含义,可形式还是会搞的;报喜不报忧这是国人的保守,也导致了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大搞形式主义,场面弄得气派非凡,可真正对于投资有益的条件,并不多;客商往往只能看到表面被美化了的情况,而无法了解当地的实情

哈药厂的张总,被邀请去各地调查的机会多,对此深有体会;大药房虽然极有信誉,他自己也对建药材基地一事,既感兴趣,也有企业自身的需求,但是,作为一家全国性知名的企业老总,他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别人的引见引荐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结果

“张总,欢迎之极啊;坦诚而务实,是今后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我想,有了张总这样的态度,那后面我们双方合作的可能性,才有基础”江天放反应很快

张总却是有些不测,以往,自己去哪个地方政府,别人不是抬着哄着的求自己去投资;这个江县长,倒好像自己如果态度不诚恳,反而会丢掉这个合作的机会似的?

“江县长,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张总打着机锋说道

旁边那个赵总插了句话:“江县长,你们县政府的武主任在不在啊?”

“赵总和武主任熟悉?”这倒是江天放没有想到的

“前阵子,他和我打过电话;我答应了他,来青山县看看”赵总说

江天放这才明白,这是武方和白羚前一阵工作的成效,便说道:“那我这就通知武主任过来”说完,朝白羚点点头,白羚示意明白,转身出去了

不断坐那没出声的江子勇说话了:“小放,坐这边来”

和江子勇坐一起的,还有几位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军人,都是挺直了腰坐那,器宇轩昂

这一桌,无论谁的年龄职务再大,也没有大哥说话管用

父早亡,长兄如父,自古皆然,子勇尤甚

江天放的大哥子勇平素说话不多,兄弟俩的感情,都在心里,不轻易流露,这也符合我们的保守感情观;中国人在感情方面,不喜欢外露的表达

天放“乖乖”的坐了过去

“又打架了?”江子勇问道,看来是听说了平洲的事情

“没事”

“下回别动手,都副县长了”江子勇说道:“我来”

江天放心头涌起一阵温情,大哥这话的意思,他明白;是告诉他,打人这事无所谓,但以后遇着这种情况,由“哥来动手”

别看江天放以前是团长,还是搏击大赛的冠军;可在江子勇眼里,弟弟就是弟弟,是那个搞“计算机”的硕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该做哥的出头扛着

“我知道了”江天放回答说

江子勇点点头,对坐对面哈药厂的张总说道:“张总的企业,在哈市?”

张总有点不明所以,但点点头说:“嗯”

“那应该和卫理市长比较熟悉了?”江子勇问道

“孙市长是我们的主管市长”张总不明白,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军人,怎么会和副市长孙卫理扯上关系?

江子勇拿过江天放的电话,拨了个号:“卫理兄,我是江子勇”

电话里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大的旁边的人都能听到:“江总工啊,哪能呢;你可是答应过我,来哈市检查工作的”

“检查工作也用不着去哈市啊,你们有家企业,哈药厂,正打算来青山县调查,我现在就和张总在一起”江子勇说道

“那你叫他接个电话”

着,江子勇将电话递给了张总

张总莫明其妙,怎么就扯上自己了呢?

“孙市长好,我是哈药厂小张”别看张总年纪不小,都四十多了,可在领导面前,那仍然是以小字辈

电话里,孙市长压低了声音说:“小张,你听着就行,别出声;这个江总工,是国防科工委专家组的,市里正在争取部里的一个军转民项目,想邀请他来调查;你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到他的支持,就是大功一件,这也是政治任务,明白了吗?”

张总吓了一跳,怎么这个不起眼的军人,就成了国防科工委的专家了呢?

江子勇所属的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直属总后和国防科工委双重领导;作为高工,他是科工委的专家组成员近些年,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其实就是在消减军费开支,一大批原来属于军方的军工厂,都在转型;而项目,大都会交给地方上实施;江子勇就是属于技术性的专家,参与了调查地方的专家组,说话的分量很重

挂了电话,哈药厂的张总就开始琢磨了,这可是个机会啊,平时想找这样为领导“分忧”的机会还找不着呢

“江总,这一路上,我多有怠慢,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张总赶忙的对江子勇说

江子勇没有多说其他,点点头道:“哈市不错,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去的”

“时机”什么时候才会“成熟”呢?眼前不就是机会吗?与国防科工委动则上亿的项目比,这个药材基地算啥投资?这本来就是药厂必须得搞的事情

张总不是个蠢人,马上接口说:“江县长,我相信咱们之间,是肯定有合作基础的”现在的语气,已经不是刚才的“拭目以待”,而是“肯定”了

正说话间呢,门开了,进来的是胡子敬、易泰和武方几人

听了白羚说,七八家药厂的老总已经坐在了招待所的餐厅,武方吓了一跳;这可是大事,赶紧就和胡子敬汇报了胡子敬是既高兴,又有点担心:“这个江县长,怎么不早点说?也好做点准备工作啊”

白羚注释说:“江县长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药厂的人事先没有通知他,可能就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了解最真实的情况”

现在也不是责备江天放的时候啊,叫上易泰,胡子敬就赶紧的赶到了招待所

这回,轮到江天放当引见人了,连钟丽芸都是“嘉宾”身份;胡子敬又有点发懵,怎么省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没听宣传部门的说起啊?不过,看那个钟记者的样子,这回来应该是好事

“钟记者,欢迎啊,你掌管的节目,我可是每期必看,深有启发啊”胡子敬对药厂老总们的热情,绝对比不上对钟丽芸的

别看钟丽芸在江天放这些朋友们面前没什么架子,可真到了地方上,那还是很有名气的;在省电视台,她可是数一数二的知名掌管人;不要说“粉丝”众多,就是在胡子敬这些政府官员眼中,那每次下来,也是前呼后拥的,深怕不小心被她“揭了短”,招来“无妄之灾”,当然了,要是“一不小心”被她在节目中表扬几句,那可就是莫大的“成绩”

“胡县长,我们这次下来,就是想看一看,青山县对省委省政府“中成药”项目的落实情况;同时,也想对这次几家药厂的调查,进行全程的跟踪报道;另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采访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还请你们多多支持配合”钟丽芸对胡子敬说话,那就是有板有眼了,要知道,就算是省委书记、省长,她也是采访过的;何况,对于下面这些官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的心理,她了解得太透了.

第六十九章我像农民吗?

第六十九章我像农民吗?

钟丽芸主持的栏目叫《湖东行》,是一个综合类型的节目,主要针对是就是湖东省内政治、经济、文化中的热点话题,在省内影响颇大,是省台非娱乐类型中的压台栏目;收视率极高,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影响极大。

钟丽芸也凭着这档节目,入围过中宣部的优秀主持人大奖;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拼得过央视的巨无霸。她的“粉丝”,主要也集中在中高端人士。

胡子敬对于钟丽芸的到来,那是颇为兴奋的;如果说,州里对于药材基地的报到是锦上添花的话,那如果能上《湖东行》,则是有画龙点睛的效果了。

当江天放介绍江子勇的时候,胡子敬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军方研究所的人也来了?不过,听说是江天放的哥哥,那态度自然很热情了。

陆舟这时插话说:“江总工这次来,不是为了专门看望江县长的,他是为我们乡里水泥厂扩大产能的技改项目来的;江总工目前研发的旋转炉,产量和技术水平,都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这回,是我们玉树乡特意请他过来的。”

玉树乡的水泥厂改扩项目,提过很多次了,一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这个胡子敬当然知道;但没想到的,现在竟然就一下子“国际领先”了?这是不是有点“假大空”啊?

陆舟不慌不忙的解释说:“设备我们已经看过了,试验数据、中试数据也出来了,预计目前的日产量能达到了500吨,接近我们乡水泥厂总产量的三倍。有了这个技术,我们玉树乡明年,肯定能继续保持全县第一的优势。”

江子勇笑了笑,说:“500吨只是初期目标,要是你们配合得好,明年,争取达到3000吨的日产量吧。”

胡子敬和易泰虽然不懂这些专业技术,但对于简单的数字,还是的听得明白的。

“3000吨”不但易泰,其他那些药厂的老总们,都惊呼出来。

一路过来,众人虽然对江子勇保持了足够的友善,但现在,变为尊敬了。

哈药厂的张总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主管他们的卫理市长,这么看重这个解放军“专家”了。

起先,这些老总们对于江天放介绍的顺序,还心有不平;江天放先是介绍省台的记者钟丽芸,然后介绍自己哥哥江子勇。

药厂的老总来青山县投资搞药材基地,那是财神爷,他们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应该摆在第一位啊;女记者让一让也就算了,尊重女性嘛,可怎么连几个军人都排前面呢?

可现在,药厂的这些个老总们,服气了;不服气,你也搞个世界领先的工艺出来啊?更何况,人家和市长都是可以随意说话的。

3000吨的日产量,那一年得创造多大的经济效益?更何况,现在,哪儿不缺水泥啊?

“陆书记,我这里又两个事,和你先打个招呼,你得帮忙。”江天放说话了。

“江副县长,您尽管开口。”陆舟在胡子敬面前称呼江天放,加了个“副”字。

江天放指了指李开说:“一个事情呢,城建局想建个集贸市场,你得支持点水泥;当然,县政府不耍赖,不白要,以后一定还。”

“建集贸市场是利民的好事,我们也算是受益者;这个一定支持,没有二话可说的。李局长,你那集贸市场打算建多大?什么时候开工?我好安排。”陆舟说。

“明天开工,预计也就万把平米。”李开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吓了胡子敬一跳。

胡子敬很想责问一句:“这都什么时候定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明显的啊,李开哪有这个胆子不汇报就搞这么大一个项目,还“也就”万把平米,不要说,肯定是江县长捣鼓出了的;可眼前这么多客人在呢,也不好去责问啊,只能拿眼神盯着江天放看,那意思是,你得给我个话,说清楚了。

江天放笑笑,摸了摸寸头,他看懂了胡子敬的眼神,说道:“今天上午刚刚定的,还没有来得及向县长汇报呢。。。”

胡子敬心里气啊,刚刚定的,你这个江县长,怎么想出一出就是搞一出呢?万把平米的集贸市场,那得多少钱啊?袁启阵的那个报告递上来那么久,按说,搞集贸市场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批?他那几百平米就得三百万啊,县里都没有钱搞,何况你这一搞就是上万平米规模。

虽说现在财政账面上有几百万了,还别说那是有专门用途的钱,就是暂时不用,那也经不起江天放这样花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更何况青山县这样的“穷苦人家”?

江天放当然明白胡子敬的心思,这人穷怕了,这突然有了钱,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惦记”;他马上接了句:“不用财政投钱的。。。”

这回胡子敬放心了,只要你不用我来操心钱,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吧;别说是找水泥厂“借”点水泥,你就是逼着水泥厂“捐助”水泥,我也站你这一边。

“真的明天就开工?”胡子敬这回问到了正事,袁启阵那个集贸市场光是调研设计就花了一年,这江县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都还没有听他提起过,这就打算开工了。

“当然啦,不信的话,胡县长您明天亲自去督阵;地点就选在青山路南端,是幸福村的地。”江天放说。

这满屋子的客人都看着呢,也不是讨论集贸市场的时候,胡子敬说道:“嗯,回头再说吧。。。”

江天放明白了,冲陆舟说道:“还有件事,回头再细说。。。”然后再继续介绍药厂的客人。

胡子敬原以为,这满屋子的客商,不过是一家药厂的,那个厂家出来考察,不是七八上十人的;其中某个主要负责的才是江天放的朋友;谁知,这七八个人,竟然就代表了七八个厂家;这下让胡子敬心底既是兴奋,又有点不安。

胡子敬兴奋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来的客人越多越好;可不安的原因也是因为来的人多,这么多人,就是考察陪同,也不好安排人手啊,总不能就派个政府普通干部出面;可上了级别的,县政府就那么几个人,只怕得向田板富汇报了,可那样的话,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哈药厂的张总一句话口打消了胡子敬的不甘:“胡县长,我们这次来得突然,就是想实地考察青山县的实际情况,不想听那些表面文章;我们是搞企业的,不是有句话讲‘效率就是生命’嘛,我们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想提个要求啊,这次考察,车你都不用安排,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不要出面,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啊,有你们领导在场,那去下面,农民兄弟的很多话,我们就听不到了。就请你们派个带路的,我们想深入到山里,去看看,看看你们大青山,是不是像宣传资料上说的那样,山美、水美,种出来的药材,更美。。。”

张总这话,要是搁在其他某些县市,那是会让当地领导很难堪,也很慌的;考察考察,不就是烤个全羊,喝点酒茶吗,这在各地都是一样的风气。可偏偏在青山县,在胡子敬易泰这些人看来,却是正合心意。

有了汉中制药和省药材基地的项目经验,胡子敬已经意识到了,人脉固然是一个方面,但对于那些真心想来投资的药厂来说,还是你的基础资源,你的环境;人的环境和自然环境。

越是想到青山县来投资的药厂,对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看得就越轻;而对人和环境的考察,看得就越重。

张总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的;有了卫理市长打招呼,来青山县建药材基地,那就是“政治任务”,非完成不可的;当然了,随着药厂销售的激增,对于药材原材料的重视程度,也上升到了企业发展战略的高度,一旦原材料的供给受制于人,对于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都是致命的制约。

越是必须投资建药材基地,那就越要敲打敲打当地政府的官员;虽然张总这个厂长也是政府干部,是市里通过组织程序任命的。可哈药厂那在全国都是有影响力的大厂,在企业健康蓬勃的发展过程中,张总深切的体会到,如果没有一个进取、开放的领导班子,一个宽松、务实的发展环境,任何好事,都会变成坏事。

那些中重于流于形式主义的作风,那些保守、教条的领导者,他们带领的企业,一旦离开了计划经济,就一定会陷入泥潭,不可自拔。

所以,张总才会有这样的说法,就是想传递一个信号给青山县的官员,一定要用务实的态度来对待药厂,这是双方合作的基础和前提。

“张总,你看我像农民吗?”胡子敬还没有回张总的话,易泰却先开口了。

还别说,易泰那黝黑的肤色,满是皱纹的脸,普普通通的穿着,要不是腰间别个传呼机,还真像个农民。

张总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回话;刚才自己敲打的那些话,是不是有点重了?。.。

更多到,地址

第七十章 火药味

第七十章火药味

感谢书友“那一夜的风声”投月票支持这名字取得真美

“张总,你刚才的话,我赞同99,就是有一点,我觉得不妥。”易泰笑着说:“也不能把县领导一棒子打死啊。。。要说我水平有多高,那是吹捧我,但我可以保证一点,如果是我带几位下去考察,无论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最真实的情况。”

刚才张总还想着“敲打”呢,现在自己有点懵了,敢这么直言不讳的顶撞投资商的县领导,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易泰还没完呢,接着说道:“我很赞同你刚才所说的,一定要有务实的态度,不能搞形式主义;我们县政府也是这个态度,如果是打着投资为民的幌子,将来干些坑农害农的事,那我们处理起来,也绝对不会手软,而且这些,是要写进我们的协议里面的。”

江天放听任易泰说,没有插话,更没有不高兴;他觉得,现在的易泰县长,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底气”了,这是好事。

钟丽芸和江子勇倒有些急了,这算怎么回事呢?还没开始谈判呢,就有这么重的火药味?

哪知道,张总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张总经历过的招商引资,没有上百次,那也有五六十回了;对于企业与地方的谈判,他太了解了。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不怕地方政府提条件,要求严,怕就怕在谈判的时候,那些官员满口的什么都答应你,越是答应得爽快的地方,最后实现的时候,一般都越无法兑现。人家就怕你不来,只要你来了,当初答应的那些条件就都被选择性的遗忘了。企业经营当中,遇到被索拿卡要的还是小事,有些地方政府领导,甚至直接干预企业的经营、人事,家长制的作风搞惯了,在他们看来,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得服从我的领导。

所以,张总不怕地方上提条件,就怕地方上满口应承;利益从来都是对等的事情,所有的利益倾向一方,那最终的结局都只能是不欢而散;所以,听了易泰县长的这番话,张总反而笑了。

“易县长,就冲你敢向我叫板,我们哈药厂,就来定了青山县。”张总这话,是出自真心,但也是就坡下驴;说完这话,他的眼神,不是看着胡子敬,而是瞟向了江子勇,看到江子勇露出笑容,张总知道,今天这话,说对了。

一顿饭,就在这一句美好的承诺当中开始了。

吃过饭,陆舟领着江子勇去了玉树乡;胡子敬安排药厂的人住下休息,双方商量了,下午开会讨论,明天进山考察,然后也各自离去;钟丽芸却是盯紧了江天放,跟他一起上了楼。

一进门,钟丽芸就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很肯定的说:“你这里,经常有女人来打理。”

江天放吓了一跳,心想,这女人是不是都有第六感啊;不过,白羚经常来的事情,好像也没必要和钟丽芸提起吧,便说道:“那肯定了,服务员每天都会进来啊。”

“不像是服务员,嗯,肯定不是服务员,服务员是肯定不会清理你的私人物品的,你看这,衣服,短裤,袜子,都整理过。。。”钟丽芸如同福尔摩斯一样,指点着房间里的细节。

说丽芸姐,你来青山县,不会就为了我的袜子来的吧。。。”江天放有点头痛,这撒谎,一旦开了头,想继续编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能转移话题了。

“怎么就不能呢?”钟丽芸一点也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对于自己对江天放的袜子感兴趣,也没有觉得不妥:“我这回来,那是和乔乔、你姐商量过了的,并且,出门前,还特别请示了肖妈妈,她老可是说了,要我仔细‘考察’,回去还得向她汇报。”

人家药厂的是来考察投资环境,钟丽芸却是来考察江天放的生活环境,偏偏还振振有词。

“对了,小燕老师那边你联系了没有?你是先跟着药厂同志下去采访,还是直接去望水乡啊?”江天放实在无法忍受了,搬出肖妈妈,他也没有抵抗的勇气,只能彻底的扭转话题。

“当然是先跟着药厂的人下去采访了,在县城,还能有啥新闻啊;望水乡那边,等药厂这事完了再去,我都和小燕老师说好了的,她和米书记在望水乡等我,你放心,这次我来,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会走。。。”钟丽芸这话,再次吓了江天放一跳,什么时候,这几个女人的关系好成这样了?都不用自己牵线搭桥的,就联系好了。

至于钟丽芸威胁说要呆上半个月,江天放倒是没有在意,自己也没做亏心事啊,有什么好怕的。

下午的讨论会开得很成功,本来各大药厂就隐隐的以哈药厂为头,毕竟人家是大厂,谈判的时候底气足,哈药厂都答应来投资了,其他厂家的戒心自然就会降低;现在又看了青山县政府准备得十分充分的材料,最让各大药厂感兴趣的还是“技术培训”,这个由汉中制药厂牵头搞的全民培训,现在已经在青山县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看得出来,青山县有底气不是光靠嘴里说说,而是有真材实料摆那呢;药厂来投资固然是件喜事,可你要是谱摆大了,人家还真不见得会迁就你;全国你随便挑个县,没有哪个县敢说,自己那的农民,基本上都接受过专业的技术培训,懂得种药材。

药品不同于普通的商品,品质疗效是第一位的要素;懂得种植和不懂种植的人,种出来的药材,那品质绝对不一样。

还有一条是令药厂的老总们满意是,那就是,除了在收购环节以外,政府服从药厂的专业指导,这一条,是明白无误的要写进协议的。

至于建药材加工厂,就地粗加工等等这些,倒还是在药厂老总们的意料之内的事情。

俗话说,“抢着吃的饭菜香”,这话对于商业同样合适。

有了汉中制药厂的示范在先,又有了湖东省省委省政府“钦点”指定为药材基地的“官办”身份,再加上哈药厂率先表态,其他的药厂,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在一个形成了气候和规模的地方建药材基地,对于各大厂家来说,起码,政策的延续性比其他地区有保障得多。

第二天进山,县政府这边还真就答应了哈药厂张总的要求,除了易泰,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没有陪着下去。

易泰后来说了,他要求陪同下去,对于药厂来说,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利大于弊;首先,作为县领导,他比普通干部和农民,着眼点更高,对于整个药材产业的布局规划,都与一般人想法不同;其次,药材基地的项目,一直都是他在推广,无论是对农民现在的思想状况,还是对于技术培训进行的程度,总体上,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全面。现在药材基地项目的进展,基本上还是按照他的思路,在往前推进的。

药厂的客商也接受了易泰的这个说法。

易泰下去了,钟丽芸也下去了,江天放这才腾出时间,请了胡子敬,一道去幸福村,去看看那个今天动工的集贸市场。

一路上,胡子敬详细的询问了水泥厂和集贸市场的事情。

对于玉树乡,准确的说,对于陆舟,胡子敬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陆舟如此年轻,就当上了青山县经济最发达的乡的书记,也绝不是偶然。

陆舟的表叔,是州委常委,常务副州长何传。

何传是书记罗佩文的同盟,胡子敬是罗佩文一手提上来的;所以,胡子敬调任青山县县长的时候,何传将自己的表侄引荐给他,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陆舟自己也十分争气,玉树乡这两年的进步,那是全县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要不是乡政府搞的锰矿因发生事故停产,那成绩会更加突出;江天放来之前,胡子敬心目中最理想的副县长人选,就是陆舟;而何传和罗佩文也暗示了,会极力促成陆舟的这次升迁;想不到,省里会把江天放空降下来,这下,州里县里的人,都没处去说理了。

胡子敬也想不通,可他觉得,陆舟应该更想不通;可令胡子敬没想到的是,江天放这么快的,就和陆舟“打成一片”了。

玉树乡的水泥厂技改增产扩能,是陆舟心中的大事,技改搞好了,玉树乡的各项经济指标,都会有长足的飞跃,这一点,胡子敬心知肚明;可毕竟这是专业性极强的技术,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

昨天,听到陆舟和江子勇的介绍,胡子敬兴奋之余,就更想了解清楚了;所以,一路上,他问得也十分仔细,生怕漏过一个环节;只有一个细节,胡子敬连暗示想知道的想法都没有,那就是这套新设备的价格。

只要技改能成功,价格的高低,就不是大问题;这其中,就算江天放和他哥有点什么猫腻,胡子敬也觉得可以理解。谁还能没个亲朋好友的?更何况对方是自己大哥?

作为县长,对这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要主动得多;这,是胡子敬给自己留的余地。。.。

更多到,地址

第七十一章 不服气的冲我来

第六十二章性福生活

宇兰在接到宇庆的电话之后,立刻就做了个决定,看来,以往派人去跟着江天放的事情,做得是愚蠢之极;现在,自己必须亲自去会会这个年轻的副县长了。

宇兰已经很多年没有“抛头露面”了,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个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而无论什么时候,都对丈夫汪利权温柔有加,从来没有在人前让汪利权没面子,熟悉他们家的人也知道,宇兰就算是在人后,在家里,也从来没有对汪利权说过重话,隔壁邻居都证实,汪县长两口子,从来没有吵过架,连拌嘴都没有。

很多人都羡慕汪利权,说他娶了个年轻、漂亮、贤惠的老婆,最关键的是,这个老婆服他,怕他。

可很熟悉的人才知道,尽管宇兰从来不打不骂,甚至不管汪利权,什么事情都顺着他来,可汪利权心里,是极为惧怕,或者说尊重、爱老婆宇兰的;真正听话、乖的人,是汪利权。

这么多年,汪利权和宇庆,一直都顺风顺水,那是因为,宇兰早就在危机出现之前,就被她扼杀在萌芽状态;她总是能比丈夫、哥哥,更早的发现危机,并处理好。

一见面,宇兰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江天放对于自己到来,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说,两人是“神交已久”。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今天晚上的谈话,宇兰才一直都表现得端庄贤淑,知书达理;但她一直都在暗暗观察江天放,至少,她判断得出,江天放在女色面前,或者说在她面前,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和自制力。

尽管已经三十,但宇兰对自己的身材容貌,还是有信心的,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内在魅力,有信心。

男人她见得多了,宇兰很清楚的知道,男人没有不好色爱美的;关键在于你的手段和方法。

那种利用自己身体,直接对男人的撩拨、媚眼、勾引,是最低级的、无趣的,稍微有点档次的男人,都会对这样的烟花女子不屑一顾,就算是和你上了床,也不过是满足一时的生理发泄,绝对不会对这样的女人迷恋。

所以,宇兰一直都表现得很端庄,但是,在言语间,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和你睡觉,上床,占便宜,情人,**”这些足够引起人遐想的词语,因为她太了解男人了,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征服的是一个“外表端庄,骨子里yin.荡”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是自己对手的老婆。

可是,江天放的表现,虽然略有不自然,但是很得体;这种不自然,多半还是因为两人初次见面带来的。如果江天放哪怕是对她产生一丝邪念,那宇兰就会有办法,不论是自己上阵,还是找其他女人替代,宇兰都有把握拿下江天放。

既然不是贪图女色,那江天放是为了钱?不过,宇兰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结论,凭她的眼光,她觉得江天放,肯定不会为了钱而屈服。贪财和好色的男人,从根子上讲,都是因为不自信;不自信的人,才会希望通过用财富来武装自己,通过征服女人来寻求自信;而江天放看上去,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这个年轻人来青山县,究竟是想获得什么呢?

宇兰一路想着,对江天放的探索欲望更加的强烈起来;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一个对手了。宇兰的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久违了的热流,袭击着她的敏感部位,这让她愈发的兴奋起来。

这种持续的快感,一直伴随着她回到家里;看到汪利权在家,宇兰顺着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强烈感觉,一把拽着汪利权,将他拖到床上,摁在软软的棉被上,然后将衣服从腰间撩起,也没顾得上脱掉,只是撩到脖子下,那对秀气而高耸的**,一颤一颤的,乳.头接触冷空气,立时硬了起来。

汪利权很配合的,一嘴咬着那**吸允,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今天怎么了?兰儿,你可有蛮久没这么来劲过了。”

“快点,亲我,摸我下面。”宇兰喘息着,松开了裤带。

汪利权一手探下去,那温和柔软的地方,早就已经潮湿泥泞,随着他一把扯下裤子,一股异样而刺激的气味,扑鼻而来。

“亲下面。。。”宇兰使劲的将汪利权的头推向自己下面,埋在那青草沟壑间;双手却不停的揉动着自己的**,将那白花花的大馒头搓揉出无数不同的形状。

汪利权一边在下面使劲的舔逗,一边问道:“兰儿,你没啥事吧?”

“你猜。。。我今天。。。去见。。。谁了?”宇兰一边喘息,一边“痛苦”的使劲揉她胸部。

“谁啊?”汪利权抬眼看了看老婆,宇兰胸前,脸上已经泛滥着潮红,随着呼吸的起伏,那对高耸的**颤抖在加剧。

“江天放。。。”宇兰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丝呻吟。

汪利权听到这个名字,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狠狠的扑向那散发这靡香,流水不断涌出的泉眼。

宇兰大声的喊了起来,一把拽住汪利权的手臂,将他拼命的往上拉:汪,快点。。。进去。。。”

汪利权扑到宇兰身上,将下身,拼尽全力的往泉眼里捅进去,然后不停的抽动起来。

宇兰抱着他的背部,手指不停的抓挠;嘴在他脸上、嘴上不停的啃着,咬着,吸着。。。

房间里除了喘息和呻吟,就是那“啪叽啪叽”的肉体撞击声。

汪利权终于忍不住了,一声沉闷的嘶喊,大腿开始抽搐。

宇兰手死死的按住汪利权屁股,似乎想将他整个的塞进去。

一番长长的紧促呼吸,终于逐渐的平息下来。

汪利权捧着宇兰的脸,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说道:“兰儿,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

他当然是指江天放。

宇兰“咯咯”的笑起来,眯着眼说道:“老汪,要不要我哪天找他试一试,和你做个比较?”

汪利权笑着,重重的将手掌盖在宇兰的**上,最终没舍得,只是揉了揉,说道:“你敢?”

轻轻摸着那柔软的**,汪利权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兰儿,你要是真想。。。”

宇兰又“咯咯”的笑起来,胸前一阵颤动,说道:“老汪,你还真舍得啊?”

“当然舍不得了。”汪利权疼惜的靠着宇兰胸前,说:“要是那小子敢动你,我一定和他拼命;你对我这么些年的好,由着我的的性子在外面胡来,我心里,明白得很。”

“老汪,不说这些了。”宇兰一边抚摸着汪利权贴在胸前的脸,一边说:“这个江天放,你以后。。。要不,就避开点?”

宇兰今天见了江天放,其实就下了定论,自家老汪,肯定是斗不过这个年轻人的;或许,唯一的退路就是忍;但以老汪这粗野的性子,又如何肯忍呢?

汪利权没有问老婆为什么会去找江天放,也没问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老婆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肯定不会是真想和江天放上床,也肯定是为了自己好;自己用不着费那神思去想,也想不透的。

“兰儿,我听你的;只要他不来惹我,我就避着他。”

宇兰在心底叹了口气,避开?避得开吗?青山县就这么大,有资格说话的,就这么几个人,怎么避?

以老汪的性子,真要撞一起了,在青山县,除了自己和田板富,又有谁能让他忍着性子?

关键问题是,就算老汪避让了,能保证江天放哪一天不会自己找上门来?看现在这局势,那是迟早的事情。

汪利权想了想,说:“依我看,江天放这小子,在青山县也呆不长;现在,下面的人,对他意见大了去了。”

“哦,那都谁对他有意见啊?”宇兰问道。

“还不是袁大头和尚文这帮人;我听他们说,江天放一开会,就想搞什么城建规划,交通规划;青山县,哪来的钱搞这些?尚文还讲,江天放竟然说收费站太多了,想要撤掉几个;你说,这不是瞎鸡.巴胡闹啊?撤了收费站,交通局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谁养活?少收的那些过路费,他江天放补给财政啊?”汪利权说着,扯过棉被,撑开,盖在宇兰身上;手却依然伸进去,拱得被子一起一伏的。

“尚文打算怎么办?”宇兰问道。

“还能怎么办?告田书记那去了呗,总不能他江天放说撤,就真撤掉吧。”汪利权说。

宇兰想了想,说道:“老汪,这个事,你别管,也别发言,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利权老老实实的应承道:“那要是田书记表态,该怎么办?”

“尚文和田书记说了以后,田书记表态了吗?”宇兰说道。

“还没有。”汪利权回答说。

“那不就行了,等田书记表态再说啊。”宇兰说着,撑起身子坐起来,将挽到脖间的衣服,扯下来,摸了摸汪利权的脸,说道:“今天表现不错,刚刚那么发狠,乏了吧?我去给你弄夜宵。”

“发狠”是湖东方言,意思是特别的努力,勤奋,卖力,拼命。

汪利权今天是真的尽了全力,身体早就酸软了;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回道:“嗯,要是我睡着了,别叫醒我啊。。。”

自从兰儿跟了自己以后,这种“饭来想张口再张口”的生活,就一直幸福的延续至今;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第六十三章得意的规划

刚刚到家,就看到了“女人的老公”刷频的打赏,开心,谢谢

那晚上,叶梅是被江天放“赶”回自己房间的;临走时,还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露出腰间一大截的肌肤,说道:“下回宇兰再来,我可以旁听不。。。”

江天放苦笑,这人和人之间,关系处理得不好,肯定不行;关系处理好了,尤其是女人,其实也蛮麻烦。

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江天放到了办公室。

八点还差呢,城建局李开就守候在那了,手里拿着一大叠的卷宗。

“江县长早。”李开站那,点头打了个招呼,态度不卑不亢。

“李局长,规划草案出来了?说三天就三天,很守信,不错。”江天放一边进门一边夸道。

“应该的。”李开口里自然很谦虚,可神情中,不免流露出一丝丝的得意:“谈不上方案,就是一些材料的整合,一点点个人的想法。”

江天放接过卷宗,抬手指了指座椅:“你随意。。。”

李开坐那,看着江天放看那些资料;江天放看得很仔细,可速度并不算慢,只是,经常会掉回去看前面的内容。

时间一分分的流逝;随着江天放看资料的时间越长,李开本来是很轻松的,也逐渐的紧张起来。

本来,李开是不大认为,年轻的江县长能够对他的这份整体规划草案,提出什么具体的想法的;不要说现在的官员没有长远的规划意识,就算有,可那些涉及到具体的城市建设的数据、原理、图纸,也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懂。

李开拿这些资料过来,原本是存心想“露一手”,也好让江天放高看他几眼;这些规划和想法,他自认为,还是有相当水准的。

没想到,江天放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随手翻一翻,问几句,而是闷声不响的一页一页在看;李开本以为,江天放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可随着时间越长,他心里知道,没有哪个领导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只是为了在一个下属面前不懂装懂,那说明,江天放是把那些规划、想法,真正的看进脑子里去了,而且还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

这个结论,让原本淡定的李开,心底无法平静了;原本得意的心理,逐渐的收敛,并泛起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大约过了近一个小时,江天放终于放下材料,冲李开笑了笑说:“很不错。。。你怎么不泡茶啊,我不是说了,叫你随意。。。”

在领导面前坐了近一个小时啊,没有一句对话,就这么干坐着,李开,真的从来没有这种经历;时间越久,他感觉自己的腰板、颈部都越来越僵硬,很是难受,先前的那份得意,早不见了踪影,哪里还有心思记得喝茶,和不用说在领导办公室随意走动,动手泡茶点烟了。

什么叫官威,这就是真正的官威。

以前,李开觉得自己是很能看淡一些诸如“名利权”之类玩意的;对那些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领导,从心底就有些不屑。

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说一句话,却令他心生敬畏。

首先,江天放尊重他,尊重不等于客气,对于李开来说,能认真的对待他花费了心血的规划,那就是最大的尊重;其次,是因为见识,李开感觉得出,江天放重点查看的那些材料,正是李开认为的精华所在,对于那本卷宗,江天放看到哪一页,李开就知道那页是什么内容,这说明,领导懂行,也许专业不比自己强,但见识绝对不低于自己;最后,是因为权力,真正的领导,当他真正执行他的权力,在你应尽的职责范围内,进行业务上的指导时,作为下属,是无法不屑和无视的。

李开以往对于某些领导心底的不屑,那是因为,那些领导从来不是对他的核心工作进行评价,而是抓着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大做文章。

江天放开口说话,总算减除了李开的焦灼不安:“江县长,不用,我不渴。”

“这份方案,看的时间短,我还了解得不够深刻,咱们就事论事,算是探讨吧。”江天放说着,拿着卷宗,走到李开旁边坐下来。

李开心想,对领导而言,这么一份专业性极强的规划,你看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不声不响的看下去,我肯定坐不住,得“尿遁”出去活动一下了,这压力,还真受不了。

“江县长,您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李开说话的语气也恭敬起来。

“你这份规划,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一份城建调查报告,再加上一些框架上的设想。”江天放说道。

“嗯,以我们目前的条件,要想做一份详尽的整体规划设计,的确不具备;这些,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李开说。

江天放点了点头:“就青山县目前的状况,你能有这样的意识,已经是很超前了。”

李开得了表扬,当然不会得意忘形,只是谦卑的不做声。

“首先,你的调查材料很详实,设想也很充分,按你的想法,城关镇要比目前的规模,扩大一倍,才能大致实现你的构想。”

李开点点头,说:“是这样,不过,我们现在,只怕不具备这个财力,而且,因为地处山区,就算是扩大一倍,工程量也极为巨大。”

城关镇的整体地势,是依山而建,北高南低,倾斜角度大,建筑施工的难度相应也增大。

“我赞同你的观点;未来的城市,应该是个性和共性的和谐统一;我看你的设想的这个政务区,还有这个民族广场,就是亮点;李局长不但是花了心思,眼光和专业水准,至少算得上是国内一流了。”

江天放的话,引起了李开的共鸣和得意。

政务区的设想,是他的大胆构思;按照李开了解到的国外某些模式,将工作和生活相对分开,把青山县大多数的政府机关,集中到以县政府为核心的区域,将这些机关内的家属区,有步骤的迁移到生活圈,可以有效的改变许多机关部门纷杂的环境。像袁启阵就曾经抱怨过,城关镇镇政府大院里,几千干部、家属、职工挤一起,的确是极为嘈杂;你想想啊,一会是某人的老婆在外面喊,“下来帮我晒被子”,一会是小孩在下面喊“老爸,老师来家访了,快回来”,还有就是亲戚朋友来了,直接进办公室唠嗑。。。那是个怎样的环境?

还有“民族广场”的设想,李开也认为,那是自己的绝妙构思;青山县少数民族众多,这个节日那个庆典的,以往,都是集中在青山路上进行,没有一个合适的场所,极为影响正常的交通和生活;如果能将生活圈相对隔离,再建一个名族广场,那样的话,不论是大型活动,还是普通休闲生活,都有了一个相对固定的场所,这不是政府、百姓都满意的大好事吗?

“江县长过奖了。”尽管心里对江县长的夸奖十分受用,李开还是故作谦虚的说。

“我有点个人观点,在你的这个规划基础上,再深入点,你听听,也考虑下。”江天放说。

“那当然好啊,我这个方案,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啊。”李开这话,倒是露出了他骄傲的一面,在他心里,其实就是觉得自己的方案,已经接近十全十美了。

“城建规划,从根子上来讲,是为人服务的;或者说,是为了让人在这个城市里,更好的工作、学习、生活。所以,人是核心,是基础。”江天放说。

“我在这份草案里,也一直是遵循这样的观点。”李开说,谈到专业,他心里在想,倒看你江县长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可以超过我的高度。

“所以啊,未来人口的多少,组成成分是什么,是城建规划成败的关键。”江天放说道。

“我这份规划草案,是按现有人口翻一番,以满足未来十年的需求而定的。”李开很骄傲的回答说。

“现在城关镇不过是四万人口,翻一番的话,也就是八万,你觉得,再过十年,人口数量会是这个数字吗?你是怎么得来的这个数字?”江天放笑着,问了句。

李开想了想,老实的说道:“这个数字,我是根据人口自然增长率加上一些其他因素,大概估算的。”

“李局长,我是这么想的啊,你的估算,肯定有你的道理;但是,我们的规划,只顾到十年后,是不是科学呢?不能到时候,边建设再边拆除吧?”江天放引导说。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可目前,还没有想到办法解决;就算是这样的规划,我们现有的财力都无法去实现。”李开说道,没有钱,这也是最困扰他规划的最大难题。

“钱的问题,你不用考虑;这样吧,你打个报告,申请十万元的城建规划费用,现在就开始着手,进行先期的准备工作,后续请设计院也好,请专家也好,需要多少钱,只要是该花的,我都答应你。”

江天放的话,让李开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江县长,真搞规划啊?”

“不但要搞,而且,你的思路,还得调整,整体布局,还要拔高”江天放异常肯定的说道。

“还要拔高?”李开懵了。

第六十四章远大蓝图

“还要拔高?”李开懵了。

“嗯,我提几点看法,你可以参考;首先,你对城镇人口的规模的增长预期,还远远不够。”

李开没有接这个话,你同意拨钱搞规划是好事,但并不意味着,李开愿意听江县长“瞎指挥”。

“我当然是有根据的。”江天放看出了他的“不满”,说道:“如果参考国外城镇化的数据,你肯定觉得脱离了我们国情,那好,我就来实打实的给你算,人口自然增长是一方面,另外,你考虑过没有,现在,咱们城关镇的外来人口,是不是在逐年增加?而且增加的越来越快?”

这个情况,李开想一想,就能想通;现在,做生意的,跑运输的,越来越多,这些人,大部分都集中在县城里。

“参照珠江三角洲的数据,虽然我们肯定比不上他们的发展速度,但是,以后,多少总还会有一些企业、学校的增加吧,这些人口的增加,不纳入规划考虑中去?”

这个事情,李开不得不承认;虽然现在城关镇没有大企业,但小规模的私人加工厂,还是在逐年增多;而且,随着国家开放高校扩招,相应的,高中和职业高中的发展,现在也在加快,青山县,迟早会要走到这一步的。

“人口到底会增加多少,你可以在以后的设计者,参考那些专家,外地发展得比较快的城镇的数据;我个人的观点是,十年后,青山县的常住人口,会达到甚至突破十五万。”江天放笑着说:“当然了,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同意我的观点,但是,你也得再以后的调研设计中,找到证据来驳斥我,是不是?”

不管李开服不服,但江天放的这个态度,令他满意。

“其次呢,你要做规划,我刚刚讲了,城建投资的问题,不需要你考虑,你只要按照符合青山县的实情去设计,就行了;但是,不能因为设计的预期不足,对城关镇未来的发展形成阻碍,咱们总不能说,到时候许多建设不合理,又去推到重建?所以,设计要留有余地,整体设想,至少要放到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以后,目光要长远。”

江天放的话,让原本还得意于自己设想的李开,有些紧张了。

“第三呢,也正是基于长远的考虑,你的规划,不要局限在现有城关镇的区域;就这么大地方,你能装得下未来三倍、五倍的人口;你来看图纸,现在咱们城关镇,在这个位置,地势倾斜,要搞大规模的建设,肯定投资大还时间长。”

这个是李开一直很困惑的技术难题;在山上搞建设,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平原地区。

“我提供一个思路给你,咱们把眼光放开阔点,为什么就一定要以现有城区为中心,向周边扩散?我们把城关镇作为一个局部,或者作为你将来规划的一个非核心区域,不行吗?只要你把南边沿河的区域开发出来,整个设计构思,不就有了想象创造的平台?”江天放指点着图纸上的几个要害位置,说道。

“可,江县长,南边是荒山啊。。。”李开不是没想过朝南边发展,可那边,是起伏不断的山丘,而且,还隔着条小河呢。

“山怕什么,古人还有愚公移山的说法呢,推平它”江天放手往前一推,那气势,让李开忽然觉得,就如同战场上,那风卷残云、一往无前的将军。

随着江天放的手势,李开顿时眼前一亮:“在小河上架座桥,这就天然的把整个区域进行了划分,也用不着人为的去建政务区了。。。”

“一座桥不够,可以考虑两座,甚至三座;你把现在的城关镇当做整个‘棋盘’的右上角,前后左右都要打通;所以啊,我的第四个设想是,光是两个区域划分,还不够,你得考虑到,将来,我们的药材基地发展起来了,必然会应运而生的药材市场,也就是商贸区;你还要预留空间,如果,将来青山县发展超出了预期,土地不够用,怎么办?那就需要第四个区域可以候补,用不着在原来的地方去修修补补,造成重复建设的浪费。”

李开已经完全懵了,脑袋里一片混乱;连老婆都说,自己想搞“规划”是吃饱了饭撑的,这个江县长倒好,比他还敢想,就这规划的规模,那得多大的胆子才敢想啊?还土地不够用,你有那么多钱去建设吗?

不过,李开心底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规划和布局,对于他来说,极具诱惑;哪一个搞城建的,不希望在自己手中,创造出一个美丽、崭新的城市?

“不过,江县长,咱们。。。有那么多钱吗?”李开当然希望,真的搞出这样一个规划,可现实摆在这呢,他现在,真有点左右为难了。

江天放一点都没有让他失望,很坚决的告诉李开:“我一直强调,钱不是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规划,又不是要你一年两年就建设好;这是需要五年十年才能完成的事业十年前,谁敢想象,农民可以自己盖楼房,买电器?你现在敢肯定,青山县,再过十年,还一定像今天这样贫穷?”

李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情;是啊,十年后的事情,谁敢肯定?社会在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日益的提高;青山县虽然不如其他地区发展得快,但是,不是一样在进步吗?这不是在做一件单一的事,江县长说得对,这是一项事业而自己,现在就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去为这样的一项事业勾画蓝图,这,不值得自己为之自豪吗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江县长,我干了”李开这么些年那淡泊的心潮,忽然间就决堤了,形成一股澎湃的斗志。

“那好,要干就得干漂亮以后,无论是要请人还是要花钱,我还是这句话,只要是合理的,你就张口;这种钱,我愿意支持你花。”江天放说着,看了看时间,又说道:“具体的细节,今天咱们就不讨论了,你啊,跟我跑一趟,去幸福村。”

幸福村是城关镇下辖的行政村,紧邻着县城。

“去幸福村?”李开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刚刚还在说那美丽的远景规划,正陶醉着呢,怎么一下子就转到村里去了?江县长去村里干嘛?

“是啊,要是按我的设想,将来县城的发展方向,第一步就是幸福村,咱们啊,今天就去把那片地给征罗。。。”江天放笑着说。

李开晕了,这规划都没有出来呢,就征地?江县长可真够效率高的。

“你还当真啊?我开玩笑的。。。”江天放看着李开那意外的神情,笑道。

“呵呵。。。”李开也笑了,想想也是,江县长就是再超前,也绝不会现在就真去征地啊。

“那天开会,我不是说要建集贸市场吗,我想把这事给落实了。”江天放说着,一边拿起包,一边往外走。

李开想起来了,那天开会,江县长还真的说过,拨五万元给袁启阵,要他把集贸市场给建起来;别说袁启阵了,就是李开自己当时也觉得,这只不过是江县长在为难袁大头罢了;难道,江县长还真想五万元盖个集贸市场?

“那咱们去幸福村是。。。”李开觉得,就算是建集贸市场,也得找城关镇,找袁启阵啊,去幸福村干嘛?

“袁大头那人,我是不指望罗。。。”江天放笑着说。

江县长竟然也知道“袁大头”这外号,李开也笑了。

“李局长,城建局有没有规定,集贸市场就一定要建在县城啊?”江天放又笑着问李开。

李开脑海中又是灵光一闪,说道:“我明白了。。。就建在幸福村”

江天放又笑了,点点头,叫上白羚,三人往幸福村走去。

幸福村离县城很近,或者说,幸福村的一部分,就是县城;当然了,这个县城,不是指的行政划分,而是指“人口稠密的区域”。要按大城市的说法,幸福村就是“郊区”。只不过,城关镇就巴掌大的地方,真正称得上“城里”的,其实也就青山路那一带;出了青山路往南,就是幸福村的地界了。

江县长想把集贸市场建在幸福村的地界,倒是个很不错的主意;这样的话,就避开了县城最拥挤的区域,而且,距离很近,真要和以前赶集集中的路段相比较,其实也就三五百米的距离;要知道,青山路整个长度,也才两三公里呢。

但是,就算是在幸福村那建集贸市场,五万元也不够啊?一路走着,李开还是忍不住说了:“江县长,农民纯朴是纯朴,但很实在的。。。”

李开这是婉转在提醒江县长,农民兄弟虽然不会像袁启阵那样,狮子大张口,开口就三百万,可你要是想忽悠他们,那可是行不通的;农民就讲究个现得,你想就用五万元打发他们了事,那你那集贸市场,可就别想能很快盖起来。

“没事,我心里有数,要不,实在不行,就加点?”江天放听懂了李开话里的意思,笑着反问道。

“加一点?你想得美,得加很多。。。”这话,是李开在心里说的。

第六十五章“诱骗”田村长

幸福村离县城很近,说话间就到了。

李开对幸福村倒是很熟;毕竟属于城关镇辖区,富裕的人比其他村子当然多,盖房子什么的,都得过城建局这关,不管袁启阵做事多“独”吧,最后的验收签字盖章,总还得李开点头。何况,虽然是行政村,可毕竟属于城关镇地域,经常会发生一些其他机关单位基建项目占用了村里土地的情况,这也得城建局出面调解。一来二去的,李开自然对幸福村就熟了。

幸福村的村长姓田,叫田礼信,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农村在那会,能当上村长的,基本都是各村很有威信的老人。田村长虽然也姓田,可跟田板富没什么关系;青山县,田姓是大姓,要说论亲戚,追踪溯源,总能攀得上一星半点儿;但是想来,田书记对这种拐弯抹角攀亲戚的,见得多了,不会往心里去。

九十年代初那会,在很多村里,因为包产到户,七十年代曾经在村里很权威的“大队部”,没人管也没钱修,早就破烂不堪。幸福村也是这样,所以,村委会,实际就挪到了村长家里。村里有个什么事,村委会的几个人,到了傍晚,各家自己的活干完了,端着个碗,就到村长家里集合,在饭桌上商量完事,再各回各家。

“田村长,在不在家啊?”李开领着江天放和白羚,直接就上了田村长家,还没进门,在屋外就喊道。

“哟,李局长啊;难怪今天早上喜鹊叫,我就想着,会是哪位贵客临门呢。”听到喊声,从屋里出来个老头,一见李开,就热情的招呼道。

这都大冬天了,哪来的喜鹊叫?老人这么说,当然是客套话,你要是当真去和他理论,那你才是傻子呢。

“田村长啊,你还别说,真有贵客来了;不过啊,可不是我。”李开和老人握过手,立刻让出身位来,把江天放推到前面,说:“我来给你老介绍下,这是我们县,新来的副县长,江县长。”

江天放赶紧上前,双手握着老人的手说:“田村长好,我是江天放;今天,空着手就登门来了,您老可别见怪啊。”

田村长激动的说道:“江县长快别这么讲,你能来我们家,那就是一百个看得起我老头子了。”

这话还真不假,全县一百多个行政村,一般的副县长,真还难得去个几家;当然了,像易泰那样的人,是例外。

田村长把几人引进堂屋落座,他老婆子赶紧的端茶递水,张罗些瓜子花生之类的。

“田村长,家里今年收成怎么样?”江天放说。

“还是老样子,就这么点地,再怎么折腾,也就够家里吃的;不过啊,比起早年间,那还是好了不少。”田村长回道。

“现在是农闲季节,村里人,都忙活些什么啊?”江天放又问道。

“年轻胆大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在家的,也没个事可干,农闲农闲,都闲着呗。”田村长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江县长,今天来他家,究竟是干啥,也没见镇里的干部陪着下来啊;转头去看李局长,李局长也没给个什么暗示;不过,好在这个江县长,说话倒还和气,这让他安心不少。

“田村长,是这样啊,我今天来呢,是想求您老,给我帮个忙。”江天放说道。

“江县长可千万别这么说,一点小事,什么求不求的。”这个田村长倒像是见过世面的人,江天放还没开口呢,就说是小事。

其实呢,是田村长会错意了;这不马上就年底了吗,以往啊,也会有镇里的干部,打着领导的牌子,来村里“订购”一些土特产,无非就是活猪活鸡之类的,要么就是要求宰杀好,再腌制熏烤的腊肉腊鸡;当然了,最后人家一般都会给钱,表示不白要。可村里人老实啊,哪敢算钱,实在拗不过了,往往两百块的东西就说个百儿八十的,亏的那部分,自家当然承担不起,还不就入了村委会的账目。

可县领导亲自上门,田村长这还真是第一遭遇到;县长啊,放古代戏文里,那就是父母官,谁敢得罪啊?

田村长这么随口一应承,旁边的李开有点着急了;建集贸市场这可不是小事,你真答应了,江县长再顺势往你们村上一搭,你能完成得了?

“田村长,这可不是小事啊。。。”李开对田村长还是挺敬重的,赶忙插话。

田村长心里虽然不愿意,可嘴上却说道:“不就是几头猪,几只鸡的事嘛;江县长,你是要新鲜的还是腊制啊?”

江天放和李开一听,都楞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呢?可仔细一想,这对于老村长来说,只怕是常有的事情了;两人相视苦笑,都摇了摇头。

江天放一想,老人既然都说出口了,真不要的话,只怕会有点下不来台;便冲白羚示意道:“那好,我就定五只腊鸡,正好带回家,给我妈也尝尝;她啊,老担心我在青山县吃不好。”

白羚连忙从包里,拿出两百元递给田村长老婆;老妇人呆了,两百元啊,这都顶自家半年的收入了,怎么会这么多呢?这得杀多少只鸡啊?

“江县长,几只鸡,怎么好收钱呢?再说,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啊?”田村长连忙抢过老婆子手上的钱,想塞回给白羚。

白羚当然不肯接;两人便在那你推我搡起来。

江天放一见,赶紧扶着老人坐下,说道:“田村长,这钱你要是不接,我不但不好意思要你的鸡,连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敢跟您老开口了。”

老人嘛,都有个毛病,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尊重客气,你越是客气,他越想着怎么回你的情;更何况,客气的人是县长。

“那好,我收下了,五只鸡,弄好了我亲自给送过去;还有什么事,江县长你尽管说,可有一条咱先说好,再不许提钱,不然,我可真不帮你了。”田村长假装要生气了,说道。

江天放几个人都乐了,心想,这事要不给你钱,你能答应才来鬼了。

可面对的毕竟是老人,首先得尊重,不能像年轻人那样,随意去开玩笑。

“田村长啊,这事呢,不是我的私事,是公家的事,所以啊,该要给的钱,还得给;当然了,不是给您老个人,是给村上的。”江天放字斟句酌的,生怕老人再理会错了。

“公事啊?还给钱?”田村长楞了,心里想着,莫不是扶贫款下来了?可那也得镇上来发放啊。

“是这么回事,这不是马上年底了吗,赶集的人,会越来越多,青山路那,太拥挤了;县里呢,就有个想法,建个集贸市场,咱们幸福村不是就挨着县城吗,所以,我就想拜托您老,出面来搞这个事情。”江天放说道。

田村长一听,这可真是大事啊,可得仔细琢磨琢磨。

想了好一会,田村长才开口说道:“这事肯定是个好事;现在正好农闲,劳动力也多,可就不知道,江县长想怎么个搞法。”

李开一听田村长这话,就放心了;这老人啊,在大事上面,绝不糊涂。可江县长这,又怎么收场呢?

江天放当然也听明白了,老人这是在问他,打算花多少钱,办多大个事?

“田村长,这个集贸市场啊,我的想法是,产权归村里,管理收费也归村里,县里给予资助。”江天放说道。

这个提法倒是真新鲜,连李开都惊讶了;江天放提出把集贸市场搞到幸福村的时候,他就立刻明白,省去了拆迁的费用后,至少省了一半的钱;现在,提出产权归村里,那征地的钱,不也就省去大半了?

产权归谁,很重要吗?对于县政府来说,还真不那么重要,归县政府也好,镇政府也好,还是幸福村也好,集贸市场本身,其实值不了多少钱,关键是解决了“赶集难”的问题,这是建这个集贸市场的初衷。

田村长可没有想那么远,他在盘算着,这事能不能干,要干的话,还得花多少钱;可老人一时半会又怎么算得清呢?老半天,田村长终于说了句:“江县长,你给我算算,得花多少钱?”

江天放乐了;李开可没有乐,他都没有算清楚,该花多少钱呢。

“田村长,咱们啊,还是一步步来,这样呢,算得清楚点。”江天放一本正经的说道。

身旁的白羚看到这个情景,却仿佛似曾相识;她觉得,江县长好像又开始“诱骗”人了?诱骗小燕老师还说得过去,诱骗老村长。。。白羚心里“呸”了自己一下,怎么想那方面去了呢。。。

“嗯,那你说;我拿个笔,记一下。人老啦,记性不好,还得靠这烂笔头。”田村长说着,拿出纸笔,正儿八经的开始“听课”。

“咱们呢,首先得把集贸市场的地址选好,这个很关键吧。”江天放说道。

地址当然很关键,建哪成本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你侵占了农田和占了林地,与占用了荒地,那补偿标准当然不一样。

“来之前呢,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咱们村里,是不是有个老牛棚?”

江天放这么一说,李开首先就眼前一亮。

第六十六章最省钱的集贸市场

江天放说的牛棚,可不是以前文.革时关走资派的“牛棚”,是真正关牛的牛棚。

以前,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前提下,村里所有的工具、牲口,都是集体所有的;农村最常见的大型生产工具,就是耕牛,要养牛,就需要牛棚。

以前,县城区域比现在还小,那时候,幸福村的牛棚,就在现在的青山路路口。包产到户以后,牛都分到了各家各户,牛棚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以往本就简陋的木棚,现在早已经是荒草丛生。

说到牛棚,田村长还有些迷惑,李开连忙给他解释说道:“在那建集贸市场,真是好地方啊。除了离城区近,牛棚还有两个最大的优势;一个是,本身牛棚就是村上的财产,占用了之后,不用花一分钱的补偿费用;其次呢,牛棚的那片区域,以前就已经经过平整了的,免去了基建时的土地平整费用。集贸市场可不就是需要一大块平地吗?那就需要把地给整平罗,不能坑坑洼洼的。牛棚可不就成了现成的好地方?”

李开这么一解释,田村长听明白了,连忙记下“牛棚”两个字,说道:“好,那就选在牛棚那里了;那接下来干嘛?”

江天放笑着说:“接下来啊,当然是把老牛棚给拆了,把那片荒草什么的,给清理干净罗,好开始建集贸市场。”

田村长又记下“打扫卫生”几个字,说道:“这个容易,叫几个人,一天就给你弄完罗,那再接下来呢?”

李开一听,心里盘算着,这还没花钱呢,怎么就可以开始动工搞基建了呢?这怎么和以往城建局的项目差别那么大?

“接下来就是建一个大大的大棚,先要确定这个大棚的面积;我估计呢,咱们青山路赶集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有个万把人吧,那这个集贸市场大棚,就得容得下一万人的规模;当然了,赶集的人总不可能全凑一个时间去吧,分开算的话,那最高峰的时候,应该能有五千人左右,那我们盖的大棚,就至少也得能容纳个五千人。”江天放说道。

李开一听就傻眼了,一万人规模是集贸市场,那得多大才行啊?普通的集贸市场他也见过,也不过就是几百平米,能容纳个几百人的市场。就算是五千人吧,你总得有摊位啊,那算起来,集贸市场的占地面积,至少得2万平米了。按江县长原来是预算,别说是五万元,就是五十万,够不够都难说。

可田村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顺笔又写下了“五千人”几个字,说道:“那就得二十来亩地了,牛棚那边还得扩充,看来,原来生产队的那个库房棚,也得拆了。”

田村长停顿了一下,也没看傻了眼的李开,继续问道:“江县长,接下来该干嘛?”

江天放说道:“接下来就是大棚的图纸了,这个你别管,我今天特意请李局长过来,就是要他帮着你设计这个图纸的;你呢,只管组织人干就行了。”

田村长又写了三个字“盖大棚”,想了想,补了几个字“不用设计”;然后对江天放说道:“那我先小人后君子啊,这个集贸市场盖起来了的话,收费是归村里,还是和县里分成?”

江天放回答得很爽快:“这是村里的财产,除了该交的税,收益当然都归村里。”

“还有啊,既然是村里的集贸市场,那怎么管理,是不是村上说了算?”田村长又问了句。

“只要你不违法,经营上,村里说了算。”江天放又答应了。

“说话算数?”田村长这回较真了。

“绝对算数。”江天放答得很坚定。

“那好,这事,村上干了。”

田村长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还需要钱的问题,这让李开有点哭笑不得;可总得提醒下啊,万一老人是一时糊涂了呢?

“田村长,这事你可想好了哦;这可不是件小事,可不光靠几个劳动力就办得成的。”李开顾不上被江天放当做“叛徒”,也得站出来说话了。

江天放还没说李开“胳膊肘朝外拐”呢,田村长倒是先说了:“你放心吧,我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程度。”

李开郁闷了,还做不得声,人家老村长的岁数摆那呢;这就是人老威信高的好处了。要是换个年轻人这么说话,肯定得掐起来,怎么,我好心还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这个集贸市场的事情啊,其实我不是今天才想到;哪回赶集,咱们村里的不得去凑个热闹啊,离得近呗,我啊,就是不打算买东西,也会顺便和以前那些个老兄弟们去打声招呼,平时难得聚一聚,赶集兴许就能碰上呢。都这岁数了,能聊几句就聊几句,不定哪天,就见不着了。”田村长感叹道。

“老头子,说这些干啥,这不都好好的吗。”旁边老婆劝了。

“嗯,不说这些;这去得多了,我就寻思着,赶集的摊子,都摆大街上也不成啊,遇上个下雨飘雪的,躲都没地躲。所以,就想啊,要是搞个菜市场那样的大棚,应该能方便大家;可我去镇上打听,镇上说早就有这个计划了,叫我别操这心。镇上那计划压根还是个菜市场,和我想的不同,可不让我搞,有什么办法?”田村长叹口气,续燃了旱烟,吧嗒几口。

李开一听,原来,人家田村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怎么自己以前就没想过呢?看来,还是深入生活不够,要是自己每次赶集也去看看,应该也会想得到。

“所以啊,江县长一说这事,我心里早就乐了;江县长我虽然见头回,可谁不知道他啊?搞药材基地,好多老伙计都跟我提起这事呢,问我这药材能不能种;虽然我们幸福村这回没份,但这事我可仔细考虑过,肯定能搞。。。呵呵,扯远了;所以啊,江县长说要搞集贸市场,我就打定主意了,得拉着他下水,把这事给弄成。”

田村长的旱烟抽完了,正准备再装烟丝,江天放赶紧掏出烟递他手上,笑道:“看来,我和老村长是不谋而合啊。”

“我啊,原本以为,你是想转着弯的打村里土地的主意;可你说,产权、管理、收益都归村里,那这事,只要你肯点头,我就敢搞;何况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县里还是有资助的,不给钱我都得干,这钱,不要白不要啊;你们啊,别看我老了,这个帐,我还是会算的。”

田村长这么一说,几个人都乐了;俗语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并不是说老人精明能干,而是指,当真正发生大事的时候,年轻人没有经验,往往会惊慌而拿不准主意,但老人比年轻人更沉得住气,因为他见识广啊,“惊慌”过无数回了,知道应该怎么去解决问题。

“五只鸡,江县长能给我两百元;那他做事,能让幸福村吃亏?”田村长摇了摇头说:“大道理我不懂,可看人,我还是看得多的。”

李开默然;谁说农民愚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伟人说的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当你觉得农民好糊弄的时候,其实,人家早已经把你从里到外都看穿了。

“江县长,这事,我是这么想的,你听听,和你打算的是不是差不离?”田村长对江天放说道。

“老村长,您说,我听着呢。”江天放笑道。

“我琢磨着啊,你是这么考虑的,村里出地、出人,县里负责设计和材料,然后呢,村里自己来养活这个集贸市场,大致是不是这样?”田村长说道。

李开听了,出地还好说,那地荒那也是荒着,能利用,迟早能看到效益,可人工呢?便插了一句:“田村长,你可得想好了,出劳动力建这么大个集贸市场,那人工费、伙食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田村长摆摆手说:“这不是问题;我喊两百劳力,干上一个月,这集贸市场能盖成吧?我就算开三百块一个人,也就六万。”

青山县人均年收入低,只有不到两百元;开三百块一个月的工钱,这在本地已经算很不错了。

“集贸市场建成以后,一次赶集,两千个摊位总还是需要吧;大摊位我收五块,算一千个,小摊位收一块,也算一千个,这不就是每个月都有六千的收入了?一年呢,七万多,工钱不就出来了。再说了,我早就想过,咱们青山县,一个月赶一次集,也太少了;既然集贸市场归村里管,那我可以一个月搞两次赶集,或者一个星期一次吧,那样的话,每次来的人兴许少点,可总的算起来,肯定多得多。”

老人这个帐算的,连江天放都服气;把赶集的次数增加,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李开更是楞了;一个月四次赶集,就算每次人数摊位减半吧,也有一万多的收入;再加上,平时这么大个集贸市场,也不可能空着啊,多少总还有些卖菜卖肉的固定摊位吧,这么算起来,一年二十万的收入,那是稳稳当当的了。怪不得,江县长对袁启阵说,你干不了,会有人干。真要是把这个账公开来,那想建集贸市场的,不得争破头啊?

这么大面积的集贸市场,真要建成的话,恐怕在全国范围内,那都绝对是最省钱的集贸市场了

第六十七章钱不够?

田村长转头对江天放说:“江县长,你看我说是在不在理?”

“老村长说得好啊,那就按您这意思办了。”江天放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嗯,那钢材水泥什么的,你可得准备好了,木头村里有的是,由村里负责了;我这边的人,晚上喊一嗓子,明天准到牛棚那边集合。”田村长倒是有点不放心江天放似的。

“这样吧,我明天请李局长去现场配合你们,顺便做好设计;开工以后,政府这边就由李局长负责联络。钢材水泥什么的,不够找他要。”江天放没管旁边露出难色的李开,径自说道。

“那好,咱们就这么定了。”田村长说话声音都大了。

“定了。”江天放完成了一件心事,当然高兴。

“江县长开在一旁有点愁眉苦脸了,倒不是怕得罪袁启阵,而是因为这事吧,江县长以前说的,可就五万元啊,买钢材水泥,肯定不够啊。

“怕我不给你钱啊?”江天放笑了。

李开把手掌打开,示意“五万”,可又怕田村长看出来,马上就握成了拳头说:“就这。。。”

他意思是说,真就“五万”,怎么够?

田村长在一边没看懂两人的意思,自顾自的对几人说道:“江县长,这马上午饭了,你啊,得留下来吃顿饭,嗯,必须。”

江天放连忙推辞:“老村长,吃饭就不用了;李局长这,我还得做工作呢。”

然后扭头对李开小声说道:“我先前不是说,少了,加点?”

田村长人是老了,可听见了这话,急得说道:“加?肯定得加菜啊,老婆子,去杀鸡。。。”

正说话间,江天放的手机响了,几人都停下了说话;江天放接通电话:“你好。。。”

“江县长,我是陆舟啊,我们回来了;您在哪儿啊?”打电话是兴奋的陆舟。

“陆书记啊,我在幸福村呢;怎么样,设备运回来了?”陆舟去大哥那边定设备,这期间,他还真没有过问过,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设备已经定好了,那可是大家伙,找了台32轮的大型货运车运过来,这会还在路上呢,我要龙乡长押车回来;我和江工程师几个人,就先回来了,还有些技术准备工作得先做。”陆舟说道。

江工程师当然是大哥江子勇了;江天放听说大哥来了自然是极开心:“那你们到哪儿了?”

“我们已经到县城了,可不止你大哥来了,还有人一起来了呢。。。”陆舟笑着说。

“还有谁啊?你叫我哥接电话。。。”

江天放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传来一声婉转的叫声:“小放。。。”

“丽芸姐,你怎么来啦?”江天放听到声音,就立刻知道了,是钟丽芸;早几天打电话的时候,丽芸姐说要来“查岗”,他还当是玩笑话呢。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是不是怕了?我可告诉你,我这回来,肩负了重要的使命。。。”钟丽芸现在说话,又像以前那样快言快语了;看来,她的抑郁症已经基本治愈,江天放也替她高兴。

“丽芸姐,咱有话等会说,我这就去迎接你,欢迎你,成了吧;你们现在在哪儿呢?”江天放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旁边可有不少人在看着呢。

“在哪儿?。。。陆书记,我们这是在哪?”钟丽芸没挂电话,问陆舟,隐隐约约听到陆舟回答,县政府招待所,钟丽芸马上说道:“对了,就是你住的这儿,你房间号多少?我得去检查。。。”

江天放哭笑不得,这个姐姐,可比亲姐姐还难缠啊;告诉了她房间号,挂上电话,这才对一旁的田村长说:“真不是客气啊,我哥和。。我姐,还有玉树乡的陆书记都来了,这。。。”

人家哥哥姐姐大老远的来青山县看弟弟,自己再硬要留客,未免也太不通人情;田村长便鼓着眼说道:“那好,江县长,今天就不留你了;但你得记得啊,欠我一顿饭呢。”

江天放一听,这话怎么怪怪的?他请我吃饭,怎么反成了我“欠”一顿呢?先别管这些了:“那成,就先欠着,以后我来吃。”

从田村长家出来,几人匆匆的往招待所赶。

一路上,李开想说话,可终于还是忍住了。

“不就是点沙子水泥钢材嘛,看你那小气样,还像不像个城建局局长了。。。”江天放一边走,一边对身旁魂不守舍的李开说道。

李开正犹豫呢,刚才江县长可是交待了的,以后幸福村就管自己要材料开工,可五万元明显不够啊?但人江县长离家那么远,今天好不容易马上就要兄弟姐妹相会,搁谁身上,不是高兴事?自己要是拿这些烦心事来说,不是讨人嫌嘛。

这下好了,现在江县长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那还不赶紧问清楚。

“不是我小气啊。。。”李开心想,到底是谁小气啊?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啊;只能接着说:“这万一因为城建局不能及时供应材料而耽误施工,您可不能怨我。”

“不怨你怨谁?谁叫你是城建局局长。”江天放大言不惭的说。

“江县长,这话咱可得先说清楚,钱你得给足了。”这话要是再不说,机会可就不多了;明天就开工了呢。

“不是归你负责设计吗?你别搞太复杂不就行了。”江天放说道。

“再简单,好歹也是万把平米的房子啊,地面,墙壁,屋顶总得要吧?”李开不答应了。

“谁说要墙壁了?田村长都说了,弄个大棚。”江天放提醒说。

样行吗?”李开懵了。

“要是能建的像大城市的贸易市场那样,当然谁都想;可咱们不是贸易那条件吗?那就只能从简。用水泥钢筋做支柱,屋顶搭木架,采用透明塑瓦,这样既防水,又透光;这样搞,总比让赶集的人呆街道上强多了吧,冬天防雨雪,夏天防日晒;你要做好的,就是保证设计的支柱的强度要够,因为以后条件成熟了,还是可能会需要加顶改造。”江天放和他解释道。

李开这人,纯科班出身,脑子里,大多是那些严谨科学的建筑规范,哪里会这么想啊?楞了半天,他才说:“柱子好办,采用高标号水泥和大直径钢筋就行样算的话,就剩下铺水泥地面了?”

那也太容易了吧?这么算的话,五万元,只怕还真是差不多了。

“你还得预制水泥板,搭建摊位;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都摆地上啊;老村长不是说了,摊位还得分大小,有的农民,就卖点茶叶鸡蛋的,弄个大摊位,一是浪费了空间,再说了,估计农民也舍不得那五块钱的摊位费,卖几十个鸡蛋才多少钱啊?”江天放补充说:“这些方面啊,你多和老村长沟通,他经验肯定比你我丰富。”

江天放特意交待李开要和老村长多沟通,是有原因的。

江天放看了李开的城建规划草案,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李开,专业水平还是比较高的;那些材料,虽然还不系统,可那毕竟基本上是靠他一个人,一步步摸索,一步步想象,再变成设计草图的;但是,也可以看出来,李开这人,比较的理想主义,也比较清高,所以才会一个人曲高和寡的去弄那些别人称之为“吃饱了撑的”的事情,也才会不大理会袁启阵这些人的无理。

清高是一种高尚的品质,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容易陷入理想主义而脱离实际;这一点,从李开方案中的某些设计思路和想达到的效果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也是今天为什么江天放带他来见田村长的原因。

今天和田村长见面,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建集贸市场这个事情,另一方面,江天放也是想现场观察下李开这个人。

李开在不经意间,通过了江天放的考察;给他加分的行为,就是他能三番五次的提醒田村长,替田村长着想。

看一个人,关键时候能够看出他最真实的灵魂;而日常生活中,能够看出他最普遍的品质。

“当然了,再省钱,也不能搞出个‘豆腐渣’工程;像水泥地面,踩的人多,那就得铺厚实了,摊位的预制板,也要够扎实。呆会见的人,就有玉树乡的陆书记,水泥用量大,实在钱不够,找他先赊欠着。”江天放叮嘱说。

钱干活?”李开又懵了,清高的人嘛,最怕的就是欠人钱;哪像现在,“欠钱的人是大爷”。

“这有什么不行的?田村长那,就有六万元的工钱付?他提过没?还不是靠以后收管理费来偿还。他能欠工钱,怎么我们就不能欠材料钱呢,又不是要你私人欠,那是县政府欠的账呢,你害怕什么?”

这行为要搁现在,就是典型的拖欠农民工工资,还有就是对企业索拿卡要;可那时候不是这样,老百姓对于政府的信任,绝对比现在,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行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先干着,钱不够的话,再加点。。。”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已经迈上了招待所的台阶。

第六十八章突然袭击

宽阔的招待所餐厅包厢里,热闹非凡。

江天放一进门,自己都愣住了;原以为就大哥和钟丽芸,大不了加上陆舟三五个人呢,进去一看,好家伙,十几个人团团坐着,自己不认识的,倒是占了一大半。

看到江天放进来,钟丽芸倒是先走过来了:“气死我了,那服务员硬是不肯开你那房门让我进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以前交待过她们?是不是房间里面有问题?”

“丽芸姐,这事咱们等会说,你得先介绍介绍这些朋友让我认识吧。。。”江天放连忙打断她的话。

哥不用介绍了吧。。。”江清芸指着江子勇说,然后再指着另外几个人说道:“你过来,我给你介绍,这几位,是我同事,来采访小燕老师的,小谭,老唐;这位是哈药厂的张厂长,这位南方制药的游总,这位是北海制药的赵总工。。。”

一轮介绍下来,倒是制药厂的客人占了大半。

“前两天,大药房召开供应商大会,这期间啊,你姐和陈锋,着重和这几位老总说了你们青山县建药材基地的事情,这几位老总也都很感兴趣,本来,你姐是打算亲自陪着这几位过来的,可宁阳那边还有一大摊子客人呢,这不我正好要来采访吗,所以,这供应商业协会议一结束,我就自告奋勇的把这活接下了。。。”钟丽芸解释说。

江天放这才明白,可也纳闷,怎么这事,姐不事先和自己说一声呢,也好有个准备啊。

哈药厂的张总笑着说了:“江县长,这是我们向江总提出要求的,就是想来看看真实情况。。。”

1986年,蛇口率先提出招商局的概念以来,各地纷纷效仿,虽然很多内陆地市并不太懂得招商引资的真正含义,可形式还是会搞的;报喜不报忧这是国人的传统,也导致了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大搞形式主义,场面弄得气派非凡,可真正对于投资有益的条件,并不多;客商往往只能看到表面被美化了的情况,而无法了解当地的实情。

哈药厂的张总,被邀请去各地考察的机会多,对此深有体会;大药房虽然极有信誉,他自己也对建药材基地一事,既感兴趣,也有企业自身的需求,但是,作为一家全国性知名的企业老总,他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别人的介绍引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结果。

“张总,欢迎之极啊;坦诚而务实,是今后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我想,有了张总这样的态度,那后面我们双方合作的可能性,才有基础。”江天放反应很快。

张总却是有些意外,以往,自己去哪个地方政府,别人不是抬着哄着的求自己去投资;这个江县长,倒好像自己如果态度不诚恳,反而会丢掉这个合作的机会似的?

“江县长,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张总打着机锋说道。

旁边那个赵总插了句话:“江县长,你们县政府的武主任在不在啊?”

“赵总和武主任熟悉?”这倒是江天放没有想到的。

“前阵子,他和我打过电话;我答应了他,来青山县看看。”赵总说。

江天放这才明白,这是武方和白羚前一阵工作的成效,便说道:“那我这就通知武主任过来。”说完,朝白羚点点头,白羚示意明白,转身出去了。

一直坐那没出声的江子勇说话了:“小放,坐这边来。”

和江子勇坐一起的,还有几位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军人,都是挺直了腰坐那,器宇轩昂。

这一桌,无论谁的年龄职务再大,也没有大哥说话管用。

父早亡,长兄如父,自古皆然,子勇尤甚。

江天放的大哥子勇平素说话不多,兄弟俩的感情,都在心里,不轻易流露,这也符合我们的传统感情观;中国人在感情方面,不喜欢外露的表达。

天放“乖乖”的坐了过去。

“又打架了?”江子勇问道,看来是听说了平洲的事情。

“没事。”

“下回别动手,都副县长了。”江子勇说道:“我来。”

江天放心头涌起一阵温情,大哥这话的意思,他明白;是告诉他,打人这事无所谓,但以后遇着这种情况,由“哥来动手”。

别看江天放以前是团长,还是搏击大赛的冠军;可在江子勇眼里,弟弟就是弟弟,是那个搞“计算机”的硕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该做哥的出头扛着。

“我知道了。”江天放回答说。

江子勇点点头,对坐对面哈药厂的张总说道:“张总的企业,在哈市?”

张总有点不明所以,但点点头说:“嗯。”

“那应该和卫理市长比较熟悉了?”江子勇问道。

“孙市长是我们的主管市长。”张总不明白,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军人,怎么会和副市长孙卫理扯上关系?

江子勇拿过江天放的电话,拨了个号:“卫理兄,我是江子勇”

电话里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大的旁边的人都能听到:“江总工啊,哪能呢;你可是答应过我,来哈市检查工作的。”

“检查工作也用不着去哈市啊,你们有家企业,哈药厂,正打算来青山县考察,我现在就和张总在一起。”江子勇说道。

“那你叫他接个电话。”

着,江子勇将电话递给了张总。

张总莫名其妙,怎么就扯上自己了呢?

“孙市长好,我是哈药厂小张。”别看张总年纪不小,都四十多了,可在领导面前,那仍然是以小字辈。

电话里,孙市长压低了声音说:“小张,你听着就行,别出声;这个江总工,是国防科工委专家组的,市里正在争取部里的一个军转民项目,想邀请他来考察;你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到他的支持,就是大功一件,这也是政治任务,明白了吗?”

张总吓了一跳,怎么这个不起眼的军人,就成了国防科工委的专家了呢?

江子勇所属的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直属总后和国防科工委双重领导;作为高工,他是科工委的专家组成员。近些年,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其实就是在消减军费开支,一大批原来属于军方的军工厂,都在转型;而新项目,大都会交给地方上实施;江子勇就是属于技术性的专家,参与了考察地方的专家组,说话的分量很重。

挂了电话,哈药厂的张总就开始琢磨了,这可是个机会啊,平时想找这样为领导“分忧”的机会还找不着呢。

“江总,这一路上,我多有怠慢,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张总赶忙的对江子勇说。

江子勇没有多说其他,点点头道:“哈市不错,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去的。”

“时机”什么时候才会“成熟”呢?眼前不就是机会吗?与国防科工委动则上亿的项目比,这个药材基地算啥投资?这本来就是药厂必须得搞的事情。

张总不是个蠢人,马上接口说:“江县长,我相信咱们之间,是肯定有合作基础的。”现在的语气,已经不是刚才的“拭目以待”,而是“肯定”了。

正说话间呢,门开了,进来的是胡子敬、易泰和武方几人。

听了白羚说,七八家药厂的老总已经坐在了招待所的餐厅,武方吓了一跳;这可是大事,赶紧就和胡子敬汇报了。胡子敬是既高兴,又有点担心:“这个江县长,怎么不早点说?也好做点准备工作啊。。。”

白羚解释说:“江县长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药厂的人事先没有通知他,可能就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吧。”

现在也不是责怪江天放的时候啊,叫上易泰,胡子敬就赶紧的赶到了招待所。

这回,轮到江天放当介绍人了,连钟丽芸都是“嘉宾”身份;胡子敬又有点发懵,怎么省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没听宣传部门的说起啊?不过,看那个钟记者的样子,这回来应该是好事。

“钟记者,欢迎啊,你主持的节目,我可是每期必看,深有启发啊。。。”胡子敬对药厂老总们的热情,绝对比不上对钟丽芸的。

别看钟丽芸在江天放这些朋友们面前没什么架子,可真到了地方上,那还是很有名气的;在省电视台,她可是数一数二的知名主持人;不要说“粉丝”众多,就是在胡子敬这些政府官员眼中,那每次下来,也是前呼后拥的,深怕不小心被她“揭了短”,招来“无妄之灾”,当然了,要是“一不小心”被她在节目中赞扬几句,那可就是莫大的“成绩”。

“胡县长,我们这次下来,就是想看一看,青山县对省委省政府“中成药”项目的落实情况;同时,也想对这次几家药厂的考察,进行全程的跟踪报道;另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采访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还请你们多多支持配合。”钟丽芸对胡子敬说话,那就是有板有眼了,要知道,就算是省委书记、省长,她也是采访过的;更何况,对于下面这些官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的心理,她了解得太透了。

第六十九章我像农民吗?

钟丽芸主持的栏目叫《湖东行》,是一个综合类型的节目,主要针对是就是湖东省内政治、经济、文化中的热点话题,在省内影响颇大,是省台非娱乐类型中的压台栏目;收视率极高,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影响极大。

钟丽芸也凭着这档节目,入围过中宣部的优秀主持人大奖;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拼得过央视的巨无霸。她的“粉丝”,主要也集中在中高端人士。

胡子敬对于钟丽芸的到来,那是颇为兴奋的;如果说,州里对于药材基地的报到是锦上添花的话,那如果能上《湖东行》,则是有画龙点睛的效果了。

当江天放介绍江子勇的时候,胡子敬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军方研究所的人也来了?不过,听说是江天放的哥哥,那态度自然很热情了。

陆舟这时插话说:“江总工这次来,不是为了专门看望江县长的,他是为我们乡里水泥厂扩大产能的技改项目来的;江总工目前研发的旋转炉,产量和技术水平,都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这回,是我们玉树乡特意请他过来的。”

玉树乡的水泥厂改扩项目,提过很多次了,一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这个胡子敬当然知道;但没想到的,现在竟然就一下子“国际领先”了?这是不是有点“假大空”啊?

陆舟不慌不忙的解释说:“设备我们已经看过了,试验数据、中试数据也出来了,预计目前的日产量能达到了500吨,接近我们乡水泥厂总产量的三倍。有了这个技术,我们玉树乡明年,肯定能继续保持全县第一的优势。”

江子勇笑了笑,说:“500吨只是初期目标,要是你们配合得好,明年,争取达到3000吨的日产量吧。”

胡子敬和易泰虽然不懂这些专业技术,但对于简单的数字,还是的听得明白的。

“3000吨”不但易泰,其他那些药厂的老总们,都惊呼出来。

一路过来,众人虽然对江子勇保持了足够的友善,但现在,变为尊敬了。

哈药厂的张总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主管他们的卫理市长,这么看重这个解放军“专家”了。

起先,这些老总们对于江天放介绍的顺序,还心有不平;江天放先是介绍省台的记者钟丽芸,然后介绍自己哥哥江子勇。

药厂的老总来青山县投资搞药材基地,那是财神爷,他们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应该摆在第一位啊;女记者让一让也就算了,尊重女性嘛,可怎么连几个军人都排前面呢?

可现在,药厂的这些个老总们,服气了;不服气,你也搞个世界领先的工艺出来啊?更何况,人家和市长都是可以随意说话的。

3000吨的日产量,那一年得创造多大的经济效益?更何况,现在,哪儿不缺水泥啊?

“陆书记,我这里又两个事,和你先打个招呼,你得帮忙。”江天放说话了。

“江副县长,您尽管开口。”陆舟在胡子敬面前称呼江天放,加了个“副”字。

江天放指了指李开说:“一个事情呢,城建局想建个集贸市场,你得支持点水泥;当然,县政府不耍赖,不白要,以后一定还。”

“建集贸市场是利民的好事,我们也算是受益者;这个一定支持,没有二话可说的。李局长,你那集贸市场打算建多大?什么时候开工?我好安排。”陆舟说。

“明天开工,预计也就万把平米。”李开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吓了胡子敬一跳。

胡子敬很想责问一句:“这都什么时候定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明显的啊,李开哪有这个胆子不汇报就搞这么大一个项目,还“也就”万把平米,不要说,肯定是江县长捣鼓出了的;可眼前这么多客人在呢,也不好去责问啊,只能拿眼神盯着江天放看,那意思是,你得给我个话,说清楚了。

江天放笑笑,摸了摸寸头,他看懂了胡子敬的眼神,说道:“今天上午刚刚定的,还没有来得及向县长汇报呢。。。”

胡子敬心里气啊,刚刚定的,你这个江县长,怎么想出一出就是搞一出呢?万把平米的集贸市场,那得多少钱啊?袁启阵的那个报告递上来那么久,按说,搞集贸市场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批?他那几百平米就得三百万啊,县里都没有钱搞,何况你这一搞就是上万平米规模。

虽说现在财政账面上有几百万了,还别说那是有专门用途的钱,就是暂时不用,那也经不起江天放这样花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更何况青山县这样的“穷苦人家”?

江天放当然明白胡子敬的心思,这人穷怕了,这突然有了钱,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惦记”;他马上接了句:“不用财政投钱的。。。”

这回胡子敬放心了,只要你不用我来操心钱,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吧;别说是找水泥厂“借”点水泥,你就是逼着水泥厂“捐助”水泥,我也站你这一边。

“真的明天就开工?”胡子敬这回问到了正事,袁启阵那个集贸市场光是调研设计就花了一年,这江县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都还没有听他提起过,这就打算开工了。

“当然啦,不信的话,胡县长您明天亲自去督阵;地点就选在青山路南端,是幸福村的地。”江天放说。

这满屋子的客人都看着呢,也不是讨论集贸市场的时候,胡子敬说道:“嗯,回头再说吧。。。”

江天放明白了,冲陆舟说道:“还有件事,回头再细说。。。”然后再继续介绍药厂的客人。

胡子敬原以为,这满屋子的客商,不过是一家药厂的,那个厂家出来考察,不是七八上十人的;其中某个主要负责的才是江天放的朋友;谁知,这七八个人,竟然就代表了七八个厂家;这下让胡子敬心底既是兴奋,又有点不安。

胡子敬兴奋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来的客人越多越好;可不安的原因也是因为来的人多,这么多人,就是考察陪同,也不好安排人手啊,总不能就派个政府普通干部出面;可上了级别的,县政府就那么几个人,只怕得向田板富汇报了,可那样的话,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哈药厂的张总一句话口打消了胡子敬的不甘:“胡县长,我们这次来得突然,就是想实地考察青山县的实际情况,不想听那些表面文章;我们是搞企业的,不是有句话讲‘效率就是生命’嘛,我们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想提个要求啊,这次考察,车你都不用安排,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不要出面,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啊,有你们领导在场,那去下面,农民兄弟的很多话,我们就听不到了。就请你们派个带路的,我们想深入到山里,去看看,看看你们大青山,是不是像宣传资料上说的那样,山美、水美,种出来的药材,更美。。。”

张总这话,要是搁在其他某些县市,那是会让当地领导很难堪,也很慌的;考察考察,不就是烤个全羊,喝点酒茶吗,这在各地都是一样的风气。可偏偏在青山县,在胡子敬易泰这些人看来,却是正合心意。

有了汉中制药和省药材基地的项目经验,胡子敬已经意识到了,人脉固然是一个方面,但对于那些真心想来投资的药厂来说,还是你的基础资源,你的环境;人的环境和自然环境。

越是想到青山县来投资的药厂,对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看得就越轻;而对人和环境的考察,看得就越重。

张总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的;有了卫理市长打招呼,来青山县建药材基地,那就是“政治任务”,非完成不可的;当然了,随着药厂销售的激增,对于药材原材料的重视程度,也上升到了企业发展战略的高度,一旦原材料的供给受制于人,对于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都是致命的制约。

越是必须投资建药材基地,那就越要敲打敲打当地政府的官员;虽然张总这个厂长也是政府干部,是市里通过组织程序任命的。可哈药厂那在全国都是有影响力的大厂,在企业健康蓬勃的发展过程中,张总深切的体会到,如果没有一个进取、开放的领导班子,一个宽松、务实的发展环境,任何好事,都会变成坏事。

那些中重于流于形式主义的作风,那些保守、教条的领导者,他们带领的企业,一旦离开了计划经济,就一定会陷入泥潭,不可自拔。

所以,张总才会有这样的说法,就是想传递一个信号给青山县的官员,一定要用务实的态度来对待药厂,这是双方合作的基础和前提。

“张总,你看我像农民吗?”胡子敬还没有回张总的话,易泰却先开口了。

还别说,易泰那黝黑的肤色,满是皱纹的脸,普普通通的穿着,要不是腰间别个传呼机,还真像个农民。

张总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回话;刚才自己敲打的那些话,是不是有点重了?

第七十章火药味

感谢书友“那一夜的风声”投月票支持这名字取得真美

“张总,你刚才的话,我赞同99,就是有一点,我觉得不妥。”易泰笑着说:“也不能把县领导一棒子打死啊。。。要说我水平有多高,那是吹捧我,但我可以保证一点,如果是我带几位下去考察,无论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最真实的情况。”

刚才张总还想着“敲打”呢,现在自己有点懵了,敢这么直言不讳的顶撞投资商的县领导,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易泰还没完呢,接着说道:“我很赞同你刚才所说的,一定要有务实的态度,不能搞形式主义;我们县政府也是这个态度,如果是打着投资为民的幌子,将来干些坑农害农的事,那我们处理起来,也绝对不会手软,而且这些,是要写进我们的协议里面的。”

江天放听任易泰说,没有插话,更没有不高兴;他觉得,现在的易泰县长,说话做事,越来越有“底气”了,这是好事。

钟丽芸和江子勇倒有些急了,这算怎么回事呢?还没开始谈判呢,就有这么重的火药味?

哪知道,张总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张总经历过的招商引资,没有上百次,那也有五六十回了;对于企业与地方的谈判,他太了解了。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不怕地方政府提条件,要求严,怕就怕在谈判的时候,那些官员满口的什么都答应你,越是答应得爽快的地方,最后实现的时候,一般都越无法兑现。人家就怕你不来,只要你来了,当初答应的那些条件就都被选择性的遗忘了。企业经营当中,遇到被索拿卡要的还是小事,有些地方政府领导,甚至直接干预企业的经营、人事,家长制的作风搞惯了,在他们看来,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得服从我的领导。

所以,张总不怕地方上提条件,就怕地方上满口应承;利益从来都是对等的事情,所有的利益倾向一方,那最终的结局都只能是不欢而散;所以,听了易泰县长的这番话,张总反而笑了。

“易县长,就冲你敢向我叫板,我们哈药厂,就来定了青山县。”张总这话,是出自真心,但也是就坡下驴;说完这话,他的眼神,不是看着胡子敬,而是瞟向了江子勇,看到江子勇露出笑容,张总知道,今天这话,说对了。

一顿饭,就在这一句美好的承诺当中开始了。

吃过饭,陆舟领着江子勇去了玉树乡;胡子敬安排药厂的人住下休息,双方商量了,下午开会讨论,明天进山考察,然后也各自离去;钟丽芸却是盯紧了江天放,跟他一起上了楼。

一进门,钟丽芸就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很肯定的说:“你这里,经常有女人来打理。”

江天放吓了一跳,心想,这女人是不是都有第六感啊;不过,白羚经常来的事情,好像也没必要和钟丽芸提起吧,便说道:“那肯定了,服务员每天都会进来啊。”

“不像是服务员,嗯,肯定不是服务员,服务员是肯定不会清理你的私人物品的,你看这,衣服,短裤,袜子,都整理过。。。”钟丽芸如同福尔摩斯一样,指点着房间里的细节。

说丽芸姐,你来青山县,不会就为了我的袜子来的吧。。。”江天放有点头痛,这撒谎,一旦开了头,想继续编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能转移话题了。

“怎么就不能呢?”钟丽芸一点也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对于自己对江天放的袜子感兴趣,也没有觉得不妥:“我这回来,那是和乔乔、你姐商量过了的,并且,出门前,还特别请示了肖妈妈,她老可是说了,要我仔细‘考察’,回去还得向她汇报。”

人家药厂的是来考察投资环境,钟丽芸却是来考察江天放的生活环境,偏偏还振振有词。

“对了,小燕老师那边你联系了没有?你是先跟着药厂同志下去采访,还是直接去望水乡啊?”江天放实在无法忍受了,搬出肖妈妈,他也没有抵抗的勇气,只能彻底的扭转话题。

“当然是先跟着药厂的人下去采访了,在县城,还能有啥新闻啊;望水乡那边,等药厂这事完了再去,我都和小燕老师说好了的,她和米书记在望水乡等我,你放心,这次我来,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会走。。。”钟丽芸这话,再次吓了江天放一跳,什么时候,这几个女人的关系好成这样了?都不用自己牵线搭桥的,就联系好了。

至于钟丽芸威胁说要呆上半个月,江天放倒是没有在意,自己也没做亏心事啊,有什么好怕的。

下午的讨论会开得很成功,本来各大药厂就隐隐的以哈药厂为头,毕竟人家是大厂,谈判的时候底气足,哈药厂都答应来投资了,其他厂家的戒心自然就会降低;现在又看了青山县政府准备得十分充分的材料,最让各大药厂感兴趣的还是“技术培训”,这个由汉中制药厂牵头搞的全民培训,现在已经在青山县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看得出来,青山县有底气不是光靠嘴里说说,而是有真材实料摆那呢;药厂来投资固然是件喜事,可你要是谱摆大了,人家还真不见得会迁就你;全国你随便挑个县,没有哪个县敢说,自己那的农民,基本上都接受过专业的技术培训,懂得种药材。

药品不同于普通的商品,品质疗效是第一位的要素;懂得种植和不懂种植的人,种出来的药材,那品质绝对不一样。

还有一条是令药厂的老总们满意是,那就是,除了在收购环节以外,政府服从药厂的专业指导,这一条,是明白无误的要写进协议的。

至于建药材加工厂,就地粗加工等等这些,倒还是在药厂老总们的意料之内的事情。

俗话说,“抢着吃的饭菜香”,这话对于商业同样合适。

有了汉中制药厂的示范在先,又有了湖东省省委省政府“钦点”指定为药材基地的“官办”身份,再加上哈药厂率先表态,其他的药厂,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在一个形成了气候和规模的地方建药材基地,对于各大厂家来说,起码,政策的延续性比其他地区有保障得多。

第二天进山,县政府这边还真就答应了哈药厂张总的要求,除了易泰,县政府的领导,一个都没有陪着下去。

易泰后来说了,他要求陪同下去,对于药厂来说,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利大于弊;首先,作为县领导,他比普通干部和农民,着眼点更高,对于整个药材产业的布局规划,都与一般人想法不同;其次,药材基地的项目,一直都是他在推广,无论是对农民现在的思想状况,还是对于技术培训进行的程度,总体上,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全面。现在药材基地项目的进展,基本上还是按照他的思路,在往前推进的。

药厂的客商也接受了易泰的这个说法。

易泰下去了,钟丽芸也下去了,江天放这才腾出时间,请了胡子敬,一道去幸福村,去看看那个今天动工的集贸市场。

一路上,胡子敬详细的询问了水泥厂和集贸市场的事情。

对于玉树乡,准确的说,对于陆舟,胡子敬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陆舟如此年轻,就当上了青山县经济最发达的乡的书记,也绝不是偶然。

陆舟的表叔,是州委常委,常务副州长何传。

何传是书记罗佩文的同盟,胡子敬是罗佩文一手提上来的;所以,胡子敬调任青山县县长的时候,何传将自己的表侄引荐给他,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陆舟自己也十分争气,玉树乡这两年的进步,那是全县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要不是乡政府搞的锰矿因发生事故停产,那成绩会更加突出;江天放来之前,胡子敬心目中最理想的副县长人选,就是陆舟;而何传和罗佩文也暗示了,会极力促成陆舟的这次升迁;想不到,省里会把江天放空降下来,这下,州里县里的人,都没处去说理了。

胡子敬也想不通,可他觉得,陆舟应该更想不通;可令胡子敬没想到的是,江天放这么快的,就和陆舟“打成一片”了。

玉树乡的水泥厂技改增产扩能,是陆舟心中的大事,技改搞好了,玉树乡的各项经济指标,都会有长足的飞跃,这一点,胡子敬心知肚明;可毕竟这是专业性极强的技术,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

昨天,听到陆舟和江子勇的介绍,胡子敬兴奋之余,就更想了解清楚了;所以,一路上,他问得也十分仔细,生怕漏过一个环节;只有一个细节,胡子敬连暗示想知道的想法都没有,那就是这套新设备的价格。

只要技改能成功,价格的高低,就不是大问题;这其中,就算江天放和他哥有点什么猫腻,胡子敬也觉得可以理解。谁还能没个亲朋好友的?更何况对方是自己大哥?

作为县长,对这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要主动得多;这,是胡子敬给自己留的余地。。.。

更多到,地址

第七十二章县长得管饭

第七十二章县长得管饭

在中国很多的农村地区,流行一种习俗,叫“吃流水席”。

无论是哪家有红白喜事,还是开荒建屋,这么说吧,只要是对你家极为关键的大事,那村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但凡有空的,都会自发的上你家来帮忙。能干活的干活,体弱的端茶递水,小孩子也干些放个炮仗、烧烧柴火之类的事。

来的人多,主人家虽然不用付工钱,但是,这顿饭,是一定要负责招待好的;有的场合,还得管上几天的饭,那几天,村里其他人家都不用开伙,到了饭点,来吃就成。

吃饭的人多,桌椅板凳就需要的多,一般家里哪来那么多桌子凳子啊?

别急,这事啊,你主人家都用不着去操心,来帮忙的那些人,会自动的跑去各家各户帮你借,等事办完了,再帮你一家家的还回去。

吃饭也是由讲究的,叫“空位不空碗”。

现在我们去酒店定宴席,那是按桌算钱的,酒店顶多帮你预备两桌备用,要是人来多了,俗称“爆棚”,对不起,酒店概不负责。

农村的“流水席”可不是现在这样,一顺溜的摆个一二十桌,到了饭点,一声炮仗响过后就开始上菜;一桌八个人,无论什么菜,你可着你的胃口吃就是了,吃空了的碗,会有专门的人喊一嗓子“加菜”,这时,就会有跑堂的端了满托盘的菜过来,看你桌上空了哪个碗,那个空碗不撤掉,就看这个碗原来盛的是什么菜,比如说这碗原来盛的是红烧肉,那跑堂的就会从自己的托盘中,拿出一碗红烧肉,“哐当”一声,碗口对碗口的一扣,把这个碗加满罗;这就叫“不空碗”。

吃饱了的人,你得自动离席,这样,就空出来一个座位,这就是“空位”;空位也没关系,来的人多啊,全村的人,怎么也得几百人,十来桌一般坐不下这么多人啊,坐不下的那些人,就在附近等着,你看到哪个座位空位了,别等人招呼,自己麻溜的跑过去坐上开吃就是了。

就这样,吃饱的人离开,没吃的人补上;大灶的火也不息,空了的碗马上就会补上菜肴。如此循环不断,如同流水一般,所以称之为“流水席”。

流水席,是最能体现农村特色的一种民俗;讲究的是平等自然,突出的是热闹、团结。

田村长说的“要管饭”,那意思就是说,村民们可都指望着他这个村长牵头,开流水席呢。

这其实在农村是很平常的事情,按说也合情在理;原本田村长是想着,反正轻的劳动力都是村里几个人,离得近,还开了不低的工钱,都回家吃自己的得了,可想不到,来了那么多不是劳动力的“劳动力”,人家来了,又不是不干活,还不要工钱呢,管顿饭,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幸福村哪来那么多现金去买猪买鱼,这又不是一天两天,好几百人,得吃上个把月呢。

胡子敬感觉心酸,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县长,当得很不称职;原本属于政府该干的事情,现在交给老百姓去干了还不说,竟然要干活的人来提醒自己,“得管饭”

让干活的民工吃饱饭好干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老村长,别说了,我是县长,从老礼数来讲,我就应该是主家,这饭,我该管;您老放心,我这就安排人送钱过来,就按咱们的规矩,开他一个月的流水席”胡子敬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激动了。

来干活的,能有多少人,三百?五百?一个月,按青山县这消费水平,撑死了也就五万;五万啊,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吗?

“那我就代表全村人,谢谢胡县长了大家都听到了吧,县长给咱们开流水席呢,大伙都给我卯足了劲,开始干活”田村长人老,可嗓门还真不差,一声喊起,周围的村民干得更来劲了。

“对了,李开啊,预算出来了没有?”胡子敬问身边的李开。

“还没有完全做出来,不过,我已经有了初稿;胡县长,您看图纸。”李开说着,摊开一张平面图。

“江县长的意思呢,是想建成支柱式的开放空间,我考虑到人流的密集,建议把集贸市场盖成两座平行的大棚;另外呢,考虑到以后的加顶,虽然这一片的地质条件不差,下面都是岩层,但我还是想把基础打牢固,所以啊,想设计成框架井字结构的连体地基,大约五十公分长宽高就行了,用钢筋水泥,把基础都连起来,这样的话,受力会比较均匀,既安全,也省钱。”李开越说越来劲了,这可是他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的创意。

胡子敬对此却不感兴趣,主要是专业性太强,听了也不知所以然;但总不能打击下属的积极性啊,毕竟这专业的东西,得靠他来弄。

“嗯,设计上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这个开不得玩笑,不能外行领导内行;总之一条,要保证质量,保证安全。这个你和江县长商量着定就行了,花多少钱,你找江县长。”胡子敬说道。

“嗯,按照江副县长的要求,除了水泥外,虽然还没有做精算,我估计,五万元可能会少了点,但绝对不会超过八万。”李开肯定的说道。

八万,这倒是在胡子敬心理承受范围之内,他答应得也爽快:“八万就八万;只不过啊,这么一来,江县长喜欢吹牛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罗。。。”

李开听了先是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会心的笑了。

江县长上次在会议上夸口五万元要建成集贸市场,现在却花了八万,还没算开流水席的伙食费,那是大大的超过了预算啊,可不是“吹牛”吗?

只不过,敢吹这样的牛皮,传出去了,那肯定是好名声

几个人围着幸福村原来的牛棚转了一圈,胡子敬和田村长等人握手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江天放也没有停留,陪着胡子敬,沿着青山路又往回走。

“小江县长,这段时间,可真是辛苦你了。。。”胡子敬一路上,细细的想着,江天放来青山县,干了多少事啊?药材基地就两个,还不算今天来的这批客人,望水乡的小水电,玉树乡的水泥厂,城关镇的集贸市场。。。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吗?他才了多长时间,好像不到一个月吧?怎么自己感觉,好像江天放来青山县已经很久了呢?

江天放笑了笑说:“说我辛苦,还真谈不上;你看啊,现在药材基地是老易县长在跑上跑下,水泥厂呢,有陆舟书记负责,小水电是蓝书记的事情,集贸市场呢,有李开和老村长在张罗,我现在呢。。。陪领导散步晒太阳呢,要是老易县长知道了,准得说我就会拍马屁。。。”

这个玩笑开得胡子敬心里很是受用,他也笑了。

江天放接着说:“我吗,以前是带兵的;部队的传统就是,想要打胜仗,得靠手下有一支能拼善战的队伍,不能光靠个人去冲锋陷阵。我记得啊,美国有个钢铁大王,叫卡耐基,他说过一句豪言:就算是要我现在重新再白手起家,我只要带着我这个五十人的团队,十年之内,我就能再建一个钢铁帝国。以前,我们党内不是也有过类似的名言,只要我们的组织建制存在,随时都能再拉起一支队伍来战斗。”

“是啊,用好人,是一门领导的艺术啊。。。”胡子敬说着,深有感慨:“对了,我听说,你想撤除几个收费站,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其实,我当时只是在会议上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想了解下情况;当然了,我也有自己的个人观点。胡县长,您的意思呢?”江天放说。

“如果是别人提出这个问题,我不会理睬;不过,是你小江县长提出来的话,我想先听听你的理由或者。。。嗯,目的。”胡子敬强调了“目的”二字。

“我最初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觉得这个过路费收的太贵了;从平洲过来,光是青山县境内到县城,一台小车就得二十元,要是过境去湖西,要40元,如果是货车的话,那更贵。后来,我仔细的考虑过,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过路费,收的是谁的钱?”江天放说。

是啊,到底是收了谁的钱呢?这个问题,胡子敬以前还真没有想过;他的车,那可是牌号为2的牌照,别说青山县,在平洲境内,那都是畅通无阻,不用交一分钱的过路费的。

“真正缴费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青山县的个体运输户,一类是过境青山县的过路客;本地人,本地车,在本地跑,还得交这么多的钱,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呢?”江天放似乎是在问自己。

“是啊,在自己家里走走,还得交钱,是有点说不过去;不过呢,你跑得多,对道路的损毁影响就大,从这个角度讲,收费又是合理的。。。”胡子敬似乎也是在自言自语。

“那外地过路客呢?收他们的钱,是不是就合理了呢?”江天放这话,仿佛还是在问自己。。.。

更多到,地址

第七十三章施政理念

第七十三章施政理念

“胡县长,那边那块草地不错,过去坐坐?”江天放指着路旁一个小坡对胡子敬说。

“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好,去坐坐,晒晒太阳。。。”胡子敬笑着,他知道,或许是应该和江天放深入的聊一聊了。

冬天的阳光一点也不刺人,照在身上,全是温暖的感觉;两人接着聊刚才的话题。

“我要是一个过路客,走这条路的费用如果过高,那我以后就会尽可能的避免走这条路;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些过路客如果对青山县形成了一个既定的坏印象,那他会不会和他周围的朋友说?他和他的朋友,会不会以后看到青山县就想‘绕着走’?我们常说,开门迎客,那先得把门打开,客人才会进来;你老是关这门,客人就会想,这家,是不是不欢迎我们来啊?”江天放笑着对何局长说道。

胡子敬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是这个道理啊;我们常常抱怨,青山县过于闭塞落后,也该反思一下,是不是我们自己的态度,让客人有所顾忌,不敢来这里。。。”

“咱们青山县,本身就是个少数民族的聚集区;很多人,一想到少数民族,首先就会联想到,野蛮、落后,甚至有的还会想到茹毛饮血、不尊教化这些词;虽然是他们对我们不了解才会造成这样的印象。但是,我们自己是不是对自己的宣传不够?我们自己的某些行为,是不是客观上造成了这些不好的印象呢?”江天放一直在提“我们”,其实,两人都算是外来户,只不过,现在却在青山县“当家”,理应和青山县痛荣辱。

“是啊,社会上的确是存在这种现象;一提起和少数民族打交道,首先想到的就是,没事不要去‘招惹’咱们,是怕、畏惧和担心,总觉得,和我们打交道,‘有理也说不清’。。。这样的印象,要想改变,难啊。。。”胡子敬对此是深有感触。

“其实,咱们来青山县这么久,就深有感触,这里的老百姓,真的很纯朴;一个民族,无论他多小,延续了几百几千年,都会形成她独有的道德观、lun理观和价值观,并且,这些观点,肯定有她存在的价值。一方面认为青山县民风强悍、贫穷落后,一方面又觉得咱们这的老百姓纯朴善良、山美水美;看上去似乎有些矛盾,其实,对内是需要我们政府有意识引导青山县的发展方向,对外则需要我们,有意识的展示青山县优秀的一面给客人看到,这样才会逐步的改变外面人对我们的看法,把客人吸引到我们青山县来。。。”

“你的意思,就从拆除收费站做起?”胡子敬渐渐的明白了江天放的用意,开放搞活,首先是需要吸引外面的客人进门来;从每一个小的细节做起,逐步的改变客商们对青山县的固有印象,让他们逐步的对青山县感兴趣,再到有感情。少几个收费站,只是第一步。

“是啊,青山县的发展,要想有所突破,首先就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让人感受到我们的善意;大家的表现模式都一样,那就无法突出我们的优势了。别人的过路费收十块,我们收四十,那是加深了坏印象;但如果我们也收十块,顶多也不过是普普通通,流于平庸,达不到让客商记住我们的目的;但是,如果我们收五块,甚至免费通行呢?”江天放说。

“主意是好主意啊。。。可我们的条件摆在这,实行起来,只怕很难啊;少了过路费,财政上的收入少了几十万先不说,光是交通局剩下的那些人,靠谁去养?”胡子敬显然是心动了,实行免费通行,在全国那只怕都是首创,这要是报道出去,确实是一个能吸引足够多眼球的“噱头”;只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交通局那边,我肯定会想办法安置好,这不是主要矛盾;其实,我想说的,拆除部分或全部收费站,吸引客商还在其次,重点还是本地的老百姓。”江天放说。

“哦,那就是说,你撤收费站的本意,还是指向了第一类被收费的类型了?”胡子敬感兴趣的说;江天放刚才提出,为了提升青山县的形象,针对过路客而撤除收费站,已经让他有点动心了,只是他依然还是觉得,为了博取名声而放弃既得利益,这个既容易招人诟病是在哗众取宠,也难免会触及到青山县现有的利益。

“是,就是这个想法;来青山县之前,我就自己在思考,为官为政,我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胡子敬有些愕然的看这眼前这个小江县长,这个一直以务实为行为准则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谈到这样一个深沉的问题呢?这个题目,太大了,不要说是县长,就是市长、省长,都未必能够说得清楚。

“我忽然谈到务虚的话题,胡县长是不是觉得意外?”江天放笑着问。

“有点。。。嗯,是有点不适用;这个问题,太大了。”胡子敬笑着,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自己的水平,离那样的境界,还差远了。

“其实,胡县长的作风,本身就是答案。”江天放说:“您为人处事,温和而勤勉,这其实就反应了您一部分的政治思想。”

胡子敬对这话不置可否,权当是江天放另类的奉承话听了。

“咱们儒家文化也好,墨家道家也好,自古以来,就在宣扬一种政治思想,‘藏富于民’;孔子提出过‘因民之所利而利之’,孟子后来就提出过‘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这其实算是明确的政治主张了,主旨就是要发展生产,减轻赋税;这些主张,后世有不少统治者都采用过。我们经常提起‘国富民强’这个说法,我倒是觉得,应该提倡‘民富国强’;国家再强大,也不能用老百姓吃苦来换取;前苏联,不就是一个典型的实例?”

“你这个民富国强的提法,倒是值得思考,很有现实意义。”胡子敬想了想,点点头说。

“胡县长刚才说,这个话题太大了,那我们就把这个大思想放到我们青山县这个小地方来具体谈;这些年来,全国各地的乡镇企业飞速的发展,为什么?靠的就是灵活的机制和老百姓的主观能动性。谁不想富裕,过上好日子啊?国家政策开了这个口子,给了大家机会,老百姓就把握住了;但是,老百姓手里有了点钱,我们是不是就非得要想方设法的把它弄出来?我们的政策,能不能鼓励和支持老百姓进行持续的发展呢?”

江天放停顿了一下,再继续说:“幸福村想盖集贸市场,可没钱;青山县想开矿,同样没钱;当然了,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经济发展水平过低、财政拮据导致的,但是,财政有钱了,就能够去建300万的集贸市场?同样一件事,如果交给村民自己干,几十万就可以干成;但老百姓手上没钱。钱哪儿去了?交了农业税,交了养路费,交了统筹提留。”

“我在想,药材基地搞起来后,老百姓手上有了钱,下面那些乡镇、局机关,肯定会想着法的增加各种‘合理合法’的税、费。我们的政策,本身就缺乏周密性、科学性、规范性,很多老政策,还是是六七十年代颁发的,到现在都没有废除或者修改,拿这这些政策,肯定可以到下面收到钱的。但是,这些钱,为什么就不能放在老百姓手中,让他们自己去再投资、升值呢?”

胡子敬沉默了,伸出手说:“有烟没?”

打着政策的旗号去下面找老百姓收费的事情,太多了;甚至胡子敬自己都签字批准过。

江天放摸出烟,递给胡子敬,帮他点燃后,说:“老百姓手上要是有了钱,可以干的事该有多少啊?小水电可以集资干,那就用不着找外来投资了;水泥厂扩建后,需要大量的运输车,可以自己买、几家凑钱一起买车跑运输;乡镇的路不好,可以发动大家捐资、捐物、捐工修路,老百姓手上有钱了,修自家门前的路,能不愿意吗?”

胡子敬深深的吸了口烟,嘴唇微张,任由那烟雾自己飘散开去。

“这些问题提得好啊;小江县长,你给我上了一课。。。我应该提前想一想了。”胡子敬说得很诚恳。

“政府的优势太明显了,要资源有资源,要政策可以制定政策,想要赚钱,真的很容易;我来青山县,从来就没有担心过经济搞不上去。解放下面干部职工的思想,调动好大家的积极性,再找几个合适的项目,找几个投资商,经济指标,很快就能冲上去;我一直考虑的,就是经济发展上去了以后,我们政府要做哪些准备工作?”江天放说得很轻松。

胡子敬却相信江天放没有吹牛,不说别的,只要发展好现在的几个项目,青山县明年的各项经济指标,肯定是翻一番以上,说300,500都不是没有可能;青山县原来的底子太薄,基数太低,就算翻两番,也还刚刚达到全国的平均水平。。.。

更多到,地址

第七十四章 整人预谋

.

卷五闯关第七十四章整人预谋

第七十四章整人预谋

“那交通局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胡子敬没有再继续刚才务虚的话题,回到了眼前的实际问题iHonG.

江天放淡淡一笑,说:“尚文答应我,三天交一份规划和收费站的报告给我;昨天已经是三天了,还没看见他人影呢,电话也没有一个;我再给他三天时间,再没动静,我就先撤了他这个局长”

“为什么啊?”胡子敬笑了,这话也就是江天放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一个不是常委的副县长想撤掉一个局长,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这事生在江天放身上,胡子敬就偏偏信了这个尚文,胡子敬也不感冒,听到江天放说要撤除收费站的消息,他就觉得,这个尚文恐怕是要倒霉了

“他藐视我这个领导啊”江天放笑道:“都说官上任三把火,我来了快一个月了,还没烧过火呢”

江天放能这么和胡子敬说话,胡子敬心里还是很舒坦的;不是每个人在整人前,都会满世界去嚷嚷的,能够听到江天放亲口和他讲,这是一种信任:“你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材料?”

胡子敬是想问清楚,江天放敢放言要整尚文,应该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材料了;嗯,就像平洲赵如胜那样

想起赵如胜,再看看眼前的这个有些惫懒的年轻人,胡子敬觉得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还没有”江天放说得倒是很干脆,胡子敬一愣,没有材料你就敢说要撤掉一个局长?就算有材料,那还得看是什么样的材料,够不够分量呢;撤掉一个局长,那是要上常委会讨论的,没有过得硬的证据,单凭一些空xe来风,想整掉尚文,有些人是不会答应的

“就尚文那品行,要整他的材料,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江天放接着很无所谓的说了句

胡子敬想想也笑了,尚文这人,风评并不好,竟然还在交通局长这位置上安如泰山,这说明,人家背后有人挺;不过真要较真,估计也不难揪出他的辫子来看来啊,这官能不能当长,和能力品行的关系其实不大,关键是有没有人抬你,或者有没有人整你

“还是要注意点方式方法”胡子敬提醒了一句

“嗯,谢谢,我会注意的对了,胡县长,审计局那边,您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江天放问

胡子敬想了想,说:“审计局的人,你最好找一下米书记”

胡子敬的话点到为止,江天放听了,点了下头,示意明白了;审计局那边,看来是米来凤提拔的人在掌权不过,他也替胡子敬惋惜,来青山县这么久了,真正能掌握在胡县长手中的部mn,也不知道有几个?

“我要尚一下收费站近些年的一些资料给我看,他一直没来,我估计啊,八成是这个报告不好出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想请审计局的同志走一趟”江天放想着,还是解释了一句;其实,收费站收费有漏dng,估计青山县稍微有心的人,都猜得到

江天放自己就有经历,收费站收了钱,不开正规的过路费的票,给了张收据一问,就说票用完了;一次用完了来不及补充还可以理解,江天放可是拿了好几回收据,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来鬼了

“我还是那句话,注意方式方法”胡子敬一想起平洲打人事件,就觉得有点怕;这种事要是生在青山县,会是怎么个结局呢?胡子敬不敢深想,能不惹麻烦就解决问题多好啊;古人不是讲究个“兵不刃血”吗

两人谈笑间,似乎就已经决定了尚文命运的结局;胡子敬也觉得,江天放这种解决人事问题的思路很见效,完全用不着上常委会去看其他人的眼s那滋味,胡子敬可是受够了只要江天放真能拿出过硬的证据,即便是上了常委会,也没有哪个常委敢公然去偏袒一个“待罪”官员的

“还有啊,你是分管交通的,这个尚文拿下后,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胡子敬问

这个人选很关键,那是肯定得上常委会讨论决定的;拿下一个人容易,可以胡子敬目前的实力,想要推出一个人,那就真是有难度了

“倒是想过一个人选,y树乡的乡长,龙跃;我觉得这个干部很踏实、稳重,可以考虑”江天放回答说

“龙跃,这个人选倒是不错;可他自己愿意吗?你和他谈过?”胡子敬想了想,说道

从y树乡的乡长到交通局局长,算不上是升职,而且是贬职了;尚文以前就是因为在y树乡乡长的位置上,犯了“寡f”的错误,被贬到交通局来的;以龙跃目前的上升势头,胡子敬以为,这个调动,龙跃只怕会有想法

“哪能现在就和他谈过了呢;这不是还早着吗?”江天放笑了

胡子敬讶然的笑了;可不是吗,尚文还美美的干着他的局长呢,两人这就在讨论继任者了,要是尚文听说了,估计会气得吐血

不过也怪了,胡子敬一点都不觉得这样考虑问题有什么不妥,而且称得上是未雨绸缪;好像,在他心里本能的觉得,小江县长既然提出了要撤掉尚文,那尚文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那自己就应该考虑继任者的问题了

胡子敬伸了个懒腰,说道:“往回走,难得出来晒晒太阳,真舒服”

两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往县政fǔ走去

“对了,除了前面说的这几件事,你还有什么没和我汇报的?趁我今天心情好,赶紧的,一块都给我老实交待罗”胡子敬笑了,浓密的双眉往两边翘起来

“县长,可不是我故意瞒报啊,很多事情,还只是开个头,就跑您那去邀功求赏,万一没干成呢?那不是丢您的脸吗?”江天放厚着脸皮拍了句马屁

胡子敬显然很受用,这个年轻人,至少心里还是有他这个领导的

“说,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怪你”

“嗯,在石屏乡,搞了个砖厂和煤矿的综合技改,这会,差不多已经出成品了,有时间您下去给他们打打气”江天放说

“石屏乡的煤矿不是关了吗?”胡子敬对这事倒是记得很清楚,当初就因为煤矿投资失误,县委有些人主张严肃处理马全,胡子敬觉得,马全搞这个煤矿,虽然结果不好,但出点还是对的,所以,在常委会上替马全说了话;加上这个决策,本来就是集体定的,处理个人太重,也说不过去,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做事呢?最后是马全来县里做了个检讨,煤矿也因此而关闭了

“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废物利用,搞了个煤矸石制砖的工艺;具体的,是他们自己在试验,前两天我过去看了,已经开炉点火,估计差不多已经出成品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江天放说

“算了,我还是自己下去看;你啊,总是说得轻飘飘的,我也懒得信你的了”胡子敬一时半会也没想通,怎么就搞出个废物利用了呢?不过,这种技术问题,估计一下也解释不清楚的;只是这个江天放,给自己带来的惊异实在太多了,胡子敬产生了自然的“免疫”能力

“还有吗?”胡子敬接着问

“嗯应该没有了”江天放想了想,确实就这几样在干的事情

“真就这几件,再没有了?”胡子敬戏谑的笑着说

“胡县长,您可不带这样的啊;我可是您下属,您得关心爱护,就这几件事还不够?我可是没日没夜的在干啊”江天放确实想不出其他事情了,便开起了玩笑

胡子敬这下倒是没有开玩笑,反而很认真的说:“这段时间,是真辛苦你了”

没等江天放谦虚,胡子敬继续说:“那个城建规划和交通规划呢?”

江天放反应过来,笑着说:“这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现在还只是个想法,等计划成熟了,时机成熟了,我一定提前向领导请示汇报”

胡子敬既然听说了尚文的事情,再知道这点消息,也不意外

“我是真的有些不满意你这作风,啥事我都是‘听说‘来的,你就不能先透1一点消息给我这个县长?”胡子敬笑着说:“不和你开玩笑了;你放心去搞你的,就是啊,这些事情,真要是动起来,动静实在太大了;我可不是干涉你干事情啊,我就怕到时候,州委的领导问起了,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你说,那我该那多尴尬啊”

江天放想了想,觉得这事,可大可小,真要是碰个小心眼的领导,还真是会对自己生意见;便解释说:“我是这么想的”

胡子敬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放心,我这个人,别的不说,容人之量,我自认为还是做得不错;我相信,你说或者不说,都有你的理由,像石屏乡的砖厂,你可能觉得这是小事,没必要拿出来炫耀有你,有老易,咱们能一起共事,是我胡子敬的福分啊”

<.,

第七十五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1)

.

卷五闯关第七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

第七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

傍晚时分,易泰领着钟丽芸和yo厂的诸多老总们回到了县城

晚餐是胡子敬为主宴请yo厂和省台的客人,江天放当然也要作陪

钟丽芸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的瞟着江天放,期间,还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了好一阵

席间,最活跃的客人就是哈yo厂的张总了

今天去实地考察,张总是最为满意的

来青山县,本来就有yo厂的迫切需求,加上军民大yo房的引荐,但从这两点来说,张总就差不多确认了yo材基地落后大青山的事情;再加上主管的卫理市长一再叮嘱,张总就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

虽然晚餐江子勇没有参加,让张总觉得颇为遗憾,可以看到江天放,他就释然了江子勇来不来,其实都没有关系,能让江天放满意,江子勇自然就会满意;怎么才能让江天放满意呢?那还用说嘛,来投资啊;特别是今天了解了实际情况以后,张总是觉得,这个投资,宜早不宜晚

尽管青山县多的是山,可山上的地形不同,土地的fi沃程度也不一样,那还是会影响以后的yo材生长和收购的;尽管是全民普及种植yo材,但农民先种的yo材和后种的yo材,在付出的心血和感情上,还是会有不一样的;尽管青山县政fǔ欢迎每一位客商,但先入为主的概念,在每个人的思想了,还是根深蒂固存在的

所以,张总第一个表了态:“我们哈yo厂决定了,先期投入三千万,开辟yo材基地;我只提一个额外的条件,我们厂的yo材基地,我希望尽可能的能连成片,这样,一来方便收购,二来方便培训和管理;胡县长,江县长,老易,你们觉得,可行吗?”

哈yo厂果然是财大气粗,不愧是全国xng的龙头企业;单从规模和销量来比,哈yo厂能顶的上四五个汉中制yo厂;也难怪人家一开口就是三千万的投入了

胡子敬怎么会不答应呢?不过,他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江天放;江天放看懂了他的意思,却把目光传递了易泰

易泰这会当仁不让的站起来了,端起酒杯,冲张总说道:“老张,没说的,我先干为敬”

就一天功夫,易泰和张总就熟稔到直呼“老张”、“老易”了

张总也不含糊,端起杯子就把酒给干了;喝完再满上一杯,冲着江天放说了句:“江县长,怎么样?”

那动作像在说,江县长,干了这杯怎么样?但江天放看他的眼神却明白,他真正的意思是在说,我今天这举动怎么样?够给你长脸了?

还能怎么说呢,江天放站起来,主动给自己换了大杯,说道:“没说的,张总够气魄,我江天放也不是小气的人,一切都在酒里了,干”

张总对江天放这态度很满意

江天放这话里,已经挑明了,自己懂得张总的意思,有来有往这道理还是懂的,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大哥江子勇虽然没有和自己明说,可江天放知道他的xng情,不是比较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打电话给哈市的卫理市长;能打这个电话,说明大哥还是心里有数的

哈yo厂表了态,其他的yo厂也得有个话啊;来之前,人家大yo房的江子英可是挑明了说的,青山县要搞yo材基地,那是她亲弟弟要搞的项目,请各位去捧个场;陈锋得直截了当,该怎么办你们看着办,但无论如何,你们多少得拿出点“诚意”

店大欺主啊;军民大yo房现在在大江南北那可是干得风生水起,销量节节攀升yo厂原来还可以拿捏拿捏大yo房,看现在这势头,得看人家的脸s行事罗

当下,另外那几个yo厂也纷纷表了态,不过当然没有哈yo厂那么豪气,答应投三五百万的有,上千万的也有;当然了,也有表示了感兴趣,但具体投多少,得厂里开会研究的

只不过,三两年后,那些在青山县建了yo材基地的厂家,都感谢大yo房给他们牵线搭桥;因为三年后的青山县,对于想来建yo材基地的厂家,mn槛设得很高,审批十分严格前期签了协议的厂家,在日后波动巨大的原材料市场争夺战中,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当然,这是后话了

胡子敬当然很高兴,今天江天放还说,对于把经济搞上去从来不担心,这晚上就“兑现”了,有了这些yo厂的投资,青山县的经济,想不翻番都难

但最高兴的人,是武方;因为他电话联系的那家yo厂,也承诺投六百万进来,建两千亩的yo材基地;这可是武方实实在在、一个一个电话“打”出来的成绩他不会去和江县长比,但这样的成绩效果,已经令他欣喜若狂了;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比以为任何时候,都自信了

在座最不开心的人,是钟丽芸;她是苦熬着,吃完这顿饭的

一散席,钟丽芸就把江天放拖进了房间,完全没有理会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小放,出事啦”钟丽芸把mn一关,就急冲冲的压低嗓道

“丽芸姐,不急,你坐下,慢慢说”江天放很诧异,刚才吃饭就觉得钟丽芸不对劲,老是朝自己望

“你看看这个”钟丽芸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纸来

江天放仔细一看,是一份传真;字迹有点模糊,但标题看得很清楚《这样的试点,到底是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还是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

再细,原来就是针对望水乡的小水电试点的一篇评论文章,字里行间,充斥了火yo味,批判这样的试点是“庸俗的生产力观念”,是“经济实用主义”等等,并且最后断言,“如果放纵这样的试点在省内甚至全国蔓延,必然会把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事业引向资本主义道路,也必然会断送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

“该来的还是会来啊”江天放轻松的笑了笑,将那张传真纸g上一扔,说:“丽芸姐,你这是从哪得来的啊?”

“你还笑?会死人的,知道吗?”钟丽芸g上捡回那张纸,宝贝似的折好,说道:“看到这个笔名了吗?这个吴忍,不知道是谁,还排前面;但这个白家民,是省委党校的老教授,那可是老牌的资深评论员了;这篇文章,最先是在省政fǔ的《政情通报》上表的,昨天,由《宁阳晚报,头版刊登;我一个同行的朋友知道我来望水乡,特意打了电话告诉我这事,我刚才急急忙忙要她了个传真给我”

“喂,你那个朋友挺关心你的啊说说,男的女的啊?”江天放坐下来,做了个神秘的表情问

“是女的你要死啊,这时候了,还有心情问这个;你知不知道啊,这可是政治立场的问题,是路线之争你以为这事像做生意啊,输了大不了少赚点,顶多也就是亏一点,这要是输了,那就是彻底的‘破产’,再没有翻身之地;思想理论界的斗争,可比商战要残酷得多,你自己想一想啊,建党建国以来,生过多少这样的争论?你看到过输的一方能全身而退的没有?”

钟丽芸一想起一些事例,就有点不寒而栗,再看看做身边的江天放那懒散而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捶了他一拳:“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进去没有啊?”

“额,我听着呢丽芸姐啊,我知道,这事要是输了,那是万劫不复、惨无天日、惨无人道、惨无天理、惨绝人寰”

“哈哈哈”钟丽芸听了,忍不住笑起来,使劲捶了江天放几下,说:“你真不怕啊?”

“怕?怕什么?”江天放笑着说:“丽芸姐,你也太悲观了,你怎么老想着咱们会输啊?就不能是我们赢一把?”

“对啊,我怎么老想着会输呢”钟丽芸郁闷了

江天放其实知道,这是丽芸姐太关心自己了,深怕自己真的陷进去,耽误了前程;俗话说,“关心则”

“大道理我也不和你说,就一句话,小放什么时候输过?”江天放很干脆的说道,目光中,满是坚毅

钟丽芸听了这话,展颜一笑,明亮的眼眸闪现出一丝光彩:“输了也不怕,下半辈子,你养我”

“你可是大yo房的大股东,哪用得着我来养;丽芸姐,你明天就去望水乡,听听小燕老师和那些村民们怎么说,你就会知道了,小水电这件事,该不该做,做得对不对;你不是一直想当全中国最优秀、最有深度的栏目主持人吗?或许,小水电的采访,会是你职业生涯的一个转折点呢”江天放一点也没有这样做会把钟丽芸“拖下水”的想法,他知道,只要自己往前冲,丽芸姐就一定不会退缩

“那好,我明天就下去,你就看好了,看我和小燕老师一起,唱一出大戏对了,你刚刚问,关心我的人是男是女,你是不是有点醋劲啊”

钟丽芸细声说着,那亮丽的面庞,现出一片朦胧

<.,

第七十六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2)

.

卷五闯关第七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2)

第七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2)

感谢书友“雨帆”的月票支持月底啦,各位手中有月票的,记得投哦,不然要过期作废了

江天放纳闷了,不过就是随口问问,怎么就和“吃醋”沾边了呢?正不知道如何会钟丽芸的话呢,这时电话响了

这个电话,是宋誉华打来的

“小放,那篇文章看到了吗?”宋誉华的声音有些低沉

“没看到全文,看了个传真件;今天来了不少yo厂的客商,忙着接待呢,还来不及去找那份报纸”江天放很轻松的回答说

“来势汹汹啊”宋誉华说道:“你知道那个吴忍是谁吗?改委的主任王忍,这老家伙,也玩起笔名这一套来了”

听着宋大秘这不爽的口气,江天放笑了:“宋哥,是不是觉得有压力啊”

“小放,你还别说,以前只听说过理论之争的典故;现在,真真的生在自己身边,还和自己密切相关,真有压力啊我还算好,康主任那边,最近日子不好过”宋誉华听了江天放这么说,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树y静而风不止’,这么高规格的诗,今天可算是轮到咱兄弟身上了呵呵”江天放说

“还真是啊不过,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不给老康解解围?我担心他扛不住啊”宋誉华还算是有心人,小水电这事,是他给康裕“惹”上身的,怎么也得再这个关键时刻“拉”康裕一把啊

“你就放宽心;康主任又不是你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人家在正厅的常务副主任位置上能呆那么久,要是这点风波都没有预计到,这点压力都受不了,那他早就被人给整没影去了要我说,他到现在,都没有给你来个电话,对不对?”江天放说

“对啊,老康是没来电话小放,哥是真服你了”宋誉华一想,确实是这样,要是康裕挺不住了,肯定得和自己商量商量啊;现在连电话都没一个,那说明,康裕觉得,整个事情的展,都还在他的预料和控制中

宋誉华又想了想,说道:“话虽这么说,老是这么被动挨打也不行啊;你有什么高招没有?”

“怎么,宋大秘手痒了,想亲自提笔上阵?”江天放笑道

还别说,一号大秘出身的宋誉华,笔杆子那是数得着的硬朗;看到别人在那“叫阵”,还真动过心思,上bsp;“宋哥,你要是真想玩玩,我还可以给你准备几篇文章,你润s一下,估计至少能在理论界搅合出一些动静”江天放笑着说

“是不是真的?只要你愿意署名,我还真想1几手”宋誉华明显的动心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要真在这“一战”中成名了,落入到了高层的眼里,那可以说,日后的仕途,绝对是一坦平涂

“我可不敢署名,这要被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把我揪去京里训一顿不可;你不知道啊,他这辈子,最烦手下的人卖nng嘴皮子按老爷子的话说:‘你个破芝麻官,有什么资格来掺合上层的这些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下面该干嘛干嘛去,别学得像个女人一样,整天就知道唧唧歪歪的’”

说着,两人在电话里大笑了起来;好一阵,宋誉华才说:“那我也老老实实的呆着,免得老板知道了来训我”

老板当然是欧阳书记

“你以为欧阳书记会不清楚这些事情啊?都上了《宁阳晚报》头版,能不惊动他?别说你了,我都得找个机会,老老实实的向他‘交代问题’”江天放笑着说

宋誉华一听,吓得汗都出来了;可不是吗,你以为人家“一把手”是嘴上喊喊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太清楚了,湖东省,不知多少排队等着想找老板“汇报”工作和思想问题呢;别说是这么大的事,就是哪个常委周末去了哪些地方消遣,老板要想知道,就肯定能知道

“你也别怕,欧阳书记要是不同意这事,你早就挨批了;我也不可能害你,是不是?”江天放接着安慰了一句

宋誉华这才稍定神思,想通了这一层;积威之下,他可是深深的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欧阳书记到现在都没和自己谈过这件事,那就是默认了事情的生看来,康裕那边,只怕也是得到了书记的暗示,才会稳如泰山了

这么一想,宋誉华总算是松了口气,说:“小放,以后这种刺jī的事情,你还是一五一十的和我讲清楚的好,你心中有数,可我心里没底啊”

江天放在心里叹了口气,宋誉华这人,看来是当秘书太久,眼界还是窄了些,胸襟还是浅了点;但愿经历了小水电这场风波,能够让他在这方面快的成长起来

“宋哥,我也还是有准备的;这不,正好省台的记者来青山县采访,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就是她们宣传的重点;虽然咱们不和那帮人去斗嘴皮子,但是,还是应该让大家看一看,小水电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功过是非,看了的人,自然会心中有数”江天放说

“对,咱们不讲大道理,就只摆事实,让大家去评判;小放,你这一招,高”

总算是安抚了宋誉华,江天放挂了电话,才现,钟丽芸正瞪大着眼睛看自己

“你老实交代,刚才那个宋哥是谁?”钟丽芸看着眼前这个小放,这个自己忽然间觉得有些陌生的小放,恶狠狠的问道

“是欧阳书记的秘书啊”江天放很无辜的说道;钟丽芸不知道自己认识宋誉华,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钟丽芸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点了点头,继续逼问道:“那你也认识欧阳书记?”

欧阳书记谁不认识啊?难的只不过是他是不是认识你而已;不过,江天放可不敢这么去调侃钟丽芸,但和欧阳书记怎么认识的,似乎也不太方便和钟丽芸讲出实情;只好敷衍着说道:“认识啊,咱们军区离省委大院那么近,我溜达着过去散步,就这么”

钟丽芸使劲的捶了江天放一下,想了想,这个问题,涉及到领导的sī密,似乎是不太方便多说,便不再追问

皱着眉头,钟丽芸想了很久,突然冲动江天放面前,揪着他的耳朵说:“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像女人一样唧唧歪歪’”

江天放也不敢力去推她,可钟丽芸紧紧的抓着他的头,靠在她那香香软软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轻纱,抵在她那丰满而白腻的小山包上,眼前是一片洁白胜雪的肌肤,清晰的看到山峰挤出来的深深的沟壑,还有那肌肤上,细细的汗摸,略带红s的细纹;钟丽芸抓着他的头一阵摇晃,g前,既香yn,又舒坦

钟丽芸摇着摇着,感觉不对劲了;胸前只感觉一阵的酥**痒,不时还有热气呵到自己那敏感的皮肤上,让上身一阵子的燥热;低头一看,小放正舒服的靠在自己胸脯上呢

钟丽芸心底一热,胸中一阵jīdng,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羞,将江天放一推,转过身去,站那不动了,那脸,却是一直红到了脖子下

江天放这才清醒过来,也不知该说啥;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房里,耳边都是一片寂静,只依稀的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钟丽芸心里一直在挣扎;上回在宁阳,要小放送自己回家,一时冲动,就ěn了他;但那回,完全不像今天这样充满着情.y,那回ěn得很投入,自己想着的,根本没有其他,似乎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可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自己浑身都有些抖呢?怎么自己胸前那样的胀,那样的热,那样的迫切渴望爱.抚呢?

还有啊,这个小放,你就不知道过来抱抱我,哦,不是,是过来“安慰”我?你不知道我现在很烦、很燥吗?怎么就那么傻傻的站着?

过了好一阵,钟丽芸才逐渐的缓和过来;江天放也一直站那,终于开口说道:“丽芸姐,呵呵都怪我”

钟丽芸白了他一眼,心里说:怪你,怪你什么,怪你没过来再抱抱我?

但张开口却是说:“小放,没事啦;对了,你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准备了几篇文章,拿出来,我要用”

说着,钟丽芸的气又来了:“你不是说‘女人爱唧唧歪歪’吗?这文章,你不敢表,我来,我还就唧唧歪歪了,怎么着”

江天放赶紧说:“我这就写,马上写”

说着,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就写下了《拿来主义》,副标题是“在社会主义体制下创造市场经济体系”

钟丽芸走过来,趴在江天放肩头,懒懒的说道:“小放,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搞这一套还很有一手啊”

一阵女xng独有的体香,合着她呵出的气,便直扑到江天放的面前

江天放耸了耸肩膀,撞着钟丽芸丰满的胸脯说:“丽芸姐,再这样,我可写不成了啊”

“我是你姐,怎么,还害羞啊?”钟丽芸咯咯的笑着,故意拿胸脯在他后背上蹭了蹭

江天放笑道:“别忘了,你可是来监督检查我的”

钟丽芸愣了愣,半晌才尖叫这扑到江天放背上:“好啊,小放,你是不是想说我监守自盗”

闹了闹,钟丽芸直起腰,哼了句:“算了,我回去洗澡;被你nng出了一身的汗,难受死了”

<.,

第七十七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3)

第七十七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3)

一大早,武方就过来请示江天放,药厂的考察完毕了,接下来应该是签意向性协议,问江县长有什么要交待的

“胡县长有什么意见?”江天放问

“胡县长上午要开会,他交待说,这事按你的意见定”武方回答说

上次汉中制药厂的签约仪式,搞得轰轰烈烈,很隆重;这回,一没州里的领导来,二没州里的电视台、报社的记者,武方觉得,似乎不太好办了

“那就签呗,我去陪药厂的老总们吃早餐,完了直接到会议室;咱们就搞个简单的仪式得了,不是还有省台的记者在嘛”江天放觉得没必要太在意形式

“这样会不会”武方有点犹豫,他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这么重要的事情,胡县长怎么能不出席呢?

“是不是觉得,这好歹也是你拉来的第一个药厂投资商,就这么轻飘飘的处理,感觉心里不太舒服啊?”江天放笑着问

武方现在也大致摸清了江县长的性格,讲话大胆多了:“是有点这么多厂家,这么大的事,县里领导总得露个面啊”

“没关系的,领导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咱们啊,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江天放安慰了一句

武方也没多说,不过心里却在嘀咕,青山县还有比几千万的投资重要的事?

简简单单的吃了个特色早餐,武方还是用了心思的,安排的都是青山县的一些特色小吃,野菜米粉之类的;易泰也一早赶了过来

陪着药厂的几位老总们坐下;其他一位老总问了句:“胡县长呢?”

“胡县长今天开会,赶不过来陪大家,托我向各位老总们致歉呢”江天放笑着说:“来,大家尝尝,这可都是青山县的特色哦”

有几位老总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说;大家坐下来吃早餐

江天放一边喝着玉米粥,一边对哈药厂的张总说:“张总,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前期,想必你们和我们县政府的武主任,在电话里,也有过多次的交流探讨咨询;昨天,也都下去进行了实地考察;我想啊,咱们也别绕来绕去的,上午就把意向协议签了,你觉得怎么样?”

张总倒是爱上了青山县的红薯米酒,这一大早的就喝酒,还是头一回呢;听了江天放的话,抿一口小酒,很随意的说:“行啊,我这没问题,早签早做准备,早干事”

江天放把目光转到了其他几个老总们身上;沉吟了一会,有两位点头示意可以

江天放的目光再转向剩下的人,这几个人都没有明确表态的意思,还在互相用眼神交流

江天放也不逼他们,低头继续喝粥

过了会,有两位老总开口说话了,意思是打算在青山县再呆两天,再多看看,多了解下情况

这个要求也是合理的,便对易泰说:“老易县长,那就还得辛苦你了”

易泰没有说话,摆了摆手,意思是“用不着客气”

再过一会,剩下的老总也开口表态了,说得先回厂里开会在研究研究,等厂里领导层决定了才能签协议

每个厂都有自己办事的程序流程,江天放也不能强求,很明显,这些药厂的老总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态度有些摇摆了

江天放说,:“行,那就这么定了,咱们一会举行个简单的仪式,把能定下来的事情定下来”

县政府会议室里,布置得简单,就是加了个横幅,几盘花

江天放笑着说:“这回,几位老总们可以放心了,咱们青山县,不会乱花各位的投资的”

出席这个仪式的,就易泰、江天放两名县领导,再加上武方、白羚这些工作人员,确实是极为“朴素”

张总倒是无所谓,他来青山县的目的,就是让江天放满意就行了;江天放满意了,江子英和江子英就满意了,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至于药材基地,本来前期就已经有过多次的考察了,甚至,他已经派人悄悄的来个青山县,也询问了汉中制药厂一些相关情况;汉中制药的宁小藏厂长,对青山县,尤其的对江天放,赞不绝口,也让他放心了不少

这最后一次实地考察,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前期该走的流程,基本都走完了;厂里早就授权给他,全权行事

只是,这一趟,张总也觉得没有白来;以他的专业眼光看,与以前他考察过的其他地区相比,无论是比基础条件,还是比政府的重视推广程度,或者是比农民的积极性及技术准备,没有一个地方能比青山县优秀全面的了,来这里建药材基地,他很满意

一个青山县历史上投资规模最大,出席人员最少,场面最简陋的签约仪式就这么的,开始了

钟丽芸领着摄像记者,在一旁不停的拍摄,记录

签约的有三家,哈药厂投资三千万,南方制药投资一千二百万,武方联系来的北海制药投资六百万

易泰代表县政府,分别在三份协议书上签了字

另外五家药厂,也都拿到了协议草案;协议除了金额不同,其他内容都一样,随协议一起的,还有购销保障协议;这些协议,药厂方面其实早就看到过,也研究过了

几位拿着还没有签字的协议的老总,坐在一起;看了看易泰和江天放,有看了看签字的张总几人,再互相对望了几眼,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

双方交换了协议,众人一起鼓掌,然后双方握手

张总和江天放握手的时候,重重的,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任重道远啊”

江天放笑着说:“举重若轻”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仪式结束得也很快;在江天放的安排下,钟丽芸派一名记者,随同已经完成签约的张总几人返回宁阳;另外派一名记者,跟随留下来继续考察的几位药厂老总,跟随易泰一起,再次进山

江天放则陪着钟丽芸一起,打算前往望水乡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今天这场透着“诡异”的签约仪式;药厂的老总、电视台的记者、政府工作人员,大家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场如此重要的签约仪式,仅仅有两名非常委的副县长出席,谁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一些看不见的硝烟在弥漫但是没有一个人表露出自己的疑惑,没有人发出疑问,一切,都似乎再平常、再普通不过

暗流,在青山县,已经开始涌动

县政府的大坪上,签约完成的众人,各自上车,挥手告别

江天放临上车的那一瞬间,忽然转身,冲即将离别的众人高喊了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喊完,江天放纵身跳上吉普车,探出半个身子冲大家挥了挥手,轰响了油门,吉普车如箭一般,飞驰而去

哈药厂的张总听到了这一声喊,他现在终于可以肯定,自己这次来青山县投资,绝对会是物所值;投资归根到底,投的是人

今天没有签协议的那些老总们也听到了,这一刹那,他们有些后悔,今天的“稳重”,是不是错了呢?

这一声喊,易泰听见了,他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政坛浮沉这么些年,他太知道了,小江县长今天能喊出这一句,需要多强大的内心去支撑强忍着心中的波动,易泰拍拍司机,说:“走,出发”

钟丽芸坐在江天放身边,她没顾忌坐在后面的白羚,将手重重的盖住了小放握着方向盘的手:“小放,丽芸姐和你永远都站一起”

白羚坐在那,静静的,一动不动;心里的激荡却无法平息,一直在心里重复的默念那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看着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她真想现在就去抱住他,让他真切的感受自己现在的心跳和呼吸

听见这一声喊的,还有在县委会议室开会的常委们

刚刚还在激烈陈辞的会议室,随着这一声喊,忽然的安静下来

这次的临时常委会,全部九名常委,悉数到齐;在望水乡接到通知的米来凤赶回来了;一向喜欢请假的县武装部部长周昌盛也来了;昨晚还在平洲的纪委书记金石,也连夜赶回来了

所有的常委们,在听到江天放的这声呐喊之后,都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是我,面临了这样的困境,我还有胆量,喊出这样一嗓子来吗?”

胡子敬萎靡的神情,为之一振,他有些恍惚,外面坪里发出呐喊的那个人,真的是昨天陪自己一起晒太阳的年轻人嘛?

米来凤本就通红的脸,越发的显得光彩照人,她很想现在告诉江天放,“我听到你的喊声了,我不怕”

一直挺着腰杆坐得笔直的武装部长周昌盛在心中暗自喝彩:“虽千万人,吾往矣;军人,正当如此”.

第七十八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4)

第七十八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4)

江天放驾驶着吉普车,在弯弯的山道上疾驰。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他一直在反思,自己考虑问题,实在是过于简单了。

一直以来,做任何事都顺风顺水,这让江天放的心底,对未来的信心急剧的膨胀;但是,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压力,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小水电的项目,江天放原以为,就算会遇到障碍,遇到了“理论”之争,那也只是暂时的,因为他知道,阴霾迟早会散去,对这个问题,中央很快就会有结论。

但是,他现在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估计了身边的这些朋友、同事的抗压能力。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自己一样,在面对自上而下的强大压力时,都还能保持着和自己一样的信心和斗志。每个人,在面临自己的生活、仕途有可能出现崩溃的压力时,肯定会产生疑虑、焦虑、顾虑,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尽管自己说得肯定无比,尽管自己描绘的未来灿烂辉煌,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其他人怎么敢无条件的信任你?每个人都必须亲身去面对所发生的一切,这些事,江天放也无法替代他们去做。

药厂老总们的反应就很现实;县领导的反应也很现实;胡子敬会怎么样?米来凤会怎么样?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钟丽芸一样,傻乎乎的就认定了自己的,钟丽芸对自己的信任,那是自儿时就已经烙印在她心中;发小,很多时候就意味着,对的,会支持你,错的,也会支持你。

但是,就算是朋友、同事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你,那也需要有环境允许他们支持下去才行

反对的力量如果来得过于强大,这种支持就会显得渺小而脆弱

就像小水电,如果今天的常委会宣布,叫停这个项目,蓝小燕、米来凤就算支持自己,那也失去了支持的土壤,变得空洞无比

今天早上,江天放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如果小水电现在被叫停,以后就算可以再启动,那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一年以后,蓝小燕、米来凤会在哪里?望水乡耽误一年,会产生多大的连锁反应?

所以,江天放发出了那声振聋发聩的呐喊,他希望,那些有心的人,能听得到

米来凤听到了,胡子敬也听到了;此刻,坐在县委小会议室里,两人神态迥异。

这个常委会,是田板富在接到州委副书记杨威、州宣传部部长李河先后打来的电话后,紧急召开的;此次会议的起因,就是众位常委们面前的那份《宁阳晚报》,准确的讲,是那篇名为《这样的试点,到底是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还是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的文章。

文章的矛头,直指望水乡的小水电试点项目。

杨威副书记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就将田板富一顿臭骂,“行啊,这回全国都出名了”,什么“想搞资本主义复辟”,什么“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青山县还是不是党领导的青山县?”;一堆的大帽子,将田板富骂得喘不过气来,也被骂得一头雾水,因为,田板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骂。

好一会,杨威才问:“望水乡的小水电,是你同意搞的?”

原来是小水电这件事引起的啊,田板富想起来了,这事胡子敬倒是向他提起过,说是省发改委的一个试点,还批了五十万下来;当时,胡子敬说得轻描淡写,田板富听了也就没放在心上,五十万的试点,能搞什么?望水乡那么穷,蓝小燕好歹也是自己树起来的典型,就让她去折腾吧。

“杨书记,我不知道这个项目啊。。。只听胡县长讲过,是省里的试点。。。”田板富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知道?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自己去看报纸吧。”“哐当”,杨威把电话挂了。

田板富还纳闷呢,什么报纸啊?这时,州宣传部李河部长的电话来了:“板富同志,你们这样搞,州委很被动,知不知道?”

“李部长,您慢慢说,是不是小水电的事情啊?”田板富一听,估计就是杨书记刚才提起的事,这事“让州委很被动”?不至于吧?不就一个五十万的试点吗?

“嗯,你自己去看《宁阳晚报》吧,还有,你马上把事情调查清楚,明天交给我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和处理意见。”“咣当”,电话也挂了。

田板富马上吩咐秘书,把近期的《宁阳晚报》都找来,这文章倒是好找,头版呢。

可仔细一看那篇文章,田板富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骂了一句:“胡子敬,你狗.日的想死也别拖累老子啊。。。”

田板富太清楚这种“理论”的力量了;望水乡的小水电,要是被定性为“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不但自己,估计州委,甚至省委都得下台一大批人。

怎么办?开会,马上开会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常委会。

“胡县长,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板富一落座,将报纸往桌上一甩,先将事情责任“定性”给了胡子敬。

报纸胡子敬已经在田板富进来前看过了,每人面前都有一份呢。他预计过小水电的事情会引起争执,引发争议,但是,没想到,事情一旦爆发,规格和起点会如此之高,来势会如此之猛;这让他有些发懵。

幸亏自己就这事请示过罗书记,也难怪罗书记当时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犹豫了半天,胡子敬才缓缓说道:“这件事,具体来龙去脉我也不清楚,不过,望水乡的蓝小燕倒是向我汇报过,说是省发改委的一个试点项目,我认为,试点嘛,不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

“摸着石头过河?胡县长说得倒是轻巧。”汪利权斜着眼,露出一口的黄板牙,冷笑道:“不知道深浅,会淹死人的。。。”

米来凤一听胡子敬推脱说“我也不清楚”,心里就有点生气;不过,这个时候要是指望胡子敬能“硬起来”,才怪了;不过,汪利权的话让米来凤更来气了。

“汪副县长,这里是常委会,请注意自己的语气,有事说事,讲话不要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作为党群副书记,米来凤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看到汪利权“缩”回去了,米来凤继续说:“望水乡的小水电项目,我知道;这个项目,是我陪着蓝小燕书记去省发改委批下来的,今天早上,我刚刚从望水乡小水电的工地上回来。‘不经过调查了解,就没有发言权’,既然今天开会专门讨论这个问题,那我就把这个项目的情况,向各位常委做个通报。”

米来凤一上来,就大包大揽的把事情接过去了,这让胡子敬不由得松了口气。

接着,米来凤就把小水电项目的一些具体情况,做了个说明;特别强调的是,以望水乡目前的财政力量,根本不可能独立完成耗资上千万的小水电工程。

“目前,小水电项目已经完成了初步勘探设计,设计发电能力在2万千瓦;签订了与电力公司的‘电力购销合同’;完成了个村民组的股权分配方案并与望水乡政府签订了合同;目前在谈的投资商,已经超过十家,其中既有国有企业,也有私营公司;同时,已经与电力设备生产商,采取电力销售回款为抵押的模式,达成了初步的分期付款协议。。。”米来凤这一阵子,在望水乡没有白呆,对这些项目进程,信手拈来,了如指掌。

“现在,望水乡的农民,已经开始在小水电站的预定地址,进行土方挖掘等基础建设;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如果各位常委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提问。”米来凤说完,特意看来胡子敬一眼;胡子敬性子软归软,但今天这个局面,还是必须得到胡子敬的支持。

“那就是说,报纸上并没有说错,这个小水电,就是典型的资本主义的股份制了?”组织部长李飞跃点这报纸,说了句。

这个话,米来凤不能否认,也无法去否认;但更不能承认。

“这不是就是典型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在经济生活的体现吗?只要有钱,人人都可以持股,人人都可以当老板;那还要我们政府干什么?那党组织的威信又体现在哪里?”政法委书记马少华说话了,那双阴阴的三角眼,也不知道他盯着谁在看。

“依我看,这么搞下去,迟早会把我们伟大的党,伟大的国家,给搞垮了;这不就是前苏联的戈巴乔夫斯基搞的那一套?《人民日报》上怎么说的来着。。。反正意思就是想搞垮我们的社会主义,最后变成资本主义。。。”汪利权说着,摇头晃脑起来;难得这样的机会啊,自己也可以用《人民日报》做武器来“斗争”了。

李飞跃在肚子里暗笑,汪利权这个草包,不懂你就别“引经据典”啊,他很是得意的接了句:“《人民日报》那是在批评前苏联,打着改革派的幌子,走的是资本主义道路;私有化也好,股份制也好,目的就是要瓦解我们公有制为主体的经济体系。”

话题越来越重,定调也越来越高;已经上升到反社会主义的地步。米来凤觉得,压力比自己预想的,不知道大多数倍看看胡子敬,在那低着头不说话,再看看其他没发言的常委,都稳坐如山。

难道,就这样输了?如果,被这样的定性,这样的罪名整垮,那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就就此终结了

怎么会这样?不行,必须反击可,怎么反击?

米来凤的呼吸粗重起来,脸色开始涨红,这一瞬间,她感觉是如此的无助与绝望。.。

更多到,地址

第七十九章 三女闹湖东第一波(5)

第七十九章三女闹湖东第一波(5)

三月最后一天了,感谢书友“峰枫风”的月票支持;还有月票的朋友,记得投出啊,再不投就作废罗。

就在米来凤感觉越来越绝望的时候,猛然间,外边的大坪里,传来了江天放的一声高喊:“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一声喊,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得了,瞬间,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米来凤也听得了这声呐喊,她心里在狂呼:“我听见了我不怕我不怕”

一瞬间,米来凤刚才还涨红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鲜艳,一阵热血,直冲头顶。

米来凤猛的站起身来,手掌“砰“的拍在了桌面上,震得桌上的水杯一阵晃荡;震得在座的众常委猛然一惊。

“你们想干什么?扣这么大的帽子下来,我米来凤可万万当不起。”米来凤凤目圆睁,怒声呵斥道:“你们以为,现在还可以搞文.革那一套来整人股份制改造不行吗?中央什么时候定性了,不许搞股份制?那深圳证券交易所开了干嘛?沪海证券交易所不成了资本主义的发源地一个小小的小水电,多好的一件事,被你们批判成这样你们下去看了吗?你们去看看,望水乡的老百姓,热情有多高涨?望水乡的政府干部,多么渴望这样的项目能带给望水乡腾飞的机会?那些想投资的国企,排着队的在蓝小燕办公室门口等,难道,这些国企,也是想搞垮我们社会主义”

一众常委,此刻都被米来凤震惊了这个平时娇声媚笑的女人,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靠一篇文章就上纲上线的年代,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米来凤说着,轻蔑的将身前的那份《宁阳晚报》朝旁边一扔,继续说:“建好小水电站,当地老百姓受益当地政府受益国家电网受益投资的企业受益偏偏还有人看不惯,站出来说三道四,我倒想问一问,他代表的谁的利益?只要中央一天没有对股份制定性为资本主义,那我就一定要把小水电办下去将来,任何的政治责任,都由我米来凤来承担但是,如果今天有人执意要阻止小水电项目,那将来,如果中央定性可以搞股份制,那他今天的行为就是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事业,将来,我同样要追究他的政治责任”

随着米来凤最后一个“任”字音落地,她握起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砰“,又震得水杯乱颤,震得人心里乱颤。

米来凤最后这句话一出,包括田板富在内的几个人,全都心里一惊;米来凤这个女人,看不出来啊,如此之狠,她这是把自己的整个生家性命都赌上去了。

但是,既然是赌,那就有赢有输,万一她赢了呢?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尽管存在有不同的声音,但中央的确从来没有否定“股份制”这一新生事物,甚至还先后开放了深圳和沪海证券交易所。

每个人的心中,都开始盘算;先前,是被《宁阳晚报》的身份和这篇文章的标题给吓到了;但是,《宁阳晚报》能代表中央的意见?今天要是真阻止了小水电的项目,将来会不会有被人“清算”的可能?

“米书记,说得好”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各人的思考,抬眼望去,是武装部长周昌盛。

这个稳重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就闭嘴了,安然如山的端坐在那。

胡子敬想不到,站出来支持米来凤的,竟然会是很少参会的周昌盛。

紧接着,纪委书记金石说话了:“经济工作我不在行,但是,米书记有句话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建议,大家应该抽时间下去看一看,了解具体的情况,了解当地干部群众的真实想法;改革开放十几年,农村承包了土地,城镇允许个体户经商,这些新事物,在以前看来,不也是资本主义吗?难道,这些以后就都不要搞了?我看不见得吧。。。”

金石这也是支持米来凤的态度了。

胡子敬挣扎了很久,金石最后这句话,点醒了他;他不相信,国家会倒退到十几年前去;罗书记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自己不也可以默认吗?

胡子敬终于“想通了”,说:“我还是先前的那句话,这是省发改委的试点,既然是省里的意见,要不,还是先试一试?”

这种和稀泥的说法,也只有胡子敬说得最多了,米来凤早已经见怪不怪,不过,好在他还是同意“试一试”。

风向忽然间就变了,转眼间,刚才还差点崩溃的米来凤,已经有三位支持者了。

田板富看了看被米来凤一阵怒斥击懵了的三个同盟军,心里叹了口气,但是,现在自己还没到最后表态的时候;想着,田板富将眼神转向了宣传部长俞萍:“俞部长,对于宣传工作,你最有发言权,你也说说。。。”

俞萍挺直了身体,朝前移了移,心底哀叹了一声,终于还是不得不发言了;她看了看田板富,又看了看米来凤,再瞟了眼眼前的《宁阳晚报》,心底不由得恨死了这份省会的报纸,要是没有这份报纸,该多好?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

“要说现在的宣传工作,那可是越来越难了;各种各样的思想、提法,在不同的报刊媒体出现。年初,沪海的《解放日报》就有过系列评论,我记得,大年初一就是一篇《要做改革开放的领头羊》,后来又发表了《扩大开放的意识要更强》的文章;可是呢,也有报纸曾经发出过不同的声音,比如,咱们眼前的《宁阳晚报》这篇文章,就是持有不同的意见。只不过,这回与以前不同的是,点名批评了我们青山县,这让我这个宣传部长是极度不安啊。是对还是错?我想,中央一直允许不同的声音同时出现,应该是本着‘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态度吧;就像十几年前的那场关于‘真理’讨论的大辩论一样,应该是本着‘真理越辩越明’的态度在面对目前的争论。作为基层的党组织,我们是不是一定要参与到这场辩论中去呢?我听说,省电视台《湖东行》栏目组到了我们青山县,也正准备去采访望水乡,作为省级媒体,他们的理论水平那自然是要高于我们这个贫困县的,我个人的意思呢,不妨听听他们会怎么说。。。”俞萍最后把球踢到了省电视台,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高明。

“哦,省电视台来了?”田板富一愣,怎么自己现在对于青山县的情况,越来越不了解,越来越感觉掌控不住了呢?《湖东行》那可是很有代表性的栏目,怎么会不声不响的跑来青山县呢?田板富想着,将目光投向了汪利权。

汪利权头一低,这事,他也不知道啊。

胡子敬这回说话了:“《湖东行》栏目的主持人钟丽芸记者,是副县长江天放邀请过来的,一是跟踪采访药材基地的项目,二是来采访蓝小燕书记。在这里,我顺便和大家汇报个好消息,昨天,又有八家药厂的投资商来我县考察,其中,医药行业的龙头厂家,哈药厂的张总,已经明确表示,将在我县投资三千万,用于药材基地的建设。现在,或许他已经和小江县长达成了合作意向。”

胡子敬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提起江天放,自己就没有先前那样紧张了呢?甚至在田板富面前,还多了些趾高气昂的意味?是哈药厂的投资给了自己底气,还是自己心里觉得,真要是有事的话,江天放肯定会挡在前面?

听说又拉来了三千万的投资,而且还有另外七家在考察,会议室里嗡的就响起了惊叹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局面,顷刻间荡然无存。

“江天放,又是这小子,怎么就阴魂不散呢?”汪利权在心里咒骂。

田板富再次狠狠的瞪了汪利权一眼,这个“家奴”,已经越来越让自己失望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听都没有听他说起。

“药厂的投资商过来,怎么县委不知道?”田板富皱着眉头说。

“嗯,这是小江县长的安排,也是药厂老总们的意思。他们直接去山里实地考察,并且要求,连我都不能去。。。没办法啊,人家财大气粗,我也只好等他们考察的结果了。”胡子敬越说越觉得有些扬眉吐气了。

“那现在呢?投资商在哪?”田板富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不一直在这里开会嘛。”胡子敬顺势反击了,他心里恨得牙痒痒呢,尼玛的,放着几千万的投资不管,非得把老子拉来耽惊受怕的;现在,该你着急了吧。

“那你来安排,正好常委们都在,一起见见药厂的老总们。”田板富对于药材基地还是和重视的,这事,可和“资本主义”不搭界,可以放心大胆的搞。

“哦,那我问问。”说着,胡子敬叫罗秘书去叫武方过来。

不一会,武方进来,汇报说:“药厂的签约仪式已经结束,一共签署了三份协议,合计投资四千八百万;钟记者已经随江副县长一起,去望水乡采访了。”

如此大的投资金额,竟然没有一个常委参加签约仪式,并且,自己事先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田板富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米来凤笑了。

她知道,这一局,已是完胜。。.。

更多到,地址

第八十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1)

第八十章三女闹湖东第二波(1)

首先感谢书友“那一夜的风声”月票支持,三月只有最后几个小时了,还有票票的,记得去投票啊谢谢

米来凤是下午赶到的望水乡。

一进乡政府大门,就看到江天放领着蓝小燕、钟丽芸以及一班乡政府的干部职工在大坪里等着她,呼啦啦的一群,好几十号人。

米来凤一下车,前方的人群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忽然觉得,今天拼的这一切,“真值”

掌声一直都没有停息,随着米来凤越来越走近,反而更加的热烈了。

米来凤第一个就握住了江天放的手;当双手都被那双温暖的手掌包裹住时,米来凤一路上都未曾平息的激荡内心,终于逐渐的平息下来,看着江天放那爽朗的笑容,明亮的眼神,轻轻说了句:“我没事。。。”

江天放重重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蓝小燕走近来,米来凤则张开了双手,两人拥抱在了一起;然后是和钟丽芸拥抱。

再接下来,是和乡干部握手。

江天放在一旁笑着说道:“米书记偏心啊。。。对女同胞要热情多了。。。”

旁边的乡干部们都哄笑起来;这种善意的笑声,米来凤很是受用。妙目白了江天放一眼,米来凤笑答:“谢谢大伙啦。。。没事了,都散吧;抓紧手上的工作是正事。”

县委副书记发话了,一众干部都各自散去,眼下,要做的事情确实是太多了,时间也很紧张。

江天放几人转身进了蓝小燕的办公室。

刚才人多,很多话不好说;这会,蓝小燕忍不住了:“米书记,真是好样的我太佩服了”

常委会刚结束,会上发生的故事就立刻传到了望水乡。

说什么的都有,最具代表性的说法就是,米书记“横眉冷对千夫指,振臂只为望水乡”;这个说法,是最令望水乡的干部群众所津津乐道的。

蓝小燕这辈子,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去和别人争;她宁愿自己埋头苦干,累死累活,也不会愿意去和人争辩。蓝小燕设身处地的想,面对那么多人的指责,不要说是赢得争辩,只怕自己,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这不正是自己所缺乏的吗?所以,蓝小燕说“佩服”,那是发自内心的。

米来凤笑着,搂着蓝小燕的肩膀,说:“江县长说得好啊;‘岂因祸福避趋之’,我最初也很怕,可真开口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我那时,就想着怎么把自己想说的,想要表达的情绪说出来;说到底,还是这几天在小水电的工地上,我亲眼看到了,亲自去做了后的收获。我从心里,从来没有认为,小水电这件事是做错了;所以,才敢去面对别人的指责。当我真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的后,我发现,也没有我以前想象的那么可怕,事情也没有预期的那样严重,归根到底,因为我是在做一件‘对’的事情;要把一件‘对’的事情说成是‘错’的,别人的难度,比我要大得多。”

米来凤这一刻,是真正的成熟了

她比以前更加清醒的意识到,从政,并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复杂;以前,自己太看重那些所谓的“勾心斗角”、“派系山头”之说了,归根到底,这些都只是不入流的“手段”;当你真正站在正确的一面的时候,你的对手,比你更难,因为,他们必须要颠倒黑白是非,而且要说得“冠冕堂皇”,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我们党的队伍中,绝大多数的干部,在面对真正的大是大非问题的时候,是勇于用自己的党性和做人的良知做保证,做出自己应有的判断和抉择,发出自己的声音的

武装部长周昌盛就支持自己纪委书记金石就支持自己

这些人的支持,米来凤以前从来未曾想到过。

米来凤拉着蓝小燕的手,说:“小燕老师,只要是对的,你任何时候,都不用害怕”

对的,就不用怕

曾几何时,我们这个能容纳下西域佛教文化、草原文化、满清文化的民族,包容性极大,最善于从各种各样的文化中汲取精髓并融入到儒家文化的民族,即使是对的时候,也不敢表达出来了?

或许,就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疯狂的运动,让很多坚持真理的人给整垮了、整怕了,留下的阴影太多,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人心涣散,不敢说话的局面。

“小凤姐,小燕老师,他们不是爱评论吗?不干实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唧唧歪歪,这谁不会啊?我这里也准备了,谈理论,我们也不差,你们先看看这篇文章,回头,都把名署上,我来安排发表。。。《宁阳晚报》算什么,我们去《湖东日报》发表。对了,小放,后面几篇,你得抓紧时间给我写出来,我这回,要弄个系列评论,他们不是想比嘴皮子功夫吗?那就比一比。”钟丽芸说着,拿出了江天放昨晚写好的文章。

米来凤接过来,一边看,一边问:“江县长写的?”

“是啊。”钟丽芸说。

“你打算我们三个署名啊?那江县长呢?”蓝小燕问道。

“他个大男人,打嘴皮子仗的事,来凑什么热闹。。。他负责写,咱们修改好了,直接拿去发表。”钟丽芸很是“大男子主义”的说道。

这个说法,本是江天放和宋誉华调侃着说的,哪知钟丽芸会正儿八经的提出来,江天放只能是一阵苦笑。

“写得真好”米来凤搞党群书记的,对于这种理论文章,看得多,了解透;看完江天放执笔写出来的《新拿来主义》,忍不住就叫好。

一下午,四个女人就呆在办公室里摆弄那篇文章;米来凤是党群书记,理论功底扎实,蓝小燕是基层干部,了解实际情况,钟丽芸是栏目记者,见多识广,再加上一个白羚,中文系毕业的,文字功底了得。

江天放反而被赶出来了,钟丽芸的说法是,“赶紧的,准备后面的‘续集’。。。”。

晚上,湖东省电视台播出了《湖东行》最新一期纪实性节目,标题是“美丽的大青山”,副题是“青山县‘药材基地’跟踪采访见闻录”。

整个节目,几乎没有记者的评论,都是纪实性的记录。

重点突出了三个细节。

第一个是药厂的老总们刚刚到青山县时,张总提出要求,“县领导不要陪着下去”,易泰回答说“你看我像农民吗?”;

第二个细节是在去山里考察时,药厂的老总们和易泰满裤脚的泥巴;

第三个细节是“最简朴的签约仪式”。

除了这些细节,采访镜头闪现得最多的,就是大青山如画的风景和那些农民灿烂的笑脸。

节目的最后,只有随访记者小谭的寥寥几句话:“如果您是一位投资商,您愿意去青山县看看吗?如果您是一位政府干部,您愿意去大青山工作吗?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如果您看了本期节目,有什么想说的,欢迎来电来信;对于大青山,《湖东行》栏目组,还将有进一步的报道,谢谢您的关注再见”

第二天,省电视台的专线电话都被打爆了,观众问得最多的话题是,“这个报道是不是真实?四千多万投资的签约仪式,真的就这么简单?”也有观众在问,“青山县的官员,真的都这么务实?”。。。

田板富接到的电话也不少,首先是州委书记罗佩文的电话:“不错,干工作就是要脚踏实地。”

接着是州委宣传部长李河的电话:“田书记,州里的宣传必须跟上,你马上组织好材料,州电视台和报纸将进行深入报道。”至于《宁阳晚报》的那篇文章引发的后果,李河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仿佛他从来没有和田板富打电话提及过这件事。

田板富口里表态得那是相当的谦虚,心里却是在发苦;这事的真相,和领导们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问题是他还无法向领导说明真相。

胡子敬也接到了不少电话,他可是比田板富要从容多了;青山县政府,这回是做了一件实实在在,但又相当露脸的大事。

至少,在罗佩文书记问起来的时候,胡子敬对情况的介绍,相当的仔细和深入;罗书记在电话里,不时的笑出声来,特别是听到介绍易泰说的,“政府对于打着投资的幌子,来干坑农害农的事情,处理起来,绝不手软”时,罗佩文连说了三个“好”,总结道:“政府,必须有政府的骨气”

当然了,胡子敬也汇报了昨天在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罗佩文书记,早就看到了青山县常委会的会议记录,不过,听得还是很认真,问得比较细致。

胡子敬汇报完,不敢乱说话,他还是摸不透罗书记的真实想法;谁知道,罗书记仅仅是听他说,根本没有一个字的评论。这让胡子敬心里,很是纠结;但是,他至少知道了一点,小水电的事情,罗书记没有反对。

就在人们的目光集中到青山县的时候,没过两天,《湖东日报》在第二版,刊发了一篇评论文章,《新拿来主义》,文章是真实署名---“米来凤,蓝小燕,钟丽芸”。

三个女人,掀起了湖东省的滔天巨*。.。

更多到,地址

第八十一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2)

第八十一章三女闹湖东第二波(2)

《新拿来主义》这篇文章,完全是以望水乡的小水电为模型来讨论,谁是小水电最终的获利者?

当地老百姓,拿集体土地和辛勤劳动的付出作为“资本”入股,可以在水电站发电以后,获得稳定和长久的收益,这是第一个获利者;

当地政府,摆脱了资金瓶颈的困扰,通过自身的积极引导和精心组织,获得了小水电的控股权,解决了本地电力匮乏和财政资金长期紧张的矛盾,是第二个获利者;

国家电网,不用投入资金和技术,就获得了稳定的电力来源和送电收益,是第三个获益者;

入股小水电的企业和个人,通过资金投入,并不用掌控水电站,但是获得了用电的优先权,解决了本企业的电力需求矛盾,而且还通过电力销售,获得了长期回报,是第四个受益者。

国家、政府、企业、农民,都是受益者,这样的“股份制”,难道不能用于社会主义的发展事业?

《新拿来主义》引申阐述,半个多世纪以前,鲁迅先生就针对文化领域的“西化”,提出了“拿来主义”;当然,拿是有选择的拿,为我所用的拿,不亢不卑的拿。“一切好的东西都是人类的共同财富,中国在发展过程中,外国好的东西、对中国的进步有益的东西都应该吸收,这应该是拿来主义的真实意思。”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拿来主义有何不可?

对于文化,我们可以采取“拿来主义”,那为什么,在当前以发展经济为中心的新形势下,对于资本主义体制当中一些有利于发展经济的模式,就不能也采用“拿来主义”呢?

文章在最后,诠释了一个概念:即便是资本主义的“股份制”,在社会主义体制下,那也是行得通的;决定资本主义的经济模式是否能在社会主义体制下行得通的标准,应该是这样---

任何经济形式,只要是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的,可以采用“拿来主义”;有利于提供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可以采用“拿来主义”;有利于“共同发展、共同富裕”的,可以采用“拿来主义”。

这,就是新形势下的“新拿来主义”。

文章一经刊登,立刻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广东、沪海的报纸,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全文进行了转载,并就此文章和“小水电模式”,在媒体上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各方代表,粉墨登场,一时间,不但湖东省,波及面迅速扩散至全国。

“小水电模式”及三个“有利于”,成为近期媒体最为流行的热门话题。

人们在辩论之余,也对文章的三位作者十分好奇;但是,无论是经济学界还是思想理论界,都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三个名字。

就在人们对三位作者议论和猜测的时候,米来凤、蓝小燕、钟丽芸正在望水乡的工地上紧张的忙碌。

现在,最为困扰蓝小燕的,不是批评小水电的那篇文章,更不是自己署名的那篇文章;而是江县长以前说过、而自己曾经觉得不可思议的话:“以后,你会因为钱太多而烦恼”;她现在,就真的在为想来投资的人太多、钱太多而烦恼。

这段时间,来找蓝小燕,希望投资入股的企业和个人,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文章刊登以后,甚至有从宁阳、深圳、沪海专程赶来望水乡的投资者。

这些人,有本地国企的老总,有私人老板;有乡政府干部的亲戚,也有县领导打招呼过来的“朋友”。

来的人虽然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都有,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差钱”。

有的人甚至提出来,可以议价收购村民手中的那部分股份。

蓝小燕哪经历过这些,人一多,眼早就挑花了,看着哪家企业,都觉得可以;觉得对方提出的那些方案,似乎也都可行。

最后,还是在江天放的果断干预下,选择了两家企业,一家是平洲烟厂,一家是青山县天龙矿业公司。

江天放选择这两家企业的理由很简单,既然是试点,国企私企都得有,本地外地也都得有。

蓝小燕当然是听江县长的,所以就定了这么两家。

通知两家企业来签合同的那天,两位企业的老总,早早的就赶到了望水乡政府。

平洲烟厂的厂长叫谢声,长得胖胖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天龙矿业的老总叫风枫,是一家私企矿业的老板,看上去就比较精明能干。

陪同蓝小燕谈判的,当然是米来凤和江天放,还有就是一旁摄像采访的钟丽芸。

“两位,这是我草拟的合同,和以前咱们聊过的内容大致差不多,你们先看一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咱们今天就把合同给签了。”蓝小燕说着,分别将两份合同递给谢声和风枫。

尽管以前看过合同草案,但是两位老总,却是丝毫没有大意,拿着合同,仔细的看起来。

正看着呢,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江天放抬眼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穿着白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奇怪的是,江天放觉得这个人,自己好像见过,还有些面熟。

白西装的男人进门后,四周的扫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正在看合同的谢声和风枫身上。

蓝小燕觉得奇怪,开口问道:“你找谁?”

白西装的男人冲蓝小燕摆摆手,完全无视了她的问话,说了句:“咱们等会聊。”

然后,白西装走到谢声和风枫身前站住。

谢声和风枫感觉很意外,这个白西装,自己不认识啊,找自己干嘛?

白西装很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谢声和风枫,然后开口说道:“两位,我叫薛益;这是我的名片。”

谢声和风枫露出惊讶的神色,忙不迭的接过了名片。

白西装接着又很客气的说道:“小水电这个项目,还麻烦两位给我个面子,退出好不好?因为我想接手这个项目。”

江天放又好气又好笑;见过巧取,见过豪夺,像这么有“礼貌”的横插一杆子的,真是第一回看见。

谁知,谢声和风枫两人,竟然十分的配合,纷纷点头,说道:“薛总,既然您要来,早说啊,我们也就不掺合这事了。”

然后,两人转身对蓝小燕说道:“蓝书记,对不起啊,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说完,两人很干脆的放下了合同,拿起包,转身出门,临走前还回头打了个招呼:“薛总,再见。”

江天放十分愕然,这个薛益,什么人啊?转头看看米来凤,米来凤的脸色,极为不安;再看看蓝小燕,却是和自己一样茫然。

蓝小燕看到谢声两人离去,顾不上去留他们,朝白西装大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白西装还是冲蓝小燕摆了摆手,说:“说了我们等会聊。”

说完,令江天放意外的是,白西装竟然走向了钟丽芸。

“丽芸,真有缘,在这也能见到你。”白西装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伸手过去,想和钟丽芸握手。

钟丽芸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薛益,我现在在工作;你要是不想上电视,就请回吧。”

白西装薛益很是“遗憾”的摊开双手,说道:“我知道你在录望水乡的节目,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不着急。。。”

江天放这时候想起来了,这个薛益,的确以前见过。

上次和米来凤、蓝小燕去宁阳办小水电的审批,自己去电视台门口接钟丽芸的时候,就是这个白西装,也去了电视台门口等丽芸姐;结果,钟丽芸拿自己当了挡箭牌,婉拒了他;原来,这人叫薛益啊。

可薛益是什么人啊?怎么谢声和风枫只看到了他的名片,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蓝小燕很意外,怎么这个人会和钟记者认识呢?

这时,薛益走到了蓝小燕面前,很镇定,也很坦然的坐在原先风枫坐的那个座位上,再次掏出一张名片,一边递给蓝小燕,一边说道:“正式认识一下,鄙人薛益,这是我的名片;蓝书记,冒昧打扰了;那我就开门见山,想必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今天的来意很简单;望水乡的小水电项目,由我来做。”

蓝小燕接过名片,又扭头看了看钟丽芸,钟丽芸冲她摇摇头,也不知道那意思是“和我没关系”还是“不要合作”;看了看名片,蓝小燕问道:“辉煌工贸?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我们公司做什么的你不用管,总之,你重新拟一份合同,小水电的项目,我留给你们乡政府20的股份,其他股份,都算我的,钱的事情,不用你再操一分钱的心,这个条件,总可以了吧?”薛益轻轻的拍了拍自己手掌,仿佛在拍落一丝灰尘。

“凭什么啊?”蓝小燕气的站里起来,高声喊道。

薛益坐那,也不为蓝小燕的举动而生气,而是缓缓的摇了摇头,那意思好像是说“你太不懂事了”;又好像是在说“不为什么啊?天经地义的事情呗。”

蓝小燕正要说话呢,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

薛益这时说话了:“接电话啊,接了电话,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更多到,地址

纠结!求回应!

纠结!求回应!

《官雄》上架满月了,成绩真的十分惨淡,这是城北风的第一本书,这样的成绩,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扑街“了。

自去年底上传以来,城北风没有一天断更;三月份,合计码字在二十三万以上,但是,均定却不到200,我有些无语向苍天的感觉。

我真的很纠结,想征求一下各位书友们的意见,毕竟,《官雄》不是城北风一个人的《官雄》。

写下去吧,这样的成绩,我自己看了都脸红;太监吧,又怎么对得起长期支持我的读者?

何去何从?我真的很迷茫。

每天,我花在写作上的时间,超过了六个小时;真的是在很用心的写,想写出属于自己的生活感悟与大家一起分享。

但是,这样悲惨的收获,实在让我有些不堪重负,难以为继。

我知道,这本书的风格,“爽”的太少,“实在”过多,这不符合起点的潮流,所以订阅才会少。

一直都想开新书,甚至我都构思了很大一部分情节;新书的格调是轻松、爽、民族文化精髓的统一结合。

所以,想问问各位读者的意见,我尽快结束《官雄》,再开新书,你们觉得,可以吗?

城北风期待你们的回应,谢谢。.。

更多到,地址

第八十一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3)

第八十一章三女闹湖东第二波(3)

感谢“女人的老公”支持鼓励

薛益这时说话了:“接电话啊,接了电话,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蓝小燕突然显得有些犹豫,对面这个男人,看上去不是像是在说笑;对方一来,两个平洲很有名气的老总,立刻就退避三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电话接了,会出现什么结局?

江天放走到蓝小燕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指了指电话,说:“接电话,没事。”

蓝小燕忽然就感觉很轻松,长长的舒了口气,恢复了先前的镇静;有江县长在身边,她就像可乔说的那样,“哥说了没事,就肯定没事。”

“喂,您好,我是蓝小燕。”拿起电话,蓝小燕很平静的说。

“是我。”电话里传来一个成熟的男声。

“田书记?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蓝小燕听出了电话那头,是田板富的声音。

“是这样,辉煌工贸的薛总希望参与望水乡的小水电建设,你认真考虑下。”田板富的语气中,重点突出了“认真”二字。

“好的,田书记请放心,在同等条件下,我会优先考虑薛总的公司。”书记的面子,不可能不给的,蓝小燕的回答,在一般情况下,是能令领导满意的。

要是别人这么回答田板富,田板富会很满意也很放心,因为别人的回答,重点是在突出“优先”二字,那这事基本就算成了;但是对于蓝小燕,田板富却认为这个回答,不能让他放心。按蓝小燕的个性,这个回答的重点,基本上会落实到“同等条件”这几个字上,并且,蓝小燕会很“认真”的去执行这个“同等条件”的条件。

手下干部办事太“认真”了,也很烦恼啊。

田板富不得不再次强调几句:“薛总的公司很有实力,在平洲也有很多的项目;银行、国土、电力行业,他也很熟悉,和他合作,你可以放心的。”

田板富就差直说,你就定下和薛益合作吧。

蓝小燕回答说:“谢谢田书记对望水乡的关心,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认真落实您的指示精神,核实薛总公司的实力,如果他的条件能满足我们小水电的要求,我一定会和薛总合作的。”

尽管蓝小燕连续说了两个“一定”,但田板富却有种预感,这个合作,基本上是“一定”要黄了。

“那就这样吧。”田板富心情很烦的挂了电话,嘴里却在自言自语,“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也难怪能跑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呆就是十几年了。”

同样挂了电话的蓝小燕,转身面对薛益说道:“薛总,是田书记的电话;你的来意我明白了。田书记说,你们公司很有实力,这样吧,你先给我一份贵公司的介绍资料,我会逐一去核实清楚,如果真的很有实力,那我们还是有机会坐下来谈谈的;当然了,你前面说的,乡政府只占20股份的那种提法,我可以当没有听见过。”

薛益听了,还是不生气,说道:“资料?那我可没有准备资料的习惯;要是论实力,我薛益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实力,这个,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的。”

“既然你是田书记介绍来的,你又这么自信,那好,我也不强求要什么资料,你们公司的情况,我会去打听清楚的;但是,既然是投资入股,我想看看你们的银行自信证明材料;小水电的投资规模,对望水乡来说,是比较大的,所以,我们一定要验证贵公司的资金以后,才会继续后面的谈判。”蓝小燕说。

“蓝书记,只要我们签好了协议,你拿着协议去银行,别说几百万,就是上千万,我也保证你能拿得到。。。”薛益很是自得的说道。

江天放这回听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空手套白狼”啊;拿着协议去银行,靠关系办贷款,有了钱再做项目,银行的钱,想还就慢慢还,不想还的话,那银行就只有喊天去了。。。就算银行打官司,这官司十有八九最后还会落到望水乡头上,蓝小燕头上。

蓝小燕估计没有想那么多,那么远,只是简单的说道:“那就是你们公司没有钱了?没有钱也叫有实力?去银行贷款,那是要还的。。。算了,我看你们公司的条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薛总,你请回吧。还有啊,田书记那里你可得说清楚,不是我不愿意和你们合作,是你们自身的条件不具备,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蓝小燕说着,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薛益这回愣住了。

这么多少年了,哪回自己去谈项目,对方不是恭恭敬敬的?被人“赶”出门,今儿可是第一遭遇到。

对面那个女人,竟然还振振有词的要他“自己去向”田板富解释,真是笑话了;他还等着田板富来向自己解释呢。

来望水乡,薛益压根就不是冲着那小水电的项目来的,小水电一年能赚多少钱?什么长远回报,薛益根本就不喜欢,他最喜欢的就是“短平快”的项目,左手进右手出,转眼就看得到现钱;他搞小水电,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

可没想到,自己随便“玩玩”的项目,却被对面那个女人一口就给堵回来了;这面子上,哪挂得住啊?

薛益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在女人面前没有面子,何况,这个屋子里有三个漂亮女人。

“你就这么的把我赶走了,不后悔?”薛益阴着脸说了句。

蓝小燕笑了笑,说:“我十八岁就来了望水乡,一呆就是十五年,也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这回,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的。”薛益说完这句话,朝屋里的几个人都扫了一眼,很想发作,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很有风度”的推开门离去。

“这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以为田书记打个电话,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他把自己当什么人了。。。”蓝小燕等薛益离开后,忍不住感叹道。

“蓝书记,你真牛。。。”米来凤走过来,拍了拍蓝小燕的肩膀,叹了口气。

蓝小燕糊涂了,自己也没干什吗啊,怎么就被米书记表扬了呢?

“你知道他是谁吗?”米来凤接着说道。

“薛益啊。。。”蓝小燕很困惑的回答说。

米来凤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蓝小燕这个回答,还真不是有意在戏弄自己;估计啊,蓝小燕是真不知道薛益的底细。

“薛益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是,薛立众,你总听说过吧?”米来凤问道。

蓝小燕一声惊呼:“薛书记?”

看到江天放和蓝小燕不甚了解的神情,米来凤接着介绍起来。

原来,薛立众是前任省委书记,现任省人大主任,中.央委员;薛益是他的独子。薛益这个人,米来凤以前也没有打过交道,但是,关于他的传闻,那就听得多了。

薛立众的老婆,就是平洲人;薛立众两口子,中年得子,而且是独子,所以,对薛益看得是极为重;薛益这人呢,不喜欢政治,一最喜欢做的事,一是做生意,二呢,就是追女人。

薛益做生意,最主要的驻点,就是宁阳和平洲;他在宁阳的生意,米来凤听说不多,但是在平洲,关于薛益的传闻,可就多得太多了。

简单说吧,只要是薛益看中的生意,那其他人,都得靠边站;不管你是国企还是个体户,都得给他让路。

以前,也有过不服气的,但结果就是,如果不服的是国企的老总,那下场轻则丢官,重则被追究经营过程中的不法责任;如果是私企,轻的是被工商税务轮番检查,罚以巨款,重的则是连人都看不到了。

所以,谢声和风枫刚才的表现,在米来凤知道来的是薛益以后,就觉得再正常不过了;而一旦知道对方是薛益,米来凤就觉得,这事啊,无限的麻烦。

薛益在平洲的业务,涉猎甚广;地产、工程、矿山、贸易,什么赚钱他干什么,甚至连平洲最大的企业,平洲酒厂,都有他的影子。

但是,为什么薛益会看上望水乡的小水电,很是令米来凤迷惑;按薛益以往的套路,小水电大不了也就几百千把万,还得要好几年才能看到收益,这种项目,薛益怎么会看得上眼呢?

旁边一直没有做声的钟丽芸,皱着眉走到江天放身边,幽幽的说了句:“这事,都怪我;是我惹的麻烦。”

蓝小燕和米来凤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态;米来凤看了看钟丽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蓝小燕则问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薛益,是冲着我来的。。。”钟丽芸吞吞吐吐的说道,瞟了江天放一眼。

江天放笑道:“看来是‘千里走单骑,出手为红颜’的故事啊。。。”

钟丽芸不依了,嗔怒着捶了江天放几下:“你还说。。。我都愁死了。。。”

“这小子,来乡下还穿着套白西装,他还真当自己是白马王子了啊。。。”江天放笑着说:“丽芸姐这么艳丽,有人追,也很正常啊。。。”。.。

更多到,地址

第八十三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4)

第八十三章三女闹湖东第二波(4)

上个章节序号弄错了,汗

谢谢“董哥”的鼓励

“薛益这人,花心得很;他以前和台里的。。。另一个主持,关系很。。。嗯,很那个吧;有一回,他来台里接那个主持人,结果看见我了;那以后,薛益不是送花就是想请我吃饭,有时还来等我下班;还有啊,他在台里放言说,我是他预定的‘女人’,气死我了。。。”钟丽芸说起这事,很是无奈:“他家里是那个背景,连我们台长,都要让他三分;好在一点,他这人还不蛮来,我屡次拒绝,他反而更来劲。虽然很烦人,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事你怎么不早和我们说。。。”江天放问道。

“我去哪和说啊,你那时还在部队里呢。。。再说了,这种事传出去,我也担心。。。”钟丽芸说着,眼神露出江天放以往经常能看到的那种忧郁。

江天放想起钟丽芸的病,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他这回送上门来了,我想不教训他都不行罗。。。你放心,没事的。”

钟丽芸被江天放这一安慰,神情好了一些,继续说道:“以前,我听说薛益主要是搞建筑方面的工程,估计这一回,从哪听说了我在望水乡,他才动了心思,要来接手小水电的项目。”

“他想接手就接手啊。。。”蓝小燕在一旁气愤了:“别说他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要想打小水电的主意;小芸,你放心吧,下回他要是敢再来,我就。。。我就。。。”

蓝小燕难得的显示出她泼辣的一面,但估计她也从来没有和人骂过架,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就泼他的水。。。”

钟丽芸听了,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扑到了蓝小燕身上;米来凤也在一旁,笑得只去摸蓝小燕的脸,三个女人,一时竟然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浑然忘了眼前的困境。

闹腾了半天,看得江天放是眼花缭乱;等她们闹得差不多了,才想起眼前的麻烦事,三个女人都有些郁闷了。

谢声和风枫估计是没胆再来了,就算蓝小燕顶着不和薛益合作,可又去哪找新的合作者?就算找到了,估计薛益一放出话来,人家也不敢来了;谁会愿意为了小水电一个项目,去得罪一个强势而霸道的“恶少”?

江天放看出了几个人的担心,笑着说:“没关系,我会让薛益去把谢声和风枫请回来的;你们,先把手上该做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蓝小燕和米来凤尽管十分信任江天放,可想一想对手的身份,都觉得江县长这话,真难以令人置信,想要薛益主动去把谢声和风枫请回来,可能吗?

只有钟丽芸没有怀疑,只是贴过来,挽着江天放的胳膊说:“那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这个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当天下午,江天放就赶回了青山县,把安监局的季辉民叫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了一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矿上进行安检,你去做准备吧。”

季辉民一听就傻了,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江县长危险的。。。”

矿山安检是一个辛苦而得罪人的事情;现在的矿上,几乎没有哪家手上没有猎枪之类的火药枪,当然,也肯定养了一批看家护院的;去检查,没事就没事,一旦要关停人家的矿,很容易引起冲突。

“安全你放心,我会去公安局找人;还有其他事吗?”江天放很简单的说了句。

“还有。。有了。”季辉民心里直叫苦,这矿山安全检查,说到底,就是糊弄人的,现在的矿山,有几家能够按照国家标准进行安全验收的?都是做个样子而已;以季辉民听说到的江县长的“光辉事迹”,多半会一怒之下就下令关停的,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可总不能对领导说:你别去。

这不是要了季辉民的命了。

季辉民苦着脸回去了,第二天一早,又苦着脸到了江天放的办公室;想了一整晚,季辉民也没有想出“阻止”江县长上山的办法。

江天放还真带了公安一起进山;按他的说法,这次是安检局和公安局联合执法。

但凡开矿,就离不开雷.管炸.药,这是开矿的必需品;按照危爆品管制的规定,所有的雷.管炸.药,都必须先到公安机关登记备案,并按照条例的严格规定,进行购置、存放和使用。

整整三天,江天放领着季辉民,跑了十五家矿企;季辉民也眼睁睁的看着江县长,以安全不合格和违反“危爆品”管制条例为由,关停了七家矿山,另外有六家矿企,被责令限期整改。

回到县城的那天,江天放和公安局的干警,带回来半卡车的危爆品,另外还有半卡车矿山“看家护院”的“保镖”。

这些人,都是因为江天放要收缴雷.管炸.药这些危爆品,以及强行关停矿山,想闹事,而被制服带回来的。

按照同去的公安干警的说法,“江县长不来刑警队,真是可惜了。”

这一次对矿企关停整改,规模之大,涉及面之广,可以说是青山县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还不用说关停矿企,就是单单收缴了矿企的雷.管炸.药,就了不得。

矿企要开矿,离开了雷.管炸.药还怎么开?没有矿石产出,那不就是“被关停”了吗?

这一下,江天放可是捅开了马蜂窝,青山县整个的被震惊了;江天放人还没回呢,就接到了无数的电话,甚至连易泰都打电话,侧面打听过这件事,“江县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吧?”。

江天放当时笑着说:“没事,我和他们闹着玩的呢。。。”

易泰在电话那边笑道:“你啊。。。不老实。。。”

江天放刚一到办公室,胡子敬就下来了;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来江天放的办公室了。

“小江县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可是有点吃不消啊。。。”常委会过后,小水电项目安然无恙,这是胡子敬来青山县后,第一次和田板富正面“对抗”的胜利,虽然说,真正出面“对抗”的人不是他,而是米来凤。可也正是通过这次常委会,胡子敬更加清晰的意识到,江天放这人,“太不简单了”。

胡子敬说“吃不消”,是真有些“吃不消”了;县里、州里责问他的、找他“手下留情”的,电话、纸条无数,只要是稍微和他说得上话的人,这两天来找他的,多半就是因为矿山被关停的事情。

“胡县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我正准备去找您汇报情况呢。”江天放对胡子敬说道:“这次下去检查,情况可以说是触目惊心啊。。。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这个分管安检的副县长,只怕一不留神,就会给突发的安全事故给‘责任’了。。。”

江天放一上来就诉苦;任何县,一旦发生矿山安全事故,追究责任时,第一个要被追究的,就是分管安检的副县长。报纸上经常有这样的消息,某某副县长因某某矿难,被“撤职调查”。而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重大特大安全事故,是不会追究书记县长责任的。一把手负责制度,那是多年以后,因为矿难频发,才开始实行的制度。

江天放这样一说,胡子敬无话可说了;作为县长,你总不能叫分管的副县长冒着被撤职处分的危险,无视实实在在存在的安全隐患吧?

