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难 - xp1024.com
《官难》


第一章 刺头村官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窗外知了叫得震天响，七月正是江南省最热的时候，连人的脾气都格外的容易浮躁些。这几天江南省省委组织部长刘青璇的心情就有些烦躁，造成她心情烦躁的原因就是她面前这份材料，全省两千多名大学生村官的联名申诉信，申诉信后面附的那密密麻麻的血手指印象是一个个的红色漩涡搅得向来淡定自若的刘青璇心烦意乱。

选派大学毕业生出任基层农村村官是近年来中组部在基层干部任用、选拔工作上做出的一项重大战略决策和大胆尝试，主要目的是培养一大批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骨干人才，同时也缓解大学毕业生就业难的问题。

应该说这一战略决策无论是从出发点还是最初的推行效果都是很好的，引起了大学生们的热烈反响，一大批有志青年带着满腔热情深入农村，对于提高基层干部素质、振兴农村经济都起到了十分积极的作用，涌现了一大批优秀的大学生农村村官。

但是任何一项决策和改革举措都很难做到尽善尽美，在具体的实施操作中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甚至会导致一项本来很好的改革举措在执行过程遭遇推行不下去的尴尬局面。这不，江南省的大学生村官选派如今就遭遇了这样的尴尬，几十名大学生村官代表因为拿不到工资和任职期满后的出路问题闹到省委组织部来了。

如果这些大学生村官是无理取闹，那刘青璇大可以让人把他们赶走就是了，偏生他们提出的问题又很实际也占着一定的道理，比如他们的工资问题，中央对于大学生村官的待遇问题是做了规定的，根据地域不同每个月拿固定的基本工资，还购买五险一金，按说是不错的，但是在实际执行中却出了问题，因为大学生村官既不是公务员也没有事业编制，他们的工资是由中央和地方各负责一部分，所以导致很多大学生村官实际上只能拿到很少的工资，去找上面要也是互相踢皮球。

再比如他们任职期满后的出路问题，表面上大学生村官任职期满后有五条出路，留任村干部、考录公务员、自主创业、另行择业、继续学习深造，但现实情况是，这五条出路对大部分大学生村官来说却未必走得通，导致许多大学生村官任期满后无处可去，甚至连生计都成了问题。

这两大问题都很实际也占着一定的道理，偏生要解决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因为涉及面太广了，就连刘青璇这位组织部长都犯了难，从进办公室到现在眉头都还一直紧皱着呢。

这时刘青璇的秘书小左走了进来，气愤地道：“部长，那群大学生村官又来了，在大门口静坐呢，这都第三天了，天天都来，这不是添乱吗？要我说干脆通知公安局，把那几个带头的刺头先抓起来，看他们还敢不敢闹！……”。

刘青璇瞟了小左一眼，不悦地道：“抓？你凭什么抓人家？人家只是来反映问题的，一没吵，二没闹，怎么就成刺头了呢？而且他们反映的问题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是我们工作没做好，你这种思想太官僚了，要不得！……”

小左被刘青璇训了几句也不敢说话了，事实上他也有点佩服这帮大学生村官代表的勇气，省委组织部是什么地方？那是管着全省干部官帽子的地方！一般人别说闹事，就是进来办事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留下不好的印象，一辈子的前程就毁了，这帮大学生村官倒好，居然敢在省委组织部大门口静坐，没点胆量还真不行。

刘青璇自然不知道小左在转着这样的心思，沉吟了一下道：“要不你让他们选几个代表出来，请他们到会议室，然后还请黄副部长出下面，做下思想工作，如果要求不过分，也可以适当地答应他们一些要求……”

这也是领导们处理群体事件时常用的办法，一把手不出面，稳坐钓鱼台，派下面的干部出马，说服教育，分化引导，讲讲大道理，答应一些小要求，再连唬带吓，好打发的说不定就打发走了，实在谈不拢，也有个回旋余地。

小左摇摇头苦笑道：“这个办法不顶用，昨天就是黄副部长出面接待的，那带头的几个刺头牙尖嘴利，跟他们讲政策，讲大道理，他们比你还懂，随身还带着中央文件，一条条地跟你对，特别是带头的那个刺头，那叫一个能说，还贼得很，一不小心只要说错一句话就被他带进笼子里去了，昨天黄副部长被他驳得哑口无言，差点心脏病都犯了，到现在还没来上班呢……”

刘青璇就愣了一下，这两天她都在省委开会，所以还没和这群大学生村官代表碰过面，第一天她知道了这事，她就指示让办公室主任出面，请他们留下材料回去等回复，结果第二天听说他们又来了，她还以为是办公室主任办事不力，特意派了一位副部长出面处理这件事，本以为有一位副部长出面，纵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平息事态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看来这个带头的刺头村官还真不简单呢！

想到这里，刘青璇站了起来，走到窗前，透过窗玻璃向大门口望去，就见三十多名身穿白衬衣，黑西裤的年轻人顶着烈日整齐地排成三排坐在大门口边的空地上，随身居然还带了折叠式的小板凳，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既不吵也不闹，甚至连交头接耳的小动作都没有，就这样一动不动腰杆挺得笔直地坐在那里，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了下来，他们却连擦都不擦一下，在他们不远处就有树荫，可是他们却没有选择在树荫下乘凉，而是直接坐在了烈日下，这哪里象是一群大学生村官，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步调合一的部队啊！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刘青璇不由对这个带头的“刺头村官”产生了兴趣，因为要让这么多人表现得如此坚忍不拔，如此的步调一致，那么他们一定有一个组织能力非常强的带头人，而且她更知道现在的大学生都是很自傲的，很难真正对一个人服气，更何况这些人能成为两千多名大学生村官选出的代表，说明他们都是有一定领导魅力的，搞不好在大学的时候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个带头的“刺头村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么一群桀骜不驯的人捏合到一起，听他的指挥，那就非常不容易了！

“对了，小左，那个带头的大学生村官叫什么名字，你有他的资料吗？”刘青璇转头向一旁的小左问道。

作为一名合格的领导秘书，这样的功课小左自然是做足了的，连忙道：“带头的那个叫段可凡，21岁，江南大学毕业的，在校的时候是学生会主席，学习成绩十分优秀，年年都拿特等奖学金，还被评为了全国优秀大学生……”

“哦，小伙子很优秀嘛！”刘青璇秀眉一扬，又愣了一下，要知道江南大学可是江南省最有名气的大学，在全国名牌大学排名中也能排进前十，以这个段可凡的情况，毕业后可以做出的选择很多，无论是进知名企业还是直接考公务员，或者继续深造，都应该是没问题的，完全没必要去做大学生村官。

“部长，需不需我去把段可凡的档案资料调出来给您看一下……”小左还是很有眼色的，看出刘青璇对这个段可凡产生了兴趣，连忙道。

“暂时不需要，这个小家伙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这哪里是来向我反映问题，分明是向我逼宫嘛！也罢，小左你赶紧去把他们请到大会议室，就说我答应见他们了，一会就到！……”刘青璇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看到刘青璇露出这样的表情，熟悉她的小左就知道这个段可凡在部长这里算是挂上号了，当然具体是好是坏却不好说，毕竟没有哪个领导会喜欢刺头的。

在门口静坐的那些大学生村官听说组织部长终于肯接见他们了，都是喜出望外，有几个性子活跳的甚至忍不住欢呼起来，这时坐在第一排最端头的一个长得十分阳光帅气的年轻人突然用力咳嗽了一声，伸出中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那几个跳起来欢呼的年轻人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收声。

“起立！收凳子！向左转！齐步走！”带头的那个年轻人连续喊着口令，这些大学生村官都是受过军训的，所以做起这些动作来倒是不生疏，三十几人排着整齐的队列跟着前来宣布消息的小左向组织部的会议室走去。

“可凡，我真服了你了，你怎么知道，刘部长今天一定会见我们？”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小胖子悄悄地碰了碰那带头的年轻人，小声道。

段可凡瞪了那小胖子一眼，示意他别说话，嘴角却微微翘了一下，刘青璇能不见他们吗？这么热的天，真要是有几个大学生村官中暑晕倒在省委组织部的大门口，那乐子就大咯！他既然用出了这招苦肉计，就由不得刘青璇不接招，不过他们这次反映的问题可是全国的大学生村官都面临的问题，牵涉面实在太广了，怕是刘青璇这位省委组织部长也不好解决呢！

第二章 与组织部长交锋

“起立！鼓掌！”

当刘青璇走进大会议室的时候，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然后三十几名大学生村官代表齐齐站起，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颇有些声势，刘青璇瞟了一眼带头喊起立的年轻人，知道他应该就是段可凡了，就特别留意了一下，段可凡留给刘青璇的印象就是两个字：精神！短寸头，白衬衣，黑西裤，很普通的穿着，却让人感觉一股英气扑面而来，特别是那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看了一眼就忘不掉。