“重视安全生产,那是必须的,人命关天的事情啊。。。”胡子敬打了个哈哈,转而说道:“只是,你这动静,太大了点,我这边,压力太大了啊。。。”

江天放也不再和胡子敬绕圈圈,说道:“胡县长,你放心,时间不会太长的;我知道,你那边的压力肯定比我大,谁叫您是县长,而且认识的熟人比我多得多呢。。。这样好不好,你把担子都推到我这来,就说是我说的,谁要是想说情,要他直接来找我。”

胡子敬担心的问道:“那你不是。。。”

这就说胡子敬的好了。凡事,总还是能替别人着想。

“没关系,我年轻,扛得住;再说了,实在扛不住,我也会退让的。。。”江天放笑着说。

江天放当然扛得住,可有人早就扛不住了;当然是老实胆小的季辉民。

季辉民一回办公室,就一直在不停的接电话;打电话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牛,口气一个比一个凶;哪一个都是季辉民不敢惹,更惹不起的人;哪个都是可以对他破口大骂的人。

但无论打电话的人怎么骂,矿山被关停的事情,季辉民也不敢松口啊。

江县长可是一再的强调过,没有他签字同意,只要有一家矿山开工了,就得追究季辉民这个安检局长的责任;你季辉民也不用替我来当担子,任何人来找你,你直接告诉他,找你没用,必须来找我江天放。

但领导说是这样说,那些个打电话的人,季辉民实在是惹不起啊。

最后,季辉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他干脆不呆在办公室,跑来了江天放的办公室呆着;看见江县长,也不敢诉苦,就这么眼巴巴的坐在那,望着江县长。

江天放看到季辉民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好笑,也不赶他走,就任由季辉民坐在自己办公室;有文件要起草的,还会叫季辉民来执笔。

别看季辉民胆子小,可写文章,那还真是“青山一支笔”。。.。

更多到,地址

第八十四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5)

第八十四章三女闹湖东第二波(5)

第一天是胡子敬来找他,第二天,又来了一个人,田板富的秘书,罗秘书,那个白白净净,被江天放当着众常委批评过的年轻人。

这回,罗秘书不敢再托大了,田板富安排他叫江天放来一趟,罗秘书不敢再打电话,而是亲自上门来请了。

“江县长,您现在方便吗?田书记请您过去一趟。”罗秘书这回说话,可谨慎多了;看来,人还是服“恶”。

“行啊,我这就过去。”江天放收拾好桌上的一些文件,再顺手带了几份;然后对坐那努力“写作业”,看也不看罗秘书的季辉民说道:“老季,咱们得再抓紧点才行啊。”

季辉民这两天,一直“赖”在江县长这里办公。

说完,江天放没理会季辉民讶异的神态,转身和罗秘书出门了。

江天放这是第一次来田板富的办公室;田书记的办公室,显然比胡子敬的办公室要大气、豪华很多,是个里外三间的套间。

一看到江天放,田板富就露出了那招牌式式的“牡丹”笑容:“小江县长,辛苦啦。。。”

江天放赶紧的上前去和田板富握手啊,今天这可是青山县第一人亲自召见,也是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不辛苦,应该做的。。。”江天放很是谦虚的回答说;心里却是在想,尼玛的,真假;我都不知道你说我干啥辛苦了。

“来来来,快请坐。”田板富笑着,还亲手扶着江天放坐到了长沙发上,自己则坐到了江天放身边。

“早就想找你聊一聊了,听说你一直忙着药材基地是建设,工作第一嘛;怎么样,来青山县,生活上还习惯吗?”田板富笑着说。

罗秘书进来,恭恭敬敬递上一杯茶,再把田板富的茶壶拿到他面前放下,这才离开。

“谢谢田书记关心,一切都好。”江天放立刻“感激”的回答。

这表情,连田板富都觉得“好假”,你小子要真是如此“尊重”我,早就该上门来汇报了,还用得着自己去请?

“有了你引进的药材基地项目,现在青山县上上下下,面貌一新啊;我看,广大的干部群众,心气都很足,这首先还得感谢小江县长哦。。。”田板富还是笑着,并指了指茶,说:“喝茶,这可是好茶呢。”

刚泡的茶,还热气腾腾呢,怎么喝?可江天放还就真端起茶杯,像模像样的轻轻吹了口气,喝了一小口,再摆出一副陶醉状,称赞道:“好茶,真是好茶。。。”

两人就这么的,围着不相干的事情,东扯西扯,貌似还聊得极为投机,按官方的说法,那是“宾主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

尽管无论田板富说什么,江天放都会跟着附和着说几句,态度言辞也是极为恭谨,但是,越是聊,田板富越是觉得,江天放除了“假”,还缺少点什么。。。

终于,在江天放那杯茶喝完的时候,田板富想到了,江天放今天的表现,最缺乏的就是“主动”;对的,一点都不主动,既不会主动提及领导所讲话题以外的事情,更不会主动去揣测领导想知道什么。

不过,这小子是没有去揣测呢,还是早预料到了,故意不说呢?

田板富咳咳了两声,开始转换方式了。

“小江县长,听说,你最近一直忙于矿山安全检查,检查结果怎么样啊?”田板富开始主动了。

“是啊,年底了,安全生产很重要;这次检查,我总的感觉是,形式不容乐观,必须常抓不懈。田书记,我这里还有这次检查的材料,您过目。。。”江天放说着,将带来的资料递给了田板富。

田板富一看那些材料,好家伙,真详实;哪家矿山有哪些安全隐患,该怎么整改,现在是如何处理的,这些处罚的法律依据是什么,一清二楚。

田板富笑着说:“看来,小江县长是有备而来啊。。。”

江天放笑着回道:“刚才正好在准备这些材料,就顺手带来了。。。”

真是“顺手”?鬼才信。

不过江天放可不管你信不信,又递过去两份资料,说:“这次检查,我和安监局的同志认为,这样的检查,必须常抓不懈,不能搞运动式,一阵风,要形成机制;这是我和季辉民同志共同撰写的文章,请田书记过目。”

田板富接过来一看,文章的标题,一篇是《安全生产,重于泰山》;一篇是《安检工作,常抓不懈》。这两篇文章,前者是谈理论,后者强调行动。

“嗯,不错啊。。。看来,小江县长是真想把工作搞好,我看啊,这两篇文章,写得很不错。”田板富先表扬了一番,这两篇文章,确实写得很精彩,他看了都觉得很见功底。

“不过呢,我是这么想的啊,无论什么工作,都必须从实际出发;咱们青山县,就剩下这几个矿企还过得去了,你呢,一家伙把他们全给关停了,是不是有欠考虑啊?这些矿山不开工,一来呢,影响税收,咱们还得指望这点钱过年呢,年底了,总得给干部职工发点年货吧;二来呢,山上那么多人闲着,也不利于社会稳定,是不是?我有个意见,你听听啊,安全生产必须重视,也要常抓不懈,但是呢,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得一步步来;有些整改项目,你可以要求矿企必须马上完成,有的整改呢,还是可以放一放,让他们一边恢复生产,一边进行整改,这样,安全、生产两不误,说到底,抓安全还是为了生产嘛,你说是不是?”

田板富这话,可是说得苦口婆心了;他觉得,江天放这愣小子,连赵如胜都敢打,硬来,肯定不行,得绕着走,还得给江天放个台阶下。要不然,一口气关了这么多矿企,什么处罚都没,想让这愣小子松口,估计行不通。

没想到,江天放倒是很识时务,听了田板富的话,马上说:“田书记考虑问题,就是全面周到;这样吧,我分步骤来,您看,这几家矿企,你觉得,哪几家可以先恢复生产?”

说着,江天放把那份处理名单那出来,还掏出了笔。

田板富没想到,这愣小子竟然这么好讲话,原以为肯定得费些周折呢,没曾想,江天放竟然只提出分批恢复生产的要求,而且,先恢复的矿企,还让自己来圈定。这个要求,不过分啊,田板富没理由不答应。

接过那份名单,田板富一边翻看,一边指着名字说:“我看,这个。。。嗯,这个,还有这两个,先恢复生产吧,剩下的,小江县长,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田板富这态度,可谓是极有诚意;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江天放给面子让自己定名单,那自己多少得给他面子,也给他点权利。想想都知道,这些矿企,现在那一家不是在各显神通想办法,估计早就有矿企求到江天放那里去了;让江天放自己去定,让哪家恢复生产,那这家矿企,怎么着也得去“感谢感谢”江天放不是?

江天放将田板富选出来的那四家矿企名单挑选出来,然后理整齐,叠在一起,再将手中的笔递给田板富,说道:“行,就按田书记定的来办,您签个字,我马上就通知他们,恢复生产。”

“签字”?田板富那牡丹一般的笑容,一瞬间就看不到了;这种事,能签字吗?我是书记,安检是政府职能分内的事,你政府要关停,我党委书记签字要求恢复生产,那不是白纸黑字的记录下自己“越权干涉”政务吗?再说了,我今天把字一签,以后这些矿企,有个什么事故矿难的,你政府那边把签字一亮,“谁签字,谁负责”,那责任不是都推到我身上来了?

这种签字,怎么可能呢?江天放这愣小子,是故意的啊,他不可能不懂这“潜规则”的。

当领导,最大的权力就是签字,最能体现领导威胁的,就是签字权;有了领导的签字,很多事情才具有“合法性”,领导签字和权力部门的公章具有同样的法律地位和效应。所以,很多当领导的,非常热衷于练习“签名”,就是为了了让这种权力,体现得更加的“淋漓尽致”。

但是,对领导最具有杀伤力的,也是签字;你签了字,公开表了态,就意外着你必须对你签字的内容负责,一旦出现不良后果,那就可以以此来追究你的领导责任。

正因为“权力与责任”这把双刃剑,就衍生出来两种体现领导权威的形式,一个就是签字,还有一个俗称“打招呼”。

正因为有些字,谁都知道签不得,签了会后患无穷,所以才会出现领导“打招呼”、“暗示”,甚至直接叫过来“命令”的方式,这些方式,比签字权应用得更为广泛;因为没有白纸黑字,就算以后出了问题,领导也可以一推了之。

江天放竟然掏出笔来让自己签字,这不是“逼”自己犯错误吗?那些矿企,自己能不知道,哪一个不是隐患重重,没有事故,可能吗?

“江天放,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田板富笑容忽敛,语气狰狞。。.。

更多到,地址

第八十五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6)

第八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二波(6)

“田书记,别误会,我这么做,就一个目的。”江天放此时完全不像先前那般恭谨了,说话的语态,显得轻松而随意。

“想和我谈条件?”田板富彻底火了,青山县,有谁敢和自己谈条件?谁够格和自己谈条件?

江天放还是那般轻松,摇了摇头说:“不是和你谈条件,是想请您帮我带个话,顺便带一样东西。”

说着,江天放又拿出一盘录像带,放在茶几上,说道:“古人常说,爱江山更爱美人,我想请您带的话就是,‘爱矿山还是爱美人,随你挑’;东西呢,就是这盘录像带,你告诉他,如果不想让他老子看到这盘录像带,怎么做,他应该知道。”

说完,江天放收拾好带来的材料,只留下那盘录像带,起身很客气的说道:“田书记,那我先走了。”

田板富眼睛望着那盘录像带出神,似乎没有听到江天放说的话。

到了门口,江天放又扭头说了句:“你告诉他,小心人财两空。”

江天放走后,田板富一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当权威受到下属挑战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一时半会没有任何办法。

江天放死挺着,就是不松口的话,自己真还拿他没有办法。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田板富总是会不慌不忙,因为他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要你在青山县这个圈子里混,田板富迟早会找到机会,给予你致命一击,让你不得翻身;青山县的官员,已经看见过无数这样的例子;那些和田板富做对的人,结局都不一样,但是,他们都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结局很“不幸”。

有被田板富发配到乡下,与妻儿分居,再也没有回县城的;有在单位上碌碌无为,成了透明人的;还有深陷囹圄,仰天长叹的。

对那些人,田板富又的是办法。但是,对于江天放,田板富找不到可以马上见效的办法;慢慢来?以江天放目前成长的速度,当自己准备好以后,只怕江天放会更加的强大;别的不说,药材基地一旦开始见效,江天放的人气就会急剧的攀升。

打击江天放的亲人、家属?人家孤家寡人一个来青山县,打击不到;打击他的朋友?或许,这是唯一可行的,但是,这样做,毕竟无法直接威胁到江天放。

更加严重的问题是,江天放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吗?

尽管两人刚才一直都没有提那个名字,但是,田板富知道,江天放这回,就是明显冲着薛益去的;而且,提到了“他老子“,那就说明,江天放明确的知道,薛益的来头;知道了还敢硬碰硬,还敢放言要他“人财两空”,江天放凭恃的,究竟是什么?

田板富不以为江天放是在说大话,现在,江天放已经明目张胆的关了七家矿企,其中有四家,就是薛益的产业。人家不只是说说,已经在做了。

何况,当众打了赵如胜,事后毫发未伤,并且一次就把赵如胜整的不能翻身,这,不是吹牛能吹出来的。

怎么办?

先看看那盘录像带吧。

田板富缓缓的将录像带塞进放像机,一会,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薛益的形象。

这是薛益去蓝小燕办公室耀武扬威、有恃无恐的画面;那天,正好钟丽芸在录像,为小水电与企业签约做录像,结果,薛益自己闯进来了;非常跋扈的赶走了谢声和风枫,耀武扬威的坐到了蓝小燕面前。

录像里还有蓝小燕接自己电话的画面,不过,好在这段画面,声音被屏蔽处理了;可是,现在可以处理声音,哪天需要了不是还可以还原吗?田板富现在很恨薛益,要不是为了这个公子哥,自己何至于会有把柄落在江天放手里;好在当时自己讲话比较“艺术”,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而且江天放唯独屏蔽了这段语音,那也是向自己有所暗示了。

画面上一直没有钟丽芸的身影,但是,田板富从薛益的眼神和前面说的那句“真有缘”看出来了,薛益去望水乡,就是冲着这个摄像的记者去的。

难怪江天放说,“爱矿山还是爱美人?”,田板富心里在腹诽,薛益啊薛益,为了个女人,值得吗?这个女记者就是江天放请来的,鬼知道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事要是真被你老子知道了,为了追个女人,跑去望水乡瞎胡闹,你能好过?在青山县出了问题,我的日子能好过?

幸亏还有这盘录像带,不然,就算江天放把矿山关一年,估计以薛益那种嚣张的个性,也绝对是不会低头的,事情,看来还得自己去擦屁股。

田板富是怎么和薛益说的,没有人知道。

也许是为了那几家矿企能恢复生产,也许是为了现在把事情压下来,别闹到上面去,总之,在谢声和风枫离开望水乡一个星期之后,两人都主动打电话给了蓝小燕,想马上签署合约。

风枫去和蓝小燕签合同的时候,脸色是极为难看的。看得出来,谢声和风枫,都有“难言之隐”。

当初不签合同就跑了是怕,现在主动要求签合同,还是怕,这是为什么呢?

蓝小燕可没管这些,因为江县长说了,不用管其他的,你只管把合同签了,督促对方按协议执行相关条款程序就可以了。

风枫当然怕,因为江天放关的七家矿企当中,就有他的天龙矿业;原以为,江县长这是在向他施加压力,逼自己在小水电的事情上就范,可自己就算是不要这矿山了,也不敢去得罪薛益啊;没想到,关了天龙矿业以后,江县长根本就没有来找过自己,反而是田书记打电话和自己说,薛总那边不想搞小水电了,要求自己务必尽快把当初和蓝小燕谈的投资协议给签了。

本来是一尊神,薛益;后来加了一尊神,江天放;现在又加了一尊神,田板富。

哪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啊。。。风枫能不脸上难看嘛。

不管怎么说,投资协议是签了,小水电的进度也按预计的在往前发展;钟丽芸倒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真在青山县呆了十多天,才回了宁阳。

但是,小水电的投资是解决了,但小水电的“身份问题”之争,却是愈演愈烈。

十二月中旬,《宁阳晚报》再次刊登文章,署名除了“吴忍”和“白家民”,这回增加了一个“唐青”;文章的标题比上回更加直接,《“小水电”究竟是姓“社”还是姓“资”》。

这篇文章,已经不只是局限于小水电项目了,而是将“小水电”暗喻为那些思想上向资本主义靠拢的人;近期被各大媒体广泛引用的新名词“小水电模式”,不再是一个孤立的经济事件,而是直接上升到了政治事件。“姓社姓资”的争论,也不再是对改革开放的方式讨论,而是对基本政治制度的“颠覆”与捍卫之争。

接着将,湖东省党校刊物《理论战线》也相续发表了多篇文章,配合《宁阳晚报》进行舆论造势。

没两天,这篇《“小水电”究竟是姓“社”还是姓“资”》竟然被京城《当代思想》,《京华消息》等国家级刊物全文转载,并同时配发了某些著名的思想理论工作者的解读文章,连日进行通篇累牍的宣传报道。

“小水电模式”,其影响,已经不局限于湖东省,南方各省,正式进入了京城高层的视野。

钟丽芸这回也有点担心了,原以为,如果事情局限在宁阳,哪怕是湖东省,有了欧阳书记在背后“撑腰”,那赢面是相当大的,就算以后要收场,在省里也容易处理得多啊。

现在可好,都闹到京城的媒体界去了,这后果可就。。。至少是无法控制了。

钟丽芸打过电话给江天放,问小放,接下来怎么办?

江天放的回答是,咱们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他们就会写几个字,感染力有限得很;你啊,安心把最近做的小水电专题,按计划播出就行了,咱们除了文字,还有声音、颜色,比他们那种老法子,肯定更有说服力。

就这么的,钟丽芸主持的《湖东行》栏目,开始陆续播出“小水电二三事”系列节目。

这回,钟丽芸呆在望水乡的十来天,可是真没有白呆,搜集的音影资料太丰富、齐全了。

第一期节目一播出,蓝小燕就再次出名了。

望水乡小水电有一个最大的特色,就是村民组以土地、劳工等,按比例计入股份。

这个说起来虽然很简单,就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具体操作起来,就很不简单了。

从经济学的角度出发,每一个股东,无论持股比例的大小,都是独立的;望水乡下面村民组,参与小水电项目的人,有四个自然村,七八千人。那么,每个人就都必须和乡政府签署一份股权分配协议。

七八千人哪,协议堆起来,都有一人多高。按江县长的要求,每个入股的村民,都必须在自愿的原则下签署股权协议。

这么多人,一个个去宣传解释,那得安排多少人力物力?

蓝小燕很绝,想出来一个主意。。.。

更多到,地址

第八十六章 三女闹湖东第二波(7)

第八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二波(7)

因为股权分配协议,牵涉的村民太多,一个个去签,不知会耽误多少时间,再说,也没有那么多人手。

蓝小燕拍板了:“开会,咱们开万民大会;把几个村的老百姓,都叫到乡政府来,统一进行宣传解释。”

这些年,农村都是承包到户了,各家都是各顾各的,哪里还搞过什么集中开会,顶多是村里的小组上开个计划生育动员会什么的。

在蓝小燕的提议下,就这么的,很多年没有召开过群众性大会的望水乡,在分产到户十几年后,又重现了万人齐聚的大场面。

以家庭为单位,所有在家的户主,或者能当家的主事人,集中到了乡政府。

乡政府在以前放映露天电影的大坪了,按村划分好区域,还撒了石灰白线;四个村分四个大区域。

乡政府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后勤组的人,在大坪旁边架起了十几口大锅,蒸馒头、熬玉米粥,按人头发放。

宣传组的人,分村包干,进行宣传解释。

签约组的人,在乡政府门口一溜摆放了十几张办公桌;五个人负责一个村的签约,按名单进行签约。

蓝小燕则领着乡里的主要领导,全场巡回,分别进行解答释疑。

上午,主要是宣传和解释。

老百姓早早就听说了小水电的事情,村里干部说,以后,每个村民都会是小水电的真正主人,每年都可以拿到分红,还不用集资,大部分村民是不信的,至少也是将信将疑。

后来,乡政府在各村的宣传力度加大了,村民们这才开始认真思考,“入股”,究竟是什么玩意?

今天这大会一开,村民们都相信了,这回,小水电参股的事情,政府是来真的了。

可具体怎么弄?村民们也没有想明白。

蓝小燕在最先的总动员讲话中就说了,每个符合条件的村民,都“必须”参加小水电的建设工作;政府核算工作量以后,会把总工作量按人头,分配到每个村;一个工的工钱算十二元,但是,这一十二元,不会全部发到村民手上;如果村民愿意,可以把十二元全部计入股份当中,如果你不愿意呢,政府还是会发一部分工钱,也就是六元,但是,剩下的那六元钱,则是强制性的要求你入股。

一个工六块钱,在青山县已经是不低了,何况还有六块钱剩下可以入股?有这样的好事,谁会不干?现在农闲,闲家里还不如出来弄几个钱靠得住呢。

有的村民问了,要是家里有事,不能参加劳动的,怎么办?

蓝小燕说,那你可以出钱请人代工;出多少钱请代工,政府不管,你们私下里商量,但是,这一十二元的工钱,还是会发给你,不会给那个代工的人。

有的村民又问,那现在外出打工,回不来的人,怎么办?

蓝小燕说了,那这份协议,乡政府先替你保管,你可以委托别人帮你请代工,等你哪天回来了,再签这个协议。

也有村民问了,那我既不想自己出工,又没有钱请人,怎么办?

蓝小燕回答说:“那你就等着挨饿吧。”

这话,引起村民的大笑;不想劳动就想赚钱,这种不劳而获的人,肯定应该鄙视。

上午的宣传解释搞完,中午又集中吃了“大锅饭”,不过,这回,加了个青菜和肉汤。

下午,就是进行签约;想明白了的,先签,签完就可以回家做准备。

还没有想明白的,继续进行宣传解释。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几千人的大会,就只剩下一两百人没有签协议了。

蓝小燕把这些人,请进了乡政府的大礼堂,挑灯连续工作。

这其中,有近百人是被以前经历过的“运动”整怕了,无论如何也不敢签这个协议,“入股”的。

蓝小燕和他们集体谈心。

“你们,究竟是担心什么呢?这么好的事,我原来想,那还不是要抢着干啊?”蓝小燕问。

犹豫了很久,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村民说话了:“股份制我也听说了,那不是搞资本主义吗?有了股份,那我们不都成了资本家了?”

蓝小燕当时说了一句极为经典的话,这句话经《湖东行》报道播出后,风靡全国。

“你也太看得起你了吧?出国你没出过,电视电影你总看过吧,资本家那过的是什么生活,资本家多有钱?你看看咱们望水乡,都穷成啥样了?”蓝小燕停顿了一下,说道:“你见过这么穷的资本家吗?”

“你见过这么穷的资本家吗?”这句话,被无数反驳“姓社姓资”论的文章所引用,成为1991年岁末,最为流行的话语

那剩下的一两百人,经过蓝小燕的引导,再想想自己家的实际情况,也确实啊,资本家哪能像自己这样?那个资本家不是钱多得“数不清”?既然小燕老师说可以干,那干。

当晚,又有一百来人签署了协议。

剩下的那几十个人,蓝小燕仔细的询问了情况,她也犯难了。

这些人,大部分是孤寡老人、残疾人家庭;不是他们不愿意签协议,相反,他们真的非常渴望签这份协议,为自己将来的生活,留一份保障,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保障。

但是,这些人,既没有能力自己出工,更拿不出钱来请代工。

蓝小燕打电话向江县长求助:“江县长,怎么办?”

江天放回答得很干脆:“你现在不是小燕老师,是蓝书记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

蓝小燕楞了好久,说:“江县长,那我想一想。。。”

江天放说道:“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放下电话,夜色已经沉沉;礼堂里,还有几十位群众,苦巴巴的望着一众乡干部。

蓝小燕想了很久,她依然下不了最后的决定。

“这样吧,大家先安排乡亲们住下;回头,我们再开个碰头会。”蓝小燕接着对那几十个眼巴巴的村民说道:“请大家放心,明天,我一定会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当天晚上,望水乡党政班子,连夜开了一个研究会。

会议上,辩论十分的激烈;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一部分人主张:“这些老百姓的生活太苦,这是客观存在的现实;我们政府,有责任去帮助他们,解决以后的生活困难问题;现在,小水电项目就是一个机会;这些五保户、困难户,有了股权以后,可以长期受益,能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缓解他们将来的生活压力。这不过是几十户人家而已,加起来的钱,也不多,依我看,我们乡政府完全可以免掉他们这一部分的工,按照正常的股权分配,还是给他们相应的股权。”

还有一部分人主张:“小水电既然是采用现代的企业制度,那就不能搞特殊化;这些老百姓,的确很苦,我们乡政府,可以按照国家相关的扶贫保障政策,给予他们扶助,但是,这种扶助,应该体现在小水电以外;否则的话,那对其他的村民来说,不公平,对其他出资人来说,更不公平。”

两种观点,针锋相对,但是听起来,都有道理。

蓝小燕最后总结说了:“你们两种观点,都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拖不得,必须做出决策。”

扫视了全体与会者一圈,蓝小燕继续说:“免掉这部分困难户的出工就给他们股份,是不妥;要他们出钱请工,那逼也逼不出钱来。集资不能搞摊派,配股,同样也不能搞摊派。我们的口号,虽然是人人必须入股,但是,不能流于形式,总不能无条件的把全体村民都‘变’成为股东,以我看,这部分人,他们的条件,的确不适合分配股权。”

蓝小燕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楞了,这还是以前的那个“小燕老师”吗?怎么会如此的绝然?她就不怕被这些老弱病残的困难户,指后脊梁挨骂?

蓝小燕看懂了其他人疑惑的目光,非常镇定的继续说:“这几十个人,入不入股,只是个形式,目的,还是为了以后能够有分红,以后生活有保障;扶助五保户、特困户,本来就是我们政府的职责;刚才大家也说了,小水电,就是解决这些人未来生活能够有保障的一个机会。我看可以这样处理,我建议,从政府的股份中,拿出一个适当的比例,这部分股份将来的分红,专门用于帮扶这些特困户,形成制度,写进股权协议。”

其他乡干部一听,这个办法,既合理,又现实,真是不错。

支持免工分配股权给困难户的人,目的无非是希望这部分人能够享受到小水电今后带来的实惠,说白了,就是享受到分红的福利;从政府的分红里拿和他们自己的股份里拿,结果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股东”这个名义。

而不支持免工的人,既能达到公平的目的,又解决了这些人的困难,当然也会同意。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小水电,毕竟现在能够受益的还只有四个村,其他那些村的五保户、特困户怎么办?如果免费给这几十个人福利,那对其他困难户,公平吗?

由政府的股份中,指定一部分,作为将来帮扶的资金,可以“福泽全乡”。。.。

更多到,地址

第八十七章 亮剑儆猴(上)

第八十七章亮剑儆猴

蓝小燕的小水电建设,有条不紊的进行;玉树乡的水泥厂,在江子勇的亲身掌管下,旋转炉通过了三次预演,也正式投入生产

随着水泥按照设想规模顺利的产出,陆舟发觉,出现了问题

旋转炉产出的水泥,达到了日产五百吨,接近以前产量的两倍;增的水泥,按照原来的销售合同,一时间无法立刻销售出去,只能堆在水泥厂的仓库

水泥厂以前的水泥,基本上生产出来就马上被客户拖走了,所以,仓库设想的容量十分有限;这忽然间增加这么多水泥,只两三天时间,仓库就堆放不下了

陆舟一方面组织销售人员外出,一方面,找到了江县长

“江县长,水泥太多了,怎么办?”陆舟一进江天放的办公室,就着急的喊道

现在,陆舟对江县长是越来越崇拜了,可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随便

江天放笑了:“呵呵,我又不是厂长,你怎么找我啊未必,我帮你处理了增产的问题,还成了我的包袱了啊?”

陆舟可没管江县长的玩笑,水泥现在还堆在露天的大坪里呢,一旦下雨,积水浸泡,那这些水泥,就都得报废了,这可全是钱啊

“江县长,你一定得帮我我是真没办法了”陆舟苦着脸说道

“这还不简单啊,运走啊,谁需要水泥就运谁那去”江天放没理陆舟,还在那写文章,这可是钟丽芸交待的任务,“政治任务”,不,比“政治任务”还正经

“水泥厂的订单,以前都是根据产量来签的,还深怕签多了,完不成合同;这一时半会,我到哪去签那么多合同啊”陆舟说

“你啊,就记得订单,你不是答应蓝小燕了嘛”江天放还是没有抬头,继续写他的评论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蓝书记那边还是”陆舟说着,登时想起来了,不过,说到蓝小燕的时候,却吞吞吐吐起来

江天放觉得奇怪,本来好好说话的,怎么就没有声音了呢,抬头一看,陆舟站那,竟然显得扭扭捏捏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江天放奇怪了,问道:“小燕老师怎么了?”

“江县长先打个电话帮帮忙嘛”陆舟脸竟然红了

“打个电话也要我打我还是不是县长啊,我怎么觉得我是副乡长啊”说是这么说,江天放还是拿起电话,拨给了蓝小燕

蓝小燕正好在办公室呢,这几天,电视台的节目播出后,乡里村里,老百姓的干劲足了

“江县长啊,我正想找你呢”蓝小燕一听是江天放的声音,很是兴奋的说

“那好,你先说,找我什么事啊?”江天放乐呵呵的回答

“我今天去工地上看了,场面好大啊,比我以前建学校的场面,大多了有的村民就和我说,能不能把以前曾经搞的那套‘义务劳动’,再搞起来;我仔细想了想,这是个好事啊,承包到户以后,都各干各的,以前的那些水利、灌溉,都没人管,荒废了,是得逐步的再抓起来江县长,你觉得这个想法,行不行?”蓝小燕说道

蓝小燕今天也是遭到了集体修小水电的触动,想起了以前,义务修堤坝、疏灌渠、开荒山、种树木的那些场面;她觉得,就算是承包到户了,可这些和农业息息相关的基础建设,难道就不需要再搞了吗?

“你这个想法好啊,不过,你不用急躁,先把小水电这事干好再说;你说的这些,都该搞,可现在农村的基本形势,与过去那个年代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果像过去那样,靠行政命令,一刀切的做法,肯定也想不通,具体怎么搞,你能够多和其他村干部、老百姓沟通,交换,我想,你肯定想得出好办法来的五保户的问题,我看你处理得就很周到”江天放笑着,在电话里夸了蓝小燕几句

蓝小燕得到了夸奖,仿佛就像小学生得到了老师的大红花,脸上都红韵起来

“对了啊,你那边的小水电,应该到了打基础的程度了,怎么样,陆舟书记,可是在我这等着给你送水泥过去呢”江天放说着,陆舟听了,头一低,似乎自己做了错事,不该把水泥“硬塞”给望水乡

“水泥厂的增产扩能,成功了?”蓝小燕惊喜的问道

“是啊,成功了,陆书记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江天放说道

“那行,我马上过去,找陆舟书记道谢,也道喜”

放下电话,江天放对陆舟说道:“怎么样,陆书记,你安排的任务,我可完成了还有任务没有啊?”

陆舟脸又刷的红了,江县长再怎么平易近人,那也是县长,是领导啊,自己怎么就敢开这个口的呢?

“谢谢江县长,那我马上安排人,给望水乡送水泥去”说完,陆舟转身,“飞也似的”溜走了,连再见都忘了说

谁知道,下午,就出事了

大约…多,江天放接到了向家辉的电话:“江县长,我刚刚接到报案,在国道县城南收费站,发生一起司机持刀伤人案;司机是一个给玉树乡水泥厂运水泥的个体户,被砍伤的人,是收费站的收费员,具体情况不明,我这就赶过去处理”

“行,你马上出发,我也马上赶过去”江天放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江天放与刑警队的人,差不多是同时赶到的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收费站的窗口、台阶、横杆上,血迹斑斑;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到了,正把伤者往车上抬围观的群众,把收费站围了个风雨不透

“情况怎么样?”江天放进去就问正在那指挥拍照、询问、笔录的向家辉

“司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只不过,现在情绪还很不稳定,无法讯问口供;伤者一共有四名,都是收费站的工作人员,目前伤势不明”向家辉简单的引见说

江天放抬眼看着旁边一名穿着交通局制服的工作人员问:“你是收费站的负责人?”

那人肯定到现在还惊魂未定,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是哦,我不是我”

江天放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紧张,慢慢说”

那个女人这才稍微安定一点,不过,声音还是有些发抖:“我是收费站的,但我不是负责人;我们负责人,已经被那个那个司机砍死了”

“你别着急,他没死,医生说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具体的伤情,需要经过诊断,才能清楚”向家辉安慰了那个女人一句

这女人看来是真的被惊吓过度了,明显的有些说话语无伦次

“交通局的尚文呢?”江天放四周看了看,没有发觉尚文的影子

“联系了,但联系不上;已经通知交通局办公室的负责人了,他说马上去找尚局长”一名刑警队的干警回答说

“嗯,向局长,这边就拜托你了,一有嫌犯的情况,尽快通知我”江天放交待说

“嗯,我尽快回去组织审讯,一有结果,就马上汇报”向家辉回答说

离开案发觉场,江天放立刻就给米来凤打了个电话

“米书记,我是江天放”

“小江县长啊,又有什么好消息?”米来凤最近心情不错,小水电一战扬名,那感觉,真爽;虽然现在有些人看她的目光,很不自然,但是,米来凤需要的就是这个“刮目相看”的效果

“没有好消息,倒是有个坏消息”江天放心里说,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把好事都给弄到青山县来

“那我倒想听听,江县长能有什么坏消息”米来凤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江县长会遇到什么**烦的;连薛益都得绕着他走,江县长还能怕谁?况且,江天放的话音,听起来不像真是有什么坏消息

“刚才,交通局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被砍伤了四个唉,那个尚文,现在都没见到人影”江天放无奈的说道,怎么说,这也是他分管的部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心情是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的

“这事,倒是真有点麻烦你打算怎么处理?”米来凤皱着眉问道

“我想查一查交通局的账面,估计啊,根子都烂了”江天放说道

这个尚文,自己老早就想动手了,只是最近事情多,先是小水电的事情,接下来是查处矿企,所以才耽搁了;没想到,尚文不但没有来给自己汇报,现在反倒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人都找不到,不整你整谁?

“这是好事啊”米来凤来劲了,老早就想在青山县撕破几条口子了,江县长找的“缝”,那就得往大了整.

第八十八章 亮剑儆猴(中)

第章亮剑儆猴(中)

“你打算怎么查?”米来凤兴奋的问道【请记住的网址D】

“我想找你借几个人,查一查收费站的账面听说,审计局那边,你比较有把握”江天放这话说得极其自然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呵呵”米来凤又笑了,审计局,那可是她的“责任田”

“你什么时候要人?算了,我让他们和你联系,有事情你直接跟他们交待对了,你想把尚文整成什么样啊?”米来凤很八卦的打听了一句

“我哪说我要整人了啊?”江天放苦笑道

“瞎子吃汤圆,你心里有数”米来凤笑着说:“怎么,要人就找我,好事打算瞒着我啊”

“没有啊,我哪敢瞒着书记”江天放心里想,这算哪门子的好事?

“还有啊,你打算让谁接任交通局长?”米来凤问道

“龙跃”这回江天放倒是很干脆,毕竟,任命局长得上书记会、常委会,都离不开米来凤的力挺

“龙跃会肯?”米来凤问道

“龙跃那边我去说”江天放爽快的回答

“行,那就定龙跃了那谁来接玉树乡的乡长啊?这可是个肥缺”米来凤和江天放说得也太直白了她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江天放不过是个普通的副县长,连参加常委会的资格都没有,别说举手表决权了

不过米来凤说的可是实情,能去青山县排名第一的富裕乡去当乡长,可比去普通局当一把手强多了

“我没有人选,这个人选,米书记,你来推荐”江天放老实的说道;他现在觉得,自己手上可以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我来推荐?那你可得帮我,不然,常委会是过不了的”米来凤担忧的说道:“我,胡县长,就算加上上次支持过我的金石和周昌盛,还只有四票呢”

“这个我再想想办法我也没把握啊?”江天放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我还要去小水电那边看看,不说了啊”米来凤说完,匆匆的挂了电话;似乎江天放说一句想办法,事情就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傍晚,当江天放和向家辉带着人赶到交通局的时候,交通局里面说得上是群情激奋d

看到两人一进大院,交通局的职工“哗”的就围上来十几个;七嘴八舌的,有的说“这还是不是*的天下,光天化日之下攻击政府干部”;有的说,“一定要严惩凶手,维护法纪”;还有受伤者的家属,在一旁哭得喊天喊地的

江天放一纵身,跳到旁边的花坛上:“要是想解决问题,就听我说几句”

这十几个职工都安静下来,附件还有看热闹的职工也都围拢过来

“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和要求,那我肯定得听一听;但是,你们围着我,在这里讲,人多嘴杂的,你们讲不清,我也记不住那么多啊;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是非曲直,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样好不好,交通局的干部职工也好,家属也好,我们一起进会议室,坐下来,慢慢谈,慢慢来解决问题”

江天放沉稳的神态,与他二十多岁的年龄极不相符;这让那些围过来的职工,很有些惊讶这个江县长,与传说中那个冲动蛮横的江县长,差距甚大啊

这时,尚文领着局领导匆匆的从办公楼里面出来了

“都围着江县长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你们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县领导?县领导还能偏袒凶手?”尚文粗声大气的冲围观的职工及家属吼道

职工被尚文吼了,不但不怕,反而很高兴的喊道:“相信县领导,相信公安局”

江天放手一挥,喊了一嗓子:“想解决问题的跟我来会议室,想喊口号的,就留在这里陪你们尚局长”

说完,也不顾尚文那变得猪肝一样的脸色,跳下花坛,朝办公楼走去

楞了一会,尚文气急败坏的朝那些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职工吼道:“望着我干什么,还不滚进去”

说完,尚文扭动着他圆滚滚的腰肢,朝江天放追了过去

会议室里,江天放端坐在中央;旁边做的是尚文和向家辉

“既然是来解救问题,那就需要了解情况;大家的心情,我都理解,在请向家辉同志汇报公安方面初步讯问笔录及现场勘查情况之前,我先表一个态”江天放说着,扫了大家伙一眼,再看了看身边的尚文,继续说道:“伤人的司机,触犯了法律,这是不容置疑的,请大家相信,我们的公检法,一定会依法办案;其次,受伤的干部职工,所有住院治疗费用,由交通局及县政府全额承担,并给予适当的补助,无论最后的调查处理结果是什么样,一定会把职工的健康,放在首要位置”

江天放这话一出,软硬兼施,下面的职工,有的脸露喜色,有的面带忧愁;尚文那一脸的肉,颤了颤

向家辉接着,简要的汇报了公安局的初步调查结果

事情的起因,就是由收过路费引起的

伤人的司机叫董建,是一个跑运输的个体户;董建早些年曾因为盗窃山里的林木,被判过劳教;出来后,一直都在外面干些贩卖水果蔬菜之类的小生意;这些年攒了点钱,就想回老家娶个媳妇过日子;因为有前科,在本地不大好找对象,他索性就把攒着娶媳妇的钱,买了部车跑运输货车是他去年买的,不但花光了积蓄,还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钱

董建的运输业务,主要就是给玉树乡水泥厂运输水泥

玉树乡在县城的北边,主要的水泥业务也是销往湖西省,董建呢,也是集中跑这条线路所以,县城北边的收费站,倒是很熟悉,但是南边这收费站,基本没有来过

据董建交待,以前过收费站,他也是按车次,每跑一趟交一回过路费的,大卡车缴费比小车贵,要十元一次;北边要过三个收费站,一天跑两个来回,光过路费就得交一百二,挣的那点钱,除了油钱,就全交给收费站了买卡车借的钱,根本还不起,还别说时间长了,车辆得进行修理保养

董建很心焦,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后来,有其他的运输司机笑他傻,他一打听,才明白了这其中的窍门;原来,其他的那些运输车,都是买的“月票”

收费站是没有公开的月票可以买的,所谓的“月票”,其实就是按月,交给交通局、收费站的某些“领导”一笔两千元的“常例”钱,只要你交了这笔钱,以后过收费站,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这个帐,谁都会算,自己跑一个月,按正常的缴费,至少得交三千多;现在有机会两千块钱“了难”,多省事,多省心,多省钱?

所以,董建也按“规矩”,每个月去收费站找人买“月票”

但问题也出在这个“月票”上面

今天,玉树乡水泥厂安排了他的车跑望水乡;望水乡在县城南边,那就得经过南边这个收费站;但是,董建在北边收费站买的“月票”,他的车也没有往南边跑过,收费站的人,既不认得人,也不认得车;所以,南边这个收费站对于董建说的已经买了“月票”的事,“不认账”

收费站的收费员非得要董建交管理费,但是,董建哪舍得再出钱啊?再缴费,那这一趟,不是白跑了?

董建也是接受过“劳教”培训的人,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胆大火旺;一时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就想踩油门闯收费站

收费站的这几个职工,哪里会把董建放在眼里,你一个跑运输的,天天都得求着我,看我脸色呢,还敢嚣张?二话不说,就有收费站的职工冲上去拦住了车,收费站的那个站长带头,跳上驾驶室的踏板,拉开车门,就把董建往车下拖

董建被拖下车后,收费站的几个人,一边骂,一边对着董建就是拳打脚踢的;董建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四五个职工,抱着头就被打翻在地上

看到董建不吱声了,几个收费站的职工这才罢手;还在那笑骂:“你不是牛吗?怎么也趴下了?别装死,赶紧的,缴费害老子费了这么多力气,不收你加餐费,算便宜你了”

董建也不言语,趴在地上,慢慢才缓过劲来;斜着眼偷偷的瞄着围住自己的几个收费站职员,看着他们在那张牙舞爪,冷嘲热讽,还时不时的踢自己几下

“我去拿钱,你们等着”董建艰难的站起来,双手握住,不停的搓揉,缓缓的走向了驾驶室

几个收费站的职员还在那笑,等他们再看清楚的时候,董建已经扬起一把亮闪闪的刀,直扑向了自己

当雪亮、冰凉的刀锋划破自己的肌肤,切破血管,喷溅出狂热而鲜红的鲜血时,几个收费站的人,彻底的崩溃了

董建一直在嘶喊,一直都不停手,朝着几个人猛追猛砍;刀锋不时的挥起,落下;每次落下去,就会引发两声狂叫,一声是他自己喊的,一声是收费站的职工喊的

就这么持续的砍了几分钟,董建自己终于也支撑不住,再次趴下了.

第八十九章 亮剑儆猴(下)

第八十九章亮剑儆猴(下)

“目前,董建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刑事拘留;受伤的四名职工,经医院确诊,无生命危险,医院将配合县政府,继续进行积极的救治”向家辉把情况简明扼要的说完以后,看了看江天放

江天放补充说道:“刚才向局长汇报的伤人事件的经过,不但得到了董建的口供,而且也有四名受伤职工的笔录为证;在这里,我想请向局长再详细说一下,几位伤者的伤情”

所有人,在骨子里,其实天性都差不多

就拿那几个伤者来说,平时人模人样,耀武扬威的;当真正被刀砍了之后,人性中那弱懦、畏惧的天性,也暴露无遗;在历经了死亡的威胁之后,他们也像普通人那样,刑警问什么,就会老老实实的答什么电影里那种“历经百般折磨,宁死不招”的英雄,有,但是,叛变的永远比英雄多;没有几个人能经得住那样的残酷考验

向家辉听到江县长的话,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刀

“这就是在现场找到的凶器,这是一把二十五公分的西瓜刀;受伤的职工,就是被这把刀,砍伤的”向家辉解释道

按常理,人被砍了十几刀,所有人都会想到死亡或者残疾;但是,不是所有的刀都会有这样的效果

像战士用的刺刀,日本人用的东洋刀,还有杀猪用的杀猪刀,这些刀,别说是砍十几刀,就是一刀,也能致人死命这些刀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刀背厚,刀韧上开有血槽,钢口十分锋利,而且分量极重这种刀砍到人身上,力度极大,破坏力也惊人;不但会撕裂肌肤,而且会砍断骨头,刺入人身体内脏,破坏了内脏,才能对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西瓜刀不同,它很轻,薄薄的钢片,切西瓜当然会很容易,但是,要想先撕破皮肤、肌肉,再砍断人体的骨骼,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的西瓜刀要致人于死地,除非是砍到了颈动脉这些容易导致大出血的部位,否则,看上去是被砍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其实,都不是致命伤

所以,在电影里,我们经常看到有些“黑帮”在街头火并,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拿的,就是西瓜刀DukA

有经验的混混都知道,出去闹事,最好就是拿西瓜刀,这样的话,不会搞出人命来;只要不出命案,警方那边就容易摆平得多,自己也不用担负太重的后果伤人嘛,大不了判个三五年要是死人了,那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向家辉着重介绍了西瓜刀以及几位伤者的伤情,就是想告诉大家,以他的职业经验,结合医院目前的诊断结果,几位伤者,既不存在生命危险,也不会落下手断脚残的后遗症

听了向家辉的解释,那些伤者家属,才总算松了口气;医生说的,大家还只是将信将疑,总担心有人在“故意隐瞒”什么,现在,听了向家辉具体的解释,大家这才是真信了

“好了,大家也都了解了情况;是真是假,我想,各位以后还可以再向受伤的职员去求证事情的起因,谁对谁错,虽然会有法院最后的判决,但是,我相信,每个人,心里自然也都会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我这里还是先前那句承诺,对于受伤的职工,负责救治到底,不会因为其他任何原因,而放弃救治,并且,费用全部都由政府负责”江天放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大家都是交通局的职工,收费站的那些事,谁会心里没数?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尚局长,上次开会,我交待你准备的材料,你答应我三天会准备好,现在都过去二十天了,你拿给我”江天放扭过头问尚文

就在刚才向家辉介绍案情的时候,尚文就知道,这回,惨了

砍人的司机固然是肯定会受到严惩,但是,交通局这个盖子,已经被江天放揭开,并端到了桌面上来

“月票”的事情,想来青山县知道的人并不少,但那都是暗地里说说,心里有数就可以了,没有人会把这种事当众说出来的

司机董建的命运,尚文一点也不会去关心;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他自己的命运

收费站出事的那会,尚文正在一个骚.娘们的身上奋战呢,传呼机响了好久,那娘们愣是不肯让他“脱身“,一个劲的叫着“好爽,好爽”这叫声,刺激了尚文的男性尊严,加玩命的奋斗等他缓过劲来,从那娘们的身上下来,回了电话才知道局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尚文起先并没有意识到,今天下午的这个娘们,从此以后就要和他说“再见”了

等他听到手下大致讲了讲出事的经过,尚文的脸色,“刷”的就变白了

下午没有赶到现场不过是小事,大不了说是去山里检查路况去了;但是,收费站“月票”的事情,这回,藏不住了

“怎么办?”尚文一边往局里赶,一路上就拼命的思考这个问题

一到局里,他就安排了几个心腹手下,指使他们,再叫几个伤者的家属,一看到江天放出现,就围攻闹事,想把事情闹大

“乱,越乱越好”这是尚想出来的主意,只有乱起来了,自己才有机会,借着平息“闹事”,争取将事情,在交通局内部解决

哪知道,江天放一来,就做出了“惩办凶手,救治伤者”的承诺;并且,完全不理闹事者,走进了会议室

那帮职工也不是傻子,都是“吃皇粮”的,都知道,组织上拿那些“无理取闹”的老百姓没办法,但是对那些“无理取闹”的干部职工,办法可多了去了你闹?你见过和组织闹到底,有好果子吃的吗?

这会,江天放又拿“交通规划”和“收费站报告”来说事,尚文可就顶不住了

尚文对于“交通规划”,是可以很快弄出来的,启动“规划”那就是钱啊;可收费站的报告,怎么写?

为这事,尚文跑去请示了田书记,由头当然是江天放想“撤销”收费站;但是,田书记根本就没有表态,也不知道书记心里是怎么想的

尚文就琢磨了,这不表态,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暗示我,在这件事上面,也不要表态呢?反正,田书记没说撤收费站,那就打死人也不能撤

哪知道今天,倒是没有打死人,可收费站在尚文的心里,已经轰然“倒塌”了

江天放看到愣神不说话的尚文,也没有打算安抚他,照顾他的面子,扭头对下面坐着的一众交通局干部职工说道:“既然尚局长不肯把收费站的情况向我汇报,那我就只好自己查了”

说着,江天放一挥手,旁边站着的审计局干部站起身来

“我现在宣布,由审计局介入收费站经营情况的调查审计;所有财务、手续资料,全部封存,等待核查;请交通局的同志们,务必配合向局长,如果有阻挠审计工作、拒不交出资料、不配合说明情况的干部职工,不论是谁,一律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拘留”

江天放此话一出,下面的干部职工,一小半脸都白了,一大半却是鼓起掌来

掌声响了很久,江天放抬起手,示意还有话说:“我今天在这里,再做出一个承诺,这次审计工作,不是来搞运动,不是针对交通局的所有干部和职工现在是八点钟,我给大家二十四个小时,到明天晚上八点钟截止,欢迎所有的干部职工,进行检举揭发,或者进行自我反省;你们写的材料,既可以交给我,也可以直接交给纪委对于那些能主动反省的干部职工,我可以给大家一个保证,涉及到重大经济犯罪的,可以从轻处理,对于只是跟风,陷入得不深的干部,免于处理,绝对不搞秋后算账”

江天放这句话一出,引发了热烈的掌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交通局的干部职工,多多少少都曾从这些“收费”当中,或者其他业务当中,捞取过好处,真要是严格查处,估计整个交通局,就剩不了几个人了就算你不想拿钱也不行,只要你想在交通局干下去,“同流合污”是唯一的选择

普通干部职工,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就算你再清高,你能不顾家人的生活?不拿钱,那就证明你这人“靠不住”,就得滚蛋

清高的代价,是很高的

江天放这个话,打消了一大部分人的顾虑,论起“搞钱”,交通局的人心里都有数,哪些人拿了“大头”;自己,不过是喝点残羹汤水罢了

开完大会,江天放就亲自坐镇,开始审计清查;包括尚文在内的交通局中层以上干部,全部坐在会议室里,没有审计局的“约谈”,任何人不得离开会议室

到了晚上十二点,随着普通干部职工“检举、自首”材料的增多,随着审计局审查的深入,江天放都坐不住了

一个小小的,看上去很“落魄”的交通局,内幕太令人触目惊心了.

第九十章 青山第一贪

卷五闯关第九十章青山第一贪

第九十章青山第一贪

到了晚上十二点,交通局的审计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完全过了审计能够处理的范畴;在江天放以前想来,大不了也就是收费站的一些人,钻了收费的空子,中饱sī囊而已,这些账目,审计哪能完全审得清,都是成年旧账,别人说sī吞了三千还是一万,都没得帐可查后的处理结果,无非是该退赔的退赔,该纪律处分的纪律处分,再严重点,像尚文这种级别的,也不过是撤职而已

但是,随着审计的深入,从清理交通局的小金库开始,随着交通局的中层领导开始交待,事情就完全变了质

江天放最后也是不得已,打了电话给县长胡子敬和纪委书记金石,把事情汇报了上去

胡子敬和金石被江天放的汇报吓着了,哪还有心思睡觉,匆匆忙忙的就赶到了交通局

随着金石的到来,纪委的人开始逐渐接手了审计局的调查;审计局的人员,成了配合办案

一直到凌晨五点多,纪委的人才逐渐的摸清了交通局的现状

从尚文担任局长开始;交通局名下,能够和钱打交道的职权,大致被尚文划分为三块

一部分是现在已经知道的收费站;以尚文为头,下面一个副局长,还有就是两条国道的收费站站长,由收费站的负责具作;每个月光是“月票”收入,就到达了数十万,其中,一半收入进入了小金库,另一半,由四人瓜分;收费站的那些收费员,真的还只有“资格”nng点不扯票的过路费,和收费站站长关系好的下属,可以通过拉“月票”任务,获得一部分奖励

第二部分是汽车客运站;这部分由客运站的站长负责,由刀疤脸具体收费,按照等级收取“客运管理费”,每个月又有大几万的进账;其中,三分之一由客运站作为职工福利发放,剩下的,就归尚文和客运站站长sī分了;刀疤脸每个月到尚文那去领“奖金”

第三部分,还是尚文为头,由分管副局长负责,目标是每年省里、州里和县里财政拨付的道路修整资金;养路队的修路工,其实就是随便临时找的几个农民养路队哪里是修路哦,完全就是“毁路”;就算路面上没有坑,也得挖出个坑来;你挖了坑要是能再用水泥沙石沥青修整好也好啊;按照副局长的搞法是,随便在路边挖点泥土填进去,然后铺一层沥青完事这种修路方式的成本,低得惊人;交通局很多职工都知道这种搞法,尚文曾经开玩笑说过,路要是修得太“结实”了,明年哪还会有拨款下来?就得烂,越是烂路,上面才会拨的钱越多

交通局的小金库,不算尚文sī吞的,光内部小金库账上,每年都有;两百多万的进项;这笔钱,比起交通局每年交给县财政的钱,多了近十来倍说是有内部账目,其实,很多钱,就是尚文一张白条子,财务就得拿钱,财务就得拿白条子去平账搞财务的都知道,这样的搞法,迟早得出事,所以,每笔帐,财务都会sī下记得清清楚楚,以防日后追查按照交通局财务的交待,尚文拿着白条子,说是怎么花的,你就写怎么花的就行了,反正是内部帐,没人查;当然了,财务无权去核实

小金库的开支,尚文占了大头;sī底下分的赃,尚文还是占了大头,这么算起来,尚文一年的收入,至少过了百万;就算是青山县首富宇庆,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直骂娘,“老子拼死拼活的,一年也才nng个几百万,这尚文,竟然挣得不比我少,难怪这么多人想当官”

不过,宇庆也觉得有些奇怪,“平时也没见他尚文开好车,建好房子啊,挣了钱不敢花,那你狗.日的挣这么多钱钱,干嘛啊?估计连银行都不敢存,他钱都放哪儿呢?”

胡子敬和金石赶到交通局以后,尚文就被控制起来了;到了早上,审计查账的结果已经很明朗了,虽然有些细节还需要深入调查,但是尚文肯定是在劫难逃

金石拿着匆忙整理出来的材料,和田板富碰了个头,又电话向州纪委汇报了情况后,直接宣布了对尚文的双规

紧接着,纪委对尚文的办公室和家进行了搜查;在尚文农村的住所里,搜到了近三百万的现金;令办案人员啼笑皆非的是,尚文藏钱的地方,竟然是他给家里老人准备的“寿材”,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棺材里面

一叠叠的钱,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棺材中

有人戏言,尚g了钱,“真是想带进棺材里去啊”

尚文被双规了,光是三百万现金,就已经是青山县历史上查处的最大贪腐案了,尚文的结局,任何人都想得到

尚文的结局虽然已经很明了;但是,很多人的结局还是未知数现在,人心的地方有两个,一个自然是交通局,还有一个就是县委常委会

青山县再一次召开了紧急常委会,讨论尚文一案可能带来的影响,以及如何善后处理

在压抑的气氛中,金石向众常委通报了案情

金石的讲话结束后,饶是常委们以及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都想捞钱,谁都收过礼,谁都在“合法”的范围内,占过公家的便宜;可是,三百万啊,一个整天喊穷的“清水”衙mn,竟然能产生出如此巨大的“经济效益”,要说尚文不是个搞经济的“能人”,谁信?

“首先,我要做自我检讨,作为书记,作为班长,对于尚文的**,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田板富率先表态了

当初,尚文的“寡fmn”事件发生以后,纪委曾经建议,撤销尚文的职务;但是,田板富以“尚文对于y树乡经济发展,还是有过贡献的”为由头,提议将尚文平调到了交通局,以田板富在常委会上的威势,加上y树乡今年的经济增的确是全县第一,这个提议,被通过了

作为书记,田板富至少需要承担“识人不明,用人不查”的责任,现在的发言,却只是含糊的将责任带了过去

“我会向上级组织申请处分”这是田板富的第二个表态

田板富这是以退为进,将处理权上交到了州委;他知道,自己挨批是一定的了,但是,田板富希望这个批评,来自领导,而不能让在座的常委,以此来攻击他田板富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失去对常委会的控制权,上次米来凤发飙,就已经在撼动他书记的地位和权威了;田板富不希望这种现象,再次发生

“当然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要将交通局**案的影响,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要对以后的工作,进行妥善的处理”这是田板富第三个态度:“大家都谈谈”

“我也谈几句”组织部长李飞跃说:“组织部mn对于尚文近年来的历次考核,有失察之处;中央一再强调对于干部的任用,首先是要廉洁,同时还要防止**,我们失察了啊”

田板富打断了他的话:“飞跃,我刚才说了,主要责任在我,今天不谈责任问题;尚文也mng蔽了我啊,贪官的额头上,并没有刻字,这对我们,都是个惨痛的教训你还是谈谈善后工作”

“我想,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稳定住交通局干部职工的心,不能再了啊”李飞跃话里的意思是,不能再挖下去了,再挖,那是打咱们的脸

政法委书记马少华附和道:“是啊,不能再了;按照刚才金书记通报的情况,交通局上上下下,都或轻或重的涉及到了贪腐,几乎没有例外的;我们总不能把交通局几百名干部职工一锅端我听说,小江县长在交通局的会上曾经表态过,只要是态度好,能主动交代问题的职工,都从轻处理我倒是很赞同这个年轻人的观点,我们党的宗旨,也是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建议啊,马上安排能力强的干部,到交通局去主持善后工作,对于普通干部一般xng的错误,可以采取温和的处理手段,能够主动交待,承认错误,并迅退赔的那部分干部,我们还是要做最大限度的挽救,让他们能够安心工作,只有尽快的恢复交通局的正常工作,才能稳定住交通局干部职工的心”

马少华这个讲话很绝妙,搬出了不是常委的江天放来说事,是想尽可能的赢得胡子敬和米来凤的支持

马少华预计得不错,效果马上就显现出来了

米来凤直了下身子,说道:“中央最近一直要求,稳定压倒一切;我同意少华书记的观点,应该派一个能力强的干部过去,尽快结束交通局目前的局面我看啊,除了几个情节特别严重的干部,其他错误xng质不严重的普通干部,还是要给他们机会;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应该抓主要矛盾”

“胡县长,政fǔ干部你最熟悉了解,你有没有合适的局长人选?”田板富的这颗“甜枣”,递得是恰是时候

第九十一章对腐败的容忍度

卷五闯关第九十一章对的容忍度

胡子敬的心里,现在是又忧又喜;喜的自然是田板富必然会被尚文案牵连,忧的是这么大的案子,自己只怕也是会要担些干系

胡子敬心里对江天放还有一点点的抱怨,当然,并不是很多,但就是有那么一小点

小江县长原来和自己说过,想“撤掉“尚文这个交通局长;当时,自己也是认可了的;可千不该万不该,你江天放怎么就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呢?

这件事,原本在胡子敬看来,找审计局查查尚文的账,找出点漏dng岔子啥的,顺理成章的就可以叫尚文下台;以胡子敬对尚文的了解,他知道,要找岔子,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下可好,岔子是找到了,还找出个青山第一贪出来;青山县最近可是老出名罗

yo材基地、小水电、赵如胜、米来凤为首的评论,哪一件不是骇人听闻的大事?现在好了,再加个“反腐”反出个巨贪;唉,这件件事情都是这个小江县长倒腾出来的,对自己有利倒是有利,可也太出风头了

你小江县长就不能安稳一阵子?

这正琢磨呢,田板富又点到了他的名字,而且一上来,就是征求自己的意见,谁去给交通局“揩屁股”?

人选嘛,江天放倒是和自己交过底,可真到了临头了,要不要按江天放的意思办呢?

胡子敬心底一阵挣扎,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按那个“愣头青”的意思办,别回头再nng出什么岔子来;反正,这个善后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手头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关键是,这个善后,肯定还得江天放牵头、配合,才可能平稳过渡胡子敬甚至想,要是要自己去搞这个善后,还真不见得能处理得好

“刚才几位同志的意见,我听了,也十分的赞同”胡子敬这个表态,还是发自内心的,估计,现在谁都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了,反腐就是柄双刃剑,既有名声,又“坏”名声

停顿了一下,看到众人都l出轻松的表情,胡子敬知道,这个表态,还是符合“大流”的,看来,这些个常委们,最怕的就是自己持反对意见,硬要借这个机会打击田板富了;此时此刻要是发生“内斗”,那谁都别想好过

想了想,胡子敬接着说道:“关于交通局长的人选,我个人的看法啊,这不是‘提拔’干部,而是‘救火队员’”

胡子敬这话一出,沉闷的会议室第一次发出了笑声;大家都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所以啊,必须从现有的优秀干部当中,挑选一个既有能力,又沉稳踏实的人出来”胡子敬这话一说,大家又都点点头

“我提议,由y树乡的乡长龙跃,去主持交通局的工作,大家觉得,怎么样?”

胡子敬这个提名,很出乎众常委的意料;但是仔细想一想,龙跃这个人,平时不高调,配合陆舟的工作,也做得十分出s;y树乡真正突飞猛进的时期,就是近几年这一对“黄金搭档”组合的时期;龙跃为人沉稳干练,和领导、同事、下级的关系,都处理得不错,还真是个很适合的人选

只不过,唯一要顾虑的是,龙跃自己愿不愿意去?就算是以前,y树乡的乡长也比交通局长的地位高,何况面临的是现在这样复杂的局面,一个处理不好,真说得上是引火烧身了

“胡县长提议的这个人选,我同意,不过,我有点担心,龙跃本人会不会嗯,做做工作,我相信,龙跃同志是能够顾全大局的”田板富沉yn着说道

一把手和二把手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其他人自然都不会反对;何况,这种事,谁都不愿意沾身

田板富的顾虑,胡子敬听出来了;没想到,米来凤抢先说道:“田书记的担心,肯定是存在的;我看啊,交通局本来就归小江县长分管,局长以后还得在他直接领导下工作;这个思想工作,就交给小江县长去完成”

田板富心想,对啊,你个“愣头青”,给老子整出这么大的事情,就该归你负责收场

“我看行,就这么定了;大家表决”田板富生怕出现反对意见,急急忙忙就下了结论

这是青山县历史上最和谐的一次常委会

常委会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拉开序幕,然后全票通过交通局长的人选,最后在大家心领神会、心照不宣的微笑中结束

这也是青山县组织程序中最怪异的一次任命与任交通局长的谈话,竟然是由一位不是常委的副县长来完成的

谁都不知道江天放是怎么和龙跃谈的;反正,第二天,龙跃就满脸笑容的随江天放去交通局上任了;送龙跃上任的,还有田板富、胡子敬、米来凤、李飞跃

这个强大到令人咋舌的阵容,让交通局的干部职工意识到,这次任命的不同寻常

在交通局的干部职工大会上,田板富首先宣布了对尚文的双规,并大谈特谈放反**的重要xng、紧迫xng;同时,田板富还勉励广大交通局的干部,不要背思想包袱,要轻装上阵,县委县政fǔ还是相信交通局的同志们,是值得信赖的,害群之马,毕竟是极少数的几个人

这个讲话,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针对交通局**案件,县委的态度是,不会再扩大打击面了,这个案件,最后的定xng,就是尚文贪腐案

紧接着,李飞跃宣布了对龙跃的任命;胡子敬、米来凤先后讲话,要求“广大交通局的干部职工,支持、配合龙局长的工作,服从龙局长的领导和指挥,尽快结束交通局目前的局面,让交通局的工作,重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接下来,是龙跃讲话,他的讲话倒是短暂而正规,既没有表决心,也没有杀气腾腾,完全是公式话的发言

唯一没有发言的县领导,就是那个搅得交通局一锅糟的江县长;一直都微笑着,端坐在台上

任命大会结束后,几位常委县领导离开;龙跃出去送行之前,交待了一句:“请大家留下来,继续开会”然后才走出去送县领导

龙跃回来的时候,江天放跟着他一起,返回了交通局的会议室

“尚文一案,纪委会查清楚,并移送司法机关审理”这回,江县长发言了:“我前天说过,对于主动交待问题,并有深刻反省,错误xng质不是特别严重的同志,会给他们机会”

江天放这个话,让交通局的干部职工都松了口气;秋后算账的故事,听得太多了,谁不怕啊?

“但是,宽大处理并不等于不处理”江天放这个话,让台下的干部们,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任何人,以前sī吞的不法收入,你都得老老实实给我吐出来,少一分钱,都别想过关”江天放这个话,讲得是杀气腾腾,听得大家伙心头砰砰直跳

“龙局长”江天放扭头对龙跃说

“到”龙跃很有力的回答

“你尽快把相关的情况汇总后,报到我这里来”江天放说

“是”龙跃答道

“虽然是从宽处理,但是”江天放这个话,吓白了下面一大批人的脸;他扫视了一圈,接着说道:“既然是违反了纪律,该有的行政处分,还是一定要处分”

下面的干部职工总算是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按违纪给予行政处分啊,原以为,至少得撤职开除呢,只要不进入司法机关,就已经是万幸了

尚文被双规,同时被纪委带走的,还有两个副局长,两个收费站站长;剩下在座的这些人,比较严重的是收费站的职工,经常干些收了钱不开票的事,在就是负责修路的,多报工程量,买材料虚开发票之类的

江天放其实心里清楚,那些被sī墨的钱财,哪里又能查得清楚?

就说收费不开票,你能指望谁能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某月某日贪污了多少钱?这种账,估计当事人想交待,自己也记不清楚了,谁没事还拿个纸笔,把自己今天贪了多少钱记下来不成?何况,这种事,交待的时候,肯定是会避重就轻,往少里说;这个帐,既无人证,也无物证,查都没法查的

只是,那时候的普通干部职工也好,老百姓也好;在他们心底,还是极为鄙视这种行为的社会道德要求他们,对于自身修养的自律,比现在的人,要高出很多

现在有一种说法,说我们的社会,对的容忍程度,在不断的提高

八十年代初期,那时候的领导,就算是收了别人送的烟酒,也会做贼心虚,深怕别人知道,送烟酒礼品的人,是要偷偷摸摸,背着人才敢;有个笑话,说那个年代有个人想送一条烟,两瓶酒给领导,愣是在领导家附近的树林里,“蹲守“了三个晚上,因为来往的人太多,一直到领导家熄灯了,礼品最后竟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第九十二章 让职工致富

第九十二章让职工致富

八十年的的女人吵架,一旦其中一个指着对方说,你老公收礼了或者给领导送礼了,那对方一定会气焰顿消,再无还嘴之力;而指责的人,则理直气壮并一路高歌的赢得“吵架”,此言一出之后,骂得对方再也抬不起头

那时候,组织上考核领导干部,在群众评议中,一旦核实了某人曾经接受过下属捐赠,那基本上,这个人就很难升职了

八十年代的时候,社会对于**现象,采取的是零容忍

到了九十年代,送点烟酒特产已经司空惯见了;那时候的老百姓,已经经历了“官倒”的洗礼,在价格双轨制的畸形体制下,对于因为职权而产生的**,既感到无能为力,也逐步的习以为常领导干部利用手中的职权,关照自己的亲戚朋友,已经不是件鲜事

但是,九十年代的老百姓,对于请客送礼能容忍,对于送“红包”,对于贪污、行贿,那还是极为痛恨的

到了二十一世纪初,社会经济已经高增长了十来年,物资、财富急剧的膨胀,以往送点烟酒,已经无法满足“时代的需求”;而领导干部也发觉,关照自己的亲戚朋友,既容易招人诟病,容易被自己的竞争对手打击,还不如“关照”不认识的人,这样的话,“安全系数”高,“幸福指数”多

所以,到了两千年前后,送红包已经成为经商成功的不二法门

到了2013年呢?已经不是老百姓容忍度的问题了,而是形成了一种社会风气,“请客送礼拉关系”是衡量一个人做人的标准,是衡量一个人能否成功的“标志”

江天放的思绪,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一闪念的飘过

“处分不是目的,是为了教育大家,是为了以后的工作;工作,还得在来龙局长的带领下,干得好好了,现在,我们欢迎龙局长,给大家讲话”江天放没有多说,把发言权,交给了龙跃

“从我讲话开始,尚案,就已经成为了交通局的过去”龙跃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先是让大家一愣,紧接着,全场便迸发出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这是青山县交通局历史转折的一个拐点

很多年后,交通局的老干部职工,还记得龙跃当年说的这句话;因为这句话,不但盖起了尚文任职的那一页,重要的是,打开了青山县交通历史性的一页

“我现在宣布,我到交通局任职后的第一个举措”龙跃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全场的干部职工都目不转睛的关注着他,想听听局长上任后,第一把火,怎么烧?

“青山县取消县道收费站,原有国道收费站,除了保留东北方向通往湖西省的收费站,已经西南方向通往川贵的收费站以外,其他收费站,一律取消”龙跃用缓慢的语,但无可置疑的语气说道;这个决定,以至没有开过局党组会议,别说报上级批准了,但是,龙跃就是说得坚定异常,那态度就是,这个决定,“不容改”

“嗡”,下面响起了一片议论声;以前就听尚文调侃着说过,“某些领导”不切实际,竟然认为收费站过多,想撤掉几个;当时所有人听到这个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典型的“官僚主义”撤掉收费站,那几十个职工怎么安排?干部职工的奖金福利从哪来?至于上缴到财政的钱,那倒还在其次了

没想到,龙局长上任的第一个举措,就是这个“传说中”的“官僚主义”搞法

“收费站的撤销,是不是合理?这个,我现在不给大家注释,大家能够在听完我后面的话以后,自己去思考”龙跃声音高了几分,压住了下面骚动的局面

“我想谈的第二个问题是,请大家认真的思考一下,交通局之所以会出现以前发生的现象,根本原因是什么?”龙跃继续说道

下面的干部职工心头又是一紧;虽然领导说了会从宽处理,不追究刑事责任,但是,很明显,“思想教育”这道关,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这是历次运动后,已经形成的惯例了写思想总结,开**生活会,这些套路,谁都清楚,说白了,在洗牌的同时,先得洗脑

只不过,龙跃接下来的话,却让大家真正开始思考起来

“党纪国法,道德、修养,这些,我今天不打算谈,我只想说一句,在我看来,以前之所以会出现这些情况,都是‘钱’惹的祸,都是‘穷’才导致的,根子,就是大家找不到合理合法致富的途径”

龙跃说完这句话,停了下来,给大家思考的时间

龙局长的这个说法,击中了每个干部职工的心中死结

社会经济发展进步了,农村出现了“万元户”,乡镇出现了“企业家”,一转眼,以前自己看不起的那些人,都开始“人模人样”的得瑟起来建楼房,买汽车,用“大哥大”,包括宇庆这样的人,以前,也不过是个小混混,说白了,就是个流氓,现在却高高在上,成为“明星企业家”、“优良标兵”,凭什么?凭的就是胆子大,搞得到钱

再看看自己,虽然在普通人眼里,还是“吃皇粮”的干部,可工资就涨这么点,物价却是一路高升,孩子要上学,老人要看病,亲戚朋友婚嫁礼庆得随礼,包封打得轻了,还招人看不起,凭什么啊?

还不就是因为一个字,“钱”

别人能够不择手段的搞钱,领导能够带头想着法子的搞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够?

人的思想,就是在这种对比、攀比中产生了摇动,产生了变化;以前那些被自己所不齿的行为,那些老辈人谆谆教诲的“道德”,师长们时时叮咛的“修养”,逐步的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经济发展首先带给人的,不是物资生活的改善,而是思想观念的冲击

“解放思想”,首先就意味着,要打破以前的条条框框,但是,这些被打破的条条框框中,肯定也有“法律、道德”的内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实际情况,都有自己对生活的追求但是,我希望,每个人都恪守自己心中的那条道德底线、法律底线”龙跃这个话,丝毫不说教,正如外人对他的评价,务实而沉稳

“但是,改善在座的干部职工的生活、工作条件,也是我来交通局的责任;所以,我想谈的第三个想法就是,组建交通局运输公司”

龙跃话音刚落,下面便“哗”的炸开锅了

“运输公司?”这可是赚钱的行当啊,特别是收费站的那些职工,谁不眼红那些跑运输的个体户,来钱快啊;有句俗话不是说,“油门一响,黄金万两”?交通局要是有了自己的运输公司,那还不得赚翻天去了啊

“龙局长,你仔细说说这个运输公司,怎么搞?我们想听”一个比较泼辣的**,在下面扯起嗓门喊了

其他职工也纷纷附和,“是啊,说说”

“那好,我就说一说”龙跃也不遮掩,说道:“要办运输公司,首先就得有车;局里、县里,现在肯定不会拨钱下来给我们买车,我也不想拿这种钱来办运输公司,因为这样的运输公司,说到底,还是政府办的,利润,是属于国家的;在座的干部职工,你只需伸手去动这个钱的脑筋,那就是违法”龙跃这个话,惊得大家出了一身冷汗,是啊,运输公司赚再多的钱,那不也是国家的吗?自己顶多是多点奖金福利罢了,真要是去动这个脑筋,尚文的下场摆在面前呢

“我目前的想法是,吸纳社会运输车辆,集中到运输公司统一管理;也就是说,运输车归私人购买,车的产权也是私人的,但是,运输业务、人员管理,由公司按照制度,统一执行赚的钱,除了上交到公司的管理费和税金,剩下的,都归个人所得这批吸纳的运输车辆,优先考虑交通局的干部、职工、家属的车”龙跃注释说道

“那是不是说,我买了车加入运输公司,自己还是能够照样上班啊?”那个泼辣的**又问道

“那是当然了;只不过,你要是愿意辞职去当司机,我也签字同意”龙跃笑着说道

下面的人都哄笑起来

现如今,进机关单位,端着金饭碗,对于绝大部分人,还是毫无争议的第一选择谁也不会愿意辞职,去干司机的再说了,你去开车,也得有驾照才行啊

买不起车,怎么办?”一个弱弱的声音问道,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会场登时安静下来

任何美好的设想,都必须尊重现实

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交通局的干部职工面前,但刚才这个弱弱的声音,揭穿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击碎了大部分人还在发热的头脑中,那个“致富”的梦想

现实就是,想通过运输公司致富,首先就得有车;但是,一辆运输卡车,基本上都得十来万,对于大多数干部职工现在的经济条件来说,残酷的现实就是,“买不起车”

连车都没有,谈什么致富?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安静的会场,连有人偶尔动动脚,引起座椅“咯吱”的响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九十三章腐败损害的是谁的利益?

第九十三章**损害的是谁的利益?

感谢“女人的老公”两度月票支持,谢谢

“一个人一台车嗯,那是不可能的”龙跃的话,引来了捧腹大笑,打破刚才死一般的沉静

这句话,是模仿了一句有名的电影台词:“我代表县武工队,来给大家发枪了;一个人一只枪那是不可能的”

“对了,就是应该笑起来;没有过不去的坎,是不是?一户人家买不起车,能够三户、五户凑钱买啊;对不对?”龙跃笑着说道:“而且,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江县长已经联系好了外贸部门,准备了100台进口苏式卡车,作为咱们交通局运输公司的营运车辆;其中三十台车,就是特地优惠供应给咱们交通局的干部职工的市面上的车,大概十来万一台,这批车,只需六万一台;而且,能够由在职职工提出申请,分期付款”

龙跃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再度炸开锅了;惊呼声响起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雷鸣般是热烈掌声

下面职工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端坐着的江天放身上

第一次见这个江县长,最令人惊讶的就是他的年轻;当江县长第一次来交通局露面,就把尚文一伙人,一网打尽,度之快,出手之狠,令人刮目相看,忘记了他的年龄;现在再看看江县长,坐在那浅笑的容貌,令人惊讶的是,在惊讶于他的年轻之外,是增添了几份稳重

就是这个年轻的江县长,把交通局搅成了一锅粥,上下不得安宁;而正是这个心狠手辣的江县长,现在却给交通局的全体干部职工,送上了一份大礼

六万元买进口卡车啊,还是苏联造;谁都知道,苏联在重工业、机械制造行业,水平在世界都是领先的;这么高质量的卡车,价格竟然差不多只有国产卡车的一半好,咱们就拿小人心去揣度,江县长在这批车里赚了钱,可这钱,赚得别人心服口服啊,因为,江县长明明能够赚多的,哪怕是十万一台车,也会有人抢着买?

重要的是,这车能够分期付款;要是明知道眼前有桩便宜买卖,可自己口袋里本钱不够,只能站一旁看着干着急,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便宜被后来的人给占去了,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但现在,能够分期付款啊,还能够几家合买一台车,那分摊到每户人家,也就几千块了

几千块买一台车,还有交通局做后盾去拉运输业务,谁都知道,那就是“捡钱”

青山县别的不说,光是水泥厂和矿山的运输量,别说一百台运输车,就是三百、五百台,也容得下的

“我们再次欢迎江县长讲几句话,怎么样啊?”龙跃不失时机的朝大家伙喊了句

“好”下面的干部职工再次热烈的鼓掌欢迎

“我啊,想多讲几句,不知道大家同意不啊?”江天放笑着说

下面又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领导讲话,他不停,谁敢叫停啊?江县长这玩笑,拉近了台上台下的距离

“运输公司的事情,我相信龙局长会带领大家,办出彩来;我对龙局长有信心,对咱们交通局的干部职工有信心”江天放这话,激起了下面干部职工的斗志;这都是自己家的事情了,就像农村承包到户了一样,再不好好干,会遭人白眼的,只怕,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我想说点闲话,和大家交交心”随着江天放的话音,会议室再度安静下来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交通局的职工家属,不少都回来吃午饭;不知道是谁得知了局里要搞运输公司的事情,这一传开,不少中午下班的家属,都赶到了会议室外面旁听

“也许有的人听说过,我江天放曾经‘口出狂言’,要让青山县的交通,在一年内大变样”这种话,尚文的确在局里私底下取笑过江县长,大家都有所耳闻

“那我就谈一谈这个‘大变样’,为什么要变?怎么变?”江县长的话,再次勾起了大家的兴趣,感情,道听途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啊?

可看江县长现在的神态,谁都不再怀疑,江县长是在“口出狂言”了,一个一夜间拿下了青山第一贪的副县长;一个弄来几千万资金投资药材基地的副县长;一个搞来一百台进口卡车,却低价、分期付款卖给职工的副县长,他说要让交通大变样,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关键是,江县长怎么让交通大变样呢?

“我就从咱们马上要组建的运输公司说起;大家伙掏光家底买了车,车子在破烂的道路上行使,度慢不说,对车的损耗也加大,维修费用肯定得增加,要不要把路修好,修平整?”江天放说着,看来下下面的干部职工,大家都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确实是啊轮到自家的车去跑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这路破烂得太“缺德”了

“咱们运输公司组建起来以后,很多乡镇有矿产资源,但是,因为山里没有修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矿产搁那,运不出来,山里的人有矿卖不出去,咱们自己有车赚不到运费,心疼不心疼?”

“再说说来咱们青山县的客人,任何人,只需一踏上青山县的土地,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咱们青山县的路看看咱们现在的路,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人家能对咱们青山县有个好印象?这路可就是咱们交通局在打理,咱们丢了青山县的丑,脸红不脸红?”

江天放这几个反问,引起了大家的深思;只不过,想修路是一回事,上面不拨款,就是想修也没法子啊

“交通大变样,首先是要咱们的思想大变样;大家的心齐了,想法一致了,后面的事情才好办靠我江天放一个人,交通是没办法变样的,还是得依靠咱们交通局的干部职工具体怎么去规划和实施,我想,龙局长以后会和大家进行充分的探讨,拿出一个成熟可行的方案出来,今天,咱们没时间细说了”说着,江天放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便说道:“哟,该吃饭了;要不,咱们以后再聊,好不好?”

下面有人喊道:“江县长,你再说说啊,你讲的这些,我们爱听”

其他人就都在那附和,“是啊,再说说”

一到真正关怀自己切身利益和荣誉的时候,平时枯燥的会议,也会变得生动起来

“那好,我就再多说说”江天放笑着说:“要回家做饭的,能够离开,咱们现在,属于自发讨论时间,不是强制性的开会”

别说,还真有几个女同志起身出去了,估计是家里有孩子得安顿好

只不过,会议室后面旁听的人,却是越发的多了起来

“我啊,接下来想给大家说一说,尚文这个**案,能带来些什么样的启发”江天放说

尚文的案子,间接带来了交通局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这几天不断在谈论这个事情,自然是都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啊,是我们为什么要反腐?”江天放说道:“从大方向上来讲,**现象,是党纪国法所不容的;那大家想过没有啊,为什么我们的党纪国法对**惩处的力度,要这么大?”

“我相信,以前,咱们在座的这些人,是听说过,察觉过尚文的那些贪赃枉法行为的;为什么没有进行阻止?或者去举报?我分析,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怕整不跨尚文,遭到打击报复,还有一个原因呢,是觉得,尚文又不是贪了我的钱,大家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江天放的话,台下很多人都认同

“尚文真的没有触动大家的利益吗?远的不说,就拿马上要组建的运输公司来说,他贪墨了修路款,间接导致了路况极差,大家买的车,就得增加维护费用,这不是损害了大家的利益吗?有的人可能要说了,那时候我也没有想过现在买车啊那好,我再说说客运站,客运都是靠个体中巴在维持运营,尚文个人得了钱,最明显的就是,客运不好管理,在座的,有没有自己要赶时间,因为中巴不及时发车耽搁了事的?你没有过,那你的亲戚朋友出现过这情况吗?这算不算损害了你的利益?”

“再说说收费站,尚文搞了那么多收费站,其中,至少有四个,是他打着废弃老收费站,建收费站的表面建起来的,但是,收费站建好后,老的收费站却还在收费;刚才,龙局长说要撤掉收费站,大家都显得不太愿意,因为收费少了,会影响交通局职工的奖金福利;那现在呢?我问问大家,收费站是不是多了?”江天放这话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现在大家都打算买车呢,这收费站以后收的可就是自己的钱了;这时候再一算账,的确啊,要是弄这么多收费站,谁吃得消?收的费不用于道路交通建设,却被尚文给贪墨了,让自家的车去跑烂道路,谁还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早就吵翻天了

“所以啊,我要说,并不是事不关己,顶多算是,事情暂时‘不关己’”.

第九十四章利益均沾

第九十四章利益均沾

“这么仔细的盘算下来,大家就会发觉,其实贪腐,到最后,损害的就是在座的每个人的利益,损害的是所有普通老百姓的利益;这种普通人的利益被损害得多了,时间长了,你们就会有怨言,同样的,其他那些普通老百姓也会有怨言”

江天放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如果放到现在,尚文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引起交通局的干部职工不满

“古人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蚂蚁个体的力量,相对于千里大堤,当然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力量,积蓄多了,时间长了,也足以让大堤崩溃老百姓的不满,虽然看上去也就是发发牢骚,骂几句娘,但是,这种不满的情绪持续发酵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就会引发社会的动荡,间接要挟到政权的稳定性这,就是我们党,政府,为什么不断要求,‘稳定压倒一切’的原因,也是我们时辰紧绷‘反腐倡廉’这根神经的原因”

江天放停了停,扫视下面黑漆漆的人群一圈;最后面旁听的人,越来越多

“大概有的同志在心里说了,**那是领导的特权,和我们普通干部,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就是想搞**,也是没有条件,没有机会啊”江天放这个话,又引来了一阵笑声;这种话,私下里,确实有不少人说过

“看着领导们搞**,有些愤慨,有些牢骚,是正常的;以至说,有些眼红,也是正常的”江天放这个话,说到了大家心里;领导们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的,凭什么啊?还不就是凭着手中有权?

“但是,我想说的是,咱们这些干部,你就真的没有过利用手中职权,为自己或者亲戚朋友开后门的时候?”江天放说道:“不是一定要贪污受贿几十万才是其实是多方面的,除了国法,还有党纪中的一系列要求”

“我对于基层的干部,不断都抱着这样的一个观点;基层干部,不为恶,就是大善”江天放的话,引来了一片议论声

“在座的,大都是普通科员,中层的干部,算是股级,局领导呢,也不过就是副科级、科长而已;这种级别,放在我们整个体制中,是基层得不能再基层了;换句话说呢,你其实也是普通老百姓中的一员要求你们过于苛刻,那是不现实的;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你们也得养老婆孩子,也得孝敬老人,亲戚朋友有个什么喜事,也得随礼;这些,只不过是最基本的生活,必须得到保障所以啊,如果对普通的干部职工,要求你们每个人都是雷锋同志那样,一心一意只知道为人民服务,从来不考虑自己,也是不现实的”江天放说道

“但是,你们又和其他普通群众不一样;为什么呢?因为你们手中,或多或少的还是掌管了一定的政府职权那么,在行使这些职权的时候,你是不是做到了对每个老百姓都同样的公平?你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是不是每次都能按照制度去执行?只需你做到了基本的公平公正,我就认为你是合格的”

江天放这个老实话,又获得了一阵阵的掌声

“实在不行了,你们不饿,我还饿了呢;具体的事情,我相信,龙局长会和大家具体去商量,我就不再唠叨了,散会”江天放看看时间,都快一点了,间接宣布了散会

下午,龙跃又掌管召开了交通局的工作会议;第二天,就全局通告了三个事情

第一个就是组建交通局运输公司

第二个是宣布撤销从平洲方向过来的所有收费站

第三个是宣布客运站改革,组建客运公司,所有的个体中巴,集中由客运公司统一管理

三件事,每一件都在青山县引起了惊动

首先是运输公司,随着交通局宣布,开始进行公司组建,原有收费站的职工,因为收费站撤销,大部分都进入运输公司

但是,引起惊动的并不是这个变化,而是随着一百台卡车,长龙一般,浩浩荡荡的开进青山县县城,停在了交通局大坪里的时候

这时候,全县其他的机关,也已经听说了这个消息了;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个事,说“交通局的职工,因祸得福了,能够自己当‘运输个体户’,还不要太多的投入”

这其中,就有干部职工同自己单位的领导发牢骚了,说,看人家交通局,职工有机会自己赚钱那言下之意,就是,咱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这钱可是赚的干净钱,不用提心吊胆的

说白了,其他单位的人,开始眼红了

这些牢骚,逐级逐级的反应上去,最后,集中到了县领导的耳朵里

县领导一想,也是啊,好事都被你交通局占了,那其他干部群众心理怎么会平衡?

最后,这事竟然上了常委会来讨论

胡子敬心里早就有底了,从容不迫

“这次组建运输公司,龙跃和小江县长,已经向我汇报过了下面的干部怎么想的,我也听到过不少传闻我这里呢,也有个事情,想跟各位常委商议”胡子敬这回可是挺胸抬头的,那浓密的一字眉,用力的往两边上翘:“运输公司有一百台进口卡车,价格是六万元,在职的干部职工,可联合担保,不用抵押,分期付款”

这一百台卡车,就是最近议论的焦点

“这一百台车,交通局只留三十台;我今天想和大家商议的事情呢,就是,还有七十台车的指标,怎么个分配法?”胡子敬这话一出,其他常委就心里舒坦了;怎么着,交通局也没有干“独吞”的事,那其他的,就相对的比较好说了

宣传部长俞萍第一个开口了:“胡县长,政府那边有没有分配预案啊?”

宣传部是个相对清淡的衙门,能来钱的渠道不多,宣传部的干部,早就眼红那些“卡车”了

“嗯,我暂时没有预案,田书记,还是你来分配”胡子敬很不测的,把主导权让给了田板富

这段时间的常委会上,胡子敬已经逐步有了当“常委”的感觉,他估摸着,是该缓和下和田板富的关系了

七十台车,听着数字蛮大的,可真正要分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家都谈谈,这是个好事“田板富还是老一套,先把饵撒出去,反正,到最后得他来拍板,这才能体现书记的权威嘛

“那我就不客气了,宣传部得要二十算了,十五台”俞萍率先说道

俞萍这一开口,其他人也不谦让了,有的部门开口十台,有的部门开口二十台,一转眼间,七十台车,已经不够分了

胡子敬这回插了句嘴:“人大和政协那边,是不是也考虑考虑”

米来凤也开口说了:“我看啊,咱们常委也得考虑下,谁都有个亲戚朋友,谁都欠过人情的”

这两句话,提示了大家

人大政协那也是一级机构,很多事情得靠他们配合呢;那得照顾照顾

就是自己,谁没个亲戚啥的?这几天,就有不少常委的老婆在吹枕头风,说想要自己“批个条子”,给“小舅子”“小姨子”什么人的,正都头疼着呢

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纪委书记金石都开玩笑说:“我都想写个条子给交通局了可刚刚查了交通局,这会自己反而去‘走后门’,我估计啊,交通局的职工,得把我轰出来”

尚文这个青山第一贪的案子,目前来说,正面影响还是要大过负面影响的;虽然有不少主管领导说过“监察不力”的话,但是,随着交通局内部的稳定,主要矛头都是指向了尚文为首的几个人;其他普通干部职工,基本上还是以自纠自查为主,矛盾没有扩大化、公开化;所以,大部分州领导还是肯定了青山县县委、县政府勇于“反腐”的决心和行动

金石这个话,引起了大家的笑声;明显的,他这是开玩笑,不过,也反应了大家都有的烦恼

写个条子,并不是件多大的事情,可架不住要关照的人太多了,别的不说,就是自己的那些下属,想赚点安心钱,不过分?可谁也拉不下面子,今天写两张条子,明天再写两张,这多丢份啊

“我看这样,咱们还是匀一匀;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胡县长,政府那边,我看就三十台车的指标,县委这边呢,也留三十台指标,人大政协,每家分个五台车的指标,大家觉得,怎么样啊?”田板富说道

“我倒是没有意见,可我想啊,咱们常委也是人,也有亲戚朋友要照顾,这样,政府这边的三十台车,我留九台车的指标出来,咱们九个常委,一人一台,总不能真叫几位为台车,搞得回家听老婆闲话”胡子敬说完,笑了

其他常委,也笑了;唯有米来凤说道:“什么叫听老婆闲话啊你别忘了,还有我们两个女常委呢”.

第九十五章 从来人事无小事

第九十五章从来人事无小事

常委会的第二个议题,是讨论交通局关于撤销收费站的提议

“在讨论是不是要撤销收费站这个话题之前,我想先说几句”胡子敬看了看田板富,说道

政府的事情,本来就应该听听县长的意见;何况,刚才胡子敬在卡车指标“分配”的事情上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要不然,人家非得拽手里,不拿出来分,等着你去要,那也是件难堪的事情给你面子,就批你几台车,关系好的,就多批点;平时要是关系不好的,都磨不开脸去和他说

“胡县长,那你先谈谈”田板富又显露了他招牌式的“牡丹之笑”

“以前啊,我对于撤销收费站,也是有看法的;原因呢,有两个,一个是收费站的那些职工怎么安置?二个是影响了财政收入,怎么处理?这回,龙跃和小江县长向我汇报情况的时候,着重谈了这两个问题,我听了后觉得,他们讲的有道理”胡子敬又看了看众常委一眼,众常委都没有插话,听他继续说

“职工安置比较容易处理,运输公司现在在筹备,人员都能够往那安置;还有就是,客运站改制成客运公司后,人员会比较紧张,能够分流过去一部分”胡子敬说着,众常委点点头,这样的安置,属于内部正常调动,没有任何问题

“关键是影响了财政收入,怎么办?龙跃和我说,原来,交通局每年在过路费上,上缴的也不过是几十万,现在还是保留了两个收费站,他保证了,以后的上缴,不会少于往年”胡子敬说道

“这个帐,不能这么算”常务副县长汪利权插话了

田板富有点不测,汪利权也会算账了?

汪利权很是得意的继续说道:“以往上缴的过路费,那是尚文贪污以后的上缴;现在,尚文被抓了,以前被贪污的那部分过路费,以后是能够收得到,也应该交上来的;这么一算的话,每年过路费的上缴,至少是以前的好几倍,上百万呢”

这个帐,当然不是汪利权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宇兰算给他听的

之所以会和宇兰谈起过路费,是因为汪利权既害怕尚文嘴不严实,把以往给他送钱的事情交待出来;还因为,汪利权大骂尚文,“每年贪几百万,就送了我五万,枪毙了都活该”

就这么的,两口子说起了交通局的事情;没想到,和老婆聊天,也能在常委会上发挥作用;汪利权对老婆,那是愈加的敬服了

“帐当然能够这么算;当时我也是问了龙跃的,龙跃是这样回答我的”胡子敬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很不测,继续注释说:“‘整体看起来,过路费肯定是比以前要少一些;主要就是少了本县车辆的费用;但是呢,运输公司开业以后,除了咱们自己这一百台卡车,原有的那些运输个体户,也会吸纳进来这么一算,少了的那些过路费,就会转化成运输公司的利润,最后,不还是流回到了财政的账上吗?’,我觉得,这个算法,还是合理的,运输公司刚刚成立,县政府,也应该适当给予些政策支持,好让它成长的快”

胡子敬的话,赢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当然了,之所以胡子敬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他看到了,明年的财政状况,肯定比今年会好得多,不用太在意这几十万

“既然胡县长认可了,政府的事情,还是你做主,这个议题,就算通过了”田板富倒是没有纠缠在这个小事上面

因为,田板富的心里,考虑的是今天最关键的议题:玉树乡乡长的职位

“龙跃这个救火队长,常委会派他去交通局,看来是派对人了,嗯,很不错”田板富说这话的时候,笑**的:“可就是玉树乡丧失大啊;少了一个得力的乡长,肯定会影响到玉树乡的工作,玉树乡可是咱们青山县的一面旗帜,不能倒啊今天的第三个议题呢,就是要把这个乡长的人选,定下来,另外,交通局这回,少了两个副局长,也要补齐,不能光靠龙跃一个人去拼,该给他分点担子”

一谈到人事问题,场面登时就严肃起来

从来人事无小事

“飞跃,你先说说组织部的调查情况”田板富冲李飞跃说道

李飞跃清了清喉咙,拿起面前的资料,开始引见玉树乡乡长、交通局副局长候选人的相关情况

玉树乡乡长的候选人有两个,一个是县国土局副局长谷凯,这是由组织部按田板富的意思提名的;另一个是审计局副局长苗怡,是米来凤提名的

交通局副局长的候选人,一共有四个副局长的分工,也有所不同,一个是常务副局长,一个是纪检书记

从常务副局长的表决开始,田板富的笑就有点走形了

按说,这个常务副局长的表决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六票赞同,三票弃权,并没有人反对;但是,田板富郁闷的就是这三张弃权票,分别是武装部长周昌盛,这个他能接受;副书记米来凤,这个田板富还算是能接受,因为之前在组织部上报名单的时候,米来凤就提出了异议,现在只是弃权,也算给了自己面子

最让田板富揪心的是,宣传部长俞萍竟然也投了弃权票

“这个娘们今天想干嘛?吃春.药了?刚才就急赶着要分卡车,现在又一反常态的弃权,有问题”田板富在心里合计着,没有太露声色

交通局纪检书记的投票就有了些变化

纪检书记的人选,一个是纪委书记金石提出来的,叫杜永,还有一个是组织部长李飞跃提出来的,叫秦涛

在表决之前讨论时,金石说了句:“交通局发生的**案,影响极坏;必须加强和重视纪检工作;杜永是老纪检了,工作作风一贯扎实严谨,我认为适合这个职务”

杜永这个人选,金石之前和田板富是有过交换的,田板富算是默认了;但是,在表决的时候,田板富却没有先定调子表态

因为李飞跃也找了田板富,提名了秦涛,以至说,“秦涛想请书记吃个饭”

李飞跃是田板富的臂膀,田板富也不想为了个副局长的人选,扫他的面子

最后表决的时候,结局很出人意料

胡子敬、米来凤、金石投了杜永的赞同票,李飞跃、汪利权、马少华投了秦涛的赞同票,俞萍弃权,就剩下周昌盛和田板富两人了

周昌盛没多想,还是弃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田板富

这时的田板富,没有了以往“一言以定天下”的豪情,还有些尴尬;没想到,一个普通局纪检书记的人选,也能令自己为难

“我看,还是秦涛”田板富说完,没去看金石

书记说话了,这就算是通过了秦涛的任命

汪利权和李飞跃对视了一眼,得意的笑了

金石坐在那,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

玉树乡乡长的人选,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谷凯担任国土局副局长,已经有些年头了,资历、经验都够了,我认为,谷凯是比较合适的人选”汪利权第一个力挺谷凯

李飞跃在心里鄙视了汪利权一下,什么叫“资历够了”?那按这么说,很多人都能当县委书记了

“我赞同汪副县长的意见;玉树乡近几年经济发展迅猛,陆舟书记呢,能力和冲劲,那是没得说,但终究还是年轻,需要一个老同志在一旁多提示,多帮衬;不要搞得像以前那样,光顾着经济效益,忽视了其他方面,出现锰矿刚刚投产就发生安全事故的现象我相信,谷凯同志能够很好的把握住全局,均衡发展苗怡呢,人年轻,有学历,又是女性,还是很有优势的,不过,两个年轻干部在一起,会不会在工作中容易冲动呢?”李飞跃这话,是带着歧义说的,但是,现场却没有人发笑:“所以啊,还是要稳重;一起的龙跃,就是稳重得好啊,才避免了玉树乡很多错误的发生;嗯,总的说,我还是比较赞同谷凯”

这就是两票赞同谷凯了

“苗怡这个女同志,我还是比较熟悉了解的;她以前在审计局的工作中,就是难得的人才;特别是这次,在查处交通局**案的过程中,一再得到过小江县长的表扬,说她业务娴熟,立场坚定,敢于斗争、善于斗争;交通局的案子,如果没有苗怡的出色发挥,可能还会发生一些变故,至少没有目前这样顺利所以呢,我还是认为,苗怡比较合适”米来凤说道

米来凤的话中,提到了江天放,让在座的不少人心底忽然“咯噔”了一下

“我赞同苗怡”胡子敬简单的说道

“我认为谷凯不错”马少华表态了

三比二,加上田书记,再加上“弃权王”周昌盛,李飞跃觉得,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这个乡长职务,差不多已经拿下了.

第九十六章常委会变天了

卷五闯关第九十六章常委会变天了

第九十六章常委会变天了

李飞跃在心里合计着,还有四个人没有表态;田书记毫无疑问是支持谷凯,俞萍是长期跟着田书记的调子走,周昌盛很少表态,一般都是弃权iHonG.

只有金石可能会支持米来凤;平时金石弃权的时候多,但今天可能会反对自己,谁让自己刚刚抢走了交通局纪检书记的职位呢不过,就算金石支持米来凤,也顶多三票而已

“苗怡这个女同志不错,有原则;我赞同”金石不紧不慢的说道

果然是这样,李飞跃心里想道

“我同意苗怡出任y树乡乡长”又一个浑厚的声音想起,李飞跃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这是周昌盛

前面两度弃权的周昌盛,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这回肯定也会弃权的时候,表态了而且,这个表态,狠狠的击打在李飞跃的心头

现在四比三了,李飞跃有些心焦;谷凯可是田书记指定的人选,要是上不去,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就得承担责任

抬眼看了看田板富,田板富依然是不l声s,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李飞跃就在心里打鼓,早知道是这样,应该在组织考察的时候,就“做掉”这个苗怡

正想着呢,一个清脆的女声说话了

“作为女同胞,我还是投苗怡一票;青山县的女干部,确实不多,应该多提拔一点”俞萍说话了

五比三,苗怡的支持过半了

常委会顷刻间,再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俞萍这个发言,把李飞跃气得够呛;这叫神马理由嘛?女干部不多,所以就支持苗怡;不过,甭管她什么理由,总之,是支持米来凤了

李飞跃气的还不是这个蹩脚的理由,而是俞萍今天的态度

俞萍这个表态,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但田板富没有想到,就是米来凤自己,也吃了一惊

米来凤翻来覆去的想,自己和俞萍没有太多的瓜葛啊,她怎么会一反常态的支持自己呢?

俞萍说完这个话,就靠向了靠椅,眼睛,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没有再看其他任何人

田板富的脸s阴沉了

他坐在首位,眼睛逐渐的眯缝起来;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

胡子敬也闭起了眼睛,他有点搞不懂,常委会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控着今天的常委会

苗怡这个人选,米来凤事前是和自己沟通过的;胡子敬也觉得苗怡不错,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和米来凤两个人,就可以决定y树乡乡长的归属

金石的支持,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在投票杜永这个金石看好的人选时,米来凤和胡子敬是支持了金石的,何况,李飞跃最终依靠田板富的支持,抢走了这个职位,金石心中肯定有火,绝对是不会支持田板富推荐的谷凯当选乡长

其他的人呢?

周昌盛最近两次表态了,一次是上次“小水电”的事件,再就是今天这很不合常情;而且,两次表态都是反对田板富的意见;以前,周昌盛就算不弃权,那也是跟着田板富的态度走的

最关键的是俞萍这个女人,在胡子敬以前看来,完全是田板富的人,虽然她和田板富的关系,比不上汪利权、马少华,比不上李飞跃,但是,任何人,都会把俞萍纳入田板富的圈子

但是,俞萍今天还就跳出田板富那个“圈子”了

胡子敬隐隐的觉得,从今天开始,常委会,只怕是要变天了;再也不是某人的“家天下”了

田板富在内心斗争得极为jī烈

他很想使用一票否决权,否掉苗怡这个提名,换上谷凯

在人事问题上,无法全盘掌控,这是田板富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实

小水电的事情,田板富可以忍,因为最后还得看中央的结论;

交通局的事情,他也可以忍,因为尚文的案子,事实俱在,谁也不敢去袒护;

撤销收费站的事,田板富还是可以忍,说到底,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影响大局;

但是,人事问题,田板富有点忍不住了;党管干部,这是他的职权,是体现他权威的终极所在

倒不是y树乡乡长这个职位就一定不能丢;关键是,今天丢了这个乡长职位,明天就可能丢个书记职位,长此以往,那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就成了空架子,没人会再把自己高高的捧在头顶了

可是,今天使用了一票否决权,明天呢?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自己还是行使一票否决权?那后天呢?再后天呢?难道自己每次都使用一票否决权?

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乡长职位的归属,而是要搞清楚,这后面隐藏着的问题

为什么周昌盛会两度支持米来凤?为什么俞萍也会两度支持米来凤?

这两个问题,才是田板富迫切需要了解清楚的

“咳咳”田板富出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田板富

“我看,不用再表决了,就定苗怡同志;散会”

说完散会,田板富就站起了身子,秘书赶紧给他挪开座椅

田板富转身,率先离开

常委们不断的起身离去;只有米来凤还呆呆的坐在那

田板富纳闷的那两个问题,米来凤同样也十分的纳闷

她比田板富加迫切的想知道,周昌盛和俞萍支持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欠了人情,迟早是要还的,米来凤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欠下人情

可抬眼朝俞萍望去,俞萍根本没有朝米来凤看,转身径直离开了

米来凤再转头望向周昌盛;这位魁梧的武装部长倒是很友善的冲米来凤点了点头,不过连寒暄都没有一句,也转身离开了

米来凤糊涂了,这世上难道还真有“无缘无故的爱”?怎么可能呢?官场上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偶然的,突g的,任何行为的背后,一定有它的来龙去脉

散了会,米来凤打了个电话

“小江县长,在哪儿呢?”米来凤问道

“我在y树乡水泥厂啊,米书记,怎么了?”江天放的口气,一如往常

“有个事我想不明白,想和你碰个头”米来凤记起来,小江县长曾经对她说过,定y树乡乡长的人选的时候,他答应过会“想想办法”

“那行啊,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很久没有沾米书记的光了”江天放笑着答应了

米来凤故意在电话里没有提苗怡通过了y树乡乡长任命的消息,可江天放竟然就没问,看来,这其中,一定有名堂;不是江天放提前知道了消息,就是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晚饭安排在“南北”野味馆;这个地方,是向家辉带江天放来过的

点完菜,上菜,米来凤支走了服务员,很是神秘的问道:“小江县长,你得给我说老实话”

江天放笑了,说道:“好,米书记你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周昌盛上回支持了我,今天又支持了我,是不是和你有关?”米来凤那双丹凤眼都瞪圆了问

“我隐约知道一点,可能有长辈帮我打了招呼;但是,我自己真没有和周昌盛碰过头,连面都没见过,别说和他有交谈了”江天放老老实实的说道

周昌盛的表现,其实江天放曾经预想过,周昌盛和吴叔,肯定是有关系的;但是,奇怪的是,吴叔从来没有说过,要自己来找周昌盛,而只是要自己找向家辉;周昌盛支持米来凤,是不是吴叔暗中安排的,江天放也不知情

“没撒谎?”米来凤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没有,向米书记保证”江天放笑着,很无赖的说道

“那他为什么会支持我呢?”米来凤奇怪了

“你自己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江天放说着,夹了一筷子野味给米来凤

“这个怎么好开口问啊?”米来凤哪有心情吃饭;这种事情,以米来凤以往的官场经验,那是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开口直接去问,那不是显得自己太没“水平”了吗?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啊,想太多了,太复杂了;万一,周部长不过就是很单纯的认为,你的意见是正确的,值得他举手支持呢?”江天放开导说

米来凤忽然觉得,自己的脑筋有点短路;以前的那些经验,怎么在小江县长这里,就变得一无是处了呢?复杂的官场,到了江天放这里,怎么就变得简单了呢?

“还有啊,俞萍那,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工作?”米来凤想起了另外一个疑问:“你可别告诉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俞萍这人,我虽然没有太多深交,但是她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她压根就没有做过亏本的事情”

俞萍这人,在米来凤看来,说得难听点,就是个“小市民”;凡事都得谈条件,讲究利益交换;只出不进的事,她从来就没干过

第九十七章 这才叫平

第九十七章这才叫平

“俞萍能帮你,你得感谢白羚”江天放的话,让米来凤大吃一惊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是白羚和俞萍说了些话”江天放的确不知道白羚和俞萍是什么关系;但是,白羚能来青山县,虽然只是个科员,肯定后面也是有人存在;不然,白羚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从湘省来到偏远的青山县

“那就难怪了”米来凤对白羚还是有些好奇的,当然了,江天放会选个女秘书,是让人咋舌

“好啦,你的问题问完了,咱们能够吃饭了?”江天放笑着问道

这两个问题,江天放似乎是回答了,可答案么,却好像是什么也没说透彻

“吃饭吃饭”米来凤说着,端起了饭碗

“对了”刚吃了两口,米来凤又停下来望着江天放问道:“小水电的事情,真的就这么不了了之?”

最近,以米来凤、蓝小燕和钟丽芸的表面,又连续在《湖东日报》上刊发了几篇文章;米来凤自己都觉得奇怪,这文章一发表,在全国都不断的引发热议,怎么自己在青山县,在平洲,别人似乎没把这事当回事呢?就好像那文章,不是米来凤写的,不过是碰巧同名同姓罢了

“哪能就这么的完了;现在啊,焦点集中在康主任那边;听说,省发改委光是党组会议,都开了十来个,矛头就是指向康裕的也幸亏康主任在发改委底子厚实,才没被搞倒;不过啊,我听说省政府那边有风声,有人想出手对付康裕了小水电的事情,只怕还有波折”江天放慢吞吞的说道,似乎在说一件趣闻,与在座的两人无关

“那怎么青山县就没动静了?”米来凤奇怪的问道

江天放笑着说:“康主任在发改委的地位,哪比得上米书记在青山县的根基扎实啊;青山县想拿这事说事的,都被米书记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米来凤拿起筷子,作势要敲江天放的头,手扬起一半,又放下了,咯咯的笑道:“你讨打是不是敢拿姐姐开心”

“我以前就估计过,项目是从省里下来的;只需省里没有定论,州里、县里这些人,是不敢蛮动的;你有句话说得好啊,万一将来中央的结论是,股份制能够搞,那现在谁反对,将来就得追究谁的责任”江天放说道

米来凤夹了点菜,细嚼慢咽的,一边说道:“我晚上躺床上,有时候都觉得,我这回胆子可真大”

江天放笑着说:“你躺床上想这些干嘛啊躺床上,就该想床上的事情”

米来凤俏脸闪现一片绯红,放下筷子,就伸手过来揪住了江天放的耳朵,颤笑着说道:“看来,我真得教训下你了竟然敢调戏”

江天放笑着一闪头,躲过了米来凤的“魔爪”,说道:“我的书记大人你别拿我当小孩子,行不行啊”

米来凤一想,是啊,江天放也是成家的大男人了,开几句玩笑,不是正常的嘛;便说道:“那好,今天不揪你耳朵了,罚你嗯,讲个笑话来听听”

江天放便笑道:“好是,你想听荤的还是素的?”

米来凤又“咯咯”笑起来:“我都这岁数了,荤素不忌”

“嗯,那我就来个含蓄点的”江天放想了想,说:“有小两口装修房子,结果呢,施工的师傅不认真,男的觉得施工质量太差,就在那发脾气,和装修师傅吵了起来;女的一听,吵架了,赶紧过来劝架;这时候,男的就说了,‘老婆">,你来得正好,你靠墙壁站直罗’;女的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听了,靠着墙壁站好这男的就冲装修师傅嚷嚷开了:‘你们看,这才叫平,你们那贴的瓷砖也敢叫平?’”

米来凤乍一听,愣住了;马上就反应过来,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江天放看她笑得喘不过气的样子,伸手去拍了拍米来凤的背,笑着说:“悠着点啊”

米来凤笑了好一阵才听下来,伸手拍了拍胸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媚着眼冲江天放说道:“那你看我这叫平还是不平啊?”

江天放大窘,摸了摸下巴,不敢接话

“说啊”米来凤娇嗔着说道

“不平肯定是不平”江天放硬着头皮答道

“你都没有摸一摸,怎么知道平不平啊你试一下嘛”米来凤媚眼瞧着江天放,伸手去抓他的手,那意思,是想要他真的摸一摸

江天放再也不敢抬头,埋下头就猛吃饭,一边含糊的说道:“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米来凤再次哈哈的笑起来,指着江天放说道:“瞧你那样,还敢开姐的玩笑我当妇女主任那会,你还在吃奶呢”

农村里当妇女主任,最擅长的就是插科打诨,和那般娘们闹一起;乡下结过婚的妇女,开起这种玩笑来,那叫一个不含糊啊,这一点,江天放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

两人嘻嘻哈哈的吃完饭,米来凤问:“一起走?”

江天放回答说:“你先走,我还等个人”

办正事的时候,米来凤还是有分寸的,便说道:“那我先走了”

米来凤走后不久,向家辉来了

“江县长,那个洪九公,已经关了一个多月了;再关下去,可就不符拘留条例了”向家辉一见江天放,便急急忙忙的说道

最近,向家辉可是硬抗着马少华的压力,那次抓捕的其他案犯,差不多都已经转到检察院,准备起诉了,只留下了少数几个人,还关押在看守所,其中,就有江天放点名的洪九公马少华不动声色的敦促过好几回,都被向家辉以“案件还有疑点”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刑事拘留也是由期限的,向家辉也不可能把洪九公无限期的关下去,迟早得把案件移交到检察院去起诉,由法院判决可他还是没有闹明白,江天放点名道姓的抓洪九公,到底是什么意图?以他现在的判断,肯定不是江天放与洪九公有私仇,这个洪九公身上,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是江天放所需要的

“最近辛苦你啦向局长,是这样,前期呢,也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实在是因为,对这个洪九公,我也把不准,但是通过侧面了解,我觉得这个洪九公身上,一定是有问题的早两天,我才找到了一点线索”江天放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报纸包,放到桌上

向家辉打开报纸一看,里面包着的,竟然是几副扑克;有没开封的,还有已经用过,有些陈旧的扑克

向家辉疑惑的望着江天放,他不知道,这几副扑克,算什么线索?不过,想必江县长是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

“你仔细看看,这副扑克有什么特点?”江天放拆开一副旧扑克,递给了向家辉

这是一副很常见的“钓鱼”扑克,向家辉正反两面,不断的翻看着

“看不出来啊”向家辉一边看,一边说

“你看这几个点”江天放把扑克的背面朝上,指着扑克四个角上的小黑点,对向家辉说:“对比一下”

看了好一阵,向家辉惊呼道:“这个小黑点,位置有不同还有啊有的是黑点,有的不是实心点,是个圈”

“钓鱼”扑克是青山县商店里卖得最多的扑克;扑克的背面个角上,有一个小花纹图案,顶端就是四个不到一毫米的小黑点

但是,现在向家辉看这幅扑克,都只有三个小黑点;不同的花色,小黑点的位置也是不一样的;少了上面那个点的就是黑桃,少了左边那个点的是红桃,以此类推

还有就是,剩下的三个小黑点,有的是实心点,有的变成了小圈;估计,也是由一定的规律,能够通过这个来识别牌的大小

“这种扑克,有的人叫它‘魔术扑克’,还有的人叫他‘老千’扑克总之,知道了背面黑点的规律,你就能准确的知道这是什么牌这几副扑克,是在洪九公的家里找到的”江天放看到向家辉疑惑的望着自己,说道:“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青山县公安局看守所提审室

向家辉坐在台灯的阴影里;被台灯照着的洪九公看不清向家辉的面容,只觉得对面传过来的压力很大

洪九公最近十分的焦虑;狗娃答应了找大庆说情,会来“救援”他;可狗娃出去都一个多月了,除了托人捎了条烟进来,就只有一个字,“等”

可狗娃等啊等,其他的同伙都已经结案进起诉程序了,他还是被关着;只有对面阴影里的这个人,时不时的来提审一下,除了翻来覆去过去交待的那些事,也没见动静

关在看守所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洪九公现在终究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自由”是最宝贵的

第九十七章这才叫平

第九十七章这才叫平

第九十八章 洪九公的手指

第九十八章洪九公的手指

以前,洪九公也曾经被抓过,只不过,顶多是被关在派出所几天,罚点款也就回来了

被关在看守所与关在派出所,那滋味可完全不一样

看守所,那就是平时说的“牢房”

一间三十平米的房间里,关着二十几个嫌疑犯;房间的屋顶很高,灯泡的灯光洒下了,显得很清冷;铁窗也很高,不时有背着枪支的武警身影,从高高的铁窗口闪过

往外边是一道铁门,往放风坪也是一道铁门

每天早上六点,随着一阵铃声,所有的人必须以最快的度起床,叠被,洗漱;这时候,放风坪那边的门才打开

放风坪也很小,只有二十来个平米;最让人压抑的是,放风坪的顶,是一个密密层层的铁网,抬头望天,天也被划隔成筛网;旁边,是高高的加了电网的围墙

所有的嫌疑犯,只能通过放风坪的铁丝网孔,看到一片小小的天空

每天三餐,除了清水煮白菜,就是盐水煮干菜

这样的生活,虽然不用干活,但是,一日复一日的,身边,似乎永远只有二十几个整天愁眉苦脸的牢友;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听不到周围发生的那些趣闻;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现在情况如何,不明白自己的未来究竟会怎样

陪伴你的,除了高墙电网,就是武警铁窗,而这些,丝毫不会理会你的情绪你不能跑动,别想饭后去溜溜弯,你能活动的区域,顶多也就是这几十个平米的空间

看不到树木,看不到荒草;你不能高声喧哗,不能歇斯底里;晚上十点,你必须上大炕和几十个人一起睡觉而第二天,你又必须按时起来你没有机会熬夜,没有机会赖床

这样枯燥的生活,每一天都几乎一模一样

这样的生活,洪九公以前没有经历过,现在,终究经历了;他终究明白,那些被法院判决了的人,即将押解到劳改农场的人,为什么会那么的欢欣雀跃;因为那些人,终究能够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了,那样的空气,也是一种自由

眼看着其他的人都走了,洪九公还是呆在看守所,他已经对被“救援”绝望了,他现在只盼着,能够早一天离开这个该死的看守所

只是,他的愿望一天天的落空,而对面yīn影里的那个男人,还是隔三差五的来一趟sda8手、打)

“警官,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全都交待了,你就让法院判了我”洪九公哀求道

“怎么,受不了啦?”向家辉在台灯后面问道

“我真的受不了啦我现在只求着,法院赶紧宣判我愿意去接受改造”人在绝望的环境里,对世界的奢求会不断的降低

“别着急,我今天啊,是来陪你的,陪你玩两把”向家辉说着,身体从yīn影里走了出来,走到洪九公的身前站住

洪九公惊讶的看着向家辉,看着他,真的拿出了一副扑克

“我记得,你最喜欢玩扎金花,你来洗牌,发牌”向家辉说着,真的把扑克递给了洪九公

洪九公拿着硬塞到他手上的扑克,不知所措的望着向家辉,他不知道向家辉要干什么

“发牌”向家辉沉声呵斥了一句

洪九公打了个冷颤,赶紧的洗牌发牌

扎金花是个很简单的游戏,三张扑克牌,比大小

“你可真霉啊最大的才是个梅花八,我一个十就赢你了”向家辉说着,看也不看自己的牌,径直从三张牌里抽出一张,打开,赫然就是红桃十,放在洪九公面前

洪九公不敢置信,他的牌,连自己都还没有看呢,对方就一眼把自己“看穿”了?

拿起面前的三张牌,洪九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三张牌,最大的真的就是梅花八

“再来”向家辉又呵斥了一声

洪九公再次洗牌,再次发牌

“难怪你会有牢狱之灾,这回,最大的才是个黑桃六你是背时到家了”向家辉调侃着,从自己的牌里,随便的摸出一张,就是一个黑桃九

再次打开自己的牌,洪九公愣住了,对方又说对了,他最大的那张牌,真的是黑桃六

“是不是觉得我在玩鬼?”向家辉冷声说道

洪九公认定对方肯定玩了名堂,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现在,对方是警察,他是贼

“那我们换一副扑克,你随便挑”向家辉说着,转身拿过一打已经拆开了大包装,但是小包装没拆的扑克,还有一副旧扑克,都摆在洪九公的面前

洪九公傻傻的望着那些扑克,似乎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这些扑克很眼熟?你没猜错,这些扑克,都是我从你住处拿过来的”向家辉说:“你随便挑,扑克也能够”

洪九公犹犹豫豫的,从那些没有开封的扑克中,拆了一副;打开,洗牌,这回,他洗得很仔细,反反复复的洗了好几遍,才切牌;然后很仔细的,认真的,每人发了三张牌

“你这回运气背,虽然你拿了个a是清一sè;不过,你碰到了我的三个五,这要是真的赌,你觉得,你得输多少钱?”向家辉说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扑克,说道:“你自己看,我不动牌”

小牌输不了多少钱,最容易输钱的牌,就是大牌碰大牌,俗称“冤家”牌

洪九公想了很久,艰难的打开了面前的扑克;果不其然,是一副a开头的清一sè,这样的牌,在扎金花里面,已经算是极好的牌了

不过,洪九公看着向家辉的那三张牌,却是吃吃不敢去打开;因为他心底其实已经知道,对方的牌,只怕真的会是三个五,而这个残酷的现实,洪九公却不敢去面对

“打开”向家辉又呵斥了一声

洪九公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向了那三张牌,慢慢的,一张张打开,第一张是五,第二张还是五,最后一张,依然是个五

“交待,你用这副牌,骗了多少钱?”向家辉冷冷的说道

“警官,冤枉啊我在这几副牌上面,输了十几万啊”洪九公崩溃了

向家辉其实早已经从洪九公的神态上揣度到了,洪九公,其实并不知道这几副扑克牌的秘密只不过,职业的习惯还是让向家辉诈了诈洪九公

“那你把这牌的来历,还有你输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洪九公低垂着头,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现实,只是在向家辉的逼问下,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这几副牌,是狗娃买的

有一回在洪九公家里打牌,狗娃出去买了一打扑克回来,就是那种最普通的“钓鱼”扑克;那回,洪九公还赢了点钱,输的是狗娃只不过,打完牌以后,狗娃脸sè很不好的就走了,剩下的那些扑克,就留在了洪九公家里;也就是现在出现在洪九公面前的这些扑克

洪九公大部分时间,是和同伙们在山里打牌,回自己家打牌的次数极少狗娃也在县城,每次回家打牌,洪九公都会去叫狗娃参

但是,洪九公的噩运开始了

就在自己家里,洪九公陆连续续的输出去十几万;而最大的债主,就是狗娃

“那欠的这些赌债,你后来是怎么还的?”向家辉看着停止说话的洪九公,追问道

洪九公犹豫了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拿这种扑克和你赌,是狗娃设的局?你还想帮他隐瞒?”向家辉的直言不讳,击碎了洪九公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不断以来,洪九公不断把狗娃当自己“亲哥”看待,他觉得,这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不是父母,是狗娃但是,向家辉揭示的这个现实,完全的粉碎了他心中那份“崇高”的感情

洪九公呆滞的目光,移向了自己的手

慢慢的,洪九公抬起了自己的手,伸开手掌;这只手,与一般人不同

因为这只手,只有四个手指;洪九公本名叫洪伟,就因为只有九个指头,才得了个和《射雕英雄传》里面洪七公类似的外号,洪九公

“我,就是拿这根手指,还了狗娃,十几万的赌债”洪九公说完这句话,人完全的颓废了,整个身体,似乎在往下坠

“你这手指,未必是金手指啊?值十几万?”向家辉冷冷的说道

这十几万的赌债,就是洪九公对狗娃感恩戴德的开始

洪九公也知道,自己的一根手指,怎么可能值十几万?可狗娃就恰恰让他这根手指,不但抵消了十几万的赌债,还另外赚了两万元现金

洪九公原以为,狗娃就是他的再生父母;现在才知道,这十几万的赌债,不过只是个数字,对于狗娃来说,这个数字,需要多大,就能够变成多大

“狗娃没有间接要我的手指,来抵这十几万的赌债”洪九公想起往事,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转而变成了痛苦的回忆:“狗娃给我出了个主意,告诉我说,只需我按他的要求去做,不但这十几万的赌债,一笔勾销,而且,保证我还会有一大笔现金的收入;而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一根手指”

第九十九章 抓了再说

第九十九章抓了再说

向家辉不断不明白,江县长要抓这个洪九公,究竟是什么目的

当他听到洪九公说,一根手指,十几万的赌债,他心里隐隐有了一种兴奋,向家辉知道,他已经走到了真相的边缘

“赵健”向家辉喊道

着应答,从审讯室门口走进来一名干警,是向家辉的副手

“开始记录”向家辉吩咐道,然后对洪九公说:“你把这根手指的事情,详细致细的讲清楚”

“那是去年的时候,当时,我不断都躲着他;可怎么躲得开啊?狗娃很快就找到了我,还逼着我写了字据,字据上写了,一个星期得还钱;一个星期,我到哪去找钱还他啊?狗娃第二次找到我,我和他赌咒发誓,再宽限一个星期;狗娃打了我一巴掌,说,‘再过一星期,你拿什么还?’;我当时赌咒发誓,一定还,不还钱我砍我的手指头再过一星期,我还是还不起钱,狗娃就抓住我的手,说我自己答应了的,不还钱砍手指那一回我吓惨了,雪亮的刀,磨着我的指头,像锯子一样,拉过来,又拉过去”

洪九公想起那光景,依然打了个颤

“那后来呢?”向家辉问道

“后来,狗娃没有砍我的手指,而是对我说”洪九公摸了摸被砍断了指头,恨声说道:“他说他不要我的手指,就算是砍了我的指头,我那十几万,也是还不起的;他问我,有件事情,要我去做;做成了,不但这十几万赌债,他不要了,而且另外还有一笔现金奖励条件就是,要我自己把这根手指头砍下来”

“狗娃要你做什么?”向家辉问道

“他要我去欲树乡开的锰矿做工”洪九公说道

“怎么做?”向家辉问

“狗娃和我说,只需我去做几天的矿工,然后找个机会,弄点事故,然后跟欲树乡说,我这根手指,就是事故致残的”洪九公说:“我当时最怕的就是狗娃找我要赌债,这根手指,就算是那天狗娃要砍掉,我也没得办法;听说还能赚现金,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答应,我怕狗娃当时就能要了我的手指头”

向家辉能够理解洪九公当时的心情;帮狗娃干事,不但能够免了赌债,还能有几万的进账,一根手指头,值几十万啊,能不同意?关键是,就算洪九公不同意,他的手指也是保不住的

“那后来呢?”向家辉问道

“后来,狗娃安排我进了锰矿做工;到了第五天,他通知我,晚上‘行动’”洪九公说

“具体怎么行动的?”向家辉问道

“狗娃和我说,他已经在矿洞里做了手脚,晚上,我进洞以后,只需在预定的位置,把他做了记号,支护矿洞的卯榫卸掉几根,然后砍断自己的手指头,喊‘救命’就行了”洪九公回忆道:“那天晚上,和我一起进矿洞的还有几个人,我到了预定位置,卸掉了几根卯榫,结果,前面的支架就塌了,洞顶的石头纷纷砸落下来;我当时一狠心,抓起块石头,就把这根手指头砸断了”

“只有你一个人负伤?”向家辉问道

“还有三个走前面的矿工受伤了”洪九公低着头说道

向家辉想起了这个事故

欲树乡开锰矿,因为巷道塌落,导致四人受伤;其中,一人重伤,三人轻伤锰矿也因而而被关停整改,不断到现在,都没有批准复工

“嗯,后来呢?”向家辉问

“后来,欲树乡赔了我两万元狗娃也再没有提起过那十几万的赌债”洪九公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狗娃不断都不是想要自己的钱,自己这么穷,哪有钱输给他?狗娃设这么一个局,只是想要自己帮他,制造出欲树乡锰矿的事故

至于狗娃为什么要制造这个事故,洪九公恐怕永远也想不明白的

从看守所出来,向家辉立刻指挥赵健:“立即抓捕狗娃”

狗娃最近很倒霉;就因为去山洞了玩了回牌,结果被刑警队给抓了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逮捕起诉,可也被罚了两千块啊这回来才多久,又被抓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啊?”狗娃还在挣扎

赵健朝狗娃头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流氓遇到兵,有理也矮三分;狗娃老实了

晚上…,向家辉打电话给江天放:“江县长,狗娃招了,是宇庆指使他干的;要不要抓宇庆?”

江天放很干脆的说:“抓了再说”

宇庆近些年来,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还会被抓

当向家辉敲开他大院门的时候,宇庆还十分奇怪,都快天亮了,向家辉能找自己有什么事?

“宇庆,你因涉嫌故意伤害等刑事案件,被依法刑事拘留,这是拘留证,请你签字”向家辉说完,身后的干警也不多话,走过去间接将宇庆铐起然后才拿出笔来,让宇庆签字

“向家辉你.老妈”宇庆被铐住了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脱口大骂

向家辉也不和他急,摇了摇头,将身体转过去,背对着宇庆

旁边有干警冲着宇庆就是三拳两脚,打得宇庆往地上一蹲

“宇老板,现在清醒了?”向家辉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了,这才转过身来,笑**的对宇庆说

刑警队的干警们,早就看不惯宇庆了;你原来也就是一个魂魂,不就有了点钱嘛,瞧你那得瑟劲,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猖狂像以前不理睬你,那是没抓着你把柄,现在终究落刑警队手上了,你还嚣张什么?说到底,你就是个流氓,我才是警察

别看宇庆头上光环一大堆,什么“明星企业家”啥的,真落到刑警队手里,你也就是“砧板上的肉”,电视里天天都在说,“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是警告你们这样的人的

“向局长”宇庆挨了打,老实多了:“都是青山县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没得罪你”

宇庆的语气是老实了,可话里还是透着股狠劲

“宇老板,你是没得罪我;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依法在执行公务我知道你有能耐,那些话,你去和领导们说”向家辉说完,对刑警说道:“开始搜查,仔细一点”

不一会,从宇庆的卧室里,搜出来两把猎枪,一些子弹

“宇老板,有持枪证吗?”向家辉问道

宇庆很牛气的回答:“没有”在宇庆看来,青山县有猎枪的,又不止他一个人,这点屁事,怎么动的了自己?

“嗯,你的态度很好这样,先带回局里去,慢慢审”向家辉说完,手一挥

有干警押着宇庆走了,向家辉带着人,继续搜查

到了上午,青山县首富宇庆被抓的消息,就传遍了县城

向家辉桌上的电话,从八点开始,一直就没有停止响过

来电话的人,五花八门的都有,县领导、公检法系统的同事,以至还有向家辉的亲朋好友

对于这些人的电话,向家辉都是一句话:“宇庆涉及到一桩刑事案件,目前处于侦查阶段,具体情况,不便透露”

这种外交辞令式的对话,让很多人都闭嘴了,无法往下再问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这些规矩还是懂的;刑事案件和普通治安案件,那是有本质区别的

到了九点,向家辉又接到了电话:“你来一趟”

很简短的几个字,说完就挂了;可向家辉不敢怠慢,收拾好卷宗就去了楼上

能这么和向家辉说话的人,青山县不多;其中,就有一个是向家辉不能够马虎应付的,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马少华

一到马少华办公室,向家辉就觉得气氛不对这是他常年来形成的敏感直觉

“宇庆的案子是怎么回事?”马少华单刀直入,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向家辉

虽然是有备而来,但是,当马少华的三角眼发出绿光的时候,向家辉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自然,很压抑

“宇庆涉及到了一桩故意伤害案件,而且,这桩案件,还涉及到破坏公共财物罪;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宇庆是幕后主使人”向家辉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卷宗”

说着,向家辉将卷宗递给了马少华

马少华接过卷宗,没有马上看,冷冷的问道:“为什么事先不请示汇报?”

上次国道行动,向家辉就没有事先请示,马少华已经警告过了;那次抓的,不过是些小魂魂,所以马少华也没有太追究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抓的是青山县首富,是汪利权的大舅子,是很多县领导都看重的人物;这样的人,抓之前不请示,如果出了大问题,怎么收场?

马少华的话,jī起了向家辉心底的傲气

刑警队有充足的证据,依法拘留一个人,这也要干涉?你马少华也太不把下属当人看了

“刑警队的手续是合法的,马书记看了卷宗就会知道的”向家辉说完这句话,低下了头

虽然低着头,但是,向家辉依然能够感受得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第一百章 狗娃的感激

第一百章狗娃的感jī

这一章是补上昨天欠的

向家辉低着头站在马少华面前,他觉得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但是,其实才几分钟而已

“难道,我要一辈子都在他面前低头吗?”向家辉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而那种声音愈来愈强烈、高亢

向家辉终究抬起了头,和办公桌后面的马少华对视

就在向家辉与马少华视线对视的那一霎时,马少华竟然低下了头,开始看卷宗

马少华看得很慢,神sè不断都很yīn沉

现在,马少华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怎么办?”马少华的眼睛的余光,不断都在向家辉身上逡巡,他能够感觉得到,对面的那个男人,那个自己的属下,被自己整怕了的副局长,现在似乎越来越放松了

“向家辉已经不能用了”这是马少华的直觉判断,但是,怎么才能做到不用这个人呢?

大约有半个小时,马少华终究放下卷宗,说道:“案子我清楚了,最近这段时间,你也很辛苦;这样,省里有个政法委系统的进修会议,时间不长,主要的活动还是旅游;你把手上的案子做个移交,去宁阳参加这个会议,也顺便放松一下”

向家辉站在那,没有开口,也没有挪动

“怎么,还有事?”马少华的三角眼,一霎时闪出一抹厉sè

“这个会议,还是安排老同志去,我不累”向家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说完,说完之后,也没有看马少华的神态,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走出马少华的办公室,向家辉忽然觉得浑身都十分轻松;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在马少华面前逆来顺受,如此明显的表明自己的态度,那还是刚刚转业的时候才有的jī情

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向家辉自己都不敢逗留在马少华的办公室,因为他能够预料得到,马书记内心的狂怒与惊讶向家辉不知道自己留在那,能否经得住马少华的“雷霆一击”

但是,好在,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向家辉不需要再为自己能否要走出这一步而犹豫不绝,只需要考虑,自己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局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向家辉首先给江天放打了个电话:“江县长,马少华出手了”

江天放的声音丝毫没有变化,这一切,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怎么样,还顶得住吗?”

“还行”向家辉回答得很简单,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走出这一步,太不简单了

“不用之过急,现在,着急的,不应该是我们”江天放叮嘱道

向家辉默默的想了想,说道:“我懂了”

放下电话,向家辉召集刑警队的主干力量,开了个会议;主要精神就是“依法办案”

刑警队的行动,不断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向家辉明白江天放的意思,江县长是担心自己想把宇庆一棍子打死,全面出击,那样反而容易露出破绽,叫马少华抓住把柄反戈一击

现在,是宇庆一伙人着急的时候,如果自己采取稳健的策略,对方反而容易铤而走险,那样的话,刑警队能够抓住战机;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次不把宇庆整死,又有什么关系?宇庆这种人,迟早是自己的下饭菜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自己这个职位的安全

让对方发招,让对方出牌;能够看看对方的牌,就看一看,看不了的话,也没有关系

宇庆在青山县运营这么多年,能够做到青山县首富,光靠他一个魂魂的出身,流氓的水平,怎么做得到?这不是靠发一笔横财就行的,也不是靠给几个领导送几回钱,就能够维持这么多年的

宇庆的背后,一定站着无数人,无数不能现身的人;宇庆这个流氓,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这一点,向家辉也早就想到过

抓宇庆,整宇庆,应该都不是江县长的目的以至,宇庆的妹夫汪利权,也不是江县长的目标

这是一场战役,不是遭遇战;不是靠抓几个人就能取得胜利的,是一场需要比耐心,比毅力的战役

果然,到了第三天,狗娃翻供了

对于狗娃设赌局敲诈洪九公的事情,以及唆使洪九公破坏矿洞巷道设备致人伤残的现实,因为有洪九公这个“苦大仇深”的证人,狗娃倒是无从抵赖,不过,狗娃说,那都是自己的主意,与宇庆无关

刑警队的干警急了,可向家辉不着急了;只是一句话:“按程序继续办案”

可接下来的案子该怎么办?干警们心里没数啊,继续审问狗娃,狗娃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主谋,宇庆完全不知情那神态,又恢复了往日里魂魂的姿势,完全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

干警们干着急,可向家辉纹丝不动的

就在干警们迫不及待的时候,向家辉布置任务了:“抓捕狗生”

狗生是狗娃的弟弟;兄弟俩是青山县的两坨“臭狗屎”

抓捕狗生的原因是,据县城硫酸店王老板举报,长期遭到狗生两兄弟的要挟,不得不亏本给矿山供应硫酸;王老板不服气,曾去找过宇庆,但是被狗生、狗娃开枪,还击伤过他的朋友(详情见第四卷第二十章)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多;王老板的朋友也出面做了证明

狗生一被关进看守所,狗娃就着急了

两兄弟名声虽然臭,但是兄弟感情还是很深的

向家辉出面,再次审问了狗娃

“说真话,我就考虑放狗生一马,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向家辉简单的说完,就坐那盯着狗娃看

斗争了很久,狗娃终究开口了:“真的能够放过我弟弟?”

“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宇庆?至少,我现在还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而宇庆还被关在牢里”向家辉沉声说道

狗娃的心理,逐步的崩溃了

宇庆托人带话给他的时候,保证过两件事,一是给他们两兄弟五十万作为报酬,二是保证狗生的安全

而现在,才过了几天,狗生就被抓了

“大庆哥”难道真的要倒了?

狗娃被关在牢里,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关于宇庆的现状,除了知道他被抓了,其他的一无所知;狗娃只能凭仗简单消息来做判断并抉择

狗娃知道自己肯定是完了;设赌局敲诈勒索还是小事,破坏矿山安全,并蓄意谋划和制造矿山安全事故,导致一人重伤残废,三人残疾,这样的罪,判死刑都是有可能的

“你只需不是主谋,还有机会免于一死;你这回,想清楚了再说话赵健,从现在起,开始记录”向家辉说完,点了一支烟,递给了狗娃

经过再次长时间的沉默后,狗娃完全坦白了

“我jiā娃将香烟最后的末梢都吸燃了,审讯室里燃起了一股过滤嘴的焦味

“欲树乡锰矿事故,是不是你主谋策划的?”向家辉问

“是我按照宇庆的要求,胁迫洪九公干的”狗娃回答说

“宇庆为什么要整欲树乡的锰矿?”向家辉问道

“据大庆哥说,这个锰矿是我们矿的竞争对手,而且,还有人看不惯欲树乡,托他整一整这个锰矿”狗娃说

“是谁托宇庆来整欲树乡的?”向家辉问

“这个我不知道”狗娃看上去不像说谎

“你早几天为什么会翻供?”向家辉问

“因为大庆哥托人带话给我了,只需我把这个案子扛下来,他保证我们一家人,以后都衣食无忧;不但会给我们家五十万做弥补,还会安排我弟弟狗生去矿上当个副矿长”狗娃气愤的说道

“这个话,宇庆是托谁来说的?”向家辉继续问

“是我们监室的管教李干部和我说的”狗娃回答说

“当时,还有谁听到了李干部的这个话没有?”

“没有其他人在场,李干部是在晚饭后,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和我说的”狗娃说道

向家辉想了想,说道:“那好,我再问你硫酸店王老板的事情,这事,是以你为主还是以狗生为主干的?”

“都是以我为主,我弟弟只是跟着我去看热闹的那天在矿山开枪的也是我,我弟弟不会开枪啊向局长,这件事,是我害了我弟弟啊求求你,千万别冤枉我弟弟,他是个好人啊”狗娃倒是很开窍,立刻就把责任全部揽过去了

“你弟弟是好人?”向家辉想笑了

“我弟弟至少没有我坏,是我带坏了弟弟”狗娃一想,说弟弟狗生是好人,估计青山县也没人肯信

“嗯,这还差不多,看来,你弟弟还是能够挽救的对象,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向家辉沉yín着说道

狗娃一听就来神了,“人民内部矛盾”,那就是劳教的对象了,顶多也就是判个两三年的事狗生能够这么处理的话,这个向局长“够意思了”别人不知道,狗娃能不知道弟弟干的那些事?判个十年八年的,绝对不冤枉

录完口供,狗娃签字画押后,向家辉按停了录音机

“嗯,你等你弟弟的消息,很快的但是,你给我记住了,我能把狗生送那去,就肯定还有办法把他再提回看守所”向家辉冷声说道

“向局长,我懂”狗娃感jī得想哭了

第一百零一章 常委们赶集

第一百零一章常委们赶集

一九九一年的岁末,注定是青山县最不平凡的一个冬季

狗生被送往了劳教队;刀疤脸被判了三年;狗娃还在看守所关着,等待他的,肯定是一个漫长的刑期

宇庆也被关在了看守所,只不过,他没有认罪,还在死扛着

向家辉不断在承受着一种无形而巨大的压力;这份压力,江天放能够感受得到

运输公司开业了,一百多台卡车,驰骋在青山县大大小小的山路国道

客运站改组成了客运公司,原来纷杂而无序的中巴车营运市场,都统一到了客运公司进行管理;现在,坐中巴再也不用担心“马路惊魂”那样的场景会出现了;从售票厅买票,中巴准时准点的会依次出发

青山县交通局悄无声息的撤除了七个国道收费站,都是在晚上进行的,很多人以至都没有意识到,只感觉得出,原来收费站的地址,还有些建筑物遗留的踪迹但是,很多司机都知道,因为,现在跑一趟,再也不用花费原来那么多钱了

欲树乡的水泥厂扩产后,已经正式开始批量生产,运输公司的卡车,排着长龙等候在厂门外

石屏乡的砖厂也顺利的产出了型“矸石”砖;因为价格低廉,产量大,不但销往湖西省,以至连平洲那边也有人来订购

随着水泥的运达,望水乡小水电站的建设进入了**阶段,一座坝体的雏形,日渐清晰的显现在人们的眼前

最显眼的是易泰县长主抓的药材基地;随着药厂资金连续到位,药厂技术人员跟着政fǔ工作人员一起,不断的深入到乡间山里,走家串户的,在每个村、每个镇,开办了药材种植技术培训教室

山里沉睡了无数年的土地,随着农民们开山时一声声的劳动号子,坦露出那féi沃的土壤

青山县岁末的最**,出现在元旦前后两天

幸福村经过一个多月的建设,在年即将到来的时候,集贸市场正式营业了

老田村长在县电视台,连着打了一个星期的宣传通告,1991年12月31日和1992年的元旦节,是青山县集贸市场赶集的日子

31号一大早,县城入口,幸福村集贸市场所在地,就开始人声鼎沸,锣鼓喧扬起来

成群结队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慢慢的向这里集中

江天放随着田板富、胡子敬众多县常委一起,赶到了集贸市场

两栋宽敞、高大的简易建筑,威武的蹲在宽阔的大坪中

田村长驱逐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长溜的龙灯、狮子队伍

“感谢田书记,感谢胡县长,感谢”田村长说了一长串的谢谢

身后的那些龙灯狮子,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可劲的舞动起来

江天放心里疑惑,这田村长可真舍得下本钱,弄这么多龙灯狮子的,得花多少钱啊?

田村长和江天放是最后才握的手,谁让江天放在这些县领导里面,排名是最后呢

似乎看出了江天放的疑惑,田村长绽放满脸的皱纹,笑着说:“江县长,这都是我那些个老兄弟们,自己组织了龙灯狮子队伍,来给我捧场的”

江天放恍然大悟

却不知,田村长似乎鄙视的接了句:“不是啥都得花钱的”

江天放哈哈笑了起来,这话,好似乎自己以前常用来教育别人啊

开业典礼很简洁,田板富上台说了几句助兴的话,胡子敬也说了几句,接下来就鞭炮轰鸣,还夹杂着农村的鸟铳鸣放的巨响

田板富走前面,胡子敬一行人跟着,开始围着市场内部进行参观巡视

集贸市场建得空间比较高大,顶上是用半透明的塑纤材料瓦;一排排的摊位,顺着通道两边排过去,水泥板是摊位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小商品;大到大锅犁扒,小到针头线脑,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

随着领导们入场,后面的老百姓也纷纷跟着进了市场;集贸市场里登时开始变得嘈杂热闹

领导们慢慢的逛着,看上去似乎兴致盎然,有的还和摆摊的老百姓闲聊几句

最高兴的人,当然是老田村长;其次就算李开了这个集贸市场,就像是他们两人的孩子,是他们一把泥一把土给建起来的

袁启阵也来了,在领导面前的时候,他的脸sè那可是春风满面,可一离开领导,脸sè就变得yīn晴不定

还有一个人也很高兴,这就是胡子敬

九一年的最后一天了,统计局的数据,基本上都出来了

青山县的经济数据,今年和去年相比,算得上是打了个大胜仗

财政收入增加了40,城镇及农村人均收入,分别增长了27和22;虽然说,和江天放明年要翻一番的豪言还有距离,但是,胡子敬至少看到了希望这个度,已经在全州都能排的上前三了最关键的是,胡子敬觉得,明年翻一番,问题真的不是很大别的不说,药厂的后续投资,就足够支撑gdp数据的增长

老田村长来请胡子敬参加集贸市场开业典礼的时候,胡子敬满口就答应了;以至还和田板富说了说

令胡子敬没有想到的是,田板富竟然对这个只投资了十几万就建起来的集贸市场开业,非常感兴趣,并通知了在家的所有常委,都来“与民同乐”

田板富为什么会这样?是知道了今年经济的增高兴呢,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胡子敬没想明白,总之,集贸市场是政fǔ办的一件实事,常委们能赏脸来,总比不闻不问要好

米来凤和俞萍走在一起,两人叽叽喳喳的,不时的和摆摊的老百姓凑在一块,以至还在那侃价

武装部长周昌盛也来了;他走得很慢,不久就和后面的江天放走了个并肩

“周部长好”江天放主动打了个招待

“这个集贸市场,搞得很好,这样,老百姓就没以前那么辛苦了”周昌盛说了一句

说完,周昌盛的步伐又快了,眼见着,就走到了前面去

江天放笑了笑,这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谁知,走着走着,江天放发觉,自己竟然和田板富走到了一起抬眼看去,胡子敬和米来凤等人,已经走出前面很远了

“田书记好”江天放还是很礼貌的问候领导

田板富的神态如常,在这种公开场合,永远保持了他特有的“牡丹”之笑

听到江天放打招待,田板富悄然点了点头,站定下来,拿起面前摊位上的一个紫砂壶,问了问摊主价格,竟然掏钱买了下来

拿着紫砂壶,田板富继续和江天放走了个并肩,问道:“小江县长,你帮我看看,这个壶,怎么样?”

青山县产粘土,民间就有不少的艺人,制造陶瓷器皿;县里以前有个陶瓷厂,也曾经红火过一段时间

“看成sè,很不错,田书记眼光独到啊”江天放瞟了一眼,说道

“小江县长,你有点言不由衷哦?”田板富说道,要是旁人听到两人谈话间那种随便的语气,肯定想不到,前阵子,江天放还曾经为了小水电的事情,为了薛益,要挟过田板富

“田书记何出此言啊?”江天放问道

田板富似乎已经不记得两人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了,笑**的说道:“这紫砂壶,你连手都没有过,怎么就能断定它成sè不错呢?”

江天放笑了笑,说道:“这个买紫砂壶的,我以前看过他的东西,很有印象”

田板富笑着说:“看来,小江县长是有备而来啊那这把紫砂壶,我借花献佛,就送给你了”

说完,田板富也不等江天放拒绝,就把那把紫砂壶,递给了江天放

江天放也没有推辞,竟然就真的接了

别看其他常委都走远了,可不少眼睛,都盯着这边呢

“小江县长,有人想敬你喝茶,你觉得,怎么样?”田板富的笑容依旧“横溢”

田板富说的是敬茶,而不是请他喝茶;江天放倒是挺上道的,说道:“喝茶好啊,润肺养神”

“我听说啊,咱们青山县就产茶,不过,据农民讲,大青山的茶不好种,山上有一种小虫子,专门肯茶叶发出的芽,所以啊,产出来的茶叶,一个是量很少,其次呢,很多都是虫茶;我不断在琢磨着啊,要找个法子,能把这个虫子给灭了,这样,咱们青山县也就能出好茶了”江天放依然是笑着说道

田板富神态依然没有变化,低声说道:“这个虫子,我知道,俗称茶蚜虫;以前我在乡里的时候,也找过些专家来治理,可惜啊,效果很不明显;专家说,这种虫子,是大青山特殊的环境和气候才进化出来的,一般的农药,效果不大”

“田书记真是有心人啊;不过,我想,这总得有个过程,一次就想把这个问题从根本处理了,也不大可能”江天放把玩着手上的紫砂壶,说道

“这样就好慢慢来嘛”田板富点了点头

“我听茶农说啊,这种虫子很蠢,咬着茶的芽就不放,非得吃光了那些芽才会换茶树”江天放说着,田板富听着

第一百零二章坏事连连

第一百零二章坏事连连

领导们参观集贸市场的时间不是很长,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就各自离去

江天放回到办公室里,却接到了向家辉的电话

“江县长,情况有点不大对劲”向家辉的语气中,略带焦虑

“嗯,你慢慢说”江天放沉声说道

“宇庆不断不肯认罪,这还不算,今天,局里来了个检察院的工作组,不断的找刑警队的干警在谈话;主要询问,在侦办宇庆案的过程中,刑警队能否有刑讯逼供、诱供等行为”

“刑警队,你还能掌控吗?”江天放皱着眉问道

“应该没问题”向家辉对于刑警队还是有信心的,终究,他在刑警队运营了十来年

“那就没事,让他们查,你继续*天放稍微放心了

现在,有人开始出招对付向家辉了;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自乱阵脚

“我主要是担心啊江县长,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向家辉的焦虑依旧

“你担心什么?”江天放问道

“我听说,元旦后,局里要开党组会,调整部分局领导的分工,只怕”向家辉犹豫着说道

如果马少华一定坚持要调整分工,不让向家辉以后分管刑警队工作,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公安局分工属于内部工作,县里也不能干涉

“不要慌,你现在还是副局长兼刑侦队队长;他就算是调整分工,要免掉你的队长职务,也需要走程序,我来想想办法,你那边也抓紧,宇庆的案子,不能拖太久,他和洪九公终究不同”江天放叮嘱道

“嗯,我明白了”

挂了向家辉的电话,江天放陷入了沉思

田板富送自己紫砂壶,还说有人要“敬茶”,是什么意思呢?

公安局这边,马少华动用了检察院的力量来核查刑警队的办案程序,看来,马少华是真想动一动向家辉了

正想着,电话再度响起

“小放,是我,丽芸姐”电话那头,传来了钟丽芸略带疲倦的声音

“丽芸姐,怎么啦?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江天放关怀的问道

“累是有点累,不过还顶得住”钟丽芸说道

钟丽芸近期,连续播了三期关于望水乡小水电的专题节目,其中,最近的一期,搞了个辩论会,从那些支持小水电和反对小水电的人当中,遴选了几个具有代表xìng的人物,在电视里进行专题辩论这期节目,在湖东省反响极为强烈,一是这样的节目形式,公开讨论没有定论的社会热点问题,在当今传媒界,还是第一次;其次呢,就是令电视台想不到的是,节目播出以后,有很多的学者、专家、企业家大电话以至间接找到了电视台,要求电视台展开第二次辩论,并且要求电视台扩大辩论者的阵容,他们都想上电视,发表自己的观点

同时,钟丽芸要求江天放写的系列评论文章,经过几番修改,也连续发表在《湖东日报》上了;有不少的理论界人士,找到了钟丽芸,想和她面对面的进行沟通交流

这些工作压在钟丽芸身上,确实够她累的

“要不,你再来青山县呆几天,我带你去山里散散心?”江天放笑着问

“我倒是想去啊,可春节前估计去不成了”钟丽芸开心的笑着说

“怎么,台里工作放不下?”江天放问

“有个事,得和你商量一下”钟丽芸收敛起刚刚的笑意,闷声说道

“丽芸姐,你说”

“是这样,我昨天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当代思想》杂志的总编,就我连续发表的系列评论员文章,要求和我面谈,据他说,陪同他一起到宁阳的,还有广电总局的一位副局长我有些奇怪,他们来找我干嘛?我要不要去啊?”钟丽芸的声音,带着些神秘

“你紧张什么?我先问你啊,你们台长知道这事吗?”江天放笑着,缓解了一下钟丽芸的情绪

“我当然给台长汇报了啊”钟丽芸说道

“那你们台长怎么说?”江天放问道

“唉,对了,小放,我和你说个怪事啊”钟丽芸没有间接回答江天放的问题,反而八卦起来:“我觉得啊,我们台长这阵子,很奇怪”

江天放能拿丽芸姐怎么地?女人嘛,思维的腾跃xìng,就是有这么大,只能耐着xìng子,顺着她的话说:“你们台长怎么怪了?”

“以前,我觉得台长很油滑,你想啊,连薛益来台里搞女掌管总之,就是这种事都能忍,你说,他该有多滑头;可是,这一回,我发表了那么多评论员文章也好,还是播出青山县的系列专题节目也好,他都没有管过我,我听说啊,有的副台长曾经说过,‘钟丽芸的《湖东行》栏目有问题,建议暂停播出”可被台长给否决了,台长说,‘钟丽芸是栏目负责人,《湖东行》就让她去搞,我看,最近收视率还提高了不少呢’;你说,台长是不是遭到了什么暗示,故意放我一马啊?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薛益的事情,那是双方愿打愿挨的事,台长也管不着啊;你的栏目,我估计,台长是选择了放任自流的态度,他自己肯定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否则,光靠拍薛益的马屁,他也当不上省台的台长,这个位置,是需要水平和能力的”江天放想了想,回答说

“嗯,我估计也是这样,《当代思想》总编要约见我的事情,我向台长汇报的时候,台长没说同意我去,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了句‘我现在有事,改天聊’小放,你说,我到底去不去啊?”

江天放想了想,说道:“对方既然是总编的身份,又有广电总局的领导陪同,你让他通过正当的途径,到省委宣传部备案申请,到台里正式见面”

“我今天也是这么和他说的啊,他告诉我说,来宁阳的事情,他们不想惊动地方上,坚持要和我sī下里见面,不愿意把事情公开”钟丽芸疲累的说道

这个事情,听上去就绝对不简单,钟丽芸当了这么多年的记者,这点嗅觉敏感还是有的;这后面,一定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丽芸姐,你别担心,既然是这样,那就是他们做贼心虚了你放心大胆的去见他们;不过,去见他们的时候,你请台里派个人跟着,把谈话记录下来就是了他们来宁阳,不是冲着你来的,是想挖出你背后的人”江天放想明白了

“我背后的人?什么意思啊?”钟丽芸疑惑的问道

“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挖出来,你写这几篇文章,做的这几期节目,是受谁的指使,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策划的?”江天放注释说

“那我背后的人还不就是你小放啊喂,小放,这事不会牵连到你?”钟丽芸紧张了

江天放笑了,也颇为感动;丽芸姐的关怀,那样的毫无保留

“丽芸姐,你放心,我现在啊,还没有资格被总编、副局长惦记上;他们的目的,至少都是省委里面人物了你啊,就实话实说,这几篇文章,就是你们根据小水电的实际情况,和米来凤、蓝小燕琢磨出来的,没有任何其他人参与,这样就行了,实在顶不住了,就把我‘出卖’给他们,我去对付”江天放笑着说道

“呸,什么出卖啊,我就算是招出你来,也是向组织靠拢”钟丽芸这回听懂了,上面那些人啊,就是来搞路线斗争的,想通过自己,“揪出幕后人物”来;这些人哪里会知道,压根就没有什么幕后人物

“行了,小放,丽芸姐知道怎么办了你自己在青山县,凡事也要多留个心眼,别傻傻的,被人给套住了还有啊,那边生活不好,你记得多吃点好的,要学会照顾自己的生活”钟丽芸啰啰嗦嗦的说着

江天放没有chā话,没有挂断电话,就这么笑嘻嘻的,听着丽芸姐在那边啰嗦;把这种啰嗦当成幸福来听

说了好一阵,钟丽芸才停下来,说道:“小放,在那边可别胡来,我会随时来检查的就这样,挂了啊”

放下电话,江天放心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满足,可也有一丝凌乱的忧伤

年马上就要来了,也许,就在未来的这一两个月里,一切都会见到分晓;可是,这一两个月,也肯定是最黑暗的时候

向家辉那里如此,丽芸姐那里,同样如此

正想着呢,电话再次响起,接通了一听,是蓝小燕

“江县长,出事了”蓝小燕的语很快

“小燕老师,你别着急,慢慢说”和蓝小燕交流,先得稳住她,才能有效沟通

不过,以蓝小燕的xìng子,不是她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绝对不会打电话给江天放

前面是向家辉和钟丽芸,现在,蓝小燕那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第一百零三章 五个坏消息

第一百零三章五个坏消息

蓝小燕在电话里急急的说道:“江县长,我刚刚接到州发改委的电话通知,说望水乡的小水电站没有经过审批就开工,属于违规项目,勒令我们停工”

当初打了演讲去州发改委,那帮老爷们怕担责任,不敢签字;现在,小水电都搞起来了,资金、技术、设备也到位了,这些人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在这里面闹腾点事出来

“只是个电话通知,你担心什么啊?等他们的文件下来再说”江天放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小水电是省里的项目,除非省里下文叫停,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听州发改委的”蓝小燕说道

“嗯,就按你的想法去做”江天放笑着说:“是不是最近感觉到压力了?”

“没有啊,我天天泡工地,哪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啊”蓝小燕说道:“我现在,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完工的事情,其他的,没精力去顾及了”

这就是蓝小燕的特点,做任何事请,都是心无旁骛的,认准了,就一头扎进去,不会在不测界的干扰

“那就好,你安心搞建设,有事情就打我电话”

江天放挂了电话,坐那想了还没有几分钟呢,手机又响起来了

“小江县长,是我”来电话的是米来凤

“米书记,好事还是坏事啊?”江天放笑着问道

“怎么,你今天听到不好的消息了?”米来凤诧异的问道

“是啊,刚刚连着接了三个电话,都不是好消息”江天放笑着,把蓝小燕、钟丽芸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还重点讲了讲向家辉的事

以前,江天放没有和米来凤说起过,他在公安局还有向家辉这条线,这是米来凤第一次听他提起

“唉,风雨欲来啊”米来凤叹了口气说道:“我这里也听到不好的风声了,说州里准备安排我去省委党校参加一个‘党务工作”时间是三个月能参加这个,倒是好事,只不过,现在这节骨眼上,安排我去,只怕是另有所指啊”

这样的人员安排能事先传出风声来,肯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的

江天放想了想,问道:“米书记,你自己的想法呢?”

米来凤回道:“我也很矛盾能参加这个的,大多数人都有机会提县委书记;可是,现在我要是离开青山县,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难应付啊”

“这是个好机会,我看,米书记你还是应该去;县里的工作,你不用担心,我能应付”江天放很理解米来凤目前的心态,对于任何一个专职副书记来说,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当上一把手而这个,是所有组织调查程序评议中,很有分量的一个环节

“我再考虑一下,反正现在也没有正式通知下来”米来凤说

“等通知下来了,你就是不想去都不行罗”江天放笑着说道

“对了,刚才在集贸市场,没什么事情?”米来凤指的是先前在集贸市场,田板富和江天放在一起的事;她其实很想知道,田板富究竟为什么会送一把紫砂壶给江天放

按说,这种官场上的事情,是不大好去打听的,可米来凤还恰恰就问出来了大概,她觉得自己现在和江天放的关系,能够互相聊这些事情了

“没事,普通的聊几句”江天放不是有意要隐瞒米来凤什么,而是田板富与自己的谈话,真要是细细琢磨,里面的内容能够无限遥想,可要说两人谈了什么实际的问题,确实是啥都没有

“没事就好,总之,你小心点这是个老狐狸”sī下了说话,米来凤很明显的显露出对田板富的坏印象

挂了米来凤的电话,江天放坐那开始琢磨,这都四个电话了,也不知今天还会有什么坏消息来没有?

没想到,正想着呢,电话就响起来了

“小放,是我”是宋誉华打来的

“宋哥,明天就是元旦了,我提前祝你年快乐啊”江天放笑着说道

“小放,我现在没那心情啊康主任那边,现在动静有点大了”宋誉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怎么了?”江天放问道

“省政fǔ下去了一个工作组,是省政fǔ秘书长带队,据康主任和我说,最近这几天,天天开会,还要求发改委的领导干部,每个人写进修心得,思想汇报材料我担心,康主任会不会有麻烦”

“呵呵,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五个坏消息了我说宋哥,这都年了,你也弄点好消息,让小弟开心开心啊”江天放没有间接接话,开起来玩笑

“我说小放啊,你真不担心?”宋誉华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啊来了工作组,说明有人扛不住了,想尽快下结论呗再说了工作组下去,写思想汇报,说明对方手上没有什么牌可出了,才会想出这种形而上的招数出来康主任肯定早就看透了这其中的奥妙”

宋誉华叹了口气,说道:“你啊,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你才二十几岁,是个刚刚退伍的军官;老康和你的说法,一模一样康裕那是沉浮政坛几十年了,他能看得透,我能够理解你啊,真是个怪物,怎么和这些老江湖一样呢?”

“宋哥,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江天放笑道

“我倒是想看你笑话来着,可也得你给机会啊”宋誉华也笑了和江天放打交道的时间越久,就越是能感觉到他身上蕴含的那种沉稳、坚定从来就没有惊慌失措的时候过

“宋哥,不用着急,上面快有结论了”江天放笑着,安慰了宋誉华一句

宋誉华一听,心里就高兴了;“上面”还能有谁?那肯定是江天放从乔老爷子那得到的消息啊

“那我就安心了,对了,元旦回宁阳吗?回来的话,聚一聚”宋誉华说道

“现在还不确定,看情况”江天放回答说

“那行,先这样了老康那边,我也去给他点信心”宋誉华说

挂了电话,江天放坐那,板着指头数了数,一共五个电话,五个坏消息了,也不知今天还会不会听得有有的坏消息;反正是九一年的最后一天了,干脆,把坏消息都凑今天一块算了,让一九九二不再有烦恼才好

正这么想着呢,电话还真响起来了

“哥,想我没”电话里传来的是可乔温柔亲切的笑声

一听到可乔的声音,刚才的那些烦心事,登时被江天放不知扔哪个角落去了

“当然想啦我正琢磨,要不要今天回宁阳去呢”江天放笑道

“不用回来啦因为我今天去你那”可乔笑着说道

“真的啊?”江天放欣喜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啊乖乖的,等我哦”可乔的语气,如此的优美动人

江天放脑海中,立时闪现出一幅晚上房间里可能出现的画面他咽了口口水,心底在腹诽可乔,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说啊,那是岛国“动漫”里经常出现的台词

“行啊,你路上注意安全”

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这个消息,把前面的yīn霾,全部一扫而空

傍晚的时候,可乔的车,终究到了青山县同来的,竟然还有江子英

大哥江子勇搞完水泥厂设备的安装后,又呆了几天,还去了趟石屏乡的那个砖厂看了看,现在已经回宁阳了

“弟弟,快让姐看看”江天放搂着可乔飞奔过来的身子的时候,江子英也跟过来了

“姐,我好着呢没瘦”江天放一边任由姐姐的魔爪在他头上脸上肆意的,一边笑着喊道

“嗯,看上去,精神还能够啊”江子英现在的装扮,越来越精致了,一件花边的衬衣,一件大开领的女士西服

“姐,可乔,饿了,我带你们去吃饭”江天放开心的笑着,一手揽着可乔的腰,一手拉着姐姐的手,朝餐厅走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起来,可乔推**间的窗户,惊喜的叫道:雪啦,好美啊”

江天放跳到可乔身边,朝窗外一望,可不是吗,漫山遍野的,全是银装素裹,美得惊心动魄

一九九二的元旦,青山县迎来了他第一场雪

“可乔,这景sè美是美,但估计,这几天你是回不去罗”江天放搂着可乔的腰肢,在她耳畔摩挲着说道

“回不去好啊”可乔美滋滋的回道

青山县地处山区,每到雪雨季节,因为道路本身险峻,一旦遇到冰雪天气,山路湿滑,很容易形成交通不测所以,近些年来,一遇到冰雪天气,就会采取“封山封道”的做法,以免发生事故

“不回去咱们也得抓紧时间”江天放笑着,双手已经从可乔的衣襟领口探了下去,可乔“嘤咛”的一声娇呼,室内登时春sè盎然

第一百零四章以大欺小

第一百零四章以大欺小

即便是元旦,向家辉与刑警队也没有休息

县检察院的一位副检察长带着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小会议室与向家辉谈话

“向局长,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投诉,有几个问题,请你照实回答”

问话的是副检察长姓孙,叫孙德望,一双眼睛呆板的看着向家辉

“孙检察长,我想了解一下,你刚刚说是接到了群众举报投诉,那这个举报,是实名举报还是匿名举报?”向家辉不动声sè的问道

“这个属于保密范畴,不方便向你透德望停顿了一下,回答说

“那行,你有什么问题,虽然问,问完了我还得去查案子”向家辉说完,点起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一股烟雾喷薄而出,缭绕在他周围

“举报信上指出,刑警队在办案过程中,存在有严峻的刑讯逼供行为,有没有这回事?”孙德望冷冷的问道

“孙检察长,你也是公检法系统的老人了,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出来?”向家辉斜了孙德望一眼,讽刺的说道

检察长是有这样的权力,调查国家工作人员在行使职权过程中,能否有违纪违法行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向家辉会怕这个孙德望

既然与马少华撕破了脸,那向家辉就有了迎击对方后续手段的心理准备

虽然孙德望与自己平级,但是,当就职务权力而言,自己这个副局长兼刑侦队队长,并不在对方之下,不用对孙德望点头哈腰的

“向局长,你这是有抵触情绪啊?怎么,检察院没有资格来查你吗?”孙德望有些火了,这个向家辉,一上来倒还先指责起自己来了

“有资格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坐这里了;那行,我回答你,据我所知,没有”向家辉耸耸肩,无所谓的回答道

“你这叫什么态度?”孙德望怒了,啪的一拍桌子

“你拽什么拽”向家辉毫不示弱的反拍桌子说道:“你问我答,你还当我是犯人啊,拍桌子谁不会?你这算不算刑讯逼供?”

德望气得手都发抖了,来公安局之后,刑警队的那帮干警,压根就没有把他这个副检察长放在眼里,他心里早就憋一肚子火了,没想到,这个向家辉比那些人牛气,间接拍他的桌子

“据举报信反应,在审理狗娃的案件当中,你们采取了刑讯逼供的手段,导致狗娃一再翻供,有没有这回事?”孙德望yīn着脸问道

“没有这回事,具体案情,还在侦查当中,属于保密范畴,等案件移交到了检察院,你再核查”向家辉叼都不叼孙德望

你孙德望不是说举报人需要保密吗?那我这刑事案件需要保密了,大家都公事公办,你能怎么着?

“宇庆的案子是怎么回事?他是明星企业家,你们在抓他之前,考虑过社会影响没有?事先为什么不请示领导?还有,抓宇庆的理由是什么?”孙德望坐下来,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

“宇庆又不是人大代表,为什么要请示领导啊?明星企业家怎么了,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呢抓他的证据很充分,这点,我倒是能够坦白告诉你,至少有一条,‘**持枪’”向家辉很轻松的说道

“**持枪?”孙德望疑惑了

“是啊,我们从他家里,搜出来两只猎枪,宇庆也承认了,枪是他的,没有办理持枪证”向家辉笑了

孙德望心里那个气啊;青山县是山区,狩猎成风,很多人家里都有猎枪,也没几个人会真正去办持枪证;这个向家辉,竟然抓宇庆这个小辫子

“这算什么理由?凭这个你就抓人?”孙德望质问向家辉

“怎么,孙检察长对于我们的法律制度,有异议?你要是觉得能够不要持枪证就持枪,那你能够向上级机关写提案提啊,只需修改法律了,我马上就放人”向家辉说着,冷笑了一声

孙德望闭嘴了;虽然民间风俗如此,可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啊,这是政治立场问题,可是老人家讲的,谁敢去修改?对枪支的控制,其意义的本质就是对政权的维护

几个人正在会议室谈话呢,外面忽然想起了警笛声,不一会,刑警队副队长李良进来演讲

“向局长,孙璞、袁阳等人已抓捕归案,请指示”

李良汇报的时候,根本没在意还有检察院的人在,间接大声喊出来

孙德望一听,脑袋一下子就**了

“孙璞?”孙德望喊道:“你们抓的孙璞是谁?”

向家辉冷冷的冲孙德望说道:“按纪律条例,孙璞是你儿子,你应该申请回避”

“向家辉,你太过分了你有事冲老子来啊,抓我儿子算什么本事?”孙德望控制不住了,狂怒道

向家辉冷冷的摇了摇头,没有回孙德望的话

你都骑到我脖子上来拉屎了,我不整你整谁?你孙德望既然敢冲到前台来冲我向家辉开炮,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但是,这个话,只能是双方心中有数,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孙检察长,请注意你的身份”向家辉冷冷的说道:“还有话要问我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办案了”

说完,向家辉也不等孙德望同意,转身就走出了会议室

审讯室里,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在那嚣张的破口大骂

“你有种抓我,看我出去不整死你们几个”其中一个干瘦干瘦的,指着干警在那骂

另外一个胖胖的年轻人也不示弱,嘴里骂着娘,脚却不断的踢桌子椅子,踢得房间里一片杂乱

这两个人,可有来头,城关镇的年轻人,看见了得绕着走

干瘦的叫袁阳,是镇委书记袁启阵的儿子;胖胖的叫孙璞,就是孙德望的儿子

向家辉走到两人面前,冲着两人头上,各扇了一巴掌,喝道:“看你狂,上宝剑”

公安局的手铐有两种,一种是我们在电视里见得多的,两个“手镯”连一起的那种,是铐手腕的手铐

还有一种手铐,要比我们经常见到的这种手铐小很多,也是两个环,大小正好能够套住大拇指,叫“拇指铐”

铐人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一种是我们常见的,两只手被铐在身前;还有一种呢,叫反铐,是把两手铐在背后

反铐又分几种形式,双手在背后并行,在背后交错等等,但是,这都不是最痛苦的

最痛苦的铐法,在公安内部叫做“背宝剑”

将被铐人的手,一只手从肩膀上方伸到背后,另一只手从腋下伸到背后,两手一上一下的,在背部中间“集合”,再用拇指铐,把两只手的拇指铐在一起

戏文里有个动作叫“苏秦背剑”,到了公安局,就把这种铐法戏称“背宝剑”

这个动作的难度在于,被铐着的人,双手的骨骼关节,被迫保持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姿势;练过瑜伽的人都知道,刚刚开始练姿势的时候,那肌肉、骨骼的疼痛程度,是不可想象的

“背宝剑”其实也算得上一种瑜伽的姿势,不过,加了个“道具”,拇指铐而已

袁阳和孙璞两人,刚刚被铐住的时候,还在那骂,在那挣扎;可铐了几分钟后,就受不住了,但是,骂得也凶

过了半个小时,向家辉过去一看,两个人,都怂了瘫在地上只出粗气

“服不服啊?”向家辉冷冷的问了一句

“服你人看见向家辉,气血上冲,破口就骂

向家辉也懒得理他们,转身走了;再过一个小时,走过去看两人,孙璞先顶不住了:“向局长,松开手铐好不好?我求你了”

孙璞胖一些,背宝剑的难度就大,早就受不住了

“孙子,别求他”袁阳还在嘴硬

向家辉不说话,转身又走了

再过一个小时去看,两个人的脸型都变了

“向叔叔,放过我们”两人都躺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向家辉

“给他们松开手铐”向家辉吩咐说

被松开手铐的袁阳和孙璞,长长的舒了口气

在青山县,如果说狗生狗娃是人见人恨的话,那孙璞袁阳就是人见人怕了

狗生狗娃还只是魂魂,是流氓;袁阳孙璞就是青山县的“太.子.党”

抓孙璞袁阳,是江天放给向家辉出的主意

向家辉认识孙璞袁阳,他们也认识向家辉;从辈分上说,他们平时看见向家辉也是称呼“向叔叔”的

“向叔叔,你们大人的事情,不用把我们小辈扯进来”袁阳伸了伸脖子,小声的说了句

青山县政坛的那点事,瞒不过他们两个人,多少都还是听说了一些至少孙璞就知道,这几天,他老爸就在公安局里查向家辉

“怎么,你们觉得我这是以大欺小?”向家辉听到这话,笑了

第一百零五章 袁启阵的软肋

第一百零五章袁启阵的软肋

袁阳孙璞被抓的时候,袁启阵正带着镇政fǔ的人,在视察幸福村集贸市场

昨天是开业典礼,来的领导多,袁启阵没有说话的份;但今天不同了,他是以间接领导的身份来的

虽然今天下雪,但是,来赶集的人,依然不少;很多老百姓,昨天来了就没有回家,就近借宿在附近亲戚朋友家里;今天再起个大早又来了

幸福村的集贸市场,现在把每月一次两三天的赶集,改为了每月两次,每次两天

据昨天幸福村的统计,仅仅一天时间,集贸市场管理费的收入,就过了一万

这是一笔无本生意啊;虽然江天放没有理睬他这个镇委书记,没有花几个钱,硬生生的搞起了这么一个集贸市场,打了袁启阵的脸;但是,这完全不能妨碍袁启阵从集贸市场上捞取油水

袁启阵知道,江天放不断都在盯着他

尚文被抓,被整出个青山第一贪,袁启阵就知道,江天放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紧接着宇庆被抓,吓出了袁启阵一身冷汗;但是,那边传来了消息,“不慌,有得玩”

袁启阵怕归怕,但是,他有资本不服江天放

虽然搞了自纠自查,虽然审计局的年末也来查了帐,但是,袁启阵很自信,他在这些方面,做得滴水不漏;袁启阵不是尚文那样的草包,他敛财而不嚣张,贪婪但是“顾全大局”,知道漏一部分给下面的人,旁边的人;该打点客气的部门,他一个也不会拉下哪怕就是李开的城建局,隔三差五的,他也会去请请客,送点特产

袁大头的名声,可不是喊出来的,当头就得有当头的“范”

就好像幸福村的这个集贸市场,袁启阵不会放过这块féi肉,但是,也不会落人把柄

“田村长啊,这个集贸市场,搞得好,很不错”袁启阵在老田村长的陪同下,看完了集贸市场,很是表扬了一句

“这都是县领导、镇领导的功劳,我们不过是托了政fǔ的福啊”老田村长笑得脸上开了花

从昨天到今天,他可算是长了脸罗;道喜的、恭贺的、老兄弟们捧场的,忙是忙,可忙得舒心啊

特别是今天,这雪一下来,看着乡亲们在市场里,雨淋不着,雪落不到,虽然还有点风刮进来,可市场里人多啊,人气旺,这点风,伤不着人;大家伙该买肉的买肉,该卖jī蛋的卖jī蛋,多好啊,甭管熟不熟的,看见他的人都冲他道谢,说他替乡亲们办了件大善事这要是放古代,那和修路修桥差不多,是能够立功德牌坊的善举

“不过啊,咱们可不能好心办出坏事来啊”袁启阵摸了摸铮亮的背头,yīnyīn的说了句

“袁书记啊,您有话直说,这集贸市场刚刚开张,难免有不到位的地方,您指出来,我们改”老田村长停产来了,袁启阵这是有所指啊

“你们这个集贸市场,自己挂个牌子,叫几个人,就敢组织一个‘市场管理委员会’?这不是瞎胡闹嘛,你们挂这个牌子,有没有去镇委请示批准过?这些管理人员,有没有经过组织调查?老田啊,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管好市场,出发点当然是好的,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怎么说,这个管理委员会也是一级机构,谁给你的权力,sī自就定了?嗯”

袁启阵这大帽子一扣下来,老田村长就慌了;可不是嘛,这也是“委员会”啊,甭管什么“委员会”,那是能够随便取的名字吗?

这要是搁回去十几年,那就是典型的“反**”,安你个“篡党夺权”的罪名都不为过

“是我疏忽了我这就打演讲去申请,等领导审批喂,那山子,快去把门口那个牌子取下来”老田村长忙不及的安排张罗,大冷天的,竟然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演讲你就不用打了,镇委已经有了弥补措施,你啊你差点犯了大错误,你知道吗?”袁启阵也没有阻止老田村长安排人取那个牌子,很是惋惜的教训了田村长一句

“怎么,镇里有补救措施?我怎么没有听说,你现在就说说看,我倒是想知道,你袁启阵是怎么个补救法”随着话音,进来几个人

老田村长抬头一看,是江县长,还有两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孩

这下,老田村长可算是找到主心骨了

“江县长,你怎么来了?”老田村长迎上前去问道

江天放扬了扬手里的一块牌子,说道:“我来听一听,咱们的袁大书记,是怎么帮你的啊?”

原来,江天放和可乔腻在房间里;可乔说起上次赶集的事情,还直兴奋,说在老婆婆那里买的挂帕,其他人看见可羡慕了只可惜,今天下雪,要不然就能够去逛街了

江天放便笑道:“今天下雪,我也得利用职权,把这个赶集给张罗开起”

可乔只当是他开玩笑呢,笑着把江天放扑到在了床上

江天放很认真的说道:“不信?你跟我走”

就这么的,可乔叫了江子英一起,三人到了集贸市场

江天放老远的就瞅见了袁启阵,懒得和他打招待,故意绕到了这边集市

谁知道,没多久,袁启阵和老田村长也到了这边,还进了集贸市场的办公室没一会,就看见有人出来摘那块“市场管理委员会”的牌子

江天放疑惑了,走过去问那个摘牌子的小伙,小伙嘴朝屋里撇了撇,江天放便听到了袁启阵的说话

“怎么着,镇委还打算处理一下,这个村办集贸市场的编制问题吗?是事业编制还是公务编制啊天放嬉笑着,看着站那不知所措的袁启阵

袁启阵的如意算盘,一到江天放面前,没无处藏身了

他打的主意,不过是借着安排集贸市场的管理人员这个幌子,想借此拿下集贸市场的财权虽然集贸市场是村里的,效益也归了村里;但是,只需管理这个市场的人是自己安排的,那盈利还是亏本,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本来好好的一件事,老田村长也被吓得够呛,眼见着事情就要成了,谁知道,半道上杀出个江天放来

老田村长不懂,江天放能不懂?这个什么管理委员会,这也算得上一级“机构”?再说了,他袁启阵有什么资格能够决定设置一级“机构”还不都是哄骗老田村长,乡下人,没见识,怕事,不懂嘛

“你去把这个牌子给我挂上”江天放冷冷的看着不说话的袁启阵,将手中的牌子递了过去

袁启阵不敢不接啊,接过牌子,旁边马上就有城关镇的干部,想接过袁启阵的牌子,帮着他去挂上

江天放沉声喝道:“牌子是你要取下来的,那你就得负责挂上去”

袁启阵不敢多话,腆着脸,那脸sè,黑得像块炭

拿着牌子走到门口,挂牌子的钉子,钉得有点高,袁启阵回身,又搬了张凳子放在墙根,站在凳子上去挂牌子

很多人都看着袁启阵把刚刚取下的牌子又挂上去;连附近逛集市的老百姓也朝这边张望

袁启阵刚刚挂好牌子,正艰难的打算下来呢,一个手下,急冲冲的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袁书记,出事啦”

袁启阵在凳子上一个趔趄,差点倒下来;心里却是在骂:“能出什么大事?还能比我现在干的这事丢人?”

那人蹬蹬的跑到袁启阵面前,只说了一句,袁启阵就真的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来报信的人说了:“袁阳被刑侦队给抓走了”

只需是个正常人,就一定会有他的软肋,死xùe

江天放不断在查袁启阵,袁启阵做得不说很完美,至少面子上过得去,除了吃吃喝喝,抓不到什么能够整垮他的把柄

袁启阵的账做得好,而且,大多数的签字,都是镇长刘辩签的;袁启阵对属下也过得去,绝对不会吃独食;袁启阵也有两个相好的,但是,都不张扬,都这岁数了,对男女之事的需求也淡了,一个月也就去个回把,抓不到他这方面的把柄再说了,青山县的男人,有这种事的多了去,还真不能在这方面打开突破口

但是,袁启阵有个死xùe,那就是他的儿子,袁阳

袁启阵拿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袁阳从小就不读书,不学好;在学校,不但打同学,连女老师都敢打

初中还没读完,袁阳就停学了,跟着外面的人瞎魂;经常被派出所抓了去,每回都得袁启阵拉着老脸去领人

早几年,袁阳倒是不太魂社会了,袁启阵给他开了个服装店,让他去折腾,赚钱不赚钱倒是无所谓,只需袁阳不出事,他就谢天谢地了,每个月往店里贴钱都行

袁阳开店子是假,借着服装店玩女人倒是真;来买衣服的,只需是姿sè稍好的女孩,看中的衣服,就一个字,“送”

经常有被搞大了肚子的女孩子找到袁启阵;袁启阵没办法,只好给袁阳去擦屁股

这一两年,总算是好了些,除了回家找袁启阵要钱,袁阳倒是很少惹事了;袁启阵还不断在心里感谢菩萨,觉得儿子应该是长大了,自己总算是脱离苦海了

第一百零六章 罢课风波

第一百零六章罢课风波

袁阳与孙璞被抓,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也绝对不是向家辉在泄sī愤

这个事情说起来,发生在半年前

袁阳在开服装店的时候,看中了一个来买衣服的女学生;几番打听,袁阳才知道,这个女学生是青山二中高三的学生,叫李艳

李艳长得很水灵,十六七岁的年纪嘛,当然是水嫩水嫩的;袁阳就动了心思,可送衣服给李艳,李艳不收,约她吃饭,间接就是拒绝

袁阳耐着xìng子,每天就去二中守这个李艳

李艳看见袁阳守在校门口,干脆就扭头,从学校旁边的侧门回家了

这一来二去的,袁阳没有耐心了,趁李艳没放学,带着死党孙璞几个人,间接就冲进了学校周找李艳;最后在高三找到了,把李艳堵在了教室里

当时,李艳就吓得哭了;班主任陈老师还在讲台上呢,一看情况不对,就问李艳,“怎么回事?”

李艳哭着说,“我不认识这人”

陈老师明白了,这是有人泡妞闯到课堂上来了,那个气愤啊,就冲袁阳孙璞大喊,“请你们马上离开,不然,我就报警”

袁阳哪会叼老师这一套,上学那会,连老师他都敢打呢,何况现在都不读书,“魂江湖”了,陈老师这斯文容貌的女教师,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袁阳冲进教室,就去拖李艳;李艳挣扎,陈老师上去帮忙,其他学生看见老师受欺负了,哪有不帮忙的道理?袁阳和孙璞看学生老师人多,从腰间掏出刀来,追着老师学生就砍

当然了,袁阳和孙璞不是亡命之徒,他们拿刀出来,主要还是“威慑”作用,就是要享受这种所向披靡的感觉,并不是真的要砍伤谁

一时间,校园里jī飞狗跳的;学生老师四散乱跑孙璞袁阳在后面,一边狂叫着,一边大笑,还一边互相调笑,“你那,那妞的屁股,跑起来一扭一扭的”

“这个老师也不赖啊,你看腰上那肉,好白哦”

就这么的,整个二中全被惊动了,校园被袁阳孙璞几人瞎胡闹了一番,最后,袁阳过足了瘾,甩下一句话,“明天还来找李艳”,就走了

袁阳走后,学校的老师学生不干了,有人认得袁阳和孙璞,把情况就向校长说了,校长一听是这两个“活祖宗”,就想息事宁人

但老师们哪里肯啊?光天化日之下,好好的校园被人如此“糟蹋”,成何体统啊?何况,李艳的母亲,也是一名教师,只不过是在乡镇教初中,没有在县城;这样的事情,今天能发生在李艳身上,那明天就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全体老师学生第二天就开始罢课静坐在场上,声言,如果没有一个安全的教学环境,绝对不复课

这一来,事情就闹大了;现在这年月,早两年的那场风波还余波未平呢,青山县要是出这种政治事件,那还了得?田板富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很快,公安纪检政fǔ都参与平息罢课风波;袁启阵和孙德望不得不亲身出面去做说服工作

好说歹说,袁启阵在领导的协助下,又是赔礼,又是请客,又是威逼,总算是把事情给压了下来;但是,袁启阵做得最恶心的是,他逼迫那个女学生李艳,写了一个证明材料,说是自己主动“**”的袁阳,想“攀高枝”

有了李艳的这个坦白材料,校长就说话了,“我们自身的教育成问题啊”

结果,李艳被学校开除了,老师们也无话可说,就这么的,一桩恶**件,被压了下去

这个事情,还是鲁铁无意中听说的,后来,鲁铁找到了那个停学的李艳,几番劝说,才把李艳带到了江天放面前

江天放只说了一句,“你还想去上学吗?”

都高三了,能不想考大学吗?对农村女孩子来说,这是唯一的一条跳出黄泥的出路

“你只需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保证,你能够参加高考”江天放这个话,最后打动了李艳的心,也勾起了她内心无限的冤枉

一番痛哭之后,当着江天放的面,李艳拿出了一个塑料纸包着的两万元钱,说出了事情的始末,这钱,就是袁启阵给她的弥补,她一分都没动;同时,李艳还说了,“袁书记说,要是我不写这个材料,连我妈**教师职位都得丢掉”

江天放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向家辉,向家辉带着李艳,暗访了当时亲历了“校园追砍”事件的老师学生,这才决定,抓捕袁阳和孙璞

看着眼前的袁阳,那副吊儿郎当,浑不知大祸临头的样子,向家辉也不气,只是在心里暗叹,袁启阵这一辈子,恐怕就栽倒在儿子身上了

背了几个小时“宝剑”的袁阳,这会老实多了;将两人分开审讯,很快的,就录下了李艳事件的口供

袁阳这个宝贝儿子,连袁启阵给钱给李艳的事情都交待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抓人呗

可袁启阵是县委委员,又是在职的镇委书记,抓他,还有程序得走江天放指示向家辉,把材料整理好,上报县委

年元旦的晚上,青山县召开了第一次临时常委会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袁启阵以金钱、威逼等手段,制造伪证,干扰司法;教子不严,形成极坏的社会影响,间接导致了罢课这样的严峻政治事件

田板富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一旦摆到了常委会上,谁也不敢包庇

举手表决,全票通过了对袁启阵予以双开的处分决定,同时责令,立刻启动司法程序

同样的,因为孙璞的原因,虽然孙德望的行为,没有袁启阵那样恶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件事上,孙德望同样起了很坏的作用;如果不是这个当副检察长的爹出面,孙璞能有那么幸运?不过,马少华死保了孙德望,最后,常委会决定,对孙德望予以行政记过处分

当天晚上,袁启阵就被抓捕归案了;对于袁阳供述的现实,袁启阵一点都没有抵赖,全部兜了下来,翻来覆去的,袁启阵都只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对袁阳能够从宽处罚

袁启阵被抓了,孙德望背了个处分,他的那个调查组也不了了之

青山县还在下雪,雪虽然不大,但那层纯洁的白sè,将原本杂乱的大地,全掩成了一个颜sè,无暇的白sè

因为下雪,路面冰冻,青山县封山了;可乔和江子英还没有回宁阳

其实,也有些车辆,因为有紧急事务,装上防滑链条后上路的;可江天放不敢去冒这个险,山高峻岭,坡道峻峭,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可乔也乐得守着江天放不回去;江子英愈加无所谓了,按她的话说,“回不回去,公司都应该一个样”

三个人正在房间里闲聊呢,有人敲门了

可乔跑过去,打开门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

“您好”可乔客气的打了个招待

是江县长爱人,我叫宇兰,请问江县长在吗?”宇兰一身素装,显得比上次有质量,看到可乔,虽然惊讶于她的美丽高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嫂子啊,快请进来”江天放在里面看到了宇兰,招待她进去

宇兰进屋后,江天放引见道:“我来引见下,这是汪县长的爱人,宇兰;这个是我老婆,林可乔,这是我姐,江子英”

可乔泡过茶,看到两人要谈事,心里合计,想拉着子英姐去那边房间;江天放却是打了个眼sè给姐姐,江子英便拉着可乔,挨着江天放坐下来了

宇兰看到这情形,叹了口气,说道:“江县长,这两位都不是外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嫂子,你有话虽然说就是了”江天放笑着,喝了口茶

“我想请江县长帮个忙,我哥哥宇庆,被公安局扣了有些天了,能不能请您出面,帮着说一说”宇兰一副小媳fù的容貌,说道

江天放皱起了眉头,他与向家辉的关系,不断隐藏得很深,连米来凤都是早两天才知道的,这个宇兰,怎么会知道的?要是不知道自己与向家辉的关系,宇兰是断然不可能求到自己这里来的;要知道,他虽然是副县长,可并不分管公检法这摊子

“江县长别误会,我都是猜测的”宇兰察言观sè的能力很强,马上注释道

和聪明人谈话,就不需要绕来绕去

江天放间接说道:“其实,宇庆目前的情况,处理起来,可轻可重;关键问题在于,制造欲树乡锰矿事故的幕后主谋,是不是他?”

“绝对不是”宇兰很肯定的回答说:“青山县也不差多几个锰矿,大家各赚各的钱,我们犯不着去祸害人家”

“那就简单了,你让宇庆把这个幕后人物交出来,我会考虑从轻处置宇庆”江天放毫不含糊的回道

第一百零七章 江县长炫富

第一百零七章江县长炫富

宇兰听到江天放说到,要宇庆交出欲树乡锰矿事故案件背后的主谋,宇兰犹豫了

这个人是谁,宇兰其实知道;宇庆在干这件事之前,是向她讲过的;当时,宇兰并不赞同宇庆这么干,可宇庆说,已经答应了别人再说,这件事,宇庆的人不会出面,最后追查不到他这里来

宇兰知道她这个哥哥,没什么脑子,但比较讲义气,好歹也是青山县的大佬了,既然答应了别人,那也就由他去干算了;况且,宇庆干得比这出格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此一桩

没曾想,事情过去一年多,不以为早就被人遗忘了的事故,现在被人翻出来了

宇庆被关在看守所,虽然不用像狗娃那样受苦,可与外面的生活相比,终究还是天差地别;宇兰本还想着,先看看情势,找某些人想点办法,就像以前经常干的那样,拖一拖,动一动,也许就过得了这一关;在青山县,宇兰能够想的办法,其实还是很多的

哪知道,和狗娃说得好好的,要他把责任全揽下来,也答应了给狗娃一笔钱;可是,临到头,狗娃还是翻供了,把宇庆给供了出来

狗娃翻供,宇兰还是没有慌神,她知道,就凭狗娃一个人的指控,到了检察院、法院,还是有办法把这个案子翻过来的;只不过得多耗些时间罢了

但是,令宇兰没有想到的是,袁启阵竟然被抓了

袁启阵被抓以后,宇兰的内心,感遭到了空前的压力;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一回,事情已经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生了偏转

虽然汪利权一再强调,袁启阵的事情,是陈年旧事了,与宇庆无关但宇兰绝对不相信,宇庆与袁启阵同时被抓,是一个偶然

这个世界上,就算是你在街上遇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两人仅仅只是擦身而过;真要是去寻根究底,也一定找得到两人同时出现在同一地点的必然xìng

宇兰与汪利权不同,她绝对不会过于乐观的去考虑问题,因为她看到太多的人,因为一件小事处理不当,而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就拿被抓的尚文来说,他之所以会有今日的下场,就是因为,没有处理好那个寡fù怀孕的事情手打手机小说站点

从江天放来青山县的第一天,把汪利权给灌趴下开始,宇兰就知道,这个小江县长,和以往来青山县的任何官员都不同

现在,江县长要自己交出幕后人,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吗?

看到宇兰在犹豫,江天放淡淡的说了一句:“嫂子,这个人是谁,其实我也猜得出来;他都落得现在这样的地步了,你还有必要死扛着,帮他遮掩吗?”

宇兰心中一惊,不过,她没有被江天放的这句话击溃

宇兰慢慢的摇了摇头,说道:“江县长,我不是为了要保他,才不把他交出来;虽然这个人对我来说,已经不具备任何可用的价值了,但是,想必你也能想得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会不会交出这个人”

宇兰说话间,从手袋中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江天放身前的茶几上,说道:“你姐和弟媳也不是外人,那就恕我轻率了;那个人,在青云锰矿有10的干股,我把这10的股份变成实股,再加上我哥哥在这个锰矿有的10股份,一共是20;我知道,江县长不缺钱,但我还是把它拿出来,交给你处置;我呢,只想说说自己的一个想法,但江县长千万别误会我是拿这个和你谈条件,嫂子只想请江县长考虑下,能不能在后面对宇庆案子的处置上,抬一抬贵手”

江天放笑了,他留姐姐和可乔在这里,本意就是想躲避类似的麻烦,有人在的话,想来宇兰也不会轻易出这种招数;没想到,这个宇兰,做起事来,还真不拖泥带水,该出手时,断然就出手了

江天放没有去看那个装着股份的文件袋,可江子英却不管不顾的,拿起文件袋来,拆开就看

宇兰心中泛起一丝喜意,“不管是姐姐还是弟弟,只需你感兴趣,就好办”

江子英看了会,冲宇兰说道:“你这20的股份,一年能挣多少钱啊?”

宇兰笑道:“钱不多,也就是点意思,一年才几十万而已”

“几十万你也好意思送我弟弟?”江子英不等宇兰说完,冲她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知道我弟弟,上个月赚了多少钱吗?”

宇兰一愣,江天放这两个月不是都在青山县嘛,哪里有机会去赚外快的?江子英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

“我也不怕你知道,告诉你,我弟弟,上个月赚了两个亿”江子英说着,还伸出两个指头,在眼前晃了晃,拖着鼻音继续道:“不是人民币,是美金,两亿美金,你,听懂了吗?”

宇兰听是听懂了,可又没敢真懂;赚两亿美金,这,可能吗?

“瞧你那样肯定不相信”江子英很是气人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转过身,拽着江天放的头发一顿乱揉,很是解气的说道:“你姐我累死累活干了三个月,年底盘账,才赚了两千多万,还不是现金,都是存货呢杨花那小妮子,气死我了,打电话和我说,我赚的和她比,不兑换chéng人民币,也不及她赚的零头你是不是故意叫她气你姐的啊”

江天放心里好笑,难怪,这两天姐姐困在青山县回不去,一点都不着急呢,原来,是觉得干得没劲,躲这里生闷气呢

从八月开始,随着前苏联的解体,不断到十二月二十一日,俄罗斯正式宣布,前苏联解散,十一个前苏联国家,结成**国家联合体;这期间,是一个财富重分配的过程,其中,最为突出的经济现象,就是卢布的贬值

江天放派杨花杨雨两姐妹,分别常驻欧洲香港,集中资金,卖空卢布,卖空期指,正好赶上了最后的**,斩获颇丰

杨花杨雨两姐妹,撒着欢的搂钱;刚开始,赚的钱太多了,两人把不准,还打电话向江天放请示;江天放只是一句话,“还是卖空卢布”,到后来,两人干脆不管不顾了,反正,江少说了,只准干到年底,必须收手

两姐妹哪经历过如此痛快的赚钱啊,看着账户上资金的几何级增长,两姐妹都懵了,麻痹了;这么丰盛的收获,和江子英通电话的时候,有些得意洋洋,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赚钱归赚钱,姐姐还得哄着啊,江天放笑着对老姐说:“姐,什么叫我赚的,那是公司赚的,你是董事长,那还不都是你的啊”

这个道理,江子英明白,也没打算和弟弟去争什么;可就是觉得,自己开店进货,管理几百号人,多忙啊,都瘦了好几斤,可赚的还不如人家的一个零头呸呸,不是人家,是自己的员工总觉得有些失落,感觉有些提不起劲来

“姐,你又想多啦我这么和你说,她们那叫赚钱,你这叫事业,不是一个概念你想啊,你干的事,养活了多少员工?惠及了多少普通人?她们能和你比吗?”江天放开导着说道

江子英一听,脸上有了光泽,可不是吗,自己周围聚拢了多少人啊?药厂、医药公司、连锁店,加起来,好几万人都和自己有关系呢,杨花那小妮子,能和自己比?

姐弟两这么谈笑着,似乎忘记了,身边还坐着个外人宇兰呢

宇兰不断傻傻的听着姐弟两嬉笑,她还是不敢相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天放能赚这么多钱?这不是几十万啊,是几亿,几亿美金;而且,看上去这姐弟两不是在说谎

宇兰在心里盘算,如果按照自己目前赚钱的度,得挖多少年矿石才能赚这么多钱?这些矿石堆起来,能有多高一座山?

算了半天,宇兰也没有算清楚

令宇兰想不通的是,你小江县长既然能赚这么多钱,你跑青山县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当个破副县长干嘛啊?就算想当官,有这么多钱,买个市长州长当当,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看着江天放和姐姐在一起嬉闹,多好多温暖的亲情啊;虽然自己与大哥宇庆感情也是极深,却从来没有像江天放与江子英这样,表现得清晰、自然、随便过;不过,宇兰确信,自己与宇庆的亲情,不会在这姐弟两之下

宇兰想起了哥哥宇庆,记起来,宇庆现在还关在看守所呢;自己这次来,不正是为了解救宇庆的吗?怎么会坐这里胡思乱想起来的?

宇兰理了理神思,她发觉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按说,自己与江天放的交情并不深,那么,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听到他赚了这么多钱,这么隐蔽的事情,按理,谁都不想弄得人尽皆知的

难道,江天放只是想在自己面前显摆?又或者,仅仅是想耻笑一下,自己送股份的行为?

宇兰觉得,这些答案,都不是;江天放看上去,绝对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 洗牌

第一百零八章洗牌

看到宇兰坐一边呆呆的容貌,可乔拿过那个文件袋,递到宇兰手上,柔声说道:“嫂子,这个你拿回去;他不是嫌少,有些事,他是有底线的”

拒绝的话从可乔嘴里说出来,就显得不那么令人尴尬了

宇兰接过文件袋,默默的,没有出声,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用钱肯定是无法打动江天放了,sè诱?看看人家老婆,明亮温润好像一块美欲,与可乔相比,连宇兰心底都觉得自惭形秽;许以官职?以小江县长目前的势头,干了这么多轰轰烈烈的事情,不说农民种植药材致富了,会对他感恩戴德,就说那些政fǔ官员,很多人都入股买了运输车,加入了运输公司,每天都有看得见的收入,谁不说江县长的好话啊?

比背景?宇兰虽然不断不知道江天放有什么背景,但是想一想薛益,连薛益都退避三舍,江县长能没有背景?

这样年轻,有学历,得人心,有背景的人,升官是迟早的事情

宇兰一时间,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就不该来找江天放,这种挫败感,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这些年来,自己就靠着这几个手段,重复的使用,但总是无往而不利,宇兰运用起来,越发的炉火纯青,自己要做的,只需要去改变运用这些手段的技巧和方式,如此循环反复而已

但是,这一切,在江天放面前,连宇兰自己都觉得

“唉,是我太冒失了,实在是拿不出手啊”宇兰叹了口气,收起了文件袋

可乔一听宇兰说“拿不出手”,想起了哥讲的那个笑话,强忍住笑,伸手握住了江天放的手,挠了挠他的掌心

江天放明白可乔的意思,笑了笑,悄然的握了握可乔柔润的手掌,眨了眨眼睛;这才转过头对宇兰说道:“嫂子,咱们不提这个;对了,我看矿山不断都是你暗中在打理,怎么你就没有想到过,走到前台来呢?很多事情,要是你亲身出面处理的话,我相信,会比宇庆处理的好很多啊”

“我一个女人家,要是太张扬了,我怕我们家老汪会有想法字}男人嘛,总还是希望自己老婆,能够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孝顺贤惠;老汪这人,我也知道,能力水平就那样,可我既然是他女人,就得想方设法让他风光体面;我要是太有面子了,老汪的面子不就搁不住罗?所以啊,我不愿意出这个头,矿山那点事情,只需大方向不偏,在现在这种经济环境下,想不赚钱都难”宇兰说起家事,很是安然,顺手理了理头发,很有一番贤妻良母的风韵

“那个幕后主使人是谁,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再去想一想,你这样做,值不值?我有些想法,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起过,倒是想和嫂子你聊一聊”江天放依旧握着可乔的手,也不担心宇兰看了心里会笑话他

“江县长,如果是别人和我谈矿山的事情,那他的想法,一定是想从中获取利益;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能力,最敢想敢做的政fǔ官员,你的想法,我一定会认真听,也会认真去思考”宇兰的话,既像是奉承,又像是真心话

“青山县将来想要获得长足的发展,只能在山上做文章;能做什么文章呢?一是现在在搞的药材,二呢,就是矿产资源但是,矿产资源怎么个搞法?按照现在流行的词语来说,需要做大做强”江天放慢慢的说道

宇兰笑了笑,说:“做大做强?说起来容易,真要实现,以青山县这些矿企的能力水平,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看起来,宇兰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我把青山县的这些矿企,和国外的一些企业做过粗略的比较;说到底,我们其实就是在挖石头卖钱山里的石头,总有一天会被挖完的,我一个女人家,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宇兰苦笑着说道

这个话很实际,大多数都会这么想,把眼前能够得到的利益抓到手再说;至于谈什么发展,有能力的能够去想一想;真是没有想法,就靠着手里的这笔钱过日子,也属正常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连发笔横财的机会都没有,能在矿山资源上赚一笔的人,本来就是幸运儿了对那些普通人来说,每天都在忙于处理温饱问题,又哪有资格去谈长远的发展?

“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其他人,大概想都没有想过呢我呢,也想聊一聊自己的想法”江天放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刚才说到做大做强,关键其实还是个怎么做法最让人容易想到的方法就是扩大产能,你说是不是?”

宇兰点点头说:“其实,很多矿企都在走这条路,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山里的矿就那么多,你扩大产能,结果也不过是提前收工而已,总量根本没有变化”

扩大产能,实际上就是,原本挖五年挖完的资源,你用两年时间挖完而已;只不过是将五年赚的钱,集中在一两年赚出来罢了如果矿企能够长远生存,这个利益,从整体来讲,没有本质的变化

“你说得对,所以啊,只能是提高能效”江天放肯定了宇兰的看法,说道:“但是,现在你能想到这一点,认可这一点,并不意味着其他的矿企也会认可对他们很多人来说,整个大青山的矿资源就这么多,赶紧挖完这里再去挖其他地方,谁占有的资源越多,那他攫取的财富就会越多”

宇兰低下了头,她虽然想到过这些,可实际中,自己何尝又不是这么做的?要不然,宇庆那个青山首富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着占有的资源多?

“这是一场利益的博弈,光靠给这些人洗脑,是不可能达到效果的;所以啊,必须得洗牌”江天放说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洗牌?”宇兰心里一惊

洗脑很好理解,就是要改变这些人的思想理念;洗牌好理解,就是要重分配这块蛋糕

青山县没有哪一个人敢出此狂言,说要对大青山的矿产资源进行整合洗牌,连田板富都绝对做不到

但是,这个来的,年轻的江县长,说出来了,他,做得到吗?

至少,如果是田板富说这话,宇兰表面上不会反驳,心里却一点是不以为然的;可怎么小江县长说出这个话来,宇兰却不得不认真揣度这其中的分量?

江天放真要是横下心来,想在青山县搅起一场惊天风雨,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宇兰的脑海间,登时闪现出一幕幕“哀鸿遍野”的场景;江天放“手起刀落”,无数矿老板“人头落地”

“宇庆怎么办?”这是宇兰面临的第一个实际问题;江天放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洗牌”怎这样的话出来,那作为青山县首富的宇庆,无疑是具有代表xìng的人物,拿下宇庆,对其他人的震慑力,那是非常巨大的

谁知,江天放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竟然笑了,说道:“没有那么严峻”

“我只是洗牌,又不是要换一副牌”江天放继续说:“我也知道,像宇庆这样的矿老板,在青山县有很多,说得直白点,他们的矿山,是打出来的,抢出来的”

宇兰默然

现在的矿企,哪个不是养了一帮人充当“打手”?宇庆现在还算好的,终究后台摆在那,主动惹事的不多,他不去惹别人,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那些开的小矿山可就不同了,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你只需稍微“软”一点,你的矿就会被别人给抢罗

在矿山上,有刀有枪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断胳膊断腿的事情,再平常不过,就是出人命的冲突,那也不算是鲜事

双方打打杀杀,最后各不相让;宇庆就几次当过“裁决者”的角sè,去调解这些事情

“还有,像你刚才提到的干股,我看,这在每个矿山都是普遍存在的现象?这些干股,你就真给得心甘情愿?不出资,仅仅依靠手中的权力,就能够享遭到利润,这种现象,有长久可能吗?”江天放反问着说道

宇兰再一次默然不语“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自己依靠这种权力起家,现在,这些权力却成为了矿企成长中最大的阻碍

“我说的洗牌,就是想让矿企有一个健康良xìng的身体,干净的内核;就是想要让矿企摆脱这些不正常的干扰,走上良xìng发展的道路”江天放面对着宇兰,很是诚恳的说:“我不是个愤世嫉俗的人,企业在原始积累的发展过程当中,必然会经历一段见不得光的过程;暴力,权力寻租,以至行贿等等,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只需没有被我撞上,我都不会去询根问底,不会死揪着不放”

江天放的这个话,让宇兰完全的松了口气

第一百零九章收了这个女人?

第一百零九章收了这个女人?

补一章

另外,再次感谢书友“kuo62146214”的月票支持

目前的sī营企业,只需是稍具一定规模的,打问题不说,偷税漏税这种事,十个企业,有十一个存在;就算抛开所谓的“合理避税”不谈,明里暗里,都存在问题

这些陈年老账的问题,江天放没有想过,去一揽子包下来,处理掉,也不可能全部处理

这些问题,说到底,由sī企来负完全责任,是不公平的;这些问题的产生,有社会原因,法制原因,体制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政fǔ在其中,应该负主要的责任

就拿宇兰来说,给官员干股,这算是行贿吗?明显,这肯定能算行贿

但是,国家又出台了政策,允许干部“下海经商”,宇兰只需要和这些干部补签一个协议,把日期提前到从前的某个时段,这种“行贿受贿”,就变得“合理合法”了,这是不是很滑稽?

所以,如果要打算“秋后算账”,那也是一笔糊涂账

纠结于过去的问题,这不是江天放的风格;他不断想的,就是朝前看

“江县长,那这个洗牌,你打算怎么个洗法?”宇兰问道

“当然得靠人去完成啊”江天放笑了:“作为政fǔ来说,sī企的问题,还得靠你们自己去处理,不能大包大揽我是有些想法,但是,总不能辞职去矿企当经理,所以啊,这些事,还是得靠你们企业来做”

宇兰似乎明白了,江县长今天和自己谈这些问题,其实是有目的的,既不是要挟,不是为了sī利

“我懂你的意思,可该怎么做,还是很糊涂”宇兰倒是很坦白

“这些事情,现在不着急;我可没指望,大手一挥,转眼间,青山县就会旧貌换颜”江天放笑着,藏了个后手

这些话,说给宇兰听,也是江天放灵机一动的想法,就像下围棋中那样,这一招,就是典型的“试应手”

“江县长,那我哥的事”虽然江天放说了,不会“揪着不放”,可宇兰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宇庆是成年人了,他做了些什么事,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应该心里有数;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尽量去补救,如果老是去想着怎么才能圆过去,那处理不了问题的根本撒一个谎,以后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遮掩”江天放既没有答应,就此放过宇庆,没有打算,严惩宇庆

宇庆这一类人,在每个地方都会存在该如何处理,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要说他们伤天害理,有那么一点点,就像狗生狗娃对付硫酸店的王老板那样,这些事,虽然不是宇庆间接出面干的,可要说他是幕后黑手,一点都不过分,但是,真就因为这种事把宇庆枪毙了?也说不过去,只能是发觉什么样的问题就处理到哪一步了

宇兰是个聪明人,她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江天放,不是要置宇庆于死地,他要的,是自己的一个态度

只是,这个态,是那么好表示的吗?

宇兰心里盘算着,这一趟,来得还是有价值的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是,至少搞清楚了方向

宇兰婀娜的站起身来,很有修养的朝江子英和可乔点头示意,说道:“江县长,今天鲁莽之处,还请见谅;弟妹她们难得来一回,我就不多打搅;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了,我会认真想一想这些问题的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送走宇兰后,江子英一回身,就抓住了江天放的胳膊:“弟弟,你是不是在打这个女人的主意?”

江天放哭笑不得,这话的意思其实并不算严峻歪曲现实,可听上去,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姐啊,要说还得是你引起的你要是不说我赚钱的事情,我也不会有这个想法”江天放笑道

“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我就是看不惯她在你面前的那个得瑟劲”江子英一想起宇兰拿出“股份”时的容貌,就来气:“不就有几个矿山吗,瞧她那样”

“姐,你还别说,这个宇兰啊,真是人才;我估计,她现在一年赚的钱,恐怕也是过亿了;但是这个女人很有想法,赚那么多钱,也不张扬,矿山交给她哥哥出面打理,自己呆在家带孩子她哥哥以前,是个大字不识的魂魂,现在愣是魂成了青山县首富她老公是我们这的常务副县长,说实话,她老公完全没有能力担任这样的职务,要不是靠着宇兰在背后张罗,估计连个乡长都当不上能够把两个完全不称职的人扶到这样的位置,自己还愿意躲在幕后,不显山不露水的,你说这个宇兰,是不是很有特点?”江天放注释说道

本来,江天放是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和宇兰说那些话的;可是江子英既然已经说出了自己“很有钱”的事,他也就灵机一动的来了这么一出

在江天放的计划中,对于青山县矿产资源的整合,是一个很大的课题,他不断在物sè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选,既要熟悉青山县矿业目前的状况,又要有强大的号召力,还需要有一定的背景,压得住场面当然了,能力是必须具备的,眼界嘛,江天放能够进行指导,还有一个关键,这个人选,不能是政fǔ干部

江天放可不想着,打着资源整合的幌子,出台一个政策,就把那些sī企给“国有化”了;这样的政策,不叫改革,应该叫“抢劫”sī企辛辛苦苦很多年才积累下来的财富,你政fǔ一个文件,随便打发几个钱,就让人交出来,这不是抢劫是什么?

尊重sī企的合法xìng,尊重sī人财富的合法xìng,这应该是一个社会制度的基本精神如果缺乏了这样的精神,那这个社会制度,迟早会出问题

“那这个宇兰还行啊”江子英惊呼了一声,她要不是在弟弟的主导下,搞起了大药房,别说是一个亿了,就是一百万,在以前,那也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梦想虽然现在大药房的生意,蒸蒸日上,但是,三个月营业下来,因为陆连续续的开了十几个店,前期投入过大,一算利润,也就两千万而已不过,因为物流公司业务的蓬勃发展,加上连锁店扩张度的加快,江子英有信心,在明年来个大丰收,毛利润突破十个亿

“岂止是还行,是个人才啊”江天放笑着说:“一个女人,白手起家,十来年挣了这么大一份产业,捧起了两个白痴一样的男人,咱们不说这其中的过程,光看结果,是不是和那些明星企业家比起来,也毫不逊sè?”

“所以,你就动了心思,想收了她?”江子英戏谑的笑着说道

“什么叫收了她姐,懒得和你说了”江天放拿姐姐没有一点办法,什么话从她那说出来,都会变味

江天放转头对可乔说:“可乔,你信我”

可乔笑靥乍放,探过头来,亲了江天放一口,脆声说道:“哥,我当然相信你了”

江子英一听,笑骂道:“好啊,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是不是”

说着,便扑了过来,抓着江天放是又推又搡,三个人,笑嘻嘻的打闹在一起

闹了好一阵,可乔才回过劲来,拉着江天放的手问道:“哥,咱们真的赚了两亿美金?”

大药房的那些个业务,可乔是完全没有过问过,对于利润什么的,没有一点概念;别说会去了解杨花杨雨两姐妹干些啥了

“差不多,我也没有看过账目,这个你得问姐了”江天放的确不知道具体赚了多少钱,他只负责对杨花两姐妹,在大方向上的指导;以至连作细节,都由她们两姐妹自己去决定

“看,心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你们两口子,就知道在那卿卿我我的,连数钱都懒得数”江子英叹了口气,说道

可乔很是可人的,立刻抱住了江子英的胳膊,贴在她耳边说道:“子英姐,知道你最辛苦了我来给你按摩按摩”

江子英立刻就很享受的笑道:“这还差不多”

“子英姐,咱们真的赚了那么多钱啊?”可乔一边抬起手,揉着江子英的胳膊,一边问道

“对了,趁着机会,我给你们两都说一说”江子英顾不上享受按摩了,一扭身,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摊开来,放到了桌上,说道:“这是十二月三十一日的财务报表,你们看看”

可乔和江天放同时一摇头,说道:“算啦,不看了”

江子英很是无奈,说道:“看不看随便你们啦,那我就讲讲;咱们大药房,从去年十月份开业,除去开支后,到年底,财务毛利是两千一百万;物流公司这一块,盈利是四百万,不过,增了四百台车,七个物流配送中心;最赚钱的,是杨花杨雨的海外事业部,三个月,合计净利润是四亿三千万美金”

“啊赚这么多?”可乔简直不敢相信的失声喊道

第一百一十章 雪夜柔情

第一百一十章

雪夜柔情

“姐,海外事业部怎么赚这么多啊?刚才你不是说两亿美金吗?”可乔惊讶的问道

“怎么赚的你别问我,问你‘哥’去”江子英故意气着向林可乔说道,说实话,连江子英自己都没想明白,难道海外就有钱捡?她也没搞懂,就听着弟弟和杨花两姐妹说起过什么“基金”、“对冲”什么的,具体怎么赚那么多钱,她还真不知道

“我刚才说两亿,那是单单指的十二月份这一个月你啊,比我还傻哪天,我看你被我弟弟卖了,估计连钱都数不清”江子英笑着说道

可乔乐呵呵的,没有在意,说:“他不会把我卖了的”

“你啊气死我了,不和你说了,我回房间去睡觉”江子英拿可乔也是没有办法,干脆,回去睡觉得了

其实,时间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姐姐走后,可乔收拾了一下屋子,江天放搬了张单沙发,摆在窗户前,冲可乔说道:“来,一起看雪景”

“好啊,哥,你等等,我给你再泡一壶茶”

泡上一壶清香四溢的铁观音,可乔走到窗前沙发那,静静的坐下,依偎在江天放的怀里

江天放斜躺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可乔的腰身,将头窝进她如云的发丝中;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漫山遍野,裹上了一层闪亮的银sè;没有风,树木都宁静的矗立着,只有偶尔的积雪落下,惊起几只飞鸟,带起几声鸟鸣,响彻在山峦之间,那声音,愈飘愈远

“哥,大青山,真美”可乔呢喃着,在江天放的怀里扭了扭身子,说:“能这么一辈子和你厮守在一起,真好”

江天放将环着可乔腰肢的双手紧了紧,头在她的发堆中,埋得深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品味着可乔那奇妙的体香

“对了,哥,爸来电话说,原本准备在春节举行咱们的婚礼,可能要推迟了”可乔说道

“推迟就推迟,咱们反正已经登记了,你这个老婆,想跑都跑不了咱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小s惑ycom

文字}”江天放笑着说道,手掌顽皮的抚在可乔胸前,轻轻的揉了揉

京城里现在的局势很微妙,在意识形态领域的理论之争,已经波及到了政治、经济、文化、民生的每一个角落

政治是上层建筑

这一幢庞大建筑的顶端,随时可能会掉下来一块砖头

而这块掉下的砖头,会推倒他身后的另一块砖头,这就是著名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谁都不想成为倒下去的其中一张牌,有的人在站队,希望自己能占据一个有利、坚实的位置,不会倒下去

但多的人是在观望,在揣度,在审视,在判断

这个时候,乔老爷的外孙女,林上将的宝贝闺女大婚,去还是不去?相信,无数人都会为此而犯难

或许,这场婚礼就会成为一个风向标,一个试金场,甚至是一个火药桶

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处官场,又何尝不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层次,一定的位置,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有可能引发一连串的猜测和怀疑

江天放能理解老丈人的心态,特别是处在他那个位置,作为军方的重量级人物,肯定不能轻易的表态;否则的话,一旦引起军队内部的魂乱,那就有可能将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拉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说严重点,很有可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人的层次不同,所扮演的角sè也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自己该负起的责任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承担家庭责任;上要赡养老人,下要抚育儿女

对于公众人物来说,要承担起社会责任;需要向公众作出表率,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误的,社会道德的价值取向,应该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而对于乔真、林南天这样的人来说,他们要承担的,是历史的责任国家、民族向什么样的方向发展,在这个发展的过程当中,你扮演了什么样的角sè?这一切,都会在历史的记录中,留下对你的评判

所以,对于林南天来说,一举一动,都不再是自己的家事,都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的魂乱;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

所以,推迟婚礼,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哥,可推迟婚礼的话,要是要是”可乔忽然脸红了

“可乔,怎么啦?”江天放在她耳边问道

“我是担心,万一”可乔的声音忽然变得细不可闻,说:“万一我有了宝宝可怎么办啊?”

“怎么,可乔,你有了?”江天放惊喜的喊道

“哥还没有呢你嚷那么大声干嘛啊?”可乔将身子反转过来,扑在江天放的胸口,说:“我这不是担心嘛,万一将来举行婚礼的时候,我有了,大着个肚子,多难看啊”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事,江天放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可乔;结婚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谁不想自己到时候漂漂亮亮、风采出众啊?

“那我这阵子就忍着”江天放戏笑着说道

可乔“噗嗤”一笑,捶了江天放一下,说:“讨厌啊唉,也不知道爸是怎么回事”

江天放能理解老爷子和老丈人的顾虑,可这些事情,没法和可乔去明说;可乔一直都是快乐而简单的生活着,政治上的事情,从来不会参与,江天放也没必要让她知道了,去担心和焦虑

“咱爸肯定是忙不过来,没时间呗,咱们就别去cào心了要不,咱们还是琢磨下,要不要忍一忍?”江天放笑着,手掌从可乔的睡衣下摆探了进去;可乔睡衣里面是真空,没有穿那个“累赘”,江天放的手,很容易的,就直接握住了那团温软滑腻的小包

可乔娇笑着,红嘟嘟的嘴唇凑到了江天放的唇边,那滑嫩而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窗外白雪的映射下,愈发的娇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迷蒙而闪亮,逐渐的显现出一丝丝的迷乱

“哥,忍不忍呢?这是个问题啊?”可乔呢喃着,伸出鲜嫩的舌尖,在她红润的嘴唇上转了转,又凑过来,在江天放的嘴唇上点了几点;一抹红sè,逐渐的从脖颈处的肌肤向上蔓延开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江天放闷吼了一声,撩起可乔睡衣的下摆,将头伸进了衣服里面

衣服里面,热浪如潮,娇嫩的肌肤贴着江天放的脸庞,一路向上探索,是两个隆起的小山包,山顶,还有两颗鲜美的樱桃

江天放张开嘴唇,一把吸允住那鲜嫩的樱桃,舌尖在樱桃周围不断的跳跃;那对可爱的小山包,在他舌头、嘴唇的爱抚下,不断的隆起;而那两粒小樱桃,在舌尖的挑.逗下,颜sè逐渐的开始变得浓郁,从先前的粉红sè,逐渐的变得通体透亮起来,小樱桃也慢慢的,由小变大,变得挺拔、成熟

可乔的心里,如同被万千的蚂蚁在啃噬,全身酥麻而瘫软,双手环着江天放的头,不断的朝自己胸前挤压;她只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浪,开始逐渐的汹涌澎湃起来刚开始还只是袭击自己的胸口,接着,就逐渐的向上蔓延,一直冲到自己的头顶

可乔觉得自己脸上发烫,那股热浪,冲到头顶之后,急转直下的的开始向全身蔓延穿过自己胸腹,一直到下面,那里,已经开始湿润了

江天放腾出一只手来,挪到可乔的腰间,再慢慢向下,在她腹部轻轻的抚摸,按揉,旋转

可乔只感觉身体一颤,她知道,哥的手,已经接触到她下腹那些卷曲的黑发了;她的内心,砰砰的乱跳,心底有个声音在喊,“摸下去点,再下去点啊,哥快点哦”

江天放的手,在腹部cuō揉了一会,再往下探,绕过了那湿润的峡谷,轻轻的在可乔大腿内侧,开始抚摸,一上一下,重复地移动,每次,到快接近那个潮湿地带的时候,就转手向下

可乔已经透不过气来;哥的手,就像有着无限的魔力一般,在自己的大腿内侧,反复的cuō揉;偶尔,会用五个手指,轻轻的抓住一块肌肤,向上提起来,再忽然松开;随着肌肤的放松,手指再度向自己那里探索前进;每一次,都加的接近“谷底”,可始终没有完全的覆盖,仅仅是一触即止;可乔心里不停的喊,进去点,再进去点啊,求你了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喉咙间一声呜咽,下面一阵急热,身体深处喷薄而出一阵热浪,那片谷底,顿时成了一片汪洋之地

可乔全身颤栗着,身上的潮红,一浪接着一浪

“哥快”

第一百一十一章垫背的小弟

第一百一十一章垫背的小弟

天终于放晴了

湖东省不同于北方的气候,尽管是下雪,但是,雪并不大;令青山县比较困惑的,不是下雪天,而是随之而来的冰冻

之所以要封山,主要也是防止冰冻引起的山路湿滑,带来的交通事故

又在青山县逗留了两天,冰冻逐渐融化,封山也逐渐取消了限制;但是,大型货车还是不允许通行不过,江天放驾驶的这种吉普车,已经可以上路了

江天放不放心,亲自驾着车,送可乔和回宁阳

离开之前,江天放和胡子敬请了假;胡子敬倒是没有批假,只是说,“你尽管去,有事会打你的”

宁阳的街道早就恢复了正常交通状况,一路艳阳高照,城市的繁华和山区的宁静,是不同的风景

一回到家,江天放就被小云给缠上了,拉着他,就要他检查拳术是不是有了进步

江天放猛然间想起了,还答应过小云,帮她找个师傅呢可北城师傅那里,因为最近一直忙,也没有联系过,没机会提及过这事

“大哥,我的拳术,有没有进步啊?”打完几套拳路,小云眼巴巴的望着江天放,问道

“很不啊”江天放由衷的夸奖道

“真的?”小云笑了,笑得那淡淡的眉毛都动了起来

“当然了,大哥会骗你呢;不过,我还得检查你的学习情况”江天放说道

“行”这一回,小云丝毫没有犹豫,领着江天放就去检查她的作业本

肖芬在一旁笑着说自从你上回和小云通了个以后,小云进步可快了;这孩子,也不你哄的,天天熬夜的学习现在,她已经学完了拼音,可以查字典了”

江天放一听,也笑了;看来,不答应帮小云找师傅都不可能了

晚上,江天放硬着头皮,和师傅北城打了个

师傅连这个徒弟都不认,能收小云吗?

没想到,师傅倒是很爽快,仔细的问了问小云的情况,说了句我最近会去宁阳,先看看再说”

江天放把这个消息告诉小云后,小云喜滋滋的,捧着书本,马上去学习去了

第二天,江天放正准备开车回青山县呢,却接到了钟丽芸的

“小放,你回宁阳了?”钟丽芸问道

“是啊,我送可乔她们,正准备回青山呢”丽芸姐有事啊?”江天放说

“是啊,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正好你了,陪我去见两个人”钟丽芸似乎是松了口气的说道

“人啊?”江天放问道

“我早几天不是和你说起过吗,京城《当代思想》的总编和广电总局的一位副局长要和我谈谈,昨天他打给我了,说是已经到了宁阳,要我今天去他们住的宾馆”钟丽芸说我心里一直有点慌,正好你了,你必须陪我去走这一趟,不然,我就说是你逼着我写的那些文章”

说着,钟丽芸咯咯的笑了起来

“行啊,你在哪?我来接你”江天放想了想,去见一见这两人也无妨

“我在家,你”

到钟丽芸家里接了她,钟丽芸上车第一句话就是现在好了,今天,就由你去应付啊总算找着垫背的了”

“我说丽芸姐,这样不行,咱不带这么坑小弟的啊”江天放无奈的摇了摇头,发动了汽车去哪?”

钟丽芸一撇嘴,说道不坑小弟,难道还坑姐不成?去锦湖宾馆;这两人也真是,既不住省委招待所,也不住银天,哪怕选宁阳宾馆也说得啊,偏偏选了这么个宾馆,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两人来路,你打听过吗?”不跳字江天放问道

“这两个人,一个叫李念,是《当代思想》的社长兼总编,还有一个叫陈辰,是广电总局的副局长;台里也打问过中宣部和广电总局,那边回复说,他们这次,没有官方背景,纯粹是属于个人行为所以,我提出的,请他们按照程序,经过省委宣传部协调再进行谈话,也被他们拒绝了”钟丽芸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设备,递给江天放说你上回不是说,要把谈话录音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啦”

锦湖宾馆是个三星级的老宾馆,原来属于宁阳市商业局,近些年,生意不那么红火了,宾馆的设施也比较陈旧;现在,听说在进行改制,弄得宾馆人心惶惶的,服务、硬件也跟不上了

敲开房门,江天放和钟丽芸进去,只见里面坐着两个四五十岁的男子

“你就是钟丽芸?”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皱了皱眉,问道;想必,他没有料到,写出那么犀利的评论文章的钟丽芸,比电视上看上去,还要显得加的年轻漂亮

“你是”钟丽芸先坐下来,接着反问道

那个男的再次皱了皱眉头,领导没叫你坐,你倒好,自顾自的就坐下了;不过,这是私人谈话,也摆不了领导的谱

“我是《当代思想》的李总编,这位是广电总局的陈局长;今天,我们找你来,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李念沉着脸问道

“李总编,您有问题,尽管问就是了”钟丽芸态度很端正的坐在那回答说

“你的这几篇文章,是谁授意你写的?”李念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我想李总编可能是误会了,和您相比,我虽然年轻,但是,总不至于不能有的观点?”钟丽芸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您既然关注到了这几篇文章,想必也,在我的文章发表之前,是有《宁阳晚报》的文章在前的;而我,正好在做关于青山县的一个专题节目,所以,顺便也去望水乡实地进行了采访调研,我觉得,《宁阳晚报》上的观点,有失偏颇,打击了基层同志们的工作热情;作为闻工作者,我觉得有义务来把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如实的讲出来;同时,也有必要把基层同志的观点看法,表达出来所以,我和青山县的县委副书记米来凤,望水乡的书记蓝小燕两位同志一起,联合写了这一系列的文章有必要着重申明的是,我们写这些文章,背后没有人授意”

钟丽芸说完,眼睛的余光瞟了江天放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意思似乎是,哪有背后授意人啊,都站在你面前呢

“既然没有人授意,那为《湖东日报》会刊登你的文章呢?”李念这个话,说的是实情,《湖东日报》是身份啊?那是党报,如果没有高层的授意,它敢登这样的文章?

但是,这个话不能明着说出来,或许,李念是觉得,这是私下谈话,言辞可以“犀利”一点

“李总编这个话我不敢苟同啊,那按您的逻辑,我是不是该去调查一下,《宁阳晚报》上的那篇文章,是谁授意才刊登出来的?”钟丽芸这一反问,弄得李念哑口无言

总不能说,《宁阳晚报》的文章,观点是正确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发表;你钟丽芸的文章,是阴谋诡计的产物?

“钟丽芸同志,我们并不是说,不允许你发表的观点”旁边的陈局长插话了只不过,作为一档极具影响力的电视栏目的主持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发表了这样的文章,制作出这样的节目之后,有可能引发的后果?”

“陈局长,你这话,我不明白,我想,你说的后果,指的是?”钟丽芸俏眉一竖,脆声问道

“后果?当然是引起普通的读者、观众,思想上、观念上的混乱了;如果因为大家看了你的文章,看了你的节目,引发思想观念上的矛盾,不能安心于现状,不能安心手中的观众,耽误了改革,耽误了发展,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不跳字陈辰局长的话,越到后面,越是语气严厉

对方毕竟是省电视台直接的上级领导,钟丽芸听了陈辰的话,挨了批,竟然一时有些发懵

“陈局长,你这个**,是一个伪命题”江天放看到钟丽芸有些顶不住了,自然得站出来帮她撑起场面

“你又是谁?敢这么和领导?”李念怒斥道

“我是青山县的副县长,小水电项目,我很了解情况;刚才领导不是说了,今天是私人谈话,那我们就要畅所欲言,总不能不允许我们谈的看法?”江天放坦然说道

“那好,你说说,我倒想听听,我的说法,就成伪命题了?”陈辰阴着脸说道

“按你的说法,是因为钟记者的文章和节目,引起了观众思想上的混乱;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文章发表之前,中央已经有了统一的认识?老百姓已经接受了这个认识?据我们了解,至少到现在,中央还没有下结论?对于一个还在讨论中的问题,反对小水电的观点,你们就认为可以发表,支持小水电的观点,说出来就是‘扰乱民心”我看啊,是你们居心不良?”江天放说完,冷笑着望着两人

堂堂两名副部级的干部,竟然被一个副县长骂成是“居心不良”,这两个人,脸色一片铁青

第一百一十一章垫背的小弟

第一百一十一章垫背的小弟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1)

第一百一十二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谈话陷入了僵局;江天放的一句话,直指两人来此的核心目的,说白了,这两人私下里来宁阳,还真就是“居心不良”。

谈话无法继续,陈辰和李念两人气得够呛,可能拿这面前的两人地?官大也有官大的坏处,你对那些基层干部,隔得太远,没有直接的处理权,她要不尊重你,你只能干着急。

钟丽芸看两人脸色不对,偷偷冲江天放眨了眨眼睛,那眼角得意的笑意,挡也挡不住的泛滥开来。

江天放起身告退,两人出门,扬长而去。

出门上车,钟丽芸就笑了小放,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特别的棒?”

先前还说要江天放顶上去应付呢,可事到临头了,钟丽芸一点也不怯场,那股子泼辣劲,全显现出来了。

“咱丽芸姐是谁啊,一代侠女,遇魔杀魔。。。”江天放笑着,发动了汽车。

钟丽芸就在一旁捂着嘴哈哈笑起来,说道小放,说来奇怪啊,我也不回事,今天觉得特别的理直气壮。。。是不是你在一旁的缘故啊?要不,你这两天别回青山县了,陪我应付完这一阵子再,样?”

江天放想了想,点头说道好啊,这两个人是私下约谈,应该不会呆太久,我陪着你。。。”

“小放真乖,来,姐奖励你一个。。。”说着,钟丽芸伸过头来,粉嫩嫩的嘴唇,在江天放脸上一沾,还故意发出了“啪”的一声,恍如阿姨在鼓励小孩,亲了一口呢。

江天放哭笑不得,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啊,这两个人,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的。。。”

锦湖宾馆房间里。

陈辰和李念两人,郁闷于胸,面面相觑。

沉闷了许久,陈辰点起一支烟,对李念说这两个人这么嚣张,后面一定有人,这个事情,还得往下挖。”

李念点点头,说既然来了宁阳,就得搞出点动静来,陈局长,你觉得。。。”

“这样吧,下面的虾兵蟹将咱们先不理”你把省电视台的台长,省委宣传部的负责人,还有《湖东日报》的总编,分别约,我来和他们谈。。。”陈辰猛吸了一口烟,绝然的说道。

中午时分,钟丽芸本打算和江天放一起吃饭呢,一个,台长把她召唤走了。

钟丽芸其实比较少到台长的办公室来。

台长姓卓,叫卓文诚,五十来岁,精精神神的一个老头。

“台长,您找我啊?”钟丽芸在台长面前,可就不如在广电总局那副局长面前放得开了;这可是握着命运的直接领导啊。

“这么谨慎干嘛,小钟,坐。。。”卓台长笑呵呵的从办公桌后走到沙发那,指了指沙发,叫钟丽芸一起坐下。

“小钟,见到陈局长和李总编了?”卓文诚问道。

“见到了,他们问我,是谁授意我写那些文章的,我实话实说,把文章出炉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们了,还强调了一句,这都是我们个人的行为,没有人授意。。。”钟丽芸翼翼的回答说,一边说,还一边偷看台长的脸色。

卓台长脸色如常,看不出变化,很平常的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他们这次来宁阳,是想干啥?”

钟丽芸仔细斟酌了一番,横下心,说道台长,我看他们是居心不良。”

卓文诚乐了,笑道啊。。。你会有这个看法的?”

钟丽芸就把今天和陈辰两人的对话内容,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拿出录音机,说您可别以为我是在乱说,我这有录音的。。。”

“呵呵,想不到,你还有一套啊,放来我听听。。。”卓文诚满意的笑了。

钟丽芸打开录音机,的对话,清晰的重现在卓文诚的办公室。

听完录音,卓文诚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问道最后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钟丽芸低下头,拿眼睛的余光扫了台长脸色一会,才说道他叫江天放,是青山县的副县长,也是我。。。一个。”

“副县长。。。江天放?”卓文诚身子朝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头向上仰起,想了好一阵。

过了会,卓文诚才正了正坐姿,对钟丽芸说小钟,没事了,你去工作吧;记住啊,胆子,可以再大一点。。。”

钟丽芸纳闷的从台长办公室出来,心里想着再大胆一点?我这已经够大胆了。。。”

回到办公室,钟丽芸和江天放打了个,把和台长见面的情况说了说。

江天放想了想,告诉她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我估计,那个广电总局的陈局长,还会有后续的手段;有些话,你们台长是不方便直接表态的,这个事情,起因是在你这里,所以,还是得你来出头顶住压力。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你们台长,是支持你的工作的。以后,你就像今天这样,该说的就得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你要坚信一点,你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有可以担忧的?记住,不要怕”

有了江天放的鼓励,钟丽芸心里安稳了许多。

一没有发生事情,不过,钟丽芸总感觉,有些同事看的眼神怪怪的;有两个副台长,竟然破天荒的也来节目录制现场打了个转,也没说,就看了看,然后走了。

钟丽芸当然不会,就在这个,一直到晚上,湖东省的宣传系统,被陈辰和李念两人,闹得是鸡飞狗跳。

陈辰先是约谈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

贺炜华走出锦湖宾馆以后,连续的打了很多。

紧接着,陈辰约谈了宁阳市宣传部门的负责人。

接下来,陈辰约谈了湖东省省委宣传部部长曹谦。

晚饭的时候,李念约谈了《湖东晚报》的社长,总编。

晚上,陈辰约谈了卓文诚。

第二天,钟丽芸正打算外出采访呢,接到台里,召开紧急会议,不得缺席。

钟丽芸一打听才,这次会议,是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台里领导,中层干部以及各栏目组的负责人都必须参

一进会议室,钟丽芸就感觉到气氛不一般,领导们还没有到,可钟丽芸的身影一出现,就享受到了领导待遇,所有已经到场的同事,齐刷刷的把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

钟丽芸内心的斗志,在这一刻,就被这众多的目光给激发起来了。

她,今天这个会议,多半就是冲着的那些文章和节目来的。

“不要怕”钟丽芸在心里给打气。

九点多,领导们陆续进入会议室。

领头的,赫然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

卓文诚起了个开场白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会议,是一个严肃的大会,下面,我们请贺部长就具体精神,发表讲话。”

卓文诚的这个开场白,听得很多人都稀里糊涂,基调都没有定,哪方面的内容也不明说,那开这个会议,究竟是目的呢?

贺炜华看了卓文诚一眼,开始做报告。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坐在一起,开这么个会议,就是要统一一下,大家的思想认识。”贺炜华说着,眼神严厉的扫视了一圈,继续道钟丽芸来了吗?”不跳字。

全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的投向了钟丽芸。

钟丽芸站起来,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内心,说道我就是钟丽芸。”

“我问你,《湖东日报》上的那几篇文章,是谁要你写的?你的目的是?啊。。。”贺炜华说着,啪的一拍桌子。

现场的气氛顿时凝滞了。

钟丽芸淡淡一笑,脆声说道这几篇文章,都是我根据的所见所闻写出来的,我的目的,就是把对新生事物的看法,写出来,与大家进行交流沟通,贺部长,我这么做,有问题吗?”不跳字。

谁都没有想到,面对贺炜华的狂风暴雨般的袭击,钟丽芸竟然举重若轻的,坦然应答,丝毫不见慌乱。

每个人在望向钟丽芸的眼神,立时都各有不同了。

贺炜华也是心头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紧接着说道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可能产生的社会后果吗?你还有没有必要的党性、原则性?报纸、电视台,那是我们党的喉舌,不是你钟丽芸用来炫耀个人思想的地方”

钟丽芸不慌不忙的说道贺部长,党报上那么多文章,电视台那么多节目,偏偏就我发表文章成了炫耀个人思想了?再说了,从延安文艺座谈会开始,我们党就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作风,改革开放以来,更是有全民参与的,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那要是按照贺部长的说法,这些人,全都是在搞个人英雄主义?”

贺炜华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钟丽芸怒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混淆是非你眼里,还有没有上级组织,还有没有领导?我建议电视台,立即对你进行停职审查,你必须就你的行为,做出深刻的反省”

第一百一十二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第一百一十二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2)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2)

今天,《官雄》有了的副版主,谢谢“雪侯逼rd”的扶持;

另外,感谢“月胸大有罪”的打赏

贺炜华说出要对钟丽芸进行停职审查的话出来,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了。

在场的人,有的心底暗自欢喜,有的对钟丽芸觉得可惜,还有的,觉得贺炜华这么做,有**份,总之是各有所思。

连卓文诚都担忧的,望着钟丽芸。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贺炜华发威,钟丽芸毫不逊色,也发威了,而且是发雌威。

“贺部长,既然你以领导的身份,要对我停职审查,那我想当中所有同事的面,问你一句。。。”钟丽芸脸色红润起来,声调也高了你来台里举行这次会议,是代表省委,省委宣传部呢,还是以你个人的身份,对我的问题下结论?”

这回,连卓文诚都看着钟丽芸,目瞪口呆了,觉得,一瞬间,就不认识这个女孩了似的?

钟丽芸不等贺炜华回答,紧接着说道你刚才说,开这个会议的目的,是来统一思想认识的;那我想,你是不是受省委的委托,代表省委宣传部,对于小水电的问题,来下结论的呢?还是,受中央的委托,代表中央,对股份制改造的问题,来下结论的?如果你是来传达中央的精神的,而我的言行,有过失不当之处,那对我进行停职审查,我完全接受,并会充分的配合。可是,我听了半天,从你的话里,一点也没有听出了,中央对此已经有了结论。更多的,只是你个人的意见罢了。如果中央连结论都没有,那如何谈得上统一认识?”

钟丽芸此言一出,底下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是啊,中央都没有结论的问题,你现在来统一认识,统一?那你是不是想凌驾于中央之上?”

贺炜华神色一暗,钟丽芸的话锋之犀利,直指了他的命门死穴。

“中央虽然没有结论,但是,作为宣传部的领导,我有责任,让大家提高认识,这难道不行吗?找你作为一名知名的主持人,发表了引起广泛争议的文章,我对此进行调查,那也是我的工作职责。”贺炜华气势虽然有些萎靡了,但是,声调却更加的严厉。

“配合组织上查清事实,这个,我当然没有异议了,如果你仅仅是代表你个人,就像陈辰局长和李念总编那样,只是私下里和我进行交流沟通,那我也完全会配合。”钟丽芸讥笑的望着贺炜华,说道但是,既然事情还在调查阶段,那你,凭建议,要对我停职审查?作为党员,作为一名普通群众,我在报纸上发表的意见,那是对我们祖国事业负责的态度;作为栏目主持人,针对社会热点问题进行报道、研讨,那是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是我的工作职责。请问贺部长,我这么做,违反了哪一条党纪国法?触犯了哪一条组织制度、哪一条台规台纪?如果贺部长一意孤行,坚持误的组织程序,作为一名党员,我保留向上级组织反映问题的权力。”

这已经相对于是钟丽芸在向贺炜华公开叫板了。

会场里有些乱了套,这么多年了,台里从台长到普通职工,哪一个在面对省委宣传部的时候,不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

这回好了,面对直接领导机关的权威领导,钟丽芸直接喊出了“我不同意”,“我不服”的反对意见,甚至还威胁说,要保留越级“告状”的权力。

贺炜华心里那个气啊,这钟丽芸也就不是他宣传部的下属,要是的话,他能冲给她一个大耳巴子。

卓文诚这时也不再矜持了,咳咳两声,将注意力吸引之后,他走到贺炜华身边,细声细气的说道贺部长,别生气,是我没有带好队伍,我向领导检讨,领导,您先请坐。。。”

贺炜华借机下台,坐了下来,不然的话,他还真不一时半会能拿钟丽芸办。只能慢慢来了,只要你钟丽芸还在宣传这一亩三分地上混,迟早一天,你得落到我手上。

卓文诚劝好了贺炜华,这才走后的位置,说道小钟,贺部长对你严格要求,也是为了你好,你能耍态度呢?嗯。。。”

卓文诚明着是瞪了钟丽芸一眼,可钟丽芸感觉得出,那眼神里,有笑意。

“台长,我了,我不该一时冲动。。。”钟丽芸也赶紧的借坡下驴。

“年轻人,一时冲动,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必须意识到,你这样的态度是不对;这样吧,散会以后,你给我好好的写一份检讨上了,记住,认识一定要深刻,要懂得尊重领导,理解领导的苦心,是不是?”卓文诚一本正经的说着。

钟丽芸一时也没明白,台长这要写检讨,究竟是检讨小水电的事情呢,还是检讨今天对领导不敬的事情呢?要是要检讨小水电的事情,那这检讨,打死也不能写。

可这话,现在也不方便问台长啊。

卓文诚紧接着说了刚才贺部长说了,需要了解一下,你写那几篇文章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我看这样吧,你回头,再写一份书面材料交给我,一定要把写这些文章的思想动机写清楚,还有啊,那几篇文章,不是还有另外两位作者嘛,你把她们的身份,与她们合作的,也一起写清楚。我审查之后,再交给贺部长。。。”

卓文诚说完,转头对贺炜华说道贺部长,您看,这么处理。。。”

卓文诚这么做,既有钟丽芸的检讨,为贺炜华今天找回了些许的面子,又有钟丽芸写那些文章,做那些专题的书面材料,贺炜华也算是不虚此行了。闹成现在这样,是贺炜华也没有想到的,不过,贺炜华坚信了陈辰说的一句话,“钟丽芸背后一定有人”,要不然,她面对,敢这么嚣张?而且,钟丽芸背后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至少,比卓文诚的身份要高。要,卓文诚面对,是绝对不敢如此放肆的,何况是他下属?

“嗯,卓台长,先这么处理吧,我要看到效果。。。”贺炜华扔下一句场面话,气冲冲的走了。

贺炜华本打算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批斗会,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想,也没有想通。

贺炜华想不通,钟丽芸还想不通呢,散了会,钟丽芸马上就打给江天放小放,台长要我写检讨,我不管,这个检讨,你得帮我来写。。。哈哈哈。。。”

说着说着,钟丽芸在里大笑了起来。

江天放莫名其妙的接到这个,听到钟丽芸要写检讨,还奇怪是回事呢,哪,钟丽芸竟然马上又笑了起来。

“丽芸姐,啦?你没事吧?”江天放想起,钟丽芸可是还有抑郁症呢,虽然现在好了,莫不是今天受了刺激,又犯病了?要不然,好好的会又闹又笑?

“啦,小放也心疼丽芸姐了?”钟丽芸这俏皮话一出口,江天放才放下心来,她应该没事了,这才是正常的钟丽芸嘛。

“小放时候都心疼丽芸姐啊,是不是。。。”江天放顺嘴就说。

“嘴里抹了蜜啊?这么甜。。。对了,小放,我和你说啊,刚才,我可算是出了口气,**我拉。。。”

钟丽芸也没有顾忌不能随便说“爽”,噼里啪啦的,把今天开会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说完会场上发生的事,钟丽芸舒心的长出一口气,说道小放,我今天才觉得,以前,我胆子太小了,老是顾忌这,顾及那的,没想到啊,我今天啥都不管了,管你宣传部不宣传部的,该陈述的陈述,该反对的反对,心里那个痛快啊。。。你还别说,那个贺部长,竟然被我说得是哑口无言,就拿眼睛瞪我,啥也没说。。。看来啊,这领导也是人,别看着平时在台上那人模人样的,高高在上,似乎高不可攀的,你真要是和他对着干,他也就是一普通人,没那么可怕。。。值了,这回,真值了,就算这个贺部长以后给我小鞋穿,我也觉得值了。。。”

江天放这回听明白了,原来,今天,还发生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丽芸姐,你为你今天能发挥得这么出色吗?”不跳字。江天放笑着问道。

“那还不简单,老人家早就说过,‘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呵呵。。。”钟丽芸说着,竟然再次娇笑起来。

“唉,你这话,说对了一半;除了对方只是个纸老虎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江天放笑道。

“还有一个原因啊,是,你说说看。。。”钟丽芸好奇了。

“对方是纸老虎,那咱们就是正义之师了,当然无往而不胜;还有呢,那就是咱丽芸姐的个人能力出众了。。。”江天放笑着说。

“哟,小放还拍丽芸姐的。。。啊?”“马屁”两个字,钟丽芸临到嘴边,又觉得不妥,那不是骂呢吗,所以缩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2)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2)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3)

第一百一十四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3)

特别感谢“施政”的打赏谢啦

“不是啊,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看啊,那个贺部长,当领导当久了,照着文件还能说几句,哪比得上咱丽芸姐,丽芸姐你可是咱‘湖东第一名嘴’啊,他败在你嘴上,不服气都不行。。。”江天放说着,都笑了起来。

“‘湖东第一名嘴’?难听死啦。。。”钟丽芸娇嗔着说道。

钟丽芸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个“湖东第一名嘴”的外号,虽然是从江天放这里第一回听到,可是,不久之后,还真的传开了。

“好啦,丽芸姐,你这边应该没事了,我得赶回青山县那边去,那边真的有事。。。”江天放说道。

“嗯,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唉,不对啊,不许去,你还没有帮我写检讨的呢。。。”钟丽芸忽然记起来,大喊道。

“丽芸姐,我已经在路上啦,检讨,下次我补。。。”说完,江天放就挂了。

听着里“嘟嘟”的忙音,钟丽芸一阵的失神,半晌才嘟哝了一句死小放,敢放你丽芸姐的鸽子。。。看我回头收拾你。。。”

江天放倒不是因为不愿意帮钟丽芸写检讨,而躲避回青山县去的。

青山县此时,是真的出事了。

蓝小燕一早来说,州发改委的人,今天要来望水乡,查封小水电。

江天放听了,皱起了眉头;反而是蓝小燕安慰说江县长,没事,他们凭封咱的小水电啊。。。”

蓝小燕越是说得轻松,江天放就越是心里担忧;蓝小燕这人,思想单纯,做事不会顾及后果,如果一旦发生冲突,肯定会不管不顾,一往直前。

一路飞驰,等得江天放傍晚时分,赶到望水乡时,果然不出所料,事情已经闹大了。

一早,州发改委的苏科长,就带着人,耀武扬威的来到了小水电的工地上,二话不说,就勒令工程建设指挥部的人,“马上全面停工”。

负责施工的是杨钢那个设计院的人,很纳闷啊,便问了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为要我们停工啊?”

“我们是州发改委的,这个项目,没有经过合法的程序审批就开工了,属于违规项目,所以,你们必须马上停工。”苏科长说着,就指挥人去门上粘贴封条。

施工的搞不清楚啊,赶紧就把蓝小燕给叫来了;蓝小燕一看就来火了,把苏科长他们贴在门上的封条,一顿撕扯了下来。

苏科长一看,不干啊,这还了得,这是不把放在眼里呢。立刻上前质问道你是谁?你你这么干是违法的吗?”不跳字。

“你是苏科长吧,我是蓝小燕,早一阵和你通过;我已经和你说过了,这个项目是省发改委批下来的,要封,也得省里下文才行。对不起,现在,请你们离开,不要干扰我们施工。”

蓝小燕这一说,旁边就围好多农民,看那架势,苏科长要是不走,他们就会来硬的了。

苏科长人单力薄的,看情形不对,马上打回州里,请求支援。

州发改委主任徐宁一听就火了,带着人就赶往望水乡,而此时,听说政府要查封小水电,这可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事啊,小水电附件的老百姓听到消息,都纷纷赶了。

徐宁带来的那点人,哪比得上当地的居民多啊,听说就是这些人要查封小水电,这些老百姓忍不住的就朝前涌。

蓝小燕好说歹说,保证小水电绝对不会关停,这些老百姓才平息了一些,可也没有离开,就那么盯着徐宁他们。

徐宁,事情已经出乎意料了,马上打,一个打给了田板富,说我在望水乡被刁民围攻了,你看着办;另外一个,则打给了州长乌山青,添油加醋的汇报了情况,说是在工作中,受到了暴力抗法,形势岌岌可危。

乌山青当即指示,调派州县两级公安干警,维持秩序。

到了,州县两级公安局的干警先后赶到了小水电施工现场;州长发话了,田书记发话了,州局局长谢客,县政法委书记马少华,都赶到了现场。

但是,随着警力的增加,形势非但没有受到控制,反而更加严峻起来。

听说连公安局的人也来了,望水乡的老百姓更加不干啦。

小燕老师之前可是说过的,他们也和政府也签了协议,这个小水电,以后就是大家伙自家的事情了;那县里州里凭来封小水电啊?这可是“我们家”的;还有啊,那个马书记,竟然说要抓人,要杀一儆百,听说,还要抓小燕老师呢;大家说,咱们能不能答应?

望水乡的老百姓当然不答应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不但附件的居民赶到了小水电,连偏远一点的村民,都陆陆续续的往这边赶。赶来的村民,听说就是徐宁要查封小水电,二话不说,首先就是把徐宁和苏科长这帮发改委的人给围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谢客和马少华还指挥着干警,想冲,把徐宁等人抢出来,可老百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冲都不行,拉拽之中,还有不少干警和老百姓受了轻伤。

到了四点多的时候,谢客和马少华也顶不住了,聚集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已经有接近万人之多,小水电前面施工的大坪,附件山头,全是人,放眼望去,只感觉是人山人海。谢客赶紧打,一方面向乌山青请示,一方面,再调集干警。

到了五点多,田板富、胡子敬、米来凤得知了消息,事情已经严重得超出了想象,只怕会出大事,也都先后赶到了望水乡。

江天放赶到的时候,州局、县里调来增援的干警刚刚到一会,谢客到底还是见得多点,主张慢慢来,逐步紧逼;马少华早就火冒三丈了,和田板富稍作商量,亲自掏出枪,带着干警,就要往前冲。

随着马少华带着干警往前压,铮亮的枪支举在头顶;老百姓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一万多人,开始逐渐的往前移动;蓝小燕一见情况不对,率先挡在了老百姓和干警们的中间。

“乡亲们,大家要冷静。。。”

“马书记,你们现在不能啊”

随着蓝小燕撕心裂肺的喊声,已经有老百姓也跟着叫喊起来了,“我们拼了。。。”。

马少华根本没有理会蓝小燕的叫喊,带着人,继续往前压迫。

局面,一触即发

忽然,一声汽车的鸣笛“迪”,长久不息的响起来,那鸣笛声,由远至近,之间没有停息,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鸣笛声,一台吉普车冲进了场内。

众人的目光,被鸣笛声吸引了。

随着鸣笛声停止,马上是一声大吼住手”

江天放的车还没有停稳,人就已经一个纵身飞跃出去,干警们还没有看清楚,只感觉身边风声带起一个身影,飞窜了。

江天放迅速的接近马少华,没等马少华反应,一手掐住他握枪的手,一手环绕住马少华的脖子;紧接着,就卸下了马少华的枪,将他摁在地上,两个倒肘就到了马少华的背上。

马少华根本没有反应,只感觉到眼前忽然一黑,背上受到了重击,一阵钻心的疼痛马上传到了神经,“啊。。。”马少华发出了一声惨叫。

看到马少华这边有动静,老百姓那边,不发生了事情,有人前移,有人想后退,骚动开始变大了。

江天放一把扯起马少华,举起枪,对着天空“砰,砰,砰”,连发三枪。

“都不许动”随着枪声,江天放狂吼道。

巨大的枪声,震慑住了现场所有的人,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而江天放的喊声,让一部分人清醒。

江天放拿枪指着公安干警,喊道所有干警,全体都有,往后,撤退三十米立即执行,速度”

看到江天放夺枪,“劫持”了马少华,有的干警开始缓缓后退,也有人还在迟疑。

江天放马上又喊道谢客,组织干警,马上撤退,快”

谢客这时候回过神来了,他虽然不江天放为这么做,可是,现在局势的危急,他还是的。

江天放这个杀星,给谢客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甚至有感觉,要是现在不执行江天放的指令,说不定,江天放就会朝他开枪。

“全体干警,听我的指挥,往后退,速度后退”

在谢客的指挥下,干警们逐步的后移,随着干警与老百姓之间的空间逐渐拉大,老百姓那边的骚动,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江天放看到干警们已经撤退到了三十米外的距离,拽着马少华,喊了一句谢局长,你。”

谢客立刻跑到了江天放面前。

“这个人,你给我看好啦。。。”江天放说着,将手中的枪递给了谢客。

谢客接过枪,还莫名其妙呢。

江天放不解气的,又揍了马少华几拳,骂道狗.日的,你,你今天要是冲,这里会死多少人吗?”不跳字。

第一百一十四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3)

第一百一十四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3)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4)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4)

和大家说个事,《官雄》有个读者交流群,109526562,无需验证,直接申请就可以加入,欢迎大家在群里相聚

“你,这里会死多少人吗?”不跳字。

谢客一听到这句话,大冬天的,汗却忽然冒了出来。

搞了这么多年公安工作,谢客太了,像这种生的时候,一旦对峙双方接触,后果将不堪设想。

马少华拿着枪冲,群众对冲上来的时候,他开枪不?开枪,会死多少人?不开枪,干警办?就算是老百姓害怕,往后跑,一万多人啊,拥挤在这个狭小的地带,就算是踩踏,也肯定是死伤无法预计。

马少华铁青这脸,他死死的盯着江天放,他没有想后果,他现在,只想掐死面前这个年轻人。

“你还瞪着我看,想报仇啊?”江天放可没管你马少华是不是政法委书记,冲他头上就是一巴掌。

这时候,谢客想起了赵如胜那个倒霉鬼;现在,谢客总算明白,赵如胜栽在江天放手里,一点都不冤,这哪是副县长啊,就是一混球嘛。

看到现场的局面稍微平息下来,田板富和胡子敬等人都围拢了。群众那边,蓝小燕和米来凤在做劝说工作。

江天放冲马少华一瞪眼,说只要我江天放在青山县一天,我整不死你,你TM跟我姓。。。”

胡子敬一听,有点想笑;这个小江县长,也真能扯,整不跨人家还要人家跟他姓。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笑的场合。

“你还算是公安局长吗?掏出枪就往前冲,对面那是人,是罪犯?他们在造反?”江天放越说越气,恨不得扬起拳来,再揍马少华几下。

“小江县长,现在最紧要的,是安抚群众,救出被困的徐宁这些人。。。”胡子敬赶紧的拉住了江天放,劝说道。

这个场面有点怪异。

江天放是第一回,在田板富他们面前露出“暴力”的一面;一个排名最末的副县长,竟然当着几个正处级领导的面,就敢揍政法委书记。而且完全是传说中部队的那种“军阀”作风。

胡子敬不去说了,他本就是那种软绵绵的性格。

谢客却是早就领教过,江天放不但打了赵如胜,就是到了州局,也是下了好几个干警的枪。

田板富最为惊骇。他现在的压力,最大。乌山青已经打过很多个,要求他务必“干净、彻底”的解决这次**,不许留任何后患。

叫“不留后患”?州里要封小水电,老百姓不答应,办?只能来硬的了。

所以,田板富才会默许马少华采取激进的手段;没想到,这中间跳出来个江天放。

不过,这局势田板富也看清楚了,今天要不是江天放,麻烦可能就“捅破天”了。

不过,田板富心底,丝毫也不感激江天放,他心里,还在打着其他的算盘。

“对啊,小江县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人。。。”田板富眯着眼,“语重心长”的说。

“救人?田书记,没那么严重吧,那边站着的,又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只不过是在维护正当的权益而已。要是有人跑你们家去,要把你家的钱柜子搬走,你会轻易让他离开?”江天放说完,斜着望了田板富一眼。

“小江县长,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纵容群众闹事啊?”田板富阴阴的说了一句,以往那常挂在脸上的牡丹之笑,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纵容?就算是我纵容,也绝不会糊涂到纵容手下朝老百姓开枪。。。”江天放说着,还是不解气,当着田板富的面,狠狠的踢了马少华一脚。

“江天放,你太放肆了”田板富火了你知不,现在是在殴打一名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

“殴打?这要在部队里,我现在就毙了他”江天放丝毫不理会田板富的暴怒,说道你们不是认为对面的群众是在闹事吗?那好,跟我一起吧,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闹事?去看看,我们的老百姓是想的,他们想做?”

说完,江天放将马少华往地上一扔,对谢客说道谢局长,这边,你给我看好罗,绝对不许干警再往前一步”

田板富讶然的看着江天放朝谢客发号施令,这两人,到底谁是领导啊?

再看看谢客,竟然就真的答应了江县长,你放心,公安干警,还是听指挥的,绝对不会乱”

这一刻,田板富有些恍惚,现场,到底谁的官最大,谁是总指挥啊?

江天放转身朝蓝小燕那边走去,胡子敬跟着,也朝那边走;田板富犹豫了一下,也跟了。

看着只有三个人,那边的老百姓的反应倒不激烈,只是都盯着他们三个人。

蓝小燕也看到了江天放,飞快的迎了。

“蓝小燕,你你在干吗?”不跳字。江天放没有理会蓝小燕委屈的神情,呵斥道。

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无论你蓝小燕有理无理,作为乡党委书记,都难咎其责。

“江县长,我。。。”蓝小燕早就精力憔悴了,看到江天放,心里总算是有了支柱,心里的委屈还没说呢,只觉得堵得慌,哪,江县长就斥责她,一,蓝小燕竟然傻傻的站那,不动了,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

江天放这一骂,蓝小燕身后的老百姓不干了,纷纷围了。

“蓝书记是为我们好。。。”

“凭封我们的小水电站。。。”

“不许你骂小燕老师。。。”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瞪着眼就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弹弓,瞄准江天放,“嗖”的就是一下。

江天放头一偏,手一抄,“啪”的就吧那小孩射出的“子弹”给没收了,扬了扬手中的石子,江天放得意洋洋的冲那小孩,笑着说道打不着。。。”

“可能。。。”小孩不,他打弹弓那可是百发百中,可能打不着呢?立刻就上前去看江天放的手上,到底是不是捏着他的“子弹”。

江天放一伸手,左手将小孩抱起来,右手把那颗石子递给他,笑道不信?你看。。。”

江天放的这个举动,极大的博得了群众的好感,现场的敌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蓝小燕看着江天放逗小孩,眼泪都没干,“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接着对身边的那些群众说这就是我经常和大家说起的江县长,咱们的小水电,就是他领着我,一步一步教我,才搞起来的。。。”

群众一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天放。

“哇,这个年轻人就是江县长?”

“就是搞药材基地的那个江县长吗?”不跳字。

“江县长,小水电不能停啊。。。”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江天放摆了摆手,将小孩放回地上,冲大伙说道大家放心,我保证,小水电,一定不会停下来,只会越办越好,而且,将来要越办越多”

这是县领导一次公开表态,支持小水电;现场的百姓可不管你是不是书记,县长,反正,县领导都是领导;何况,江县长搞的药材基地,多少老乡在背地里夸他啊。这样的领导,那是真心为老百姓着想的领导

群众听了江天放的话,顿时欢呼起来。

江天放将手举起,向下压了压,示意大伙安静下来。

“乡亲们,我们搞小水电,想要让生活变得更好,可也不能把那些人扣押起来,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大家说,是不是?”江天放大声的说道。

“江县长,乡亲们没有扣押发改委的人,他们都在指挥部那屋里呢。。。”蓝小燕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旁边的群众也纷纷说道。

“对啊,他们都呆在那好好的,我们可没有打他们。。。”

“对,我们就是不许他们封我们的小水电。。。”

“那帮人,就是眼红,见不得我们生活变好。。。”

江天放再次向群众示意,安静下来,大声说道乡亲们,这样好不好,大家的意见,这么七嘴八舌的,我也听不全,大家看啊,现在呢,天色也晚了,家里的老人孩子,还得吃饭呢,是不是?”

冬天天黑得早,现在虽然才六点多,但是,天空已经现出了黑色的幕帷;远处的山峦,隐隐绰绰,轮廓也开始变得模糊。

“大家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万一老人小孩有个磕磕绊绊,也是麻烦事;县里的领导都来了,这样吧,我们也把发改委的同志请出来,找个地方,坐下来开个会,仔细的谈一谈,听听他们的想法;是对说,总会有个结论。”江天放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大家也不用全等在这里,每个村,除了村长支书,再派两个代表,一起来参加这个会议。大家伙呢,都回家去等消息,请大家注意收听村里的广播,一有消息,蓝书记就在广播里通知大家,你们觉得,样?”

蓝小燕这会也意识到了,今天的形势,有多危险。原来她只考虑保护小水电,现在清醒,她也利害关系了。

这么多人集中在小水电这个峡谷里的工地上,就算不发生冲突,哪怕是疏散不得力,群众中的那些老人孩子,都可能因为拥挤踩踏,而酿成大祸。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4)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4)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5)

第一百一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5)

感谢书友“花ngx。。”

这个时候,江天放和其他县领导们,才看到了,叫群众基础,叫威信

刚刚还是群情激愤,万人骚动的场面,逐渐的就安静了下来,整个山谷,忽然间显得那么的寂静;只有蓝小燕那清脆却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现在,请各村村长、支书,负责各自村民的疏散。。。”

“现在,请岩山村的村民,从北边山路回村,刘村长,纪支书,请你们到北边路口去。。。其他村的乡亲不要走动,原地休息。。。”

“现在,请玉水村的村民,从西边这个路口撤离,云村长,史支书,请你们到西边路口去指挥。。。”

“请山背村的村民,从。。。”

江天放看着身形瘦弱的蓝小燕,站在高高的石头上,恍如一位将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开口,除了蓝小燕。因为谁心里都清楚,没有这个资格,这个能力去指挥这一万多人的撤离;县委书记也好,县长也好,米来凤或是江天放也好,都不敢说,站在那里,就能指挥这么多的群众,安全、有序、迅速的撤离这个狭小的山谷。

群众逐步的撤离,离开,山谷里的人,逐渐的变少;天色更加的昏暗,江天放甚至已经无法看清楚石头上蓝小燕的面容,只能感觉到,她那双闪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分外的清澈。

“现在,请玉山村的村民,从北边山路撤离;请岩山村的村民,尽快离开,不要逗留。。。李村长,贾支书到路口去指挥。。。”

“请康庄村的村民,从南边大路撤离。。。王村长。。。”

蓝小燕的声音,持续的在山谷里响起,飘荡。因为长不断的喊话,她的声音,越发的嘶哑了。但是,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蓝小燕的每一句话,甚至听得清每一个字;村民在她的喊声里,有条不紊的,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没有任何人高声,除了脚步声,听不到太多的杂音。夜色中,人一个一个的离去,从小水电的山谷,几条隐隐约约的长龙,向四周伸展、蔓延,逐渐的消失在山顶,消失在林间。

除了逐渐离开的人,现场的人都呆在原地,没有人轻易挪动,更没有人四处走动。连田板富、胡子敬都呆在原地不动。大家深怕因为的走动,扰乱了现在的撤离秩序,引来旁人的不满甚至责骂。

呆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空旷的工地,看着蓝小燕挥洒自如的指挥人群逐步撤离,江天放越发的肯定,今天这起对峙事件,如果蓝小燕从一开始就劝阻群众冷静,不要聚集到小水电工地上来,以她的威信,她完全可以做得到;最后群众与干警的对峙,差一点就酿成了流血冲突事件,其起因,和蓝小燕默许甚至暗示鼓励群众闹事是分不开的。

尽管老百姓都是自发的来到了小水电的工地,蓝小燕也没有号召大家聚集起来与发改委的人对抗,可是,因为蓝小燕没有劝说大家马上,而是在那里为了老百姓的利益,与发改委的人据理力争,在这种情况下,老百姓可能会丢下蓝小燕不管而转身回家?只可能是人越积越多,场面越来越不可控制。

可是,蓝小燕紧紧依靠群众,难道还了?这不是我们党一贯的优良传统吗?

他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蓝小燕做,是对还是?结果也只能是在心里一阵苦笑。

江天放再次抬起眼,看着那个站立在石头上的瘦削身影;这个简单而单纯的,身形已经被黑夜所包裹住。她的背后,只有那蜿蜒的山脉。

蓝小燕如果不依靠群众来支持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还能依靠谁?她那瘦削的肩膀,可能承受得住如此巨大的压力,来自州里、县里的压力?

随着人群逐渐散去,工地上现出一大片空地;负责现场施工的技术人员,这时候才敢走动,马上跑去电力供应间,合上了电闸。

“唰”,山谷里猛然间亮起了一道白光,碘钨灯巨大的光芒,将工地上照得如同白昼。

大石头上,蓝小燕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忽然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她的身影也顿时变得伟岸起来。

蓝小燕似乎不适应这忽然间的亮度,抬手遮了一下灯光,继续喊道最后,请后湾村的村民,从北边山路撤离,麻烦马村长,苗支书负责到路口去组织。请各村的村长、支书留下来开会。。。”

蓝小燕一直站在石头上,看着最后一个村的村民离开现场,这才弯下腰来,坐在那石头之上。

她已经在石头上站了近一个小时,一万多人,就是在她清脆的嗓音中,一个一个排着队的离开,这期间,她的视线,她的注意力,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松懈,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她的思维,一直都在高速的运转;没有扩音器,没有喇叭,她的嗓子早就从清脆变得嘶哑了。声音的变化能听得出来,可她身体的疲惫呢?她内心的疲惫呢?谁能真正体会得到?

江天放忽然有些心疼了;他走到石头下边站在,对蓝小燕说小燕老师,下来吧。。。”

石头有一人多高,刚才,蓝小燕是凭着一股气爬上去的;现在要下来,可不那么容易了。何况。。。

蓝小燕揉了揉腿,苦笑着说道江县长,我的腿麻了。。。”

在上面站了那么久,猛然间坐下来休息,腿肯定会麻。

“没关系,你跳下来,我接着你。”江天放朝蓝小燕露出了笑容,同时也张开了手臂。

在雪白的灯光照耀下,蓝小燕苍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一片红晕。她看着下面站着的江天放,看着他张开的双臂,朝她敞开的胸怀,她忽然很有一种冲动,跳下去,跳到那个怀抱里去。多少年了,她一直一个人在苦苦的打拼,从来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可以小憩的怀抱,这一刻,筋疲力尽的蓝小燕,真的渴望有一个怀抱能让靠一靠。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挪到石头的边缘,闭上了眼睛,一跃而下。

江天放一手托住下坠中蓝小燕的手臂,一手环住她的腰肢,稳稳的将她放在了地面。

蓝小燕没有睁开她的眼睛,也没有离开江天放的怀里,反而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肩膀,真的让人感觉好踏实啊。。。”蓝小燕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里思量着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这么好。。。”

米来凤看着蓝小燕下来了,马上走了;蓝小燕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双臂紧紧的抱着江天放,拥抱了一下,马上又迅速的离开了他的身体,低着头,细细的说了一句江县长,今天。。。我了。。。”

江天放托着她的手臂没有放下,反而用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蓝小燕冰凉的手掌,说道我理解,没事,都了。”

蓝小燕听懂了江天放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米来凤走,拥着蓝小燕的肩膀,笑道小燕老师,你今天的表现,真棒”

群众已经离开,现场只剩下几位县领导,一批留下来的村干部,还有公安局的干警;蓝小燕招呼大家田书记,胡县长,咱们先去食堂吃饭吧。。。”

胡子敬这时讶异的说道州发改委的人呢?”

众人这才记起来,刚才一直在高度紧张的关注着群众的撤离,倒是把发改委的人给忘了。

“哦,他们在施工指挥部的办公室呢。。。”蓝小燕一拍额头,带着大家朝指挥部那边走去。

指挥部办公室的门紧紧的关闭着,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苏科长,你们出来吧,群众都撤走了。。。”蓝小燕一边敲着门,一边喊道。

“田书记来了吗?你叫田书记。”门里面传来了徐宁的声音。

田板富心里那个气啊,你真要是这么胆小怕事,你跑望水乡来趟这浑水干嘛啊?

“老徐,是我,你出来吧。。。”田板富无奈的喊道。

“里面传来一阵搬桌椅板凳的声响,过了一会,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

原来,徐宁和苏科长几个人,被围困在群众中间,不少老百姓冲着他们直嚷嚷,有人在骂他们,有人朝他们挥拳头,还有人说“揍死这几个王八蛋”,徐宁吓得差点魂都没了;最后还是蓝小燕安排他们躲进了这个办公室,并告诫他们“不要离开这个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徐宁他们哪里还敢再出去啊?这要是被那帮农民给揍了,几万人啊,你找谁去?

等蓝小燕转身离开,徐宁几个人立刻就把门给关紧了,还拿屋里的桌椅堵在了门口;他们也不想想,就这破临时建筑,外面那么多人,一人一口砖,就能拆了这房子,堵门,能有用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5)

第一百一十六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5)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6)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感谢“的”月票支持感谢“tcj0513”的月票支持双倍月票啊,不投过期作废了们,去仓库找找啊。【网友分享】。。

晚饭大家都各怀心思,自然也就吃得素然无味。

胡子敬不时的看着手表,他现在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蓝小燕和米来凤坐在一起,小声的在说着;不过,面上的表情也很沉重。

心情最糟糕的人,无疑是马少华;堂堂政法委书记,当着那么多群众、下属的面,不但被人夺了枪,还被如此羞辱的挨了还几次揍,换谁都无法忍受。这已经不是政治层面的问题了,而是上升到马少华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颜面。马少华一度想从谢客手里拿回的枪,和江天放去死拼一把。

但是,谢客似乎看出来马少华的想法,早在蓝小燕在指挥群众撤离的时候,就把马少华拉到了一边,先是神色凝重的警告他,“从现在开始,不许脱离我的视线”。对于谢客,马少华不敢反抗,他这个县公安局长的任命,谢客作为州局局长,是有直接的发言权的。公安系统属于双重领导,上级机关不但要在业务上进行监督管理指挥,在人事上,也与县委有着同样的发言权;县公安局长的任命,需要县委与州局进行充分的协商沟通。

谢客对于马少华今天的表现是不满意的,作为业务领导,你马少华不听我的指挥,却和田板富穿一条裤子,险些酿成大祸,这是谢客不能容忍的事情。

看到马少华不服气的表情,谢客也不去劝他,有些人,不让他碰个头破血流,他是不会死心的。不过,作为同僚,看到他被人“欺负”得如此惨,总不免心有戚戚;所以,谢客还是很好心的补了一句,“你如果想保住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今天就不要冲动”。

这句话太有分量了,即便是马少华现在头脑发热,也由不得他不去思考。

政法委书记这个职位,谢客连建议权都没有,那是州委才能决定得了的事情,显然这不是谢客在威胁;难道,那个江天放真要这样的能耐?

马少华一边喝汤,一边用余光盯着江天放,不管样,今天的这口气,有机会一定得出关键,就看田书记办了。

田板富连喝汤的心情都没有。

发改委来查封小水电,上面是事先和他通了气的,“要多配合”;田书记现在不只是嗅到了异样的气息,而是真真切切的看到,“狼来了”。两次常委会的失利,尚文和袁启阵被查处,宇庆、狗娃、刀疤脸被抓,都是在田板富意料之外所发生的事情,这一切,都预示着在青山县地位的动摇;不,不止是动摇,是被人步步紧逼。

这一切,都是拜那个江天放所赐。

小水电是一个极好的由头,如果能拿下小水电,米来凤和江天放就难辞其咎,这件事,是可以无限的上纲上线的;连胡子敬都逃脱不了干系。最紧要的是,薛益来消息说,“京城来人了,在查小水电的幕后黑手”,而且找了很多“高级干部”谈话。田板富当然不陈辰李念只是私下来宁阳,京城来人,那说明?说明小水电的事情,马上就要定性了趁现在消息还没有公开,先下手为强,拿下“小水电”后面的一伙人,这是田板富的目的,也是州里的意思。

所以,田板富不怕事情闹大,他甚至巴不得出现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事件;事情闹得越大,对他,对州里越有利。

政治,从来都是残酷的牺牲几个人,算鸡.巴事。

但是,就在事情朝着田板富的预想推进的时候,江天放来了,一切都在一瞬间天翻地覆。

预期中的冲突没有出现,警民对抗也没有继续,一万多群众,安然有序的撤离了小水电的峡谷。

田板富也很无奈,他总不可能把群众留下来,要求老百姓继续和警察对着干。

不过,老百姓是离开了,但是,封查小水电的事情,田板富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这种事,一旦撕破了脸,就得一条道走到黑。当然了,不能冲到最前面,冲到前面的人,只能是徐宁,是州发改委。

相对来说,表情最轻松的人就是徐宁了。

徐宁这个手里握着资金,掐着项目的发改委主任,在领导的关怀下,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他来望水乡的目标十分“单纯”,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查封小水电。因为这是领导的要求。

尽管白天受到惊吓,尽管过程曲折而惊险。但是,最终那些个乡巴佬不是都被赶走了么?公安干警不是还留下来了?和政府对着干,纯属找死。

徐宁唯一不的是,为那些老百姓会撤走;他一直把关在那个办公室,外面发生了,他无从得知,事后也没有人来公司他。

所以,徐宁的信念十分的坚定,困难和挫折都是暂时的,要是都那么一帆风顺,领导还要他来干?

那些个村长支书,虽然也一同在食堂就餐,可哪里有心情吃?望水乡这么多年来,时候见过这么多高级领导一起下来的?书记、副书记,县长、副县长,还来了两个公安局长。这阵势,村干部从来就没有见过。

吃得最香的人,就属江天放了。

白天开了一天的车,为了赶,连午饭都没有吃,现在实在是饿了;“哐哐哐”,三碗米饭下去,还只在肚子里打了个底。

田板富看到江天放吃得这么香,心里就来气没看到老子吃不下吗?你要是我手下,老子一筷子敲死你;就吃吃吃,撑死你。。。”

他也不想想,是班长,江天放就不是他的下属了?只不过,这个“下属”和“手下”的概念,还是有不同罢了。

看着江天放还准备添饭,田板富看不下去了,将碗筷一扔,说了句我吃好了。。。”起身就走。

领导吃好了得安排休息下,喝杯茶啊,蓝小燕这点礼数还是懂的,赶紧起身,领着田板富去张罗了。

米来凤看着田板富走了,也不忌讳,站起身来,端过江天放面前的空碗,亲自去给他盛了碗饭,还细声说道慢点吃,不然对胃不好。。。”

这一幕,把桌上众人都看傻了。

胡子敬还好,多少有点心理准备;谢客和徐宁可就不同了。

“回事?三把手给副县长盛饭?”两人的心里同时在嘀咕有奸.情,绝对的”

可左看右看也不像啊?米来凤虽然风韵动人,着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难道找了个“小白脸”?就算是,以米来凤的阅历经验,也断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江天放把桌上众人的神态都看在了眼里;他心里,其实挺佩服米来凤的。

米来凤这举动,不是“投诚”,以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绑在了一起,随着的推移,这种政治联盟,逐渐的已经变成了很亲密的关系。米来凤对,早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利益诉求,而是有了一种信任,间的那种信任。

米来凤今天这么做,是把两人私下里的关系,明白无误的解读给大家,让别人看到;她想说的是,我和江天放,就是一伙的,你们看着办。

米来凤已经证实了组织部的消息,近期将到省委党校去学习,学习以后的安排,肯定会比现在的职务,更上一层楼;尽管她和江天放的关系事实上十分紧密,在这个关节眼上,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把这种关系公开。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这种关系一旦公开,势必会给她的升迁带来负面影响。

可米来凤就这么做了;的思维,和男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胡子敬再次看了看,也推开碗筷,说我好了,你们慢用。。。”他也离开了。

胡子敬都走了,谢客一想,算啦,也走吧,别在这里碍着“人家”的眼了,你盛饭也好,打情骂俏也罢,眼不见为净。他也起身走了。

谢客走了,徐宁留着还有意思,起身走人吧。

米来凤巴不得他们都走呢;看到他们离开,马上就坐到了江天放旁边。

谢客和徐宁两人的余光可是都关注着这边呢,见状,不由得相视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江县长,晚上开会,你有想法?”米来凤可没管谢客他们会想。

“想法?我没想法,谁敢关小水电,我就揍他。。。”江天放笑着说道。

米来凤白了他一眼,道和你说正经的呢。。。”

说是这么说,米来凤还就是喜欢江天放这股子霸气,这种顽劣的性情。

“那行,我和你说正经的。。。”江天放扒完碗里的饭,正了正身姿,将右手抬起来,大拇指在另外几个指头上不停的点来点去。

米来凤好奇的望着江天放的手指,问你这是干嘛呢?”

江天放笑着说我在算啊。。。我这么掐指一算啊,放心了,咱们今天有贵人相助,必定安然无恙。。。”

米来凤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掐了江天放一把,爆了句粗口滚。。。”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女闹湖东第三波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7)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7)

月底了,大家手里的月票,记得投给《官雄》,现在是双倍月票期,请大家记得去仓库看看,城北风多谢了

另外,大家手里免费的推荐票,也记得每天投啊,数据那么差,大家也没面子,是不是?

望水乡政府简陋的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坐着二十多个人;核心,当然是坐首席的田板富和徐宁,其次才是胡子敬与谢客;再排下来,就是米来凤和马少华了。

江天放陪着蓝小燕坐在末端,众多村干部则陪坐在周围。

田板富严肃的扫视了全场一周,端着杯子的手忽然一沉,茶杯“砰”的落在桌上;许多人心中一惊,望着田板富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畏。

田板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叫做“先声夺人”。

“今天在望水乡发生的事情,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恶劣,手段极其恶劣”田板富一开口,就把事情给定了性,把情况拔高到了一个层次同志们啊,几万人围攻政府干部,这是行为?这在我们青山县,就算是在文.革期间,那也是闻所未闻造反派都不敢干的事情,却发生在今天,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政府的颜面何在?我们党的威信何在?”

田板富说到这,停下来再次扫视了那些低着头的村干部一圈,继续说尽管蓝小燕在最后做了大量工作,没有导致今天的局面恶化,也没有酿成流血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但是,作为望水乡党委书记,你蓝小燕对今天的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是你的不作为,才导致了一起普通的行政执法,演变成一起数万人的**,同志们,蓝小燕书记是在我手里破格提拔起来的干部,我很痛心啊。。。”

田板富这话说得也算是声情并茂了;一句“我提拔的干部”,显示了他勇于承担领导责任的决心,一句“痛心”,则表明了他要严惩不贷、绝不徇私的态度。

田板富说完,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发改委的同志严格执法才引起的,请徐主任也谈一谈他的的看法吧。”

徐宁咳嗽了一声,铁青着脸说道说实话,我今天感到十分的震惊从事政府工作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胆大妄为的基础干部,如此无法无天的农民刚才田书记讲了很多,将来具体如何处置这些目无法纪的干部,这些闹事的农民,我青山县县委和公安部门,会做出严厉处罚。发改委作为主管经济的职能部门,我就不插手了,当然了,作为当事人,我们州发改委,会就今天所发生的情况,出具一份书面材料,上报到州委州政府。”

徐宁这话一说,那些个村干部,脸色都变了;这是要“动刀子”了啊?

徐宁得意的看了看蓝小燕和那些村干部一眼,心里想,白天你们不是很猖狂吗?我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徐宁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尽管受到了生命威胁,尽管我们的执法受到了不法之徒的阻扰,但是,我代表州发改委表个态,我们是不会退缩的”

徐宁慷慨激昂的说完,藐视了蓝小燕等人一眼,继续说我们不会因为遇到了挫折,遇到了困难就变得畏手畏脚,胆小怕事;在这里,我可以正告各位,封查小水电的行动,我们一定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徐宁正说得心潮澎湃呢,旁边坐着的蓝小燕早就按捺不住了,腾的站起来,大声说道你们这样搞,我不服”

徐宁一愣,没想到这个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还如此倔强,讥笑着反问道你还不服?你有不服的?你竟然敢不服?”

“我有不敢的”蓝小燕没有丝毫的畏惧,高声说道你不由分说就要来查封小水电,你凭?”

徐宁也来气了,这个,都这时候了,还敢对着干,找死?“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凭?就凭你们不按照程序到州里审批就开工,就凭你们搞资本主义的那一套,破坏我们国家的经济秩序,就凭你们搞无政府主意的误路线,就可以查你,封你”

“我们搞资本主义?你来过望水乡一次吗?你望水乡有多穷,多苦吗?这是资本主义过的生活吗?”无错不跳字。蓝小燕柳眉一竖,瞪着闪亮的眼睛逼视着徐宁以前,望水乡没有学校,你们不管;好,我们盖望水乡没有老师,你们不管,好,我们请望水乡没有电,没有矿,我们去申请,你们还是不管我们想搞小水电,打报告到县里,你们不管打报告到州里,你们还是不管好,那我们来管”

说着说着,蓝小燕动情了,声音有些悲戚我们辛辛苦苦跑省里,找来了这个试点项目,不找你们要钱,不找你们要人,不找你们要技术;大家伙大冬天的,老老少少都发动了,就靠着肩挑手提把坝体筑起来了,这时候,你们来管了我问你,你凭现在来管?你早干嘛去了?我们凭的双手,靠劳动来发家致富,就成了搞破坏了?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难道不允许老百姓富裕一点,生活过得好一点吗?你睁开眼看看,我们乡政府的干部,哪一个像资本家;我们的村长村支书,哪一个像有钱人?”

蓝小燕说着,眼里哗哗的就流了下来,哽咽着继续说你们这么干,还有良心吗?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无错不跳字。

米来凤看着蓝小燕哭了,连忙站起身来,走拥着她,掏出手帕,疼爱的替她擦眼泪。

徐宁却一点也不会心疼,讥笑道欺负人?蓝书记,你要搞清楚,这是我的工作?”

米来凤受不住了,站那盯着徐宁,问道工作?那我倒是要问问徐主任,你们来查封小水电,是发改委的集团决定呢,还是你个人行为?你们,带了相关的手续文件吗?”无错不跳字。

查封小水电,是徐宁接到了州长乌山青的指示,屁颠屁颠就下令了,哪有集体讨论和手续。

“要看手续文件,米书记可以去发改委看啊?”徐宁反应很快的回答。

米来凤寸步不让这个小水电项目,是我陪着蓝小燕一起,去省发改委批下来的,手续流程一应俱全,资金设计合乎规范;你徐主任,一没有经过集体研究,二没有合法的执法手续,跑就喊要封,这就是发改委的工作方式?这就是你徐主任的工作作风?你在平洲这么工作我管不着,你要是跑到青山县也这么工作,我米来凤第一个就不答应”

米来凤说着,手掌“啪”的就拍在了桌上。

这一拍,把徐宁给拍晕了;平时走哪不是人抬着捧着的,今天到了青山县,旁边还有书记县长呢,是个人就敢跟叫板呢?

徐宁抬眼朝田板富望了,那意思是,“青山县不是你田书记的后院吗?前面一个蓝小燕冲我嚷,后面又来了个米来凤朝我拍桌子啊?你到底压不压得住阵啊?”

田板富这会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如果连蓝小燕和米来凤的冲锋都镇不住,胡子敬虽然不用放在心上,那边可还坐着个江天放没有“开炮”呢。

“米书记,别激动,你先坐下。”田板富手指点了点米来凤的座位,老大的派头依然十足。

“田书记,不是我激动,既然是开会,那就得把话说透;今天的事情,发改委做得过了。”米来凤走回的座位,言辞却还是犀利泼辣发改委是有资金有项目,可我们青山县,也没有沾光。。。”

田板富没有去接米来凤的牢骚话,他的特点,不是亲自操刀上阵,而是善于调动其他力量;眼睛一转,田板富瞄上了谢客。

“谢局长,你是州领导,请你也来谈一谈吧。。。”田板富,谢客跟州长的关系很紧,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该把他推上前线了。

“我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前面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再说了,我们公安局的主要任务,就是维护稳定,不出乱子;经济上的事情,我也不懂,还是不多嘴的好。。。”谢客说完,有意无意的瞟了马少华一眼,那是在提醒马少华,“我都没资格表态,你也给我老实点。”

马少华其实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他这人属于比较“阴”的类型,没有把握的话,不会乱讲;况且,今天的局面似乎已经失控了,连谢客都闪了,也给过几次暗示,还是先放一放;江天放的那笔帐,以后再去算。

谢客不愿意多说,马少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田板富忽然觉得,今天的会议,和近几次常委会类似,开得那么累呢?

“我来说几句吧。”令田板富想不到的是,胡子敬这回竟然主动发言了。

胡子敬觉得今天应该站出来说几句。

小水电项目,说到底是政府主持的事情,他有责任;何况江天放很早就向交过底。再就是,刚才蓝小燕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以前一直觉得,蓝小燕应该是田板富的人,今天才,这个是如此的单纯善良。

于情于理,胡子敬都觉得,是时候站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7)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8)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女闹湖东第三波(8)

谢谢“8943907”的月票;兄弟,还有一天时间,月票就过期了,记得投啊

胡子敬看了看田板富和徐宁,说道:“小水电的项目,从程序上来讲,我看过省发改委的批文,是符合流程的;当然了,州里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对此加以关注,也体现了领导对青山县的关怀。



胡子敬向来如此,不温不火,谁都不想得罪。

“不过呢,在小水电事情的处理上,我个人还是觉得吧,州发改委还是应该事先和县里通个气,我们也好事先和群众谈谈,做做群众的工作。这样才不至于闹得像今天这样被动。州里忽然来这么一手,干部想不通,群众有情绪,我们也要理解。。。”

连胡子敬这样的“老实人”都来挑自己的理,这是徐宁无法忍受的;什么叫没有“事先通气”,要通气也是和田板富通气,不是你胡子敬。

徐宁不yīn不阳的打断了胡子敬的话:“那照胡县长的意思,农民闹事还闹对了?干部鼓动群众和政fǔ对抗是应该的?”

胡子敬一听就傻了,怎么自己说得好好的,无缘无故就弄了顶“鼓动群众闹事”的帽子了?

“胡县长,发改委的工作如何安排,还不劳你来cào心;我想强调的是,就因为某些领导的错误思想,才导致了蓝小燕这样的干部,望水乡这里的群众,胆子大得没边了,打着省里的幌子就敢搞资本主义,公然就敢聚众围攻上级干部,公然对抗政fǔ的决定。。。这件事的严重xìng,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想得到。。。”徐宁斜着眼,蔑视着发愣的胡子敬,继续说:“本来就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现在,又有人发动了第二起政治事件;这两起政治事件,是密不可分的,是有人别有用心根子,就在某些干部身上。。。”徐宁越说越来劲,他心里想的是,这个时候,一定要挺得住,气势上一定要压倒对方:“望水乡的小水电,我是一定要封的像蓝小燕这样煽动群众闹事的干部,依我看,应该就地撤职查办”

众人一听这话,局势顿时就紧张起来。现场的气氛十分的压抑,那些个村干部,都望着蓝小燕。

事情忽然就升级了,小水电已经不再是手续不全的问题,而是政治问题;蓝小燕现在也不是保不保得住小水电的事,而是她自身都危险了。

这种气氛,就是徐宁想要追求的效果,他内心无比得意的看着周围众人。

冷不丁旁边传来一声冷笑,一句刺耳的话。

“就凭你?封小水电?撤蓝小燕的职?你够资格吗?”

会议室里大部分人的脸sè,一下就变了;有的从得意变得难看,有的却成沮丧变得兴奋。

徐宁扭头望去,讥笑他的,正是那个和米来凤有“jiān.情”的小白脸。

“就凭你?够格来下结论,说这是政治事件?”江天放依然冷笑着,对徐宁讽刺道:“还大言不惭,批评某些领导的错误思想,胡县长是你批评的吗?”

徐宁的脸sè,顿时变得像猪肝一样,红里透着乌黑:“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在领导面前如此猖狂?”

江天放还是冷笑着说:“我?你连我是谁都没有搞清,就跑来望水乡撒野,你也太幼稚了。。。”

嚣张,完完全全无视徐宁的嚣张

“江天放,你放肆”田板富也火了。

“我放肆?”江天放站起来,看了田板富一眼,转身对着大家说:“我今天还就放肆一回了;大家伙给我听好罗,以后发改委的人,要是再来小水电无事生非,你们就给我把他们全扔进水库里去,让他们清醒清醒,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江天放指使你们这么干的,出了事,我兜着。。。”

那些个村干部们,这回可开心了,也不管什么县长书记在不在,“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蓝小燕望着满不在乎的江县长,心里一阵jī动,“有他在,什么也不用怕”,这是她现在内心的真实感受,只不过,“真的扔水库里去?是不是。。。有点过分哦。。。”蓝小燕胡思乱想着,一双眼睛直盯盯的望着江天放。

“你。。。你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徐宁指着江天放怒道:“我会把你今天的言行,如实的向州领导汇报”

“你还是先对你自己的言行负责吧。。。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言行,向省委书记汇报?”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其实不是开玩笑。

米来凤、胡子敬隐隐也觉得,小水电的事情,江天放只怕还真和省委书记汇报过,不说当面吧,至少也是通过宋大秘请示过的。

田板富却觉得,这不过是江天放随口而说的一句话,他没有放在心上。

徐宁却认为,这是江天放对他的恐吓,威胁:“省委书记?好啊,你叫欧阳书记给我打个电话,我立刻离开望水乡,再也不管小水电的事情了。”

“要欧阳书记给你打电话,你徐宁的面子好大啊。。。”话音从门外响起,随着会议室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宽边眼睛的男子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罗书记”“罗书记”。。。哗的,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进来的人,是州委书记罗佩文。

田板富没有想到罗佩文会到望水乡来,他也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但现在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赶紧的起身,这个首位已经不属于他坐的了。

罗佩文朝几人点点头,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朝蓝小燕走了过去。

“你就是蓝小燕同志吧。。。”罗佩文的笑容十分的亲切,语气也很温和。

“罗书记好,我是蓝小燕。。。”蓝小燕握着罗佩文伸过来的手,有点不知所措。

蓝小燕没有见过罗佩文本人,但是,从电视里却是天天可以见到的。她现在是乡党委书记,上面还隔着副县级、正县级、副厅级,才到罗书记的正厅级;俗话说,官大一级都压死人,何况大了这么多级;饶是蓝小燕平时绝不会去趋炎附势,可真见到州委书记,也还是有些慌。

“哟呵,脸上还有眼泪。。。小燕老师哭鼻子了,孩子们可是会笑话你的哦。。。”罗佩文笑着,缓解蓝小燕的紧张。

“没有啦。。。”蓝小燕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来晚了。。。让小燕同志受了委屈,是我失察啊。。。”罗佩文今天是去怀远参加一个交流会,下午接到消息,临时决定赶回平洲的。

罗书记这话一出,田板富和徐宁的脸sè立刻变了;这话明显是向着蓝小燕说的,差不多已经给事情定xìng了。

“大家都坐下来。。。”罗佩文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首位。刚才本是田板富和徐宁并列坐着的地方,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徐宁的座位早就移到了旁边。

“徐宁,你说说,是谁给你的权力,来望水乡查封小水电的?”罗佩文对徐宁的口气可就不像刚才对蓝小燕那样温和了:“省里批下来的项目还需要你徐宁点头才可以执行?那以后国家的项目是不是也得你徐宁点头,才可以在平洲搞啊?你的权力,比我这个州委书记都要大啊,难怪你敢说,叫欧阳书记给你打电话。。。”

说实话,刚才徐宁说“要欧阳书记打电话”不过是一句赌气的话,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没那胆量;可这话,偏偏就被罗书记听到了,还拿出来当真事说,徐宁能不着急吗,赶紧解释:“罗书记,请听我解释。。。”

“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罗佩文毫不留情的把徐宁的话堵了回去:“我已经了解过了,你来望水乡,根本就不是发改委的集体决定,纯属你个人行为;我现在宣布,你已经被停职了,好好反省吧;你把今天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写一份报告,明天交到州委来。”

发改委主任的职务,虽然不能说撤掉就撤掉,得上常委会讨论,但是,作为书记,是有权利根据情况停他的职的;什么时候恢复职务,还有没有机会恢复职务,那就得看情况了。

徐宁的脸sè,顿时一片煞白,坐那恍如僵尸。

“望水乡的乡亲们,我今天来,本来应该去看看你们自力更生搞起来的小水电,但是,现在实在是太晚了,这样好不好,等小水电正式发电的那一天,我一定再来,亲自给你们剪彩,好不好?”罗佩文抬头朝坐着的那些村干部们说道,他的脸sè再次变得极为温和。

“好,欢迎罗书记。。。”蓝小燕带头鼓起掌来,有了罗佩文的这句话,小水电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罗佩文满面笑容的说道:“我今天接到了省委的电话,通知咱们的蓝小燕同志,下周一到省委去,欧阳书记,要亲自听一听小水电的情况汇报”

刚刚徐宁还说要“欧阳书记打电话”呢,现在就成真的了,不过,不是打电话给他徐宁,而是打给了罗佩文,并且是点名要蓝小燕去汇报情况。

江天放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上面有动作了。

第一百二十章形势逐渐明朗

第一百二十章形势逐渐明朗

求推荐票求月底双倍月票兄弟们,雄起一回票票砸起来

蓝小燕这回是真的懵了,刚刚才见到的州委书记,又要去见省委书记?连米来凤望着蓝小燕的眼神都有点嫉妒了,省委书记召见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自从罗佩文进来,胡子敬的神态就完全放松了;罗佩文又不是神仙,自然无法预知望水乡发生的事情,当然是胡子敬看到形势紧急向他汇报的。罗佩文听到消息,当时就惊呆了,一万多群众和持枪的干警对峙,这一旦出事,就是捅破天的大事,他这个书记都别想安稳。哪还有心思交流,告个罪就往回赶,同时再三叮嘱胡子敬,一定要稳住形势,不能乱。

到了傍晚,江天放赶到了现场,局面逐渐稳定下来,胡子敬向罗佩文汇报情况,罗佩文才松了口气。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其他州里、县里的人向罗佩文汇报。罗佩文不用想都知道,这后面有文章。

果然,罗佩文的秘书打电话到发改委询问情况,发改委其他主任都不清楚这件事,只知道徐宁去望水乡了;而州公安局那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好在没有出大事,不过,罗佩文还是不敢大意,打电话向欧阳正林汇报了这起事件,并一再解释说,局面已经控制下来了,正在指挥群众撤离。

让罗佩文想不到的是,他还没有到望水乡呢,欧阳书记那边就来了电话,一是要他务必稳定局面,二是要他通知蓝小燕,周一去省委汇报。

欧阳书记最后讲了一句:“‘小水电’模式,现在在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影响,是一个新生事物,你要抓紧、落实,争取再树一个典型出来。”

这个话从欧阳书记嘴里讲出来,持续了近两个月的,关于小水电“姓社姓资”的争论,至少在湖东省,已经趋于明朗化了。

这才是罗佩文今天向着蓝小燕说话的真正原因。

“这样好不好,虽然我今天不能去现场看小水电,就听大家来说一说。。。怎么样,小燕书记,你先来?”罗佩文看着欢欣鼓舞的村干部和蓝小燕,笑着说道。

蓝小燕便把小水电,从去发改委立项开始,一路讲来,连最先县里、州里发改委“踢皮球”的过程也一五一十的说了。s8

更新不过,蓝小燕并不是有心告状,她完全是有什么说什么。

当说到和村民签股份协议,以劳入股的时候,罗佩文十分感兴趣,中间不断的提问,还询问在场的村干部,农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看到蓝小燕侃侃而谈,罗佩文听得滋滋有味,田板富知道,今天这次“偷袭”,完败了。

从接到乌山青的电话,责令他配合徐宁,查封小水电那刻起,田板富就明白,这是乌山青在发力了,最终目标,并不是蓝小燕,也不是胡子敬,而是罗佩文;就算是发展到警民对峙的时候,田板富向乌山青请示,双方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向州委汇报。乌山青的指示很明确,“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事情处理好。”所以,田板富才会不惜代价去冒险,要马少华冲到了前面。

事情闹得越大,最终受影响的,一定会是罗佩文。虽然田板富也会受到影响,但是,为了“顾全大局”,田板富也只能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利益了;他相信,州长将来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只不过,江天放的出现,把事情彻底的扭转过来了;当罗佩文最终还是赶到现场的时候,田板富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书记永远是书记,是一把手;州长再强势,时间长了,也终究得低头。这不是能力问题,这是由现行的体制决定的。

田板富当了这么多年的书记,深谙此道。胡子敬也好,其他县长也罢,想要压他一头,除非他离开了青山县。

徐宁的结局会如何,田板富不会在意;既然今天罗佩文摆出了这样明确的态度,那至少说明,徐宁查处小水电,已经犯了方向xìng的错误;换句话说,就是徐宁站错队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停职,但是可以预料得到,等待徐宁的绝不会只有这个处分;徐宁最终能落个什么样的结果,就看乌州长愿不愿意伸手拉他一把了。

“那现在小水电的建设进程怎么样?”罗佩文依然是很有兴致的问道。

“坝体浇筑已经完成一半的工作量了,按照这个进度,我们有把握在汛期来临之前,完成坝体的主体工程和装机。”蓝小燕信心满满的回答说。

青山县的汛期,如果来得早的话,大约在四月底,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

“那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困难?比如说资金啊,材料啊。。。”罗佩文又问道。

“困难?没有啊。。。”蓝小燕想了想,说道:“现在账上还有两百多万,资金肯定够了;水泥、钢材县里帮我们解决了;劳动力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大家的积极xìng都很高。。。”

米来凤看着蓝小燕,又好气又好笑,你个傻妹子,怎么就不知道趁这个机会诉诉苦呢?罗书记这是想找个由头送钱给你们望水乡呢,你倒好,直接给拒绝了。

罗佩文也笑了,他摇了摇头说:“那好,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请罗书记放心,我们一定按计划,完成小水电的建设,到时候,请您来剪彩。。。”蓝小燕很自豪的回答说。

罗佩文把视线投向了米来凤:“来风书记,我听说以前是你一直在跟小水电的项目?”

刚才汇报情况的时候,蓝小燕没有提及江天放。因为她记得,江县长交待过她,“这是你们望水乡的项目”,而且,写那些评论文章的时候,江县长也没有署名,似乎不想出这个风头。这一点,蓝小燕倒是贯彻得很彻底,江县长既然不想出这个头,那就不提呗;至于江天放为什么要这么做,蓝小燕压根就没有去考虑过。

不过,蓝小燕倒是几次提到了米来凤。找设计,盯施工,都没有落下米来凤的功劳。

米来凤听到罗书记问到了自己,心里一喜,却是极为谦虚的回答:“罗书记,主要的工作,还是望水乡的同志们在做,我不过是敲敲边鼓而已。。。”

“嗯,这样吧。”罗佩文转头对胡子敬说道:“小胡啊,以后,小水电的项目,由你来抓,不允许出任何差错,要当着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你明白了吗?”

米来凤心里一咯噔;这算什么?抢功劳还是卸磨杀驴?

“来风书记,从下周开始,你就要去省委党校学习了,还没有收到通知吧?那我就提前通知你了。。。”罗佩文对米来凤说道。

米来凤顿时心头又是一喜;这个消息虽然她早就知道了,可从组织部接到通知和从罗书记这里听到消息,那效果可是截然不同的。

“谢谢罗书记,我一定好好把握这次学习的机会。。。”米来凤脸上笑开了花;是个官员就知道,这个“机会”,哪里是学习了,就是升官的机会。在副处这个级别上,她可是熬了不少年头了,从副县长到副书记,那可是一步一个脚印熬出来的。今天,总算的看到希望了。

“嗯,好好干。。。”罗佩文鼓励了一句,再次巡视了全场一眼,说道:“青山县今年的统计数据我已经看了,财政收入增幅40,全州排到了第一,这是个好兆头;虽然整体基数还比较低,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但是,只要在进步,就有希望。我相信,青山县今年一定会比去年更好老田啊。。。”

田板富那“牡丹之笑”顿时就绽放开来:“罗书记,我在呢,您请说。。。”

罗佩文说道:“你是班长,又是老青山县人了,要带好这个班子,要团结好同志们,凝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青山县要进步,你是关键,要带好这个头,你懂我的意思吗?”

田板富脸上笑容依旧:“田书记,我懂。回去后,我一定把您的指示精神,在全县干部中进行传达,您放心,青山县的领导班子,还是有战斗力的。。。”

田板富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是发苦。罗书记从头到尾没有就小水电的事情批评他,这正是最可怕的。很多情况下,领导批评你,反而是好事,至少说明,领导心中还有你这个人。

可罗书记就是不批评自己,至少从话语表面上看不出在批评。但是,田板富却真的听懂了,罗书记对他讲的这些话,只有一句是关键,“团结好同志”,这其实是在暗示,你田板富以往“不团结有些同志”,这个话,极为严重。

可就算再严重,田板富也知道,自己无法挽回他在罗书记心目中的印象;这就和徐宁是结局,是一个道理。有些队,你已经站到了对面,想跳槽到另一边,只会是两边都落空。

“嗯,今天时间不早了,大家还要赶路吧?那就这样,散会。。。”

随着罗佩文宣布散会,田板富领着众人,送他上车,直到罗佩文的汽车,不见了踪影,才各自散去。

江天放没有马上走,米来凤也没走,他们两个,和蓝小燕一起,返身又回到了蓝小燕的办公室。

第一百二十一章羡慕嫉妒恨

第一百二十一章羡慕嫉妒恨

感谢“游戏王”的月票支持谢谢“胖胖的泥鳅”打赏

兄弟们,推荐票涨得很猛,太给力了谢啦加油,争取进榜

一进办公室,蓝小燕瞄了江县长一眼,刚才的神采飞扬马上就消失了,站那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小媳fù的模样:“江县长我我不是已经认错了嘛”

不知怎么回事,蓝小燕觉得自己很怕江县长;就算是见了罗书记,也顶多是紧张点,但绝不是怕田书记就别说了,连紧张都不会江县长从来也没有骂过自己,或者给脸sè给她看,可蓝小燕就是觉得自己很怕他,至少是现在,怕得要命

“哦,那你说说,你错哪了?”江天放坐下来,看着蓝小燕,说完还笑了笑

蓝小燕看到江天放笑了,怕了“他竟然对我笑,可怎么办”一时间,她竟然会被一个微笑,弄得手足无措

“你还说她呢你不是还号召大家,要把人扔水库里去?”米来凤看着蓝小燕那慌乱的神态,马上就打抱不平了自从开始搞小水电起,米来凤一个星期,倒是有一半的时间会呆在望水乡蓝小燕这人,初看起来,不太容易接近,但真的熟悉了她,会很快的就被她独特的思维方式和风格所吸引两个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你是不知道,你没来的那会,她都急成啥样了”米来凤拍了拍蓝小燕的手:“今天,可真是苦了你”

江天放也能想象得到,蓝小燕当时有多焦虑,有多狼狈;一边是领导和公安的施压,一边是群众越聚越多两边都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估计那时候她才明白,即将发生的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江天放知道,蓝小燕刚开始,肯定不是有意识的利用群众去与发改委对抗,她还没有这种心机;只不过是她的出发点与群众的出发点一致,导致了“同仇敌忾”的必然结果

“好啦是我错了,回头,你们两把我扔水库里去,这总行了”江天放很无辜的说道

蓝小燕“噗嗤”一笑,这才放心了,别看她很多时候粗线条,可对于江天放情绪的变化,还是很敏感的

米来凤也笑了,说:“我们哪敢啊对了,罗书记会过来,你怎么不早说啊?”

江天放这回是真的无辜了:“我哪知道罗书记会来啊”

“那你还和我说什么,会有‘贵人相助’?”米来凤觉得,罗书记来为小水电解围,这绝对不是巧合,她好奇的是,江天放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江天放开始装了;其实,他是从胡子敬屡次看时间在推测,胡县长应该是在等什么人来;他能等谁?当然是等罗书记来了

正说着话,江天放的手机响了;接通一听,是钟丽芸

“丽芸姐,这么晚还没休息啊?小心皮肤容易衰老哦”

“就你嘴甜;小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那检讨,不用写罗”钟丽芸开心的说道

“怎么呢?”江天放想起来了,钟丽芸上午还嚷着让自己帮她写检讨呢

“我跟你说啊,刚刚台长和我打电话,说是那两个京城来的人,已经回去了;宣传部的贺部长,因为在电视台发表了不恰当的言论,被停职反省,他这回自己得写检讨了”钟丽芸说着,就差欢呼起来了

江天放一听,马上明白了

他这个冒牌神棍,原来推测贵人是罗佩文,现在才知道,他还是错了;真正的贵人,应该是欧阳书记

能让贺炜华停职反省的人不多,有能力让广电总局的陈辰和《当代思想》的李念两人打道回府的人,就少;联想到罗佩文今天的表态,以及欧阳书记下周约见蓝小燕的事情,江天放基本可以断定,这是欧阳正林书记出手了

只不过,冒牌神棍就是冒牌的,令江天放想不到的是,真正出手的“贵人”,还不是欧阳正林

“这是好事啊对了,我现在在小燕老师这里,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接着,江天放便把今天的事情,简略的说了说,连带欧阳书记要听蓝小燕汇报小水电的事,也讲了

“啊那岂不是说,我们赢了?”钟丽芸这回是真的欢呼了:“小放,快叫小燕老师听电话”

接下来,电话就一直在蓝小燕和米来凤手里传来传去,三个女人,好一顿叽叽喳喳

这段时间以来,这三个女人围绕着小水电,写评论,拍电视,搞建设,可谓是费尽了脑汁心血,也承受了与以往任何时候不同的压力特别是今天,围绕查封小水电所发生的整个过程,紧张得令人窒息米来凤得知钟丽芸昨天经历的事情,心里还有些紧张,那可是京城里来的人啊,两个副部级的领导,就这么被钟丽芸给挡回去了,过程虽然不像今天这么轰轰烈烈,但米来凤可以肯定,钟丽芸心里的紧张程度,绝对不亚于自己和蓝小燕那个过程,肯定也是极为刺jī,精彩纷呈的

现在好了,一切都云开雾散虽然还没有听到公开的结论,但是,三个女人都不是小白,她们心里都清楚,“我们赢了”,能不欣喜若狂吗?

一直到手机没电了,手机才回到江天放的手中

“好啦,现在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你们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江天放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我一点都不觉困”经历了一整天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蓝小燕,此时眼睛里放着光彩

“我也是,一点都不困你那还有酒吗?我们去喝两杯江县长,这么晚了,开车也不安全,今天就别回县城啦”米来凤征求江天放的意见

“也好,米书记就要高升了,咱们是得喝两杯,庆祝庆祝”江天放说道

“小凤姐要升职了?我怎么不知道?不是说去学习吗?”这种无知的话,也只有蓝小燕这个对官场几乎一窍不通的人才问得出口

其实也不奇怪,蓝小燕以前一直都在忙学校、学生,当这个乡党委书记,也是一年前才莫名其妙当上的,身边也一直没人教她那些官场上的规则;每天都是焦头烂额的,哪有闲心去打听这些

江天放笑着解释说:“省委党校的,分很多种;都是按不同的级别,有针对xìng的进行教学像米书记参加的这种,就是为培养正处级的干部专门设置的”

“哦”这回蓝小燕总算是明白了:“那是应该庆祝,江县长,去我家,我那还有酒”

三人一起到了蓝小燕那个简陋的家

蓝小燕麻利的切菜炒菜,米来凤则拿酒摆桌子;江天放看着她们忙碌,不一会,几个菜就上桌了

“这第一杯,庆祝小水电获得生,干杯”米来凤举杯说道

“嗯,干杯”

“那这第二杯,我庆祝小凤姐步步高升学习回来就当书记”蓝小燕举杯说道

江天放差点笑喷了:“小燕老师,你注意啊,这话要是田书记听到可不得了”

蓝小燕酒量极浅,喝完两杯酒,脸上顿时红云一般

“没关系,我这话又不是针对田书记说的”也只有蓝小燕才会这么简单的去思考问题米来凤和江天放相视一笑,可也无可奈何

“我以前觉得酒很苦,今天喝,怎么觉得有点甜啊”蓝小燕略带醉意的说

“喝酒看心情的”米来凤说着,又把酒杯满上

江天放笑着说:“先吃点菜,要不,很容易醉的”

米来凤吃着菜,忽然想起来,问道:“江县长,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罗书记有点怪?”

“没觉得啊?”江天放说

“你看啊,他今天来,很显然是冲着小水电来的;可是呢,说到了小燕老师,我,胡县长,还有田书记,偏偏就没有提你,什么意思啊?”米来凤的疑问还是有道理的,她不相信罗书记会不知道,小水电和江天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个啊,很简单,羡慕嫉妒恨”江天放笑着说

“什么意思啊?”米来凤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这几个词怎么连一块了?”

“这还不好理解啊?你看啊,我长得这么帅,罗书记心里不服气,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所以啊,故意不搭理我呗“江天放诡异的笑着说道

“因为你帅?”蓝小燕和米来凤同时惊呼道,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笑完过后,米来凤对蓝小燕说:“这么帅的江县长,是不是该喝酒?”

蓝小燕马上接道:“必须的,喝三杯”

江天放不干,这个理由就喝三杯?那还不得被灌晕罗马上反对说:“不行啊,你们这也是羡慕嫉妒恨”

“小燕,一起来这三杯他必须喝”米来凤说着,冲到江天放身后,摁着他肩膀:“来,灌他”

蓝小燕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着江天放的脸,就往他嘴边灌酒

江天放无奈,只好张开嘴,连喝了三杯

米来凤趴在江天放肩膀上,醉醺醺的说:“如此美景良宵,有我们姐妹灌你的酒,这要是叫人知道了,得招来多少‘羡慕嫉妒恨’哦”

第一百二十二章最贵的面条

第一百二十二章最贵的面条

五月来了求各位手中的保底月票,现在是双倍时间,城北风谢谢了

喝醉是必然的,可没有任何香艳的故事发生。

蓝小燕很快就趴到了桌上;米来凤没支撑几个回合也倒下了。

江天放苦笑着收拾残局,将两人服shì到床上躺下,自己只能在外边沙发上,沉沉睡去。

迷糊中听到敲门声,江天放睁开眼一看,天sè已是大亮。

打开门一瞧,竟然是胡子敬来了。

“小江县长?”开门的人竟然是江天放,胡子敬确实感到不可思议,神态立时变得犹疑,转而是惊讶。

“胡县长,进来说吧。。。”江天放坦然的将房门敞开,返身进去。胡子敬犹豫了一下,也进门了。

看着狼藉的桌面,再看到里面床上依旧沉睡的两个女人,胡子敬这才松了口气。

“你啊。。。你就不知道要注意影响?”胡子敬看着江天放,压低了声音说,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马上把门给关上了。

“砰”的关门声惊动了床上的两个女人,半抬起身子来,讶然的看着外面的江天放和胡子敬,都傻了。

“呀。。。你们还不快出去。。。”米来凤发出一声惊叫。

江天放无奈的对胡子敬说道:“走吧。。。总算是清醒了。。。”

临出门还听到两个女人在嘀咕“完了,完了。。。”

两个男人一出门,蓝小燕便紧张的问道:“小凤姐,他。。。没那个我们吧?”

米来凤将被子掀开,说道:“你自己看呗,穿这么厚实,别说那个了,就是摸也不好摸啊。。。”

蓝小燕便娇笑道:“也是。。。江县长不是那样的人。”

米来凤掐着她的脸揉了揉,笑道:“你是不是心里盼着他。。。那个啊?”

蓝小燕神sè一黯,垂下头不言语了。

米来凤想起,蓝小燕可还单身着呢,赶紧摸了摸她的脸,说道:“好啦好啦,别瞎想了,我瞎说的呢。。。赶紧起来,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啊。。。小凤姐,你说,胡县长怎么来了?他是不是故意的啊?”蓝小燕赶紧爬起来,一边洗漱一边问。

“胡县长又不知道我们昨晚喝酒了,怎么可能是故意来的;他啊,应该是来找你商量小水电的事情。。。”米来凤一边梳头一边回答说。

“不是故意的就好。。。”蓝小燕放心了。

忙了好一阵,两人终于把门打开了;胡子敬与江天放正蹲在门口抽烟呢。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把县长往外边赶。。。牛。。。”江天放笑着,一边进门,他还没洗脸呢。

“你们别听小江县长的。。。”胡子敬笑着说。

“胡县长,您还没吃早饭吧?要不在这里凑合一下?”蓝小燕请胡子敬坐下后,问道。

“行啊。”胡子敬倒是不客气。

四碗面条,两个泡菜;几个人吃得是津津有味。

胡子敬现在很有当县长的感觉。虽然伙食很简单,江天放几个人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百般讨好奉承,可他偏偏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威信与信任,很多时候,是从很简单的动作、眼神、言辞间就能感受得到的。

“蓝书记啊,这段时间小水电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尽管提啊。”胡子敬一边吃酸泡菜一边说。

“胡县长,施工的工程计划安排,我等会就拿给您;现在只要能按计划实施就行了,其他的,没什么困难。。。”

蓝小燕的回答,再次招来了米来凤的白眼:“你。。。哪有你这么傻的?昨天罗书记要你提困难,你不提;现在胡县长要你提,你还是这样?气死我了。。。你趁着这机会提要求啊。。。”

“对啊。。。米书记,那我提什么要求啊?”蓝小燕回过神来了,可一时想不起该提啥要求,郁闷了。

胡子敬一听,都笑岔了,差点把面条给喷出来。

米来凤毫不谦虚的把筷子一放,扳着指头数起来:“去年的扶贫款还没到位,能不能增加点?乡政fǔ连台车都没有,每次办事还得去农机厂借车;乡里的路况太差,该修补了;学校的教师和工资都得增加了。。。”

胡子敬连忙摆手:“行了,米书记,别数了。。。”

蓝小燕眼睛一亮,说道:“行,就提这四点要求。。。”

“你真行”胡子敬笑着对蓝小燕说:“不提就不提,一提就是四个要求。。。别把我当地主啊;这样吧,我答应你一条,给你们买台车,这样总行了吧。”

“才答应一个啊?”这回,轮到蓝小燕贪心了。

“那我也凑个热闹。。。”江天放chā话说道:“你说的修补道路,我是分管交通的,我来负责给你们修一条新路。”

“江县长,说话算数我是可记下了,来,吃菜。。。”蓝小燕一听江天放这么说,立刻眉开眼笑了。

“一条路就几筷子泡菜打发我了,你这生意做的,真行。。。不过我有言在先,老规矩,劳动力得归你出。”

“劳动力没问题。”蓝小燕答得很爽快。

这回,轮到胡子敬吃惊了,他也知道,江天放绝不会乱应承的,可说到修新道路,这可不同于老路的修补,那可是得花一大笔钱的。今年财政虽然会比去年强,可要说起修路,真还不经折腾。

抬起眼,胡子敬疑虑的看了看江天放。

江天放当然懂胡子敬的意思,笑着说:“咱们也老规矩,不会伤筋动骨。。。”

胡子敬这下放心了,只要不伤筋动骨,像集贸市场那样,出点小钱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们两个都有了,米书记,你这。。。”蓝小燕毫不脸红的扭头问米来凤。

“好你个小燕啊,打主意打我这来了?”米来凤被气笑了,这个蓝小燕,不要就不要,这一开口,谁都不放过。典型的顺杆往上爬。

“米书记,你这不是要去学习了嘛。。。”蓝小燕的意思是,走之前你得留点什么才行啊。

“我算是怕了你,这样吧,扶贫款我去帮你催,不过,能要到多少,我可不保证。”米来凤倒是真心帮蓝小燕。

“行,就这么说定了,学校老师和工资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又解决了三个难题,真好。。。”蓝小燕舒心的长出了口气,说:“你们还要面条吗?我再去下。。。泡菜也得再夹一点。。。”

蓝小燕说着,起身去添自己浸泡的坛子菜。

“蓝书记,你这面条,也太贵了。。。一条路,一台车,外加一笔扶贫款,算算,一碗面条得值多少钱啊?”胡子敬的玩笑话,引得几个人都笑起来。

“胡县长,米书记,你们这帮了小燕老师,可不能偏心,也得帮我一个忙。”

江天放的话,引得米来凤瞪圆了眼:“我能帮你什么忙?”

“是这样,袁启阵不是被抓了吗,城关镇的书记一职,总这么空着也不行,我想推荐个人选。”江天放说道。

谈及人事问题,而且是城关镇这样重要的职务,胡子敬也严肃起来,这可不是一台车可比的事情。

“你想推荐谁?”米来凤问道。

“城建局的李开。”江天放回答说。

“李开。。。为什么会想到他呢?”胡子敬琢磨了一会,李开这个人选,资历学历还是够了,就是人脉差点。他不知道江天放为什么会选择李开,但是胡子敬可以估计得到,在城关镇书记这个人选上,田板富肯定是不会妥协,全力以赴去争取的。

“我是这么考虑的。”江天放放下筷子,说:“咱们县城的整体形象,你们也知道。除了一条青山路,就没有一条像样的街道,没有一栋像样的建筑。我想从今年开始,逐步启动县城的改造工作,力争在三年内,建设一个全新的城区。要想做成这件事,城关镇的书记就是一个关键。前段时间和李开接触,看了看他搞的一份城建规划方案,感觉他还是有水平,有想法,想干事的人。我把集贸市场交给他去搞,反应还不错,大家也都满意。由李开来组织新城建设,主要还是看重他的专业能力,这个事,不懂规划设计的人还担不起这个担子。”

青山县搞城建规划?这还是胡子敬第一次听到江天放提及,只是。。。有这个必要吗?会不会过于超前了?以青山县目前的经济总量,发展水平,能不能支撑一个科学的城建规划?

胡子敬疑虑的目光望向了江天放。

江天放知道胡子敬必然会有这样的疑虑:“别的不说,光是药材基地这一块,咱们就可以预计得到,到了秋季,随着药材的成熟,各大药厂甚至全国各地的药商,肯定都会集中到青山县来收购药材。多了不说,几千上万人的规模肯定会有。到那时候,对于县城的交通、住宿、餐饮都会是一个考验,更不用说以后了。我想啊,早点开始着手准备,以免将来被动。至于建设资金,我也没有想过,一步就把县城建设到位,咱们慢慢来。有的计划我还没有考虑成熟,总体说来,资金的问题还不是最主要的。我的目标,是要把青山县打造成全国最优美的山区县城,没有之一”

第一百二十三章送你个关系网

第一百二十三章送你个关系网

保底月票在哪?兄弟们,喜欢《官雄》就请你支持《官雄》,没说的,咱先加,以示谢意

“全国最优美的山区县城?”胡子敬与米来凤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题目太大了身为县长的胡子敬从来就没有去想过他也希望城关镇变得干净、漂亮,那是因为他觉得县城实在是太脏、太乱了胡子敬的意识,仅仅还处于改变县城“精神风貌”的层面上

但是,即便是要改变城关镇的“精神面貌”,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请环卫工人要钱,建垃圾站要钱,垃圾填埋要钱,光是这一笔预算,对于县政fǔ来说,就不是可以承受得了的所以,胡子敬很多时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可是,小江县长竟然提出来,要建一个“全国最优美”的县城,这需要多少钱?这是个什么样的县城?这可能吗?胡子敬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了犹疑的神态

自从开始谈人事问题起,蓝小燕就一直没有出声了;她给胡县长几人添了些泡菜,又泡了几杯茶,便坐到了一旁

听到江县长的目标是打造“全国最优美的县城”时,蓝小燕便眼前一亮,再看到胡县长疑问的神情,她脱口而出的说道:“胡县长,你相信江县长说的,他说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

这语气,这表情,活脱脱就是第二个可乔

看到胡子敬望着自己,蓝小燕继续说:“刚开始,江县长和我说,要在望水乡搞水电站,我那时也和你现在一样,觉得根本不可能;一没钱,二没技术,三没人,怎么搞?可是,咱们现在再看,小水电不是已经初具雏形了吗?望水乡还是原来的望水乡,人没变,钱不多,可小水电就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天我和陆舟书记聊天,他说,最开始,江县长说要送他一份大礼,要让水泥厂增产扩能的时候,他也不信,可是现在看,水泥厂的产量,已经比以前增加了两倍,陆书记说,今年,还要再扩大两倍的产能胡县长,你相信他,真的,江县长要是说能做到,他就一定能做到”

胡子敬动心了;要是在自己的任期内,能把青山县建设成梦想中那样美丽的县城,能博得百姓、后人的赞许,那不只是一份政绩,而是一份功德,“善莫大焉”

“小江县长,你想好了?”胡子敬很慎重的问江天放

江天放点点头,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李开能够城建局局长、城关镇书记,两个职务一肩挑”

胡子敬和米来凤对视了一眼,说:“这个想法有道理,但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难度很大;我只能说尽力”

米来凤也想想说:“我回去就提议开常委会,时间不多了”

下周她就去省委党校学习了,学习完会安排什么样的职位还不可知;换句话说,她当青山县常委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了

“那行,就这样,咱们分头做准备;小燕老师,我们去小水电看看”胡子敬起身说

众人分开;米来凤坐江天放的车回县城

“你有把握吗?”米来凤在车上问江天放

“你觉得呢?”

“我,胡县长,俞萍,三票了;关键是金书记和周部长那里”米来凤盘算着说道

“没那么简单再看看”江天放回答说

事情果然像江天放说的那样,没那么简单

米来凤去找田板富;田板富一脸的笑,说了些恭贺高升之类的话

米来凤便提出,要开个常委会

田板富还是笑着说,米书记为了青山县工作,劳苦功高,开个欢送会是应该的

可是,当米来凤提及城关镇书记人选,还没有抛出李开呢,田板富便开始左顾而言他了,就是不接这个碴

米来凤第一次和田板富的沟通便无疾而终

米来凤不死心,第二天又去找田板富,还声言是专程为了城关镇书记人选的事情来的;这回田板富推脱不掉,哼哼哈哈了几句后,丢了句,还是按程序来,先要组织部门搞个名单出来

当天,米来凤就叫来了组织部长李飞跃,要组织部尽快上报初选名单,李飞跃倒是很配合,还问“米书记有推荐人选吗?”,米来凤便抛出了李开

哪知道到了第三天,米来凤再问李飞跃人选名单的事情,李飞跃回复说,“初选人员的名单范围比较广,现在组织部还在各个部门搞民意调研,恐怕需要一段时间”

到了第四天,已经没有第四天了,第四天是周末,田板富组织县委、政fǔ的主要领导干部,给米来凤开欢送会;同时宣布了上级党委的通知:“免去米来凤同志青山县县委副书记、常委、县委委员职务,另有任用”

热热闹闹的欢送会结束,江天放回到了住处;没多久,米来凤的电话来了

“这真要离开了,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找个地方,你陪我坐坐”

“行啊,就去上次咱们吃饭是那个南北野味馆”江天放说

南北野味馆的包间

江天放坐下不一会,米来凤便到了

“对不起啊,李开的事情没有办妥”米来凤有些伤感的说道

“和你没关系,这件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江天放给米来凤沏了杯茶:“今天应该高兴啊,不说这些烦心事”

“可我这一走,就是有心也使不上劲了”米来凤双手握着茶杯,一双美目望着江天放

“哪能呢,万一真像蓝小燕说的那样,你杀回来当了青山县的书记,到那时,就算是田板富已经任命了他的人,你也大手一挥,‘撤掉,再选一次,必须选我推荐的人”那多爽啊”江天放笑着说

米来凤开心的“咯咯”只笑,她知道这是江天放在逗她开心呢;别说回青山县的可能xìng极小,就算是回来了,要换一个城关镇的书记,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能换掉的

“和你在一起,感觉真好”米来凤动情的说:“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最愉快的一段时光;真的谢谢你,小放”

“小凤姐,缘分啦”江天放笑着,两个人,都改了对对方的称呼

“其实我知道,能得到这个机会,都是小水电的功劳;有些人最开始是想把我挤走,才会想出安排我去党校学习这一招,可他们没想到,这一来,却反而是成全了我,因为在小水电项目上我的立场十分坚定,现在的学习,倒成了名正言顺我现在回想起你当初的那句话了,此事‘有惊无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判断得那么精准,或许是眼界的问题总之,我得谢谢你”米来凤很是诚恳的说道

“小凤姐,你老是说谢谢就矫情了啊主席不是说过了,‘我们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一起来的’”江天放说着,笑了起来:“你去宁阳学习,我得空回家,叫上可乔,咱们一起好好聚一聚,也不用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对,咱们还没有痛痛快快出去玩过呢,到时候你可一定记得叫我”米来凤兴致好了很多

“小凤姐,将来的去向,你有什么打算?”江天放问

“我有打算也不管用啊,看上面怎么安排,只要别这么早就安排我去人大政协就成”米来凤哈哈大笑着说

“小凤姐这么漂亮,去人大政协的话,那帮老同志该重焕发青春了”江天放调笑说

“那帮老头子有什么好的我要找,也得找那能叫人羡慕嫉妒恨的”开这种玩笑,十个江天放也不是米来凤的对手

“我今天找你来,还有个事情”米来凤笑归笑,说起正事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

“你说”

“是这样,有些以前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说是要聚一聚,我的意思呢,你是不是也见一见?”

江天放一听就明白了

这些人,应该就是米来凤在青山县建立起来的班底米来凤升职固然是件好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至少在近期是个坏消息背靠的大树走了,想必不会有好日子过

米来凤要江天放去见见,一方面是想把自己的班底移交给他,也让他以后能多些助力;另一方面也是为那些手下着想,帮他们找的出路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乐不可支的照单全收了;这就是关系网啊米来凤把她的关系网全给你,这份信任还不说,那是多大的一份人情

可米来凤知道,在江天放这里,这一套搞法得慎重

江天放不会随便取用一个人,他有他用人的原则

袁启阵和尚文就是先例摆在那;特别是袁启阵,至少在表面上,并没有得罪江天放,可江天放说下手就下手了,而且把两人整的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蓝小燕、陆舟、龙跃、马全这些人,与江天放毫无瓜葛,但是江天放就是铁了心的用他们,帮他们

自己的人,江天放愿意用吗?

说实话,米来凤毫无把握

第一百二十四章狠辣的江副县长

第一百二十四章狠辣的江副县长

加更送上,求保底月票支持

谢谢“受伤男男女女”的打赏,谢谢“施政”的月票

“这样吧,你选几个人,一起聚一聚。”江天放想了想说道。

米来凤知道,这是要她选择她能够放心的人,她放心的人,江天放才会考虑用。

“那行,我这就通知他们。。。”米来凤要过江天放的手机,拨了个号,讲了几句。

没多久,有人敲门,米来凤喊了声“请进”,服务员领着四个人进了包间。

“米书记好”,“江县长好”,乱哄哄的一阵招呼过后,服务员添好杯筷出去了。

米来凤这才点点头,说:“都坐吧。”

这个时候的米来凤,才显出她副书记的威严来;在江天放面前,可是丝毫不像个领导。

“这位是江县长,你们都认识吧?”米来凤指着江天放说。

几个人纷纷点头说。

“认识”,“药材基地就是江县长搞起来的”。。。

江县长谁不认识,没见过的,听说了他的事迹后,都会找机会偷偷跑去见见这个传奇式的人物。

只不过,这几个人,江天放真还都不认识。

“小放,我给你介绍下。”米来凤接着说。

“这位是审计局的王亚伟。”

王亚伟站起来,朝江天放点点头:“江县长,以后请多指导。”

“这位是组织部的副部长刘威。”

刘威站起来,端了杯酒:“第一次和江县长同桌,我干了这杯,以示敬意。”很快喝完杯中的酒,刘威就坐下了。

“这位是县委办的副主任赵能。”

赵能个头比较矮,站起来微笑着说:“都在一个院子里,我这人不打眼,可能江县长没啥印象。。。”

江天放笑着说了:“我见过你,有回你孩子来找你要钱,你身上钱不够,来找政fǔ办的同事借钱给孩子。。。”

县委办、政fǔ办是两套班子,不过工作联系很紧密,有些科室,实际上是两套机构在公用。

“让江县长见笑了。。。”赵能红着脸说。

“借钱不是丑事。。。”江天放摆摆手说。

“这是接替龙跃的苗怡,江县长应该有印象。。。”米来凤指着唯一的女xìng向江天放介绍说。

江天放立刻想起了,调龙跃去交通局后,米来凤推荐了审计局的副局长接任欲树乡乡长一职,就是眼前这个清秀的苗怡。其实苗怡在清查交通局账目的时候,和江天放打过交道,只不过当时时间短,事情杂,人员多,江天放对她本人,倒是没有太多的印象。

苗怡很大方的站起来说:“陆书记可是天天在我耳边说江县长这好那好,我今天得敬江县长一杯。”

苗怡端着酒杯,拿着酒瓶走过来,给江天放斟满酒,说:“米书记和我都说了,我能去欲树乡工作,是江县长给了我机会,一直没有机会当面向您道谢,我三杯敬您一杯,权当是我苗怡的心意。”

说着,苗怡毫不犹豫的连干了三杯。

江天放笑着说:“礼尚往来,我可不能占女同志的便宜,再说了,交通局的事情,辛苦你了,这样吧,我也喝三杯。。。”

说着,江天放喝酒,苗怡斟酒,也喝了三杯。

“江县长果然够哥们,我苗怡以后就跟您干了,指哪打哪,绝不含糊”苗怡一见江天放第三杯喝完,红着个脸,豪气的说着,说完还打了个响指。

“这死妮子,你又人来疯啊。。。”米来凤笑骂道。

江天放看得出来,米来凤对苗怡格外的偏爱。

苗怡吐了下舌头,继续说:“江县长,我去欲树乡后,您还没去过呢。。。”

这段时间忙,江天放却是没有空闲去欲树乡。

“行啊,锰矿事故调查基本出来了,你们是不是在着手复工?”江天放问道。

“是啊,我最近就在忙这事。”苗怡回答说。

狗娃指使洪九公蓄意破坏欲树乡锰矿,造成巷道坍塌事故后,锰矿就一直被关停;现在,县局已经抓捕了狗娃和洪九公,查明了事故的真相,锰矿也就顺理成章的要复工了。

“你回去和陆舟说,先做准备工作,别急于复工,年前我会去一趟。”江天放叮嘱苗怡说。

“行,我回去就和陆书记讲,您一去,肯定又有好事,今天来见您,真值了。。。”苗怡大大咧咧的说道。

米来凤一挥手,对苗怡说:“你还来劲了啊,给我坐回去。。。”

苗怡立时扭着小腰坐回了自己座位。

“今天叫大家过来,没别的意思,就一条:以后你们都听江县长的。”米来凤这**露ǒ的话,引得几人一阵惊讶。江县长是牛气,是风光,找来了项目,整垮了尚文等人,可再怎么着,也就是个副县长,还不是常委。抱大腿也得选粗的抱啊。和江县长搞好关系是应该,可要说一头就扎进去,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唯一没有变sè的,就是苗怡,她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你们不用摆出这样的神情来看着我;实话告诉你们,连我都听江县长的。”米来凤这句话说得极为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更加的令人震惊。

米来凤是谁?她可是青山县名符其实的三把手,论到话语权,甚至胡子敬都不如她。这几个人为什么愿意跟着米来凤走,除了受到排挤的原因,还有一个很现实的理由,那就是米来凤自身够强。

更何况,米来凤眼见着就要升正处级了。

米来凤都听江县长的?她这是在替江天放脸上贴金呢,还是要走了在安抚自己?

这其中,只有苗怡相信米来凤所说的话。

因为她知道,米书记很明白的告诉她,光靠米书记的支持,她当不上这个乡长;常委会上,金石、周昌盛、俞萍会支持她当选,背后的推手,就是江县长。

“机会我已经替你们创造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们自己。”米来凤说着,看了几个人一圈。

江天放自始至终坐在那,既没有谦虚的说“米书记过奖了”,也没有自负的说“你们就跟我好好干,不会亏待你们的”;他的腰板挺得很直,除了喝茶,偶尔才会抬起头,很随意的看几眼。

包间里忽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闷。

“米书记,江县长,吃点饭吧;菜都凉了,我去叫他们热一热。。。”苗怡第一个开口,说着,还端起菜往外边走。刚打开门,门外闪过一个身影,又退回来。

“苗局长。。。哦,现在是苗乡长了,你也在这里吃饭?”那人看到苗怡,和她打招呼。

“向局长啊,我们在这聚一聚,给米书记送行呢。。。”苗怡回应说。

那人赶紧进门来,众人一看,原来是公安局的向家辉。

“米书记。。。江县长也在啊?”向家辉看到几人,打了一圈招呼,这才端起酒杯:“米书记,我借花献佛,祝你事业更上一层楼。”

米来凤也站起来,笑着回道:“向局长,你也一样,早晚的事;我也祝你早日进步。”

两人喝完酒,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向家辉再次看了看江天放,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向局长有事?就在这说吧。。。”江天放估计他是看到人太多,有话想说但怕不方便。

“是这样,我正要向您汇报。”向家辉不再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刚刚宇庆招了;指使他叫人破坏欲树乡锰矿的幕后人,是袁启阵。”

这个消息再次令在座的人震惊了。

宇庆被抓,袁启阵被抓,原本是不相干的事情,大家sī下里都说,这两个人真的很“背”,宇庆是因为手下被牵连进来,袁启阵则是因为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所害;现在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背后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cào纵这一切。不然的话,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不相干的案子,会因为第三个案子给扯到一起来?他们两个被抓,真正的原因,其实都是因为炮制锰矿事故。

宇庆是什么人?青山县首富,小舅子就是常务副县长,背后的关系网深不可测;袁启阵呢,那是有名的“袁大头”,是青山县科级干部中的常青树这两个人,是谁说整就整得下来的吗?

这个消息本身虽然惊人,但是向家辉的态度更加惊人。

向局长可是老公安,老青山人;论业务能力,县局无人可比。他的牛脾气那也是著了名的,连马少华这个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都不服。

公安侦破工作,向局长不去向马少华汇报,跑来向一个不是分管他的副县长汇报,这算怎么回事?

很显然,向局长与江县长早就熟识;难怪刚才米来凤说他“进步是早晚的事”。

把这两个惊人的事实联系到一起去揣摩,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表面上看是向家辉在处理这两起案件,现在看来,真正的幕后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副县长江天放。

再联想到交通局的尚文,被拿下的青山第一贪,要动这三个人,胡子敬能做到吗?米来凤能做到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能动,他们应该早就动手了。

胡子敬他们都动不了的人,偏偏就被这个江县长拿下了。

这个狠辣的江副县长,太可怕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交杯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交杯

发个单章求月票,结果是鸭蛋;我捏着这个章节,心想着,哪怕是一票,我也加“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如此遥远伤心中

“行啊,招了就好,这下你也能轻松不少”江天放笑着说

“对了,宇庆还托我给您带话呢”向家辉也很开心

“他?说啊?”江天放问

“他说他以后一定老老实实赚钱,绝不再掺合这些事”向家辉解释说袁启阵之所以要破坏玉树乡的锰矿,是想给陆舟难堪,这样的话,在争副县长职务的时候,他会比较有利”

“利令智昏”江天放愤然说道这种人,得把他往死里整”

“那宇庆那边”向家辉丝毫没在意在场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很是坦然的请示江天放

“你是刑侦队长,你看着办”江天放说

“唉,有您这句话就好办了您是不啊,这有钱人的关系就是广,求情都求到我老娘那去了”向家辉苦笑着说他虽然是警察,可也是人,亲戚同事领导轮番来轰炸,谁受得了?

“那行,我那边还有,就不陪几位领导了”向家辉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这个时候再看王亚伟、赵能几人看江天放的眼神,与先前相比,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怕了”米来凤竟然笑了江县长眼里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

看到几个人敬畏的神态,米来凤继续说你们这些人还不好歹,你们以为江县长愿意带你们玩啊你们要是也像某些人那样,觉得江县长年轻,好糊弄,面子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那将来吃了苦头可别来找我求情今天我可是厚着脸求他来见见你们的和我关系不的人那么多,为就偏偏只叫了你们几个?你们想想”

“你们别听米书记忽悠,我哪有那胆子,还用米书记来求我?就算将来米书记去了平洲,她一个,就算我那车没有轮胎,我滚也得滚”江天放看到场面有些严肃,开起了玩笑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米来凤的脸色舒展极了

“你们看米书记的脸,这粉嫩粉嫩的脸,可能是厚脸皮,这不是骂咱们嘛”江天放继续说

米来凤脸色加红艳,媚眼一飞江天放,俏声道讨厌啊你我好不容易酝酿的气氛,一下就被你给弄没了我反正也要走了,这几个人都交给你,我懒得管了”

旁边的人顿时看傻了眼,强悍如斯的米书记,娇媚起来,竟然也是如此挠心?

江天放这才正色对几个人说道我这人,其实很好打交道;我以前说过一句话,‘基层官员,不为恶即是大善’;不为恶是?不伤天害理,不昧着良心做事,不被人指后背,不去祸害别人,特别是不能祸害老百姓;这样的官员,我觉得就是一个称职的干部我从来没有要求身边的人,都成为焦裕禄,成为活雷锋,掏光身上的财物去帮助他人大家都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应该为的亲人着想,让他们生活得好,这是起码的、合理的要求”

说着,江天放指着赵能说就像赵主任,孩子来要钱,身上竟然会不够,要去借;当然,也许他是忘记带钱了可是,正常的情况下,一个副主任,身上带的钱还不够给孩子的,这样的干部,他再坏,能坏到哪儿去?干部生活拮据,不是你们的,这个责任应该由政府来承担;但是,你们要耐得住清贫,经得起诱惑,如果闯得过这一关,前途就无可限量而且,你们要坚信一条,你们将来的生活,绝对不会比普通老百姓还要差,只会越来越好”

“江县长,你说得真好,我从来没有听过哪位领导,说过这么贴心窝子的话”赵能心中一阵激荡,满脸胀得通红,一双眼睛满是热忱的望着江天放

“好你个赵能啊,平时和我谈话,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这倒好,一遇到江县长,话说得这么圆溜了;我可还没走呢,你是不是故意给我难堪啊你今天得给我说清楚罗”米来凤瞪圆了眼睛,笑眯眯的望着赵能

赵能的脸色红了,透着股紫色,慌忙摆手说米书记,不是啊”

其他人都看着米来凤和赵能开玩笑,笑得前俯后仰

“不是?那你说是原因?”米来凤这泼辣劲上来了,笑眯眯的“纠缠”不放

“这个米书记是女同志,有些话,我说不出口啊”赵能硬着头皮回答说

“哗”,旁边看热闹的笑翻了天

“那行,今天你放开罗,说几句好话我听听,也好让我离开后有个念想”米来凤还是不放过他

“就是,赵主任,你说几句,赞美赞美米书记啊”苗怡在一旁趁火打劫

“就是,说”“老赵,说啊”

看热闹的都在火上浇油

“那我就说了啊”赵能好一阵难受,终于了

“你说,肉麻来”苗怡兴奋的喊着

“米书记是刀子嘴,菩萨心”赵能终于把这句话说完了

赵能刚说完,其他几个人先是一愣,马上又鼓起掌来

这话虽然不是赞美米来凤貌美如花或是勤政为民,却是把米来凤的性情,活脱脱的说出来了

米来凤笑着说还算你有良心行,我就不逼你了”

这一打岔,包间里的氛围就活跃起来;一杯碗交,谈笑风生

四个人轮番的向米来凤敬酒,说些祝福的话;和江天放的交流对话也逐渐流畅起来

“刘威,城关镇书记的名单,组织部定下来没有?”米来凤喝了酒,红着个脸问

“米书记,太难了;这次李部长搞了个十三人的备选名单,光是民意调研,至少得一个礼拜,而且”刘威作难的回答说

“不要和我说而且,李开是江县长指定的人选,必须选上”米来凤很霸道的说

“这”刘威不知回答了,城关镇的书记人选,他哪插得上嘴啊

“刘威,你别犯难,这件事我会从长计议,到时候,你做好你手上的事情就行了”江天放米来凤为这件事心里还窝着火,这时候喝了点酒,难免会有点不讲道理

“江县长,我做的现在的民意调研有点不对头,组织部在城建局找的群众,大多是一些平时和李开关系比较僵的人虽然没有抓到李局长大,但是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比较麻烦的我会亲自去一趟城建局,把这个工作落实好”刘威对江天放的体谅还是十分感激的

“行,你就按这个去做;米书记,李开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轻轻松松去省委党校学习;就算你走了,我也保证,李开能选上,不会丢你的脸”江天放的话吓了几个人一跳;他们不明白,江县长又不是常委,敢保证李开这个目前的边缘人物,能当选上城关镇的书记?

“行,你既然说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米来凤端起酒杯说小放,来,喝一杯”

苗怡又在一旁起哄了米书记,江县长喝酒可是出了名的;你要和他喝,也得来个交杯酒啊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当然跟着起哄说“是”“就是”

米来凤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说道行,那你们说,是大交杯还是小交杯啊?”

“米书记和江县长都是大人物,那当然得大交杯了”旁边的人起哄的热情高了

“大交杯就大交杯,小放,快”米来凤红着脸冲江天放招手

小交杯是两人的胳膊从对方的胳膊中穿,手臂相挽着一起喝完酒;大交杯则是,两人的胳膊得从对方的脖子后绕,头颈交着一起喝完酒

江天放端着酒杯走到米来凤面前米来凤属于那种娇小身材但是骨子里丰满的类型;今天只穿了件绒衣,显得胸前凹凸玲珑

“小放,你矮点啊,我够不着”米来凤一手挽着江天放的腰,一边说

江天放俯下上身,手臂很容易就绕过了米来凤的脖子;可米来凤不行,人矮手就会短点,再加上身材丰满,得使劲的够,才能绕过江天放的脖子;但手臂绕还不行,嘴够不到酒杯呢

米来凤将头凑上来,伏在江天放的脖颈间,身子紧紧的贴住了他的胸膛;可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小放,抱紧我”米来凤凑在江天放耳边,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间,红唇触碰着他的耳垂

喝了点酒,江天放的身体有些发热,胸口被两团温润不停的扭动摩擦,下面便有了些冲动;再被米来凤在耳边这一撩拨,顿时就有反应了

米来凤说完那话,环着他腰的手掌,轻轻的揉了揉他后背的肌肤,再逐渐的使力,两人的身体越靠越紧,江天放的下面,逐渐的紧贴着了米来凤的腹部

米来凤轻轻的“嗯”了一声,腹部稍一退开,紧接着又加紧密的贴了上去,那柔软的腹部,把那坚硬的部分,包裹住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交杯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交杯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苦的米来凤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苦的米来凤

没有提出来要推倒,估计都比较纠结;那我还是按原来的剧情走

谢谢“懋名”的月票非常感谢,就你响应我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极为暧昧,旁边的人还在继续起哄

米来凤感觉到了江天放的异样,通红的脸庞似乎能滴出水来娇呼了一声小放,快点喝酒”

江天放被米来凤的呼声惊醒了,赶紧的把杯中的酒喝完;米来凤也使劲的将手臂环住他脖子,好歹总算是够着嘴唇,颤颤巍巍的把那杯酒给喝了

苗怡这个人来疯马上喊了句精彩啊好事成双罗”

米来凤把身子从江天放胸口移开,转身就拖住了苗怡你别跑你们几个来跟她喝”

“喝就喝,咱们是小兵,自然只能是小交杯了”说完,苗怡主动出击,逐个的挽着手臂,喝了个通关的小交杯

“那不行,你也得和江县长来个大交杯”米来凤醉醺醺的说

苗怡娇笑着说我可没那待遇,今天晚上,您是主角酒自然是要敬,大交杯嘛,就只能等您离开后,看江县长给不给机会和我喝了”

江天放这会已经正常了,也笑着说我和苗怡以后喝酒的机会还多,今天主要是让米书记喝高兴罗”

米来凤今天是敞开了喝,甚至是存心想把喝醉,闻言笑道那好,我来陪你们喝”

一顿酒,喝得是天昏地暗,最后清醒的,就剩下江天放和王亚伟

“办?”王亚伟苦笑着望向江天放

“还能办,一个个送呗,你都他们的住址”江天放摇着头说

“嗯,”

反复跑了几趟,最后只剩下米来凤没办法处理了;因为她家在外地,青山县的住所里,就她一个人住;醉成这样,总不能扔下她不管

江天放把米来凤安顿到床上,对王亚伟说晚上还有其他事情吗?”不跳字

王亚伟摇摇头,说没关系,我陪您在这守着”

江天放点点头;心里高看了王亚伟一头

这个王亚伟,倒是极会体察人意,江天放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妥,啥也不说,直接就留下来陪着

米来凤的生活有些凌乱,家里连开水都没有

王亚伟插上电水壶,一边烧水一边说米书记心里很苦,这些年,她不容易”

江天放没有接话,递给王亚伟一支烟,两人默默的点上,吸着,屋子里烟雾缭绕

王亚伟沉思了一阵,说米书记家在土城县,他也在土城,和我还是同学”

平洲下辖八县一市,土城县是其中之一

江天放没有做声,王亚伟现在的神情有些凝重,看上去也不像是在炫耀他和米来凤之间的关系

“我们两家走得很近,关系也一直处得很好;米书记的康捷是县科委的一般干部,米书记这人性格开朗,能力强,反而比康捷升职快不过那时候,他们俩的感情还很好早些年,因为土城县需要提拔一名女性干部进县政府,米书记因为工作能力出色,赶上了那次机会可从那以后,他们夫妻的关系就”王亚伟说着,叹了口气

江天放还是默默的听着

开水开了,吱吱的尖叫着;王亚伟起身,灌好水瓶,泡了两杯茶

“康捷这人,疑心很重;米书记当上了副县长,外面都谣传,她和某某领导上了床,还和某某领导有一腿,所以才当上的这个副县长,康捷就一直怀疑她不忠平洲这地方,本来对男女之事就看得不那么严重,很多女性干部,都有这方面的传言;米书记当了副县长,应酬也越来越多,像咱们今天这样喝交杯酒的事情,那是免不了的这些事难免会传到康捷耳里去”王亚伟说着,又点上了一支烟

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之间的这些磕磕绊绊,谁又能讲得清?江天放想起了可乔,想着她对无条件的信任,真是一种福分

“康捷为这些事,和米书记越吵越凶;有一回,上面来人检查,米书记去陪酒,就在她和客人喝交杯酒的时候,康捷冲进了包房,当众打了米书记一耳光从那以后,康捷就和米书记分居了,一直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

江天放默然无语,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一个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被冷落六七年,这其实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比暴力还要残忍

王亚伟喝了口水,说可这,仅仅只是开始”

江天放讶异了;都分居了,她还要样啊?大不了就是离婚啊?

“就在康捷打她后不久,米书记怀孕了”

江天放,这种事,一旦牵涉到孩子,就麻烦了

“米书记结婚后七八年,一直都怀不上孩子;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有了身孕,说实话,那时候连我都认为,米书记肯定有外遇,别说是康捷了”王亚伟苦笑说康捷当时要求必须把孩子打掉,然后两人离婚米书记死活不同意,她不顾康捷的威胁,找了个房子住下,把母亲接,咬着牙硬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因为米书记有身孕,然后是哺乳期,康捷没办法离婚;孩子生下来后,是个女孩,长得眉清目秀,像极了康捷米书记后来和我赌咒发誓说,这辈子,她就康捷一个男人我看了孩子的模样,也认为这是康捷的孩子可康捷打死也不,就是不认这个女儿”

江天放很想插一句,去做个“亲子鉴定”啊;可一想,那会还年代啊,DNA技术还刚刚起步,哪来亲子鉴定这一说;即便是现在九十年代了,社会上也没有医疗机构能够做亲子鉴定

“孩子断奶以后,康捷还是吵着离婚,米书记心疼女儿,坚决不同意,她对康捷说,‘迟早你会认这个女儿的’;因为康捷闹得太凶,经常去县政府吵,组织上没办法,征求米书记的意见后,把她调到了青山县”

这时,睡里屋的米来凤有了动静,翻身后“哇”的吐了起来

江天放和王亚伟赶紧进去,地上一片狼藉,米来凤的头垂在床沿边,煞白煞白的脸色,恍如大病一场

两人慌手慌脚的拿毛巾帮她擦拭,拿扫把拖把打扫卫生,再扶着她躺好,盖上了被子才出来

“那孩子现在谁带?”江天放问道

“孩子是米书记的母亲在带着,现在六岁了,真快啊,孩子都该上学了”王亚伟感叹这说可是,康捷从来没有去看过孩子,别说承担抚养费之类的;米书记也只能抽空看看,她经常和我提起孩子,说着说着就流泪”

江天放心中戚戚然,孩子苦,母亲的心里不是苦?人前光彩鲜艳、泼辣能干的米来凤,背后的辛酸苦辣谁又能想象得到?难怪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听她提及过的家庭

“江县长,我看得出来,米书记很信任你;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她再真正的其他的男人有机会的话,您劝劝她,这段婚姻,这段感情,这个其实已经碎了家庭,没必要还沉沉的压在心上现在她又要上一个的台阶了,她完全可以走的路,完全没必要再沉浸在的阴影里”王亚伟抬起头,非常认真,非常诚恳的对江天放说道

江天放反问了一句你和他们家不是很熟吗,又和康捷是同学,有没有和康捷谈过?”

王亚伟无奈的摇了摇头聊过,没有用;康捷现在甚至都怀疑我和米书记人要是掉进了的陷阱,别人是救不了的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越来越像康捷,我估计康捷也偷偷跑去看过,不会看不到这个事实他现在绕不开的不是女儿,而是他心里的结”

江天放无语了;这种事情,外人又理得清?米来凤是不是还爱着?她到现在还坚持不离婚的原因是?康捷要是确认女儿是的,会不会回心转意?

很多时候,挽救一个家庭,比挽救一个企业,难很多

这时候,里屋的米来凤有有了动静

两人赶紧进去,只见米来凤不停的摇着头,嘴里在喊“囡囡,囡囡”

“囡囡就是她女儿”王亚伟悄声说

江天放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了米来凤露在被子外的手米来凤的情绪,逐渐的平息下来,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两人再次返回客厅坐下

“有机会我和米书记聊一聊,这种事,勉强不得”江天放想了想,算是给了王亚伟一个答复

“谢谢江县长,还有个事”王亚伟理了理头绪,才说我也只是感觉,最近您得注意点,现在有些传言,对您很不利无风不起浪,这背后,总归还是有原因的”

江天放叹了口气,说迟早要来的,我再注意,也躲不开”

“也是,邪不压正”王亚伟认同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苦的米来凤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苦的米来凤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艳规划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艳规划

施政赠送的章节还有剩余,请不是VIP账号的去领取,在页面中间的“章节赠送”栏,谢谢支持

一九九二年一月十三日,周一,晴

这是县政府春节前最后一次工作会议除了日常工作,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讨论城建局提出的“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

所以,李开也被特批列席此次会议

原本简陋的会议室,此时张贴了十来张效果图这都是李开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成果

从建设集贸市场开始,李开就已经在筹划这个草案了;为了这个草案,他联系了广东、沪海、京城甚至香港的设计院所元旦过后,亲自跑了一趟深圳,与香港和广东方面的设计师面谈

胡子敬与江天放、易泰先进的会议室;尽管他早两天就收到了李开的书面材料,可当他们看到这些效果图的时候,还是震惊了

紧接着,汪利权与陈斯为也进来了

李开和武方、白羚早就做好了准备,看到县长们进来,马上开始分发宣传手册

胡子敬拿着宣传手册,看了两眼,说咱们先把其他议题走完,最后再一起来欣赏这宏大的规划”

县长发话,大家自然都无异议,众人落座

胡子敬先是鼓励了大家一番,去年的各项指标都大幅增长,特别是财政收入增幅全州排名第一,虽然总量还是最后一名,但毕竟是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然后是勉励大家再接再厉,确保两个翻一番,也就是江天放提出的,财政收入翻一番,易泰提出的农民人均收入翻一番这两个目标,决不能动摇,是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

随后,各人都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重点

易泰的任务最重,马上要开春了,药材种植进入攻坚实战阶段;虽然有上百名各大药厂的技术员驻守在青山县各个村落,90的农民也接受了技术培训,但毕竟这是第一次栽种,丝毫马虎不得

汪利权倒是轻松,最近似乎都不太表态了

陈斯为说了个情况,这马上春节了,但是全县教职工的工资还没有落实,州里今年的扶贫补助还没有争取得到说这话的时候,陈斯为还看了江天放一眼

江天放带着叶梅大闹财政局,痛打赵如胜,最后直接把赵如胜送进了班房;爽快倒是爽快,可后遗症也留下了这要不到扶贫款,就是其中的后遗症;这些钱,可都在财政局手里攥着赵如胜虽然下台了,但其他人心里也有憋着火的你青山县不是牛吗?不是不把我州财政局放在眼里吗?有本事你别来求我啊?

江天放听了,想了想,说道陈县长,扶贫款能要到就要,要不到也别着急,教职工的工资,我来想办法解决,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过不好这个年”

陈斯为听了心中一喜,他,江天放答应了的事情,应该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刚要说谢谢,哪,汪利权竟然插话了江县长,这个事情,你还是要慎重考虑”

胡子敬望着汪利权,心里想,这家伙又要出幺蛾子?

汪利权继续说全县有几千教职工,待补发的工资,差不多有百把万了,这不是个小数目州里的扶贫款下不来,责任也不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大家都要想想办法”

易泰诧异的望着汪利权,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会这么好心的替江天放着想?

江天放笑了笑,今天一早,宇庆被取保候审放出来了,汪利权这是在示好呢

胡子敬觉得,这是第一次听到汪利权说了次人话,而且说得还在理,便说嗯,汪县长的意见还是中肯的,这件事,我们一起再想想办法;陈县长,回头我和你一起,去州里再跑跑,实在不行的话再说”

说完这些日常事务,就剩下今天的重头戏,李开的“城建规划草案”

李开精神抖擞的站在前方,朗声说道关于城建规划的设想,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经过摸索,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真正说到规划,还是在江县长的指导下,经过与多家设计院所的探讨,才形成了今天这个城建规划草案”

“具体的资料,我已经提前送给各位领导审阅,书面上的技术参数,总不如直接的视觉感官来得实在这样,请几位领导,拿着宣传册,我按照这几幅效果图,逐一的讲解给领导听”李开说着,拿着宣传册,走到了第一幅效果图前面

效果图是手工绘制的,虽然不如现在的喷绘效果图精确,但是整体意境,反而还要胜一筹

“构想中,未来的青山县,将以现在的城关镇为起点,分别向西部山区、南部小清河扩展,并以小清河、青山路为界,将县城划分为四个部分也就是老城区,现在的城关镇;商业区,以现在幸福村集贸市场为中心的地带;生活区,城关镇以西至大青山山脚;行政区,小清河以南,现在河边村的区域整体来讲,这个规划,是一个需要耗时三年甚至长的建设规划这三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现在到今年十月,完成规划定稿,完成商业区内药材批发市场建设,完成小清河以南土地平整;第二个阶段,从今年十月到明年年底,完成生活区建设及搬迁;第三个阶段,也就是后年,完成老城区改造以及行政机关建设及搬迁”

李开一边指着图纸上对应的区域,一边侃侃而谈我们先来看看,商业区所包含的内容”

众人移到第二张效果图前站定

“这里,就是现在的幸福村集贸市场;它旁边,就是拟建设的药材批发市场,这边,是批发市场附属仓库群;再,这里是商业街,包括餐饮、娱乐、酒店、生活市、银行;这边这几块空地,将来可以用于矿产交易中心建设,特色商品批发市场,建材及五交化批发市场等等”

“咱们这个小县城,用得着这么多批发市场吗?”不跳字易泰问道

“这些,只是预留的规划区域,至于将来具体做哪些用途,政府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具体确定”李开解释说

“嗯,有备无患,这还行”易泰点了点头

“咱们再来看看行政区”李开走到第二张效果图前面说将来,所有的行政机关,都将集中在这个区域办公这里,就是我们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县委和县政府的双子星大楼,旁边这些区域,分别留给国土、工商、税务、金融等部门”

“这幅图呢,就是我们的双子星政务大楼的雏形;县委大楼七层,政府大楼六层,裙楼两层,用于集中式的政务办公”李开解释说

“叫集中式政务办公?”胡子敬纳闷的问道

李开笑着说这个我也不懂,是江县长提出来的”

江天放看到大家都看,便解释说这是将来政务办公的一个趋势,简单点说,就是以前要跑几十个单位盖章,将来都在这一个地方把手续给办了,提高政府处理政务的效率”

胡子敬眼睛一亮,喊道这个主意好啊每次人大政协开会,代表们都在抱怨,说政府的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如果能够集中起来,限时办理,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一大半了小江县长,这个,你再说具体点”

江天放笑了,说道这个事情,我会有个专门的草案交给您,今天这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完;还是先听听李开的介绍”

胡子敬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今天可是听了不少名词,真要一一细说,说得完

李开继续说这里,就是咱们的生活区了;包含了机关干部职工和城镇居民的住宅同时,还有学校、医院、图书馆、体育馆、电影院、小清河风光带、民族广场等附属设施计划中,按平均每1000居民设置一个乒乓球台,每2000居民设置一个篮球场大家请看这边”

李开指着效果图说这是小清河风光带的效果示意图,这是民族广场的效果图”

汪利权终于忍不住,再次发出了不同声音这好是好,建这么多楼房,可哪来那么多钱啊?”

李开笑着说江县长说,钱不是问题其实我也在好奇,这钱就不是问题了?是首要问题啊”

李开这话,引得几个人都笑了,可笑完之后,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钱呢,在哪?

“先介绍,关于资金的问题,我随后再集中回答”江天放坦然的说道

“最后这个区域,就是老城区,也就是现在的城关镇;计划中,将只保留解放前的建筑,建民族特色建筑,建一个活的少数民族档案库,建立土家、苗家等具有民族风情的山寨,一个目的是游乐,二是用于休闲,三个目的是历史沉淀,体现我们少数民族自治州的特点”

李开说完,站回了第一张效果图前面各位领导,基本介绍就结束了,现在,请领导指正”

“指正啊,先听小江县长说说,钱从哪儿来”装了大半天,汪利权本色全露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艳规划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艳规划

第一百二十八章飞来横财

第一百二十八章飞来横财

汪利权只关心钱,想不到,易泰也附和说:“对,你先把钱的事情弄妥了再谈其他,不然的话,我不安心”

江天放知道,易泰这是一番好心,和汪利权不同

汪利权只是单纯的好奇,你钱从哪儿来?

易泰却是担心自己好大喜功,寅吃卯粮,把药材基地的那点收入,一家伙就给吃空了那可是关系着几十万农民的生存问题,搞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行,那我就先说,免得你们提心吊胆”江天放笑着说道

几个人又走回会议桌前坐下

“刚才,李开说了,这个规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有三个任务,一个是要确定草案,我的想法是这样,首先是我们政fǔ内部评议,然后呢,把草案交给县委、人大、政协去评议,拿出个草案的修正案来,再把修正案向社会公布,搞个社会评议,把社会意见集中后再做个修改,最后在三月份人大会议的时候,交人大表决通过,人大可以把这个工作目标,作为考核我们政fǔ工作的一项指标”江天放还是没有先说钱从哪儿来,而是抛出了一个话题

每年的人大,都有一项议程,那就是评议政fǔ工作报告;而每年的政fǔ工作报告,也就那么干巴巴的几句套话,一串死板的数字,多少年了,没有一点意

江天放提出,把城建规划方案作为一个单独的项目交给人大来评议考核,这是一个全的政治亮点既能提高人大参政议政的积极xìng,又给政fǔ的工作施加了压力,增加了透明度

胡子敬想了想,点点头说:“你这个想法可行,你们有没有意见?”

胡子敬说着,朝四个副县长望去

江天放和易泰当然没有意见了,陈斯为也没有意见,连汪利权今天也极乖,表示同意

“嗯,那我们政fǔ这边的意见就统一了,回头,我先和人大那边做个沟通,做个搞法应该是通得过的”胡子敬说:“小江县长,你继续”

“三年的规划,要我把钱现在都摆在面前,你们不会那么残忍?”江天放笑着说

其他人都笑了,胡子敬率先说道:“你先把第一阶段的资金给我落实妥罗,我们再考虑要不要找你要剩下的钱”

“压力很大啊”江天放笑道:“第一阶段,主要是两个任务;小清河以南的区域,有两个山头,商业区也好,行政区也好,不可能建在山上,得把这两座山头给推平罗;这个任务其实比较简单,欲树乡水泥厂不是扩大产能了吗,今年他们还要再扩大产能,需要大量的原材料我考察过了,这两座山头,就是以硅酸盐为主要成分的岩石,可以要水泥厂来,把这两座山挖走,挖回去做水泥”

“啊就这么简单?”汪利权一听就傻了

“可不是就这么简单吗?他们反正是要石头做原料的,在哪儿挖不是挖?大不了,政fǔ补贴他们一点运费”江天放耸耸肩,很是轻松的说道

原来还想着,挖这么大两座山头,那得耗费多少人工,光挖还不行,石头还得再找地方存放,又麻烦又费力现在好了,水泥厂开几山炮,碎石直接拖去做原料变成钱了

“车呢?水泥厂哪有那么多车拖石头?”汪利权再次问道

“这就简单了,找交通局的运输公司啊;运输公司车不够,我再弄五十台卡车来,这段时间,那些买了卡车跑运输的人应该也尝到甜头了,接下来买车的人会积极”江天放觉得,汪利权一变老实了,和他配合还是蛮“默契”的嘛

果然,汪利权马上又问了:“那你说的那个什么市场,哪来的钱去建?”

“建药材批发市场这事,会有点复杂,我得和大家商量着来”江天放这回认真了,转头对白羚说:“你把方案发给大家看看”

白羚便拿出了一叠资料,分发给在座的人;这段时间,白羚很少跟着江天放跑,她的任务,一个是协助李开做好规划文案,二个就是在做手中的这份招商预案

这份招商预案确实有点复杂,至少汪利权看得头都晕了也没弄明白,他就看懂了结论,投资一千万,获利三千万至四千万

“可以赚这么多钱?这不是飞来横财吗?干,坚决的干”汪利权都冲动了

其他几个县长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看那个方案

建药材批发市场不同于建集贸市场,搭个大棚,铺块水泥板就可以,得正儿八经的建门面;建门面又不同于建楼房,结构要简单得多,单位造价也低

按江天放的预案,需要建800至1000个门面,面积在30至200个平方不等,总建筑面积大约在6万平米;按青山县目前的工程造价,每平米大约在140元左右;另外需要建设大约五万平米的仓库,总计投资估计在1000万上下

五万平米仓库产权归政fǔ和幸福村共有,租金平分,用于弥补幸福村土地征收的款项,以及安置失去土地的农民工作

六万平米门面则分为三块,其中一万平米归政fǔ所有,用于出租;另一万平米以每平米300元的价格,作为福利出售给政fǔ干部和职工;剩下四万平米,以每平米800元的价格出售给药材商

综合计算下来,如果门面都能卖出去,算上一年的租金,预期收入可以达到四千万至五千万,除掉建设资金一千万,获利可以达到三千万至四千万

这就是汪利权看到的结论,这样好的买卖,谁不愿意干?

但这其中还有很多问题

首要的问题是,一千万的投资从哪来?

江天放给出了三个渠道:一是预卖门面,收取药材商的预付款,全款预付的优惠20;二是不足部分从银行贷款;如果这两条路都走不通,就自己投资建

自己建市场有两个天然优势,一是砖,可以从石屏乡砖厂出,二是水泥,可以从欲树乡水泥厂拿其他建材,那就需要自筹资金解决了,这一块,大约在五百万,找州里要一点,再四处借一点,还是在政fǔ能力承受的范围之内

其次的问题是,建市场必然会占用幸福村的耕地和宅基地,这一块,需要事先解决,否则无法开工

江天放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占用宅基地的,以后从生活区住房中按5的面积进行补偿,过渡阶段,发放租房费用占用耕地的,租房负责安排工作,并且,从以后每年的仓库租金中,提出一个比例,按月发放给农民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作为福利低价卖给干部职工的那一万平米门面,如何进行集中统一的管理,这些门面,职工能不能自由买卖?这一条,江天放没有给出答案

胡子敬看了很久,看得很仔细,反复看了几遍,终于抬起了头

“小江县长,不服气都不行”胡子敬叹了口气说:“有你做副手,既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

这个评价太高了,胡子敬竟然当众说出来,江天放不表态都不行了:“胡县长,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以后就变鸵鸟算啦”

汪利权不解的问道:“这和鸵鸟有什么关系?”

陈斯为笑着说:“鸵鸟喜欢八头埋在沙子里,江县长的意思是,再不敢露头了”

江天放接着说:“这仅仅是一个想法,其中很多措施,靠我一个人,是执行不下去的”

“没事,我来出这个头”易泰毫不犹豫的说

胡子敬摇摇头说:“不着急,一步步来小江县长,关于卖给干部职工的那一部分低价门面,可以稍后再考虑,等市场建起来了,大家自然会感兴趣,会去积极的讨论,拿出一套比较公平的方案出来;咱们现在不用急于考虑这个问题”

胡子敬首先就把悬案给排除了

“对,这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家境好的怎么办,生活拮据的该怎么照顾,到时候会组织大家公开讨论的,现在不急”易泰也同意胡子敬的观点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有些做法,会不会有政策顾虑”胡子敬接着说道:“像征地不付全款,征收住宅不补偿现房,还有,以优惠价卖给干部职工门面,会不会引起老百姓的不满,上级单位甚至其他县的不满?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至少都不是需要现在就解决的问题要担责任的话,也是大家一起来承担这个责任至少我胡子敬绝对不会让你小江县长一个人去承担这个责任”

胡子敬说到这,望了望所有的人一圈:“如果定下来执行这个方案,我至少希望我们政fǔ班子,能抱成团,坚决的贯彻执行”

汪利权低下了头,他知道,这话是冲他说的

“在确定这个方案要不要执行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一个最关键、最核心、最根本的问题”胡子敬转头,望着江天放

“胡县长,你说”江天放坦然说道

“你怎么敢保证,这些门面就一定能卖得出去?”

胡子敬话音一落,满座木然;是啊,所有的梦想,都是建立在卖出门面的基础上,但谁敢保证,会有几百个客商,跑到青山县这山沟沟里来买门面?如果门面卖不出去,那不是死得很难看?

第一百二十九章当特务的县长

第一百二十九章当特务的县长

感谢“peix”的月票这是第二个响应的读者,真诚致谢

读者“青蜂儿”发了个贴,《苏联不穷》,前苏联到底穷不穷?这个问题,我想请大家一起参与,把您的观点在青蜂儿的帖中表达出来,谢谢

如果门面卖不出怎么办?

青山县不是大都市,这里是穷山沟,没有那么多有钱会投资买门面,去寻找外地客商来买门面?这里有没有投资的价值?至少现在看不到投资的价值

从里看到外,这个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死路一条

门面卖不出去,前期的一千万的投资怎么还?得到土地、住宅的农民怎么办?

就在全场木然,以至有些后怕的神态中,江天放泰然一笑,说:“这个问题的确很关键,疑惑决的话,一切都是空谈;这样,我请白羚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么重要的问题竟然让白羚来回答,这个江天放也真是

“前期的调查都是白羚亲力亲为,她比我了解实际情况”江天放注释了一句

白羚悄然一笑,毫不怯场,轻吸了口气,脆声说道:“这段时间,我一共电话调查了全国247家药厂,785家药材公司;其中,国营企业301家,sī营企业731家;一共寄出调查问卷442份,回收问卷366份在汇报调查结果之前,我想先谈一谈,咱们青山县药材批发市场的市场定位以及未来预期”

这一连串数字,吓了几个县长一跳光是调查就做了这么多功课,那得打多少电话,耗费多少口舌啊?

“咱们青山县目前在建和已建的药材基地,总计有8900亩,拟建的药材基地,总计有3100亩;计划投资建设的药材基地,估计有23000亩,都将在今年或者明年开春前完成建设不计药材品种,单按质量计算的话,年产药材将在7000吨以上这个产量,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按江县长的规划,药材基地在五年左右,将达到40万亩以上,成为我县的支柱产业到那时,药材的产量,将达到八万吨,成为名符其实的全国第一药材大县”

白羚说到这,让几位县长稍微理清下头绪,才继续说:“这些药材,除去药厂自身消耗的部分,其余的都将进入市场流通加上农民自主栽种的药材,我们县本身的药材,就将占到几种主要药材市场流通量的40,有些药材,以至会占到70强这些数据,都是药厂的技术员,结合去年的药材行情计算出来的”

“目前,全国还没有一家正式的、上规模的药材批发市场现有的药材集散地,都是季节xìng的临时行为;不但是药厂,很多药材经销商,都希望能有一个集中的、大规模的批发市场出现”

“按照我们的这个药材产量,能够把我们的药材批发市场的定位为:全国最大的、天然野生药材批发市场我们不但要销售青山县出产的药材,还要把全国各地的种植户、厂商吸引到青山县来,让他们到青山县来进行交易因为这里的药材品种最齐全,数量最多,质量最好”

也确实,既然是搞批发市场,那当然就能够卖其他产地的药材,把青山县变成一个药材的集散地

白羚继续说:“我整理了所有的电话调查,其中,愿意来青山县购买门面,建立办事处或者门市部的药厂,占到了42;愿意来青山县购买门面建立分公司的药商,占到了68而在回收的问卷中,愿意购买门面的客商,占到了76”

“综合我的调查,以及咨询已经建立药材基地的这些药厂老总、销售经理的意见,我们建药材批发市场,门面卖出去的可能xìng,过50,目前,打电话咨询要求预定门面的客商,已经达到了七十三家”

白羚最后说:“我的电话调查记录、回收的问卷以及预定客户名单,都在办公室文件柜里,各位领导能够随时调阅”

这还没开始搞呢,就有七十三家要预定?这个消息,简直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胡县长,这个回答,您还满意?”江天放笑着问胡子敬

“满意,当然满意小白啊”胡子敬转头对白羚说

羚依然是淡淡的应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个事情太严峻了,我不得不慎重行事你啊,现在就去把那份七十三人的名单拿给我,我得亲身打电话核实下”胡子敬做事还真是一板一眼

白羚出去,很快就拿过来一叠资料

“名单都是分页登记的,上面有客商的具体消息”白羚俏声说道

胡子敬信手抽出一页资料,先浏览了一番,然后真的拿起会议室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江天放顺眼看过去,上面是一个座机号码,还带区号呢,心里沉思,“这幸亏现在手机还少啊,不然,看你怎么核实”

那边胡子敬已经在讲话了

“您好,请问是刘总,我是青山县的县长胡子敬”

“胡县长好,怎么,药材批发市场的事情,定下来了?”

“是啊,很快就要定下来了;我这是做个最后的调查,想听听你们客商的意见”

“没意见,这是好事;现在全国都搞这个市场那个市场,就是没有一家专业的药材市场,胡县长的智慧很高啊”

“过奖啦那我想核实下,你们是不是会买门面啊?”胡子敬装模作样的问道

“买啊,我不是上次和那位小姐说好了,门面一出售就马上通知我,我全额付款800元还有优惠20,这么好的机会,谢谢胡县长关照我们”

“那行,一旦定下来,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这样,再见啊”胡子敬放下电话,看着周围瞪着自己的几双眼睛,猛然说了句:“我当特务还行”

县长竟然会冒出这样的话,把几人乐得前俯后仰的;白羚捂着嘴,笑得扭过头只颤

“其他电话不打了,免得你们看我笑话”胡子敬哈哈的笑着,把武方喊了过来:“武主任,你现在就通知财政局,按照这个名单,开始收定金;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有责任,我来担”

看来,小水电事件过后,胡子敬也开始牛起来了;这么大的项目,竟然敢不和田板富商量汇报就收定金

“笑也笑过了,该做的工作还得按流程做”胡子敬等大家稍微平息了,这才说道:“咱们还是来表决”

看了看四个副县长都无异议,胡子敬继续说:“先进行第一项表决,同意药材批发市场立项建设的请举手”

“唰唰唰”个举手,就等汪利权一个人了

汪利权稍稍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那好,药材批发市场的立项,全体通过;武主任,你把这个招商预案整理一下,上报县委”胡子敬吩咐道

“好的”武方一边答应,一边记录

“现在进行第二项议题,同意将城建局‘城建规划草案’交县委、人大、政协进一步征求意见的,请举手”胡子敬带头举起了手

“唰唰唰”,三只手举起来,又只等汪利权表态了

这回,汪利权没有犹豫,间接表态:“我弃权”

这很出乎胡子敬的意料,他讶异的望了汪利权一眼,印象中,汪利权要么是同意,要么是反对,这还是第一次弃权

汪利权没有接受胡子敬的视线,而是稍稍低了低头

联想刚才汪利权对江天放态度的突然转变,大概,是某件事触动了他,让他不得不改变

胡子敬没有再深想,收回了视线,说:“四票赞同,一票弃权,通过李开啊”

李开在一旁,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和jī动,高声回答说:“胡县长,请指示”

“你和武主任一起,把这份规划整理好,以县政fǔ的表面,递交给各个部门近期你工作的重点,就是和这几个部门多沟通,听听他们的反馈意见,及时向江县长汇报”胡子敬交待说

开的喜sè浓了之前,江县长曾经叮嘱过他,能不能当上城关镇的书记,通过规划,并递交给人大、政协去听取意见,这一步极为关键

李开不知道自己当城关镇书记和政协人大会有什么间接联系,但是江县长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现在终究迈出这一步了

“同志们,这是春节前最后一次政fǔ工作会议了;接下来,还请各位多多费心,着手准备二月份的全县经济工作会议要针对你所分管的工作,拿出一份切实可行的总结和计划出来,春节前交给我散会”

散会后,白羚几人还在忙着收拾会议室,江天放先回到了办公室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汪利权竟然敲门进来了,这可真是稀客

“江县长,宇庆的事情,劳你费心了”汪利权开门见山,一进来就道谢

“汪县长客气了,都是小事”对于宇庆,江天放有他的打算

“是这样,我爱人想请江县长去家里吃顿饭,江县长什么时候有空啊?”汪利权继续的单刀直入,话不拐弯

汪利权的话,让江天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汪利权,今天的转变也太大了,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百三十章三步棋

第一百三十章三步棋

呼吁:在本书消费满一千点,系统会免费生成一张评价票各位大大,记得去书页投一下评价票,谢谢“雪侯逼rd”

江天放听到汪利权竟然要请自己吃饭,讶异之余,脑子一闪,说:“汪县长,吃饭就免了,说了是小事,不用那么麻烦;改天,我来请嫂子和你吃饭”

不管汪利权是为什么转变这么快,现在还是疏远点比较好

汪利权难看的脸sè,似乎是因为江天放说要请他和老婆吃饭,一下子反而轻松了

“行,就这样”汪利权依然是很有派头的丢下一句,扭头就走了

今天是周一,一个很普通的日子可在青山县,却是发生了几件令人关注的大事

首先是县委副书记米来凤离开了青山县政坛,青山县的政治格局肯定将发生变化,至于怎么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都在拭目以待;

其次是望水乡的书记蓝小燕被省委书记召见,了解小水电的情况,这不单是蓝小燕的荣耀,而是一个信号;不久前的县常委会,针对这个问题曾发生过jī烈的交锋,很多人还记忆犹那次交锋的主角米来凤已经离开了,但省委现在的立场却是站在了她这一方米来凤或许就是因为站稳了立场,才获得了这次升迁的机会

这两件事,多人只是在议论,在观望,有嫉妒也有闲言碎语;不过,说完了屁股一拍,回家该吃饭吃饭,该抱老婆还是去抱老婆,归根到底,这两件事与他们的切身关系并不大,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可是,当李开把“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递交给县委、人大、政协以后,草案所引起的轰动与那两件事相比,可就截然不同了

这可是关系到每个人吃喝拉撒睡这些切身利益的大事,与每个人的生活、工作,家庭、家人都息息相关,由不得人不去仔细看,仔细考虑其中的利弊,分析这个草案的可能xìng,实际xìng

谁不想自己能住进宽敞的房子?谁不想自己的工作环境加明亮?谁不想孩子放学了能有个地方可以打打球?谁不想家里老人早上起来,有个散步的好去处?

哪个又愿意只盯着紧巴巴的几个死工资过日子,如果能有机会坦坦荡荡的赚钱,绝大多数人不会想着提心吊胆的去收那几个红包

很快,几大机关的干部职工,办公室、食堂、家属楼见面,大家打招呼闲聊的话题,全部都集中在这个草案上

“你们家现在的房子多大啊?”

“我们单位那房子,还是70年盖的筒子楼,连个厕所都是公共的;两个老人加我们三口住,够呛你们家呢?”

“比你们好一点,82年盖的两室一厅,就是面积小,才五十平米,不过好在有厕所厨房;也住了十来年了,要是真能搬进房子,做梦都能笑醒来就是不知道这个规划,能不能实施…”

“应该是准备搞了,不然也不会拿给我们来征求意见啊”

“我看不见得,县里有那么多钱吗?还要盖办公楼呢…”

“我觉得有希望,听说光那个批发市场,就能赚好几千万,拿这笔钱盖房子,总能盖个几十栋”

“对了,听说那个批发市场的门面,职工买的话,很优惠,你们家买不买啊?”

“这个要看了,要是真能租出去,紧点买个小门面当然划算了,才万把元,有个三五年,光租金就能收回成本了”

“我们家够呛,一个老人躺医院要钱,一个孩子上大学要钱,有心买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我看上面会考虑这些的,实在不行,学运输公司买卡车那样,几家凑一块买一个门面也行”

…………

这样的对话,江天放走在路上经常能听见;他从来没有指望田板富或是胡子敬去帮他解决资金的困难,别说是指望这些普通干部了,也没有指望他们能提出多么具有前瞻xìng的建议来,这些干部职工首先考虑的,肯定是他自己家里的那点事

江天放需要的就是全民参与的效果现在还只是干部职工,以后要扩大到普通老百姓也参与进来

青山县最缺的是什么?

不是资金,也不是政策,是活力

死水一潭,死气沉沉,半死不活……用这些词来形容以前的青山县,一点都不过分

一个没有活力,整天魂吃等死的人,你给他再多的钱,他也会躺在床上吃光

青山县也是这样,不把人的活力、积极xìng充分调动起来,让他们看到希望,觉得有奔头,那江天放永远只能救活几个企业,解决一小部分人的问题大多数的人,还是会依照惯xìng,按部就班,麻木的走下去

拿下一个尚文远远不够,大多数的人顶多也就是“扭头”看一看,心里或许会想一想,但绝对不会主动去改变现状

也许,江天放放缓步伐,坚持干五年,十年,一个局部一个局部的去清理整顿,青山县迟早会走上正轨

但那不是江天放想要的

重症亟需猛药

所以,江天放来青山县后,走了三步棋

第一步棋就是药材基地,他要让农民先动起来;

第二步棋就是小水电,他要让青山县的思想活跃起来;

第三步棋就是城建规划,他要让青山县的干部和城镇居民,也调动起来

这种动,不是去拉,去拽,是要让人们自发的,自愿的动起来,跑起来,思想转动起来

只有让尽可能多数的人动起来了,暮气沉沉的青山县才能爆发出活力

现在的县城,就已经开始动起来了如何去获取资金,江天放现在不会讲太多,因为他知道,这些“动起来”的人,会主动去想,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要动起来了,原来那些压抑活力的因素,就会“自动”站到最广大多数人的对立面,成为靶子;那时候,也许不需要江天放出手,这些势力,就已经被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扑腾不起来了

“白羚?”沉思中的江天放似乎觉得身边有人,抬头一看,白羚正俏生生的站在面前

白羚来了有一阵了,江天放一直都没意识到她的到来;白羚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沉思的江天放,心里欢喜得紧

江天放揉了揉脸,呵呵说道:“想媳fù想入迷了对了,你有事?”

白羚俏脸一红,没理会江县长的嬉皮,淡然说:“两点了,去欲树乡”

江天放这才记起来,自己答应了陆舟,今天要去欲树乡一趟

“那行,走,许士在不在?”江天放一边起身一边问

“他送易县长去山里,今天可能回不来”白羚帮江天放收拾好桌面,拿起包跟着江天放走出来

“这也不是个事,得想办法弄几台车来”江天放和白羚说话,有点像自言自语,基本上都是他在说,白羚在听,除非是必要,很少回应

县政fǔ就三台车,胡子敬自然得配一台专车,汪利权也不含糊,虽然不是专车,可也算他“承包”了;剩下一台车,就是陈斯为和易泰协调着用,可免不了还有一些紧急事情,或是接待任务要用车,车明显不够用

易泰现在和江天放越来越默契,交谈倒是比以前还少了,但关系却是亲密现在易泰要用江天放的吉普车,都不和他来商量,直接找许士去商量,只要江天放没什么大事,拽上许士就走

没车就只能坐中巴

江天放想了想,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陈锋

“陈老总,忙不忙啊?没打扰您?”江天放异常“恭敬”的对陈锋说

“哟,这不是江少不对,应该称呼江副县长”陈锋一听是江天放,毫不客气的调戏起来

“别,您还是叫我小江,我听着舒坦些”和陈锋这么多年的交情,这样的玩笑,江天放是张口就来

“滚啊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快说,又要哥办什么事?”陈锋还能不了解江天放吗,这么说话,肯定没什么好事

江天放继续耍赖:“最近生意兴隆?”

“生意倒是兴隆,还不都是帮你在忙活;对了,你交待要注册的那个外贸公司办下来了,挂靠在我们外经委,名字是我妹给取的,她非得叫什么‘青山水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不过你说的什么科研机构,我弄不明白,让子勇哥帮着去弄了”要陈锋这个不读书的家伙去建个科研机构,确实是难为他了;不过懒人就是晓得怎么偷懒,江子勇不是研究院的嘛,陈锋很快就找到“替身”帮他干活了

“办成了就好,科研所你搞不懂,办个加工厂总会?要么就直接买一个厂,只要会五金机床加工的工厂就行”江天放也收起来刚才的嬉皮脸

“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行,这事我去办;没事了?没事我可挂电话了,下午还约了一妞,哥忙着呢”陈锋虽然没有结婚,可不耽误他有“很多”女朋友

江天放赶紧叫住他:“别还有一件可以让你出名的好事,你愿不愿意听?”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爸都不敢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爸都不敢

谢谢“雪侯BIRD”的评价票,谢谢“4520542”的评价票

《官雄》书友群109526562期待各位的加入,聊天、畅想,无需验证

“是不是真的?”没想到,陈锋还真上心了:“以前,一门心思想赚钱,赚不到钱就心里憋得慌;现在赚钱赚得都麻木了,也就是一个数字,可还是心里憋得慌这人哪,看来还是得要有追求,我现在就想着怎么能出名,真要是有出名的事,赔本我都干”

“这就好办了,也不要你来赔本你们外贸不是每年春节前,都会搞一些捐赠活动吗?”江天放问道

“是啊,今年的捐赠差不多也该定下来了;怎么啦?”外贸的效益好,每年都会有一些不同xìng质的捐赠,有给上级的,这是公开的送礼;也有给兄弟友好单位的,是为了拉关系;也有一些公益xìng质的捐赠,比如捐赠给学校、医院、福利院之类的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捐赠给贫困山区,少数民族地区,这个影响力和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而且,春节钟丽芸会有个青山特辑的节目,到时候叫他采访采访你,你上去这么说几句,你想想,那家伙,要政治前途有政治前途,要光辉形象有光辉形象”江天放谆谆善诱的说

“行了,你就忽悠不过,你这个提法倒是有些意思,我明白了,你这是假公济sī,想着法的为你们那穷山沟捞好处,是不是?”陈锋听懂江天放的意思了:“不过,上当就上当,你说,你们想要点什么?我可先说好,现金不行,只能是物资”

外贸的捐赠,一向是以紧俏物资无主,它这部门,物资是绝不匮乏;但很少直接送钱,这是惯例

“送车,我记得你拿药品从俄罗斯换回来的物品里,除了卡车,还有三十台越野车,就送这个得了”江天放的狐狸尾巴,丝毫不脸红的露了出来

陈锋卖给俄罗斯的药品,一部分收取的是美金,另一部分则是换回了卡车之类的物资;这批物资,大部分是归大药房所有,小部分则归药厂和外贸江天放办运输公司的卡车,就是从大药房物流公司调剂出来的但是这三十台越野车,则被外贸留用了

“你胃口可真好,开口就是要越野车,知道那车多俏吗?想要的单位多了估计顶多也就剩个十来台”陈锋说

江天放赶紧说道:“哪用得着十台,八台,八台我就满足了”

“八台?你想得美,顶多五台,这我还得去和主任商量”陈锋最近在外贸的“话语权”越来越强势,没办法,他要背景有背景,老子是正经的集团军军长;要业绩有业绩,俄罗斯这一趟下来,赚了个盆满钵满,按他的话说,“我现在在外贸,想低调都不行”

“你可损毁你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啊,这你要是都办不好,我直接鄙视你”江天放笑着说

陈锋也不赖:“你还别威胁我,今天下午这妞要是泡不到,那我肯定会心情郁闷;哥心情一郁闷,那后果可就难说了懂不懂?”

“我懂懂你个大头鸟,我现在可是政fǔ干部,坚决抵制你们这种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作风”江天放“义正词严”的说道

“拉倒,就你,还好意思说?一个破副县长,就敢弄个那么漂亮的女秘书在身边我爸都不敢呢”陈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丑陋嘴脸”

江天放一撇身边的白羚,生怕被她听到,连忙说:“行啦,就这样,我等你回话,挂啦”赶紧收线挂电话,再说下去,指不定这家伙还说出什么来

白羚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若无其事的跟着江天放;两人一起走进了客运站

现在的客运站与以前相比,早已是大不相同

原来萧条零落的候车厅,已经粉饰一,墙壁上贴着些车次时间表;大厅里,增的单人座位与老的长条靠椅上,坐了不少候车的乘客

售票窗口也从原来的两个增加到四个;排队的人不少,可还算快,秩序也井然

现在的车次安排,按照路程的远近及乘客的流量,分为十五分钟一趟或是半小时一趟,不过最远的线路也就到平洲而已,长途线路还没有开发如果要去宁阳,得去平洲转车

白羚买好票,从候车室经过验票处,进了停车坪上车

“江县长”

一上车就听到人在喊,江天放抬眼一看,是熟人,齐三

“齐三啊,看上去气sè不错啊”

“江县长,上次的事情,一直想找机会谢谢您呢,要不是您,我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还没到发车时间,齐三从驾驶座猫过来,站在了江天放身边

上次要不是江县长帮他把着方向盘,拼命喊他加油门,十有**就出车祸了;接下来,要不是江县长替他挡住了刀疤脸的围殴,以齐三的xìng子,估计至少会斗个头破血流;会不会被刀疤脸打成残疾都难说要说江县长对他有救命之恩,一点都不为过;齐三是真心想感谢江天放,可他哪够得着副县长的门啊

“要谢我还不容易,你今天把我安安全全的送到岸,别出什么乱子,那就行了”江天放笑着说

“送到岸”是湖东省方言,这个“岸”不是指水岸边,是指的“目的地”

“您放心,今天这车,哪怕要是有大颠簸,您下车都尽管骂我”齐三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烟来,敬了江天放一只

烟是普通的软白沙,在那时,已经算是高档烟了

江天放拿着烟,在鼻子下闻了闻,说:“这可以抽烟?”

齐三开烟,主要还是礼貌;江县长这一问,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说:“站内不行,出站您随意”

江天放笑着说:“怎么出站就可以抽了?”