“同志们好！都请坐吧！”刘青璇带着亲切的笑容，双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大学生村官们坐下。

“坐下！”段可凡再次发出口令，众人才坐了下来。刘青璇再次瞟了段可凡一眼，这小家伙是在向自己示威呢，微笑道：“同志们，选派大学生到农村出任村官是中央的一项重大战略决策，从中央到地方都是高度重视的，总体而言，我们的大学生村官得到了农村基层干部和社会各界的普遍认可，成为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力量，成为基层组织的新鲜血液，也为我们的农村经济腾飞做出了重大贡献，这是必须肯定的，你们递交的申诉报告我已经看了，应该说你们反映的问题是很实际的，也是客观存在的，下面我就你们在报告中提到的几个具体问题做下具体解答……”

“一、关于大学生村官的工资待遇和生活补贴问题，中央有明文规定，省里也制定了明确的标准，当然我知道基层政府在执行上可能打了折扣，有的没有完全发放到位，我们省委组织部会马上发文，要求基层政府必须保证严格按标准发放你们的工资和生活补贴，坚决杜绝拖欠、克扣大学生村官工资和生活补贴的情况发生，我们组织部也会采取随机抽查、受理举报等方式，确保你们的工资发放到位！……”

“二、关于任职期满后的出路问题，这个问题比较具体，省委严格按照中央有关政策，竭力做好村官分流工作，取得了一定进展，但总体而言，消化压力非常大，存在一些困难和问题，主要体现在：一是编制空缺较少，由于机构改革精简编制，我们省每年能提供的空缺公务员编制十分有限。二是村官存量很大，几年来我省选派的大学生村官达到了14000余名，其中通过公开招考考录公务员、选调生、事业单位人员解决了2000多人，留聘村委干部的有2800多人，自主择业、创业的有3200多人，继续深造的有1000多人，但仍有很大的缺口，编制空缺少和村官存量大形成了一个不易调和的矛盾……”

“应该说大学生村官任职期满后的出路问题是一个全国性的共性问题，各地的情况有差异，你们直接拿其他省、市的村官分流情况和我们省做比较，不科学、不合理，需要理性看待。你们对自身前途的忧虑，我们非常理解，也十分希望解决你们的再就业问题，这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听了刘青璇的一番话，大学生村官代表们面面相觑，应该说刘青璇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尤其是刘青璇刚才所讲到的本省大学生村官的就业流向的准确数字，就说明了这位省委组织部长还是为了他们这些大学生村官做了一些准备工作的，由此也可见刘青璇对这些大学生村官提出的问题也还是重视的。但是细细品味，这些大学生村官代表们又觉得哪里隐隐约约不太对劲，刘青璇看似对每一个问题都做了回答，可是每一个回答都留下了很大的余地，问题还是没有彻底解决，也没有给出解决问题的具体时间，最憋屈的是他们虽然知道刘青璇是在打太极，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更不能直接指出这位省委组织部长承诺的都是空话。

段可凡也不由在心中暗叹：这位女部长不简单啊，看似和蔼可亲，言辞诚恳，但回答的内容都是大而空，真是打得一手好太极啊！那些官场小说里总把政府官员写得很弱智，似乎除了捞钱别的不会干了，殊不知在现行的干部选拔体制下，过去那种只靠裙带关系溜须拍马就能上位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没有一点真本事哪怕是有人把你捧上去也站不稳，能成为高级领导干部更不可能是无能之辈，尤其刘青璇作为一名女性，能当上省委组织部长那没两把刷子更是不行的。

刘青璇此时也在观察着这些大学生村官代表们的反应，尤其是段可凡和他周围几个人的反应，以她的经验，处理群体事件首先要摆平他们的领头羊，虽然她和他们的地位差距很大，但是此时在会议桌上他们却是和她对垒平等谈判的对手，她要是轻视他们，很可能就会阴沟里翻船，像昨天黄副部长一样搞得灰头灰脸，成为笑柄。尤其是这个段可凡，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一群眼高于顶的大学生村官代表整合得像一支军队一样，肯定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那些大学生村官代表们听完刘青璇的答复，大都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刘青璇简单粗暴的拒绝他们的请求，又或者拿组织部长的官威压他们，他们倒不怕，大不了豁出去硬怼，可是刘青璇态度和蔼可亲，他们反倒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唯独段可凡却是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显得胸有成竹。

果然不出刘青璇所料，第一个站起来的就是段可凡，他先彬彬有礼地对着刘青璇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道：“尊敬的刘部长，首先很感谢您和省委其他领导对我们这些大学生村官的关心，很高兴您能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和我们这些大学生村官对话，并且对我们反映的问题也很重视，您的回答也让我们心底有了一些底，但是我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疑惑之处，希望刘部长能不吝赐教，谢谢您……”

第三章 奥斯卡演帝

刘青璇不禁暗暗赞赏这个段可凡语言举止得体，在自己这位省委组织长面前也能不卑不亢，更难得地是深谙说话要先扬后抑的技巧，丝毫不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村官，怪不得昨天黄副部长会阴沟里翻船呢，刘青璇心里转着念头，微笑着伸手示意段可凡接着说……

段可凡微笑着继续说道：“刚才刘部长已经答应解决我们的工资待遇和生活补贴问题，但是没有说到底什么时候解决，说是马上发文，这个“马上”到底是多久？我希望刘部长能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表，现在中央不是强调一定要提高行政效率，限时办结吗？另外我还有一点点担忧，我们大学生村官都是在最基层工作的，看到过太多阳奉阴违，互相推诿踢皮球的情况，刚才刘部长也说了采取随机抽查、受理举报等方式来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想问这个“等方式”到底是哪些方式？随机抽查是怎么抽查的？受理举报那总该有个专门的举报电话吧？……”

“还有我们任职期满后的出路问题，刘部长实际上没有给出具体的解决办法，只是谈了政府的困难，但我觉得和政府相比，我们才是弱势群体，政府有困难，我们的困难更大，还有刘部长说我们拿其他省、市的村官分流情况和我们省做比较，不科学、不合理，需要理性看待，那我想问为什么其他省能做到我们省不能做到呢？……”

刘青璇被段可凡说得也不由老脸一红，心说这小家伙真是比猴还精，稍微不注意就被他抓住语病了，不过小家伙说得也有道理，在官场待久了，说话总喜欢用一些模棱两可的模糊字眼，段可凡要求给出确切的时间表也不算过分，就大度地点了点头道：“小伙子意见提得很对，我们确实应该提高行政效率，给出确切的时间表，我现在就明确一下，我们会在三个工作日内下文，并且派出督查组下去抽查，发现有阳奉阴违的，互相推诿踢皮球的情况，一定严厉查处！至于举报电话，大家可以记一下，07**********，这是我们组织部办公室值班电话，大家有问题可以随时拨打……”

段可凡很见机地带领大家用力鼓起掌来，刘青璇瞟了段可凡一眼，继续说道：“关于你们任职期满后的出路问题，不是我不想给出具体的解决办法，而是这个问题确实很复杂，牵涉面很广，每个省的情况都不同，当然不能一概而论，我只能说我们会努力、逐步解决，希望大家理解，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说理解万岁嘛，大家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大家处在我的位置，面对这么多大学生村官的出路问题，解决了这个，解决不了那个，我很难一碗水端平……”

等刘青璇说完，段可凡立刻再次站起来朗声道：“刚才刘部长说得很好，理解万岁！我们要换位思考，我想说的是我们响应国家的号召，把我们的青春，把我们最好的年华献给了国家，献给了农村，可我们得到是什么呢？是微薄的连养家糊口都难的工资！是前途未卜的黯然！谁又站在我们的角度换位思考了呢？我冒昧地问刘部长您一句，如果您的儿子也是一名大学生村官，您会不解决他出路，任由他把最美好的年华白白地奉献出来吗？……”

刘青璇又被说得老脸一红，跟这个段可凡说话真是得千提防，万小心，稍微不注意就掉进他的笼子里去，最让她恼怒的是，她是个独身主意者，至今未婚嫁，段可凡居然用她不知道在哪里的儿子来打比方，实在是太可恶了！

段可凡却越说越激动，连眼圈都红了，语带哽咽道：“就拿我来说吧，自从选上了大学生村官，因为看不到前途，我的女朋友把我甩了，朋友看不起，同学嗤笑你，让我一度十分自卑，甚至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如果不了解段可凡的人，还真要被他声泪俱下的“表演”给骗了，其中有几个女大学生村官更是一脸同情又带些春.情地望着段可凡，就差没当场喊出来我可以当你女朋友了。不过这些大学村官里有几个却是段可凡的同学，对他再了解不过，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你特么怎么不去当奥斯卡演帝呢？咱们学校那些“校花”一个个哭着喊着要给你当女朋友，你理都不理人家，现在怎么成了你被女朋友甩了呢？毕业的时候，好几家上市公司点名要你，是你非要当大学生村官，同学们对你这牲口向来是羡慕嫉妒恨都来不及，谁敢嗤笑你？居然还说什么产生过轻生的念头，你特么还能说得更惨点吗？不过这种时候他们自然不可能拆段昱的台，只是忍得实在太辛苦，只能趴在桌上，身体一颤一颤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对段昱的经历感同身受，感动哭了呢！

段可凡却越演越来劲，指着旁边一个皮肤黝黑，长相有些着急的大学生村官继续道：“像这位江鹏同志，他的父母为了供他上大学，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就指望他大学毕业能混个好前程改善家里的条件，但他为了响应国家号召，放弃了家里为他找好的工作，义无反顾地当了一名大学生村官，扎根农村，你看他晒得多黑啊，可是他得到了什么呢？他今年都30多了，至今没找到女朋友，等到任期结束，他还要自谋出路，他的父母为他愁得头发都白了！……”

一旁的江鹏差点一口气没背过来，心说我特么有你说的这么惨吗？我家虽然条件一般，但也还没到为了供我上大学把家里的东西卖光的地步吧，还有我的皮肤黑是天生的，不是晒黑的好不好，还有我今年明明才28，只是长得老成了点，但也没30多这么老吧，还有老子明明有女朋友，明年都准备结婚了，怎么你打算拆散我们啊，最可气的是我爸妈都很开明，想得开，身体好着呢，怎么就愁得头发全白了？这不是咒我爸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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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秘背景

不过江鹏也知道段可凡是为大家在争取应得权利，而且段可凡说的情况在其他的大学生村官中也确实存在，并不是完全胡编乱造，所以自然也不可能戳破段可凡的“表演”，反而十分配合地双手抓头，做痛不欲生状！

怪不得大家会被段可凡的“表演”骗到，段可凡的母亲孙妙可那是正儿八经拿过奥斯卡演后的，这天赋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所以连刘青璇这位有着“火眼金睛”的省委组织部长也被段可凡“骗”到了，颇为感慨地点点头道：“是啊，你们这些大学生村官确实不容易啊！我会把你们的情况如实地向省委领导汇报，为你们争取在公务员、选调生、事业单位公开招考加分政策，村干部选聘时优先考虑你们这些大学生村官，同时为你们提供免费的在职职业技能培训，让你们在任期满后即便是选择自主择业也能有一技之长，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充满前途的未来！……”

“总而言之，你们在基层为我省新农村建设、经济发展做出的奉献我们不会忘记！我在这里表个态，只要我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一天，我一定高度关注你们的工资待遇和生活补贴问题，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推动和解决你们任期满后的出路问题！……”

这次不再需要段可凡的口令，大家自发地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不少在场的大学生村官代表眼圈都红了，不容易啊！为了反映他们的问题和实际困难，他们不知跑了多少政府部门，可接待他们的政府干部不是推诿，就是避而不见，为此他们不知受了多少冷眼甚至是嘲讽，现在终于看到了解决的希望，而且是省委组织部长亲自做出的承诺，他们能不激动吗？！

段可凡也知道这已经是刘青璇能做到的极限了，也是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而刘青璇也确实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个高高在上的领导不同，是非常务实的，她做出的承诺也应该是可信的，就深深朝刘青璇鞠了一躬，诚挚道：“刘部长，谢谢您，其实我们不是刺头，我们真的不想给组织上添麻烦，如果所有的领导都能像您一样务实，我们根本不用到省委组织部来麻烦您了……”

刘青璇心说你这小子刚才差点让你搞的下不来台，现在还知道拍马屁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瞟了他一眼问道：“你是叫段可凡吧？”

段可凡再次影帝附身，装作十分腼腆地低眉顺眼道：“是的，刘部长，我叫段可凡，可怜的可，凡人的凡……”

刘青璇这回可不会被段可凡的演技“骗”到了，心说你还可怜，被你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的黄副部长才可怜呢，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大家当笑话传，还凡人的凡，我看是烦人的烦吧，就用手指点了点段可凡，面无表情地道：“嗯，段可凡，我记住你了！……”

领导记住你了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觉得你不错，记住你了，那是好事，另一种是觉得你是刺头，记住你了，那你就等着被穿小鞋吧！是好是坏就要你自己去琢磨了，关键说这话的还是省委组织部长，要是别人听了这话估计回去得好久睡不着觉了，但段可凡这货居然还笑嘻嘻地朝刘青璇致谢道：“谢谢刘部长记住我的名字，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刘青璇本意是想敲打段可凡一下，没想到用在别的干部身上百试百灵的这招在段可凡身上却不灵了，索性不再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如果大家没有别的问题要反映，今天就到这儿吧……”

回到办公室，刘青璇突然转头向亦步亦趋跟着她的秘书小左问道：“小左，你觉得刚才那个段可凡怎么样？……”

小左知道刘青璇这样问是在考校自己看人的眼光，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所以他先小心翼翼地先观察了一下刘青璇的脸色，试图找到一点端倪，不过刘青璇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喜怒，他只得想了想，实话实说道：“这个段可凡口才很好，思维敏捷，反应也很快，组织能力很强，倒是个人才，不过我觉得他锋芒太露，要是走仕途的话，只怕要吃亏……”

刘青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你去把这个段可凡的履历资料拿来给我看看……”

之前小左就问过刘青璇是否要看段可凡的履历资料，但刘青璇却说不用，现在突然又说要看了，小左也觉得有些琢磨不透刘青璇的心思了，不过好在他是早做了准备，快步走到外间自己的办公室，很快就把段可凡的履历资料拿来了递给了刘青璇。

刘青璇接过段可凡的履历资料认真地看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因为段可凡的父母资料一栏居然全是空白！更奇怪的是段可凡的履历资料显示，他是高中时期由美国国籍转入华夏国籍，而他在美国就读的学校是乔特霍斯玛丽中学，这所学校刘青璇是有所耳闻的，是美国排名第一的中学，有“小常春藤名校”之称，之所以叫小常春藤名校，是因为从这所中学毕业的学生几乎无一例外都会被美国的常春藤大学，即哈佛、耶鲁、普林斯顿、哥伦比亚、宾夕法尼亚等名牌大学录取，相当于这些名校的“附中”。也就是说段可凡完全有条件在哈弗、耶鲁、普林斯顿、哥伦比亚、宾夕法尼亚这样全世界闻名的一流大学读书，为什么会跑到华夏来读江南大学呢？！为什么又要去当大学生村官呢？

“有点意思，看来这个段可凡的背景很神秘啊……”刘青璇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转头对秘书交待道：“小左，这个段可凡你适当关注一下，有什么新动态记得向我汇报……”

小左也感到很诧异，因为刘青璇很少会这样吩咐他关注一个人，而且关注的是一个连公务员都不是的大学生村官，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个段可凡确实是在刘青璇心里挂上号了，那自己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PS：关于段可凡的背景，因为这是我的官场三部曲的第三部，所以有些背景设定是延续我的前两部作品《上位》和《入仕》的设定，没有看过的读者可以先去看一下，这样阅读感可能会流畅一些，当然不看也没关系，因为总体来说《官难》是一个全新的故事而不是我之前作品的重复。）

第五章 越穷越好

再说段可凡在众人的簇拥下如英雄凯旋般走出了省委组织部的大院，才出大门，江鹏就怒喝一声，扑向段可凡，一把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怒骂道：“你妹的，有你这么编排人的吗？老子什么时候变三十多了？老子怎么就找不着女朋友了？我爸妈什么时候愁白头了？！……”

段可凡自知理亏，连忙作揖讨饶道：“鹏哥，我错了，我不该编排你，可我那不是为了大家嘛……”

江鹏也不是真火，相反他挺佩服段可凡的，没有段可凡，刘青璇也不可能表那样的硬态，大家的问题也解决不了，就松开了勒住段可凡脖子的手，佯怒道：“这回就饶过你了，再有下回我要你好看！……”

他话还没说完，段可凡一句话又差点气得他吐血，“鹏哥，这真不怪我，你看我们这些人里就数你长得最沧桑，一看就是苦大仇深的，我不编排你编排谁啊？哈哈！……”段可凡揉了揉脖子，丢下一句话，哈哈一笑转身就跑！

“你还说！”江鹏气不打一处出地拔腿就追，其他人看着他俩耍宝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江鹏刚要追上段可凡，段可凡却一摆手，大声道：“不开玩笑了，我现在宣布，为了庆祝我们的问题得到解决，大家一起去大撮一顿，我请客！……”