“嘿嘿,我没看到呗”齐三摸了摸后脑勺,说:“马上到点发车了,您坐好,我得去开车了”

江天放拿着烟,哑然失笑

车内不许吸烟,这只怕走哪都是这规矩;齐三说站内不行,那说明客运站还是管理比较严的可吸烟这事,现在哪里禁得住,特别是农村,撒niào都随便找地方,何况吸烟呢?齐三自己恐怕都管不住,何况是乘客?齐三也许也开口劝过,可人家不听的话,他能拿人家怎么办?打一顿还是教育一番?

在公共场所吸烟,就真的禁不住吗?

江天放仔细想了想,也不尽然

比如医院,比如以后出现的肯德基餐厅,那里面就基本杜绝了吸烟

“看来,还是一个习惯问题,一个执行到不到位的问题”江天放想着:“这和政fǔ的制度执行,是一个道理政fǔ的决策,真要强力推行的话,没有执行不到位的,当然,前提是这个决策是科学、合理的,执行的尺度是公平的”

中巴已经驶出了车站,开上了国道

齐三一边开车一边说:“江县长,现在可以抽烟了”

江天放看了看手中的烟,笑道:“算了,下车再抽;对了,我记得你以前是跑石屏乡的,怎么现在改跑欲树乡了?”

齐三自豪的说:“现在客运公司把所有的客运线路都明码标价,公开竞标;像欲树乡这条线路,只允许跑十台车,想要跑这条线,就得公开报价竞争我一咬牙,就报了这条线,价格也还行,最后中标了”

“那你怎么想着要选这条线路呢?”江天放又问

“欲树乡比较富裕,路程也短,乘客多啊;再有嘛嘿嘿,前些日子,谈了个女朋友,她家里是欲树乡的”齐三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现在的收入,和以前比,怎么样?”江天放问

“虽说现在十五分钟一趟,经常坐不满客,每趟的收入不如以前;可每天跑的次数多了,这么算起来话,还是比以前赚得多”齐三说:“还有啊,站里卖票,我车上连售票员都不用请;另外,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钱,现在也不用交,每天按时按点的跑车,和单位上班一样,我心里也安稳”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平平安安赚踏实钱,就是幸福

“其他中巴车主反应怎么样?”江天放再问

“大家感觉都这样,差不多”齐三说:“前些日子,还有个记者坐了我的车,他也问我呢”

“记者?他问什么了?”江天放有点奇怪,问道

“他问我,客运站,客运公司,这不是一回事嘛,改个名字难道就是改革?”齐三说

“那你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我哪知道是不是改革啊,我就知道,改了名字后,客运站的那些人开始做事了”齐三这话,也太实在了

江天放听了,呵呵一笑

“还有啊,改了名字以后,我们这些个体户,准点上下班,按时出车,每个月准时去财务那领钱,至少像半个客运站的职工了”

说话间,中巴车已经到了欲树乡;乘客纷纷下车,不过,每个人经过江天放的时候,都会特意留神看几眼想来,从齐三的称呼中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江县长能和县长一起坐中巴的机会可不多,何况是江县长?

“江县长,我这算把您送到岸了?”齐三的头,从车窗里伸出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小聪明的苗怡

第一百三十二章小聪明的苗怡

书友交流群:109526562恭侯各位光临

江天放站在路边,齐三的车掉了个头,经过他的时候,又伸出了脑袋:“江县长,一直想谢谢您,请你吃顿饭,成不?”

江天放笑着答应:“成你有空来县政fǔ找我,我们一起吃顿饭”

“好嘞,就知道江县长会是爽快人”齐三脸上乐开了花:“那我走啦,还得去那边排队,去晚了可罚款呢”

和齐三辞别,江天放与白羚步行到了欲树乡乡政fǔ;陆舟和苗怡正在门口等着

“站这干嘛,以后不用了,又不是第一次来”江天放笑着和迎上来的人打招呼

“必要的礼节还是要的”陆舟春风满面,最近水泥厂的销售,迎来了一轮的井喷,由不得他不乐

“江县长好”苗怡也是满脸的笑,和江天放握过手后,转身拉住了白羚

“你就是白羚?早听说咱们政fǔ办来了个天仙样的美人儿,今天一见,真的是我见犹怜”

白羚淡淡一笑:“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后,就不再说话了

苗怡神sè一僵,马上咯咯笑起来:“都说妹妹是冰雪风骨,果不其然啊”

江天放看了,倒不觉得意外,说:“走,先去锰矿看看”

锰矿视察的时间不长,大致走一圈,江天放就返回了乡政fǔ

乡政fǔ陆舟的办公室里,只留下了陆舟和苗怡,江天放手一挥:“你们去忙”其他的人,便各自散了

“陆舟,知道我今天找你还有什么事?”江天放笑着说

“我都听说了江县长,这个城建规划,可真是大手笔您说要推平的那两座山头,我派人去测验过了,确实可以做水泥原料,这真是帮了水泥厂的大忙水泥厂猛的增产两倍,把我原来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原材料储备远远不够增产需求的,为这事,我还打算再征收一座山,以缓解原材料的压力这下好了,这两座山够我们水泥厂用几年的,总算是腾得出手来干其他的事对罗,上回我陪江总工来,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说过有事要我帮忙,就是这事?”陆舟兴奋的说道s8.cm

手、打)

“是啊,上次想说,结果被岔开了那我就算是你答应我罗,不许反悔,而且要尽快动工”江天放笑着说

“嘻嘻,江县长,再商量商量呗”陆舟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jiān商”的本sè:“我可是听说,帮我们解决卡车还有补贴啥的”

“瞧你那出息”江天放“鄙视”了陆舟一眼,笑呵呵的说

“嘿嘿,不是我斤斤计较,实在是现在财力太紧张了;别看水泥厂的效益比以前翻了几倍,可用钱的地方多了我计划着,今年把水泥厂的产能,再翻两番,达到3000吨的水平,这得要钱?锰矿马上要复工了,您不说我都知道,得搞环保,这也要钱?还有啊”

“行了,你别说了;运输车我帮你解决,另外我每吨石头补贴你五块钱,这总行了?”江天放立马打断了陆舟的诉苦,很干脆的把政策给了陆舟

陆舟不依不饶:“五块?我付运费都不够”

陆舟此时看上去,哪有书记的范?根本就是一个商人

“五块一吨的补贴还不够?那你想要多少?我可告诉你,县里财政比你们欲树乡还要紧张,别指望吃大户”江天放这模样,也不像副县长了

苗怡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着两人讨价还价,心里一边在琢磨自己该讲的事情

“江县长,我知道县里财政紧张,您可别说我们不支持领导,这样好不好,这个补贴,我一分钱的现金也不要”陆舟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珠开始转了

江天放笑眯眯的,用手指指点着陆舟说:“你不可能有这么好心,不要现金?你老实坦白,那你要什么?”

“门面,您给我们建好的门面就成”苗怡这时开口了:“我们不但挖山不要现金,而且,将来建批发市场需要的水泥,我们也全包了,也不用县里付钱,都折算成门面给我们就成”

江天放笑眯眯的,看了看陆舟,再看了看苗怡,最后还是盯着陆舟:“你不可能想得出这样的主意出来……”

陆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嘿嘿的笑着:“我确实想不出,亏了苗乡长提醒我……”

江天放侧着头看了苗怡一眼:“嗯,这个可以考虑,你们想要多少门面啊?”

苗怡一听江县长同意了,马上接口说:“给多少门面那还不是江县长您说了算,怎么着,门面的单价也不会比卖给职工的价格高太多?”

江天放再次看了看苗怡一眼,这个女人确实聪明,也精明她不谈门面的面积,只谈单价,而且有意无意的将了江天放一军

按现在的草案,给职工的门面价格是300元,卖给客商的折后价格是640元,那给欲树乡的门面,价格肯定只能在这两个价格之间,至于是往哪边偏得多点,那还不是“你江县长说了算”?

关键是,苗怡没有说挖两座山政fǔ该补贴多少,供给给批发市场的水泥价格又是多少,她给自己将来讨价还价的空间,打了伏笔

苗怡小聪明是多了点,可她也不是往自己兜里捞,归根结底,还是在为欲树乡着想;江天放想了想说:“行,你们这个想法不错,我同意;不过,全部都折算成门面给你们不大可能;这样,你们先报个计划上来,该怎么换,换多少面积,详细点我先提醒啊,你们要是‘在商言商“可别怪县里‘就地还价’”

不知怎么的,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宁小藏当时的自己,不就是像现在的苗怡一样,挖空心思想要占她的“便宜”吗?商道即人道,凡事都得平衡,自己如此,苗怡也得明白这个道理

苗怡一听江天放答应了,与陆舟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舒坦的相视一笑

“江县长,我还想再跟您汇报下锰矿复工的事情”苗怡趁热打铁接着说

刚才视察锰矿,江天放基本上就是询问一些基本情况,并没有提复工的事

江天放摆手示意她暂停,转头对陆舟问道:“你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有了分工?”

陆舟点点头说:“是,我和苗乡长协商了;我主要负责水泥厂,她主抓锰矿的事情”

刚才视察锰矿的时候,也基本上是苗怡在介绍情况

“嗯,我知道了”江天放这才扭头对苗怡说:“既然你要负责锰矿的事务,我提个要求,觉得做得到,我才会放心你去干”

苗怡信心满满的回答说:“江县长,您说”

“你负责锰矿,能不能在三年内,在锰矿行业内,把欲树乡锰矿做成全国,至少是湖东省的龙头”江天放很慎重的问道

陆舟一听,皱起了眉头;这还没开始,就把目标定这么高?

“龙头?”苗怡稍一疑惑,马上回答说:“我现在不敢保证,但一定会往这个方向努力……”

“我不要笼统模糊的回答”江天放断然的摇摇头,说:“你先告诉我,你理解的这个龙头,是什么概念?”

“我的理解是,产值、规模……嗯,还有影响力”苗怡努力的思考,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完全是这样”江天放再次摇摇头,说:“规模和产值是必须达到一个高度,影响力的说法还是太抽象”

苗怡一愣,马上笑眯眯的对江县长说:“江县长,我这刚接手,您教教我呗”

女xìng还是有她的天然优势,可以耍的小赖,撒点小娇

江天放还真就讲了:“我说的龙头是指,规模和产值,要达到全省第一,技术上,能耗比、提取率要达到全省第一,但这只是表象,我要的是话语权,欲树乡锰矿在全国锰矿行业内的话语权”

“话语权?”陆舟和苗怡同时小声惊呼出来

“也就是说,将来,欲树乡锰矿要参与制定全国锰矿企业的行业技术标准,至少在湖东省,对于锰矿及成品的定价,具有绝对的发言权”江天放逐字逐句,缓缓的把他的要求提了出来

苗怡原本俏丽灿烂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了;越想,她的眉头皱的越紧

陆舟是学工科的,一听就明白;可这两个要求也太高了

国家在对企业的管理过程中,拿什么对企业来衡量?靠的就是“标准”,这是一个硬xìng制度

由国务院出台的标准,称之为“国家标准”;

对于某些行业,执行的是“行业标准”;

而有些生产物,以前没有标准的,政fǔ会要求企业提供一个“企业标准”

任何一家企业,在组建经营的过程中,必定要参照规定的标准去确定工艺、技术、流程;拿标准去检查产品是不是合格

举个例子,我们去加油站,会见到牌子上写着有93号或97号汽油;同样是汽油,成分差不多,凭什么一个叫93号,一个叫97号?凭什么97号汽油比93号汽油价格高?

第一百三十三章我懂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我懂你

要严格区分两种汽油的差异,这时候就得依靠国家标准;它会详细的规定,93号、97号汽油,有效燃烧成分分别应该是多少,燃烧值又是多少s8飞这个标准是由谁来确定?虽然是国务院的有关部门来颁发,但你得尊重现实?这个话语权,实际上就在中石油、中石化两大巨头手里,制定出来的标准,肯定会符合他们的利益,那些小的企业,因为工艺或是技术的不同,会造成成本的增加,就会被这个标准逐渐的压垮

我们的产品,为什么很多时候无法出口?不是在国外用不好,而是人家不让你去用因为每个国家都制定了他们自己的标准,拿他们的标准往我们的产品一套,这个不合格,那项不合要求,当然不允许你销售

这就是国际贸易壁垒的第一道关卡

这些标准,就是以前的“行规”;无规矩不成方圆

可谁才有资格去制定这个规矩,你得是什么身份?

有资格去参与制定行业标准的企业,一定是这个行业里,最具技术优势的企业,并且这个技术,极具推广价值

这个难度就已经高不可攀了

但江县长讲的“价格话语权”,这比制定标准难

除了那些垄断行业的企业,就像铁老大那样,价格我说了算,因为没有其他人有铁路,有火车;但对于像锰矿这样的企业来说,全国该有多少家锰矿?湖东省又有多少家?别人凭什么听你?

你涨价的时候,他不涨,凭低价抢市场,趁机大把赚钱;你降价的时候,他降得比你还多,还是抢市场,你拿他怎么地?

除非你在这个行业里,具有绝对的权威,绝对的实力,绝对的人脉;还有就是,你对市场的判断,非常精准

别人如果和你对着干,结局不是被你打压溃败,就是违反市场规律,总之只有死路一条

欲树乡锰矿想要做到这两点,可能吗?

陆舟想了又想,甚至连“梦想”都搭上,可还是觉得做不到再看看苗怡,已经为难得就差哭了

“江县长,您先喝口水……”苗怡来欲树乡,与自己配合还不错,就像刚才拿水泥换门面的点子,就是她提出来的;陆舟觉得,自己该帮她说话

“江县长,您刚才提出来的目标,我是这么想的……”

陆舟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天放摆手打断了:“我没问你,我在问苗乡长”

陆舟腼腆的一笑,说:“虽说是苗乡长主抓锰矿,可我不还是书记嘛,该分担的担子就得分担”

江天放的语气倒是不严厉,可话却不轻:“陆舟,苗乡长既然是一乡之长,那就不再是以前副局长副手的身份,她应该有自己的思路,自己的想法这是她成长过程中的必经之路,你分担不了”

“三天,江县长,您给我三天时间考虑,能不能做到龙头,能不能有话语权,我一定给您答复”苗怡眼眶都红了,憋着气说,玲珑的胸前不断起伏,说完还嘟噜了一声:“我还就不信了……”

“行啊,别说是三天,你春节前给我答复都行”江天放丝毫没在意苗怡的“怨气”,反而是乐呵呵的说

“那锰矿暂时不复工了?”陆舟接着问了句

“说‘谋定而后动’也好,‘磨刀不误砍柴工’也好,你们目标都没有确定,怎么去制定计划?没有计划,那不是盲目复工吗?”江天放说道:“都停了一年多,也不在乎多停这几天,先把该想的想明白再说”

“嗯,那听您的,先不动”陆舟倒是很答应得爽快;他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江县长提出的目标虽然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但既然提了,江县长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安排和计划至于为什么现在不说,肯定也有他的理由

江天放站起身来说:“那行,你们考虑清楚了回复我;那个水泥换门面的计划,记得报上来;还有啊,批发市场那边的土地平整,你可以马上动工挖山,不用再等县里的通知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陆舟赶紧说:“江县长,在这吃晚饭再走”

江天放边走边摆手:“晚上还有事”

“那我派车送您”

一直到江天放上车,苗怡虽然是一路陪着,可始终脸sè都不好看,也没有说话,除了最后那句“江县长再见”

回到县城已经六点多了,江天放没有回招待所,而是在青山路下了车

“白羚,前一阵辛苦你了,我请你吃饭”

白羚听了江天放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有细细的回了声,“嗯”

白羚前些日子为了那个招商预案,打了几千个电话,光是这个工作量,就非同小可;别说策划这个招商思路,虽然大框架江天放定给她了,可每一个细节,都得靠她去完善,去实施这方面,李开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光是那厚厚一叠的电话记录,客商资料档案,追踪反馈信息,连胡子敬看了,都说了一句:“白羚做秘书,屈才了”

一个朴实的小餐馆,一间静静的包间

白羚慢慢的喝汤,江天放则大口的吃饭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苗怡提出那么苛刻的要求,有点过分了?”江天放一边夹菜一边问

白羚摇了摇头;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柔润的光彩

江天放觉得有意思,继续问:“你真不这么想?”

白羚说:“苗乡长太顺了”

江天放非常惊讶白羚这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对于人xìng非常敏锐的洞察力

江天放今天的行为,就是陆舟都无法理解,只是单纯的服从;但白羚就偏偏能看到他的思想深处这对于一个刚刚毕业一年多的女孩子来讲,单纯的磨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你怎么会这么看啊?”江天放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白羚却是答非所问:“小燕老师什么时候回啊?”

江天放再次震惊了

他似乎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在白羚的眼中,已经是毫无保留,一览无余

江天放一时间都忘记了吃饭,抬起头,直直的望着白羚

白羚感觉到了江天放的目光,她也抬起了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过了还一会,才轻轻的说:“我懂你……”

白羚说“我懂你”的时候,眼睛澄澈得宛如清泉,没有浪花,没有落叶,静静的,就这么一直流淌进江天放的心里

江天放的心,逐渐的润湿了

这个世界,这一辈子,又能够遇到几个“我懂你”的人?

可乔算一个,那是从孩提时就培养起来的心心相惜的感觉,血脉相连的感情

还有吗?

江天放没有再想,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伸手过去,握住对面那个“懂”他的女孩的手

当江天放宽大、厚实的手掌包容住她柔嫩的手时,白羚没有逃避,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波动,任凭他就这么轻轻的握着自己的手,眼神一如清泉的对视着他

房间里异常的宁静,过道里的脚步声,隔壁的杯碗声,屋外的汽车声,似乎都那么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地久天长,或许是夏花灿烂;白羚将拳头轻轻打开,翻过手心,握着江天放的手指:“菜凉了……”

江天放终于回过神来;刚刚停滞了的时间、空间,再度流动

“你刚不是问小燕老师什么时候回来?”江天放慢慢的恢复了常态

“嗯”

“这个不好说,周一的时候,她见到了欧阳书记,也把小水电的情况,做了很详细的汇报;据她说,欧阳书记还是很满意的但是,欧阳书记没让小燕老师马上回来,说是让她在宁阳等着,还有事情;具体什么事,欧阳书记没讲,她也没敢问”江天放说

蓝小燕是和米来凤一起走的,周日就到了宁阳,江天放还让可乔去陪了她们

“你还记得吗,上次去宁阳,可乔不是送了一套衣服给小燕老师;你猜后来怎么着?”江天放想起可乔电话里和他说的这事,就觉得又好笑又难受

那次买衣服,是去宁阳批小水电的项目,当时白羚也在场,她还记得,那是一套浅灰sè的西服套裙,很合蓝小燕的身材

江天放这么一说,白羚使劲的想了想,似乎就从来没有见蓝小燕穿过那套衣服

“可乔和我说,小燕老师第二天偷偷的跑回去,把那套衣服给退了,还被收了二十块的‘折旧费’她呀,还是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衣服,这笔钱,肯定又花到学生身上去了”江天放说着,叹了口气

还是可乔心细,蓝小燕要去见欧阳书记了,当然得打扮得漂亮一点;可小燕老师却依然穿着她的旧衣服

所有可乔才会问,“你打算就穿这个去见省委书记?”

蓝小燕点头,很当然的回答“嗯”

“你就没带其他衣服?”

蓝小燕也不会撒谎,好半天,才极不好意思的说“我退掉了”

可乔一“气”之下,马上拖着蓝小燕到商店,又买了一套;而且当场就把商标什么的给扯了,逼着蓝小燕穿到了身上

这次买的这套比上次那套还贵,蓝小燕当时说了句经典的“抠门”名言:“早知道这样,我就退这套,多不少钱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事了

青山县出了件鲜事彩@虹*文¥学%网

青山路上,第一次出现了巨幅的广告牌

只不过,牌子上的内容,不是商品广告,而是“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修正案)”的宣传广告

李开做了四个长20米,高5米的巨幅广告牌,画面就是规划中的的县城貌;油画风格的巨幅效果图上方,写着“山美,水美,这是我的家”的广告词;画面美轮美奂,有河景图,有小区生活图,有全景图画面下方,还附有简单的说明

广告牌对面街道上,一字排开了二十几张办公桌;办公桌四周,被群众挤得是水泄不通城建局的职工,拿着宣传册,一边向群众发放,一边向群众解说

随同宣传册发放的,还有调查问卷表格“私房拆迁补偿办法调查”,“公房拆迁补偿办法调查”,“生活区功能补充调查”,“生活小区管理办法调查”等等,有的涉及到拆迁,有的涉及到以后的生活,方方面面,包罗万象

所有的调查,都没有任何条条框框限制,纯粹有群众自由发挥,你想提要求就写你现在想不好,没关系,把表格拿回家去,和街坊四邻商量,和家里人合计,春节前、春节后再交都行

李开没功夫陪江天放;他得负责组织职工,刚开始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宣传,可渐渐的,就撑不住了

随着消息不断的传播出去,人流不断向这个方向集中,广告牌位置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江天放早早安排的公安干警,这回顾不上他们私下讨论这个规划,开始指挥维持现场的秩序

警察开始维持秩序后,现场的情况有所好转李开顾不上歇口气,马上安排人手,增加宣传位;临时再调派人手,让城建局的职工,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全部集中到青山路来,参与宣传活动

到中午时分,人流达到了一个巅峰;无数回家的人,得到消息后往青山路再度集中

李开,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些人来了,领了宣传册和调查表,他不走,就地就和身边的人展开讨论

“政府真的给我们盖楼房?真会建这么漂亮的生活区?”

“这回肯定是真的,你看这架势啊,这么大规模的宣传,老百姓都了,可能不干?那还不得被骂死啊……”

“喂,你说我家就三十平米的房子,能换到这六七十平米的房?”

“你写意见啊,把你家的情况反映上去噻……”

“啊,我说,建这么多房子,政府有这么多钱吗?”不跳字

“我说你瞎操心啊?看见那个没,喏,就是那个宣传画,就是那个批发市场,不,光那个市场的门面,就能卖上亿,听说钱都交到财政局了……”

这种讨

1/4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死不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死不知

马上要上火车了,先发一章要晚上才能到目的地,我争取在火车上码一章

双倍月票最后一天,下火车的时候,能不能收获惊喜呢?期待……轰然倒下的广告牌的巨大冲力,将江天放、陈笑推得身体往下一挫,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砸了下来。

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开,无数人顿?肷⒊鲆簧小鞍?br/>

预想中巨幅广告牌倒下来砸死人的局面没有发生。

当惊叫的人睁开眼睛时才看到,广告牌并没有完全倒下来,正斜斜的靠在警车的车身上,警车的车顶已经被压扁了,可还是支撑住了广告牌的整体支架,形成一个向上的三角形空间。而来不及躲避的人群,正好在这个空间内。

危险如此之近的压在头上,这些人,终于意识到,刚刚从鬼门关打了个转,捡了一条命。

这时候,钟丽芸和陈锋终于挤到了广告架旁边,拼命的寻找江天放的身影小放,小放笑笑,笑笑”

刚才还在闹事的人群,这时已经不敢闹了,生命受到威胁后的后怕,那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冲击

骚动逐渐停息,现场逐渐安静下来,只有钟丽芸和陈锋撕心裂肺的喊声笑笑小放”

终于,在警车的那边,两人找到了浑身鲜血的江天放,他的身下,是一脸苍白的笑笑;江天放的背上,正压着广告牌的支架,变形的角钢,正好卡着他的身体。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后背,还在不断的往外涌,地上,是一滩的血渍。不远处,倒着那个警察。

隔着巨大的广告支架,陈锋两人都不笑笑和小放两人是死是活;陈锋拼命的去抬那个巨大的支架,钟丽芸披头散发的,恍如一个疯婆,扑到在地面上,嘶喊着,拼命的伸手够江天放的身体。

这时,胡子敬带着人,终于也赶了;一看现场的情形,江天放在里面生死不知,顿时就傻了。

陈锋冲胡子敬狂吼看,救人啊救不出他们,我要你们全陪葬”

胡子敬回过神来,马上去帮着他抬移支架,其他十来个人也立刻围,一起去抬那个巨大的广告架;广告架缓缓的被抬起,移动。可架子实在太重了,十来个人的力量,所起的效果实在是有限。

周围闹事的人已经傻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被压在架子下的江天放、笑笑和那个警察。

“出人命了?”“办?”

众人就这么傻傻的看着陈锋这十来个人,在那拼命的抬铁架;终于,有人清醒了,缓缓的走,参与到救人的行列。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参与救人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人出声,全都在拼着命的使力,抬起那个巨大的支架;一寸,两寸

1/4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死不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死不知

【木鱼哥 温馨提示:如果您喜欢本书,请按 回车键 回到目录页,并使用 分享按钮 分享到微博和空间,举手之劳,分享越多更新更给力!】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一百三十七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刚刚下车,打开电脑就看到了书友“simonkuong”的月票支持谢谢

其他朋友呢?双倍月票只有6个小时了,记得投啊

“对不起,胡县长,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难过的说:“那名警察同志,已经……”

胡子敬心头一暗,他知道,那个警察肯定是抢救无效死亡了;不过胡子敬马上问道:“江县长呢?怎么样?”

“江县长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真悬啊;钢筋再往前刺进去一厘米,就会刺穿他的肺。真是不可思议,他所承受的压力,按常理人体是不可能承受得了的,江县长硬是tǐng过来了。不过他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医生介绍说。

“笑笑呢?”陈锋紧张的问。

“你是说那位nv军人吧,她没事,只是因为体力透支,身体虚脱,加上受到了刺jī,jīng神极度紧张导致的休克。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陈锋总算是松了口气,一挽衣袖,说:“您不是说要输血?chōu我的……”

“还有我。”“还有我”“chōu我的,我是O型血。”人群顿时响起了类似的话语。

不少人都挽起了衣袖,连易泰都不例外的lù出了胳膊。

医生看了看说:“行,得尽快;你们去那边排队验血型,先让年轻人来,不够再安排老同志……”

这是青山县有史以来最豪华的一只献血阵容。

县长胡子敬带头,纪委书记金石、宣传部长俞萍、武装部长周昌盛,副县长易泰、陈斯为,另外还有一大批的乡长、局长,陆舟、李开、龙跃等等人,老田村长也在那排队,劝都劝不走;当然少不了陈锋和钟丽芸。这些人,全部都在医务室外边等着验血型,等着输血。

闻讯赶来献血的人还在增加,县政fǔ、jiāo通局,甚至yù树乡、石屏乡的普通干部群众都赶来了。

医生一再说,“够了,用不了这么多人献血”,可就是没有人愿意离开。

……

平洲州委,书记办公室。

罗佩文脸sè铁青的坐在座位上,眼睛直盯盯的望着办公桌上的电话。

胡子敬已经把事情向他汇报了,他目前所了解的情况很简单,老师因欠发工资的事闹事,副县长江天放和一名警察,一名身份不明的nv军人为了化解危机而受重伤,生死不明。** 三藏免费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 **

“全力抢救,有情况随时汇报。”罗佩文给胡子敬下完指示,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个情况向欧阳书记汇报。

罗佩文虽然不知道江天放什么来路,但欧阳书记对小水电那可是极为关注的,现在,蓝小燕都还留在宁阳,等欧阳书记进一步的指示;蓝小燕的背后就是江天放,这个罗佩文知道,难道欧阳书记就不知道?所以,江天放出了事,还是汇报上去妥当。

让罗佩文不可思议的是,欧阳书记听到这个消息,半天都没有出声,话筒中只有他急促的呼吸。

“不惜一切代价救人我现在就去组织宁阳、京城的医疗力量,你随时做好接应准备;江天放要是出了事,我第一个追究你的责任”

罗佩文知道,这回是捅破天了。欧阳书记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骂过他,这是第一回

江天放的伤情值得欧阳书记动用自己的力量去京城找医生,这已经说明一切问题了。

“叮铃铃”。电话终于响了,罗佩文迅速的拿起话筒。

“罗书记,江县长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只是失血过多,现在我们正在组织输血;那个nv军人叫陈笑,是国防大学的学生,已经安全了;但是,警察匡bō因心脏被钢筋刺透,抢救无效……”

胡子敬的汇报让罗佩文长长的松了口气:“你要密切关注江天放的伤情,至少每个小时向我汇报一次;要防止病情出现反复。你亲自去和医生谈,如果他们没有把握,我立刻安排医疗专家去青山县。”

放下电话,罗佩文不敢耽误,赶紧向欧阳书记汇报。

宁阳,省委书记办公室。

欧阳正林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宋誉华进来过几次,书记连头都没有抬。

一直到接到罗佩文的电话,欧阳正林才长舒一口气。

除了那一次家宴,欧阳正林虽然没有再和江天放见过面或是通过电话,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关注江天放。

甚至可以说,通过秘书宋誉华,江天放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欧阳正林的视线。

yào材基地也好,小水电也好,背后真正发力的人,其实是躲在暗处的欧阳正林。

没有欧阳正林的暗示,发改委的康裕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搞小水电试点?康裕心里很清楚,他与发改委主任王忍的斗争,早已经是刺刀见红了,这么敏感的新事物,王忍不可能不拿着做文章的。

没有欧阳正林的推动,《湖东日报》怎么敢刊登钟丽芸那几篇评论文章?这样的文章刊登在省委党报上,那是要负政治责任的

没有欧阳正林的发话,省电视台台长卓文诚怎么敢顶着压力,让钟丽芸关于青山县的专辑一集接一集的播出?小水电在全国引起的热议,卓文诚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电视一播出,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没有欧阳正林出手,谁能让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停职反省?什么叫发表了“不恰当”的言论?那什么是“恰当”的?

政治从来都不单纯,政治是一个系统,一个自上而下的,包含了社会方方面面的一个系统。靠某个人,某个局部的发力突破,永远只可能产生局部的影响;要想bō及到整个社会,必须依靠一整套的手段,接二连三,持续不断的造成影响,才能达到一定的效果。

“牵一发而动全身”。

江天放,就是欧阳正林手里牵动的那根头发。

但现在,江天放竟然出事了

这根头发要是断了,那全身还怎么动?

更重要的是,林南天那里,怎么去jiāo差?林南天可是亲自登mén,把自己nv婿托付到自己手里的;江天放干得好不好,能不能提拔另说,但是,欧阳正林起码得保证江天放的安全;目前听起来,江天放是因为英勇救人而受伤,但是,背后呢?任何事请,都不会是单一的、突发的,背后一定会有原因。

欧阳正林从来就不相信巧合,偶然。

想了想,欧阳正林还是决定,拨个电话给林南天。

“南天兄,有件事,必须和你说,我真是惭愧啊……”

林南天反应很快,说:“正林兄,你我之间就不用那么客套了吧?是不是孩子又给你惹麻烦了?”

“小放这孩子不错,我很欣赏,不过……”欧阳正林便把事情简单的讲了讲。

林南天听了,语气丝毫不见变化,依然是沉稳如山:“孩子多经受点磨砺,是好事;倒是那个笑笑,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没事就好。”

放下电话,欧阳正林又沉思了半天,将林南天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过了一遍,最后,只能是苦笑。

“没事就好?”这要是有事会怎么样?天知道……

深夜,青山县医院。

一辆军车急速地停在了医院mén口,车上急冲冲的跳下来一个nv孩,飞快地向医院走去。

“医生,你好,请问江县长是哪个病房?我是他妻子。”林可乔急切的询问值班的医生。

“您是江县长爱人?请跟我来……”医生马上起身,领着可乔朝病房走去。

“乔乔”“乔乔姐”“你怎么来了?”病房里,陈锋、陈笑、钟丽芸都没有睡,守着昏mí的江天放;看着突然而至的可乔,都惊讶的望着她。

“我爸告诉我的……”可乔一边说,一边跑到了江天放的病chuáng前。

一走到江天放的身前,可乔的整个气质,瞬间就发生了改变。

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刚刚还焦虑的神sè,瞬间就变得冷静、沉着。可乔先是很仔细的mō了mō他额头,再翻了翻他眼睑,然后拿起chuáng头的病历卡翻看;一切举止,镇定而专业。

值守的院长和主治医生闻讯都赶了过来。

“你好,我是医院院长,这位是江县长的主治医生。”院长诧异的看着林可乔在那检查江天放的病情,自我介绍说道。

“谢谢你们了。”可乔转身,朝医生鞠了个躬。

“江县长的病情现在是这样……”

院长想介绍一下惊天大现在的情况,可是被可乔打断了:“对不起。”

可乔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递给院长:“我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林可乔,从现在开始,我借调到你们医院,参与对江县长的治疗。江县长以后的一切手术、用yào,必须有我会审、同意,才可以实施。”

原本柔柔弱弱的可乔,在这一瞬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的话语并不高亢,可言辞间lù出一股当仁不让的坚定,甚至可以说是理直气壮的霸气。

“对不起,请你谅解,也请你信任”可乔说着,朝主治医师歉意的点点头,但神态却令人感觉,她的要求是不可拒绝的。

医生和院长被这突发的情况,nòng得是不知所措。

“请你们带我去看看江县长的病历,手术记录,以及各项检验结果……”可乔说着,率先朝病房外走去。院长和医生犹豫了一下,再对视了一眼,跟着出去了。

没多久,院长和主治医生就信服了。都是医生,都是行家,一谈就能mō清对方的水平。可乔提出的问题和指出的不足,都是直指要害,一听就知道,可乔的医疗水平,不在他们之下。

再次回到江天放的病房时,林可乔已经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听诊器。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o^)/三藏 /->^_^o~ !,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第一百三十八章田板富要亮刀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田板富要亮刀子了

今天很忙;赶在晚上请客前码了这章;如果得早,再码第二章实在晚的话,今晚我通宵,也会补上欠的章节

笑笑和钟丽芸看着像猛然间换了个人的可乔,在认真仔细的检查江天放的病情;原来那个温婉可人的林可乔,一瞬间就变得镇静、坚毅起来

三个人都有话想和可乔说,可现在都不敢张口,就那么看着可乔在给昏迷中的小放换药、测血压心率,她的动作是那般的轻柔细致,宛如一个天使……

终于,可乔站直了身子,给江天放盖好被子,转头对陈笑说好了,到你了笑笑,你现在躺下,我给你检查”

陈笑忍了很久,总算可以开口了乔乔姐,我早没事了,放哥哥样啊,他们说的我都不敢信”

“听话,先检查”可乔,拉着陈笑的手,轻声说有姐在,放哥哥没事的,躺下……”

陈笑的心,一下就安静下来;醒来后一直惶恐、紧张的情绪,霎那间就松弛下来乖巧的躺在和江天放那病床并排的病床上,侧过头望着昏迷中沉睡的放哥哥,心里说,“放哥哥,你一定没事的……”

傍晚的时候,陈笑就醒了,她脑子里,顿时就回忆起江天放飞的扑,将她压在身下的情景陈笑马上就吵着要见“放哥哥”;医生一再说,江县长渡过危险期了,她就是不信医生无奈,只好领着她到江天放的病房;陈笑看着昏迷的放哥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流泪,坐在那说也不肯走,陈锋和钟丽芸劝也没用

陈笑虽然醒,但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医生没办法,只好在旁边的病床上给她输液

“嗯,恢复得不,再养几天就行了”可乔检查完,笑着对笑笑说赶紧打个,你爸现在肯定急得不行……”

陈锋紧张的问我爸了?”

“我爸都了,陈叔肯定了啊……”可乔回答说

陈锋虽然从小皮,挨老爸的骂,挨揍那是家常便饭,也经常做出些“叛逆”的事情;可心里,对老爸那是怕得紧先前一直不敢打,主要还是怕老爸担心现在不行了,赶紧,打

“爸,是我,小锋……”

“你还打个啊?赚几个钱牛了?宁阳不够你折腾的,竟然跑青山县去惹事?还带着你妹妹……”劈头盖脸,陈立华就是一顿臭骂

这真是有点冤枉陈锋;今天这事,哪是他惹出来的?再说笑笑要来,那也不是要带啊,是她非跟着来不可,陈锋想不带都不行可从小到大,老爸在妹妹的问题上,就从来没有讲过理,反正都是他的,陈锋早习惯了,也不敢和老爸去争辩

“笑笑没事,您放心啊老爸……”陈锋一边说,一边冲妹妹使眼色,这也是从小的套路,无论老爸发多大的火,让妹妹出马去哄,准没事

“爸,我没事,您不信?那我笑几声给您听……”陈笑接过,开始哄老爸陈笑从小单纯,只要她能笑出来,那就证明确实没事;这一招,对陈立华是屡试屡爽

陈笑说完,还拉着可乔给她作证,可乔还简单说了说江天放的情况,反正就是安慰长辈,问题不大,很快就会好

好不容易哄好了陈立华,可乔还得打再哄老爸老妈,还有婆婆肖芬

四个人轮番的在里给说好听的,赌咒说小放没事了,只是身体虚弱,现在已经睡了……

忙了好一阵,才把几家的长辈给稳住罗

回到江天放的病床前,可乔再次做了遍检查,这才对陈锋几人说太晚了,你们也去休息,这里我守着就行”

陈锋想了想,他守这里也没用;他和钟丽芸坐一天才车,再从一直紧张到现在,连饭都没吃挺得住,钟丽芸只怕是挺不住的总不能再病倒一个?

“行,那今晚你守,我一早……”

陈锋和钟丽芸离开了;陈笑那是坚决不走,这里就是她的病房

“乔乔姐,你真勇敢……”陈笑看着可乔在那有条不紊的忙碌,丝毫不见慌乱,丝毫不显紧张,由衷的赞道我以为,你肯定会哭的……”

可乔没有回头看陈笑,继续忙着,淡淡的说了一句在路上,我已经哭过了……”

是啊,可能会不哭呢?

从接到老爸的那刻起,可乔的心就在绞痛,她的泪水,就没有停止过

虽然爸爸一再告诉他,小放的伤情不严重,但可乔,“哥”的伤要是不严重,可能传到爸爸那去?哥一定早就打来了

从医院办公室跑出来,看到爸爸安排的华南军区的军车等在医院门口,可乔加肯定了的猜测

可乔满脑子里都是小时候,江天放流着血,躺在怀里的那个画面;那个熟悉的、心痛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淹没她、包围她可乔无法忍受那种心痛的感觉,从小时候的那次起,她就下决心以后要学医,以后哥再受伤的时候,她一定要能亲手帮“哥”,决不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伤痛的威胁

一路上,只要那个画面出现在的脑海中,可乔的泪水,就会疯了似地涌出来;她不断的催促,“快点,再开快点……”

九个小时的路程,只花了六个小时就到了青山县

站在江天放的病床前的那一刻,可乔冷静下来了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12

第一百三十八章田板富要亮刀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田板富要亮刀子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保险

第一百三十九章保险

感谢书友“云飞扬190919”月票支持

田板富阴着脸,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冷冷的说道州纪委的同志,已经到了青山县;州、省两级纪委,接到了很多举报信,都和江天放有关;州纪委正就此展开调查。具体情况,因为纪委工作的特殊性,我就不细说了。对这个情况,大家心里有数就可以。”

田板富说完,表情里的得意洋洋,熟悉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胡子敬一下子就被击懵了;“纪委调查江天放?”,这可能?江天放能有误被纪委调查?

周昌盛原本办眯着的眼睛,顿时精光一冒,盯着田板富,狠狠的说了句无耻”

马少华脸色一喜,心里想,“报应啊真是报应,活该”省、州两级纪委同时要查江天放,看来,这小子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金石倒是很镇静,问了一句纪委来调查,现在是初核还是已经立案?”

上级纪委来查案,绕开当地纪委的情况,这是常有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会和当地一把手或是纪委书记通气。

纪委办案的流程,首先是线索管理,最多的线索来源,当然是来自群众的举报信。对线索进行整理之后,对有价值的线索,才会执行下一步,也就是案件初核。初核后,如果情况属实,接下来才是申请立案、调查取证、案件审理、处分;案情严重的会移送司法机关。

纪委办案,有一个手段是普通人耳熟能详的,那就是双规。

一般来说,到了立案阶段,那基本上当事人就会被双规;而初核阶段,是不会被双规的。当然,特殊情况也有例外,比如案情比较复杂,牵涉的人比较多的时候,为了防止串供,也可以一得到线索就马上宣布双规。

这就是说,如果江天放已经被立案了,那他从昏迷中醒来后,等待他的就将是“双规”。

“金书记,你的老纪委了,有些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田板富不阴不阳的说道。他这是讽刺金石不懂规矩,我先前都说了“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你现在还问,调查处于哪个阶段,不是幼稚吗?

“既然省纪委和州纪委来调查,没有知会我们县纪委,应该是有他们的考虑,那我们也不去插手管了。”金石直了直身子,说我这里也有一个纪委工作情况要向大家通报下。”

众常委都诧异的望着金石,这是开会讨论处理教师闹事事件,你说起纪委工作来了?

“关于我县教育系统,纪委接到过大量的举报材料,也经过了初步的摸排核实,这次,教育系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看来,是到了非查不可的时候了。纪委决定,趁这个机会,全面调查教育系统的贪腐问题,绝不再姑息放纵。”

金石的语气极为坦然,但是,他的话却让田板富恼羞不已。

金石这时候大举调查教育系统,是为?目的和胡子敬一样,就是要查“某些人”。

“金书记,纪委还是要在县委的领导下工作吧?这事我不?”田板富冷冷的说道。

“田书记刚刚还说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不会马上就忘了吧?”金石冷笑着,冲田板富说道不只是教育系统,国土局也将是下一步纪委工作的重点。”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通报情况了,金石这是怒了,这是宣战。

金石这是明白无误的告诉田板富,教师闹事的背后怂恿者、国土局的那些肮脏事,纪委是查定了你不是要玩吗?那咱们就玩一把大的

因为金石不江天放会有贪腐之事调查江天放的事情,州纪委书记祁平根本没有透露任何消息给他;调查别人也许还不会通知,但要是州纪委下决心调查江天放,金石,祁平一定会给暗示。

除非两种情况,一是祁平认为案情重大,确实需要保密;再有就是,祁平本人不支持这次调查,换句话说,是别有用心的人打着某些幌子,来调查江天放的。

以金石对江天放的观察,第一种情况,绝无可能江天放绝对不会有贪腐之事。

这是金石愤怒的原因。

看来,州纪委调查江天放的事,彻底的激怒了金石。

又是老一套,一到了要整人的时候,就搬出纪委来;我金石不是纪委的吗?这一套,我难道就不会用?

“我赞同,对于教育系统的问题,这一次,一定要彻查我会安排审计局,立刻进驻教育系统,配合纪委的工作”胡子敬也怒了。

往日温文尔雅的面纱一旦揭开,青山县常委会,第一次出现了“刺刀见红”的局面。

“政府、纪委如果一定要一意孤行,我会向上级如实反映这个情况散会”田板富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常委会就此不欢而散。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的时候,江天放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影子,就是可乔。

“可乔……”江天放不知这是梦还是现实,喃喃的呼唤。

“哥,我在这呢……”苦熬了一夜的可乔,终于等到了江天放的苏醒;她凑到江天放的面前,用温热的肌肤,贴在江天放冰凉的脸颊,细声说道可乔陪着你呢……”

江天放艰难的想移动手臂,可乔温暖的手掌,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这温暖的感觉,真好。“可乔,我累了……”江天放握住可乔的手,呢喃的说着,再次睡了。

等到江天放第二次醒来,已经是夕阳西沉的时候。

病房里,可乔、笑笑、

12

第一百三十九章保险

第一百三十九章保险

第一百四十章另辟战场

第一百四十章另辟战场

青山县教育局

局长刘孟迟悠闲的坐在自己办公室里,茶几上摆着一套功夫茶的茶这套茶具是他刚刚买来的,花了足足三千元,据说是景德镇的大师亲手所制

刘孟迟喜欢喝茶,因为他是文化人;文人吗,就要有文人的范,不能学那些个粗人,除了喝酒就是打牌

所以,刘孟迟就选择了茶道;“道”啊,你听听,多有哲理?

他觉得,就算是泡妞,也得找那有素质,懂得点诗词歌画的真像有些人那样,看见个母的就扑上去,那不是有辱斯文吗?

在这一点上,刘孟迟最看不起尚文;捞钱没个捞像,是钱就往兜里装;泡妞没个档次,也不论年纪身世学识,是个女的就往床上拽尚文这种人,可以说是当代官员中的“败类”,不出事才怪

刘孟迟也喜欢钱,不过他吃相比尚文强多了,捞的虽然没有尚文多,但贵在安全;都是单线联系,不像尚文,收个“过路费”还敢满城吆喝着卖月票,这不是找死吗?

刘孟迟当然也喜欢女人,不过他的女人都很有档次,不是那种路边一两百块的水货;比如县一中的那个音乐教师,每次做那事之前,还能弹两曲琵琶,那多来情调?虽然刘孟迟上了床也扑腾不了几分钟,可他看重的,就是这个“过程”,最后的那几下,不过是附带的

刘孟迟的小日子过得很舒服;青山县虽然穷,但“再穷不能穷教育”是不是?前两年推出个蓝小燕,那可是一面红旗,扛着蓝小燕的招牌,到哪儿都好要钱再加上副县长陈斯为那个摆设,只要讲几句好话诉两回苦,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找钱了;钱到了教育局,那还不是他刘孟迟说了算?

开水在壶里“啵啵”的响动刘孟迟拿起开水,先润了润紫砂壶和茶杯,再将茶叶放进紫砂壶,将开水倒进去,盖上壶盖,闷了十来秒,又将紫砂壶里的茶水,全部倒进了水桶

“局长,这茶您怎么倒掉啦?多可惜……”坐在一旁的是刘孟迟的心腹,主管财务的副局长吴华里;看着局长泡了茶竟然不喝,吴华里不免惊奇的发问

“你啊,还是要多学习;这茶从山上采下来,能不沾点泥啊灰的吗?这叫洗茶,和洗菜是一个意思,懂了没?”刘孟迟对这个副手还是很满意的;平日里恭恭敬敬的不算,关键是懂分寸,知道哪些事该管,哪些事该领导来管过年过节,总是大包没有,小包不断;大包有啥用?装米还是装肉?还是小包来得实惠

还有一条,吴华里的眼睛,知道什么该看,什么时候该近视就说上回,自己和那个谁,在办公室亲热忘了关门了,这个吴华里进门后周都扫视了一圈,愣是嘀咕着,“怪了,局长又去哪忙了呢?”说完转身就走了,临走还不忘防火防盗,将自己办公室门锁好

这样的人,刘孟迟用起来才放心;这年头,连老婆都不能信任,社会风气越来越坏,缺乏“诚信”啊

“是是是,还是局长学识渊博,我这回又长学问了”吴华里忙不迭的点头:“以后我得学着点,泡的茶先倒掉,喝后面的”

“你啊,只学皮毛啊……算了,这些古礼,和你一时半会的也讲不清这需要一定的涵养,达到一定的境界才能理解”刘孟迟摆摆手,将泡好的第二道茶注入水杯,端起来在鼻尖细细的闻了闻,这才慢慢的品了一口;脸上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意境深远的神态

“局长真是雅人,一杯茶都能品味出这么高深的境界来;要是我,这么小的杯子,我能一口气喝十倍……”吴华里看着局长品茶,很是崇拜的说

“牛饮,你那是典型的牛饮……唉,那是暴敛天物,知道不?”刘孟迟耻笑了这个副手一下,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今天纪委和审计局来查账的人,明显比昨天少了,只有两个人还在财务科那瞎忙活,其他人都不见了……”

“你怎么不早说?”刘孟迟眼睛一瞪,将水杯中的茶一口喝干,往茶几上重重一摔

“我看局长刚才已经进入了禅境一般,有一种神灵的意味,所以没敢多嘴……”

刘孟迟这才心情好了点,问道:“那你怎么看这事?”

“局长手法高明,他们查不出东西,只能收兵呗;一下子全撤了面子上也过不去,好歹留两个人在这里装装门面……”

“嗯,这个说法倒是有道理;不过,你还是得盯紧了,财务那边,千万不能放松,就两个人在查,你可不能出纰漏这件事办好罗,将来会有你的好处的;我这不是在许空口愿,你很快就能看得到……小吴,好好干,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刘孟迟这个话,说的还真是真心话

“谢谢局长,那我去财务室盯着……”

“嗯,去……”

看着吴华里走出办公室,刘孟迟心情大好

只要这回能把这件事办好罗,有人可是亲口答应了自己,“副县长,两个副县长的位置,你挑一个”

本来刘孟迟还担心自己会被连累而被追责,可那人说了,“你还不够格,要问责也是问你的领导的责……”

拼了,副县长啊,人生能有几回搏?自己要是升职了,不是还得在教育局找个代言人?吴华里就不错,规矩,听话,没野心……

刘孟迟笑了,他坐回到茶几边,一边品茶,一边慢慢的等着升职的到来

青山县一中

学生已经考完放假了,但老师还没有放假;学校里极为宁静

一大早,所有的老师都被集中到会议室开会

主持会议的,赫然是县纪委书记金石,紧跟着金石进来的,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向家辉;除了他们两个,随行的还有另外几个人

教师们心里全都紧张起来;前天发生的那一幕,马上都浮现在面前

胆战心惊啊,要不是那名警察和江县长,在座的不少人就会被倒下来的广告牌砸死、砸残废事后听说,那名警察牺牲了,不少老师又怕又愧;早知道这样,说什么自己都不会跑去闹事啊;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纪委书记亲临,不用说,这是来找“我们”算账来了

金石板着脸,看了看全场一眼,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我先通报一个决定”金石拿起一份文件,开始念

“经县委、县政fǔ研究,报请州委批准,决定追认青山县公安局干警匡波同志为烈士;匡波烈士的遗体,即日起接受社会各界的瞻仰,匡波烈士的追悼会,将于1月25日在县殡仪馆举行……”

金石面无表情的念完通报,台下一片默然,不少人都垂下了头

金石停了大约三分钟没有说话,这三分钟,对所有老师来说,是窒息,是恐慌,是无限的愧疚

“我今天来,不是找你们来算账”金石的话,让老师们错愕不已

“准确的讲,不是来找你们每个人算账的”金石的话,再度让气氛凝滞起来

“我现在给大家通报第二个事情”

金石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念道:“根据群众举报,经查实,青山县一中校长李莫,副校长何万春,在校综合楼的基建建设中,索贿、受贿,金额巨大,经县纪委研究决定,对李莫、何万春立案调查”

金石说完,扫视了全场一眼,接着说道:“李莫和何万春,现在已经被双规了”

众老师这才发现,平时两个不可一世的校长,今天竟然没有到会场来

“下面,请公安局的向局长,给大家通报第三个事情”

众人早就在猜测了,向局长领着警察来学校,不是抓人还能干什么?现在,就看是抓谁了,总不至于在座的全抓走?老师们你看着我,我看看你,心里再度惶恐起来

“今天,距离‘120事件’已经过去两天了……”向家辉的眼神,比金石加的可怕,他眼光瞟过之处,看到他眼睛的老师,觉得那就像一柄寒光闪闪的剑,直chā自己的内心深处

“公安局经过周密侦查,案情已经获得了极大的进展;现在可以基本确认,‘120事件”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精心策划的**;是一小伙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老师对拖欠工资的不满情绪,进行造谣、煽动、串联、组织教师上街闹事,并精心挑选在城建局进行宣传的这一天闹事,企图使事情复杂化,矛盾尖锐化;现在,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证明,现场参与闹事的,不但有老师,还有一部分社会闲杂人员,正是这些人,挑起事端,散布谣言,带头打砸广告牌,是导致事态扩大化的主要原因公安机关已经根据证据,逮捕拘留了其中的关键人物”

向家辉的话,让现场的老师们再度惊讶了

这起事件,是有人故意搞起来的?自己是受到别人的利用,成了别人的打手、帮凶?

“你是那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还是受到蒙骗利用的人?相信每个人,自己心里都有数”金石说着,拍案而起:“我今天来,就是要抓那一小撮人我可以告诉大家,校门已经被锁住了,全校封闭,现在,任何人进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抓不到那伙闹事的人,我金石决不罢休”

第一百四十一章全线反击

老师们怕了,可也觉得怪,你把学校封闭了,就能抓到闹事的幕后人吗?

金石抬眼看了看全场的老师,说:“当着全体老师的面,我可以郑重的承诺,只要你交待清楚,参与‘1.20时间’的详细过程,不是串联、煽动、组织者,可以免予处分;参与组织的人,只要你老实交待,是受到谁的指使这么做,可以免予追究刑事责任,只作纪律处分现在,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来考虑清楚,想清楚”

现场陷入长时间的死寂状态,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交待吗?”,你不交待清楚,别人也会交待出来,想完全逃避,是做不到的;可是,怎么交待?有人开始用眼光交流,但是,得到的,多都是茫然

“好了,十分钟时间到”金石看着表,说:“在各位老师交待之前,我宣布一个消息;县财政已经准备好两百万资金,除了用于补发所欠工资之外,还有奖金福利;交待完的老师,马上可以去领工资奖金如何发放,会另有安排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参与闹事的老师,奖金会比参与闹事的人高;积极交待的老师,会比拖延抗拒交待的老师高”

金石这话一出,沉闷的会议室第一次发出了老师的声音,“真的发工资?”

金石眼睛一瞪,全场立刻再度安静下来,老师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还是“戴罪之身”呢

“我说话当然要算数”金石一挥手,两个工作人员拎着箱子走进来,把箱子摆在会议室桌上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钱

“交待完,我认为满意的老师,可以立刻到这来领工资”金石的话,满箱子的钞票,赤luo裸的诱惑着老师们

闹了这么久,闹得怎么大,不就是为了工资吗?

工资倒是在眼前了,可拿不到啊?那些没有参与闹事的老师,都是喜笑颜开闹事的老师,有些人现在后悔了,早知道现在就拿得到工资,何苦听那些谣言,跑去瞎折腾?很多人,开始恨那些挑拨自己去闹事的人来了,全场的眼光,逐渐的集中到几个人的身上

可怎么交待啊?就这么当面撕破脸去揭发?

大多数人犹豫了

“我现在宣布交待注意事项”金石很满意现在的效果:“待会,我会逐一点名,大家根据点名,进入各自的教室课桌上,已经准备好纸笔写什么?第一,你是听到谁和你讲,才会去参与一月二十日闹事的,那个人是谁,他是怎么和你讲的第二,在‘1.20’事件过程当中,你做过些什么,听到周围的人说了什么,看到周围的人干了什么第三,你对教育局、学校贪腐情况了解多少写多少就是这三条,交待清楚了的,就来领工资我再次强调一句,绝不秋后算账,所有的交待材料,纪委会依据保密条例替各位保密,事件处理结束后,材料会封存,不会进入你们的档案”

接下来,所有的老师就像考试一样,被分配到各个教室;二十人一间教室,隔开着坐,和平时学生考试一模一样;只不过,“监考”的不再是自己,而是纪委的工作人员或是警察

很快,就有没有参与闹事的老师写完交待材料,兴高采烈的跑去领工资了;他们要交待的东西简单啊,又没有负罪感,无非就是写下有人曾经说过些什么,学校里有哪些自己看不惯的现象罢了

到了中午,有些参与了闹事的老师也交待了;随着交待的人增加,那些准备扛着的人,也扛不住了……

到了下午,就有人在教室里被公安局的抓走,“他们现在想戴罪立功都没有机会了,要交待也不是在教室里,而是去审讯室”金石的话,领了工资的老师,被抓的人,都在刺激着那些思想还在犹豫摇摆的人

……

城关镇中学

与县一中的情况类似,只不过,这里坐着的是县长胡子敬,审计局局长王亚伟

“我先通报一个情况,城关镇中学副校长袁启辉,因涉嫌拉拢、收买社会闲杂人员参与‘1.20’事件,已经被刑事拘留;”胡子敬的开场白,就镇住了所有的老师

“关于袁启辉的问题,纪委、公安机关一定会严肃查处,我这里不多讲我今天只想和老师们谈谈心”胡子敬说:“首先,我应该向每一位老师道歉,拖欠了大家半年多的工资,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给你们的生活带来的困扰,我能理解,能体会得到但是,这能够成为大家闹事的理由吗?老师,这个称呼多伟大,对崇高啊我到现在,每年过年,还会去老师家拜年,看看老师我的老师现在看到我,还是该批评就批评,该表扬就表扬我,从来不把我当成县长来对待为什么?因为老师这一辈子都无愧于心,对人对事,一碗水端得平稳,她能够宽容她的每一个学生,包容别人的过错……”

胡子敬的话,深深的打动了老师们的心;哪个老师不想成为学生一生的榜样?

“发生‘1.20’事件,我真的很痛心;匡波同志走了,江县长还躺在病床上,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相信你们还能泰然处之,说后悔也好,后怕也好,我只想恳请大家,以后做事之前,多冷静的想一想后果,想一想你这么做,你的学生会怎么看……”

“我知道,很多人参与闹事,是因为有人蓄意煽动,故意造谣;为什么我敢肯定的这么说?不只是因为抓到了袁启辉这样的败类,我还想给大家澄清一些事实……”

“首先是工资问题,有人说是江县长得罪了人,所以你们才拿不到工资;可你们知道吗?就在江县长昏迷的时候,财政局的叶梅局长跟我说,财政局账上到了一笔200万的款项,是汉中制药厂打过来的;叶梅局长打电话过去问对方才知道,是江县长找制药厂拆借了这200万,专门用于教师拖欠工资的发放……”

“还有人说,政府搞政绩工程,我请大家想一想,也去看一看那些宣传资料,在政府的规划中,就有专门的教师村,将来那里住的,就是在座的你们,就算是政绩工程,得益的是谁?还不就是在座的老师们,还有广大的普通干部群众?”

“还有人说,政府不发工资,却拿钱买高档越野车;我可以明白的告诉大家,是有五台越野车,不过那不是政府买来的,而是宁阳市外经委捐赠给我们的……”

“说到车,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停在城外的,还有五十台卡车知道这五十台卡车是谁的吗?不是我的,也不是政府的,将来,这些车都是你们的以前有过一百台车,都是机关干部认购了,有些人心里有意见,但是,凡事总得慢慢来?不可能一次就让所有的人都富裕起来?江县长昨晚和我讲,这五十台车,全部由老师认购,并入交通局的运输公司,江县长还和我说,老师穷,买不起车,这一批卡车,全部都零首付,等运输公司赚了钱,再让老师慢慢还这些卡车的钱……”

“是,我承认咱们青山县是穷,以前亏欠大家的很多,可是我们现在看,情况不是正在一天天的变好吗?农民们忙着种药材,搞生产,县城搞城区规划,建批发市场,大家有房子住,老人孩子有优美的生活环境,这靠政府几个人,能办得到吗?还不是需要每个人都来支持靠打、砸、闹能让生活变好?那些煽动你们闹事的人,到底是为你们好,还是为他们自己在打算?”

“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想请大家,摸着自己的胸口想一想,江县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钢筋还差不到一厘米,就会刺穿他的心肺,他还那么年轻,按年龄,他应该是你们的弟弟,甚至是侄儿?要是你弟弟为你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却躺在病床上被人侮辱、怀疑、攻击,你心里会怎么想?可江县长一再和我说,老师们会明白事理的,他们只是一时想不通,将来,他们会把自己的人生经历,这些人生道理,讲给孩子们听,让孩子们少走弯路……”

…………

梨花乡中学

易泰坐在那,下面坐在的全是老师

“我今天来,不干别的,就是骂人骂你们这些平时饱读诗书的文化人读那么多书是干什么用的?连起码的是非都不分?连起码的法律都不懂?连起码的做人常识都要我这个老头子来教?蠢,真的是蠢到家了……”

玉树乡中学

陆舟坐在台上

“别的学校去闹事,我还能够理解,你们凭什么去闹?是的,工资是拖欠了,可哪个月乡里没有额外补贴给学校?……”

石屏乡中学马全

“我今天要表扬我们乡的老师们,这次‘1.20’闹事的,没有我们乡的老师,我高兴,没别的,发奖金,按乡里干部的标准,给大家伙发奖金”

哗哗哗,一片的掌声

“奖金可不是白拿的,发完奖金我想求大家伙一件事,大家都知道教育局有哪些个肮脏事?别怕,偷偷的和我说,教育局的这帮兔崽子,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纪委、审计局的人员撤出教育局以后,全面开花,分散到每个县级、乡级中学,打开了另一条反击的通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抓一个准

随着胡子敬、金石带着政府和纪委的人全面开花,教育系统不断有人被双规、拘留从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起,教育局长刘孟迟就知道,此事不妙

他做的那些事,能瞒过领导,但是能瞒得过几千教职工的眼睛?有些陈年旧账,也许自己都忘记了,可当事人是不会忘记的

最令刘孟迟奇怪的就是,自己小心找来的那些“托”,就是靠着这些人在闹事的时候起“带头作用”,才把老师的聚集起来,并逐渐演变成了一场打砸事件但是这些人,基本上都被公安局一网打尽了

刘孟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公安局好像在现场早就安插了眼线一样,抓这些人,那是一抓一个准

是,刘孟迟也承认,这些人都是些混混,小流氓,可那么多混混不抓,公安局怎么就偏偏把那天带头闹事的人给抓了呢?这些人,有的是自己找人安排的,有的是手下人去安排的,互相也不清楚对方底细,就算抓一个,他也招不出其他人来啊?

随着消息越来越多,那些刘孟迟安排的死党,逐个被纪委请去“喝茶”,刘孟迟知道,自己的副县长梦想,只怕是要落空了;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劫

纪委和审计局的人,再度返回了教育局,这一次查账、讯问,极具针对性

想了很久,刘孟迟毅然打了个电话

“书记,是我,小刘……”

“我在开会……”那边的电话很快就挂了

刘孟迟知道,大势已去,得想后路了

江天放的伤情,在可乔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才两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当然,这也得益于他过人的体质

病房成了办公室,每天,胡子敬和金石、易泰等人都会来打个转

每天都有的消息传来

首先是城关镇的副校长袁启辉,这个人是袁启阵的堂弟,堂兄被抓,袁启辉最大的靠山倒了,心里对江天放的恨,怎一个“深”字了得?不用别人指使,知道有这么个机会,主动就找到了一批人那些带头扩大事端的人当中,有几个,就是他出钱请来的;

其次是一中的校长、副校长,被抓之后很快就交待了索贿受贿的事,并且还交待了,教育局长暗示他们,发动老师闹事的情节;不交代不行,老师们那里可都有旁证呢,谣言的根源,就是出自校长这里千夫所指,想抵赖都不行,有的谣言,当时还有人证

教育局内部早就乱套了,在金石强大的压力之下,已经有人承认,定在城建局宣传的日子闹事,就是教育局的领导暗示他们把消息传下去的

各个乡镇学校,类似的线索越来越多,最后都集中到了教育局长刘孟迟那

“就这么定了,先把刘孟迟双规”金石赫然下了决心

按理,双规刘孟迟这样的正科级干部,除了纪委集体决策以外,还是要报县委的,虽然纪委有相当的独立权,可要是县委书记不同意双规,一般还是会尊重县委书记的意见,毕竟,纪委还得在同级党委的领导下工作

但是这一次,金石觉得,事不宜迟,必须乾纲独断,因为他知道,这个双规,田板富现在绝对不会同意

“嗯,可以收网了”胡子敬也点点头

两人都看着江天放,似乎在等江天放拿主意

“是差不多了,抓”江天放觉得时机成熟了

这次反击,江天放准备了四条线

第一就是金石的纪委,光明正大的推碾过去;

第二就是胡子敬带着的审计局,主要任务就是查陈年旧账;

第三是向家辉的刑警队,以社会闲散人员为主要抓捕对象;

第四是一步暗棋,那就是许士和鲁铁

四把刀一起插,不怕看不见血

“你自己也小心,不只是身体……”金石想起田板富说过的州纪委在查江天放,心里还是极为担心

胡子敬接道:“是啊,这几天我问了问,也没见到州里来人的踪影,不会是虚晃一枪?”

金石摇摇头:“不会的,你还不了解他,这种事,如果他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说出来的;州里的来的人,肯定在暗中调查小江县长,只不过,可能他们遇到麻烦了,没有预计到,查不出把柄来”

江天放躺在病床上笑道:“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胡子敬摇摇头说:“你啊,真不知道你还会怕什么……不过,还是要小心”

胡子敬和金石去布置抓刘孟迟了;可乔扶着江天放坐到了窗边

冬天的阳光照进来,让人感觉到额外的温暖

陈锋、陈笑、钟丽芸来了

陈笑已经完全恢复了,活蹦乱跳的如同梅花鹿,只不过,经历了这样的一场大事,眼神中多了一些其他的神韵,或许是成熟,又或许是看透了一些事情

陈锋没有离开青山县,年底了,很多事情本应回去处理,可他觉得小放这次遇到麻烦了,他应该留下来

钟丽芸来青山县,本就是来工作;而且这一次,她可是立了大功

向家辉在侦查闹事案件时,遇到最大的瓶颈,就是线索很多,但无法准确的锁定目标因为当时现场十分混乱,肯定找不到有价值的痕迹;据群众和参与闹事的老师反映,是有那么一伙人,在闹事的过程中特别起劲但是这些人是谁?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能大概的描述下对方,描述出来的资料也五花八门,张冠李戴的描述时有发生,这让向家辉的侦查,一度陷入困境

“要是有录像就好了……”向家辉一句偶然的感叹,触发了钟丽芸

“有啊,我那有录像资料……”钟丽芸马上回答说

事情发生之时,江天放和胡子敬先后直奔现场;钟丽芸和她的同事也马上赶过去

当时,钟丽芸和陈锋一直在努力的想挤近江天放的身旁;而钟丽芸那些电视台的同事,一见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出于职业的敏感,马上打开了摄像机,记录下了当时的场景

正是这一份摄像记录,帮助向家辉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县城就这么大,青山县就这么多人,刑警队辨认,参与闹事的老师辨认,群众辨认,很快就落实了这些人的身份

刘孟迟想不通为什么公安局会“一抓一个准”,就是这么来的

“笑笑,期末考试怎么样啊?”看到三人进来,江天放笑着问

“当然全是优秀啦……”在读书这一点上,陈锋和陈笑兄妹,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放哥哥,有个事你帮我那主意好不好?”陈笑蹲在江天放身边,一边给他按腿,一边眨着眼睛问

“行啊,你说……”江天放笑着答应

“喂,笑笑,你亲哥在这呢,怎么不问我?”陈锋在一旁“老毛病”复发了;从小他就“看不惯”这一点,自己妹妹怎么就和别人亲,反而他这当哥的沾不上边呢?

“这事你不懂,放哥哥才懂……”陈笑白了哥哥一眼,继续说:“你上次不是叫我做一个系统,帮大药房把考勤、餐饮这些弄成电脑刷卡管理吗?”

提起电脑,陈锋没脾气了,这东西,他的确是不懂

“是啊,我听说很成功,笑笑真棒”江天放夸了陈笑一句

大药房的职工,以前去食堂就餐,是采用纸质卡片,去一次在卡片上登记一下,这样管理不规范,也不卫生江天放要陈笑借鉴国防大学计算机中心的门禁系统,帮助大药房搞了一套含考勤、餐饮等在内的企业日常管理系统,听江子英反映说,“笑笑这孩子,真了不起”

“咯咯……”得了夸奖的陈笑笑了,说:“还不是放哥哥指导有方啊不过啊,子英姐说,有人看到大药房的这个系统,也想用,问我能不能帮其他企业也搞一套这样的系统,放哥哥,你说能不能帮他们做?”

“当然可以做啊……”江天放笑着,摸了摸陈笑的头说:“不但可以做,还可以做大”

“做大?放哥哥的意思是,做很多个这样的系统?”陈笑马上反应过来了

“对这个开发你来做,按照企业日常管理的内容,做成一套标准系统;软件程序完全可以复制,推广嘛……当然不是免费给其他公司用,这个你可以请你哥帮忙,注册一家科技公司,专门做销售”

“开公司?我?”陈笑惊讶的问道

“是啊,笑笑怎么就不能开公司了?不过啊,你的主要精力还得放在学习上,只负责做开发和升级就行这样的系统,简单而易被模仿,不值得你花太大的精力去做等你将来强的时候,放哥哥还有比这重要一万倍的事情请你帮忙做”

“行,我一定加油学习”陈笑的小脸,一阵的兴奋,扭头对陈锋说:“哥,听到没有,注册公司啊,我要当老板罗……”

“怎么辛苦的事情都是我来做啊?”陈锋郁闷了

“哥,我可以给你股份啊?”陈笑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正笑得欢畅呢,病房门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谁是江天放?”

几人扭头一看,两个男子,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第一百四十三章江天放的“罪行”

平州纪委副书记梁希是纪委系统的老人;他有个绰号,当然没人敢公开这么称呼他,因为他的绰号叫“千年老2”

梁希经历了四任州纪委换届,但是,他一直都是副书记,每次提拔,阴差阳错的,都没有他的份

今年是大选年,梁希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因为他已经五十多岁,不再是原来那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再不能当上一把手的话,就只能黯然退休了

眼见着许许多多的机会从自己眼前飘逝而过,现在回想起来,梁希经常痛恨自己;如果当年自己能够像现在这样看明白一些事,哪怕只要把努力的方向稍做调整,那自己肯定早就当上纪委书记了只不过,年华已逝,很多的“如果”都成为镜花水月

只不过,梁希觉得这一次,机会来了在自己人生最后一个机会面前,命运之神眷顾自己了

首先是省里的老领导,托省纪委转交了一封检举信给自己老领导还带了一句话,“落实好,我要结果”

检举信举报的人并不是个大人物,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县长,叫江天放

当时梁希有些纳闷,老领导怎么会关注这样一个小角色呢?即便是自己,对于副县长,那也是从来不假以辞色的

紧接着,州委副书记杨威把自己又叫了去,把一封检举信交给自己,检举的还是这个江天放杨书记的指示很明确,“要快”

纪委是个比较特殊的系统;自己要想当上书记,必须过两关

一个是州里对自己的评定考核推荐,还有一个是省里领导拍板

因为同一个人,老领导和杨书记同时找到自己,一个“要结果”,一个要“快”,换句话说,在今年这个关键时刻,也许自己只需要办好这一件事,就能让两位领导都满意

这个江天放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动?

梁希不是初生牛犊,搞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他知道,有些人哪怕官职再小,也不是自己能动得了的一个副县长能引起老领导和杨书记的如此关注,怎么也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知己知彼才能“不被蛇咬”

梁希叫来了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周东

“你那里收到过青山县副县长江天放的举报信吗?”梁希问

“收到过,而且还很多;不过没有具体的线索,所以没有深查”

“你去把这个人的资料,包括档案整理一份给我”

周东送来的检举信很多,方方面面的问题都有,但确实都不具备初核的条件;这个江天放的履历也很简单,刚刚转业,文凭倒是高,硕士学历,年轻得过分,很早就是团长了,难怪能引起老领导的注意其他就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至少档案材料上看不出

只不过,前期的检举信虽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近期的不同,和老领导、杨书记转交过来的检举信类似,举报的线索很清晰

一是举报江天放以权谋私,利用职权,让玉树乡水泥厂高价购买他哥哥的试验品;玉树乡水泥厂一直以保密为由,拒绝透露设备价格;

二是举报江天放个人生活作风糜烂,包*秘书做情妇,举报信详实写到,江天放不但与秘书白羚在县招待所公开鬼混,还曾经给白羚一大笔钱,至少有两万;同时这个江天放还与副书记米来凤关系暧昧;

三是举报江天放工作作风粗暴,目无领导,多次殴打、谩骂、侮辱领导;其中包括前州财政局长赵如胜,青山县政法委书记马少华;

四是举报江天放贪图享受,不但收受下级贿赂,还安排下级定期给他孝敬鸡鸭等生活物资;其中有石屏乡的马全,定期给招待所送活鸡,幸福村的村长,送腊制品;

……

其他的举报内容还有很多,但是有名有姓有事实的,至少就有这四条

“查是够条件查了,可是该这么查?是往没事方面查,还是往死里整?”梁希最怕犯的,就是方向性错误;领导交给你举报信,是想让你帮人澄清事实,还人家公道呢,还是想就此下痛下杀手?这个方向极为重要,比案子本身的事实还要重要

听老领导和杨书记的口气呢,是要严查;可这事非同小可,半点都不能马虎,万一自己领会错了领导的意图,可就没法收场了

老领导莫测高深,梁希是不敢去问的,那就只能请示杨书记了

“杨书记,您转交的举报信我初步了解了,现在准备进入程序,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梁希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词语,在领导意图未明确之前,他是不会使用那些带有偏向性的词汇的

“纪委办案,我不干预;举报信上面,事实如此清晰,该怎么办还要我来教你?”

杨书记说“事实清晰”,那就是一查到底了

得了准信的梁希,马上在纪委常务会上提出,对青山县副县长江天放立案调查,马上双规

哪知道祁平根本不把梁希放在眼里,将举报信往旁边一放,说:“这件事先放放,你把主要精力集中到平洲酒厂的案子上”

梁希从来就不服祁平,他刚当纪委副书记的时候,祁平还只是个普通办事员;现在,自己还是副书记,可祁平竟然爬到了自己头上,这叫人“情何以堪”?

面子还是小事,关键是祁平不尊重自己这个老领导;这是梁希无法忍受的

“这个案子,是省纪委转给州里的,而且明确要求,要一查到底”梁希把领导的意图,直接当成指示给搬了出来

“省纪委转过来的案子?”祁平皱了皱眉头,说:“青山县现在情况特殊,你和省里解释一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祁平的官腔让梁希极不舒服,如果自己以前能抓住一个机会,那现在打官腔的就应该是自己了

“这个理由说不通?”梁希说:“有名有姓,有地点金额,如此清晰的事实不去查,我看没法向上级交待”

“老梁,不是不查,是先放一放……”祁平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同意,这是省州两级领导转交的举报信;我建议立刻双规,查清事实,对上对下,都有个交代”梁希坚决的说

“双规?这不符程序,肯定不行”祁平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管是不是马上双规,这个案子,我是一定要查”梁希一时间霸气顿显;他这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有点一把手的派头了

常务会不欢而散

祁平回到办公室,仔细的再次看了关于江天放的举报信;他很想打个电话给吴郡生,但是,纪委工作的性质决定了,这个电话不能打,这是铁的纪律,打电话就是犯罪

况且,祁平看到举报信,心里也在犹豫,送点鸡鸭腊制品倒是小事,可江天放这个年轻人,和女秘书发生点什么,这种事谁敢担保不会发生?再有就是水泥厂的设备价格,祁平倒不觉得江天放真会以权谋私,但为什么价格不能公开呢?

“查一查也好,查清楚没问题的话,那这个年轻人就可以重用”祁平想了想,决定顺其自然

因为常务会没有批准对江天放的双规,梁希决定,立刻启动核查程序,亲自出马去青山县

很久没有来青山县了,梁希感概万分

青山县是梁希的伤心地,当年,就是因为急于立功,在青山县查了不该查的人,导致竞争纪委书记失败;“被蛇咬一口”,刻骨铭心啊

梁希没有通知青山县的任何人,只是组织人手,开始在外围秘密调查举报信上面的内容;但是令梁希想不到的是,田板富登门来拜访了

“梁书记,能惊动您的大驾,这个江天放就算死也无憾了……”田板富满脸堆笑的说

梁希来青山县,除了纪委的几个亲信,就只要杨书记知道;田板富能找上门来说这个话,梁希立刻就明白了

“老啦,也查不了几年案子了……”梁希和田板富是老朋友了,田板富会做人,当年就曾经一再提醒过自己,“放手,别查”,可那时自己一门心思想立功,哪信劝啊?结果不就吃了大亏

“要不是领导亲自交代的事情,哪用得着梁书记亲自出马啊……”田板富能说出这个话来,梁希并不意外;田板富这么多年在青山县能屹立不倒,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需要田书记的配合支持啊”梁希别有所指的说

“梁书记是州领导,为领导服务是我的福分”田板富的“牡丹之笑”璀然绽放

“嗯,多联系交流,青山县局势复杂啊……”

梁希没想到,自己的客套话竟然应验了;青山县的局势,远不像他听说的那样,是田板富的天下,而是真正的极为复杂

外围调查毫无进展,替这个江天放说好话的人倒是不少,也有说江天放不好的,但都是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

随着“1.20事件”的爆发,田板富和梁希沟通信息说,“时机成熟了”

梁希也觉得,既然外围调查没有进展,那就只能正面接触了

正面接触不是先接触江天放,梁希选了个他认为最容易的突破口,白羚

第一百四十四章滴水不漏的白羚

田板富的秘书就把白羚叫到了县委办公楼

白羚有些奇怪,罗秘书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尽管罗秘书兼着秘书科的科长,可这个科长,也就是个副科级的职务况且白羚平时很少和罗秘书打交道

罗秘书是很“看不起”白羚的,第一次看就白羚的时候,罗秘书还惊为天人,可尝试着去接触几次后,罗秘书被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女人,竟然比田书记还难伺候,从来不正眼看自己自己可是青山县的一号大秘,秘书科科长,不论是职务还是地位,都不知多少姑娘眼巴巴的渴望自己临幸呢,你一个刚刚毕业的小丫头,竟然敢无视我的存在?

“你也有今天?”罗秘书看着白羚玲珑的身材,心痒痒的难熬:“看你还能傲到什么时候”

罗秘书把白羚直接带到了周东面前,说:“这是州纪委的周主任,你要端正态度,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白羚云淡风轻的站在梁希面前,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就是白羚?”周东问道

“是”白羚的回答,一贯的简洁

“跟我们走一趟”周东说完,沉着脸起身了

纪委办案,会有自己的专用地点,一般是选择比较僻静的所在;按理,案件还处于初核阶段的时候,是不用摆出如此大的阵仗,但梁希这次来青山县,就租用了城郊的一套楼房

二楼房间里,还是由周东审问,梁希坐在一旁观察;像白羚这样的小角色,还不值得梁希亲自出马

按照惯例询问过姓名、职务、年龄等基本情况以后,周东脸一沉,说:“你的案子,已经惊动梁书记了,你应该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本着治病救人……”

接下来,周东反复的强调了我党的政策等等,可他觉得,白羚看上去目光是在平视自己,但怎么感觉她视线的焦点,是在自己侧后方的年画上呢?这年画有什么好看的,都什么时候了,难道她不知道害怕?

“我讲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周东沉声问

“提问”白羚收回了视线,直视周东

周东楞了,这丫头不像没见过世面啊?

“你和江天放是什么关系?”

“我是县政府秘书科秘书,负责联系江县长分管的工作”白羚坦然回答

“除此之外呢?”周东再问

“无”

白羚的回答,立即就羞恼了周东;哪有回答问题用“无”的?他一拍桌子,怒道:“你给我放老实点,知道是谁在问你话吗?你以为问你姓什么呢?还无……”

“我姓白”

周东一听,气得想马上冲过去打人,旁边的梁希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周东马上意识到,自己比对方先失控了,这对于审问,是个不好的预兆

周东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决定单刀直入,打破白羚的心理防线

“我问你,江天放有没有给过你钱?”

“有”

“是多少?”

“两万”

“他给你钱做什么?”周东这时又有了不好的感觉,这审问又太顺利了?越是顺利的审问,证明对手越是早有准备,这是多年办案的经验

果然,白羚这时抬头看着周东,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白痴啊?钱还能做什么?买东西用啊”

不过,白羚显然没有讥讽周东的兴致,坦然说道:“日常开销”

“拿两万给你做日常开销,江天放很有钱吗?”周东冷冷的讽刺了一句,不过他心里却在想,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要是要自己拿两万去包了她,干还是不干?多半自己也会咬牙同意的

“不是给我,主要是用于江县长的日常开销”

白羚的回答让周东艳羡不已,江天放这小子行啊,算盘打得滴流转,合着你拿两万包了人家,最后这钱还是自己在花,不过多了个“钱包”而已,那你这“钱包”也太有档次了

梁希却不这么认为,到了副县长这个级别,哪还用得着自己掏钱用于日常开销,吃、住、行都有报销,不多报乱报就算不错了;两万啊,就算副县长,那也是几年的工资,这种事太不正常了

白羚这回主动说话了:“我包里有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这两万元的开支情况;还有一张卡,剩下的钱都在里面;开销的发票或是收据,在我办公室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的开销没有收据,我补了一张白条,上面有我的注明”

周东与梁希对视了一眼,这个情况,是始料不及的

打开白羚的包,里面除了一些女人用品,的确还有一个笔记本

梁希翻开笔记本,越是翻看,心里就越是慌乱了,“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简直是滴水不漏”

白羚的笔记本上,记录了江天放日常开销的所有详细情况

某月某日,与安监局局长吃饭,地点,金额,参与人员;

某月某日,前往某地,前往事由,加油费用,过路费,便餐费用,同行人员,;

某月某日,在路边购买水果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大到上千的支出,小到买公交车票,全部清清楚楚、条理分明的记录在册;梁希判断,白羚说发票收据在办公室,应该不是假话,因为现在他就可以派人去查验

笔记本上记录的不仅是账目,白羚把江天放的所有工作安排、行踪,也全部记录在这个本子上,这是与开销内容可以相互比照的

“那按你这个说法,江天放从来没有在财务报过帐?”梁希终于发问了

“没有”

“为什么?”

“江县长说现在财政紧张,等以后宽裕了再说”

梁希沉默了,难道这两万元的故事,发生的如此不可思议,但结局却真的就是如此简单?

不一会,随行人员取回了白羚办公室的发票及收据,还耳语了一句:“卡上的金额是……”

梁希觉得现在的局面,正朝着自己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他冲周东点点头,示意审问继续,他需要时间来思考和消化这意外发生的情况

“有人检举,曾经发现你一清早就出现在江天放的房间里,有没有这回事?”周东觉得该来点狠的了,再兜来兜去的没意思,我需要的,就是认定你们之间的奸.情,至于钱,那都只是旁证

“有”

白羚干脆的回答,让周东的心又砰砰跳起来;怎么又是这么简单的就承认了?可白羚的表情不大像犯了错误的样子啊?

再来点直接的,周东问:“你在江天放的房间里,和他那干了些什么?”

说完周东就有的后悔,这样的审问机会多难得啊,应该问得仔细点、直白点,比如“你们一晚能做几次?一次做多久?采用了哪些姿势?你常用的叫.床词有哪些?”……

那样的回答才精彩呢,远比那些杜撰的H小说强多了,这可是来源于生活,具有极强的写实性

可白羚的回答让周东再次激怒了:“我说我去搞卫生,你信吗?”

信?鬼才信

那是招待所,搞卫生的人有的是,用得着你去亲自动手吗?可周东一转念,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搞卫生,给江天放那小子搞个人卫生?这个名词鲜,这妞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想到还是个懂情趣的人啊……

可周东抬眼一看白羚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歪了

白羚站在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周东和梁希,似乎在示威,“我就是去搞卫生的,你能怎么着?”

梁希眯缝着眼睛,逼视眼前这个俏生生的、身上不沾一丝俗气的女孩,他终于把自己的思维调整过来了;以前的轻视,已经消失殆尽,他终于意识到,能让老领导和杨书记重视的人,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单看江天放身边的这个秘书就能想象得到

这次来查江天放,任重而道远

“你说你是去搞卫生的,但有人举报你和江天放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梁希阴着脸问道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现在,双方就算有事,完了水一冲,“*梦了无痕”只要没有抓到现场,连警察都没有办法获取证据没有证据,那就只能认定对方是清白的

但是在九十年代初期,当时的法理与现在不同

梁希的这个问题,就是有名的“有罪推定”

嫌疑人需要自己找证据证明,你是无罪的;找不到证据,就可以认定你有罪也就是说,上至主席,下至平民,从理论上讲,都是“犯罪嫌疑人”

一直到1997年,我们国家才在修改的《刑事诉讼法》中明确规定,“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也正是从那一年起,法院审判前的被告人,称为“犯罪嫌疑人”而不再称为“罪犯”

梁希这个问题的刁钻之处就在于,他认为白羚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因为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谁也说不清

但梁希还有狠的:“我知道你无法证明自己;因为江天放亲口对别人承认了,你是他女朋友”

白羚的眼神,刹那间朝梁希望了过来,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慌乱;梁希的话,重重的锤击到白羚的内心深处,她的心,乱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证明清白

“他真的对别人说我是他女朋友?”这个声音,在白羚的脑海里横冲直撞,让她不知所措她心里却是极为甜蜜,却又带着一丝丝的酸楚就是这个男子,毫无理由的就闯进了她的生活,闯进了她的内心;那么的霸道,却又让自己心甘情愿,哪怕只是跟在他身后,都极为满足

梁希看到了白羚眼神中的慌乱,凭经验他知道,现在是突破被审者心理防线的最佳时刻

“江天放自己都承认了,你再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把经过都讲出来我也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女方都是比较被动的,甚至很多都是被强迫的;你大胆的讲出事实真相,组织上肯定要以事实为依据来处理这件事,保护妇女的合法权益”

梁希这话,不可谓不狠毒

这是一个相对保守的社会,生活作风是一个女性最重要的名声任何女人,只要是犯了这样的错误,那她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在梁希看来,白羚还是一个未婚女孩,她将来还要结婚生子,如果她背上这样沉重的精神枷锁,那白羚的后半生就全无幸福可言梁希给白羚留了条后路

这个世界,总是会同情弱者

如果在男女苟合的事情上,女方以一个弱者,甚至受害者的身份出现,那她的情况会好很多

梁希是在暗示、诱导白羚,“你是被逼的,甚至你可以说自己是被‘强.奸’的”,组织上会为你主持公道,这样你的责任会小很多,甚至无需承担责任

“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在孤苦无援的时候,很多女性,只能昧着事实走这一条路;因为她还有继续生活,趋利避害,这是人类的本能这样的例子,梁希见得多了,特别是对于像白羚这样刚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子,尤其正常

梁希的话,唤醒了内心慌乱的白羚;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白羚下了决心,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想,这话不会是江县长说的,可能是误传;因为江县长已经结婚了,不可能对别人说我是他女朋友”

“江天放结婚了?”梁希大吃一惊,履历上明明写着未婚,难道自己会记错?

“江县长是转业以后,来青山县就职前结婚的”白羚补充了一句

92年的时候,文件流转全是靠纸质公文,不像现在,有联网的电子政务系统,资料会随时传递,即时

江天放转到组织部的档案,是转业前填写的,那时候他还未婚;的档案资料,是来青山县以后填写的因为公文流转的时效性,的资料,还没有完全替换老资料这种情况,在那时候是经常会发生的,梁希看到的,就是老的档案资料

江天放如果真的结婚了,那怎么可能对别人说,秘书是自己女朋友?那不是公开的授人以柄吗?这种事,瞒还怕瞒不住,谁会对外“广播”?

白羚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了梁希的希望

“我有办法证明,我和江县长之间是清白的;在笔记本最后的夹层里,有一份医院检查的证明材料”白羚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道:“可以证明,我还是处.女”

周东懵了;梁希的冷汗,唰就流了下来

这一回的笑话闹大了

自己兴师动众的跑来青山县抓奸,结果查来查去,被调查对象竟然还是个处女,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不要说纪委内部的批评,就算是传出去,也是他梁希的一大笑柄

梁希望着眼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女孩,惊叹于她的绝然与智慧

一个未婚女孩,敢于当众宣布自己还是处女,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怕的是,她竟然会提前去医院开出这样的证明;这样老辣的手段,出现在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孩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果组织上需要,我可以去任何一家指定的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白羚最后的这句话,让梁希有些崩溃了

梁希选择白羚作为突破口的理由很充分,第一就是因为她年轻,刚毕业一年多嘛,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第二就是女性,女人嘛,总是胆小怕事一些;第三就是证据实在是太充分了,这基本上不用查,就能定性

但是,一切的预计,都不如现实来得残酷

梁希已经没有任何心情,拖着白羚去医院,再做一个所谓的“处女检查”;这个女人,不,是女孩,她能准备得如此充分,再在她身上纠缠下去,只会是自取其辱,让资金为被动

“你可以走了……”梁希颓然的挥了挥手臂

白羚接受纪委讯问的这一天,正是一月二十号,发生老师闹事的这天;她没能去现场

田板富知道的是白羚被梁希叫去问话了,所以他敢在常委会上放言,“纪委正在调查江天放”;田板富不知道的是,梁希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白羚走后,梁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周东看着一言不发的梁书记,甚至不敢移动身体,深恐惊怒了梁希

今天的审问,是周东经历这么多案件以来,最具戏剧性的一幕他庆幸自己没有问出“一晚做几次”那样猥琐的问题出来

隔了很久,梁希终于睁开了眼睛

办案遇到挫折,这是难免的事情,梁希不是没有遇到过;只不过今天的失败太出人意料而已,败在一个刚刚毕业的丫头片子手上,而且是完败,这让梁希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但梁希有怎会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这是世界,能让男人低头的,只有三样,金钱、美女、权势

在女人的问题上整不跨江天放,那就转移方向,查他的经济

梁希越想越兴奋,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方向

江天放能拿两万元出来做日常开销,那他肯定有钱;一个转业军人,能有多少存款?即便有,又怎么敢如此大手大脚的乱花?除了工资,他一定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收入

举报信上说玉树乡水泥厂的设备采购,就是最大的疑点,否则的话,为什么不敢对外公布价格?

凡事见不得光的东西,其中就一定有猫腻;这是梁希多年办案的经验总结

“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审陆舟”梁希充满信心的吩咐周东

……

陆舟见到梁希的时候,梁希的态度与昨天完全不一样

“小陆啊,别紧张,来来来,坐这边”梁希知道陆舟的背景,他表叔就是常务副州长何传;这点不算隐秘的关系网,瞒不过“梁二书记”的耳朵

“梁书记,一直想去拜会您,可纪委那门,实在是不敢迈进去啊……”陆舟腼腆的笑着,坐到了梁希的身侧

“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纪委的干部也是人嘛,不也都有亲戚朋友?怎么样,我听说你在玉树乡干得很出色啊,早几天开会,我碰到何州长,还聊到过你,他对你很满意啊……”梁希今天改变了策略,不再一味的猛攻,先打起了感情牌

“都是些小成绩,也不是我个人的功劳,主要还是靠组织,靠梁书记你们这些领导督促指导才取得的……”陆舟很是恭敬的说

“你说到督促,这一点我倒是深有同感;现在的社会风气,一年不如一年,我们的干部,特别是年轻干部,一不留神,就会被社会风气给带坏,不加强监督不行啊……”梁希把话题往自己的思路上带

陆舟很配合的说:“谢谢梁书记的教导,您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够的地方,请您一定严厉批评”

“你也别紧张,今天来呢,主要是谈心,了解一些实际情况,事情没有落实之前,谈不上批评……”梁希觉得,今天谈话的效果,比昨天要顺利得多

“梁书记,陆舟年轻,为人处世难免会有疏忽之处;您要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可一定要早早的敲我的警钟……”陆舟诚惶诚恐的说道

“我说了你不要紧张,这件事呢,虽说和你有关,但我相信,你不是主要责任人;办乡镇企业嘛,我也知道,在外面打交道也难,很多事情呢,都是社会不良风气,你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梁希先帮着陆舟减压

陆舟连连点头:“梁书记说得太对了,还是您了解实际情况啊”

“是这样,有一件事,我想找你核实一些情况”梁希觉得可以进入主题了

“梁书记您尽管问,我绝不隐瞒”

“我听说玉树乡有个水泥厂,效益一直不错,最近还进行了一次大的技改,是不是啊?”

“对,是有这么回事;我们引进了一条具有国际领先水平型的生产线,技改后,产量提高了两倍,从原来的日产两百多吨,到现在日产八百吨;但是效益呢,却翻了两番;水泥质量也有提高,一直都供不应求”

“哦,这么高水平、高效率的生产线,你们是从哪引进的啊?”

“是从解放军第三军工研究所引进的”

“你们怎么找到那去了?”

“我们自己哪找得到?我找了都一年了,没一个满意的;还是江县长给了我一个电话,要我直接去找他们”

“江县长?”梁希心里那个高兴哟,兜了半天圈子,总算兜到正题上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玩的女人是我娶的

梁希心里颇为得意,什么叫循循善诱,循序渐进?这就是

哪像有些部门那样,动不动就来蛮的,不是铐子就是电棒,再就是拳打脚踢;这成何体统?

咱们是法治社会,得讲究方式方法,不能一味的蛮来啊

像自己这样,通过讲道理,摆政策,和颜瑞色的和被调查者交谈,让他能够主动、自觉的坦白问题,这才是纪委办案的王道嘛

“那江县长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研究所的啊?”梁希继续问

“江县长的哥哥就是这个研究所的工程师,所以才会要我直接找过去”

陆舟老实的态度很令梁希满意

“江天放应该是你们的分管副县长?”梁希再问

“嗯,江县长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梁希心里一咯噔,他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大对劲

“分管领导推荐的设备,你们直接去购买,这个我还是能理解的……”梁希摆出一副洞悉下情的姿态

这种事的确常有,下面要采购物资了,领导打个招呼,买哪家的产品不是买?何苦去得罪领导?

不过这一次,陆舟没有接梁希的话

“对了,我很好奇啊,你们买这个设备,到底花了多少钱?”梁希问完,盯着陆舟看;在这个关键时刻,必须给对方施加必要的压力

“这个……我不能说……”

“这个可以说”

“这个真不能说……”陆舟的态度,在梁希的意料之外,可又在意料之中;谁没事干,会去揭领导的短?这万一被领导知道了,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小陆,你不要有顾虑,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一般的谈话,我是代表组织上来的;有什么问题,讲清楚嘛;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道理,你应该还是懂的”梁希的语气比先前严厉多了

“梁书记,您就别难为我了,具体价格我真不能讲;您既然代表组织来谈话,又是我的长辈,那我就稍微透露一点,这套设备,现在在全国都卖得很火,研究所下属的军工厂在生产和销售同型号的设备,他们现在对外销售的价格,比我们当时采购的价格,高得多得多……”

部分军工厂转民用生产,这是近期的大趋势旋转炉生产设备在玉树乡工业化试验成功以后,开始进行批量生产,对外销售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干嘛要低价销售给你们?”梁希觉得这怎么可能呢?给你电话叫你直接去采购,结果你还得了个大便宜;那这个江天放不是傻是什么?

“还不是看了江县长的面子,要不这么好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啊”陆舟说

梁希坚决不信,这你要是低价采购的,干嘛还遮遮掩掩,不把价格公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行,我相信你说的话,那你告诉我,你们的采购价格到底是多少,我好派人去核实;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就不再追查这件事了”梁希认为,这个价格是关键

“梁书记,不是我不肯说,是说不得啊……”

“陆舟,你怎么还这么顽固不化呢?一个价格,如果真是低价,怎么就说不得了?你这是对抗组织,你知道你这么做,性质有多恶劣,后果有多严重吗?”梁希的脸,阴下来了

“梁书记,要不然这样,和军工所签的合同我带来了,价格也在上面,您要实在想知道的话,您自己看”

“小陆,你这个态度就对了嘛,合同呢?拿来,我自己看我还不信了,一个价格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梁希一边嘟囔着,一边接过陆舟递过来的文件袋

“梁书记,别说我没提醒您,您拆开之前,先看看外面的印章”陆舟对正欲拆开文件袋的梁希提醒道

梁希定睛一看,傻眼了

文件袋是密封的;封口处赫然盖着“军事机密”的鲜红印章

梁希手一哆嗦,差点吓得没捏住文件袋

这刚才要是一不留神就撕开了,后果会是什么?

什么机密都大不过军事机密

军方可不会和你讲情面,泄露军事机密的,直接送你上军事法庭

你见过军事法庭公开审理宣判的吗?梁希在地方上有再多的关系,到那都用不上,到了那里面,真的就只能喊天了

梁希是老纪委了,纪委算是纪律严明的单位?和军方一比,你这纪律算个屁

难怪陆舟打死不敢说出这个价格呢;谁敢拿自己开这种玩笑?

看着梁希傻了模样,陆舟拿回文件袋,对梁希很是诚恳的说道:“梁书记,文件我还得带回去,这要是丢了,我真负不起这个责任您要是一定要知道这个价格,我倒是可以给您出个主意”

梁希一时半会的还没回过神来,接口道:“什么主意?你说”

陆舟说:“我可以把军工所的联系方式给您,您直接去问他们;他们愿意说的话,那就没我的责任了”

“嗯,行,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留下来……”

还别说,后来梁希真还派人去军工所了,想找他们询问价格;因为有纪委的介绍信,门倒是让进了,可去的人回来说,对方惹不起,就一句话打发我了,“你没这个资格”这是后话了,咱笑笑算了,不提

梁希坐在那,浑浑噩噩的,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呢?前面不是一直都好好的,谈得很顺利吗?怎么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等到梁希清醒过来,陆舟已经走了

“人呢?”梁希问周东

周东纳闷的回答说:“您不是叫他先回去吗?”

“算了,走了就走了”梁希忽然觉得很丧气,就是把陆舟留下来又能怎么样?人家很配合,你想知道什么他就讲什么,合同都摆在你面前,问题是你敢拆开看吗?

怎么办?难道自己人生最后一次机会,注定要在青山县遭遇第二次滑铁卢吗?

梁希坐在那,越想胸中越是气闷;胸口起伏不断的加剧

俗话说,凡事不过三;自己可是已经失去四次机会了,如果这一次再失败,那就是第五回五次啊,这样的机会,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等不到一次,可自己竟然浪费了五次

“不行,我绝不能就此罢休,我还有机会,不着急,慢慢想,总能想出头绪来的……大问题我抓你不到,小问题我也不放过;多少人就是倒在那些平时看起来不显眼的小问题上啊?对了,就抓小问题;江天放不是要下属定期送鸡给他炖汤喝吗?还有,那个什么老头子也送了肉,这是什么?这是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方式,是在喝老百姓的血,你吃一只鸡是小事,对于贫困的农民来说,就是大事嗯,就这么定性,小事情凸显大品德,主要是品德问题,把高度升上去就抓这种鸡啊肉的小问题,我就不信整不跨他……什么,纪委书记抓鸡?不管了,什么面子不面子,能让领导满意就有面子,能当上一把手就有面子……”

梁希越想越兴奋,高声喊道,“周东,明天把马全和老头子,都抓来审”

这一天是一月二十一日,江天放昏迷后苏醒过来的这天

第二天,马全被带到了梁希的办案点

“哟,梁书记好啊,怎么我马全这种小喽啰,还惊动了梁书记亲自出马啊?”马全一见到梁希,扯开嗓门就喊

梁希一看见马全,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刺耳,就浑身不舒服;本来就满嘴的火泡,一脑子的火气没地发,顿时就被马全给惹了出来:“马全,你给我放老实点,这是纪委办案”

“纪委又咋的了?纪委想整我马全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我马全要是不经整,早就吃牢饭去了”马全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梁希对面,说:“有话快问,有屁快放”

梁希气得一咧嘴,碰到了口内的火泡,痛得一龇牙,怒道:“你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来啊,我马全一不图升官,二不图发财;吃的瓜菜是我种的,玩的女人是我娶的……”

马全话没说完,梁希气得手只哆嗦,指着他:“你,你,你混蛋”

听到梁希骂人,马全意外的没有回嘴,反而坐在那,望着梁希直摇头,还压低声音说:“素质,注意素质”

梁希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个粗鲁的马大炮讥笑没有素质

旁边的周东看着情形不对,马上给梁希递过来一杯水;这是两人多年的默契了,意在提醒对方,要控制情绪

梁希喝了口水,他知道,自己和马全斗嘴,不但有**份,而且万万也不是对手;马全是谁?那是青山县有名的马大炮,是从最下层摸爬滚打出来的本事,要是对骂,那难听的词,不知道有多少自己得利用对方性格上的缺陷来打破缺口

“马全,我知道你这人性子直,从来不说假话空话;那好,我也不跟你绕圈子,咱们有一句说一句,说完各干各的去”

马全直愣愣的就回了过去:“成,我虽然不喜欢你,但这还是句人话;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几只鸡的问题

“这还是句人话”,把梁希噎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不断提醒自己,要“沉着冷静,戒骄戒躁”,关键是要把“证据”搞到手

“我问你,是不是每个礼拜都会给江天放送鸡?”

“是啊,每个礼拜两只鸡,雷打不动”马全直愣愣的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喜欢吃,我乐意送”

“那就是说,你送的鸡,江天放都不付钱的?”

“付钱?江县长好意思付钱给我?”马全瞪着眼睛说

“不,不,你等会,这话怎么有点怪?”梁希的脑子有点乱,马全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别扭

“应该是收钱的不好意思,怎么成了付钱的不好意思了?哦,那按你这么说,他收礼还收得天经地义了不成?”梁希总算的理清了头绪

“梁书记,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天经地义,这词用得好;我跟你这么说,江县长要是不收我的鸡或者是要付钱,我能整一车的鸡弄他办公室去,你信不?到时候我看他怎么办公”马全说着,挽起了衣袖,一副立马要行动的架势

梁希受不了了,见过送礼的被逼、无奈、委屈的,就没见过送礼送得这么霸道的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送礼,你就不怕影响不好?”梁希问

“影响不好?这有啥不好的?哦,我马全送几只鸡就有人戳我脊梁骨还是咋的?我跟你梁书记这么说,这鸡,我还就送定了,要是为这要处分我,我也认不过,那些送烟酒红包的,该怎么处理?光处理我不处理那些人,那我可得找组织上要个说法”

这年头,过年过节送礼送红包,早已经不是鲜事,而成了“礼仪”或是“规矩”,你不去做,反而要被人“戳脊梁骨”

真要把这些事全处理了,那估计机关也就空得差不多了

梁希不接着碴,说:“说你的事,别扯其他的;你送礼还送得有理了?”

“老子就是有理了,怎么着?”马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梁希又火了:“老子,你是谁老子啊……”

“我又不是你老子,你急什么啊”马全满不在乎的说

“你,你……”梁希的火扑腾就窜了上来;周东一看不好,梁书记要是和马全打嘴仗,那十个梁书记也不是马全对手啊,赶紧又递了杯水过来

梁希强压着怒火,说:“好,你说你有理,那我今天倒要听听,你怎么个有理法”

马全一听这话,反而不咋呼了,平平静静的说:“梁书记,你既然要我摆事实,讲道理,那我马全就说一桩事给你听听”

接着,马全把江天放“一个金点子,救活两个厂”的故事,详详细细的说给梁希听

“这个技术值多少钱我马全不懂;可现在,出五万,十万,要求到我们砖厂来学这个技术的人,太多了,我们还不收这学费江县长帮我们想出了赚大钱的主意要是几只鸡江县长也和我算账,这个账,算得清吗?”

石屏乡砖厂现在的名气可不得了

自从搞煤矸石制砖以后,效益节节攀升;按照江天放以前的思路,砖厂的毛志勇和谢亚除了申请专利,还一直在研究,怎么把制砖流程中的各种机械设备,有效的组合成一条自动化的生产线

但是技术这玩意,光靠自身的努力还是不行的,得有积累,人才和技术的积累;石屏乡就这么几个技术员,要搞这么大一条的自动化生产线,谈何容易?

毛志勇和谢亚就卡在了几个关键的技术环节上,这套成套设备就是出不来,马全骂娘也还是出不来

马全能有什么法子?找江县长呗;江天放自己不是搞机械的,可他有个哥哥会啊

江子勇去玉树乡水泥厂之后,专程去了石屏乡,了解了制砖工艺及流程,给砖厂提出了大量的技术指导意见;临走的时候,还留了一名研究所的工程师在石屏乡,帮他们最后完善这一套设备

设备出来后,马全依着江县长的主意,卖设备送专利;现在这套设备,卖得可火了

想想都能明白,哪怕是一个制砖的外行,买了这套设备回去就可以开砖厂,生产出来的砖比普通的红砖成本低得多;现在农村城市到处在建房,开工就能赚钱,一次性投资虽然比较大,但是省事、省人工、省成本,整体来说还是很划算

成套设备对外销售开始后,订货的人是络绎不绝,农机厂那边根本忙不过来(注:成套煤矸石制砖设备,即便是现在,在很多县城都卖得很火;每块砖的成本大约比红砖低20-30)

梁希听了,确实感到很意外,江天放又不是搞技术的,真有这本事?

“我知道,我马全说的,梁书记不见得会信;这么着,你可以派人到咱石屏乡去搞那个……嗯,对,搞‘微服私访’,你随便找几个砖厂煤矿的职工问问,说让他们送几只鸡给江县长,看他们愿不愿意?”

梁希郁闷了,纠结了;按马全这么一说,那这个江天放岂不是没法查了?

看着梁希坐那半天没吭声,马全坐不住了:“梁书记,几只鸡的问题,我已经都交待清楚了,该怎么处理,纪委看着办;你应该也听说了,前两天发生了‘1.20事件’,现在下面的情况比较乱,州里县里要求维稳,我还得赶回去给全体老师开个会,要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可就先走了……”

留着马全还能干嘛?难道真因为送了几只鸡双规他不成?梁希很无奈,话都懒得说了,抬起手挥了挥,那意思是“你走”

马全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回过头来对梁希说:“梁书记,送您一句话”

梁希诧异的抬起头,马全前面一直都称呼的“你”,这临走了,倒是客气的称呼“您”,梁希很奇怪:“你说”

“要是哪天有人心甘情愿的给您送鸡,那您这个‘副’字,肯定能去掉”马全说完,扭头就走了

梁希听了这话,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不断的涌现“副”这个字,而且“副”字越来越多,在眼前越来越大,在他周围飞舞着,跳动着;无数个“副”字将他重重的包裹住,压迫着他的身体,钻进了他的体内;轰然一声巨响,梁希只觉得浑身都在爆炸,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一黑,“砰然”一声,往后倒去

这一天是一月二十二日,是胡子敬、金石从教育局转移战场到学校,全面开花的那一天;也是马全回去开会,给石屏乡老师发奖金的那一天,没别的,马全开心、高兴

梁希病倒了,是老毛病,高血压;还有老心病

梁希没有去医院,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江天放,“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按理说应该好查啊,年轻人,毛躁,没经验,容易犯错误;有了成绩容易飘飘然,可怎么就抓不到这个年轻人的把柄呢?

男女关系本来是最好查的;可查个白羚还是“处”另外一个米来凤,现在在省委党校学习呢,没有真凭实据,怎么去查?倒是听说还有个蓝小燕和江天放过从甚密,可那不能查了,梁希可不是聋子,早听说了,蓝小燕现在在省委书记那呢,去省委书记身边查人,别说没证据了,就是有证据也不能查啊,那不是找死吗?

经济问题就没有破绽了,人家有钱,随手放秘书那就是两万;梁希无奈之下,甚至连幸福村的老田村长也没有放过,派周东去落实了

周东回来汇报说,差点被那老头子气死

“我是给江县长送去了五只鸡,那是人家出钱买的,懂吗?你要是给我两百块钱,我卖你十只鸡,另外送你二十斤腊肉,我撑死你……”

调查没有进展,可梁希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

随着教育局那边的形势越来越糟糕,田板富坐不住了,借探望梁希病情,安排纪委领导生活的名义,来过好几趟每次来,田板富都是旁敲侧击的询问查案的进展情况;对田板富倒还好应付,毕竟田板富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含含糊糊打几个哈哈就敷衍过去了

可关心这个案子的,不只是田板富

祁平就打过电话来,仔细询问了目前的调查进展情况;对祁平的工作检查,梁希没办法不理睬,除了汇报已有的进展,只能拖延说“还有问题需要落实”

可应付州委副书记杨威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挨了顿批,梁希还得唯唯诺诺的向领导保证,一定完成领导的指示

杨威最后说了句:“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吓得梁希浑身直冒冷汗,杨威是在说自己能查案的时间不多了,还是说自己有希望升一把手的时间不多了?

好不容易应付了杨威,老领导的秘书电话来了;秘书倒是没有批评他,只是了解情况后说:“领导还是那句话,要结果”

躺在床上的梁希,再也躺不住了;“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抓江天放”

第一百四十八章可乔发威

“谁是江天放?”

听到这不善的口气,艰难扭头过来的江天放还没说话呢,陈锋先过去了

“你们什么人,找他什么事?这是医院,讲话给我小声点”陈锋在外面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一看这两个人就不是什么好鸟,陈锋说话自然就不客气

来的人,自然就是梁希和周东;其他纪委工作人员在不远处站着

梁希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有的外围调查都陷入了僵局,他只能强攻江天放了把人先抓了,在里面慢慢审,让外面的人乱套,趁势寻找突破口,这是他经常采用的办法

很多人,别看他在外面牛,真要是进了纪委的大门,吓得尿裤子的都有;还没等审呢,自己就一股脑的交待了

不能双规江天放,不意味着梁希不敢抓人;梁希也知道,江天放因为救人受伤,现在还在医院;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江天放能动,他就要把江天放抓来抓来后至少可以扣留江天放12个小时,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延长时间至于延长多久的时间,那就看梁希能不能得到他要的结果了

别人是“十年寒窗苦读”,他这个副书记,当了都快二十年了,“我梁希容易吗?”,有时候想想自己,梁希都委屈得想掉泪拼了,为了最后一个能当上一把手的机会,冒什么样的风险都值

只有先抓人才有机会

所以,梁希来青山县后,第一次公开露面了

周东看着走过来的陈锋,首先判断,虽然也是年轻人,但这人不是江天放,因为江天放受伤了

陈锋看上去虽然穿着打扮不凡,也很有气势,可周东判断,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干部,反倒有点流气

能出现在副县长病房里的人,估计都是见过世面的

周东自然就知道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周东神色严肃的说:“我们是州纪委的,接到群众的举报信,要带江天放去核实几个问题”这是周东用得最多,也最有杀伤力的几句话,但凡是懂规矩的人,听到这话后无不是噤若寒蝉,气焰顿消;双方的攻守之势,由此逆转

周东很快就知道,他错了对面这个人,根本不吃这套一冲上来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把自己从病房门口一直顶到对面过道的墙壁上,恶狠狠的说道:“纪委又怎么了?来得正好……”

陈锋来青山县,本来高高兴兴的,哪知道一下车就发生了那样的事,笑笑和小放生死不明,那滋味,简直是痛不欲生;尽管妹妹和小放没大问题,可听着胡子敬等人和小放交谈,他也听出来了,青山县有人在搞小放的名堂,那天的事,是有人故意策划出来的,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了“玩阴的?走着瞧……”

现在总算看到对手出现了,陈锋哪还忍得住,他这辈子除了在小放几个人面前老实点外,在外面怕过谁啊?在外贸那个公子少爷扎堆的地方,看谁不顺眼就教训谁,完了对方还得赔礼道歉

纪委很牛吗?陈锋冲上去掐着周东的脖子,一边嚷嚷着就是一顿狠揍,“嘭嘭嘭”,三拳两脚就把懵了的周东给揍到了地上

陈锋这一动手,笑笑就跑过来了,“哥,揍他……”

梁希被这突然的变故给闹懵了;怎么青山县尽是些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啊?

马全不把纪委放在眼里也就算了,那是个粗人,不去和他计较;马全再无礼,也不敢一听说是纪委的冲上来就开打啊?难道纪委在青山县就变成了“过街老鼠”?

这一开打,加上笑笑火上浇油的一叫唤,病房里的病人、医生、院长都被惊动了;不远处纪委的人也赶紧围了过来

看到自己人多起来了,梁希胆气壮了起来:“反了天了给我把他抓起来,把江天放带走”

围观的人刚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可一听说要抓江县长,旁边的人不干了,纷纷围了过来,“不许抓江县长”,“凭什么啊”,场面一时有点乱

“我是州纪委梁希,在执行公务”梁希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安静了许多,梁希很威严的环视了一圈,眼神极为得意

陈锋这时一把冲到梁希面前,指着梁希的鼻子就骂:“你给我闭嘴要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纪了,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揍”

说着,陈锋扬起拳头,作势往梁希脸上砸去

梁希吓得一缩头,睁开眼才发现,陈锋的拳头根本没打过来,是在吓唬他呢;可那一瞬间,梁希的模样可以说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你……”梁希恼羞成怒,很想发作,可一见陈锋那凶巴巴的眼神,又怕会吃眼前亏,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浑身都在发抖

其他纪委的人赶紧过来把梁希围着,现在他们已经顾不上抓人了,保护领导是第一位

“安静”一个声音不大,却是极有吸引力的女声忽然打破了混乱

众人看过去,只见穿着白大褂的可乔信步走了过来

“请病人和家属先回病房”可乔很平静的对围观群众说

院长和医生也醒悟过来,这么围着,容易出事,赶紧劝病人先回房;医生的话对病人还是很有威信的,病人和家属纷纷退了回去,只不过,还是有人从门口伸出头来打探

可乔这才对梁希说:“目前,病人的情况不适合工作,你们请回,有什么事情,等他出院了再谈”

可乔的语气极为平缓,声音也很柔和,可神态间,却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质

“你是谁?你这是干扰纪委办案,知道吗?”围观的人少了,梁希的气焰顿时高了许多,一个小小的县医院医生,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我是病人的主治医师,我不管你是谁,我只对病人负责,你们走,不要影响病人的休息治疗”可乔皱了皱眉头,依然很温和的说

梁希看着眼前这个温婉漂亮的女医生,他也惊叹于青山县能有这样出色的人物;不过,梁希现在没有心情去怜香惜玉,他沉着脸说道:“你这是妨碍公务,不要惹恼了我,连你一起抓起来江天放在哪里?”

可乔的脸色终于不对了,她盯着梁希,说:“这样,你等我一分钟”

说完,可乔转身朝外边走去;梁希有些奇怪,以为这个漂亮的女医生是去请示领导了,那就等等

很快,可乔的身影就从过道那头回来了;不过不是她一个人过来,跟过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随着可乔走近,梁希终于看清楚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跟着可乔过来的,是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

这两个军人,是由林南天安排,开军车护送可乔来青山县的;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可乔安全到达青山县,再安全返回宁阳

梁希看着可乔越来越近,终于站在了自己面前;刚才还是那么俏丽的粉脸,此时已经是遍布寒霜

“把这几人,都赶出医院;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他们再踏进医院半步”可乔这时的声音,在梁希听来就不再温柔了,而是杀气腾腾

“是”两名军人马上立正回答,然后转身朝梁希走去:“请”

“你们……”梁希已经完全懵了,一个小小的县医院,怎么可能会出现全副武装的军人?

“少废话,快走”军人毫不客气的将梁希往前一推

笑笑在一旁马上喊:“要是他们不老实,可以开枪……”

这丫头,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军人似乎还真听进去了,看到磨磨蹭蹭的梁希几个人,将手枪拨出来,朝天一举,一拉枪栓,随着“哐当”的子弹上膛声,梁希终于意识到,这两个军人,不是假冒的,说不定真会开枪因为这两个人脸上,从头到尾都是充满了杀气,和一般的警察武警,那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梁希赶紧带头往外走,其他纪委的人,哪还敢停留,灰溜溜的,生怕自己慢了,后边那两个军人会开枪

医院过道里终于安静了,但是安静得过分

院长和医生都不可思议的望着江县长这个温婉、善良、贤惠的妻子,无法把面前发生的事,与她联系在一起

“院长,要是有什么麻烦,您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可乔恢复了往日春天般的笑容,对院长带着丝丝歉意的说

“不麻烦,不麻烦……那你先忙,我去那边看看”院长终于也意识到,眼前的林医生,不仅仅是那个医术高明的医生了

回到病房,笑笑一把拽住可乔的胳膊,满眼冒金星的说:“哇,乔乔姐,你知道吗,你刚才那模样,真的好神气,好迷人啊……我爱死你了”

说着,笑笑“啵”的亲了可乔一口

可乔笑着,捏了捏她的嫩脸,“你以后会比姐神气”

江天放笑着,看着可乔走过来,伸出来手

可乔满足的握着江天放的手,依偎在他身畔;不一会,两人的握着的手上,多了一只细嫩的小手,那是笑笑……

第一百四十九章遥远的总参

梁希被军人赶出了医院,可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梁希咽不下这口气,无法接受失败的现实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军人的问题得先解决;不远处的医院大门口,两名军人军姿挺拔的在那站岗,犀利的带着寒光的眼神,不时向梁希这边瞟过来

什么时候县级医院也有配备岗哨的资格了?可梁希没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他想了想,一个电话把武装部长周昌盛叫来了;硬闯肯定是不行,部队的事情,只能由周昌盛出面去协调

周昌盛倒是来得很快,可对梁希的态度,就不是那么热情了,稍微问了问情况,周昌盛点点头说:“我过去看看……”

看到穿军装的周昌盛过来,两名军人倒是很给面子;双方致礼完毕,便小声交谈起来完了,那两名军人还掏出了证件给周昌盛查看

梁希满心希望的看着周昌盛走回来,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周昌盛摇了摇头,说:“梁书记,你还是回去,这两个是总参的人,别说是我,就是……”

“总参?哪个总参?”梁希一头雾水的问道

周昌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抬起手指,朝天上指了指

“啊,你是说……”梁希总算回过神来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总参的人跑青山县来干什么?”

梁希觉得,这不可能啊?总参离自己的世界也太遥远了,自己就是做梦也不可能会想到,有一天还会和总参打交道啊在梁希的思维里,总参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而已自己又不是去京城抓人,怎么跑青山县来查案,也能碰上总参的人呢?

周昌盛说:“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唉,我劝你一句,趁着还早,放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看着周昌盛明显是找借口躲开,梁希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思维,都集中到了周昌盛刚才说的那句话上面

几年前,自己来青山县查案子,田板富就曾经对自己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劝你一句,趁着还早,放手……”

那时,自己卯足了劲,非要查到底,结果却查了不该查的人,不但灰溜溜的离开了青山县,而且在接下来的纪委书记竞争中,连提名都没有被通过,一败涂地

而今天,还是青山县,还是查案,不过是换了周昌盛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总参……”梁希喃喃自语,反复的念叨着这个词,他终于面对了这样一个事实:自己这回又碰到了铁板上,查了不该查的人

“难道,我梁希真的就命中注定,只能是‘千年老2’……”梁希摇摇晃晃的,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办案点

当天晚上,梁希就回了平洲,这一回,他是真的病了,住进了医院

这一天,是一月二十四日

胡子敬与金石抓捕刘孟迟的行动失败了

当他们赶到教育局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刘孟迟的踪影

刘孟迟已经跑了,他办公室的茶具,还散发着茶叶的清香

一月二十五日,青山县开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隆重的追悼会,追悼在“1.20事件”中牺牲的警察匡波同志

这一天,青山县县城万人空巷,据说,商店里的鞭炮被销售一空

全县两千多名教职工全部参加了这个追悼会连州委书记罗佩文也亲自来参加了这个追悼会

陈笑和陈锋也去了,不过笑笑没有穿军装,而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去的钟丽芸也去了,她是去工作

江天放没有去;可乔陪着他,静静的听着远处的鞭炮声,一直这么响着,响彻云霄

“哥,别想了,真的和你无关”可乔明白江天放的心思,她知道他心里有些难受;毕竟那个警察,是在他的鼓动下,甚至是被动的参与到营救行动如果江天放不叫他开车,他也就不会牺牲了

江天放也明白,如果没有匡波,或许那一天,还会死多的人

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就像在战场上,看着身边的战友倒下去一样的难受战争总是会有人牺牲,这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具体到牺牲的那个同志还是昨天和你一起洗澡吃饭的人时,那种悲伤是无法抑制的

江天放无法逃避自己的内心

不过,他一直都很庆幸,在这样一个阴阴的,有着些寒风的上午,在自己心灵有些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有一双温暖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最后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让他感觉到温暖和希望

追悼会结束后,本着“从重、从严、从快”的指示精神,公安局组织召开了“1.20”打砸事件公捕大会

经查明,在县教育局长刘孟迟的授意、暗示下,教育局局长助理国海、城关镇中学副县长袁启辉、青山县一中校长李莫、副校长何万春等人,散布谣言,煽动老师闹事,并约定时间,通知或是暗示老师于一月二十日到城关镇集结;同时买通社会不法之徒,在闹事时蓄意制造矛盾,带头打、砸,激化矛盾,策划和引导了“1.20事件”的发生

公捕大会上上,宣读了对这些策划者和社会不法之徒的逮捕令;然后是游街示众

群众刚刚参加完追悼会,心情正在沉痛之际,特别是那些老师,现在终于知道是被这些人蒙蔽利用了,心里当然恨;不少人看到那些被游街的人,忍不住就冲过去想打他们,不过很快就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还有人想捡地上的石头去扔,结果也被旁边的人劝阻仔细一想,这些方法都不行,早几天的例子可还在眼前没有完呢,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

最后是一个老大娘想出个主意,“砸鸡蛋”

喝,好家伙,一时间街道上鸡蛋横飞,有的甚至都砸到了旁边押解罪犯的武警身上

看着那些人满头满脸的蛋黄蛋清,心里那个解气哦……

群众在街上泄恨的时候,青山县县委会议室里,州委书记罗佩文正在听取汇报

这次汇报的主角,不再是田板富,而是胡子敬

胡子敬今天精神额外的好,来青山县快两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觉自己站稳了

瞟了一眼对面毫无表情的田板富,胡子敬先简单的介绍了“1.20”事件的起因,然后着重谈了后面的应对措施

“第一,通过了树立匡波同志为……”

“第二,县公安局刑侦队迅出击……”

“第三,县纪委立即组织力量,严查教育系统的贪腐……”

“第四,县财政局迅组织资金,发放教师工资,平稳教师情绪……”

“第五,县审计局迅进入各个学校,配合纪委……”

“第六,发动广大教师,深挖时间的组织者,造谣惑众者……”

…………

“通过这些强有力的措施,迅的平息的事态,转移了矛盾,打击了不法分子,抓捕了‘1.20’事件的策划者,让广大人民群众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让广大教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特别是今天的追悼大会和公捕大会,极大的弘扬了正气,打击了犯罪……”

田板富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但脑海里想的却很多很多他心里很清楚,随着梁希的无功而返,教育系统的大批人落马,这一次的“行动”已经彻底宣告失败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刘孟迟的外逃,但愿刘孟迟能躲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人世间

田板富眼睛的余光一直在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胡子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看见自己就怕的胡子敬变得如此强悍了?以前只要自己一瞪眼,胡子敬就招架不住,落荒而逃,可现在呢?他甚至连自己精心策划的全方位“进攻”都能应付自如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哦,想想啊,胡子敬第一次变化,好像是从政府分工开始的,对,就是去年,因为来的江天放,政府要重分工,胡子敬就……

想到江天放,田板富的心里一哆嗦,他醒悟了他一直隐隐的觉得,青山县这块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已经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田板富原以为这气息来自于胡子敬,可他躲在暗中闻了很久才得出结论,绝不是胡子敬;因为胡子敬的身上,绝没有王者的气息现在,田板富终于顿悟了,那个气息正是来自于江天放,这个自己最开始没有特别重视的江天放

田板富有些懊悔,他不知道现在醒悟过来,自己还会不会有机会,在大青山这块地盘上,与对方一决雌雄

“……关于‘1.20’事件的汇报就是这些,请罗书记指示”胡子敬洋洋洒洒的汇报终于结束了,这一次,政府和纪委的联手,堪称经典

罗佩文终于抬起了头,巡视全场后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意外,心情很沉重;关于州财政局的问题,已经在处理当中,会给老师们一个交待但是我要问一句,有些人炮制出如此严重的事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罗佩文啪的一拍桌子,全场的人都是一惊;罗书记的眼光太毒了,这个问题是“1.20事件”的核心;以前大家一直在无意的回避这个问题,随着刘孟迟的外逃,这个问题似乎变成了悬案

但罗佩文又岂是傻瓜?有些事,他不需要证据

第一百五十章从围剿到突围

罗佩文神态之严厉,这在他近

年是少有的;众人望着他,心惊之余,都在想:“罗书记要拿谁开刀呢?”

哪知罗佩文话锋一转,说:“青山县能够如此迅的平息这件事,我很意外,也十分欣慰;听了汇报,非常感概啊大家要好好的总结一下,这次‘1.20’事件的经验和教训前期能够迅的切入,靠什么?靠各部门之间的团结配合;在教育局能够迅打开缺口,靠什么?靠团结广大教师;宣传匡波同志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效果,靠什么?靠团结广大的群众团结有多么重要同志们,值得好好反思啊……”

罗佩文开会的时间不是很长,重点是会议结束后,与各个常委的单独谈话

先是田板富,再是胡子敬,接下来金石、马少华、李飞跃,甚至周昌盛都被找进去和罗书记谈了话

每个人谈话的内容是什么,这是等侯在会议室的每个人都在心里猜测的;每一个进去谈话出来后人的脸色、神态,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尽管每个人都尽量做到不露声色,可在旁人看来,总觉得自己看出了某些端倪

有一点是大家心中的共鸣:青山县要有变化了

可没有人说到这个话题,大家都心照不宣,仿佛今天的会议和谈话,就是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会议

谈话结束后,罗佩文由田板富和胡子敬陪同,去医院看望了受伤的江天放

这是江天放第二次见到罗书记;第一次是不久前在望水乡,那一次,罗佩文不要说和江天放单独交流,甚至言辞间都没有提到过江天放

看到罗佩文进来,江天放礼貌性的赶紧起身,罗佩文几个大步走过来,扶着江天放坐下,亲切的说:“不要动,快坐下休息;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恢复情况怎么样?”

江天放笑着说:“谢谢罗书记关心;还行,人年轻,恢复快”

“是啊,年轻就是好;我年轻那会感冒了,什么打针吃药啥也不用,喝碗姜盐茶,蒙头睡一觉,保准好……”罗佩文的话很快就搞活了气氛,拉近了距离

胡子敬笑着说:“您还别说,这姜盐茶治感冒,效果是真不错;我现在都还经常用这法子”

罗佩文笑着说:“小江县长,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要不是你当机立断,挺身而出,后果是不可想象啊……”

江天放听明白了罗佩文的话中话,这是打算宣传表扬自己;想了想,他叹了口气说:“我是军人,又是副县长,冲到前面是应该的;倒是匡波同志这样的普通警察,能够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真是可歌可泣,太难得了……我今天一直在想,或许他普通了一辈子,但在那一瞬间,他所绽放出来的人格魅力,却永远的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中……”

罗佩文听了江天放的话,颇为感触:“是啊,昙花一现,用整个生命铸就了一刹那的美丽,却是永恒的美丽啊”

不过罗佩文也听懂了江天放的意思,重点宣传匡波,自己作为县领导,不宜过分的宣传;这其实也是罗佩文的想法

罗佩文朝江天放点点头,扭头对胡子敬说:“小胡啊,一定要安排好匡波同志家属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做好匡波事迹的宣传”

“嗯,一定落实罗书记的指示”

罗佩文再次对江天放说:“你的伤情,牵动了很多领导的关注啊,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考虑,恢复健康是第一位……”

江天放又听明白了,他先前还纳闷呢,怎么自己刚受伤,消息就传到老丈人那去了,听罗佩文怎么一说,这条线也就连起来了罗佩文的领导能有几个?能和林南天搭上线的还能有谁?欧阳书记呗看来,罗佩文是多少从欧阳书记那听到了点风声,但是应该不知道太多,否则也不会这么旁敲侧击的和自己说话了

知道了就知道,知道这层关系,有利有弊

江天放笑着说:“谢谢领导的关心;我妻子是医生,有她悉心照料,恢复很快的我争取春节的时候,登门给各位领导拜年”

罗佩文进病房就看到可乔了,他还在奇怪,青山县也有如此容貌气质出众的医生;奇怪的是,看到自己几个人进来,那医生既不胆小回避,也不表功张扬,仍然是温和的站在一旁;原来竟是江天放的妻子

罗佩文起身,朝可乔伸出了手:“辛苦你啦……”

可乔伸手,和罗佩文稍稍一握就放开了手,微笑着说道:“我叫林可乔,罗书记叫我乔乔”

“乔乔,不错,珠联璧合的一对”罗佩文这话倒不是客套,而是真觉得两人极为般配;不过他又好奇的问了句:“我记得小江县长的档案上是未婚啊,你们应该是最近才……”

可乔微笑着点头说:“我和小放是他来青山县之前登记的,还来不及办婚礼,所以很多人不知道……”

“这样啊,那举办婚礼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要有时间的话,一定去喝杯喜酒”罗佩文客气的说他这还真是客套话,平洲大大小小副处级的干部有几百,要是喝喜酒他都去,哪有那么多时间?罗书记能够出席的婚礼,那得多大的面子才行

可乔笑着说:“时间还没定下来,也不知到时候罗书记是不是有空……”

罗佩文不知道的是,可乔这才是真正的客套话

罗佩文并不知道,就在这闲谈笑语之间,他已经错过了一次天大的机会如果他刚才不是客套,而是说“到时候你们一定要请我去喝杯喜酒”,以可乔这温柔贤淑的性子,肯定不会拒绝,应承下来;以后也一定会记得自己答应过的事,结婚的时候请罗佩文出席真到了出席婚礼的时候,罗佩文要是能不震惊,不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那确实需要有极强的心理素质

罗佩文和可乔客套完,转头对江天放继续说:“青山县搞的药材基地、小水电,都很不错;我可是听说,你已经立下了军令状,财政收入不翻一番,你引咎辞职,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啊?”

江天放笑着说:“翻一番应该问题不大,青山县毕竟底子薄,基数低”

胡子敬这时插话说:“开年我们就打算搞一个药材批发市场,光这一个项目,应该就能完成翻一番的目标”

罗佩文听了,不是极高兴,而是诧异的问道:“有没有把握啊?”

青山县这山沟沟里建市场,能有人来吗?这是正常人的第一个反应要建市场,谁不是选择那些人流量大,物流集散集中的地方?那样的地方人气才会旺,市场才能火

罗佩文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但是当着田板富的面,他也不能不给胡子敬面子,所以只是问了一句

胡子敬笑着回答说:“有把握,这还没动工呢,光买门面的定金就收了两百多万……”

“那照你这么说,建市场不需要州里支持罗?”罗佩文听了这话,这时才笑了;他知道胡子敬的性格,不会随便承诺说“有把握”的,能这么表态,那说明是真有把握

“罗书记,油多不坏菜嘛,州里要是能支持点,干嘛不要呢……”胡子敬打蛇顺杆爬

“行,你回头把报告给我看看,我好生研究下,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就能靠建一个批发市场让财政收入翻一番真要是可行,州里一定支持你们干”罗佩文这个话倒是真心的,他不怕下面人找他要钱,怕就怕要了钱以后,不干正事

“那我先谢谢书记了;我敢保证,您看了报告会支持我们”胡子敬乐呵呵的说

田板富站在一旁,脸上一直堆着他那“牡丹之笑”;可是除了偶尔附和着笑几下,他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青山县说一不二的自己,竟然会沦为陪客,看客?”

田板富的内心,极为复杂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江天放,这个并不曾与自己有太多交道的年轻人,他却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江天放被广告架砸死;哪怕是追认英雄,开一个高规格的追悼会都行

到现在田板富才真实的明白过来,正是这个年轻人来到青山县以后,如同鬼魅一般围绕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他巨大的威胁犯下如此巨大的错误,到今天,悔之晚矣啊

就是这个江天放来了以后,米来凤拍案而起,胡子敬愤然反击,金石凶相毕露,连周昌盛都敢公然骂“无耻”;现在他才明白,这些都和眼前这个江天放密不可分原本在他看来安安分分的那些人,顷刻间就变得不可掌控,不,应该是已经造反了

田板富也看到了可乔;他一直不敢相信,难道就是这个看上去温柔、恬静的小女人,指挥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把梁希赶出了医院,赶回了平洲?田板富实在是无法把那么暴力的事情与眼前这个温和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田板富看着与罗书记谈笑风生的胡子敬,他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现在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围剿”,而是如何“突围”的问题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投名状

罗佩文探视完走了,临走前说了句:“好好养伤,以后还得挑担子,身体不好可不行”

这种话从州委书记嘴里说出来,应该算是暗示,胡子敬听完,冲江天放笑了

江天放听了倒还真没有什么太激动,搞了这么多项目,经济上的成绩谁都看得到,又在“1.20”事件上立了这么大的功,不大肆宣传的话,给点小甜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关键是青山县就这么几个职位,现在唯一空着的也就是米来凤走后留的副书记这个缺了,总不可能现在就升他当县委书记?江天放还真没把副书记这个职位太放在心上,当副书记真还不如当副县长

也不是他清高,别忘了,前辈子他可是将军,这么屁大点官,他还真提不起什么兴趣升官对他来讲不是难事,这是迟早的事情要是一门心思想升官,江天放可以走的捷径太多了,随便扯一杆大旗出来,不知多少人屁颠屁颠的想着法的给自己升官呢

对江天放来说,难的是怎么把青山县这盘棋按自己的意愿下好从这个角度来说,副书记真不如副县长能施展手脚

晚上,意外的接到了宋誉华的电话

“小放,听说受伤了?严重不?要不要宋哥来送个花篮啥的?”

听上去,宋誉华的心情不错

“宋哥啊,没大事,养几天就好;怎么着,是要升官了还是发了横财啊?”

“哎,我说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我都还刚刚知道呢”

“看来我说中了,这是要高升啊”

“升职倒谈不上,还是干秘书,不过可能会挂个办公厅副秘书长……”

宋誉华这个一号大秘,以前挂的是省委办公厅综合处处长职务,正处级;副秘书长,这是要升副厅级了

“还刚刚提名,没有上会过的,记得保密啊”宋誉华心情大好

省委书记的秘书,谁没事干会去挡他的路?就算是欧阳正林的死对头,在这种小事上也不会不给面子,一个副厅而已就算欧阳正林明天要调走,今天给宋誉华升个副厅,也没有人会去阻拦,这是官场上起码的人情世故谁都有给自己秘书安排后路的那一天,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人会傻得在这种事情上犯众怒;何况欧阳书记这尊大神还在那摆着呢

只要是提名了,那这个副秘书长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江天放笑道:“那我提前恭喜啦,回去后,我们好好喝两杯”

“对了,你那个蓝小燕是什么来路啊?欧阳书记好像挺喜欢她的,这不,连我都没带,竟然带着她出差去了”

宋誉华说的“喜欢”,其实是“欣赏”的意思,并不是说那方面

江天放这才想起来,蓝小燕去宁阳也有半个月了,一直在那呆着,说是欧阳书记让她等通知

“很普通的一个乡的书记啊,我哪知道……”

挂了宋誉华的电话,江天放想的却是其他的问题

宋誉华升职了,那这一批升职或变动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看来,今年的人事变动,省里面已经拉开了序幕

还有就是,欧阳书记带着蓝小燕出差,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这江天放还真是想不明白

“咚咚咚”,正想着呢,有人敲门

江天放抬眼一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正站在病房门口;这几天来探望江天放的人不少,很多都是他不认识的,眼前这人也面生

“江县长好,我是教育局的吴华里,特意来看看您……”

“吴华里”江天放在心里念叨着,想起来了,这个人向家辉提起过,据说和刘孟迟关系极为密切,但是经过教育局这番剧烈的震荡,依然能“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吴局长啊,别站着了,快进来坐”人家既然来看望自己,没理由往外赶啊

可乔看到江天放打招呼,过去把吴华里迎了进来,又沏了杯茶递给他

“谢谢嫂子”吴华里堆着笑,站起身接过茶杯朝可乔致谢

被大自己这么多的人称呼嫂子,饶是可乔见多识广,也脸红了

江天放却笑了;这个吴华里,看来做足了功课才来医院的啊;否则,一般人怎么会想得到,他身边这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会是自己妻子?

不管怎么说,吴华里也算是有些人,关键就看他怎么用心的目的何在了

“吴局长不用拘束,请坐啊;最近教育局的情况怎么样?”江天放倒是真想了解,经过这次“大清洗”,教育系统目前是什么样的情况

吴华里坐正了身子,说:“江县长,现在教育系统虽然比较乱,但是乱得有成效,大部分的教职工都拥护政府的决定,积极参与到‘反贪腐’的行动中去,这样的举措,很得人心人心不稳的现象也存在,但这不是主流……”

吴华里确实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讲起教育局现在的情况,头头是道还条理分明

“特别是江县长分配给我们的那五十台卡车,很振奋人心,可是也很难一碗水端平,全县这么多教职工,又是零首付,谁不想争取?可毕竟僧多粥少……”吴华里说着,还特意看了江天放一眼

“哦,这样啊,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批车啊?”

“这个工作目前是我在抓,我确定了怎么几个原则,请江县长帮我把把关”看到江天放示意自己继续讲,吴华里难掩心头的高兴,说:“一个基层教学骨干优先的原则,二是双职工优先的原则,三是家庭困难户优先的原则,四是多年评优的同志优先的原则,另外,机关干部、学校校长此次不参与车辆分配……”

还别说,这几条都说到江天放的心里去了

说完这些,吴华里还拿出一张纸来,说:“这是我拟定的初步分配方案,请江县长批示……”

江天放接过方案,看了看,又递给了吴华里,说:“我就不批示了,你还是多请示陈斯为县长;我就提一条……”

“江县长您请讲,我记下来,回去落实”吴华里说着,赶紧拿出笔记本来

“公开,分配方案预先公开,评审过程公开,最后结果公开”

“是,我回去一定落实好江县长的指示,一定把这次车辆分配做得让大家心服口服”

江天放再次看了吴华里一眼,他这话,虽然拍马屁的嫌疑很大,但是真要能做得到这一点,那也还是个人才

“嗯,你和老师们说清楚,这只是开始,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

“好的,我一定把江县长的话向广大教职工传达;现在老师们对江县长可是又敬佩,又服气,都说是江县长挽救了……”

江天放赶紧摆摆手:“不说这些”

“江县长,还有一件事……”吴华里说着,从包里拿出个大信封来

看着鼓鼓囊囊的信封,江天放皱起了眉头

“江县长别误会,这是一份材料”吴华里似乎相当高兴江天放的反应,赶紧解释说:“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近些年刘孟迟的一些不法证据”

“投名状?”只是这份投名状现在才交出来,是不是有些晚了?江天放没有接话,没有伸手去接材料,只是盯着吴华里看

吴华里显然有些慌乱,说:“谁都知道我很受刘孟迟的器重,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收集的这些证据,以前不敢拿出来,怕打击报复我向您检讨,不能坚持原则,坚持党性现在我把它交给您,不指望您表扬我,只是想稍微减轻一点自己内心的压力……”

看着吴华里在那滔滔不绝的自我检讨,江天放一直在琢磨,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能深受刘孟迟的信任,这一点就极为不易,否则他也拿不到这些证据;刘孟迟外逃,他依然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受牵连,那为不易,从他刚才的车辆分配方案就可以看得出来,此人做事深谋远虑,处处都为自己留了后手;刘孟迟一倒就毫不犹豫的选择重站队,“忠诚”似乎无从谈起

但吴华里这么做,错了吗?指望每个人都像蓝小燕那样,无私而忘我的付出,在现今这样的社会,现实吗?或许,大多数的官员都是这样过来的,都是他这样的心态

江天放得不到答案,也收回了思绪,说:“这份材料交给我不合适,这样,你去交给纪委的金石书记,嗯……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吴华里听了第一句,心里沮丧至极;可江县长最后那句话,又重点燃了他的希望

“好的,我一定遵照江县长的指示……”

吴华里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夜色已经很深了

“哥,该换药啦”可乔端着药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反锁

“好嘞,换药……”江天放这几天已经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病号生活,无他,因为每天可乔都会给他换药,除了换药,还要帮他擦洗身子

换药当然是痛苦的,可擦身子嘛,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江天放顺势往床上一躺,急不可耐的说:“可乔,快点换药……”

第一百五十二章小水电与年广久

一月二十七日,农历小年

陈锋和钟丽芸返回宁阳了,好说歹说之后,笑笑也只能无奈的跟着回去

青山县过年的气氛比宁阳加浓郁,街道上的人流明显增多起来;许多县城家庭也在熏制腊鱼腊肉孩子们已经急不可耐的穿上了衣,偷偷从家里拿几个爆竹,三五成群的戏耍开来即便是幽静的病房,也能不时的闻到腊肉和鞭炮炸后火药的清香

江天放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简单的穿衣吃饭也能自理了,只是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正和可乔在闲聊的时候,接到了蓝小燕的电话

“江县长,我回来啦;你是不是在医院?别走开啊,我马上去医院看您,一定要等我”

听着蓝小燕火急火燎的话,江天放觉得有些奇怪他受伤后,蓝小燕打过电话问候过,只是人不能回来可也用不着这么火烧眉毛的想见自己?

不一会,蓝小燕几乎是兴冲冲的闯进了病房

“乔乔,江县长你没事?嗯,看上去气色很好,还是乔乔会照顾人……”简单的问候了江天放的病情之后,蓝小燕依然是一脸的兴奋,那神态,完全不像是替江县长担忧;一脸渴盼的望着江天放,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江天放觉得,怎么蓝小燕这么着急的来见自己,看上去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要慰问自己健康啊?

“小燕姐,这次怎么呆这么久才回啊?”

蓝小燕完全就是在等这个问话呢,她一脸急切,答非所问的说:“你们猜,我这次见到谁了?”

江天放奇怪了,说:“不是欧阳书记吗?还能有谁啊……”

蓝小燕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不是,不是,我不能不说,你们猜……”

可乔也好奇了,问:“你到底见到谁了,激动成这样?”

“我真的不能说,绝对不能说,你们猜,多猜几次……”蓝小燕一脸涨红的说

可乔乐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蓝小燕这么兴奋过呢,挽着蓝小燕的胳膊笑道:“不会是有人给小燕姐介绍对象了?”

蓝小燕摆摆手,一脸急切的望着江天放,毫不在意的说:“我不会结婚的,不是这个,你再猜,允许你们猜十次……”

江天放这回是真奇怪了,蓝小燕见着谁了,激动成这样,比当时小水电获批还激动,至于吗?

江天放饶有兴趣的看着蓝小燕,点了点她说:“那我就猜猜啊……”

蓝小燕赶紧的连连点头:“我不能说,你猜”

“你这么激动,还不能说,肯定是大人物了……”

听到江天放的话,蓝小燕不迭的点头

“能比欧阳书记还大的人物,不多啊……”

蓝小燕这时眼睛的放光了,再次点头

可乔这时也明白过来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对蓝小燕说:“你不会是见到邓爷爷了?”

蓝小燕满脸通红,激动的点点头,然后猛摇着头说:“不是我说的,你们猜的啊……”

可乔惊讶的喊出来:“真的啊……”

这时,江天放完全明白过来了

不只是明白蓝小燕如此激动,是因为见到了邓公,而是明白了,小水电以及相关的前因后果

历史上,邓公从一月一十八日出发,开始了著名的南巡

南巡历时一个多月,先后在武汉、长沙、深圳、珠海、广州、江西、南京、安微停留,沿途召见了各地党政领导,发表了著名的“南巡讲话”

南巡过程在当时是属于极度机密的事情,邓公会去哪些地方,见哪些人,事先没有人知道媒体是毫不知情

或许是“小水电”模式所引起的社会广泛关注,历史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邓公在南巡过程中,约谈了欧阳正林,并点名要求听取小水电建设者的相关汇报这才是欧阳正林13日召见蓝小燕听取汇报的起因

邓公南巡是极为隐秘的,时间及行程安排,也许只有邓公本人才能确定事先欧阳正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甚至都不知道是否有这个机会见得到邓公,所以只能叫蓝小燕等候在宁阳,随时听侯邓公的召见

应该就是在前天,欧阳正林连秘书都没带,却带着蓝小燕见到了邓公,当面汇报了小水电的相关情况在见得邓公之后,欧阳书记一再叮嘱蓝小燕要保密

此事保密的重要性蓝小燕自然是清楚的,可她实在是太激动,太兴奋,太幸福了;从见到邓公后回宁阳,再会青山县,蓝小燕一路憋得很辛苦,就如同女孩穿了一件极为漂亮的衣服,急于找到一个欣赏者一样,蓝小燕急于找到一个自己绝对信任的人和自己分享这一份幸福

所以蓝小燕第一个就想到了江县长,只有江县长是她绝对信任的人

蓝小燕甚至没有太在意江县长的伤情,她觉得没有什么能比分享这个消息,这份幸福重要

看着激动得不知所措的蓝小燕,江天放笑着问:“是不是表扬你了?”

蓝小燕兴奋的点头说:“表扬了,说我们搞得不错,要大胆的试,不要怕失败……”

看着一脸洋溢着满足和自豪的蓝小燕,江天放觉得自己来青山县以后,第一次有了一种成就感

“江县长,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以前说得太对了,做一件对的事情,任何时候都不要害怕我当时一点都不紧张,可出来后反而紧张得不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宁阳的……”

耳边听着蓝小燕在那不停的絮絮叨叨,江天放确实为她感到高兴,这个单纯而执着的女人,她的人生,或许就因为这一次见面,会变得额外的精彩和生动

邓公啊,在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他的威望、地位堪比以前的主席谁都会以见到他为一生的荣幸,何况是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垂询,能和他进行交谈;或许这样的谈话,就有机会载入历史

蓝小燕走后,江天放的神思却飞得很远

我们国家的改革开放,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那是一个起点;到八三年以前,是以农村家庭联产承包为主体的农业改革

从1983年以后,改革逐渐向城市转移,这其中有一个标志性的人物,那就是年广久

年广久最初,只是一个街边摆小摊的小贩,在1963的时候,因为摆摊,被有关部门以“投机倒把”罪判过刑;出狱以后,无以为生的年广久,只能靠继续摆摊,靠卖瓜子为生

谁都知道,年广久是以“傻子”瓜子而出名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名字,那是因为年广久在卖瓜子的时候,按量称完瓜子,他总是会再给顾客多抓一把这在现在看来,只是一种简单的商业促销手段,但在当年的人们看来,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所以很多人叫他“傻子”

正因为年广久“傻”,到他摊位上买瓜子的人却越来越多

年广久摆摊挣了钱以后,扩大规模,开了个小作坊,在工商登记的时候,干脆就登记了“傻子”瓜子这个名字

1983年以前,国家已经开始允许个体户经营,随着个体户由“倒爷”向商铺转型,便面临了一个理论上的障碍,那就是个体户不可避免的会要请“雇工”,请雇工的老板不就是“剥削阶级”,是资本家吗?这在当时思想没有放开的情况下,可是了不得的政治问题中央的政策得执行,个体户还是要搞,但又不能把个体户等同于剥削阶级怎么办?当时的学者、理论家左想右想,最后有人在《资本论》上面看到了一句话:要想成为资本家,“必须把预付资本的最低限款和工人人数都增加为原来的8倍”由此,我们的理论家们大喜过望,“引申”开来,雇工人数在7个人的时候,算你是个体户,到了8个雇工,那就可以定性为资本家,是剥削阶级

这个“理论”刚开始还行,可像年广久的那个作坊,越做越大,雇工达到了一百多人,赚了一百多万;赚这么多钱,剥削了这么多人,肯定就不适合“理论”啊有人就建议,要“动一动”年广久;当时邓公在中顾委的一次会议上表态了,“动不得,一动,群众就会说我们的政策要变了,得不偿失”邓公的话在进行宣传的时候,就是总结出来著名的“三不原则”:不宜提倡,不要公开宣传,也不要急于取缔”

以年广久的“无罪”为标志,从八三年到八八年“价格闯关”失败,这几年,是中国城市经济改革高发展期

随着“价格闯关”失败,以及随后著名的“风波”,一直到1991年底,是经济发展的低迷期,“保守派”占据了主导地位,社会舆论、思想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出现了倒退,否定改革的成绩,否定开放的思想逐渐成为主流

这时候,引退两年的邓公坐不住了,身无半职的老人,依靠他的个人魅力,依靠他在广大干部群众当中无与伦比的个人威望,开始了这一次南巡

他要以一己之力,挽救这个民族,这个国家

这就是邓公南巡的历史和社会背景

而这其中,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插曲,那就是几年前的风云人物年广久,第二次被邓公提及,并再次“挽救”了年广久的命运

第一百五十三章从此青山无“贤妻”

每天看《官雄》的,多了不说,一百读者总有?每人投一票推荐票,俺一周也有七百啊,就不能给力一回?

八三的年广久请雇工,因邓公的一句话,“躲过一劫”以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加的“变本加厉”1986年,年广久竟然在全国搞了一个“有奖销售”,奖品是一台轿车,这么高额的奖励,当时在全国来讲都是绝无仅有的一时间购买“傻子”瓜子的热浪如潮,可就在年广久自以为将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中央一纸令下,不许搞“有奖销售”,年广久前期的巨额投入付之东流,反而还亏了近百万中央的这个禁令是不是针对年广久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随即,在1987年,安微有关部门宣布对年广久立案调查其经济问题

可就在调查期间的1989年,年广久是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五十岁的他在“抛弃”了结发妻子多年后,娶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

正是在年广久婚后不久,他便再次深陷牢狱;最初是以年广久“偷税漏税”的名义拘捕的他,但是查来查去,却没查出什么经济毛病,结果在1991年5月审判时,却以与经济毫不相干的“流氓罪”,判处年广久有期徒刑三年

邓公南巡到深圳的时候,当时还在狱中的年广久想了个“妙招”,他派人去深圳,在邓公必经的路边拉起了一个横幅,“傻子欢迎邓公到深圳视察”,结果邓公看了路边的这个横幅之后笑了,说了一句“傻子都做到深圳来了,不错”也就是邓公再一次点名,第二次挽救了在狱中的年广久

至于狱中的年广久是如何得知邓公会去深圳,又会去那条街道视察,那只能是一个历史的谜团了

这就是1992年初,社会大环境和小人物命运最真实的一个缩写年广久的命运起伏,充分的反应了那个时期我们的国家领导人、领导阶层、地方政府、启蒙阶段的民营经济以及普通群众的思想意识,以及当时的法制观念,体制弊端

小水电的出现,江天放是把握了一个最佳时期,这个时期的精英阶层以及领导层,对于我们国家的经济该往何处去,已经从反思到了破茧重生的临界点学术界对于市场经济的呼声已经影响到了像欧阳正林这样的领导层所以,当小水电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受到诸如年广久那样凶狠的打击,反而还获得了一部分人的支持如果小水电早出现哪怕一年,等待江天放和蓝小燕的,说不定也就是牢狱之灾

“小水电模式”在媒体所引起的热议,不可避免的会传到最高层;所以历史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偏移,这才有了邓公想亲自听一听小水电的汇报这一幕

现在蓝小燕已经见到邓公了,那年广久想必也差不多获救了

江天放是思绪从记忆中逐渐回到现实

“哥”一旁的可乔露出苦苦思索的神情,问道:“小燕老师刚才说的,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哦”

江天放奇了,可乔什么时候也会关心起政治经济问题来了?看来蓝小燕见邓公的事,影响还是蛮深远的嘛

“什么问题啊?”难得和可乔讨论这些话题,江天放饶有兴致的问道

“为什么小燕老师说她不会结婚啊?”

可乔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雷得江天放直往后倒;女人的思维,果然是不走寻常路

春节越来越近,年味越来越足;江天放的病房里,来探望的人多了

来的人多,首先带来的麻烦就是,听说江县长喜欢吃鸡,送到医院的鸡多得没法处理

导致这个问题的始作俑者是马全;这个马大炮,把纪委调查他送鸡的事情到处炫耀,总之就是一句话,“老子就是送了,纪委能怎么地?”

纪委是不能拿马全怎么地,可别人听了高兴啊,江县长受伤了,于情于理都得去看望一下,总不能空着手去,正为带点啥礼物合适发愁呢;得,听了马全这一说,大家一想,就送鸡江县长喜欢,还不会被纪委查

人家诚心诚意的来看望你,也没带什么高档的礼物,就几只鸡,江天放能好意思硬把这些鸡扔出去?

这直接的后果当然是“鸡”满为患

医院食堂处理一点,招待所那边拿走一部分,陈锋他们再带一点回家,鸡的问题,勉勉强强算是处理好了

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来探视的人送的红包

对这个问题,江天放处理起来倒是干脆,他接之前会明明白白,笑眯眯的告诉送红包的,“这红包你非要送的话,那我可有话说在前,将来我会把红包以你的名义捐给学校,你要是觉得行,那我就收下,觉得不行,那你就拿回去”

大部分人的红包也就是一百两百,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我反正就这么点小意思,怎么处理那是您的事”

也有人当时就把红包拿回去的,估计是里面数额太大,不敢声张

鸡啊红包啊都是小事,可是来探望江天放病情的人,闲聊中都透露着那么一股子神神秘秘,欲说还休的味道

随着“1.20”事件调查的扫尾,明面上该处分甚至追究刑事责任的那些人,除了一个刘孟迟外逃之外,其他的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刘孟迟、袁启辉之流的命运,顶多只是普通老百姓关注的焦点,只有他们才会去关心袁启辉之流应该判多少年,是不是罪有应得

对那些敏感资深的人士来说,进入司法程序的人就已经不再他们关注的对象,刘孟迟之流对于青山县政坛来说,已经成为过去式他们关注的是“1.20”事件“背后”的故事,关心的是哪些人会被这次事件拉下马或是拖累,而哪些人又会因此而得益

江天放明显的感受得到,一股暗流在悄悄的涌动,正如接近年关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

传言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罗佩文临走时对江天放说的“挑担子”,已经被“业余组织部”的人反复揣摩、学习了无数回,江天放来青山县以后的成绩有目共睹,药材基地深得民心,小水电全社会高度关注,城建规划这个巨大的“噱头”不得不让人佩服江天放能折腾,加上在“1.20”当中的杰出表现,这一切都预示着江县长的升迁,是势不可挡的

关键是江天放能升到哪个位置?

眼见着空缺的就是县委副书记一职;州里迟迟没有对这个职位的归属传出风声如果上面不空降副书记下来,那青山县有资格接这个位置的人,屈指可数最有竞争力的无疑是江天放这个一时风光无二的人物,但是组织部长李飞跃就不行?从组织部升至副书记,这是一条最常规的升迁路线,以前的米来凤就是这么升上去的还有一种传言,常务副县长汪利权任副书记,让江天放升常务副县长,发挥他擅长搞经济的特长,这说法也是有道理的

也有人对此不以为然,认为会不会有人为“1.20”事件负责而离开青山县?如果有的话,那又是谁?是田书记还是另外的替罪羊?如果有人因此引咎离开,那局面就会加的扑朔迷离了

眼界为开阔的人则大胆预言,青山县未来的局势变化走向,取决于州里局势会如何变化,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这种种传言猜测,江天放想不知道都不行,因为每个来探望他伤情的人,都会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提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他们来探望江天放的主要目的他们希望能从江天放本人这里得到暗示,来印证自己的猜测在尘埃落定之前就站好队,这比将来局势明朗了再去攀关系强得多,抢占先机嘛

“一个萝卜一个坑”,前面那个坑腾出来了,后面的就可以依次进一步,这是关系到无数人命运的大事,由不得你不去考虑

甚至连易泰都对江天放说:“我知道你大气,不喜欢搞这一套,可问题是你不去跑别人会去啊,你总不能像我这样,到老了还是个副县长……”

江天放笑着说:“老易县长,要不您也去跑跑,也再前进一步?”

易泰被气得笑了,说:“你啊,拿我老头子开涮,懒得理你……”

易泰已经五十八了,他唯一的进步,只能寄希望于将来能混个正处级待遇退休他现在跑也不可能有效果,问题是要跑的话,他早就跑动了,哪会到今天才“醒悟”?

陆舟为此也来找过江天放,说:“江县长,过年的时候去不去平洲?我给您引见一个人”

江天放知道陆舟是好意,估计是想把他表叔,常务副州长何传引见给自己认识

“我这伤口,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愈合,最近大家事情都多,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现在是身不由己啊,一切行动听老婆指挥”

一提到可乔,陆舟都羡慕,说:“江县长,您真是好福气……”

可乔现在比江天放的名气都不差,来医院见到过可乔的人,哪个不是羡慕嫉妒恨?回去都教育自己老婆:“你看看人家妻子?温柔大方,待人得体,贤淑聪慧,貌美端庄体贴……”

可乔这一来青山县,从此青山无“贤妻”

第一百五十四章今夜万家灯火时

第一百五十四章今夜万家灯火时

临近除夕,各单位都忙着给领导备年货,给职工发福利;政fu的事情多,探望孤寡老人,慰问军属,给老干部团拜……胡子敬最近忙得是晕头转向,和江天放见面的机会基本没有;田板富听说是忙着去州里要扶贫款,好一阵都不见人影

期待中的副书记人选,上面依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消息;江天放倒是从报纸上看到了省直机关的部分调整

宋誉华升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发改委副主任康裕升任主任,原主任王忍调任省行政学院党委书记;原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任教育厅副厅长;原省电视台台长卓文诚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

这此调整,涉及的都是正厅、副厅级别,而且只是省直机关调整的一小部分

上面那些都是他所稍有了解的人;其他还有一大批人员变动,那些名字却是江天放从没有听说过的

“看来,要进入这个圈子,还需要一个漫长的积累啊,光是记这些人的名字职务就够呛……”这是江天放得出的第一个感概

江天放的第二个感慨是:“仅仅是省直机关的部分变动就涉及到这么多人,还有各地州市的人员变动,又该涉及到多少人?这么庞大的一份名单,都得上常委会讨论决定,不用说去了解这些人的能力品德了,欧阳书记能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

看来,省委书记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光是把正厅级的干部都了解一遍就不是个简单的过程何况还有那些,也许在他看来无暇多顾的一个副厅长、副市长职位,下面还守着无数人在那打破头的争呢

所以,江天放发出了第三个感慨:“要是我现在去当这个省委书记,估计要把这些职位分配好,得靠抓阄……”

江天放当然没那资格抓个阄就决定一个厅长归谁当;他现在得老老实实的回家,因为老妈下最后通牒了,“你要是不回来,那我就去青山县”

虽然可乔和江天放在电话里一再哄老妈,“放心,小伤,已经好了”,可老妈不亲眼看看儿子,不亲伤口,哪会放心?再加上还有个姐姐在一旁起哄要来,江天放没法子,得嘞,回家过年

二月三日,农历除夕

江天放和可乔带着那些腊鱼腊ru活ji鸭,回到了宁阳的家

刚下车,老妈就迎过来了:“让妈看看,伤哪儿了?”

肖芬其他都不担心,就担心儿子的身体受伤,丈夫的牺牲给她留下的yin影太沉重了;她同意江天放转业回来,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此没想到,去县里也能受伤,这让肖芬很是后悔,早知道这样,留在部队不是安全?

“妈,都说了是小伤,不信你问可乔”这种“哄骗”老**事情,打小就是可乔在负责“外交斡旋”

“妈,有我照顾哥呢,您就放心……”

看到可乔在那边哄老妈,江天放赶紧躲进了屋;要说现在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可也不能剧烈运动,万一老妈要自己来个蛙跳什么的,那就l馅了

晚上,江子勇、江子英两家子都过来吃团年饭;简单的房间里登时热闹起来

侄儿又长大了,已经学会喊叔叔,而不再是“嘟嘟”,他能够围着叔叔蹒跚躲闪玩闹了;屋外的鞭炮声逐步的稠密起来;电视里联欢晚会的锣鼓声也在敲响

几个女人围着锅台,老妈,可乔,姐姐,嫂子,很快就nng了满桌子的菜

按照惯例,全家先给去世的老爸磕头拜年;接下来才围坐在桌边,还先不能吃饭,得由先肖芬发压岁钱

虽然孩子们都大了成家立业了;可肖芬还是保持着这样的保守,每个人一个红包参加工作的100,小云和侄儿200

“不论你们长多大,都是妈**崽;那妈妈就得发压岁钱”

恭恭敬敬接过老**压岁钱,向老妈道谢,全部发完后,江子英、大嫂才拿出自己的红包出来分发

首先当然都得孝敬老妈;给个红包给妈妈,证明孩子已经长大了,懂得孝顺,让妈妈开心,放心

然后才是你给我,我再给你,完全是图个气氛热闹,最后肯定是小云和侄儿拿的压岁钱最多

发完压岁钱才开始正式吃团年饭

十几年了,江家不断都是这样过年,唯一的不同是,红包越来越丰厚,而以前只收压岁钱的孩子,现在开始往外发压岁钱了

吃过团年饭,大家拿出瓜子花生糖果摆上,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开始保守节目,收看联欢晚会

江天放最忙,电话不断响个不停;青山县的同事,以前部队的战友,或是拜年,或是叙旧……

终究到了十二点,辞旧迎的时辰

外面的鞭炮声已经是震耳y聋,漫天的烟花飞舞

今年大yo房挣钱了,江子英没有摆大排场,只是额外买了一三轮车的烟花

全家人站在屋前的坪中,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烟花

那五彩缤纷的夜幕,被映照得格外的美丽……

同样夜空下,同样璀璨的烟花漫天;宁小藏拿着手中最后一个烟花,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点燃?

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是,长大后的宁小藏最怕过年每次过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那种看着别人一家团圆美满的滋味,令她内心抓狂而又凄凉

宁小藏也有家,以至还有丈夫;但这个丈夫是挂名的

常年的销售生活,单身的女人总是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sāo扰;特别是当上厂领导以后,单身女人是容易遭人诟病

可这么些年来,宁小藏确实没有遇到一个能令她心悦诚服的男人;而她绝不想把自己不明不白的交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宁小藏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她不甘心

生xng不羁的宁小藏,索xng一不做二不休,在农村找了个老实人,花两万元钱“买”了一张真结婚证

结婚证是真的,可两人从来没有在一个房间里生活过哪怕一天

所以每次过年,宁小藏既不能去丈夫家,也不能一个人回娘家她只能一个人孤伶伶的,捧着满盒的烟花,找个清静的地方,静静的点燃,独自欣赏那璀璨夺目的美丽

可每一个烟花燃尽后,夜空恢复了它的沉寂时,宁小藏的心中就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

每一颗烟花都有它绚丽的那一刻,可繁华过后,那种曲终人散的凄凉却让人揪心

而今年,这种揪心的感觉愈加的剧烈

手中的这颗烟花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宁小藏犹豫着,要不要点燃?

困难的不是去点燃,而是一刹那的绚烂归于沉寂后,自己能去哪?

“罢了,就这样,看看其他的烟花也很好……”宁小藏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燃手中最后一颗烟花,尽力的朝空中甩去

烟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紧接着被火yo的冲力将烟花拽得在空中横冲直撞,**出一道道夺目的光华,最后随着一声巨响,空中迸发出一团盛大的光芒,千万点流星向四周溅sh,越来越远,光芒也越来越淡,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宁小藏呆坐在草坪中,看着那夜空发愣;远处其他人燃放的烟花,依然肆意的绽放着夺目的光华

刚才,就在烟花爆炸的那一瞬,宁小藏分明看见了一张笑脸出现在那团光芒之中

是的,就是那张笑脸,那张让自己不敢去想,可总是不自禁的会想起的笑脸

“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正陪着他娇媚的妻子,一起在放烟花?”

宁小藏的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心痛她现在才深深的体会到那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那是怎样的一种深深无奈

这个男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早点遇上?要是能早点遇上,我死也不会放手,什么厂长,什么企业荣誉,什么奖金,我通通都不要,哪怕是孑然一身和他lng迹天涯我也会愿意

“可是,再早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从他五岁起就守着他?他和他妻子,就是从五岁开始,厮守在一起我能比他妻子早吗?以前不相信命中注定这个说法,一辈子都在和命运抗争,别人有的,通过努力,我也会有,很多事情我都做到了,金钱、荣誉、名位,我都得到了,可唯独爱情,我再努力也得不到;当我终究找到爱的感觉时,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我的爱情永远不会再改变,背起行囊城市已在不远……”电视中,正在播放唇晚胡慧中的歌曲《城市行囊》

“是啊,他就在不远的城市,而我的爱情,刚刚萌动的爱情,会改变吗?不会,永远也不会改变”忽然间,宁小藏的心中泛起一股冲动,“我要去找他,我要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的见他一面,我也愿意……”

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是的,我要去见他,马上”

宁小藏没有行囊,她独子一个人,慢慢的就踏上了空dngdng的除夕列车;看着窗外飞后退的树木,宁小藏一点都不觉得这节空空的车厢有什么不好,她的心中,反而充满了幸福,“近了,离他越来越近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再见泰山

第一百五十五章再见泰山

感谢“dj锋”月票支持兄弟们,别光看啊,查查你手里的月票推荐票,一张都不嫌少

初一一大早,江天放就被老电话给吵醒了

“别睡了,赶紧过来,都成家的人了,有些老规矩,得学着点……”

挂了电话,赶紧起唇g;可乔一边帮江天放穿衣,一边紧张的问:“是不是初一我该去给婆婆请安啊?”

江天放也一头雾水,说:“我妈应该不会这样?”

民间有些地方是有这规矩,大年初一,媳f一早就得去给公公婆婆敬茶请安,特别是过mn的媳f,头一年的表现尤为重要;不过这都是以前大户人家比较讲究的规矩,一般老百姓家里,虽然重礼节,也不至于严苛到这份上

江天放和可乔哪懂这一套,玩累了回来倒头就睡,自己都没想过要吃早餐,敬茶请安什么的,那就别提了,那都是电影里的情节,和自己哪有什么关系啊?

肖芬这电话一来,可乔就紧张了,万一婆婆讲究这一套可怎么办?

两人慌手慌脚的赶到妈妈那,肖芬端出两碗饺子来,笑眯眯的说:“赶紧趁热吃……”

看着老妈那神情,不像是怪自己不懂规矩啊,何况江天放也不认为老妈是那种老封建的人,一边吃饺子一边便问道:“妈,这么大早的叫我们有什么事啊?”

肖芬指着屋角堆放的一堆礼品,说:“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街坊;这些老规矩,还是要的礼品我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吃完饺子你们就去准备,得陪乔儿回家去看看她爸妈,外公……”

按民间习俗,初一是儿子媳f给公公婆婆拜年,初二是女儿女婿给岳父岳母拜年,到初三以后,才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可规矩毕竟只是规矩,现代人哪还会照老规矩一五一十的去做;像江天放就没打算去京城给老丈人拜年,他想着打个电话不就完事了吗?从宁阳去京城可不是件简单的事,那会可没有动车高铁,光是坐火车就得坐二十几个小时,那还得是特快也难怪老妈把自己一早就叫醒来,可不是吗,就算现在开始准备,那也得明天才能到,正好赶上“初二郎”这风俗

一听婆婆不是怪自己“没规矩”,可乔立刻就放心了;腻到肖芬身边,说:“妈,不用那么麻烦的;再说,他伤还没好呢……”

肖芬笑着说:“你就惯着他;你以为你爸妈养你几十年,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心里舍得啊?这大过年的,吃他点烟酒,那还不应该?”

说起烟酒,可乔就脸红了,望着江天放只笑;真要说起来,这些年他可是占了老丈人不少的便宜,光是烟酒,可乔就不知从家里拿了多少给他特别是外公乔真那,可乔打着“健康”这个口号,不知“清剿”了多少烟酒出来,那烟可是特供烟,外面都没得卖的

老妈这么一说,江天放觉得也是啊;这么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孩,自己说“拐走”就“拐走”了,过年过节登mn去看望下,一来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二来表表自己的“歉意”,可不是应该的吗?

“行,那就听,去看看爸妈外公……”

江天放这一说,可乔脸上都笑开了花,哪有做女儿不想娘家的?

“哥,那我现在就定票……”可乔欢快的跑向电话

“行,定机票啊”

越是高级干部家庭,对子女的管教越是严格;就像可乔,以往来往宁阳京城,都是坐火车,江天放就不用说了,按他的级别,也就能睡个硬卧不是可乔怕花钱,而是家教所致,为人处世不允许她张扬唯一能优待的就是,每次能定个软卧,从这一点上来讲,比江天放强多了现在比以前还好些了,还会有车去接站,早十几年的时候,去看外公的话,得自己下火车坐公交车

“知道你们赚钱了,坐飞机就坐飞机;可你们得记住了,别有点钱就花……”

肖芬知道儿子女儿搞大yo房赚了钱,光看那每天熙熙攘攘的顾客就能猜个大概肖芬去大yo房看过,那里的yo价确实比外边低不少,顾客都在夸呢;这样正正当当赚的钱有什么不好?肖芬从心里替自己孩子感到自豪

江子英向肖芬“汇报”的时候,没敢说实话,只说赚了两百万,饶是这样,也吓了老妈一大跳,“赚这么多钱?有没有偷税漏税啊?”江子英好说歹说,就差领着老妈去税务局查税单了,肖芬这才放心当时江子英暗叫“侥幸”啊,这要是和老妈说在国外挣了几个亿美金,可怎么说得清?难道带老妈去国外查税单?

坐飞机自然比坐火车快的多,傍晚的时候,江天放和可乔就到京城的家里了

说实话,这还是江天放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拜见岳父岳母,还真觉得有些紧张;以前也来过这,可那时候毕竟还没有去登记,“名不正言不顺”啊

乔雅茹看见闺女回来了,一把就搂住了可乔,笑眯眯的问长问短,再扭头看看自家姑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喜欢,那感觉和以前完全是两码事;还不停的问:“伤好了没?你怎么就那么莽撞呢,以后你得给我记住了,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还有乔乔呢……”

听说江天放出事,乔雅茹那担心是发自心里的,这要是江天放有个万一,自己女儿还刚刚和他结婚不就成了……那个了吗?这哪个做岳母娘的受得了?

林南天威武的坐那没动,一直等可乔趴他旁边哄他,这才喜笑颜开

“乔乔,下回回来,记得先哄你爸笑了,再来陪妈;你瞧你爸那样,还吃醋了呢……”乔雅茹笑着说

“两个一块,都是我最亲的”可乔一把将妈妈拖过来,一左一右的搂住说:“还有我哥,对了,哥怎么不在家?”

“出差了,办个案子”

林可瑜在监察部,这过年了还在办的案子,肯定小不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过饭,可乔陪着妈妈闲聊,江天放跟着林南天进了书房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林南天对江天放可从来都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原本他就打算把江天放培养成军内的接替人,这小子,文武双全,很有自己年轻时的风范关键是人不死板,不像儿子可瑜,条条框框太多;江天放当时闷声不响的就提出转业,他还生过气

“还行,扛得住”江天放知道自己的事,让老丈人耽惊受怕了,笑嘻嘻的过去,掏出火机给他把烟点上

“嗯,还没给我丢脸,该顶上去的时候就不能退缩,不过以后也得注意自身的安全”林南天点点头说:“对了,事情查清楚没有?处理得怎么样?”

别看林南天在京城,可别忘了,他的人可是护送可乔去了青山县,总参的人要了解情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江天放出事的前因后果,他比欧阳正林清楚得多

“抓得差不多了,跑了一个,还有些人,暂时证据不足,以后慢慢来”

“该下狠手的时候就得出手,不要瞻前顾后;证据很重要吗?你不一定非得要这件事的证据?地方上就是喜欢搞一团和气,你不要受这个影响像前面那个赵什么,就干得漂亮,我上次就和你说了,大胆干,你不煞住对方的威风,就别想顺顺利利干自己的事”

林南天说的是赵如胜那件事,程关胜向他汇报过,打人,双规,再送审,杀伐果断,一气呵成,深合林南天的心意虽然他现在已经不会这么处理事情了,可不代表他不赞同这种方式林南天一直认为,在基层,这种手法尤其凑效特别是这一次,竟然搞得自己女婿差点醒不来,林南天心里的怒气是可想而知的

“爸,我懂了,以后来硬的,出了什么事您可得给我兜着啊……”江天放有点嬉皮笑脸了

“臭小子,少拿话来套我啊,副部级以前,你别指望我会替你出头说话”林南天瞪了江天放一眼,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我不替你出头,也得我那宝贝闺女答应啊?

“副部级?爸,这得多少年啊?我现在可才是个副县长……”江天放苦着脸说道

“也快,有个十年『沸腾文学』』?”林南天难得有机会和家里人扯闲聊,赶上这女婿又是自己一直看得顺眼的,竟然起了开玩笑的兴致

“爸,这时间太短了点?两年一道杠,你让我算算啊,副县级,正县级,副厅级,正厅级,副部级,差四级啊,这熬资历就得熬八年,还不要说从市长到书记这种平级的升迁了,这也太难了?”

“不难啊,立功,就像在部队里打仗立功一样,争取破格提拔个一回两回的,不就把时间省下来了?”林南天戏谑的看着江天放

“破格提拔?”江天放头都大了,地方可不比军队,你打几个胜仗就能立马升职,再说现在和平时期,哪来的仗打?何况到地方上搞经济,哪来那么多功给你立啊?

“爸,要不您还是把我调回部队,给我升几级再转业回地方,好不好?”江天放这回不是嬉皮笑脸,而是死皮赖脸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有钱更麻烦

第一百五十六章有钱麻烦

“臭小子,敢开口找我要升官,你是不是想我揍你啊……”林南天也江天放说的玩笑话,说实在的,现在能随意和他开玩笑的人还真是凤毛麟角了;下面的人不敢和他开玩笑,平级的那些人,即便是开个玩笑,都得琢磨半天,人话外是不是有啥意思,早失去了玩笑本身简单快乐的本质

“爸,升官我不找你,但有件事,您还真得帮我”江天放收起了嬉笑的神情,坐那很认真的说道

“呵,还有要我帮忙的事情?我还以为你真能,事都摆得平呢”林南天可没收敛,难得在家轻松,他才不会放过调侃江天放的机会的,我今天心情好,说不定就答应帮你了”

要说江天放现在还真有一件事摆不平,那就是杨花杨雨在海外赚的那四亿三千万美金,现在只能摆在账面上,拿不

我们国家,一直执行的是严格的外汇管制;严格到程度?可以举个今天的实例

澳门现在已经回归了,算咱们地盘?可你要是想带个一两千万去澳门耍耍,对不起,没门所以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闻,某某贪官通过地下钱庄,在澳门豪赌也就是说,从正规渠道,你是无法将个人资产转移到国外或是从国外转进来的这种情形,还是发生在今天,在我们大规模引进外资,企业有一定进出口权的背景下

在国际贸易中,有一个专用名词叫“货币可兑换”意思呢?简单的说,就是国际上规定,个人进行“经常性”的跨国商品买卖或服务,在收取和支付外汇的时候,国家应当支持

这里有两个必备条件,一个是这种买卖是经常性的,二个是外汇支付只能是用于交易或服务

我们国家一直到1996年才放开了“经常性货币可兑换”

在1992年,像江天放这种大额资金,不明不白的你就想带回国,那根本不可能

除了国家政策不允许以外,还有一个难题就是,你没有外汇兑换的资格

在当时,所有的外汇交易业务,必须通过国家指定的外贸公司来完成陈锋所在的外贸单位为效益会那么好?就是源于这一规定

所有的企业,无论你是想进口商品还是想出口商品,都得通过外贸这个中间环节

比方说,你企业的商品想卖到国外去,外商那边你也联系好了,双方很愿意合作,按我们现在的想法,那还有好说的,签合同付钱发货啊;但在那时候,对不起,不行因为任何企业都没有进出口权

你必须先和外贸签个合同,把商品卖给外贸,外贸再和外商签合同;所有资金往来,都得从外贸的账上过外贸是一个官方法定的经纪人,你必须让外贸从中抽取佣金所以,陈锋的日子能过得那么滋润,外贸成为少爷扎堆的地方,那是有原因的

至于汇率问题,那还在其次了;1992年官方的汇率是5.5:1,而黑市价格则到了10:1,这个账,你没法和国家去算

这些政策上的限制,让江天放傻了眼,只能看着一大笔钱躺在账户上,“有钱不能花”

想来想去,江天放觉得没这个能力来解决好这个问题,像注册虚拟公司,制造虚拟业务往来这样的把戏,迟早会露馅,因为这不是一笔小数字,需要通过大量的虚拟交易才能完成,金额一旦大了,想不引起监管层的注意都不可能

我们今天国家的外汇储备有3万亿美金,几亿美元对于整个国家来说,算不上特别巨大但是在1991年,我们国家外汇储备仅为217亿美金的情形下,江天放的这4个多亿,那就是能影响整个国家经济形势的一笔巨款一旦事情暴露出来,就会成为一颗巨大的炸弹,到时候不但会被炸得粉身碎骨,大药房自不用说,连林南天肯定都难以幸免

没有人会认为你这个做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会和你岳父无关

到时候别人问起来,“这么大一笔钱从哪来的?”,“把钱搞回国想干?”,“为要偷偷摸摸的搞进来?”,这些问题,谁也说不清特别是林南天军方的这个敏感身份,加会使问题复杂化

有钱是个麻烦事,这是江天放以前没有想到的如何处理好这一笔钱,能够不带来后患,成为江天放的当务之急

当江天放把这笔钱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向老丈人交待的时候,林南天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刚刚的玩笑神态一扫而光

最后听到这笔钱的具体数字是4亿3千万美金的时候,饶是林南天这个上将,总参老大也被惊呆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不停的缓缓摇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林南天江天放脑子活,有原则但又不墨守成规,总是能干出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惊人之举出来,像大药房那样,整合资源,借势而为,短短几个月的内,就在江南遍地开花,硕果累累颇有些势不可挡的大将之风

可林南天万万也想不到,江天放竟然这么快就把手伸到国外去了,而且一捞就是一大把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林南天震惊之余,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夸江天放,而是宠溺的责怪

有能力,看得准,抓得住机会,赚得到大钱,这无可厚非,甚至值得炫耀

但是,人的层次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就会完全不同

林南天惊叹之余,首先想到的不是“我们成为亿万富翁了”所带来的狂喜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一个符号,一件工具,而不再是财富的概念

林南天缓缓的说了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江天放悚然而惊

得到财富固然值得庆幸,但是,你必须具备保全这些财富的能力

无端拥有这么大的一笔钱,一旦被有心人得知了,你就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而如果你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这些财富就会成为饿狼眼中的食物,无数只狼就会扑,将你撕裂开,吞噬得尸骨无存

以江天放目前的实力,到时候,不要说享受荣华富贵,你连命都保不住

幸好,江天放有这个岳父,而且江天放还算明白,处理不好这笔钱,想到了要来找帮忙

“五十而知天命”,人不到一定的层次,想的问题就绝对不一样;即便如江天放这样的天才,能想到的也只不过是找岳父来帮忙,如何通过某些手段,将这笔钱合法化,这只是技术层面的问题

而林南天想到的,是金钱背后和“命运”相关的问题

林南天一句话,将江天放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自身实力不够,聚集了偌大一笔财富却无力自保,最终落个家破人亡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国际上那些大财团,不声不响就被宣布并购,宣布被破产收购,难道真是仅仅因为经营不善吗?为原来那些关系好得很的银行突然就集体停放贷款,催要欠款?外人看到的只是表象,真正的内幕,也许很多年以后才能被人所知晓

国外是被资本寡头所垄断,所以造就了那些奇案,难道国内这样的例子就没有?

江天放清晰的记得,某个奶业集团,就是被人盯上了,最后落得家破人亡,身陷囹圄

这个世界,永远都存在弱肉强食

看来还是嫩了点,两辈子的经验加起来,还抵不上老泰山一瞬间的反应

“爸,您觉得办好?”江天放翼翼的问道

林南天背靠沙发,点起一支烟,考虑良久,终于下决心说道捐了,把这笔钱捐给国家”

钱捐给国家自然就解脱了,这虽然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可……

“啊?全都捐了?”饶是江天放不看重金钱,可这么一大笔钱,说捐了就全捐了,也会舍不得啊

“嗯,全捐了;你马上通知你手下的人,我会安排专人去接管这两个账户,要把所有的交易凭证准备好,不能有半点疏忽,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林南天毅然的说道

总参下属二部、三部,具有情报机构职能,接管账户以后,如何转移资金,是转回国内还是在国外使用,对他们来讲,那就是小菜一碟了,外汇管制是管不到他们这一块的

一旦下了决心,林南天举重若轻的大将本色便流露无遗,他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放说,这就舍不得啊?你小子反正有本事,再去挣啊?”

“再去挣,您说得轻巧,像前苏联这样的机会,您以为随便就碰得到啊?一个级大国被瓦解的机会,这可是一个世纪才出现一次的……”江天放无语了,看着林南天正戏谑的望着,他心里一转,笑嘻嘻的凑,说爸,要不这样,我给您出个主意,您要是觉得还行,那笔钱,多少给我留点,我以后挣钱,不是也得要本钱嘛……”

第一百五十六章有钱麻烦

第一百五十六章有钱麻烦

第一百五十七章老丈人的老丈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老丈人的老丈人

感谢“4913907”的月票支持

们,你们的票呢,在哪儿?

林南天看着江天放笑嘻嘻的凑,心里就觉得开心;他就是喜欢江天放这股子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气几亿美金,说没了就没了,这孩子却全然不放在心上,还能笑嘻嘻的和耍赖,这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

不用说因为可乔,林南天对江天放自然会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感觉;也不用说因为老爷子喜欢这孩子,七八岁就带着学围棋,林南天会对他钟爱有加

光说江天放的父亲江鸣,以前就是林南天麾下的爱将,江鸣牺牲以后,林南天就对江天放有了特别的留意

孩子小时候学习好,稍大以后进少年班,这是林南天看在眼里的,那时林南天还有点担心,“别学成个书呆子啊?”……

进国防大学以后,参加“红海”计算机的研发,有惊人的表现不说,最令林南天惊异的是,孩子竟然会投笔从戎,要求进部队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却是令林南天最为开怀的一件事

在部队的表现就不细说了,总之林南天当时是下了决心,要把这孩子培养成的接替人

结果江天放一转念,又要回地方去发展

林南天生气归生气,可还是选择了支持江天放的决定;因为林南天觉得这孩子是有的想法的人,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绝对不会是一时冲动

果然,这孩子一回地方,先是搞了个大药房,虽说是沾了部队的光,可毕竟搞得风生水起,深得民心;接着去青山县,短短几个月,就办了几件实实在在的事情

这孩子,干都让人放心,也让人充满了期待

俗话说,“一个半个儿”,抛开血缘亲情不说,光从欣赏的角度来讲,林南天觉得甚至亲睐江天放,而不是林可瑜

“行啊,我听听你又有鬼主意”解决了大问题的林南天此时心情大好,笑着说你要是说到了点子上,我会考虑考虑的……”

“这笔钱毕竟还是我挣来的?用虽然是国家说了算,我提点建议总行?”

“行啊,不行,你说”林南天很豪爽的一挥手

江天放看着老丈人,轻轻的,一字一顿的说道瓜达尔港”

一听到这几个字,林南天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地坐正了身子,瞪着江天放,厉声问道你的?”

江天放赶紧摆摆手,说爸,别紧张,您忘了前几年……”

林南天这才醒悟,的反应太激烈了;可是提到瓜达尔港,怪不得林南天反应会有这么大

瓜达尔是位于巴基斯坦西部,靠近伊朗的一个小渔村,是1958年,巴基斯坦从阿曼手中买的;瓜达尔贫穷而落后,本身并不具备太大的经济价值,但是,这里却是全世界关注的一个焦点,一个战略要地

瓜达尔这个小渔村,南临印度洋,渔村的小码头,如果投资建设的话,能够建成一个深水港而这个深水港,离阿拉伯湾的霍尔木兹海峡仅仅400公里世界上最大的石油产地当然就是在阿拉伯湾周围,而所有的输运油轮,霍尔木兹海峡是必经之地

而这还不足以说明瓜达尔港的重要性,瓜达尔所在的地区,和两个国家相邻,伊朗,阿富汗

八十年代,前苏联为要去占领阿富汗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国,而美国却是拼死反对苏联的入侵?

因为苏联想打通中亚,阿富汗,瓜达尔港这一条通道,突破美国、欧洲在波斯湾的封锁,将国内的石油、天然气向海外输送而瓜达尔港就是这一条通道的陆上终点

美苏为了彼此的遏制与反遏制,在阿富汗和瓜达尔港的控制权上,通过武力、财力,不断的进行交锋当美国花费巨资买下在巴基斯坦的石油管道建设权时,苏联甚至不惜代价,买下了土库曼斯坦的所有的石油、天然气开采权,让美国建设的管道,无油可运,无疾而终由此可见双方在这个地区的争夺何等之激烈

随着1991年初海湾战争的爆发,美国人仅仅通过100个小时的陆地战争,就让伊拉克屈服;而作为对进口能源依赖程度越来越高的我国,逐渐把进口石油的重心向伊朗转移就在苏美为了瓜达尔港争夺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也在努力,希望拿下瓜达尔港的控制权,打通伊朗,瓜达尔港,疆这一条石油能源通道这么做的直接好处就是,我们的能源不用再绕过印度洋,穿越马六甲海峡这个该死的咽喉,直接从陆地进入境内破解“马六甲”困局,这个政府一直头痛的问题

而对于军方来讲,作为海军、空军远程能力严重不足的我国,急盼能在获取瓜达尔港的控制权的同时,在其附近建立起我们的军事基地,扩大在海湾的话语权,保障这一条能源生命线

在美苏争夺的魔爪底下抢夺瓜达尔港

这一切,都是目前军方的绝对机密,当江天放说出瓜达尔港这个名字的时候,由不得林南天不紧张

按照双边关系,我们与巴基斯坦的关系绝对好于前苏联和美国;这是我们打算争取瓜达尔港的优势和前提

但是,巴基斯坦也穷,他们对我们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全额援建瓜达尔港”

不算建军事基地,光是建港口,耗资就得好几亿美金;从百万大裁军开始,国家就一直在缩减军费开支,全力进行经济建设,军方哪有那么多钱去建瓜达尔港?所以,我们和巴基斯坦的谈判,一切都还停留在秘密接触阶段,对外秘而不宣

“那你说说,为会选择把这笔钱投到瓜达尔港,而不是其他方面,比如说你参与的红海计算机研发?”

“要是钱多,当然值得都投入,可就这么点钱,只能选最重要的来了像计算机研发,影响到的范围毕竟集中在技术领域,不可能像能源影响面那么大能源对于国家经济的重要性,这个谁都;人要吃饱饭才能干活,而经济需要能源的支撑才能跑得快”江天放理了理思绪,侃侃而谈但我觉得,咱们对于能源重要性的认识,还远远不够”

“哦,那你认为是哪点认识得不够?”林南天倒还真好奇了

“因为出现了意识形态上的反复,很多人对我们经济的发展缺乏自信,有的甚至认为,到本世界末,GDP翻两番都可能困难,其实我不这么认为,不用到世纪末,我们这个目标就能够达到对于我们经济增估计不够,会直接导致能源的紧张”

经济总量与能源消耗是直接挂钩的,如果在布局的时候,对总量的增长估计不足,肯定就会影响到战略上的布局

林南天想了想,点点头这个观点还有点道理,还有吗?”不跳字

“时机,现在的时机正好,打美国人一个意想不到,措手不及”江天放捏着拳头,狠狠的一挥

按江天放的记忆,瓜达尔港的建设,因为我们自身认识的原因,也因为建设资金瓶颈的原因,当然,还有很多外部因素,一直到2000年的时候,才真正动工建设

而现在如果国家下决心的话,那就可以缩短九年的,打通能源生命线

“好一个意想不到,措手不及,不,有远见,有魄力”林南天也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现在确实是好时机,美国之所以在阿富汗、瓜达尔港上与苏联纠缠不休,目的就是为了扼制前苏联的发展;而现在,苏联刚刚解体,瓜达尔港对他们已经失去了意义,而美国人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苏联解体后局势的发展变化上,既然苏联不去争,他们也就没有那么上心了

而我们国家,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目前都不是美国人主要的打压对象,换句话说,人家现在不屑于与你为敌

在人家还没有注意到你的时候发力,这就是时机

“嗯,不,没有夸夸其谈,都说到了点子上,我这一关,算你过了”林南天哈哈笑起来

“爸,您别这样啊,我刚才说的……留一点给我,您别不提了啊?”江天放郁闷了,叫“我这关过了”?好像赚这么多钱,还犯了误似的,好歹这也是赚了外国人的钱啊,又不是赚的人的钱

最要命的是,看老丈人那架势,打个哈哈,这事就这么结了,后面就没事了?

“要说给你留一点,这要求不算过分”

江天放一听,有门啊,乐了

“可这事,我说了真还不算……”林南天难得的冲江天放摆了个无奈的神态

“爸,您别耍赖啊,您说了不算,那还有谁能说了算啊?”

“我是你老丈人,你当然得听我的了”林南天哈哈大笑着说可我也有老丈人啊,我不也得听老丈人的?”

江天放彻底无语了

可不是嘛,这么大的事,林南天一人肯定是做不了主的,他毕竟只能代表军方的一部分态度,还得靠外公乔真出面,才能把党政军各方面的力量集合起来

那可不是就得听老丈人的老丈人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老丈人的老丈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老丈人的老丈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创造环境

第一百五十八章创造环境

谢谢“李资格”的月票支持

谢谢书友“一只蚊”大量一针见血的书评,城北风诚惶诚恐,正在努力

京城,郊外,四合院

江天放和可乔到外公这的时候,乔真正提着把洒壶在浇花

“外公,过年好……”

“乔乔,小放来啦,还记得外公啊,是不是还惦记着外公的压岁钱啊……”看来老人心情很好,将洒壶放下后,还真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红包,说来,一人一个,外公可是记得你们的”

“谢谢外公……外公,我给您带来了好茶叶,是大青山峰顶产的毛尖,您尝尝……”可乔扶着老人进了屋,开始忙着烧水沏茶

“小放来下棋,看看你去地方后,棋力有没有长进”

江天放拿过黑棋,规规矩矩的在右下三三摆了个黑子

乔真在对角下了个星位,江天放又在左下占了个三三;乔真略一思索,继续占据星位

江天放小飞挂角,老人高拆一应对,江天放毫不犹豫点进三三

“实地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不跳字老人喃喃自语了一句,继续抢占边上大场

这是一盘典型的实地对抗外势的棋局,两人落子飞快,下到中盘,老人的中腹大模样已经颇具规模

江天放不理不顾,开始抢占大官子;乔真不拘小节,继续经营大模样

又下了十来手,江天放毅然在白棋的大模样中间空投了一子

乔真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杀不死吗?”不跳字

江天放说您厚势里面也有弱点,要强杀,难?”

“试试看”老人提起白子,当头一镇

江天放不假思索,往白棋断点处一夹,紧接着在三线一托,再扭断

“你这里要活棋也会很苦?”乔真使出最强应手,让打入的黑棋沿边两眼苦活

“前面占了很多便宜,局部苦活也是值得的”

江天放活棋以后,继续收官

这盘棋下得很快,因为没有大的厮杀,白棋又是经营大模样,只有一百多手就结束了

双方点目,黑棋不多不少,正好赢半目

乔真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放,接过可乔递的茶,细细抿了一口,说,去地方上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江天放笑着回答说下棋最终的胜负是以实地多少来决定的,赢棋才是硬道理”

乔真一边旋动着茶杯,一边点点头,说实地,实地……厚势再厚,如果只是个摆设,不能转换成实地,最终也是虚的啊……”

江天放不敢接这个话,闷声不响的喝茶

“这是大青山产的茶?不啊,比君山毛尖不差……”乔真品着茶,赞了一句

可乔偎在一旁说是啊,是个婆亲手做的,她说,这个茶,顶峰上只有十来棵这样的茶树了……”

“难怪啊,纯手工茶,叶片保持得这样完好……”乔真看着杯中碧绿的茶叶,扭头对江天放说你去青山县,感觉样?”

“感觉还好,三到五年,我有把握让青山县变个样”

乔真叹了口气,说一个青山县就得耗费三五年,全国这么大,真要是一步步来,得花多长的啊?”

老人说着,望了江天放一眼,说你可别得意啊,全国不是光你一个人在做事……”

话虽然这么说,可想来老爷子对江天放在青山县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外公,我哪敢那样想啊,我就想着脚踏实地的干点事”

“这是不是你说的捞实地啊?”老人笑了看来棋风和一个人的心态还是很有关系的;不过啊,老是半目胜也不够?”

江天放笑嘻嘻的说那得看对手是谁啊……”

“去地方上学会拍马屁啦”乔真笑着,慈爱的看着江天放

“您是师傅嘛……”

提起当年强迫收江天放做学棋的徒弟这段往事,乔真爽朗的笑了起来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文.革期间,乔老被闲置的时候,闲居在宁阳;看着外孙女一天到晚跟着江天放的屁股后面跑,老人起了顽心,非得要江天放跟他学下棋,好让两个孩子天天能在跟前

那时候江天放才几岁,哪会去考虑乔老的身份地位,在孩子眼里,这个慈祥的老头仅仅是外公而已;学棋多闷啊,一坐就是大半天,江天放一门心思想着出去玩,哪肯就范?乔老想尽了办法,威逼利诱,拐骗可乔当“人质”,江天放就是不肯安心坐下来下棋,就算一时屈服坐在棋盘前,转个身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最后乔老没办法,搬出了杀手锏,“这是林司令的命令”

林司令当然是林南天了,那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地位可是至高无上的;江天放楞了,还真跑去问林南天,“林司令,是您下令要我跟外公学棋?”