众人都欢呼起来，老大难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确实该庆祝一下，江鹏是个实在人，刚才还对段可凡怒目而视，这会儿又替段可凡的钱包心疼起来了，三十几号人呢，这要大撮一顿，可得不少钱，就挠了挠头道：“庆祝肯定要庆祝，不过不能让你一个人请客，大家都不宽裕，还是AA吧，这是大家共同的喜事，就该大家一起出钱……”

其他人这才想起让段可凡请客确实不合适，今天段可凡是最大的功臣，哪能让他出力又出钱，就纷纷表示还是AA制比较好，段可凡也没有矫情坚持要自己请客，他虽然不差钱，但自从他从美国来到华夏后，他就没再用过家里的钱，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勤工俭学赚的，就挥挥手道：“行，那就AA吧，开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到大排档，一桌坐不下就开了三桌，“干杯！”一群年轻人欢快的声音响起，大家都热情地互相敬着酒，本来都是年轻人，这次又解决了大问题，心情都无比舒畅，好不容易聚到一起，肯定要开怀畅饮了，而段可凡毫无疑问是这群年轻人的中心。

“可凡，我敬你，这次真的多亏有你带着大家去讨说法，我江鹏轻易不服人，但对你我服气！我不太会说话，多的就不说了，今后有用得着我江鹏的地方，你只管说话！我先干为敬，你随意！……”江鹏是实在人做扎实事，上来就敬段可凡酒，自己咣一下先干了，大家伙也都跟着起哄喊好。

段可凡当然不可能随意，咣一下也干了，迎来一片更高的叫好声，段可凡一手搭着江鹏的肩膀道：“鹏哥，这你可就见外了，我也是大学生村官里的一员，我也是在为我自己争取应得的权利，要不是咱们大家齐心协力，让组织上看到了咱们的团结和气势，领导也不会这么重视我们反映的问题，问题也不会这么快解决，所以我们一定要团结……”

说着又转头对众人大声道：“我有一个提议，一会儿我创建一个微信群，把大家都拉进去，进群以后麻烦大家都备注一下是在哪个地方当村官，这样大家今后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和困难都可以互相帮忙，也有个照应，再遇到像这次这样的事，咱们就好办了……”

段可凡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热烈回应，纷纷拿出手机开始互加微信，江鹏一边和段可凡互相加着微信，一边随口问道：“对了，可凡，你是在哪里当村官的？……”

段可凡挠了挠头道：“我是分到吉庆市古城县大档镇，具体到哪个村，我还没下去，所以还不知道呢……”

江鹏就愣了一下，他之前和段可凡并不认识，是通过在网上发帖子串联自发组织到一起的，互相也不是很了解，人是聚了不少，但是群龙无首，谁都不愿意为这个头，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头不好当，一旦被领导当刺头记挂上了，那以后就真是前途一片黑暗了，最后段可凡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当头，而且保证能把问题解决好，但是前提条件是大家得听他的指挥，大家巴不得有人出来挑头，所以就推了段可凡当头，没想到段可凡这个头居然还是个没有正式驻村的“准”村官！如果当时大家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多半不会同意段可凡当这个头，你都不是正式的村官，跟着瞎起什么劲啊？

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段可凡是否是“准”村官也就不重要了，江鹏愣一下后就高兴道：“那敢情好啊，我在龙永县驻村，就和古城县挨着呢，以后咱们可以常联系……”

段可凡眼睛一亮，他正想找人打听打听古城县的情况呢，下去当村官先对自己未来工作的地方多一些了解肯定是有好处的，连忙道：“鹏哥，那你给我说说看，古城县那地方咋样？……”

江鹏瞟了段可凡一眼，犹豫了一下道：“怎么说呢，江南省最穷的地级市就是吉庆市，吉庆市最穷的县就是古城县，解放前古城县就是专门出土匪的地方，穷山恶水出恶人，你说那地方咋样？可凡，不是我吓你，你可得做好思想准备啊，你去的地方条件肯定很艰苦，如果你有别的门路，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段可凡一听却是不忧反喜，用力一拍大腿兴高采烈道：“穷好啊，我就是要去穷的地方，越穷越好，条件艰苦点怕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第六章 一起喝过酒，一起打过架

江鹏像怪物一样看着段可凡，别人去当村官都是尽量选富裕些的条件好的村，段可凡居然说越穷越好，如果不是之前已经领教了段可凡的精明，他简单要怀疑段可凡脑子有问题了，而且他看得出来段可凡说的是心里话，不是唱高调，段可凡也没必要在他面前唱高调。

这时一旁吃得满嘴油的小胖子也凑了过来，一边啃着一只猪蹄，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我也是去的古城县，反正可凡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小胖子叫郑亚，是段可凡的同学兼死党，他是省城本地人，刚进大学的时候他仗着是省城本地人，有点欺负外地同学，结果有一回欺负到段可凡头上被段可凡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没想到他从此就赖上段可凡了，哭着喊着要给段可凡小弟，段可凡开始挺烦他，不过后来慢慢相处，发现郑亚本质不坏，而且很讲义气，外表看起来有点憨，但你要真因此小瞧他一定会吃大亏，属于那种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也就慢慢接纳了他。

“去，去，谁稀罕你跟着啊，一边吃你的猪蹄去……”段可凡一脸嫌弃地推开满手油的郑亚道。

郑亚却毫不以为意地再次凑了过来，压低嗓门道：“你不让我跟着我也要去，我都打听清楚了，古城县不仅出土匪，还出美女呢！现在最火的那个女歌星宋思思，老家就是古城县的，那可是我偶像啊！……”

“色.鬼！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啊，你到底是去当村官还是去泡美女的啊？……”段可凡对郑亚翻了个白眼道。

“不矛盾啊！男人好.色，英雄本色,男人不好.色那还叫男人吗？我当了村官一定要建一个后.宫，把村里的美丽村姑全收了，浪里格朗，浪里格朗……”郑亚一脸憧憬地眉飞色舞道，就差没当场流口水了。

段可凡被郑亚搞得无语了，一旁的江鹏却和郑亚找到了共同语言，也嘿嘿笑道：“说古城县出美女那倒是不假，那地方水好，养人啊，养出来的女人一个个肤白赛雪，滑溜溜，水汪汪，是真水灵啊，我要不是大学的时候就找了女朋友，也想在那边找一个了……”

郑亚一听眼睛就亮了，哈哈一笑道：“哟，哥们，同道中人啊！”，说着用他圆溜溜的身躯一挤，就把段可凡给挤到一边去了，和江鹏两人勾肩搭背探讨起泡.妞心得来……

段可凡鄙视地看了两个牲口一眼，他刚才被大家灌了不少啤酒，也有些尿意了，索性站了起来向卫生间走去，迎面走来一个面容姣好、娇小玲珑的女孩，段可凡认出她也是他们这批大学生村官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村官之一，叫郑秀梅，郑秀梅算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美女，长得不算惊艳，但是很耐看，在美女里大概能打八十分吧，见到段可凡，露出了羞涩又似乎有些别的内容的笑容。

段可凡对美女却是有些免疫的，他母亲孙妙可就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再漂亮能漂亮过孙妙可吗，所以他只是礼貌地朝郑秀梅点头笑了笑就擦肩而过了，郑秀梅有些失落地望着段可凡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几个打着赤膊，纹着纹身，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流里流气的小年轻拦住了！

这几个小年轻都是这一带的小混混，整天无所事事，呼朋唤友，喝酒打架，看见美女就撩，郑秀梅哪见个这架势啊，羞红了脸慌乱地娇斥道：“我不认识你们，快让开！……”

她这副羞怯怯的模样却是越发激起那几个小混混的兽.欲，不仅没让开，反而变本加厉动手动脚起来，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把你的狗爪子拿开！放开这姑娘！……”

不用我说大家都猜到了，说话的正是上完卫生间打转回来的段可凡，这几个小混混是嚣张惯了，闻声就指着段可凡怒道：“哟呵，哪来的小B崽子，挺狂啊，找死是吧，信不信我废了你！……”

段可凡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一个健步上前抓住为首那个用手指着他的混混的手指一掰，那个混混就哎哟哎哟叫着不得不顺着段可凡用力的方向蹲下了，要不然他的手指就得掰断了，他旁边两个同伙刚想帮忙，段可凡抬腿两记连踢就把他们给踹翻了。跆拳道是乔特霍斯玛丽中学的必修课，早在美国的时候段可凡就拿到黑带了，对付这几个小混混自然不在话下！

郑秀梅属于那种乖乖女，平时别说打架就是吵架都会红脸，见到这场面就有点吓住了，悄悄拉了拉段可凡的衣角道：“段可凡，算了吧，反正他们也没把我怎么着……”

段可凡也不想惹事，松开那个为首的混混的手指，冷冷地道：“今天就饶过你们，还不快滚！……”

这几个小混混当然不是三个人来的，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还坐着四、五个呢，一看同伙吃了亏就呼啦啦站起来围了过来，那个为首的混混一看来了帮手又神气起来，一边甩着疼痛的手指，一边怒骂道：“滚你妹！兄弟们，干他！……”

段可凡就笑了起来：“跟我比人多是吧？！准备人多欺负人少是吧？……”，然后突然朝他刚才坐的桌子方向大吼一声：“同志们，我们的人在哪里？！……”

好家伙，随着段可凡一声喊，他们一起来的三十多名大学生村官呼啦啦全站起来了，特别是江鹏和郑亚两个更是像提*似的一人倒提两瓶啤酒挥舞着怒吼道：“谁？谁想干架，放马过来！……”

那些个混混也被这气势给唬住了，心虚地丢下一句：“你…你们有本事别…别走！给…给我们等…等着！……”，就灰溜溜地跑了，江鹏和郑亚提着啤酒瓶还准备追，被段可凡拉住了，冷静道：“别追了，这些混混都是本地人，没准还有同伙，咱们也撤吧，反正酒也喝得差不多，别回头真让人堵住了，打个头破血流不值得……”

第七章 谁伴我闯荡

“怕啥？我也是本地人，我在星州就没怕过谁！……”郑亚喷着酒气豪气冲天道。

这些大学生村官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喝了酒，那些社会混混平时他们单独遇见都不敢惹的，刚才仗着人多势众把那些混混吓跑了，都觉得很爽，但架没打起来又有些意犹未尽，也纷纷道：“是啊，咱们这么人还怕他们？他们再来，干就是了！……”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喝了几瓶猫尿就满嘴跑马了？没喝酒你是星州的，喝了酒星州是你的！我敢打赌，一会儿要是人家叫来的人比我们多，跑最快的肯定是你！……”段可凡对郑亚翻了个白眼道。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郑亚胀红了脸刚要反驳，段可凡却收起笑容正色道：“不是我胆小怕事，是真不值得，大家想啊，跟这些混混打架，不管打赢了还是打输了都是两种结果，要么进医院，要么进看守所，那些混混反正是烂人一个，进医院进看守所都是家常便饭，但咱们可是有组织的人，村官还当不当了？再说我们这儿还有女同志呢，一会儿打起来伤到她们怎么办？……”

众人开始也觉得段可凡有点胆小怕事，可听他这么一分析就觉得在理了，也越发佩服他了，能够时刻保持冷静头脑本身就是一种领袖特质，尤其是郑秀梅等几个女孩子更是望着他眼睛里直冒小星星。段可凡抢着结了账，带着众人离开了饭店。

架虽然没打成，但是经过这件事，众人的感情又拉近不少，一起喝过酒，一起打过架，年轻人之间的友谊不都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吗？连段可凡自己都没想到，在未来，就在他们这群人里会诞生出不少在官场叱咤风云的人物，这些人也成为了段可凡问鼎仕途最坚定的支持者，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炎热的气温也降下来了些，难得是还起了风，喝了酒，再吹着风，身后还跟着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段可凡也觉得豪气顿生，大声唱起了Beyond乐队的经典歌曲《谁伴我闯荡》：

“前面是那方/谁伴我闯荡……寻梦像扑火/ 谁共我疯狂……几多天真的理想/几多找到是颓丧……只有淡忘/ 从前话说要如何……只有顽强/明日路纵会更彷徨/疲倦惯了再没感觉/别再可惜计较什么……寻觅没结果/ 谁伴我闯荡/ 期望暴雨飘去/便会冲破命运困锁……”

Beyond乐队的歌激昂励志，这首歌用在这里也非常应景，配上段可凡磁性的嗓音，真的非常有感染力，让众人都情不自禁地跟他合唱起来，路人们也纷纷向他们投来激赏的目光，青春活力，谁不羡慕啊！

这群大学生村官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爽过，一起在大街上唱着歌奔跑着，欢呼着，今天他们就是胜利者，这个世界的胜利者！

郑亚追上段可凡，搭着他的肩膀嘿嘿笑道：“可凡，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再去搞点别的活动吧，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同过窗，分过赃，嫖过娼，我带你去做大保健，一条龙服务，那叫一个爽！……”

段可凡鄙夷地瞟了他一眼道：“牲口，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吗？要不这样，你去，我们大家围观，然后我再给你拍张照发朋友圈？……”

郑亚胖脸一红，偷瞟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他人没有听到他和段可凡的对话，才松了一口气，嘿嘿笑道：“那我们去唱歌吧，难得高兴，这么早回家多没劲啊？……”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段可凡看了看身后余兴颇高的伙伴们，大手一挥道：“行！那我们继续下一场，唱歌去！……”

众人都欢呼起来，浩浩荡荡又杀向KTV，不过找了好几家量贩式KTV，包厢全满了，加上段可凡他们人太多，三十几个人也只有超大包厢才能容纳得下，所以要找到合适的唱歌的地方还真不容易，段可凡捅了郑亚一下道：“现在到你这个地头蛇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今晚找不到合适的唱歌的地方以后别在我面前吹你是星州人！……”

郑亚挠了挠头道：“地方倒是有，就是消费有点高……”

段可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消费高点怕啥，走起，你带路，我请客！……”

郑亚带去的KTV叫希腊神话，装修得金碧辉煌，一看就知道是高档娱乐场所，一进门，几十名穿着超短裙露胸装露出白花花的大长腿的美女就一起鞠躬齐声娇呼道：“欢迎光临！”，这群大学生村官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涉足这样的高档娱乐场所，倒不仅仅是因为消费高的问题，主要这种地方是提供有偿陪.侍服务的，正经人家的孩子谁没事上这儿来玩啊，就连郑亚也是朋友请客才来这里开过几回“荤”。

所以一看这场面，众人都有些脸红心跳，却又忍不住趁那些迎宾美女鞠躬的时候往她们胸前那白花花一片处瞟，郑亚勾着江鹏的脖子淫.荡地笑道：“可惜今天有郑秀梅她们在，不能叫小姐，下回咱们单独来，我带你好好见识见识，环肥燕瘦，你喜欢啥样的都有，还有外国妞……”

只有段可凡目不斜视地直奔前台，对前台的服务生礼貌道：“你好，请问有没有大包厢，要能坐三十几个人的……”

前台的服务生看着段可凡他们这一大群人也有些傻眼，心说这些人是不是走错的地方了，怎么看都不像能在这种地方消费的人啊，好在他们好歹是经过正规服务培训的，还不至于把一切放在脸上，所以还是很恭敬地回答道：“先生，您好，我们的总统包厢可以同时容纳五十人唱歌，还没订出去……”

总算是找着能同时容纳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唱歌的地方了，所以段可凡一听就高兴地挥挥手道：“行，这个包厢我们要了！赶紧带我们去吧！……”

第八章 斗气

那服务生瞟了段可凡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先生，我必须得提醒您一下，我们的总统包厢是有最低消费的，最低消费8800……”

段可凡身后那些大学生村官都有点被吓到了，8800啊，那可是相当于他们小半年的工资呢，江鹏吓得咂了咂舌，连忙拉了拉段可凡的衣角，小声道：“可凡，要不咱们别唱歌了，这么贵，不值得……”

8800的价格的确也有些超出了段可凡的预计，毕竟他现在不能用家里的钱，全靠勤工俭学以及通过美国的朋友做代购赚钱，供自己花销是足够了，但要大手大脚却是不行，不过他一向对金钱看得很淡，所以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就挥挥道：“难得大家高兴，8800就8800吧，我请客好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一长溜的豪华跑车呼啸而来，打头的是一辆保时捷911，后头的车稍差些，但也都是奔驰SLK200、宝马Z4、奥迪A5之类的好车，保时捷911下来一名打着耳钉一身名牌的青年男子，挽着一名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小太妹，带着一群小弟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青年男子走到前台就颐指气使地对那服务生挥挥手道：“给我把总统包厢打开，开几瓶皇家礼炮送进来……”

那服务生瞟了段可凡一眼，有些为难地对那青年男子道：“先生，不好意思，总统包厢已经被这位先生定了……”

青年男子皱了皱眉头，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对那服务生傲慢道：“你第一天来上班啊？连我都不认识？叫你们经理过来！……”

他身后一名小弟立刻十分凑趣地上前道：“我们老大是黄兴路一哥，黄兴路步行街这一带全是我老大罩的，你连我们老大都不认识，不想混了？！……”