林南天愣了愣,马上就明白,有孩子陪着老人渡过目前这一段艰难的日子,当然是好事,所以马上点头说是我的命令”

江天放这才乖乖的跟着乔老学起了围棋,才一年,就能和乔老下分先棋;那段时光,是乔老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候,心中的苦涩,比解放战争年代的艰苦要难过百倍正是有了两个孩子陪在身边,孩子的天真和快乐,让乔真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一转眼十多年了,那段痛苦的日子早已远去,原来天真的孩子,也长大成家了,开始做以前想做而来不及做的那些事,乔真的心中,颇为欣慰和愉悦

“小水电是你的点子?”乔真笑过后问道

“都瞒不过您……”

乔真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文件,说你先看看,心里有数就行”

江天放接过文件一看,赫然是邓公南巡谈话的整理稿这篇文稿,和后世江天放在媒体上看到的差别不大,如果按推算,应该在春节后就会下发到省部级,三月下发到县处级,四月在媒体公开进行宣传报道

江天放心中真的十分激动,这篇文稿,注定将载入史册,它就是历史的一部分

而令江天放激动的是,他竟然有幸参与到这一历史事件当中来

在邓公谈到证券市场的时候,文稿中有这样的记载证券市场也好,青山县的小水电也好,都是生事物,就像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是男是女都不,就先取名字;不解放思想,很多事情先带框框、先定性、先带帽,这样不好”

历史的翅膀,在这里的划动了一下,小水电因此而载入了历史

难怪老爷子会小水电的事情

尽管江天放对这份文稿知之甚熟,但依然是满心激动的,一字一句的坐那读完

“外公老罗,干事情得靠你们了,但还是会尽力帮你们创造干事的环境”老人坐在那,平静的喝着茶,慢悠悠的说道

江天放看着对面这个慈祥普通的老人,心中却是肃然起敬

共和国的历史,就是几位这样的老人的**史

邓公的讲话文稿,对现今这个时代,那就是“平地一声雷”,而这雷声的背后,是多少像外公这样的老人,经过多少的斗争,付出了怎样的心血才换来了文稿的面世

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我们走过的弯路太多了,人的思想甚至可以用“愚昧”来形容;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指出一条路,需要多么博大的胸怀,多么睿智的思想,多么敏锐的洞察力

创造环境比做事本身难太多了

邓公和外公这样的老人,他们创造的这个环境,至少为共和国赢得了二十年的黄金发展期

“外公才不老呢,您可得养好身体,将来还要带重外孙的……”可乔娇羞的对老人说

“对,乔乔说得对,这可是大事……”提起这个话题,老人顿时就眉开眼笑

笑过之后,乔老指着文稿问江天放外公考考你,小水电那段话,要不要删掉?”

从谦虚的角度出发,当然是删掉好,树大招风嘛;看江天放想了想说还是留着”

“哦,为啊?”老人兴致盎然的问道

“现在中央正在酝酿全民企业的改制,小水电这个试点,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留着比较好”

关于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转换经营机制的改革,各地的呼声很高,中央也就此进行过多次试点,颁发过相关的试行条例;但是因为“姓社姓资”的争论,导致这个改革陷入了停顿;随着邓公南巡讲话的面试,这项改革应该会很快启动起来

乔老笑了,说你倒是对小水电很有信心啊?”

“您不是说过,老百姓都拥护的事情,那就不到哪里去”

老人想了想,问道我说过这话吗?”不跳字

江天放摸了摸头说应该说过……”

“臭小子,你欺负外公老了,记性不好啊?”老人瞪了江天放一眼说不过,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喝了口茶,老人继续说接下来有打算?有没有困难?”

“想法倒是有一些,不过现在政策不成熟,我想再等一等”

“不要等,政策靠等是来不及的,你先”

“我想启动退耕还林和减免三提五统”

老人身体一震,眼中一道精芒立现

第一百五十八章创造环境

第一百五十八章创造环境

第一百五十九章国家借钱

第一百五十九章国家借钱

感谢书友“三脚猫xg”的月票支持

兄弟们,推荐票,月票,一票难求?

江天放是外公家出来以后接到了宁小藏的电话

“宁厂长,年好”

“小放,现在不是工作,是过年呢,叫小蔵姐;在哪儿呢?”宁小藏开心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我在京城呢,你呢?”

“我……我正好到宁阳走亲戚……顺便给你打个电话”宁小藏的声音小了点

“这样啊?那可真不巧,我得明天才能回呢”

“我也今天刚刚到,要在这边呆几天……”

“那好啊,我回去和你联系,那两百万的事情,还没谢你呢”

“呵呵,行啊,那你可得记住罗,欠我一次请客……”宁小藏的心情又好了

挂了电话,江天放看着身边似乎若无其事的可乔,笑着说:“是汉中制yo厂的宁小藏,她现在在宁阳”

乔挽着江天放的胳膊,抬头看路边掉光了树叶的枯树

“你说这树上啥时会来喜鹊?”江天放指着那光溜溜的树干说

“讨厌……”可乔笑着,掐了江天放胳膊一把,又搂紧了他胳膊,再将头靠在他肩膀,说:“哥,我是不是有点小心眼啊……”

“可乔,是我做得不够好,不是你的原因”江天放伸出手臂,揽住了可乔说

“哥,你昏m的时候,我才那么强烈,那么真切的体会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你,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可乔,咱们不说了”江天放侧过头,轻轻的亲了她脸颊一下,说:“我就在京城养伤,咱们不回去了”

可乔停了下来,站在江天放身前,将头贴进他的怀里,双手环绕过他的腰身,就这么紧紧的抱住江天放,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很久,可乔抬起头来:“哥,回家”

那天的北风,不太冷

第二天,林家

江天放看着看完在那忙着清理东西,奇怪的问:“干嘛呢?”

“回家”可乔笑眯眯的回头说

“回宁阳?”

“是啊,咱们的家在宁阳”可乔一转身,从包里拿出两张机票,说:“喏,都定好了,今天下午回家”

江天放往唇g上一躺,开始哼哼起来:“哟,好痛,好痛……”

可乔笑着扑到唇g上,捏着他鼻子说:“不许装,昨天换yo还那么来劲呢……”

换yo擦身子的时候,江天放的“小dd”那可是精神抖擞,没安分过一秒钟

江天放翻过身来,搂着可乔说:“老婆真好”

可乔正s说道:“哥,你这辈子能逃避几回?”

…………

宁阳的空气比京城湿,虽然温度要高得多,但显得一样的冷

宁小藏呆在宾馆里,百无聊赖

初一一早就到了宁阳,可宁小藏下了火车才感觉到茫然,“我去哪找他呢?”

去他家?肯定不行;去大yo房?那还没上班

打电话叫他出来?这大过年的,谁不得陪着家人,走亲访友,哪能“偷偷”溜出来?

宁小藏在宾馆的唇g上,一边想着,一边mm糊糊的眯了过去;朦朦胧胧中,他上了自己的唇g,那双手抚摸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般的舒坦,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沸腾,在膨胀;终于,他压在了自己身上,好重,好难受……最后,就要挺身而入的时候,宁小藏惊醒了,她只觉得浑身在冒汗,下面,早已是泥泞不堪

躺在唇g上,浑浑噩噩的想着,一会是大青山,一会是大yo房,一会是汉中的军区招待所,那一幕幕,让宁小藏时而娇笑,时而气恼,最终却是一声叹息

“算了,不属于你的终究是不属于你,明天,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还是回去……”

可那个电话又燃起了宁小藏的希望

她开心的爬起来,美美的泡了个澡,叫来的饭菜也吃得香了

“明天,他明天回来,我终于能见到他了……”

剩下的时间,宁小藏就呆呆的看着桌上的手机,期待那美妙的铃声响起

可铃声一直没有响,一直到初三的晚上,响起铃声后,都是那些无关紧要的电话,唯独没有他的声音

“或许,他今天回来得很晚,没关系,明天,明天一定能见到他”

就在宁小藏如同花痴一样的痴痴守候中,那个声音,终于出现了

“宁厂长,中午有没有时间,大家一起聚一聚?”

宁小藏狂喜的心顿时有点纳闷,“大家?”

“是啊,今天中午,一帮朋友聚一聚,大多数是你认识的,要是你不忙……”

“不忙,我一定去”

这个聚会是江天放发起来的,基大yo房的股东,当然了,也有其他的朋友,不过早些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参加入股,现在特别后悔的那些人

陈锋,陈笑,钟丽芸,程伟民,李宇斗,凯子……都来了

当然还有江子英和江天放,可乔

大yo房今年的形式喜人,尽管扩张急需资金,但是江子英还是拿出来两百多万用于分红

这一下,不但让投资入股的人拿回了本钱,还有了一倍的收益,那些拿到了回报的人,此时都是喜笑颜开

想起江天放那时候说,“一年后你如果想退股,按五倍投资回购”现在别说是五倍了,就是五十倍,也没有人会愿意出售手中的股份,当初投资2万,占1的股份,现在值多少钱?光是大yo房账面利润,值20万,还不要说那些投入的mn面,固定资产,物流公司,海外事业部

要是他们知道,海外事业部那边还有几亿美金的收益,这要全加起来算的话,已经过每股2千万的价值了五十倍谁会卖?这已经是1000倍了

“和大家说个事”酒过三巡以后,江天放端起茶杯说:“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过去的一年辛苦了,谢谢这样的话,我就不多说,今天呢,主要说说海外事业部的事情”

海外事业部一直的江天放亲自遥控指挥,除了江子英掌管财务手续,其他人都不知情

“我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江天放笑着说:“海外事业部去年的利润是四亿三千万……美金”

场都惊呆了,包括宁小藏,这个唯一不是股东的代表

程伟民战战兢兢的说:“小放,这大过年的,你别吓唬我们啊……”

“我没有胡说,真有这么多,我姐那有账目的”江天放摇摇头说:“接下来,我得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这笔钱,现在还拿不到手我打算捐给国家……”

陈锋第一个跳起来,喊道:“捐了?自己赚的钱干嘛捐了?你脑残啊那你去挣钱干嘛?”

陈笑在一边把哥哥摁着坐下:“哥哥,你听放哥哥把话说完”

“这个事情是我处理得不好,大家都是股东,我应该先和大家商量,不该擅自做主去处理……”

陈锋一摆手,说道:“不是这么回事,你做主处理我们没意见,可我想不通啊,干嘛就捐了……”

江天放笑着说:“不光你骂我脑残,江南也在那骂呢,不信?你去评区……”(书评区真有人骂我,城北风委屈死了)

接着,江天放把这笔钱为难之处说了出来,包括老丈人的担心

这时,大家都沉默了,特别是陈锋,他在外贸,最了解国家的外汇管制政策,这笔钱,在现在的条件下,无论如何是拿不回来的

“那就不能先放国外?”钟丽芸讷讷的问道

“放在那还不如让它发挥作用咱们国家现在缺钱,有一个战略港口的建设,急需一笔资金……”江天放解释说

“所以你打算把这笔钱捐给国家,用于这个港口建设?”程伟民说:“倒也不是不行,可这笔钱捐的也未免太……”

“这个事情,我们出面和国家谈?够格吗?”江天放摇摇头说:“最后还得请外公出面,不然我们是摆不平的”

“外公怎么说的?”听说又乔老出面,大家的兴致马上起来了

这帮发小,从小都是随了可乔的称呼,喊乔老做外公

“外公说了,‘抗战时期,我们党找富绅筹款,都是打借条,以后要还的,这笔钱,国家不会占你们的便宜,算借;等以后经济好了,会还给你们’”这是昨天江天放临回来前,乔老托林南天带给他的最后的答复

“借啊,这还差不多;要不然,老子才当了几秒钟的亿万富翁就变回穷光蛋,那不是亏死了……”陈锋这才从狂喜,震惊,到失落,再恢复常态

这么大一笔钱,真要是说没了就没了,这心理的起落,还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老子,你是谁老子呢?”江子英随手就是一爆栗敲到了陈锋头上

“姐,我的亲姐姐,我错了……”陈锋嬉皮笑脸的,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了江子英碗里

“大家要是没意见的话,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江天放说

意见当然是没人有意见了,这钱,本来就是江天放一人赚来的,他要是不说出来,大家连这事发生过都不知道;江天放要是说这笔钱就是他的,那大家也无话可说

可问题是现在知道自己有了这么大一笔钱,但真要摆在国外账上,只能看,拿不到,换谁心里不会郁闷纠结啊?现在这笔钱总算是“回家”了,虽说暂时国家借去了,可那也比放在国外强啊?

再说了,国家都找咱“借钱”,这面子多大啊,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第一百六十章大药房的第三个目标

第一百六十章大yo房的第三个目标

“说完这笔钱的事情,接下来我想说说大yo房今年的发展方向。”看到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江天放才再次说道:“咱们去年发展连锁yo店,形式很不错,现在已经有十一个省会连锁店,四十八个市级连锁店,还有县级加盟连锁店;物流配送这一块也是形式喜人。解决了运输和终端这两个问题,我想今年加一个发展方向,那就是大yo房的第三步:办实业,大yo房应该有自己的yo厂”

“办厂?”

“是的,自己办厂。”江天放肯定的回答说。

“咱们不懂怎么办厂啊?”江子英率先发问。

“有人懂啊,我今天特意请宁厂长过来,就是因为,办yo厂她是专家。”

从进mn开始,宁小藏的心里又有忐忑,又有惊喜。江天放能请她出席大yo房内部的聚会,肯定没拿她当外人。特别是听到江天放提到那四亿三千万美金的事,宁小藏大脑有些缺氧,一片空白。

她太知道现在赚外汇有多难了。出口俄罗斯的yo品,这是汉中制yo厂赚的第一笔外汇,这还是在陈锋,或者说大yo房的资源支持下完成的。厂里一直向上面申请几套进口设备,但因为外汇紧张,上面一直没批;有了赚的这笔外汇,上面才同意了她们厂购买进口仪器设备的要求。

现在听到江天放提及自己,宁小藏心中又是一喜;不过很快就从容的说道:“江县长客气了,我也不算是专家,只要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尽力。”

“办yo厂有准入制度要求吧?好像不是说想办就能办的。”陈锋想了想说道。

“陈锋说的对,直接办厂,咱们不具备那条件;要办也只能是借壳。”江天放说。

“借壳?什么意思?”

“江县长的意思是,承包或者入股一家yo厂。”宁小藏马上就明白了江天放的打算,向其他人解释说:“现在有很多企业在搞改制,最常见的是内部承包,还有就是效益好的企业兼并或者参股效益差的企业。只不过,这些改制现在试点的情况居多,纯粹的民企或是集体企业参股的也不多见,一般都是在本系统内部进行股份改制。”

江子英摆摆手说:“宁小藏,你说慢点,这听着有点头晕……”

宁小藏和江子英的关系一直不错,闻言笑了笑说:“简单的来说,现在的改制,还是本着‘fi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在进行。就拿我们汉中制yo厂来说,就有领导提出过改制,一个方案呢,就是由企业内部管理层直接承包,换句话说,就是我或者是其他副厂长出面来承包经营;还有一个方案呢,就是由我们厂,出资、出技术设备,挽救发不出工资的汉中中yo厂,实际上就是由市里出面,把两个厂合并成一个厂,靠我们输血来带动中yo厂的发展。”

“那都是你们内部的事,我们怎么chā得进手啊?”

“这个具体怎作,就得请教江县长了。”宁小藏隐隐约约的知道江天放的大胆意图,但不是很清楚。

“宁厂长,麻烦你讲讲现在企业承包的情况。”江天放笑着说。

不知怎么回事,现在江天放每次看自己一眼,宁小藏就觉得心跳得厉害,完全不像在青山县那般放得开;看来,原配坐在旁边,威力还是不可小觑啊。

心跳归心跳,听到江天放发问,宁小藏还是很高兴来作答:“现在的所谓承包,一般是两种情况,一个是效益好的企业,上面一般不愿意承包出去,就算是那些已经承包出去的企业,要么是凭关系承包到手的,要么就是承包价格高得惊人,承包者无利可图……”

效益好的企业,上面的领导根本不着急,机关的好些个公家、si人费用,就指着从这里出呢,没关系,谁吃得下这“firu”?

“还有一种情况呢,就是那些效益极差,快关mn的企业;如果按照西方的企业管理来讲,这些企业是可以宣布破产的;但是因为我们的体制局限,社会主义大家庭嘛,没有破产这个提法,想要救活这些企业,怎么办?行政部想不出办法的,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胆子大的人来承包,实在没人来承包的话,就把负担转嫁给那些效益好的企业。”

宁小藏越说,越是理解了江天放所提的“借壳”的含义,她没有停,继续说道:“江县长刚刚提到了借壳,那些效益好的企业,借壳的成本太高,完全可以放弃;就像我们厂,如果要承包,一年没有个上亿的上缴,上面不可能会答应,不要说盈利,完成上缴本身就有难度;那就只能从那些效益差的企业入手了;但是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承包毕竟是承包,成为不了企业的所有者,这和大yo房的宗旨是不符的……”

说到这里,宁小藏也有些,想了想,不敢肯定的说:“除非,把这家企业买下了……可这好像不符合政策啊……”

“大家听到宁厂长的话了吧?服气不服气?”江天放没有回答宁小藏的疑问,而是对其他人说:“要说办厂,咱们哪个都比不上宁厂长的能力啊。”

这一点大伙倒是都承认;人家可是大yo厂的厂长,虽然汉中制yo厂比不上哈yo厂那样的龙头企业,那也是明星企业,在行业内叫得上号的大厂。

“江县长过奖啦……”宁小藏得了夸奖,心里美滋滋的,竟然脸都红了。

“服气是服气,可咱们又不能买下汉中制yo,再说了,要买咱们钱也不够啊?要是那笔钱在咱们手中还差不多……”陈锋说着,马上又想到了那笔“巨款”,心里还在惋惜。

江天放笑着说:“拿那笔钱来买下一个已经完善的汉中制yo厂,与在海外建一个战略意义的港口,你觉得哪个价值大?”

这道理谁都明白,可那是国家利益,这是个人利益,要牺牲个人利益去服从国家利益,这个弯,一时半会的,谁转得过来?也就是江天放敢这么下决心,换了谁,哪怕让钱呆在国外账上,也下不了这手。

江天放看着还在那“痛心”的陈锋,笑着继续说:“好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这话顿时引起了“公愤”,江子英第一个不答应了,扭头过来就拽住了江天放的耳朵:“娘们?看娘们怎么教训你……”

可乔在一旁笑得咯咯的,想伸手去拉住江子英,可又没好意思。

还是钟丽芸好,笑着说:“你就使劲拽吧,小放的伤口要是没长好,我看谁心疼……”

江子英顿时撒开了手;今天照顾江天放的伤,他连酒都没沾。

江天放赶紧转移话题:“刚才宁厂长说的政策问题,咱们现在不用担心,依我看,国企让si企资本进入,这是大势所趋。”

宁小藏点点头说:“在南边,倒是有过这样的试点,只不过后来没有消息了;在‘体改办法试行版’中,提到过股份制,但是言辞含糊不清。”

“政策先不要去管,咱们又不是明天就要办厂,这只是今年的目标,大家可以先试着按这个方向去努力。”江天放说。

“弟弟,你得画个圈,要不然大家一通瞎找,会套。”江子英说。

“行,我想这个事,先定个调子,请宁厂长做咱们大yo房yo厂筹备的顾问,不知宁厂长肯不肯屈尊?”

“顾问?我?那我厂里那边怎么办?”宁小藏心里虽然高兴,可她总不能辞了那边来大yo房吧?

“顾问嘛,就是帮我们把把关,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你没见,中顾委的那些老爷子,都不用去坐班的……”江天放笑道。

宁小藏“噗嗤”笑了出来,拿自己和那些大佬比,这小放也真是。

“那我没问题,大yo房有什么需要我参谋的,我一定尽力。”

“好了,第一个难题解决了,有了老师,以后就可以少走弯路。”江天放说:“那我把咱们‘借壳’的框框定一下。”

“第一,我们是进行收购,至少是入股,而且控股比例不低于67。”

“第二,收购对象只能厂,最好是西yo厂;”

“第三,收购的yo厂不需要有先进的生产线,但是必须有熟练技工。”

“第四,不考虑收购对象的负债,这些可以从收购价格中减除。”

“第五,可以答应对方,安置该厂的职工,同意职工入股到yo厂,具体入股方式可以谈。”

“第六,yo厂以后的生产方向,是生产中老年心血管方面的yo物,大家注意收集这方面的资料信息。”

江天放说完,反应最快的无疑是宁小藏。

“如果按照这个尺度来挑选yo厂,倒是不难。”宁小藏沉思了一下,说:“所谓企业改制,其实就是政fu甩包袱;甩掉包袱难在哪?一个是企业职工的安置,包括退休职工的保障,还有一个就是企业历年来的负债,包括银行贷款以及生产负债。只要解决好这两个问题,而政策又允许股份制改造的话,这样的yo厂,一抓一大把……”

第一百六十一章做好事干嘛怕人查?

第一百六十一章做好事干嘛怕人查?

月票呢?推荐票呢?周末了,大家多给我点动力,谢啦

听到宁小藏说这样的yo厂“一抓一大把”,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办厂啊,这在一般人看来,多复杂?那可不是像开个yo店那样,租个mn面,请几个店员,nng点yo品上柜那么简单。那得要yo品配方,要有生产线,要有技术工人,要有质量检验,什么厂房啊,什么配套化学研究室啊……总之,太复杂了。

要是有现场的yo厂买,那当然省事多了。

“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就开个董事会,把事情定下来以后,交给朱科、柳晴琴去执行。”

提到朱科几个管理层,确实令人满意,按陈锋的话说,“办事有套路”。

“第三件事呢,就是关于股权中,还有20我一直没给大家说明的,今天我讲讲,其中的10。”

在大yo房的股权结构中,陈锋这些人占了50,江子英占15,有5用于企业福利,10用于军转安置,还有20,江天放一直没和大家说过,不过大家也没有问过他。

“咱们搞的那个军转安置基金,得到了军区的表扬;去年一共安置了一千四百多人就业,扶持了六百多个家庭创业项目。”

复原转业军人的安置,一直是部队最头痛的问题;地方上就业形势本来就紧张,连干部都没有那么多位置安排,何况是普通战士?好在大yo房的物流中心急需人,安置了几百人;各地连锁店也安置了几百人;关系好的yo厂,也接收几百人。另外,就是支持那些专业回家的人自主创业,开个小店,搞个家庭养殖、种植,买个中巴车之类的;现在的项目,还很不成形,基根据被安置对象自身的要求,如果基金评审认为可行,就进行扶持。但是半年时间,能安置几千人,也算是给军区解决大问题了。

“咱们的军转安置基金,社会反响和政治影响都很大,这对于树立企业形象,很有好处;我相信大家已经逐步体会到了,这种良好的企业形象给企业带来的好处。”

这种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别的地方还不说,至少在宁阳,去行政机关办个什么事,人家一听是大yo房的,至少能有个笑脸;更别说物流公司和地方军区后勤部mn运输车队的配合了。

“小放,你这20还是打算搞基金?”钟丽芸问道。

“嗯,都搞基金,不过这一回和军转基金有区别,是面向社会的公益基金。”江天放回答说。

“公益基金?像希望工程那样?”钟丽芸不愧是记者,对于社会热点事物很敏感。

希望工程是由团中央、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于1988年发起成立的,是第一个具有全国影响力的公益事业。在此之前,国内还没有“公益基金”这个概念;希望工程捐赠的第一所希望小学,安徽金寨学校991年4月建成的,当时引起了包括邓公在内的高层极大的关注。

至今还有一张黑白照片被广泛用于希望工程的宣传,一个大眼睛的七岁小女孩,拿着一只铅笔,趴在课桌上,双眼直视前方,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对未来的渴望。这张照片,就是在安徽金寨拍摄的。

“嗯,和希望工程差不多;我打算建立的这个基金,也是用于教育事业,名字大家去想,关键是制度。”

1989年,我们国家通过了第一部《基金会管理办法》,当时的“办法”较为简单,很低,对于管理制度规范也不全面;一直到2004年,国家才修改了这个办法,改为较为完善的《基金会管理条例》;但是,随着公益事业的高速发展,这个条例也备受社会诟病。后世被网络广为关注的“红十会”风波,就是因制度不完善所导致的畸形公益。

公益事业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抵税”;国家为了鼓励企业致力于公益事业,规定了,企业捐赠的资金可以抵扣部分税款。

正是这个政策,让很多“聪明人”所利用,打着公益慈善的幌子,赚取“昧良心”的财富。

“小放,我记得这个基金得到京城审批吧?会不会太麻烦?”

前面那个“军转安置基金”就是江子英去办的手续,结果到民政部mn去报批的时候,被告知,“你这是全国xng的基金,得去人民银行总行和国家民政部报批。”

后来,在华南军区后勤部的协调下,江子英把这个基金定位为企业内部基金,用途也很单一,专mn针对军转人员,特别是华南军区的军转人员,饶是这样,还是费了很多周折才批下来。

“嗯,这个教育基金和军转基金不同,面向的范围广,资金的来源不再是局限于我们大yo房的股权分红,所以,一切手续都按正规程序来走,姐,你先从大yo房账上拨一百万出来,这个基金,必须注册成独立法人,不能再挂在大yo房名下,至于手续,该去京城审批的就去报批,该制定的制度,就找专家来定制度。总之一条,这个教育基金,一定要办,而且要办得规范,办得深得民心”江天放说这个话的时候,态度极为坚决,绝对的不容置疑。

“弟弟,你刚才强调了制度,这个怎么nng?”

“100的公开,透明”江天放很慎重的说道:“每一分钱来自哪个人,哪个企业,什么时间到账;每一分钱花到了哪里,怎么花的;为什么选择这个学生作为资助对象;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的学校为捐赠对象;基金会的管理人员的开支是多少,按什么制度来执行这个开支;基金会的管理人员是怎么选拔出来的,这个人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干什么,全部信息,一律公开。”

“我们所公开的信息,接受捐赠者的监督,接受被捐赠对象的监督,接受管理机关的监督,接受每一个普通民众的监督。”

“对每一个疑问,限时回答;对基金使用过程当中出现的问题,限时查处,限时向社会公布。”

“换句话说,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了解到基金会任何一分钱的动向,任何一个人的动向,任何一个公益行为从产生到结束的全过程。”

江天放的话说完,很多人都傻了眼。

“小放,没必要这么麻烦吧?我们在做好人好事呢……”陈锋摸摸头,有点点想不通江天放为什么坚持要搞出这么复杂的管理。

“做好事干嘛怕人来查呢?”江天放反问了一句。

陈锋楞了。其他人也楞了。

江天放说起这个教育基金的时候,神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很少看到小放会这么凝重的说起一件事,哪怕是说那几亿美金的时候,他都能神情自若,谈笑风生。军转安置基金是10,教育公益基金也是10,但小放对这两者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别人不知道,江天放却很清楚;二十年以后,我们这个社会的道德价值观,沦丧到何等可悲的程度。

老人摔了没人敢扶,小偷在大街上偷钱包没人敢做声;喝牛奶能让孩子残疾,吃盒饭能吃到地沟油;yo品敢用垃圾来装,鱼虾敢用避孕yo去喂;甚至连慈善、公益都成为某些人利用的工具。

大众已经失去了对这个社会最基本的信任,对周围人最基本的信任。

江天放知道,他无法阻挡这个社会因为财富的剧烈膨胀而导致的道德价值观沦丧,但是,他至少希望自己能够树立起一个标杆,一个经得起社会变迁的检验,让千万人信任的标杆。

信任从哪里来?

坦诚坦坦dngdng,诚诚恳恳

“这件事,比赚钱更重要,我现在无法说出更多的理由,我只想请大家帮我把这件事做好;十年,二十年后,我再向大家说谢谢。我知道,我这么做,太个人理想主义了,但是,我真的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做这件事。”

江天放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中l出的是一丝萧索,一丝寂寞,还有一丝无奈。

可乔坐在一旁,她从来没见过他l出这么落寞的神态,这种神情,让可乔心中忽然有些酸痛;轻轻伸过手,可乔握住了江天放的手,说:“哥,我陪你做。”

陈锋也被江天放这神态吓着了,一把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喝干,然后才说:“小放,我也懒得去问什么原因。既然你想做的事情,哥几个肯定不会反对;你别nng得这么紧张好不好,我真的有点怕……”

江天放被陈锋的话从记忆的茫然中猛然拉了回来,摸了摸寸头,笑道:“也是啊,咱们是做好事,我这么消极干嘛。来来来,你们喝酒,我喝茶,今天过年,大家干杯”

“小放,我记得你上次说,一年摸利一千万,可这不到半年,咱们的利润就到两千万了;那明年过年,你觉得能到多少?”钟丽芸问道。

“这个你别问我,你们都是董事、股东,自己去琢磨;我负责在海外再捞一亿美金,怎么样?”江天放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道。

陈锋摇摇头,说:“那不行,去年四亿,今年至少得八亿……”

“你怎么不去抢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纯洁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纯洁的眼神

今天得感谢窗外的流水声,唇雨过后,水涨了,哗哗的水声让我五点就起来了……

吃过饭,一伙人兴致勃勃,包了一个卡拉ok大厅,继续娱乐

92年的宁阳,还没有出现一家正式的大型ktv娱乐场所;除了那些小型的作坊式的包厢,比较多的就是这种唱歌的大厅

上百个平米的场地,两个巨大的音响,前方是一个投影幕布,演唱的人面对大厅其他人,面前是一个小电视

大厅里零零落落的摆着十余台桌子,按惯例,这些桌子是有编号的;桌上摆着歌本单和小便笺以及铅笔想唱什么歌,就根据歌单上的编号写到便笺上交给服务员,然后全场按桌子的编号轮着演唱

站在台上演唱,一是考校个人的演唱水准,二是考验你面对观众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种演唱模式,其实很受欢迎一是满足了很多人的明星梦想,能站在台上唱歌,下面还有观众,有掌声,这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二是锻炼了人,很多人肯定会有这样的经历,第一次上台,不管是讲话好还是唱歌,看到无数的眼睛盯着你的时候,会不知所措,定会手脚发抖,心里紧张这种当众演唱,就能锻炼你“出众”的能力,随着演唱次数的增加,你会逐渐习惯这样的演唱方式,习惯台下注视你的眼神,会逐渐的平复自己的紧张和恐慌而回到自然常态;这样的经验多了,能极大程度的提高人的自信心,提高了你的舞台经验当众讲话、演出,也是一项基本能力,这种演唱方式,就会锻炼演唱者平时面对公众的能力

大厅里除了桌子,中间还会有个小舞池;九十年代初的宁阳,最大最广泛的娱乐活动,就是跳舞;那时候舞厅里,很少有老年人,多半是年轻人去玩,那时候舞厅在年轻人心中的地位,比现在的酒地位高

因为是包场,不用轮台,全是自己人,想怎么唱就怎么唱,唱得好不好也不用怕丢脸;几个女人,尤其热衷这样的活动钟丽芸甚至客串了主持人

“在此辞旧迎的唇佳节……祝……期待……相信……的一年……”

钟丽芸拿架势,和电视了节目主持人有得一拼;也难怪,她本来就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嘛

“下面,有请我们大yo房的董事长江子英女士讲话并演唱……大家起哄啊……”最后这句是最不专业,但最搞气氛的

程伟民坐在江天放身边,两人一边看着热闹的大厅,一边小声谈着话

“小放,伤没什么后遗症?”

“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伤,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你那边工作怎么样?”

“上次你说的毒品案,我后来上心去抓了,可惜啊,只成功了一半”

“怎么呢?”江天放奇怪的问道

“侯三没抓到;我们刚刚开始盯香辣鱼后不久,这家伙肯定是听到风声或是感觉不对劲,很快就把店卖了,侯三也消失了;不过,那些吸食毒品的人倒是抓了不少,也抓了几个贩毒的小喽啰,缴获毒品近百克这件案子,惊动了公安部,还专mn针对毒品犯罪如何定刑做了指示”

以前没有出现过毒品贩毒这类案子,法院也不知道,贩毒该怎么量刑;程伟民破获的这个宁阳市第一起贩毒案,具有相当的司法意义

“侯三也是个人才啊,算了,跑就跑,只要他还在这个圈子里hn,迟早抓他”

台上的钟丽芸这时喊了:“下面请咱们的江少演唱……小放,磨蹭什么呢,快点上来”

音乐已经响起,是那首熟悉的《恋曲90》

这是合唱版本的,江天放拉着可乔上了台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家……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江天放和可乔在台上唱歌的时候,宁小藏坐在靠边的沙发上,将身子紧紧的窝进了沙发

这一年,最耀眼的歌星还不是罗大佑,而是童安格

男士们大多都是唱的他的歌曲,江天放下来后,上去的陈锋就是在唱《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陈锋颇有表演天赋,一边唱,还一边指着钟丽芸抒发感情

“在你遗忘的时候,我依然还记得……

所有的爱情,只能有一个结果……

……那绝对不是我”

陈锋对着钟丽芸那伤心y绝的样子,别说,还表演得颇为动人

钟丽芸红着脸,笑骂道:“你就装,晚上我就住你家去,和陈叔说你始终弃,我看你还得瑟”

陈笑在一旁接口:“丽芸姐,我支持你去,我保证我爸会牵着我哥的鼻子,让他乖乖和你结婚……那我现在就改口叫嫂子啦……”

“死丫头,合着伙欺负姐……”几个女人,顿时就嬉闹成一团

这边,江天放继续和程伟民聊天

“我今年可能会动一动了”程伟民的眼里,l出兴奋的光彩

“副局长?”

“嗯,市委组织部已经来人考察了”

“这是喜事啊,来,走一个”江天放端起茶杯,和程伟民的啤酒杯一碰

程伟民喝了一大口,说:“咱们兄弟,我都不好意思提谢谢……”

程伟民能提副局长,侯二的案子以及毒品案的加分很重要,这都是江天放的功劳

江天放笑笑,说:“也不知到哪天才有机会,咱兄弟能真正的联手,再干几个漂亮案子”

“听说你转业回来,我就这么指望着;哪知道你去了青山县,我想去那边办案也太远了”

“有机会的,打虎亲兄弟,可能是现在还没碰到老虎”

这时,陈锋唱完也坐了过来江天放打趣道:“你要是真看上丽芸姐了,就赶紧下手,盯着她的人可不少”

陈锋做投降状:“饶了我,你们是不知道,丽芸姐看我那眼神,那叫一个纯洁哦……喂,小放,我倒是发现,有人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纯洁”

陈锋说着,朝宁小藏那边瞟了瞟

“别瞎说啊,我又没招她”江天放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宁小藏那幽怨的眼神,时不时的飘往这方向

“你还没招她?我可是见证人,人家当年在汉中好好的当厂长,你愣是带着兵带着枪的找去了,那架势,就是去抢亲的”陈锋毫不留情的揭穿道

程伟民乐了,说:“还有这回事?小放,看不出啊,你出手够狠,难怪我爸老夸你陈锋,你给我详细怎么回事”

程伟民这个股东,是真正的甩手掌柜,大yo房的事情,从来不过问,连分红都是江子英送他家去的

江天放苦笑着,看着两人在那,一个讲得绘声绘s,一个听得是如醉如痴,还不时的就细节问题进行“探讨交流”

听完那段传奇,程伟民叹了口气,拍了拍江天放的胳膊:“小放,你就从了;我要是女人,被哪个男的这么招惹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怎么我好像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我可告诉你们啊,你们分红的那钱,就是从这里启动才有的,得好处的是你们,怎么背黑锅的成我了?”

“谁叫你是头呢,你这叫舍小家为大家……”程伟民笑得很得意

陈锋在一旁帮腔:“小放,我给你出个主意,咱不是要办yo厂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人带厂,全拿下;这样的话,以后工厂的管理也有人了,都是自家人,用起来安心……”

“滚,这机会我让给你,以后那就是嫂子了,我放心……”

“我上?你倒是放心了,我怎么能安心啊?就她看你那不纯洁的眼神,那我不是一天到晚得提心吊胆的啊……”

这时,钟丽芸在那边喊了:“小放,唱歌,宁厂长请你合唱,《明明白白我的心》……”

说什么就来什么,程伟民和陈锋这回可起劲了

“哦,欢迎啊……”

“大家鼓掌,再热烈一点……”

江天放摸了摸头,眼睛余光瞟了可乔一眼,可乔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音乐的旋律已经响起,宁小藏那娇美的身形已经站在了舞台;硬着头皮上

“……渴望一份真感情,

曾经为爱伤透了心……”

宁小藏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屏幕看歌词,但江天放知道,她所有的余光,全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星光灿烂风儿轻,最是寂寞女儿心”

宁小藏真的是在用心演唱,她的感情已经和歌词融在了一起

江天放也在唱:“你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你有善解人意的心灵”

宁小藏在心里喊:“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把那创伤抚平,不再流泪到天明”

“如果你愿意,请让我x近……”

宁小藏似乎觉得,这首歌就是为自己和江天放的感情世界而量身定做的那美丽而忧伤的旋律,那歌词,完全就是自己内心的写照宁小藏的知道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她有些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可宁小藏还是倔强的,很用心的,和江天放一起把这首歌合唱完

演唱结束的时候,下面掌声雷动

程伟民看着回来坐下的江天放,这回不开玩笑了:“小放,陈锋是彻底没戏了;你现在也不用考虑收还是从的问题,你得赶紧想想,从了后怎么过乔乔那一关……”

第一百六十三章给省委书记拜年

第一百六十三章给省委书记拜年

陈锋等人还在继续娱乐,按江子英的安排,活动要一直持续到晚上

江天放和可乔中途先离开了,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得完成,给欧阳书记拜年

一出来,可乔就在那笑哥,你们几个刚才在讨论呢?”

江天放心虚的瞟了可乔一眼,装模作样的说没说啊,就是大药房的一些事……”

“哥,你撒谎了……”

江天放一愣你看出来的?”

“你这不是招了吗,再说了,我看你是不是撒谎有绝招”可乔得意的笑着说

“你看得出来?糊弄我?”江天放奇了

“不告诉你,反正啊,你以后在我面前撒谎得留神,我一准能”

“我以前撒过谎吗?”不跳字江天放纳闷了,可乔不会真有绝招

“很少,都是些小事;不过啊,你虽然没有说假话,但是我,你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瞒着我……”可乔拉着江天放的手,得意洋洋的说道

江天放确实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瞒着可乔,那就是他重生这件事,这事没法说,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我还能有事情瞒着你啊?”江天放故作镇定的说

“我不,得慢慢观察,总之,这件事比宁厂长的事情还要大”

江天放吓了一跳,说你这是莫须有……”

“莫须有啊?你是说你瞒我的事还是宁厂长这事?”可乔偏着头,狡黠的一笑

江天放头大了

可乔叹了口气,说真要是莫须有就好罗;我以前总觉得在这方面会想得开,可真是事到临头了,才完全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心里怪怪的,好难过……”

江天放无言以对,只能拉紧可乔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宁小藏这事,比他想象的还难处理

“哥,这事我还没有想好,你给我点好不好?”

江天放将可乔拉近,搂着她的肩膀,摇了摇

“人家都追上门来了,躲是躲不开的;再说了,躲过这个还有下一个呢要怪就只能怪我太优秀了……”

“我才优秀呢”江天放说

“和男人是不同的……不说这些了,咱们马上得去见省委书记呢”

给欧阳书记拜年这是林南天吩咐的,拜年的礼品是老丈人准备的,四条特供烟,两瓶五十年陈酿茅台

“你去了后直接和欧阳正林说,这些礼物是我谢他‘照顾’你的;哼,用完我的人也没点表示,我看他好意思再见我”

林南天一听江天放说出小水电的经过,就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欧阳正林利用小水电搅动湖东局势的用心

“这话你敢讲,我敢往那边传?”江天放只能在心底腹诽

江天放一点也不介意成为别人的“棋子”

对于青山县这盘棋来说,江天放绝对不会甘心成为棋子,他要成为掌控者;但是,面对湖东省甚至全国这盘大棋,能够有幸成为棋子也是幸运的事情,只要不是“弃子”

只要身在局中,千万不要以为成为棋子是一件伤尊严的事情;对于真正的权势而言,自尊是毫无价值的

同样的,也千万不要对领导奢谈你的宏伟蓝图,人生规划;在你不具备足够实力的时候,你的所有“规划”必须跟其他人的规划接轨,要有融入到其他人的规划中去,成为别人规划的一部分的自觉意识你的规划能够被人接纳,这就是成功

就像小水电这样;论价值,药材基地的影响力在青山县肯定是大于小水电的但是,欧阳正林选择了小水电,却不是药材基地;这只是因为,在欧阳正林的布局中,缺少一个小水电这样的棋子

当然,对于有思想的人来说,他选择的这个“其他人”,必须是有绝对实力的人,并且是为他所认可的人

这就是政治,这就是现实在卑微中逐步展现自我

省委常委院依然是那么安静,能来这里拜年的人,屈指可数

欧阳正林在家,宋誉华也在

“欧阳书记过年好,宋秘书好”

“小放,乔乔来啦”欧阳正林坐在沙发上,笑着打招呼

“这是我爸带给您的”江天放将手中的礼物放在门口的矮几上

欧阳正林笑道南天兄太客气了”

宋誉华闻言,赶紧把礼物收起来

江天放和可乔坐到欧阳正林旁边的沙发上

“样,身体好些没有?”

“谢谢欧阳书记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家里,就别叫书记了,叫伯伯”欧阳正林直指桌上的糖果说过年了,来,吃糖”

可乔伸手,拿了两颗糖,说谢谢欧阳伯伯”

“乔乔啊,别这么客气;对了,你和你爸说,下个月去京城开会,我会去登门感谢他”

江天放听懂了,关于的事情,欧阳正林这是表态了,只不过,谢谢也只能是谢林南天,而不会来谢他这个小萝卜头

“样,在青山县干了半年,有感想?”

“还行,虽然青山县底子薄,但是已经趋于好转;再有个三五年,能追上发达县份的水平”江天放想着,老是这么被动防守不行,尽管对方是一方大员,可该亮剑的时候,就得亮出来

“呵,这么有信心,,你打算具体实现”欧阳正林果然有了兴趣,全省估计还没有那个县委书记敢在他面前说这个大话,何况还只是个副县长

江天放便把已建、在建、拟建的三万多亩药材基地,望水乡的小水电,玉树乡的水泥厂,石屏乡的砖厂及煤矸石制砖成套设备,城关镇的集贸市场、药材批发市场,一一说了出来;江天放很有信心,这些内容,即便是省委书记,也绝对没有听说过

欧阳正林果然中计,越问越详细,包括煤矸石制砖的技术,都有问及最后问了句效益样?”

“去年的财政收入增长40,全州第一”

这是江天放去青山县仅仅三个月就取得的成绩

“哦,那今年的目标呢?”财政收入这个数字是来不得假的,这是衡量政府政绩最重要的数据欧阳正林还真是没有想到,青山县那个贫困县,还能一举冲到第一名的位置,尽管是平洲的第一,那也不是谁都能办得到的

“原来我估计今年的目标是翻一番,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至少翻两番”江天放当仁不让的说

欧阳正林皱了皱眉头,这有点太过了,会不会是跑这来夸夸其谈的?

“按去年两千万的财政收入为基数,药材批发市场预计的收益在3千万以上,药材基地的税收在2千万左右,水泥厂的扩能至少能增加2千万的收入,砖厂的成套设备,利税不会低于1千万;这些项目都会在今年见成效,光是这几项,已经可以确保财政收入翻两番了;而且,今年的基础建设投资会加大,将启动青山县城建规划,道路交通规划还有一个大的利润增幅点,那就是矿业,青山县会重组整个矿业,主要是针对现有矿企的技改和合并这一块的收益增幅,暂时还不敢肯定,但不会低于三千万”江天放欧阳正林皱眉是有所怀疑,这种事,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如直接摆数据

“你真的敢这么肯定?”欧阳正林还是不敢

“我明年可还得来给您拜年的呢”江天放笑着说

这话有些唐突,但江天放也不得不说了,那意思是,“我要说了大话,实现不了这目标,丢脸的可不是只有我,还有林南天,因为我今年是替他来拜年的,明年可还得替他来”

这话里的意思,欧阳正林自然听懂了,这么怀疑林南天的说大话,林南天能没意见?“着,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了?”到时候,江天放不能完成还好说,要是完成了,理亏的可不是?

“不是伯伯不你,而是你这个有点……太耸人听闻了;你这和六几年放卫星有点差不多啊”

“欧阳伯伯,其实谈不上卫星,就算是翻两番,也还刚刚达到全国的平均线;去年青山县的农民人均收入不到200元,就算今年翻了翻也才勉强达到去年的平均水平如果非要说放卫星,可能是在明年,后年,到时候,希望能带给您一个大的惊喜”

江天放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就算增长得再快,不也就是一个平均水平吗,也算不上很过分啊;可关键是,青山县是底子啊?那是全省垫底的贫困县啊

“哦,那我可是会时刻关注的哦”欧阳正林颇有深意的说道

“欢迎您随时莅临青山县检查指导”

“那好,你说,需要我给你支持”欧阳正林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年轻人,而不再是同僚的晚辈

“欧阳书记,那我可就开口了?”

“你真要是做得到刚才说的,除了要钱,支持我都可以给你”欧阳正林这回是当真了;有句话他没明说,但是江天放听懂了,宋誉华也听懂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给省委书记拜年

第一百六十三章给省委书记拜年

第一百六十四章省委书记站队?

第一百六十四章省委书记站队?

的一周,求票,推荐票月票评价票,一个都不嫌少

省委书记能够给的最大支持是?

权势

最体现权势?

官职

欧阳正林这等于是在明着告诉江天放,只要你做得到,我就升你的官而且不是事后升官,可以让你先升官再做事

欧阳正林这不是赌气,不是一时冲动

小水电的事情上,他欠了林南天一个人情,因为小水电,欧阳正林搭上了邓公这条大船这个人情,迟早是要还的,与其将来还给林南天,不如现在就兑现给江天放江天放现在是副县长,就算破格升个县委书记,在欧阳正林的天平里,这算得上?至于江天放是不是真的能兑现他的目标,这很重要吗?对欧阳正林来说,青山县保持原样,大不了也就是证明江天放“竖子不足与谋”,从此打入黑名单而已至于林南天要想再抬他这个,行,拿条件来交换

这就是政治,赤裸而无情的那一面

欧阳正林看着江天放,他在等这个年轻人上钩

“欧阳书记,我当然需要您的支持”江天放沉稳的看着欧阳正林,连称呼都换成了书记,而不再是伯伯

“如果靠找您要钱来拉动青山县的经济指标,不要说我岳父会看不起我,就是我也看不起我”江天放摇摇头说,这话,换做任何一个副县长,在面对省委书记的时候都不敢说,这已经是相当逾矩了

但是,江天放不得不说,他这是代表林南天在

“在青山县今年的变革中,核心就是矿业改制,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江天放说完这话,低下了头,他没有资格去逼迫欧阳正林答应他条件,他只能让欧阳正林去衡量,判断,愿不愿意支持,由他去选择答案

湖东省不算矿产特别丰富的省份,其中,矿产主要集中在平洲一带,而以青山县为甚

江天放到平洲的第一个晚上,和吴郡生叔叔聊天时,提到过大青山的矿业,吴叔叔当时一再叮嘱他,要慎重,那是个“火药桶”

江天放在年前曾经一怒之下以安检为名关停过几家矿企,在这期间,他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虽然后来逐步的恢复了那些矿企的生产,但是江天放,如果一旦坚持关停,接下来的压力,不见得能顶得住

至少,江天放在青山县的矿业当中看到了薛益的影子,他的后面,就站着一个省人大主席、中央.委员的老爸还有其他人藏身其间吗?江天放不

一旦扯动这根利益链条,那些躲在幕后的人肯定会跳出来,以江天放这个副县长,能抵挡得住吗?

答案是否定的,江天放,除非他把外公搬出来,否则,惨败的一定是

外公是他最后一张牌,说句玩笑话,那就是核武器,主要是起威慑作用的,不可能参与常规战役

在青山县,在湖东省,江天放还需要支持,就像小水电那样,需要发改委、电视台、报纸的广泛支持,而能调动这些资源的最大金主,就是欧阳正林

找欧阳正林要钱、要官,那都落了下乘,江天放需要的是欧阳书记的支持,或者队

是的,副县长要省委书记站队

当然,副县长只是个傀儡,真正有发言权的人,在京城

欧阳正林沉默了;他忽然意识到,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半年前,当欧阳正林听到江天放侃侃而谈,搞个大药房能一年赚几亿的时候,尽管他很吃惊,但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这年头,靠着军方这颗大树发财的人还少吗?不多江天放一个

真正令欧阳正林感兴趣的是,江天放提到了邓公年初在沪海的讲话;欧阳正林后来通过特别的渠道,找来了今年邓公在沪海的历次讲话稿,以及和邓公关系密切的人在考察沪海时的讲话,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有大事要发生了”

那时候,欧阳正林甚至有些羡慕江天放,能有渠道获取如此重要的信息,但绝对不是欣赏,不是佩服这个年轻人

小水电的横空出世,让欧阳正林加坚信,他的判断是对的,上面一定会有大动作这样的机会,在湖东省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欧阳正林借势而为,他在幕后,暗中推动了小水电的顺利发展

事情的走向确实如他所料,而欧阳正林也通过小水电,获取了相当的政治资本

事后,宋誉华、康裕、卓文诚都论功行赏,获得了他们想要的利益

唯独事情的发起者江天放,欧阳正林不知该如何“封赏”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竟然丝毫不提具体条件,反而只要一个表态

这个表态,比给江天放一个官,难太多了

欧阳正林会不青山县矿业的内幕吗?不可能,连宣传部的副部长去电视台讲了话他都,他能不平洲隐藏的那些“故”事?

来湖东省两年多了,在普通官员眼中,这个省委书记是至高无上的,无所不能的,但是,人不到这个层次,是永远不会了解这期间的艰辛的;连太祖老人家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党争,就有山头

在湖东省,就有见了都得点头哈腰的人物

这世界,千丝万缕都有联系,想动一张网,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欧阳正林没有,江天放还是低着头,只有可乔,将手中的糖果剥开,放进嘴里;屋里不时发出可乔咬碎糖果时清脆的“咔擦”声

半晌,欧阳正林才开口小放,矿业改制你有具体打算吗?”不跳字

江天放这时才抬起头,说道简单说,我是想通过技术升级,把整个矿业整合成一个联合体,形成合力,达到共同做大做强的目的”

“技术改造?这是好事啊,我记得你是硕士学历,应该在技术上很有见地的提高科技水平,科技服务于企业,这是国家强调的发展方向,你这个观点,我很赞同”欧阳正林笑着说

江天放听明白了,技术改造欧阳书记是支持的,至于其他,佛曰,“不可说”

“有了欧阳书记的支持,我青山县的发展一定会快,顺利我再次诚恳的请欧阳书记,在合适的时候来青山县给我们指导工作”既然欧阳正林不完全表态,那江天放也只好使用外交辞令了

“好啊,欧阳伯伯答应你,有机会我一定去青山县看看”欧阳正林总算拿出点“诚意”来了只要他答应了去青山县,那就说明他没有把这扇门关死,还留有余地

江天放自然没有资格再多说,拉着可乔站起身来,说欧阳伯伯,打扰您这么长的休息,那我和可乔就先告辞了,以后再来看您”

“行啊,以后多来坐坐,多来聊聊下面的具体情况,现在啊,就想听听下面人说真话,小放你就很不,好好干”欧阳正林转头对宋誉华说小宋,你替我请小放和乔乔去吃顿饭,家里也没准备……”

欧阳正林的客气话江天放当然不会当真,省委书记家里会“没有准备”?谁信啊?

“谢谢欧阳伯伯,那太麻烦宋秘书了……”

从欧阳书记家里出来,宋誉华一路都没有和江天放,一直到走出省委大院的门,他才松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小放,你真行,我汗都下来了”

这场面,在宋誉华的秘书生涯里可真是第一遭;一个小小的副县长啊,竟然逼得欧阳书记坐那硬是沉默了半天,宋誉华偷偷的记了,一共有七分四十六秒,两个人都没有就是省委开常委会的时候,也没发生过这样“逼宫”的事情啊

“你出汗干嘛啊?不会是想赖掉这顿饭?”江天放打趣道

“我哪有心情吃饭?你说你刚才说点不好,哪怕你开口说,我要县长、书记配合我的工作,这都行啊……”

“别啊,宋哥,这顿饭可是书记交待下来的,你可不许借口耍赖”江天放笑着说道

“小放,我拿你当才说这话,吃顿饭是小事,问题是我和书记说啊?”宋誉华苦着脸道

欧阳正林要他出面来请江天放吃饭,还能有目的?安安江天放的心,顺便探探他的底呗可江天放的底是那么好探清楚的吗?别的不说,就说小水电,最后闹出多大的动静啊?这期间的波折,精彩谈不上,至少是级别越闹越高,两个京城的副部级干部为此还专门来了宁阳,那阵子,搞得宋誉华的心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就没安宁过

好在最后的结局确实如江天放所言,“此事有惊无险”,可那惊也惊得有点太过分了?好在升了个副厅级,算起来也算值得了

“你要是老弟,那你就别心急,我那还有帮在等我呢,有话咱吃完饭再说”

“就吃,我点几笼包子,我撑死……大过年的,不说不吉利的话……对了,小放,你的伤真没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省委书记站队?

第一百六十四章省委书记站队?

第一百六十五章盛宴

第一百六十五章盛宴

宋誉华再回到一号楼的时候,还不太晚,欧阳正林还在批阅文件。(请牢记我们的iAZaiL

这顿饭吃得还是ting愉快,江天放那帮朋友对宋誉华的态度,既热情又不谄媚,这对宋誉华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他跟随欧阳书记来湖东省以后,每天希望能请他吃饭的人,那是不知凡几。可每次吃饭或是娱乐,对方清一sè的都是一片阿谀之词,极尽讨好之能事,这固然让宋誉华内心很是满足,却终究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和江天放的朋友一起吃饭,就有宋誉华以往感觉缺少的那是气氛,随意,亲密。

晚饭后还有活动安排,只不过宋誉华惦记着“老板”还在等自己回信,和江天放谈了几句,便赶紧撤了。

“欧阳书记,我和江天放谈过了。”

“说。”欧阳正林头都没抬。

“对于整顿矿业,江天放的目标分三步走,一是提高政fu在矿业中的股权,二是关停违法矿企,合并小微矿山,三是组建矿业联盟。对于已建的矿山,采取技术升级为主,行政命令为辅的模式进行股权改造。”宋誉华小心的组织着词语。

欧阳正林抬起头:“技术升级?”

“具体怎么做江天放没有讲,听他的意思,是想通过提高单位能效的方式,迫使其他矿企跟着他的步调走。”

“还有吗?”

“还有,江天放说,他整顿矿企的目的不是为了关闭那些矿山,也不是反对某些人致富,他说,他只是不想某些人利用权力发财,要把干股转变成实股。”

欧阳正林轻轻的摁了嗯太阳xùe,他在思考,江天放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我理解,江天放的想法是,以前在矿企中占有的那些股份,今后不能靠以权谋si的方式来获取回报,但只要是真金白银的,合理合法的投资,他并不反对。他说,有权利和有财富不矛盾,但不能拿权力换财富。”

欧阳正林松了口气,继而笑了笑,说:“这小子,有点意思,看来不是想蛮干啊……”

他最怕的就是江天放仗着有几分能力,有背景靠山,拉出一副“仗剑平天下”的架势,杀贪官,斩污吏,高举民主和正义的旗帜,将青山县搅得天翻地覆;如果事情仅仅发生在青山县,那也就随他去了,可青山县的矿企,牵动着多少人的神经啊?那将来事情的发展,绝对会变得不可控,不可收拾。

这是欧阳正林目前最怕出现的局面。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对全局的控制力

看到欧阳正林笑了,宋誉华赶紧接口说:“江天放还问了一句,省里十四大代表选举是几月?”

欧阳正林闻言,将手中的笔往书桌上一扔,冷笑了一句:“哼,胆子不”

过了会,欧阳正林的脸上有露出值得玩味的笑意,说:“呵,胃口好大。”

今年是大选年,所谓大选,选举全国xìng的人大、政协代表不是主要任务;重中之重就是年底前党的十四大的召开。

在十四大上,将选举出下一届的总书.记,政.治局常委,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这些人选,就是未来五到十年,国家政治结构的框架。

再讲得清楚点就是,被选为常委的那几个人,就是明年人大选举中,必定被选为总.理、人大委.员长、政协主.席、军委副主.席的人选。

而进入政治局的人选,就是明年的副总.理、副委.员长、直辖市书记等的人选。

进入中央委员,就是未来的省委书记、省长。

这些人选确定下来了,因为他们的任期为五年,那未来五年整个国家的政治重心就确立了;至于以后出现某些突发事务,要罢免某个人,或是新增某个人,那都属于微调。

这些人怎么选出来?就靠十四大的代表们来选。

十四大的代表怎么产生?

根据我们党的组织原则,每个省十三大党代会,会在任期的最后一年,也就是今年,选出各自的全国代表人选。像湖东省,就有四十几个十四大代表的名额。

我们常常听说这样一句话,“考验你这个书记对局面的掌控力”。那什么是考验?最重要、关键的考验就是,你这个书记,能不能按中央的要求,选出你这个省的代表,而这些代表,在年底的十四大,能不能按中央的要求,给那些该当选的人投**,而不是以你自己的个人“利益”和“喜好”去投**。

所以说,今年是最ji烈的一年,而明年会是最热闹的一年。

一个小小的副县长,想参与到这样一场盛宴当中来,可不是“胆子不小,胃口好大”吗?

“你去落实一下,这个江天放说的,他在青山县搞的这几个项目,是不是属实。”欧阳正林想了想,江天放说要让青山县的财政收入翻两番,这是关键;如果这些属实的话,那江天放接下来的在矿业方向上的步子,才会迈得有底气;“财大气粗”这话不只是针对暴发户说的,对于政fu一样适应。

…………

江天放是初六回的青山县。

政fu已经开始上班了,但是过年的气氛却变得更浓。

上下级部门之间,同僚之间借着过年的由头串门请客,每到中午下午下班之际,三五成群的便各奔约定之地而去。

江天放也不能例外,办公室里很是热闹,人来人往的;好在有伤情为借口,吃喝的事还是能推掉。

除了说“拜年”,话里话外说得最多的就是“高升”。

青山县还有两个职位空缺着,城关镇书记,教育局局长。这两个位置,引来很多人关注,从年前惦记到年后。

还没出十五,青山县就召开了第一次常委会。

这次会议的议题有两个,一是通过“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修正案)”报上级复批,报同级人大审批的决议;二是讨论人事安排。

草案的通过很顺利,因为受事件余bo的影响,草案的通过在情理之中。

“下面讨论人事问题。”田板富说:“首先是教育局长的人选,马上就要季开学了,这个职位必须尽快确定。”

组织部推荐的人选是原教育局长吴华里。

经过简单的简历介绍,田板富yin着脸说,“表决吧,同意吴华里任教育局长的请举手”。

田板富率先举起了手,马少华举手,李飞跃举手,俞萍举手,汪利权举手,胡子敬举手,金石犹豫了一下,也举手,唯有周昌盛弃权。

八名常委,七个同意,一人弃权,吴华里的任命高**通过,这让田板富yin着的脸,稍有放松。

“下面讨论城关镇书记的人选,组织部一共考察了十名人选,经过筛选,最后报常委会审议的有两人,一个是城关镇镇长刘辩,一个是城建局局长李开,这里特别要提请各位常委注意的是,原副书记米来凤同志在推荐李开任城关镇书记的同时,建议由李开兼任城建局局长。”李飞跃说着,开始介绍情况。

等李飞跃介绍完刘辩和李开的基本情况,话语权再度回到了田板富手中。

全场扫了一眼,田板富微微笑了笑,说:“这两位同志,都不是新来的,对他们的情况,大家都比较熟悉,我看,就不用再进行讨论了,直接表决吧。”

田板富对于今天的人事表决,信心满满,为什么城关镇书记一职拖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他要在他最有把握的时候出手,而现在,田板富觉得有把握了,米来凤的离开,再加上刚才吴华里的高**通过,让田板富更加的自信。

这个人选,不能讨论,这是田板富事前就定下的策略;李开因为搞了这个城建规划,现在的人气极旺,而刘辩这个镇子,当得本就有点窝囊,真要是放开了讨论能力、政绩、威信,田板富对刘辩没有丝毫把握。

“大家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同意李开任城关镇书记,兼任城建局局长的请举手。”田板富开始朝几个常委看。

胡子敬举起了手,金石也举了手,这回,周昌盛表态同意。

“还有同志同意李开任城关镇书记的吗?”田板富yin笑着问了一句,再扫视了一圈,说:“同意李开任城关镇书记兼任城建局局长的有三**,请各位把手放下。”

胡子敬的脸sè有些难看,但这个局面,是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接下来,同意刘辩任城关镇书记的请举手。”

田板富说着,一边第一个举起了手。

紧接着,组织部长李飞跃也举起了手。

田板富笑了笑,眼神开始朝其他人望去。

政法委书记马少华低下了头,宣传部长俞萍眼睛看着前方;汪利权低下了头。

田板富的脸sè再度yin沉了。

“还有几位同志没有表态,是不是打算弃权啊?”田板富的脸,黑得要下暴雨了。

“嗯,要我点名吗?马书记,你什么态度?”田板富直接开口问了。

“我弃权。”马少华连头都没抬。

“俞萍部长呢?”

“我弃权。”俞萍倒是看着田板富,还微笑了一下。

田板富要暴走了

“冷静,冷静,还有汪利权这个自己人呢……”田板富强压着心头的狂暴对自己说。

第一百六十六章惨败

第一百章惨败

“汪副县长,你的态度呢?”

田板富点汪利权名字的时候,汪利权只觉得心脏都要马上就跳出口来了。

下意识的一抬头,看到田书记那张死寂的脸,汪利权马上又低下了头。

“汪利权”田板富火了。

“田书记……”

“你什么态度?”

“我……”汪利权的头几乎要垂到kù裆里去了,他差一点就要习惯xìng的答“是”,差一点就要习惯xìng的举手;汪利权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自己的xiong腔仿佛在剧烈的往外膨胀,而外界却又有巨大的压力压迫到身体上。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汪利权觉得,自己已经ting不住了,身体快要爆炸了,往这边倒是死,往那边倒是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这生与死的紧要关头,汪利权想起了刘胡兰,董存瑞,或者是焦裕禄,王进喜……

当然,那一瞬间汪利权想起的不是英雄,而是他老婆宇兰,老婆的叮嘱再次响起在耳边。

在青山县,汪利权只可能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田书记,另一个就是老婆宇兰。

如果要是有人问,田书记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汪利权肯定会一巴掌甩过去:“你咒谁死呢?我先揍死你个不长眼的家伙。”

但如果是老婆和田板富两人bi自己选一个,那选谁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可想一想田书记那满褶子的老脸,再想想老婆娇嫩的身子,汪利权一定会一咬牙,“那还是老婆好。”

老早的时候,老婆就曾在和自己快活之后,耐心的叮嘱过,“避开那小子”。

那小子当然是江天放。

汪利权听进耳了,那一阵子,很少在江天放面前露面。

大约在元旦的时候吧,老婆再次叮嘱过自己,“不要针对那小子搞名堂,哪怕田书记要你做,也别那么干。”

果然,就有人要自己利用拖欠教师工资搞点事出来,把胡子敬、江天放、陈斯为一举扳倒,要他来牵这个头,还说是田书记的意思。

汪利权没有像以往那样,屁颠屁颠的去请示田书记该怎么做,而是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去请示老婆。

宇兰当时听了之后说:“这事千万做不得,不但不能做,你最好暗示江天放一下。”

“要我背叛田书记?老婆,那不行的,你别要我干这事,成不?”

“唉,我就知道你会讲义气,其实,这是个机会……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这件事,你千万做不得,不但不能参与,还有尽可能的与那些人少来往。”

那一回,老婆告诉自己,“只要是那小子的提议,你能同意的就同意,要是觉得田书记会反对,那你也别去反对,大不了就是弃权。”

“弃权?田书记肯定会骂死我的……”

“你不听?脱了kù子给我上床去……”结果,那天晚上,汪利权又被搞得yu仙yu死,最后喊救命讨饶。

宇兰让他趴在自己xiong口,mo着他的脸说:“老汪,我知道,要你现在就服气那小子,打死你也不会干的;你就看着吧,田书记这回想搞江天放,不但得不了逞,而且肯定会败得一塌糊涂。”

“兰儿,不至于吧?就算那小子有背景,也顶多是搞他不下来吧?田书记还会败?”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的。这样吧,宇庆快出来了,你去谢谢江天放,就说我请他来家里吃顿饭,有些话,我来讲……”

所以,那回开政fu工作会议,汪利权投了他人生的第一张“弃权”票。

而且,会后他不但去感谢了江天放,还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说实话,汪利权那时候根本不想和江天放搞好关系,都是老婆的主意;可老婆的主意从来就没错过,自己早就习惯了听老婆的吩咐。

结果,江天放拒绝了请他吃饭的邀请;这其实让汪利权狠狠的松了口气。这样最好,老婆那也能交差,田书记那也不会有问题。

其实,最关键的是,汪利权觉得,兰儿这回恐怕是错了,田书记这边,太有把握了……

可事件发生后的事实证明,田书记真的败了,虽说现在还不至于到一败涂地的地步,但至少已经是损兵折将。

那回,抓了很多人以后,特别是罗书记来青山县以后,汪利权真的很有些后怕,如果当初不是听了老婆的话,和那些人一起折腾,哪怕是一起商议过,那现在被抓进去的人里面,只怕就有自己了。兰儿怎么就猜的这么准呢?

胡子敬和金石的调查,其实曾经把重点放在过汪利权身上,可调查结果大出他们的意外,汪利权与此事,真的毫无瓜葛。

所以,事件以后,汪利权安然无恙,让无数人大跌眼镜。

汪利权事后问过老婆,“你怎么知道田书记搞不赢这小子?”

宇兰摇摇头说:“连薛益都吃瘪的角sè,平洲有几个?田书记和他相比,不在一个档次。”

“你这么有把握?你知道那小子的来头?”

宇兰摇摇头说:“你以为我真的和那了床啊?别的我说了你也不信,梁书记的事情你总该知道吧?被人打了脸,连屁都不敢放就回去了,你以为人家来头会小?胡子敬和金石这么可劲的折腾,乌州长和杨威他们都没有说过话,那是为什么?老汪,青山县要变天了……”

“变天?不至于吧,田书记不是还好好的?”

“田书记肯定得离开青山县。要是上面念他这些年的好,还会有个好处去,不然的话,就直接养老了。”

“田书记要走?那我怎么办?”

“要是我呢,就直接投靠江天放,可我估计打死你也不肯的;但是,你绝对不能和江天放对着干,听到了吗?要不然的话,我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想想老婆的话,看看今天的局面,连马少华都弃权了,说明什么?

田书记真的要倒了?

汪利权这十几年,从来无法想象,没有田书记,自己该怎么办?

可事实摆在面前,听着田书记声sè俱历的话,汪利权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说道:“我弃权。”

连汪利权都弃权了,事实血淋淋的摆在田板富的面前。

三票赞同李开,三票弃权,两票同意刘辩。

输了。

田板富这一刻,神sè黯然。

“莫非我真的只能离开青山县了?”

从年前到年后,田板富一直在平洲跑动,领导一直都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要他做好各种准备。

田板富还记得去给乌州长拜年的时候,乌山青对他说的那句话:“板富啊,青山县变成这样,我很失望啊……”

青山县变成什么样了?难道我田板富真的对青山县失去了掌控?

田板富咽不下这口气,回来就开始布置。

最能体现掌控力的是哪儿?就是常委会。

田板富想着,一定要尽快召开一次常委会,他要让领导看一看,他田板富对青山县的掌控能力,还在

田板富最有有把握的人是汪利权。这是家奴,无需考虑。

其次是李飞跃,田板富亲口问过他,李飞跃几乎是哭着说,“田书记,我离不开你啊……”

马少华那里,田板富提前通过气,马少华回答得很爽快,“我知道怎么做。”

四票了,还不稳当,田板富找了俞萍,他知道这女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所以直接开出了条件,

“安排你外甥女进州直属机关。”

随后,田板富动用了自己的力量,把俞萍的外甥女搞进了州国土局。节后就去上班了。

俞萍得到消息后,主动打电话向田板富道谢,而且,当时说得也爽快,“我不会让书记为难。”

有了这些底气,田板富才敢召开这次常委会,才敢用刘辩这个庸才去和李开血拼。

田板富就是要让全青山县的人看看,你李开不是有能力吗?没有我田板富点头,一样得给我乖乖的呆着;任何人,只要你听话,哪怕就像刘辩那样无能,我也能让你“进步”。

而现实的结果却狠狠的了田板富一个耳光

刚开始的投票,还令田板富极为满意,马少华、俞萍等人都很配合,甚至连胡子敬几个人都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

但是,城关镇书记,这个最体现自己掌控力的投票结果,却是如此之残酷

俞萍果然没有让自己为难,她不是弃权了吗?

马少华果然知道怎么做,他不是也弃权了吗?

这两个人,都没有打自己的脸。

难道现在自己已经沦落到,别人“不打脸”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吗?

最令田板富想不到的是,连汪利权这个家奴都“弃权”了。

汪利权你这条狗,你知道吗?要不是老子抬着你,不要说弃权,你就是进这个门来打扫卫生的资格都没有

只不过,田板富已经没有力量去骂汪利权了;就算骂得他改口又能怎么地?3:3的结果就能证明自己夺回掌控力了?

“就这样吧……散会……”

田板富有气无力的说完,背影蹒跚的走出了会议室;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在青山县宣布“散会”?

第一百六十七章眼泪泡饭

∷:∷

第一百六十七章眼泪泡饭

补送上,求票月票、评价、推荐票,一票都不算少

常委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县城,以至传到了平洲

很多编外组织部长都改变了以往的“人事安排”,开始重规划:田书记调走,上面空降书记或者县长,胡县长任书记或是原地不动,江县长任副书记,空缺的副县长由上面空降或是本地提拔,比较有希望竞争这个副县长的人选是组织部副部长刘威,政f办主任武方……

这样的“人事安排”,不断排到了各乡镇的人员变动,听说,领导得知后很受启发

江天放还是一如既往的上班,不过现阶段没有去下面跑动,终究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每天就呆在县城;下了班还得去医院,陪他去医院换药打针的,自然是秘书白羚

这天,换完药回招待所,江天放不测的看到守候在外边的苗怡

“还没吃饭?一起吃……”

江天放知道苗怡来找他是为了锰矿的事情,原本苗怡答应三天给他回复,江天放给了个宽松的时间,“春节以前就行”;后来,江天放受了伤,不断在医院,苗怡也曾去医院探望过他,不过,当时她很是为难的问过,“江县长,您提的那两个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江天放当时笑着说,“这是你给我的答案?”

苗怡马上摇头,这要是自己的答案,那还不是会给个“零分”,那可不是她想要的,“您再给我点时间,春节以后我给您回复行不行?”

江天放当时说,“行啊,我再给你一点时间,你看到元宵节怎么样?”

苗怡当时一咬牙就答应了,“行,十五以前我向您汇报”

那段时间,苗怡确实是发了疯似的在找人四周打听和锰矿相关的技术、业务问题;县里的,州里的,只需是开锰矿的,她就找上门去请教

但是,周围的这些矿企都问遍了,也没有苗怡需要的答案

在江县长那里争取到时间以后,苗怡连春节都没有休息,托关系找到了相关的专家,带着礼品就登门求教去了

但是,从专家那里得到的答案令苗怡十分气馁

江县长的要求只有两个,一个是参与制定行业标准,一个是湖东省内的价格话语权

“行业标准这个虽然说有难度,但并不是办不到”

当时专家给她的回答,刚开始还令苗怡兴奋过,可接下来的话,那就让苗怡绝望了

“你能够找到国内这方面的研究院,设想所,和他们进行技术项目合作,像京城冶金设想院,西部冶金研究所,这些单位,在科技创上还是很有建树的,这方面的经验也比较丰富不过,他们现在是不是有相关的课题研究,那就得去找他们了解了据我所知,前年和去年,上面是没有把锰矿冶炼技术攻关列入到计划中的那样的话,就只能是你们出钱,请他们成立相关的科研攻关小组来搞这个课题”

国家每年都会列出一个科研项目攻关清单,交给各科研院所、院校的相关专家,下拨资金,由他们负责科技攻关

如果国家没有立项的课题,那就得由科研单位自行处理资金问题了当然,也能够由企业出资,请科研单位立项

“我们出钱的话,费用高不高?”

“这个要看你们的目标定得高不高,还要看科研的时间长短;以我的经验,这样的课题,没有两三年的专项研究,是出不了成果的”

“要两三年?我们的矿马上就要开工了……”

先不说拿不拿得出钱来搞科研,就算人家同意搞,几年后才有结果,苗怡哪里等得及?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目前的行业标准,还是八十年代制定的,工艺方面也都是沿用老法子如果你们只是打算开工,我倒是能够给你们提供协助,不过,要说按现在的工艺修改行业标准,那是做不到的……”

“那要获取价格话语权呢?”

“现在的锰矿,都是供不应求,你想要控制价格,除非你提前把所有的销售控制在手上,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

这就是苗怡得到的结论专家的话,好像一盆冷水,在大冬天的,从头到脚的淋下来

眼见着元宵节越来越近,苗怡急得上火,还是陆舟最后劝她,“你别瞎想了,江县长既然提出这个问题,那他就有处理的办法”

苗怡如梦方醒,腆着脸来找江县长了

垂着头跟着江县长坐进了招待所的小包间,白羚去招待点菜上菜

现在,江天放几乎天天都得吃激

自从梁希调查马全“激”的问题之后,马全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的送激原来一星期是两只激,现在变成了一星期七只,按马全的话说,“江县长,受伤后喝老母激炖汤是大补的,咱农村都兴这个吃法……”

这天天吃激,再好吃的东西也会给吃腻了啊

江天放哭笑不得,说:“你是不是想一次把我吃腻罗,省得以后再送了?”

马全这才改了改,每星期四只激,他间接送到招待所厨房;不但送激,还送烟送钱给厨房的师傅

“我老马就拜托几位师傅了,这烟你们留着自己抽,这钱,麻烦你们帮我去买点枸杞人参之类的补药,和激一起炖,我听说是喝这样的激汤,伤口好得快,我老马先谢谢各位师傅了……”

马全客气,江县长在招待所的口碑也好,不像某些领导,吃顿饭还挑三拣四的,不是说辣椒多了就是盐放少了;这口味各人都不同,大师傅哪里能人人照顾得到?可江县长从来不这样,从来都是有啥吃啥,也没提过批评意见,招待所的领导员工反倒都尊敬他,一听说是他点的菜,都可劲的表现江县长是为啥负的伤,这大家都一清二楚,哪个不是从心底的佩服?加上马全不惜身份的来厨房请他们多费心,又送了烟,那还不是愈加卖力?

所以啊,江天放现在是顿顿离不开激了,没点厨房也给他做

江天放慢吞吞的喝着汤,白羚静静的坐在一旁吃饭,苗怡如坐针毡,汤是喝不进,饭也吃不下

包间里气氛十分的压抑和沉重,当然了,这是苗怡的感受

苗怡实在受不住了,把碗筷一放,说:“江县长,我是来承认错误的”

“你有什么错误啊?”江天放笑着说

“您说的那两个要求,我一个都完不成”苗怡的脸都红了

“这不算错误?能达到那两个要求的人,平洲应该还找不出”

苗怡没有回话,不过心里却在不平,“您知道平洲找不出,还要我去完成,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吗?”

“你刚才肯定在想,我是在故意刁难你……”江天放笑着,又舀了碗激汤

苗怡脸红了,不过却脆生说:“那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江天放又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领导没有一碗水端平,对别人能够手把手的教,对你却是不闻不问?”

说实话,苗怡还真是这么想过;江天放对蓝小燕多好啊,不但给她出主意,还带着她去宁阳找领导,要资金;上面来人为难小水电,还亲身去给蓝小燕撑腰,说“再有人来查,间接扔水库里去”;有这样的领导罩着,下面干事的谁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干?江县长要是能这样维护自己,说句不要脸的话,就是要自己陪他上床,她也干要说身材相貌,她苗怡自信比蓝小燕不是要强多了?

当然了,苗怡知道江县长不会贪图自己的女色,因为米书记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去动歪脑筋,否则你会自食其果”米书记说的“歪脑筋”是什么,苗怡自然是心知肚明

想归想,苗怡却不敢把这些真说出来

“江县长,我知道,您这是在考验我”

听到苗怡这话,江天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都没看苗怡,继续喝汤

苗怡的脸登时就红得要发紫了;自己这句马屁话,看来是拍到马蹄子上了怎么办?难道自己就真的不招江县长待见?如果真那样,江县长干嘛同意自己去当这个乡长?江县长连马全那样的大老粗都肯帮,怎么就不愿意帮自己呢?

苗怡坐在那,手足无措,以至是脚底冰凉;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苗怡是拼命的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让人看自己的笑话

白羚端过苗怡的碗,给她盛了碗米饭,说:“先吃饭”

苗怡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可不吃饭还能干什么?对着江县长哭?那自己不是成了个怨妇了?

拿起筷子,低着头,苗怡的头都要埋进碗里了,也不夹菜,光是往口里扒饭

江天放和白羚也不去管她,依旧的自己吃自己的

这顿饭吃的苗怡心里极为冤枉,很像自己小时候做错了事,爸爸妈妈在饭桌上批评她的情形;那时自己就是低头不做声,闷声吃饭唯一不同的是,江县长根本就没有批评她

吃过饭,苗怡趁着拿纸巾擦嘴的机会,顺势把眼泪的泪水给擦干了,这才抬起头,看着江县长

哪知,江天放竟然冲她点了点头,笑着说:“还行,我还以为你会吃碗眼泪泡饭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明白其实不明白

第一百章明白其实不明白

“我还以为你会吃碗眼泪泡饭呢?”

听到江县长的这句调侃,苗怡“噗嗤”就笑出来了,就像小孩子闹情绪,最后大人逗她一般,心里觉得很是开心;不过,这种事一旦被当面说出来,还是很羞人的。

苗怡再次低下头,不敢面对江天放。

“好了,饭也吃了,吃没吃饱那是你的问题,可别怪我;今天你好好想一想,和陆舟一起来找我。”江天放很干脆的就下了逐客令。

苗怡有些诧异,今天来,可是问题都没有解决,但领导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只好先告退离开了。

再着,最迟也能答案。这个煎熬了个把月,耗费了无数脑细胞的事情,好歹能有个结果了。

离开招待所,苗怡一个人边走边琢磨,她越想越不对。

江县长最后说的那话是意思啊?

“好好想一想?”他是要我想呢?

要我想锰矿的技术标准和价格话语权?不对,江县长都说了,平洲没人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很显然,也包括在内;既然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显然江县长不会要我去想,但不是要我想这件事,那还有需要我想的?

还有啊,“叫陆舟一起去找他”?锰矿的事情,陆舟都当江县长面说了,由来负责,干嘛要叫记?会不会是江县长不信任我了?

苗怡越想越乱,脑子里一团糟,乱七八糟的原因都想到了,可就是找不到头绪。

“对了,找米书记,她应该了解江县长是想法。”

以前,苗怡很多事情把不准的时候,都会找米来凤去请教;现在,米来凤离开了,她顿时觉得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碰壁。在最紧要的关头,她总算想起来了,还是需要米书记的帮助。

“米书记,我是苗怡;党校开学了吧?嗯,我们早就了……”

“都还顺利吧?我听说,李开终究还是当上城关镇的书记了,江县长上回说的话,还真兑现了;你去玉树乡感觉样?”

“其他都还行,就是最近遇到点麻烦了……您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我跟您提到过锰矿那事吧;嗯,是准备复工的,可江县长不同意……不是环保不过关的问题,您听我慢慢跟您说……”

苗怡便把江天放那天去玉树乡,提出的两个要求,又是找人去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以及江县长今天的态度,前前后后都讲给了米来凤听,完了说米书记,您说说,江县长明知我解决不了的问题,偏偏要我去想办法,他是不是……故意,嗯,为难我啊?还有啊,他要我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要我想啊?”

里米来凤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江县长为难你?不,他就是故意要为难你;他要你今天想?就是要你想清楚,他为要故意为难你?你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了再给我打。”

哐当,米来凤就把给挂了。

苗怡拿着话筒,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短音,一下就傻了。

米书记也发火了?难道我真的做了?可我到底做了啊?

仗着得米来凤的喜爱,苗怡很快就再次拨通了米来凤的。

“米书记,您批评我,骂我,都行,可别挂我的啊,我是真不啊……”苗怡那声音里,已经带着些哭腔了。

米来凤心一软,叹了口气说苗怡啊,你脑子活,人聪明,这是好事;但是,千万不能自作聪明啊……”

“米书记,我没有啊……”苗怡这回是真哭了,米书记还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你不江县长为要你去解决那两个问题,那我问你,如果你现在再准备锰矿开工,是不是会比一个月前想得更加周到,措施更加严缜?”

苗怡一愣,是啊,经过这一个月的恶补,她所了解到的锰矿的相关技术、业务、管理知识,比一个月前,那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了。为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还不是被江县长的逼的,逼得她不得不找人去了解更先进的技术,了解更多的价格因素,了解这个市场的基本规律。

“米书记,我懂了……”苗怡兴奋的对着话筒喊道。

“唉,我刚刚才说的,不要自作聪明……你这么快就懂了?你懂了多少?”

“我……”

“我临走的时候,特意把你们叫到一起,我当时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不跳字。

“记得,您要我们以后听江县长的。”

“别人是当时不理解,可是理解以后,我他们一定会照这话去做;可你呢?当时似乎是理解了,可却不会明白这话的真正含义,也不会完完全全按这话去做。这就是你的聪明,也是你的小聪明啊……”米来凤再次叹了口气,说苗怡,有些话,其实我早就该和你讲了,但我怕打击了你的自信,一直都忍着没提;没想到,江县长才见你两回,就看出了你的毛病……”

“我的毛病?”苗怡诧异的问道。

“是啊,你你最大的毛病是吗?”不跳字。

“米书记,我真不……”苗怡这会的声音低了。

“这么些年以来,你一直是顺风顺水,一路都得到了领导的欣赏,重用,提拔;这让你越来越自信。碰到任何事情,你都会凭着你的聪明,去找一条捷径。大多数时候,你确实成功了,你都找到了捷径,也获得了一些成功,这也让你更加的自信。自信是好事,可自信过了头,就会变成自满。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处理不了的问题,没有能难倒你?”

“我……”

“同样是乡一级的干部,你是不是经常拿和蓝小燕做比较?特别是在江县长对待你的态度上,你觉得特别的委屈,是不是因为江县长对蓝小燕和对你的态度,完全是两码事?”

“米书记,我承认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可……”

“那我问你,你凭要求江县长对你像对蓝小燕那样?”

苗怡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是啊,我凭要求得到蓝小燕那样的待遇啊?难道因为深受米书记的器重,江县长就必须也器重我?

“米书记,我了,我是沾了您的光……”

“是啊,你又不自觉的走了回捷径,因为我而获得了江县长的信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捷径其实是不稳当的。你或许会说,蓝小燕不同样是第一次见到江县长,就取得了江县长的信任吗?”不跳字。

“是啊,江县长会那么信任蓝书记,却不信任我呢?”

“其实,这就是你常年形成的坏毛病,你总是只看到了眼前,却没有想到长远。江县长之所以那么信任蓝小燕,这是因为蓝小燕没有走任何捷径,看上去蓝小燕只见江县长第一面就赢得了信任,可你想过没有,她是用十五年的向周围的人证明了,这十五年,已经成就了她最好的口碑。任何人只要和蓝小燕一接触,就会把她的表现与这十五年的口碑放在一起去印证,只要两个印象重叠了,别人自然就会信任她;包括我,也是这样信任蓝小燕的。一个人,不可能一假就假十五年的,你明白了吗?”不跳字。

“米书记,我明白一点了……您是要我脚踏实地的去做人,做事。”

“唉,这就是你的优点了,一点就通……”

“米书记,您就别夸我了,我都快急死了。您和我再讲讲吧……”

“行啊,小妮子,我今天高兴,就和你多说几句。”米来凤是确实喜欢苗怡,在苗怡身上,似乎有她年轻时的影子你心里,是不是老拿蓝小燕和你比啊?觉得无论是能力,学历,背景,甚至长相,她都不如你?”

苗怡没敢接着这话,不过她心里确实这样比较过,无论比,她都觉得蓝小燕不如。

“蓝小燕的经历和你比,有两个最大的不同。”

“米书记,是哪两个啊?”苗怡真的好奇了。

“一个呢,是你一直很顺利,所以额外的自信,而蓝小燕一直很坎坷,所以特别的自卑。对自信的人呢,就要时不时的敲打敲打,免得你自满;对蓝小燕这样的人呢,就得不时的鼓励她,让她越来越自信。”

苗怡仔细斟酌米来凤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难怪江县长要为难,原来是要敲打我啊。

“米书记,那第二个不同在哪儿呢?”

“这第二个不同,其实我刚才已经讲过了……”

“您是说我爱耍小聪明?”苗怡反应很快。

“唉,你又在自作聪明了。其实,你话并没说,但是,你的理解是误。”米来凤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是典型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啊……”

“米书记,您这话,我没明白……”

“没明白就对了。明白不明白,这样才能过得了江县长那一关。”

没明白反而对了?苗怡似乎有点明白了。

第一百章明白其实不明白

第一百章明白其实不明白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熊猫的背景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熊猫的背景

“我上次离开之前,说过两句话;你不用讲,我你会记得点com我说过,你们要听江县长的,连我都听江县长的。”米来凤说你肯定以为我说的是客套话,其实,你想了,我是说的真心话。”

苗怡认真的听着,也许,这辈子都只有米来凤会这么耐心细致的教导。

“你最大的毛病,也是和蓝小燕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你听得懂,但做得不够;蓝小燕却正好相反,哪怕没听懂,她也会照做。江县长的境界,连我都无法企及,你现在又有资格去怀疑?我不怕告诉你,我这回能升职,就是因为我盲目的听从江县长的结果。其实我也不明白江县长说的是对是,只是顶住压力按他说的去做,结果呢?你看到了。江县长上次说李开能当上城关镇的书记,你当时吗?你做不到的事情,不见得别人就做不到,你必须学会,承认和他人的差距。”

苗怡这回是真的明白了。

其实并不是真的信服江县长;江县长提出的那两个问题,在明知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却还是硬着头皮去找答案。找不到答案就转而认为江县长的问题是无理的,甚至是没有答案。而不会去想,江县长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是原因。只是固执的认为,江县长是在为难,而没有像米书记说的那样,去考虑为江县长要为难我?

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对江县长不是真的信服,甚至觉得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一直不肯去向他请教,而宁愿东奔西跑的去找答案。如果能像蓝小燕那样,不懂的马上就请教江县长,并坚决的按照江县长的要求去做,踏踏实实的做,结局完全会不同。

或许在潜意识里,对这个比还小几岁,却早早的升到了副县长的年轻人,一直都是不服气,甚至怀疑他能升的这么快,是有其他原因的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点,江县长能够花一个月的来磨砺你,那证明他还是很看重你的,苗怡啊,珍惜这个机会吧,或许,这才是你真正沾了我光的地方……”里的米来凤苦口婆心的说。

“米书记,您放心吧,我会珍惜这个机会的。我这回是真的懂一点了。”苗怡老老实实的说。

“那你说说,你懂了?”

“首先呢,不能光听不做,听得懂和做得到是两回事。”

“嗯,还有吗?”不跳字。

“做事不能光靠走捷径,很多时候需要扎扎实实的去做,脚踏实地干出来的成绩,才是真正的成绩。”

“你要是能真正想通这两点,那你离成功就近了……”

放下打得发烫的话筒,苗怡还一直在呆呆的想着米书记刚才的话。

其实,很多话,陆舟都曾经暗示过,只不过因为和陆舟的关系没有像米书记这么亲密,陆舟的话,也就说得没那么直白。而听是听了,却没有听进去。

其实现在想一想,和陆舟相比,论年龄、学历、才能,差距不是很明显的吗?可为陆舟会那么信服江县长,这不是已经说明问题了吗?

不要以为,所有其他人的成功,都是偶然的。

只有深入的了解和接触后,你才会,任何人成功,都一定有其必然性。

就像江县长说的,那两个问题,平洲没人能够解决,但并不是说,江县长就解决不了。

江县长会去解决这两个问题呢?

,苗怡忽然对充满了期待江天放没有和苗怡深谈,不是故意要冷冷她,而是晚上约了人,易泰。

春节开始,江天放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和易泰聊过,更别说拜年了。

因为易泰一直呆在下面乡镇。

马上就要开春了,药材基地的建设进入最为紧张关键的阶段,种苗、种子、肥料都得到位,去冬开的山地,现在需要进一步整理、开沟,还有水利灌溉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考虑到,易泰一天到晚蹲守在山上,陪着各大药厂的技术人员,督促各乡镇村,抓紧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

“小江县长,你这礼品提地方啦,你啊,该提着这些,去上面跑跑……唉,不过,真要是提这点去上面,估计人家会嫌寒酸。”看见江天放提着些烟酒进门,易泰就打趣起他来。

“老易县长,这还寒酸,别人我还舍不得送呢。”江天放不以为然的将礼品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一条烟,递给易泰说您看看吧,有钱也买不到的好,给您尝尝鲜。”

“特供……小熊猫,小江县长,这是烟,我没听说过?”易泰拿着那条烟,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确实没见过这种烟,连听都没听说过。

“我说出来,可别吓着您了……”江天放笑着说道邓公就只抽这种烟。

“是不是真的?你别诳我啊。”易泰还真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有特供烟这一说的,没想到今天看到真的特供烟了。

“真的,我哪敢和您说假话啊,这烟,我都只有几条,还是从老人那偷出来的,一次就送您两条,我够意思吧?”

易泰那眼睛,可是老江湖了,他早就看出来,小江县长肯定是有背景的人,但他佩服的江天放的人品、能力,所以从来没有和江天放聊过这方面的话题。只是没料到,小江县长的背景能深到“小熊猫”这个份上。

“我还琢磨着要你去上面跑跑,看来,我真是瞎操心了。也是,你要是为了当官,又会跑青山县这山沟沟里来。子,把这烟收好。”易泰叹了口气,他今天特意赶和江天放见个面,本来是想劝劝江天放,这节骨眼上,该去上面走走的,还得走;哪怕是打着拜年的幌子,送点薄礼,那也比都不干强啊。好歹能在领导那里留点印象不是?

“我的事,劳您费心了;您别急,看着吧,等我出手的那天,吓那帮人一跳,让他们觉得不给我个书记当当,都怕交不了差……”江天放笑着,接过易泰爱人端的茶。

“你啊,这话也就我信,别人听了得当笑话讲。”易泰无奈的笑了笑,指着江天放手里的杯子说豆子芝麻茶,尝尝,很香的。”

“嗯,是真香。老易县长,这阵子,辛苦您啦,等我伤好了,我再陪您泡到山里去。”

“别,好不容易捞个差事,你可别抢我饭碗。”易泰开着玩笑说。

江天放这是易泰爱惜,才会故意这么调侃,一时还真不知回话。

易泰感叹着道我真得谢谢你,临老了快退的时候,能为青山县做这么一件利在千秋的事情,我这辈子,值了……以前常常讲,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算得上是造福一方?我就想着,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再去山里,还有老百姓念着我易泰的好,那我就知足了。我啊,翻年就算59了,还能干多久?现在才觉得紧张啊,总想多开几亩山,多种几垄苗……”

听着老易县长略带伤感的话,江天放心里极有感触,这个老人朴素而诚挚的情感,又岂是那些开会表彰所能概括得尽的?

“您可别这么说,就算不当副县长了,不还是有机会?再说了,不是还有一两年吗,早着呢。”江天放劝慰道。

“不说这个了,对罗,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的车呢。”易泰说。

江天放搞了五台苏式越野车,其中四台,四大家各分了一辆,剩下那台是指名道姓给江天放的。江天放把那车,直接指定给易泰了。

易泰常年跑山区,路况差,地势险,再加上他这把年纪了,弄辆安全、舒适的车给他,那是最实惠的支持。

“那车样?”

“好,苏式车就是性能好,跑得平稳,刹车制动也灵敏,马力大;就是有点耗油。”易泰笑呵呵的说。

“耗油咱不怕,今年财政的日子会好过点,我还打算建议配呢。”江天放笑着说。

“配是好事,这个我支持,可山里没信号啊。我倒是有个建议,是不是可以考虑搞个村村通;以后药材成熟了,和外面打交道的机会就多了起来,山里没个,很不方便;我和你说个笑话啊,有回我在山上接个传呼,说胡县长找我,等我找到回他话,胡县长说不用了,他本来打算和我去州里开会的,现在会已经开完了,他都回青山县了。”

“通,这个事是得搞,老易县长,我记下了,这事我去办。”

现在每个村,都还是通了,不过是那种手摇式的老式机,靠人工来转接,接通率低不说,还老断线;遇上个风雨天气,室外的线出现故障,那情况更麻烦。

现在,程控刚刚在城市普及开来,装机很贵,一个号光装机费就得大几千,交了钱还要排队。

易泰装的难度,说我也就是这么个愿望,慢慢来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熊猫的背景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熊猫的背景

第一百七十章气候公约与青山锰矿

第一百七十章气候公约与青山锰矿

感谢友“clteng”的评价票,各位,订阅满1000点,系统就会免费送一张评价票,各位记得去页投票啊

陆舟和苗怡是一大早就到了江县长的办公室外候着。(百度搜索赢话费,小说网)请使用http://访问本站。

不是在领导面前献殷勤才来这么早的,是激动,是兴奋。

江天放提出的那两个问题,不光是苗怡在四处跑,找答案;就是陆舟这个工科生,也一直在苦苦是思索,甚至还找到了大学的老教授那去请教,老教授琢磨了半天,很虚心的和陆舟说,“这个问题我确实不,这样,我介绍个人给你,你去找他请教下;记得有结果了告诉我”。后来苗怡去请教的那个专家,就是陆舟这么宛转给找的。

专家、教授都不来解决的问题,困扰了两人一个多月的难题,终于就要揭开谜底了,两人能不兴奋吗?

苗怡一边在那等,一边还和陆舟聊,“这满世界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江县长要真的能说得我心悦诚服,以后江县长就是让我去跳河,我也立马跳。”

“得了,你水性比泥鳅还好,跳河算哪门子事?”陆舟调侃了一句。

苗怡白了陆舟一眼讨厌啊……”

“你啊,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江县长的境界,你只要跟在他身边细细品味,你一定就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感受。”陆舟很认真的说。

“那你现在是感受?”苗怡好奇的问。

“我现在觉得,我眼中的世界,和以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苗怡楞了,半晌没有,细细的琢磨陆舟话里的意思。

“苗乡长,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陆舟眼睛看着政府大院里的人来人往,小声的说。

“是不是要批评我?批评我也接受,你说。”苗怡低着头说。

陆舟看着身边这个比还大两岁的女乡长,他其实还是很满意这个副手的。苗怡人能干泼辣,聪明好学,而且不是那种一门心思钻钱眼的人,也没有那些基层乡干部的官场恶习。陆舟很看重这个副手。这段,看着苗怡憋足了劲的想要表现给江县长看,四处找人学,找人问,陆舟其实很想劝劝她,但碍于苗怡是女的,又是刚和搭班子,说多了会打击她的积极性不说,关键是还担心引起苗怡的误会。(百度搜索赢Q币,小说网)

今天苗怡“跳河”的玩笑话,让陆舟觉得,苗怡还没有完全的服气,应该提醒下这个女乡长了。

“我来青山县不短了,你见我真正服过谁?马全记,外号是马大炮,别说心里服了,哪怕是嘴里,你见他服过谁?蓝小燕记那是有名的一根筋,不拐弯的人,你见她服过谁?老易县长现在这么拼命的干,是为?米记我就不评论了,你比我还了解她……这其中是不是有联系,有必然性?你想想。”陆舟的时候,眼睛还在看着院子里。

其实,陆舟还想说,龙跃为放着好好的第一乡的乡长不当,江县长一句话,就乐呵呵的跑去接手交通局那个烂摊子了?李开沉寂了这么多年,为会忽然爆,拿出“城建规划”这样的惊艳之作?向家辉这个刑警队长,连破案的事情都去请示江县长,这是原因?为这么多牛脾气的人会服江县长?难道大家都是吃了江县长的**药吗?但陆舟觉得说的已经足够引起苗怡的思考,反思了。

苗怡没有,一直在想着陆舟的话,米来凤的话;从小就漂亮、才华出众的她,一直是老师、家长夸赞的对象,同学羡慕的对象,这让她养成了很高的心气;参加工作后,又深得领导的赏识,才三十岁,就已经是正科级有实权的乡长了,青山县的女性干部,除了破格提拔的蓝小燕,谁能比得上她?就算是男的,除了陆舟这个州里有背景的记,还有谁能比她强?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她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应有的,美貌虽然是她的天赋,但她并不是靠外貌获得成功的,她靠的是的脑子加实干。

对领导,苗怡从来都很尊重,但是要说她会从心底服气谁,还真没有,更别说像陆舟这样,这已经是崇拜了。

“你们来啦?”正在沉思间,传来江天放的声音。

“江县长,不瞒您说,我昨晚都没睡好,那两个问题,太诱人了……”陆舟笑着说。

三人进了办公室,很快白羚也了。

“我今天只打算解决一个问题,那按你这么说,还有个问题悬着,这年把你都会睡不着了?”江天放笑着说。

“一个就一个,好歹能睡个囫囵觉啊……”陆舟笑道。

“白羚,你把资料给陆记他们先看看。”

白羚拿过叠资料,交给陆舟和苗怡。

苗怡接过厚厚的一叠资料,才看了两页,就有些脸红了。

苗怡一直觉得,经过前期、近期大量的走访、咨询、请教,她对国内的锰矿行业,不说是了如指掌,至少是知之甚详了;可看了这份资料才,她的眼界,真的太狭窄了。

1991年,是国内锰业的低谷期。因为受两年前的风波影响,国际上对我国实行制裁,导致出口锐减,同时,国际国内锰价,从一万多降至七千。这直接导致了很多国有锰矿企业开工不足,甚至停产。1990年,全国共有锰矿企业四十余家,产能达到了五万吨,但是到1991年,就已经有十几家锰企业关闭;实际产出,只有一万六千余吨,其中约有九千吨是用于出口,出口价格也降至不到1100美元。因为有很多无证,甚至盗采私炼的企业存在,这样的锰矿,在青山县就有很多家,像宇庆手上掌握的,就有四五个这样的锰矿,都是产量小,规模小,手续不全甚至没有办理手续的,他们不像那些国企需要养活一大帮人;这些私企,有业务就开工,没业务就停着,所以,实际的产量是高于1.6万吨的,但国内的市场价格,却要低于7000元。

这些情况,有的是苗怡了解的,有的却不;但是,资料上对于国外锰业的展现状,苗怡却是一无所知。

1991年,国际上真正有规模的电解锰厂家并不多,集中在美国、南非,少量在日本、乌克兰、格鲁齐亚等国家,其中,美国和南非的产量占到了全世界产量的70,南非最大的锰企业,年差能达到了七万吨。随着电解锰价格的走低,日本和乌克兰关闭了部分厂家,格鲁齐亚的厂家全部关闭了。

苗怡很纳闷,原来还觉得咱们国家的锰业企业经营不善,管理落后,所以才会关了那么多,搞半天,国外的企业也不地啊?连小日本也不经折腾,还不如宇庆的锰矿扛得住呢,这价格一跌,说关闭就关闭了。

再看后面的资料,却和锰业完全不沾边。

这是一系列的国际新闻报导整理,包括一份《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先是一系列气候数据,一些气象学专家提出的全球气候变暖的研究报告。

然后是一些国际新闻。

1979年,在日内瓦召开第一次世界气候大会。

1988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与世界气象组织共同起成立了“气候变化政府间会议”。

1990年,“气候变化政府间会议”提交了一份全球气候评估报告。

1990年,第二次国际气候大会号召建立“国际气候变化框架条约”,经过137个国家及欧共体的部长级磋商,为公约确立了一些原则,包括:气候变化是人类共同关注的,公平原则,不同展水平国家“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可持续展和预防原则。

1990年12月,联合国常委会批准了开启“国际气候变化框架条约”的谈判,参加这个谈判的国家,共计150余个。

经过两年五轮的会议磋商谈判,各国达成一致意见,将于1992年6月,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举行的联合国环境与展大会上,签署《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为应对未来数十年的气候变化设定了减排进程。特别是,通过公约建立一个长效机制,使政府间报告各自的温室气体排放和气候变化情况。此信息将定期检讨以追踪公约的执行进度。此外,达国家同意推动资金和技术转让,帮助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他们还承诺采取措施,争取2000年温室气体排放量维持在1990年的水平。

各参与签署公约的国家,都承认地球气候的变化及其不利影响是人类共同关心的问题,感到忧虑的是,人类活动已大幅增加大气中温室气体的浓度,这种增加增强了自然温室效应,平均而言将引起地球表面和大气进一步增温,并可能对自然生态系统和人类产生不利影响。

注意到历史上和目前全球温室气体排放的最大部分源自达国家;展中国家的人均排放仍相对较低;展中国家在全球排放中所占的份额将会增加,以满足其社会和展需要;

意识到陆地和海洋生态系统中温室气体汇和库的作用和重要性;

注意到在气候变化的预测中,特别是在其、幅度和区域格局方面,有许多不确定性,承认气候变化的全球性,要求所有国家根据其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和各自的能力及其社会和经济条件,尽可能开展最广泛的合做,参与有效和适当的国际应对行动。

尽管不明白江县长的意图,但是,这些资料苗怡还是看得懂的。

震惊之余,苗怡不明白的是,气候公约和青山县搞锰矿有关系吗?

第一百七十章气候公约与青山锰矿

第一百七十章气候公约与青山锰矿

,注册用户天天登陆送Q币,话费真给力!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锈钢与锰

{}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锈钢与锰

苗怡拿着那厚厚的一叠资料,这才看了不到一半,就抬头问江天放:“江县长,这个气候公约和我们搞锰矿有什么联系啊?”

陆舟在一旁,头都不抬的说道:“看完再问。

(*

别看陆舟比苗怡小两岁,可书记就是书记,这一发话,一把手的威严顿现,苗怡赶紧低下头,继续看资料。

我们国家的锰矿,主要集中在湖东省、湘省、贵川省。

锰矿石分两种,一种叫菱锰矿,化学名称是碳酸锰,一种叫软锰矿,化学名称叫氧化锰。

要把锰从矿石中提炼出来,国际上普遍都是采用酸浸电解法,就是把矿石磨碎成很小的颗粒,直接泡到硫酸里面,发生化学反应后,形成电解『液』,再进入电解槽进行分离,把锰提炼出来。

稍有不同的是,菱锰矿可以直接用硫酸浸取,但对矿石的品味(锰的含量)要求较高,一般都要求含量在20以上;而软锰矿则不能直接泡,需要多一道工艺,焙烧,通过与煤混合焙烧,发生反应后再用硫酸浸取,然后电解分离提纯,不过,这种焙烧法,很多小矿企都是采用的土法焙烧,建个密封窑就开始烧,什么都不管;像青山县的几个锰矿就是这种典型,他们哪有什么技术人员啊,随便找几个熟练工就干了,至于说什么回收率,什么纯度,一概不管。

从工艺流程就可以知道,提炼锰,有两个最主要的成本,一是硫酸,而是电力。

以前咱们提到过的,狗娃狗生压榨硫酸店的王老板,就是因为硫酸是锰矿不可或缺的生产原料。

而望水乡的小水电之所以能获取青山县天龙矿业的风枫投资,就是因为矿业想获取充足的电力。

这些知识,苗怡通过最近的恶补,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资料,是有关锰矿的国家标准、行业标准,以及早先的企业标准;还有国外现在通行的国家标准、行业标准。

这些标准,技术性极强,苗怡看得是似懂非懂;好在,接下来的资料中,列举了我们的标准与国外标准的差异。

1991年,我们实行的国家标准,是由冶金部提出,由沪海冶炼厂起草,交国务院标准委员会评审通过后颁布实施的。

与国外的标准相比,很显然,我们的标准要求要低得多,特别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对电解锰成品的杂质要求;我们的电解锰,大都纯度在98左右,而国外,已经达到了99,甚至有的优质锰,达到了99.5;我们的产品,明显c(碳)、s(硫)的含量偏高;

二是国外的标准中,有对气体元素的要求,而我们是不作要求的,如h(氢)、o(氧)、n(氮)。

三是由工艺导致的杂质,国外的工艺与我们最大的不同处在于,在电解过程中,我们是掺入了含硒的化合物做添加剂,而国外不采用这种工艺,直接导致了我们的成品中含硒过高。

因为标准的要求不同,直接导致了我们才电解锰产品质量与国外差距较大;不要小看提高的那1纯度,价格可是贵了20以上。

这些资料,好歹和锰矿是息息相关的,苗怡看得还是很投入。

可接下来,又是她看着头晕的资料,是炼钢的资料,而且还不是普通炼钢,是不锈钢。

什么炼钢的基本流程,不锈钢的用途,不锈钢的牌号,标准的,看得苗怡是晕头转向,这些专业性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以一看就看明白的。关键问题是,苗怡对炼钢根本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怎么炼锰。

可看着看着,苗怡渐渐的看到了,不锈钢和锰的联系。

研发不锈钢的起因,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为了解决军队所用的机械腐蚀问题才研发出来的,科学家发现,在普通钢里面加入其他金属成分,可以有效的增加钢材的耐腐蚀性,这种合金体,后来就称为不锈钢。

最常见的不锈钢添加成分,是铬和镍。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因为镍作为战略物资被国家控制使用,为了解决因镍供应不足导致的不锈钢产量降低的问题,这时候,美国开始研究,结果研发出了以锰代镍的新型不锈钢型号,这种添加了锰的不锈钢,就是现在广为使用的200系列不锈钢。

二战以后,镍的限制逐渐解除,美国人不缺镍,也就把这项科研成果束之高阁。看来,官僚主义即使在西方,也是存在的。

但是,美国不缺镍,其他国家缺啊,比如印度。

在研发200系列不锈钢的过程中,有几个印度人参与了这项研究,二战后,就把这项技术带回了印度。(别提知识产权,那时候不兴这个,钱学森还跑回来研究核武器呢,一切都以国家利益至上。)

因为印度缺镍,所以,200系列不锈钢,其实是在印度人手中发扬光大的;后来,美国人看到了锰系不锈钢的优点,才如梦方醒,把“束之高阁”的科研成果,重新拿出来进行深入研究。

所以,现在的200系列不锈钢,标准最科学,产品系列最全的国家,是美国和印度。

1989年,国际镍价大幅上扬,与此同时,锰价却大幅下降;这直接导致了200系列不锈钢的扩产。其中以印度为甚,大规模的扩大了不锈钢产量,而这增产的不锈钢,大部分都进入到我国。

200系列不锈钢最大的优点就是成本低,适合民用产品。它的用途,几乎涵盖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首先就是饮食餐具,随着国内饭店酒楼的增加,美观坚固的不锈钢餐具取代了很大一部分的瓷器餐具;

其次就是在建筑行业,大量的不锈钢材料进入到建筑工程当中,小到mén的把手,chou屉拉环,大到楼梯扶手,建筑外墙,都大量采用了不锈钢的材质,与传统的钢材相比,美观性,耐用性都得到了提高;

还有就是电器类产品,特别是洗衣机,不锈钢是不可或缺的材料。

光这几项加起来,咱们就可以估算得到,国内近十几年对不锈钢需求的增产程度。

中国和印度,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两个国家,其不锈钢的消耗量,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国家。

而我们国家,特别是近十几年的经济高速发展,对于民用品的需求,以几何级数上涨,这直接导致了不锈钢的需求增长。每年我国进口的不锈钢,光从印度进口的就有40万吨以上。

为什么要进口那么多不锈钢?因为我们国家自己的钢厂,没有一条大规模的不锈钢生产线,更没有专业的不锈钢生产企业。这其中固然有技术的制约因素,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我们国家和印度一样,也是一个缺镍的国家。没有镍,怎么生产不锈钢?我们自己生产的不锈钢,不说质量,光是产量,对于国际市场而言,可以忽略不计,几乎全靠进口。

苗怡看完不锈钢的资料,心里有些堵得慌,“怎么连阿三都能生产出不锈钢,咱们难道还不如他们了,还得从他们那进口?”

接下来的资料,是一些论文,《论铬锰系不锈钢的发展前景》,《铬锰含量不同,对不锈钢技术参数指标的影响》,《不同牌号200系列不锈钢的研究》……

这些论文,都是近期在《冶金报》,《冶金年会资料汇编》等国内权威刊物上发表的。其中有一篇文章的署名还是江子勇,这个人苗怡倒是很清楚,江县长的哥哥嘛,欲树乡水泥厂的技改,就是江子勇主持完成的。

苗怡看了看江子勇的那篇文章,《铬锰镍之外的不锈钢添加成分研究》,这文章,专业性太强,除了谈到加铜啊什么的金属,竟然还研究加氮这类的非金属元素,看得苗怡头发晕,字都认识,单句话的意思也大概明白,可整篇文章连起来说了什么,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终于耐心的看完了资料,苗怡抬起头,她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可看看身旁的陆舟,还在看那些资料,不过速度明显很快,看到后面,还时不时的再转回看前面的资料,很显然,陆舟这至少是在看第二遍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江天放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任由他们两个看资料;白羚偶尔会过来打个转。

苗怡看了看时间,就这会的功夫,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资料了。

苗怡很想问问题,可陆舟还在看呢,没办法,硬着头皮开始看第二遍;看着看着,苗怡觉得好像有不同的感受了,这些资料,看似是没有必然的联系,可似乎又有一根线把这些完全分属不同学科,不同领域的资料联系在一起。

苗怡当然不笨,不用人告诉她都知道,能够把这些资料联系起来穿成串的,一定是“锰”,这个道理苗怡想得到,可她想不通的是,这些资料当中的必然性在哪儿呢?

最最令苗怡揪心的是,这些国家大事,国际商业,与她搞个小小的欲树乡锰矿,到底有多大的关系?

第一百七十二章预测世界市场

第一百七十二章预测世界市场

“好了,看得差不多了吧?”

苗怡总算等到了江县长这句话。

陆舟抬起头说:“这资料太难得了,江县长收集这些资料费了不少功夫吧?”

“也不是很难,其实都是报刊、学术专刊上面收集的。”江天放笑着说:“这些资料,你们得谢谢白羚,都是她一手收集的。”

陆舟望向站在旁边的白羚,白羚微微一笑。

“苗乡长,你要是就打算开个一般的锰矿,像宇庆那样,和他去争个高低,那这些资料,你就用不上罗,而且也没用。”江天放笑着看着苗怡。

还别说,在苗怡心中,她以前就真是拿宇庆做比较的;在苗怡看来,如果能把锰矿搞得像宇庆的矿那样红火,那就已经相当不简单了。要知道,宇庆可是青山县首富,手下光掌管的锰矿,就有五个;如果按资料上说的那样,全国一年才五万吨的产量,宇庆那也算占了一两个百分点啊。

“江县长,我们听您的。”陆舟没等苗怡说话先表态了;他还真怕苗怡一不留神,说出什么不“上进”的话来。

江天放饶有趣味的看了陆舟一眼,说:“那我先考考你们啊,你们觉得,锰矿冶炼行业,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要是特点,还真多,比如投资小,见效快,mén槛低,但是要苗怡说出其中最大的特点,她还真说不出来。

苗怡看了看陆舟,陆舟想了想说:“电力消耗大,按现在一般锰矿的估算,出一吨电解锰,大约需要一万度电。”

江天放点点头说:“是啊,这是制约锰矿利润的最大因素,这在《气候公约》里面,就是指的高能耗。”

陆舟脑中灵光一闪,犹豫着说道:“江县长,您的意思是……”

江天放点点头,继续说:“除了高能耗,锰矿冶炼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重污染。”

从资料中就可以看得出,锰矿冶炼需要消耗大量的硫酸及添加剂,排除的三废,废水、废气、废渣当中,都含有极强的酸性,特别是废水当中,除了酸,还含有大量的重金属离子,这些三废排放物,对环境的污染之大,是显而易见的。

在锰矿冶炼场周围,用寸草不生来形容都不为过,只不过,青山县的锰矿,大都是在大山里面,外人又有谁去cào心?

但是,那些流出的废水,所经之地,农田绝收,禽畜离奇死亡,树木逐渐枯萎,这都是常见的现象;人们看不到的是,喝了含有大量重金属离子的水,对人体所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体现出来,现在矿企周围的人,对这种危害还根本没有意识到。

“苗乡长啊,我以前向你提出的那两个问题,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在故意为难你?那样的要求,太高了?对于青山县的企业来说,根本就不可能达得到?”江天放很认真的问苗怡。

苗怡犹豫了,看了看陆舟,又看了看江县长,最终咬牙回答说:“您肯定不是故意为难我,但是我觉得,那样的要求,真的是太高了,我想了很久,也请教了很多人,得出的结论都是,我做不到……”

“宇庆他们搞锰矿,是不知道这样搞下去的后果是什么,无知才无畏,有钱赚干嘛不赚?而我是知道这个后果的,如果我放任你也去这么干,十年后,别人在骂你们的同时,也会骂我;到那时候,你们只是后悔,因为这些是你们没有想到过的,而我却要自责。”江天放很沉重的说道:“但是,以我们国家现在所处的发展阶段,像锰业这样的行业,又不能不搞,不但要搞,随着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还要扩大生产规模。我们国家不可能像西方国家那样,对于高能耗、重污染的企业,一声令下,说关就关了啊……”

“江县长,您的意思是说,像资料上介绍的美国、日本、南非的锰矿冶炼企业,将来都会关了?”苗怡吃惊的看着江天放问道。

“不是将来,是现在已经有锰矿企业在关闭了;资料上不是有介绍吗?格鲁齐亚、乌克兰的一些锰矿,现在就已经关了。《国际气候变化框架条约》的出台,并不是某些国家强制制定的,而是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我们生存的环境,已经随着工业的高速发展,在逐渐的变坏。西方国家,已经意识到了高能耗、重污染企业对环境的影响,不需要这个公约,他们也会关停这类企业。哪怕像南非那样年产7万吨的锰企,不出十年,他们也会要关闭,更别说美国本土的锰企了。”江天放说。

“那按您的意思,将来世界上生产电解锰的,就只有我们中国?”苗怡觉得,江县长这样的推断结论,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说全部吧,将来我们国家电解锰的产量,至少会占到全世界的天放很肯定的说。

98和全部差别很大吗?或许就差几个像宇庆搞的这样的锰矿。苗怡无法想象,世界锰业难道真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苗怡当然不会想到,只用了十年时间,我们国家的电解锰产量就达到了33万吨,占到全世界产量的88;在下一个不到10年的时间里,我国的电解锰产能就迅速扩产到230万吨,实际产出达到了130万吨,占到了全世界产量的99。而其中,只有15万吨是用于出口,其他全部都是在国内消化掉了。

苗怡想象不到,所以她无法相信江县长推断的这个事实;难道,就凭手上的这几页资料,江县长就可以得出如此惊人的结论?

“江县长,您……有什么证据吗?”苗怡麻着胆子问道。

这样的结论,对于电解锰行业的发展是具有指导意义的,苗怡知道江县长强,但总不至于强大到这样的地步吧?坐在青山县,就凭着收集的几页资料,就可以纵论“天下大势”?那是诸葛亮干的事,那是小说,是“演义”啊。

可说完苗怡又有些怕了,这话说出来是不相信领导啊?瞟了眼一旁的陆舟,陆舟正略带责怪的望着自己;苗怡赶紧低下了头。

“苗乡长要证据?这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我哪拿得出证据啊。”江天放笑了笑说,似乎根本不在意苗怡的冒犯。

苗怡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是有些高兴,“原来,这些都是推测啊,算不得数的。”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我们可以从价格变化中看到这样的变化。”江天放说:“从去年年底开始,电解锰的出口价格是不是在上涨?”

苗怡回答说:“是的,去年最低出口价到了1000美金,今年年初,已经涨到了1100美金。”

“价格的起伏,肯定是受供求关系的影响,这至少说明,国际上整体的电解锰产量在萎缩,这不是侧面证明了,国外的产量不是在增长,而是在减少这样的趋势吗?”

苗怡准备再说话,可看了看旁边的陆舟的眼神,马上又停下了。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价格的上涨是因为我们国内有十几家锰企关闭减产造成的?”江天放看透了苗怡的疑问。

苗怡下意识的点头说道:“是的。”

“这样吧,我和你再来个推论,现在是1100美金的出口价,到五月底之前,还会涨,而且涨幅会比较大,达到1400美金左右;同时呢,随着六月份在巴西签署《气候公约》时间的临近,日本、美国的电解锰厂家,还会陆续关闭一批。这个时间不是几十年后,很快就可以看得到的,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可以来赌一赌啊。”江天放笑眯眯的对苗怡说。

“赌就赌,1400美金,那开锰矿的还不赚翻了啊?我不信。”苗怡干脆不看陆舟的眼神了,直接应战。

“好啊,你说吧,什么赌注?”江天放笑道。

“嗯,我要是输了,从此以后喊你做师傅,你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江县长要是输了嘛……”苗怡漂亮的眼睛滴流一转,说:“那你得答应我,帮锰矿搞技术升级改造。”

“行啊,反正这个大趋势,不影响你现在的锰矿开工;我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市场预期,只是希望在你的脑子里,能对于整个市场的变化趋势有一定的把握,将来锰矿做大了,这个趋势,就能为企业的决策提供方向。还有,记得啊,输了要喊师傅,不许耍赖。”江天放对苗怡的赌注不置可否,这个价格上行的趋势已经形成了,破1400美金/吨是早晚的事情。

“好了,打赌是玩笑,办锰矿是正事。”江天放正了正神色说:“欲树乡的锰矿,要么不办,要办就得办成大规模,高利润的企业;如果办成宇庆那样的矿企,你不嫌寒碜,我还怕人笑话呢;堂堂的政fu企业,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混混的办的锰矿,是不是?”

“宇庆的‘资源’可不少……”苗怡提醒了一句。

“宇庆的资源是哪里来的?说白了,还不是利用了国家的资源?往大了说,你现在办锰矿,代表的就是国家,往小了说,代表的是乡政fu,资源就在你手上,还怕竞争不过他?”

第一百七十三章企业的原罪

第一百七十三章企业的原罪

好吧,我承认,喊推荐票失败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24个小时才三十来票,回头我得把那个单章求票给删了;这样也好,准备的加更用不上了……

“江县长,我倒不是担心竞争不过宇庆,咱们和他的区别,是正规军和游击队的比较,这个不是我考虑的问题。”陆舟这时开口说话了。

苗怡吃惊的看陆舟,原来,他也根本就没把宇庆放在眼里啊?合着在座的几个人里面,就自己拿宇庆当盘菜了?这难道就是差距?

陆舟继续说:“我刚刚看到资料里提到了200系列不锈钢,都是采取以锰代镍的工艺,如果按照这个推断的话,虽然咱们国家现在没有上特种钢的是生产线,可将来迟早会上的,那不是对锰的需求会有一个持续爆发式增长的过程?”

江天放赞赏的看着陆舟,点点头说:“说得好啊,对市场的预期是否准确,是企业自身定位的关键。”

“定位?”苗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企业的定位,也就是你打算把自己的企业,摆在行业中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江天放耐心的解释说:“其实,对于企业来讲,定位分为三个层次,首先是你的产品定位,你生产能力是多大?产品的质量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就拿欲树乡的锰矿来说,如果按以前的规划的那样,年产也就是200吨左右,质量嘛,和宇庆的矿差不多就行,那咱们办的锰矿,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政fu办的非法小锰矿,和宇庆的矿没有本质的区别。”

“那您觉得我们的矿该办多大?”苗怡问道。

“如果不考虑以后市场的快速增长,就目前的市场而言,至少也需要达到1000吨的年产规模。”江天放肯定的说。

“1000吨?宇庆的矿,加起来还没有这个产量呢?”苗怡吃惊的说道。

“你怎么还是拿自己和宇庆比较呢?”江天放戏笑着看着苗怡说:“如果连超过宇庆的信心你都没有,那我看,锰矿这件事你干脆交给别人负责算了。”

“江县长,这不是我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啊,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啊……咱们矿一年的出矿能力就这么大,死活也炼不出一千吨电解锰出来啊……要知道,宇庆的产量能达到那么大,那是五个矿加起来才做得到的……”苗怡苦着脸说。

“你是不是想说,巧fù难为无米之炊?”江天放笑道。

“您这话太对了,就是这个意思。”苗怡连连点头说道。

电解锰的产量,一是取决于电解槽的大小,这个问题倒还好解决,多加几个电解槽,产量自然就上来了;二呢,就取决于原料的多少了。欲树乡的矿井,一年的出矿能力就这么大;没有原料,拿什么东西放进电解槽?总不能挖点石头扔里面,就变成锰出来了吧?

“提高产量有两种方法,一个呢,就是扩大生产能力,包括增加出矿量,增加电解槽的大小;还有一个呢,就是提高单位矿石的产出率。”江天放解释说:“按现在的工艺水平,100吨含量20的矿石,按理论计算,能产出20吨成品,可实际上呢,只能产出6吨,矿石中有效成分的回收率,只有30左右;如果你能把回收率提高一倍,甚至2倍,那以你现在的生产线,就可以达到原来产量的一倍或者是两倍,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这个我懂,我刚才不是说了,请您帮助我们搞技改吗?不说想水泥厂那样提高两倍的产量,提高个30总行啊……”苗怡腆着脸说道。

“这个可是赌注,你就那么有把握赢我?”江天放笑着说道。

“这……江县长,您就别计较这么多了,要不我和马全书记商量商量,以后送ji那活,就包给我了……”还没开始赌,苗怡就开始耍赖了。

“别提ji了,这阵子,我天天吃,真吃腻了,正打算和老马商量这个事情呢……”提起马全送的ji,江天放真有些头痛:“不说那些,咱们继续说正事。”

“嗯,您说,我都记下来……”

“还有一个提高产量的方法,那就是提高产品的品质;企业提高产量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增加利润?如果能把电解锰的纯度提高到99,甚至99.9,那单价可就能提高20,甚至50以上,这都是利润啊,不是变相的增加了产量?”

江天放停了停,让苗怡和陆舟消化了以后,才继续说:“怎么通过技术改进来提高产量?在这一点上,我们得向国外学习。”

江天放指着资料中国外的锰矿业技术标准说道:“国外的标准高于我们的标准,这不能完全归结于他们在刁难我们,是变相的贸易壁垒;我们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高纯度的电解锰,在使用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特质,是肯定优于低纯度产品的。就拿合金来说,像不锈钢,如果掺入的锰纯度高,那不锈钢的品质就完全不一样,各项性能指标参数也会大大提高,这是国外企业对产品品质的要求,而不是在刁难我们。”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想要自己的产品受到国外厂家的欢迎,那就必须达到他们要求的品质。所以啊,我们的技改,得按人家的技术标准来做,而不是自己闭mén造车。”

苗怡想了想,说:“哦,我明白了,您要求我的第一个要求,是参与制定行业标准,就是想我们通过技术改造,工艺和产品质量能达到国际水准,这样的话,以后要是修改国家标准,那肯定就会以我们的工艺为参照物了……”

“对,只要你的生产技术水平达到了国际水平,甚至超过国际水平,并且具备全行业推广的价值,那国家自然就会以你为参照物来提出新的行业标准。咱们现在的锰矿行业标准,还是十年前制定出来的,随着这些年技术的进步,早就要进行修改了,只要咱们欲树乡的锰矿在国内具备足够的影响力,那国家就会来找咱们,参与制定国家标准、行业标准。”

现行的锰矿业国家标准,还是1982年,冶金部委托沪海冶炼厂牵头制定的,十年过去了,随着出口规模的增大,要想与国际接轨,修改行业标准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江县长,你刚才提到了一个前提,那就是影响力,这个影响力得达到什么程度才行?”苗怡果然是聪明人,反应很快。

“反正宇庆那样的影响力是不够的。”江天放笑道。

苗怡知道江天放是在笑话她,没顾上脸红,马上说道:“那咱们的锰矿,就算是经过技改,顶多也就是1000吨产量的规模,这个影响力,不够吧?”

“1000吨当然不够,但是你还可以扩大企业规模啊?”江天放说。

“再开几个矿?”苗怡犹豫着问道;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只要现在这个锰矿的效益能上去,她就打算再找上面申请,开新的锰矿。

“青山县有这么多锰矿企业,已经够多的了,再开能开几个?”江天放摇摇头说:“我们刚才不是强调企业地位吗?还只谈了产品的定位,第二个定位,就是企业品牌的定位了。”

“品牌定位?”这回,连陆舟都感到疑huò了。

“对;其实,品牌这个词,说起来玄乎,其实就是企业的口碑。我们产品的质量上去了,客户对我们的口碑就会好,就会愿意买我们的产品;如果我们能够抓好管理,把服务搞上去,那客户就会对我们的产品形成依赖;我们的客户多了,那其他低端的锰矿生存空间就会小了,他们就会面临亏损、倒闭。这时候,我们还用得着自己再去开矿吗?直接收购合并不是更好?这样产能不是一样扩大了?”江天放说。

这样固然是比自己开矿要省事得多,可苗怡也有疑问:“那,他们会愿意被我们收购、合并吗?”

“现在你要是提出收购,他肯定是不甘心的;像宇庆那些锰矿,一年怎么也有上千万的利润,他会舍得被人吞并?他手下为什么养那么多流氓混混啊?还不是为了防止被别人暴力给吞了?”

“江县长,这些您都知道啊?”苗怡眨着眼睛说。

“我们的企业,特别是像开矿的,在发展的过程中,是一定会有原罪的。偷税漏税这还算温和的,像宇庆这样的矿老板,说白了,前期就是靠拿刀拿枪拼出来的;山高皇帝远的,在那山沟沟里,死几个人,一埋就完事了,更别说断手断脚的了……”江天放轻松的说道。

“您打算拿这个bi他们?……”苗怡想起江县长刚才说的并购,难道是想借政fu的力量,以这为借口,bi那些矿老板就范?

江天放摇摇头说:“企业的原罪是免不了的,这不是哪个人的问题,整个环境就是这样,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怎么去追究?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要是民不告,那我们就只能是官不究了。我可没这个打算,揪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放,把心思全放在这上面。”

“那我们还怎么并购啊?”苗怡好奇的问道。

“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被我们并购……”江天放优哉游哉的说道。

“心甘情愿?”苗怡喊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七十四章领先世界的技术

第一百七十四章领先世界的技术

“是啊,不但要他们心甘情愿,而且是乖乖的求着我们去并购他们。江天放笑道。

“我不信。”苗怡瞪着眼睛说还求着我们去并购?这比电解锰的价格涨到1400美金的可能性还小,不是小,是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你是不是又要和我赌啊?”江天放戏笑着望着苗怡。

“赌就赌……”苗怡脱口而出。

“拉倒吧。”旁边的陆舟笑了你前面的那个赌注都耍赖了,这还赌啊……”

苗怡脸一红,可不是吗,前面打赌还没有见分晓,就要求江县长按“输”把赌注先“支付”出来了,再赌,好意思啊?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这个是不是可能,你等会去下结论。”江天放说前面我们已经分析了电解锰的市场,一个是国外的产量会急剧萎缩,一个是国内的需求会急剧膨胀;这一涨一跌之间,其实已经给咱们提供了巨大的商机。”

“这一涨一跌,还都是推测吧?”苗怡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老是和江县长“过不去”呢?

“国外的形势,到六月份就可以见分晓;国内呢,已经有钢厂在和研究所谈论合作的事宜了;刚才那些文献资料你也看到了,据我所知,至少有东风特钢和华源钢铁集团在筹备上马不锈钢生产线,如果快的话,今年四月份就能投产。”江天放倒是不烦苗怡的唐突,耐心的解释说不锈钢生产线和普通钢材生产线差别不是很大,只要把配方确定下来,实验室数据稳定可靠,这样的生产线不难搞,阿三都行,咱们可能做不到?”

“嗯,这我。”苗怡点头说。

“那接下来,就是要解决两个关键的技术问题,这也是你目前最为迫切想解决的问题。”江天放说一个就是技术改造,一个就是环保。”

这回总算是来真的了,苗怡的兴致更高了。

“技术环节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咱们的矿属于软锰矿,首先就是焙烧。”江天放继续说就像水泥厂的旋转炉一样,咱们现在的焙烧炉,一般称之为反射炉,说白了,就是造一个大灶,这种反射炉,锰矿的利用率不足40,其他的锰都浪费掉了。”

所谓反射炉,就是把锰矿粉末和优质煤混合放进炉体内,通过燃烧产生高温,氧化锰和碳会发生化学反应,从原来的二氧化锰变成一氧化锰(分子式俺就不写了,这些原理,感兴趣的可以去网上找找)。

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让所有的锰矿粉都产生化学反应,这样的话,没有发生化学变化的那部分锰,就白白的随着矿渣倒掉,给浪费了。

陆舟点点头说有的私矿建的土法反射炉,锰矿的有效利用率,甚至连30都不到,不过他们可不管那么多,反正地底下有的是矿,再挖就是……”

像宇庆搞的第一个锰矿,就是这种类型;因为不懂技术,找几个人就建了反射炉,隔热、密封、余热利用啊,通通没有,正像江天放说的,就是一个超大型的灶台。这样的焙烧炉,有效的化学反应低得很,不浪费才怪。可宇庆才不管浪费不浪费呢,没有矿了,叫人下去挖啊,反正劳动力便宜得很,有钱赚就行。

“江县长是不是想把这种反射炉,改成水泥厂的那样的旋转炉?”陆舟到底是工科的,又有了水泥厂炉体改造的经验,马上反应。

“其实,搞成水泥厂那样的旋转炉,效率肯定比现在的高,但是,咱们锰矿的炉体用不了那么大,我让我哥他们另外研发了一种焙烧炉,暂时取名叫沸腾炉,沸腾炉在实验室条件下,矿粉的有效转化率能达到95,工业生产嘛,现在还不,我估计不会低于85。”江天放笑着对陆舟说道。

“天啊”苗怡在一旁叫出声来这不是一下就提高了一倍多吗?”不跳字。

“是啊,要没有一点真家伙拿出手,你苗乡长还不得天天围着我转啊……”江天放笑道。

苗怡,江县长既然提到了技术改造,那肯定就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陆舟似乎早就料到了江县长会有惊人手笔,可还是没想到,竟然会再次出现“旋转炉”那样改变行业格局的新发明;旋转炉现在在水泥行业的名气那可是不得了,玉树乡水泥厂隔三差五的就得接待来自全国各地来参观的同行,至于咨询,那就更得了,搞得水泥厂不得不派个专人接,负责解答同行提出的问题。

至于军工所那边,旋转炉的生产任务,已经排到年底去了,来自全国的订货单,做都做不完,和其他机械类工厂不同的是,购买旋转炉的合同里还有附加条件,那就是环保条款,不承诺进行环保改造的水泥厂,你就是出高价,军工所那边也不卖给你。

有家山东的水泥厂去买旋转炉的时候,军工所当时也提出了同样的环保要求,这个厂长得快,心里合计,这或许是军工所弄出的一个噱头,管他的呢,表面答应就行了,或许人家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了。可没想到,军工所这边是来真的,旋转炉运到了现场,水泥厂的环保没有按要求执行,把合同一摆出来,拒绝安装设备。

这下那厂长傻眼了,设备款已经付了,这旋转炉没有军工所的人来安装培训,也不会用啊,想要打官司,先别说对方的身份了,合同上那是白纸黑字写着的,环保必须按约定要求达标,这官司打也是输啊;没办法,赶紧按合同进行环保改造吧。晚一天,生产就耽误一天,那可都是钱,都是的损失啊。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以后去军工所定旋转炉的,再也没有人敢糊弄了。

旋转炉引起的行业轰动还在持续,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个沸腾炉,陆舟能不兴奋吗?他激动的说道那咱们的成本不是要比其他矿低一半以上?”

“成本是要低,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主要是节约了采矿的成本,后面电耗的成本,还是要的。”江天放摇摇头说。

“江县长,您刚才说有三个环节,这才一个,那你肯定还有后手……”苗怡的聪明,可不是吹的,反应就是快。

江天放笑道是啊,第二个环节,就是进入电解槽之前,硫酸酸浸的过程。这个环节没有可以取巧的,只要有足够的硫酸,基本都能转化成电解液。”

苗怡失望的说了句这样啊……”

陆舟不满的瞪苗怡了一眼,心想你以为江县长是神仙啊?”

江天放再次戏笑道我要是没点拿得出手的招数,那不是让苗乡长失望了?”

苗怡讪讪的笑道有那个沸腾炉,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天放拿手指点了点她说言不由衷。”

苗怡尴尬的呵呵只笑。

“虽然酸浸过程没有好研究的,但是,你可别忘了,国外的技术标准中,强调的杂质含量低,必须在这个环节解决好。”江天放慎重的说道具体来讲,就是除掉那些重金属离子,不让它们进入电解槽。这部分,才是我们技术的关键环节,比沸腾炉还要重要得多。”

苗怡这才想起来,江县长可是提过一个要求,必须参与制定锰矿业的国家标准;采具备参与条件?那就得靠先进的技术。先进性体现在地方?除杂质是首要的任务,因为国外的标准与我们的标准,最大的差异就在这里,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产品永远在国外卖不起价。

“这部分的技术,也已经完成了实验室的试验,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咱们的技术,比现行的国外技术标准,还要高几个层次。”江天放依旧很慎重的说道。

陆舟似乎明白了,犹豫着问道江县长的意思,是不是这项技术,需要保密?”

江天放点点头说当然要保密,不但是对国外保密,就是国内,也要保密。”

苗怡马上接口道您是希望我们用这些技术优势,来让宇庆他们乖乖就范?”

江天放笑了孺子可教啊。”

苗怡嗔怪道我可比您大啊……不过,有了这样的技术优势,不怕这些人将来不来找我们,特别是以后,如果制定了新的行业标准,他们不找我们都不行。没有技术做保障,他们的产品永远都是不合格产品。”

说着,苗怡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您说,像宇庆他们这样的锰矿企业,会同意让我们并购。”

“光靠这点技术优势,就想达到我们的目的,还不够啊。”江天放摇摇头说。

“不行啊?他们不就范,我们就不把技术交给他们使用,看谁犟得过谁。”苗怡自信满满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领先世界的技术

第一百七十四章领先世界的技术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断涌现的奇迹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断涌现的奇迹

“这样叫他们就范,那不是我说的心甘情愿,而是迫不得已的就范啊……”江天放冲苗怡说道。

“管他们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只要能达成并购就行。”苗怡不以为然的说道。

“苗乡长,这就是我要和你特别交代的第三个企业定位了。”江天放摇摇头说:“对于企业来讲,做大做强以后,需要考虑自身的社会定位。就像是人富裕了以后,你要考虑哪些问题一样,企业有钱有势了,它应该干些什么事呢?它应当承担哪些社会责任呢?”

如果是最开始江天放和苗怡说这样的话,苗怡肯定会不以为然;但现在不同了,真要是有了这样先进的技术,能作为行业“老大”参与到国家标准的制定当中去,那就不能再把自己当做普通的企业来看待,常言说得好,“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样子”。

“江县长,那您觉得我们企业的社会定位应该怎么确定?”苗怡第一次很谨慎的问江天放。

江天放再次摇摇头说:“这个问题,我不想给你一个答案,也没有一个标准答案,我希望你自己去思考;但可以肯定的是,仗势欺人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干,但应该做什么呢?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的胸怀有多大,他的事业就有多大’,这句话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不适用,因为他们谋求的不是事业,是生存,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咱们不去谈论是不是合理,至少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但对于你,陆舟来说,我希望你们能思考下这一句话的含义。你们自己去想吧,我不给你限期,哪天想好了,或者想出了一点头绪,都可以来和我交流。”

苗怡眨着她漂亮的眼睛,很认真的点点头说:“我会和陆书记一起来思考这个问题的。”

“嗯,这样就好。”江天放颇为赞赏的说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

苗怡问:“什么问题啊?”

“你打算用这些技术让宇庆他们就范,可这些技术又不是你的,在人家军工所手上,你未必好意思用人家的技术来要挟其他人啊?”

“啊……”苗怡楞了;在她潜意识来,这些技术不是江县长的哥哥的吗?那不就是自己人吗?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些技术是军工所的,不是自己说给谁用就能给谁用的。

“江县长,那怎么办啊?”苗怡有点头大了。

“这些技术,咱们不可能是无偿使用的,我想了个主意,你们看看行不行?”江天放说。

“肯定行,江县长您说吧。”苗怡这回老实了。

“咱们可以用锰矿的股份,和军工所进行交叉持股。”

不白使用这些先进技术,这个好理解,可“交叉持股”又是什么意思呢?

陆舟和苗怡同时疑惑的望向了江天放。

“军工所有技术,咱们有资源,可以互相持有对方的股份;这样的话,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用这些技术了,军工所也可以通过咱们并购其他矿业来取得效益。”江天放解释说。

“这样好是好,可咱们是不是占便宜占太多了啊……”

陆舟觉得,就玉树乡这个锰矿,满打满算也不过几百万,军工所那技术,可是世界领先水平的,还不说锰矿提纯技术了,光是那个沸腾炉,就不止几百万的价值啊;旋转炉的销售火爆,陆舟可是亲眼见过的,那创造的利润何止一个玉树乡水泥厂?更别说沸腾炉,能够有效提高回收率到85了,这对于矿企来说,等于是凭空多了一座矿山,还凭空多了一个不要成本的采矿队伍啊。

这种沸腾炉对于玉树乡的意义可能还不明显,可要是放到那些年产几万吨的锰矿企业,那利润可就惊人了。

陆舟知道,这又是江县长“利用”亲情在为青山县牟利,可水泥厂的人情都还不了,又在这占人家军工所的便宜,这是不是太不地道了点?陆舟的脸皮还是比较薄的,想着自己老占人便宜,就觉得脸红。

哪知江县长摇摇头说:“咱们也不能把自己看扁了;虽然说我们现在还比较弱小,可将来呢?我们将来真要是能做到行业顶尖,不但在技术上能制定标准,在价格上也有话语权,那时候咱们的企业,就可以平等的任何一家企业对话了。所以,只要咱们努力,从长远来讲,这个交叉持股,对双方是平等互利的。”

苗怡可没有想那么多,马上接口说:“陆书记,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江县长既然说是平等互利的,那将来肯定就会是这样;只不过,咱们自己要加倍努力啊。”不知不觉间,苗怡对江天放也开始盲目信任起来了。

“还有一个问题,咱们能和军工所交叉持股吗?那可是军工单位。”这回,轮到陆舟的问题多起来了。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和咱们换股的,不由军工所直接出面,而是军工所下属的工厂。现在,很多军工厂都由军转民了,归口到地方上来管理,生产的也是民品;和咱们锰矿交叉持股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不过啊,虽说工厂是转到了地方,可他们和部队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时候,地方上是指挥不动这些工厂的,他们还是只听部队的招呼。当然了,这些话咱们私下里说说,心里有数就行了……”

“只要部队不反对,咱们怕什么,陆书记你说是不是?”苗怡的话,得到了陆舟的充分“肯定和认同”。

“你有这样的信心就好。”江天放对苗怡的态度倒是很认可:“军工所的技术,可不单是提纯方面的,还有呢……”

“还有啊?”陆舟和苗怡异口同声的惊喜道。

“是啊。咱们还只说了两个环节,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在电解槽里面,对电解液进行分离和锰的吸附。这是电解锰成本最大的生产环节。”

“您的意思是,新技术还可以节能?”陆舟问。

“节能一是靠技术,还有一个方面,是靠管理。”江天放说。

“管理还能节能?”苗怡觉得这个提法太新鲜了。

“是啊,通过实验室实验证明,对每一个操作步骤进行科学而严格的管理,能够有效的降低能耗。”江天放看看两人依旧迷惑的表情,想了想,这才继续解释说:“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吧。咱们烧开水,是不是得耗煤啊?按严格而科学的做法是,水烧开了,把火关了,把开水倒进热水瓶;可要是管理不善呢?水烧开了还没人灌瓶子,还在煤炉上继续烧,你们说,这不是浪费煤吗?还有啊,灌开水的人只记得灌,忘记关火了,那不也是浪费吗?”。

“哦,我懂了,就是通过科学的方法把操作流程精细化,包括浓度啊,温度啊,时间啊,这些都完全的数字化,然后形成一个固定的流程,在管理中,采用标准化的管理,可以达到节能的目的,是不是?”苗怡一点即通,满脸兴奋的说道。

“对了……”

江天放笑着,话还没说完,苗怡接了句,“孺子可教也……”

三个人都哈哈笑起来。

“除了管理,当然还有技术;现在的电解液,达不到100的电解程度,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吸附也只吸附了80的锰,剩下的锰,都还在溶液里面,被当做废水排放到水沟里去了;虽然说,要达到100的吸附是做不到的,但是通过改变吸附极的材料、面积、形状,吸附率上升到95还是做得到的。”

江县长的话又引来了苗怡的惊叹:“那不是又增加了15的产能啊?这可是纯利润啊,随废水排到沟里,那是电也费了,好处一点都没捞着,还污染环境。”

“苗乡长的思想境界提高得很快啊,能够马上联想到污染环境,这个进步真是值得表扬。”江天放的脸上带着笑容,但话里可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真真是在表扬苗怡。

苗怡鲜有的脸红了,低声说道:“您不是强调了,电解锰有两个最大的特点,一是高能耗,二是重污染……”

江天放点点头说:“高能耗我们可以通过改进技术,一步步来降低能耗;可是重污染不能一步步来,从一开始就要达到一个很高的起点,尽可能的不给将来留下遗憾……”

对于污染治理,陆舟是深有心得体会,玉树乡的水泥厂,经过治理以后,生产环境明显得到了改善;周围那些原本枯萎的树木,现在有的已经在发新芽了。水泥厂附近的水沟,现在虽说还是浑浊,可和以前那花花绿绿的颜色相比,至少看上去像水了。

和水泥厂相比,稍有常识的人都能想象得到,锰矿的污染危害更重,那可是硫酸啊。不要说人啊,树啊,家禽之类的,就是铜铁这类的金属,都抵挡不住它的腐蚀性。

“江县长,对于污染处理,您那是不是还有招啊?”苗怡这回是鼓起眼睛望着江县长,再也不怀疑,她已经肯定,下一个奇迹,马上就要出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断涌现的奇迹

第一百七十六章由此开始

第一百七十六章由此开始

“苗乡长,污染处理的事情先不急。”江天放摆摆手说:“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工艺流程的改造,技术改进,冶炼厂房的重新布局甚至改扩建,甚至包括公司的营业执照,股权结构等等,这些都是当务之急,污染处理可以往后放一放,等生产线完成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去。”

苗怡一想,可不是吗?现在等于是重新筹建一个锰矿开采冶炼厂,连注册资金都得重新弄,以前就五十万的注册资金,现在看起来,太寒酸了。

“江县长,那我听您的,先去做生产线的准备工作。”苗怡说着,将那些资料紧紧的拽在手上:“这个,不属于保密资料吧?能不能让我带回去看啊?”

江天放一挥手说:“这些资料,在不懂的人手里,就是废纸;你能看得上,是它的福分,拿去吧……”

春寒料峭的二月悄然而去,山花烂漫的三月来了。

江天放的伤势已经康复了。每天四处跑,忙得不亦乐乎。

这个春天,注定是大青山历史上的春天。

药材基地的建设正如火如荼的开展,一万多亩的药材种植地,一颗颗幼苗,一垄垄的药材作物,星罗棋布的开满了整个大青山;原来很多人迹罕至的林地,出现了新的生机,农民和技术员的身影不断在这些林地闪现。肥沃的黑土地被锄头翻挖出来,看着那黑黝黝的土壤,技术人员兴奋的说,“这哪还需要什么肥料啊,这样的土壤,扔颗种子下去就能发芽……”

沉睡了千年的大青山,被掩埋了数万年的生命力,在这个春天,随着烂漫的山花,一起绽放开来。

幸福村集贸市场旁边的土地已经被平整出来,药材批发市场的建设也进入了施工阶段,令很多人想不到的是,工程建设的总指挥,竟然是汪利权;而汪副县长也像变了个人,整天就守在工地,连喊他去喝花酒都难得喊动一回。

随着批发市场的开工建设,陆续有门面预付金到位,按财政局的统计,实际到位资金一千四百多万。

水泥厂已经开始筹备上马新的生产线,日产一千吨的旋转炉,正在水泥厂新厂房内进行安装调试,据说,就单台设备产量而言,这套旋转炉生产线,是目前国内最大产量的生产线。

小清河以南的山包,也已经开始动工挖掘;一百多台运输车,正不分昼夜的将开挖出来的石头运走,原来看着的庞然大物,正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小清河南岸,已经逐渐显现出一马平川的景象。

运输的车辆中,有五十台卡车,是按计划分给教师们,纳入运输公司统一经营管理的;只不过,老师确实是穷,教育局在这次分配方案中,工作还是做得很细,为了考虑大多数人的情绪和利益,有的卡车,是十来个老师一起购买的;新任教育局长吴华里在这件事情上,做到了相对的公平公正,获得了老师和县领导的一致好评。

玉树乡的锰矿经过重新注册登记,现在已经更名为湖东省玉山矿业,注册资金五百万;大股东是青山县政府,玉树乡政府,宁阳十九厂。全新的沸腾炉已经安装到位,新的电解槽生产线也陆续运抵玉树乡,逐步开始安装调试。

石屏乡的砖厂,现在每天都在红红火火的开窑制砖;但令砖厂职工郁闷的是,尽管效益日渐增长,但现在石屏乡最红火的企业却不是他们,而是乡里的农机厂,煤矸石制砖成套设备,现在卖得比他们的砖红火多了,而且利润还高得多。

望水乡的小水电已经完成了大坝主体工程,开始进行发电机组的安装阶段;等到丰水季节来临的时候,就可以试运行发电。

而就在其他人羡慕望水乡小水电的时候,蓝小燕却再次做出了惊人之举,在交通局的指导下,开始筹划改扩建乡政府通往国道的公路。

很多人预期中的县委副书记人选迟迟没有确定,而关于县委班子的调整,也不见州里有任何的动静。

只不过,青山县迎来了一个以往少见的调研组;以前来的不是扶贫调研组就是计生、民族文化调研组,这次不同,省委政策调研室的副主任刘绍峰带队,没有州里人员陪同,悄悄的到了青山县。

胡子敬办公室。

“刘主任,您好您好,欢迎省委领导来我们青山县指导工作啊……”胡子敬听了刘绍峰的自我介绍,纳闷之余,赶紧起身相迎。

刘绍峰四十多岁,文质彬彬,一派学者气质。

“胡县长,这次来得突然,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谈的上是麻烦啊,刘主任对国家政策知之甚详,把握准确,像我们青山县这样的落后、贫困地区,正需要您这样的高人来给我们指点迷津呢,平时我们是请都请不到啊……”胡子敬客套着说道。

几人落座以后,刘绍峰说道:“是这样,青山县去年涌现了不少亮点,其中,就不乏像小水电模式这样,具有全国性影响力的新生事物;湖东省以前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政策研究室嘛,就是要研究新生事物对我们政治经济的影响,也需要这样的模板来进行研究,所以就来了,这几天,还得麻烦胡县长罗……”

胡子敬一听,心下就释然了。原来是冲着小水电来的,这就难怪了。年前欧阳书记召见蓝小燕,年后政研室来进行考察研究,这就合情合理了。

“望水乡的小水电,情况我倒是比较了解,刘主任,是这样好不好,我陪您去望水乡进行实地考察,具体情况,我们一边看现场我一边向您汇报。”胡子敬说。

“那就太麻烦胡县长了,我还正想着,怎么好开这个口呢。”刘绍峰谦虚道。

胡子敬心想,你省里来的,政研室虽说是清水衙门,可在我们这些县官眼里,那也算省委领导之一;这万一得罪了你,总结材料里面说些不好听的还不算,或许你隔壁住的那个人,将来就是我们州领导呢,你和隔壁聊天时鼓捣那么几句,那还不够我受的?你不好开口我也得先说出来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哪还用领导您开口,那不是我失职吗……”胡子敬心里想着,嘴里说着,两套内容不搭边:“刘主任这次过来,调研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一共三天,时间是有些紧,不过咱们抓紧点,应该能行。”

胡子敬一听,三天啊?那肯定不止是看小水电了,他还想去看什么地方?是不是下面有人写信告状,刘主任这次来,不只是“考察”,还有“调查”的任务啊?不行,这得问清楚,马上就要开**了,别捅出什么篓子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刘主任的意思,除了小水电,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青山县我也是难得来一趟,当然想多看几个地方了;政策研究吗,就是要照顾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这样好不好,胡县长也不用惊动其他人,就你陪我四处走走,看哪里嘛……你拿地图出来,我随便选几个点,顺道看一看。”刘绍峰很随意的说道。

胡子敬赶紧拿出青山县地图。

刘绍峰扫了地图一眼,指着地图说:“时间只有三天,是有点紧张,我看这样吧,就看看县城周边的几个乡镇,像城关镇,这里是……嗯,玉树乡,石屏乡,都离得比较近,就看这几个地方好了。”

胡子敬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几个地方,经济各方面在全县都是排前几位的,倒是有些看点。

“行啊,就按领导的指示,调研这几个乡镇。”

接下来,胡子敬马不停蹄的陪刘绍峰一行人,考察了这四个乡镇。对青山县的政治、经济、文化各个方面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调研。

好在这四个乡镇,各有各的亮点,望水乡的小水电就不用说了,现在又打算搞乡里的公路;石屏乡的砖厂、农机厂,玉树乡的水泥厂、玉山矿业,城关镇的集贸市场、药材批发市场、城建规划,这些都是拿得出手的成绩啊。

刘绍峰一路看,心情显然极好,刚开始还抱着怀疑的态度,问得极为仔细,像砖厂的技术改进过程,前后的收益比较,现在的销售状况,将来的预期等等,都深入的进行了了解。

刘绍峰越是认真调研,胡子敬就越是高兴;因为刘绍峰看到的,都是青山县最耀眼的亮点。

在玉树乡,当刘绍峰听说现在正在调试的这条水泥生产线,是目前国内日产量最大的生产线时,连声惊呼,“不简单,不简单,想不到国内最大的水泥生产线,竟然会出现在青山县这座大山里面……”

在看到玉山矿业的筹备情况时,当苗怡介绍说,现在正在建设的锰矿冶炼生产线,年产量是按千吨来设计的时候,刘绍峰皱了皱眉头,问:“湖东省好像没有这么大规模和产量的锰矿企业吧?”

苗怡骄傲的指着那条在建的生产线回答说:“由此开始,就会有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由此开始

第一百七十七章巧合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巧合吗?

感谢“稻草人”的打赏很久没看打赏了,开心啊……

“由此开始,就会有了?苗乡长看来很有自信啊……”刘绍峰笑道。*www.Paoshu8.com*泡!书。吧*

“自信是来源于实力;不瞒刘主任说,玉山矿业的整个设计、工艺水平,至少在目前,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处于领先水平的。”

苗怡这话,别说是刘绍峰,连胡子敬都吓了一跳;哪有这样夸自己的?世界领先水平,这话是随便说的吗?

“还没有建设完成的生产线我就不介绍了,各位领导可以跟我来看一看,这边,就是我们引进的沸腾炉,这座焙烧炉,属于世界首创,其焙烧效率,高出目前国外通行的立式炉一倍以上,试验数据证明,矿粉的有效回收率,达到了95;我们做过初步的工业试验,回收率达到了82,将来我们的工人操作再熟练点,完全可以达到85回收率。”苗怡现在可不是一般的自信,这些数据,那可是她守在这里,几天几夜没离开现场,她亲自把关得出来的,这还有假?

“仅仅就这一座沸腾炉,就领先国外同类产品两个档次。”苗怡的这个结论,也是最近从江子勇那听来的。

刘绍峰不懂这些专业技术,可高出国外同类设备效率一倍,领先两代的技术,这他还是听得懂的。他半信半疑的问道:“苗乡长,按你这么说,这个什么……”

苗怡接口说:“沸腾炉。”

“嗯,这个沸腾炉,真的有这么高的工效?能不能用于其他行业?”

“刘主任,当然行啊;特别是在有色金属冶炼行业,只要是有焙烧工艺的,基本都可以用,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因为这个沸腾炉是新发明,它的炉体最大能造多大,还需要工业生产去验证,像锰矿这样的行业,完全能满足生产需要。”苗怡回答时的那神情,仿似她就是技术专家一般。说出来的话,有板有眼。

“那如果我安排其他有色金属的厂家来你们这里取经,你们有没有把握?”刘绍峰这话是带着试探意味的,我不懂,可不代表别人不懂啊,我叫专家过来验证你这个设备,看你敢不敢答应?

“当然有把握了;不过啊,其他厂家要使用我们这样的沸腾炉,可得花钱买我们的技术……不能白用啊。”苗怡笑道。她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底气十足了。

“苗乡长,你可是政府干部啊,怎么像个小财迷啊……”刘绍峰开玩笑说道。

“刘主任,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国家不是一再强调,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吗?特别是政府,作为一级法人机构,就要有充分的市场经济意识,国家既然让我来担任玉树乡的法人代表,那我就得尽心尽力的负起责来,为玉树乡争取正当的权益,您说,我这个想法对不对?”苗怡娇笑着对身旁的刘绍峰说道。

刘绍峰笑了,摇了摇头说:“你这个苗乡长啊,厉害,连我这个搞政策研究的也说不过你……”

“刘主任,那是您谦虚,让着我……”女性干部就是有这个优势,可以耍点小赖,撒点小娇。只要不是刻意做作,这样的举动,还能有效的调解气氛。

“苗乡长,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你们的技术,不只是这个沸腾炉啊,还有哪些,可不可以说来听听?”刘绍峰心情大好。

“刘主任,其他的技术,我还真不便多说,江县长说了,这是我们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江县长说的?”刘绍峰饶有兴致的问道。

苗怡看了旁边的胡子敬一眼,笑道:“江县长是我们的分管副县长,我们都是胡县长手下的兵……”

苗怡这马屁拍的,胡子敬脸上乐开了花,两道浓眉不时的往上翘。

“江县长要你们敝帚自珍啊……”刘绍峰挑理了。他的意思是,你们打算守着这技术不外传吗?

“也不完全是,我们是有选择性的将技术进行授权使用。”苗怡很专业的回答说。

“哦,核心竞争力,技术授权,这都是新名词啊,那我倒是要详细听一听,你们是怎么个选择法啊?”

“刘主任,您看看那边的空地,那里,就是我们准备即将投入的三废污染处理设备的场地;将来,其他的企业如果想要使用我们的技术,首要的条件就是,环保必须达到一定的水准和要求。这是企业对社会必须承担的责任。”苗怡这话,说的是义正言辞。

“环保?你们这么重视环保吗?”。说起环保,刘绍峰这个政研室主任可是比其他官员的了解多得多;他去下面调研,很多地方上,已经出现了因为环保而引发的不良事件,可是,在现今的技术水平、生产条件下,环保又是不可能优先考虑的问题。环保问题,以及由此引发的矛盾,对未来的影响,不会出现在政府的工作报告上,属于“民间传说”的范畴。

刘绍峰本人对于环保,因为见得多,听得多,还是颇有感触的;令他想不到的是,在青山县,他第一次听到了有政府、企业能公开的把环保观念纳入到生产经营中来,这让他额外的感兴趣。

“刘主任,现在不开始重视环保,将来吃苦头的,还是我们自己。青山县因为矿业发展得比较快,由此凸显的问题更为严重,我不是在自揭其短,很多矿区,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触目惊心啊。”

因为江天放特别强调环保,苗怡最近有专门去看了几个矿区,这次不是去了解生产技术,而是专门去看看,以前她忽略了的环境问题,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矿区方圆几里之内,已经看不到绿色的植物,地上连枯草都很难找到;走访周围的群众,经常能听到哪家的家禽莫名其妙的死掉,哪家的蔬菜,种下去就是长不高,这样类似的消息,甚至还有一个村,有三个人得了癌症死了,是不是与开矿有关系,苗怡不敢去深想。

以前对这类话,听听她也就过了,没往深处想,现在苗怡知道了,环境还是以前的环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这样的事,唯一的变化,就是附近多了个矿山在开工,山和水的变化,生活的变化,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苗怡心里清楚,这都是污染惹的祸。

刘绍峰听了,没有接苗怡的话,也没有阻止她继续说。

“过去我们是不懂环保的重要性,现在,有胡县长为首的县领导已经开始重视了,那我们作为最基层的政府,就一定要严格的执行下去。”苗怡说着,瞟了眼胡子敬,见他没有什么表示,这才继续说:“青山县的环保,在县领导的关注下,就从玉山矿业开始做起;我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既能创造美好的生活,还能创造美好的家园。”

刘绍峰带头鼓起掌来,赞赏的说道:“说得好,既要搞好经济,创造美好的生活,又要保护环境,保护我们美好的家园;胡县长,青山县确实了不起啊,能提出这样的口号,青山县在湖东省,是第一个我这一趟,来得真是值了,我啊,今后还要来看看,来调研,我希望你们说的和做的能够一致,愿望与实际效果能够一致,到时候,我一定在省委领导那里,为你们请功”

胡子敬马上就露出了笑容,刚才苗怡的话,还真让他的心里有些悬着;尽管环保问题是现实存在的,可哪个地方不是这样?又不是青山县独此一家,何必拿出来大张旗鼓的说呢?眼前站着的可是政研室的副主任,他写的东西,是可能上内参的。

好在刘绍峰的表态令胡子敬颇为得意,湖东省第一个说这个话的县长啊,苗怡这回是替自己露脸了。

从玉树乡调研回县城,胡子敬安排好刘绍峰后,匆匆的回到办公室,有个事情,他心里没底,得向罗书记汇报请示下。

什么事情呢?胡子敬心里有些奇怪,怎么刘绍峰选的调研地点,都是小江县长分管的乡镇?这是偶然还是巧合?

“罗书记,您好,有个事情向您汇报下,是这样,今天省委政研室的刘绍峰副主任来青山县调研……您不知道这个事?他说是来调研小水电模式的,顺便挑了几个乡镇转一转……”

“刘主任看的时候说什么了吗?”。罗佩文在电话里问道。

“没有说什么特别的,看他的态度还是很温和、低调,和我讲话也比较客气,我看应该不是针对我们来的……”

“你这几天别干其他事,专心配合刘主任做好调研就行了,有什么情况,记得随时向我汇报。”

“嗯,好好好,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全程做好接待工作……还有个情况,我向您报告下,我觉得有点怪……是这样,刘主任选的调研点,都是小江县长分管的乡镇,您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刘主任看了几个乡镇?”

“四个,除了望水乡,还有玉树乡、石屏乡、城关镇,全是小江县长分管的……没有,只有三天调研的时间,他好像没打算看其他乡镇,您觉得,这是刘主任刻意安排的呢,还是只是个巧合?”

罗书记听了后,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觉得是不是巧合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巧合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要老板的名分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要老板的名分

刚刚到宾馆就看到兄弟们的月票支持,开心月底了,大家去翻箱倒柜找找看,是不是还有没投出的月票呢?快作废了……

感谢“傻蛋小西瓜”、“钜栋公子”的月票

尽管罗书记在电话里没有解决胡子敬的疑问,但他就是安心了不少。(www.pAosHU8.cOM_泡&书&吧)

省里来人调研,你向不向领导汇报,那是你的态度问题;至于在调研过程中出了什么纰漏,那是你的能力问题。

能力不强的人,还可以培养嘛,谁又是生下来就是当干部的?

可态度不端正的下属,能不能用,这个问题很复杂,也很关键,或许在领导眼里,态度都不端正的人,多半是属于可以“留级”的差生了。

胡子敬当然不想当留级生,那在“同学们”面前多丢人啊,他希望自己能够按部就班的一直“读”到“高年级”,如果可能的话,“跳级”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胡子敬也知道,眼下是关键时候,青山县的局势,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不动则已,一动肯定就是大动静;来青山县两年了,从以前的唯唯诺诺到现在的扬眉吐气,要说胡子敬没有想法,那是扯淡。过年的时候,胡子敬去给罗书记去拜年,他没敢开口问青山县的人事安排,这种事,领导不开口说,尽量不要去问。

而罗书记一反常态的,也没过多的问青山县目前的形势。只是很随意的聊了些家常。胡子敬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不过,令他很安心的是,这场暴风雨,淋不着他,因为他头上有“伞”。

春节后的第一次常委会,更是令胡子敬觉得解恨,两票啊,田板富竟然只有两票的支持率,其中还包括他自己那票;当时胡子敬就在心底想,“狗.日的,你也有今天。”

胡子敬最近经常会遐想。

他会想象,田板富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青山县的场景,那该是怎样的局面呢?万民相送是肯定不会的,敲锣打鼓嘛,胡子敬倒是不反对,送走了一个瘟神嘛,放个鞭炮啥的也应该。不过,这样的场面多半不会出现,怎么说,田板富也是书记,“1.20”事件过去一个多月了,上面没有给田板富处分,那多半是有人护着他,顶多也就是平调到其他职位去。

田板富要是走了,谁会接书记这个位置?想起这个命题,胡子敬心里就不由得欢喜起来。

这个书记人选,无非是就地提拔或者是上面选派,机会应该是一半一半吧。上面空降书记就不说了,要是就地提拔的话,那岂不是“非我莫属”?

按说自己也当了两年县长了,现在提拔为书记,无论从资历还是从最近发生的事情讲,怎么都是说得过去的。

其他人?其他人应该没有机会。金石是纪委干部,面太窄,没有管理党委政府的工作经验,马少华就更不用提了,“1.20”事件没处理他,他就烧高香去吧,还敢做书记梦?剩下的还有谁?李飞跃?汪利权?俞萍?他们明显不在书记这个层面上,连提副书记都够呛,想当书记?提都不用提。

米来凤?要是她没有去党校学习,那倒是一个有力的竞争者,不过现在嘛,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党校学习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呢。而且米来凤有个致命的缺陷,她没有独当一面,主持全面工作的经验,以往都是干副职,副县长、副书记,这样的人,在提拔当县委书记的时候,领导是会额外慎重的,去行局当一把手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也比较符合惯例。

还会有谁?江天放?自己怎么会想起他来了?要说人品能力,自己倒是蛮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只不过说到江天放去当书记,那就有点开玩笑了。

江天放转业到地方不到半年,连常委都不是,怎么可能直接提拔当书记呢,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不过也不能小看这个小江县长啊,宋大秘可是他兄弟,那是自己亲耳听到的,不说欧阳书记会不会关心江天放,万一这个一号大秘给州里领导打个招呼,不少人都得卖面子啊……这还真是个麻烦事,算了,大不了给江天放个副书记干干,这年轻人应该知足了吧?

还有一个可能?田板富继续当他书记?你怎么能这样呢……扰人清梦是不礼貌的,知道不?不过田板富要真是赖着不走,还真是个麻烦事。算了,不想了,越想越乱套,明天还得陪刘绍峰去调研呢……

刘绍峰的调研进展极为顺利。这次调研,用他自己的话说,“不虚此行”。

刘绍峰面对新任的副秘书长,一号大秘宋誉华时,还是颇为敬畏的;听到宋誉华说,要他去青山县调研的时候,当时还颇为纳闷,去这样一个县调研,能总结出什么有价值的材料出来?难道是宋大秘看不惯青山县,让自己去整点材料?所以,刘绍峰当时还小心翼翼的问宋誉华:“宋秘书长,这次调研,以哪方面的内容为重点?”

宋誉华当时很爽快的交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乡镇的名字,还有几个项目名称:“你去落实下,这几个地方的这几个项目,投入是多少?产出是多少?今年的预期利润又是多少;我只要真实的数据,其他问题,不用你考虑。”

既然不用自己考虑其他问题,刘绍峰就放心了;看来,这件事比较简单,下面上报数据的时候,经常会有虚夸的成分,领导不放心,派自己去核实清楚。

这几天的调研,让刘绍峰感慨良多,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印象中极为贫困落后的山区县,一个少数民族众多,历年靠吃救济,扶贫款才能发得出工资的地方,能发现如此众多的亮点;这些亮点,放在任何地方,都能闪光。

刘绍峰几次被震惊了;玉树乡的单日产量一千吨的水泥生产线,当晚他就找工业厅的人核实了,确实是目前国内最大产量的生产线,不说一千吨,光是那条五百吨的生产线,在国内都排的上号。

关于沸腾炉,刘绍峰也打电话找冶金厅的人问过,当时对方就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马上过来实地考察核实这件事,冶金厅的人当时是这么告诉刘绍峰的:“如果这个沸腾炉真的能够达到85的金属矿粉回收率,这绝对是一个足以震惊世界冶金冶炼行业的发明;可以让我们国家的密封焙烧技术,缩短十年的时间就达到甚至超过国际先进水平。”

至于小水电模式,因为前期媒体报导得够多了,反而让刘绍峰失去了新鲜感;不过,他走访了参与小水电的群众,老百姓对这种不花钱就有“股份”,将来还可以分红的事情,热情之高涨,是极为出乎刘绍峰的意料的。

刘绍峰最后一天调研的是城关镇。

胡子敬带着刘绍峰,首先就视察了幸福村的集贸市场。

当时,刘绍峰问老田村长:“你们盖这个市场,花了多少钱啊?”

老田村长连连摇头说:“没花一分钱……”

刘绍峰以为老田村长年纪大,耳背,听错了,又接着问道:“我是问,盖市场的钢筋水泥人工,一共花了多少钱?”

“材料是政府给的,我们只出人工,都是村上的劳动力,盖的时候没给工钱,就管饭;现在集贸市场有收益了,才补发的工钱,大概到六月伏天的时候,这些工钱就能补完了。”

刘绍峰扭头问跟着的李开:“政府出的材料?花了多少钱啊?”

“水泥是玉树乡产的,暂时还没付款,其他材料包括钢材一起,大概花了十一万左右。”

“十一万就盖成这么大的市场?你把账目拿给我看看……”刘绍峰动真格的了。

李开早有准备,一边把账本递给刘绍峰一边说:“这个市场的所有权是幸福村的,我们政府只是想要有这么一个市场,为群众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没必要去抢着当这个‘老板’;如果我们非要争着当‘老板’,那首先,征地就要一大笔钱,人工又是一大笔钱,我们的财政怎么负担得起?那这个市场想要盖起来,不知得到猴年马月了。现在咱们只花了十一万,市场盖好了,群众受益了,幸福村的农民还能有一笔小小的稳定的受益,而我们失去的,仅仅是‘老板’这样一个名分,其实,所有权归幸福村和归政府,区别很大吗?差的只是国有资产账本上的一个数字,国有资产不是属于全社会的吗?能够早点为百姓解决实际问题,咱们政府何乐而不为呢?”

刘绍峰这才明白,原来省掉了最大的开销,难怪这个集贸市场只花了这么点钱呢?他诧异的看了李开一眼,令刘绍峰更为惊讶的不是账本上的记录,而是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镇书记,能讲出这么有富含哲理的话出来。

现实情况确实是这样。

为了一个所有权的归属问题,“国有”的和“集体”争,地方和中央争,跨部门、跨行业的利益集团互相争;有利的事情大家争着干,担责任的事情互相踢皮球,这种情况,在刘绍峰的调研中,经常遇到。李开的一句话直指要害,“国有资产不是属于全社会的吗?”。,按我们的体制,“国家是属于人民的”,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你争个什么劲呢?

只不过,这样的话,刘绍峰这个政研室副主任可不敢随便讲。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要老板的名分

第一百七十九章汪利权的生猪政策

第一百七十九章汪利权的生猪政策

从集贸市场出来,拐个弯就到了药材批发市场的工地。泡-书_吧(www.PaoShU8.COm)

汪利权张着他那满口的黄板牙,大老远的就迎过来了。

“欢迎省委领导视察检查工作……”

和刘绍峰打过招呼后,汪利权竟然冲胡子敬说了句:“胡县长好。”

这句问好直接雷倒了胡子敬;这在他的印象中,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本来,让汪利权当这个工程总指挥,胡子敬是很别扭的。州里领导为这个事,特意和他打了招呼,说“给汪利权一次机会”;按说领导都打招呼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常务副县长当个重点工程的总指挥,在哪都说得过去。何况,在李开的任命上,汪利权破天荒的“弃权”了一回,这可是关键性的一票,就冲这人情,胡子敬就得卖个面子。可胡子敬心里没底,想来想去,这个项目是江天放一手策划起来的,他担心江天放会和汪利权不对付,那样的话,延误的是工程进度,还是征求下他的意见比较合适。

小江县长和汪利权斗过几回,汪利权没讨着一点便宜,这是胡子敬知道的;万一自己把汪利权放在工程总指挥这位置上,小江县长愣是又把他给“拽下马”来,那大家脸面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在汪利权和江天放的对抗这事上,胡子敬可看得很清楚,十个汪利权也不是小江县长的对手。小江县长真要是横下心来要整汪利权,估计汪利权只能回家喊老婆来帮忙了。

哪知道,小江县长听了这事之后,竟然没有反对,“那就给他个机会吧。”

胡子敬当时好奇的问:“你就不怕他在工程中动点什么手脚?”

江天放当时笑着说,“这我倒是不怕,他要敢动手脚,我把他那几个矿都拿来抵债……”

就这么的,在无数人惊讶的目光中,汪利权当上了这个总指挥。

“汪县长,过程进展如何啊?”汪利权既然这么给面子,胡子敬无论如何是得有点表示的。

“还行,进展蛮快,我搞了个‘生猪政策’,别说,还挺管用。”汪利权咧着嘴笑道。

“‘生猪政策’,什么意思啊?”连刘绍峰都好奇了。生猪政策是农业上的事情,怎么搬到工程上来用了?

“是这样,我买了十几只活猪,就养在那边栏里;只要他们能保证质量完成当天的工程进度,我就杀一头猪给他们加餐,工程队的劲头可不就足了嘛……”

汪利权这一说,在场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这也算“生猪政策”?

可你还别说,十几头猪也就几千块钱,如果真能提高施工人员的工作干劲,那也值了。

刘绍峰笑罢,问胡子敬:“工程的资金是怎么解决的?”

“原来我们做了几手准备,现在用不上了;光是门面的预付定金,已经有一千四百万到账,足够保证工程完工。”

“哦,这些到账资金,有财务帐查吗?”。刘绍峰有些不相信,这山沟沟里搞个市场,哪来那么多人买门面啊?

“有,我请财政局的叶梅局长给刘主任汇报吧。”

站在后面的叶梅这时走过来,拿着两本账本递给刘绍峰。

两本账,一本是正规的财务账,还有一本是台账。

财务账比较简单,台账的记录就很详细清楚了。上面不但有每笔定金的到账时间,还有对方的资料,购买门面的数量,价格,等等。

刘绍峰一边翻看账本,一边不时的提问:“对利润的预期是多少?”

“如果按计划的话,暂时的预期利润在三千六百万;刘主任您看这页,有个粗略的财务预算。”

“有把握吗?”。

“以为我看是有十分把握。预期对外销售的四万平米门面,现在已经付全款的有一万三千余平米,回笼资金八百四十万;预付定金的门面合计一万八千平米,回笼资金六百一十万,剩余几千平米的门面,现在咨询的客商很多,等到市场落成以后,销售肯定不是问题。”叶梅这个财政局长,俨然成了售楼部经理:“另外还有一万平米的职工福利门面,回笼资金三百万,这个我相信咱们职工都会抢着买,就怕到时候不够分的……”

“哦,你们还搞职工福利门面?具体怎么操作?”刘绍峰来了精神。

胡子敬这时说道:“具体的分配方案,我们政府的意思,是等门面建成以后,有咱们干部职工一起讨论商定,现在还没有定具体的方案。不过主要的原则还是定下来了,就是每平米300元;家庭困难但是符合购买资格的职工,可以分期付款;门面在十年内,只许出租,不能转卖;如果职工被开除或者自动辞职,政府按原价加银行利息回收门面。”

“想得周到啊,你们这是把干部职工和政府绑在一条船上了,不齐心都不行啊……”刘绍峰听了胡子敬的简单介绍,由衷的说了一句。

青山县这一招还真是狠;干部职工买了门面,出租自然会增加家庭收入,有个长期稳定的经济来源;可你要是想左手买右手卖,赚一笔走人,那不行,得按原价卖给政府;而对于那些有不法行为被开除的人,对不起,政府的福利收回,你不配享受这样的福利。总而言之,你安心的干好本职工作,政府会替你作想,谋取你该得的利益,改善你的生活,要是你不听话,嘿嘿……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排巨幅广告牌,刘绍峰抬头一看了一眼,问道:“那是市场的建筑效果图?”

“有市场的效果图,主要还是青山县城建规划的整体效果图。”胡子敬回答说。

“1.20”事件中,原来做的那些巨幅效果图都被砸坏了,事情平息以后,李开重新制作了巨幅广告牌,想来想去,放在城镇中心地带,看的人固然多,可万一哪天再来个“聚众闹事”,谁受得了?干脆,把那些效果图移到工地这边来得了。

“你们还搞城建规划?”刘绍峰的惊讶不亚于听到苗怡说“世界领先技术”的时候;不过,这种惊讶,刘绍峰的心底更多的是觉得搞笑,这和听到老挝国要搞航天飞机有啥区别?

胡子敬听出了刘绍峰话里不以为然的意思,扭头对李开说:“你把情况向刘主任汇报下……李开还兼着城建局局长,这个规划,是由他主持设计出来的。”

李开走过来,先递给刘绍峰一本规划资料,说:“刘主任,您先看看,我再向您详细汇报。”

刘绍峰接过那本规划资料,城建规划是在宋誉华交给他调研的任务之外的,来青山县以前,他还没听说有这么回事,所以,在看资料的时候,刚开始还只是随意翻翻,可看着看着,速度就慢了下来,注意力明显更为集中。眉头先是皱紧,然后再舒展开来,不时颌首点头;越往后面看,他面部的表情越是丰富多彩。

看完资料,刘绍峰走到效果图前,指着那张全景图问:“这就是你们未来的青山县城?”

“是的,预计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建设。”

“如果我没看错,这个新县城是老城区面积的五倍以上了?”

李开回答说:“是的,目前的的规划,只做到了满足未来二十年的发展需要;扩大五倍的城区面积,是充分考虑了我们的发展速度,结合国外小城镇建设的经验,对人均住房、休闲娱乐、社会公用面积进行了评估后得出的,同时还考虑了我们的机关办公条件改善、商业、工业发展的需要。”

“设想很好,设计理念也很先进,说句心里话,至少在湖东省,我还没见过哪个县城有如此大的魄力,敢拿出这样一份超前的规划出来,看你们的意思,这份规划已经在部分实施建设了?”刘绍峰说。

“是的,咱们现在所处的药材批发市场,就是未来商业区的核心;您看那边。”李开手指着小清河南岸的土方挖掘现场说:“那边已经开始动工进行土地平整了,这份规划,在今年的县人大经过批准后,就会全面进入建设阶段。”

“不错,还能把规划交给人大代表去审议,听取更多的意见,这个措施倒是很有新意。”刘绍峰赞同道。

“这份规划,在交给人大政协评议之前,我们已经征求了各部门的意见,同时向社会公布,征求群众的意见;把这些意见汇总,再次修改规划以后,最后才是提交人大通过。”

“嗯,不管这个规划最后能不能实施,至少你们这种全新的工作审核程序,值得推广介绍;涉及到全县发展的大事,请人大、政协代表参与参政议政,这本来就是我们政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胡县长啊,你回头把如何请人大、政协,各部门、群众参与这个规划的评议、建议的过程,整理一份材料给我,我想就你们这个个案,做一个专题报告。”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把砸到了胡子敬的头上,政研室做的专题报告啊,那就是在全省树典型了,在竞争书记一职这样的紧要关头,要是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加分,那分量是何等之重啊

胡子敬喜不自禁的答道:“好的,我一定把材料做扎实了交给您。”

“我赞同你们请人大政协参与审议的做法,但是对你们这个城建规划本身,却是不敢苟同啊。”

刘绍峰轻轻的摇着头,略带讽刺的说……

第一百七十九章汪利权的生猪政策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叫抢劫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叫抢劫

宋誉华在一听江天放话就明白了,估计刘绍峰去青山县的目的,已经被江天放知看穿,也没什么好瞒的,他便笑道:“小放啊,你别怨我,这是老板安排的任务,我也不好提前跟你讲。*www.Paoshu8.com*泡!书。吧*”

“宋哥,玩笑话而已,你还当真啊;派人下来看看才好呢,免得老板总以为我是在胡吹。”江天放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干了事反而让老板猜疑,那还不如不干呢,你说是不是?派人下去把情况核实清楚,回来给老板个交待,他心里踏实了,反而是好事。我反正是对你绝对有信心了,也觉得没必要提前跟你交底,你也不是那种弄虚作假的人。再说了,利润那都是账面上的事,我提前告诉你也不可能变。你弄个大药房都能轻轻松松一年搞几亿的利润,这几千万,我想是不在话下的。”宋誉华半是玩笑半是吹捧的说道。

“宋哥,你是领导,说得轻松,你可不知道,我们下面人累死累活的干,哪有那么容易啊……”

“怎么样,刘主任在那边的调研还顺利吧?”宋誉华说。

“我也是刚刚和刘主任见面,调研结果如何,那你得自己去问他了。”江天放笑着,瞟了站一旁不大安宁的刘绍峰一眼说:“你要不要和刘主任说两句?”

“行啊,你叫他接电话。”宋誉华听话听音,知道多半是刘绍峰在那边给江天放脸色看了,自己派去的人,江天放不好直接驳刘绍峰的面子,所以才会打这个电话;要不然以他的脾气,不给刘绍峰难堪,只是甩手走人那就算是很给面子了。自己的人,还得自己出面说几句才管用,双方面子上都好看,这种顺水人情,宋誉华是很乐意做的。

刘绍峰接过电话,里面真传来了宋大秘的声音,如假包换。

“宋秘书长好,我是刘绍峰。”

“刘主任,调研还顺利吧?”

“宋秘书长,一切都很顺利,我明天就回宁阳,当面向您汇报情况。”

“顺利就好,本来只是想你下去核实些情况,不想大张旗鼓的。”

宋誉华这话,让刘绍峰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自己还没有太出格的举动,不然只怕是真收不了场罗。

宋誉华继续说:“既然你已经和江县长碰面了,这其实是个机会,你呀,好好和江县长聊一聊,听听他对政策的看法。你是坐办公室好分析研究的,江县长是在基层搞实践的,政策不是更需要靠实践来检验吗?你啊,要珍惜这样的机会……”

和宋誉华的通话结束了很久,刘绍峰还在想,宋秘书长怎么说,要我“珍惜机会”呢,他是在批评我呢,还是真要我向这个年轻人学习?

“刘主任,咱们边走边说吧。”江天放也是适可而止,很客气的说:“您有什么疑问,我都会尽可能的给你答案。”

如果宋秘书长是真要自己向江天放学习,这是刘绍峰不能接受的,凭什么啊?自己堂堂政研室的副主任,向一个贫困县的副县长学习政策?那传出去笑话大了。

但是再想盛气凌人的教训江天放,刘绍峰也不敢了;听到江天放这么一说,他有了主意。

“江县长,胡县长对你是推崇备至啊,我还真有几个疑问,想听听你的高见。”

江天放淡淡一笑:“刘主任客气了,但讲无妨。”

江天放这托大的口气,气得刘绍峰心里直痒痒;他哪知道,江天放是故意的这么说的,他想折服刘绍峰。

政研室在别人看来是个清水衙门,可在江天放眼里,断然不是。

政研室的主要职责是协助省领导了解制定地方政策,贯彻执行中央及地方的政策,不但涉及到工商业、金融业、财政、外贸等问题,由于两年前与农村政策研究室合并,现在还负责农业政策的制定、试点、总结、推广。

在江天放对青山县的整体构思当中,有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针对农村的改革。他需要政研室这样一个机构来为他摇旗呐喊。

刘绍峰人看上去有些官腔,但宋誉华既然能叫他来青山县,那就说明此人有可用之处;但是,对于高高在上的刘绍峰,一味的迁就抬举,是无法令他折服的,需要打压,再用实力去征服他,才有可能为自己所用。

刘绍峰当然不知道江天放心里的真正想法,他只是在心里说,“好啊,你既然这口气,还但讲无妨呢,那就别怪我出你的洋相了……”

心里这么想,刘绍峰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说道:“我刚刚看了你们搞的城建规划,确实是大手笔啊,这样的规划,只怕沪海、深圳那边,现在都不见得能像你们一样的高瞻远瞩,我看了,确实是心潮澎湃,在青山县能够建起这样一个美丽的城市,那简直是在创造一个神话啊……”

看看江天放没接茬,刘绍峰只能自己话锋一转,说:“我看你们的规划,建设的步伐很快嘛,今年下半年就要启动城镇居民的生活区建设,而且一动就是上百万平米,十几个生活小区,还有配套的学校、银行、医院、广场、体育场这些社会服务设施,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青山县的人真是有福气啊……江县长,按规划,那群众是不是明年就能搬进新居了?”

“差不多吧,建的快的生活小区,今年应该就能搬进去。”江天放肯定的回答说。

刘绍峰一笑,继续说:“我也知道,青山县的财政并不富裕,政府是不是一定有必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揽子解决城镇居民的住房问题呢?这样做,是不是对财政的压力过大?”

应当说,刘绍峰的话,说得极为委婉,也是很有道理的。

在一年多的时间内要解决城关镇四万余群众的生活、住房问题,确实是“时间紧、任务重”,如果考虑到财政收入的实际情况,这完全是一个天方夜谭。

这个问题,连胡子敬也不知道江天放是怎么想的。刘绍峰这一问,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江天放。

“刘主任,你看那边。”江天放停下脚步,指着北边城区的方向说:“那一片高矮不一,破破烂烂的城区,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环境,改善我们群众,干部职工的生活条件,让他们生活得更好,是不是政府的责任之一?”

刘绍峰正要开口解释,江天放摆摆手,断然打断了他的话头,继续说:“刘主任是政策专家,中央正在进*房改方案的调研、试点,这个你想必是知道的。”

房改是近年来社会的主要话题,也是中央一直在酝酿的一个涉及到每一个人切身利益的改革,刘绍峰自然知道。

我们国家以前一直执行的福利分房政策,机关、企业的职工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只要你工作了一定的年限,就有机会分到单位的福利房。年,国家在福利分房上投入的资金约800亿,占到当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15。这笔钱,对于中央财政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为了节约资金投入到其他的建设领域,也是为了顺应市场化的呼声,住房制度改革被多次提交到最高层的会议上进行讨论,而这也一度成为社会的热点话题。

商品房此时已经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但是那节节攀升的房价,只能成为“一小部分先富起来”人的权力,普通民众只能是“望房兴叹”。很多城市居民,一家三代甚至四代挤在二三十平米的空间生活,这是很常见的现象。

一方面是普通民众日益增长的住房需求,一方面是国家财政的拮据,拿不出更多的钱来建房,怎么办?

当时的政策研究表明,取消福利分房,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刘主任,你觉得,国家真要是取消福利分房,这个政策对还是不对?”江天放盯着刘绍峰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我们今天只是在探讨,但我想听真话。”

国家关于住房改革的政策并未最后出台,现在社会上的议论很多,刘绍峰也有自己的看法。

江天放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却把话题引到了政策探讨上,刘绍峰想起宋誉华刚才说过的话,“听听他对政策的看法”,看来,宋大秘是有的放矢在讲,而江天放提到这个问题,也肯定是有备而来。

稍加思索,刘绍峰觉得,既然是探讨政策,那自己这个政研室副主任,就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出来,不然还不叫江天放给看扁了?

“房改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的看待。首先,咱们既然现在在往市场经济发展,那住房制度,也应该市场化,这是潮流和趋势;其次,中央进*房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的中央财政,已经无法支撑这样庞大的一笔支出;第三,近些年,咱们干部职工的工资已经经过了几次大的调整,上涨的幅度很大,应该说,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经济能力,能够承受住房商品化带来的冲击。”

江天放看着刘绍峰,反问道:“中央财政拮据,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将负担转嫁给老百姓?通过住房商品化、货币化,就可以把涨给老百姓的工资再拿回去?这不叫改革,这叫抢劫”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叫抢劫

第一百八十二章房改的悖论

第一百八十二章房改的悖论

江天放这话一出,刘绍峰看着他是目瞪口呆。

把中央的改革政策指责为抢劫?这个江天放,还想不想当当副县长了?这已经不是桀骜不驯或是口无遮拦了,而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哦这么说又过了,但至少是……是什么呢?刘绍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了。

江天放微微一笑,说:“我这不是发牢骚,这么讲,是有我的理由的。”

刘绍峰这回是真来兴趣了,房改政策还在酝酿之中,各种各样的意见都有,他倒想听听,江天放这惊世骇俗的论断,理由到底是什么?

“我们就说你刚才讲的工资上涨;是,我们现在的工资水平和80年相比,是有大幅的上涨,刘主任是搞政策研究的,你说说,哪一次张工资,不是迫于通货膨胀的压力才调整的?工资还没涨,物价就已经涨了,等工资真的涨了,物价又跟着涨一截。是不是这样?”江天放问道。

刘绍峰点头说:“实际情况是这样,工资调整和通货膨胀是挂钩的。但是你也要看到,现在的工资水平,能够买的商品,比以前多了多少倍啊?我们的实际生活水平,比以前又提高了多少倍?”

这也是实情,很多人喜欢讲,“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就是指责那些发牢骚的人,别看不到生活水平在实实在在的提高。

“刘主任,这个提法,其实似是而非。”江天放摇摇头说:“有人说,你的工资不够用,是因为你现在要买的东西比以前多了。其实,我们要反过来看这个问题。社会物资丰富了,我们现在的GDP总量上去了,这是怎么来的?是靠大家的劳动创造的。那在这增长的社会财富里面,本就应当付出更多的工资给劳动者。咱们政府总不能说,GDP增长的部分归国家所有,你们干活的还是拿原来那么多工资,是不是?所以说,随着GDP的增长,理所当然的要给老百姓加工资,因为这是大家应得的报酬。而享受更好的生活,也是大家应得的,因为这是劳动者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按劳分配,这是我们制度最基本的原则之一。”

江天放这些话,以前从来没有和胡子敬等人谈论过,今天是第一次。叶梅也好,李开也好,都在思索江天放的话,只有汪利权在一旁无所事事,因为他听不大懂。

刘绍峰听了,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说:“你继续讲……”

“咱们的干部职工,现在的工资水平真的很高吗?你就拿叶梅局长来说吧,正科级干部,她的职务工资是多少?96元。当然,她还有级别工资,补贴、津贴,七七八八加起来,大概四百多吧,叶局长,是不是这样?”江天放笑着对叶梅说。

叶梅摇了摇头说:“哪有四百多啊,咱们青山县财政情况不好,补贴、津贴、奖金都少得可怜,除了过年的那个月,我一般只能拿到两百多。我今年可就指望着江县长您呢……”

刘绍峰问道:“你一个局长,才两百多?那下面的职工能拿多少工资?”

叶梅说:“咱们青山县穷,去年的统计数据上,城镇居民人均纯收入,只有不到八百元。不过,很多单位都有些福利,没有计入统计。”

这种现象很普遍,比如夏天发点防暑费,冬天发点炭火费之类的。现在的干部职工一般都不去比工资,因为那是国家定的,大家都差不多。比的是各单位的福利。福利实际上是预算外工资。

江天放接着说道:“青山县的工资水平就这样,如果将来实*房改,干部职工买得起房子吗?”。

“肯定买不起。”叶梅首先就摇头叹息道。

宁阳的商品房,叶梅也去看过过,她做梦都想住进那样漂亮的房子。可房价实在是她承受不起的,现在大约六百多一个平米,以她的工资水平,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不吃不喝也得十几年才买得起。

“房改后,国家卖给职工的房子,肯定没有商品房贵。”虽然现在政策没有确定下来,可这方面的研讨,刘绍峰还是知道的。

“是没有商品房贵,可能便宜多少?”江天放说:“去年,沪海搞过一个‘优惠房’试点,按建筑成本价,250元一个平米售房,这够低了吧?青山县要是也搞这样的试点,价格大概更低,建筑成本大约只有200元一个平米。五口之家,按100平米计算,也得2万,那就是双职工五六年的工资。现在的工资,连孩子上学,老人看病这些基本开销都捉襟见肘,怎么去买房?”

刘绍峰沉默了。青山县的现状是这样,穷;可即便是宁阳的干部职工,又能好到哪里去?

“在沪海搞的这个‘优惠房’试点,即便是老百姓买不起的,可还有人在坚决反对。”江天放继续说。

“啊,都买不起房了,还有人反对什么啊?”叶梅惊讶的问道。

“他们说,房子是国家的,这么贱卖,导致国有资产流失,是犯罪;后来,这个政策也被叫停了。”江天放说。

叶梅不解的问道:“我拿自己辛辛苦苦赚的工资去买房,怎么还成了犯罪了呢?”

刘绍峰这时苦笑道:“因为你只出了建筑成本,还有土地成本呢……”

“土地有什么成本?这不多的是地嘛……刘主任要是来青山县建房,爱建哪建哪,我负责给你批。”汪利权这回听懂了,很是“豪爽”了一把。

叶梅也接着说道:“对啊,现在单位上建房,哪用得着买地啊?再说了,不是已经交了土地使用契税吗?”。

刘绍峰摇摇头说道:“以前是福利房政策,土地都是国家的,房子也是国家的,当然不用买地了;但以后房改的话,房子成了你个人的,但你占用了国家的土地,所以你还得再花钱买土地。”

“这也要出钱?这不是坑人嘛……”汪利权话粗理不粗,第一次说了句富有哲理的话,一语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土地属于国家的是没错,咱们文件上不是说,国家是属于人民的吗?怎么自己用自己的地,还得花钱呢?”

刘绍峰和江天放相视一笑,不过这笑,极为苦涩;这个道理,谁也没法说得清。

“不搞房改,我安安心心的住福利房;搞了房改,我花钱买了房子,唯一的好处是以后可以再卖出去,是不是?”叶梅问。

刘绍峰点点头说:“当然了,房子成了你的个人财产,你当然可以卖。”

“那我卖了房子住哪儿啊?”叶梅纳闷的问道。

这是一个悖论

房改前,不管房子大小好坏,至少还有房子住;房改后,如果你出钱买房,然后再以同样的价格卖出去的话,你会发现,钱没变,房子没了。

这么一说,胡子敬糊涂了,李开这个城建局长糊涂了,汪利权就更糊涂了。

买不买得起房子另说,怎么搞了半天,房改反而把房子给“改”没了呢?

江天放笑着对叶梅说道:“其实啊,你还是有所得的。”

“房子都没了,我还得了什么啊?”叶梅是真搞不清了。

“你现在的房子,以后花钱买的时候,房改政策里还是会根据你的工龄、职务进行补贴的,这部分钱,不用你出。等你卖房子的时候,价格自然就会比你买的价格高,低卖高卖,你不是赚了一笔吗?”。江天放说。

叶梅想了半天,说:“不对啊,就因为我有工龄职务,国家才会分房给我啊,要不怎么分福利房会要排队?又不是人人都有份的……”

这一点叶梅可是清楚得很,哪个单位在分房子的时候不是争破头?一年工龄计多少分,领导职务计多少分,一次评优计多少分,简单说吧,就是你对单位的贡献越大,表现越好,那你分到房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江天放叹了口气,说:“你这次说到房改最大的弊端上了。”

刘绍峰问:“这话怎么讲?”

“福利房的本质,不是国家对职工的施舍,而是国家的欠账”江天放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愣,福利房的本质,谁都没有认真去思考过。

江天放继续说:“我们天天都在说,按劳分配,在我们的整个财富分配体制中,一个职工,他在单位干了十年,几十年,他能获取哪些利益?无非是工资,疾病医疗,退休金,住房……换个角度讲,国家把本来该发你五百块的工资,现在分成了很多块,只发给你两百,其他三百哪去了?国家帮你存在那,你生病的时候,退休的时候发给你;还有一项,就是福利房。所以,福利房其实是你工资的一部分,只要你的贡献到了一定的程度,国家就应该分你房子。可现在的问题是,国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把福利房的这部分钱给花了,所以,很多单位就会出现住房紧张的情况。福利房其实就是国家欠着那些无房户的工资。”

这些观点,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到,仔细想想,可不是这样吗?