这时一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应该就是这家希腊神话KTV的经理了，一见那青年男子就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榕少，不，一哥，您来了啊，我这就给您安排包厢！……”

“安排个毛线啊，我要总统包厢，你下面的人居然跟我说已经被别人定了，你说怎么办吧？……”那一哥趾高气扬道。

那KTV经理立刻转头对那服务生怒斥道：“你怎么回事？不知道一哥是我们KTV最尊贵的客人吗？不想干了是不是？！……”

“可…可是总统包厢确实是先被这位先生定了啊？！”那服务生十分委屈地指了指段可凡小声道。

那KTV经理瞟了段可凡一眼，见他穿着普通，不象是什么有钱人，就转头对那服务生问道：“那他们已经交钱了吗？”

“那倒没有……”服务生老老实实回答道。

那KTV经理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指着那服务生怒斥道：“你特么是猪脑子啊，没交钱怎么说订出去了呢，总统包厢当然要优先安排给一哥这样的贵客啊！……”

那服务生就不敢再顶嘴了，毕竟他的饭碗都在经理手里握着呢，只得转头对段可凡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您刚才也听见了，我们经理已经把总统包厢给那位先生了，要不您再去别家看看吧……”

段可凡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着，既然那一哥和KTV经理当他不存在，他也就当他们不存在，但这时候就不得不说话了，皱了皱眉头道：“你们KTV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先来后到是任何消费场所都应该遵循的最起码的规矩，我们先来的，而且我已经明确表态要了，那么不管我交没交钱，这间包厢都应该先给我们使用！再说难道你们KTV其他顾客都是先交钱再消费的？……”

那KTV经理见段可凡有些不好打发，就皱了皱眉头对那服务生问道：“你没跟他说我们总统包厢的最低消费是多少吗？……”

“说了啊，8800的最低消费……”服务生摊摊手道。

那KTV经理也有些诧异地望了段可凡一眼，他本想用高消费的门槛让段可凡知难而退，没想到段可凡居然能接受8800的价格，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就转头对段可凡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们换两个中包，然后你们的消费我给你们打个八折，这样总可以了吧……”

段可凡冷冷地道：“如果我一定要你们的总统包厢呢？！……”

那KTV经理见段可凡居然不给面子，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耸耸肩道：“那就没办法了，一哥是我们这里的至尊VIP，每次在我们这里的消费最少都是好几万的，我没理由为了赚你的8800把他这样的大金主往外推吧？……”

段可凡怒极反笑道：“原来你们是这样选择客户的，谁有钱谁就是大爷，连起码的先来后到的规矩都不讲？那是不是我比他钱多，就想要哪间包厢要哪间包厢……”

那KTV经理还没说话，那一哥却象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挖了挖耳朵，对段可凡大笑道：“我没听错吧？你跟我比钱多？……”

他身后那些小弟也都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跟我们一哥比钱多？脑袋秀逗了吧？我们一哥的钱都多得随时可以把这整间KTV买下来了！……”

段可凡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黑色信用卡往前台上一扔，冷冷地道：“比钱多是吧，要多少钱自己刷！……”

那一哥的小弟看到段可凡掏出信用卡就撇撇嘴嗤笑道：“切，信用卡谁没有啊？没钱就别特么强撑了，把卡刷爆了等着吃土啊！……”

连江鹏等人也觉得段可凡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正要劝他别斗气了，那一哥却是识货的，一眼看出段可凡掏出的这张信用卡不是普通信用卡，而是美国运通公司的百夫长黑金卡！运通百夫长黑金卡是全球公认的世界顶级尊享信用卡，号称“卡中之王”，拥有这张“卡中之王”的持卡者，可享有顶级尊荣、定制专属服务与无与伦比的全球权益，包括全天“有求必应“的礼宾服务、全球各种盛事的VIP席位与全球主要城市顶级私人会所尊享礼遇等。

第九章 心底最大的秘密

百夫长黑金卡的服务宗旨属于最高等级，无论持卡人身在何处，其任何要求均会得到实时回应与协助实现。曾经有位持卡人的女儿突然住院，无法参加偶像摇滚乐团红辣椒合唱团(Red Hot Chilli Peppers)的演唱会。为完成其心愿，百夫长黑金卡专属生活顾问设法联络了该乐团经纪公司，促成乐团主唱在开演前探望这位小歌迷。

运通黑金卡每年的年费就是1.8万起，透支额度更是高达500万起，而且是全球通用，绝不是普通人能持有的，持有这种信用卡就意味着是银行的至尊客户，一般只会发给百亿身家以上超级大富豪或者大明星，像著名影星梁朝伟用的就是运通黑金卡。

而段可凡拿出的这张百夫长黑金卡更是不同，是不限额度的，通体用钛金属制成，精雕细琢，纯手工打造，外加个性化熨烫持卡人姓名，充分彰显了它的出类拔萃和独一无二，当然这也要识货的人才能看出它的不凡来，毕竟这种卡发行量极少，普通人别说看，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张卡是段可凡从美国来华夏时，母亲孙妙可硬塞给他的，孙妙可知道儿子要强，给他钱肯定不会要，有这张黑金卡放在身边，有什么紧急情况也足以应付了，而这么多年段可凡也的确从没有动用过这张卡，今天也是实在看不惯那KTV经理狗眼看人低的嘴脸，才把这张卡拿出来！

而那一哥之所以认出这种卡，是因为他的父亲，星州有数的大富豪，星州市红星建筑集团的老板，一直极度渴望能拥有这样一张百夫长黑金卡，但是几次申请都没能办下来，他曾十分感叹地跟一哥说过：“儿子，你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老爹在星州或许也算个人物了，但真要走出去，其实狗屁都不是，什么时候我要能拿到一张这样的黑金卡，那才是真正的牛.逼了！……”

所以一哥一看到段可凡拿出黑金卡，看向段可凡的目光就变了，他虽然有些纨绔习气，但却不是那种只会坑爹的富二代，相反他的头脑是很机灵的，所以这些年他虽然在外面很招摇，却从没有给家里惹过麻烦。此时的段可凡让他想起了一句话，低调是最牛.逼的炫耀！而这样的人往往不是池中之物，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要与段可凡结交，因为他意识到这或许是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

想到这里，一哥不再犹豫，上前一巴掌把那个还在嗤笑段可凡的小弟给扇到了一边：“滚一边去，一点眼力劲没有！”，然后恭敬地对段可凡道：“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老大，请您原谅……”

说着又转头对旁边那还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KTV经理道：“你马上把总统包厢开给这位先生，他的所有消费都记到我的账上，就算我给他赔罪了……”

段可凡对一哥态度的突然转变也感到有些诧异，瞟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用了，单我自己买得起，我们不熟，受不起你这样的大礼……”

一哥也没有坚持，他知道和段可凡这样的人物打交道，表现得过于热切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所以他只是朝那KTV经理使了个眼色，催促他赶紧帮段可凡他们去开包厢，就没有再继续纠缠了。

段可凡他们进了包厢，总统包厢不愧为总统包厢，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面积也很大，段可凡他们三十几个人也丝毫不觉得拥挤，跟段可凡一起来的大学生村官们都象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好奇地东看西看，几个“麦霸”则欢呼着抢着去点歌了。段可凡则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微笑着看着伙伴们嬉闹。

江鹏走了过来，一脸不解地压低嗓门道：“可凡，你刚才掏出的那是啥卡啊？怎么那个一哥一开始那么牛皮哄哄的，你一把卡拿出来就把他震住了呢！……”

段可凡笑了笑没有接话，这是他的秘密，他可不想轻易说出去，这时郑亚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对江鹏挤眉弄眼道：“咱们老大可不是一般人，虎躯一震，自然是震服四方了！……”

说着又转头对段可凡道：“不过，老大，我确实是不太明白，以你的条件，干啥不行呢，为啥非巴巴地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当村官呢？……”

段可凡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拳头也一下子捏紧了，郑亚这个问题正戳中了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事实上连母亲孙妙可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在美国读书读的好好的，却突然决定要到华夏来，而且不要家里任何的帮助！

在外人眼里，段可凡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宠儿，物质条件优越，什么都是最好的，住的是豪宅，坐的是豪车，衣食起居都有好几个保姆伺候，出门有司机、保镖跟着，读的是最好的学校，可以说他从一出生所拥有的东西就是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未必能得到的。

但段可凡不快乐，因为有一样别人都有的东西他没有：爸爸的陪伴！小时候他经常问母亲，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我没有，母亲总是苦涩地笑笑告诉他说你有爸爸，而且你的爸爸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但是他很忙，所以没时间来看你。

终于有一天那个人来了，母亲很开心，指着那个人让他叫爸爸，他也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有爸爸了！那一天可能是他迄今为止最快乐的一天，那个人给讲故事，陪他玩耍，那一天他很晚都不肯入睡，直到那个人和他用手指拉勾保证第二天会继续陪他玩才肯上床睡觉，但是第二天当他醒来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走了！

于是他开始恨那个人，不仅是因为那个人没有遵守承诺，也因为那个人对母亲的辜负，段可凡无数次看到母亲在没人的时候默默垂泪，他知道一定是因为那个人才让母亲伤心。

第十章 结交

后来段可凡慢慢长大了，也懂事了，但对于那个人的恨意却更深了，所以那个人后来又来过几次，但他却再也不肯缠着他玩耍，而是躲着他，不肯让那个人抱他，不肯再叫那个人爸爸，只有当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他才会从门缝里用复杂的眼神目送他离去。

到高中的时候，段可凡终于知道了那个人是谁，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不可能陪伴自己和母亲了，他开始明白母亲为什么给自己取名段可凡，就是希望自己做一个平凡的人，不要走那个人的路！

但是性格叛逆的段可凡却做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决定，他不仅要走那个人的路，他还要超越他！所以他不顾母亲的反对从美国来到华夏，去了那个人读过书的江南大学读书，所以他要从最底层的村官干起，他要到最穷的地方去，然后一步步走上去，走到比那个人更高的位置！

郑亚一看段可凡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问错问题了，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我们还是喝酒吧，服务员怎么还没把酒送过来啊？我去催催看……”

这时包厢门开了，一哥一手提了一瓶皇家礼炮洋酒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弟，一人扛着一箱啤酒，郑亚和江鹏等人见到一哥进来，都用警惕的眼神望着他，一哥径直走到段可凡面前，不伦不类地抱了抱拳道：“老大，今天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老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赔罪才能得到老大的原谅……”

段可凡似笑非笑地望着一哥没有说话，一哥“砰”一下打开了一瓶皇家礼炮，咬咬牙道：“这样吧，我干了这瓶酒，当给你赔罪！……”，说完也不等段可凡点头答应，就仰头咕噜咕噜把一瓶皇家礼炮给干下肚了！

一旁的郑亚和江鹏都看傻眼了，他们倒不是觉得这一哥多能喝，是心疼钱啊，这洋酒一看就是死贵死贵的，这一哥一口不知道干了多少钱，有钱也不是这么败家的啊。段可凡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一哥干酒，这一哥虽然有些纨绔，不过性子倒也还光棍，让段可凡对他的观感好了不少，看到他喝得太猛险些被呛到，这才摆摆手道：“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别真喝趴下了不好……”

一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边的酒液，嘿嘿笑道：“没事，这里的洋酒都是焦糖色兑的酒精，喝不趴的……”，说着还是坚持把一瓶酒给干完了。

“知道是焦糖色兑的酒精你还买？”段可凡摇摇头笑道。

“没办法啊，上这儿来你就别想买到真酒，喝这酒也纯粹是为了装.逼，老大要想喝真的，我让小弟到我家里拿去……”一哥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段可凡对这一哥观感更好了，一般纨绔的通病就是喜欢装.逼、侨情，这一哥倒是坦诚得很，就摆摆手又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道：“喝洋酒就算了，我也喝不惯，要论酒文化，老外哪能跟咱华夏比啊，而且这天气太热，不适合喝高度酒，你要想喝酒，过来一起喝几杯啤酒吧……”

那一哥知道段可凡这是真正的原谅他了，自是喜出望外，连忙指挥两个小弟把扛着的两箱啤酒放了下来，刚准备找开瓶器开酒，郑亚大咧咧地摆摆手道：“要什么开瓶器啊，看我的！……”，说着从啤酒箱里提起一瓶啤酒用牙齿一咬“砰！”一下起开了，然后把酒瓶往段可凡一递，段可凡嫌弃地望了他一眼，把他手中的啤酒瓶往旁边一推，自己从啤酒箱里拿了两瓶啤酒，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将两瓶啤酒的瓶口轻轻一碰，两瓶啤酒的瓶盖就起开了！

一哥和郑亚、江鹏三人眼睛都看直了，江鹏有些不敢置信地抓起段可凡的手反复看了几遍，确认他手里没有藏开瓶器，瞪大眼睛道：“可凡，你怎么做到的？太神了！……”

“老大，你太牛了！教我，教我，一定要教我！学会这一招，我今后泡.妞肯定无往不利！……”郑亚兴奋地嚷嚷道。

一哥和段可凡的关系还不像郑亚和江鹏跟段可凡的关系那么亲近，不好意思套近乎，对段可凡竖起大拇指道：“老大，你真是神人啊，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来，我敬您！……”

几瓶啤酒喝下来，一哥和几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当他从郑亚口中得知段可凡和他们都是大学生村官后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越发觉得段可凡非常人，拿出手机对段可凡道：“老大，小弟徐初榕，能否加个微信，留个联系方式，今后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您只管说话……”

段可凡见一哥主动报出真实姓名，知道他是诚心想与自己结交，而从适才喝酒的交谈中，他也感觉此人虽有些纨绔，但也还可交，他知道自己要想有所作为，人脉也是很重要，只是他对这一哥毕竟了解不深，而这一哥似乎是混社会的，所以还有些犹豫，瞟了他一眼道：“原来你叫徐初榕啊，他们不是都叫你一哥吗？你这样的社会大哥我们可高攀不起啊……”

徐初榕脸一红，挠了挠头尴尬道：“那都是他们瞎叫的，我们家做的是正经生意，我那些小弟也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不是混社会的，平时打架什么的是有的，但太出格的事绝对不会干的……”

段可凡这才彻底放了心，点了点头道：“行，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不过咱们就别搞得跟黑.社会结拜似的了，你别叫我老大，叫我可凡或者凡哥好了，我就叫你阿榕吧，咱们互加个微信，以后常联系……”

徐初榕自是大喜过望，和段可凡互加了微信，又端起酒杯连敬了段可凡几杯，就这样段可凡度过了比自己大学吃散伙饭更疯狂的一夜，很少喝醉的他都喝得有八、九分醉意了。买单的时候徐初榕却已经抢着把单给买了，段可凡既然认了他这个朋友也就没再跟他客套。

第十一章 启程

从KTV出来，一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所以都没有回自己住的招待所，在深夜的城市里吹着清风，一起谈彼此的理想，憧憬着未来，天一亮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再相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所以在豪情万丈中又多了几分离愁。

无论多么的不舍，天还是亮了，段可凡把江鹏他们一个个送上了长途汽车，互道郑重。郑秀梅临上车的时候塞给段可凡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的手机号码，一旁的郑亚羡慕得不行，段可凡却只是把纸条展开看了看，就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不是他不解风情，在事业有成之前，他不想在个人感情上有太多的羁绊。

通宵未睡，又喝了那么多酒，即便是段可凡身体素质不错也感觉有些吃不消，回到宿舍后洗了个澡就直接上床补觉了，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天亮才醒，闻着身上还未散尽的酒气，段可凡摇了摇头，用力挥了挥拳头，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荒唐了，要想超越那个人，自己必须处处严格要求自己！

室友们都早已离校各奔前程了，自己也该准备去古城县报到了，段可凡开始收拾行李，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想着自己的计划，他本来可以选择直接去考公务员，但是考取公务员后的分配却不是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如果分配去了机关，那就不符合段可凡的计划了，他的想法是从基层做起，然后凭借自己政绩一步步升上去，这也是那个人的仕途轨迹，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当大学生村官，而且选择去了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古城县。

严格来说当大学生村官并不算真正进入了仕途，因为大学生村官还不是公务员，但如果段可凡能在村官任期内干出成绩，再去考公务员，那么继续留在基层的希望就大了，所以这第一炮必须打响！这也是为什么段可凡连村官都还不是却要和江鹏他们一起去上访为大学生村官争取应得权利的原因，他要为自己提前铺好路！

刘青璇承诺的是三天内出台保障大学生村官应得权利的正式文件，所以段可凡决定再等一天，如果能带着省委组织部的正式文件下去，无疑能够更好地保障自己的权利，他可是听江鹏说了，有的大学生村官下去以后根本就没被派去驻村，而是被乡里留在乡政府打杂，当廉价劳力，他可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在自己身上，带着省委组织部的红头文件下去就等于有了尚方宝剑，也不怕下面的干部阳奉阴违了。