国家一直强调的是奉献精神,可随着经济的发展,这种精神鼓励法越来越不起作用了。

很多人辛辛苦苦的为单位干一辈子,最后会问自己,我到底得到什么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房改的悖论

第一百八十三章房价是怎么涨起来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房价是怎么涨起来的

江天放看着大家都在思考,可又找不到答案的表情,说:“大家别想了,我现在就跟你们解释。”

刘绍峰现在觉得,宋誉华要他多和江天放交流,是有道理的,江天放对政策的理解,确实是一般人所不及。不是一般人,就是他这样的专家,也有所不及。

“以前大家过的都一样,没有区别,也就没有比较,没有牢骚。”江天放一边说,一边指着工地上的工头说:“可现在不一样了,个体户越来越多,乡镇企业家越来越多,和他们风光潇洒富足的生活相比,这才体现了差距,也导致很多人的心理不平衡。为什么我一样是在辛辛苦苦的干,可得到的和他们相比,会差这么远?干部现在还只能住几十平米,可这些包工头却能住进楼房了,难道给国家干真不如自己单干吗?”。

江天放继续说:“经济的飞速发展,必然导致新一轮的财富分配,这也给国家的宏观管理带来了新问题,不是有句顺口溜吗,‘搞导弹的不如买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这种脑体倒挂的现象,以后肯定会改变,咱们今天不去深入讨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现象?就是因为国家欠大家的太多了,所以干部职工会产生这样的心理落差。”

“江县长,这和福利房有什么关系啊?”叶梅越听越糊涂了。

“你别急啊,我马上就讲到这里了。”江天放笑着说:“国家欠了大家的债,可又没钱还,大家又都要房子住,怎么办?所以,有人想出了房改这个办法。想通过房改,一次性的把欠大家的债给抹了。”

“抹了?怎么抹?”汪利权不解的问道。

“很简单啊,打着市场化的名义,取消福利房。”江天放说。

“啊,你是说国家也赖账?”汪利权被江天放的话给雷倒了。

江天放笑道:“也不能完全说是国家再赖账,要追究原因的话,其实是我们以前的分配制度不合理造成的。”

刘绍峰这回理解了,点点头说:“就是吃大锅饭吃的。”

“是啊,我们的经济总量只要这么多,但是,张开嘴等饭吃的人太多,而我们的分配制度又没有把这个档次有效的区分好。一个单位的效益,只够建十套房子的,可有一百个人等着分房,从制度上讲,每个人都够格分房子的,房子不够分怎么办?只能先欠着啊。可是欠债越来越多,国家也明白,这么搞下去不是个办法。就说我们分的房子吧,每年光是维护费就得八十个亿,这个雪球只会越滚越大。干脆,一刀切,以后不分了。”

胡子敬问道:“那这么一刀切的搞法,岂不是以前分到房子的占了便宜,没分到房子的亏死了?”

“是啊,所以我说,政府这是通过立法,将负担转嫁到了老百姓的身上。”

听到江天放这么一解释,叶梅总算是明白一点了,她问道:“那国家以后就真的不管大家的住房问题了?”

刘绍峰接口道:“也不是完全不管,只是以后国家不再包干了,搞住房公积金制度;你想买房的,自己存钱,单位补贴一部分,国家也补贴一部分,存到专门的账户里,专门用于你以后买房使用。”

“那国家还是有补贴啊?江县长,您刚才说……那个,又是怎么回事?”叶梅还惦记着江县长刚才讲的抢劫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福利房其实是工资的一部分;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那最迟后年就会正式启动房改;不过在此之前,还会进行一次工资的调整。明年吧,应该是在明年进行工资改革。”

“江县长,您的意思是说,明年还会涨工资?”

刘绍峰心里纳闷了,这个江县长以前是不是从政研室调到地方上的啊?工资改革这还处于内部讨论阶段呢,自己都还是从中央政研室的朋友那听说的,没看到过具体的文件,江天放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然要涨工资了,不然的话,国家不真成耍赖了?”江天放笑道。

福利房是工资的一部分,取消福利房要是不涨工资的话,那国家等于是“贪污”了大家的工资,这和耍赖可还不是一个性质。

“国家真这么做的话,那还是讲道理的啊……怎么会是您说的……那样?”叶梅念念不忘“抢劫”这回事。其实,其他人也想知道,可没好意思开口问。

“问题就出在汪县长刚才提到的‘坑人’的土地出让金上面。”江天放说:“取消福利房,把福利房分成两块,一是涨工资,一是住房公积金补贴;但是有一点国家没有想到,现在很低廉的土地出让金以后会不断攀高,这会直接导致了房价的上升,给你涨的工资和那部分公积金补贴,国家通过土地涨价,全给收回去了。收回去这部分钱还不说,你想要买房子,还得再往里面贴钱。”

“江县长,您慢点说,我没听明白。”叶梅甩了甩有点晕的脑袋说。

“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比方。就以刚才说的沪海优惠房来说,本来,沪海政府是以250元每平米卖给你的,这250元当中,工资上涨了50,公积金补贴50,你自己实际只出了150元;可是,如果加上土地出让金100呢?你就得花350元每平米去买房子了,这样的话,国家通过土地出让金,把涨的那50元工资和50元公积金补贴,又给拿回去了,剩下的250元,是建筑成本。”

“那这个土地出让金是够不要脸的……”这么一说,叶梅马上就明白了。

“这还不是最不要脸的。”江天放摇摇头说:“建筑商是没资格卖房子的,得有个房地产商人来卖,他不会白干啊,250元的建筑成本,他至少得赚100元吧?这样房价就到了450。土地在地方政府手上,既然是市场经济,当然是谁出的钱多就把地卖给谁,卖房子这么赚钱,谁不是抢着干?所以,100元的土地出让金,会涨到200元,这样的话,除了交给国家的100元,地方政府还能赚100元。而房产商是无所谓的,反正增加的成本,他会加到房价上去,所以,房价就需要550了。”

“啊,才这么一会的功夫,250元的房价就涨到550了?”叶梅惊讶了。

“550?你现在去沪海问一问,看550能不能买到房子?那边的房价,至少已经到了1000以上,好的地段已经到了2000,这就是市场经济。”

“这真是抢钱啊明明250

的建筑成本,一转手就到了2000。”叶梅现在明白江县长说的抢劫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房价仅仅停留在2000还好,你有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涨到2万?”江天放想想二十年后的沪海,房价动辄上十万一个平米,也不禁颇为感叹,不知道那250元一平米的试点房,谁买到手了呢?

“2万,绝对不可能”这个价格,叶梅是打死也不会信的。2万一平米,她几辈子不吃不喝都别想买一套房子了。

刘绍峰也不相信,房价在涨这他有所了解,可要说涨上百倍,怎么也不大可能。

“刘主任应该知道分税制改革吧?”江天放问刘绍峰。

刘绍峰彻底麻木了,这个江县长,怎么什么都知道?

叶梅在一旁也点头说:“分税制改革?我也知道,就是国税地税分离,把一部分税收上交中央财政管理,只是会苦了地方政府。”

“你是财政局长,那你想过没有,现在的财政状况都是入不敷出,如果将来再把国税这块交中央去,地方政府靠什么吃饭?”江天放问叶梅。

叶梅也苦恼了,说:“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只是管钱的,怎么来钱,还得你们县长去想办法……”

汪利权这时插话说道:“这还不简单吗?这个问题太容易解决了。”

胡子敬刚刚听到分税制改革,也在伤脑筋呢,这么一来,政府的钱更少了;像青山县属于吃财政饭的,把钱交上去,则意味着很多人的工资都无法保障。听到汪利权在一旁说大话,便没好气的顶了句:“汪县长有什么好办法啊?”

汪利权似乎今天心情很好,根本没和胡子敬计较,很轻松的说道:“刚才不是说到卖地了吗?政府想要来钱,最简单的就是卖地啊,卖地那么赚钱,又不用一分钱成本,画根红线就可以变钱,多爽啊”

胡子敬诧异的看了汪利权一眼,心里想,“是啊,汪利权平时看着像个草包,但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叶梅却又不同意见:“汪县长,土地也有成本的,就拿幸福村的地来说,征地也是要付钱的。”

汪利权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就更简单啊,谁来开发这块地,谁就先垫着呗;以后再把这笔开销,连本带利的加到卖价上面不就得了。”

汪利权这简单随意的几句话,却让刘绍峰浑身都在冒冷汗。他一边摇头,一边不敢相信的对江天放说道:“难道事情真的会发展到那样的地步?”

江天放知道刘绍峰的担忧来自哪里;连汪利权都能这么快就想出的主意,只怕全天下的人都能想得到。

江天放深吸了口气,才对刘绍峰说道:“事情只怕会比你想象的更疯狂”

第一百八十三章房价是怎么涨起来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居者有其屋

第一百八十四章居者有其屋

“事情会比你们想象的更加疯狂”

江天放叹了口气说:“之所以推行分税制改革,是因为中央财政没钱。我们现在已经紧张得必须裁军来让路于经济建设。现在,交通、能源、工业……哪里不是急需投入资金?别的不说,就说三峡工程,现在的预算直接投资就要900亿,相关投资需要1800亿,这么大的投资,不搞还不行,发展什么都离不开电力,但问题是这笔钱从哪里来?”

三峡工程经过十几年的讨论,已经提交到全国人大进行,将于下个月进行表决,媒体经过了广泛的讨论报导,这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的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项目。

江天放继续说:“中央财政没钱,就只能从地方财政的资金上想办法,采取分税制,把分散的资金集中起来,优先投入到大项目上面去。很多地方财政本来就入不敷出,像咱们平洲,这样一搞,估计连工资都没法发下去了。地方政府能怎么办?就像汪县长说的,来钱最快,成本最低的办法就是卖地。”

“那也得有人买地,有钱买地啊?”叶梅问道。

“取消福利房就是契机啊。”江天放说道:“国家原来的想法是好的,把福利房建设的投入,以货币的方式补贴给城镇居民,住房实现市场化、商品化。可上面没有预料到的是,地方财政就是利用了这个政策,不但把职工的的补贴通过土地转让金给拿了回去,还变本加厉,靠卖地来攫取买房人的钱。因为我们国家人口太多了,而且对老百姓来讲,有钱了建房子,这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想买房的人这么多,房产资源又有限,这会直接导致房价的攀升。房价上涨,房地产开发商就更加不惜成本的买地建商品房,政府的土地拿出来,就会被房产商哄抢,政府一看买地的人这么多,加上财政本来就缺钱,很简单,‘价高者得’,地价上涨,房价再上涨,如此一来,就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江县长,那您觉得房价会上涨到什么程度?”叶梅问。

“按现在的建筑成本,至少翻十倍”江天放想起后世的房价疯涨,他这个说法,其实已经很保守了。

“那就是说,建房子花不了多少钱,反而是其他成本会增加?”刘绍峰问。

江天放点点头说:“是啊,这是既是供求关系决定的价格上涨,另外也是因为财政日益依靠卖地,政府的政策在推动房地产这一块做大。”

“我们现在的城乡居民比例是,除了这一亿城镇居民需要买房,还有不断涌入城市的人需要买房。”叶梅也叹了口气说:“现在在宁阳买房的,基本都是那些个体户,其中就有很多人才从农村进入城市后,赚了钱的那些人。”

“政策会成为房价上涨的帮凶?你有根据吗?”。刘绍峰不认为政府会干这么“缺德”的事情。

“国家政策肯定不会直接去扶持房地产,但是会间接的推到房地产的发展。比如说,国家现在大力发展第二产业,第三产业,这些产业集中在哪儿?城市发展这些产业就必定会增加城市人口。况且,城市化进程加快是市场经济必然会带来的结果,这已经被国外的发展屡屡验证。”江天放说:“发展第二、第三产业需要人吧?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城关镇,这几年涌入的农村人口是不是在飞速增长?青山县都这样,就更不用说广东深圳那边,涌过去的无数打工者了,咱们周围的朋友当中,在那边定居下来了的人,还少见吗?”。

“还有啊,发展房地产,这不但是老百姓的基本需求,而且是提升GDP最有效的手段。”江天放说。

“这个怎么讲?“刘绍峰问。

“一户农民,一年一亩地,充其量也就创造个几千元的产值,可要是发展第二,第三产业呢?一家几十人的企业,一年很轻松的就能完成几百万的产值。这还说得过去,毕竟这个产值是实实在在创造了价值。最恶心的就是靠房地产,靠卖地来增加GDP。一亩地在城市,少说也能卖个几万甚至几十万,抵得上农民干几十年的产值了。而买了地建房的房产商,卖一栋楼就有几百万,抵得上一个乡的农民干一年的,抵得上一个小企业干几年的,这一买一卖,你们算算,GDP能增加多少?是不是比农民种地、企业办厂见效快得多?但是以这种方式增加的GDP并没有创造价值,而只是把老百姓口袋里的钱,一部分交给了国家,一部分肥了那些房地产开发商。”

胡子敬默然了,青山县的农民加起来,干一年创造的产值,还比不上开发商盖几栋楼;可一个县的农业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啊?房产开放可就简单多了,除了建筑工人付出了劳动,其他人赚的钱,那都是“转手买卖”,按以前的**,那就是在“投机倒把”。

看到大家都在想问题,江天放感叹道:“几千年前,孟子就说过,‘居者有其屋’;什么是居者?就是现在我们说的城镇居民;什么叫‘有’?这个在古文里,叫‘使之有’,用今天的话讲,让老百姓有房子住,是我们政府的责任。”

“难道我们今天的政府,连几千年前的思想境界都达不到?”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的考虑这个问题。

刘绍峰想了想,很纠结的问了一句:“难道政府卖地的政策,是错误的?土地作为一种资源,实行有偿使用,这不是国际通行的做法吗?”。

“将土地作为一种商品,本身没有错,但要看怎么个用法。商品应该是经济领域内的因素。而住房问题,是社会民生问题,而不是纯粹的商业。”江天放回答说。

刘绍峰有所领悟,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把普通住房需求从房产市场化当中剥离出来?”

江天放点头说道:“是啊,中央的房改会议,已经开了好几次,从现在的讨论来看,没有把老百姓起码的住房需求和商品房进行严格的划分,而只是笼统的提出了一个概念。更没有把这种基本住房需求的用地,和房地产开发的用地进行区分,这样做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将来在土地转让金上,会实行同一个标准。”

刘绍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是用于基本民生住房需求的用地,国家应该免收土地转让金?”

“能够免收当然是最好,即使做不到这样,也要考虑设置一个转让金的红线。”江天放叹了口气说道:“难啊,至少我现在听不到有这样的声音出现。国家将居民住房的责任推给社会,推给老百姓自己去承担,这已经是错误的了;如果还依靠卖地的手段来攫取老百姓的财富,这样做,后果真的是……唉。最迟明后年,新的房改政策就会全面颁布实施,到时候,房价一哄而涨,那些几代人住一间房,眼巴巴盼着分房的群众怎么办?六七十年代是我们人口增长的高峰期,这些人,现在已经进入成家的阶段,他们要住房,靠现在的工资水平,他们能买得起房子吗?”。

“居者有其屋。”叶梅喃喃自语着,忽然高声说道:“江县长,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在明年之前,想把城建规划中的生活住宅区建成了”

这个问题,是刘绍峰“抛砖引玉”的问题,哪知道谈着谈着,大家被江天放对为了房地产的分析判断所吸引,竟然早就忘了这个最初始是的问题了。

被叶梅这一声高呼,大伙才猛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看着身旁热闹批发市场的施工现场;看着不远处小清河沿岸,挖掘机卡车轰鸣的声音,拖走一块块的石头;在看看前方破烂陈旧的城关镇城区,联想到刚才江县长的分析、推论,联想到讨论中的中央房改政策,在看看身边这个坦然面对大青山的年轻人,这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几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刘绍峰摇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天放,说:“你知道这么做,将来可能的后果是什么吗?”。

胡子敬叹了口气:“小江县长,你就不怕连累我啊……”

李开一脸肃然:“江县长,我这回是真正服了;以前,英雄这个词,对我来说,太抽象了,而今天,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汪利权说了句:“小江县长,这回,不用我老婆教,就冲你为大青山的老少爷们干的这事,我请你喝酒……”

江天放一时间豪情满怀,指着不远处的城关镇,高声说道:“我可能无法改变历史,我也做不到‘安天下’。但是,既然我来了青山县,那我至少要为这城里的四万多老百姓做点事情几千年前古人的愿望,‘居者有其屋’,真的就那么难吗?我不信我一定要让这几万老百姓,‘有’其屋”

第一百八十四章居者有其屋

第一百八十五章敢为人先

第一百八十五章敢为人先

谢谢书友“轩轩11轩轩”、“13860660069”的月票支持

谢谢“女人的老公”评价票

还有最后几个小时,月票就会作废了,兄弟们,翻箱倒柜再找找看……

江天放想干什么?

国家即将取消福利房,这个政策已经经过了上层三番五次的讨论,快则明年,迟则后年将启动房改4年,政府宣布全面进入房改,取消福利分房,职工、居民住房进入商品化时代),这是国家大势所趋,已经不可逆转

江天放看到了这一点,他不认同中央的这一做法,他要赶在福利房政策取消之前,趁着还未实行住房土地转让金政策之前,强行在青山县城区大面积盖房,将房子通过福利房、安置房的方式,分到城关镇四万多干部、职工、群众的手中

现在分房,群众职工不用花一分钱;而等房改政策实施以后再想要拥有自己的住房的话,可能就得花光他们毕生的积蓄。泡*书*吧(www.paoShu8.com)

在每一次政策出台前,都会有消息灵通的单位或是个人利用消息获取的不对称,利用时间差,打政策的擦边球老牟取利益,这是一种常见现象。

但江天放这次不同,这个擦边球打的规模太大了

四万多人的住房安置啊这在2年初,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工程,需要多大的资金去支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下这样的决心

往小了说,这叫钻政策的空子,往大了说,这就是明目张胆的与中央对抗

古人说,“心忧天下,敢为人先”。

江天放这么做,说是“心忧天下”或许言过其实,毕竟只惠及了青山县四万群众;但要说是“敢为人先”,那却是不争的事实,至少在场的这些人是绝对信服的。

连汪利权都看出了江天放的用心,上面那些大佬,日后再听说这件事后,难道会看不懂?

遇到一个仁慈的领导,或许也就是给个警告,给个处分就过去了;可要是碰到“有心人”,定你个“无组织无纪律”,给“国家造成巨大的、不可挽回的损失”这样一个罪名,那可就是一撸到底,永世不得翻身了。

而江天放唯一让人无法诟病之处就在于,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利

“你这是拿自己的前程在赌博,你完全可以采取冷静点的方式,你知道吗?”。刘绍峰搞了这么多年的政策研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官员能这么清晰的看准政策的走向,并且敢和政策对着干。他看着身边这个年轻人,不自禁的出现一阵恍惚,似乎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很高大,又似乎这个年轻人的影子在飘忽不定,让人琢磨不透。

还有一句话刘绍峰没有说出来,“你就算想这么干,也不用现在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保持沉默,至少日后还有个‘狡辩’的机会啊。以后领导要是问起了,就说是‘凑巧’这么干了,那领导至少不能宣判你‘故意犯罪’啊……”

“刘主任,我今天当着你的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没打算瞒着。”江天放面对着城关镇方向说:“我最简单的目的,就是至少要让这四万多老百姓,在今后三十年内,他们和他们的孩子,不用再为自己的住房而发愁,有一个安稳的家。”

转过身来,江天放面对着刘绍峰说:“尽管我认为我看清了未来的走势,尽管我认为我能够分析判断得出这个政策的得失,可在很多人看来,我或许只不过是个小丑,我这么想、这么说、这么做,完全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行为。也确实,我个人的力量太微薄了,我从来没有妄想过,以一己之力去改变社会的走向,历史的走势。更没有想过自己振臂一呼,从此天下大同。”

江天放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对刘绍峰很认真的说道:“您是下来做调研的,我丝毫也不介意您把我的这种行为写进你的调研报告,我只是想请求刘主任,在描述青山县的这个事实的同时,把我的想法,我的分析,我的判断也能够如实的反映上去。”

刘绍峰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几千年前的孟子,不但提出过‘居者有其屋’的施政观念,还有其他几句话,其实也是值得我们这些政府官员深思的。”

听了江天放的话,大家都没有出言,静静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少者有其学,童年有其乐,读者有其校,弱者有其助,老者有其养,工者有其薪,农者有其地,优者有其荣,学者有其为……”

“这些最朴实的施政理念,到了现代社会,一样还是很实用;我们现在强调商品化、市场化,强调经济对社会的影响力,强调‘时间就是金钱’,有进步的意义在里面,可是我们不能一刀切,有些东西,是我们政府的责任,不能市场化。像孟子那几句话里面提到的,住房、医疗、教育、养老、社会道德风尚,这些,都不能完全的推向市场,作为政府,我们要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否则,再过二十年,很多事情再想去扭转,就难啦……”

“如果我的做法,通过刘主任,能够上达天听,哪怕是能够让中央对未来的房改政策,做出一点点有利于最基层老百姓的调整,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天放的话,让刘绍峰脸上露出一种敬佩的神色,思考的神情,不过他却又忧心忡忡的说道:“如实的写这个调研报告这完全没有问题,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何况我不像你,上面认可你这种做法也好,批判你这种做法也好,我都是‘举报有功’,不用在这个事情上担任何的风险。江县长,你就不同了,冰火两重天啊,你难道真不担心……”

江天放摇摇头说:“我是真不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古人修一座桥,修一条路,老百姓都会为他立一座功德牌;现在虽然不流行这么干,可真要让青山县四万多人有了自己的房子,不知多少人会在心里为我修建功德牌,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值了……”

江天放说着,看了眼旁边的胡子敬,胡子敬刚才说“连累”,这事真要是上面火大了,还真会连累到胡子敬,毕竟他是政府的一把手。

胡子敬看懂了江天放的眼神,他摆摆手说:“你不用往心里去……”

“其实啊,做这件事之前,我仔细的想过了,也没有什么责任好担的。”江天放笑着说:“首先,现在的政策,是允许我们这么干的;其次呢,我们的规划,经过了广泛的机关干部讨论、群众讨论,以后还要交人大表决通过,这是民心所向,上面不会置此不闻的……”

胡子敬恍然大悟。

原来,江天放前期搞那么大规模的宣传、征求意见,甚至通过常委会决议,将城建规划提交到人大、政协进行表决,不是为了了什么政绩,而是为了造势。通过这些方式,这些手段,将民意与规划捆绑在一起,即便将来上面问责起来,也不能不去考虑,这不是某个人的意愿,而是广大群众的呼声。

“江县长,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有一个最大的把柄,容易被人抓住。”刘绍峰含蓄的说道。

刘绍峰没说出来具体的“把柄”是什么,这个“把柄”,本来是他的系列问题之一,他是想用来为难江天放的;被江天放这一番话说下来,刘绍峰觉得,这个年轻人志存高远,他的所作所为,无论上面将来如何定论,至少在青山县四万多群众看来,在他刘绍峰看来,是值得敬佩,值得尊敬的。

所以,刘绍峰把自己的问题“藏”了起来,没有继续就此刁难江天放,反而好意的提醒江天放。

同样一个问题,因为刘绍峰的立场转变,却成刁难变成了好意。

“刘主任,这一点,其实是最不需要担心的。”江天放笑道:“只要是下了决心要干的事情,钱,就不会是主要问题。难就难在能不能下这个决心。”

刘绍峰听江天放如此有把握的提及钱的问题,这正是他原本想问的,后来“藏”起来的规划所需的建设资金问题。

江天放如果不能解决资金的问题,那就很容易被他人以“不自量力”、“不尊重客观事实”、“好大贪功”等一系列帽子给扣住;你的想法再好,但是脱离实际,说小了,这是你吹牛,说大了,这是劳民伤财,哗众取宠。

“你真的这么有把握?”刘绍峰的话,还是没有直戳江天放的“薄弱”之处,反而是再次好心的提醒道。

“如果我连资金问题都解决不了,那拉开这么大的架势,动员了全县的干部职工,最后因为没钱而房子建不起来,别说上面领导了,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江天放从容的神态,调侃的语气,让场面顿时轻松起来。

“江县长,别说是刘主任了,我这个财政局长,最关心的就是你的建设资金能不能到位。到时候有人堵着我的门追债,江县长您可得来救我……”叶梅是财政局长,她最关心的就是钱的问题;江县长一力推行的城建规划,叶梅自然是不会反对,可要说她从来不担心钱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财政局长不关心钱,还能关心什么?要是换另外一个人搞这么大个规划又不落实资金来源,叶梅早就找上门去理论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敢为人先

第一百八十六章空手套白狼(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空手套白狼

“建住宅房花不了多少钱,这个资金问题不难解决。”江天放毫不在意的语气,引来一阵白眼,尤其以叶梅为甚。

“你知道建这么多房子得花多少钱吗?”。

江天放回答说:“城关镇现有居民四万余人,按人均居住面积20平米算,一共需要建设八十万平米的住房;按咱们青山县目前的建筑成本,200元一个平米,只要一点六个亿就能完成住房的建设。”

“人均20平米?”

“江县长,你说的轻松,只要个亿,我财政局到哪去找这么多钱啊?”叶梅看着江县长,真是哭笑不得。

人均20平米的居住面积,这已经超过国内人均居住面积两倍多。

年,京城的人均居住面积大约在8平米;宁阳比京城稍低,人均居住面积只有6.5平米;平洲又稍微次之,6.3平米;到了青山县,目前的人均居住面积是6个平米。那年头,建房都是依靠国家拨款,国家的钱,当然是优先发展大城市,所以,越是到偏远的县城,人均居住面积越低。不像现在,县城里的房子可大了,没办法,人家那里的土地比大城市便宜N倍啊,你爱建多大都行。

江天放的这个规划,直接将青山县的人均居住面积扩大了两倍多。

定这么大的人均居住面积倒也无可厚非,青山县又不是没地方建房,可问题是,需要个亿的建房资金啊,青山县去年的财政收入才2000万,要是按去年的收入算的话,全县干部职工得不吃不喝干八年,才能住得进新房子里面去。八年啊,抗战才用了八年。

当然了,今年的财政收入会超过去年,按江天放立的军令状,至少要翻一番,胡子敬也合计过,翻一番是肯定没有问题了,就看能不能增加200,财政收入达到6000万,左算右算,胡子敬觉得这个目标还是有希望的。

可就算有六千万的财政收入,首先,几万干部职工和家属得发工资吃饭吧,其次,像药材基地这类项目,还得持续追加投入吧,还有,历年的欠债,特别是欠了干部职工的债,多少得还一点吧。这么一算下来,六千万的财政收入,能有个千把万的富裕就算不错了。

再退一万步讲,这六千万全给你拿去盖房,那全县也得不吃不喝两三年才够啊;你江县长刚才可是说了,今年开始动工,明年年底之前争取全部完工,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上哪去找补?

这笔账,胡子敬算得清,可刘绍峰就不清楚了。

“江县长,个亿的资金,你打算怎么解决?”既然江天放不避讳谈论钱的问题,那刘绍峰干脆就单刀直入。

刘绍峰这么一问,其他人可都尖着耳朵在听呢,不但耳朵听,视线也完全集中到了江天放的身上来。

“首先,这个亿的资金,不能动用财政资金;青山县要发展,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财政资金要首先确保干部职工吃饭的问题,确保那些基础建设能跟得上来,要扶持一批企业,不能光想着住房,就放弃这些。”

江天放的话,倒是令胡子敬很是松了口气;他就怕江天放打财政收入的主意,也不完全是,江天放要是只打一点点主意胡子敬都还能接受,比如拿个千把万出来,这胡子敬咬咬牙,也就会同意了,毕竟解决全城关镇四万多人的住房问题,政府不花一点钱那是说不过去的。

现在江天放一开口就承诺不动用财政资金,胡子敬当然高兴。不过马上他又紧张了:“不动用财政资金,你还能变出钱来?想从银行贷这么多款,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了,银行也不可能贷款给我们青山县来建这么多房子。”

银行放贷,那也是看项目来的,你要是借钱办企业,企业的前景又可观,银行那边自然好说话,有还贷能力嘛;可你要是说是借钱建房子分给职工,那银行会同意?就青山县那财政状况,你饭都吃不饱,还想一次建这么多房子?银行听了能不讽刺你两句就算给面子了,想借钱,门都没有。

哪知江天放摇摇头说:“找银行借钱,那是寅吃卯粮,借的钱迟早是要还的,这么做,光是利息财政就吃不消,只能是徒增财政的负担。”

胡子敬纳闷了:“那你还能从哪来钱啊?”

胡子敬很想问一句,江县长难道想施展传说中的绝技,“空手套白狼”?

“其实,个亿,只是我们的预算,这其中,很多钱是可以省出来的。”江天放说:“首先,建住宅楼最大的消耗就是水泥和砖,这笔开销占了整个建筑成本的一半以上。我们青山县有玉树乡的水泥厂,有石屏乡的砖厂,这笔开销,咱们至少还能想点办法出来。”

李开这时接口说道:“江县长说的没错,作为砖混结构的住宅房,水泥和砖占到了整体成本的60。”

胡子敬听了这话,又松了口气,如果暂时能节省60的开销,那整体投入的资金就降下来一大截,还有个五六千万也就能成了。

汪利权这时说话了:“江县长,你这个算盘打得好啊,水泥和砖省下来一个亿,剩下的六千万,再拖欠个四五千万,拖个三五年的,那这几十万平米的住宅房,只要千把万就能搞定了,高,实在是高”

这年头,政府拖欠施工单位的工程款,那是常事,欠个五年八年的都有;你每年去要一点,政府挤牙膏似的打发你一点。什么,去法院打官司?告政府?你活腻了还是咋地?告赢了你更拿不到钱,你有本事把政府财政账户给冻结了啊,那样的话,法院那帮人也别想发工资了。

刘绍峰也觉得,汪利权这主意赖皮是有点赖皮,可现在哪级政府都缺钱,哪里都是这么干的,要不哪来那么多三角债?刘绍峰估摸着。江天放只怕会有限度的采纳这个主意。

哪知江天放再次摇了摇头说:“水泥和砖需要一个亿是不错,可我们也不能完全把负担转嫁到砖厂和水泥厂的头上;尽管这两个企业都是政府名下的企业,尽管我们一直强调,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局部利益服从整体利益,但是,毕竟要考虑企业自身发展的需要,要真是欠这两家企业一个亿,那我估计会对企业造成极大的伤害。”

因为确实,水泥厂现在虽然发展势头很猛,可也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拿一个亿放那空着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胡子敬问。

“他们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我还需要具体去了解,但是我估计,一个亿的欠债承受不了,一到两年内,承受六千万还是可以接受的。”江天放回答说。

叶梅道:“这样算的话,那就还需要一个亿。”

“汪县长刚才说的拖欠,如果能和承建商达成一致意见,事先说清楚,也不是不可能。”江天放笑道。

“事先说清楚?那还叫什么拖欠啊?”汪利权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要是事先和承建商这么谈,我敢保证,没人会来接你的工程。”

现在政府在工程款支付上的信誉,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啊。

江天放再次笑道:“其实啊,我以前还琢磨过,咱们青山县是不是有必要成立一家自己的建筑公司。”

江天放此言一出,汪利权首先就眼睛一亮:“好主意”

现在的乡镇企业,建筑公司是最有活力的一只力量。

像宁阳周边县的乡镇的建筑公司,光是达到国家一级资质水平的,就不下十家之多;这些建筑公司,经过近十来年的磨练发展,不光资质高,技术水平、管理水平、建筑工程器械水平,都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不要说建几层的住宅楼了,就是几十层的商业楼,那都不在话下。

青山县也有建筑公司,可跟人家相比,那差距就是小学生和博士的差别。不要说达到国家一级资质,就是国家三极都达不到。这也难怪,宁阳那边的建筑公司,有天时地利人和,依傍着宁阳城市的发展,依靠南下交通的便利,辗转各地,抢业务,抢市场,当然会做得风生水起。可反观青山县的建筑公司呢,窝在这山沟沟里,青山县一年能建几栋房子,能有几个业务来锻炼队伍?承接的大多是民房建设,说白了,就是一打游击的施工队。走出去发展?哪有那么简单哦,先天就不足,拼技术、实力,都不是人家对手,更何况,“地方保护主义”,这在哪都是客观存在的。

江天放提出成立自己的建筑公司,这倒还真是个好主意,别的不说,光是青山县的这个城建规划,这么多业务,够养活一批人的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好是好,可时间来不及啊;现在成立建筑公司,要设备没设备,要经验没经验,要管理没管理;而咱们的城建规划又是迫在眉睫的需要启动,哪有时间去等建筑公司的成长?住房属于百年大计,质量那是丝毫不能马虎的。组建个建筑公司,利用这次城建规划实施的机会,跟着人家高水平的队伍好好学,那还行,可想省下这笔钱,只怕暂时还做不到啊……”江天放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干脆明说,你那一个亿,打算怎么解决。”汪利权沉不住气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空手套白狼

第一百八十七章空手套白狼(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空手套白狼(下)

“这一个亿的资金,靠我们自身是无法筹集到的;只有走招商这一条路。”

“招商?我们是建住宅,拿什么给开发商啊?”汪利权不明白了:“如果是建批发市场,走招商这条路还差不多,你还别说啊,真有人就药材批发市场的招商问过我,人家只有门面就行了,可那是住宅楼啊,作为福利房分下去的,你肯定不允许别人拿来赚钱的……”

“住宅楼我当然不会交给他们去赚钱,但是其他配套的设施可以啊。”江天放笑道:“谁出资开发,我们政府就把赚钱的机会补偿给谁。”

叶梅在一旁甩了甩头说:“江县长,您说具体点,我没想明白。我们这建住宅楼,除了房子,还有什么东西是值钱的?”

“几万人的生活区,除了住家的房子,是不是需要配套的生活设施?像杂货店、美容美发、饭馆……”江天放笑道。

“门面”叶梅惊呼出来。

“是啊,我们等于是在新建个新城区,除了住宅楼,原来需要的这些生活配套设施,不还是一样的需要?我大概看了看,原来城关镇的门面,至少有一两千个,那新的生活区我们少算点,一千个门面是要的吧?”江天放笑着对大家说。

哪个生活区不需要配套的日用品、杂货店?人口集中了,服装店、餐馆,甚至连菜市场这些配套设施都得跟上,这可不都是能来钱的地方?

胡子敬叹了口气说道:“一千个门面是至少的了,按50平米一个门面,800元每平米的价格算,那就有四千万啊……可惜政府资金不富余,不然,这笔钱我们完全可以自己赚……”

刘绍峰点点头说:“找开发商来建房子,补偿他们门面,让他们赚门面的钱,这个主意确实是不错;门面和住宅的性质不同,这个完全可以市场化、商品化。”

胡子敬说:“是啊,现在城关镇的门面,小门面一个月的租金就差不多得一千了,花个三五万自己买个门面,很多个体户还是愿意的。”

“不但个体户愿意,家里条件好的人家,也愿意买个门面做投资啊,这和批发市场是一个道理。”叶梅补充说。

刘绍峰说:“嗯,这里又解决了几千万,还有几千万从哪出呢?”

江天放说:“新的生活区开发出来了,那老城区那边就会空出不少地来,我们可以以土地换资金,把这些地补偿给开发商。”

“对啊,人都搬到这边来,那边就空得差不多了;可没人了,这些地,也不值钱了吧?”叶梅说。

江天放摇摇头说道:“老城区和新生活区的距离其实并不远,这些地,就看开发商怎么来用。比如说建个宾馆。咱们青山县除了个招待所,就没个像样的宾馆;以后药材基地、批发市场搞起来以后,会有大量的外地客商进入大青山,他们住哪?招待所肯定是容纳不下,档次也不够;我们政府自身其实也有这个需要,不说铺张浪费,必要的形象还是得有吧,那个招待所,早就不适用了。”

胡子敬说道:“我早就想改扩建招待所了,可没钱啊……这建宾馆,还真是很有必要的。”

“我觉得,像宾馆这类服务性设施,我们完全可以交给社会去经营,政府何必费力不讨好?养一帮人不说,关键是服务和质量跟不上去,没有人家私营企业的经营理念和管理水平。”江天放说。

“小江县长,这个建宾馆的主意不错。”胡子敬说:“除了宾馆,还有其他需要建的吗?”。

“还有啊,除了住,当然还有吃。这些外来客商,都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来青山县肯定需要应酬招待,我们生活区都是些小餐馆,青山县还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大酒楼,他们请客,去那些地方,太寒酸了也说不过去;所以啊,开发商可以建酒楼。”江天放说。

“对啊,除了宾馆酒楼,还可以建一些休闲娱乐设施,像卡拉OK,这不但客商需要,我们自己也需要去娱乐娱乐啊……”叶梅眉开眼笑的说道。

“是啊,像这类服务性强的产业,放在生活区显然是不合适的,会干扰到大家的正常生活。放在人比较少的老城区,互不影响,各得其所。”江天放的解释,又赢得了众人的认可。

“那卖地这一块,你估计能有多大的收益?”刘绍峰关心的还是钱。

“这个暂时不好说,得看我们的招商力度如何;少的话千把万是没问题,多的话呢,也许能值个三五千万。”江天放很实在的回答说。

“那如果招商情况不理想,建设资金还有缺口,你怎么办?”刘绍峰问。

是啊,你想是想得美好,可现实总是很残酷的;这万一到时候人家不买你的帐,这建设资金到不了位,你怎么办?

“还有第三条路,卖房子”江天放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

这刚才说来说去,江县长的主题就是不能靠卖房子卖地来盘活地方财政,怎么他自己倒走回这条路上去了?

“你说具体点……怎么个意思?”胡子敬心里隐隐觉得,小江县长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脸的。

“国家搞房改,本身并没有错,这是大势所趋,是市场的需求导致的。像咱们青山县,将来药材批发市场建起来了,会有很多客商落户青山县,他们不可能一直住宾馆吧?他们的员工需要住的地方吧?这就必然会产生买房、租房的强烈需求。”江天放说。

“那不是会走上你说的那条路?”刘绍峰稍一思索,便想起江天放说的房地产市场的“疯狂”来了。

“这主要靠我们政府来控制,要有效的把握两条红线;一个是群众的基本住房需求要切实加以保障,这就是我们现在准备建设的福利房。还有一条红线呢,就是商品房也不能因为需要膨胀而暴涨,政府需要采取措施,一方面满足这种需求,一方面不能让房地产开发商无底线的利用这种需求获取暴利。”江天放解释说:“就像青山县的这种商品房需求,随着经济的发展,是必然会产生的,怎么控制?”

大家都在听。

“我们在建福利房的同时,可以适当的建一批商品房,卖给那些需要商品房的人。只要我们控制好商品房的地价,那商品房的价格就不会一路飙升,保持在一个合理的利润空间之内。”江天放指着老城区西边说:“那边都是林地,土地的价格低廉,我们政府控制住房往西边发展,至少土地的供应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其次,政府出地出钱,建好房子委托给开发商去销售,那我们自然会对价格有话语权,只要我们政府自身不去追求暴利,这样的话,房价自然就涨不到哪里去。任何商品,迟早会回归到它合理的价格,政府在这期间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价格大起大落,那样吃亏的就是普通老百姓。来青山县经商的人,都是我们的纳税人,我们即使不能分给他们福利房,也不能无底线的掠夺他们的财富。涸泽而渔,我们干得太过分了,以后就没有人愿意来青山县投资了;即使他们来了,也肯定会采取‘以暴制暴’的方法,想方设法的从青山县获取暴利。商人重利,他们是不会干亏本的买卖的。”

“我懂了。”刘绍峰点头说道:“一方面,通过福利房的分配,满足本地居民的基本住房要求,不让这部分需求溢流到社会去;另一方面,政府通过参与商品房建设,低价提供土地,降低商品房的成本,抑制房价的过分上扬。”

“刘主任说得对。青山县有一个最大的优势,这是大城市无法比拟的,那就是土地基本可以做到无限量的供应。”江天放说。

刘绍峰很是认同江天放的观点:“关键还在于政府是不是下决心来控制这个力度。如果政府不贪恋那点土地出让金,完全可以做到不让房价暴涨。我就是担心这一点啊,政府控制着土地,市场明明需要1000亩,政府只肯卖500亩,僧多粥少,大家肯定是抬价去抢购;本来卖1万一亩的土地,结果涨到了2万,政府财政收入没有减少,反而还多出了500亩地……”

胡子敬和汪利权一听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自己去操作土地转让,会不会也采取这样的办法呢?

胡子敬想的是,“要是财政真是揭不开锅,多半也会这样搞……”

汪利权想的则是:“有钱不去赚,傻蛋啊……”

“江县长,你打算卖多少套商品房?”刘绍峰问得很仔细。

“这要看预售情况了,1000个门面,那就先供应1000套商品房吧;建筑成本是250元,加上基础建设配套成本,差不多是300多元一个平米,卖到500左右,大概能有2000万的收益。”江天放说道:“这些住房,可以适当建的比福利房高档些,设计上也要有所创新,这个价格,我想青山县有些先富起来的人,也会动心购买的。如果需求旺盛,到时候我们可以考虑追加建设。”

“啊,建房子这么赚钱啊?”汪利权的眼睛开始放光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空手套白狼(下)

第一百八十八章叶梅造谣

第一百八十八章叶梅造谣

谢谢“稻草人”的评价票

“水泥厂、砖厂那边六千万,卖小区的门面4000万,出让老城区的土地5000万,如果再加上出售1000套商品房,能有2000万,这么算下来的话,不但这个亿资金能落实下来,那还小有赚头啊……”叶梅不愧是财政局长,对于算账是最敏感的。(www.pAosHU8.cOM_泡&书&吧)

江天放笑道:“应该只会多,不会少吧。”

胡子敬说道:“这一千套商品房我估计以出售就会被卖空了;其他地方来的客商不说,光咱们青山县和周边的矿老板,以及那些矿老板手下的大工头,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也有个几百人吧,这部分有钱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变成‘城里人’,这房子,我估计最想买的人就是这些人。”

城乡差别,除了社会福利待遇的差别,还有地位的差别;以前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现在有钱了,那些城里人还是“看不起”自己,这是很多农村万元户心里很不甘的事情,有朝一日变成城里人,这是很多人都有的想法。

其实,这些人想不到的是,再过二十年,无数的城里人已经在渴盼着变成“乡里人”了。世事变幻,周而复始,转来转去,不过是在原地打转。

“胡县长,江县长,这个城建规划的福利房,来龙去脉我是听明白了,资金也落实得差不多,那我就按刚才咱们的谈话内容,来写这个调研报告啦……”刘绍峰很客气的向两人征询意见。

这个事,胡子敬是心里没底,写上去省领导看了高兴固然是好事,可事情一旦宣扬开来,至少也会被那些同行腹诽一句“出风头”啊;胡子敬抬眼朝江天放望去。

江天放笑道:“写吧,这些事,迟早是会被领导知道的,你早点把来龙去脉研究清楚,甚至写个内参上去,能让领导心里有数,这是好事。”

刘绍峰懂了,这个小江县长,是在“利用”自己这个御史的身份,向上进言呢。便笑道:“好啊,那你欠我个人情啊……”

“行啊,我欠刘主任一个人情,是要请客吃饭还是打红包,刘主任到时候给个暗示啊。”江天放也开玩笑说。

“哈哈,这话听着就让人舒坦……”刘绍峰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自然也知道两人都是玩笑话。

“红包就免了,我倒是有个要求。”刘绍峰说。

“刘主任请讲。”

“玉树乡的那个水泥厂和玉山矿业,省里有关部门很感兴趣,我想组织他们下来,搞个后续调研。你们那个苗乡长啊,把那些技术看得像宝贝一样,说是‘参观可以,技术不能泄密’,你说……”刘绍峰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的笑道。

刘绍峰也确实是头一遭遇上这样的事,以往去下面调研,听说是要总结经验,下面的人谁不是“门户洞开”,一副“任君采摘”还倒贴嫁妆,恨不得翻箱倒柜给你看?这个苗乡长倒好,脸上虽然是笑眯眯的,可看那眼神,一副“守身如玉”的模样,深怕他刘主任打什么“鬼主意”似的。

“刘主任,这你可别怪苗乡长,是我交待的。”江天放笑着解释说:“这些技术,有的可以大面积推广,有的,我们是有条件推广的。只不过,这些推广和你的调研不冲突,你刘主任来,我们随时欢迎。”

“那行,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去那边再看看……”

从城关镇调研回来,刘绍峰连饭都没吃,就和胡子敬、江天放几人告辞,说是得立刻“回去”向领导汇报。

刘绍峰的调研,意外的收获颇丰,拿着这些天来调研的资料,刘绍峰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高兴,这几个案例,哪一个拿出去,都是一份产业结构调整、技术创新的典型啊,这材料往上一递,实实在在的成绩不说,至少领导会额外的关注吧?关注这几个典型那不就顺带的关注了自己?刘绍峰能不心里乐开了花?

刘绍峰兴高采烈的回宁阳不提,这边胡子敬也放心下来了,福利房建设的资金,他总算是心里有底了,再找了些人旁敲侧击的咨询了一番,胡子敬觉得自己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安稳觉了。

还有一个人很兴奋,那就是“财神婆”,叶梅。

叶梅这阵子可开心了;来青山县几个月,就弄了个全州财政收入增幅第一,年底的时候去州里开会,捧回来两张奖状,“先进集体”,“先进个人”,奖金倒是不多,可这是荣誉啊,以后晋级、加工资,评先进可是有加分的。

关键还不止是奖励,还有面子问题。

第一回和江县长去州财政局,就猛揍了那个局长一顿,结果呢,自己这边啥事没有,那个局长倒是栽了。后来,州财政局的人又卡青山县的脖子,卡着不拨扶贫款下来,可结果呢?“1.20”事件一发生,那个临时主持工作,美滋滋的梦想扶正的副局长受了处分不说,下面负责扶贫款拨付的科长也被撤了职。现在叶梅去州财政局,她觉得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除了客气,还“怕”。是的,叶梅觉得州里的人,看了她的背影都有些怕。这是什么,面子啊。

这面子谁挣来的?那还用说,江县长啊。

所以,叶梅屁颠屁颠的伺候江县长吃完饭,毫不扭捏的就跟着江县长进了房间。

“江县长,您说,咱们今年真会有这么多进账?”给江县长泡了杯茶后,叶梅立刻坐到了江天放身旁,两眼放光的地盯着他问。

“当然有啊,怎么,想动这些钱的脑筋?”江天放调笑道。

“江县长,您可别开这玩笑啊……”叶梅紧张的站起来,跑到门口看看外面没人,再转身把门关紧了说:“别人乱说,那是造谣,您这话要传出去,肯定有人上门来查我……”

“我有那么可怕吗?”。江天放纳闷的摸了摸寸头。

“有啊,外面传的,比这个可怕多了……您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再说了,我一个女人家,要那么多钱干嘛?我这个财政局长,钱对我来说,完全是数字,我看不到现金的。”

叶梅这话倒是真的,财政局长看到的,可不都是财务账吗,全是数字,财政局里,不可能有多少现金的。

“你看不到现金还这么高兴啊?”江天放奇怪的问道。

“当然了,成就感啊……您想想,别的财政局长,账上顶天了就几千万,我这里上亿的进出啊,不止上亿,加上药材基地、批发市场的进账,有好几亿呢,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也有这么一天,大笔一挥,手底下就是几个亿的出入……江县长,您掐掐我,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叶梅说着,还真的把身子探过来。

江天放一看就郁闷了,风韵的脸庞,丰满的身子,叶梅这全身都透着成熟和诱惑,掐?掐哪里都容易着火啊。

叶梅一看江县长尴尬的样子,禁不住“咯咯”的笑起来,上身那丰满之处,随着她的娇笑,一阵颤动,看得江天放心里只突突。

“江县长,您现在是不是心情很好?”叶梅一边笑一边问。

“还行啊……”

“那您心情好的时候,是不是一般都不会发火?”

江天放“警惕”起来,看着叶梅:“你想干什么?”

叶梅看着江县长紧张的样子,捂着嘴就笑起来,笑得腰都弓起来了,还一边摆手说:“江县长,我不行了……您紧张什么啊?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江天放也赫然了,是啊,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叶梅也不是那胡来的人啊。

“那你坐好了,有什么好好说。”江天放眼睛一瞪。

这女人啊,都是自己惯的,你看看,这哪有一点下属的规矩?可江天放吧,想是这么想,还真摆不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摸样来。顶多也就是瞪个眼吓唬吓唬叶梅。要不然,这女人疯起来,只怕自己会更难堪。

叶梅的感受可就不同了,江县长一瞪眼,赶紧收敛起来,坐直了身子,低眉顺眼的,小声说道:“江县长,我犯错误了……”

叶梅难道真的犯错误了?江天放看叶梅那神态,不像是开玩笑,便问道:“什么错误?严重不严重?”

叶梅毕竟是跟自己一起来青山县的,来了之后,对自己的安排布置那是不折不扣的在执行,真要是犯了错,江天放于情于理都得伸手帮她一把。

“我……”叶梅低着头,瞟了江县长一眼,鼓起勇气说:“我造谣了……”

江天放这回更是奇怪了,叶梅竟然会造谣?造谣这错误吧,说轻那是什么问题都谈不上,要是说重吧,那也是能处分查办的。关键是看造谣所造成的后果是不是严重。

“有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江天放很关心的问道。

“嗯,传到纪委去了,纪委还派人调查了……”叶梅再次胆战心惊的偷看了江县长一眼。

传到了纪委,那这事就有点麻烦了。

“嗯,那你说说,你造谣的对象是谁?为什么要造谣啊?”

叶梅脸上的红,一直红到了脖子以下,那一片艳丽的肤色,在光线的照射下,摇曳着一片动人心魄的诱惑。她这回没敢看江县长,低着头,嗫嚅着说道:“我就是造了您的谣言……”

第一百八十八章叶梅造谣

第一百八十九章谣言是这样诞生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谣言是这样诞生的

“我造了您的谣言。”

叶梅这话一出,江天放一听就惊讶了:“你造我的谣言?我怎么不知道啊?”

叶梅低声说:“这种事,别人当然不会和您讲了……”

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听到谣言的,这是现代社会生活第七定律。

“那你说说,你都造我些什么谣言了?”江天放一看叶梅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又模样纪委的来找自己核实,他估计这谣言顶多也就那样;再说了,叶梅和他又没有深仇大恨,估计也造不出什么有“威力”的谣言出来。

“我跟别人说……白羚是你……女朋友……”叶梅这话,是咬着牙才往外说的,说完偷看了江县长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

“啊……”江天放有点抓狂了,这个“谣言”,威力说大不大,要说小,那也小不到哪里去:“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再说了,你这么讲,别人难道就真信了啊?”

叶梅这回头低得更低了:“我跟人说……这是您亲口告诉我的……”

江天放更加抓狂了:“你这不是造谣吗?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白羚是我女朋友?”

转念一想,人家可不是来承认错误,自己是在“造谣”吗?

江天放稳了稳心思,对叶梅说:“这事啊,你得好好跟我讲讲,你为什么会对别人这么说呢?”

叶梅这才抬起头来,苦巴巴的对江县长说道:“这事其实是个误会,江县长,您喝口水,我慢慢向您坦白交代……”

说着,叶梅端起水杯,递到江天放手里,看江县长的神情,不是要狂怒的模样,这才一五一十的讲起来。

“我有回早上去您房间,看到个女孩子在帮您整理被服,一大早的,谁都会想,这女孩和您是……那种关系……”

江天放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白羚说过,有天早上叶梅来找自己,看到白羚,叶梅还谎称自己是“敲错房门”了。

不过,就算看到白羚,你叶梅也不能瞎猜啊,瞎猜也还说得过去,你对外人讲,那就是我女朋友,还说是我亲口说的,那就……这么一想,江天放转头又盯上了叶梅。

看到江县长又要瞪眼睛了,叶梅赶紧摆摆手说:“我后来知道了,那个女孩就是白羚,她经常一早去给您收拾房间。”

“那你怎么还对别人那样说?”江天放不解了。

“我当时不知道啊,有天晚上,我问您,怎么不用陪女朋友?您不是回答说,她回去了,还说,不下手快点不行,盯着的人多……您都这么说了,那我还不是……以为……你承认那女孩是你,女朋友了……”叶梅这话,越说是声音越低,想来她也知道,这个误会,闹得有点大。

江天放无奈了;敢情,那天两人谈论的,并不是一个人。江天放以为叶梅在说可乔,哪知道叶梅没见过可乔,就见到白羚了。这也算是“命”吧。

看到江县长并没有发火的前兆,叶梅赶紧继续解释:“这是您的私事,我当然不会到处去讲。”

江天放一想,也是啊,叶梅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八婆的女人,按理不会拿这种事到处讲的,“那你怎么……”

“有一回,我和两个乡里上来的干部去办事,半道上碰到了白羚;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您秘书。那两个干部死盯着白羚看,我就笑话他们,说‘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要乱打主意’;当时,那两个乡干部还惊讶的问我,‘谁是她男朋友?’,我当时以为他们不死心,就说了,‘江县长啊,这是江县长的女朋友,江县长亲口跟我讲的’……”

说到这,江天放大致明白,谣言是如何诞生的了;他叹了口气,真是无话可说了。

叶梅继续说:“一直到您受伤,我去医院看望您,当时我一听您介绍说,那个漂亮的女医生就是您妻子,还说我们应该见过面了,我那时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

“我从医院出来后,就赶紧去打听,那个经常去招待所的女孩子是谁,这才知道,那是您的秘书白羚,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闯祸了,纪委正在查白羚,还把她叫去问话了,其中有一条罪名,就是和您有……那种关系,这个谣言,其实最初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您不会怪我吧?”叶梅说着,可怜兮兮的望着江县长。

江天放无语了,怪叶梅?这个好像不大好去责怪啊。

白羚被纪委叫去问话,事后白羚和江天放讲过,不过,白羚主要是说那两万块钱的事情;当时白羚拿着江天放给她代管的钱进办公室,很多人是看到了的,这事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被人结合叶梅的“谣言”一加工,很容易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这就难怪,州纪委的梁希那么气势汹汹的跑来青山县查江天放了。

“纪委查白羚是我女朋友的事情,白羚倒是没和我讲,也不知她是怎么把这件事讲清楚的。你啊你,这事搞不好,就害了人家女孩子一辈子啊……幸亏后来纪委没有揪着这事不放,不然,连我都说不清。”江天放狠狠的瞪了叶梅一眼,叹了口气。

“您不知道啊?”叶梅看到江县长并没有特别责怪自己的意思,兴头起来了。

“知道什么?”江天放纳闷的问道。

“白羚啊,白羚是怎么把这件事说清楚的,您不知道?”叶梅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啊,这还是听你说,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这件事,我还真佩服白羚,有勇有谋,还豁得出去。”叶梅说着,眼睛中露出敬服的神采:“白羚事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开了一张‘处女证明’;我真想象不到,这么一个文静骄傲的女孩子,为了您的清白,竟然会想得这样周到,做得如此决绝,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看她的眼神。”

江天放这回是真的出乎意料,惊呆了。

这年头,你想让一个女孩子对人说,“我是处女”,这难度太大了比你现在让一个女孩子对人说“我是小姐”,难度大得多

“这幸亏是没事,要是这事情闹大了,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来向您承认错误……江县长,您看啊,我呢,态度又好,又是真心悔过,您是不是就原谅我这次算啦?”叶梅趁热打铁,开始自己的善后工作:“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再在外面传这些话题了,就算哪一天,您真和白羚那个了,我也睁着眼睛当没看到……”

江天放一听叶梅越说越不像话,眼睛再次一瞪。

叶梅这回不怕了,还将身体朝江天放身边挪了挪,把手伸到他背后,轻轻的拍着说:“江县长,我知道您大人大量,肯定不会真生我气……”

叶梅这一挨近身子,身上的香气合着成熟的气息,就直扑江天放而来;抬着的手轻轻在他后背抚摸着,可胸脯却是挨着江天放的手臂,那温暖丰满的**,在他手臂上磨啊蹭的,弄得江天放的心里直痒痒。

这受伤以来,可乔可是一直强调不能那个,有需要也是靠可乔用勤劳的双手在创造他们的“性福”生活;到了青山县,可乔不在身边了,基本的娱乐活动,就靠江天放自己去发挥“想象”了;现在被叶梅这近身一撩拨,再扭头一看叶梅那火辣辣的眼神,红彤彤的笑容,江天放心底的那股邪火,“腾”的就上来了。

叶梅一见江县长的眼神不对,心里先是一颤,她可是三十岁的女人了,男人的眼神可见得多,她知道江县长现在需要的什么。叶梅稍一迟疑,马上将身体贴得更紧了,随着手臂和胸脯的挤压,叶梅的衣服领口,生生的挤出一片突起的白皙肌肤出来。

江天放扭头看去,随着领口现出的部分增加,那两个丰满的**,在领口处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看得江天放心里只砰砰,浑身的热血开始冲向头顶,冲下下面。

叶梅看着江县长直盯着自己的胸脯在看,心里再次一颤,身体一软,整个胸脯都靠到了他的手臂上;一手继续在他后背抚摸着,另一只手却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开始轻轻的按摩,慢慢的,轻轻的,一直按到了江天放的大腿根。

这时,江天放已经有些挡不住了,下面随着叶梅的轻轻揉按,直挺挺的抬起“头”来,那裤子,被顶成了一个大大的蒙古包。

叶梅将头靠在江天放的肩膀上,嘴里的热气,呼呼的吹向他的耳朵,嘴唇;她的手慢慢的移到了那个蒙古包上,时不时的,貌似不小心的触碰一下那小dd高昂的头。

每触碰一下,叶梅的心里就激荡一下,终于,她忍不住“嗯”的娇呼出声来。

江天放被这声娇呼惊醒了,蓦地做直了身体,将身子再朝外边移动了几分,嗫嗫的说道:“你坐好,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还没收拾你呢……”

叶梅“咯咯”的娇笑起来,将身体坐正,胸脯有意的朝前挺了挺,媚眼望着江天放:“行啊,您来收拾我呀……”

第一百八十九章谣言是这样诞生的

第一百九十章省委常委会讨论的“高人”

第一百九十章省委常委会讨论的“高人”

江天放看着眼前满脸春情,一眼媚笑的叶梅,看着她那成熟得滴水的身体,心里就觉得一股火在烧。他很想扑过去将叶梅“就地正法”,以灭一灭她的嚣张气焰,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挑衅自己的权威。

可就在江天放想动手的时候,电话很不合时宜的响了。

江天放接通电话,一声开心的“哥”从话筒里传来,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可乔。

江天放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这丫头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啊?关键时候来个电话。”

惭愧的看了看叶梅,江天放和可乔说:“可乔,你等等啊……”

然后转头对叶梅说道:“你先去吧,以后少在外面传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正牌老大可就在电话那头候着呢,自己却在动心思“挖墙脚”,叶梅心虚的“嗯”了一声,一路疾走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可乔,今天心情看来不错啊……”江天放看着叶梅离开,这才安心的和可乔说道。

“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外公同意我们举行婚礼啦……”尽管隔着电话,可乔的声音还是透着一股强烈的幸福感。

“是吗,外公说定在什么时候了吗?”江天放一听这消息,心里却是有两重欣喜,一是为自己和可乔高兴,二嘛,看来上头已经有定论了,这场持续两三年的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已经到了尾声,开始拨云见日了。

“下个月19号,你记得请假啊……”可乔开心的叮嘱道。

江天放笑了,可乔真是关心则乱,连请假都要嘱咐自己;这么大的事情,就是“旷工”,自己也得去啊,总不能让外公他们那帮“老头子”见不到新郎倌,真要是让那帮老头子在那空等,说不定就有专机来青山县“劫持”自己。

“我知道啦,可乔,我们是不是要提前赶到京城去?”

可乔笑道:“外公说不用,他会去张罗,我们提前两天到就行……外公可高兴了……”

江天放这回倒是真吃惊了,乔老亲自出面张罗?当然不用他去操心那些安排什么车,点什么菜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老人家出面,代表的是层次。像有些宾客,林南天出面去请,来不来那得看人家心情,外公去请,估计那些人是一定会来参加这个婚礼的。

江天放开玩笑道:“可乔,你说外公会不会把咱们婚礼安排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啊……”

可乔一阵娇笑:“美得你,你以为是在娶皇后啊,还大摆国宴……”

小两口浓情蜜意,那话儿,是怎么也说不完……

三月五日,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湖东省委常委会在省委办公楼小会议室举行。

有的常委心里有数,这或许是自己在这个会议室里最后一次参加湖东省的常委会了。

邓公南巡讲话已经经政.治局讨论,下发至省部级干部学习;像欧阳正林,还去京城参加了由各省、直辖市党政一把手、各部委一把手汇集的学习会议。

京城里的人事变动已经初现苗头;像以前来过宁阳的原《当代思想》总编李念,调任社科院党组副书记;原广电总局副局长陈辰,调任国家气象局巡视员。这只是一个开端,这一波省部级的人事变动,随着邓公南巡讲话精神的广泛宣传,**经出现在未来的两三个月。

在座的常委,就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消息,自己或是身边人的去向,京城还是其他省市?高升还是平调,抑或是暗贬,这就看个人的造化,或者是各人后台的功底如何了。

这此的湖东省委常委会,有两个议题,一是筹备组织湖东省党代会预备会议的召开,初步确定大会主席团成员名单及大会秘书长成员名单,以备筹备会议上正式通过。一是学习和贯彻执行邓公南巡讲话精神,将改革开放事业和现代化建设推向新阶段,并于本月内,在全省范围内组织县处级以上干部,深入学习邓公南巡讲话精神。

党代会的各成员名单,早已经在上会前就经过常委们的充分协商,从去年就开始考虑哪些人能进入这个名单,分歧、谈判、沟通、妥协,反反复复的经过了很多轮,随着欧阳正林受到邓公的召见,紧接着南巡讲话的学习,局势才渐趋明朗;现在各常委拿到的这份名单,其实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上预备会议通过,说白了,只存在理论上不通过的可能性。

“……正确的政治路线要靠正确的组织路线来保证。我们的事情能不能办好,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关键还在人。我们要出问题,还是会出在‘我们党的内部。对这个问题要……要选拔德才兼备的年轻干部进班子……‘**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这应该成为我们选拔干部的标准……”欧阳正林坐在正中央,意气风发的继续做报告:“我们改革开放的成功,不是靠本本,而是靠实践,靠实事求是”

欧阳正林放下讲稿,对众常委说道:“邓公南巡讲话,真是很及时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作为湖东省的最高决策层,我们更应该深入细致的学习讲话精神,领会讲话的内涵,并将讲话贯彻到我们的实践工作当中去……嗯,大家也可以畅所欲言嘛,有什么心得体会,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胆的讲出来;我们群策群力,邓公不是说了嘛,‘胆子要大一点,要大胆地试,大胆地闯’;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搞经济,还不是需要靠大家一起,你扶着我,我扶着你,‘摸着石头过河’嘛……”

湖东省委常委,由欧阳正林以下,依次发言。

省长、省委副书记段理秦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们以前,对于科技、教育的投入太少啦,现在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省委副书记潘采夫说:“邓公说,不要纠缠于姓社姓资的争论,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啊……”

省纪委书记张本、省政法委书记穆刻、省委组织部部长石长云、省委宣传部部长曹谦、常务副省长厉勇、省委秘书长汪辉、省委统战部部长施佳欣、省军区司令程关胜,都先后做了发言。

会议临近结束的时候,欧阳正林喝了口茶,笑道:“现在常委会结束了,以下纯属聊天,就不用记录了。我想耽误大家一点点时间,也不算是题外话吧,大家想必也都看到了,这次邓公南巡讲话,提到了我们湖东省,这是我们的荣誉啊……”

宣传部长曹谦接口说道:“确实,很多人都在向我打听,这个青山县的望水乡在哪?我呢,还真用心去查了查,原来,这个望水乡的书记叫蓝小燕,早两年,还是我们宣传口树的典型呢;想不到啊,这个女教师,思想品质过得硬,搞经济也有一手啊,这样的干部,就是应该多宣传,多培养,多提拔……”

欧阳正林笑道:“这个小水电是蓝小燕老师搞的倒没错,可你想不到吧?她背后有高人指点哦……”

其他常委都奇怪的望向了欧阳正林。

欧阳正林笑道:“这个高人,可不是我说的,是蓝小燕她本人告诉我的。蓝小燕和我说啊,她以前就会当老师,教学生,这猛然一提拔她当乡里的书记,又要管人又要抓经济,她都愁死了……”

其他常委都笑了,想想自己年轻时刚被提拔的时候,不也是会闹得手忙脚乱吗?这蓝小燕,看来是个老实人,没说假话。

“我就问她,那你怎么想到了搞小水电呢?蓝小燕说,有高人指点啊……”欧阳正林笑呵呵的说起了故事。

省委秘书长汪辉接道:“还真有高人啊?这人是谁?在望水乡那穷地方能想出这么绝的点子来,很有创造性啊。”

欧阳正林说道:“我开会前给大家准备的资料中,有一份青山县的调研报告,想必大家都很奇怪,常委会的议题中没有这个啊,我怎么会发这么一份资料给各位?”

每次常委会开会前,会有相关的议题、程序安排等会务资料,也会有一些相关的材料提前发给各位常委,以便更好地了解会议,参与会议。

常务副省长厉勇说道:“欧阳书记,说实话,就算是你给我的这份调研材料,我还是不大敢相信……”

欧阳正林笑道:“别说你不相信,我刚刚听说的时候,也不相信;所以派人,特意去青山县做了这个调研。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情况基本属实。”

纪委书记张本惊讶的说道:“那些具体的技术我是不大懂,可一年之内让财政收入翻两倍,这要是真做到了,还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啊,欧阳书记是从哪儿发现这样的人才的……”

张本是在座的人当中,心情相当愉悦的人之一,因为他基本可以确认,即将走马进京,而且处于是上升通道当中;心情好,人又要离开了,自然会讲好听的话。

欧阳正林笑道:“这个敢扬言,一年之内让青山县的财政收入翻两倍的人,就是蓝小燕老师说的‘高人’,叫江天放。”

第一百九十一章省委常委会定县长职务

第一百九十一章省委常委会定县长职务

听到欧阳正林的话,一旁的省长段理秦开口说道:“哦,能够让欧阳书记拿到常委会上来谈论的人,我倒还真有些兴趣了……”

一旁的组织部长石长云笑道:“原来是这个年轻人啊,我倒还有些印象。泡-书_吧(www.PaoShU8.COm)”

“长云部长还记得这个年轻人?那正好,麻烦你给大家介绍介绍……”欧阳正林说。

“这个江天放啊,很年轻,现在应该还不到二十五岁吧,还是去年从部队转业到我们湖东省来的,转业之前,已经是正职团长了。”

石长云的话,让这些本来抱着听新闻想法的众常委,都有了兴趣。一个转业干部,竟然会成为一名搞经济的“高手”?更何况,这个人,竟然还只有二十四岁二十四岁的正职团长,这在现今的体制中,那是不可想象的。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那时候十几岁的师长都有可能。

这太令人唏嘘不已了。想想自己二十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差不多刚刚从学校毕业,还没摸清楚官场的门槛在哪儿吧?

当然,石长云有意无意的隐瞒了,江天放是从组织部直接下派的转业干部这一身份:“江天放来湖东省以后,正好组织部搞了个青干班,选拔优秀人才充实我省西部地区的基层干部队伍,就这样,把他给安排到了青山县,担任了一个普通的副县长。没想到啊,这才半年光景,这个年轻人竟然干了这么多的事情,嗯,确实不错……”

药材基地、玉山矿业、玉树乡水泥厂、小水电、石屏乡砖厂、农机厂、药材批发市场,这些项目,如果抛去小水电的政治意义,其他项目在省委这些大佬看来,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可是放在青山县这个环境去考虑,以青山县的底子,能启动这些项目,那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这些大佬的眼睛可都毒着呢,下面那些个市县,哪一个不是靠着省里的资金、项目来拉动经济增长的?真要靠他们自身去谋求发展,能“养家糊口”就算不错了。

欧阳正林继续说道:“如果仅仅是这些项目呢,我也就不拿到常委会上来和大家说了。还有个事情,说出来大家可能会更吃惊。”

省委的大管家汪辉问道:“怎么,欧阳书记还有惊喜给我们啊……”

“这个事情呢,真要论起来,这小子是在打政策的擦边球,不过啊,这个擦边球打得我,怎么说呢,想发火,可又发不起来。”看到众常委的兴致起来了,欧阳正林继续说:“他啊,看准了我们国家政策,必然会进*房改,竟然在青山县提出,赶在福利房政策取消之前,要一次性解决青山县四万多城镇居民的住房问题。”

历勇这回更加吃惊了:“啊……青山县财政有这么多钱吗?还是要靠上面来……”

欧阳正林摆摆手说:“如果只是吃得准政策,那我还不至于夸他,这事,本来就在两可之间,中央的政策也在日渐明朗化。我感到很意外的是万多居民的福利房,他们预算是耗资个亿,青山县不要上面一分钱拨款,全部自行解决……”

历勇愣了愣,点了点手指头说道:“这个江天放真要是不花上面一分钱就办成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打了政策的擦边球,我都要把他要到省政府来给我做助手……”

欧阳正林笑道:“就因为打了点擦边球,所以啊,我没把福利房安置这事写到材料上,还是想着,先和上面通通气,看能不能这样搞吧。这个材料,回头我交给政府那边,理秦省长,历勇,这是经济方面的事情,还麻烦你们去落实下,别到时候给咱们捅了篓子出来。”

历勇请示的看了看段理秦,等到省长点头示意后,才接口道:“那我去落实一下。”

欧阳正林这才继续说道:“我看了邓公的南巡讲话,很受启发啊;老人家说,改革开放胆子要大点,要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我想,这个话应该有两个含义,一个呢,是指的做事,那些发生在我们经济领域内的新现象,不要急于一棍子打死,要让它自然的生长,看看到底会长成个什么样?二个呢,就是在用人方面,要敢于启用年轻人,不要一味的论资排辈。所以啊,我今天留大家下来啰嗦几句,是有这么个想法,想和大家交流一下。”

听到欧阳正林说到正题上来了,众常委都很认真;因为他们知道,省委书记,说任何话都不可能是无的放矢的,他说的话背后,一定有他特殊的用意。

欧阳正林在常委会上来谈论一个议题以外的小县,一个小小的副县长,这里面本身就透着诡异,这些人不可能会淡然处之的。

与前面提到的学习邓公南巡讲话,筹备省党代会相比,一个小小的青山县,一个年轻的江天放,能和那两件事相提并论吗?可欧阳正林偏偏就把这几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按正常的组织程序呢,江天放刚刚转业,是不够提拔条件的;可是呢,这个年轻人的表现,用令人耳目一新来形容,我想总是不过分吧。启用年轻人当领导,当然会有一定的风险,比如说,年轻人好不好肝火旺,不能和老同志处理好关系呢?年轻人胆子大,会不会搞出什么打政策擦边球的事情来呢?可是我想要说的是,咱们当领导的,重点工作不是在具体的某一件事上,而是要管理好人,监督到位。就像江天放打算搞的这个突击分福利房政策,我们经常派人去盯着,不就能防患于未然了吗?我们把不准的事情,不是还可以及时向中央请示汇报吗?”。

欧阳正林说着,扫视了众常委一圈,这才继续说道:“所以啊,我们省委的主要工作,一是要大胆给那些想干事的人创造条件,创造环境,要给他们加担子,不要墨守成规;其次呢,省委要加强监督管理,这两方面相结合,我相信,湖东省的局面,一定会大有改观。”

石长云这个老组织部长一下就听懂了欧阳书记的话中话,两个要点,一是用什么人,二是强调省委的监督管理。他笑着对欧阳正林说道:“欧阳书记这个话说得好啊,结合南巡讲话精神,落实到了实处。想来书记的意思,是想用一用这个江天放了?”

堂堂的省委常委会,最后竟然会去讨论一个副县长的升迁,这个消息传到有心人的耳里,不知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

欧阳正林笑着对石长云点点头:“还是长云部长厉害啊,不愧是搞组织干部的高手。”

转过头,欧阳正林对省长段理秦说:“理秦省长,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可以考虑……”

段理秦的脸色一如平常的平静。

段理秦其实在此之前就听说过江天放这个名字,而且还有相当深刻的印象,他想不到,欧阳正林也会关注到这个年轻人。这难道是巧合?段理秦断然的否决了“巧合”的可能性。

在青山县发生“1.20”事件之前,一位老领导的儿子,就交给过段理秦一封检举信,检举的这个人,就是江天放。老领导的儿子当时央求他说,“这个江天放,放在青山县迟早是个祸害”。

段理秦当时没有马上答复那位世侄,而是要秘书打了一通电话,了解了下情况,才安排秘书把这封信转到了省纪委,要求纪委“限时回复”。

省纪委和州纪委都收到了这个江天放的举报信,并派出“得力”人员查访,但是,办案的结果令段理秦大为意外

州纪委的办案干部,被人生生的赶回了平洲。

这更让段理秦对这个江天放刮目相看了。

而今天,在省委常委会上,欧阳正林竟然也提到了这个江天放,是什么意思呢?

段理秦稍稍抬起头,对欧阳正林说道:“书记的意思,是想提拔这个江……哦,江天放,提拔他为县委书记?”

欧阳正林不置可否,反问道:“理秦省长觉得,安排到哪个位置合适?”

段理秦将面前的笔记本轻轻盖起,对欧阳正林说道:“既然书记觉得他是个人才,那就用一用吧。不过,我觉得呢,还是先提拔当县长的好,这个年轻人,目前来看,擅长搞经济,当县长能够发挥他的长处;而且嘛,年轻人一下子拔得太高的话,嗯……咱们总不能干拔苗助长的事情吧?书记,您觉得这么考虑是不是更合适……”

在场的常委们都没有说话,有的甚至把头低下来了。省委书记和省长,就在刚才的三言两语中,完成了一次小小的交锋。

欧阳正林提出“不拘一格”的用人,段理秦却认为,至少不能“拔苗助长”。由此引出的话外音,那就更多了。

欧阳正林也是浅尝辄止,没有过多的和段理秦纠缠,笑道:“既然理秦省长认为江天放适合搞经济,那看来,政府是打算重点关注一下这个人了。理秦省长对平洲是有感情的,这个江天放,就让他在青山县当个县长吧。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我也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还有些什么能耐?”

说完这些,欧阳正林冲众常委点点头,很是严肃的说:“散会。”

说罢,欧阳正林率先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欧阳正林起身后,段理秦也站起身来,紧跟着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常委,这才依次起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省委常委会定县长职务

第一百九十二章最年轻的县长

省委常委会上的消息,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流传;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常委会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如同百慕大一般,只能是他们心目中永远的谜团。

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要知道这类机密,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

江天放就是这类人。因为他有个朋友叫宋誉华,而这个朋友,恰巧又是常委会的会议记录者。

任何一级党委的常委会,其会议纪要,从理论上说,都是“国家机密”。只不过,这种机密,越到基层,泄密的可能性越大,传播的速度,甚至比机密文件本身传递的速度还要快。只不过,到了省委这一级,保密工作做得就相当到位了,宋誉华真要是把会议内容泄露出去,被领导知道了,轻则处分,重则入狱。

当然了,有些会议内容泄密,不会有人真正去追查,比如某某人通过了常委会,被委以某个职务,这种事,迟早是要公开宣布的,在领导的眼里,这不属于“机密”的范畴,因为他们自己也经常会提前泄这样的“密”

好在,欧阳书记都说了,后面讲的话,不用写进常委会的记录中去,那就说明,后面的那些话,并不属于机密的范畴。既然不是机密,那宋大秘当然可以提前向江天放道喜了。

“小放,请哥喝酒啊……”

江天放咋一接到宋誉华的电话,还有些惊讶,难道自己结婚的消息,宋大秘这么快就知道了?

“宋哥啊,来青山县啊,我请你喝花酒。”

“喝花酒也成,不过可得先说好,就我们兄弟两个。”宋誉华笑道。

“行啊,只要你身体够棒,胆子够大,我就舍命陪君子……”江天放嘴上说笑着,可他也知道,宋誉华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个电话过来的,平时一般都是自己去联系他,所以接着问道:“宋哥来电话,是不是为调研报告的事啊?”

“我今天啊,是提前来给老弟你道喜来了……”

宋誉华的话,吓了江天放一跳,难不成宋誉华还真知道自己结婚的消息了?这请还是不请他啊?按说,两人的关系,请宋誉华去参加婚礼是应该的,可问题是,这请谁不请谁的,由不得自己做主啊。

何况宋誉华那还夹着个欧阳书记呢,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得愣是很复杂。

可要是宋誉华知道这个消息了,专门打这个电话过来,那意思就很明显了,自己要是再不邀请他,那不是摆明了看不起人家吗?再说了,宋誉华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帮了自己不少忙;宋大秘这人,从本质上讲,还不能算“官僚“,在他身上,还是残留了不少的文人气质,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江天放要是真这么势利,只怕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宋哥,你消息可真是灵通啊……”江天放稍一考虑,心里便释然了,请是必须得请的,宋誉华能不能去的成,那还两说呢,至少,没有欧阳正林的点头,宋誉华是没那个胆子去参加这样级别的婚礼的。

“那当然,你以为哥这个秘书是白当的,怎么,常委会的消息,你也听说了?”

宋誉华这一说,江天放楞了,敢情,宋大秘说的是常委会上的事情,和自己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啊?这下他更加放心了。

不过,省委常委会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刘绍峰的调研报告引起的波澜?

“没没没,我的事等会跟你讲,你先说说,常委会怎么啦?是不是调研报告出问题了?”江天放赶紧问道。

“你啊,这回出大名罗;省委常委会专门讨论了你,一个副县长的职务安排,竟然是书记省长发话定下来的,你说,这事要是传出去,有人信吗?”宋誉华一想起这事就觉得不可思议。省委常委会,那是讨论副厅级以上干部任职的,除非是那些关键位置,否则的话,一般般的副厅级职务,那些大佬们都难得表态说几句话,都是组织部考察后,提交给副书记、书记审批,然后到会上,举举手也就过了。江天放可好,为了他的安排,书记征求省长的意见,省长竟然还煞有其事的表了一番态,这才把县长的位置给定了下来。

真要是书记省长想安排个县长职务,打个电话给地州市的一把手,那下面还不得屁颠屁颠的照办啊?就算是他宋大秘出面,拿下个县长之类的,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听了宋誉华这么一说,江天放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忽然间,自己竟然就转正,要当县长了?说实话,这之前,江天放还真没想过要去争什么位置,一切顺其自然,包括过年的时候,除了电话给州里领导拜个年,他真没去登谁家的门,除了吴郡生吴叔叔那,那是晚辈的礼节,和官场规矩不同。真到了一定火候的时候,江天放自己想不升官,都有人不会答应。

可真听说自己要当县长了,江天放这心情还是无比愉悦的;虽然既没有组织部提名,也没有经过州委讨论通过,可两个大佬在省委常委会上都表了态啊,这比组织部什么的,管用多了。

高兴归高兴,可该谦虚的还得谦虚。江天放笑呵呵的对宋誉华说:“谢谢宋哥啊,和你比,小弟还差得远呢……”

宋大秘刚刚提的副厅级,省委副秘书长,要是能兼个其他部门的正职,那是可以直接进入正厅行列的,宋誉华这个一号大秘,位置又很特殊,兼个挂名的正职,那是很简单的事情,比江天放这么从县长、县委书记、副州长、常务副、州长,这么的一路往上爬,难度要小得多。

“小放,你就得了吧,你今年才多大,二十四吧?好好好,就算你男进女满二十五,二十五岁的实职正处级县长,这在湖东省应该是第一个吧……你还想怎么地啊?想想哥二十五的时候在干嘛?好像还是市里秘书科的科员……”宋誉华在电话那头有点翻白眼了。

“宋哥,一起进步,一起进步。”江天放打了个哈哈,说:“我还有件喜事和宋哥讲呢。”

“什么喜事啊?”

“嗯,老太爷定下来了,下个月十九号,弟弟我办婚礼。”

“啊,那你这是双喜临门啊,恭喜恭喜……”

“别光恭喜啊,来点实质的,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名正言顺的收红包,宋哥可不能小气啊。到时候,我多敬你几杯酒。”江天放开玩笑说道。

宋誉华稍一思索,便回道:“做哥哥的,红包肯定是少不了,能不能去参加婚礼,那得老板发话才行。”

林南天带着江天放拜访欧阳正林的时候,曾亲口承诺请欧阳书记去参加婚礼;到了他们这种级别,只要不是有重大的变故,那一定是一诺千金的。欧阳书记要是去,是不是方便带宋誉华,宋誉华自己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自己能在外围占个位置,那就算顶不错的了。江天放能开口请他,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宋誉华已经是很满足了,这种事,强求不得的。

宋誉华如此通情达理,让江天放更是高看他一筹:“宋哥,多话不说,这杯酒,在京城喝不成,我们两口子,到宁阳请你喝。”

“行,小放,咱们一言为定。”

挂了宋誉华的电话,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当县长了,江天放在开心之余,忽然发现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多了起来。比如说,现在不再是只考虑自己主管的这几个部门了,其他乡镇,其他行局的工作怎么安排推进?总不能把好事都给玉树乡、石屏乡吧?以前其他乡镇有意见没处说,现在好了,一句“一碗水得端平”,那就够他费脑子的了。也确实,县长吗,总得望眼全县,不能再局限在局部去思考问题。

还有啊,自己当了县长,那胡子敬会怎么安排?自己是和田板富搭班子还是上面会空降书记下来?这些以前自己懒得费神去思考的问题,都是摆在江天放面前,实实在在很具体的事情,因为这涉及到以后的工作思路。

再有啊,自己当了县长,那就需要对副县长的分工进行调整,怎么个调整法?谁来分管哪项工作是最合适的?空出来的那个副县长位置,江天放虽然没有决定权,但推荐权还是有的吧?政府工作得尊重县长的意见,这是惯例,也是必须的。可推荐谁来接任副县长比较好呢?

怎么一圈想下来,江天放忽然觉得自己头有点大,两辈子的经验加起来,也没有干县长的具体实践啊,和平年代,管部队相对简单多了。

不过,江天放很自嘲的在心里说,“至少我比其他人强,只要考虑以后工作如何开展的问题,而不用去担心这个县长位置是不是踏实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天放看胡子敬,心里都会觉得怪怪的,胡子敬呢,显然还没有收到消息,还和以前一样。

不过胡子敬也没有时间仔细去观察小江县长的异样表现,因为已经收到州委的通知,全州正处级以上干部,集中到平洲,学习邓公南巡讲话。

田板富、胡子敬都得去开会,江天放猛然间就获得了一个“实习”怎么当县长的机会。

当县长也能实习,这机会可真是千载难逢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多收两百

第一百九十三章多收两百

江天放这一阵眼见的忙碌起来,他发现,位置不同了,看事情、看问题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

以往从街道走过,江天放只会去关注街面是不是整洁,交通是不是畅通,现在呢,他会走进街边的小店和店老板聊几句,问一问生意怎么样,负担重不重之类的话。

越是了解得多,江天放越是发现需要解决的问题多。

“圆越大,外面未知的世界就越大”,科学与社会,道理都是相通的。

就在田板富、胡子敬去州里学习,江天放自觉的“预习”县长角色的时候,中央对湖东省的人事变动见诸报端了。

省委副书记潘采夫,调任全国人大农村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原省委组织部部长石长云任湖东省委副书记;原省纪委书记张本调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纪检书记;监察部办公厅主任左雨(女)任湖东省纪委书记;原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郭文铭任组织部长。

这一轮调整,力度之大,时机之敏感,出乎很多“地下组织部长”的意外。

按坊间传说,潘采夫这是被贬谪了,潘采夫以前和省长段理秦是一个派系的,他的出走,等于是砍断了段省长的一只臂膀,作为补偿,组织部的副部长郭文铭被提拔上来,郭文铭是段省长的人,他的提拔,也算是段省长的手笔吧。

而石长云升任副书记,这倒是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作为欧阳书记来湖东省后最得力的干将,石长云的提拔,是早晚的事。

还有一个赢家,那就是张本,没想到这个老纪委,竟然能进发改委去当副主任,虽然主管的还是纪检工作,同样都是副部级,可发改委副主任的位置,明显优于省纪委书记,在发改委,很多副主任都是直接进入正部级序列的。张本的这个调动,看似平调,实则是为升正部级在做准备。

倒是新来的左雨,湖东省知道的人不多,启用一名女性当省纪委书记,这在全国都比较少见。

省里的调整开始了,接下来,肯定就是各地州市的及省直机关的调整,年前虽然有过一批,但那还只是小范围,真正的调整,就在未来的一两个月。

人心思变,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官场自古就是如此,正在各地进行集中的学习邓公南巡讲话精神的人,不论是台上的领导,还是台下的县长书记,眼神都开始凌乱、迷离起来。

江天放倒是安稳如山,反正他这个县长位置,那是没得跑了。

江天放要当县长的消息,只和可乔讲了,害叮嘱可乔保密,这事毕竟还没宣布,传播范围太广了,也不是好事。

可乔自然不会去外边乱讲,她的心思,可全在即将到来的婚礼上呢;但江天放没想到,可乔没讲,那帮兄弟们都知道了,程伟民打电话给江天放道喜的时候,江天放才明白,参加了省委常委会的可不止宋誉华这个朋友,还有程关胜这个军区司令呢。

向程叔叔仔细打听了常委会的经过后,江天放是有喜有忧;喜的当然是这个县长是稳稳当当的当上了,忧的嘛,江天放明白,自己这回又被欧阳书记当棋子给用了。

当棋子并不可怕,江天放早就有当棋子的觉悟,能成为大佬们棋盘上一颗重要的棋子,那还得有相当的实力才做得到。

江天放只是不大喜欢这种被动的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感觉,这回,自己可是被省长大人给盯上了。省长啊,他要是发句话,不知多少人在那排队准备收拾自己。

只不过,江天放想得开,青山县的很多事,自己就算不在常委会上亮相,就避得开某些人吗?

该来的总是会来。

所以,江天放没有想太多,看看时间,已经是临近中午,便叫上白羚,施施然的准备去吃午饭了。

没曾想,在政府大院的门口,江天放碰到了一个熟人,齐三。齐三和一个姑娘站在门口,正和看门的大爷在央求着什么呢。

看到江县长的身影,齐三兴奋冲江天放喊了句:“江县长,可算是等到您了;老大爷死活不相信我认识您,就是不放我进去……”

江天放过去,和齐三打了个招呼。

看门的大爷一见齐三真认识江县长,立刻解释说:“江县长,这事您可别怨我,他要进去找您,我问他找您什么事,他说要请您吃饭,江县长您说说,这我能放他进去吗……”

江天放掏出烟,递给大爷和齐三,笑着说:“大爷,您做得对……呵呵,齐三,今天怎么想起找到这来了?”

“江县长,上次您在我中巴上,可是答应过我,让我请您吃顿饭,谢谢您的救命之恩的,您不会忘了吧……”

江天放哪还记得这些啊,齐三这一提起,倒是想起来,自己貌似是答应过他,看着齐三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便笑道:“行啊,我正好也准备去吃饭,正好一起……”

看了看齐三身边站着的那个姑娘,江天放问道:“这就是你对象吧?”

齐三傻乎乎的笑道:“江县长记性真好,这就是我在玉树乡谈的对象,叫田禾。”

齐三一边说着,还冲田禾嚷了句:“我说我能请江县长吃饭,这回你该信了吧……”

田禾脸一红,羞涩的笑了笑;说实话,齐三跟她讲,江县长救过他的命,这田禾是信的,可齐三说能请江县长吃饭,田禾很麻溜的顶了齐三一句,“吹牛,江县长能有时间跟你吃饭?”

想想也是啊,全县这么多人,多少人得了江县长的好,想感谢他啊?真要是都去请江县长吃顿饭,那江县长得吃好几十年才吃得完。

没想到,齐三平时有点不靠谱,这回真还是讲的实话,江县长居然真答应了齐三;田禾虽然遭了齐三一句抢白,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看来自己得重新考虑这个对象的定位了。

“齐三,想去哪吃?”江天放问道。

“去香海餐馆吧,那里人多热闹,味道也好。”齐三大咧咧的说道。

“行,那就去香海餐馆。”

四人一路闲聊,很快便到了香海餐馆;这家餐馆,江天放很早就听说过了,但一直没有来过。

这应该是城关镇最大的餐馆了,一栋临街的三层楼房,装修得很有些富贵,看了就知道,这装修得花点钱,在县城的餐馆里,这算很高档,也很大气的了。临近中午,门前人来人往,门前街边,还停了不少的车。

四人进了大厅,齐三对服务员说:“还有没有包厢?”

旁边有人接话道:“你们几个人?有没有预定包厢啊?”

江天放抬眼看去,只见说话的是吧台边站着的一个女人,看上去挺漂亮的,打扮也很时髦,不过,却是挺着个大肚子,应该是怀孕好几个月了。

齐三一见女人搭话,态度没有刚才嚣张了,笑眯眯的说道:“老板娘吧,我们四个人,就想找个清静点的包间……”

漂亮的孕妇老板娘一听只有四个人吃饭,脸色一耷拉,说:“包厢都要预定的,你们就坐大厅吧……”

江天放笑了,想想也能理解,四个人能点几个菜,消费多少钱?包厢是留给那些人多,单位请客用的,那些人消费高,占个包厢才划得来。这个老板娘,虽然小家子气,可还是蛮精明的。

这时,又有客人进门了,老板娘抬眼一看,顿时笑道:“哟,张局长啊……”

为头一人也挺着个大肚子,不过是个男的,身后跟着一群人,进门就问:“老板娘,还有包间吗?”

“张局长来了,肯定有包厢啊。”老板娘眉开眼笑的说道:“六子,赶紧领张局长去楼上……”

齐三这回不舒服了,刚刚还对自己说要预定才有包厢,换个人一问,立刻就变成了“肯定有”,这不是明显看不起人吗?齐三也是听说过这个餐馆是有背景的,要是他一个人,忍忍也就算了,可自己这回是请江县长吃饭啊。自己可以没面子,江县长不行啊。

“老板娘,你这生意做得可不地道,都是来吃饭,怎么待遇不一样呢?”齐三心里虽然窝火,可口气还算温和。

老板娘还没做声,那个准备上楼的张局长不乐意了,他一看齐三这打扮,就不像个有钱人,更别说是当个一官半职的了,身上完全没有一点“官味”嘛,扭头对齐三呵斥道:“你谁啊?想和我一个待遇,你够格吗?想吃就老老实实坐下来吃饭,不想吃你就给我滚出去……”

说着,张局长也不顾齐三那难看的脸色,对老板娘笑道:“老板娘,这小子要是走了,损失算我的。回头我们那桌,多收两百,算我的补偿……”

江天放本来无所谓,在大厅吃就在大厅吃吧,不就是吃顿饭吗,那么讲究有什么必要?可一听这个张局长一说,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了。

“喂,那谁……你站住。”江天放站出来,指着准备上楼的张局长说:“说你呢,我问你啊,你刚才说多收两百,是你私人掏钱呢,还是挂局里的账上?”

张局长扭头一看,一个年轻人正肆无忌惮的指着自己鼻子问,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超B

“就挂局里账了,你小子有种去查啊……”张局长火气一上来,不但说话口无遮拦,还挥起手臂去扇江天放的手。

江天放看着张局长的手打过来,手腕一抖,顺着他手臂挥舞的方向轻轻一带,张局长登时站不住了,“蹬蹬”的就往前窜,幸亏旁边人多,一把扶住了他。

看着张局长还有冲过来的模样,江天放摆摆手说:“打架你打我不赢,就你那肚子,弯个腰手能不能够到地都难说,和老板娘是一个级别的……”

江天放这一开玩笑,旁边有人瞄了瞄张局长和老板娘的肚子,还真有得一拼,便忍不住的想笑,可一看张局长就要暴走的神态,不由得马上又板起脸来。

倒是老板娘活泛,赶紧走过来劝道:“张局长,火气大伤身子,您啊,去楼上等着,我马上给您来碗莲子粥降降火气……”

张局长也是一时气恼,当众说出那样过头的话来;两百元是小事,谁没占过公家的小便宜?可问题是谁占了公家便宜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满世界嚷嚷啊,不说受处分,总之影响局长的“光辉形象”不是?而且张局长看江天放,不像个普通人,就是太年轻了,估计是哪家的少爷,别打了小的惹出老家伙出来护犊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听了老板娘这么一说,便顺着台阶下坡了,不过临走时,还没忘了交待句场面话:“你小子等着,总有一天落我手上再收拾你……”

门口忽然传来个大嗓门:“张五毛,你又起什么坏心思,打算收拾谁呢……”

张局长外号张五毛,听到声音,顾不上上楼,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汪县长,在您这,哪有我逞能的份啊……”

江天放一看笑了,正主“回家”了,汪利权。

汪利权正和张局长打招呼呢,抬眼一看江天放在那,一愣,马上向江天放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嚷:“我正想着哪天请你吃饭呢,上回被你灌趴下了,今天我得搞回来……”

江天放第一天到青山县,汪利权使坏,想灌醉他,没想到反被江天放给灌醉了;两人的梁子,从那时起就接上了。这半年来,两人基本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想不到,汪利权今天主动提起自己的“糗事”,而且那神态是大大方方,好不做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过江天放心底对汪利权这点做派还是认可的,这人别看平时浑,也算得上是“拿得起,放得下”,有股子草莽气息。

“汪县长啊,没问题啊,你知道我的规矩,中午不喝,晚上我陪你尽兴……”江天放笑道。

旁边惴惴的跟着汪利权的张局长,心想,幸亏自己没动手,还真是拐着弯的朋友;连汪县长都这么客气的人物,估计自己多半是“吃不消”的。

大厅里除了餐馆的人,就张局长和江天放两拨人站着,汪利权一看张局长那苦哈哈不敢看自己和江天放的样,很快就回过神来,“啪”的在张局长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嚷道:“张五毛,你知道站你面前的人是谁吗?就敢喊收拾他……要不是你嫂子拦着,我都被人家给收拾了……”

江天放莞尔一笑,忽然间发现,这个汪利权也是个妙人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些话,张口就来。

汪利权还在那训张局长:“这是江县长,知道吗?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还不给江县长道歉……”

张局长一听对面这个年轻人就是江天放,吓得脸都白了。他这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这个“煞星”,人纪委的梁书记倒是动了心思想收拾他,可结果呢?门都没让进就给赶出去了。

现在可到处在传,江县长要当副书记了,那自己这顶帽子,可就攥人家手里,要收拾自己,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自己竟然还口口声声骂“你小子”,现在想改口说“你是我老子”人家都不会认。最愚蠢的是,自己竟然和江县长叫板,“你有种去查我的账”,就自己在局里的那一屁股烂账,怎么经得起人查啊?

后悔,后怕,后背发凉,可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张局长苦着脸,立马走到江天放面前说:“江县长,我错了,我出言不逊,我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天放只能苦笑,就为两百元的事情,还没发生呢,自己难道真下手去整他?

江天放摆摆手说:“算了,以后注意点,你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在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对了,你是哪个局的?”

“我在工商局工作,叫张惠民,现在担任副局长。”张局长点头哈腰的说道。

“嗯,以后注意啊……你们去吃饭吧,我和汪县长说点事。”江天放挥挥手,打发张局长走人。

“张五毛,这也就是江县长今天心情好,不然的话,让你不死也得脱层皮……还不谢谢江县长。”汪利权说道。

张局长哪还有心思吃饭啊?听了两个大佬的话,赶紧说:“谢谢江县长……我,还有点东西忘拿了,得回局里去一趟,您两位慢慢聊……”说完,看两位领导没有意见,一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也亏了他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能跑那么快。

看到张惠民一群人走了,汪利权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你这是第一次来这个餐馆吃饭吧?不瞒江县长说,这馆子,我也有份。”

江天放知道,汪利权说他有份那是谦虚,这馆子,压根就是他搞的;旁边那个孕妇,看来就是汪利权的“女人“了,青山县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只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去点透。江天放便笑道:“是啊,和两位朋友一起,他们一致推荐香海餐馆好。看来口味肯定不错,生意这么好,连包厢都得预定。”

汪利权一听,招呼旁边那个美貌孕妇过来说:“阿香,记住了,这是江县长,无论他什么时候来,都给他三楼的包厢。”

阿香赶紧过来说:“江县长,刚才怠慢了,您别往心里去……”

汪利权看来很心疼阿香,随即说道:“江县长怎么会和你个女人家计较,赶紧去那边歇着……江县长,我们去楼上吧。”

香海餐馆的二楼是包厢,三楼则是贵宾包厢。

江天放跟着汪利权进了包间后,对他说道:“汪县长,我们这里你就不要费心来招呼了,你啊,还是赶紧下去,该干嘛干嘛。”说完,江天放还做了个“你懂的”的表情。

汪利权裂开嘴就笑了,嚷道:“江县长,想不到你这么够哥们,早知道你是这性情,我还……算了,不说啦,我先下去,要酒要菜,尽管叫服务员,说好罗,这顿算我的。”

汪利权来餐馆还真不是为了吃饭,他呀,是趁着中午这点空挡,来看看阿香;其实目的也不说看阿香,是关系她肚子里的那孩子。

汪利权这人呢,没什么文化,偏偏还守旧,非想要个儿子来传宗接代。宇兰倒是能生,可生了两个,全是妞,再生的话,毕竟汪利权是国家干部,计生政策那可是一条红线,就算是青山县这样的少数民族地区,生第三胎那也是绝不允许的,发现一个开除一个。怎么办呢?汪利权就想到了在外面再找个女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生个儿子。就这么着,汪利权看上了阿香。

本来,这事汪利权是不敢跟老婆提的,偏偏宇兰是个精明人,汪利权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令汪利权没想到的,隔不了多久,宇兰竟然让汪利权把阿香带回家,让她看看,还说,如果这个女人可靠,生孩子这事她就点头同意。

汪利权也是想儿子想疯了头,还真把阿香给带回了家,让宇兰过目。宇兰把阿香拉进卧室,关上门谈了很久,出来后就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完了之后,宇兰还派人,张罗了这么个餐馆,交给阿香打理,说是赚的钱都归阿香。要是阿香也生个女孩,这餐馆就算是阿香养闺女的生活来源。

阿香还真争气,这不,怀上了。把汪利权给乐得哦,做梦都能笑醒。

阿香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汪利权跑餐馆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生怕阿香有个什么闪失。

汪利权还听说,现在有个什么超……B,能照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不过那东西,名字取得怪不说,还不好找。平洲没有,只有大城市的大医院才有。汪利权一直想带阿香去照照那个超B,可想来想去,阿香肚子都这么大了,去大城市那么远的路程,总担心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只能作罢。

汪利权笑眯眯的下去看儿子不提,江天放和齐三几人,边吃边聊。

“江县长,刚才那个人真是工商局的张局长?”吃饭的时候,田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怎么啦?你认识他?”

“要认识就好啦,我这阵子一直在找他呢……”田禾说着,露出丝苦恼的神情。

第一百九十五章一个公章

江天放听了田禾的话,说:“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田禾初次见江县长,有点放不开,就拿眼神去瞅齐三。

齐三见状,放下筷子对江天放说:“江县长,本来今天请您吃饭,没想要麻烦您什么事,就是专程感谢您来的;既然您问到这了,那我就跟您说说。”

原来啊,齐三好不容易谈了田禾这女孩,齐三当然很满意田禾,这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性格有性格;可田禾家里一直没有最后松开,主要还是因为齐三过去有过“恶迹”,再则嘛,现在虽然开个中巴,也不是特别的稳定。

齐三就琢磨着,想为田禾做点什么,以增加自己在女方家中的印象分;要把姑娘和自己绑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上床那个,可田禾比较保守,齐三怕强行那个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怎么办呢?有人告诉齐三,要想绑住姑娘的心,还有个手段,那就是把双方的经济利益也绑在一起。齐三跑中巴,特别是刀疤脸被抓住后,赚了点钱,除了还掉点外债,还有些结余。齐三便合计着,拿些钱出来,让田禾开个服装店,他投资,田禾经营,赚的钱,暂时一人一半。

田禾听了齐三这主意,倒是满心欢喜,春节前就开始着手去办开店的事情;门面也选好了,在城关镇,地点好,租金也合适,进货的地方也联系好了,就缺一张个体工商户的营业执照就可以开业了。

这一去工商局办执照,才知道事情忒麻烦,前前后后办了一个多月,楞是没把手续给办齐活罗。

“都有些什么手续啊,这么难办?”江天放问道。

田禾说:“先是要我们填了很多表,跑了好多科室去盖章;科室里的人经常在外面跑,要在办公室见着可难了……好不容易见了这个,那个又出去了。把科室里的表填好审核完,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接下来,一会找我们要健康证,这得临时去医院办啊,一会要我办暂住证……”

江天放说:“你等等,你家里不是玉树乡的吗?怎么要办暂住证?”

田禾说:“我家是玉树乡的啊,工商局的人说,玉树乡和城关镇是不同的地方,一个是乡下,一个是城里,进城了,当然得办暂住证……我也不懂,既然他们说要办,那就去办吧。”

齐三在一旁说:“这些证倒是不难办,只是要花点时间而已;问题是有些证,现在我们办不下来。”

江天放好奇的问道:“什么证这么难办啊?”

齐三说道:“比如那个税务登记证,我去税务局,那边说得拿了营业执照才能办;我回工商局,工商局说‘你不会自己去想点办法啊’?好吧,我又去税务局,好说歹说人家才给我讲实话,这个是程序,必须先办营业执照才能办税务证……这么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多趟,工商局那边最后才松开了,‘下不为例’……”

“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江天放问道。

“现在还差最后一个章没盖……我前一阵去工商局,那个科长说,公章在张局长手里,领导忙,要我等。我哪有心思等,就自己去找张局长,这个张局长可真难找,有时一天都不来办公室。”田禾说道:“齐三要跑车,没时间耗,我就天天守在工商局;局长办公室那又不让我呆着,说是会影响领导的工作,让我就在办公楼外守着;可我不认识张局长是谁啊……一问其他办公室的人,他们就说,领导忙,你明天再来吧……我每天守在那,这都个把星期了,可把我愁死了……”

江天放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个公章,对很多普通人来说,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其实,即便是对政府来说,不也是这样?去省里甚至部里办事,要盖个章,不是一样难吗?

“这样吧,你们也别着急,下午我陪你们去工商局看看……现在,你们安心吃饭。”江天放安慰田禾说道。

齐三急了,紧张的说道:“江县长,您可千万别误会,以为我请您吃饭是想求您办事……您那么忙,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您了,我反正今天请了假,我们自己去办,大不了多买点烟酒带过去……”

江天放笑道:“呵呵,你懂的还不少啊,还知道带烟酒上门办事。”

齐三尴尬的笑道:“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

“唉,没办法的办法,你这是在骂我啊……”江天放再次叹了口气说。

齐三这回真急了,站起身来说:“江县长,我哪敢骂您啊……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您要这么说,那不是骂我忘恩负义吗……”

江天放摆摆手说:“你坐下,我不是那意思。嗯,那我换个说法,你这是在提醒我啊。没办法的办法,等哪天老百姓真的没办法的时候,就会出乱子啊……我下午陪你去,不是帮你私人的忙,我主要还是想去看一看下面的实际情况。我去检查工作,你总不能拦着我吧。”

工商这一块,不归江天放分管,那是陈斯为的工作,要是搁以前,江天放肯定会换个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毕竟,你又不分管工商局,不和人商量,自顾自的就跑那去检查工作,大家都这么搞,那还分什么工啊,还不得乱套?

可现在江天放的想法不同了,“你可是要当县长的人了哦……”

江县长这么一说,齐三还能说啥,县长去下面检查工作,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齐三可不知道分工不分工的。

吃过饭,江天放和齐三几个人就到了工商局。

工商局的办公楼很热闹,来办证的,来接受处理的,来交罚款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齐三领着江天放到了办营业执照的科室,里面只有一个女的在那写材料,其他座位都空着。

江天放走过去问道:“同志,我们来办营业执照,请问要找哪一位?”

那女的三十来岁,抬起头看了江天放一眼,也许觉得眼前这人气度不凡,态度还不错:“你稍等啊,办证得找李科长,他们可能有事耽误了,要晚点过来……”

江天放看看时间,还早,不到两点半,便说:“那行,我们去外边等等。”

江天放出了那办公室,对白羚说:“你陪田禾在这等着,我和齐三四处看看。”

齐三便陪着江县长,在工商局里面转了几圈,不时的给他介绍,这个科室是盖什么章的,那个科室得准备哪些证件;江天放还时不时的停下来,看那些科室是怎么办公的。

转了一圈回来,已经…多了,可那个李科长还没来上班。

“同志,工商局是不是特别忙,经常需要上街去检查执法?”江天放信口问道。

那女的也许看出江天放不是个普通人了,冲江天放抱歉的笑了笑,说:“是啊,执法队人手不够,经常抽调科室里的人,配合执法。”

“是这样啊,我们来半个个体户的营业执照,麻烦你帮着看看,是不是手续办得差不多了?”江天放说着,示意田禾把那些手续拿了出来,递给那个女的。

那女的接过看了看,说:“嗯,就差最后一个章了……”

“这个章应该是你们科室保管吧,我怎么听说,还要找局长去拿章子?”江天放问道。

女人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得去问我们李科长。”

江天放也知道,这问是问不出什么门道来了,坐下来等吧。

一直等到快四点多的时候,几个满脸通红,还带着几分酒气的男人才进了办公室。

齐三马上朝一个穿灰西装的走过去,估计这人就是李科长。

“李科长,您辛苦了,来,抽支烟……”齐三打开一包红塔山,开了一只给李科长,接着把申请营业执照的材料、表格放到他桌上,说:“李科长,您看我们这个……是不是合格了?”

李科长这会还睡眼惺忪呢,估计是中午喝了不少,还打了个盹,一把推开那些材料,说:“我马上得出去,你明天来吧。”

“李科长,您看我们都跑了这么多趟了,您就帮个忙,帮我们审一审啊……”

李科长抬起头,似乎想起来齐三和田禾了,说道:“这不是我不帮忙,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公章在张局长那,我也没办法啊……”

江天放这时说话了:“这公章放张局长那都一个多星期了吧,怎么,你们这一个礼拜就不用办证了?”

李科长头一歪,瞟了江天放一眼,说:“你谁啊,还来教训我?这营业执照,是不是不想办啦?”

江天放笑道:“那按你这意思,这发不发证,和材料手续无关,得看你的心情怎么样了?”

这李科长虽然喝了酒,想必心里还是清楚的,在这个位置上呆久了,那手段耍得溜溜的:“谁说不办证给你了?不是要你们明天来吗?我还有紧急公务要去处理,先这样吧……”

说完,李科长不耐烦的把手一挥,示意江天放可以走了,心里却在说:“你说对了,还真得看我的心情……”

第一百九十六章树典型

李科长根本没拿齐三和眼前这个年轻人当回事,这齐三要是有门路,一个小小的营业执照早就办妥了,退一万步讲,这齐三要是能再“懂事”点,自己抬抬手,不也能拿到证吗?

中午喝多了,打了个盹,李科长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呢,还在想着,晚上又得去酒桌上拼搏,“我怎么这么命苦呢?”

忽然身边“哐当”一声脆响,李科长扭头一看,刚才那个笑眯眯的年轻人,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地上,一地的茶杯碎渣。

“想走?你当这里是饭店啊?想来就来,想走拍屁股走人?我今天倒是要看看,那个公章到底在哪里,有什么紧急公务,非得你李科长去才解决得了。”江天放大声朝李科长怒道。

别说办公室里的人,就是对面办公室里,也听到了江天放摔茶杯和发怒的声音。

李科长的酒,猛地就醒来了,不过他并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办证的指着自己骂,还敢摔杯子?

江天放扭头对旁边那个惊呆了的女的说:“你现在上去,把张惠民给我叫下来,还有,局里在的领导,全给我叫到这里来。”

那女的一听就懵了,这人是谁啊?这么大口气?把领导都叫来?万一领导来了,你啥背景也没有,就为一个个体工商执照,让领导来这里开个会?可看上去,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在开玩笑,看上去也不像个精神病人啊。

江天放再对身边的白羚说:“你马上打电话,请陈县长过来一趟,我今天要在工商局,现场办公……”

那女的一听这话,知道这年轻人不是在发神经,开口就喊陈县长过来,这人肯定自己是惹不起的,赶紧起身去楼上通知领导吧。

这边李科长听了这话,看到白羚拿出手机在通话,这不是在装腔作势啊,真喊陈县长来,能有自己好果子吃?李科长心里也慌了,走到江天放身边,低声说道:“这位小兄弟,有话咱们好说嘛,干嘛那么性急,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个营业执照嘛,我给你盖个章不就完了……”

他还在喊小兄弟呢,以为江天放不过是某个领导的子侄。

江天放冷笑一声:“你站好。”

说完,江天放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点起一支烟,说道:“你好好站那,想清楚点……”

很快,那女的就把领导给叫下来了,张惠民进门一看到江天放就楞了,赶紧上前说:“江县长,您怎么来了?有事吩咐我一句不就行了……”

张惠民身边的局长、副局长们一听这个年轻人就是江县长,顿时有些傻了,特别是那个李科长,他刚才还喊人“小兄弟”来着呢,自己给人当小弟人都不要呢,怎么会撞在这个煞星手上呢?

“局领导都到了吧?再等几分钟,陈县长马上过来。”江天放没有和张惠民多说什么,继续坐那抽烟。

几个局长、副局长的,坐是没资格做了,就那么干巴巴的站着,不时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这江县长发这么大火,到底是为什么啊?刚才那女的只顾着叫领导赶紧下来,哪有时间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啊,所以,包括张惠民都在纳闷,心里琢磨着,江县长难道真为了中午两百块钱的事情,来工商局找茬?

不一会,陈斯为也到了,一进门,看着局里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们,站了一屋,他瞪了那群人一眼,直接朝江天放走去。

刚才在电话里,白羚已经把事情大致讲了讲,陈斯为还是知道江县长发火的原因的。工商局这风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斯为也想整顿整顿,可总感觉无从下手啊。

“江县长,辛苦你了……”陈斯为和站起身的江天放握了握手,转身对工商局的人说道:“你们谁来讲?”

张惠民等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讲啊?这时,那个李科长低着头,挪着碎步站出来了:“江县长,陈县长,我错了……”

“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给我把那个公章的下落落实清楚。”江天放扭头对张惠民说:“李科长讲,审批营业执照的公章你拿去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张惠民一听就明白了,李科长搞的那些猫腻,他能不清楚?拿领导当挡箭牌,对来办证的群众大打太极拳,这种事,他以前当科长的时候也干过。

张惠民走过去,一把拽着李科长,把他拖到江天放面前,说:“你自己想死,也别拉我下水,当着领导的面,你给我把公章的事讲清楚……”

“江县长,张局长,是我错了,公章在我抽屉里……”

张惠民深怕江县长不信,说:“那好,你把抽屉打开,让领导看看。”

李科长拿出钥匙,把抽屉打开,果然,里面就有公章。

“嗯,第二件事,我两点到你办公室就没人,四点你才到,身上还有酒气,在办公室呆了不到两分钟,就马上又得出去,你说有紧急公务需要外出处理,当着你们局长,你告诉我,是什么公务,紧急成这样?”江天放再次问道。

李科长能有什么公务?谁都知道,那是他的借口。现在领导可都在这了,随便编个理由,那是混不过关的,李科长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天放冷哼了一声,说:“是你自己编的理由吧……”

李科长点着头说:“江县长,我错了……”

“第三件事,这个齐三的个体工商执照,有没有不合要求的地方?”江天放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这个李科长,继续问道。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拖了个把月,还不给人家盖章?”江天放问道。

能有什么原因,齐三进贡没到位呗;可这个理由,不可能摆在明面上来说啊,还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大冬天的,屋里也没有空调,可李科长的汗,就那么唰唰的往下直掉。

“欺上瞒下,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小九九,拿公权换私利;无故迟到、旷工,自由散漫,无视组织纪律;就凭着手里一点小小的权力,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放着群众该办的事情不办,故意拖沓、延误工作,这就是渎职你自己说,按制度,你应该怎么处理?”

江天放的话,一句比一句重,李科长那破碎的心灵,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重压?怎么处理,直接开除都是轻的。但李科长没这么想啊,他或许还在心里惦记着,要是态度好,自己的科长位置或许能保得住呢。

“陈县长,这个人该怎么处理,你来定吧。”江天放没有越权,尽管马上要当县长了,可现在不还不是县长嘛,那就得尊重分管领导的意见。就算当了县长,分管副县长的面子,该给不是还得给吗?

陈斯为扫了工商局的众人一眼说:“先停职吧,你们局里党组自己先讨论下该怎么处理,再把讨论结果报到我这里来。”

张惠民这些人立刻点头,还有人说,“我们一定严肃处理,以儆效尤,有些歪风邪气,是该杀一杀了……”

李科长一听领导们这么表态,就知道自己完了,两腿就有些发软。

江天放这时再次说道:“李科长,停职以前,这个营业执照的章,你还得盖。”

李科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大大的公章,在营业执照上盖上了一个鲜红的大印。

李科长心里明白,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执行这“值钱”的权力,是他最后一次盖公章了。

齐三接过盖好了章的营业执照,原本应该很开心的他,这时却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如果不是江县长,他什么时候才能拿得到营业执照呢?

“或许大家会在心里埋怨我,这是小题大做。像这样的事,也不是工商局才会发生,在哪个局差不多都这样,工商局不过是倒霉,正好碰上我江县长有个朋友想办执照被人卡住了,才会兴师动众的来工商局问责。”

江天放这话一出,虽然在场的工商局领导都表示不会这么想,可心里,多多少少都有这个念头。

“可大家想过没有,如果齐三的事不是碰巧被我知道了,他这拖了一个多月的营业执照,还要等多久才能拿得到手?对于咱们行政部门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于那些群众来讲呢?拖一个月,就得多交一个月的租金,就得少赚一个月的生活费,他们有多少家底?经得起咱们来拖?”

江天放说着,看了看那些局长们,其实这道理,谁都懂的,可没人会拿这当回事。

江天放继续说道:“我今天来,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一个营业执照,更不是为了整一个李科长;工商局也好,其他行政机关也好,都存在这样的毛病。司空见惯的现象就是合理的吗?就是必须存在的吗?答案相必大家心里都清楚。既然都知道这种现象要不得,为什么就没有人认认真真的去想过,要改变这样的局面呢?”

江天放再次巡视了全场一圈,有的人在思考,有的人在观望,还有的人低着头。

“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想从工商局开始,搞一个改革,树一个典型,一个好的典型出来……”

江天放的话,不但工商局的人吃惊了,连陈斯为都吃惊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学会“拉帮结派”

江县长要在工商局树典型?这是好事啊,谁不知道,江县长盯上哪个单位,虽然那个单位会有人倒霉,但大多数的人,都是尝到了甜头的。

“这个典型怎么树立呢?”

张惠民进门以后,第一次看到江县长露出了笑意。

“说起来简单,但是要做到的话,得下一番功夫。”江天放说道:“具体的,将来陈县长会来主持操作,我今天呢,想给大家交待两个任务。”

陈斯为也好奇的看着江天放;后面这些话,江县长可是没和他商量过的,也就是陈斯为这个老好人,脾气性情好,不会往坏处去想别人,换个人心里肯定会犯嘀咕,“你江县长的手伸得也忒长了点吧?”

当然了,陈斯为信任江天放,还因为教师闹事那件事,江县长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说严重点,江县长救了他陈斯为,不然的话,教师闹事最后的责任人,必定会落到陈斯为这个分管副县长的头上。分管副职当替罪羊,这样的实例太多了。关键是,江县长最后没有贪功,圆满解决“1.20”事件后,陈斯为获得了上面的好评,功过相抵,所以陈斯为能够安然无恙。

“大家都听好江县长的话,而且一定要照做。”陈斯为为江天放造声势了。

“第一件事,请大家根据工商局的责权利,制定一份限时流程出来,比如说,像这种简单的个体户工商执照,符合要求的,三天必须办理完结……”

江天放这话一出,沉闷的办公室里炸开了锅,“三天?怎么可能办好?”“还限时,那不是办不好要罚吗?”

江天放摆摆手说:“又不是要你们马上就按这个限时制度去执行,只是要你们讨论这样一个制度出来。要是你们觉得限时办理有困难,没关系啊,你们可以把难在哪提出来,三天不行,五天?一个礼拜?这只是一个讨论稿,有不同意见,都可以提嘛……”

江天放这么一说,局长们还好受点了,他们就怕领导强行压“指标”,经济指标还好说,到街上去罚款就能完成,可这样的制度指标,真要是落实了,那可就是套在大家头上的“紧箍咒”啊。

“第二件事呢,就是想请大家,把历年来的法律、法规、政策、文件,都梳理一遍;我发现啊,很多六七十年代的政策,现在还有人搬出来套,有些政策,完全和我们现在的社会脱节了,可上面又没有宣布取消,这是大家在执行过程中的困惑。所以呢,要辛苦大家,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把这些条条框框给整理出来,进行分类,看哪些是必须执行的;哪些是有条件执行的;哪些是可执行可不执行,模棱两可的;还有哪些是过时了,应该被淘汰的。大家只管整理出来,后面的事情,不用你们来操心。嗯,从现在到月底,还有一段时间,应该足够你们来办这两件事了,记住,到月底,我要看到结果。”

江天放最后这句话,有点不容置疑的意思了。不过,他的话还没完。

“另外呢,在做这两件事的过程当中,如果你的想法和其他人的想法不一致,你又不好意思驳同事的面子,没问题,可以把你的想法整理出来,形成材料,交给陈县长或者我都行。”

这就是领导艺术

说得再白点,这就是赤luo裸的诱惑

你想不想在这件事上面冒头?你想不想得到领导的赏识?想的话,那就拿出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来。

像这种关系到很多人切身利益的事情,如果还是按照以前的“集体讨论、集体研究、集体决策”的模式,最后出来的,一定会是一个毫无新意的东西,体现得最多的,肯定是强势领导的意志。这样的活动,每一年,每个行业,每个机关都会搞,什么“树行业新风”,什么“新思想新风貌”,层出不穷;可结果呢,都是“换汤不换药”,活动一结束,“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就算有想法也不会说出来,肯定是随大流,和稀泥。讲出来只会得罪人而没好处,做得好,功劳的领导的,做得不好,黑锅是自己背,谁会那么傻?枪打出头鸟,那是因为,再出头,你也还是一只鸟,如果能变成天鹅、凤凰,你试一试,很多人是愿意冒被枪打的风险的。

江县长这一招,狠毒

平时副局长、科长去向副县长汇报,那叫“越级汇报”,是犯忌的,现在,我给你们机会,正大光明的来“越级”。

不过,越级汇报得有东西。想要我的赏识,行啊,交投名状你想升官,总得与众不同吧,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吧?

而得到江县长赏识的人现在怎么样?没有混得差的,就算以前有人认为调到交通局不值得的龙跃,现在也是风生水起,升官是早晚的事。

江县长这句话一出,有些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即便眼神没变,心跳的频率也不同了。

江天放可没管这么多,叫上陈斯为,拍拍屁股,走人

身后留下无数的纠结、矛盾、疑惑,还有希望。

江天放知道身后那些人的心思,他一点都不着急,只要等他会当县长的消息一传出去,就会有很多人朝自己“扑”过来。江天放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他想看看,工商局到底有没有眼光准、能力强的人值得自己去培养。

是的,是“培养”,而不是“观察”。这就是江天放这几天最大的变化。

第一次见马全的时候,江天放还是抱着“目标一致的人,迟早会走到一起来”这样的想法;当然,马全现在是和他走近了,也是一员猛将,石屏乡在马全的调理下,现在是节节攀升,虽然势头不如玉树乡,那和以前相比,也强了不止一点两点。

但问题是,江天放在自己即将要当县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没有几个可以动用的人才;现在那几个位置上的人,像蓝小燕、陆舟、龙跃,轻易还不好挪动。再靠“等”人才,时间可不等他,所以,江天放决定,第一步就是要广泛的挖掘人才,培养人才,或者说,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

这个变化,让江天放有时都觉得好笑,怎么自己也学会“拉帮结派”了呢?但仔细一想,这和部队上还不是差不多,当团长时,手下那些个营长、连长不也是自己的心腹?不是自己信任的人,能指挥得得心应手吗?

想要真正干事,干大事,不但手下得有一班子人,上面还得有能罩着自己的人。这就是一把手和副手在思想境界上最大的不同。

江天放上面虽然有人罩着,可毕竟隔得太远了,吴叔叔也不合适,毕竟是军方的人,不可能过度插手地方事务,像提拔个人,批两个项目,拉几笔投资这类的事,还得另外找“靠山”来做;每次靠省委常委会来升官,这种事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江天放已经在逐渐的物色自己的“目标”。上面的和下面的都没有放过。

这段时间,也有工商局的人打过江天放的电话,不过,试探的成分居多,江天放都是一笑置之。

三月份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药材基地的种植,随着胡子敬和田板富学习归来,政府的工作逐渐上了正轨。这次开会,胡子敬最爽,因为在学习的讲话当中,竟然提到了青山县的小水电,能组织全党干部学习的文件,这可相当于是载入史册了啊,胡子敬心里的那个兴奋劲就别提了,自己干的事,能被历史记住,谁不会兴奋?当然,州里领导对小水电的表扬,也是胡子敬兴奋的来源之一。

江天放则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盯药材基地这件事上面来。

不过,江天放在药材基地上花的精力,远不如易泰多。易泰最近连县城都难得回来一趟,说“三过家门而不入”虽然是夸张了,可易泰即便是回家,都是拿几件换洗衣服就又立刻出发,老而弥坚的精髓,在易泰身上显露无遗。

江天放也经常陪同易泰往山里跑。

与易泰稍有不同的是,易泰是一门心思都在药材基地上面,而江天放还抽出时间,让乡干部陪着,四处转一转。除了种药材,还会看一看农户家中种的田,栏里喂的猪,问一问往年的收入支出情况;甚至,在有的乡,江天放还叮嘱当地乡干部,雨季已经日渐来临,要注意防洪防灾。

青山县海拔高,虽然水多河流多,但大部分乡,受淹的情况还是不多,主要的灾害来自山洪暴发和地质灾害,像泥石流、滑坡之类的居多。因为山上居民比较分散,发生灾害的时候,人员损伤总会有,但也不会是大规模的灾难,所以,年年喊抗洪救灾,但每年的力度就那样。乡干部也不知道江县长为什么会叮嘱这样的事,不过领导既然叮嘱了,不管是不是表面文章,总还是得去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州里的领导们也在关注青山县的药材基地,毕竟这是青山县的重中之重。最关心药材基地的,莫过于副州长徐寒。

第一百九十八章挠痒痒

谢谢读者“心乱的很”月票支持

徐寒这个分管农业的副州长,很早就参与到药材基地项目当中来了,也一直没有放松对药材基地建设的关注;看着春意渐浓,徐寒在平洲呆不住了,连城关镇都没有停留,直接到大青山和易泰、江天放汇合

“老易,小江,怎么样?”徐寒一见面,连寒暄都省了,径直奔主题

“徐州长,已经完成播种育苗一万七千亩,按计划,四月中旬以前,再完成一万一千亩的任务,那今年的药材收成,就基本有保障了……当然了,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别弄个大旱大涝的才行”易泰笑道

“不行,不能看老天爷的脸色”徐寒很严肃的摇着头说道:“必须要未雨绸缪,虽然说人定胜天有些绝对,但是应急预案必须走在前面”

“嗯,药厂技术员比我们想得周到,在选择种植地地形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防涝抗旱的紧急预案也是他们在做,在这一点上,他们比我们专业”易泰点头说道:“实际上,在大面积的药材种植地上,都修建了简易的排涝和引水沟渠,应付一般性危机,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老易,你说有把握,那我就放心多了……”徐寒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这样,小江县长,我们领徐州长去实,免得他不放心”易泰笑着说道

几人站着说话的地方离药材种植地并不远,说说笑笑的一会功夫就到了

有村干部和技术员看到易泰,马上迎了上来;易泰一挥手:“你们忙你们的,我们也就是随便看看……”

青山县搞的药材种植地和普通的蔬菜水稻不同,不是那种整整齐齐一排排的沟垄,而是星罗棋布的散落在山林间,见缝插针,这里一块那里一堆的种植药材;这是贯彻江天放原来的想法,全天然、半野生的种植模式让药材极可能的在大自然中,顺其自然的生长

山上没有现成的路,有的地方还得钻灌木丛,徐寒跟着易泰,没有一点怨言的四处查看弄得身上沾满了水滴、杂草易泰熟练地穿梭在丛林之间,不时还回身拉徐寒一把,那精神头,比江天放这年轻人都不差

一边走,易泰一边介绍,这里种植的是什么药材生长周期多长,目前的市场价是多少,如数家珍一般,听得江天放这个始作俑者都汗颜;干一行得钻一行这话,到哪都适宜

走着走着,易泰看见几个农民在种植种苗,忽然停下来,冲着那几个农民发火了:“你们这种的是什么?技术员没跟你们交待吗?这不是插秧,不是种包谷,停下来,都停下来……”

说着易泰走到那已经种好的种苗前,扒开泥土认真的看了看,大声喊道:“赶紧去把技术员叫来这里种下去的全废了,全部返工……”

说着,易泰冲江天放说了句:“小江县长,你先陪徐州长四处转转,我得处理一下……”

农民以前没搞过药材种植,很多时候会想当然的依照以前种包谷、水稻的方式来种药材;尽管技术员反复强调,可浪费种苗返工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刚开始江天放还有些担心,可见了几次,也习以为常了,凡事,总得给大家一个成长熟练的过程

徐寒老搞农业的,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只要发现得及时,很多失误还是能弥补过来的,只是费钱费工而已几万亩基地,哪能不出一点偏差呢?

看着几个农民在那老老实实的挨易泰的训,而易泰似乎忘了他这个领导,自顾自的蹲下来教农民怎么种药材,徐寒笑了笑,对江天放说:“别管他,咱们往那边看看去……”

山里的空气很清,到处可见盛开的红的桃花,白的梨花

江天放可没有易泰那么专业,单论农业种植的技术,他甚至还比不上徐寒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从药材基地渐渐的转到了其他方面

“小江县长,要加担子了,有没有做好准备啊?”

江天放听了徐寒的话,嘿嘿一笑,省委常委会过去都十多天,这风声,也该传到平洲了,徐寒能知道他要当县长的消息并不奇怪

“徐州长,这事有点突然,要说准备,我还真没准备好”

江天放的实话实说倒是颇得徐寒的认可:“慢慢来,真要是能做到像老易那样,趴在泥地上骂农民,我想,也没有哪个农民会不服……”

江天放看着不远处易泰在那骂人,农民还心服口服的站一旁挨训,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易泰在农民中的威望是怎么来的?就是经常泡在地里这么摸爬滚打出来

“老易县长的境界,我还有差距啊”

“年轻是你的优势,可也是你的短板,有些东西,一时半会是学不来的,得靠时间的堆积;就像和农民的感情,那不是一两天就能建立起来的不过,我一直都很看好你,老易的这条路子,不见得就适合你,你的长处,老易也学不来……”徐寒说着,想起江天放的大胆和异想天开,不由得会心的一笑

徐寒这么一说,江天放心里还真舒服;看来,这拍马屁也好,夸人也好,只要讲到了点子上,没人不爱听的,连江天放这么牛的人也不例外

来而不往非礼也,领导夸你了,自以为是那是下下策,一味的谦虚那是中庸之道,最好的办法是,一个合适的马屁拍回去,让领导心里也舒服关键就在“合适”两个字上面,就像挠痒痒,只要挠到痒得钻心的那个点上,就会让人浑身舒泰无比

“徐州长,您对农业政策和技术了解得比较多,有个问题,我想向您请教”江天放很是谦虚的问道

徐寒一听是他专业范围内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趣:“你说……”

江天放指着对面山坡上零散小块的梯田说道:“您看啊,对面那个有农民在种水稻的田地,不过三五个平米,有没有必须保留的必要啊?”

这下挠痒痒,真正是挠到了徐寒的尖尖上,他笑道:“小江县长,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啊”

指着对面的梯田,徐寒继续说道:“这些梯田的存在,是有其历史原因的,这应该是当年‘农业学大寨’的产物;那个年代,为了增加粮食产量,以缓解全国范围的饥荒,把大量的山林地变成了耕地砍伐林木已经造成的损害,潜在的威胁,咱们先不提,光说像这样的梯田,一个人站在田里面打个转都难,就不用提什么机械化耕种了但是呢,因为我们的国土政策,一直采取的是严格的红线控制,严禁将耕地改变土地性质,这些巴掌大的梯田,就一直留存至今特别是我们平洲山区,山体大多是岩石成分,能够变成耕地的山地,少之又少,所以就产生了大量的几平米大小的梯田真要是说这样的梯田能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益,小学生都能算得出来”

三五平米的小梯田,论产量,不过是十来斤稻谷,几元钱的产值,光是浪费在路上来去的功夫就不少,有这功夫,那还不如养只鸡来得实惠呢

“那既然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干嘛还要留着呢?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江天放继续谦虚的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耕地红线’的控制政策,国家强制性的要求,国家耕地红线和地方耕地红线两道防线,严防死守才导致的其实呢,适合开荒的土地都开发得差不多了现在很多地方,占用的都是良田,开荒的都是差地,数量看上去是在增长,可很多地方,耕地质量实际是下降的”徐寒浸淫农业这么多年,对于地方上的这种“偷梁换柱”的手法,那是知之甚详的,一边说,还只能一边苦笑着摇头

“徐州长,您刚才提到的潜在的威胁,指是是哪些方面呢?”江天放再次问道

“这个说起来有些像危言耸听,其实,我一直都在担心;不出事则已,一旦发生灾祸,那就是灾难性的”徐寒说到这里,神情明显变得严肃起来,指着对面的那些山坡说道:“你看看那边,为什么药材基地的种植会这么顺利?就是因为那边的林木早前就已经被砍伐殆尽,还有,你看看我们脚下的这块地方,连草都不多了,大青山几十年前还是一片原始森林,现在呢?植被林木的破坏,一是会影响空气质量,二就是造成水土流失会导致什么样的恶果?那就是洪涝灾害我曾经对比过近二十年的水利、气象资料,近十年,将是平洲山区洪涝灾害、地质灾害的高发期”

徐寒终于在江天放的循循善诱之下,抛出了他最的研究分析成果

江天放听了,故作迟疑的说道:“既然以前可以伐木造田,现在可不可以埋田造林呢?”

徐寒听了这话,不自觉的眼睛一亮

第一百九十九章靠人不如靠己

徐寒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放说:“年轻人脑子就是活啊,反向思维的能力强……”

江天放提出的埋田造林,这个提法太独特了,在现在的政策下,可操作性虽然不强,但是这种思维方式还是令徐寒颇为赞赏

江天放笑道:“徐州长,我这几天在山里跑得多,所以才会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让您见笑了……”

“好一个异想天开啊;不过,我敢肯定,将来国家的政策一定会走到你的这个思路上来;现在国外都很重视森林覆盖率,绿地面积,我们国家在基本的粮食需求能够得到满足之后,迟早得这么干这不只是一个发展趋势,而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出现的”徐寒说道

“要是我们的决策者,都像徐州长这样开明,眼光具有前瞻性,那我们基层的工作就好干多了……”江天放不失时机的又是一记“痒痒挠”

哪知这回马屁没拍到点子上,徐寒听了江天放的话,却是神情一黯,摇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啊……嗯,很难,不容易……”

江天放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徐寒这是有感而发啊

徐寒来平洲以前,就是安普市的副市长,主管农业安普市是农业大市,农林畜牧发展得都很快,徐寒因此多次受到省里领导的好评;三年前,徐寒是被省委委以重任来到平洲,省里就是希望他能凭借自己的经验、能力,改变平洲农业落后的局面推动平洲的农业发展

按说,从安普市平调平洲,无论是权力、地位徐寒都“亏大了”,但徐寒也有自己的想法,平洲苦穷,如果能出成绩,不易升迁吗?这也是当时省委领导“强行”安排他来平洲时有过暗示的

一晃三年过去了,徐寒却是一直原地踏步领导的暗示根本没有兑现的迹象,徐寒心里其实很清楚,论原因的话,没别的,平洲的农业没有搞上去了

可平洲的农业是那么容易搞上去的吗?要钱没钱要政策没政策,要项目没项目;农业想搞上去,农民自身的投入是必不可少的,农民穷得揭不开锅,哪还有余力去谈发展?没有成绩,再加上平洲官场异乎寻常的复杂性徐寒升迁的梦想,逐渐的被尘埃掩埋

今年是大选年,机会不少,可竞争也异常的激烈很多人都在钻山打洞的在找路子春节期间徐寒也去宁阳走动了,可有的门他是进不去的,能进的门,也没有哪个领导给了他一个让他比较愉悦的“暗示”,都是强调,要他安心,“立足本职工作”

什么是徐寒的本职工作?当然是农业了他这么心急的来青山县视察,一是因为自己确实关心药材基地的建设进程另外呢,徐寒想要获得升迁的机会摆在第一位的就是得有“政绩”徐寒想来想去,现在平洲能拿得出手的项目也就是青山县的药材基地了这才是徐寒来青山县背后所隐藏的目的

江天放想清楚了徐寒的想法,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这个想法其实并不突然,也是最近江天放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因为他一直在想,怎么在州里建立自己的人脉

江天放的眼光,第一时间肯定是盯着州委的九个常委除了州军分区司令吴郡生,还有八个人选,江天放翻来覆去的斟酌,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但现在看到徐寒,江天放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视野还是太窄了,非常委的徐寒,难道就不能考虑吗?

应该说,江天放真正大胆的想法是,非常委的徐寒,难道就不能让他变成为常委吗?

一旦思维突破的原有的局限,江天放现在再看徐寒,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个人选,这个想法比自己原来的考虑,成熟、稳定、可靠得多

建立人脉,那只是一种权势的依附,江天放的心里,甚至是有些排斥这种做法的;他现在想的是,要制造人脉

如果能把徐寒扶到常委的位置上去,自己与徐寒的关系,那不是比单纯去建立起来的人脉要坚实得多?

徐寒现在最大的尴尬是什么?就是他被夹在书记州长之间,成了地位“然”的第三方徐寒来平洲以后,特别是罗佩文当书记以后,不可能看不到罗佩文与乌山青的明争暗斗要么是本性使然,徐寒不愿意参与到这种政治斗争当中去,要么是另有所图,他认为这两人都不值得他依附,要么就是看不清局面,不知该依附那方才好

不管徐寒是出于何种考虑,现实的情况就是,谁也不靠的徐寒,固然在斗争中能够安然无恙,可是他也失去了上升的助力,因为哪一方都会从自身的利益出发,都不会去抬他这个“边缘人”

但是徐寒本身的条件还是很值得看重的,他的能力很突出,也很有特点,那就是在农业领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而搞好农业,是任何一级政府都必须重视的事情

因为我们国家,现阶段还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是安身立命之本”

现在江天放看徐寒,越看越满意无论是徐寒的能力、人品,都值得肯定,特别是徐寒能在复杂的平洲保持“清白之身”,这尤其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徐寒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会被一个下属,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的,被审视、评断

这许多的想法,说起来话长,其实在江天放的脑子里,只是一闪念的功夫

江天放这几天在考虑建立州里人脉关系的时候,一直都很迷茫,困惑,因为他想来想去,都无法独善其身,按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论是乌山青也好,罗佩文也好,都不可能无条件的支持江天放,而其他人呢?能起的作用又实在有限得很

或许只有江天放这个另类才会这么去评价领导,“作用有限”,唉,要是那些个州委常委知道了,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徐寒的出现,打开了江天放思维上的另一道门

“平洲,应该出现第三势力”靠人永远不如靠己,这是江天放最后的结论

一旦有了这样的立足点,江天放再去审视平洲官场情况的时候,忽然觉得思路清晰许多了,金石、李河、何传,这些人影,一个个的在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的重对他们进行定位江天放发现,在平洲,像徐寒这样希望能独善其身的官员,其实不在少数有些人,即使是依附哪一方,也是有限度的依附,而不是死党把这股力量集合起来,完全可以形成让罗佩文、乌山青不得不重视的力量

如果真的出现第三势力,原来的那种不稳定平衡,一定会被打破,很多人,会重开始站队

官场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可能存在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平洲,能够做到不依附罗佩文、乌山青而生存下来,并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这些人,本身就一定具备一定的人格力量,而且还具备一定的能力,要不然,早就被那两派的人给挤得无处容身了

想到了就要去做

“徐州长,我倒是觉得,很多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江天放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对徐寒说道

徐寒听了这话,明显的一愣,再看看江天放的表情,这话明显是别有所指啊

“唉,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呢?”徐寒在心里一声懊恼,恨不得现在拍自己一巴掌

徐寒想到了宋誉华,这个与江天放称兄道弟的一号大秘

去宁阳拜年,徐寒想到过欧阳书记,但那仅仅只是一闪念而已;欧阳书记离他太远了,别说徐寒,整个平洲,能有几个人有资格去给欧阳书记拜年?别说是登门,徐寒连打个电话拜年的资格都没有,全省那么多官员,要是都打电话给省委书记拜年,那欧阳书记还不得烦死?关系没到那份上,你去打电话,只能归属到“骚扰”这一类,不但不会有效果,还会起反作用所以,徐寒在脑海中,自然就“无视”了欧阳书记的存在

想起了宋誉华,徐寒的心里忽然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强压住心情,他笑着对江天放说道:“很多事情,在小江县长看来是很容易,但对其他人来说,就没那么简单罗……”

徐寒与江天放的关系,还没亲密到有什么讲什么的地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何况,这还有个面子问题,徐寒现在的身份毕竟是领导,怎么可能好意思涎着脸的求下属帮忙?而且是要帮这种“跑官”的忙

面对徐寒的试探,江天放心知肚明;他也摆得正自己的身份,这种事,自然不能等领导开口,得自己主动提起

“徐州长,省里的人事变动基本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地州市;我在宁阳还有些朋友,如果徐州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江天放一定会尽力”

听着江天放如此直截了当的表述,面对如此赤.裸裸的诱惑,徐寒本以为自己知识分子独有的平静而清高的心,竟然又不争气的再次“砰砰”跳动起来

第二百章 临时抱佛脚

谢谢“施政”,“雪侯”的月票!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鼓励!

徐寒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矜持点,再矜持点……”可终于没能矜持住,开口说道:“小江县长,此话当真?”

江天放笑道:“徐州长,我怎么敢和您开玩笑,而且是拿这种事开玩笑?”

徐寒虽然知道江天放的话不是在开玩笑,拿领导升迁的事情来调侃领导,除非这个下属是活腻歪了。别说开玩笑了,就是向领导打听这类事,那都是犯忌的。他这么一问,不过是想再次确认一下而已。

“我也不瞒你,现在,确实是关键时刻,我在副厅这个级别已经有七八年了,也没指望这次就能升正厅,能有点小小的进步,我就满足了。可惜啊……我是力有不逮。”徐寒心里虽然高兴,却是苦笑着对江天放说道:“我这个领导,实事没干几件,却想着升官,倒是让你见笑了。”

江天放正色道:“在体制内,能做到想升官而不去想发财的人,我觉得就难能可贵;徐州长要真是个官迷,我小江今天也不会和您提这个话题。”

说着,江天放指着对面的山坡对徐寒说:“就像您说的,要重视保持水土,要重视林木培育;如果您说话的分量能重一分,那完成这个愿望的时间也许就会缩短很多。有些人站得很高,却看不远,有些人看得到,说了却没人听。这其实是悲剧啊……”

“这方面的问题,我研究很久了。也在政府会议上提到过,可惜,人微言轻啊……”徐寒叹了口气。

“其实,我这几天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不光是封山育林,我想更进一步的提出‘退耕还林’的概念。”江天放很坚定的说道。

徐寒早不记得刚才江天放还在“谦虚”的向他请教了,闻言惊讶的说道:“退耕还林?你想把这些耕地……”

“嗯。这些耕地,本来就是我们从林地那抢夺过来的。象征意义大过它的经济价值,我想把它们还给山林。”

徐寒此时已经忘记了,刚才还想着江天放帮忙找关系的事情,很认真的问道:“你这个想法,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一点?”

“简单讲。就是将坡耕地停止耕种,造林种草,以防止您刚才所说的水土流失情况发生。”江天放解释说:“像我们这种四十五度角的坡地,其实水土流失是很严重的,早就应该进行保护了。”

徐寒点头说道:“别说四十五度,我看二十五度以上的坡地。都不适宜作为耕地。不过,把这些耕地废了,种上林木的话,那农民的粮食问题怎么解决?”

江天放说道:“其实您比我更清楚。像这些山区的农民,哪一年能自产自足?还不是靠上面发救济粮才能解决吃饭问题。反正是救济,不然刚才改成补贴,补粮食也好,补现金也好,都行。我们青山县更好解决,可以直接补贴药材的生产资料,将这样的耕地。全部转换成经济林地。”

“嗯,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徐寒点头说道。

江天放说:“我要秘书弄了一份退耕还林政策的报告书。等会拿给您;还麻烦您结合这些年对封山造林及防止水土流失的研究和经验,再写一份详细的可研报告出来。”

徐寒倒是没有责怪江天放给领导“安排工作”。而是诧异的问道:“你有渠道可以发表这样的文章?”

江天放摇摇头说道:“发表倒在其次,将来有机会发表到中央的专业媒体上的。我有个想法啊,别人找领导跑关系,都是送钱送礼,徐州长是技术性的官员,得来点有特色的,咱们啊,送报告给领导看。”

江天放转了一圈,又回到去宁阳找关系这个话题上来,徐寒从退耕还林再联想到“跑官”的事情,不禁一拍手掌,喊了一声:“小江,你这主意妙啊!”

徐寒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政绩。

徐寒想和领导接触,无非是想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最想给领导留下的印象的什么?专业、创新、切合实际。…

和领导见面,总得有话题聊,迎合拍马固然免不了,但第一次见面,你总不能从头到尾的拍马屁吧?领导看了估计就会下你的判决书,没有哪个领导愿意启用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人。

任何领导在用人的时候,除了亲疏远近之别外,肯定要看你的能力如何,越是能力强的人,哪怕你有明显的缺点,领导也愿意冒风险来用你。

第一次和领导见面,如何才能体现你的能力?总不可能背书,把过去的光辉事迹添油加醋的讲一遍,领导对过去的事情,兴趣有限得紧。领导用你,看重的是你的未来,是你未来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谈未来是虚的,如果你在领导面前描绘出一幅波澜壮阔的前景,首先是你自己很难把握,其次是很难立刻取得领导的信任。

谈什么比较好呢?

有创新精神又切合实际的新论点,是领导最喜欢听的。

立足一个出发点,紧扣现有的政策,但又高于现有政策;言之有理并且言之有物;既能在小范围进行试点,将来又、能够大面积推广,最好是能够在全国范围内产生影响,这样的创意,是领导最喜欢的。

江天放的退耕还林和徐寒的保持水土,就属于这样的话题。

别人去找领导,是临走的时候递过去一沓钱(汗,那年月还没有银行卡);你呢,是进门后就递过去一张纸。这高下差别那是顿现啊,想一想都牛气。

没有哪个领导见人第一面就会收钱的,多半会一本正经的和你谈话,当然了,熟悉之后会不会收钱,那就另说了。

徐寒越想越兴奋,冲着江天放呵呵的乐道:“小江,你真有一套,难怪你升职,能上那里去讨论……”

有扎扎实实的成绩不说,为人处世还能这么讲究方式方法,这江天放还不升官就真是见鬼了。

江天放笑道:“到时候,关键还得看徐州长报告的分量如何……”

“小江,报告的问题不大,我这边的资料都是现成的,关键是怎么把你提出的退耕还林那一块结合写进去。”

“徐州长有把握就好办了。”

徐寒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小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徐寒说完这话,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和江天放这么直接的“提要求”?

徐寒这话的意思是,你小江打算引见谁给我认识?

讲得再漂亮也不如行动的说服力大。

“徐州长,您稍等”。江天放也不含糊,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宋誉华。

“宋哥,方便吗?”

“小放啊,现在没事,你讲……”

“我想问一下,这一批地州市的人事变动,上面定下来没有?”江天放问道。

“还没有最后确定,不过也快了,怎么,有朋友托到你那了?”

江天放说:“是平洲的副州长徐寒,上次开中成药的研讨会,你见过的。他以前在安普市就担任副市长了,来平洲也有三年时间,想看看这一次,有没有机会……”

“平洲这次倒是有些机会,小放,你和我交个底,这人和你……”

宋誉华的意思是问,徐寒这个忙,江天放是不是一定得帮。

“宋哥,这样吧,我周末回宁阳,带徐州长和你见面谈。”江天放这个态度就已经说明问题了,自己出面带徐寒一起见面谈,那肯定就不是敷衍的态度,而是一定得有个说法的态度了。

“那行,你回宁阳打我电话;还有啊,你问下那个副州长,看他想争哪个位置,我好去安排。”

宋誉华的回答不是口气大,说徐寒想要哪个位置都帮他搞定;宋誉华采取的是比较实际的做法,平洲的机会虽然多,但得看你争的是哪个职位。有的位置,副州长是明显不够格去争的,有的职位呢,是早就有人发话定下来的;徐寒要争,只能争那些还有悬念,而且竞争不是特别激烈的职位。

挂了电话,江天放把宋誉华的意思和徐寒讲了讲,徐寒再也不想矜持的念头了;现在可不是要面子的时候,死要面子的唯一后果就是活受罪。

“小江,你这要我怎么谢你才好?”徐寒一听宋大秘约了周末见面谈,那兴奋之情已是不可言表了。

江天放笑着摇摇头说道:“现在说谢还为时过早,时间已经很紧了,现在再去努力,也不知能不能起到效果。你自己也得抓紧,我只能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江天放的话很实在,不可能光靠宋誉华一个电话或是出个面就能搞定一个州常委的位置的;州里,组织部,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协调好。江天放真的只能起个引见的作用。

官场之上,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有人穿针引线,那是何其难得!

有些人,数年甚至数十年挖空心思的经营自己的关系网,逢年过节的送礼不说,隔三差五的还得去陪吃陪喝陪玩,为的是什么?并不是为了什么项目资金的好处,为的就是想把底子打牢实,好在关键时候,能够发挥作用。

像徐寒这样,都到了最后关头才去动,只能算是临时抱佛脚。

但临时抱佛脚,那也看你抱的是哪尊佛。

第二百零一章 跑官(上)

周末的宁阳,繁华若锦;开春了,姑娘们都褪去了厚实的夹袄,露出那玲珑的曲线,配着满世界的花红柳绿,看得人煞是动心。

约宋大秘见面的地点是一个雅静的小酒楼,格局不大,但是分外的格调高雅。

为了今天的见面,徐寒花了不少心思。从自己的穿着打扮开始,一直到挑选合适的酒楼地点,安排好精选的菜肴和酒水。徐寒还不放心,反反复复叮嘱了那个领班很多的注意事项,这才坐了下来。

“小放,宋秘书长几点到?”

“这可说不准,他的时间自己做不了主……”江天放看着惴惴不安的徐寒,安慰了一句:“你就把心放肚子了好了,先前打电话的时候我捎带问了句,他说问题不大。”

徐寒怎么可能安心啊?宋誉华说得倒是轻松,“问题不大”,徐寒为这事跑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这事有多难。

“小江,那个报告我打印好了,你再看看……”说着,徐寒拿出写好的报告递给江天放。

江天放拿过来一看,《关于在山区实施“退耕还林”,预付水土流失的报告》,署名是徐寒,江天放。

“徐州长,你怎么把我的名字加上去了?”江天放惊异的看着徐寒问道。

“唉,你就别推辞了,按说你的名字该排前面的,我倒是有些……沾光了。”徐寒笑道。

拿到白羚的那份材料细看了之后,徐寒才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所谓“研究”是多么的小儿科;江天放在那篇文稿中。极其细致的将“退耕还林”的前因后果做了描述,对可实施的政策进行了解读,对可能引发的政策、社会矛盾进行了分析。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一气呵成。徐寒原先关于防止水土流失引发洪涝灾害的内容在其间也有提及,不过相对于整篇文稿的立意。水土流失问题仅仅是一个局部罢了。

为了增添自己的分量,徐寒拿着那份文稿翻来覆去的研究、修改。想尽可能的加大自己“研究成果”的分量,可改来改去他发现,最终还是改到了江天放那个格局上去了;要不是为了今天的见面,徐寒都不好意思署自己的名字,更何况是把名字排前面了。

“现在再去打印来不及了吧?我倒是站了徐州长的光。”江天放看徐寒的态度很坚持。也就顺其自然了。至少,徐寒这人还是有自己原则的人。多少领导拿了下面人的创意,一眨眼就变成了自己的成果啊?下面人多半是不敢去争论“版权归属”问题的。

不到六点,宋誉华就如约而至。

一番寒暄过后,江天放笑道:“宋哥,今天这么早就得闲了?”

“老板心情好。说是周末,特意让我早点下班,出来放松放松……”宋誉华也笑道。

“什么事老板心情这么好啊?”江天放一边倒酒一边说。

“中成药制药厂已经完成基础工作,今天开始试运行了……小放。这里有你的功劳,来,我敬你一杯。”宋誉华端起酒杯,和江天放一碰,抬手就干了。

省里的中成药项目经过半年的运筹,最后厂址是定在安江,药材基地定在青山县;安江市那边的厂房建设等工作已经完成,制药设备也到位了。今天开始试运行,下午反馈的消息说。很成功。这个项目,是宋誉华来湖东省后。第一次参与到具体工作中去的项目,对他而言,意义格外重大。项目成功了,在欧阳书记心目中,对他的能力评价又要增加几分。

“那可喜可贺啊……”

江天放和宋誉华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徐寒心里急,可也不敢张嘴去问宋大秘自己的事究竟怎么样了,只能陪坐在一旁,偶尔插几句,敬个酒之类的。

徐寒心里如同乱麻,可江天放和宋誉华两人聊天,偏偏还没个正形,偶尔还会来两个荤段子。这让徐寒连话都不好插了,到后来,徐寒索性不说话了,只是敬敬酒,倒也安心的吃完了一碗饭。…

一直到宋誉华快离开的时候,徐寒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消息。

“徐州长,你的事差不多了。”

徐寒顿时有点紧张起来,马上说道:“谢谢宋秘书长……”

宋誉华继续说:“如果按惯例进行调整,这次你的机会不大;不过,今年中央有新政策,适当的扩大地州市常委的人数。咱们省,第一步就选了两个地方来推行这个制度,一个是宁阳,还有一个就是平洲。”

平洲现在州委常委的人数是九个,这和县里的常委人数是一样的;受南巡讲话精神影响,中央一直都有呼声,适当扩大政府在常委会的话语权,也就是增加一名副市长(州长)进入常委,以加大发展经济的力度。

考虑到常委人数一般为单数,所以是增加两名常委,另外一个名额,一般就给了各地的市委秘书长。

湖东省没有一步到位的推行这个制度,而是选了最好的宁阳和最差的平洲来先行一步。

这个消息,徐寒倒是听说过,但是上面一直没有真正执行这个制度,仅仅停留在“讨论”阶段,想不到,这回竟然让自己赶上了。

“那我接下来……”被幸福砸晕了的徐寒,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他想再努把力,看自己还能做点什么,争取把这个事情最后敲定。

“你回去等消息吧。”宋誉华的话让徐寒心里有些发毛,这时候要自己坐着干等,谁受得了了?

宋誉华接着说道:“早两天小放和我提这事的时候,我和厉勇副省长沟通过,向他提了你的名字;厉省长今天约了个局,我得去,就不陪你们了……”

按说宋誉华这话的信息量很大,可徐寒愣是没听出多少来;“就提了下我的名字啊?那这算是答应下来了还是怎么地呢……”

虽然和宋誉华平级,论资格比宋誉华还老得多,可在宋誉华面前,徐寒没敢有丝毫的放肆,更不敢提过分的话题。

“那一切就拜托宋秘书长了……”徐寒说着,忽然想起那个报告,从旁边拿过来递给宋誉华说:“这是我和小江一起弄的一个报告,麻烦宋秘书长给把把关……”

宋誉华一愣,接过来一看报告的标题,便来了兴趣,也不提走的事情了,坐那仔细看了起来。

徐寒一直大气不敢出,紧张的等着宋誉华看完报告。

宋誉华放下那报告,倒是没怎么看徐寒,而是重重的拍了下江天放的肩膀。

宋誉华一看这个报告就知道,这一定是江天放给弄的;现在国家年年喊,月月喊,天天喊要保护耕地,你倒好,提出来要把耕地给废罗来种树,徐寒能有这胆子吗?不用猜就知道是江天放的主意。

可仔细看那份报告,确实是言之有理,也符合国际大趋势,这样的报告交上去,不管最后是不是实现得了,肯定能在领导那里获得加分;江天放把这么大一份“礼物”送给了徐寒,看来是铁了心要抬徐寒上位了,这是宋誉华感慨的真正原因。

“徐州长,这份报告我拿去,等会见了厉省长,找机会请他看看……”

“那就辛苦宋秘书长了……”徐寒知道,这一步,成了;心里那个高兴哦。

“小放,你今天不回平洲吧?”宋誉华起身的时候问道。

“不回去,我还得回家去抱媳妇呢……”江天放笑道。

想起江天放马上就要去京城结婚,宋誉华捶了他一拳,笑道:“看把你美的……明天别起晚了,等我电话。”

这几句话徐寒倒是听懂了,宋大秘这是在说给自己听,“今天别回平洲,明天等我的电话”。想一想还真是感叹,一号大秘就是一号大秘,做人做事滴水不漏,所有的面子,全是给江天放的。

送走宋大秘后,江天放开车送徐寒去宾馆;在车上,徐寒忍不住就发问了。

“小江,这事真的没问题了?”

“徐州长,你啊,就把心放肚子好了,今天晚上,要不要找个地方去娱乐轻松一下?”

“我哪有心情那个啊……我是真的不放心。”说着,徐寒马上解释说:“小江,你别误会啊,我不是不放心宋秘书长,而是心里觉得一直悬在空中似的……”

“徐州长,刚才宋哥不是说了吗,要增加一个副州长进常委,您板着指头算算,只要上面不派人下来,州里那几个副州长,谁有你的优势大?”江天放笑道。

听江天放这么一说,徐寒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啊;这上面要是派人下来,那州政府凭空多了一个副州长的位置不说,也不符合中央的精神啊,派个不熟悉地方情况的人下来,怎么能体现中央重心向经济领域偏离的初衷?

“还有啊,既然是副州长进常委,宋大秘第一时间就找了厉勇,那至少说明,厉省长在这件事上,是有足够的话语权的。厉省长没有反对的意思,那就说明他基本认可了你。”

“真是这样啊!”徐寒这回是真兴奋起来了,一脸的潮红,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的酒劲上头了。

第二百零二章 跑官(中)

“徐州长,我还能骗您啊?”江天放笑道:“这些弯弯道道,您肯定比我清楚得多……”

徐寒虽然没有担任过州常委,可以前也是从县常委、县长这么一路升上来的。江天放稍一点醒,徐寒马上就想明白了。

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官场更不例外。

像党委管人事,这是主旋律,但哪怕就是欧阳正林这个省委书记,也不可能一言而决。全省这么多职位,省里的大佬,基本都有自己的“责任田”;书记权力再大,也不可能把那些官帽子都死死的拽在自己手里。

像政府是管钱的,要是你书记非得安排一个自己人去当财政厅长,而那个人当了财政厅长后又只听你书记的,不听省长的指挥,那这个游戏大家就会玩不下去,省长就会“造反”。同样的道理,你省长书记把下面的市长书记都安排妥当了,那那些个副职,就相应的得让其他常委来分这一杯羹;必然宣传部长对下面地市的宣传部长任命,那就有比较大的发言权。

还有一种情形比较普遍,比如说,某个省委常委是从某地升上了的,那他对这个地方的话语权就会大很多,表面看是因为他比较“熟悉情况”,实际上呢,是其他人默认了这一块就是他的“势力范围”。

当然了,这个势力范围的划分并不见得绝对,会出现模糊甚至“打架”的现象,这时候,就要考校书记对全局的掌控能力了。他需要进行协调、平衡,以达成各方都满意的结局。

这种规则,在省部级之中尤其明显,越到下面,越是乱套;没办法,下面可供瓜分的位置太少了,不抢就没份;像田板富以前。就是头发胡子一把抓,惹得天怒人怨。

只要是一个懂规矩的官员。都会遵守这类似的潜规则。不懂规矩的官员,早晚会被其他人合起伙给撵走。

平洲增加一名常委副州长,从工作分工的角度来讲,常务副省长厉勇肯定是有建议权的。一般情况下,厉勇要是开了口。别人都会给他这个面子,因为那可以划入到他的“势力范围”。

徐寒越想越开心的是,平洲是一个老的农业区,山多林多,他这个主管农业的副州长,在分工中的分量是最重的。而工作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平洲的经济要发展上去,首当其冲的就是农业必须抓上去。那提拔他徐寒进常委,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想通了这些关节,徐寒的眼中开始冒出热烈的火花来了。

江天放笑道:“徐州长。要不要泄泄火?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美女多……”

徐寒大笑道:“你就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专利……”

“徐州长哪里就老了?正当年啊。”

徐寒今年才四十出头,作为副厅级干部,可不是正当年吗?

徐寒笑道:“和你一比,我不就是老头子吗?这要是倒回去二十年,你在路上见了我得叫叔叔。”

“千万别和我比,有人跟我比了后。气得回家要练童子功。”江天放丝毫不谦虚的笑道:“我不是和您讲笑话啊,这是个真事;我们院子里有个人姓朱。比我大多了,七七年恢复高考起就参加高考。连考了四届,到我81年进少年班的时候,他还没考上;我读了四年大学,本硕连读都毕业了,这人又考了四年,还是没考上大学。”

徐寒奇道:“那他不是连着考了八次?”

“是啊,因为他姓朱,连考八届,所以大家都笑话他是‘朱八届’;他老婆有次和他吵架,就拿这个来说事,‘你看看人家小放,那么大点小孩,他还在吃奶的时候你就开始考大学了,现在,小放考上大学不说,都毕业了你还在考……’;他赌气说,‘那是因为小放是童子,我**失得早。’他老婆就骂他,‘那你可以现在去练童子功啊’;还别说,朱哥跑回家,还真的开始练功了。”…

“他真的去练童子功啊?”徐寒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练的什么功我倒不知道,不过,练功后的第二年他还真考取了一个大专……”

“真是人才!有这精神,也值得佩服。”

送徐寒到宾馆后,江天放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商议京城婚礼的事情后,江天放美美地搂着可乔就溜了,这阵子,可是憋急了……

第二天,还才八点多,就接到宋誉华打来的电话。

“小放,起床没呢?”

“宋哥,你成心的吧……这才几点啊……”

“别怪我,要怪你待会怪厉省长,他让你和徐寒一起过来,上午去爬山……”

江天放摔坏脑袋了才会去怪常务副省长呢;在可乔身上贪婪的“嗅”了几口,一骨碌的爬起来,洗漱一番去接徐寒了。

宁阳市郊区有座山,叫围山;山里有些古迹,埋了很多名人,还有个道观,号称是湖东第一道场。

江天放和徐寒早早的就等在了山脚下,不多会,宋誉华的车过来了。和宋誉华一起下车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江天放知道,那肯定就是厉勇了,真是人如其名啊。

“厉省长好。”江天放和徐寒赶紧迎上去。

厉勇伸出厚大的手掌,先和徐寒握了一握:“徐寒吧?那份报告我看了,有新意,可行。”

徐寒双手握着厉勇的手,说道:“谢谢厉省长……”

厉勇再握住江天放的手:“你就是江天放?”

江天放握住厉勇的手,感觉他的手很热,而且还有些汗;不过,厉勇握手完全不像有些领导,一沾即缩,厉勇握手很重,一般人甚至会觉得力量太大,会有些痛。

“厉省长好,我是江天放。”江天放没有伸过去双手,而是单手相握,两人有点在手掌上较劲的意思。

厉勇感觉到了手上承受的力量,笑了:“不错,不愧是军人出身……走,我们边爬山边聊。”

围山的风景谈不上特别优美,厉勇带着几人走的是一条泥土路;山上的大树很多,两三人才能合围的古树比比皆是,倒是给这座不高的山平添了几分厚重与古朴。

“平洲的农业,不容乐观啊,你有什么想法?”闲聊了几句,厉勇的考试来了。

徐寒已经准备很久了,平息了一下呼吸,开始说道:“平洲的农业基础差……水田……林地……,基础差还在其次,主要是意识,包括我以前的意识都比较落后……”

徐寒介绍了一番平洲农业现状后,说:“知耻后勇,我想在今后改变工作的主要方向,将重心从农田转移到林地上来,朝三个方向发展,一是鼓励、扶持药材种植,二是增加经济林的面积,三是发展山地养殖业……”

“你怎么会想到抛弃传统的农田建设,改为向林业方向发展的?”厉勇问道。

“这还是受到小江县长的启发,他在青山县搞的药材基地,让我看到了能够在平洲进行大面积推广的新作物;小江县长提出的退耕还林,我仔细思考以后,觉得这个方向是对的……”

“哦,退耕还林是他提出来的?”厉勇问道。

“不瞒厉省长,我最先考虑的都是关于水土流失的问题,原本的想法是将那些荒山种上植被,主要是为了防止地质灾害;小江县长后来跟我提出了退耕还林这个概念,让我的思路打开了。既然那些耕地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为什么不能再把梯田变成青山?失去耕地的农民怎么生活?靠山吃山,还是得在山上想办法……所以,我就根据自己的工作经验,把小江县长的退耕还林和保持水土结合在一起,才写出了那篇报告。”

“有什么困难没有?”

“平洲农业发展缺乏资金,农民本身就很穷,历年来都是靠国家扶贫;我想要个政策……”徐寒说着,看这身边的厉勇。

厉勇没有接话,眼睛看着前方,似乎一门心思都在爬山上。

徐寒显然没想到厉省长会不接他的话,他楞了一下之后,麻着胆子继续说:“我想把以前的扶贫款,改成固定的财政补贴形式,发放给农民;一来呢,这些扶贫款实际上每年省里都有下拨,只是多少的问题,改成政策以后,我们政府也不用每年都提心吊胆的惦记这笔钱会有多少,也断了我们又等米下锅的想法;二来呢,只有政策才能让农民真正的放心,他们才会敢于持续的在山林建设上去投入,十年树木,林业的发展,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要想农民有信心,还得靠红头文件。这笔钱每年都要花的,只不过是换了名字而已,也能让那些想朝这些钱伸手的人,多点顾忌。”

扶贫款是“施舍”,可给可不给,给了你得感谢党,不给那也正常,只不过,得到扶贫款的农民在心理上的感受是有阴影的,有种叫花子的感觉;政策是义务,必须到位,政府不履行义务,老百姓可以骂娘。

虽然是同一笔钱,这其中意义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所需承担的责任也不同,难怪厉勇不会轻易表态。

第二百零三章 跑官(下)

厉勇身材高大,体格魁梧,可他并不是北方人,而是正宗的江浙人。虽然那么大的体型,可厉勇爬山的速度并不慢,也不像老头子那样,这里走走那里停停,不时还要感慨几句;厉勇爬山就是爬山,不到半个小时,几人就到了半山腰的凉亭。

“要不要歇歇?”尽管是在询问,但厉勇的眼神扫视了几人一圈,完全是在审视。

江天放的体力自然不用说,完全跟得上;宋誉华稍次,虽然干的是文员工作,但秘书讲究的就是腿勤嘴稳,也还跟得上;徐寒再次之,不过再累,今天也得咬牙坚持住,只是起伏的胸膛和额头的汗珠暴露了他体力上的欠缺。

厉勇这么问,三人都没表态,厉勇手一挥:“那就直奔山顶。”

四个人,在厉勇的率领下,又出发了。

尽管是后半程,厉勇的步伐频率并没有降下来,依然是先前那样的速度;山道旁不时有名人的墓室或是古代碑文,厉勇也没有丝毫要借题发挥的意思,四个人,真的是一路直奔山顶。

围山山顶的主建筑就是道观,占地颇大,除了一座三进的殿堂,还有楼阁回廊。

周末,来拜祭的人颇多,道观的香火很是兴旺。

厉勇带着三人没有进大殿,直接登上了旁边的云汉楼。

云汉楼是一座三层的木结构建筑,厉勇刚进云汉楼的门,里面就有道士迎了过来,引着四人上楼;云汉楼的一楼二楼有些名人字画。道观的典故传说都在这些字画中有所体现。

三楼是回廊包着的几个厢房,道士领着厉勇几人进了一个主房间,泡上茶后,并无多话,径直离去了。

“都还跟得上,不错。”厉勇率先喝了口茶,说道。

宋誉华谦逊道:“和厉省长比。还是有差距……”

江天放心想,这个厉省长看人的方式很特别啊。“跟得上”与“跟不上”,先看你的体力。

徐寒拿纸巾抹了抹额头说:“我还要加强锻炼才行。”

厉勇点点头说道:“干什么都得先有个好身体。搞农业工作尤其如此。”

厉勇这么一说,江天放倒是想起了易泰,那老头,别了。爬山钻林那叫一个利索,有时候江天放都有点跟不上;易泰这身体怎么来的?历年来爬山越岭练出来的。很多贫苦的地方,之所以会贫穷落后,就是因为地处深山之中,交通极为不便,要想搞好农业工作。必须得深入到大山深处去走访,要是吃不得这点苦,你怎么能了解到实际情况?

“厉省长批评得对……”徐寒看着厉勇,很是诚恳的说道。

“我这谈不上批评。到了这个级别,不是坐办公室就是在外应酬,缺乏锻炼的时间和条件,得靠自己挤时间,创造机会。”厉勇说道。

宋誉华说:“我这也是第一次跟厉省长出来爬山,想不到厉省长的身体这么好……”

看起来厉勇和宋誉华的关系还不错,两人级别虽然差距大,但宋誉华在厉勇面前。还是比较放得开的。

外边道观里鞭炮声此起彼伏,厉勇听到鞭炮声。笑着问道:“问你们个问题啊,这个道观里贡奉的是玉帝。你们说,玉皇大帝和如来佛,谁大?”

厉勇这问题问得有点童趣,比谁大那一般是小孩子的思维,孩子比的一般都是谁更厉害一点;对成人来说,其实是在比谁的权力大。

宋誉华一听这问题便笑了,接口道:“厉省长,这个问题问得巧妙啊。我小时候看西游记,心里就琢磨过您刚才提出的这个问题。看西游记里面描述的情形,孙悟空大闹天宫,把个玉帝整得是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如来佛出面,才把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如来佛虽然很尊重玉帝,照这么看的话,论法力,还是如来佛比较强一点。”

江天放也笑道:“西游记那,信不得;要我说,得看他信什么……”

厉勇笑道:“哦,你这个话怎么讲?”…

“玉皇大帝是道教的信仰,如来佛是佛教的信仰。要是信道教的人,那一定会说玉帝大,而信佛教的人呢,则肯定会说是如来佛最大……”江天放笑着说道。

“那你信什么啊?”厉勇问道。

“我是党员,两个都不能信。”江天放赶紧摆摆手说:“神鬼怪力之说,我是从来不信的;但佛、道精神里的有些哲理,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对佛教道教还有研究?”厉勇笑眯眯的问道。

“哪里谈得上研究,只是经常会从从书章中看到这些话题,难免会产生自己的一些看法。”

江天放这话倒是实在,谁没事会专心去研究那些玩意?那些个有啊无啊的理论,听着都让人头晕。

可厉勇显然没打算放过江天放,继续问他:“有自己的看法就好。那我问你,你觉得佛教和道教的区别在哪儿?”

厉勇的态度虽然和蔼,言语间也是闲聊的姿态,可被他这么不依不舍的追问,江天放还真有点头大;被领导注意到固然是好事,可江天放跟厉勇毕竟不熟,哪知厉省长这么问会不会是别有含义啊?无奈,他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宋誉华,想从他那得点暗示什么的。

哪知厉勇看到江天放的视线望向宋誉华,笑道:“你望着他干嘛,我坐在这里,他未必还敢使什么眼色给你啊?”

宋誉华笑了笑,当然不会再出声;江天放听到厉勇这么一说,反而安下心来。

“我觉得吧,道教比较强调的是修真,修身,追求的最终目标是能够白日飞升,羽化成仙;道教的修炼,一个是强调身体的修炼,二个是心灵的修炼,讲究身心并重。而佛教呢,讲究的是顺其自然,四大皆空,认为一切万物都有前因后果,有些事,你再努力也是白搭,不过,佛教的本意,可能更注重和自然的交流,认为人类应该融入自然,而不是和自然进行抗争。”

厉勇笑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认为道教更胜一筹了?”

江天放连连摇头说道:“您千万别这么说,被如来佛听到,可是会来找我麻烦的……”

听了江天放这话,几个人都笑起来,厉勇点了点他说:“你又不是孙猴子,如来佛可没空来找你的麻烦……”

几人再次大笑,笑罢,厉勇继续说道:“我们汉文化还是很有特点的,道教是起源于本土,却不被推崇,反而是外来的佛教能够大行其道。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们儒家文化本身具有极强的包容性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佛教的精神符合统治阶层的管理需要,而道教的精神,却会影响到统治。具体的原因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道教强调修炼自身的能力,个人能力越强大,就像孙猴子那样,则越难被驯服,这是统治阶级不愿看到的。而佛教呢,崇尚自然,也就是天意,古代的皇权就是代表的天意,佛教的精神正好符合统治阶级的需要,所以才会被广泛的宣扬。”

再次喝了口水,厉勇接着说道:“其实呢,还是儒家最历害;儒家文化虽然没有固定的章程礼制,但靠着潜移默化的影响,一直深入民心、政心。很早的时候,儒家就提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主张,这实际上就是后来道教和佛教精神的结合。修身是道教的精髓,而要平天下,归根结底,还是得顺应自然。大禹治水也好,农桑耕织也好,都需要和自然打交道;违反自然规律行事,必然会受到大自然的报复,这就是佛教所讲的因果循环。”

本来还是闲聊,说着说着,厉勇的话里话外就隐含深意了;江天放几人听了,都在思考,思考厉勇这个话是不是有道理,思考厉省长为什么会引申说出这些话。

哪知,厉勇话讲得多,收得也快,没给几人太多思考的时间,看了看表说:“好了,该下山了……”

下山虽然比较省力,速度反而变缓了;按厉勇的说法是,“下山走太急,会刹不住”。

虽然下山的过程中,厉勇比上山的时候话多了些,但是却再也没有提及先前关于佛、道之分的话题。

下山后,厉勇对宋誉华说:“小宋,还是你送我吧……”

厉省长的话虽然没有讲明,那意思却很明了,“今天的见面,到此为止”。

江天放和徐寒很上道的上前和厉省长握手道别:“厉省长再见。”

看着宋誉华载着厉勇离开后,江天放才开车送徐寒回宾馆,两人一路上都没再提“进常委”的话题,不过两人心里都清楚,厉省长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徐寒会进平洲常委,厉省长也不可能对任何人做这样的保证,但徐寒进常委的事,基拿九稳了。

青山县的人大、政协会议,因为要学习南巡讲话精神,推迟召开。

不过,在三月底的时候,省委终于公布了新一轮各地州市及省直机关副厅级以上干部的调整名单;其中,平洲的调整,在这次变动中,是最大的。

第二百零四章 平洲人事大换血

平洲的这次调整,称得上是大换血

书记罗佩文和州长乌山青倒是没动;

原副书记杨威调任省政府副秘书长;

原常务副州长何传任州委副书记;

从京城交通部公路局下来一位处长,是个女的,叫杨仪,任常务副州长,看杨仪的资料介绍,和江天放有得一比,人大的双料硕士,而且年轻得吓人,今年才28岁江天放想起“朱八届”练童子功的笑话,这要是和杨仪比,那还不得去练“玉女心经”?

变得并不止此,还有呢

原纪委书记祁平调任安江市纪委书记,原纪委副书记梁希升任纪委书记;江天放暗笑,这梁希也总算是熬出头了,在青山县铩羽而归后,估计是断了升职的念头,没曾想,不去想升职了,幸福却反而掉到了他头上

还有一个变动,原政法委书记丁广文调任省公安厅任巡视员,原公安局长谢客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政法委书记

另外,增补两名州委常委,一个是州委秘书长周荣峰,另一个就是副州长徐寒

这一次州里的调整,打得那些个地下组织部长们是措手不及,大呼不可思议;像这么大规模的人事调整,这在近十几年都是罕见的不过,这份名单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开始研究,现在州里的政治力量发生的变化及对比

首先,罗书记肯定是赢家,他的大管家进了常委嘛;其次呢乌州长似乎也不差,原来和他不感冒的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都走了,换上了他的人接任可两个人都是赢家,谁输了呢?不知道,慢慢看效果

第二个议论的焦点,就是那位从京城空降下来的杨仪;这么年轻,还是女性还是双料硕士,平洲副厅级干部的平均学历这一下子就被拉上去了还有呢,这妹子也不知结婚了没?漂不漂亮?本来是议论人事问题,谈着谈着,思路就开始逐渐的生活化了,要贴近生活嘛这可不是俺说的,是某位明星说的,那位明星的“生活”可丰富了……

徐寒升任常委,这是州里很多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尽管徐寒也够资格进一步了,可事先并没有听到这方面的风声啊,悄无声息的就这么上去了这个看着有点像知识分子的家伙,隐藏得可够深的;老实人做扎实事,这话一点都没错

徐寒在看到名单以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江天放可电话接通以后,徐寒又不知怎么开口好了

“徐州长,恭喜啊,有时间您可得请大家吃饭……”江天放明白徐寒此刻的心情

“小江,嗯……那个……谢谢”徐寒嗫嚅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那两个字

“徐州长,我想得比较简单,能够走到一起能够一起做点事情,那是彼此的福分”

“嗯一起努力”电话那头的徐寒很坚定的说道:“就这样,再见”

平洲的这场大换血在江天放的预料之中他虽然不清楚这其中具体是怎么变化的,比如梁希怎么就上位了?比如杨仪究竟是什么来历?但这不妨碍他对大局的判断

胡子敬最近跑下面乡镇跑得是愈发的勤了,现在他看江天放的眼神,和以前相比,稍稍有了些变化,江天放知道,胡子敬应该也听说自己要当县长的消息,江天放一当县长,那胡子敬这个县长位置就肯定会有变化,是去是留?胡子敬的心理肯定会随之发生一些变化,既有对江天放的重审视,也有对自己未来的焦虑

田板富最近还是经常性的见不到人影,都说他去州里给自己找退路了

江天放以前布局的那些工作,在青山县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开展

玉树乡的玉山矿业已经完成了设备安装调试,江天放指定的环保污染处理设备已经到位,那是并列的三座塑料罐,江天放称之为污染处理塔;随着这个设备的到位,玉山矿业开始正式开工,第一批产品出来,电解锰的纯度高达99.6%,把苗怡乐得,捧着样品就冲到县政府请江天放看她的成绩…

望水乡的小水电已经完成了组的安装,现在已经开始蓄水,只要水位达到设计要求,就可以发电,蓝小燕虽然一直揪着心的期盼发电那一天的到来,可也没坐那等,她现在正带着村民,在修建公路这条路属于县道,是从乡政府连接到国道的那一段,总长十六公里在交通局的配合指导下,玉树乡的第二个大型项目又开工了

在易泰的亲自监督下,药材基地已经顺利地完成了种子、种苗的种植,开始进入培育阶段

工商局的“一心为民”活动也已经铺开,那个李科长已经被开除公职了,在工商局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但令江天放没有料到的是,第一个真正上门来“投诚”的人,竟然会是那个在香海餐馆碰到过,还差点要打他的张惠民

张惠民提出了一个其他人不敢提的方案,普通个体工商户的营业执照,三天办理完毕出证,公司及企业的营业执照一周内完成审核发证而且,张惠民还详细的解释了,为什么在这个期限内能够完成发证,哪个环节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加起来需要多少时间等等江天放看得出,这个张惠民看上去有些像酒囊饭袋,对工商局的业务流程,还是蛮清楚的想想也能理解,要是对办证的业务流程理解得不透彻,又怎么可能掐那些人的脖子,又怎么会有人请吃请喝的,吃得整个人像个饭桶呢?

江天放把张惠民带到了陈斯为那里,陈斯为拿着张惠民的材料和江天放交给他的计划书,正式启动了工商局以清理整顿工作流程为主要内容的“一心为民”活动

药材批发市场的建设因为门面卖得好,资金已经落实到位,工程的进展极快,现在已经完成了主体工程,开始进入装修阶段,十几万平米的门面及库房,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原来幸福村的那片土地上,原来的荒地和部分田地,已经焕发了的生命力

江天放没有插手批发市场建设工程的具体事宜,不过他听说,在征地过程中,还是发生了一些矛盾的,告诉他这些话的人,是叶梅

叶梅似乎是等在自己房间里,听到江天放这边的门一响,“哧溜”就钻了过来

江天放后来“认真”的思考过叶梅这个问题,他琢磨来琢磨去发现,对叶梅,就得给她点脸色看看,不然叶梅一准的顺杆往上爬,那时候,下不得台的人反而是自己,上次不就差点着了道?

“江县长,您回来啦……”

“嗯,最近工作怎么样?”江天放一开口就谈工作,不打算跟叶梅扯别的,免得扯着扯着就扯歪了

“我正要跟您汇报呢……”叶梅笑眯眯的,一屁股坐到了江天放旁边

“坐那边去”江天放指着对面的沙发,板着脸说

叶梅嘿嘿一笑,也不脸红,乖乖的坐对面去了

“有什么事啊?”江天放继续问工作

叶梅穿着件领口开得很下的紧身衬衫,身体微微前倾,胸前的那两个“凶器”顿时就跃跃欲试的跳动、挤压在一起:“江县长,您知道吗,药材批发市场剩余那九千多平米门面,被人一次性付全款给买走了;五百多万啊……”

江天放没敢看叶梅的胸前,闭上眼,装着很累的样子扭扭脖子说:“那是好事啊,有这么多钱供你开销,你还不乐意?”

叶梅耸耸肩,这一动弹,那紧身的衬衫扣子似乎都要被撑开了;叶梅笑着说:“我当然乐意啊,还不是有您给我撑腰,我才这么富余……不过啊,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有人一次买这么多门面呢?开多大的店子也不需要九千多平米啊?”

江天放依旧板着脸说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有钱,爱怎么地就怎么地,你管人家怎么花呢……”

叶梅似乎根本没看出今天江县长的情绪一直“不好”,依然涎着脸说:“江县长,还有啊,因为是一次性购买这么多门面,而且是全额付款,汪县长出面,在八折的基础上又打了个九五折”

江天放皱着眉说道:“人家一个常务副县长,又是工程总指挥,要是连这点自主权都没有,那以后谁还愿意当官啊?”

叶梅歪着头想了想,小蛮腰还扭了两妞,说道:“也是啊,不过,这个汪县长最近真的像变了个人,泡在工地上的时间可多了,有人说,汪利权的‘主子’要走了,他这是在图表现呢……”

江天放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没搭理叶梅

叶梅才不会真的去操那些闲心呢,她的主业是管好钱,副业呢,就是负责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汇报给江县长,至于江县长要怎么弄,安排她的事她就照做,没安排她的事,她就做个旁观者

来青山县半年了,叶梅也算是看清了一点门道,她现在的方针很明确,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江县长一个人身上,其他的官员,那都是跑龙套的

“江县长,您脸色好像不太好啊,要不要我帮您捏一捏……我的手法可好了……”叶梅也不等江天放答应,笑眯眯的站起身来,那架势似乎是要强行“上”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汪利权办钉子户

江天放看着笑眯眯走过来的叶梅,指着对面的沙发,瞪着眼睛说道:“你给我坐好罗……”

江天放此时看叶梅的笑和眼,这哪是在笑眯眯?那完全就是“色迷迷”的典型表现;他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邪性,自己心底的那股邪火,一看到她,很容易就能被撩发燃烧起来

叶梅看着江县长瞪眼了,怕是根本不怕,只是柔柔的“嗯”了一声,乖乖的退回去坐在那,也不吭声

江天放看着叶梅那副低眉顺眼受了委屈的表情,心里反复跟自己讲,“这是她装出来的,别信,别心软……”

“你还有什么事吗?”江天放心里虽然那么想,可嘴上还得继续问

叶梅那郁闷的表情马上就不见了,一抬头,脸上正春光灿烂呢,“果然是装出来的”

“江县长,我给您说啊,汪县长在搞征地的时候,那是出过些乱子的……”叶梅讲起这些八卦来,眉飞色舞的

叶梅心底,对江县长那是有些怕的,可要说怕到什么程度,那根本没有;在叶梅自己看来,她就是江县长这一派人马的管家婆

像药材批发市场这事,为什么叶梅会盯得那么紧?这可是江县长找她面授机宜过的,要她核实好建市场每一分钱是不是花得合理这种事交给她来做,那得是多信任的人才行啊?

江天放其实出发点很简单,汪利权要揽这个差事,他其他倒是不怕和施工队吃吃喝喝的,那不算稀奇事,他就怕汪利权在施工中玩些世人都知晓的猫腻,把个好端端的项目给搞砸了所以才会要叶梅盯紧点,批发市场用钱都得从财政局的账上走,借此机会进行核实那是再方便不过了江天放哪晓得叶梅会联想那么远?

不过真要说起来,江天放还真是挺信任叶梅的这种信任,跟其他人或许不一样那是从省委党校学习开始,两人肩并肩一路走到青山县,自然而然的就会生出来的一份与众不同的信任,嗯,类似战友的那种感觉

叶梅很好的“利用”了江天放的这种感觉和那份信任她想得简单,“我就是江县长的人”在工作上,叶梅对江天放的安排那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到底,在生活上,她也觉得,江县长要是有什么“困难”提什么“要求”,她也能不折不扣的执行到“底”

给江县长盛饭洗衣那是自不用说,听说白羚经常来,是给江县长搞卫生以后叶梅甚至有几次一大早就敲开了江县长的门,给他挤牙膏烫毛巾的,伺候江天放起床两人的某些亲密接触,这是叶梅后来胆越来越大的祸根所在

尽管江天放后来坚决不让叶梅早上进他房间了,可叶梅毫不在意,她只需要知道,江县长对她还是有“冲动”的,这就够了至于江县长不让她再干那些个伺候人的事叶梅心里还在美呢,这不叫生疏这叫“距离产生美”,懂啵?

就像今天江县长尽管对她板着个脸,可叶梅心里就是欢喜得紧,她巴不得江县长骂她两句,不是自己人,江县长会骂你?你见江县长骂过谁?这是自己人才有的待遇,叶梅甚至希望江天放能揍她几下呢,算了,还是别揍的好,掐几下?嗯,还是摸几下呢?叶梅心里这么想着,身体的某个部位又开始泛滥起来

叶梅在心里“呸”了自己一下,死相,又开始那个了,还来的那么猛,就不能……嗯,哪怕慢点来?不是说女人的那个来得都比较缓嘛,怎么到自己这里,生理卫生的常识就不管用了呢?

不过,叶梅对江县长会不会接受自己那个,心里还是隐隐有点发虚的;千万别说是江县长有需要,谁没有需要啊?真要是那个了,谁在需要谁你说得清?谁的需要大点还两说呢

叶梅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占有江天放,没有想过要征服江县长,她不是那种有野心的女人能离开宁阳,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还能在青山县遇上这么一个领导,叶梅就开心了她心里有十分的把握,要是她有了难处,只要跟江县长提出来,江县长一定会尽全力来帮自己来青山县工作的这半年,是她近十年来最轻松愉悦的时光,简直和孩童时能媲美…

一想起这些,叶梅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江天放皱着眉,看着对面的叶梅,衣领已经完全挡不住那挤出来的春色了,一片耀眼的雪白丰满在眼前晃来晃去;这女人,这时候竟然发起呆来了,搞什么名堂嘛?

“唉,我说你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傻”江天放本来脱口而出的是淫.荡这两个字的,因为这两个字太符合叶梅现在的表情了,可到了嘴边立马就给改了:“刚才你说征地过程中出现过麻烦,我怎么没有听说?”

叶梅一愣神,摸了摸自己的脸,舌头一卷,在嘴唇上舔了舔,茫然的说道:“我笑得很傻吗?”

江天放有点火了:“没问你这个,说说征地的事情……”

“哦,其实征地的事情汪县长已经解决了”叶梅终于回到了现实,开始说起汪利权征地的麻烦

哪个地方征地,都会有钉子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的无止境的征地的想少花钱,被征地的想多捞点,这是一对天然的矛盾,能一见面就达成一致,那才是真见鬼了

幸福村就有这么一户人家,兄弟三人,三人全打着光棍;家里也有几间破烂的房子,还有几亩农田,几亩菜地,可从来没有见他们种过庄稼蔬菜,三兄弟一天到晚的在外头瞎混

这药材批发市场建设,正好要占他们家的几亩菜地,按说,占了地,不但将来有补偿,建成的仓库出租中还有分红,村里还答应,安排他们兄弟以后去市场守守仓库,干点市场内运输之类的活,三兄弟也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不错了

可三兄弟不干,说既不要分红,也不用村里安排工作,就要补偿,还得要现金补偿并且,原来的补偿标准不行,得提高

城建局和城关镇的人去谈了几回,都谈不拢;江县长说了,又不能强行征地,得双方自觉自愿况且,这三人都是混混,谁没事愿意去招惹这些人啊?万一给家人带来麻烦,那不是亏大了?所以啊,下面的人就把这事汇报给了李开和汪利权

汪利权一口就把这件麻烦事给揽下来了,还对李开说,“你小子干这事不行,去给我把施工盯紧就行”

就这么地,汪利权大摇大摆的去见那三兄弟了一见面,汪利权二话没说,一巴掌就扇到了老大的头上:“行啊,长本事了,老子我第一回干正事,你们就给我来操蛋……”

汪利权是谁啊,那些科长局长的见了面,都是抡巴掌打招呼,这三兄弟敢惹他?可不敢惹是一回事,和钱过不去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汪县长,我们可不是针对您啊,你看看我们家,都穷成这样了,就指着这回征地弄点钱还债呢……您老抬抬手,手指缝里漏一点,可就够我们吃喝一辈子了……”

“听你们这么说,这事没得商量了?”汪利权和普通群众打交道不行,可对付混混,那是很有一手的:“别说我不讲理,一天之内给我把征地协议签了,不签的话,一天后看家伙……我这回也不用政府的力量,江湖事江湖了……”

说完,汪利权就走了;三兄弟琢磨了半天,这个软,不能服,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大不了有了钱,去其他地方生活

一天过去后,那三兄弟家里可就热闹了,全是混混,坐满了一屋;宇庆是干嘛的?找几个混混还不简单?

三兄弟不敢跟这些混混冲突,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爱呆着就呆三兄弟一转身,出门而去,留下一屋的混混在那打牌喝酒

不待在家里,总得有个地方去?三兄弟一合计,找个地方去打牌

还没开始发牌呢,宇庆的人就追上来了,硬说三兄弟欠了赌债,逼他们还钱,不还钱就揍人;结果自然是三兄弟鼻青脸肿的倒下了

可这还没完,三兄弟到哪,倒霉就跟到哪;打牌欠人钱被打;吃饭说他们吃的声音太响被打;在街上瞅个女的,说是调戏别人老婆,也被打每次打得不重,可就是鼻青脸肿的难看,主要是,这样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啊,走街上看见漂亮女人能不看两眼吗,谁忍得住这个?不到一个星期,三兄弟熬不住了,彻底崩溃,乖乖的跑汪利权那,把征地协议给签了

签完协议,汪利权还拍着他们的脸,挨个的问:“政府有没有采取强制手段啊?你们签协议是自愿的吗?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可以提出来,政府一定会满足你们的……”

其他要求倒是有,可三兄弟还敢提吗?就这么地,汪利权是“兵不刃血”的解决了纠纷

“这个汪利权,对付这些人倒是有一套”江天放想象着那三兄弟的狼狈,笑了

“江县长,您总算是心情好点了,要不,我还是给您做个按摩,您再放松放松……”叶梅一见江天放笑了,胆子又开始肥了起来,扭着小腰站起身子,朝江天放贴了过去……

第二百零六章 这个祸害

月票、推荐票、饭菜票……砸,的一周,天天开心

叶梅这还没到江天放身边呢,就出状况了衬衣太紧,而她的身材又实在是太猛,穿的时候,心平气和的,还能勉强裹得住那对丰盈,可这起身一扭动,加上心潮澎湃,胸前的起伏加大,那衬衣可就绷不住了,“绷”的一声,胸前的扣子愣是给崩飞了一颗,那衬衣顿时就自由的往两边一分,叶梅胸前那对丰满的**,立时就突破了限制,往外直冒头要是平时还好,今天叶梅可是存了心过来的,里面根本没穿罩罩,那对丰腴的**,连同红润的乳.头,倒有一半给露了出来

叶梅胆大归胆大,可这情形,也太羞煞人了,毕竟她不是出来卖的;脸顿时通红,头一低,双手捂着胸前,就往门口急急的走去这模样也太丢人了,怎么见人啊,得赶紧回自己房间

江天放一时也被这光景给惊呆了,那对活蹦乱跳的**,简直就像跳动的旋律在拨乱他的心弦,拨得他心痒痒的,乱乱的;可看着叶梅走到了门口,伸手去拉门把手,江天放低声喝了句:“等等……”

“他要我等等?他难道是真要那个……”叶梅听到江天放低沉的声音,一下就呆住了,事情真到了面前的时候,她反而有些怕了,一颗心砰砰的,简直就要跳到口里来了

“你这样子怎么出去,我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江天放走到叶梅身边,压低声音说

叶梅心底顿时一松可不是嘛,这样子出去要是被人撞见了,别人肯定会想象那样一幕,“江县长强行冲过来,撕扯自己的衣服,自己愤然反抗,踢了他下身一脚之后夺门而逃”

别人要真这么想,江县长还不得背个天大的黑锅?那可真成了“一颗扣子引发的悲剧”了问题是这纯属偶然江县长可啥都没干啊,你说冤不冤?

可叶梅担心过后,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天天盼着这一刻吗?怎么临到头了,反而还怕起来了?真没用

看着江天放蹑手蹑脚的趴在门边听动静接着拉开一条门缝朝外边看,叶梅只觉得想笑;轻轻抿了下嘴唇,叶梅那贼心又复活了

叶梅趴到江天放的身上,凑到他耳边问:“外边有人没?”

江天放只觉得自己背上被两团火辣辣的热球给压着,背部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他动了下身子,说:“应该没人……”

“我也看看……”叶梅说着脑袋从江天放的肩膀上探过去,直往门外伸;调查“敌情”是假,借机揩油是真果然,叶梅如愿以偿的和江天放脸挨着脸了

江天放往旁边一挪回头瞪了叶梅一眼:“别闹……”

这一眼看坏了;叶梅现在根本没拿手捂着胸前,那衬衫的领子打得开开的,因为挨得近,里面的景色那是一览无余;看得江天放口干舌燥,很是上火

也不知静静的过了多久,叶梅一声媚笑,问道:“好看吗?”

江天放鬼使神差的,竟然点了下头

叶梅抓住江天放的手掌轻轻的往上抬,一边说:“来我让你摸一摸……”

叶梅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入耳那声音里,带着无限的魅惑

就是叶梅拿着江天放贴到胸前,江天放的手掌感觉到那羊脂玉一般的温润的时候,他猛然回过神来了,一把将手放下:“快回去……”

说着,江天放还安抚的拿手掌在叶梅身上轻轻的拍了拍,这才打开房门:“你快回房间啊……”

一边说,江天放一边把叶梅给推了出去;叶梅一边低着头朝四处张望,一边在心底窃笑,欢快的脚步很快就消失在过道中

看叶梅走了,关上房门,江天放深深的呼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个狐狸精,真是祸害啊……”

狐狸精是不是祸害只有江天放关心,可州里的人事变动已经完成,接下来肯定会是县处级的人事调整了青山县会怎么调整呢?这可是无数人都关心的问题

江天放本想置身事外,可实际上却是做不到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江天放提县长的事,现在已经开始走程序了,按惯例,在宣布任命之前,州里领导得找他谈话,江天放接到的通知是,这次要和他谈话的,是任的州委副书记何传及组织部长刘克俭

去州里不是江天放一个人去的,还有陆舟,因为何传是陆舟的表叔,陆舟说,无论如何得在正式谈话前,让江县长和何传见上一面陆舟想安排何传与江县长见面那是由来已久了,可阴差阳错的,加上江县长本人对这些事根本不上心,所以陆舟的“撮合”一直没成

“陆舟,你别操心我,多想想自己的事”在车上,江天放和陆舟一边开车一边聊天

江天放想来想去,自己提县长后,最合适接任副县长的人选,是陆舟加之陆舟本身对这个位置就很有想法,要不是江天放来青山县,或许陆舟已经当上副县长了;何况他那表叔又进了一步,在州里对人事的发言权比以前可是大多了几个方面综合起来考虑,陆舟上位是最合适的了

所以,早一阵江天放就和陆舟提到了这个事情,让陆舟自己主动点,多去跑跑毕竟江天放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县长,在副县长的提名上,没有合法的发言权陆舟似乎也知道江天放的现状,两人心领神会,各干各的

“江县长,您说我要是真提上去了,这个书记谁来当合适?”看来陆舟对这次升职还是很有信心的,丝毫不担心会出现状况

“按说龙跃是最合适的,可他现在抽不开身;还是你先兼着,再看……”江天放为此时伤了很久的脑筋,玉树乡在他的全盘计划中是重中之重,对这个书记本身素质的要求很高,既要懂经济,又要懂技术,还要能顾全大局,像城建规划、交通规划、矿业规划,都需要玉树乡来牵这个头,马全、蓝小燕这样的人都不行;苗怡倒是勉强可以,但她一来任乡长,不可能马上又提书记,二来呢,苗怡热情有余但稳重不足,还缺乏主持全面工作的担当

“我兼着?会不会有人不同意哦……”陆舟觉得江县长的思路太奇特了,前面搞了个李开城关镇书记兼城建局局长,好歹城建局是个清水衙门,也还说得过去;可自己这是升职了啊,怎么还能占着那个坑不走呢?

“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然,给我弄个既懂旋转炉又懂电解锰的人来,我也答应……”江天放很是霸道的说

这人上哪去找啊,别说青山县,就是满世界去找也找不出来啊;这几项技术,那是领先世界水平的工艺,现在,不但外地水泥厂的来青山县参观学习,包括省冶金工业厅的人都来了好几趟,就差以“国家利益”为由要陆舟他们交出这几项专利了好在,这些技术的所有权都在军工所,上面的人恨恨不已,也只能作罢

与何传的见面安排在一个酒家,环境还好,在平洲城郊的一个半山腰,很有些古朴的意味

何传五十来岁的样子,圆脸,身材适中,不像那种“酒肉”官员,看上去也和蔼可亲

“何书记好”江天放上前握手

“小江是,早听说你这个人了,嗯,不错,小伙子很精神,前途无量啊……”何传微笑着,站在那,握着江天放伸过去的手,点头说道:“玉树乡的项目,陆舟和我讲过,搞得很有特点啊”

江县长干的那些事,太过惊世骇俗了,陆舟拿不准的地方,请教这个表叔,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以后还请领导多批评指导”该客套的还得客套,现在江天放觉得自己运用那些“官场术语”起来,越发的娴熟了

“嗯,都坐……”

这顿饭吃得是波澜不惊;有陆舟在其间穿针引线,倒也还过得去

江天放这是第一次见何传青山县这地方怪,江天放来了半年了,大事小事按说也发生了不少,可那些个常委们,除了罗佩文因为“1.20”事件以悼念英雄匡波的名义去过一次外,其他常委们愣是没去过一个想想江天放都觉得脸红,来了半年,要不是从电视上看到过领导,什么州长、副书记之类的人,他在路上遇见了,只会当“路人甲”看待

但江天放心里清楚,青山县可遭人“疼爱”了,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现在,不但州里再盯着,省里都对青山县上心了这“是福是祸”?反正有人从中得利的话,就会有人因其遭殃

饭吃得很顺利,散得也很自然;临别前,江天放递给何传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条烟,一对酒江天放是狠心将那两条特供熊猫烟放进袋子里的,没办法,初次见领导,总不能空着手去见,可想来想去,他手上还真没什么东西可送的,也就这个能拿得出手

“小江,以后不用这么客套了,下不为例……”何传看都没看那袋子就转身走了,陆舟赶紧拎着袋子,和江县长挥挥手,追上表叔而去

想不到,第一次“贿赂”州里领导,就这么云淡风轻的结束了,江天放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也施施然离去……

第二百零七章 从流氓到变.态

各位,你们的月票、推荐票就是我在起点的饭菜票啊,行行好,赏口饭吃……

从酒楼吃完饭出来,时间还早,江天放忽然发现,除了军区吴叔叔那,自己在平洲竟然没地方可去想想还是别打扰他们,一个人去街上逛逛,了解了解平洲也好

江天放开着车离开酒楼,将车随意停到了城区内,很难得的平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街

平洲城内就那么几条路,也没有一条成型的商业街,所谓逛逛,也就是顺着马路往前走,看到路旁有感兴趣的店子,进去瞅两眼而已江天放想着也好笑,以前要自己逛街那是不可想象的事,这当了点官,连生活习惯都能改变;可见官之魔力有多大

逛着逛着,前面有个小摊子

“卖牛肉串,香喷喷的牛肉串咧……”

江天放一闻到飘来的香气,还真觉得刚才没有吃饱,现在很有食欲;陪领导吃饭,能吃饱的估计没几个人

“牛肉串怎么卖?”江天放走过去问

“一块钱四串……”摆摊的是个少妇,虽然穿着简素,可看轮廓,还有几分姿色

“给我来五块钱的……”江天放说着,伸手去拿起一串已经烤好的羊肉串,还一边问:“味道怎么样啊?”

刚把牛肉串递到嘴边呢,旁边传来一声厉斥:“喂,放下……”

江天放还没回过神来,一条雪白的手臂出现在面前,“唰”的就冲自己手上的牛肉串抢去

以江天放的身手和反应怎么可能让人把手上的东西给抢了,那要拿的是枪,那还了得?江天放手臂顺势往上一抬,再压住那伸到自己面前的胳膊,往外一勾,这几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哎哟……”身边一声惨叫江天放再看过去那个打算抢羊肉串的,竟然是个时尚的女孩惨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江天放手臂往外勾的那一下,这女孩哪经得起那劲道,肯定得跌跌撞撞的往一旁倒啊;女人嘛,有个动静就得尖叫,这是天性和受伤程度无关

江天放赶紧一个跨步过去,伸手揽住了那女孩的腰,托着她别摔着了,还一边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那女孩站定后,一摆手将江天放托着他腰的手拂开怒道:“你讲不讲道理,抢我的牛肉串不说,还打人……”

江天放定睛看去,女孩身材很高差不多齐他额头了,身形也很修长苗条,整个身体,很匀称健康

女孩下面穿着条水磨蓝的牛仔裤,脚下一双旅游鞋,上面穿着件t恤,外面很随意的套了件白色的休闲衬衣,衬衣只扣了两粒扣子隐隐露出她胸前的曲线;衬衣下摆随意的打了个交叉结

这身休闲的打扮,配合她微微卷曲披散的秀发加上那瓜子脸的肤色很是白皙,看上去极为时尚和养眼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女孩的话雷了江天放一下,在平洲,敢自称美女的女孩实在不多;看那女孩,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听口音,很纯正的普通话,应该不人,或许是来旅游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可没打你的意思……”江天放赶紧收回眼光,又纳闷的问道:“我哪里又抢你的牛肉串了?”

“这牛肉串是我预定的,你没经过我同意,拿起来就吃,不是抢是什么……”女孩狠狠的瞪了江天放一眼,手一伸:“还不还给我……”

江天放摸了摸寸头,说:“就一串牛肉串,没必要这么认真……”

女孩可能没抢到牛肉串,心里就憋了火,再加上被眼前这臭男人差点给摔倒,就为窝火,再看这臭男人还不以为然的态度,立马火了:“没必要?先来后到这是规矩你懂不懂?你不还给我是,你就吃,吃你个胃穿孔外加胃溃疡……”

女孩扭头对摆摊的少妇说道:“大姐,你今天烤的羊肉串我全包了……哼,我看你吃,吃一串撑死你……”

江天放莞尔了,这女孩去健健康康的,想不到是个任性刁蛮的主啊,那诅咒的话一串串的,就为根牛肉串,让自己胃穿孔,这也太狠了点?就为了不让自己吃到牛肉串,竟然要把这个摊给包了

那个烤牛肉串的少妇为难的看着江天放:“这,这……”

女人嘛,生下来就是让人惯着,哄着的,女孩子任性,那是“天赋人权”江天放可没想过就为这点小事去跟女人较劲他笑着望向那女孩说:“美女……”

“你喊什么呢?流氓……”女孩的气没消的迹象

江天放有点郁闷,美女不是你自称的吗,怎么轮到我叫,就成流氓了呢?只不过,92年那会,你要是在街上冲女孩喊美女,在旁边群众眼里,你还真有“流氓”的嫌疑

“那……同志,你消消气,生气对女孩子的皮肤有影响……”

江天放这话倒是起了点作用,女孩的脸色明显舒展了一些;女人嘛,对容貌的关注远远大过牛肉串

“对了吗,你不生气的样子可爱多了……”

那女孩白了江天放一眼,不过这回没有反击他的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只要是夸女孩子漂亮,没有哪个女孩会骂你“瞎了眼”的

“你要怎么才不生气呢?”江天放看着时机“成熟”了,开始化解“双边矛盾和分歧”

“你把那串牛肉串还我,这事就算了……”女孩还在念念不忘江天放手里的牛肉串,在她看来,或许那牛肉串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牛肉串了而成为了一个象征意义的东西

江天放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可这牛肉串我已经舔了一下,你再吃……”

苍天作证,江天放这话完全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在内,可那女孩听了可就完全不同了,一声冷哼“流氓……”

这不大会的功夫,江天放连着当了两次流氓;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江天放苦笑一下,说:“我怕了你总行,这牛肉串我不吃了,都让给你,我走……”

江天放说着转身准备离开,哪知道那女孩压根没打算就此罢休,冷冷的说道:“想走?行啊,把你手上那串牛肉串的钱给付了,人家大姐可不容易……”

江天放一看,可不是吗自己拿的牛肉串还没付钱的呢

他伸手去拿包,腋下哪有包啊,一想才记起来,“坏了包放车上了……”

“怎么,你不会连两毛五都没有……”那女孩一看江天放的窘相,乐了,一边乐还一边讽刺道

一块钱四串,一串两毛五,这很好算;江天放心想,“两毛五,还二百五呢……”一看那女孩讥笑的表情他顾不上多想了,赶紧找钱

翻遍了身上的口袋除了身上的手机,江天放愣是没找到一毛钱

“看你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怎么,出来泡妞一分钱都不带?你以为你是城北风啊?”

“城北风是谁?”

“一个码字的苦逼,没一个臭钱,整天就想着找个如花似玉还带嫁妆、性情温柔的女孩做老婆……”

(这女人形容城北风可真是神形兼备……汗,纯属恶搞)

“我……”江天放被女孩这么一取笑,有点头大了,一见手上的手机,他有了主意

“大姐,要不这么着,我把手机放你这,这就去拿钱……”

考牛肉串的少妇的手只摆:“那可使不得,这万一我把手机弄坏了,可赔不起……小兄弟,不就一串牛肉串吗,能有多大个事?你下次想吃了,再补上不就得了……”

“大姐,可别放过他”旁边女孩又开口了:“你看他这样子,肯定不是平洲人,说不定就是流窜的流氓呢,这钱是小事,但我们就是要敢于和坏人坏事作斗争……”

江天放有点欲哭无泪啊,就因为一串牛肉串,至于把我糟蹋成这样嘛,还山纲上线了可吃牛肉串不付钱,这是事实啊,要传出去多丢人啊

还是那个少妇善解人意,笑道:“妹子,就、你就放过这小兄弟,你看他汗都出来了”

女孩拍了拍巴掌,说道:“既然大姐给你说情,今天就放过你,这牛肉串的钱,算我的……不过,下次再遇到我,你可要记得还钱,到时候你身上要是还找不出两毛五来,我直接报案抓人……”

江天放连话都没听完,直接转身溜之大吉;为了两毛五就要报案,叫警察抓人,这女孩,太强了……

总算远离了“女人和毒品”,江天放松了口气,经过此事,他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以后逛街得带钱,这也是他没这习惯,因为他真的很少逛街,需要的物品,不是可乔就是姐姐帮着准备,即便是逛街,也是可乔去付钱;到青山县后,有了白羚这秘书,他没有操过这些心了,看来,这习惯得改改;还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千万别和女人去争牛肉串,后果太严重了

江天放想想,还有些后怕,看看身后,没有人跟着,反正时间还早,继续逛街

市区中心地带,有个规模颇大的女装专卖店,人来人往的,生意很好;江天放站在女装专卖店门口想了半天,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江天放在里面先看了看女式衬衣,一边看一边想一边挪步,没想到,一下就转到了内衣柜台这边,看着那琳琅满目五彩缤纷的胸罩,江天放还在尴尬,想退回去呢,身边传来一声冷哼,“哼,变.态……”

第二百零八章 冤枉啊

江天放去女装店的初衷很简单,看着橱窗里的衬衣,他想起叶梅那件被崩了粒扣子的衬衣来了;叶梅这人没有坏心,来青山县后对他也是照顾有加,再说了,昨天自己还揩了她的油呢,他可不知道,叶梅也认为她揩了江县长的油;所以江天放想着进去看看,要是有合适叶梅穿的衬衣,明天回去前给她捎一件,也算是对她的歉意

江天放不知道叶梅的身材尺寸,只能凭眼光去判断,所以在看衣服的时候,总是会左端详右端详,在脑子里想象比划;他可不知道,就在她聚精会神看女式衬衣的时候,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江天放一不留神,就看到内衣柜台这边来,望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胸罩,不免有些发愣,这时候,盯上他的人再也无法忍耐了,脱口而出的骂道,“变.态”

江天放扭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遇见了买牛肉串的那个女孩

看着牛肉串女孩那完全是鄙视加可伶加可恨的表情,江天放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得解释一下:“那个……我是想,嗯……帮朋友买衬衣,咳咳,没想买这个东东……”

牛肉串女孩依然是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你还狡辩,买衬衣,你连两毛五都没有,怎么买衬衣?”

这时旁边也在逛店子的那些女人闻声就围过来了,绝对符合女人第二定律,爱热闹

“怎么啦?”“这人欠你钱了?”“他是不是以前抛弃过你啊?”叽叽喳喳的,江天放觉得今天回去一定得查查黄历,倒看今儿个是个什么日子

牛肉串女孩估计也被这些人丰富的联想雷住了马上站出来进行辟谣澄清:“大家都小心点,这人是流氓,而且是个变.态的流氓,专门跑女装店偷.窥来了……”

“不会,这小白脸看上去还行啊,穿得也不差,是不是有心理阴影?”旁边一个比肥姐稍苗条的“成功”女性扭着腰走到江天放身边说:“小伙子要不,晚上跟姐走去姐那,姐开导开导你……”

江天放现在知道,冤案是怎么发生的了;小白脸是怎样被残酷的旧社会推向富婆们黑暗的深渊了……

旁边一位看上去有点文化的女性说:“妹妹,你不会看错了,这人还拿着部手机呢看上去也有点素质,不像专干那种事的人……”

牛肉串女孩很得意的讥笑道:“装的,全是装的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手里拿着的那是一部小孩玩的玩具手机……你们不信?只要他现在能掏出,嗯,一百块太难为他了只要他能掏出一毛钱,就算我错怪他了,我就当众向他赔礼道歉……”

江天放太憋屈了,自己几亿美金都借出去了到了这女人嘴里,掏一百块钱是为难自己,天啊,你错堪贤愚啊……江天放当然想走,可被那些女人团团围着,这个拉着他胳膊,那个拽着他衣袖,总不能对这些女人大打出手杀出一条血路?那明天平洲的报纸上肯定会刊登爆炸性的闻,“变态色狼女装店施暴被群众发现……夺路而逃……被广大公安干警和群众追赶至茫茫大山之中,望今后单身女性尽量……(省略一万九千字)”

“你就看看兜里啊兴许就找出了一毛钱了……”旁边有好心善良的女性很是同情的说道

江天放此时汗都出来了,碰到这种情况,不怕你再强大的心灵,都能被无情的摧垮他艰难的解释道:“一会会有人给我送钱过来……”

“哦……”中女人听江天放这一解释,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点了点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江天放加着急了,赶紧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他本来还想加一句,“我真不是被包养的”但看了看周围的眼神,又把这句给咽回去了,估计这话说出来,只会起反作用

那个胖胖的成功女人不可置信的尖声说道:“不会,真穷成这样,一毛钱都拿不出?那你平时吃什么啊,没有营养补充,你身体还能行吗?”

江天放真的非常想冲这个胖女人脸上砸一拳头,让她知道自己身体是不是行;他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赶紧脱身,他有点明白,有些官员被老百姓围住后是什么滋味了

先得解释,再找机会脱困,江天放的想法很简单:“那个,嗯,我真是来买衣服的;我这手机也是真的,不信?你们谁有手机,告诉我号码,我打过去……”

那个女孩惊奇的看了江天放一眼,说:“你可真够敬业的啊,都这时候了,还想套人的电话号码,泡妞泡到你这么忘我的境界,我真是第一次遇见……”

这时那个胖女人叹了口气说:“可惜啊,我没有手机,嗯,小白脸,我看你很顺眼,这样,你打我的传呼号码……”

就在江天放头要炸了时候,总算出现救兵了,店子里的女老板走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啊?”到底是专卖店的老板,这女人的穿着很得体,关键是讲话得体,听到几个顾客七嘴八舌的议论,说碰到个流氓加变.态,女老板瞟了江天放一眼后马上说:“这样,大家都散了,去看衣服,今天买衣服的,一律打八折;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

被打折所诱惑,那些围观的女人很快散了,毕竟还是打扮最重要,女人失去了青春是一件悲惨但无可奈何的事情,要是再失去了装扮,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连流氓都懒得打你主意的女人,那就不只是悲惨,还有凄凉了

江天放总算是摆脱了那些女人的纠缠,他第一个冲进了办公室抹了抹额头的汗,看见女老板进门,赶紧解释说:“老板,她们误会了,不是那样,我真是来买衣服的?”

那个跟进来的牛肉串女孩再次冷笑:“没现金,你是不是打算开支票给老板啊?”

“好了好了……”女老板摆手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说话:“今天也没产生什么后果就这样算了,好不好?不过啊小伙子,大姐求你帮个忙,以后……嗯,以后你想那个……别来我这店里,去隔壁那家成不?”

看见江天放瞪圆眼睛望着自己,女老板赶紧说:“这个忙不会让你白帮的……这样,你还没吃完饭,大姐这里有五块钱,你拿去,随便吃个盒饭买点牛肉串,都成……”

说着,女老板从她精致的钱包中,拿出一张崭的五元钱递给了江天放

江天放苦笑道:“老板,我真的有钱……”

女老板诚恳的说道:“人都有有难处的时候,有骨气是好事……”

牛肉串女孩歪着头对江天放讥笑道:“你还说你有钱,可真够扛得住啊,这要放解放前,你一定是刘胡兰他弟……你钱在哪呢?”

江天放老老实实说道:“我钱放车上了……”

“哇,你太强悍了“女孩再次惊讶的喊道:“一毛钱都拿不出,你还敢说你有车你这意志力,你怎么不去做外交部发言人啊?他们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睁眼说瞎话不带眨眼皮的……”

江天放彻底没有脾气了,无奈的说道:“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牛肉串女孩冷笑道:“幼稚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可以跟你一起去你车,你的车没停这附件,得走一段距离,是不是这样?”

江天放很无奈的再次点头:“恭喜你,答对了”

牛肉串女孩说了句:“天啊……”然后摸了摸自己额头,接着说:“我没有出现幻觉……就你这手段,难道真有女人会跟你走?那这女的智商完全为零……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真有女的跟你走,被你那个过?你要是不老实,我马上报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天放的手机响了,他忽然松了口气,总算能洗清一个冤枉了

这年轻人的真的?那刚才不是冤枉他了?女老板和牛肉串面面相觑

江天放接通电话,那边却没有讲话,或许是信号不好,那年月,还是模拟信号,有时候接电话得拿着手机一边“喂”一边找点;喂了半天,通话结束了,江天放只好收起手机再看两个女人,尤其是牛肉串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望着江天放,讥笑道:“是不是信号不好,断了?然后你说你朋友有急事找你,得赶紧走?”

说实话,江天放还真打算找这个借口溜的

“这种老套路,早已经玩穿了……”女孩讥笑道:“玩具手机,绝对是玩具手机;我侄儿也有一个,每个按键的铃声都不一样……”

女老板茫然的说道:“你还别说,这个玩具手机的铃声做得真不赖,和真的差不多……”

江天放终于认清形势了,现在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一咬牙,开始检讨:“我错了,我对不起广大的妇女同志,我从思想深处认识到(省略一千字)……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

女老板被感化了,轻轻对牛肉串女孩说:“怪可怜的,这主要是心理疾病,还是放了他……”

牛肉串女孩手一挥,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算了,你走,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

当然,这是江天放遐想的情节

真实的情况是,江天放确信今天这事已经讲不清了,走为上策,他没再搭理她们两个,迅转身,拉开办公室门就急冲冲的走了,不过那女孩后半句话是真实的:“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

第二百零九章 州委的冰火

平洲州委大院占地很广,里面没有高楼,三两层的楼房错落在树荫中

江天放一早就侯在组织部长刘克俭的办公室外

刘克俭是踩着点上班的,看到江天放,刘克俭微微点了点头:“你先等等……”

大约半小时以后,秘书通知江天放:“江县长,刘部长请你进去谈话”

找干部谈话无非有两种形式,纪委谈话,组织部谈话,孰优孰劣,谁家欢喜谁家忧,一目了然

像江天放这种谈话,无疑是令人身心愉悦的谈话;秘书看着这个平洲官场贵,眼里流露的神态极为复杂

刘克俭坐在办公桌后,看到江天放进来,微一颌首:“坐”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江天放觉得刘克俭把组织部长的架子气势摆得十足了

这是江天放第二次见刘克俭,上次是省委组织部送他们几个来平洲,刘克俭出了面,那一次,江天放没有机会和刘克俭搭上话,除了引介的时候和刘克俭打了个照面,刘克俭后来根本就是无视江天放的存在

今天刘克俭的架子虽然还在,但脸上的神色却是缓和不少,毕竟面对一个县长和普通副县长,在态度上还是有差别的

江天放恭恭敬敬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刘克俭的对面;并不是江天放刻意如此讨好刘克俭,而是规矩,官场的某些规矩告诉你必须得这么做

人家既是你的上级,又是捏着平洲几万官帽子的组织部长,在你面前摆个架子又怎么了?要是你连这都看不惯,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了伤害,得,请你回家,这官场根本不是你能呆的地

“今天我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刘克俭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他能感觉得到这个貌似恭谨的年轻人身上,有一股阳刚之气,还有一股子傲气

刘克俭第一次见江天放,就留有很深的印象;表面上他根本没有在意省里送下来的三个人,可注意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在对比、考校王中宇、江天放和叶梅;结论是各有特色,都非常人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特别是赵如胜的事情发生以后,刘克俭对江天放就加的留意了

从那时候起,刘克俭就一直在等,等江天放来找他;不管是江天放上门也好还是这个年轻人有背景,找人打招呼也好,刘克俭虽然没想好该怎么应付,但是他确信江天放弄这么大动静肯定不会甘于当一个副县长,只要江天放有想法,想进步,刘克俭就能拿捏得住这个年轻人,因为他想不出江天放想要升官,如何能绕得过他这个组织部长

没想到的是,江天放确实升官了,而且进步不一步就到了县长的位置,他预料得也不错确实有领导打招呼,不过这次打招呼的不是以个人身份,而是省委组织部以组织的形式传达省委常委会的指示精神:“可以考虑安排江天放同志担任青山县县长”

刘克俭当时虽然答应得相当干脆:“一定贯彻省委的意图……”但是他心里却在骂娘,“老子可以不考虑吗?日个,这不是典型的官僚主义嘛”

牢骚归牢骚,可刘克俭对此事不敢有半点马虎,例行的组织程序结束后,他终于第二次见到了江天放

“组织上决定让你担任青山县县长,你有什么想法吗?”这些问题,属于谈话必问的问题之一了,刘克俭低垂着眼睑问道

“感谢组织上的信任和培养,我一定尽心尽力,在领导的关怀下,在同志们的帮助下,做好本职工作,将青山县建设好,不辜负……”江天放的回答,那也属于教科书似的标准答案

刘克俭心里想着,这年轻人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啊,怎么那么多人谈起他来,都是讳莫如深呢?

“嗯,你有这样的决心和态度是好的,虽然你还是年轻人,但也算是老党员了,关于你的工作职责,我们党的宗旨这些问题,我就不再罗嗦……”刘克俭看着坐得笔直的江天放,口气稍有不同了:“但是,我今天要特别强调两点,一个是组织纪律性的问题,一个是廉洁自律的问题组织部和纪委,都接到过关于你的信件,都是反映你的一些问题的;我们党的宗旨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应当说,对于在你的任命,组织上是有不同的声音的,也是冒了相当大的风险的……”

刘克俭说着,抬头看着眼前的江天放;组织纪律性是指江天放打人事件,廉洁自律则是指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这种话,从组织部长嘴里说出来,那分量是相当重的

江天放头稍稍低着,看着面前的办公桌桌面,既没有解释,没有争辨

刘克俭很不爽江天放这种油盐不进、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敲打你,好歹你也得做出个诚惶诚恐、认罪伏法之状啊哦,保持沉默,以示无声的抗争?

“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刘克俭问道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江天放回答得很简单

“看来,你对组织上还有怨言啊?”刘克俭有点不满了

“没有,组织上调查清楚了,才会有我今天进步的机会,我感谢组织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我”

刘克俭悚然一惊,看来这家伙门清啊,州里调查他,省里却提拔他,他是认准了州里不能拿他怎么地,还是有恃无恐呢?

“你啊,是受益于南巡讲话的福,当然了,望水乡的小水电有你的功劳,这个组织上是不会抹杀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胆是提拔和使用年轻干部,这是中央的精神所以,尽管你在某些人眼里,是个‘问题干部’,但是,省领导、州委对你的能力还是认可是以后要好好干,不能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刘克俭的话,又回到了例行的套路上来了

“谢谢组织上……谢谢……”江天放也不含糊,谢了一大圈,最后回到眼前:“以后,我一定在州委的领导下,勤勤恳恳,踏实的工作,还请刘部长以后多关心和指导……”

最后这句话让刘克俭很满意,看来,这个年轻人不像传说中的愣头青嘛,还是懂人情世故的

“嗯,你有这样的态度,组织上就放心多了”刘克俭点点头说:“你担任县长以后,有没有想过,谁来接替副县长?这可是你的副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天放想都没想回答说:“玉树乡乡长陆舟,年轻、有学历、有基层工作经验,特别是思路开阔,有闯劲……”

看着江天放在那滔滔不绝的介绍陆舟,刘克俭心里很是“气愤”;他本是特意这么一问,想来江天放刚刚当上县长,不,现在还是副县长,没正式任命县长呢江天放一定会,或者说不得不谦虚客套一番,甚至会很懂事的“征求”自己的意见,那时候,自己再顺水推舟的提出自己的人选,让江天放心里有数;以后组织部进行副县长考察的时候,肯定会去征求县长的意见,他也好让江天放知道该说什么话

哪知道,刚刚还说他懂事,不是愣头青呢;转眼间,这个江天放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组织部长还没开口,他倒是胸有成竹的谈了起来;你也不摆在自己的位置,好好想一想,这种事,是你能高谈阔论的嘛?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你以为我真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啊?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决定谁来当这个副县长啊?你也不摸一摸自己的屁股,你现在都还只是个副县长呢,有那个资格吗?

江天放似乎没看到刘克俭不悦的脸色,“噼里啪啦”一通讲之后,这才抬起头冲刘克俭说道:“刘部长,我的意见还很不成熟,不妥之处,还请您多多指教……”

刘克俭很想说:“你知道自己的意见不成熟干嘛还说得那么起劲?你这么能,那我这个组织部长让你来当好了……”

就在刘克俭即将爆发的边缘,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刘克俭抬眼一看,是红色的保密电话,他顿时冷静下来,对江天放说道:“你去,州委何副书记还要找你谈话……”

江天放走出刘克俭办公室门的时候,隐隐还能听到很恭敬的声音:“老领导,您好……”

从组织部大楼出来再到何传的办公室,何传已经在那等着了

何传今天的态度与昨晚有了很大的区别,对江天放十分热情,言语中也肯定了他的成绩,鼓励他大胆干事情,弄得江天放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刘克俭的冷淡与何传的热情反差实在太大,江天放很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何书记,您太过奖了,我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戒骄戒躁……”

组织上的谈话就是这样,该讲的官话套话还必须得讲,只不过,现在江天放的心情比刚刚讲这些话的时候,愉快多了

“小江啊,以后多来走走,我很看好你……”何传送江天放走出办公室,一直送到门外好几米

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看得州委办公楼里的那些人,大跌眼镜

第二百零一十章 初见乌山青

第二百零一十章初见乌山青

谢谢“飘在安哥拉”的评价**!

平洲州委大楼是那种老式建筑,应该是五十年代末期前苏联援建的;办公楼的走廊很宽,楼层也很高,只是采光不够好,显得有些暗,配合州委的身份,倒显出另一番肃穆的感觉。

江天放和何传告辞的时候,眼见着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女』子,身材高挑,头发是盘着的,戴了一副黑边的眼镜,穿一套浅灰『色』的套装西服;江天放从远处看,那『女』人的西服很合体,西『裤』将她的美『腿』线条勾勒得极为完美;因为隔得远,看不清那『女』人的容貌,只听得她的高跟鞋“踢踏”的踩在水泥楼板上,那声音在肃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何传和江天放道别转身,看见迎面过来的『女』人,热情的打招呼:“杨州长好……”

在江天放行将转身下楼梯的时候,他听得那『女』人问何传:“何书记,刚才那人是谁?”

何传的声音很大,即便江天放下到了楼梯中间也听得:“那就是青山县的江天放……”

“这种人竟然能当县长?”『女』人不屑的口『吻』在肃静的走廊里额外的清晰。

江天放闻言不禁奇怪,听何传的称呼,州里姓杨的州长,而且是『女』『性』的,有且只有一个,这『女』人应该就是新来的常务副州长杨仪了,不过,怎么她这么不待见自己呢?江天放转身上楼,想看个究竟,结果只看到那『女』人高挑的背影已经进了何传的办公室,只好作罢;总不能追到何书记的办公室去,只为了看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州领导。

出了州委大楼,江天放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可他还在惦记着那个杨州长。

这个新来的州长和自己素未谋面,怎么会对自己有不好的印象呢?这是江天放奇怪的地方。

还有令江天放感兴趣的是,这个杨州长看来很“生猛”啊,她评论江天放的那句话,虽然说不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临近办公室里,不知有多少双耳朵在尖着听呢,作为新来的州领导,如此肆无忌惮的评论一个县长,而且是省委州委确定的新县长,不亚于是在责问,“你们眼睛瞎了啊,竟然提拔他当县长?”,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觉得尴尬,又有多少人会拍手称快呢。估计在很多人眼里,这又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不过不能叫“愣头青”,得叫“愣头红”。

感兴趣归感兴趣,江天放对新来的杨州长也没完全放在心上,他还得去其他领导那里走走;既然来州里一趟,该认的『门』,就得去认一认。

罗佩文不在家,江天放从州委出来,拐个弯就进了州政fu大院。

州政fu的大院比州委明显显得气派、现代一些,至少政fu大建的,一共有六层,比州委大楼高出了三层。

江天放径直上楼,先去拜见州长乌山青。

乌山青听到秘书说,青山县的江天放在外面想见他的时候,抬起头来,眼睛细眯着,朝侧上方看了半天,然后说,“叫他进来”。

这是江天放第一次见到州长乌山青;乌山青比电视里看上去更加消瘦,尖尖的下颌配着他微微勾下的鼻梁,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乌州长好。”江天放站在乌山青的办公桌前,微微颌首的问候道。

乌山青既没有起身相迎,也没有伸出手来握手,而是很自然的说道:“来啦?坐吧。”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江天放对乌山青刮目相看。

江天放很确信的一点是,初次见面的乌山青对自己绝对谈不上有好感。无论是在财政局长赵如胜的事情上,还是在发改委主任徐宁的事情上,抑或是梁希去青山县调查自己,甚至“1。20事件”的背后,无不或隐或现的有着乌山青的影子。

但是,乌山青既不像刘克俭那样看他年少而怠慢他,也不像罗佩文那样时刻提防自己保持距离,乌山青像见一个老友一般的和他打招呼,以一种平等的眼光来看待自己,就冲这一点,乌山青在平洲盘踞多年,绝不是『浪』得虚名。

懂得尊重对手的人,一定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因为他能认识到对手的实力,并不惧怕对手拥有这样的实力。

“以后就要在乌州长的直接领导下开展工作了,特意来向州长请教,还请州长在以后多批评、指导。”江天放坐下后,恭恭敬敬的说道。

“田板富在青山县十几年,干的事还没有你半年干的出彩,按理。我是应该表扬你的。”乌山青说着,从桌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扔给江天放,自己也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江天放起身,拿出火机准备给乌山青点烟,乌山青摇了摇头说:“我戒了……”

江天放坐下来,将烟盒打火机放在面前,也没有点烟。

乌山青继续说:“田板富已经不适合再呆在青山县了,他要是继续呆在那,结局一定不会很好。”

江天放冷静的看着乌山青,他心里很错愕,乌山青竟然会如此直截了当的说这话,这等于是承认,田板富不是你江天放的对手,再斗下去,田板富会死的很难看,他已经给田板富准备好退路了。

“胡子敬应该会接书记的位置,他这人看似『性』子软,但一旦得势,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好想与了;今后,要是政fu和党委有分歧,你可以来找我。”乌山青说着,再次狠狠的嗅了嗅手中的香烟。

江天放震惊了,他震惊的并不是乌山青会如此坦白的和他谈论青山县的人事变动问题,而是惊讶于乌州长如此坦然的挑拨离间!

但江天放很快就意识到,是的,乌山青是在挑拨离间,甚至是在拉拢自己,不过,他这是阳谋,摊开来摆在桌面上的挑拨离间。

因为江天放知道,乌山青对胡子敬『性』格的分析,已经分析到了胡子敬的内心深处,分析到了胡子敬的骨子里。

但凡以前卑微屈膝的人,一定会在心留下『阴』影,对以往曾经遭受过的白眼及耻辱,会刻骨铭心的记在心底。这种人,如果能够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将来必有大成,反之,则会将以前的遭遇,变本加厉地加诸于他人身上。

江天放不知道胡子敬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胡子敬如果成为青山县的书记,那绝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对此,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这番话,如果从吴郡生的嘴里说出来,江天放不会吃惊,但是。偏偏这个话,是从乌山青嘴里说出来的,江天放明明知道这其中透着诡异,却又不得不去考虑乌山青的建议。

“谢谢乌州长的提点,我会认真考虑的……”

江天放的回答很模糊,他会考虑什么?是考虑以后如何与胡子敬相处,还是考虑有麻烦会来找自己?乌山青没有去深究,这个回答,让他很满意。

“嗯,青山县的城建规划我看了,很有特点,也很敢想,你有把握完成这个规划吗?”乌山青话题一转,到了工作上。

“嗯,商业区和生活区我有把握,老城区的改造问题也不大,主要是行政区,现在还没底……”江天放实话实说。

乌山青没有表态,斜靠在座椅上,将转椅左右来回轻轻的旋动几下才说:“继续……”

“行政区的建设,涉及到数十家机构的办公楼建设、搬迁,又不能采取商业运作的模式,只能靠财政资金支撑;我无法百分百的保证,青山县这两年的财政收入增长,能够满足这一笔开支。”江天放很简洁的说出了实情。

青山县如果要建行政区,涉及到数十栋行政楼的建设,这笔资金,就不是小数目,更不用说办公家具、设施的重新添置,总不能把那些六七十年代的办公桌椅,再搬进新办公楼吧?还有打字机、复印机之类的办公用品添置,全县行政机关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怎么解决?”乌山青沉声问道。

“实在不行,根据财政状况,把建设周期适当的拉长,先解决政fu大楼的建设。”江天放的城建规划当中,政fu和县委的双子星办公大楼,属于青山县的标志『性』建筑,其中的政务大厅,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真是有困难,州里也不会不管的。”乌山青模糊的说了一句,继续问:“矿业规划并没有形成文字,有什么想法?”

敏感问题来了,江天放知道,自己迟早需要面对这个问题。对此,他已经考虑很久了,有些问题该如何处理,处理的步骤手段,早就在他脑子里成形;但他还是斟酌再三,才简易的说道:“尊重即成事实,构建全新模式。”

乌山青沉『吟』良久,手指头轻点桌面,好一会才说话:“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从乌山青办公室出来,江天放直接开车返回青山县;一路上他都在回想这两天见到的人,听过的话,他惊讶的发现,计划之外的拜访乌山青,竟然是他这一趟来平洲,收获最大的会面。

江天放返回青山县后不久,众人期盼已久的青山县人事变动,终于揭开了谜底。

第二百零一十一章 田板富的另一面

第二百零一十一章田板富的另一面

谢谢“495”的评价**!这个掌『门』,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四月十日,青山县委、县政fu接州委通知:州委书记罗佩文、州长乌山青、副书记何传、常务副州长杨仪、组织部长刘克俭将于四月十二日赴青山县检查调研,并宣布相关的人事任命。

如此庞大的领导班子,几乎是州委常委一般人,齐齐降临青山县,在这青山县的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领导们来青山县,不全是因为人事任命,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参加望水乡小水电并仪式。

随着三月底由深圳媒体率先刊登出长篇新闻通讯,《东方风来满眼『春』》,紧接着,由南及北,《文汇报》、《光明日报》、《京城日报》陆续刊登了这篇文章,直至新华社全文播发,邓公南巡讲话铺天盖地的在媒体上传播开来,大街小巷,城市农村,关心国家前途命运的每一个人,都在仔细的品读文章中邓公的讲话,扑捉他思想上的闪光点,思考整个民族未来数十年的历史走向。

伴随着南巡讲话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深入人心的是,邓公提到过的青山县小水电,也成为媒体和公众的焦点,小水电的并,已经不再是一个经济行为,而成为了一个标志,一个政治标志!

随着小水电蓄水量的增加,尽管时机还不是非常成熟,但是在州委的敦促下,望水乡的小水电经过水电设计单位的反复论证,决定提前实现并;作为一面轰动全国的政治红旗,州委对此严阵以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四月十二日,田板富、胡子敬、江天放等人,明知州领导得十点多才能到,可九点不到他们就已经等候在县界的位置了。

三人品字而立,田板富依然居前,胡子敬稍微靠后居左,江天放次之,居右。

今天,田板富脸上那灿烂的牡丹之笑不见了,代而取之的是另一种萧索的笑意。

“终于要离开了,真舍不得啊……”田板富看着远方的大青山,若有所思的说道。

“田书记说笑了,您这次可是高升;再说了,您是生在大青山,长在大青山,青山县是您永远的家……”胡子敬在一旁很煽情的说道。

田板富这次不但没有被贬谪,反而还高升了,徐寒早两天和江天放通消息说,田板富卸任青山县委书记,就任平洲市市委书记。平洲市那可是平洲的州府,其经济总量、政治地位,都不是青山县能比拟的;虽然级别上属于平调,可从升官线路图来看,平洲市的书记更容易进入州委领导序列。乌山青以前就是从这个位置上升任州委副书记、州长的。

这一回,田板富没有和胡子敬争辩,更没有表示不满,他看都没看胡子敬,很平静的说道:“胡县长,小江县长,你们都不错,后生可畏啊……”

“田书记正当壮年,步子迈得比我们稳重,跟田书记共事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啊……”胡子敬笑道:“再说了,和小江县长相比,我哪里还敢称‘后生’啊,老罗……”

“胡县长谦虚了。”田板富淡淡的说道。

“小江县长……哦,对了,我早几天还在想,这称呼以后得改口,不能再小江小江的叫,得叫江县长了;这叫习惯了,一时还改不过来。”胡子敬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自嘲的笑道。

江天放听到话题移到了自己身上,不得不出言说道:“胡县长,称呼只是个约定俗成的代号,习惯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胡子敬连连摇头说:“那可不行,无规矩不成方圆,合适的称呼,既是对你本人的尊重,更是对你工作的尊重;我可不想以后因为一个细节处理不当,而影响你我之间的关系。”

江天放本想说,“胡县长多虑了”,但是想想还是没讲出口。

正好这时,胡子敬的手机响了。『春』节过后,胡子敬也买了部手机,总算结束了以前的“传呼”生活。

话号码,胡子敬拿着手机,和两人示意一下,转身走到远处才接听。

田板富看着胡子敬走远,这才笑道:“胡县长进入角『色』很快啊……嗯,有点迫不及待了。”

江天放笑道:“田书记是当了多年的书记,体会不到我们的心情;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喜出望外也是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是吗?”田板富轻声反问了一句,看着不远处恭恭敬敬打电话的胡子敬说:“我看不见得,至少你小江县长就没把这个书记职位看在眼里。”

“田书记太高看我了……”江天放也不辩驳,泰然笑道。

“一直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可惜啊……『阴』差阳错,这也是命吧。”田板富说着,叹了口气。

江天放默然了,要是从一开始田板富就像现在这样的态度,请自己坐下来,或许,今天的青山县格局,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此时再看身前背对着自己的田板富,江天放忽然有种感觉,尽管是升任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职务,但田板富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喜悦,他神情里那股淡淡的忧伤和不舍,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生于斯,长于斯,田板富对大青山的感情,难道就比其他人薄?或许,是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深处去看一看吧。

“小江县长。”田板富依然如故的称呼江天放,而没有接受胡子敬刚才的建议:“你说说,我在青山县几十年了,有没有做过真正为青山县着想的事情?”

江天放有些发愣,真要说一个人在这里工作生活了几十年,难道就真的没有为当地做出过贡献吗?对田板富好恶的评论,真的就那么准确吗?

仔细想了想,江天放回答说:“至少在我看来,还是做了些有意义的工作的。”

田板富回过头,冲江天放笑了笑:“哦,那你说说……我都要走的人了,别来虚的。”

“至少我认为,青山县的干部编制很『精』简。”江天放说道。

“唉,不愧是江天放,想不到,能理解到我的苦衷的人,竟然会是你……”田板富再次看着前方的山脉起伏,心中也是思绪起伏。

青山县的政fu干部编制,相对于其他县市来说,确实是极为『精』简了,像政fu口,一正四副五个县长,这在平洲乃至湖东省,都是极罕见的了。像平洲其他县,少则六个副县长,有的地方,甚至多达十个副县长。再说局级单位,副职的编制,一直都是低于五个,更没用搞那些巡视员、助理之类的虚职。干部编制的『精』简,在现在这个环境,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不是谁说想做到就能做到的。

这么做,直接受益的就是青山县财政,减少了财政支出,工资还在其次,主要是减少了与级别相配套的相关福利待遇支出;间接受益的是群众,因为领导人数少,减少了人浮于事的现象,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互相推诿踢皮球的事情发生。

这个现象,让江天放一度百思不得其解。要说田板富贪财,作为书记,还有比买官卖官更容易敛财的手段了吗?

“小江县长,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田板富这回没有转过头,而是脸冲前方说。

“田书记,有话您尽管吩咐,能做的我一定做到。”江天放的话里虽然打了埋伏,语气却是极为坚决。或许,是田板富这种“人之将走,其言也善”的情绪感染了他。

“汪利权这个人的本质并不坏,只不过没文化,讲江湖义气,习惯也不好,能力更是很一般。”田板富小声说道:“他跟了我十几年,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一直都对我服服帖帖;青山县来来往往的官员不计其数,真要说起来,我还就对汪利权有感情。别人我都可以不管,唯独他,我不能不管啊……我这一走,不知多少双眼睛会盯着他,我想拜托你,可以的话,照顾照顾他,实在不行,也尽可能保他能够全身而退。”

随着田板富的悄然离去,汪利权、宇庆的日难过的。以前明里暗里得罪过的人,肯定会瞅机会整他们,巴不得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承诺,江天放却是不大好答复,他不是以整人为乐的人,关键在于,他不知道汪利权的问题究竟会有多大,宇庆的矿里究竟藏了多少猫腻?这是令江天放为难的地方。

“汪利权有个好老婆,大的问题,她早就有准备了,剩下的,应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小江县长要是有心帮一帮,不难处理。关键是以后多看着那『混』蛋,别再捅娄子。”

想想宇兰那个『精』明的『女』人,再想想汪利权现在抓批发市场的建设,还是用了心也『花』了功夫的,江天放点点头说:“嗯,我记在心上了……”

“有你一句话,我就放心了,生死有命,就看他汪利权自己的造化了。”

田板富说着,就见胡子敬一路小跑的奔过来,还一边说:“来了,来了……”

江天放抬眼望去,远处的国道上,一列车辆在警车的开道下,正飞奔而来。

第二百零一十二章 再见杨仪

第二百零一十二章再见杨仪

车队在田板富等人前面不远停下来,胡子敬率先迎了过去。田板富一愣,放缓了步伐,江天放没有逾矩,也跟着田板富放缓了步伐;田板富略略笑了笑,这才加快步子走上前去。

率先从车里出来的是罗佩文,紧接着,乌山青、何传、刘克俭、杨仪依次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三人依次和几名大佬握手过后,剩下最后一个,杨仪。

江天放早就在注意杨仪了,没别的,杨仪在何传办公室『门』口说的那句“这样的人也能当县长?”给他留下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那天隔得远,走廊里的光线也不好,没能看清楚杨仪的具体容貌,今天可不同,距离近了不说,大白天的,江天放一眼就看清楚了杨仪,然后就觉得头大,头很大,有点充血的感觉。

杨仪的装扮和那天在州委差不多,盘着发髻,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套装,很能衬托她修长苗条的身材,一副黑边的眼镜,也颇能体现知『性』的魅力;杨仪耳朵上带着副碎钻的耳环,很『精』巧,脖子上挂着一块碧绿的翡翠,衬着她修长白净的脖子,格外的彰显尊荣华贵。

令江天放头大的并不是杨仪的容貌美若天仙,而是他看着杨仪很面熟,仔细端详之后他基本可以肯定了,虽然穿着打扮气质像换了个人,但这个新来的杨州长,九成九就是那天晚上再『女』装店找他茬的牛『肉』串『女』孩。

江天放虽然惊叹于『女』『性』化妆所呈现的巨大魅力,那天那个休闲泼辣、得理不饶人的『女』孩,一转眼就变成了稳重、知『性』、高贵的州领导,但他眼下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些了,眼前不是考虑杨仪这“百变『女』郎”八卦的时候,因为他立刻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杨仪那天会那样评论自己,搁哪个『女』『性』身上,对于有心理“变态”的男人,都不会有好脸『色』,更不会有好听的话。

江天放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和杨仪解释清楚那天的事情,还不知道杨仪有没有把那天的情况散播出去,这些话要是出自常务副州长之口,特别是这个副州长还是『女』『性』,想必会引起无数人的热议,说不定还会由此演义一段两人的“恩怨情仇”出来。

已经来不及细想了,罗佩文指着杨仪对三人说:“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新来的常务副州长杨仪同志;杨副州长,这是田板富同志,这是胡子敬同志,这是江天放同志……”

杨仪显然已经认出江天放就是那天那个抢她牛『肉』串还打人,『女』装店偷窥的“变态”,只不过,现在她已经排除了江天放没有钱,被富婆包养这一“论断”,一个副县长再穷,也不至于落到那样的地步;和田板富、胡子敬分别握手打过招呼后,杨仪站在江天放面前停下了,本来半抬着的手很自然的垂了下去,『弄』得江天放伸出去的手,无所适从。

旁边的人一看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杨仪和江天放以前有过节?要不然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他的面子啊。

“这个握手先欠着。”杨仪的话再次让一旁的人瞪圆了眼睛,握手还能“欠”的?

江天放有点微微的冒汗,他就怕杨仪一不“冷静”,当众问那天的事情,当着这么多领导,怎么解释也会留下笑柄啊。

“杨州长,我合适的时候再向您汇报……”江天放含糊其辞的说道。

“嗯,也好……”杨仪看江天放今天的态度甚好,也颇为顾全大局,没有再就此谈论下去。

眼见着两人已经没事了,罗佩文虽然心头纳闷,也不好去打听这其中的细节,挥挥手说:“那好,去县城……小胡,你上我车……”

胡子敬立刻屁颠屁颠的伺候罗佩文上车,紧接着他也钻进了书记的车里。

乌山青微微扫了一圈,也说道:“板富,你过来一下……”田板富马上也跟着乌山青上车了。

剩下几人,对望了一眼,刘克俭闷声不响的,自顾自上了车;何传本想叫江天放上他的车,可看了看罗书记和乌州长的车辆,和江天放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也径直上车而去,剩下江天放和杨仪站那。

江天放看着胡子敬和田板富分别上了领导的车,耸了耸肩膀,也想转身上自己的车,哪知杨仪这时说话了:“你上我的车,我有话说……”

江天放愣了愣,想想也好,趁此机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解释清楚,看这个杨仪,不是怕事的主,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能兴师问罪。

“好的。”江天放回答说,一边向杨仪的车走去。

“你会开车吗?”杨仪问。

“会。”

“那好。”杨仪走到自己车前,对司机说:“你让他来开车……”

司机木然的看着杨仪,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立刻下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职位”被江县长给抢了去。

江天放发动车辆,不急不慢的紧跟车队,向青山县县城驶去。

一路上,尽管江天放的车开得很平稳,可他的心思全在想着,怎么和这个杨州长解释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眼光不时的从后视镜里观察杨仪,想找机会开口。

“看什么看!”身后忽然传来杨仪的一声厉斥。想来,自己从后视镜里偷看杨仪被她察觉了:“我说过别让我再碰到你,想不到吧,咱们这么快,就见第三面了……”

什么叫缘分,这就叫缘分,但江天放将之归为孽缘。

杨仪并没有就此罢休,长叹了口气说:“这两天我特意仔细了解过你,你说你吧,论能力,论长相,都不错,怎么就改不掉这‘偷……’的『毛』病呢?我知道,这属于心理问题,要彻底改掉很难,但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县之长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影响有多恶劣,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你在下属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面对杨仪的苦口婆心,江天放是苦笑不得,看来,这个杨州长,已经认定自己就是个“偷窥狂”了。

平静了下心情,江天放等杨仪停口了才解释说:“杨州长,您误会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误会?想象?幸亏这都是我亲眼所见,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在造谣呢。”杨仪说着说着又来气了:“你还狡辩,我可是你的领导,你在车上都敢对我偷……看,你说我这也误会你了?”

江天放汗了一个,这个杨仪,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话都敢说;赶紧解释吧:“杨州长,真的是误会,我是见您那块翡翠很特别,所以多看了两眼。”

江天放满以为这个借口找得很得体,还间接的拍了领导一马屁,哪找得他的得意瞬间就被击得粉碎。

“我就说你是在狡辩吧……”杨仪在他身后说道:“别人看领导,都是察言观『色』,看的是领导的脸,你偏偏不同啊,盯着领导的『胸』口看……”

江天放暴汗了,这个『女』人,口才和『性』格和思维,那都是不同凡响啊。

“我知道,像你们有这种……嗯,有心理问题的人,大都是特别有能力,也特别有个『性』的;我一个哥们就是这样,对『女』人不感兴趣,只喜欢同类,在国内,这种人是抬不起头的;他一气之下去了法国,听说,现在跟了个设计大师,还是那个大师的首席弟子兼闺蜜,据说马上就要开他的首场个人时装会了……”

江天放知道,再不解释清楚,那他这辈子都“完”了,甭想再“结婚生子”了:“杨州长,您真的误会我了,我没那种『性』取向……”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和我那哥们的『性』质还是不同的;本质上,你对『女』『性』还是感兴趣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守旧的人,会替你保守隐『私』;我也不是『逼』着你马上就得改掉这『毛』病,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嗯,反正就那意思吧。你呢,也别着急,慢慢来,这种心理问题,是需要时间和毅力的坚持,才能克服的……我这么耐心的跟你讲,那了你是个人才,你在青山县搞的小水电也好,『药』材基地也好,城建规划也好,那都属于一时的惊『艳』之作,与我那哥们的时装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啊……”

听着身后的杨仪滔滔不绝的教育自己,江天放『欲』哭无泪啊,他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打断杨仪的话,可最终还是被她那种喋喋不休的『精』神给击溃了;算啦,就这样吧,只要她不对外宣讲,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懒得去『操』那心了。

杨仪见江天放不再辩解,而且视线也不再从后视镜里窥视自己了,专心致志的在那开车,她对自己的成就大为满意,想不到自己还有做“心理医生”的潜质。

江天放一路无语,只听得身后的杨仪不时的叨唠几句,权当是耳边风了。

车队很快进入县城,停在了政fu大院;罗佩文率先下车,与前来迎接的众人打过招呼后,直接说:“抓紧时间,开会!”

第二百一十三章后田板富时代

第二百一十三章后田板富时代

县委大礼堂,台下人满为患;今天,在家的科级以上干部,全都来参加了这次干部大会

会议由胡子敬主持,『主席』台上就坐的,除了五名州领导,田板富、江天放、胡子敬,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江天放还都见过,一个是一起从省委组织部下到平洲来的王中宇,另一个赫然是原纪委第一监察室的主任周东,和梁希一起来青山县调查过江天放,并且在医院被陈锋打过的那个家伙

江天放刚才就看到这两人了,只是罗佩文没有介绍,他也无意和两人接触;不过,江天放早几天就知道这两人会来青山县,有个徐寒进了常委,这一切都瞒不过他的耳朵了,还是朝中有人好啊

干部大会很快进入正题,先是由州委书记罗佩文讲话

“同志们,这次干部调整,是州委相应党的号召,对学习南巡讲话『精』神的一次实践……”罗佩文一开口,对此次人事调整的定调就很高:“……州委对青山县的工作是肯定是,对近期来,青山县的发展变化是肯定的……”

罗佩文的讲话时间不长,紧接着是乌山青讲话

“……我希望同志们一定要深刻领会南巡讲话『精』神,一定要带头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把思想和行动统一起来……一定要贯彻中央『精』神,抓住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根主线……以全的面貌,优异的成绩迎接党的十四大召开”

紧接着,是州委组织部长刘克俭宣布青山县干部任命,对于台下的大多数人来说,尽管小道消息不断,可最终权威的结果,就在刘部长接下来的宣布里

“经州委集体研究决定,现宣布以下同志的任命:

免去田板富同志青山县委委员、常委、书记职务,另有任用;

同意胡子敬同志辞去青山县人民政fu县长一职;

免去金石同志青山县纪委书记一职,另有任用;

任命胡子敬同志为青山县委书记;

任命江天放同志为青山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青山县人民政fu代县长,报请青山县人大批准;

任命王中宇同志为青山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

任命周东同志为青山县纪委委员、纪委书记;

经青山县人大常委会批准,任命陆舟同志为青山县人民政fu副县长;

经青山县人大常委会批准,任命胡晓华同志为青山县人民政fu副县长;

希望以上同志,戒骄戒躁……不负党和人民的信任……为青山县的『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免职与任命,令台下的干部们目不暇接,青山县,真的变天了

紧接着,刘克俭宣读了被任免官员的简历及评语

对田板富的评价是“求真务实,努力工作”;对胡子敬的评价是“公道正派,作风民主”;对江天放的评价是“勇于开拓,敢于负责”

应当说,这些评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是较为中肯的

接下来是胡子敬及江天放的就职讲话

有这么多州委领导在场,胡子敬和江天放两人同时选择了以低调的姿态出现,无非就是“团结群众,廉洁奉公”之类的套话,讲完这些话,江天放甚至在心里鄙视自己,还不如当副县长那次讲话来得有『激』情呢

江天放对自己的表现不以为然,可台上台下看他的眼神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看着这个来青山县仅仅半年光景,就一飞冲天的贵,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高兴,有人觉得震惊如果说胡子敬上位还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的话,那江天放能够一步到正处实职的位置上,那是让很多业余组织部长大跌眼镜的事情他们已经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升迁模式,对于江天放这个年轻人能够迅的崛起,在感情和思维惯『性』上,他们还不能接受

二十五岁的县长,这在湖东省,按年龄排序的话,肯定是头一把『交』易

但是,板着指头数一数江天放来青山县干出的政绩,他的升迁,又令很多人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在部队上当上团长,那或许还有战功的运气在内,可到了地方上,那就必须有拿得出手,实实在在的政绩才能服众这些政绩,是要摆到领导的办公桌上,体现在政fu的工作报告中,记录在财政统计报表上,体现在干部群众的餐桌上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总会有一杆公平秤,不论他品行如何,对于那些真正能给自己带来实惠的政策,能带领大家大家致富的干部,心底还是感『激』和拥戴的

所谓民心所向,民心,是最能衡量一个干部能力品质的公平秤

除了江天放,还让台下干部们关注的人就是王中宇;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州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处长,完全是陌生的和江天放一样有着省委组织部下派干部背景的他,是不是能和江天放一样,给青山县的政治格局,带来全的变化呢?

陆舟能升任副县长,这在很多人眼里,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玉』树乡的成绩有目共睹,他本人的年龄、学历很少有人能及,再加上表叔何传升任州委副书记,如果不是江天放横空出世,或许陆舟早就当上副县长了,所以说,陆舟的上升,显得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而纪委书记的变得,则是很多人相当敏感的事情;尽管谁都不想和纪委打『交』道,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和纪委搞好关系,有个风吹草动的,也好预先筹谋啊周东是老纪委了,平洲官场的人大多比较熟悉,很多人栽在他手里后,就消失了,成为平洲官场的回忆

另外一个副县长的出任,也出乎很多的意料,那就是胡晓华,这个人是青山县的老人,以前担任国土局局长一职,之所以出人意料,并不是因为他资历不够,而是想不到,州委会因为胡晓华而增加一名副县长,能在和陆舟的竞争中存活下来,而且是双活,这需要极大的能量才能做到

分析完每一个个体,接下来,台下这些人就开始分析派系了;站队正确才能进步,这是官场的不二法则

“后田板富时代”的青山县政局将出现何种状况?这是台下那些干部心中都在揣摩的事情

毫无疑问,作为书记的胡子敬,肯定是老大;只不过,他以前的核心班底是米来凤和金石,以及江天放现在,前两者已经离开青山县了,江天放成了县长,青山县难道会一改官场恶习,出现“党政”一家亲的局面?

田板富离开以后,以前追随他的组织部长李飞跃、政法委书记马少华、常务副县长汪利权又将何去何从呢?是凝成一股绳和书记县长抗争,还是被分化肢解,拥趸的书记县长?这是一个最大的疑问很多人甚至现在就在思考,胡子敬也好,江天放也好,一旦收服了原来田板富的人马,肯定不会再甘于合作,而会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当然,任何人也不会忘记王中宇这个角『色』,副书记向来的书记、县长之间的平衡点,这个不明底细的王中宇的到来,只是来打酱油的?如果自身实力不够,这种情形很有可能会发生;但王中宇会没有实力吗?没有实力,能够在短短半年内,从宁阳的一个科级干部,摇身一变,成为青山县的三把手?那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会不会利用这种左右逢源的机会,形成第三方势力?又或者,摇摆于胡江二人之间,只为获取足够多的利益?

台下诸人,越想越是兴奋;青山县,迎来了又一台好戏啊……

台上的王中宇,也在暗自打量胡子敬与江天放,他心里很清楚,来青山县,最大的政治对手,就是这两个人;完完全全的相安无事,那是不可能的这一点,王中宇心里很清楚

政治就是在不断的妥协与共赢中前进但是,最终完全双赢的局面是很少见到的,总有人会成为陪衬王中宇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在胡子敬与江天放之间定位,要他完全屈服于其中一方,这是王中宇做不到的事情,至少他骄傲的内心会不舒服;『精』诚团结在一起?这在官场上可能吗?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顶多只能是有限度的合作罢了,这个不是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对于胡子敬,王中宇虽然看在眼里,但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尽管胡子敬的身后站着的是州委书记,但他本人的『性』格决定了,这个人很难成为他真正的对手,王中宇背后站着的人,远比罗佩文强大

王中宇真正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人是江天放

王中宇担任『药』材公司老总的时候,令他狼狈不堪,最后黯然退出医『药』界的军民大『药』房,背后站着的人就是江天放;尽管从卫生局跳到平洲,王中宇所得实际上多,但他依然无法忘怀,对他来说,有一种被人『逼』到平洲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方的感觉,这不是得失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他很不爽

让王中宇江天放另眼相看的,还有一件事那就事对他的触动大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小水电发电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小水了-

王中宇对江天放投鼠忌器的原因,那是因为发生在宁阳宾馆的那件事对他的刺激太深了。

王中宇永远也忘不了江天放侧劈一脚,将何波踢飞的那个场景;也忘不了江天放与宋大秘相对而坐,把酒言欢,无视何刊拔枪相向的场景;更忘不了何刊随即就被省纪委带走,从此消失在湖东省的事。

在王中宇看来,江天放完全就是一个危险分子,一个暴徒;这种随时处于暴走边缘的人,怎么能够留在官场?应该送他去前线,不,现在是和平时期,前线都不适合他,应该送他去非洲,去中东。

王中宇心里很清楚,就是从宁阳宾馆发生的事情以后,让他彻底打消了现在去找大药房麻烦的念头。谁知命运弄人,王中宇似乎注定要和江天放纠缠在一起,两人竟然是乘坐同一辆车,来到了平洲。

在平洲组织部的这半年,王中宇一直在暗暗关注江天放,他想看看,这个暴力分子,在青山县究竟会掀起怎么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官场上杀人不见血!

围绕着这个江天放,交通局长尚文倒下了,城关镇书记袁启阵倒下了,州财政局长赵如胜倒下了,州发改委主任徐宁也差点倒下了,教育局长刘孟迟跑了,书记田板富被迫背井离乡……而王中宇更是知道,就因为这个江天放,省发改委主任王忍被闲置了,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贺炜华被暗降了,远在京城的广电总局副局长陈辰被闲置了。《当代思想》主编李念也被闲置了。

半年时间啊,这么大一批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倒下去了,即便活着,也许他们也永远回不到政治舞台的中心来了。对于政治家来说,这和杀了他们又有何异?也许没有人会想得到,这些人被扼杀了政治生命。全是因为这一个人的缘故。

或许很多人都能了解其中的一部分内情,青山县的人知道青山县的事。平洲的人了解平洲的动静,宁阳的人看到了宁阳的那一幕,而京城的人,却感慨于沧海桑田的变迁。

但是,没有人能像王中宇这样。因为机缘巧合,他看到了整个战场!太残酷了,这哪里是斗争啊?战争都不如王中宇所看到的那副画卷波澜壮阔,震撼人心!

自从先前见到了江天放,王中宇就一直在想,那个笑得灿烂阳刚的年轻人。还是人吗?王中宇完全可以肯定一点的就是,江天放是不可能具备这样的实力,靠自己一个人来整垮这一大批人的。他是怎么样聚合身边的力量,巧妙的撬动杠杆。才引发推倒了这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呢?

震耳欲聋的掌声将王中宇从思绪中拉回了会议现场,胡子敬已经宣布散会了;而到现在王中宇正式就任县委副书记为止,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一条策略就是,对江天放实现以暴制暴的打压,那绝对是行不通的。

在罗佩文的要求下,中餐在大食堂举行,所有与会干部都获得了与书记、州长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大佬们共进午餐的尊荣。

作为新晋的县委书记和县长,胡子敬与江天放当然能与罗佩文他们同桌。按职务序列排,江天放的位置恰好和杨仪相邻;杨仪看到江天放坐到了身边。刻意的将衣领往上提了提;江天放上午开车陪过杨仪,对她早有领教。已经有些麻木了。

下午是去望水乡参加小水电的并仪式,这一回,杨仪没再要江天放开车。

车队从国道拐下去望水乡的县道,路面明显崎岖不平起来,县道,其实就是乡村公路,泥土面上铺了些沙子而已。

车队再往前开,公路出现了正在修整的痕迹,不少地方,路面已经在拓宽,路边堆着些水泥沙石之类的材料,只不过,没有施工人员施工,相必是为了迎接领导,今天暂时停工了。

这时,江天放的电话响了,接通一听,是杨仪;江天放不禁在心底腹诽,看来自己是被这个女人盯上了,这是个麻烦事。

“江县长,望水乡在修路?”杨仪问。

“是啊,望水乡的交通对发展的制约太明显了,不修路不行……”

“这条路县里拨了多少钱?”

江天放回答说:“县里不拨钱,支援水泥钢材,乡里负责解决劳力问题,征地问题。”

“按你这么说,修路和小水电的模式差不多?”

“嗯,形式是差不多,可也有区别;小水电将来是有直接经济利益的,修路则没有,除非设收费站;自己修路,自己再设收费站收自己的钱,这种事干了也没有意义。”

“那农民的征地和工钱你怎么解决?”

“分两步走,一是抵历年拖欠的提留和农业税,二是由乡财政打欠条,以后从其他财政来源补偿;具体怎么操作的,得问蓝小燕。”

“看来我对你的看法是对的,你这个人啊,有能力,有创意,要是能把那个毛病改改,就完美了……”

江天放头又大了。

车队没有在望水乡政府停留,直接开到了小水电站。蓝小燕已经提前赶回来做准备工作,守在小水电站的不但有州里的媒体,还有省里、央视的记者。

水电站前坪搭了个大台子,没有准备座椅桌子,领导们一字排开站在台上。

首先是罗佩文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并宣读了一份省委省政府共同发来的贺电。

接着是乌山青的讲话,主要对小水电建设的重大历史意义、政治意义、经济意义的阐述。

再接下里,县里领导是没资格讲话的,直接剪彩。

工作人员抬上来一块大匾,用红绸蒙着;五位州领导加上两个新任的县领导,还有就是蓝小燕,八个人一起抬着这块匾,一起掀起那块红绸,现出匾上面几个金字,“望水乡水电站”。台下记者的闪光灯顿时“唰唰”的闪个不停,领导们很配合的抬着那块匾,站在台上没动,让记者们拍个够。

仪式到这还没完,还得进水电站里面去。

在中心控制室里面,也是布置得张灯结彩,一排自动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按钮和仪表。

罗佩文今天的任务就是按下那个“启动”按钮。

罗佩文很配合的斜着身子站在控制台前,右手的食指放在按钮上,同时,对着麦克风大声的宣布:“现在,我宣布,望水乡小水电站,正式并!”

随着话音一落,罗佩文的手指使劲的摁在了按钮上,顿时,现场的官员、记者、技术员只觉得耳畔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那组开始运行了;而不远处的闸门也打开了,蓄好的水,万马奔腾不可阻挡的从水库倾泻而下;紧接着,那盏象征着发电成功与否的大灯,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小水成功了!

现场内外,包括水库周边的群众,顿时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有的群众还自发的买来了鞭炮,鞭炮的响声合着水流巨大的冲击声,还有组的轰鸣,在这个狭小的河谷地带回响,仿似在演奏一曲宏伟的交响曲。

这一刻,刚才揭匾时还兴致萧索的江天放,也不禁激动起来。

蓝小燕对那些州领导不管不顾,径直跑到江天放面前,兴奋的拉着江天放的手,大声的狂呼:“江县长,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江天放知道,蓝小燕这一刻的兴奋与激动,是那么的真实;从老师到书记,她走过了一条与任何人不一样的路。以前,蓝小燕是给乡亲们送去精神粮食,现在,她在为乡亲们创造财富,这两者,究竟谁更重要?江天放说不清楚,他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蓝小燕是一个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办事的人,无论是当老师还是当书记。

这时,杨仪出现在蓝小燕身边,她一把拉住蓝小燕的手,硬生生的把她的手掌从江天放的手中拽了出来,对蓝小燕说:“蓝书记,我知道你,他们都叫你小燕老师……”杨仪一边和蓝小燕说话,眼睛却看着江天放的手,似乎深怕他再次过来拉着蓝小燕。

江天放又岂能看不懂杨仪的意思,不就是当心自己这个“变态”骚扰蓝小燕嘛,惹上这个女人还真是倒霉,这还不依不饶的粘上自己了。

领导们没有和蓝小燕计较,都主动的过来和蓝小燕握手,向她表达祝贺;一双双手先后伸向了蓝小燕,旁边的闪光点再次“唰唰”的闪个不停。

小水电站成功的并,领导们的任务也就圆满结束了,随行的参观了小水电站之后不久,就分头离去,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杨仪,她主动要求留了下来。

江天放从心底不想和这个女人再呆在一起,哪知道杨仪和他的想法,这回不谋而合了。

“江县长,你们回去吧,我不用你们陪着;望水乡修路的事情,以后我来负责,你去忙你的。”杨仪说道。

杨仪主动揽事,这本是好事,可她说话的那语气神态也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江天放不惯她这毛病:“你行吗?”

杨仪冷笑一声:“你忘了我是从哪下来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一次常委会-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一次常委会-

江天放此时才想起来,杨仪是从交通部下来的,也难怪她对修路会感兴趣。

蓝小燕这回高兴了,对杨仪说道:“真的啊!杨州长,您能不能帮我弄点修路的资金来?”

自从上次胡子敬、米来凤、江天放三人教育过蓝小燕,要懂得向领导伸手,并且尝到了领导帮忙带来的好处后,至少现在望水乡就有自己的车了,那是胡子敬答应帮着给弄来的。那以后,蓝小燕只要逮着机会,就敢于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向领导开口要“赞助”。领导答应了当然最高兴,领导说考虑考虑,那她以后就更好开口了;领导要是说不行呢,蓝小燕权当自己没提过,下次逮着机会再说。

杨仪看来对蓝小燕蛮对口味,很轻松的说道:“那是自然了……”

江天放无奈,耸耸肩,他还巴不得有人替他分忧呢。

杨仪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江天放崩溃了:“这下没借口惦记蓝……望水乡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江天放冲杨仪打了个口哨,“得勒,谢啦您,拜拜……”,扬长而去。

杨仪根本没搭理江天放,这人连女装店都敢跑去偷窥,吹个口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蓝小燕却觉得有点奇怪,江县长平时挺正经的,怎么会对杨州长,嗯,那么随便呢?不过看看杨州长根本没有被调戏的觉悟,也许他们两个关系好,习惯这样相处吧。

蓝小燕思路很简单。不一会就把刚才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转身就和杨仪打得火热;两人兴高采烈的讨论修路不提,那边江天放离开望水乡回到了县城。

当天晚上,新任县委书记胡子敬就组织全体常委,召开了他上任后的第一次常委会。这也是江天放进入地方地方以来,作为有发言权和表决权的常委,第一次正式参加常委会。

通知是八点开会。胡子敬没有学田板富那样踩着点进会议室,而是提早了十分钟就到了;坐在上首的他。和不断进来的常委们打招呼,寒暄;尽显一派亲和作风。

江天放还提早了几分钟进会议室,可进门一看,他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胡书记,我没迟到吧?”江天放一边笑着和胡子敬打招呼。一边再次看看表。

“江县长来啦,没有迟到……”胡子敬笑道:“我建议啊,咱们以后可以养成这个习惯,开会提早点到,这样大家可以多一点集体交流的时间,我看今天的效果就不错啊……”

王中宇在一旁笑着接道:“胡书记这个主意好。特别像我这样刚刚调过来的,和大家熟悉得有个过程;下班后聚聚吧,下面人看见又得传出些不好的话来。”

一旁的周东说道:“王书记讲得对,现在的人啊。整天不爱琢磨怎么做事,专门琢磨别人;有些歪风邪气,是该狠狠的杀一杀了。”

江天放笑了笑,没有接话,径直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胡子敬却笑得:“好了,不扯这些;时间到了,开会!”

众人都收敛起刚才放松的表情,纷纷坐正了身子。打开面前的笔记本。

“今天开这个会,三个事。一个是常委会成员的变化比较大。同志们之间还不熟悉,借这个机会。让大家见个面,多些了解,在以后的工作中也能多些默契和配合。第二个事情呢,两会推迟到下个月举行,现在时间也不多了,任重而道远,今天把两会的相关事宜确定下来。”

胡子敬说着,还特意看了看江天放,江天放现在可还是代县长呢,得通过人大选举任命,才是正儿八经的县长。

“第三个呢,常委的职务变动情况比较大,我想组织大家,分头下基层进行调研,一是可以尽快熟悉本职工作,二呢,也能让干部群众多我们多一些了解,三呢,我想通过下基层的活动,在全县干部群众面前,树立我们新班子的新形象……”

胡子敬这时第一次主持常委会,但他的用词吐词也好,思维逻辑也好,都极为熟练与连贯,一点也看不出是第一次主持这样重要的会议,倒像是在那个位置上呆了很多年一般。

江天放仔细的观察了胡子敬的一言一行,与田板富相比,胡子敬明显的显得更富有朝气,思想上更加的科学合理;只不过,同样也少了田板富的那份老辣,很多话,要是田板富来说,肯定会选择不说或是换个说法表达出来。

“王书记,周东书记,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胡子敬说完,将话题交给了王中宇。

王中宇看了周东一眼,周东立刻谦让道:“中宇书记先请……”

王中宇便不再推辞,微微扫视了全场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胡子敬和江天放之间:“我以前在宁阳工作,响应省委组织部的号召,来到平洲。平洲给我的感觉很好,山美水甜人纯朴。在州委组织部工作了半年,我学到了很多……来青山县工作,既是我盼望的,又令我忧心,深恐辜负了组织的期望,辜负了四十万青山人民的期望……我一定……嗯,今后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我的工作,我也一定会配合各部门的工作。”

王中宇的自我介绍,波澜不惊,唯一的亮点,就是他和江天放一样,也是省委组织部派下来的干部。

周东的介绍完全就不同了,他清了清嗓门,说:“我虽然不是青山县人,但我一直都在平洲工作,具体的说,是一直在纪委系统工作。来青山县是我始料不及的,但既然组织上信任我,那我就必须挺上去。在纪委系统,青山县近段时间,可是瞩目的焦点啊,尚文案也好,教育系统窝案也好,对整个平洲的震动都是相对大的。纪委在青山县的工作,任重而道远。纪委干的也是一个得罪人的工作,所以,我特别恳请各位常委,以后多理解我们纪委,多支持我们纪委,在这里,我代表纪委的同事们,先谢谢大家了!”

人家都说谢谢了,鼓掌吧;说不定哪天,就真得去那“喝茶”呢。

几位常委的掌声,实在说不上有多热烈,不过周东并不在意,他需要的是大家的态度;来青山县之前,梁书记可是有过诸多交待的,周东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不要怕,我给你撑腰,州委给你撑腰!”

下面那些干部,以前看着他都怕,现在有梁书记撑腰,周东着实是准备大干一场的。

自我介绍完毕,接下来讨论两会事宜,都是老套路了,不算复杂,这个胡子敬以前经历得多。

今年与往年唯一不同的在于,多了一个议题,审查表决县政府提出的“青山县城建规划方案”。对这个方案,胡子敬现在已经看清了很多,至少,那些福利房的落实,他心里有底了。

“最后一个议题,是下基层活动;我初步是这样安排的,咱们在座的九个人……”

胡子敬还没说完,周昌盛举手要发言。

“周部长,有话你说……”

“下基层活动我得请假,军区有任务布置下来……”

不管周昌盛说军区有任务是真是假,胡子敬本来就没打他的米米,闻言点头说:“周部长,部队有任务,那还那头要紧,这个请假,我同意了。嗯,那就剩八名常委了,我的意思是,分为两组,我带一组往北边调研考察,江县长带一组往南边……”

江天放问道:“胡书记,下基层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周末就开始,咱们牺牲一下各自的休息时间……”

“胡书记,这个周末,我得请几天假……”江天放摸了摸寸头说。

胡子敬那浓密的眉毛瞬间往下耷拉了两下,又恢复了常态。

江天放继续说:“这个……具体原因,我散会后单独向您解释……”

周东在一旁说道:“胡县长,第一次集体活动就请假,不好吧……”

胡子敬坚决的朝周东摆摆手说:“谁都有必须请假的时候。嗯,行吧,不管请假不请假,你先挂个队长吧……”

胡子敬话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

江天放也知道,刚刚周昌盛请假,那是常事,没人会在意;自己这才刚刚担任县长呢,又是胡子敬第一次倡导的活动,也请假,换谁都得在心里琢磨个三回五圈的。

特别是胡子敬,他得想啊,你江天放这是给我撂脸子呢,还是心里压根就不同意我提出的“下基层”活动?你可得把自己位置摆正罗,你头上可还顶着个“代”县长的“代”字呢。

江天放听胡子敬这么说,只好点点头:“好的。”

常委会散会后,江天放和胡子敬一起,进了原来田板富的那间办公室。

物是人非,不见得都是伤感的情绪啊,比如现在,胡子敬心情就极爽。

“江县长,到底什么急事啊,非得请假?”

江天放笑着说道:“胡书记,这事我谁都没敢透露,我跟您说了,您千万替我保密……”

胡子敬一听,江天放这是真有事必须请假啊,他也好奇了,问道:“行啊,你给我。”

江天放摸摸寸头说:“这个周末,我得去京城,嗯……我结婚。”

二百一十六章 钓鱼台故事-

二百一十六章

钓鱼台故事-

江天放与可乔的婚礼,最终定在钓鱼台举行。

钓鱼台全称应该是钓鱼台国宾馆,光就知道这个宾馆的级别,如果要是进行通俗翻译的话,这里该叫“国家招待所”。

钓鱼台国宾馆不是一幢楼,而是指环湖那一圈的楼房。这些宾馆,素有“东方第一馆“之称;其中,名气最大的号楼。

十八号楼在外人眼中,是最神秘也最神圣的地方,这里,原则上只接待各个国家的元首;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议长、总理,是不够格在这里接待的。十八号楼一共接待过上千位的国家元首,所以这栋楼的名气最大。

除了十八号楼,接待过元首最多的,是十二号楼。当然了,其他那些楼,多少也接待过元首,有些人喜欢住某栋楼,总不能往外撵人家元首吧?

尽管最大编号号楼,可环湖的楼房,实际只有十七栋,为了照顾西方习惯,没有设立十三号楼。

同样的,为了迎合东方风俗,四号楼不叫四号楼,称为“八方苑”;而十七号楼呢,则称之为“芳菲苑”;东西方文化,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融合。

江天放的婚礼,没有定在这十七栋楼之中;不是国宾馆方面不同意,而是乔老不同意。

按乔老的说法,“两个娃娃结婚,非得要弄出元首那样的动静,摆给谁看呢?”

在钓鱼台内。还有座园中园,称之为“养元斋”、“御苑”;这两座园子,道道的古建筑,养元斋的牌匾,还是乾隆皇帝题的名。江天放的婚礼,就安排在这里。养元斋是古代皇帝吃饭喝茶的地方,御苑则是皇帝的行宫。

江天放和可乔站在养元斋的台阶上迎客。看到有客人进院门,就得赶紧迎过去。然后根据级别职务安排坐席。

可乔今天是一身大红复古装,站在江天放身边,盛装配娇颜,看得人煞是惊心;而那从眼里到心里的笑意,丝毫没被那盛装所掩盖。纵情的挥洒出来。

江天放还特意找人,定做了微型的霞披凤冠;按原装造型也能做出来,可就是太麻烦,那凤冠戴头上十几斤不说,连弯腰低头都不行;现在又不是古代,新娘子拜完堂坐新房里等着。除了迎客,还得挨桌的陪酒答谢,要是弯个腰都不行,那还不得累趴下?所以呢。江天放就把造型给改了,那些很繁杂的配饰只保留了象征性的几样,看上去还是凤冠,但佩戴可就方便多了。

小两口身后站着的是那班哥们姐妹;伴娘没得跑,笑笑打小就给定了;本来陈锋吵着要做伴郎,被笑笑给拒绝了,“哪有伴郎伴娘是兄妹的?”结果换成了程伟民。

这次婚礼,邀请的人不多。也就百多人,还不够二十桌的;可就从上午已经到的那些人看。就足以惊世骇俗;清一色的将星,光上将就已经来了好几个。弄得吴征阳这个大校,不时的敬礼。

吴征阳刚刚晋升大校,先前还和江天放炫耀,“哥现在是大校了,比你那上校军衔高,以后看见哥得敬礼,懂了啵?”现在他已经不好意思再提这茬了,大校在这里丢份啊。

“考考你们,知道钓鱼台的老典故和新典故吗?”时间还早,很多宾客得近午时分才会到,江天放提了个话题。

“老典故我知道,还有新典故?”陈锋好奇的问道。

钓鱼台名字的由来,是八百多年前,金国的章宗皇帝完颜璟曾在此地筑台垂钓而得名;后来,乾隆爷御笔一圈,从此这里才由风景点变成了皇家园林。一直到1959年,为了迎接国庆十周年,才新建了那十七座新楼房,用于外事活动。

“文.革期间,四人帮那伙人长期驻扎在钓鱼台,占据了几座楼办公,白天晚上混在一起,形成了与党、军抗衡的第三势力;当时,**住在11号楼,王洪文住在16号楼,那时候,钓鱼台几乎变成了政治的代名词。”

陈锋等人也是经常能听到这类消息的,闻言点头,问:“这就是你说的典故?”

江天放笑着说:“别急啊,听完;1975年的时候,陈永贵上书,要求搬出钓鱼台,住到外边四合院里去;当时,主席老人家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还提笔写了几个字,‘钓鱼台无鱼可钓’,从那以后,四人帮才逐渐搬出了钓鱼台,不久就被打倒了。”

“哟,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忽然前边传来一个声音,江天放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碰上杨仪。

转头看看可乔,可乔也示意,不认识杨仪。

“你怎么来了?”江天放奇怪的问道。

杨仪没搭理江天放,走到可乔面前,说道:“你就是可乔吧?我叫杨仪。”

“啊,你就是杨仪姐姐啊,我早听说过你的……”可乔惊讶的说道,然后转头向江天放介绍说:“哥,杨仪姐姐是杨爷爷的孙女……”

江天放头一下就大了,懵懵懂懂的问道:“是哪个杨爷爷?”

“还有哪个杨爷爷,就是爸的领导。”

杨老,是共和**队实际的掌舵者,现今的军委副主席;连林南天见了,都得规规矩矩敬礼的人物,也是林南天最为忌惮的人。

想不到,这个有点稀里糊涂但却豪爽的杨仪,竟然会是杨老的孙女,难怪她能从交通部的处长,一下去就当上了常务副州长。可天下这么大,你去哪不好,干嘛偏偏要去平洲啊?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子吗?

“可乔,我也早就听说过你了,可惜,你一直在宁阳,没见到……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姐姐祝福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还有啊,以后你得看紧了小放,记住姐姐的话啊……”

江天放一听,有点冒汗了,他在心里求菩萨保佑,这个疯女人,可千万别当着可乔说起女装店的那档子事啊,今天可不是和可乔解释这些的日子。

“谢谢杨仪姐姐,你们认识啊?”可乔哪知道杨仪话里有话啊,甜甜的笑着道谢,并且好奇的问道。

“嗯,我现在也在平洲工作,还是他的领导呢。”杨仪说话的那模样,哪有领导的范啊?纯粹就是一个打算随时捣乱的角色。

“真好,我下次去青山县,一定去看你。”

“好啊,对了,你外公在哪儿呢?我爷爷托我带来了礼物……”

“谢谢啊,来,我带你去见外公。”可乔说着,拉着江天放,引杨仪去见老爷子。

江天放隐隐约约是知道一点关于外公和杨老之间的一些传闻的,两人曾经是战友,好似从战争年代起,两人就起过争执,一直到建国后,乔老由军转政,据说这其间就有杨老的手笔,但真实情况是怎么样,别说江天放,只怕连林南天都不敢过问,老一辈的恩恩怨怨,谁敢多嘴啊?弄不好两个老头子一起揍你,你还得撅起屁股去挨揍。

乔老坐在会客厅,陪着他的,还有几位老人;能进到这间屋子,还能有座位的,岂有凡人?

“外公,这是杨爷爷的孙女杨仪,她来看您了……”可乔领着杨仪走到乔老面前。

“乔爷爷好,杨仪祝乔爷爷福如东海,再添重孙……”杨仪在乔老面前,比在江天放面前显得聪明伶俐多了。

“呵呵,好好,乖孩子,嘴真甜,难怪老杨头那么偏爱你……我上次见你,你应该还没,真快,都这么高了,瞧这长相,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神似呢,好,好……”乔老看见杨仪,开心的笑道。

“乔爷爷,可乔才不错呢,惠外秀中,我可比不上她;今天是可乔大喜之日,外公要我代他来贺喜了……”杨仪说着,拿出一个锦盒,双手捧上,递给乔老。

乔真打开锦盒一看,是一副翡翠玉镯子,瞧那碧绿的质地,竟然和杨仪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翡翠相差无几。

“老杨头这回可是有心了,送这么重的礼,你回去替爷爷谢谢他。等你将来结婚,乔爷爷一定亲自去喝你的喜酒……”乔真一边把玩着那对镯子,一边笑道。

“那杨仪就先谢谢乔爷爷了……”杨仪笑眯眯的说道。

江天放又是一愣,想不到杨仪二十八了,还没结婚呢,也不知她男朋友会是怎么样一个人,才能配得上她这身世才学。

“嗯,你今天留下来喝喜酒;可乔,小放,你们年轻人多交往……”乔真将玉镯子放回锦盒,对三人说道。

“好啊,乔爷爷,你们聊,杨仪去陪可乔……”

从乔老那出来,可乔安排杨仪坐下,返身再去外边迎客;临近中午了,宾客渐渐增多起来,连林南天都不时的出来迎接。

“南天兄,恭喜恭喜啊……”欧阳正林稍稍提前到了,果然如江天放先前所想,书记没带宋誉华来。

林南天迎了过去:“欧阳兄,同喜……走,里面说话。”

“谢谢欧阳书记。”江天放陪在一边。

“欧阳兄,小放给你添麻烦了……”林南天笑道。

“哪里啊,他可帮了我不少忙呢。”欧阳正林笑道。

“走,进去见见老爷子……”

“不唐突吧?”尽管在湖东省欧阳正林是万人之上的人物,可现在,心里却是紧张得很。

第二百一十七章 高潮迭起的婚礼

江天放只是把欧阳书记送到外公的会客厅就出来了;有些事,自己还是少去掺合的好。iiL江天放估『摸』着,欧阳正林见了乔老,就和一个市长去他的心情差不离,领导是窘态,还是不看见的为妙。

可接下来,养元斋外边就热闹起来了,虽然没有鞭炮轰鸣,乐鼓大作那般民间的喜庆氛围,可架不住来的人身份特别啊。很多黑牌照、白牌照的车辆,都是直接停在了养元斋外边,司机秘书警卫一帮人簇拥着,但能最终进这个大院门的,往往就那么一两个。

肖芬和乔雅茹现在也从里边出来了,和可乔、江天放站在一起迎接客人;随着十二点的临近,宾客到来进入高峰。

饶是江天放脑子好使,也无法记清楚每一个来宾的身份;但有一点江天放心里有数,能够被老爷子圈点进今天这个宾客名单的人,与林南天或是老爷子,肯定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几个印象深刻的,像中组部副部长、甘南省委书记、川贵省省长、财政部部长、铁道部副部长……这些人,林南天都特意介绍过,江天放对此心领神会。

今天的婚礼,实际上分两场,中午和晚上。

乔家和林家已经江天放家里的亲戚,除了父母,包括江子英她们,都安排在晚上出席。只有陈锋、吴征阳这几个哥们,能够有幸从头到尾的跟着,“坚持”到底。

随着十二点到来,婚礼正式开始。

别看是大家族。级别高,举行的婚礼其实和普通老百姓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所有参与人员的身份都不同罢了。

像今天的主婚人,就是中央办公厅秘书长。

“江天放同志、林可乔同志新婚大礼,现在正式开始……”

那年代,先生、小姐的叫法还属于比较洋派的提法,在京城,叫“同志”的时候居多。

秘书长的话还没落音。林南天就疾步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秘书长闻言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养元斋的院门口进来两个身影。

众人望去,赫然是现任政治局常委、副总理云顾东,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严克道。

“他们竟然亲自来了!”

两位现任大佬联袂降临,怪不得会中断仪式。林南天赶紧迎了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云顾东和严克道领先,林南天随后,江天放和可乔再随后步入大厅。

大厅里的人,诸如欧阳正林之辈,全都起立相迎。但都没有走出自己的座位,只是微笑着行注目礼。

云顾东和严克道一边冲众人颌首,一边快步往里走去;大厅旁边的大包间里,坐着的是乔真等几个老爷子。外面这些人,还没有谁敢妄言可以坐到那个包间里去。

好不容易两位大佬进里面去了,外面这些个省长书记等,这才安心坐下来。

秘书长继续主持婚礼。

“……一拜天地……二拜……三拜……”这些套路,哪一家的结婚典礼上都一样。从古至今,帝王之家也好,平民百姓也罢,成亲就得这么拜。

“夫妻礼成。请各位举杯相庆……”

尽管很累,可乔的脸『色』却一直是喜气洋洋的。那一层红晕透过微薄的粉底,显出流动的光彩。

江天放乔乔的『揉』了『揉』可乔的腰。可乔脸红红的,伸手到背后偷偷的按在了他手掌之上。

江天放牵着可乔,挨桌的敬酒;首先要敬的,当然是老太爷那一桌了。

这个房间里坐着的人,随意拉出去一个,都是能在共和国政坛上发表意见的人。

林南天作陪,江天放举着酒杯,挨个的敬酒。

“外公,小放和可乔先敬您……”

“嗯,可乔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这辈子都得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知道吗?”乔真说道。

“小放知道,我一定让可乔这一辈子都幸福、快乐!”江天放说着,连喝了三杯。

“嗯,这我就放心了。”乔真笑着,喝完杯中的酒,对身边的云顾东说道:“顾东,那笔钱就是这小子弄来的。小放,来敬顾东总理。”

“谢谢云总理!我干三杯,您随意……”江天放又连喝三杯。

云顾东,现任副总理,外媒称其为“铁血总理”;素以手腕强硬而著称。早年间的价格闯关,就是在云顾东主持下开始的,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但也奠定了他在经济领域内铁血的形象;前两年进入中央『政府』,因为总理身体一直欠佳,实际上主持国务院工作的就是云顾东。南巡讲话出来后,外界普遍认为,十四大以后,云顾东铁定会入主总理一职。

云顾东笑着举起杯说:“今天是大喜之日,我应该喝一杯。”

云顾东说着,真的喝了一满杯。只不过江天放心里清楚,这杯酒,多半的面子还是给老爷子的。

云顾东喝完酒后说:“那笔钱,尊重你这个出资人的意愿,将用于瓜达尔港的建设上;另外呢,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月,瓜达尔港就会开始动工建设了。”

“嗯,顾东办事就是效率高……”乔真颌首说道。

“机会难得,不快点下手不行啊……”云顾东谦逊的对乔真说道。对于瓜达尔港来说,现在是一个真空期,错过这个机遇,下一次想再出手,就需要经过一番血腥的厮杀了。

“再敬克道书记。”乔真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放,好像他喝的是白开水,不是高度茅台。

“严书记,我敬您。”

严克道外号阎王,据民间的不完全统计,把他出现在媒体中所有的时间加起来,面上带着笑容的时候,仅仅占到了全部时间的7%。此人的严厉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嗯,小伙子不错。那笔钱我查过了,赚得精彩,用得更精彩,这杯酒,我喝。”

严克道也不多言,看着江天放喝完三杯,也喝了一杯,脸上虽然没有笑,可神『色』和善多了。

接下来就是敬乔真的那帮老兄弟了,江天放无一例外,每人敬三杯。这些老人,目前大多供职于中顾委,但随着体制改革,废除领导干部终身制的声音越来越强烈,这些老人都知道,他们将退出政治舞台的前台了。

江天放刚刚向所有人敬完酒,外边的秘书长进来了,低声喝林南天说了几句。

“总.书记派他的秘书,专程送了副喜联过来……”林南天尽管是压抑着情绪说的这话,可那欣喜之情,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这种场合,总.书记实在是不方便出现,他的身份与云顾东、严克道完全不同,能送来这幅亲笔书写的喜联,那就已经是最大限度的道贺了。

乔真呵呵一笑,说:“叫人拿过来看看……”

外边马上就有人将喜联呈送进来。

江天放打开一看,是总.书记亲笔书写的,上联是“东风入户”,下联是“喜气盈门”。

“嗯,应时应景,这幅对联不错;南天啊,出去替我说一声,转达我对总.书记美意的谢意……”乔真看着那笔力饱满的对联,对林南天说道。

东风二字,紧扣近来《东方风来满眼春》的那篇报道,喜气既是指结婚这喜事,又暗指乔家或是整个国家有喜事。

林南天引着江天放到总办秘书面前,先是转达了老爷子的谢意,接着,江天放又端杯上阵,大喝了三杯。

总办秘书走了,江天放继续敬酒;有了林南天领路介绍,场面上的气氛比刚才在乔真那包间里可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军方的那些人,拽着一老一少不松手,变着花样的劝酒,林南天还稍好,毕竟得照顾他的身体和级别,江天放可就没得躲了,按那些个将军们的话讲,“你小子好歹也是带过兵的人,你敢怂一下试一试?你岳父老子也保不住的,想这么轻松的娶走乔乔,那可不行,来,喝酒!”

江天放把领口一松,将小酒杯一放,换了个大杯子,满上酒后,大杯子一举,喊了一嗓子:“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干!”

“咕咚”几口,一大杯子酒就这么灌了进去;江天放喝完,将杯子朝下一竖,滴酒不剩。

这一桌几个将军齐声喝彩:“好小子,看着就爽,老林,你这个女婿,硬是要得!”

酒过三巡,江天放满大厅敬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外边又有人进来报告。

“邓公派人送礼物来了……是邓家老小亲自来的……”

满大厅的人,尽管都是见过世面,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一方诸侯,可听了这个消息,也在心头思绪起伏。

乔老爷嫁外孙女,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二!

满大厅副部正部、中将少将不说,又来了两位现任政治局常委,而且是权柄炙热、往上升的那种常委。

接下来,连总.书记都派专人送来了喜联。

现在连邓公都派女儿亲自送贺礼来了,这份荣耀,何其之重!

邓公的小女儿颇有些气质,尽管身无半职,可她给人的感觉,依然有些威势;在大厅与众人随意打过招呼后,林南天领她到了老爷子面前。

“乔叔叔,侄女代爸爸给你道喜啦……”邓家老小说着,又冲可乔说道:“乔乔,怎么,还害羞啊?”

“邓小姨……”可乔看来和她还是很熟的。

“来,看看爷爷送你的礼物……”邓家老小说着,拿出两样东西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玉成”

乔真先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顿时唏嘘不已。IAZAILOU

那是一块被摩挲得光滑闪亮的玉,比鸡蛋略小,但仔细再看,分明却不是玉,而是块石头。或者说,这是一块似玉非玉的石头。

“太贵重了……这可是老邓把玩了几十年的玩意啊,我记得,这还是那年他在大别山里捡到的,一转眼,半个世纪都过去了……”乔真看着这块似乎极为普通的物件,却是感慨万分。

“爸爸说,他已经想清楚了,有些东西,是放下的时候了……”邓家老小恭谨的说道。

“决定了?”乔真一抬头,双眼闪光的看向了邓家小女。

“嗯,爸爸决定了……”

“嗯,也好……乔乔,替外公和邓爷爷好生保管好这块玉石。”乔真说着,将锦盒递给了身边的可乔,看那神情,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喜庆,倒仿似有些索然。

“乔叔叔,今天可是大喜之日啊……”邓家小女仿似早就料知乔真会有这样的表情,乐呵呵的再次打开手中的那副字:“您看看,这是爸爸的书法,他还说,写字您比他强,要您帮着指点指点呢。”

乔真抬眼看去,三尺的宣纸上,赫然浓墨书写了两个篆体的大字,“玉成”。

老爷子看了字后,笑了,说道:“你回去和你爸爸说啊。不但字有进步,心境更有进步了……论书法还得练,论意境,超过我许多啊;这幅字,好!很好!”

旁人看着两人借着礼物打机锋,有的明白,有的看似明白。有的却明白但又想不明白。

看着老人开心的笑了,邓家小女终于松了口气。对可乔说道:“乔乔,还不来敬小姨的酒啊……”

可乔笑眯眯的拉着江天放走过去说:“哥,快敬小姨酒,邓小姨对我可好啦……”

“你就是小放吧?打小就把我们乔乔的心给娶走了的那个‘坏小子’?”邓小姨很是和蔼的说道。

“小姨,我错了……我不该那么早就犯作风错误。我给您敬酒……”江天放笑嘻嘻的凑到邓小姨面前,举起酒杯作讨饶之状。

江天放大胆的玩笑引得在座的几个老人都笑了,乔老爷子也笑了;包间里的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行啊,连小姨都敢调侃,自己主动点,喝酒……”邓家小女这时才彻底放下心来。

江天放赶紧喝完了杯中的酒:“小姨。我态度还诚恳吧……”

“就这就想过关?”邓小姨笑着,微胖的脸上现出一些雍容之气:“再交给你们小两口一个任务,早生贵子!小姨陪你们喝一杯……”

和邓小姨喝完这杯,江天放笑道:“小姨。保证完成任务,让外公早点抱上重外孙……”

江天放是听懂了刚才邓公透过那两件礼物传递给乔老爷子的信息的。

邓公一直有一个心愿,“打破领导干部终身制”,这在我们这个封建传统承袭了几千年的国度,自古都是世袭制,从皇位到高官,即便是本人要求“告老还乡”,皇上也得考虑再三才会准奏;在这样的传统思想影响下。建国后我党最高级别的干部,基本没有退休的。七十多岁的省委书记,那更加是比比皆是。邓公要在全党范围内废除领导干部终身制。那是前无古人的历史『性』突破,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作为改革开放的奠基人,邓公率先做出了表率,两年前,辞去了身上的所有职务。但是,这件事不是他一个做到就能说已经完成了的。需要形成一个制度,一个所有人都必须遵循的制度。

要推行这个制度,首当其冲的就是现在的中顾委。

中顾委基本上集合了我党所有退居二线的高级干部,这个机构,在国内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下面那些个书记省长,甚至总理『主席』,哪一个不是这些人的门生故旧?这帮老人,即便坐在家中,影响力都是惊人的,何况坐在那个台子上?

所以,要想破除“领导干部终身制”,先要撤掉中顾委这个机构。

而在中顾委所有的副主任当中,最有影响力的人,莫过于乔老爷乔真!

邓公的这个意思,早就想向乔真传递,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尽管乔真以前是他最得力的副手之一,但毕竟这是要乔真退位的事情,怎么开这个口,得讲究方式方法。

而今天是乔老爷子最疼爱的乔乔大婚之日,想必乔真心情畅快,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邓公送的那块自己把玩多年的玉石,还带话说“是放下的时候了”,其实是在向乔真暗示,对于如此具有政治智慧的人来说,那甚至就相当于挑明了来讲。

而打工手书的“玉成”二字,一则是暗示可乔已经长大成人,成一块璞玉变成了美玉,另一层意思,则是想请乔真“玉成”他的愿望。

乔真欣然收下了那块极普通的玉石,还要可乔好生收藏,这已经是表明了他的态度。而面对那副字,乔真则更是洒脱的说出了“意境高于我”的话,想来他对邓公如此用心良苦,也是感慨颇深啊。

只不过,邓公还是过于谨慎小心了,所以乔老爷子才有“论书法还得练”,那意思是,您邓公也别小瞧我乔老爷的觉悟水平了。

江天放正是因为看破了这其中的玄妙,才会和邓小姨开那样的玩笑,缓和场上的气氛;并且特意点出了重外孙,因为他知道,抱上重外孙,这可是老爷子最大的心愿之一了,拿孩子去哄老人,一哄一个准,老人没有不高兴开心的。

这时,看到乔老开心的笑了,端坐在一旁的云顾东和严克道相视一笑,齐齐举起了酒杯。

云顾东率先说道:“乔老,顾东祝您儿孙满堂,幸福安康!”说完,也不等乔老开口,径自就把那杯酒干了。

一旁的严克道也开口了:“乔老高风苦节,我们做后辈的,望尘莫及;克道今后一定时时牢记今日!克道敬您!”

乔真哈哈一笑,指着两人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今天来,不是专程来喝酒的……”

云顾东笑道:“乔老,您看我都干了,这不是喝酒是干嘛啊……”

严克道也『露』出了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不过那丝笑意,隐隐的掩在眼角,让人不大容易察觉。

这两人,看来今天不完全是为了结婚典礼而来的,肯定是得了邓公的授意前来,怕万一乔真不高兴,两人也好做回受气包,给乔老一个台阶下。能给乔老当出气筒,这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的。

乔真再次笑了,端起酒杯说:“你们啊,任重道远……来,我也喝一杯,为你们壮壮声势!”

看到老人端杯了,云顾东和严克道不敢怠慢,两人齐齐站起身来,一左一右扶住乔老爷子:“乔老,您的心意我们明白了,这酒,让孩子代你喝了吧……”

乔真的健康状态,确实不宜喝酒,可乔马上跑过来,抢过乔真的酒杯说:“外公,您答应过乔乔的……哥,你来代外公喝了这杯。”

江天放过来,接过酒杯,朝云顾东和严克道说道:“小放放肆一回,代外公喝了这杯。”

江天放喝完酒,云顾东和严克道再次对望一眼,然后双双起身。

“乔老,我和克道就先行告退了……”云顾东恭敬的说道。

乔真一挥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我这个老头子,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

看到云顾东起身要走,坐那的邓家老小也站起身来:“乔叔叔,今天可是皆大欢喜,我这就回去和爸爸汇报……”

“嗯,你也回去吧;老邓的身子一直不行,烟也抽得凶,有机会劝劝他。你和他说,有时间我会去陪他打桥牌的。”乔真点点头说道。

云副总理、克道书记和邓家小女走后,包房里其他的老人有人说话了:“老乔,真的决定了?”

乔真笑道:“嗯,我决定了,也是时候了。你们看,孩子们都成家了,以后能不能立业,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不能老是什么都给他们计划好……”

“是啊,以后就看年轻人的了……”

“是啊,倒看他们能干出个什么样来。”乔真笑道。

江天放走过去,站在乔真身边,嬉笑着说道:“外公,那可不行;该您出来给我们助威的时候,您可还得站出来,其他人可不好使……”

“臭小子,就惦记着外公的这点好处……你就不能让外公享享清福啊?对了,你可给我记住了啊,你刚才说的抱重外孙的事情,这事得抓紧,非常重要,非常急迫……”乔真笑着拍了江天放一巴掌。

江天放继续嬉笑道:“您别老给我压力啊,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几位老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可乔在一旁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没好意思再看几位老人,那娇艳的肤『色』,衬着霞披凤冠,显得她整个人都分外的明艳。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乔林一系

江天放今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喝酒;到宾客渐散的时候,江天放已经很有点站立不稳了,勉勉强强送走客人,在可乔的搀扶下,一头倒在了客房里,睡了过去。(请牢记我们的iAZaiL

等江天放醒来,已经是下午近傍晚时分;外边套间里,隐约传来老妈、姐姐和可乔的声音。

听到里面有动静,可乔推开房门进来:“醒啦……”

乔雅茹也在,闻声进来笑着说道:“你还行啊,比你老丈人当年都能喝……”

都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对于男人喝醉酒,那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按部队的传统,“大老爷们喝酒,女人少管”,只要喝醉酒别闹事,没有人会在意你喝醉过。

可乔先递给江天放一杯温水,然后进洗浴间给他拧了把热『毛』巾过来。

江天放一边擦脸一边问:“妈,晚上怎么安排啊……”

肖芬笑着应道:“你问哪个妈呢?”

乔雅茹打趣道:“今天是我这个妈优先……”

可不是吗,今天你娶人家闺女,当然得对丈母娘额外好点。

几个人都笑了,乔雅茹继续说:“小放,你先喝口水,晚宴前还得领你和亲家,去见见叔伯舅舅们呢……”

乔林两家,均是大家族,旁支不说,光是嫡出的。就有近百人之众。军界、政界、商界,人才济济,都是一方杰士。

江天放早听说过乔林两家亲戚的那些传闻,不敢怠慢,赶紧喝了两口水,说:“我还得换件衣服……”

看着江天放换好衬衣西服,配着可乔的一袭旗袍。两人可谓是珠联璧合。

乔雅茹看着心里欢喜,过来帮江天放整了整衣领说:“小放。他们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不用担心,你现在就很棒,妈看好你……”

肖芬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小放,你可是赚了,这个妈比我还疼你……”

乔雅茹笑道:“那是。我看着小放,心里就开心。”

晚宴是家宴形式,还是在养元斋举行;江天放娶了乔家的宝贝疙瘩,还没正式见过其他长辈亲友,乔雅茹和林南天领着江家人逐个拜会,这也是必然的礼数。

肖芬领着孩子们进入会客厅的时候。老太爷在御苑那边休息,乔、林两家人正三三两两的坐那或是聊天,或是喝茶。古『色』古香的茶几上,摆放着京城老字号的那些点心、瓜果。

乔、林两家人丁兴旺。

乔真家中是两兄弟。哥哥早在抗战年间就被日本鬼子扫『荡』的时候给杀了,乔真当时在京城求学,闻此噩耗,毅然投笔从戎,参加了革命。

乔真生有三子一女。

老大乔以新,现任国资委副主任;乔以新有两个孩子,老大乔立行现在是首钢集团的处长,老二乔立智现在在民政部任职。

乔家老二叫乔泽远。现在是海关总署党组书记;乔泽远有三个孩子,老大乔明权在高院任职。老二乔明普是搞技术的,现在在疆西那边搞地质勘探。没有回来,老三乔明波还在上大学。

乔家老三就是可乔的妈妈,乔雅茹。乔雅茹是一男一女,林可瑜现在在监察部。

乔家老四叫乔望山,现在是南海舰队副司令员。乔望山也有两子,大儿子叫乔树,在新华社当记者;小儿子叫乔淼,估计是乔望山出海的那会出生的,取了这么个全是水的名字,乔淼现在是发改委的一个科长。

乔老三男一女,自然把女儿看得重;巧的是,乔家第三代,除了可乔,又全是男丁,虽说香火旺,不愁后继无人,但可乔在家里的地位,那就直线上升了,加之可乔本来就温婉贤淑,更是得大家的疼爱,其中以乔老爷子表现得最为过分。就说他藏的那些好烟好酒吧,别人是碰都不敢碰,唯独可乔,不但偷偷把那些烟酒拿出来给江天放,还对老爷子振振有词,“外公,没收了……”

这是江天放第一次正式拜见乔家其他的长辈,虽然有的人也见过,不过那时候自己和可乔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都是匆匆打个招呼就作罢了。

林南天和乔雅茹介绍一个,江天放就上前去见礼,然后介绍母亲肖芬,接着就是江子英送上她筹办的见面礼,江子英身后,是陈锋他们这些“跟班”,提着礼盒一件件的往江子英手中送。

江子英准备的礼品很简单,男士是一块欧米茄的手表,普通的那种,不过也得好几万;女士则是一款首饰,或是碎钻的,或是玉饰品,价格在现在看来,那也是相当不菲了。

乔家这些人多少还是了解江天放的,特别是乔淼和乔明波,和江天放还挺熟,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过。

和乔家人的见面还算轻松,毕竟打过照面,有些熟悉;但林家那边的亲戚,江天放接触得就很少了。

林家解放前就是是浙皖一地的大豪。

林家的发家,要从明末清初开始算起,那时候,林家祖上不是做官的,而是经商;生意逐渐做大,借着当时洋货闯关进入中华之机,林家就有人下南洋,开始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林家作为富绅,一直对政治有着商人独特的敏感,民国期间,就曾经资助过中山先生的革命党;抗战时期,我党经费严重不足,林家不分党派,只要是抗日,国民党和**都资助。那时候乔真在皖南打游击,就曾经接受过林家枪支弹『药』及『药』品的捐助。

林家有三子,林南天是老大,老二林家祥,老三林松豪。

建国以后,商人逐渐式微,林家改弦易辙,送林南天进入了部队;林南天就是参军后认识了乔雅茹并结婚的。

文.革期间,林南天的父母因为被祖上起就一直经商,被列为资本主义的典型而被批斗;当时,林南天已经升任华南军区的高级将领了。林南天父母因不堪其辱,双双命赴黄泉;父母亡故后,林南天自然就成了林家老大,担负起振兴家族、保护家人的使命。

林南.革中本来是难以幸免的,军政两界都有人急于要整他,当时乔真已经赋闲在家,乔家的三个儿子,也都失去了依仗,默默无闻;乔林两家,只有一个林南天还没有倒下来,只要能把林南天搞倒,这就是压垮乔林两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乔真冒死通过老战友给『主席』写了封信,陈述了林家的过往,呈送到了『主席』的案头;『主席』看过后批了几个字,“林家对国家是有功的。”

就因为这几字评语,林家逃过一劫,林南天这才得以幸免,虽然后来还是调整了职务,但终于还是保留林南天在军中的一席之地。而乔真也因为林南天没有倒下,躲到了宁阳,终于获得了喘息修养的机会。

林家嫡出的虽然只有三兄弟,但在南洋,还有一个姨『奶』『奶』在世,所谓姨『奶』『奶』,就是林南天父亲当时取的姨太太。姨『奶』『奶』生有一女,叫林来燕,这个庶出的妹妹现在还留在南洋,不过今天是大哥的大喜之日,林来燕也赶了回来。

文.革过后,随着邓公的复出,乔真再次登上了国家政治舞台的中心;林家也被平反昭雪,林家祥现任皖省政协『主席』,林松豪则进了国家工商联,负责外联工作。

乔林两家,从抗战起就结下了情义,一脉相承,再加上林南天与乔雅茹联姻,两家更是密不可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党派的地方就有山头。

乔林两家,以乔真为旗帜,第二代以林南天为代表,在现今的党政军林立的派系中,号称乔林一系。

乔真这人早年间接受过西学教育,对于门户一说看得极为清淡,绝没有因为林南天姓林而另眼相看。乔真的用人之道,首看品行,次重实干。乔林一系的重心自然是在京城,但其势力所及,却主要分布在江南各省。

邓公南巡选择的路线,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乔真在背后支持,通过乔真的斡旋,得到了南方各派系的支持。南巡讲话的公布,细心观察的人就能看出些端倪,首先公布讲话通讯的,就是南方媒体,京城甚至中央媒体,是延后数日才发表的。这其中暗藏的硝烟,只有那些当事人才能知晓其中的惊心动魄。

林南天以女婿的身份执掌第二代的大旗,现在,江天放又娶了乔真最宝贝的外孙女,他已经被外界无可分辨的划入到乔林一系。以江天放目前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一县之长,很多政策举措,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是不是能够成为乔林一系的第三代领军人物呢?

乔老爷子如此大『操』大办的婚礼,究竟其后隐藏的想法

会客厅里面的人在看着江天放;今天中午来参加婚宴的那些官员在看江天放;钓鱼台之外,还有无数的眼角在看江天放。

江天放心里也知道,现在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已经成为了乔林一系的又一个风云人物。江天放只是还有些困『惑』,难道自己就这样陷入了“党争”之中吗?这是自己的本意吗?

第二百二十章 核心圈子

第二百二十章核心圈子

谢谢“受伤的男男女女”月票支持!说心里话,触动很大,非常感谢!

江天放的触动很大,陈锋他们这些在宁阳眼高于顶的公子哥,这一趟下来,震动更大。

好不容易一圈拜会下来,陈锋他们手中的礼物也慢慢的空了;今天的场面,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太大了。虽然陈锋、程伟民他们并不知道云副总理他们在乔老爷子包房里发生的故事,但是,一个中午就能见到如此多重量级的政治人物聚集一堂,陈锋忽然觉得,以前自己疯狂想追求财富的梦想,是不是错得太离谱了?不用说云副总理了,就是现在会客厅里的这些人,对自己手中那外人看来极为贵重的欧米茄手表,都能够泰然处之,陈锋忽然感觉,财富对于这些人,大概真的仅仅是个符号!

江天放拜会完这些人,乔雅茹领着肖芬,加入到了女人圈子的闲聊中。

江天放刚想松口气歇歇,林南天又在那招待了:“小放,跟我去那边一趟……”

养元斋的会客厅不止一处,林南天领着江天放,进了另一个会客厅。

这个会客厅里面人不多,江天放赫然发觉,二舅乔泽远的儿子乔明权舅乔望山的儿子乔树,以及可乔的哥哥乔可瑜竟然也陪坐在这儿。看来,暂定的乔林一系第三代核心成员,就是这三乔加上自己了。

在座的其他人,有的江天放熟识,比如四十四集团军军长陈立华,有的不认识,但知道名字,还有的,江天放就根本不知是何方圣神了。

“小放,过来认识下几位叔伯……”林南天坐下后,对江天放挥挥手。

江天放赶紧过去,端站在林南天身侧。

“这是京城市委书记,你叫雷叔叔就行……”林南天指着引见的那一位,很有些秃顶,带着副眼镜,却又笑容可掬。

这个人江天放没见过,但在新闻报道中经常看见,他就是政.治局委员,京城市委书记雷胜昆。

“雷叔叔好。”江天放悄然鞠了个躬。

“好,小放是吧,不错,小伙子很精神。”雷胜昆浅笑着说道。

“这是华南军区的连双战政委,还有你陈叔叔,你应该都认识吧……”林南天继续引见。

华南军区是林南天安身立命之本,是他最精锐的力量所在地;林南天虽然升任总参参谋长了,但依然保持了对华南军区的控制力。连双战,中将,华南军区政委兼政治部主任;陈立华,少将;这两人,应该就是林南天最心腹的爱将了。像程关胜,虽然和林南天关系也很好,但在军中的地位,却是不够资格进这个会客厅。

这两个人都是军区的,江天放就住在军区大院,以前又是他们的兵,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连政委好,陈叔叔好。”

“这是昆南省委书记,你叫王叔叔吧……”

接下来林南天引见的这个人,个子不高,但很有精神,是昆南省委书记王楚平;昆南是边疆重地,历年来与邻国纠纷不断,省委书记有一定的军方背景,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王叔叔好。”江天放没有见过王楚平,但同样听说过他的名号。

“江天放……不错,长大**了!我和你父亲,还有过一面之缘呢……”王楚平说道。

“谢谢王叔叔惦记,小放晚上一定多敬您几杯酒。”王楚平历来在昆南任职,南疆保卫战的时候,江天放的父亲就是驻扎在昆南边陲,双方有过交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最后一位是个女的,看上去有四十了,可皮肤眉眼却是好像二十多岁一般;鼻梁**,五官精致,而且带着丝异样或是神秘的气质,是个难得的美妇。不过这个女人,江天放没有任何印象。

“这是你郝连阿姨……”

林南天还没有引见完,那个美妇就抢过了话头:“什么阿姨……我有那么老吗?”。

美妇说着,还看了林南天一眼,很是爽快的说道:“我叫郝连兰音,你以后叫我兰音姐就行了……”

江天放分明看到这一霎时,林南天的额头在冒汗珠子,一星星的,在灯光的照射下还闪光呢。

“有问题……”江天放的脑海刹那间就冒出这个念头;不是说郝连兰音有问题,而是她和老丈人之间,只怕有着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你郝连阿……”林南天将话头生生的摁住,将那个“姨”字愣是活生生的给吞了回去,噎了半天,才继续说:“她在国安局工作,嗯……是局长……”

“嗯,是局长是没错,不过现在被人诬告,给停职了……”郝连兰音笑**的说着,仿佛那个被停职的人不是她,而是路人甲之类不相干的人。

江天放心里越发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在看看旁边的人,雷胜昆端起茶杯,不停的吹着茶水,就是不喝,明明那水都没有冒热气嘛;再看看连双战,偏着头,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墙壁上的那副水墨山水画,好像他对古字画极有研究似的,要从中辨别出真赝;而陈立华呢,干脆低下头,不停的搓着双手,好像今天天气很冷,江天放心说,“真假……”,这里可是国宾馆,暖气好着呢,穿两件衣服都嫌热,你搓哪门子的手嘛?

“郝连局长好……”江天放决定折中,既不能叫阿姨,更不能叫姐姐,还是称呼职务比较合适。只不过,郝连兰音说她被停职了,这事只怕是真的,但是,背后肯定有隐情。

可郝连兰音似乎不答应,扭头瞪着眼睛对江天放说:“我说小放,你是故意和老丈人合着伙来气我是不是?一个提出停我的职,一个还恰恰局长局长的叫,是不是成心的啊……”

果然,这其中有隐情啊。原来停职的“罪魁祸首”是林南天。

“这个,郝连,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事是误会……我回头就和那边打招待,撤销对你的停职……”林南天看来也有软肋啊,对陈立华他们,可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错了也死不认错,能收回成命就算给足你面子了。

“误会?哼,官僚主义……”可能是林南天承认“错误”起了效果,郝连兰音虽然还是有点气鼓鼓的,但那脸色,却是缓和了不少。

江天放哪敢接话啊,稍稍扭头去看林可瑜,这个大舅子比自己更完全,干脆半转过身体,低下了头,不过,那通红的脸却不知道是在偷偷强忍着笑还是暗地里替老爸脸红。江天放心说,你老子犯了“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脸红什么啊……

还好,这时候秘书楚少凡过来解围了:“参谋长,晚宴能够开始了……”

林南天如蒙大赦,赶紧起身,说:“走,一起过去……”

林南天起身了,雷胜昆和其他几个人也起身,郝连兰音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这才站起来,一场“短兵相接”这才烟消云散。

借着几人往外走的功夫,江天放悄然走到林可瑜身边,问:“唉,你脸红什么啊……”

林可瑜偷偷看了老爸一眼,见老爸正急急忙忙往外走,压根就没注意身后,这才悄然的说:“这可说来话长,都十几年的事情了,郝连阿姨以前就是总参的,反正他们俩的恩恩怨怨,我老妈都懒得管了……老爸最怕郝连阿姨;早一阵,郝连阿姨抓了个人,是政治局一个大佬的儿子,因为倒卖战略储备物资而被郝连阿姨给抓了;郝连阿姨当时很气,听说是打了那人一巴掌。政治局那个大佬知道郝连阿姨和老爸关系好,就托人求到老爸这里,结果老爸叫郝连阿姨放人,阿姨死活不同意,老爸没办法,找了她打人的这个借口,让国安部领导停了郝连阿姨的职,那大佬的儿子这才被放了……郝连阿姨对这事不断耿耿于怀,对国安部的领导说,‘林南天不给我恢复名誉,我就不当这个局长了……’;国安部的领导也不想掺合他们俩的事情,就这么拖着,郝连阿姨虽然不断都在正常工作,可这个停职的处理,不断都没有撤销,都快两个月了……”

国安部也好,国家安全局也好,和总参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你中有我,难分相互。

江天放权当是听“绯闻”,笑道:“老爸也有今天啊……”

“嘘……小声点,小心老爸把火撒你身上……”

晚上的宴会厅,比中午还要热闹;中午那些人,都讲究风度、形象,晚上可不同了,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讲究,气氛热闹很多。

乔老爷子只是意味性的吃了点东西,接受了众人的祝福之后,起身离开了,“我在这里你们放不开,今天就让你们尽兴个够……”

老爷子走后,场面比先前就更活跃了;轮着圈的给长辈们敬酒致礼以后,林南天手一挥,“去吧……”

得到指令的江天放和可乔登时被陈锋、乔淼几个人摁在了年轻人那一桌上。

江天放将西服一甩,拽过酒瓶往桌上一蹬,豪气逼人:“有什么冲我来,不许打我媳妇的主意,这事和她无关啊……”

*

第二百二十章核心圈子

第二百二十章核心圈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 闹洞房

第二百二十一章闹洞房

一早的火车,到甘肃,路上得两天,尽量更新吧……

江天放这边刚刚说“别打我媳妇主意,这事和她无关”呢,那边乔树马上不愿意了。

“你说得轻松啊,这事和我妹无关?你有本事一个人结婚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哗”,这一下桌上可就热闹了。

“差点就被你偷梁换柱给敷衍过去……”陈锋怪笑着奔到江天放面前,抢过酒瓶,“咚咚咚”倒满了两杯。

“小放,弟妹,给不给面子?一辈子可就这一次机会啊……”

旁边乔淼也把头伸过来凑兴:“妹夫,刚才不是牛嘛,来来来,别光说不练啊……”

江天放将两杯酒同时抓到手里说:“嗯,喝酒能够,但可乔坚定不能喝,她那个……嗯,有……那个了,你们懂的?”

“不会吧?乔乔姐有喜了?”笑笑在一旁惊喜的喊了出来。

这一喊,其他桌的人眼神可就都望过来了。

可乔羞得满脸通红,连连跺脚,娇羞道:“没有的事……哥哄你们的呢……”

“哦……”满桌人登时将鄙视的目光投向了江天放。这种“卑鄙”的手段强烈的伤害了广大人民群众善良的心灵。

江天放苦笑道:“可乔,你就不会善意的欺骗他们一回吗?”。

“嘘……”江天放无赖的手法引来了全场的嘘声。

在高法工作的乔明权笑道:“乔乔要是来法院工作,一定是一名正直的法官。”

陈锋在一旁不以为然的说道:“再正直的人,也会被小放这种不择手段欺骗兄弟姐妹感情的人给带坏的……先不说了,就冲他愚弄我们的智慧,罚他三杯,不过分吧?”

“罚,不罚不足以平民愤……”声讨之声遍地响起。

江天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认罚呗;端起酒杯,“咚咚咚”连干了三杯。

喝完罚的酒,江天放这才说:“虽然我刚才出现了,那个那个幻觉,但是……我得朝这个目标努力吧?今天可是我大喜之日,振奋夫纲可就是从今晚开始,你们不为我着想,总得为你们侄儿想吧,这酒,我能够喝,可乔换小杯,上葡萄酒怎么样?”

笑笑这时候很讲义气的站出来了:“就让乔乔姐喝葡萄酒嘛,她喝不了我还能够帮她呢……”

乔淼在一旁笑道:“小姑娘,有些事情,你代替不了的哦……”

笑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有什么代替不了的,乔乔姐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陈锋在一旁只摇头,也就自己这个妹妹敢公开说这样的话了,赶紧岔开:“葡萄酒就葡萄酒,先来三杯,得大交杯啊……”

新婚之日喝交杯酒,这再应时应景不过了,江天放也不含糊,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揽着可乔的腰肢,得意的说道:“这个酒,你们不劝我也得喝……”

可乔趴在江天放怀里,竟然也在点头:“嗯,这个必须喝……”

这两口子也太嚣张,太目中无人了吧,群情激奋,这晚宴登时再上了一个**……

结果当然不出所有人的意料,江天放在挺过第三波澎湃而来的“讨伐”浪潮后,很光荣的醉倒在可乔的臂弯中。

江天放醉倒过去两个小时,就被陈锋这伙人给用力的摇醒了,东倒西歪的爬起来,就听到陈锋在叫:“醒了,醒了,能够开始闹洞房了……”

可乔给江天放弄了碗绿豆汤,江天放体质量好,喝完绿豆汤,洗了把热水脸,又恢复了大半的精神;站起身来第一句就是冲一旁的兄弟们嚷开了:“来吧,爷今天豁出去了……”

陈锋怪笑道:“你们听听,还在这狂呢……爷?你知道吗,你今天得装孙子,我打五岁开始就看你不顺眼了,不趁今天整治整治你,我都担不起我那积压了半辈子的怨恨……”

“陈锋,你可得想好罗,你也会有这一天的……”江天放意识到,今天只怕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换了个语气。

“哟,还要挟我,哥是怕要挟的人嘛……兄弟们,上,开始化妆……”

今天的洞房设在御苑,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套间。

闹洞房是千年以来的习俗,各地风俗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闹洞房这个习俗,最初是从北方游牧民族开始的;游牧民族生性彪悍,敢于接受各种挑战;只有在新婚之夜证明自己经得起各种各样折磨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汉子。

民间有句俗话叫“三日无大小”,也就是说闹洞房是能够百无禁忌的;所谓“闹囍闹囍,越闹越囍”就是这意思。

以前闹洞房,还有人“听墙角”,就是偷听小两口那晚上说了些啥,做了些啥;现在隔音条件好了,住的大多是楼房,这个习俗才慢慢消褪,不过在有的农村,还有这样的风俗。

解放后,本着移风易俗的精神,闹洞房曾经出现过“变革”,就是来文的,客人提问,新郎新娘回答,刚开始还新鲜,问些“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他是怎么追你的啊?”“你们第一次亲吻是在什么时候啊?”这些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可慢慢的,大家觉得这种形式实在比不上老风俗来得喜庆,所以,闹洞房就逐步的有开始时兴起来。

不过现在闹洞房,一般都很尊重女性,作弄的对象,主要是新郎官。

江天放今天就是被作弄的主要对象。

闹洞房的花样,各地不同,像老习俗有什么“圆桌武士”、“四面埋伏”、“五子登科”之类的,新习俗有“香唇探宝”、“探囊取物”、“敲锣打鼓”,花样百出,总之就是想尽办法出新人的洋相,逗大伙开心。

江天放那一晚是受尽了折磨,而且新郎官是不许发脾气的,你还得笑对各种各样的折磨。

比如有个游戏,陈锋拿来一面小锣和棒槌,逼着江天放穿个短裤“出门乞讨”,要求必须讨回来一百块钱才算完成了游戏。

江天放当时死活不干,而且还振振有词:“旁边住的可都是外国元首,咱们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吧……要不这么着,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保证你们一年赚一百万,咱就不做这个游戏了,成不?”

“哥不差钱……”乔淼他们真还有些心动了,哪知道陈锋一口拒绝;不过,在江天放真打算跨出御苑门的时候,保卫人员很“体贴”的,笑着将江天放给拦下了;本来,江天放还说动了安保人员,给他一百块回去完成任务,在一旁“监督”的陈锋、乔淼坚定制止了江天放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并且临时增补了一条动议,每次乞讨的数目,不能超过十元。

江天放只好返身,在御苑内部进行“乞讨”,好说歹说,找了十几个服务员,才完成了这个任务。

不断等到江天放拿着零零散散的一百元来交差,乔淼这才说道:“妹夫,你刚才说的那个主意是什么?”

江天放故意装作不知道,反问道:“什么主意啊,我听不懂……”

乔淼咳了咳,说道:“就是你说的,一年赚一百万的主意……”

江天放表示了强烈的鄙视和极端的愤慨:“早干嘛去了啊……一百万换一百元都不干,唉……”

陈锋在一旁大大咧咧的说道:“下面的节目,主要表演对象是林可乔同志……”

江天放无奈的一翻白眼,连连摆手说道:“得,我服,我服了你们还不行?我这就说……”

“江天放同志,看你这态度,情绪很大嘛……”陈锋拽着官腔说道。

“没有没有,我是心甘情愿的想让大家每年赚一百万……不过我可说好啊,我说完这主意,你们要是觉得行,咱们下面的节目是不是……嘿嘿……”江天放讨好的说道,没办法,今天不服软是过不了关的。

“这个嘛,再说吧……”

“京城现在有没有大型的ktv?”江天放问道。

乔淼是发改委的,去这些场合多,对这个行业了解还是比较多的,他说道:“有倒是有,不过都是和夜总会绑在一起的,投资大,消费高得吓人。”

“你们都爱唱歌吧?”江天放又问道。

“都还行吧……”

“像明波这样的学生,一个喜欢唱歌的更多,是不是?”

乔明波说道:“是啊,我们学校附近,现在开了很多那种唱歌的大厅,生意都不错;姐夫,你不会是出主意要我们也开那样的歌厅吧?那一年可赚不了一百万……”

“当然不是。现在能进得去的人,大多不是为了唱歌,而那些喜欢唱歌的人,又唱不起,实在是太贵,这就是商机。”江天放说:“我的想法就是,开一个完完全全只唱歌,属于普通人的ktv。”

“开得起吗?像夜总会的ktv,投资很大的……”乔淼疑惑的问道。

江天放这时开始贼笑了:“你们……嘿嘿,你们今天要是能够……”说着,江天放做了个手指缝松开的手势,笑**的望着大家伙。

陈锋登时严肃的说道:“你这个态度很不端正啊……”

乔淼却是有些动心了:“陈锋,要不今天就放他一马?”

陈锋痛心疾首的摇摇头说:“你们……你们这些金钱的奴隶……太失望了,垮掉的一代人啊……”

闹洞房阵线联盟,就这样被江天放的金钱攻势,轻而易举的给瓦解了。

*

第二百二十一章闹洞房

第二百二十一章闹洞房

第二百二十二章周东出手

第二百二十二章周东出手

那一夜,江天放这个新郎官睡得极为踏实。

他只是把后来的“量贩式ktv”的运营理念,操作手法,投资规模稍作注释,然后就是一句,“你们回去先想一想,看看能想到些什么,明天中午过来,我给大家一份策划书……”

那些人,特别是乔淼、乔明波,可就如获至宝般,屁颠屁颠的回家想去了;陈锋明知这是江天放的诡计多端,可面对那些掉进钱眼里拔不出来的人,只能是徒呼不已;他也不想想,要是换了半年前的自己,只怕他闪得比他们快多了。

“饱汉子不知饿汉饥”说的就是陈锋这种人。他可不知道,在乔家人眼里也好,林家人眼里也好,江天放带领他们所创造的财富神话,引来了多少惊羡的眼光;特别是在第三代年轻人的眼中,江天放虽然还不是核心,但至少已经成为了一段传奇。

无权无势的江天放娶了乔家最宝贝的闺女,却没有招来他人责难或是挑剔的眼光,更没有人敢指指导点、说三道四的,这在那些世家,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至少到现在,了解或是见过江天放本人的人,都在心里想,“他能走多远?”;莫欺少年,年龄是个宝,任何只需想想自己二十四是什么样子,就绝对不敢再小觑江天放。

那一夜,陈锋他们这帮人走后,江天放的精神头上来了。按江天放的话说,“在这里那个,沾龙脉之气”,可乔笑得在床上只打滚,男人想那个的时候,理由实在是五花八门。

“皇后,你就随了朕的心愿吧……”江天放装模作样的笑道。

“陛下,奴家……担心拿不出手啊。”

“拿得出手,拿得出手的……”江天放一个翻身,就把可乔压在了身下……

江天放和可乔在御苑颠鸾倒凤不提,第二天,江天放将一份“量贩式ktv”的策划方案交给林可瑜之后,和家人朋友一起,返回了宁阳。江天放一点都不担心ktv的事情乔淼他们会做不成,这份策划书,在92年大概是有点惊世骇俗,但对于后来极为成熟,管理、营销极为雷同的项目,江天放的策划书能够说是已经尽善尽美了;如果连“按图索骥”的事情都做不好,或者是连一个项目的启动资金都弄不来,那也就愧对头上顶着的那个“乔”字了。

在宁阳稍作停息,江天放便直奔青山县。

本来,江天放向胡子敬请假,说明是要结婚以后,胡子敬心底还是很舒服的,以至还有些责备自己,太过多心了;当时他给江天放批了一个星期的假,还说,“按道理婚假还能够延长点,但你我都是新上任,多克服克服……”

但江天放还是只用了三天假期,第四天就开始上班,谁叫他头上还顶着个“代县长”的“代”字呢。

胡子敬提议的下基层活动,已经接近尾声;青山县下辖九乡一镇,胡子敬带队的那组,有王中宇、俞萍和李飞跃;而本该江天放带队的这组,则是周东、马少华和汪利权。江天放请假,领队的则成了马少华,三天调查调研了四个乡,分别是望水乡、小河乡、弯道乡、平太乡,还有最后一个调查点,是落凤乡。

落凤乡是仅次于望水乡的贫困乡,望水乡现在有了小水电,加上各种扶贫、捐赠不断,明显已经把倒数第一的帽子,甩给了落凤乡。

落凤乡的书记叫谭立为,五十多岁了;乡里早就接到县委办的通知,新的县领导班子将来进行调研,所以谭立为一大早就率领乡干部守在进乡的路口。

江天放领队的调研组很准时的出现在路口,一行人握手招待过后,谭立为上了江县长的车,领着领导进了乡政fu。

落凤乡的乡政fu条件比望水乡只有更差的,会议室也狭小,参加汇报的除了谭立为,就只有乡长、组织委员和两名副乡长了。

听着谭立为在念那些枯燥的数字,江天放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落凤乡的情况,比他估计的更蹩脚。

谭立为汇报完情况,看着江县长的神态不好,心里也在打鼓;不过落凤乡的这种状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领导们早就有所耳闻的,谭立为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没往心里去。

谭立为汇报完,按程序本该乡长汇报了。周东却忽然挥手,开口说道:“汇报先放放,我想谈一件事。”

江天放有些莫明其妙,这汇报还没有听完呢,你周东就要发表意见?不过人家好歹也是新任的纪委书记,江天放心里虽然疑惑,可也没有出言阻止。

“谭立为,有件事我需要问问你。”周东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扬了扬扔到桌上,说:“这是我前几天收到的一封检举信,信上说,你指使和纵容村干部,做假账,私墨提留款,有没有这回事?”

江天放惊讶的看着谭立为,这个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就像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还能干出这种事?莫非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更惊讶的是,周东这才来几天啊,就能掌握如此准确的“情报”,开展纪委工作,而且看周东那神态,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啊。

谭立为一听周东的话,立刻就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想掏烟点上,看看领导们严厉的目光,又把烟放了回去。沉吟半晌,谭立为开口说道:“做假账的事情是有,但贪墨提留款的事不属实。”

周东倒是有些不测,谭立为竟然如此配合,自己随口一问,他就坦白了。既然你坦白就好,乘胜追击的事情,周东干起来得心应手。

“那你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周东问道。

江天放看着谭立为又把手伸向了口袋里的烟,掏出自己的烟,甩了一只给谭立为,说道:“既然问题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多想,是怎么回事就怎么说。”

谭立为感激的看了江县长一眼,颤颤巍巍的将烟点燃,说道:“都是穷给闹的……”

原来,落凤乡下面有个村叫凤尾村,凤尾村确实穷,全村大概有一半的农户,连基本的温饱问题都处理不了,在这个年月,连饭都吃不饱可是很少见的事情。

但能不能吃饱饭是一回事,国家规定的那些税费、三提五统,该交的还得交。可那些农户哪里交的起哦,从七十年代开始,凤尾村的税费提留就不断是拖欠的,十几年下来,欠费不断增长,竟然达到了百万之巨。

“债多人不愁”,那些农户也懒得想了,反正就是两个字,“没钱”,上面来人催缴,也是两个字,“不交”。

青山县财政状况本就不好,你一个村竟然欠了这么多债,每次州里来检查,都拿这件事批评县里。

田板富其实也知道,就凭落凤乡,就凭凤尾村,这笔钱无论如何是收不上来的。但老这么拖着,年年检查挨批评也不是个事啊。

所以,当时田板富就火了,“谭立为,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给我把这事给平罗。”

谭立为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为这事抓人吧,要抓的话,凤尾村得空一半。

谭立为本身就是田板富提上来的人,现在领导发了话,那就得想办法,所以,谭立为让村里做假账,村里再用假的出工来抵消这笔提留,好弄歹弄的,总算把这个帐给做平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做假账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上乡党委会讨论,纯粹是谭立为叫凤尾村的村干部一手操作的。

这件事如果放到企业当中,能够当“坏账”处理,但是对国家财政而言,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谭立为其实不断担心这件事,终究做假账那是违反财务原则的;以前有田书记罩着,还没事,没想到,田书记前脚刚走,后脚这件事就被人给拱了出来,这让谭立为很是心灰意懒。

“抹平上百万的国家财产,你好大的胆子啊!你怎么就敢肯定,这其中没有人利用漏洞贪墨提留款?”周东勃然大怒。

这是周东来青山县出手的第一件案子,他心里早就想好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雷霆手段,震慑住青山县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首先,我能保证我自己没有贪污;其次,凤尾村的村干部没有贪污。”谭立为大口的吸着烟,闷声说道。

江天放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敢肯定,村干部没有贪污呢?”

谭立为抬起头,苦笑着说:“村里没钱,他上哪去贪啊?”

江天放哑然失笑,也确实啊,连饭都吃不饱,几十年不交提留的村子,哪有钱能够贪呢?

周东却不这么看,啪的一甩手掌,怒道:“谭立为,你给我老实点……你这已经涉嫌犯罪了,你还笑得出来?”

谭立为又低下了头,闷声不语。

江天放想了想,这事肯定是违纪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还违法了;但是,事出有因,而且谭立为并没有私欲在其中。看周东那样子就能判断得出,周东肯定是经过了调查的,谭立为所言,与周东的调查应该是相符的。

“周书记,我看这样处理吧。”江天放想清楚了……

*

第二百二十二章周东出手

第二百二十二章周东出

第二百二十三章威压

第二百二十三章威压

周东惊讶的看着江天放,心里琢磨:“这江县长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办案子他谈处理方案,那我纪委不成了摆设啊?”

江天放可没去管周东会怎么想,他只想把自己的意见谈出来:“我们今天是下来调研的,发觉问题,处理问题是我们的责任;我的意见呢,提留款的事情,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怎么去处理,上到中央,下到村委会,都没有一个定论。为了不影响调研,让谭立为回头写个材料交上来,具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县委、政fu、纪委再一起研究,你看好不好?”

周东差点就脱口而出“不好”,他憋足了劲要办谭立为,难道雷声大雨点小的就这么过去了?那他这个纪委书记还谈什么威信啊?

如果是胡子敬提出这样的建议,周东会考虑接受,终究纪委是在党委领导下工作的;但江天放嘛……周东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在江天放的病房门口被人一顿揍,然后被赶出医院的那一幕。这是他处置纪委工作以来莫大的耻辱!

况且,周东来青山县前,请示过梁希,该怎么对待江天放;当时梁书记说:“这个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周东便明白了,既然领导说不是一路人,那该踩压的时候就得踩,不该给面子的时候那就不能给。

“江县长,这样处理不妥吧?先有贪污现象存在,光是做假账,这就不说件小事。如果每个乡、每个村都这么搞,那国家财政制度不是形同虚设了?那财政哪里还有钱搞建设?这个问题不是普通的、简单的做假账,它危害到了我们农业的根本,不能这么随便的不当回事,一定要把这个问题上升到政治的高度去考虑。所以啊,我建议,谭立为立即停职,接受组织调查处理。”周东义正言辞的说道。

江天放听了,皱了皱眉头;他还没开口呢,一旁的汪利权倒先说话了。

“谭立为这个人我了解,凤尾村的烂账我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把责任都推到谭立为身上,当时是县……里有要求,谭立为才这么做的。”

周东马上反问道:“汪副县长的意思是说,是县里要谭立为做假账的?”

田板富逼谭立为的事情汪利权知道,可也不能因为田书记走了,就把责任往田书记身上推啊,这种事,汪利权是做不出的,那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这个……县里倒是没有这么明确要求……”

周东说:“还不是嘛,县里怎么可能会要求下面干这种事……”

一旁的马少华看出了端倪,这个周东是想立威了。

“我觉得周书记对谭立为停职检查的意见还是中肯的,这种弄虚作假的歪风邪气,就是要坚定的打击……”马少华不失时机的补了一句。

周东看马少华的眼色,立刻就变得“温柔”起来,想不到马少华会这么坚定的支持自己。

江天放不露声色的瞟了两人一眼,他知道,任由这两人继续发挥下去,场面只会变得复杂;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得把一切不良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

江天放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不同意;就这样吧,你们继续汇报。”

周东想不到江天放会如此霸道,他脸色一变:“你……你这是搞一言堂。”

这时,谭立为也抬起头说话了:“江县长,谢谢您的好意,停职就停职吧,我……”

江天放朝谭立为眼睛一瞪,谭立为登时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江天放严厉的眼神转而盯着周东,说道:“我是队长,你有意见,以后能够向组织提,现在必须服从,开会!”

周东被江天放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他想不到这个平时不温不火的年轻人,竟然会忽然之间锋芒毕露;但现在要周东退却,那何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周东愤然站起身来,抬腿就准备往外走。

“周书记,如果你是要出去方便,也请你注意会场纪律;如果你是不服从领导决定,那就走好了……”江天放冷冷的看着周东说道。

周东愣住了。

他想不到江天放竟然会间接以领导的表面来压他。

江天放现在是代县长,论职务级别,的的确确是周东的领导,更何况,江天放这个队长虽然是虚职,临时性的,但那也是常委会上定下来的,具有合法性。

对领导的决定有意见,能够通过正常的组织程序向上级反应,但不服从领导的决定,公然对抗,那属于不懂事,是只有小年轻才敢干那样的事。

服从领导的安排和决定,这在体制内是铁一样的纪律,比其他行业的潜规则愈加严厉,因为这是“明规则”。

如果没有这条纪律,那官场早就乱得不成体统了。强悍如江天放,也不敢公然和领导,或者说是和组织对抗。

周东还在那犹豫,江天放又平静的补了一句:“周书记,想清楚了吗?”。

周东只觉得满腔的血往头上涌,似乎要冲破自己的天灵盖一般,他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大脑似乎要炸裂开一般。

江天放这是对他公然的打击,是对自己刚才的挑衅的报复!

这种感觉对周东而言,比死还难受。江天放就好像捏着蛇的七寸在问,“服不服?”

这不只是一盆凉水从头淋下来,而是一盆冰水再加一盆滚烫的开水,让周东在冰与火之间煎熬。

马少华立刻感觉到了江天放的可怕;这是一个对对手打击起来,绝不会拖泥带水,更不会心慈手软的人物。眼前的江天放,与以往的那个副县长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言了。

马少华忽然为自己刚才的小聪明后悔了,周东这个没有独当一面过的纪委书记,与完成了一次蜕变的江天放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讨好周东获得的利益与得罪江天放将付出的代价相比,完全不成比例。

周东站在座位上,坐也不是,离开也不是,站在和江天放对峙,愈加难受。

“既然周书记没有其他事,请坐下吧;你们继续汇报……”

好歹江天放用了个请字,周东非常绝望,却又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调研乏善可陈,江天放对落凤乡的情况,十分的失望;思想观念落后,制度措施落后,领导能力不足,没有创意,没有朝气,就像一个老朽一般,死气沉沉。

“谭立为。”江天放想了想说道。

“江县长,您有什么指示?”谭立为被刚才江县长那逼人的气势给镇住了,战战兢兢的应道。

“第一件事,你马上组织乡干部,下到每一个村,落实好提留的收缴情况。村民现在需要缴纳哪些税费,历年拖欠情况,现在的困难是什么,写一份详尽的演讲交给我,要尽快落实好这件事。”

“好是,江县长,我记下了。”

“第二件事,你立刻组织人手,对落凤乡现有耕地面积进行统计,看看哪些属于坡耕地,数量有多少,历年的平均产量有多少。”

“第三件事,马上组织全乡干部开会,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特别要进修好南巡讲话,理解讲话的精髓。要把大家的斗志激发起来。一只没有斗志的队伍,是不可能创造出好成绩来的。”

周东看着江天放在那挥洒自如的指挥,他的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知道,至少是现在,江天放已经把他的斗志激发起来了。

从落凤乡调查回县城,胡子敬也回到了城关镇。很快,胡子敬就收到了周东对江县长的“投诉”,胡子敬听了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知道了不采取行动,那不是白知道了?

周东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胡子敬身上,他早就听说了,胡子敬是个阿弥陀佛的人,性情温和。指望胡子敬去对抗江天放,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周东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墙倒众人推”的道理谁都明白,但这有个前提,是众人知道那墙要倒了。

周东首先要找到这个“众人”是谁,并且提前去知会。

第一个需要找的人当然是王中宇。

来青山县前,领导就安排自己和王中宇见了面,并且直言不讳的指出,“你以后多听听小王的意见。”

而王中宇在听了周东的讲述后,竟然笑了。

“你啊,太心急了。你现在还不是江天放的对手,再等等吧……”

周东不知道王中宇为什么这么快就下了结论,并且这个结论是如此的刺耳。

周东对王中宇的结论一点都不服气,他决定证明给王中宇看看,“你错了……”

江天放的工作又回到了正轨,他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最近的重点,放在了玉山矿业上。

苗怡最近十分的兴奋,因为正如江县长预料的那样,国际锰价开始回升了;现在虽然还没到1400美金那样的高位,也已经涨到1260美金了。

通过陈锋在外贸的运作,玉山矿业的电解锰,已经成功的开始出口了。

*

第二百二十三章威压

第二百二十三章威压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会宇兰

第二百二十四章三会宇兰

江天放在招待所自己的房间『门』口,第三次见到了宇兰

宇兰依然是一身简约而低调的装扮,一件全棉的圆口t恤衫,外面套一件开领薄『毛』衣;下着一条青灰『色』的西『裤』,一双半高跟的小牛皮靴

“江县长,您回来啦……”宇兰看到江天放走过来,微微颌首问候道

“嫂子,下回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不用在这等着的”江天放对宇兰的印象,谈不上坏,但肯定也谈不上好,总之随时是保持警惕与距离就是了

“江县长日理万机,我等等是应该的”宇兰今天的语气额外恭敬

江天放开了『门』,请宇兰落座后问:“嫂子来,一定是有事情了……”

“江县长,我今天来有两件事,都『挺』重要的”宇兰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摆在茶几上

这个文件袋,似曾相识,上次宇兰打算送他股份,被江子英给呛了回去的那次,貌似就是用这样一个文件袋装的股权**协议

江天放没有伸手去拿那个文件袋,他在等宇兰先开口

宇兰理了理头发,『露』出一个优美的面部侧面线条,清声说道:“江县长,这里面是我名下七个锰矿的股权及协议,我想拿这七个锰矿,和您谈一笔商务”

江天放身体往后靠了靠,没有接过话题,继续看着宇兰,宇兰既然说是谈商务,那就不会是谈『交』易,不会是拿这个来贿赂自己

宇兰冲江天放一笑,颇有些空谷咋放幽兰的意境

“江县长,是这样,我这几天去『玉』山矿业看了看,对『玉』山矿业很感兴趣,我想拿这七个矿做通行证,加入到『玉』山矿业,条件江县长您尽管提,我绝不还价就是了……”宇兰微笑着说道

“哈哈,嫂子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这七个矿,论净资产,只怕不会比『玉』山矿业低啊……”江天放笑道

“现在是比『玉』山矿业的资产高,将来可就比不上『玉』山矿业了,江县长要『插』手做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想去抗衡,那不过是螳臂当车,还不如识时务点,早点找好退路,免得将来被你给吃了……”宇兰说“吃”的时候,特意看了江天放一眼

“嫂子,这件事有点突然,我没想到你自己会找上『门』来;不过既然来了,我也给你个态度,大方向上我同意,具体的细节,你去和苗怡谈……”

宇兰撇了撇嘴说:“苗怡那丫头,我现在讲话不好使了……嘴上对我是客客气气,笑容满面,可一说起正事,就一口一个‘江县长’如何如何,我宁愿被你欺负,也不想去看她的眼『色』……”宇兰说“欺负”的时候,再次看了看江天放

江天放不为所动,说道:“这件事,你还真绕不过苗怡,她既是法人代表,又是现场主管,这事还非得她出面谈不可”

宇兰看似灰心的叹了口气,说:“那行,我再去找找她,就说是你叫我去找她的……”宇兰其实很想和江天放来谈判,男人嘛,多多少少会让着『女』人一点,不会像苗怡那样,斤斤计较还理直气壮的

“你去谈之前,我有个问题问你啊……”江天放说道

“江县长,您尽管问”

“这七个锰矿,所有权全是你的,还是他们给了你授权?”江天放说的“他们”,就是指宇兰锰矿背后的那些影子股东或是分红股东

宇兰对此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在明人面前再敷衍,那就是不懂事的做法了:“嗯,基本上股东都有口头授权”

“嫂子啊,那这件事你可能得缓一缓……”江天放摆摆手说

“为什么?”宇兰问道

“你想要加入『玉』山矿业,足见你的判断力非同寻常;但是『玉』山矿业有个宗旨,所有的股东,必须的干干净净能摆到台面上来的我不反对某些人发财,但这个事有个度,你也不用担心会因此得罪人,可以告诉其他人,这是我江天放的意思……”江天放说着,很是认真的看着宇兰:“以前非非,只要没有落我手上,我不想去多管闲事;但是,以后任何人想在青山县赚钱,必须规规矩矩,堂堂正正”

宇兰闻言,皱起了眉头;江天放她来找江天放,完全是凭自己的直觉,其实并没有和背后的那些影子股东商量『玉』山矿业的建成与发展,宇兰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其他的都不说,光是『玉』山矿业的那个沸腾炉技术,能够让锰的回收率提高一倍以上,仅仅这一点,『玉』山矿业就具备价格上巨大的优势只要『玉』山矿业愿意,哪一天它率先挑起价格战,宇兰的那些土锰矿,就面临崩盘在市场竞争中,价格是唯一具有话语权的武器

这是促使宇兰下决心将她名下的锰矿进行转型的原因

至于背后的那些影子股东,一则还是比较信任宇兰的品德能力,再则,宇兰只要能够提供足够多的分红出来,她相信自己能说服那些股东们接受自己的建议

宇兰的想法很简单,将她名下的锰矿作价,趁着『玉』山矿业还处于发展初期,价值评估还很低的时机,并入『玉』山矿业,以尽可能的获取较多的『玉』山矿业股份

没想到,还没开始谈,江天放就直接指出了自己的软肋所在

宇兰最大的软肋就是,她名下的所有企业,都是责权利不明晰,是权力影子下的产物,是见不得光的

“江县长,不瞒您说,以前只想着赚钱,没考虑后果……现在,想回头,太难了……”宇兰心知江天放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想想也能理解,要是『玉』山矿业将来做大了,忽然冒出个厅官或是省长之类的股东出来,那『玉』山矿业该怎么办?

“是难,其实也不难”江天放笑道

“江县长,那您教教我该怎么做?”宇兰笑眯眯的,那脸上的细微雀斑,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你不是有七个锰矿吗?你指望拿这七个锰矿与『玉』山矿业进行股份置换,这是不现实的”江天放首先打破了宇兰美好的梦想

宇兰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确实就是想这么和苗怡去谈

“『玉』山矿业将来值多少钱,苗怡根本算不出来;她能够想象得到的,仅仅是将来的三分之一价值所以啊,即便苗怡和你谈好了,我也不会答应的……”

宇兰娇嗔一句:“江县长,您也哄骗我啊……”

说实话,宇兰偶尔来这么一下,杀伤力还是惊人的,“良家”少『妇』那种独有的风情,一展无余

江天放稍稍偏过了眼神,说道:“我当然不会要你去和苗怡白谈,有些思路,我已经和苗怡『交』待过”

宇兰往江天放这边凑了凑,说:“那您透『露』一点给嫂子听啊……”

“嫂嫂,嫂嫂,大哥不在就是我的了……”江天放使劲的在脑海里将这句话挥开,定了定神思,说道:“你不是有七个矿吗?而且其中有些矿,股东成分十分复杂,离我的要求深远我建议你啊,不用那么着急,一次『性』就想把问题都处理好你可以拿出其中一个比较‘干净’的锰矿来,和苗怡去谈”

宇兰不愧是汪利权和宇庆的幕后老板,一听就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做出个样板来给其他人看?”

“是的”江天放点点头说:“股东追求的就是效益,只要能够创造出足够的效益,他们是可以放弃一些东西的……”

“我明白了……现在一年能分五十万的红利,如果转换经营模式后,能赚到一百万,那有些人就不会再去计较那个名分,而会朝钱看了”宇兰的接受能力,那不是一般的强,估计汪利权要想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很是得『花』点功夫

“江县长,谢谢您给我出的这个主意啊……还有啊,您干脆好人做到底,就告诉我,该怎么去和苗怡谈啊?那个死妮子,现在眼睛里就你江县长……”宇兰说着,别有深意的盯着江天放看

江天放明白,这个宇兰啊,是在探他和苗怡的关系是不是“纯洁”呢;便笑道:“苗怡有自己的原则,这是我看重她的原因之一……”

宇兰不屑的撇撇嘴说:“什么原则啊,您的话对她来讲就是原则;不信啊,您现在打电话叫她来宾馆,她肯定来,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来……”

“嫂子,这话别『乱』讲,苗怡还没结婚呢……”江天放听着宇兰越说越离谱,估计待会就会说,“你叫她脱衣上『床』她也会同意”这类的话出来

宇兰“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回嘴,只是『挺』了『挺』『胸』脯,那纯棉的t恤衫便凸显出两个翘起的小山包出来,那意思似乎是说,“我这也不差……”

“那个,我可以给你两个主意”江天放赶紧转移话题

“江县长,您说”

“一个呢,你可以考虑撤掉电解锰的冶炼厂,直接提供原矿给『玉』山矿业;这样做的好处呢,就是省心省事”

宇兰听了,不置可否,问道:“那还有一个主意是什么呢?”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宇兰的秘密

第二百二十五章宇兰的秘密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你以锰矿矿产权入股,『玉』山矿业以技术设备入股,筹建『玉』山矿业的下属子公司;子公司**核算,自负盈亏。(请牢记我们的iAZaiL”江天放说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考虑考虑。”宇兰想了想说。

“嗯,嫂子尽可以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到时候和苗怡去谈就是了。”江天放也没有『逼』迫宇兰就范的意思,这种事,得一步步来。宇兰身后站着的势力不小,不给她点甜头,再狠狠的敲打几『棒』子,那些人是不可能乖乖就范的。

“嗯,那这件事暂时放放。”宇兰说着,收起了那个文件袋,却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而是掏出来一个存折。

“江县长,您当县长,还没有恭喜您的呢……”宇兰说着,那表情却似乎有些苦涩。

江天放摆摆手说道:“嫂子太客气了。”

“唉,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我们家老汪……您是知道的,他这辈子最大的两个心愿,一是生个儿子,二呢,就是能当上县长了;可惜啊,他这个心愿,只怕是这辈子都难了。”

江天放知道,既然宇兰能如此坦言,那就说明问题不大,便笑道:“汪县长没有嫉恨我吧?”

宇兰笑道:“当然嫉恨了,倒也不是针对江县长嫉恨,他知道自己不如你;老汪啊,只是嫉恨自己命苦罢了……”

江天放再度笑道:“汪县长有你这样一位贤妻,那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他该知足了。”

“江县长也觉得兰儿不错?”宇兰半掩着嘴,媚声笑道。

“岂止是不错,嫂子要是肯抛头『露』面,天下大可去得。”江天放这话,倒真是由衷而言。

“唉,老汪这人,要是有你一半懂我,那我就真不枉跟了他这一辈子了。”宇兰笑道:“为了让他心里好受点,县长虽然没有当上,可我托人,将阿香送到沪海,做了个b超,阿香肚子里,是个男娃,这也算是了了他另一个心愿吧……”

“唉,嫂子真是……”江天放摇摇头,竟然一时没有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汪利权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我今天来找江县长,第二件事也是为了我们家老汪。”宇兰说着,将手中的那个存折放在了江天放面前。

“嫂子,你这是……”江天放觉得,宇兰应该不是那种孟『浪』之人,明知自己不会收她的钱,还拿出存折出来。

“江县长,您先看看这个存折。”宇兰淡淡一笑。

江天放拿过存折,打开一看,这是一本时间久远的存折,户主的名字叫王理泉,应该是汪利权的化名(当时还没有实现存款实名制)。存折很久了,一直都是存钱,从来没有取过。第一次存钱,是在85年,而且数字不大,仅仅200元;随着时间推移,存款的数字逐渐增大,一直到今年年初;每笔钱存的时间都不一致,最大的单笔存款是十万元,累积至今,一共有一百五十万之巨。

江天放从头到尾看了那个存折,他不知道宇兰拿出这样存有一笔巨款的存折出来,究竟是何意?

看到江天放抬眼纳闷的看着自己,宇兰微微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捧到了嘴边,却没有喝水,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杯清茶出神。

江天放也没有出声,默默的拿出烟来,『抽』出一支点上,任由那烟雾开始弥漫在两人之间。

“记得我第一次见您就说过,很多人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对老汪这么好,好得超出了一个妻子的本分。”宇兰依旧看着鼻子前的那杯清茶,幽幽说道:“那一天我和江县长说,要是将来哪一天我想明白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江天放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既然宇兰想明白了,那就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和老汪结婚十来年了;老汪也许认为,他第一次见我,是在我十八岁那年;那时候的我,水嫩水嫩的,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咽口水……其实,老汪错了。”

“我第一次见老汪,是在我八岁那年,比老汪的记忆,整整早了十年。我记得那一年的冬天,雪很大,大青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漫山遍野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是在快过年的时候,我哥因为我,在外面和人打了一架,那家人家跑到我们家来告状,结果,我爹喝了好多的酒,一边喝酒一边骂,还一边拿笤帚打我哥。我哥一直没有吭声,压根就没讲是因为我而跟人打架,就那么倔强的跪在地上,任我爹打……”

宇兰说着,眼里流出泪来,“滴答”的掉进眼前的茶杯之中。

“我爹打累了,也喝醉了,倒头就睡……我哥看我爹睡了,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抬脚就出了家『门』;『门』打开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外面那漫山遍野的雪,还有那呼啸而来的冷风……”

“哥就这样走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回家;第二天,我爹醒过来,没看到我哥,就在那发脾气,我害怕,就出『门』想去把我哥找回来。那时候,山里已经看不清路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哥在哪儿,只知道我哥出『门』是朝这个方向走的,我也朝这个方向去找……”

“我走了一天一夜,脚冻僵了,手冻得没有知觉,衣服、鞋子里全是融化后的雪水。我很饿,很冷,更害怕,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绝望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我走到了一个人很多的地方,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就是县城;我在县城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不记得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了。我只是麻木的往前走,一直到我走不动了,缩成一团,躲在一个屋檐下……”

“那是一个小饭店,里面卖馒头包子稀饭和面条……我从屋外看着里面,我真的很饿,我真的想吃那些面、包子……可我知道,别人不会给我东西吃的,我更怕他们看我的眼神……”

“那时候,有一个看上去很凶的叔叔坐在那里吃面条;从我呆着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见那个叔叔,连他拌面条的姿势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叔叔也看到我了,他没有理我,继续在面条里面加酱油,再拌匀;他看我一直在看他,就瞪着眼睛望我,我害怕,低下了头,可那碗面条对我的『诱』『惑』太强烈了,我又忍不住的抬起头看那个叔叔,那个叔叔正夹起面条,准备塞进嘴里,看到我还在望着他,叔叔生气了,把筷子一扔,就奔我走过来……”

“‘小丫头,不许看,听到没有?’那个叔叔冲我发火,我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再看我揍你啦……’叔叔举起了拳头,我头一缩,不敢再看他,却看着他身后桌子上的那碗面条;‘我……怕了你。’叔叔说完那句话,走到桌上那,端起面条,换了个桌子坐下,那张桌子,我呆的地方根本看不到……”

“可是我换了个位置,继续盯着那碗面条看……那个凶恶的叔叔叹了口气,招手让我过去,‘你很饿?’叔叔问我,我不敢说话,只敢点头;‘那你吃吧,被你这么盯着,我怕……’叔叔说着,把那碗面推到了我面前。我没有丝毫羞愧,更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端起那碗面,狼吞虎咽,只五口,我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只有五口,我就把面全吃光了,连汤都没剩下一滴。我后来试过,无论我如何努力,也再也不能把一碗面五口就吃完了……”

“‘唉,好人做到底。’那个叔叔说着,又买了两个馒头给我,看我还在狼吞虎咽的吃,叔叔问我,‘你家是哪儿的?’,我不说话,叔叔又问,‘你来县城干什么?’,我说,‘找我哥。’叔叔问,‘你哥在哪?’,我摇头,只顾着吃馒头;叔叔叹了口气说,‘这么大的雪,你上哪去找,你自己都会被饿死、冻死的……’,我摇摇头说,‘我就是要找,找不到我哥我就不回家’。叔叔再次叹了口气,说,‘你要找就找吧……唉,我一辈子从来没做过好事,今天发了善心,说出去都没人信,唉,没人信就没人信吧。你自己看啊,我这里只有一『毛』六分钱,四两粮**了,我给你一『毛』钱,三两粮**,这算是发善心了吧?你是死是活,就看菩萨是不是保佑你了……’叔叔扔下那一『毛』钱,三两粮**就走了……”

“叔叔的话灵验了,菩萨保佑我,在县城里找到了我哥,我找到我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蜷缩在一个草棚里,身上盖满了稻草还浑身直发抖;就因为有了那一『毛』钱和三两粮**,我买了稀饭和馒头,我哥吃了稀饭馒头才缓过劲来……”

“后来我和我哥就回家了;我一直在找那个叔叔,一直到十年后,我才见到他,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给我面条吃,给了我一『毛』钱和三两粮**的那个叔叔,叫汪利权。”

宇兰说到这的时候,眼里闪现出一丝动人的神采。

第二百二十六章宇兰治老汪

第二百二十六章宇兰治老汪

“时隔十年,我第二次见到那个看上去有些凶的叔叔时,我已经是一名民办教师,他肯定已经不认识我了,从八岁到十八岁,我的变化太大;而我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看上去已经不再像个叔叔,而像个大哥哥了别的『女』人都讨厌他动手动脚的,唯独我,心里却是充满了兴奋和『激』动这十年以来,我经常会梦见他,梦见他又一次端了一碗面,一碗加了酱油、拌好的面给我,我时常会想象,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他经常会借故来找我,我从来都不逃避,从八岁那年开始,我就想着,只要他愿意,总有一天,我要做他的老婆,为他下一辈子的面条,为他生儿育『女』,对他好那些年,很多人追我,比他有钱、有权的人都有,我一直没有答应,因为我心里其实一直隐隐有种预感,我一定会再次遇到他的,皇天不负有心人,菩萨又保佑了我一回,我真的再次遇到他了,而我也看得出,他很喜欢我”

“一直到他离婚,我心甘情愿而且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身子连同心,都给了老汪;这件事,我一直都没和老汪说起过,每次他纳闷的问我,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我就笑,说那是菩萨安排好的……”

江天放看着宇兰的脸,终于从茶杯上抬起来,一脸的幸福,一脸的满足他惊叹于汪利权的好运气,仅仅只是一碗面条,就换到了一辈子的幸福,真要算起来,那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一碗面条了

“老汪不是坏人,但也绝说不上是个好人,不用说是个好官了但他既然有当县长的心愿,那我就要尽心尽力的去促成他要不是有田书记,他哪有资格当得上副县长?别说能力,就说品德,就他讲义气惹下的那些事,撤职十回都够了;江县长,您手上的那个存折,上面的钱,都是老汪收的别人送给他的钱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去帮别人,是不是帮了别人的忙会有什么后果,别人求到他这里,他就当别人是拿他当朋友看,不管是不是犯纪律,甚至犯法,他都一『门』心思的去帮别人其实,很多人求他帮忙,那是存了其他的心思的,等着看他倒霉”

江天放奇怪的问道:“那你不是每次都得帮汪县长去收拾残局?”

宇兰苦笑道:“可不是嘛,还不说帮人忙的事情,就说这些钱,收下就是祸害,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炸飞老汪的炸弹”

“那这些钱?”江天放好奇的问道这些钱可不是宇兰今天才存进去的,那是七年多的时间,一笔笔分不同时候存的,银行不可能现在为宇兰去泡制这样一份存折如果宇兰说的不是假话,那也就是说,从汪利权第一次收钱替人办事开始,宇兰就已经在为他想退路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宇兰这个老婆,就太伟大了宇兰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我和老汪结婚以后不久,就开始开矿,赚了些钱;那时候我和老汪就约法三章,只要是别人送他的钱,无论多少,都得『交』给我来处理”宇兰想起往事,笑了

“那汪县长会同意啊?”男人越是怕老婆,越会想『弄』点『私』房钱;何况,偶尔上缴几次可以,要是每一次收了钱都『交』给老婆,那可不是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我和老汪说好了,只要他把收人的钱『交』给我,我就给他两倍的钱做『私』房钱,随便他怎么『花』都不管……可要是他收了钱不『交』给我,又被我事后知道了,那不但钱得上缴,每收一百块,他就算欠我一次‘家庭作业’,我每天晚上把他摁『床』上,直到把‘欠’的作业补完……”宇兰想起汪利权在『床』上被自己整的讨饶的情形,就忍不住掩着嘴笑

江天放一听也笑了,这汪利权要是哪次收一万块钱没『交』被宇兰可发现了,那不是欠一百回“家庭作业”?那得补多少个晚上才补得完啊?不『交』后患无穷,『交』了得双倍的奖励,汪利权要是连这个帐都不会算,那干脆笨死算了

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是,汪利权知道,宇兰是为了他好,时间长了,汪利权肯定也感觉得到,很多事情,要是没有宇兰在背后为他运作,他早就翻船了爱是前提,服气是根本

“那嫂子拿这个存折给我是……”江天放再次看这个存有巨款的存折,感受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老汪每收一笔钱,我就帮他存一次钱,这么些年来,钱的数目越来越大,我的担心也越来越大,虽然这些钱都没有『花』,但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以前有田书记罩着,还没有人敢动老汪的心思,现在田书记走了,我知道,已经有人开始动这个心思了,这笔钱,到了不得不处理的时候”宇兰说着,『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江天放明白宇兰苦笑的原因,以前她肯定也想过要处理这笔钱,可怎么处理?『交』给纪委?那就必须把送钱的人也『交』出去,在田板富时代,那么做,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宇兰对自己只谈钱的问题,丝毫没有涉及到送钱的人,也是在替江天放作想,宇兰真把那份送钱者名单『交』给江天放,他是处理那些人还是不处理呢?这个存折,涉及的钱数目不说,光是笔数,就有几百人之多,每个人都处理,那不啻于是宣布,“青山无好官”

即便是正直如江天放,也不可能对这么大一批人通通下杀手,这和正直无关,而是和政治有关

“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江县长给出个主意,看看如何处理这笔钱,才能尽可能的不留后患……”宇兰说这个话的时候,倒是收敛了刚才的轻松随意,而是显得极为慎重

“嫂子,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江天放不『露』声『色』的说道

江天放对汪利权近期的印象有所改观是不假,可远远谈不上就此把汪利权划到“自己人”的阵营

“要是容易的事情,我宇兰又怎么敢惊动江县长?我想来想去,现在在青山县,我家老汪唯一可以指望得上的人,竟然是他以前最看不惯的江县长,江县长的人品、能力和魄力,我没有资格去评论,但是我知道,江县长是一个宽容的男人”宇兰这番话,说得完直气壮,毫无拍马屁的扭捏

江天放确实被宇兰打动了,不是因为她的褒奖,而是因为刚才宇兰述说的那个尘封了二十年的故事;这个故事和政治、利益无关,打动江天放的,是那里面充满了浓浓的人『性』的光辉即便是汪利权这样一个为很多人所不齿的人物,在他的生命中,也有闪光的一瞬间

江天放知道,这是宇兰『精』心筹划的一个局,但是,他却偏偏陷入到了这个局里面宇兰设局的起因,不是害人,而是救人,宇兰不是要江天放救她的丈夫,而是救她的救命恩人,这个理由让江天放无法拒绝

“这件事很急吗?”江天放稍稍松了点口

宇兰说道:“我听说,纪委的人,现在已经开始查一些事情了”

江天放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烦了,“这个周东,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宇兰小心翼翼的继续说:“不过,我听说周书记在复查教育局案子的时候,和一中的那个音乐老师有点……”

一中的那个音乐教师是原教育局长刘孟迟的小情人,在金石组织的“全民大检举”的攻势大『潮』下,被不少人给检举了出来,那个音乐老师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好在刘孟迟已经潜逃,男『女』之事,少了个主角,她的事情也就成了『花』边闻周东上任后,曾经亲自约谈过那么音乐老师,据说后来还去学校找过两回,只是那个『女』教师现在已经是杯弓蛇影,先前的伤疤还没好呢,哪里还敢沾这种事情的边?所以和周东没有任何故事发生,这一切,江天放都是从叶梅那听来的

江天放瞪了宇兰一眼:“捕风捉影……”

宇兰被江天放瞪了一眼,却是毫不在意,冷冷的道:“江县长,我看不见得”

“你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先处理好再说其他的……”江天放不想和宇兰讨论这些绯闻,断然的说道

“嗯,江县长,那您看,我现在怎么办好?”说起正事,宇兰倒是“乖巧”起来了

“捐了”

“捐了?怎么捐啊?”宇兰奇怪的问道

“马上把这笔钱捐给希望基金,要快,不要再耽误了”江天放断然的说道

宇兰低着头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这其间的奥妙所在,不由得赞道:“江县长,幸亏我家老汪现在收敛了和您作对的心思,要不然,他将来……”

把钱捐给希望基金,既可以在将来纪委调查的时候有个明确的去向『交』待,又可以规避上『交』送礼者名单所带来的尴尬任何一级组织,都不得不充分尊重这样一个事实,在现在的体制下,向纪委上缴受贿款,举报行贿者,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这,何尝不是我们体制的悲哀

第二百二十七章周东的收获

第二百二十七章周东的收获

五月三日,青山县党代会胜利开幕。(下iaZaiL

会议历时三天,通过了青山县委工作报告》的决议以及通过《青山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报告》的决议。

大会选举产生了新一届的青山县委委员、常委,选举胡子敬同志为青山县委书记。

大会选举产生了新一届的青山县纪律检查委员会,新的纪委委员、常委,周东同志当选为新一届的纪委书记。

胡子敬是『春』风满面,在会上作了《鼓足干劲,团结奋进,开创青山县新局面》的报告。

“代表们,同志们:现在,我代表**青山县委,向大会做报告。

过去的五年,是青山县历史『性』高速发展的五年,是……

青山县的经济实力显著增强……

青山县的社会事业发展生机勃勃……

城乡面貌已经或是即将发生显著的改变……

同志们,成绩是过去的,未来对我们新一届的委员代表,任重而道远……

一定要全面加强党的建设……

一定要坚定不移的坚持团结路线……

必须始终坚持‘求真务实’的工作作风……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以南巡讲话『精』神为契机,抓住改革的机遇,加快转型跨越,为建设山美水美的青山县而努力奋斗!”

胡子敬的讲话,当晚就在青山县电视台全程播出,据记者调查反映,胡书记的讲话“极大的鼓舞了广大干部群众的『精』神和斗志……”

这次党代会,另一个最大的赢家就是周东。

现在周东这个纪委书记,已经是名至实归了。

更令周东兴奋的是,党代会一结束,他就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

“周书记,祝贺您……”

打电话来的人,是青山县一中的音乐教师克姬。

克姬是前教育局长刘孟迟的情儿,周东是在接手纪委工作后,查看原教育局**案的卷宗时,发现这个『女』人的名字的,而且在一中的检举材料中,不止一次的出现过这个克姬的名字。

周东并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人,看过也就看过了,并没有往心里去。

可随后去一中调研的时候,周东第一次亲眼看到克姬,就被克姬的长相、气质给惊呆了。

按周东的词汇描述,克姬“浑身充满了一种艺术的忧伤”。这让到青山县孤身一人的周东,内心开始有种莫名的躁动。

周东随后找克姬谈过两次话,甚至以“组织”的名义,请克姬出来吃过饭。

很显然,克姬看出了周东的用心,这个未婚的『女』教师在饭桌上对周东说:“周书记,我克姬是残『花』败柳之身,您就当是我不识抬举,放过我……”

克姬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泪珠如『玉』,神态泫然,令周东心中痒痒然,不可自禁。

那天分别的时候,在周东的再三要求下,克姬和周东相拥而别。可那拥抱的滋味,令周东无法忘却,“绕梁三,终不再识其他脂粉的滋味。

后来周东陆续再去找过克姬,克姬就基避而不见了;越是得不到,周东就越是心痒。

这不,党代会一开,电视上正式宣布周东当选为纪委书记后,周东竟然接到了克姬主动打来的电话。“权”之魅力,可见一斑,饶是净雅如克姬之『女』,也是逃不过的。

“小克啊,谢谢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克姬慌慌张张的回答说:“我就是衷心的祝贺您,没其他的事。”

“你要是诚心祝贺我,那就请我吃晚饭……”

“周书记,这……不大方便?”

电话里克姬『欲』拒还迎的态度,令周东心『花』怒放。

“有什么不方便的,没关系的。”

“那要不这样,周书记,出去吃饭,人多眼杂,我这身份有特别的引人注目,您刚刚当选上书记,我怕对您影响不好;您要是真想我请您吃饭,还不如我亲自下厨,您看怎么样?”

“那样更好,我早就吃腻了那些饭店的大鱼大『肉』,正想……尝尝‘鲜’呢。”周东陶醉似的说道。

克姬请周东吃饭的地方是在她租住的那座独『门』小院。

克姬穿着件居家的绒衫,系着条围裙来给他开『门』;进『门』递给他一双拖鞋后说:“周书记,您先坐,饭菜马上就好。”

周东四处看了看,克姬的生活较为『精』致,是那种典型的小资生活方式;房间里中西合璧,既有咖啡壶,也有茶具;既有小提琴,也有琵琶和古筝。她的卧室布置得极为温馨,而且全是棉织品,这一点很合周东的心思。

再看厨房里的克姬,那一头秀发半遮着茭白的面容,极为匀称的身材,被围裙勾勒出甚是『迷』人勾魂的曲线;周东在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在那不断忙碌的克姬,克姬偶尔扭头,展现一个温和的笑容给他;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做饭,一个看,除了眼神的偶尔『交』流,除了那炒菜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响,反而衬得整个房间里安静极了。

周东极为享受这样的氛围;他一直渴盼的就是这样一幅生活场景。

看着看着,周东忍不住了,轻轻的走到克姬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肢。

克姬回首轻轻一笑:“别闹,做饭呢……”

“不,我想吃的是你……”周东说着,将手逐渐的上移,悉悉索索的,一直『摸』到那饱满的『乳』房,隔着一幅,不轻不重的『搓』『揉』。

克姬幽幽叹了口气,也不阻止周东的侵犯,说道:“我在炒菜呢,身上油烟味重,不干净,等会得洗洗……”

“我就喜欢这个味道。”周东说着,将头埋在克姬的秀发之间,贪婪的嗅着。

“别急啊……”克姬娇笑一声,说:“饱暖思『淫』『欲』,这还没开始吃饭呢,你就这样了……乖,今天都是你的。”

周东这才松开手,临松的时候还使劲的搓了两把,说道:“行,就依你的。”

这顿饭,周东吃的完全是心不在焉。他坐在克姬的身边,不时的边吃边磨蹭。克姬一脸的媚笑,也不完全拒绝,只是一旦周东的手太过分了,就会笑着移到旁边的椅子上去;周东一见克姬挪开了身子,很是无赖的,马上就会跟着移过去。

终于吃完了这顿饭,周东喝着克姬泡的『毛』尖茶,坐在那看着她收拾餐具。

克姬依然还是套着围裙,玲珑的身材透着无限的『诱』『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周东的眼珠和心思。

看着看着,周东实在是按捺不住了,这装正人君子,可真不是人装的。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窜到克姬身后,再次抱住了克姬的腰肢。

克姬拼命的扭动着腰肢,嘴里哼哼着,“周书记,不要……”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说不要?不怕出人命吗?周东可没管克姬的扭动,克姬越是扭,越是说“不要”,他的热情就越是高涨。

周东已经不能满足从衣服外面抚『摸』克姬的身体了,腾出一只手,解开她围裙的带子,一手从她绒衫的下摆伸了进去,接触到了那细腻而温润的肌肤。

随着周东的手伸进衣服里,克姬的扭动更剧烈了,她干脆放下了手中的活,双手撑在案台边缘,屁股拼命的向后翘起,头却不时的回过来,探着贴向周东的脸。

周东更加的兴奋了,一把往上掀起克姬的绒衫,『露』出那雪白的皮肤,匀称的腰肢,还有那一抹粉红『色』的『胸』罩。

“啊,周书记,不要啊……”克姬的嘴里似乎是在呼叫拒绝,但她的神情,却分明是在勾引周东,快来,快来……

周东将手掌往下一探,直接摁住了克姬的屁股,将手拼命的『搓』『揉』那粉嫩的肌肤,『揉』着『揉』着,随着克姬的娇『吟』愈发的湍急,周东的手更深的往下一探,直接用手掌包裹住那凄凄芳草丛生的湿地。

“啊,周书记,我受不了啦……”克姬大声的叫了出来。

周东听到叫声,更加的兴奋,腾出另外一只手,“啪”的将克姬的『裤』子往下一扒,克姬那雪白的屁股和幽幽的泉谷,立刻就展现在周东的面前。

“周书记,去房间……”克姬一翻身,抱住了周东的身体,一边喘息一边哼道。

周东将克姬拦腰一抱,就往卧室里走去。

克姬趴在周东耳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腻声说道:“周书记,您好『棒』啊……”

周东嘿嘿一笑:“最『棒』的地方你还没见识到哪……”

将克姬往『床』上一丢,克姬“啊哟”一声娇呼,周东的神经更加的兴奋了,伸出手,往克姬那白嫩嫩的屁股上,“啪”的一巴掌,说道:“『骚』娘们,你等着瞧……”

克姬趴在『床』上,媚眼回首看着周东在那脱衣服,笑道:“瞧什么啊?有什么好瞧的……”

周东将『裤』子往旁边一扔,冲上去趴到克姬的身上,笑道:“是没什么好瞧的,得看真功夫……”

克姬翻身一把抱住周东的脖子,腻声道:“周书记,您真的不嫌弃我……”

周东说:“我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碰到你……”一边说,周东一边扒拉克姬身上的衣物。

随着绒衫,『裤』子被甩开,温馨的『床』上,摆着一具娇『艳』、匀称而『诱』人的身体。

*

第二百二十八章绝妙的感受

第二百二十八章绝妙的感受

周东望着『床』上那具美轮美奂的身体,心底的躁动变得疯狂起来他猛地就扑了过去,将克姬身上最后遮羞的『胸』罩和短『裤』撕扯开,扔得远远的随着最后的束缚被解除,克姬那颤巍巍的『乳』房就像挣脱了牢笼的雄狮,巍然耸立在她白嫩的『胸』前

“啊……”克姬一声惊叫,双手掩着『胸』前,想遮挡住那咋泄的『春』光

周东岂会让她如意,双手握住克姬的手腕,将她双手朝两边一分,按在『床』上,克姬这具白皙的身体,便好像一个大大的“大”字,瘫软在那粉『色』的『床』单上

周东没有任何的前戏,扑到克姬的『胸』前,一张嘴,咬住了克姬的红嫩的『乳』头,未婚的妹纸就是漂亮,那『乳』头完全不像自己老婆那样变成讨厌的紫黑『色』,而是那般的鲜嫩,那样的『诱』人,就像一颗刚刚采摘下来的樱桃,令周东馋涎『欲』滴,他的头在克姬的『胸』前不断的移动,一会亲『吻』这边,一会缠咬那头,忙得不亦乐乎

克姬随着周东的撕咬,嘴里不停的娇呼,“嗯,啊……我要飞了……”

周东愈加的来劲,松开一只摁住克姬的手,一把伸到克姬的下面,手指当机立断的就朝那里面捅了进去

克姬一皱眉头,“痛……”

克姬越是喊痛,周东就越是来劲,他捅进去的手指,由一根变成了两根,克姬吃不住痛,“哎哟”的叫了起来

克姬越是痛苦,周东就越是兴奋,他松开了另外一只手,翻身坐到克姬柔软的肚皮上,一把扯住克姬粉嫩的『乳』房,死命的往上提拉,随着周东的手往上抬,那白皙**的『乳』房变形成一个漏斗一般,越拉越长,克姬再也忍不住了,叫了出来,“啊……痛,松手啊……”

“臭**,爽不爽啊……”周东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两只手同时开始用力

“救命啊……”克姬痛苦的呻『吟』起来

周东这时的兴奋达到了顶峰,他双手松开克姬,站起身来,将身体坐到了克姬的『胸』脯上,那乌黑狰狞的物件,直愣愣的顶在克姬的嘴边,奸笑道:“含住……”

克姬拼命将嘴闭合,周东一手扶着自己的宝贝,一手掐着克姬的下颌,奸笑道,“张口……”

克姬忍不住周东的疯狂,张口了她那樱桃小口,周东顺势将自己的宝贝,塞进了克姬的嘴,不断看着那丑陋的玩意,慢慢的在克姬鲜『艳』的嘴『唇』之间吞吐,进出,克姬的嘴边,流出一丝丝的涎水,慢慢的,顺着粉颊,滴落到『床』单上,那口水,还拉出一根长长的、亮晶晶的“拔丝”

克姬嘴里含着那丑陋的玩意,“呜呜”的含糊不清的哭叫着,眼中『露』出惊恐、绝望的神『色』;周东就是喜欢身下『女』子这样的眼神,他低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肥』胖的肚子在克姬娇美的脖子间来回的耸动,那个丑陋的玩意,在克姬的嘴里,加快了进出的度,随着周东最后的一声“吘……”他停止了肚子的『抽』动,只是将那玩意,拼命的向克姬的深喉挤压进去,不断挤压得克姬的眼睛在翻白了,还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克姬闷声再度发出了“呜……”的一声长鸣,周东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随着那玩意拼命的在克姬的嘴『唇』里跳动,很快,克姬的嘴边流出了一些『乳』白『色』的液体,周东这时才心满意足,将那玩意从克姬的嘴『唇』中『抽』出来,身体往旁边一倒,躺在『床』上不停的喘粗气

克姬爬起身来,跳下『床』,顾不上遮掩那白『花』『花』的身子,捂住嘴就往卫生间跑

等到克姬从卫生间洗漱完了,腆着笑脸走进卧室,周东已经在『床』上开始打呼噜了

克姬的表情立刻变得厌恶起来,她望着周东身下那**而丑陋的玩意,恨不得现在就拿出剪刀来,剪掉这个祸害

周东确实是累了,这一躺下去,睡了足足有五个小时才醒过来

周东的累,不只是生理上的压抑,多的是来自心理上的负担

来青山县已经近一个月了,周东越来越感觉到,青山县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形势错综复杂,胡子敬、江天放都不说,就算是田板富原来的那帮人,都没有因为田板富的离开而马上树倒猢狲散,那些人都在观望,对于自己这个纪委书记,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那种尊敬

周东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托着下巴,望着自己媚笑的克姬

周东的身上,盖着薄薄的丝被,浑身暖洋洋的;克姬的笑,让他有一种“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的感慨

周东需要『女』人他讨厌自己老婆每天在耳边喋喋不休,不是柴米油盐就是老人孩子;也讨厌那些渴盼自己手中权力的『女』人,那些『女』人总以为,让自己『弄』一下,就能换取到她们希望得到的东西,那些『女』人也把他周东想像得太幼稚了

周东不断希望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尽情的让自己**,让自己压抑的内心得到释放;这个『女』人,不应该是那种虚荣心极强的,不应该只看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不应该是那种没有气质、没有素质的『女』人

周东需要的不只是『女』人的身体,他需要的『女』人,应该能够和他进行“心灵”最深处的沟通能够理解自己的痛苦,理解自己的需要,懂得如何让自己释放内心的那股疯狂而偏执的『欲』望

而眼前这个克姬,就是周东想要的『女』人有思想,有身材,有气质,最最令周东满意的是,克姬能够“理解、包容”自己,在自己睡醒后,还能给自己一个灿烂的笑脸

“醒啦……”克姬媚笑着,松开托着下巴的手,一把伸进丝被,握住那**的玩意,悄然的把玩着,『揉』搓着

周东的心就立刻活络起来,他伸出手来,一把拽下克姬的睡衣,将衣服不断扯到只围着腰间,『露』出那粉嫩嫩的『乳』房,两只手一手一只的托着,慢条斯理的细细捻着

克姬的『乳』头很快就硬了起来,像一颗桑葚,柔柔的,但又分明能感觉到表明的崎岖

“嗯,你好坏……”克姬将上身凑近了周东的头部,丝被下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和停滞,反而愈加起劲的玩『弄』着

“我坏?哪儿坏了?”周东鬼笑道

克姬的手稍稍用了点力,一松一紧的拽着那玩意说:“哪都坏,特别是它坏……”

“唉,我问你啊,以前那个刘孟迟,那东西怎么样?”周东笑着,一手依旧『搓』『揉』克姬的『乳』房,另一只手,却开始了“全身漫游”

“嗯,怎么问这个啊……您不是说不嫌弃我嘛……”克姬似乎冤枉的看着周东

“不嫌弃,我就是好奇……刘孟迟这玩意,怎么样啊?”周东对此的兴趣颇为浓厚

“您真是不是嫌弃?”克姬似乎很害怕周东不高兴

周东很满意克姬的态度,很是温柔的扯了扯克姬下面的“发丝”,扯得克姬直皱眉,这才说道:“叫你说就说,我喜欢听……”

“他啊,和美国那个黑鬼差不多……”克姬不屑的说道

周东惊讶的问道:“不会?赶上国际水准了?”

“岂止是国际水平,他经常破世界纪录……那个黑鬼跑百米还经常过十秒呢,他每次都用不了十秒……”

周东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才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用手指挑『弄』克姬的下面,一边笑道:“那你不是很郁闷?”

“没办法啊,谁叫他是局长……刚开始,我死活不同意和他那个,这家伙,竟然安排我去落凤乡支教……”克姬说起刘孟迟,似乎有着无尽的怨念

周东对这一套是心知肚明,不过,刘孟迟竟然把这招用到了克姬身上,这让周东对刘孟迟的恨意极为深重起来:“该死的,别落我手上,不然我叫他生不如死……”

“本来我对生活已经绝望了……不是您的出现,我真的……”想起往事,克姬有点情难自禁

“你放心,只需你跟着我,我一定好好的待你,绝对不会优待你的……喔,好舒服……”周东的那玩意,在克姬手掌的拨『弄』下,开始硬了起来

克姬一翻身,坐到了周东的肚子上,将睡衣下摆撩起,慢慢的扶着周东那玩意,坐了下去;周东只感觉,自己下面,被一团温暖、湿润所包裹,嫩嫩的细柔,挤压着他那,极为享受

“我这辈子也没有指望了,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名声,跟着你,我也不奢求什么名分,就盼着有个男人真心对我好,那我为他做什么都愿意……”克姬幽幽的说着,双手撑在周东的两侧,屁股一抬一落的,慢慢的『抽』动起来

周东悄然眯着眼睛,享受着克姬温柔体贴的服务,半晌才说了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去抛头『露』面,只需你在家伺候好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包在我身上……”

克姬愈加的卖力了,悄然的呻『吟』喘息着,说道:“在家里,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把事情搞大点

第二百二十九章把事情搞大点

周东对于克姬非常满意,他以至觉得,克姬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克姬非常乖巧,从来没有向周东提出过任何的要求,即便是周东拿出一万元钱给她,克姬也只是意味『性』的拿了两千元,克姬说,“钱够用就行……”

克姬不要求周东带她出去在人前炫耀,不求周东的钱财权力,只需周东有要求,克姬就会在家中等候周东的幸临

周东对于那方面的要求不高,他喜欢的是情趣而克姬对于周东『花』样百出的要求,都能有效而配合的满足他

周东曾经要克姬只穿着一条围裙,其他什么都不穿的呆在锅灶前,满足周东在厨房里要她摆出的任何姿势,让周东无所顾忌的玩『弄』

周东要克姬光着身子趴在阳台上,大白天的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而自己躲在后面用力的『操』

周东以至要克姬穿着形形色色的服装,医生的白大褂,学生的白衬衫,公安的制服,满足他形形色色的需要

这一切,克姬都会满足他,无怨无悔

令周东满意的是,他觉得,克姬就是他的幸运『女』神,自从收服了克姬,他的事业也变得顺利了

首先是落凤乡的书记谭立为屈服了,找上『门』来向周东作检讨,承认自己过去的错误,求周东放他一马,临走的时候,还在周东那留下了一个包包,里面有两千元钱

周东一点都没有放过谭立为的意思,两千元就想收买他周东?这个谭立为不免也把他这个纪委书记看得太不值钱了周东现在需要的不是钱,是威信;周东心里很清楚,只需自己树立起了威信,有钱那就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周东间接把那两千元『交』到了县委书记胡子敬的桌上,并且义愤填膺的慷慨陈词,痛斥目前这种不正之风

两千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关键是,这钱是间接送给纪委书记的,『性』质十分严峻;胡子敬当时看到了周东的表演,想了想说,“上会讨论……”

既然胡书记的态度不坚定,周东知道,自己如果想借谭立为的事情立威,就得拿出愈加有分量的东西出来

谁是下一个目标?周东想来想去,把目标锁定在汪利权身上

上次在落凤乡,汪利权就和江天放联手,打击了自己的威信,这个傻蛋,什么都不懂,恰恰还要来当出头鸟,周东虽然没想过要把汪利权怎么地,但是最低限度,得让汪利权懂得“尊重”自己的必要『性』

经过『摸』查,周东很快就掌握了汪利权的一些把柄;首先是有人反应,潜逃的教育局长刘孟迟,曾经给汪利权送过礼,而且数目不菲;其次是在幸福村拆迁的过程中,汪利权采取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汪利权的问题,可大可小,周东没有立案,对于一个县委常委,要是走程序立案,那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何况周东并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所以周东只是派了纪委的心腹,开始在汪利权周边展开调查,周东的目的,就是要“打草惊蛇”

但汪利权那边根本没有一点反应,每天该干嘛干嘛,这让周东心里很不舒服,原本想内部处理问题的周东,开始想着,要把事情稍微闹大一点,所以,周东把整理好的关于汪利权的材料,有限度的展现给胡子敬看了看

胡子敬对于周东想调查汪利权的事情也不置可否,只是叮嘱,“马上就要开两会了,汪县长是副县长候选人,对于他的事情,一定要有扎实的证据才能拿出来讨论”

周东认为,汪利权以前是得罪过胡子敬的,现在胡书记的态度,明显不是在偏袒汪利权,以至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在内

周东对汪利权以及田板富时代的“遗老”,调查的力度变得越来越大,很明显,有些人已经在心惊『肉』跳了

但是,那些小喽啰都怕,都在想方设法的讨好周东的时候,汪利权却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不但不向他求饶,反而把纪委提『交』的两份请款申请,间接给驳回来了这让周东怒不可竭,他决定给汪利权好看

在周东的要求下,县委常委会在两会前的最后一次准备会议,增添了一项议题,“讨论落凤乡党委书记谭立为的处理问题”

周东执意要对汪利权敲山震虎,王中宇看了周东提『交』的材料,也没有明确反对,王中宇有他自己的算盘,他要想在青山县站稳脚跟,瓦解以至收服田板富的残余部队,这是不错的一招棋,所以王中宇只是叮嘱周东,“敲打敲打就行,不要过分”

马上就要召开的两会,是胡子敬当政青山县后的第一次大型考试,考验他对整个青山县局面的掌控能力

在这次两会上,首先必须确保江天放等人能顺利当选;这是组织企图,不是以某个人的喜好为转移的大事

其次,在这次两会上,将要讨论并投票通过“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修正案)”,这也是胡子敬当政后第一个政绩,而且是他当县长的时候就确立的施政思路,胡子敬对此相当的重视

“……要确保这次两会的胜利、完美召开,要确保上级组织确定的县政fu领导候选人当选……工作一定要细致,要实现分片包干的原则,谁负责的片区出了问题,就追究谁的责任”

胡子敬的讲话,掷地有声,已经顺利的掌管了几次常委会,胡子敬现在有点驾轻就熟的感觉了

“下面,讨论落凤乡的问题,请周东书记先谈一谈”

胡子敬把话题『交』给周东来发挥,这是周东预料之中的事情,周东对自己的判断愈加有了信心

“关于落凤乡的问题,十分严峻,尤其是乡党委书记谭立为,『性』质恶劣,不思悔改,企图以金钱拉拢腐蚀纪委干部,『蒙』『混』过关,这和他一向的品德作风是相关联的……”

周东先声夺人,一上来就给这件事定了基调,然后摆出了两个现实,一是谭立为指示下面村造假账,导致国家财政资产的流失,二是纪委发觉问题后,竟然不思怎么去挽回工作上的错误和丧失,竟然还行贿纪委干部,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于这样目无法纪,胆大妄为的干部,一定要严惩,狠狠的杀一杀这股不正之风,树立全的党风政纪;我建议,对谭立为处以开除公职,开除党籍,移送司法机关处理”周东最后的话,才是他今天的重点

看着以前要保谭立为的江天放坐那一声不吭,周东心里有着一种骑在克姬身上的快感,浑身舒泰你不是要保谭立为吗?你不是说你是队长,我必须服从你的决定吗?我现在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去保这个谭立为做假账的事情整不垮谭立为,行贿纪委书记再整不跨他,那干脆别要纪委算了

果然,周东说完这番话,有些常委看他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周东的目的是不但要把江天放想保的谭立为拿下,而且要成功的利用这次事件,树立起自己高大光辉的形象;那以后,很多青山县的官员,看周东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这是周东最需要的效果

江天放虽然没有发言,周东却看到,自己预料到的汪利权,站出来替谭立为说话了

“不就是送了两千块钱吗?这就要双开,还移送司法机关,小题大做……”

汪利权的话惹恼了周东,他冷冷的说道:“两千块的事情的小事?那汪县长认为,送多少钱才算大事,才够格双开?”

汪利权不以为然的说道:“做假账的事情,以前的县委县政fu领导都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说送钱给你,那肯定是谭立为误会你的意思了呗……”

“你……”周东气结了,汪利权这话,摆明是在说,自己曾经暗示过谭立为得来送礼啊,这个黑锅,周东可背不起:“汪县长,你别拿自己的心思来揣测别人……”

“我的心思?我有什么心思,你周东是不是想说,我汪利权要人送钱了?”汪利权果然很傻,竟然把话题往周东希望的方向引

“本来,两会即将召开了,你汪县长也是候选人之一,为了顾全大局,保证领导和上级组织的企图能够完美的实现,我现在是不该说这些话的,怕影响选举,影响安定团结……但是,既然汪县长讲到这了,作为纪委书记,我有必要提示一下汪县长,纪委是收到过不少关于你的问题的反应的……”

周东的话,连胡子敬听了逗脸『色』一变,他反复『交』代过周东,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动汪利权,因为汪利权马上就要参加两会的选举,这是等额选举,可没有其他候选人的这时候要是传出汪利权有受贿的问题,虽然胡子敬敢保证,汪利权一定有这方面的问题,但绝对不是现在该公开讨论的时候

一名在常委会上被指责为有“经济问题”的干部,却要进入常务副县长的选举,这是该选上,还是不该选上呢?

*.

第二百三十章周汪之争

第二百三十章周汪之争

谢谢“jig26”、“鼠第一”的月**,非常感谢!

胡子敬在心里咀咒周东:“尼玛的,就你周东能耐,一来青山县就能抓着汪利权这样的典型,你以为老子就不知道汪利权收了人钱啊,现在是提这事的时候吗?你不提这事,大家都装不知道,将来汪利权出了问题,大家都不担干系;你现在在常委会上提起汪利权收钱的事,你要是有确凿的证据还好说,直接汇报到州里,取消汪利权的竞选资格就行;偏偏你还没证据,万一将来汪利权出了事,其他常委都是瞎子,就你周东有先见之明,就你立场鲜明,敢于同不正之风作斗争,尼玛的,你这风头出的,把别人全踩下去了……”

胡子敬只是想政治上的问题,李飞跃在一旁想的却不一样:“狗.日的东西,我就不信你没收过钱,只怕是你看不上这两千块吧?你要是按这个标准来整人,那青山县以后不成了你周东的天下?谁做下级的时候没送过钱啊?谁当领导又没收过钱啊?”

想到这,李飞跃冷冷说了句:“周书记,你是纪委书记,讲话尤其要重证据,有些话出口容易,在收回去可就难了……”

周东有些骑虎难下,他讪讪的说道:“今天的议题主要是讨论谭立为的问题,我只是在提醒汪县长,有些问题,值得注意了……”

胡子敬和李飞跃都松了口气,哪知汪利权这个二愣子不领情:“别……周书记话既然已经出口,那就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出来;我这个副县长不当也罢,但这个名声我可不愿背……”

马少华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汪利权也好意思说“自己名声”的问题,你这家伙要是没收过钱,那我公安局就没有发生过冤假错案……

李飞跃也有些不满汪利权的姿态,都什么时候了,要不是看在以往大家同是田书记的人份上,以免兔死狐悲,谁爱管你那点破事啊?就你干的那些事,要是没人保,不用纪委出面,一个派出所的民警就能让你蹲个三五年。(请牢记我们的iAZaiL

周东被汪利权给『逼』得没退路了,自己本想只是敲打敲打,可这汪利权愣是寸步不让,那行,我就给你点教训。

“汪县长,据尚文『交』待,他曾经给你送过钱,只不过数目记不清了,有没有这回事?”周东板着脸问道。

“就这事?还有吗?”汪利权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还要?那好,我问你,潜逃的刘孟迟,曾经向你送过五万元钱,有没有这事?”周东继续问。

“潜逃的人也拿来说事?你有证据还是听人传言的?”汪利权斜着眼看着周东,冷冷的问道。

“那好,我就说点实实在在的证据。”周东对汪利权的负隅顽抗早有心理准备,手上要是没一点过硬的证据,他敢在常委会上出此狂言?

“你说,我汪利权就在这里候着你,我要是皱一下眉头,都是孙子养的……”汪利权的火气眼看着也大了。

胡子敬冷冷的看着两人在那“拔刀相向”,却不出言阻止,一是这种事一旦拿到台面上来说,谁也无法阻止,二是胡子敬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坐山观虎斗”。

再看一旁的江天放,压根就没看这两个人,只是拿着手中的手机不停的把玩,心思似乎不在眼前的常委会上。

李飞跃也来气了,汪利权这是把周东往绝壁上『逼』啊,给你找台阶你不下,偏偏还要往台子上杵,那行,我就看看你汪利权有几分颜『色』?

周东扫了全场一眼,大声的说道:“据关押在狱中的袁启阵『交』待,他在担任书记的前后,曾经分三次,给你送过十万元,有没有这回事?”

周东说完,冷冷的看着汪利权,就像看着一具“政坛”上的尸体。

汪利权抬起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说:“老袁啊老袁,你终究熬不住啊……”

胡子敬和李飞跃都是一惊,听汪利权这口气,这件事难道就这样坐实了?这可是十万啊,不是两千块,这件事要是捅出来,别说汪利权当副县长,就是普通人也当不成,那肯定是得坐牢的。

哪知,汪利权叹完气,很平静的平视着几位常委,很少有的,不紧不慢的说:“在座的几位,认识我汪利权的时间不短,也知道我的为人,有兄弟求我办事,能帮的我什么时候孬种过?我明人不做暗事,收钱也好,送钱也好,都有过,可那是我汪利权缺钱用吗?不收钱,我汪利权就成了高尚的人?我知道,就我这水平,谈高尚,侮辱了这两个字……”

其他人都没有做声,汪利权今天的讲话,与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并且他的讲话,似乎还有些官场的哲理在内。

“我汪利权有个好老婆,这大家都知道;我大舅子开矿,赚了不少钱,这大家也都知道。在座的各位扪心自问,我汪利权是缺钱的人吗?我汪利权是贪钱的人吗?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不管是下面的干部还是县里的领导,哪次少过我的份?哪次我送的不是比一般人多?不是我汪利权贪别人送的那点点钱,有些钱,我能不收吗?”

“袁启阵和我也算是几十年的朋友了,他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看了心里也替他寒心,替他不值,为了儿子,他把自己这辈子都搭进去了。人在牢里的时候,是最绝望的,某些人很‘及时’的递了根绳子过去,老袁死死的拽住,想把自己洗脱出来,这一点,我能理解……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是到了那样的境地,要是谁都能扛得住,那以前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叛徒了……”

汪利权这时候还有心思替袁启阵着想,这时候还能开得出玩笑,这是大家没有想到的;不过,众常委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汪利权的话,说得太实在了。可就算是实话,只要坐实了袁启阵送十万的事情,汪利权也逃脱不了“下地狱”的结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有时候是反的;只要坦白了,领导可不会含糊,处理是一定的。

“我承认,袁启阵是先后送过我十万……”

听到汪利权在常委会上承认了袁启阵送钱的事情,众常委脸『色』大变。

首先是胡子敬,汪利权这一承认不打紧,那人代会的布置可就全得推翻重来了,总不可能明知受贿十万还让汪利权参加副县长的竞选吧?如何处理汪利权,如何重新挑选新的副县长人选,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消除汪利权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一大堆事都立刻摆在了面前,胡子敬想想头都有点大了……

其次是周东和王中宇。两人对视一眼,有点不敢置信,难道汪利权就这么容易的给扳倒了?特别是周东,面对唾手可得的荣誉,他反而有点踟蹰,不敢向前了。

再有就是李飞跃等人,毕竟同事这么久,汪利权这人『毛』病是不少,可确实讲义气,谁家里有个大小事,只要汪利权知道消息了,一定是不遗余力的帮衬;眼见着汪利权就这样倒下去,他们在心里,忽然有种酸楚,但是,政治是不能讲人情的,汪利权自己既然承认了,那谁都帮不上他。

只有江天放,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手中的手机,不动声『色』。

“不只是袁启阵送过,青山县不少人都送过钱给我,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数目加起来,有一百多万……”

汪利权的话,再次引起了场上的震惊。

汪利权这是要搞什么?威胁众常委?要是敢动他,他就把青山县以前的那点糗事,全抖搂出来,要把青山县搅个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一百多万啊!这比尚文的贪腐案虽然数字小点,但汪利权可是常务副县长,是常委成员,那对青山县乃至整个平洲可能产生的震动,尚文又岂能相比?

这还只是汪利权收的钱,那他又送了多少出去呢?汪利权背后的那些矿,又隐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场面忽然之间有些窒息,周东猛然间感觉到,自己这回只怕不是立功了,而是捅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梁书记以前在青山县的遭遇周东可是清清楚楚,纪委的身份太特殊了,有时候,破案不见得是好事,反而会成为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座大山。

胡子敬刚刚还有些头大,现在却是开始兴奋了;汪利权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人,胡子敬太清楚了,要是能从汪利权身上打开缺口,帮助罗书记坚壁清野,肃清平洲的障碍,那自己岂不是大功一件?

汪利权根本没有理会场上众人的神『色』,他很平静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打开,拿出一个存折,朝众人扬了扬,说道:“这一百多万,都在这里,全都有帐可查……”

周东很想伸手去拿那本存折,可他知道,现在的汪利权,已经是一条咬人的毒蛇,自己的手只要伸过去,一定会被汪利权毫不留情的咬上一口。

“周书记,是不是很想看看这本存折?”果然如周东所料,尽管他没有伸手,但汪利权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汪利权冷笑着望着周东,继续说:“可惜,你的人品和资格都不够,要是金石书记在,我可能会把这本存折『交』给他,但是,你周东嘛……嘿嘿,恕我直言,给你那时害了你……”

周东怒了,都这个时候了,汪利权竟然还敢对自己冷嘲热讽,什么玩意啊?他冷笑着说道:“『交』不『交』给我,你汪县长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对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叫你汪县长了……”

“我当不当县长,不劳你周东费心,那是代表们的事情;周书记好似乎还不是青山县人大代表吧?那你就没有举手的资格了……”汪利权说着,转头对胡子敬和江天放说道:“胡书记,江县长,这本存折,我想『交』给你们来保管;我今天,可以很自豪的跟大家说,这上面的钱,我一分钱都没有给自己『花』过……”

汪利权说着,将存折从桌面上推到了胡子敬和江天放中间;胡子敬看了存折一眼,再看看江天放。

江天放还是面不改『色』,轻轻说道:“胡书记,您拿着……”

胡子敬这才拿起那本存折,打开一看,首先是总数目,确实是一百多万,再后面,这笔巨款,竟然在二十天前,就被全部提空了,上面只留下了象征『性』的一块钱。

胡子敬不解的看着汪利权。

汪利权这是从包里再次拿出一张单据,说道:“这笔钱,我已经以存折上的名字,王理泉的名义,全部捐献给了中国希望基金,这是付款的回执,请你们两位查验。”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什么,汪利权竟然提前把这笔钱给捐出去了?!”

汪利权说这笔钱他没有『花』过的时候,周东是很不以为然的,管你『花』没『花』,只要你承认收了就行;但汪利权最后的这句话,给了周东迎头痛击。

汪利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思细密了?收了钱不用这还说得过去,他竟然会预料到有人会拿这些钱做文章,提前捐献给希望基金?

“胡书记,汪利权这是在逃避责任,这是……在诡辩!现在捐献出去,明显是在逃避法律的制裁……”周东急了,慌慌张张的朝胡子敬说道。

“那按周东书记的意思,我是不是该再『交』出来一份送礼人的名单?好让你这个新上任的纪委书记,将青山县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好成全你周青天的美名?”汪利权毫不相让,今天他是豁出去了,从此以后,只怕是会与周东势不两立。

胡子敬听了汪利权的话,也是一愣。

这份名单,真要是拿在手上,那是一把双刃剑。

对下面的人具有威慑作用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公开拿着不作为的话,那对上又怎么去『交』待?

胡子敬心里想着,这份名单的事情,必须从长计议。况且,这汪利权要是死咬着不『交』出名单来,而自己又找他『逼』要名单的话,只怕得罪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整个青山县,乃至平洲官场上的人。

任谁,只要是和汪利权有着一丝一缕关系的,都会在这件事上面,站在汪利权一方,至少会在暗地里使力,帮着汪利权渡过这个难关。

“汪利权,你要是真爷们,你就把这送钱的名单『交』出来!”周东却没有胡子敬这么严谨的思考,他现在已经暴怒了,到了这个地步,整不跨汪利权,那他就要面对青山县所有旧势力的围剿,他周东扛不起。

“周东,你是不是想拿着这份名单,像对谭立为那样,先敲打敲打,再一个个去索贿?送的钱不合你的意,你就双开,判刑,整死别人?”汪利权毫不客气的回击。

“你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向谭立为索贿过?”周东急了,今天的事情,就是因为谭立为而引起,这件事要是被汪利权黑白颠倒了,那可就真有他周东好看的了。

“这可不是我汪利权说的,也不是听信传闻,这是谭立为去我那诉苦,亲口告诉我的……你周东好歹毒啊,一方面打着廉洁的幌子,四处查案,背地里却干着大肆敛财的勾当……”汪利权的话,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感,周东只怕还真是这样想的,至少是打算要这样干。

“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要不要现在就找谭立为来对质?”汪利权的招,一发不可收拾,看那模样,简直就是要现场上演“『逼』宫计”。

周东却是不敢了,这自己要整谭立为,谭立为能为自己说话吗?那还不是把他往死?看汪利权那神态,估计这些事,包括送钱给他,都是两人事先就筹划好了的,就等着到时候“揭竿而起”,倒打一耙呢。

“怎么,周书记怕了?怕了以后干什么之前就想清楚再动手,别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汪利权这时候恢复了他原先的德行,难听的话那是张口就来。

“好了,够了!”胡子敬眼见着常委会变成了菜市场,闹哄哄的,这两人哪有一点当领导的样?

“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胡子敬指着汪利权和周东,特别是周东,指的时间尤其的久。

胡子敬现在对周东是一点也不感冒了,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汪利权都对付不了,看来,和金石的差距,那不是一点点,怎么上面就派了个这样的纪委书记来呢?

“谭立为的事情,也不用找他来了,我现在就宣布处理结果。”胡子敬冷冷的看着两人,汪利权和周东的争执,起因就是谭立为,得先把这件事给平了,再讨论其他问题。

“做假账的事情,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行为恶劣,造成的影响极坏;只要送礼,考虑到金额不大,就从轻处理,对谭立为的处理,撤销他落凤乡党委书记的职务,党内记过处分,责成他写出书面检查,就这样定了,散会!”

胡子敬宣布散会的话音还没落,江天放就果断的打断了他,说道:“胡书记,再等等……”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周东完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周东完了

胡子敬难得的显『露』出他乾纲独断的一面,很果断的宣布了对谭立为的处分;他是县委书记,是有一**否决权,换句话说,他也有最终决定权。(下IaZAi

但胡子敬宣布散会正准备起身,却被江天放给叫住了;胡子敬心里很不爽,这不是针对江天放来的,而是被眼前的事情给吵得头大,他想早点离开这个会议室,静静的想一想,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江县长,还有事?”但江天放的话还是得尊重的,『玉』山矿业刚刚传来好消息,“出口创汇”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成绩,这是青山县历史『性』的突破,所以,胡子敬尽管不愉快,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江天放正打算回答胡子敬的疑问,手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那“叮铃铃”的铃声,在此刻的常委会显得额外的刺耳。

江天放冲胡子敬稍一示意,然后很迅速的接通了电话;几个常委就听得他在电话里“嗯”了几声,最后问了句:“你确定吗?”

几名常委看着江天放在那旁若无人的接听电话,他的神情似乎越来越凝重,几乎是下意识的,几人都预料到,肯定有大事发生了!

果然,江天放放下电话后,对胡子敬说:“胡书记,我建议休息十分钟,我有事向您汇报……”

胡子敬对江天放的满意就在于此,尽管江天放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县长,可他对自己的态度,依然像以前那样,随意而恭敬,丝毫没有飞扬跋扈的表现。

“嗯,好吧,现在休会十分钟……”

随着胡子敬走进他的办公室,江天放说道:“出事了……”

“很严重?”胡子敬本能的一紧张。

“嗯……刚刚会前,我就接到了公安局向家辉的电话,有人去刑侦队状告周东强.『奸』。”

“啊……”胡子敬端着茶杯的手愣在了半空中,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天放,他真的不敢相信江天放说的这个消息,但江天放又岂会拿这种事情来糊『弄』自己;纪委书记被人状告强.『奸』,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官场也好,民间也好,那乐子可就大了。楞了好一会,胡子敬才说道:“会不会搞错人了?”

“因为事发突然,又涉及到纪委书记,我要向家辉务必了解确凿的情况,落实相关证人证据再汇报。刚刚向家辉来电话了,证据确凿,按公安的程序,可以立刻抓人了……”

“向家辉怎么说的?”胡子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向家辉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开口说要抓一个纪委书记?

“他在楼下,我叫他上来,当面听他的汇报……”

向家辉不到两分钟就进了胡子敬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卷宗。

“胡书记,江县长,这是受害人提供给我们的证据。”向家辉二话没说,打开卷宗,拿出里面的一些材料、照片,直扑正题:“受害人叫克姬,是一中的音乐老师,这是克姬的证词,据她反应,周东利用职务之便,曾多次『骚』扰她,但她一直没有同意;早些天,周东以了解情况为名,闯入克姬的住宅,对克姬实施了强.『奸』……这是当时克姬对现场发生情况的录音,这是周东为了要挟克姬,拍下的照片,这是克姬留下的被撕毁的短『裤』及内衣,上面有『精』斑,是不是周书记的,还需要化验……”

胡子敬抬眼一看满桌的物件,头马上就大了。

首先是照片,上面全是克姬双手被捆绑躺在『床』上的形象,旁边站着的人,正是周东;一组照片,“生动形象”的反应了当时发生事情的全过程,既有全景描述,又有细节特写,放映了拍摄者良好的“艺术”品味。

其次是那内衣内『裤』,已经被撕扯破烂,比照式样『花』『色』,和照片中克姬原本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最后是录音。

“周书记……您别这样啊……”

“臭婊子,你少给老子装!”

胡子敬一听就知道,这确实是周东的声音。

“啪”的一声,似乎是周东扇了克姬一巴掌。

随着克姬“啊”的一声惨叫,录音里传来周东的声音:“再叫老子打死你……”

“周书记,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现在已经是臭名远扬了……”

“你还知道你名声不好啊,别人都搞得你,为什么我就不能搞……趴下……”

紧接着,录音里传来衣物的撕扯声,还有克姬的痛苦的呻『吟』:“周书记,不要啊……”

“啪”又是一巴掌,周东继续说:“你就乖乖的吧……”

然后录音里是一长段男『女』媾和时发出的响动,周东兴奋的喘息声,克姬的呻『吟』。

“老子早就想搞你个『骚』娘们了,我看你还装高贵,装圣洁,装艺术……『腿』分开点,『逼』好紧啊,够劲,舒服……老子告诉你,我不但今天要搞你,以后天天都要搞,你要是乖乖的从了我,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要不然,哼哼……”

“周书记,您就放过我吧……痛啊,我的手要断了……”

“不许叫,翻过来,趴在『床』上,老子要从后面搞……”

整段录音,都是类似的话,周东在发泄,克姬在求饶。

录音的最后,是周东一声超长的嘶喊,然后是两人悉悉索索在『床』上翻动的声音。

胡子敬听完录音,早忘记了会议室里还有那么多常委等着,他问道:“这个克姬怎么会有录音?”

向家辉说:“据克姬说,周东一直对她有那种想法,周东提出,要去她家里看看,谈谈心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她就提前做了准备。”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克姬的证词里说,已经发生十几天了,后来周东又去她那里找过她,还强迫发生过多次关系……因为害怕周东的权势,克姬一直不敢反抗,一直到今天,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了,这才来公安局报案。”

“照片是怎么来的?”

“据克姬讲,这可能是周东的癖好,一则是用这些照片来要挟她不得声张,二来可能是周东的特别需求。”

“那个克姬,现在在哪里?”

“还在刑侦队,我已经派人保护起来了……”

胡子敬想了想,对江天放说道:“江县长,你怎么看?”

“向局长这边先抓人,我和您一起去州里汇报。”江天放斩钉截铁的说道。

“万一,这是个冤案怎么办?”胡子敬皱着眉头问道。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由不得胡子敬不谨慎,何况,要抓的人可是一个纪委书记,刚刚正式当选没几天的纪委书记。

“不论实际情况如何,不论这个克姬是不是被强迫,周东的行为都已经构成了严重的违纪,罪不可恕!”

胡子敬叹了口气,就算周东是被诬告的又能怎么样?那更说明背后是有人要整周东。纪委书记借查案为名,查到人家『女』教师『床』上去了,这件事只要被人揪出来,周东这辈子就完了,至于是不是会坐牢,那就得看他的能力和造化。

胡子敬这时才醒悟过来,周东完了。

“好吧……按程序执行抓捕,向局长,先找个秘密地方把周东关押起来,这件事,暂时还要保密;江县长,你和我一起去州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在会议室里的周东被胡子敬的秘书请到了办公室,然后就消失在青山县,从此再没有出现过。

胡子敬拿着证据,和江天放一起到了州里,先是向罗佩文汇报此事。

罗佩文勃然大怒,当场就摔了一个茶杯。

“败类!党员中的败类!纪委的败类!”罗佩文稍稍平息了下起伏的『胸』膛,问道:“人呢?抓起来没有?”

“已经控制住了……”胡子敬小心翼翼的回答说。

“这件事你们县里别管了,把人和材料都移『交』州局来处理;小刘,马上通知常委开会……”

胡子敬和江天放当天没有离开平洲,一直在等州里的处理意见。

趁着有空闲,江天放去了趟州发改委。

四月底的时候,随着江天放这批干部的调整,州里的直属机关也完成了干部的调整。

米来凤被任命为州发改委主任,党组书记;原发改委主任徐宁调任平洲酒厂任厂长、书记。在江天放那次发威之后,空缺的财政局长一职也总算有了归属,由原土城县县长接任。

这是江天放第一次来州发改委,发改委位高权重,办公楼和大『门』都修得极为气派。

“大爷,请问一下,米主任的办公室在哪儿?”江天放向那个看『门』的大爷问路。

老大爷看上去有些严肃,他从老『花』镜上边打量了一下江天放,问道:“小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有介绍信吗?”

江天放这是临时出『门』,连白羚都没带,哪会带介绍信啊。他赶紧打开自己的中华烟,递了一支过去:“大爷,我是青山县政fu的,和米主任是老朋友了,来看看她……”

“来找米主任的,不她熟人就是她亲戚……”老大爷接过烟,可并没有要放过江天放的意思。

江天放哭笑不得,可老大爷这时在尽忠职守,总不能来个人说是找米来凤的就放进去吧?没理由去埋怨老人家不是。

“大爷,我真是米主任的朋友,要不这样,您给打个电话上去,就说青山县的江天放找她,她一定会下来接我,信不?”

“我信……”老大爷笑呵呵的,说道:“信才来鬼了……小伙子,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不懂事的人,我就给你指条路。你是来发改委要项目的吧?你有事的话,得先找好『门』道再上『门』,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去找米主任,我看你这事,十有**得黄……”

听着老大爷好心好意的提点自己,江天放更加哭笑不得了;人进不去,也不知道米来凤办公室的电话,得,迂回吧。

“白羚,我在州发改委,你和米书记打个电话,说我在『门』口等她……”

江天放找不到米来凤的电话,白羚那肯定找得到,看来,这有秘书了,把自己都给惯懒了。

不一会,米来凤就出现了,老远就在打招呼,“小放……”

看『门』的老大爷目瞪口呆的望着江天放,“你真是米主任朋友?”

江天放笑道:“大爷,您这么大岁数,我要是敢哄您,那还不得招人骂啊……大爷,您是好人,这包烟算小子我孝敬您的,谢啦……”

江天放说着,将手中的烟扔到了老大爷的桌上,朝米来凤走过去。

发改委大院人来人往,不少看到米来凤,都驻足打招呼;可米来凤似乎心思不在他们身上,稍稍点头,依旧直奔大『门』口的那个年轻人而去。

“这个年轻人是谁?好大的架子啊,竟然站在大『门』口不进『门』,还非得等米主任去接……”不少人都在心里寻思,他们哪里知道,不是江天放有面子,而是太没面子了,是看『门』的老大爷不放他进去。

“小放,今天怎么想着来看我啊……”米来凤看到江天放,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抓着他的胳膊,那喜悦之情是情不自禁的流『露』。

“米主任,我来还能干什么,要资金,要项目,要政策……”江天放看着眉开眼笑的米来凤,先前因为周东引来的烦恼也不翼而飞。

“嗬,这当上县长了,别的没想好,倒学会油腔滑调了啊……”米来凤捶了江天放一下:“走,上去说话。”

米来凤的办公室,比江天放的那个办公室可阔气多了,里外是会客室和办公室,再里面是卧室和洗手间。

“这发改委就是不一样啊……办公条件提前实现四化了……”江天放参观着米来凤的办公室,啧啧赞道。

“你少来啊……我听说,你还要搞双子星的政fu大楼呢,那才是真正的四个现代化……我这啊,都是托了前任的福。”米来凤笑眯眯的,望着久违了的江天放:“真快,一眨眼,你都当县长了。”

米来凤去省委党校学习以后,一直都没有机会和江天放碰面,顶多是在电话里唠叨几句。

“还没呢,代,现在是代县长……”江天放笑道。

“怎么样,人大那边没问题吧?我听说『春』节的时候,你给人大政协都『弄』了批车,是不是早有预谋的啊?”米来凤开起了玩笑。

“我哪有那远见啊,碰巧罢了……”

“你来州里,是不是有什么事?”米来凤再次笑着,望向江天放。

“没事,就是想米书记了,想得心慌,不看你一眼,我睡不着……”江天放貌似忠良的说道。

“去你的……明知道你是哄我开心的,可我听着心里舒服……”米来凤笑着,拿起个梨子,削了皮递给江天放:“奖励你嘴甜,润润喉。”

“你在发改委还顺利吧?”江天放一边吃梨子一边问。

“还行,在这不像在县里,那时候时时刻刻都求人,现在是被人求着的时候多……你呢,当县长的滋味怎么样?”

“要是光当个县长还好说,青山县你还不知道吗,『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多……”

米来凤关心的问道:“怎么,又出事了?”

江天放叹了口气说:“是啊,才上任几天的纪委书记,愣是被人给告了强.『奸』,你说这叫什么事?”

米来凤本就对青山县的事情额外的关注,何况是这类八卦绯闻的故事,那对『女』人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啊,她一把坐到江天放身边,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你说具体点。”

江天放便把周东的事情,给米来凤说了。

“周东?想不到这家伙,口味蛮重啊……”米来凤皱着眉头,江天放本以为她会有些分析判断之类的说法,没想到竟然冒出这么一句。

江天放无可奈何的坐在一旁,很是“鄙视”了米来凤几眼。

米来凤根本没注意到江天放的眼神,继续问:“这个克姬,以前就把刘孟迟给‘克’得跑路了,现在又把周东给‘克’进了公安局,还真是个祸水啊……我说小放,你以后离她得远点……”

“喂喂,我的书记姐姐,这事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米来凤转头媚笑着道:“这声姐姐叫的好甜,行,我这个姐姐也不白当,给你指条路子。”

江天放笑道:“小弟洗耳恭听……”

“周东这回是栽了,而且栽得不明不白,强.『奸』这事,十有**不成立,也就是说,周东是被冤枉的,但他这冤枉还没处去说,因为从头到尾,周东就陷入到一个局里了……”

“怎么讲?”江天放问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事是有人要整周东,刻意安排好的一个局;他们抓住了周东最大的软肋,让周东不自觉的进了这个局,并且自编自导了后面的那场闹剧。”米来凤肯定的说道。

“周东会有那么傻?被人设计陷害了还主动配合?”江天放有些不解的问道;在来平洲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想,周东出事的时机太敏感了,他不相信这是巧合,不是巧合的话,那又是谁在背后整周东呢?但既然是整周东,难道周东不但看不出,还会主动配合,去上演一场“强『奸』”的好戏给对手看,还留下证据给对手来整自己?

真这样的话,那周东不是有病嘛!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杨仪发飙

第二百三十二章杨仪发飙

谢谢“寒冬三月”的评价票!

谢谢“wi”的月票支持!而且一次就投2张,感『激』中……

月底了,大家还有月票没?记得拿出来支持《官雄》,再次谢谢!

“周东这人,肯定在『性』方面,有特殊的嗜好,而正是这一点嗜好,被人给利用了……”

“你是说,sm?”江天放惊异的问道。

“呵呵,看不出啊,小放还懂这一套?你不会……可乔那么乖巧,温柔,你可千万别那样对她啊……”米来凤睁大眼睛,正告江天放。

江天放无视了米来凤的“诬陷”,对她的质疑,坚决保持沉默。上次在杨仪那就是吃了这样的亏,越是解释,越解释不清。

米来凤没有在江天放的『性』取向上纠缠,继续问:“克姬肯定不是受你的指使这么干的,对不对?”

“当然不了,我连克姬是谁都不认识。”

“胡子敬这人还算是半个君子,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江天放说道:“那确实,这种事他估计听都没听说过……”

“周东最近是不是得罪谁了?”米来凤继续问。

江天放想想说:“他要整谭立为,汪利权为这和他干起来了……”

“这就对了,汪利权这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种办法他是想不出,也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这件事,百分百是宇兰干的!”

“宇兰?”江天放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米来凤的分析有道理。

以宇兰对汪利权的宠溺程度,为了保住汪利权,这个『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何况,她在江天放面前,还提到过周东和克姬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事情。

“你还要想到一点,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宇兰会很快安排这个克姬一走了之。”米来凤提醒道。

江天放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宇兰设的一个局,那克姬这枚棋子,就是最大的隐患,只要扳倒了周东,宇兰为了自身的安全,我极有可能安排克姬脱身事外的,况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前后与两个领导有染,克姬在青山县也呆不下去,只能远走高飞。

“你是不是想安排人控制住克姬?”米来凤问道。

江天放不置可否,但他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那你得考虑清楚了,揪出克姬和宇兰,只能是把汪利权拖下水,对周东来说,于事无补;唯一的区别就是不用坐牢,但他的官职,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在周东和汪利权之间要你选择的话,你会怎么选?”米来凤提醒道。

江天放沉默了。

江天放不是正义的化身,他不可能把这世间的一切谜团解开,去还每一个人的清白;何况周东这样的人渣,更不值得他出手。米来凤说得很透彻,如果非要追查下去,首先就得考虑到,以宇兰的手腕,她一定是安排好了退路,通过克姬,不一定能查到汪利权身上;就算把克姬拿下了,揪出了宇兰,宇兰也肯定是宁愿自己去坐牢,也得死保汪利权,那样的结局,对汪利权来说,比整垮他还要难受,以汪利权对宇兰的感情,只怕是会拼个鱼死网破。

江天放不是怕汪利权的反扑,而是在想,有没有必要这么做。

“汪利权这人,讨人嫌,但还不招人恨。”米来凤淡淡的说了句。

“米书记都替他说话,我还敢怎么地啊……”江天放听了米来凤的评价,忽然就轻松下来,汪利权最近表现还不错,干些工程之类的活,那还是有一手;更何况,自己想在青山县最终打开局面,有一个人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宇兰。宇兰手中掌握的矿产资源,是江天放整顿青山县乃至平洲的矿业局面,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与其彻底把宇兰推到对立面,不如一边打压一边拉拢。

官场上,很多时候是需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并不是路见不平,就非得“一声吼”。

“你想通了才好,我就当心,我走了以后,你什么事情都任着『性』子来干……”米来凤这时看着江天放的眼神,极为的温和,既有母『性』的光辉,又有大姐般的呵护,还有类似情人一样的牵挂。

“谢谢……”江天放由衷的说了句。

米来凤嗔道:“你见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谢谢?”

江天放笑道:“行,那我来点实际的,请你吃饭……”

“到了平洲,我可是主人,还是我来请娘家人吧,你待会把胡子敬也叫上……”

江天放知道,米来凤看来还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处理不好和胡子敬的关系,想撮合在一起,说道说道。

“行啊,那我现在就给胡书记打电话……”

“对了,我问你个事。”米来凤忽然想起来说道。

“什么事啊?”

“那个新来的副州长杨仪,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你没得罪她吧?”

杨仪新上任,米来凤也任,两人又都是『女』『性』,可以聊的话题当然多;只是江天放没想到,杨仪会和米来凤谈及自己。

“这个『女』人来头不是一般的大,我哪敢得罪她啊?”江天放苦笑道。

“啊……我看着她就不一般,到底来头有多大啊?”连江天放都说杨仪的来头大,那肯定就不是普通人了,米来凤更加的好奇。

“她是杨老的孙『女』。”江天放觉得,还是告诉米来凤一声的好,免得一不小心两人呛上了,那个丫头,可真不是好惹的主。

“杨老?哪个杨老?”米来凤『迷』『惑』的问道。

“中央的杨老,军委的那个。”

“啊……”米来凤猛地捂住了嘴,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怎么跑平洲来了?”

“我哪知道啊,对她反正得悠着点,这是个打死人不偿命的疯丫头……”江天放也一直在纳闷呢,这个杨仪,可以去的地方多了,干嘛就非跑平洲来凑热闹呢?罗佩文和乌山青要是『摸』清了杨仪和自己的底子,只怕会睡不着觉,谁手下搁两尊这样的神,都得伤脑筋。

江天放料得一点都不差,罗佩文和乌山青还没『摸』清杨仪的底子呢,就已经对她很是伤脑筋了。

州委常委会在罗佩文的召集下,在会议室里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看着那些证词,听了录音,特别的看了那些照片,杨仪面红耳赤,热血冲顶,一拍桌子就开骂了。

“什么东西!败类,人渣,不用再讨论了,直接拉出去枪毙,这种人,枪毙十回都不过分……我和你们说啊,谁给这个周东说情,我和谁没完!”

罗佩文诧异的看着杨仪,作为『女』『性』,对这类事情更加的义愤填膺,这可以理解;但开口就是“枪毙”,而且还威胁其他常委,“谁说情就跟谁没完”,这……算哪『门』子事啊?京城里开会都是这样开的?

梁希这个新任纪委书记,还没参加过几次常委会呢,这个周东又是他提上来的人,听了杨仪的话,开口也不是,不开口更难受,最为尴尬。梁希想了半天,不就是个副州长嘛,可能是同为『女』『性』的缘故,只是说的气话罢了,便咬着牙出头了:“这个周东,实在是给纪委丢脸啊……”

说完这句话,梁希看看乌山青,乌山青的脸上没有表情,心下稍定,便继续说道:“纪委干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书记,难辞其咎,罗书记,乌州长,我有个请求……”

乌山青依然是不动声『色』,罗佩文点头示意:“你说。”

“我想请州委批准,将这个案子『交』给纪委先行查办,通过这个反面典型,在纪委内部开展一次整顿思想作风的运动……”梁希话还没说完,就被杨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不行!”杨仪瞪着眼睛看着梁希说:“纪委这是想遮丑?想和稀泥,内部处理?你先搞清楚,这是刑事案件,不是单纯的违纪!谢书记……”

杨仪说着,对一旁的谢客说道:“抓人,直接批准逮捕,我看谁敢来说情,敢来护短,当我刚才的话是放屁呢?”

杨仪这话一出,满座骇然;这娘们,也太犀利了吧?以前开常委会,再大的争执,那大家也是轻言细语,暗流都在桌底下,这个杨仪倒好,新来的不说,书记州长都没发话呢,就直接跟纪委书记干上了,还指挥政法委书记来,这不是『乱』了套吗?那以后的常委会还怎么开?未必大家都这么干?

其他人还只是惊讶,梁希可就不同了,杨仪这是在当众打他的脸啊。他『阴』『阴』的说道:“杨副州长,纪委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梁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的重点是在那个“副”字上;哪知碰到杨仪这个怪胎,她哪管这一套啊,张口就说:“你说话少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纪委出了这样的败类,首先就要追究你这个书记用人不查之责。你不好好的反省自己,还在这里玩『弄』权谋之术,你不就是想说我没资格管这件事吗?我跟你说,这件事我还管定了,只要谁敢『插』手讲情护短,我就针对谁,哪怕是你梁书记,我一样叫你这个书记下台!”

杨仪的话,让整个场面的气氛都变了,现在大家看杨仪的眼光,已经不只是惊讶,而是怪异了。

这哪是一个副州长敢讲的话啊?这分明就是省委书记的口气啊,这杨仪,摆谱也摆得太没边了。官场上讲话,那是有规矩的,你个副州长,在常委里的排名还在纪委书记之后呢,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开口就让纪委书记下台,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们又哪里知道,一个副厅级的官员对于杨仪来讲,又算得上是什么“官”啊?别人哪知道杨仪的背景,更无法知道杨仪现在的心理。

这是杨仪来平洲以后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发出自己的声音,对于她来讲,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连一个县里面的小小纪委书记都拿不下,往大了说,老杨家丢不起这人,往小的说,杨仪以后怎么在平洲立足?老杨家无论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好,还是为了树立杨仪的威信,加强杨仪从政的信心,在关键时候,一定是不吝出手的,别说一个副厅级干部,就是副省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该拿下的,还得拿下。只不过,对于老杨家来说,拿下一个副厅级,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一句话而已的事情罢了。

乌山青微微『露』出了丝笑意,这个杨仪,倒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罗佩文看着杨仪,却是在考虑,杨仪刚才的话,到底是『女』人吵架时的虚张声势,还是确实有所依仗呢?

杨仪根本没看几个常委的表情,她现在想起的是一个有关系却又无关的人,江天放。

杨仪来平洲也有些天了,她没想到,地方上错综复杂的关系,比京城里不会少;做什么事都得考虑这考虑那,这和杨仪的『性』情极度不符。杨仪打听过了,那个江天放刚刚去青山县的时候,就是采取了强悍的手法,破开艰局,打开局面的。比如说,强行找汪利权分权,再比如说,打了那个财政局长一顿再送进班房,州里去小水电闹事,直接就喊出“扔水库里去”的口号,当时蓝小燕和她说起这事的时候,杨仪可是眼前一亮,对啊,我干嘛要对这些人忍气吞声的?不服气,揍他!

这就是杨仪今天发飙的来龙去脉,杨仪的“偶像”的江天放,还有个人也想起了江天放,那就是乌山青。

江天放在青山县那是有名的“愣头青”,这一点,乌山青是有所耳闻的;想不到,平洲的常委会也来了个愣头,不过是愣头红。想想,确实是有趣的紧。

对于周东的下场,乌山青一点也不会去『操』心,他甚至在心里骂梁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梁希派下去的这个周东也太没眼力见了,动谁不好,去动田板富留下的人马,那是你该动的人吗?

汪利权这人乌山青还是有点了解的,粗人,没文化,也么有能力,但是有一点,会做人。领导们这里,隔三差五的就会有表示,升他的官会感『激』不尽,没升上去吧,汪利权也没有怨言,只是说自己“还要努力”。

平洲上上下下的官员,虽然没人看好汪利权,可也没几个人会真的嫉恨他,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这话就是到2012地球末日,也是真理之一。

在场的常委都是各怀心思,场面一时间竟然冷了下来。

刘克俭看着梁希坐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很想对梁希说:“瞧你那怂样,一个丫头片子的几句大话,就把你吓成这样,难怪当了那么多年的老二,一直扶不了正,看来,领导的眼睛的雪亮的啊……”

想归这么想,但梁希毕竟是自己一系的人,乌州长不好出面,他得帮衬帮衬。

到底是搞组织工作的,比梁希会说话得多:“杨州长,消消气……你放心,像周东这样的败类,肯定没有好下场……”

看到杨仪面『色』稍缓,刘克俭继续说:“梁书记的意思呢,并不是要偏袒周东,捂盖子,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整顿纪委的工作、思想作风,这和政法系统处理周东,并不矛盾嘛,两者可以同步进行,你说是不是?”

杨仪的脸『色』,再次的缓和了。

刘克俭再说:“公安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但是,像周东案这样,照片、录音、人证、物证齐全的强『奸』案,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当然了,我不是替周东在解释,而是一种很自然的疑问。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先低调处理这件事?在低调处理的同时,纪委可以拿出自己的处理意见出来,无论周东强『奸』的罪名是不是成立,对于这种卑劣、无耻之徒,我建议,可以立即撤销他党内外一切职务,同时宣布双开,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杨仪心中一『激』灵,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刘克俭的话提醒了她,无论谁犯了强『奸』这样的案子,遮掩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留下如此清晰、齐全的证据链来呢?周东案子的背后,只怕是有些隐情的。

刘克俭的话倒是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同。周东对众人来讲,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不能再入大家的眼了。但是,周东是不是真的强『奸』,却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如果是普通的通『奸』,那是周东个人的品质问题,组织上的脸上会好看很多。

换句话说,如何处理周东,处理得多重,其实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周东事件,不能留有后患,尽可能的不给组织的脸上抹黑,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何传看了看罗佩文的脸『色』,两人很快的通过眼神『交』换了意见,何传也表态了:“周东事件的『性』质,太恶劣了,我同意刘部长的意见,纪委可以马上宣布对周东的处理决定。同时,麻烦谢客书记,组织『精』干的警力,立即展开周东案件的侦查,十天之内破案,也没有问题?”

谢客总算是如愿以偿当上政法委书记了,正发愁没机会表现呢,闻言立刻说道:“请州委放心,不用十天,一周内一定破案。”

这案子太简单了,又不是什么流窜作案,当事人就那么两个,谢客有把握三天内结案,但在领导面前,给自己留点余地那是应该的。

罗佩文闻言点点头,对一旁的杨仪温和的问道:“杨州长,你看这么处理,行不行?”

杨仪顿时觉得今天的发飙值了!

……

第二百三十三章平洲政坛新格局

第二百三十三章平洲政坛新格局

杨仪今天发飙的目的就是在常委会树立自己的威信和形象,现在连罗佩文都尊重自己的意见,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看来江天放那小子这赖皮的手段,还蛮管用啊。哼,那小子也不是好东西,虽然不像周东这么无耻,可也好不到哪去,怎么青山县尽出这样的男人呢?

心里寻思着,杨仪还是点头说道:“我同意。”

不知怎么回事,杨仪的表态,竟然让大家都松了口气,这个『女』人强悍得有点过分,看来以后能不招惹就别去招惹的为妙。

“嗯,『妇』『女』能顶半边天,杨仪是咱们『女』『性』的代表,她同意了,那就算过半了,咱们就不用再表决了吧……”罗佩文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大家都笑起来,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嗯,周东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下面我再讲个事情,还是青山县的事情……”

罗佩文的话让大家有些头大,不知不觉中,常委会讨论青山县的时候似乎就多了起来,怎么这个青山县就不消停呢?青山县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事情呢?

“我这里有个存折,请大家看看。”罗佩文说着,将手中的存折先递给身边的乌山青。

“这个存折,是七年前开始存款的,一直到上个月;累计存款达一百五十万之多,这可不是做生意赚来的钱,而是青山县的汪利权近些年收受的人情,或者说,可以算是贿赂款。”

罗佩文的话确实像颗炸弹,炸得众常委心惊『肉』跳。青山县不久前出了个巨贪尚文,现在又出了个强『奸』嫌疑犯的纪委书记,这事还没完呢,再出个受贿一百五十万的副县长,这青山县可真是会捅篓子啊,这又得牵扯出多少人出来啊?

“唯一不同于贿赂的是,汪利权一直都没动这笔钱,存折上有记载,一分钱都没取出来过;一直到上个月,他把这一百五十万全取出来了,干什么呢?他捐了,捐给了希望基金,这是当时捐献的回执。”罗佩文说着,又拿出一张回执单,递给乌山青。

此时,存折已经在常委们了个圈,又回到了罗佩文那。

“青山县的胡子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存折,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给汪利权‘受贿’的事情定『性』,所以汇报到我这来了,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听得罗佩文如此一讲,会议室里沉默了。

这件事不同于周东事件,周东的事,是非十分分明;但汪利权“受贿”的事,却不大好界定。

按说,收了别人的钱,帮了别人办事,那就是受贿。但一则汪利权没有动用这笔钱,二则,他最后把这笔钱给捐了,没有据为己有,这是汪利权做得最出彩之处。

官场上的人,有谁没有收过礼?如何界定行贿受贿,这是个很难的事情。我们的法律,从来都是模糊概念,没有一个标准的红线。按通行默认的潜规则,收受三千元是一根红线,超过三千算受贿,不足三千算违纪。

但是这根默认的红线又极为不切实际。

所谓三千,到底是指单笔收受了三千,还是指收了某个人的钱财合计三千,抑或又是指某个时间段内,共计收礼三千呢?我们的制度都没有明确给予规定。

不是上面不想定这根红线,而是没法定。

比如说总计三千算受贿,那谁家里办个红白喜事不收个几千上万的?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当官的家里就更不用说了。每次收个几万,你都不好意思对别人说,那说明你『混』得差,人缘不好。

那如果按单笔收礼三千算受贿,那就有得乐了;送礼的每次送2999,一年送它个百把次的,那难道就不是受贿了吗?

因为制度上没有明确的界定,导致在执行处罚的时候,标准会变得五『花』八『门』;最最关键的是,没有人会主动去提要把这个制度标准化、数字化,得罪人不说,说不定哪天,这条红线就套用到自己头上来了,那不是典型的“作茧自缚”?

“怎么,大家都不做声了?”罗佩文敲了敲桌子问道。

这种事,本来梁希这个纪委书记是最有发言权的,并且周东的事,起因就是汪利权,正好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汪利权也好啊,只可惜啊,刚刚自己才被人攻击过,况且自己手下又犯了那么大的事,让整个纪委的脸都丢光了,他没脸开口啊。

梁希不做声,与法律打『交』道比较多的,就属谢客了。

谢客到是真想说几句,汪利权和他,是有一些牵扯的。清了清嗓『门』,谢客说道:“对于这件事该如何定『性』,我谈一谈,先申明啊,这仅仅是探讨,不是我的最终意见。”

谢客这老油条,先把自己给剥离出来,免得以后担责任。

“在公检法办案的时候,有一个说法叫‘中止犯罪’,就是说啊,罪犯处于良心发现也好,外界压力所致也好,自己主动将犯罪行为终止了。这在量刑的时候,是和犯罪有本质的区别的,关键在于,他的行为是不是构成了社会危害。像汪利权这种行为,是不是能和‘中止犯罪’相提并论我不太清楚,但我个人的看法呢,首先,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发现他有以权谋『私』或者钱权『交』易的行为发生,也就是说,没有产生真正的社会危害;其次呢,他收到钱以后,不但没有动用这笔钱,也就是说,他收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个人『私』『欲』,而且,在最后,还能主动的将钱捐出去,我认为,这至少属于可以从轻处理的范畴吧?”

一旁的宣传部长李河却表示了不同意见:“谢客书记的观点,是适应于**的犯罪行为,这和系列受贿还是有区别的。对于这种现象,我看不能纵容,要不然以后大家都敞开来受贿,然后存在银行,风声过了就自己用,风头紧的时候捐出去,借此来逃避法律制裁,我看啊,此风不可长……”

谢客开口受了攻击,刘克俭自然要帮忙,他也接过了话题:“我也谈几句吧;从组织用人的原则来说,我们无论是提拔干部还是处理干部,都是本着弘扬正义,警示后进的原则来进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我们党一贯的原则和方针。我们看一个干部,不能光看表象,还得看到他的思想深处,就像汪利权这样,他能够把钱都存起来,那就说明,他收钱的时候,是有愧疚的,后来能够把钱捐出去,那也说明,这个干部至少是在进行自我救赎。对于一个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想办法去改正错误的干部,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机会呢?如果我们把汪利权处理了,那是不是在警告其他收受过贿赂的干部,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组织上是不会原谅你们的?那这样做,是不是有把我们的干部往火坑里推的嫌疑呢?”

何传马上接着说道:“组织用人的原则,那是针对犯了小错,可以挽救的干部,而不是像汪利权这样,受贿达一百五十万之多的人;这样的人,不是我们把他往火坑里推,而是他早已经自己跳进火坑里去了。”

场面上的形势,骤然紧张起来,乌山青这系的人要保汪利权,罗佩文这系的人却要整汪利权,双方因为一个小人物,突然间就变得剑拔弩张。

梁希本是想踩汪利权几脚的,可谢客和刘克俭已经表明了立场,他也不得不改变立场:“纪委处理干部,首先重证据。汪利权受贿一事,如果他自己不主动把存折『交』出来,那谁会知道?如果没有人知道,那我们是不是就判断这个干部是廉洁的干部呢?要是主动『交』待问题的人都要受处分,那我看以后纪委的工作就比较难干了。大家都死扛着不『交』待问题啊,反正『交』待了得处理,不『交』待反而没事。”

新上任的常委,罗佩文的州委管家,秘书长周荣峰说道:“这个主要还是要看情节是不是严重,『交』待了问题,或者说有主动悔改情节的,不是不处理,只不过是酌情减轻处罚。”

三比三!

平洲政坛新局面由此拉开了序幕!

剩下的人,除了两个大佬没有发言,都在观望。

杨仪本身对汪利权是没有感觉的,根本就是不认识。但汪利权是因为周东被牵扯进来的,而周东在杨仪看来,那是犯下了“罄竹难书”的滔天罪行,所以,杨仪很自然的就想替汪利权说两句。

但杨仪这一开口,又雷倒了一片常委们。

“汪利权是收过钱,但他有没有送过礼啊?我看,这种现象在地方上已经形成风气了吧……”

日他个仙人板板的,这个疯丫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把问题给复杂化了。

汪利权能没送过礼吗?他能送谁,还不就是以在座的这些人为主?逢年过节的,打个红包,送些烟酒,严格追究起来的话,不一样是行贿受贿?真要是追究汪利权多年前的受贿,那是不是也要把他这些年行贿的事给查清?更何况,汪利权的老婆宇兰搞的那些矿,多少人在其中有份啊,每年的分红,那算是行贿还是以权谋『私』?

杨仪也不知是真不懂事还是装糊涂,总之她一句话,把在座的这些人全给绕进去了。她反正刚刚来,估计汪利权还没『摸』清她的『门』在哪儿呢,和汪利权之间肯定是干干净净的。

罗佩文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

他不是没有想到汪利权身后的利益链条,他的本意,是想通过敲打汪利权,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但没想到,这下敲重了,打到了对方的痛处,不异于是捅了马蜂窝。十一个常委,除了吴郡生没来,徐寒没有表态,自己这边是四**,乌山青那边四**,加上杨仪这疯丫头,听口气,多半是会反对处理汪利权,真要是表决的话,估计是行不通的了。

罗佩文的念头转得很快,他对乌山青说道:“乌州长怎么看?”

乌山青没有马上回答,拿起面前的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仰起头来想了想,这才说道:“给个警告处分,以观后效吧。”

乌山青总是这样,很少发言,即便是说话,也是言简意赅。

罗佩文对乌山青表现出来的老练,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说得越多错的机会就越大。但乌山青永远不会给对手这样的机会,你永远也看不清他的全部面目,但却能感觉得到,他是无处不在的。乌山青的身前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物,他却躲在背后,随时注视着发生的一切,等待最佳时机,给对手致命一击。

罗佩文一瞬间就有了决断:“乌州长对汪利权的了解,应该比我深,那就按州长的意思办吧……散会!”

乌山青坐在没动,但他的视线的余光里,全是起身离开的罗佩文,“够狠啊,我了解汪利权,那是不是说,以后汪利权出了问题,我该负责?”

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人当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杨仪了。

今天杨仪两次发言,两次主导了会议议题的走向,树立起了她迅速膨胀的自信心;杨仪现在觉得,她的策略方针是对的,以后就得这么干!杨仪现在很想找个人分享她的这份愉悦,但是想来想去,在平洲,她竟然找不到可以坐在一起,够资格和她聊一聊的人,除了那个变态。

杨仪的内心是极为骄傲的。在平洲,罗佩文也好,乌山青也好,顶多算是同仁,别看级别比她高,但在杨仪看来,他们还真不够资格和她平起平坐。唯一的例外,就是江天放。

想到江天放,杨仪不禁在心里很是为他惋惜,“这人要不是个变态,真的就堪称完美了……”

江天放今天因为周东的事情来了平洲,这一点杨仪是知道的。但是她很是有些纠结,要不要约江天放出来坐坐呢?京城一别,差不多也有个把月了吧。

但真要是约了江天放,这个变态到时候兽『性』大发怎么办?今天那个周东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想起周东的那些照片,杨仪心里就由不得的一阵慌『乱』。

“约?不约?打电话?不打电话?”杨仪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跟江天放聊一聊,就当是为可乔着想,挽救失足青年吧,大不了自己小心点,别被那个变态给……那个了。

“江天放,你在哪?”尽管是自己主动约江天放,但杨仪的语态,却摆足了领导的架势,表情严肃,声音低沉。

“你谁啊?”江天放此时正和米来凤、胡子敬坐在江边的一个酒楼顶层吃饭喝酒呢,一听是个陌生的『女』人打来电话,语气还有些不善,便有点不耐烦了。

“你……”杨仪被江天放不屑的口气气得牙痒痒,你个变态,拽什么拽啊,要不是看在可乔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啊?虽然恨,但任务还得完成:“我是杨仪。”

“哦,有事吗?”江天放一听是杨仪,就有些头大,有种想挂电话的冲动。

一旁的米来凤见江天放的语气不对,关心的问道:“小放,没事吧?”

这话杨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江天放身边有『女』人!而且关系还不一般,“小放”“小放”的叫,自己都没叫得这么亲热过呢?杨仪心中的怒火马上就燃烧起来:“江天放,你还要不要脸?你可是刚刚结婚的人,可乔是多好的『女』孩啊……”

杨仪正准备义正词严的教育江天放一番,猛然发现,竟然传来“嘟嘟”的忙音,这小子,竟然敢挂我电话?

江天放正愁没机会挂杨仪的电话呢,听得杨仪那凶巴巴的口气,竟然还骂上了,正好懒得和她费口舌,干脆,直接挂机,挂了电话后还不放心,以那个疯『女』人的脾『性』,十有**还得打过来,干脆,直接关机得了。

杨仪正在气头上,哪肯就此罢休?马上就再拨了过去,“您拨的电话已关机”。杨仪更气了,好啊,想躲着我,没『门』!我就不信找你不到。

可找谁打听江天放在哪呢?江天放是和胡子敬一起来的,先问问胡子敬再说。

“胡书记,我是杨仪。”

“啊,杨州长好,正想着去拜访您呢……”

“我问你,知道江天放在哪儿吗?”

“我正和江县长在一起吃饭呢,怎么,您找他?”

“在哪儿吃饭?”

“江边酒楼……”

“嘟嘟……”胡子敬还准备多说几句,甚至客气的邀请下杨仪,哪知道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木然的看着电话,胡子敬很是不明白,杨州长这是怎么啦?

江天放在一旁,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疯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竟然找到胡子敬这来了。

米来凤也听到胡子敬的说话了,她一想起杨仪的身份,就有些梦游的感觉,赶紧问道:“是杨仪州长?”

“是啊,也没说什么事,就挂电话了,我还想着请她一起过来吃饭呢……”

江天放低着头,埋头吃鱼头,心里说:“不用你请,人家自己会找上『门』来……”

……

第二百三十四章引杨仪上钩

第二百三十四章引杨仪上钩

江天放料想得一点都不差,不到十分钟,包间的门便被人“哐当”一声给推开了,门口站着的赫然就是杨仪

“杨州长……”米来凤和胡子敬都惊讶的看着这不期而至的年轻女领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杨仪还穿着职业装,头发是挽着的,戴着副窄边黑眼镜,一身职业套装尽显高挑的身材气质

杨仪一推开房门,看到米来凤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回又错骂江天放了想想也是啊,自己平时那股子精明劲哪去了?胡子敬明明说是和这个变态在一起,江天放怎么敢在胡子敬面前胡来呢?都是被这个变态挂自己电话给气的

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但杨仪可没有半点认错的觉悟;要杨家大小姐认个错,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何况是向这个变态认错骂错了又怎么地,骂都骂了,你还敢打我不成?再说了,自己这不也为了他好吗?这么一想,杨仪很快就释然了

胡子敬和米来凤都起身去迎杨仪,唯独江天放坐那没动,只是抬头说了句:“杨州长来啦,请坐……”

胡子敬的眼珠子都快跌出来了,江天放平时挺尊重领导的啊,怎么今天这么拽?这哪是请领导入座的口气啊,明明是安排下属的姿态

米来凤就吃惊了,杨仪要单单只是个副州长,江天放这态度她还能接受,可江天放明明知道杨仪的身份啊,还敢这么托大?真是闹不明白啊,他要我悠着点,这倒好,自己先干上了

可令胡子敬、米来凤大跌眼镜的是,杨仪毫不在意,竟然还真的施施然坐到了江天放身边

米来凤在心里嘀咕,江天放有些来头自己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但看这架势,两人的来头有得一拼,不管了,反正神仙打架,小鬼闪开点就得了,也无需去打听究竟

胡子敬可就不同了,他是书记啊,他都不敢对杨仪有丝毫的怠慢,那可是常委,自己这些人的命运就捏在她们手里呢,怎么小江县长就敢无视这些呢?不对,听江天放刚才的口气,两人似乎以前有过交道,但是貌似不怎么愉快,以江天放那『性』子,有些狂妄也正常但再想想,也不对啊,怎么杨仪会这么乖,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就坐下来了呢?想着想着,胡子敬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算了,不管这些,先安顿好杨仪再说其他

胡子敬殷勤的给杨仪端茶递水,米来凤则赶紧吩咐酒楼添碗加菜,只有江天放,坐那不动,端着茶杯喝茶;一番忙碌,四人这才重落座

胡子敬以前就是江天放和米来凤的上级,虽说现在三人级别是平级了,但他是书记,所以率先举起了酒杯,敬杨仪:“今天本来是我们几个以前的同事小聚,难得杨州长大驾光临,我领个头,敬您一杯……我们干了,您随意”

说着,胡子敬先干为敬,这杯酒江天放倒是喝得很干脆,陪着胡子敬一起喝了

杨仪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点,说道:“嗯,第一次和你们青山县的班子成员喝酒,我也干了……”

杨仪喝完酒,放下杯子说:“胡子敬,你这个书记怎么当的?纪委书记成了强『奸』犯,这要是传出去……”

胡子敬刚刚喝下去的酒差点就给呛了出来,他赶紧平复下心情说:“杨州长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加强监督管理……”

江天放在一旁不轻不重的说道:“周东可是州里派下去的,到我们青山县才个把月呢……”

杨仪本来还对江天放心有愧疚,毕竟刚才骂他“不要脸”是冤枉他了;可一听江天放这话,火气腾的就上来了:“你……”

江天放没有和杨仪一样发怒,反而笑了:“我说错了吗?”

江天放说的确实没错,周东的事情,怎么也怪不到青山县的头上,人是州里派下去的,又不是青山县本地提拔的干部,去了才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丑闻,要怪也只能怪州里领导识人不明,这其中,就包括杨仪;谁叫你是常委呢?这周东担任纪委书记,你在举手表决的时候,应该也是点过头的

胡子敬在一旁却是大惊失『色』,理是这个理,但不能当面拿这个去堵领导的嘴啊,那不是叫领导难堪吗?他正准备打圆场呢,谁知杨仪已经抢先开口说了:“好,就算你说得对,为了以后加强对干部的督促,我一定会对某些人严加管束的……”

杨仪在说“某些人”的时候,眼睛可是死死的盯着江天放

米来凤心道,这下坏了,两人还真的干上了米来凤心里着急,江天放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举起酒杯对杨仪说:“光管束可不行,一个巴掌一颗枣,该给点甜头尝尝的时候,还得给点甜头?我这里先谢谢杨州长的特别关照了……”

“你……”杨仪又气结了,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啊?想想也就释然了,变态嘛,那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想想啊,去女装店偷窥,那得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干出的事?

江天放喝完酒,放下酒杯继续说:“刚才这杯酒,其实我是替望水乡的蓝小燕谢杨州长的……”

一提起望水乡,杨仪的脸上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望水乡有她来平洲以后干的第一个项目

当时去望水乡给小水电的并剪彩,蓝小燕正在建从县政fu通往国道的公路杨仪当时就来劲了,要知道,她可是从交通部下派下来的干部,对于修路还是有资源有感情的

望水乡修路,采取的是由政fu补贴水泥、钢材并负责技术,乡里负责征地、劳力的模式;蓝小燕当时的心也不大,就想修一条双向两车道的水泥公路整个投资也不大,农民的工钱采用两种模式发放,一部分发现金,一部分抵消历年所欠的上缴提留只不过在江天放的暗示下,蓝小燕把农民工钱的单价做了提升,本来一个工只有十块钱工钱,愣是给提到了十六块,多是那部分实际上都是在冲抵以往欠缴的各种税费江天放的这种做法,其实和落凤乡的谭立为是相似的,做假账只不过,谭立为是没有项目去冲抵,硬生生的捏造了一个冲抵的项目,而望水乡却是有实实在在的项目,只不过是提高了单价

这些猫腻,杨仪哪会明白,她可没管什么单价不单价,和蓝小燕一合计,蓝小燕再一央求,杨仪来劲了,大笔一挥,双向两车道改成了双向四车道,缺口部分也不用蓝小燕『操』心,趁着进京城参加江天放婚礼的机会,杨仪跑了趟交通部,那还不是跟媳『妇』回娘家一样,大包小包的往回拎?部里那些核心领导层是知道杨仪的背景的,只要你高兴,拨点款算什么?何况杨仪开口也开得小,才要了百把万,这个面子是无论如何得给的

杨仪从部里弄到了钱,回家还把这事向爷爷说了,老杨头当时很高兴,说“孙女长大了,知道为老百姓办实事啦”;这是表扬啊,杨仪能不高兴?

就这样,在杨仪的特别关照下,望水乡的公路变成了四车道的水泥路,有了钱,蓝小燕做事加积极了,现在正如火如荼的赶工,估计下个月初就能通车

看到杨仪笑了,胡子敬也端起酒杯说:“望水乡的公路,是我们县第一条乡级公路,很有典型意义,示范效应,这还多亏了杨州长的大力扶持,我代表县委县政fu,向杨州长表示敬意、谢意”

杨仪矜持的举起酒杯说:“只要你们是真心干实事,我能帮的一定帮”

有了望水乡公路这个杨仪开心的话题做引子,场面上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很多;只不过江天放依然没有像胡子敬那样刻意的去奉承杨仪,他现在有点烦这娘们不就是逛了回女装店被撞上了吗,还不依不饶了;江天放发觉,对这个女人就不能太客气,不然的话,她准得蹬鼻子上脸

米来凤估计是被杨仪的身份给骇着了,杨老啊,那是共和国仅存的元老之一啊,以前语文课本中出现过的人物,他的画像在有些农村地区,那是当年画一样挂在墙上的;杨老的孙女竟然和自己坐一桌,不但和自己碰杯,还一起讨论这鱼汤是不是该少放点盐,多加点葱花这一切,让米来凤很有些恍惚,不自觉的会紧张走神

江天放看着米来凤失常的情绪,知道她是为杨仪的身份才会表现成这样,“咳”了两回提醒她,可见米来凤刚好了不到两分钟,不自觉的很快又变了过去,心里笑了笑,也懒得去管她了这人的思想转变,总得有个过程,特别是女人,在面临特殊情况的时候有些失常,这再正常不过了,等米来凤发现,杨老的孙女也是人的时候,自然就会恢复正常

“周东才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吃着吃着,杨仪想起了今天的常委会

“怎么处理?”胡子敬紧张的问道

“双开”杨仪回答得很简明:“州公安局限期结案”

这就是走司法程序了,周东至少在政治上已经被判了死刑

“还有汪利权的事情,警告处分,以观后效”

胡子敬大大的松了口气,尽管他对汪利权不感冒,但现在也不是整汪利权的时候,汪利权要是再出事,那青山县委县政fu,又得手忙脚『乱』好一阵子了;两会召开在即,还是得以稳定为重

“谢谢州委领导的理解,我回去以后,一定加强对干部的思想教育,以后一定要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胡子敬很自然的,按常理开始表决心

杨仪头都没抬说了句:“像汪利权这样收礼送礼的事,你能杜绝得了?”

江天放口子一口鱼汤差点给呛了出来,别人都说自己生猛,那得看跟谁比;和杨仪这疯丫头比起来,自己真算得上是“谦谦君子”了,这娘们真狠啊,人家跟你客套呢,你倒好,一针见血的给戳到人痛处上

江天放想笑,但看看胡子敬尴尬的那样,没敢『露』出声『色』

胡子敬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说:“领导批评得对,凡事是没有绝对的,我们只能尽量去争取做得好……”

“嗯,你这样的态度就是对的,不像某些人……”杨仪说着,就拿眼神去瞟江天放;江天放就当身边没有杨仪这个人的存在,自顾自的吃鱼喝汤;杨仪很是恨铁不成钢,只能对胡子敬继续说:“但光说还不行,得落到实处……”

江天放在一旁腹诽,你当这是在开会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杨仪可是时刻瞄着江天放呢,江天放那不以为然的神态自然落入了她的“法眼”,杨仪很不爽,扭头就对江天放说:“你别光顾着吃啊,有什么想法,也谈一谈……”

江天放知道,今天杨仪就是冲着自己来吃这顿饭的,不把她给摆平了,自己别想安心;他灵机一动,笑眯眯的对杨仪说道:“杨州长,我倒是真有件事情想落到实处去干,可就是担心……”

杨仪看着江天放这么快的就转变了态度,顿时就警惕起来:“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江天放在心里很是鄙视了杨仪一回,这丫头,对自己的防备心理,看来不是一般的重啊,看来,得悠着来

“这件事情我其实已经向州里的徐寒副州长汇报过……”

杨仪很警觉,没有问江天放到底是什么事,而是问:“徐州长是什么态度?”

只要你感兴趣就好,不怕你不上钩;江天放在心里窃笑着,面上却是一副凝重的神态:“徐州长其实很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他认为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只不过,因为牵扯到一些旧政策的缘故,所以放不开手脚……”

杨仪一听徐寒的主意,连徐寒都认为是利国利民的事,那基本上就有点靠谱了,马上接道:“现在南巡讲话都出来了,正处在一个旧交替的时刻,很多不合时宜的旧制度,肯定会被发展的社会所淘汰,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钩了

江天放心里笑着,但表情依然十分严肃:“杨州长肯定也去基层视察过,特别是咱们青山县,有很多大跃进、农业学大寨时候遗留下来的坡耕地……就是那种在山坡角落里,巴掌大一块块的耕地……”

杨仪点头说:“我当然见过,那些地,应该产不了多少粮食?”

江天放紧接着说道:“杨州长说得太对了,这些地非但产不了多少粮食,对农民来说,还是个负担因为处在倾斜地带,一有点自然灾害,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坡耕地;政fu为了保护耕地的红线,每年不知道要往这些耕地里补贴多少种子化肥,对农民,对政fu都是个极大的负担如果单单是负担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些耕地本身就是破坏自然的产物,现在很多地方,就像今年,已经在为这样的坡耕地在还债了……”

杨仪的警惕『性』依然没有解除,她皱了皱眉头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徐州长的研究结果”江天放很自然的又搬出了徐寒这个挡箭牌:“今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量大增,山洪暴发、泥石流灾害频频见诸电视报端,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1992年入夏以来,全国各地都有洪灾的报道,松花江流域、黄河流域为重灾区,长江流域稍好,但是上游部分地区也有灾害发生,这些闻,在座的人都是知道的

青山县因为地处最上游,情况稍好;平洲市以下的地区,也有轻微的灾害发生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杨仪的好奇心显然已经被江天放充分调动起来了,她问道

“简单来说,这是因为水土流失造成的灾害,往深处研究,就是因为上游的植被被大量破坏,无法有效存储水分造成的这个研究成果,不是我,也不是徐州长研究出来的,是被国内外的学者广泛认同的研究结果因为今年的汛期来得比较晚,现在还只是初期阶段,我预料,如果降雨持续下去,到六月、七月,才会是洪灾最严重的时期”江天放说这个话的语气,不是装出来的严肃,而是真的极为慎重

“你有把握?”杨仪也严肃起来,真要是全国大面积的洪灾发生,那对国民经济可是严重的打击

“根据青山县历年的水文资料推测,我有五成的把握;结合中央气象部门对未来气象的预警,把握『性』在八成以上”江天放很是肯定的说道

“不管会不会发生洪灾,早做准备总比措手不及要好……”杨仪说着,在心底已经下了个决定

“不过,其他地方的洪灾和你青山县的坡耕地有什么关系?”杨仪下了决心以后,忽然想起来,这和江天放打算提出的问题貌似没有太大的关联啊?而且江天放说得那么神,还说什么涉及到政策问题呢

江天放可是早就等着杨仪发问了

……

第二百三十五章现阶段合作

第二百三十五章现阶段合作

“这个事情要是说起来,那就是一篇学术论文,杨州长得去找徐寒州长交流;我只能说简单点,因为植被被破坏,从而水土流失严重,是导致洪灾等地质灾害发生的根本原因

要根除这个隐患,唯一的办法就是植树造林。我们青山县处于水系的源头,更要注意水土流失的防治,因为我们这里出了问题,受害的是下游的每一个地区。结合青山县坡耕地的实际情况,我和徐州长经过仔细研究探讨后提出,可以在青山县有限度的进行‘退耕还林’试点!”

“退耕还林!?”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天放,她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提法。

“具体的讲,就是改变那些坡耕地的土地『性』质,由耕地转变为林地,将种植粮食作物改为植树造林;政fu相应的对农民进行现金和政策的补贴!”

“你这是违反国家耕地政策的行为!”杨仪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声的说道。

江天放歪着头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说了句:“当我没说,继续吃鱼……”

“你……”杨仪又被江天放给气着了,把筷子一扔:“不吃了……”

胡子敬这会有点回过味来了,这小江县长和杨州长只怕是“老相好”,哦,不,不是那个相好的意思,应该是“老相识”。估计这两人以前说话就随便惯了,根本就没有上下级的概念。他哪知道,江天放也是杨仪到平洲以后才认识的。

江天放本来还想加一句“爱吃不吃,又不是我们非要请你,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可考虑到杨仪的身份,旁边还有胡子敬在呢,多少得给杨仪留点面子,要不然,这疯丫头非得发飙不可。

米来凤一见形式不妙,赶紧做和事佬:“杨州长,小江县长也就是一个想法,也没说现在就要实施啊;不着急,慢慢来,咱们多请教请教专家上级,再合计合计……”

杨仪这人这点倒是好,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闻言脸『色』就好了不少,对米来凤说道:“哼,他以为我不知道呢,他这是想拿我当挡箭牌顶在前面……”

江天放听了差点被鱼刺给卡了喉咙,咳了几下才缓过劲来,心里寻思,“这丫头不傻啊……”

杨仪看着江天放的狼狈样,心知自己说中了,得意的对米来凤说:“他以前是不是经常忽悠你们干这干那?我跟你说啊,你以后得防着他点,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

本来想说江天放不是“好人”的,临到嘴边,杨仪还是积了口德。

米来凤坐那哭笑不得,现在她已经开始怀疑,杨仪是不是真是杨老的孙女了,怎么看上去和普通女人没两样呢?爱八卦,小心眼……

胡子敬现在反正是彻底的看不懂了;要说杨州长和江天放是老朋友吧,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哪有朋友当面说坏话的?要说两人没瓜葛,打死胡子敬也不会相信,你见过上下级之间是这样讲话的吗?

先不管那么多了,女人嘛,就是信哄,甭管官大官小,年龄高低,都吃这一套;先哄哄这个杨州长再说呗。

“杨州长请放心,江县长年轻,难免会冲动,这不还有我这个书记在一旁看着嘛,我向你保证,只要他有出格的苗头出现,我就一定先灭了他的苗头再向你汇报……”胡子敬嘴里这么说着,冲江天放还是打了个歉意的眼神。

杨仪这下心情好多了,点点头说道:“胡书记这个话说到点子上了,你可记住了啊,要是有什么事情没向我汇报,我为你是问……”

江天放在一旁窃笑,这下,胡子敬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一顿饭总算是和和气气的收场了,米来凤去结了帐,正打算送送杨仪,杨仪先开口了:“你们两先走吧,我让江天放送我就成……”

江天放毫不客气的想拒绝:“我没开车过来。”

杨仪一瞪眼:“走路送……”

米来凤现在已经有点同情江天放了,貌似杨家大小姐还是有些威慑力的。米来凤无奈的和两人握手,和江天放握手的时候,还轻轻说了句“保重”,这才和胡子敬一起离开。

江天放拿杨家大小姐也没辙,从公来说,杨仪是领导,从私来说,可乔都管她叫“杨仪姐姐”呢。再说,江天放也不至于小气到真和杨仪一般见识,连送送她都不肯了。平洲能有多大?从江边到州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因为我今天开心;知道我为什么开心吗?”杨仪和江天放并肩而行,想起今天的常委会,就不免得意起来。

“知道,还不就是你杨大小姐大发雌威,在常委会上为广大『妇』女同胞呼吁呐喊,维护了半边天的正当权益,严惩了周东这样的败类,树立起了你在常委会上的光辉形象……”江天放懒洋洋的回答说。

杨仪惊讶的看着江天放:“你怎么知道的?”

江天放连头都懒得扭过来,很干脆的保持沉默。

“我知道了,你在常委会里面有人,对不对?按说军区吴郡生司令是最可能的,但他今天没来;剩下的嘛,我想想啊……不是何传就是徐寒,我说的没错吧?”杨仪分析完,得意的看着江天放。

这回轮到江天放惊讶了,这丫头,看不出啊,还真有一套。她分析得一点都没错,徐寒开完会,就打电话给江天放,把常委会上的基本情况说了说。

江天放没有正面回答杨仪,只是说道:“你不傻啊,怎么‘退耕还林’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想不明白了呢?”

“哼。”杨仪听江天放说她傻,先是鄙视的冷笑了一声,才道:“你以为我要你送我,是想去逛女装店啊?我就是想问清楚,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连耕地红线政策都敢去碰?”

江天放终于抬起头说:“你爷爷当年扛着把大刀就敢上战场和鬼子拼命,怎么到你这,种几棵树就吓成这样了……唉。”

江天放边说还边摇头,一副子孙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的感慨模样。

“你……故意激我是吧?”杨仪狡黠的笑道。

“是啊,我是在激将,可你舍得不上当?”江天放『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哼,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我答应你什么了吗?”杨仪强作镇定的说道。

“你要是舍得,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让我这个变态送你?”江天放的笑容益盛。

“你……拿我当枪使还这么的理所当然,真的是变态!”杨仪有些暴走的迹象了。

“我拿你当枪使?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不好?”

“不是吗?这件事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利国利民,那你干嘛不自觉出头干?”杨仪鄙夷的说道。

“试点在青山县搞,我这个县长出不出头有关系吗?难道出了问题,第一个担责任的不是我?”江天放毫不在意的回击道。

杨仪听了一愣,是啊,退耕还林的事真要是引起了争论波折,第一个要问责的人就是江天放这个政fu领导,拉杨仪一起干,顶多算是多拉一个人下水,当枪使的说法是无论如何不成立的。

“那你干嘛拉我去趟这趟浑水?”

“唉,你们老杨家,是不是总喜欢把人往坏处想呢?”江天放叹了口气说道。

“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扯什么老杨家啊……”杨仪这回是真怒了。

“那你告诉我,老杨家派你来平洲,是什么居心?”江天放故作轻松的问道。

“想套我的话?门都没有……就是不告诉你……”杨仪再次狡黠的笑了。

“不会是看到乔家有个好外孙女婿,想横『插』一杠子,来个横刀夺爱吧?”

“你去死好了……臭不要脸,死变态……”杨仪终于暴走了,飞起就是一脚。

江天放往旁边一闪,戏笑道:“蓝『色』,蕾丝边……”

杨仪今天穿的是套裙,这脚一抬,自然就会『露』出裙底的风光,被江天放看个正着。听了江天放这么一说,杨仪满脸赤红,呆了一下,猛然抱着头蹲下身子就开始哭起来:“变态……死变态……还不承认呢,呜……我告诉乔爷爷去……告诉可乔去……”

江天放一看杨仪哭了,刚开始还绷着,倒看杨仪能怎么地,可眼见杨仪越哭声音越大,引来不少路人关注的目光,顿时就头大起来;女人三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哭是第一道程序,在这个关口不把女人给安抚好罗,事态铁定会迅速的升级。

“喂喂,不至于吧?开个玩笑而已嘛……行行好,别哭了成不成?旁边有人看着呢……”

任凭江天放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杨仪是保持“哭势”不减;江天放更加着急,连声叫饶:“行啦,别哭啦,我保证……嗯,保证以后再不偷看了……我再不欺负你了……”

“你说话要算数啊……”杨仪听了江天放的保证,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水,但眼角唇梢全是笑意。

这女人,演得也太『逼』真了吧?江天放看着杨仪的脸,有些抓狂。

“什么我就要说话算数啊?”江天放有些上当的感觉,想“临阵脱逃”。

“第一,不许偷看我,第二,不许欺负我;这两条,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满京城里去嚷嚷,我看你们老乔家丢不丢得起这人……”

江天放只感觉头皮发炸,这个疯丫头,只怕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啊,倒不是说别人就会信,光是这满世界的传言,那江天放也受不了啊。何况还牵扯出老乔家了。

“那,你也不能过分……”江天放决定双方都退一步。

“我能怎么过分?偷看你?你想得美……欺负你就更谈不上啦,我一个弱女子,欺负你这个全军搏击冠军,说出去也没人信啊……”杨仪得意的摆着头,滔滔不绝的说道。

江天放斜着眼看着杨仪,很肯定的说道:“老杨家派你来,绝对有阴谋……”

“反正就是不告诉你,你猜去好了……”刚刚还嚎啕大哭的杨仪,此刻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也不管你来是不是有阴谋,咱们谈个条件吧……”

“行啊,什么条件,你说。”杨仪倒是很爽快。

“至少在现阶段,我们可以合作。”

“成交!”杨仪眼睛都没眨,就伸出一只手到了江天放的面前。

江天放反而犹豫了,答应得这么爽快,自己难道中了杨仪的圈套?

杨仪既不发怒,也不生气,就那么鬼笑鬼笑的,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放在江天放眼前。

江天放一咬牙,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认了。伸出手过去,握住了杨仪的手。

杨仪这回不嫌弃江天放是变态了,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也不缩回去。

江天放只是礼节『性』的握了三秒,便松开了杨仪的手。

杨仪笑道:“现在你可以说说那个退耕还林的计划了……”

江天放心头一激灵,绕来绕去,杨仪还是把话题给绕到退耕还林上面来了。看来她根本就不认为这是个冒进的主意,从头到尾都是在装,在以退为进,在一步步的等着江天放摊牌。

五月的平洲,天气并不冷,但江天放的额头,隐隐有些汗湿的迹象。

“怎么,怕了?怕了我们可以取消合作……”这回,貌似是轮到杨仪在激将了。

江天放看着街边树木吐『露』的新绿,忽然间心中就平静下来。

江天放的思路还是回到了刚才饭桌上的想法,不管杨仪是什么样的人,现阶段,有了老杨家的参与,退耕还林的推进会顺利和迅速得多。他来青山县,并不全是为了一己私利,说到底,江天放还是想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

老杨家也好,杨仪也好,或许会有她们的利益诉求,但这又有何妨呢?

就像这街边的树木,一颗树再茂盛,能成就这林荫大道吗?

反过来说,杨仪越是有想法,有追求,退耕还林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不是怕,我现在对这件事,更有信心了。”江天放恢复了他以往的淡然和镇定,在杨仪诧异的目光中,开始将退耕还林的来龙去脉,《》了起来,包括向厉勇副省长汇报的报告,都没有任何的隐瞒。

“这件事,其实可以分三步走,一是利用青山县『药』材基地建设的契机,名正言顺要求将坡耕地改为林地,或者是特种作物的种植地;二是利用今年即将爆发的洪灾,要求气象、地质部门进行系统『性』的研究,证实植树造林、水土流失之间的关系,从理论上为退耕还林制造舆论环境;三是动用行政资源,强行在青山县甚至平洲进行推广。”

“你难道真的不担心会触及国土部门耕地政策的红线?”杨仪很是认真的问道。

“你难道真的担心过这根红线?”江天放反问道。

杨仪爽快的一笑,手一挥,打了个响指:“go,go,go,杨仪姐姐今天高兴,陪姐逛街,不许说不,先回去换衣服……”

江天放很没有自由的跟着杨仪到了她在平洲的家,那是州委大院的一个三室两厅的大套间,这个规格,在常委中算是最低标准了,像乌山青,甚至住的是独门独院的小楼。

杨仪将江天放往客厅一扔,就往卧室奔去,卧室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

不一会杨仪从卧室出来,已经脱了套装,换回了第一次见到江天放时那身青春的打扮。

江天放今天才注意到,杨仪平时上班的时候,除了穿着不同,还额外的加了副黑边的眼镜,现在去掉眼镜,将挽起的头发自然垂下,衬着她那典型的瓜子脸,显得极为亮眼动人。

“怎么样,还行吧?”杨仪出了卧室,在江天放面前转了个舞蹈动作。

杨仪上身里面穿着件半透明的丝质吊带衫,外面套着件休闲的白衬衣,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衬衣的下摆在小腹前打了个结;下面换上了一条休闲的牛仔裤,配了双轻便的旅游鞋,这身装扮,与在政fu大院见到的杨仪,完全是两个气质,两种类型的丽人。

“不错,你很会打扮,也很会赶『潮』流。”江天放这句赞美倒是由衷的,92年的女孩子,能懂得这样打扮自己的不多。

“你这么会欣赏,是不是逛女装店逛出来的眼光啊?”杨仪戏笑道。

“你明知我有这爱好,还敢不关房门换衣?”江天放反击道。

“我就等着你来偷窥,我里面装了照相机,只要你『露』头,就会被抓拍……”杨仪得意的笑道:“那时候,我就有真凭实据了。”

“你就不怕春光外泄?”江天放问道。

“那怕什么,看看又不掉肉,能换来老乔家的一个把柄,值……”杨仪不置可否。

“那你刚才在马路上,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像丢了贞洁似的,装得那么纯情无辜?”

“我愿意,我高兴,你管得着嘛……”杨仪狡黠的一笑:“少废话,go,go,go……”

这是江天放第一次陪着可乔以外的女人逛街,但是这回打死他也不再进那些女装店了。

……

第二百三十六章纪委书记的推荐人选

第二百三十六章纪委书记的推荐人选

江天放和胡子敬回到青山县的时候,青山县很多消息灵通人士已经知道了周东的结局。

(

周东其实也不算亏了,起码他也能载入史册,算得上是青山县的历史名人了。

因为周东是青山县建县以来,上任时间最短的县领导;从正式通过党代会任命到被打入大牢,不到半个月时间。就算从周东来青山县那天算起,加起来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来月。

在胡子敬的主持下,再一次召开了常委会,主题当然是宣布对周东的处理决定。

开会的时候,江天放特意留意了汪利权的神情,尽管知道自己挨了个警告处分,但他看上去却是极为高兴,这一点江天放倒是能理解,任谁背上背了个这么大的定时炸弹,都会寝食难安,能够只用这么小的代价就放下这个包袱,那还能不乐?

但汪利权高兴归高兴,说起周东事件的时候,江天放怎么也看不出汪利权的异样来,按说,周东的案子背后如果是汪利权在搞鬼的话,他多少是会『露』出些马脚的来的。

其他人的倒是表现得中规中矩,只有王中宇,似乎有些失落。

会议结束后,胡子敬把江天放请到了自己办公室。

“江县长,和你商量个事情。”

“胡书记请讲。”江天放在胡子敬面前,保持了足够的尊重,甚至比以前一起在政fu共事的时候表现得还要周全。

“周东落马了,纪委书记的职位老空着也不行,回来之前,罗书记和我讲,纪委书记这个职务,希望能从县里面直接选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胡子敬很直接的说明了来意。

这件事有点突然,一起回来的路上胡子敬没说,等到开完常委会才和自己说,江天放也搞不清胡子敬的用意何在。

“胡书记,这件事有点突然,我没有考虑过……”

“是吗……”胡子敬若有所思的看了江天放一眼。

“以往纪委书记都是州里任命的,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胡子敬点点头:“嗯,那你现在想想……”

江天放心中有一些不自然,这么大的事情,临时想,能想得周全吗?

“州里是要我们定下来这个人选,还是报几个人选供州委选择?”江天放问道。

“罗书记的意思是要我们定下来,但也可以考虑你的提议,报两到三个人选上去,请领导定夺。”

胡子敬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江天放有些为难;如果是定一个人选,江天放会考虑放弃自己的意见,尊重胡子敬的选择;但要是需要报两三个人选的话,那江天放当然会有一些想法。

“胡书记有没有比较理想的人选?”江天放问道。

“我还没有考虑好,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特别是你的想法。”

胡子敬又一记太极拳,推得江天放心里怪难受的;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当县长以来,第一次和胡子敬在人事问题上的合作,江天放还是决定要谨慎,要尊重胡子敬。

“如果只是上报一个人选,那就请胡书记多费费心了;要是上报两三个人选的话,请胡书记容我考虑考虑。”

江天放话里的态度和表达的方式都很让胡子敬很满意,他说道:“行,你先考虑下,有什么想法,我们多沟通。”

从胡子敬那出来,江天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他已经搬到了三楼原来胡子敬的那个办公室办公,条件自然比原来好了很多。虽然比不上田板富原来的那个办公室,但也是套间,白羚现在也有单独的办公地点了,就在江天放办公室的外边。

“江县长,这是这两天的一些文件;刚才,易县长来过,还有,玉树乡的苗乡长来过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到那边去,这是昨天到今天的电话记录……”白羚依然那般云淡风轻,浑然没有晋升县长秘书的狂喜失态。

“你帮我去请老易县长过来。”

不一会易泰就过来了。

“小江县长,我今天来是和你通个气,人大那边,包括下面的乡代表团,我都打过招呼了,通过选举应该问题不大,我只是担心个别乡会从中捣鬼,故意降低你的得**率,让你下不来台……”、一进门,易泰就急急忙忙的说道。

易泰没有因为江天放转正县长了换称呼,现在还是称呼他为小江县长,这一点江天放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好,按年龄辈分,易泰叫自己一声小江也不过分。

“这件事不着急,等额选举,选不上我最着急的是胡书记,咱们不去『操』那心……老易县长你坐,我和你商量个事。”江天放笑着说道。

这次人大会,首先要选举的还不是县长,胡子敬是要兼任人大主任的,胡子敬得先当选。当然,这个人大主任的选举没有什么悬念,和江天放选举县长类似,都是上级推荐,下面举手表决,只有一个候选人;上级推荐的人选不上,大家都得倒霉。而胡子敬这个书记兼未来的人大主任首当其冲,这要是出了漏子,上面就得考虑胡子敬的能力是不是能胜任这两个职位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着急……”易泰笑着坐下来,问道:“什么事啊?”

江天放就把胡子敬要他推荐个纪委书记人选的事情给说了说。

完了江天放问:“我翻来覆去的琢磨,也没个合适的人选,老易县长你那有没有合适的人啊?”

按一般官场原则,纪委书记虽然也是副处级,但挂了县委常委,而且这个常委的排名比较靠前,是排名第四的常委,按通常的升迁轨迹,那合适的人选,无非就是排名靠后的常委往前挪,或者是副县长之类的人增补进常委。像乡长之类的科级干部,直接进常委任纪委书记的不多,虽然只是提了半级,但这个步子迈得有点大,就和江天放从非常委副县长升县长差不多,有破格提拔的意思在内。

按这个规则的话,常委里能够往前挪的就汪利权、俞萍、李飞跃和马少华,周昌盛可以排除,这些人都不在江天放的考虑范围以内;副县长当中,陆舟是刚升上来的,易泰快到站退了,陈斯为显然太软,也不合适。科级干部呢,提纪委书记实在是有些难度,这么一轮筛选下来,江天放发愁了,手里边竟然真没个合适的人可以胜任这个职位;他真有些哑然失笑,别人都深怕逮不着机会给身边走得近的人升官,自己倒好,有机会摆眼前找不到人顶上去。

易泰在青山县多年,虽然他自己不掺合这些事,但对县里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那是门清,问问他的意见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你是打算真去争这个位置,还是随便提一提?”易泰听了江天放的话,先问他的本意。

“那倒没有,主要还是得看胡书记的意思,如果他非要我提个名,我总得有个备用人选报上去吧。”江天放也没瞒易泰。

“那这就好办多了。”易泰松了口气,他就怕江天放刚刚当上县长,就去和胡子敬掰手腕,那胡子敬也是刚刚当一把手,现在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去挑战他的权威,势必会是寸步不让,两人真要是对上了,青山县的局势一下就会变复杂紧张起来。

“我给你两个人选,一个是现在的纪委副书记郑茂,一个是公安局副局长向家辉。”易泰笑着说。

江天放一听就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易泰的关系,易泰提出这两个人,完全是就事论事。

江天放仔细想了想,不由得赞道:“老易县长,高!”

郑茂是原纪委书记金石的人,现在和胡子敬的关系也不错,作为就地提拔的人选,郑茂既能让纪委系统满意,又能让胡子敬满意,这个人选,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实际工作能力经验,都是目前最合适担任纪委书记的人,也是易泰猜测胡子敬最可能提名的人选。易泰要江天放提出这个胡子敬属意的人选,是“借花献佛”,用我的口却表达你的意思,这是最高境界的抬捧,郑茂明明是自己线上的人,江天放却抬出他来,胡子敬肯定会领江天放的这份情;而提出向家辉,很明显,作为副局长的向家辉,是不大可能一步到位升至纪委书记的,这个人选报上去,多半也会被州里否决,报一个不可能被选上的人,这是卖胡子敬的面子,也是让胡子敬记住这份人情,将来有合适的机会,记得要轮到向家辉头上了。

这两个人选,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纪委书记人选,我江天放不会去染指,你胡书记尽可以自由发挥。

“行啦,你就别吹捧我了,都是些要不得的所谓官场文化给熏陶出来的,不提也罢,你倒是得琢磨琢磨,州里干嘛要就地提拔纪委书记……我先走了,还得上山去盯着,今年的雨水有点多,刚种下去的『药』材,别叫水一股脑的给我冲走罗……”

江天放看着老当益壮、风风火火离去的易泰,心里其实极为羡慕他这种简单的快乐;当上县长以后,江天放越来越觉得比以前要累了很多,就像纪委书记人选这样的事情,你自己不想去想,也会有人『逼』着你不得不想。

江天放在办公室里一直忙到下午,接到了向家辉的电话,克姬不见了。

因为有米来凤给自己打了预防针,江天放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问了问具体情况。

克姬昨天到公安局报案,在胡子敬和江天放的示意下,向家辉一直留了人在克姬家附近,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到了今天,随着州里宣布周东案件的处理决定,同时,州局的人到达青山县,接手对周东案件的侦办,向家辉就撤出了自己的人,哪知道,州局的人接手还没几个小时,去克姬家调查取证的时候就发现人不见了。克姬在家里留下了一封信,说自己承受到了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她受不了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受不了周围看她的眼神,更重要的是,克姬在信中还说,她受到了生命威胁,不堪重负,遂决定离开青山县这个伤心地,总之,就是被迫离开云云。随留言,还附了个受到生命威胁的证据,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臭婊子,等死吧!”的字样……

最后,向家辉检讨说:“江县长,都是我大意了;这回,我们只怕是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江天放笑道:“不关你的事,该干嘛干嘛……”

周东已经完了,强『奸』案只是一个附属的花边新闻而已,只有普通老百姓会津津乐道,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人会太在意这个案件的最终结果。没有人会刻意去为周东翻案了,周东是不是被冤枉的,也已经不重要。州局已经接手案件,凭借现有的证据,也是能够对案子定『性』的,梁希没有能力保住周东,那就注定了周东的结局。刘克俭虽然提到了其中的疑点,但没有人会真正为周东出头去查清事实的真相,克姬跑不跑,完全不会影响大局,更不会影响向家辉。

江天放现在已经不会去想克姬会怎么样,而是在想宇兰到底会怎么样;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晚上的时候,宇兰就不约而至了。

“呵呵,嫂子今天看上去年轻了很多啊……”宇兰进了江天放房间后,他看着宇兰眼神中的喜『色』,就不免调侃道。

“还亏了江县长的主意,我们家老汪,甩掉了那么大个包袱,听说江县长喜欢喝鸡汤,嫂子我特意熬了汤,来向江县长道谢的……”宇兰说着,还真的拿出个保温瓶来,放在了江天放桌上。

江天放明显察觉到,宇兰的眼神其实是在观察自己的,江天放更加肯定了米来凤的推测,他在心里好笑,“装吧,我看你怎么装下去……”

“刚刚吃过饭,汤就不喝了。”江天放坐着,摆了摆手。

“不着急,现在汤很烫,等会再喝也行,嫂子陪你唠唠嗑……”宇兰来过江天放这几次后,明显不像以前那样拘束,没等江天放开口,就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

江天放没有答话,宇兰就自己找话题:“江县长,我按您的要求和苗乡长谈了锰矿的事情,不是我抱怨啊,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对手……”

江天放还是没有说话,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宇兰。

宇兰本想着江天放会顺势发问,她好大倒苦水,见江天放没有反应,只好继续说:“我拿了一个矿出来,这个矿的股东比较单一,也都是见得光的股东,股东授权给我去全权处理这件事。哪知道,苗乡长根本就没有和我合作成立子公司的意思,只答应购买我们的原矿,我和她说多了,她就左一个江县长交待得怎样怎样,右一口江县长指示要如何如何……江县长,要不我还是跟您谈吧,跟苗乡长谈,只怕是异『性』相斥,我们谈不拢的……”

江天放这才笑着说:“谈判嘛,慢慢来,你也不用急在这一会……”

“江县长,不能等啊,现在锰矿行情看涨,我估计还有上涨的空间,早点合作,我们大家都能多赚钱,何乐而不为呢,您说是不是这理?”

江天放对宇兰在市场判断上的能力还是有所耳闻的,要不然,光靠关系网维持,这个女人能够攒下这么大一份产业?

“这个事情,我不大好『插』手,就像你的股东委托给你处理一样,我也委托给苗怡去处理这些问题,怎么好半道上横『插』一杠子呢?”江天放当然不着急,对付宇兰,急也没用。

“江县长,您怎么也学会这一套啦?”宇兰见江天放打起了太极拳,不依不饶;她当然知道,苗怡那妮子,现在就听江天放的,别人的话根本不好使,再说了,就算她和苗怡谈拢了,这么大的事情,情况又如此特殊,苗怡敢做这个主?最后还不是得报到江天放这里来批。

“呵呵,嫂子也太高看我了,我也是凡夫俗子一个,有些事情,我能看到开头,也猜不到结局的……”江天放脸『色』如常的说道。

宇兰听了江天放这话,心里一激灵,可看看江县长,似乎又不是别有所指,强压住心头的慌『乱』,说道:“那……那我还是找苗乡长去谈算啦,江县长最近也忙,我说这话,是有些唐突……”

宇兰说完这话,发现接下去已经不知改如何继续这个谈话了。

房间里沉闷了一小会,江天放问道:“嫂子没别的什么事吧?”

这话咋一听,是在下逐客令,但听到宇兰耳中,却不啻于一声炸雷响在耳边。

宇兰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矿的事情,而是克姬诬陷周东的事情会不会东窗事发。

正如米来凤分析的那样,『操』纵克姬告周东强『奸』的人,就是宇兰;宇兰在青山县谁都不怕,就怕这事被江天放给知道罗,所以今天特意来探探江天放的底。

尽管江天放什么都没有挑明,但宇兰心知,克姬的事,只怕是瞒不过江天放了。

“江县长,我……还有点小事……”宇兰越说心里越是发虚。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嫂子想要

江天放这才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倒要看看,这宇兰在他面前是不是真能绷得住

“嫂子,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我看你平时挺豪爽的啊”

宇兰这回是彻底横下心来了,江县长既然肯帮她出主意摆平那笔贿赂款的事情,那这件事应该不会把老汪怎么地,何况这事老汪确实不知道

“江县长,我来向你坦白的……”下了决心的宇兰,说话也利索多了

“说”江天放很简单的一个字

“克姬状告周东强『奸』,是我设的局,周东既然敢和我家老汪过不去,那我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宇兰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态

“说过程”

“周东对克姬图谋不轨,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克姬以前和我有过交往,她跟我说,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怕了那些当官的,不想再跟周东发生什么关系了”

“那后来克姬又怎么同意和周东那个了?”江天放问道

“我给了克姬五十万,跟她说,只要她答应和周东上床,时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拿了这笔钱远走高飞,再也不用在青山县遭人白眼克姬也想摆脱现在的生活环境,一个月换一辈子,所以她答应了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周东和克姬上床,我就有办法把他搞臭,至少也要让他以后不敢惹我家老汪”

“那怎么后来变成强『奸』呢?”

“这事纯属意外,克姬和周东上床以后才发现,周东有些特殊的癖好比如要克姬穿上制服诱『惑』他,还有些虐待和受虐的倾向强『奸』的那些证据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捏造,只不过,这些证据都是周东自己一手策划、表演的一场床戏而已照片、录音,甚至对话,都是克姬按照周东的设计要求演绎出来的我只不过是利用了周东自己炮制的这些‘纪念品’作为了呈堂证供而已”

江天放这才恍然大悟,看来米来凤的推测真是神奇啊,连这样的桥段都能分析到位;再想想周东,真所谓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估计他看到这些证据以后只能吐血,但要命的是,无论周东如何解释说那只是在“演戏”,公检法也不会相信的,因为另外一个当事人已经被“威胁”而跑路了,周东的说法只能成为狡辩再无对证

“所以你就让克姬拿了这些证据去告周东?”

“不是我让克姬去的,是克姬自己拿着这些证据找到了我,主动要求去告周东”宇兰摇摇头说

“为什么?”江天放奇怪的问道,心里却是不大相信这只怕是宇兰认为克姬已经离开了,死无对证,故意把责任往克姬身上推

“很简单,克姬要求我再加五十万,她说,‘花一百万就可以彻底整死周东,从此以后,青山县无论是谁再想动你家老汪,都得在心里掂量掂量这一百万,你不觉得很值吗?’说心里话,我当时听了,觉得克姬说的对田书记离开青山县后,不少人在盯着老汪的那个位置,我也知道,失去了田书记的庇护,老汪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今天周东敢来掂量老汪的轻重,明天就会有人给老汪下绊子,甚至下黑手;与其以后时时提心吊胆的,不如趁这次把周东往死里整,让别人也知道,想打我家老汪的主意,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真要是能有这样的效果,这一百万,花得值”宇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死死的恨意,甚至可以说是杀气

“一百万就这么花了?这你家老汪要是知道了,准得说你,可真是个败家娘们啊……”江天放觉得宇兰活得很真实,尽管她的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江天放却并不是特别的反感看着宇兰杀气腾腾的样子,忍不住开了个玩笑,缓和下气氛

“我家老汪才不会知道这些事呢……再说了,一百五十万都捐了,又何必在意这一百万?江县长,不是我在你面前炫耀自己有钱啊,现在我们家缺的不是钱老汪想当县长,现在还有十几年时间,尽管他能力不行,但多熬几年,拼资历也能拼出个机会,要是副县长保不住,那老汪这辈子就真的得留下遗憾了……”

“你怎么就这么在意你们家老汪能不能当县长呢……”江天放有些不解

“我一个女人家的,又没什么追求,还不是老公想什么就琢磨干什么;我家老汪又不像江县长这么才能出众,要我是江县长老婆,那就不用我去『操』什么心了,一天到晚在家,专心想着生儿育女的事就成罗……”宇兰说着,媚笑着望向江天放

江天放一听这话题不对头,赶紧转移:“你把这些事都向我坦白了,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怕,当然怕;但在江县长面前,怕能管用吗?青山县我谁都不担心,就担心您的态度从一进门开始,我就在观察您的神『色』,您越是什么都不提,我就越心慌,越看我越觉得,这事只怕您已经猜着答案了,既然您不问,那我就只好先坦白了……”宇兰现在心里有些底了,江县长这神态,不是要整治她的模样,心里一轻松,脸上的笑容便再度浮现出来

看到江天放没有生气,宇兰是心安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换了个人,不是周东而是老易县长,哪怕是陈斯为县长,您恐怕早就发飙彻查了,但周东嘛,这人太不是东西,我觉得您要是为他出手,会脏了您自个的手……”

“你倒是把我给吃得死死的”江天放看到宇兰的笑模样,不禁有些好笑的调侃道

“我可是实话实说,您是没听克姬说起那周东真恶心,怎么恶心他怎么玩,玩女人玩出花样不稀奇,可那周东的花样也太出格了,前面不搞,偏偏要弄克姬的屁股……”

“停停停……咱不说这些……”江天放眼看宇兰越说似乎越来劲,赶紧叫停

宇兰媚笑道:“哟想不到江县长还会害羞呢……您刚才不是说我吃您吃得死死的吗,有机会嫂子倒要尝尝……”

江天放尴尬的说道:“嫂子说笑了,你有老汪,这辈子也不会再看其他男人的”

“像周东那样的,我当然懒得瞧,但要是像江县长这样的我瞧着还真是有些喜欢呢……”宇兰说着,偏着头,朝江天放吃吃直笑

江天放故作镇定,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摆手,那意思也不知是宇兰说的不对还是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江县长,我这辈子跟了老汪,虽说是无怨无悔,但其实也有个小小遗憾呢……”宇兰见江天放摆手稍稍有些收敛

“什么遗憾啊?”

“我这辈子,没有偷过情,听那些女人说,偷情是最刺激的,心里……”宇兰说着,偏过头,眼神火辣辣的望着江天放,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还是想……想试一试那滋味呢……”

江天放这会感觉宇兰以前尽管有些挑逗,但试探的成分居多但今天说这话的语态,似乎是想玩真的呢

宇兰见江天放不说话却不再继续,站起身来,走到她带来的保温瓶前,打开保温瓶,又拿出个碗,舀了碗汤,端着坐到了江天放身边,细声的说道:“来,尝尝嫂子给你煲的汤,这里面放了不少补『药』呢……”

宇兰将碗递到江天放面前,身子也跟着凑了过来,虽然宇兰穿得很简约,但那丝质的衣衫裹着个熟透的身子,便那么贴过来了

江天放慌忙的推辞:“嫂子,我真不饿……”

宇兰的半个身子已经压在江天放后仰的身体上,脸凑到江天放脸前,一双眼睛闪啊闪的,说道:“是不是想要嫂子喂啊……”

宇兰说着,伸手拿起碗中的小勺,舀了些汤,在自己嘴巴试了试,再凑到了江天放的唇边,“来,张嘴……”

“嫂子,真不用……”江天放伸手去推宇兰,却真是忙中出错,一只手竟然推到了宇兰的胸口,那软绵绵的一坨,温热而富有弹『性』

被江天放的手一触碰,宇兰的身子忽然就变软了,她将手中的汤往旁边茶几上一搁,顺手就捉住了江天放按在她胸前的手:“嫂子想要……”

江天放这会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一手拉着宇兰的手,另一手抵在宇兰的肩头,不让她靠过来,说道:“嫂子,别这样,不合适的……”

宇兰倒没有纠缠,她抬起头望着江天放说:“你是不是嫌弃嫂子?嫂子这辈子,除了老汪,没有第二个男人,连田板富想要,我都没给……”

江天放摇摇头说:“嫂子,不是那意思,我要真那样了,以后还怎么和你家老汪相处呢?”

哪知宇兰听了,却是面『露』喜『色』,抓住江天放的手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家老汪是同意我……和你那个的……”

江天放顿时被雷住了,汪利权真的开放到这份上了?

宇兰见江天放似乎不相信,急急的说道:“是真的我们的感情,和你们读书人不同,讲究什么忠贞不渝,我能允许老汪在外面生孩子,老汪也不会反对我和你上床……我对你没有非分的想法,就想着一夜鱼水之欢……”

宇兰说着,一手撩起自己的衣衫,『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身子和两个颤巍巍的**,另一手抓起空调房的手,按在那温软的,细细的按住,磨动

江天放直感觉入手处是那般的柔软,宇兰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在两只手的按摩下,不时的自由变幻着形状,宇兰的脸,随着手的按『揉』,变得绯红,变得有些扭曲,兴奋的扭曲

江天放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脸红耳赤的解释道:“嫂子,这样不行,你别为难我了好吗?”

宇兰不再勉强,幽幽叹了口气,将撩起的衣服放下理顺,说道:“嫂子真没有其他的意思,没想着拿自己的身子去和你交换什么,就想试试其他男人的滋味……青山县的男人,没有嫂子能看得上眼的唯独你,嫂子心里很想……你别笑话嫂子『淫』『荡』嫂子说的是实话”

江天放茫然了,宇兰这话,江天放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值得相信,宇兰有这样的想法难道错了?难道自己面对一个撩起衣服,坦『露』心,只想着一夜之欢的女人,站在道德和礼教的高峰去加以斥责?至少江天放是做不到这样的,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而已

“我没有笑话嫂子的意思只是我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江天放也坦然说道

“没关系,嫂子不会强求的,你……能抱抱嫂子吗?”宇兰的脸还有些红,眼睛很明亮也充满了期盼

江天放现在能说“不”吗?但他也绝不会点头说可以

宇兰见江天放不反对,自认是他默认了,站起身来,走到江天放跟前,拉着他站起来,然后张开双手,仅仅的搂住了江天放的腰,将整个身体都投入到他怀中

“抱紧嫂子好吗?”宇兰贴着江天放的脸,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的说道

江天放将手环住了宇兰的后背两个身体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密不透风

“嗯……感觉真好……”宇兰贴着江天放的脸轻轻的摩挲着,眼睛已经闭了起来

江天放就抱着宇兰,站了大约有两三分钟,这才轻声说:“好了……”

宇兰倒是很守信,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手,站在江天放跟前,咯咯笑了两声:“难怪别的女人都说偷情最刺激,果然感觉完全不同……嫂子今天虽然没有得偿所愿,但也知足了”

说完,宇兰又补了句:“谢谢啊……”

江天放再次无言对答,回答“别客气”?似乎不妥;回答“应该的”?似乎不行

宇兰这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常态,只不过没了以前的那些拘束,见江天放呆呆傻傻的样子,笑道:“今天你可是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啊,不过呢,嫂子说的话,以后也有效,只不过,咱们之间只能有一次那样的事,多了我会上瘾的……也会觉得对不起老汪,你记住哦,这样的机会,以后只有一次,你什么时候想嫂子了,嫂子都给你……”

江天放也逐渐恢复了常态,笑道:“还是算了,你家老汪都允许你那个,这哪算偷情啊……”

宇兰媚笑道:“也对啊,以后,咱们真的偷偷的,我绝不告诉老汪,真正偷一回情尝尝鲜”

“这一次都吓得我够呛,还下回,免了……”江天放笑道

“好啦,我得回家了,老汪还在家等着呢,今天他心情不错,你不给我泻火,我还是找自己老公靠得住点……”宇兰笑着站起身来

“记得把鸡汤带回去,放这浪费可惜了”江天放指着桌上的保温瓶说

宇兰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我都说了,这汤里面放了好东西,你不吃还真是可惜了……”

收拾完毕,宇兰整理好衣服,再照了照镜子,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走向门口,临到开门,宇兰忽然转过头对江天放说:“你还有一次机会,嫂子这话,对你永远有效,记住啦……”

说完,宇兰也不等江天放回话,打开房门,飘然而去

那一夜,江天放睡得极不踏实,老是做梦,梦里有很多女人,围着他绕来绕去,其中有熟悉的面孔,也有似乎陌生的面容

江天放没有闲心去理清梦里的头绪,现实中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两会召开在即,青山县委召开了两会前的最后一次准备会议

常委会上,首先讨论了纪委书记的人选,拟报两名,以供州里领导参考

江天放按照易泰的意思,将郑茂和向家辉的名字报了上去,果不其然,这两个人选深得胡子敬的“欣赏”,以高**通过,报送州委审批

这是江天放担任常委以来第一次就人事问题进行提名,没想到居然“大获全胜”,令江天放是哭笑不得

“接下来,我们讨论两会的工作安排”胡子敬显然心情大好,在两会工作的部署上,很是尊重江天放的意见,江天放对于自己的当选是不存疑虑的,自己毕竟是省里大佬“钦点”的县长,这要是通不过,连罗佩文都有麻烦

江天放担心的倒是那个“青山县城建规划修正案”是否能顺利通过,在会上,胡子敬很是理解江天放的心思,着重强调了人大投**的“组织纪律『性』”,要求各常委,分片包干,各负其责,谁的片区出了问题谁就要负政治责任按通俗的说法,政治责任是比刑事责任严重的“责任”

这个话就有点狠了,搁以前的胡子敬,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同志们,青山县的这次换届选举,其意义是重大的,这次两会,将是一次继往开来的两会,必将掀开青山县历史崭的一页,让我们在南巡讲话精神的指导下,破除旧习,勇于创,为开创青山县伟大的历史篇章,而共同奋斗”

胡子敬的讲话一落音,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

.

第二百三十八章 第一次政府工作会议

五月底,青山县人大会议、青山县政协会议开幕。

胡子敬以98%的赞同票当选为青山县人大主任;江天放则出人意料的以全票,当选为青山县人民政府县长,这让原本很多打算看热闹的人心底不止是可惜,而是惊讶,也让很多人心里有了一些异样的感受,这其中就包括了胡子敬。

另外,易泰当选为副县长,按年龄,易泰是不大合适担任政府主要领导职务的,但在易泰本人的强烈要求下,加上胡子敬和江天放两个人大力举荐,药材基地的建设目前确实离不开易泰,所以州里还是同意了让易泰再干几年;至于人大这边,以易泰的威望,当选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陆舟这个青山县政坛的新锐也顺利当选,得票率超过了90%,这让很多人同样觉得有些不测。

汪利权也当选为副县长,只是得票率明显比往年要低,只达到了75%,这个结果,汪利权本人却是相当满意,因为还有个人的得票率比他低,这个人不是陈斯为,而是另外一个新任的副县长胡晓华;胡晓华的得票率只勉强达到了当选条件。汪利权知道,胡晓华能当选,这还是组织上反复做工作的结果,要不然,这回有得热闹瞧了。

两会期间,还有一个最令人关注的议题,那就是火热出炉的“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修正案)”被热议,最后以高票获得两会的通过。

新当选的县长江天放代表县政府领导集体,在大会上做了发言。江天放的发言时间不长,主要集中在八个字上面,“创新求实,勇于进取”,江天放从青山县目前的处境出发,谈了未来几年,青山县发展的机遇与瓶颈所在。提出了“三年内。让青山县进入全国优良县行列”的口号,获得了与会的代表一致的赞扬。

与江天放的发言同样遭到与会代表欢迎的。就是那份青山县城建规划草案,在本次两会当中,针对这份草案的热议,以至超过了对江天放当选与否的议论,因为这份城建规划草案。关系到每一个代表最根本的利益。经过三天的大会热议,江天放及政府班子成员,包括李开,进行了大量的解答释疑工作,草案以90%的高票,获得了会议的通过。

最后是胡子敬的总结发言。无非是“团结的大会,奋进的大会”之类云云,不出格,也绝无新意可言。

两会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其实,大家关注的焦点,已经在两会之前得到了答案,两会不过是履行一个法律程序而已;虽然有人想看江天放的笑话,但是真到投票的时候,却没有人真的去投反对票,人心,从来都是一把很公平的称。很能反映代表及青山县干部现在的心态,面对一个能给青山县带来发展机遇。领着青山县走出困境的年轻人,更多的人在看到已经发生的变化之后。都给了江天放一份支持。一份鼓励,一份认可。

时间进入六月,好像江天放所预测的那样,全国大面积的降雨,给很多水系带来了灾害,这其中就有湖东省的部分地区;青山县的情况较好,因为易泰盯得紧,除了了在少数山区发生了泥石流灾害,形成百多亩药材种植地被毁之外,其他的丧失倒是很小;江天放最担心都是望水乡的小水电,这次洪灾,对于这个新建的水电站是一个考验。

水利设想院的杨钢亲身赶到了望水乡,对小水电进行了最后的核查,在江天放面前下了保证书,“水量再加大三倍,小水电也能够承受”,这是最令江天放安心的消息。

但在平洲以及更下游的地区,水灾所形成的丧失就大了,像山安县、凤林县这些地区,因为水漫城区,形成的丧失目前无法完全统计。

洪灾在全国迸发以后,杨仪曾经给江天放打过个电话,说是“谢谢他”的提示,“也许你的看法是对的”。

洪灾对青山县的影响不大,在江天放掌管下,县政府进行了各位县长当选后的第一次工作会议。

武方现在已经跟着胡子敬去了县委那边,任县委办主任,新任的政府办主任是原县委副主任赵能,也就是米来凤临走前“转交”给江天放的人马。白羚现在也稍稍升了半级,任了个秘书科的副科长,实际上连副科级别的职务都不是,仅仅是个副科级的待遇罢了。

江天放和易泰一起到的会议室,里面汪利权和陈斯为已经就坐,不一会,陆舟和胡晓华也进来了。

胡晓华有些胖,进门就和江天放打招待:“江县长,不好意思,来晚了……”然后还冲汪利权点了点头。

江天放没有谦虚,只是说:“坐吧。”

看到人员到齐了,江天放这才说道:“今天是我们政府班子当选后的第一次集体会议,趁着会议没有正式开始,我先说个规矩。”

江天放今天的表现与以往很有些不同,那种杀伐果断之气跃然而上,令会议室里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几个人,包括易泰都坐正了身子。

“现在政府各级的会议都很多,但是效率都不高,我们是新班子,那就要有新气象,在人大会议上我讲过,‘创新求实’,这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要落到实处上来。”

江天放从这个话题入手,而且一开口就评点现在各级会议的效率问题,这让很多人都猜不透江天放的真正含义所在,陆舟以至在想,江县长这个话,说得有点冒失了。

“别的部门怎么开会我管不着,但是我们的政府会议,以后一定要追求效率,要处理问题,不能开成务虚的会议。”

江天放看了看时间,继续说:“时间到了,我们现在开会;今天的议题有两个,一是讨论政府分工,而是落实城建规划。”

江天放说话的时候,赵能已经将几份资料发放到各位副县长手中。

胡子敬走了,江天放升职,而且增加了两名新的副县长,进行分工是必然的事情。

“大家有什么建议,能够谈一谈……”江天放先把发言权下放下去。

几名副县长都没有吭声,这个话题,不大好接啊。

等了几分钟,看着大家都不发言,江天放说道:“我刚才说了,要讲究效率,大家都不发言,那我就来定。”

“农业和林业那一块,是老易县长的强项,再给他加担子也不合适,我的意见,老易县长的分工就不动了。”

易泰点头说:“我也快退了,只是放心不下刚刚搞起来的药材基地,这才请缨再搞两年,其他的事情,确实是精力和体力都顾不过来,我觉得江县长的分工很合理,我没有意见。”

易泰现在手里的事情,其他人贸贸然真还拿不上手,农业的事情,琐碎而复杂,那不是说上手就能立马上手的,对于易泰的分工,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汪县长的分工,我想做点调整,以前汪县长就抓过工业,现在又在搞批发市场的建设,作为常务副县长,分管的事情较为繁杂,我想给汪县长减减压,把精力集中到手中的事情上来,以前我主抓的城建,也划到汪县长这边来分管,至于其他的事情,汪县长,你就放一放,你的意思如何?”

在众人的注目当中,汪利权竟然很老实的回答说:“江县长,我服从组织安排。”

别的人还好说,胡晓华可是大感不测,汪利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了?江县长这话,什么减减压,说白了,就是要汪利权放权出来,汪利权竟然这么容易就就范了?

“那行,以前汪县长分管的国土那一块,包括我以前分管的安检,我想交给胡县长来分管,胡县长是从国土局出身的,对这一块驾轻就熟,你自己有没有意见?”

胡晓华再次感觉到不测,他没想到江天放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部门交给自己来分管,哪会不同意?

“我服从江县长的安排。”

“嗯,剩下就是陆舟县长和陈县长,陈县长那一块,暂时也不动,我以前分管的那一块,交给陆舟县长来分管,而且我重点提一点,以前环保局是不大受重视的部门,以后要抓起来,一并交给陆县长来分管,大家也没有意见?”江天放说话的频次不断不快,但是说话的主题转换很快,一个一个县长的分工讲下来,绝不拖延等待,而是一气呵成。

大家能有什么意见?别说像胡晓华这样刚刚进班子的新人,就是和江天放比较熟识的陆舟,也颇为不测,江天放的这个思路,是没有事先和他提及的。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其实,只需汪利权没有意见,胡晓华又没有发言权,他可没江天放那样的胆子,第一次参加政府工作会议,就指手画脚的“指导江山”。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政府分工就这么定下来了,赵主任,你把分工明确后的文件,交给各位副县长签字,上报县委……下面,我们进行第二项议题。”

江天放果然如会前所讲的那样,务实,绝不务虚;牵动了无数人心思的政府分工,就在他三言两语之间,敲定下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两个动心的女人

从六月到七月,各地都在进行抗洪救灾的时候,青山县却一如既往的开展各项工作。

小水电经受住了洪水的考验,不但大坝安然无恙,而且因为小水电及时蓄水,缓解了望水乡下游地区的洪水压力,为抗洪抢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七月中的抗洪总结会议上,得到了州委的表扬。

随着六月份世界《气候公约》在巴西签订,日本、美国首先响应这个公约,关闭了国内的几家电解锰制造企业,国际锰价,应声而涨,飙升至1460美金,而且这仅仅是普通电解锰的价格;青山县欲山矿业的电解锰,因为纯度远远高于国内外同行的产品纯度,达到了创纪录的99.9%,价格更是高达2100美金一吨,从三月份投产以来,欲山矿业一共出产电解锰400多吨,并且全部用于出口,换回了近百万美元的外汇。

看到这个行情,宇兰终究是坐不住了,欲山矿业的矿产量,仅仅只有宇兰手中锰矿产量的一半不到,但是,凭仗着沸腾炉的高回收率,将矿石的利用率由原来的不到40%,提升到85%,仅此一项,就提高了30%的利润,再加上搞提纯工艺的使用,欲山矿业的电解锰价格比宇兰的电解锰价格整整高出50%,这可都是纯利润啊,宇兰在心中大概估算了下,要是自己手中的锰矿也能够达到欲山矿业的效益,那利润将比现在提高200%以上。

高额利润的诱惑还在其次,宇兰太了解江天放的手段了,别看欲山矿业现在只出口,没有和宇兰她们争国内市场。但只需欲山矿业稳定下来,江天放一定会凭仗成本优势、技术优势,大肆展开对平洲其他锰矿企业的打压兼并。到那时候,宇兰的日子,就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了。

好在,“近水楼台先得月”,宇兰离江天放离得近。看得也清,找苗怡谈几回谈不下来后。苗怡那死妮子,没有江县长点头,看来是打算和自己死磕到底了;宇兰很果断的再次杀向了招待所江天放的住所。

宇兰今天稍微做了点修饰,抹了点口红,还洒了些香水;天气渐热。宇兰只是把头发梳拢在一起,在脑后用个丝绢扎了扎,再换上了一件丝质柔顺到不张扬不透明的休闲衬衣,便兴致勃勃的赶到了招待所,敲响了江天放的房间门。

开门的不是江天放,而是财政局长叶梅。这让宇兰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偷情被人给抓了正着似的,心底扑腾得紧。

“兰嫂子来啦,找江县长的吧?快请进来坐……”叶梅的言谈举止,仿佛她就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江县长在洗脸。马上就好。”

宇兰进门来,果然看到江天放在洗手间,满脸的泡沫,应该是在刮胡子。

叶梅给宇兰泡了杯茶后,坐在了她身旁,两人没话找话的闲聊着。

宇兰比叶梅稍大一岁,叶梅属于那种丰满型的,圆圆的脸配着鼓鼓的胸;宇兰身材稍高。属于那种看似苗条但绝不骨感的体型。两人并肩坐那,都是少fù风韵。还颇有些姊妹花的感觉。

江天放洗完脸出来,冲宇兰点点头。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叶梅赶紧起身,给江天放拿来他专用的紫砂壶,那是叶梅刚刚泡好的。

宇兰望着叶梅忙里忙外,没来由的心中就有一些不痛快,“这个叶梅,肯定属于那种哭着喊着往江天放身上扑,不要报答倒贴还愿意的那种类型……”

叶梅可没看宇兰的脸色,很自然的做完这些,又乖乖的坐到了一旁。

江天放不说话,宇兰心里便有些慌,也没心思去打量叶梅了,嗫嗫的说道:“江县长,我今天来,还是为了参股欲山矿业的事情……”

“怎么,还在观望?”江天放笑**的,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叶梅见状,赶紧过去,凑到他面前帮他把烟给点燃了,**却是有意无意的在江天放胳膊上蹭了蹭。

宇兰看了,心里更是有些发慌,好像她的某些想法,已经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了叶梅的眼皮下。想起江天放刚才的诘问,赶紧转移了视线,平复了下心神,注释说道:“哪里还敢观望啊,现在行情这么好,我只盼着早点上新工艺,出效益呢……”

“你啊,还是把钱看重了点……”江天放笑道:“天龙矿业你知道吧?那个风枫,他可比你要想得开,早几天,已经和苗怡达成协议了,成了子公司,欲山天龙矿业,风枫现在只管挖矿,生产线都不要了,新的生产线全部由欲山矿业进行投资管理,风枫只占了子公司10%的股份,他现在是又轻松又赚钱,按风枫自己的计算,如果保持现在的行情利润,这10%的分红,比他以前整个天龙矿业赚的要多得多……我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前期合作了。”

“啊,只占10%的股份风枫也干?”宇兰不可置信的惊呼出来。

“你是聪明人,这笔账,你自己去算……除了得到了控股权,无论是后续的发展前景还是眼前的既得利益,风枫都不亏。”江天放说。

这个道理,宇兰自然是明白,这个帐,她已经翻来覆去的算过无数遍了,就因为看到发展的前景,所以她才三番五次的去找苗怡谈。宇兰所追求的,还是在子公司的控股权,而这,恰恰是苗怡寸步不让的。

想不到,风枫那个焉头巴脑的家伙,这次竟然这么舍得,还走到了自己的前面。这正是宇兰最担心的局面。

这世界上的人,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看到别人怎么干,就会想跟着去干。企业也是这样,尤其是国内的企业,自身的实力不强,没有底蕴,更容易人云亦云,有样学样。青山县只需有人开了这个头,并且尝到了甜头,那能够想象得出,很多现在的私矿、**半**的矿企,都会依附欲山矿业这棵大树。到了那时候,宇兰再去与苗怡谈判,手上的筹码就更不值钱了。

宇兰想了半天,一咬牙,说道:“江县长,能不能麻烦您明天跟我去一趟欲树乡?我还是想请您出面,尽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哪知江天放竟然摇了摇头说:“你这次谈的,应该还是只有一个矿吧?”

宇兰有些赫然,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宇兰手下有七个锰矿,因为股权关系复杂,她这次只打算拿出一个矿出来和欲山矿业合作,算是试水;很明显,宇兰的态度在江天放看来,还是缺乏了足够的诚意;你一个矿就要我跑一趟,那七个矿,我不是得跑七趟了?

“你间接去和苗怡谈吧,我已经给了她很大的授权,我相信你们是能够达成一致的,关键不在苗怡,在你自己。”

宇兰看着江天放似乎有些严肃的脸,叹了口气说:“邓公说得好啊,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江天放听了笑道:“只需你没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情绪就好……”

“我这哪是在屋檐下啊?简直是被放进火炉子里烘烤……热死我了……”宇兰说着,拈起衣领,夸张的前后扯了扯,那衣服一松一紧之间,把胸前**的曲线勾勒得活灵活现。

“兰嫂子别心焦嘛,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哦……来,喝口水……”叶梅见宇兰玩弄自己的衣领,虽然没有显露春光,可那要命的线条,模模糊糊的,可愈加勾人,借着递茶的机会,站在了江天放和宇兰之间。

宇兰愈加尴尬了,她刚才这举动,其实是在有意无意之间,被叶梅这么一点醒,她的脸都有些红了。常务副县长的老婆跑县长房间里去勾搭县长,这要传出去,乐子可大了。

“江县长,我相信您,那我明天再去找苗怡谈……”宇兰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也没和江天放握手,点头示意打个招待,就往门外走;走到门边,看着起身相送的江天放,宇兰娇媚的一笑:“江县长,您别送了,还记得上回我和您讲的那件事吗?想……了就告诉嫂子一声……”

说罢,宇兰也不看江天放尴尬的脸色,转身带关门,径自去了。

江天放知道,宇兰这是在提示自己,在她那里,“还有一次和嫂子偷情的机会”这事呢。

一旁的叶梅见们关上了,撇了撇嘴说:“幸亏我今天在这里,要不然,这女人肯定得把你就地……那个罗。”

江天放一瞪眼:“胡说什么呢?”

叶梅现在已经分得清江县长是真瞪眼还是假瞪眼了,很随便的说道:“这个宇兰,一看就属于闷骚到骨子里的类型,您刚才也瞧见了吧,她今天来,连乳罩都没戴,那两个奶头,顶得衣服老高,还故意在您面前扇衣领,这不是存心的是什么,一看就是春心飘荡,迫不及待了……”

江天放一抬手:“你找打呢……越说越不像话。”

叶梅笑**的,脸上的几粒雀斑有些发亮,她一挺胸,朝着江天放的手就迎了过去:“我说错话了……您打两下消消气……”

宇兰在的时候,叶梅穿得整整齐齐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松开了两粒扣子,显露那深深的一道**,以及两边突起的那白花花的**,迎着江天放的手就贴了上去……

.

.

第二百四十章 按摩

江天放看着叶梅竟然是如此欣喜的“英勇就义”,将抬起的手一放,眼睛一瞪:“坐那去……”

叶梅偷笑着瞟了江天放一眼,不再放纵,真的就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xt电子书下载**

“你先前说有事要讲,是什么事啊?”江天放拿叶梅是真的没办法,这娘们,有时候言谈举止过分得让人“心惊肉跳”,但每次只需自己真的沉下脸,这娘们那表现,乖得不能再乖了。

“江县长,有件事您必须得知道,您听我慢慢说……”叶梅似乎刚才压根就没有被江天放呵斥过,一把就将身子凑到江天放身边,神神秘秘的说道:“上次汪县长有个朋友,一次就把批发市场剩下的9000平米门面给买走了,这事你还记得吧?”

“我记得啊,你和我说过,怎么啦?”江天放点头问道。

“批发市场不是打算开业了嘛,其他商家都在忙着搞装修,唯独这9000平米门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您说奇怪不奇怪?”

药材批发市场开业在即,因为提供的门面只是进行了粗装修,所以大部分商家在入驻之前,都会根据各自的需要喜好进行精装修,现在很多商家的装修都已经完成了,正在进行开业前的最后筹备工作;上次叶梅就对这9000平米门面的买主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想不到到现在还惦记着呢-其他书友正在看:。

“你不断盯着这个买主?”江天放笑着问道。

叶梅得意的说:“那可不,这种小事,您哪有功夫去注意,那我可不就得帮您盯紧罗……”

叶梅坐得离江天放近,神态虽然是收敛了。但衣领可没扣上,这扭头一媚笑,江天放从侧门就把衣领内那崎岖叠嶂的风光给瞅了个一清二楚。

“那你了解到些什么了?”江天放装着泰然自若的将头偏开。

“这些门面到现在都不搞装修,明显的,他们买来不是打算做生意的,我上次就在怀疑这事,这么大的门面。得有多大的生意才能支撑得住啊?这些人,肯定是别有所图。所以啊,我就不断盯着这些门面,这个买家,想看看他买这么大的门面,到底有什么诡计多端……”

“讲重点。”江天放看着叶梅在那自顾自的洋洋得意。沉声打断她。

“哦,我现在知道这些门面真正的买家是谁了……”叶梅将头凑过来,小声的说道,那容貌,就像在搞地下工作。

江天放也好奇:“是谁啊?”

“表明上,这些门面是一家叫灿烂工贸公司的给买走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但实际的买主……”

“灿烂工贸,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啊……”江天放若有所思的说道。

“您也知道灿烂工贸?”叶梅惊讶的看着江天放。

“不熟悉,但肯定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家公司的老板是谁?”

“我也是上个礼拜才知道的。灿烂工贸的老板叫薛益。”叶梅说。

“哦,原来是他,难怪这么耳熟了……”江天放恍然大悟:“怎么,你见过薛益了?”

“是啊……我一步步跟您说吧。先前我还不知道薛益这个人,我了解到的真正买家,一个叫**,还有一个叫杨天,您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吗?”叶梅问道。

“我怎么是谁。”

“我可是查了很久才了解到这两个人的底细的……”叶梅在一旁得意的说。那表情,分明就是邀功请赏的容貌。

“行。记你一功,继续说。”门面竟然会扯出薛益来。江天放知道,这里面只怕是有些文章了。

叶梅就喜笑颜开了,摆着脑袋说道:“这个**,是咱们州委组织部长刘克俭的儿子,而这个杨天呢,是以前的副书记杨威的儿子。”

江天放先是一愣,想了想,冷笑道:“这两个公子,看来是想来青山县发财啊……”

“还不止这两个人呢,上周末,我不是回宁阳吗,王书记也回宁阳,让我坐他的车一起回去……”

叶梅说的王书记,自然是王中宇。

“那是好事啊,大家都是省委组织部下来的,又都是宁阳人,多走动联系不是坏事。”江天放也知道,王中宇和叶梅是有些来往的,不过叶梅似乎对王中宇不感冒,有好几次都在自己面前显露了不满的情绪。

“好个鬼,我还不知道他那德行,在车上,前面的位置不做,恰恰要到后排和我挤,一双眼珠子就知道往我胸口瞅,他也不怕以后留下后遗症,变成个斜视……”说起王中宇,叶梅就有些愤慨-好看的小说:。

江天放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叶梅可真能相容,王中宇瞟了她几眼,她就敢诅咒他变斜视眼。

“真的,您是没瞧见当时他那样,就差伸手过来掀我的衣领往里面看了……”叶梅说着,伸手拽着自己衣领,做了个掀开的动作,江天放直觉得眼前一片雪白丰满,叶梅的动作很夸张,幅度有些大,他似乎觉得自己都已经看到那两个红润的**了。

江天放知道,女人就是喜欢走极端,自己和王中宇在叶梅眼里,就是两个极端。

“继续说……”江天放坐正了身子,没再看叶梅,岔开了话题,往正题上拽。

“哦,到了宁阳以后,王书记没让我回家,而是要我陪他参加个晚宴,一起去见几个人。”

“王书记要你去干嘛?”江天放问道。

“其他的目的我不知道,但对我的身体不怀好意那是一定的……他是领导,又不好拒绝,那天吃饭,就有**和杨天,还有个人,叫郭斌,这个人的来头比那两个公子还大,知道他爸爸是谁吗?咱们省里的组织部郭部长……”

“有点意思了……”江天放笑了笑,说:“是不是还有薛益?”

“您怎么知道啊?这个薛益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但我看那架势,连郭斌对他都客客气气。更不用说**和杨天了。”

江天放戏笑道:“这几个公子哥,包括王书记,随便攀上哪个,都是高枝啊,我怎么觉得,你对他们有些不屑一顾呢?”

“切,高枝?玩一晚上。第二天保准起的比我早,溜得比贼快……”叶梅冷笑道:“这样的人-好看的小说:。我见得多了,我又不是二十来岁不懂事的小丫头,谁是好人谁没安好心,大致还是看得懂的。再说了,我也没什么雄心壮志。想当个多大的官,为了升职,陪完儿子再去陪他们老子睡觉?这种事我还做不出……”

江天放笑了。这个叶梅,看来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物。也不奇怪,宁阳财政局,那就不是个简单的单位。五花八门的各类人,多多少少都得去那亮个相。

“我这辈子就认你江县长这一个领导,咱们说好罗,以后你高升。得带着我走……”叶梅说这话的时候,既没有撒娇发浪的样子,也不是开玩笑的口气,而是说得一本正经,脸上的神色,颇有些严肃,有些期待。

江天放看了看叶梅,摸了摸寸头。很快说道:“行,我尽力。”

叶梅便松了口气。抚着自己胸笑了:“您一句话,顶他们那些人一万句。”

“少来……”江天放笑道。

“我这可是真心话。他们那些人啊。包括王中宇,以为我傻呢,叫我去吃的那顿饭,就没安好心。”

“不至于吧?那么多人在,能对你……”江天放有些不相信,王中宇再对叶梅有想法,也不会在那种场合下乱来吧。

“您想什么呢?”叶梅竟然脸红了,嗔道:“他们啊,是想拉我下水,那个薛益说,‘只需你好好配合我们,将来几十万的奖励,不会少你的……’。”

“薛益真的这么说?他要你干什么?”江天放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我干什么,不过肯定不是好事,而且,现在我和他们有联系的,就只有这9000平米的门面,我猜啊,一定和这些门面有关。”

薛益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呢?江天放闭上眼睛,仰头朝天,靠在沙发上沉思-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一会,感觉有双细嫩温和的手按在自己的头上,江天放睁眼一看,是叶梅站在沙发后,一双手悄然的在按摩自己的头。

“您歇会……我帮您按按头,很舒服的。”叶梅低头说着,手却没有停下来,手指在江天放的头上慢慢的移动,江天放觉得,头皮很轻松,在叶梅手指的按压下,全身都很舒泰。

看着江天放闭上眼睛默许了,叶梅便专心的帮他按摩起来。

叶梅的手法颇为专业,力度适中,xùe位按得也很准确,江天放忙了一天,确实也累了,在叶梅的轻推轻揉下,浑身都很放松,很快就有了睡意,有些迷糊起来。

再睁开眼时,叶梅已经在坐在了江天放的身旁,正按他的手臂;江天放从侧面看过去,叶梅的额头有些汗珠,胸口随着呼吸,崎岖有些大,但叶梅似乎没有感觉到这些,只是将他的手臂放在腿上,很认真、细致的按摩着。

“您醒啦?”似乎感觉到了江天放的目光,叶梅抬起头来,很温柔的问了声。

“我睡了很久?”

“没有,不到半小时……”

“你的手法真的很不错,行啦,今天辛苦你了……”江天放说着,将手从叶梅腿上抽了回来。

叶梅也不强求,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沙发上不好按摩,要是您躺床上,肯定能一觉睡到明天天亮……”

“行啊……我看你出了不少汗,今天就到这,你去休息吧。”

叶梅笑着站起身来,说:“那我下回上床给您按……”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对人不对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对人不对事

平洲州政

杨仪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两份份青山县呈送上来的演讲。

一份是《关于在青山县政fu实行一站式政务审批的演讲》,一份是《关于在青山县暂停部分文件的执行演讲》。

杨仪越是读懂了演讲的核心思想,越是惊讶,“这个**,连想出的点子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杨仪说的**当然就是指的江天放。

对于一站式政务办公,杨仪是极为赞同的,现在的政fu部门,“门难进,脸难看,章难盖”已经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存在在政fu机关的各个部门。江天放的想法很间接,就是设立一个政务大厅,在这个大厅里,老百姓所有需要审批盖章的常规性项目,能够不用跑第二个地方,一次性完成。

这个做法最大的特点就是“限时”完成。比如个体户来办营业执照,大厅里就公布了相关的审批流程以及所需要准备的资料,只需你的资料符合流程的要求,政fu部门就不得以任何借口来拖延审批,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给人家办好。当然,政务大厅不只是办理个体户的工商执照,还包括了很多的日常性项目,像卫生防疫证、健康证,包括纳税,缴纳工商管理费等等,这些一般性的项目,都必须在这个大厅里完成。在限定时间内没有完成行政审批手续的,层层追责,从窗口办事员不断到局长,该谁负责任的,就处理谁。

在政务大厅中,县政fu联合县委督查科、县纪委,设立了投诉处,一旦某个部门的投诉达到三次,就间接给予该单位一把手纪律处分。

江天放在演讲中以至做了硬性规定,鉴于有些老百姓不懂政fu的流程和法规,在政务大厅中,个部门必须负责吧政策向这些老百姓进行细致的解读,不断到他们明白了,会办理了为止,否则,按超时未办理处理。

这个演讲,打破的就是特权思想,官僚主义,拖沓的办事作风。杨仪能够想象得到,在这个举措实施的过程当中,会遇到下面多大的阻力。

另外那个演讲,则被杨仪腹诽为“疯子”;江天放竟然提出了一份长长的红头文件目录,这是工商部门历年来,除了法律法规之外,由各部委、省里各部门以及州里,依据某些特殊情况,或是结合当时的社会实情,下发的文件,杨仪粗粗扫了一眼,全是和工商局有关的红头文件,足足有几百份之多,文件颁布时间,早的能够推溯到五六十年底,近的也在八十年代;按江天放演讲中所说,“这些红头文件,在实际执行的过程当中,已经得到了现实意义,但因为不断没有正式通知废除这些文件,导致工商局在执行过程当中,产生了不必要的迷惑,个别素质差的干部以至拿这些文件上的条条框框来‘卡’下面的脖子,导致了恶劣的影响,建议在这些文件废除之前,暂停对这些红头文件的执行。”

杨仪一边看一边摇头,这个江天放,胆子太大了,搞一站式政务办公,得罪的只是你县里的一部分人,要暂停这么多红头文件的执行,那可是得罪上到部委,下到州了的各个行政机关的一大批人啊,那还不得乱了套?不行,得敲打敲打他。

拿起电话,杨仪开始给江天放上课了:“你以为你是总理啊?这些红头文件,说废除就废除?你想出风头想疯了吧?要找骂你也别拖累我好不好……”

“等等……大小姐,你先慢慢,我没说要废除啊?演讲上说得明明白白的,暂停执行,等候上面的最终决定……”江天放早就料到杨仪会给自己来这个电话了。

“暂停?那和废除有什么区别?少给我挂羊头卖狗肉。”

“这些文件都多少年了,难道就真正执行过?没执行的文件和废除了文件,不是一样吗?”

这个道理杨仪不是不懂,那些红头文件,都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江天放是从那个旮旯角里给找出来的,也亏他有这闲心去找;确实,这些文件是“名存实亡”,别说执行,只怕当时起早这份文件的人都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但是,文件搁那蒙尘沾灰是一回事,你公然提出暂停那又是一回事,这是一个从上到下的制度执行问题,涉及到我们的体制。真要是谁想暂停就暂停,那还要上级领导部门干什么?

“江天放,这不是执行不执行的问题,都要像你这么搞,那还不乱套了?”杨仪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你怎么能拆我的台呢?”江天放笑道。

“合作?就算是合作,我是领导,也是你来配合我……”杨仪恨恨的说道,她就知道,江天放那天和她谈合作,背后肯定是有诡计多端的。

“少来啊,我青山县就暂停执行这些文件了,该怎么着,你看着办,挂了……”江天放觉得,杨仪这娘们就是不能惯着,不能给好脸色,间接来横的比较靠谱。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杨仪要发飙了,马上把电话又拨了过去,开口就吼道:“你竟然敢挂我电话?”

“大小姐,你要没那胆子,就把我那演讲往上报啊,老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胆怯鬼,想当年你爷爷扛着把大刀就敢……”

“你少来啊,又想激我是不是?我这回不会上当的……”

“喂,我说你别得了我的好就不记,要担责任的事情就闪一边好不好?”江天放没好气的说道。

“我得你什么好了?”杨仪大怒。

“抗洪的事情你是不是提前和你爷爷讲了?你爷爷是不是夸你了?”

杨仪登时气结;江天放和她说了今年可能会有洪灾迸发的事情后,杨仪特地找爷爷提了这件事,让军方早做抗洪救灾的准备,因为准备比较充分,很多重灾区减少了丧失,为这,她爷爷的确是夸过她。

“你……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好不好?我为这,特地找过国土、气象局的人,做了大量的推理验证才和爷爷说的……”

“那我不和你说这事,你会去找气象局的人求证?只怕还想着,最好是气象部门能得出个相反的结论,今年无洪灾,好借此打击我吧?”

杨仪又气结了,这个想法,确实在她脑子里出现过,她就是见不得江天放那副得意洋洋,一副“天下尽在手中掌握”的嚣张样;没曾想,气象部门的结论,却印证了江天放的推测,不过也好,杨仪拿着这些证据,很容易就说服了爷爷,让部队提前进入抗洪备战。

“还有啊,这个演讲是有风险,那一站式政务办公呢?你怎么不反对啊?光想着得好处,不想担责任,那咱们今后还怎么合作啊?”

“我什么时候光想着得好处了?你……”现在江天放要是在面前,估计杨仪能扑过去咬他几口。

“这么着好不好,我拿两个好处给你,但你得担一个责任,怎么样?”江天放又开始了“诱惑”。

“那你先说,还有个什么好处?”杨仪果然闻着“香味”就溜达过来了。

“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过‘退耕还林’的事情吗?你这次去气象局、国土部门,应该也有所了解,我说的,因为水土流失导致的洪涝灾害,不是空口无凭吧?你能够和徐寒州长一起,起早个演讲,申请在青山县进行‘水土保持、退耕还林’的试点,有了今年的洪灾做引子,你这个演讲,应该很快就会引起上面的重视,这事要是做成了,说得大点,那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功一件,你这辈子的政途都能沾光,怎么样,干不干?”

“和徐州长一起?这倒不是不行……”很明显,杨仪心动了,她嘴里虽然和江天放没大没小的瞎胡闹,心里可是精明得很呢,就包括江天放说的暂停以至废除那些红头文件的事情,这要做成了,都是大大的政绩,和那些提升几个点的gdp什么的相比,这成绩可是耀眼得多。那些成绩,都是技术层面的,这些事,可都是境地层面的,两者没有可比性。

杨仪不是政坛的雏儿,她可是有“家学渊源”的,对政治的敏感性,一般人比不了;之所以对江天放的这个演讲反应这么强烈,归根结底,还是看不惯他这个人,看不惯他那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天大的事到了江天放那,就像小孩过家家一般,说搞就搞起来了,也不知道“左顾右盼”或者是“权衡再三”,想想后果啊,影响之类的。说到底,杨仪这么做,完全是“对人不对事”。

“这不就结了,我的事你放在心上,功劳少不了有你一份,和我这样的人合作,你不觉得比在部委里要死不活的来劲?”江天放听杨仪那口气,知道她这关算是过了;天大的事情,有了老杨家和老乔家联手,估计任谁想反对,都得摸着后脑勺掂量掂量。

……

第二百四十二章 阳光教育基金

湖东省党代会终究落下了帷幕,早在三月底,中央宣布了对省委班子的调整后,这次党代会的主题就已经确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考验欧阳正林的掌控力,看他能不能让中央的意志在湖东省得到最顺利的体现。「域名

江天放原本还想着,借青山县矿业这个局,哪怕牵动几根丝,多少也能搅动湖东省的这盘棋,没想到,欧阳正林对他的“好意”置之不理,事后江天放也觉得自己好笑,他又凭什么能让欧阳正林来重视自己呢?就凭着是乔老的外孙女婿这个身份?对于湖东省的这盘棋来说,这个身份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哪怕是欧阳正林本人,在下这盘棋的时候,也是左顾右盼,小心谨慎;自己却大言不惭的想当然,认为能够在这场盛会当中闪点光,出点彩,真是太幼稚了。

只不过,党代会之前,最后一轮厅级干部调整也出炉了,其中,影响最深远的,莫过于宁阳市的调整;原宁阳市委书记黄贤春升了半格,去省政协任副主席了,对于黄书记这种典型的明升暗降,外界从南巡讲话出来的时候,就有所揣测,《宁阳晚报》是第一次抨击小水电的媒体,由此引发了波及全国范畴的“小水电模式”讨论,而邓公却在南巡讲话中,提及了小水电,并鼓励小水电这样的模式,要大胆的闯,大胆的试;《宁阳晚报》和南巡讲话背道而驰,很明显,作为幕后的策划者,宁阳市委书记,黄贤春自然会遭到影响。总得有人为此负责,或者说,总得有人为出头付出代价。

接替黄贤春的是市长卫立民,而常务副市长姚世明,也就是王中宇的舅舅,顺位接替了宁阳市市长一职。这个消息,让王中宇胸中的豪气益发的高涨。

在宁阳市的领导中。除了卫立民和姚世明春风得意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喜上眉梢,那就是副市长谢小娜。

宁阳市的军民大药房在全国范畴内引起了惊动,不怀好意以至暗中诋毁的人不少,但在明面上,在主流媒体的报道中。在老百姓的口碑中,大药房却是实实在在竖起了一面旗帜,这让分管文教卫的谢小娜,增光不少。

特别是今年,大药房有搞了个新鲜事物,又和谢小娜的分工相关。首发那就是“阳光教育基金”的设立。

国家级的“希望基金”还在宣传阶段,很多人对之还不甚了解,宁阳市就出现了类似的“阳光基金”,而且也是针对教育行业来的。这令谢小娜倍感振奋。

当江子英拿着申请“阳光教育基金”的演讲走进谢小娜办公室的时候,谢小娜明显的感觉到了江子英的迅速成长,去年十月,谢小娜第一次见江子英的时候,江子英还跟在军区后勤部刘浩的屁股后面跑,活生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不到一年时间,江子英就变得大方、自信起来了。对于初次投入就达五百万的“阳光基金”,竟然丝毫没有骄横之气。而是坦言,“今后每年注入的资金。都不会低于一千万”。

谢小娜和江子英跑省里,跑部里,因为这是国内首个非国家性质的公益基金,上面不断持谨慎的态度,倒还真不是故意拖延,在审批的时候,上面的人确实是把不准,这件事是不是符合政策,不断没有批下来。

不断到四月,江天放结婚的时候,基金还在审批当中;最后协助江子英和谢小娜摆平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是可乔的表哥,大舅乔以新的小儿子,在民政部任处长的乔立智。

在举行婚礼的那些天,乔立智不断都在帮忙,闲聊中得知江天放想搞“阳光基金:,但手续办不下来以后,一口就打了包票。

结局也很让谢小娜这个副厅级的副市长很是摇头,一个处长,就真的带着她跑到了民政部部长的办公室,愣是让部长给签了字,把这个基金给批下来了。

虽然谢小娜觉得有些没面子,自己跑了两个月没跑下来的事情,人几天就给摆平了,但她拿到批文的那一刻,还是很兴奋,这可是全国第一个地方自己搞起来的公益基金啊。

“阳光教育基金”和“希望基金”虽然类似,但目前赞助的对象和“希望基金”还是有所不同,主要是针对贫困落后地区的教师、学生的赞助。按江子英最通俗的注释,“学校建得再好,没有老师去也是白搭”,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留住老师。

怎么留?“阳光基金”给老师发补助,赞助贫困学生学杂费。

虽然基金是面向全国的,但是因为是起步阶段,江子英本想第一个试点就安排到青山县,但被江天放否决了,“还是先在宁阳周边先试试,积累点经验再说。”

“阳光基金”启动以后,谢小娜才真正看到了基金“阳光”的一面。

基金所有的办事人员,包括江子英这个表面上的“主席”,所有的开销,全部定期向外界公布,包括工资、差旅、办公费用等等,每一分钱都公开。

谢小娜曾经看到过这样一笔报账,“某月某日,赴牛沟村调查被赞助对象,路上买包子三个,苹果一个,共一元八角,无发票,附白条,因对方不识字,签名为代签,手印是本人。”在这个说明的背后,附了张白条,有购买包子的时间、地点,卖包子的人签名,“四嫂子”,后面是大名牛桂兰,然后还有个手印。

谢小娜当时看了这个报账单后,她都不大明白自己是被什么感动了,就是想流泪。

除了自身的费用公开,选择扶助、赞助对象的流程也公开。

被扶助的老师和学生,能够由当地政府提名,也能够由她本人报名,还能够由亲戚朋友提名,所有的提名,全部公开,每个月初,基金管理人员会从中选择出一个名单进行调查。在选出这个名单的同时,基金会会把选择这些名单的理由进行阐述,同时,会在月底对调查核实的情况进行公布。

对于被赞助对象,难免会出现所报材料与实际情况不符的现象,以至还有政府部门,为了弄得这笔赞助,弄虚作假,骗取费用的情况;除了基金会本身进行核实之外,基金会还接受社会各界的举报,每一个举报都会进行再次核实,并将核实的情况公之于众。

基金会对教师的补助,是以年为单位进行评审,凡是符合扶助条件的教师,无论是公办教师还是民办教师,一律按月发放补助,补助分三档,高的每月补助一千,中档每月补助八百,低挡每月补助六百。说白点,就是第二套工资体系,目的就是稳住那些偏远、贫困地区的老师,让他们至少能获得物资上的激励,生活能有保障。

“阳光教育基金”自从五月份接受社会各界的推荐报名,到七月,已经有两批共计四百多名老师和学生获得了赞助。基金会光是为了核实这四百人的资料,就花费了巨大的精力。

好在效果很不错,不论是媒体的关注还是社会各界的监督,因为一切程序都是透明的,虽然在实施的过程中出现过一些小的纰漏,基金会也绝不遮掩,会将调查处理结果公布于众。这个态度,获得了极大的好评。因为老百姓也好,媒体记者也好,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么大规模的公益行为,怎么可能不出纰漏?只需是人在作的事情,就有可能会出现纰漏。关键在于这个纰漏的产生,是人为故意的还是因为工作不到位产生的。关键在于态度,工作不到位,能够事后进行弥补,没有人非得要穷追不舍,一定要追究某个工作人员的失误。

除了媒体的关注,民政部还派了个调研组下来,对基金会的运作进行了实地调查,乔立智就是这个调研组其中的一员。

在驱逐调研组的时候,江子英说过一句名言,后来在公益基金界广为流传。

按照惯例,驱逐上级的调查调研,肯定是会有宴请的,在宴请之前,江子英找到了民政部带队的领导,把领导拉到一边,征求领导的意见:“咱们今天宴请的标准怎么定?”

领导说:“你看着办,以尽量节约为原则。”

江子英说:“我们所有宴请的费用和菜单都是要公布的……”

领导马上说:“那我们自己安排……”

“菜单是要公布的”这句话,后来成为一句典范,这里面,涵盖了公益基金最本质的核心思想。

谢小娜因为阳光教育基金,很是火了一把,和江子英的关系也因而而熟稔起来。

江子英没想到的是,谢小娜和自己除了大药房有联系,还会有其他的事情来找她。

“小江啊,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有点私事想麻烦你……”

江子英接到谢小娜这个电话以后,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谢小娜找自己,究竟能有什么私事呢?

.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好大一块蛋糕

谢小娜约江子英见面的地方是一家西式咖啡厅,这是宁阳市第一家面向大众的,比较靠谱的咖啡厅;虽然没有正宗的蓝山咖啡豆,但这里终究出现了现磨咖啡,让很多宁阳人开了眼界,知道这世上,除了“雀巢速溶”,咖啡本应该是这样的。

江子英现在已经逐步的适应了董事长的身份,“出入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会再轻易露怯,或是见个副市长失态。交道打得多了,江子英知道,其实再高的高官,离开那间办公室,大多数时候体现的依旧是普通人的特质。

“小江,来坐,尝尝这里的现磨咖啡,味道真的很独特……”

谢小娜看到江子英,很热情的招待着。

江子英笑道:“谢市长,您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一阵,谢小娜主动挑明了来意。

“听说你有个弟弟?”

“是啊,现在在青山县当县长,怎么,谢市长是找我弟弟有事?”江子英一听谢小娜提起小放,便不觉得谢市长找自己有私事比较突然了,在她的脑子里,别说谢市长,就是省长找弟弟,那也正常。

“你弟弟现在可是全省最年轻的县长啊,了不得……”谢小娜这句赞扬,倒不是客套。

提起弟弟,江子英便眉飞色舞起来:“我这个弟弟,从小我就看不懂,没有他干不成的事情,我不断想看看他那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他就不同呢……”

谢小娜一听乐了,合着在江子英眼里。弟弟是“最年轻的县长”这事,一点都不奇怪,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一般。

“那你说说,你弟弟有哪些和一般人不同的地方。”

江子英便从江天放小时候开始讲起,什么考少年班啊,什么四年读完本硕连读啊,什么不搞科研跑去当兵啊。一大堆。谢小娜像听传奇故事一样,一惊一乍。看江子英那神情,这些话,想来是讲过多次了,熟练得很。

“对了,谢市长找我弟弟有什么事?不是我推诿啊。可先说前头,我弟弟的事情,我这个姐姐做不得半点主,我只能负责传达……”

谢小娜笑道:“你好歹也弄了个这么大的企业,你弟弟还能不给你一点面子?”

江子英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这个董事长,那是我弟弟让我做的。书迷群2要没他在后面指导,我现在还在医院药剂科上班呢……不是我弟弟不给我面子,实在是很多事情,我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不敢随便chā嘴,怕打乱了他的计划。”

谢小娜和江子英这段时间打交道,多少也了解她了,知道她不是那种口是心非,肚子里弯弯道道很多的人,便笑道:“那行,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是市建筑公司的一把手。他听说青山县今年要启动一个耗资数亿的城建规划,想去接点工程做。你帮我问问你弟弟,方不方便?”

“行,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江子英一听是这种事,心里松了口气,只需不是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就好说。



天放接到姐姐的电话心情自然很是愉悦,一听她说工程的事情,便道:“行啊,你和谢市长说,接工程问题不大,但我这有些条件……”

“弟弟,你别和我说,间接跟谢市长讲吧,我怕转述不好,万一露了什么就麻烦了……”

江子英说着,把电话递给了谢小娜。

“江县长,你好。”

“谢市长,大药房的事情,劳您费心了……您说的接工程的事,问题不大,但我这边有些条件,您那朋友得满足。”

谢小娜一愣,这个江天放难道敢公然开口提“条件”?应该不至于吧?便问道:“江县长,你说说看……”

“是这样,我们县里准备也成立一个建筑公司,您那朋友来接工程,得在技术、管理上帮帮我们,给我们一些支持……”

谢小娜一听是这个,满口答应:“这个没问题,互相协助嘛。”

“还有呢,他们来接工程,首先是要保证质量,其次呢,利润期望值别太高,还有就是,现在想来接工程的建筑公司很多,我们的工程要求的时间又比较紧张,会出现很多公司同时进场施工的局面,所以在工程量方面,我只能根据各自的实力,量体裁衣的给他们分配工程量……”

“这些我都能理解,江县长,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条件吗?”谢小娜含蓄的问道。

“暂时没有了,具体工程上的技术问题,只能见面再谈了。”

“那行,我回头让我朋友跟你联系……”

挂了谢小娜的电话,江天放板着指头算了算,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不下十家建筑公司托这样那样的关系来找自己谈衔接工程的事了。

青山县的城建规划,已经紧锣密鼓的进入到了第二个阶段,也就是八十万平米的居民住房建设阶段。小清河南边的那两座山头,现在已经被推平了,石头已经被运到欲树乡的水泥厂那,堆成了另外的山头;水泥厂现在又在筹备上马一条新的生产线,这是江子勇的军工所最新研发出来的,日产3000吨水泥的旋转炉生产线,这条生产线一旦投产,欲树乡水泥厂将成为湖东省日产量最大的水泥生产厂,陆舟最近不断在盯这件事,规划新厂房,选择新的配套设备,一系列工作,都必须在科学规划的范畴内进行。

与水泥厂相对应的,是石屏乡的砖厂,马全没有全力扩大砖厂的规模,而是积极的扶持当地农民,将原来的土法制砖,逐步转型成为煤矸石制砖,现在的石屏乡,已经形成了集约化的小作坊加工模式,一批小砖厂集中在石屏乡及周边地区,形成了一个区域性的制砖生产基地。

有了水泥,有了砖,还有图纸,剩下的就是建筑工人了。

汪利权在批发市场的建设过程中,意识到了建筑公司能赚到的巨大利润,他竟然提出,要组建青山县自己的建筑公司,按汪利权的话说:“féi水不流外人田,咱们自己建房子,干嘛不用自己的队伍?”

江天放对汪利权的这个想法倒是持支持的态度,他想得比较多的是,利用青山县城建规划建设绝好的机会,进修外来建筑公司的经验技术,从基础做起,逐步培养和制造出一个强大的建筑公司来;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未来二十年,都是建筑公司的黄金发展期,只需运营得当,没有亏本的建筑公司;而搞建筑公司最大的好处就是,大量的消化和吸收了劳动力,让农村剩余的劳动力,得到有效的释放。

好消息是有,但不好的消息也不少,最突出的就是州里、县里各级领导,打电话、批条子引见过来的各类建筑公司,其中还有“提篮子”的空壳公司。

江天放不是没想过采用招标的办法来筛选这些公司,但是,招标就能堵住漏洞吗?

后世的各类“政府招标”,江天放听得可不少,能够绝对的讲一句,只需是涉及到金额在十万以上的招标,其中就一定有猫腻。

最著名的一个案例就是,国内一家数一数二的空调企业,在一次招标中,竟然还输给了一个三流才空调厂家。不是他们的价格高,而是他们的价格比人家还低,品牌知名度,技术实力,售后服务,明显都强于对手,但恰恰通过“政府采购招标”,愣是没中标。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猫腻呗,而且其中的猫腻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多的不讲,讲其中的一个环节,评分标准。

招标的评分标准是根据每个项目的不怜悯况,“量身定制”出来的。

以上面那个空调招标为例,在评分细则中,有这么一条:“获得过某某协会颁发的某某荣誉,加五分。”

社会上的协会多如牛毛,再大的企业,也不可能把那些协会颁发的奖励都拿到手,更何况,某些协会颁发的荣誉奖励,本身就是以圈钱为目的的,获得的奖励是以你缴纳的“赞助费”多少为评判标准,而不是以产品的实际质量、口碑为标准。

而评分细则中,恰恰选择的就是那个三流企业获得的荣誉作为加分条件,你知名企业获得的荣誉再多,对不起,“不响应招标文件,无效”。这么一来,这个评分,就是为三流企业“量身定制”的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巧合”,各位尽能够发挥想象的空间,去寻找答案。

只需是人作的招标,最终体现的,一定是某些人的意志,这一点,是真理,无可辩驳、客观存在的真理。

唯一可能的区别是,某些的意志相对公允,而某些人的意志指向性极强。

对于这种形式主义的“招标”,江天放没想过拿出来哗众取宠,在现阶段,只需能最大限度的体现他的意志,根据他的原则去选取施工单位,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青山县这次城建规划的蛋糕足够大,虽然打招待的人很多,但总的来说,还够分;当然,那些空壳公司,江天放是打定主意,不会让他们如愿。

.

第二百四十四章 灿烂后的夜幕

第二百四十四章灿烂后的夜幕

汪利权最近很忙,能够说他自打当领导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忙过。15

药材批发市场开业在即,县城住房建设大幕即将拉开,在汪利权的倡议下,江天放让他组织筹建青山县建筑公司;这几件事,随便拿一样出来,如果搁过去,汪利权都会会认为是能够“名垂青史”的大事,何况现在三件搁一块干。

兴奋归兴奋,但汪利权更觉得费劲,不过汪利权现在也学乖了,大事不懂找县长,小事不懂找老婆,所以虽然忙是忙点,倒也干得乐呵乐呵,更何况,宇兰跟他讲了,阿香肚子里的是个男孩,照过那个什么超后,塞红包给医生,医生确定的。汪利权觉得,老天开眼啊。

城建规划是块大蛋糕,这谁都看得到,来找汪利权想接工程的各类人,那真是绎不绝;接待各种关系多了,汪利权就觉得疑惑,怎么这些人全都来找自己,不知道这个项目是江县长的吗?自己又拍不了板,最后还得归到江县长那去综合平衡考虑,自己顶多起个推荐作用,干点敲边鼓的活,这些人难道会不明白?像州里的有些领导,他们怎么就不间接去找江县长,那样不是更间接,更有分量吗?

汪利权琢磨了很久,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只好问媳fù;宇兰一句话吓了他一跳:“州里那些领导怕了江县长,不敢去找他……”

这话雷人是雷人,领导竟然会怕下级,国内官场哪有这样的事?可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别人不说,自己以前当常务副县长的时候,对那时候还是副县长的江天放,扪着**说句良心话,是真有点怕。这话还不能对别人讲,讲出去是笑话。

找到江天放那的建筑公司只有十来家,可汪利权不同啊,本来他在方方面面的关系网就复杂,再加上他这人还讲义气,好交朋友,帮朋友,这间接、间接找到汪利权这的公司,以至算上那些有点门路的工程队,却有三五十家之多;汪利权没法应付了,到后来,干脆一句话,“我丑话说头里,肯定会负责的向江县长推荐,拍板的事,最后是江县长说了算,接不接得到工程,你们别光指望我……”

汪利权隔三差五的把那些建筑公司的资质材料往江天放这交,有时候还会特地多讲几句,江天放对此心知肚明,还和汪利权开过玩笑,“他们有没有送钱给你啊?”

汪利权倒不在意,涎着脸笑道:“江县长,我说了您别笑话我……”

江天放笑道:“行,你说实话就成。”

“我媳fù很早就给我和她哥定过规矩,除了开矿,其他的钱,不许我们赚……”

江天放奇道:“为什么啊?”

“我媳fù说了,这人啊,不能贪心,手不能伸太长,有开矿赚的钱,已经够我们几辈子花的了,不要再有奢望;手伸得长的人,早晚得出事,最后什么钱都赚不到,还得把人给赔进去……所以啊,这些年,我帮朋友也好,帮其他什么人也好,去找关系,接项目,但都是只帮忙,吃个饭啥的,绝不掺合进去。”

汪利权这么一说,江天放倒是想起州财政局那档子事,当时宇庆和赵如胜那么好的关系,按说随便挂靠个公司或是组建个临时的装修队,要赚到那钱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宇庆就没那么干,而是引荐了他的一个朋友,事后也没从中拿钱。看来汪利权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还是觉得汪利权这人够义气,肯帮朋友,以他这么平庸的能力,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呆的稳,从上到下,才没太多的人去整他。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赚钱的事情能想着朋友,帮忙找关系让朋友去干;开个矿,也不吃独食,上上下下,领导也好,同仁也好,大家都来入股分红,那谁没事还会去找汪利权的麻烦啊?

能给汪利权定下这么个规矩还能让汪利权不折不扣的去执行,这个宇兰,还真不简单啊。

“再者说了,我捐钱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为这,我不是还挨了个处分吗?我也跟这些建筑公司的朋友讲了,送钱也行,我反正回头也是捐出去,让他们自己考虑,这钱值不值得送……”汪利权继续说。

江天放闻言笑了,想了想说道:“那你就把这些人都推我这来了,得罪人的事让我干?”

汪利权嬉皮笑脸的说道:“小江县长,这得罪人的事,我也没那资格干不是?”

汪利权对江天放的称呼,最先就是小江县长;宇庆被放出来后,汪利权承了江天放的情,改口称江县长;再后来,大概是觉得两人关系近了,又改回去了,平时还是叫小江县长。由此其实也能够看出汪利权这人,倒不是个心机深重的人,心里想的和口里表达的,还算是一致。

“那行吧,得罪人就得罪人,你抓紧筹备成立建筑公司的事情……”

打发走汪利权,江天放看着桌上那满满当当的建筑公司资质材料,其实还是很有些头痛的。

究竟选择哪些建筑公司呢?

首先,完全的公平那是扯淡,别的不说,相对那些找不到门路把资料递过来的公司,这就谈不上公平了。

其次,公正地进行筛选那是自欺欺人;只需是在这个体制内,有些面子就不可能不给,有些人情就不得不做。远在宁阳的谢小娜都有人拐弯抹角的托到她那,更何况是平洲,青山县。别的不说,州里常委,随便哪个打个招待,批个条子,那你就得时时辰刻的惦记着。

完全公开那就更不现实了,阳光教育基金公开点账目都倍感压力,何况是一级政fu部门,有些事,根本就是见不得光的,怎么公开?

江天放也不是圣人,他不可能脱离当前的社会现状去大干一番“乌托邦”式的事业,那最后的结果就只能像是唐吉可德冲向风车一样,被撞得头破血流。

现在,找到汪利权这里来的,还只是外围周边的关系网,或者说,是想通过汪利权来试探他江天放的态度,江天放就已经感觉到错综复杂了。那方方面面还没有凸显出来的那些势力呢?他们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渗透进来?江天放不断都在等着,他知道,还会有好戏,现在正紧锣密鼓的在备妆,等着开罗上台呢。

江天放主导的“一站式政务审批”已经启动了。

崭新的政务大厅,就设立在批发市场的大门旁边,这是江天放授意新建的一栋建筑,药材批发市场作为目前审批手续最集中的地方,把政务大厅设在这里,具有极大的便利性,也具有最广泛的宣传效应。

州里已经同意了这个“一站式政务审批”的演讲,但对于那个“废除过时文件”的演讲,杨仪说,已经报到省里去审批了,还没答复;江天放也像他先前和杨仪说的那样,没管那么多,先自顾自的搞起来再说,上面同意不同意是一回事,县里具体怎么作又是另外一回事,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过时的文件,已经不在现有的一站式审批的流程中出现,而是锁进了抽屉。

现在,批发市场的那些客商,已经连续入驻,有的已经开始了前期工作,大量的审批手续亟待完成,青山县的这一举措,极大的方便了来青山县投资发展的药厂、药材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自己的店门口,三天就能完成所有的工商、税务等行政审批手续,按照客商们自己的说法,“这在全国,都是首创;就冲青山县这么务实、体贴的政务举措,来青山县发展,就值了!”

青山县的药材批发市场终究在七月下旬开业了,开业典礼举行得极为盛大,杨仪也代表州政fu来给市场剪彩。

杨仪居中,胡子敬、江天放一左一右,随着鞭炮轰鸣,三人手起剪落,彩带飞舞,正式宣布了市场的开业。

除了政fu举行的盛大的开业仪式,市场里的上千家商户,自发的举行了“烟火晚会”,那个夜晚,县城边的批发市场上空,全是绚丽夺目的烟花,全城的老百姓,都在抬头看着那往日星光灿烂,而今五彩缤纷的夜空。

江天放也陪着杨仪在看烟花。两人站着的地方,以前是两座小山头,而今,山头已经被推平了,变成了一片平地。

“你是不是很骄傲,青山县因为你,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杨仪仰头看着漫天的烟火,喃喃的问道。

“有一点……”

“只有一点点?”杨仪问。

“嗯,现在还只有一点点……大概,将来会满怀豪情吧。”

“为什么这么说?”

江天放叹了口气:“夜幕终究是夜幕,烟花再绚丽,有些事情,也是被遮掩住了。”

“说清楚点……”

“你难道没发觉,今天药材批发市场开业,但是有一批门面,根本就没有动静?”江天放提示道。

……

第二百四十五章 荒山野岭女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荒山野岭女人

“你难道没发觉,今天药材批发市场开业,但是有一批门面,根本就没有动静?”江天放提示道

“这不很正常嘛,你以为你是县长人家就得给面子,非今天开业不可啊,哼,真是……”杨仪不以为然

“没开业的门面,大约有一万平米,其中,有九千平米是一个人买去的……”

“啊?谁一次买这么多门面啊?”

“你先别管是谁,我问你啊,你要是买门面,打算干啥?”江天放问道

“当然是做生意了,要不就出租……”杨仪回答说

青山县的这批门面,卖得很火爆,绝大多数的买家,都是自己买来做生意用的;这里是全国的第一个专业药材批发市场,又有几万亩的药材基地,原材料来源有一定的保证,是一个值得长期投资发展的地方

县政fu手里有一万平米门面,卖给职工的福利门面又一万平米,现在这两万平米的门面,全都租出去了,而且明显的供不应求,门面的租金在市场开业前期就在猛涨这让那些集资买了门面的干部职工笑得合不拢嘴,除了工资,大家总算是有另外的合法收入来源了

但就在这样门面紧俏的局面下,今天药材批发市场开业,江天放却注意到了,叶梅曾经提过的,被薛益那些人买走的九千平米门面,还“岿然不动”的紧闭大门,既没有开业,也没有出租

“那这些门面既不装修营业,也没有往外租,这其中没问题?”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人家买了你的门面,难道是打算给你添麻烦来的?”杨仪确实是想不出,这些人买了门面放那,啥都不干是为什么

江天放却不回答,指着脚下的那片平整好的土地对杨仪说:“你知道我提前准备好这些地是打算做什么的吗?”

“建房子啊……”杨仪白了江天放一眼,对他把自己当儿童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不是,我啊,这片地就是给买门面啥都不干的那些人准备的他们要是敢胡来,我就把这片地变成埋葬他们的墓地……”

杨仪打了个冷颤:“你……别说得那么恐怖行不行……”

“怕啦?要不要我抱抱,给你点温暖和力量……”江天放侧着头,用玩味的神情打量着杨仪15

“**……你,少看我啊……”杨仪说着,双臂抱在胸前,还两手互相的搓了搓

江天放耸了耸肩膀,没理睬杨仪,继续抬头看烟花

杨仪见江天放不理她了,却再也没心思看烟花,不时的四周张望,仿佛真的身在墓地一般,越看四周黑黢黢的越是心底发毛

“那个……借你手我扶一下,脚麻了……”

听着杨仪蹩脚的借口,江天放心里好笑,这娘们,看起来强悍,一样逃不出女人的通病,怕鬼之类的;也没有再为难杨仪,主动伸手过去,握住了杨仪的手

感觉到江天放手上传来的暖洋洋的气味,杨仪的心情登时平静了很多

“喂,你上次还没回答我呢,你们老杨家派你来平洲,是不是别有用心啊?”这个问题,江天放还真是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杨仪怎么就恰恰来了平洲呢?

“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盯着你呢?我爷爷没事干,派我来平洲制约你?我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杨仪没好气的回答道

江天放想想也是啊,老杨同志关怀的都是国家大事,不大可能针对自己设个什么局的

“那你怎么就来平洲了呢?”

“我爷爷只是想要我下来锻炼锻炼,我觉得湖东省还行,不上不下,正好能反应咱们国家最普遍的情况,所以就选了湖东省;至于来平洲,那是省里安排的,我倒是无所谓……”

杨仪这么一说,江天放倒是有些明白了;老杨家不上针对自己安排的杨仪,估计是省里某些人,倒是花了点心思,想通过杨仪针对自己在动点脑筋

江天放在这边自己琢磨,那边的杨仪却不愿意了:“我说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江天放疑惑的问道:“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可是很看重你的,怎么就不拿你当回事啦?”

“你不是有那个……毛病吗?怎么拉我的手半天了,都没有反应?难道我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这女人也太奇怪了?看两眼,骂人色狼**,不看,说你看不起她

“我跟你再注释一回啊,我没有那毛病……你以后要是敢再提……”江天放气恼的说道

“你就怎么样啊?打我还是怎么着?”杨仪毫不畏惧的顶了过来

“我把你的衣服全剥了,扔你一个在山上……让那些狼啊鬼的都往你跟前凑……”江天放冷森森的说道

“啊……”杨仪一声尖叫,人已经靠了过来,抱紧了江天放的一只胳膊

休闲时候的杨仪,不戴眼镜,一件衬衫套着件体恤衫,穿了条丝绸的裙子,很是轻薄,这一贴近,江天放就感觉到了她胸前的分量,柔柔软软的,还带着体温和心跳

看着杨仪紧张的样子,心里好笑,却张口说道:“别回头,就在你脖子后边呢……”

杨仪再次“啊”的惊叫一声,这回不拉着江天放的手臂了,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

江天放都有些惊呆了,他没想到杨仪会怕成这样;他哪里知道,女人在荒山野外对于鬼的惧怕程度,那完全能够用“杯弓蛇影”来描述,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被女人无限放大,引起无限的遥想,所谓的“自己吓唬自己”就是这么来的

江天放有些手足无措,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只感觉一个温热的身体在自己胸前发抖,而且是抖得厉害,看来自己太孟浪了,杨仪真是吓得不轻

“没事了,没事了……”江天放悄然的用手拍打着杨仪的后背,低着头,在她耳边安慰说:“这世上哪有鬼啊?都是人自己吓唬自己想象出来的”

杨仪双眼紧闭,根本就没有放松身体,绷得紧紧的贴在江天放身上,只是摇头,也不说话

江天放用一只手抚摸着杨仪的背,另一只手悄然的搂住了她的腰:“真的没事,是我不好,我哪知道你这么胆怯啊,以前看你不是挺凶悍的嘛……”

杨仪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在江天放的安抚下,倒是没刚才那么发抖了,却埋在他肩膀上,悄然的说道:“我哪里就凶悍了……”

“好好,不凶悍……现在这样子,才像女人呢……”

杨仪不依了:“怎么,我平时不像女人吗?”

“我又说错了,像,像……”

杨仪继续说:“怎么个像女人啊?”

“哪里都像女人……”江天放哄着说

“这还差不多……”杨仪虽然平静了很多,却没有松开搂着江天放脖子的双手

江天放抚摸着她的背,那丝织品的滑顺,手感极强,杨仪搂得很近,不但上面压在江天放的胸膛上,小腹都是贴得紧紧的,江天放慢慢的身体就有了反应

“别动……”杨仪踮了踮脚,脸往上移了些,贴着江天放的面颊,在他耳边喃喃的说

“我……没动啊……”

“你下面……那里在动……”

江天放听了杨仪这话,感觉到她滚烫的脸,还有身上分发出的淡淡香气,就觉得脑子里一**,下面的反应大了,一手不由得搂紧了杨仪的腰肢,另一手搭在她腰下

杨仪贴得紧了,小腹压着江天放下面,腰肢竟然悄然的扭动起来,一片柔软时紧时松的压迫那里;随着腰肢的扭动,杨仪的屁股也慢慢的碰到了江天放的手掌

配合着杨仪的扭动,江天放的手掌也动了起来,悄然的摸着她挺翘的后tún,先是悄然的摸着,后来便变成了抓;随着他抓的力度慢慢增大,杨仪扭动得厉害了,浑身瘫软在他怀里,脸再往上贴,悄然的摩挲着江天放的脸;江天放想稍微推开杨仪一点,但杨仪搂得紧了,嘴唇贴着他的耳垂,悄然咬了一口,在他耳边发出一声悄然的“嗯”……

江天放被这一声闷哼引得再也无法忍耐,一手抚摸着杨仪的屁股,另一手撩开了她的衬衣,伸进衣服里,触手就是一片滑嫩,滚烫的肌肤;随着江天放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杨仪浑身一僵,整个人崩直了,身体都往上,稍稍一停顿,不但腰肢扭得厉害了,胸前的那对丰满的**,也压着江天放的胸前开始扭动起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杨仪的脸,嘴唇,在江天放的脸色胡乱的贴着,整个身体都在他怀里开始扭动起来

江天放的手,顺着杨仪的后背,不断往上摸,不断接触到**的后带,再悄然的捏下来,每一用力,杨仪的后背就紧一下,再放松;他的手往返了几次后,不再满足后背的抚摸,悄然的移到了杨仪的腋下;杨仪稍微侧过身子,将胸前空了出来,江天放的手,便很方便的移到了杨仪的胸腹之间,贴手处,只觉得温润如欲,再慢慢的向上移,不断到稍微突起的给挡住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男人两定律

第二百四十六章男人两定律

江天放的手,从**的下沿往里一探,虽然往上一拱,整个手掌,就盖在了那丰满小巧的;杨仪身体再度一震,“啊”了一声,艰难的动了动脖子,一手依旧钩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松开了,放在江天放的脸上,抚摸着他的面颊,眼睛,额头,然后将嘴唇压在了他的嘴chú看

江天放只感觉,杨仪的的,舌尖却是探向她嘴里,挑开她紧闭的欲齿,和她柔软丝滑的**纠缠在一起。

杨仪拼死和江天放纠缠着,嘴里不时的发出“呜”的声音,是兴奋,是激动,以至带着点哭腔,这愈加的刺激了江天放的神经,他将手伸到杨仪背后,将**扣解开,随着胸前的那对**被释放,杨仪“啊”的发出一声长**。

江天放的手再度袭向了她的胸前,那丰满的**,在江天放的手中不时的变幻着外形,江天放的手开始还很温柔,可慢慢的便增加了一些力道,随着力量的加大,杨仪的感官更是敏感,嘴唇咬着江天放的嘴,头不停的左右摆动,身体不时的发抖,僵硬,扭动……如此循环,整个人陷入一种迷乱疯狂的状态。

夏天已经来临,随着两人的动作加剧,热血上涌,浑身已经是湿津津的;江天放一把脱掉自己的衬衣,再将杨仪的衬衣敞开,将她的体恤衫往上一翻,显露那白皙细嫩的**,两个小巧的**遭到外界空气的刺激,猛然耸立起来,两颗小小的樱桃般的**也变得分外的红艳。

江天放将头一低,张嘴便含住了那艳丽的**,悄然的吸允起来。

杨仪将头埋在江天放的肩膀上,无力的捶打着他的后背,带着哭腔,终究发出声来:“你这个**……啊,我……好难受啊……”

“砰”,不远处的烟花升上高空,猝然绽放,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彩色的焰火的光芒,照着荒山野岭这两个抵死缠绵的人身上,忽隐忽现,若明若暗。

烟花终究消散,而山坡上的激情也逐步消褪,此时的江天放,背靠一块石头而坐,怀里,半躺着杨仪,双眼迷离,脸上的绯红,还未散尽;胸前的衣服依旧撩起,显露那白生生的**,汗珠在身体上,不是闪动着光彩。

杨仪搂着江天放的脖子,悄然说道:“你怎么不要了我?”

江天放一边玩弄着她胸前的**,一边笑道:“在这?荒山野岭的,你真当我是**啊?”

“你以为你不是**啊?上次还偷看我内kù呢……”杨仪一边媚笑着,一手抚着江天放的xiōn4∴8065

“对了,你今天还是穿着蓝色蕾丝边的?”江天放说着,作势要去掀杨仪的裙子。

杨仪**,用手按住裙边,偎在江天放胸前,娇声说道:“今天别看了……给我留点面子,别把我当成荡fù……”

江天放便搂紧了杨仪,说道:“不看就不看……喂,你说,我这么对你,要是你爷爷知道了,会不会枪毙了我?”

杨仪吃吃的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害怕啊?刚才怎么就那么大胆子呢?”

“还不是被你给扭的,把火给撩上来了……”

杨仪不依:“怎么怪我啊?是你先动的好不好?”

“我怎么先动了……”

“你……那里,就是动了,我感觉得到。”杨仪说着,有些害羞,笑着把头埋进了江天放怀里。

夜有点深了,山区的凉意渐浓;江天放爱惜的将杨仪撩起的衣服整理好,说:“回去吧?”

“嗯,再坐一会……”

“再坐下去,我那又得动了……”

杨仪吃吃一笑,问道:“听说男人不泻火,很难受,是不是这样?”

江天放一把抓住杨仪粉嫩的手指,说:“是啊,很难受,我都要憋疯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杨仪手一挣,站起身来,笑道:“美得你……自己想办法处理,姐想回去了……”

杨仪第二天就回平洲去了,不知是不是故意躲着江天放,怕两人见了面尴尬,反正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江天放坐在办公室,心里琢磨着昨晚和杨仪发生的荒唐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味,动谁不好,怎么自己恰恰就动了她呢?由此江天放得出关于男人的第一定律,这男人,甭管平时装得多像,真到了关键时候,还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唯一不同的是,不同的男人选择女人的口味不同罢了;就像自己,要是换成宇兰或者叶梅,大概就不会冲动,哪怕是冲动,上了也就上了,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即便换成是白羚,自己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

杨仪是什么人啊?人爷爷掌管着差不多整个军队系统,她可还没嫁人呢,这要是闹起来,吵死吵活的非嫁自己怎么办,那热闹可大了,老杨家和老乔家争男人,京城里看笑话那还不得挤满长安街啊?

不过以杨仪的个性,应该不会对自己死缠烂打吧?这不是一声不响的走了?

想着想着,江天放忍不住自己鄙视了自己一把,想这么多,还不是为了逃避责任?

由此,江天放得出了关于男人的第二定律,看来这结了婚的男人都差不多一个德行,脱kù子之前什么都不顾,穿上kù子就想着怎么摆脱后患了。好在自己和杨仪还没走到那份上,先不管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边正想着杨仪的事情,桌上的电话响了。

“江县长好,我是组织部李飞跃。”

“哦,李部长啊,你好。”江天放嘴上寒暄着,心里却是琢磨,这个李飞跃和自己平素向来无交往,今天这电话,来的蹊跷。

李飞跃在电话里绕来绕去,最后总算的绕到了正题上。

“江县长晚上有没有安排?我想做东,请江县长吃个饭……”

“就李部长一个人?”江天放问道。

“还有两个朋友……”李飞跃含含糊糊的说道。

“行,还没有和李部长一起坐下来吃过饭,晚上联系。”江天放没有深究,李飞跃要他去见的人是谁,反正晚上吃过饭就能知道了。

青山县能够上得了台面的酒家就那么几个,晚上的宴请,安排在阿香的那个香海餐馆。

阿香现在已经不再在饭馆里抛头露面了,汪利权安排她安心在“家”保胎,汪利权自己也很少在餐馆出现。

李飞跃定了三楼最奢华的那个包间,江天放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李飞跃和他的秘书,还有两个年轻人。

“江县长来啦,来来来,我来引见下,这位就是江县长,你们两位想必都有耳闻。”李飞跃起身相迎,旁边两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两位江县长可能没见过。这位是杨天,这位是**……”

江天放看着两人伸出的手,也伸手过去,不过稍沾即回。这两人都皱了皱眉,再次对望了一眼。

李飞跃在一旁讪讪的说道:“江县长有所不知,杨天的父亲,是我们平洲的老领导,杨威书记;**的父亲是州委组织部的刘部长……你们三位都是年轻人,多亲近亲近。”

江天放浅笑着,冲两人点点头:“刘部长和杨书记身体都还好吧?”

很平常的一句问候,登时将江天放与两人之间的差距拉大;江天放的潜台词就是,“我和你们父亲是一个层次的”。

杨天和**对官场上的套路规矩,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是听得懂;可惜他们又哪里会知道,在江天放的心中,杨威也好,刘克俭也好,他压根就没太放在心上过。这两人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气得吐血。

**还好点,父亲尚在位,对江天放多少还有影响力;杨天心里的感受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杨天早就听说过,青山县有个狂妄得不得了的官员,就是江天放;没想到今天一见面,江天放摆出的那份上位者的姿势,那言辞间流显露来的狂妄,比传言更甚。

杨天的老爸刚刚调离平洲,虽说去省政fu任副秘书长也算不上闲职,以至是分管的省领导的一只手,权柄颇大;但终究人已经离开了平洲,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杨天最反感最忌讳的就是“人走茶凉”的那种感觉,想当年,他在平洲,去哪里不是横着走?别说县长,县委书记见了他,点头哈腰的那也比比皆是。

“江县长应该比我还小点吧?少年得志,春风得意啊……”杨天不阴不阳的说道。

李飞跃在一旁心底暗暗叫苦,这少爷怎么一上来就和江县长掐起来了呢?他今天是硬着头皮约的江天放,心里哪愿意掺合这事啊,实在是两位少爷的面子太大了,他推诿不开。

哪知江天放根本没理睬杨天,只是扭头对李飞跃说:“李部长,上菜吧。”

这世上最没面子的事情不是被人鄙视,而是被人无视,就像杨天现在这样,在江天放眼里,无论你说什么,都无视你的存在。

“嚣张,太嚣张了!怎么能够比我还嚣张!”杨天被气得几乎就想骂出口来。

……

第347章7买单之后滚

第二百四十七章买单之后滚

一旁的刘刚见势不妙,今天可是来求人的,不是来耍威风的,要整江天放,今天也不是时候啊?等事情办妥了,以后还怕找不到机会?

刘刚轻轻咳了下,开口说道:“江县长,早听说你酒量好,今天咱们喝什么酒啊?

江天放不置可否,对李飞跃说道:“看李部长的意思吧……”

李飞跃现在是有苦难言;三个年轻人,两个是少爷,还有一个也不知是不是少爷,但起码是自己领导;别看大家都是常委,人家是正处级,政府一把手,自己还只是副处级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了,连田书记那么牛的人,为什么灰溜溜的离开了青山县?个中缘由,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田书记临走前说过一句话,“别和江天放斗,你们斗他不过的;这个年轻人,青山县这个池子容不下他,早晚得跳出去,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连田板富都忌惮的人,李飞跃自认自己是没资格和人去叫板的;现在田书记离开了青山县,原来跟着田书记的那帮人,树倒猢狲散,状况最为尴尬。

汪利权眼见着是跟了江天放,李飞跃这个组织部长,只能选择跟书记胡子敬,马少华现在有迹象,和王中宇走得近,倒是俞萍那娘们,还是老一套,谁都不亲,就和“利益”亲。

就现在青山县的局面,明显的三分天下,看上去是胡子敬和江天放各有所长,王中宇则是隐忍待发。具体谁是谁的人,那就得看情况了;田板富时代,大家一个鼻孔出气的局面,已经一去不复返罗。

就像今天这事,按说李飞跃是胡子敬的人了,胡子敬又是罗佩文的爱将,可刘克俭偏偏找上了他,让他来当这个中间人,这其中的苦恼,只有李飞跃自己清楚。

李飞跃既怕胡子敬知道了这事,怪他“没有立场”;又怕江天放不给面子,让他颜面尽失;还怕事情办砸了,刘克俭怪罪下来,说自己忘恩负义。这年头,做人难啊。

江天放问他喝什么酒,李飞跃哪敢甩开膀子喝啊?这三个年轻人,要是喝上了头,闹腾起来,那他可就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江县长,现在天气炎热,白酒就免了,我们喝点绍兴黄酒,什么样?”李飞跃说道。

“行啊,黄酒好,开胃健身……”江天放笑着点头。

菜是好菜,山里的野味为主;酒是好酒,正宗的绍兴状元红。

可在座的四人,却是吃的索然寡味。

江天放自不用说了,和这几位,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他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这平洲“少爷”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杨天和刘刚也憋屈,怎么看江天放怎么不爽,偏偏现在还得悠着,不能刷少爷脾气,今天是来求人的,事情没办成之前,“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飞跃无奈,老这么闷着算怎么回事?饭局是自己发起的,还得由自己来圆场。

李飞跃只得主动挑起话题:“江县长,今天请您来,除了介绍你们几位认识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李部长。”江天放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这样,咱们县里不是要搞城建规划建设吗,杨天和刘刚是辉煌工贸的股东之一,辉煌工贸呢,是一家很有实力的企业,除了做贸易,办企业,也有工程建设资质,而且还有过不少工程实例,其中,有几个工程,获取过省建设厅的褒奖,一向口碑不错……”李飞跃这是赶着鸭子上架,睁着眼说瞎话,堂堂组织部长,竟然干起业务员的活来了,心里委屈啊。

“哦,是嘛……”江天放笑笑,转头对杨天两人说道:“想不到辉煌工贸涉足的领域这么多啊。”

杨天傲然笑道:“那是,我们公司,不但在平洲,在宁阳也有很多项目;江县长,不是我吹大话,辉煌工贸想接的业务,还没有失手过。”

江天放笑道:“那就好,是是吃螃蟹的主……”

这话听着别扭,三个人各有各的领悟。

杨天想着的是,江天放还算识相,知道我们辉煌工贸是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刘刚想的却是,江天放这是在暗示自己这些人像螃蟹,横行霸道惯了?

李飞跃却是打了个冷颤,江县长这是要抹面子了啊;你不是没失手过吗?今天就让你们在青山县吃会螃蟹,失手一回给你们瞧瞧。

果然,李飞跃的预感很准确,江天放接着说道:“你们辉煌工贸,现在有多少建筑工人啊?”

杨天一听就楞了,辉煌工贸哪会养那闲人,那得花多少冤枉钱?他们光有个建工资质,靠关系接下项目,从来不自己干,全都是一转身转包给其他的建筑公司,高接低包,赚个差价,要不是公司还要几个事业,说穿了就是一皮包公司,干的是提篮子买卖。

刘刚反应很快:“江县长,工人的事情不用操心,到时候要多少有多少。”

江天放摇摇头:“我给你们二位提个醒,这次选择建筑公司,是要实地考察的,除了考察你们的业绩案例,还有你们的公司办公地址,设备及技术力量储备,最关键的是,要按公司工资花名册核实建筑工人是不是你们在编的正式工……这些考察措施,本应是保密的,你们二位既然是李部长推荐过来的,我也就不隐瞒,如果这些你们公司都能达标合格,那青山县的建筑工程,自然会有辉煌工贸的一席之地。”

江天放话说得敞亮,面子卖得失足,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提到了,政策就摆在这,能不能拿到项目,你们得凭自身实力,怨不得别人。

李飞跃总算是松了口气,江天放这算是给足面子了,要不然,临到考察的时候来这么一手,你辉煌工贸能办得到?别说工人了,就是塔吊、脚手架,甚至是竹板,李飞跃估计他们都拿不出一块来。现在提前告诉你们,有本事你们在这段时间把这些都准备妥当了,那一切都好说。

杨天却是被气得够呛,辉煌工贸要是这些都有,那还用得着提前找你干嘛啊?直接报名接项目不就行了?谁还敢不给他们面子,不分一杯羹出来给他们?

刘刚也听出来了,江天放这厮是在抹他们的面子呢;他倒是不气恼,淡淡一笑:“江县长,这些条件没得商量了?”

江天放眼一瞪:“你觉得你可以和我商量?”

刘刚被江天放骤然绽放的气势给压住了,江天放这是明白的告诉他,你们不够资格和我谈条件。

刘刚楞了很有一会,忽然脸色一变,他也崩不住了,在平洲这么些年,哪个县长敢这么和他讲话?

刘刚眯着眼,冷冷说道:“江县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江天放听了,脸色反而缓和下来,竟然开始笑了,盯着刘刚,玩味的笑着,一言不发,笑得刘刚心里直发毛,他忽然想起被打的赵如胜来了,难道江天放今天又想动粗了?

江天放当然不会动粗,笑了很长时间,忽然脸一沉:“你记得给我带句话,青山县的项目,谁敢伸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江天放没说这话是带给谁的,刘刚和杨天也知道这话该带给谁听;杨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闻言腾的站起身来:“姓江的,你别太嚣张了……”

江天放还是没有发火,眼睛朝上翻了翻,抬起手指着门外:“出去,下楼,买单之后滚……”

刘刚也站起身来,阴阴的说道:“江天放,敬酒不吃吃罚酒,走着瞧……杨天,我们走。”

说完,两人推开椅子,转身往外走。

李飞跃一见谈崩了,心里面可是七上八下的,江天放还指着要那两位爷买单呢,这可使不得,他也赶紧起身,对杨天两人说:“别急着走啊……”

杨天头也不回说道:“李部长,没你的事了……”

要真没自己的事就好罗,李飞跃心里一直发苦,朝江天放歉意的点点头,追出门去。

江天放也不阻拦,做那自顾自的端起酒杯,美美的抿了一口黄酒。

不多话,李飞跃再次进来,苦笑着说道:“江县长,这两位就这……脾气,您别往心里去。”

江天放不屑的摇摇头说:“他们要没个好爹,能不能吃饱饭都成问题……”

李飞跃依然苦笑:“江县长,今天难为您了,这事,真没回旋余地了?”

江天放淡淡说道:“青山县的福利房要是交给他们来做,你敢打包票,将来老百姓不会骂娘?”

李飞跃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啊……”

江天放没有接李飞跃的话。

李飞跃端起桌上的酒杯,朝江天放一举:“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江县长了……还有句话我得提醒江县长,我只是个打前站的,这些少爷的能量,可远不止这点,江县长虽然强,但也不能不防。”

江天放也举起酒杯:“李部长有心了,干了这杯……”

喝下这杯酒,江天放再次冒出句话,雷得李飞跃差点把酒给喷了出来。

“最好是一起来,省得我零七八碎的不好收拾。”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