第三天段可凡早早地去了省委组织部，刘青璇去开会了不在，她的秘书左国龙接待了他，刘青璇果然信守承诺，保障大学生村官应得权利的正式红头文件已经出来了。段可凡也是会来事的，虽然是初入仕途，但是担任大学学生会主席的经历让他的交际能力也得到了很好的历练，去的时候特意买了一包软中华带着，见到左国龙就没口子地敬烟，一口一个左哥的叫着，让左国龙对他印象好了不少，而且左国龙得了刘青璇的交代要对段可凡多多关注，所以对待段可凡的态度也很热情，不仅亲自把红头文件给段可凡复印了一份，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码也留给了段可凡。

从省委组织部拿了红头文件回来，段可凡拿了行李，留恋地望了生活了四年的大学宿舍一眼，毅然地背上行李离开了，郑亚早已和他约好在汽车站等，两人一起上了去古城县的长途大巴，郑亚显得很兴奋，一路上不停地跟段可凡讲着他的“后.宫计划”，段可凡懒得搭理这牲口，干脆闭目养神，郑亚见段可凡不搭理他，就开始呼呼大睡，鼾声吵得段可凡瞌睡全无，靠着车窗望着窗外开始思索起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来。

如今高速公路网发达，从省城到古城县是通了高速的，不过即便如此长途大巴也足足跑了6个多小时才到，到古城县已经是傍晚了，古城县不大，不过这两年大力发展旅游业，沿街的门面全部改成了仿古风格的牌楼，倒是显得很有特色，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到这里来旅游的游客也不少，街上车水马龙，很是热闹，段可凡看到这样的情形也很是兴奋，古城县旅游业发达当然是好事，自己只要抓住这个路子，把自己所驻村的经济发展起来，就是妥妥的政绩了。

在路边找了个小饭店吃完晚饭，郑亚那牲口还嚷嚷着要找个地方去做“大保健”，段可凡懒得搭理他，他要养精蓄锐明天以崭新的精神面貌去县委组织部报到呢，郑亚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段可凡不去他当然也不敢去了，沮丧地跟着段可凡找了个小旅社住了。

小旅社卫生条件却是不怎么好，床单都发黄了，墙壁上也被水渍泡得起了一块块的墙皮，和外头那古香古色的门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段可凡不由直皱眉头，看来这古城县的旅游产业也只是马粪纸外面光，看着不错，问题却不少，不过这显然不是现在的他能操心的，只能将就着住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段可凡就叫醒赖床的郑亚去县委组织部报到，县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倒也没刁难他们，反而对这两个大老远跑到这里当村官的省城大学生很是好奇，爽快地给他们开了派遣单和介绍信。

郑亚分配的是去桃源乡，段可凡分配的是去大档镇，所以接下来就不能同路了，两人在汽车站分了手，汽车站闹哄哄的，段可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去大档镇的交通车，老远就听到售票员扯起嗓门在喊：“大档，大档，去大档的抓紧了，上午最后一趟，错过就要等下午了！……”

段可凡赶紧快步走过去，从县城去各乡镇的交通车全是那种城里淘汰下来的中巴车，车破不说，座位也少，段可凡运气还不错，抢到了车厢尾端的最后一个座位，后来的人就只能站着了，可是售票员还在不停地喊客，看来不把车厢塞满是不会走了，段可凡皱了皱眉头，这样落后的交通状况可见这大档镇的经济情况肯定好不了，这时段可凡突然感觉眼前一亮，就见从车门口上来一个绝色少.妇！

第十二章 陈冬儿

段可凡对美女确实是有些免疫的，他母亲孙妙可不必说，就是他那几个“阿姨”如江小雪、欧阳芳她们也无一不是人间绝色，也就难怪段可凡眼光高了，大学的时候有不少女孩子主动追求他，他都毫不动心，一方面是不想因为感情上的事影响学业，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在和那个人较着劲呢，自己找的女人也不能比他的差。

但此时段可凡见到这名少妇也不得不暗赞一声：漂亮！这少妇不着粉黛，却是肤白赛雪，如花娇艳，身材凹凸有致，丰腴却又毫不显胖，尤如熟透的水蜜桃，让人一见就忍不住会做出吞咽口水的举动，尤其是她的胸部，真的不是一般的大，感觉快把她身上那件白色T恤都要撑破了似的。

段可凡还好，车上其他的男人自打这少妇上来眼睛就全都不会动了，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胸前的高耸看，就差没飙鼻血了。那少妇大约也感觉到了男人们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脸上飞起了两朵好看的红云，悄悄把T恤往上扯了扯。

想不到这山沟沟里还能出如此绝色的女子，段可凡现在有些相信江鹏说古城县出美女的话了，他也不好老盯着这少妇看，看了几眼就连忙偏过了头，省得被人当成登徒子了。

车终于开了，段可凡开始闭目养神，他昨晚没睡好，在中巴车的摇摇晃晃中居然睡着了，迷迷糊糊中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同时觉得鼻子有些发痒，他睁眼一看原来是那绝色少.妇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旁，她似乎在躲避着什么，身子不自然地往段可凡这边倾斜，秀发发梢扫过段可凡的鼻子，把他弄醒了。

段可凡当然不会认为这绝色少.妇是在故意挑.逗自己，抬头一望发现这绝色少.妇满脸羞红，秀眉紧皱，一脸的羞怒和惊惶，再看看她身后，瞬间明白了，原来是一个猥琐农村汉子正故意往她身上挤，手肘不时地去蹭她的胸，不用猜这家伙肯定是在吃豆腐！

那少妇估计也是性子比较柔弱，所以被人揩油也不敢怒斥，只是被动地用手护住胸部，惊惶地躲避着那猥琐汉子的骚扰，段可凡就看不下去了，不过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贸然打抱不平，站起来对那美丽少妇说道：“大嫂，你坐我这里吧，我坐了一天车，屁股都坐麻了，正好站起来放松一下……”

那美丽少妇有些诧异地回头一望，发现和自己说话的是一个帅小伙，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就不由俏脸一红，犹豫着要不要坐段可凡让给她的位子，段可凡却已经站起来挤到她和那猥琐汉子的中间，把她和那猥琐汉子给隔开了，那猥琐汉子怨毒地望了段可凡一眼，段可凡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那猥琐汉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又自知理亏，也不好声张，换了一个姿势，避过了段可凡锐利的眼神。

“那…谢谢了”那美丽少妇小声地对段可凡说了一句，也没再推辞，顺势在段可凡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段可凡用眼神震慑了那猥琐汉子，也回过头来，这一回头却不由俊脸一红，因为他居高临下，正好透过那美丽少妇T恤领口看到她雪白的半球！

段可凡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受得了这刺激啊，连忙偏过身子不敢再看这美丽少妇，再看下去身体起了自然反应那就要当场出丑了，那美丽少妇也意识到了不妥，悄悄把T恤领口向上提了提，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早习惯了男人色.咪咪盯着她的目光，虽然很厌恶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男人们的眼珠子都扣下来吧，这个城里来的年轻帅哥倒是个正人君子呢。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那美丽少妇坐了段可凡的位子，觉得只说一句谢谢似乎有些不够，就主动搭话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本地人，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的，我从省城来，大学毕业分配到这边来工作……”段可凡点点头回答道。

那美丽少妇眼睛一亮，用十分羡慕的语气道：“原来是省城来的大学生啊，是分到我们镇上当干部的吧？……”

段可凡被这美丽少妇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俊脸又不由地一红道：“我哪算什么干部啊，我是选派的大学生村官，先到镇政府报到，应该还要派下去驻村的……”

那美丽少妇眼睛更亮了，高兴道：“村官也是干部啊！你是省城来的大学生，肯定有水平，我是榕树村的，你要是到我们村来驻村就好了，我们村里的村干部都没什么文化，正需要你这样高水平的人才呢……”

“这我可说了不算，得看领导分配呢……”段可凡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不过心里却暗暗期盼能分到榕树村去驻村。

“在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眼里，你就是领导啊，我叫陈冬儿，你要是有空到我们榕树村来视察工作可以来我家做客，我家在村口开了个小卖部，很好找的……”美丽少妇热情道，不过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哪有才认识就邀请人家去自己家里做客的，俏脸一下子又红了。

“好，我有空一定去，不过我真不是什么领导，更谈不上视察工作，我们大学生村官是有任期的，任期一到如果考不上公务员又不能留聘，就要自谋出路了……”段可凡也红着脸道。

“你这么优秀，肯定可以考上公务员的……”

…………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中车子就到了大档镇了，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不过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大学生，再见，记得有空来我们榕树村做客哦！……”陈冬儿对段可凡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段可凡目送着陈冬儿的倩影远去，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个倩影甩出脑海，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而且看陈冬儿的模样，应该是结过婚的，和自己根本没有可能，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打响自己这第一炮吧，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向镇政府方向走去！

第十三章 出师不利

镇政府很好找，就在中巴车下车的地方正对的路口走到头就到了，大档镇不算是一个经济发达的乡镇，镇政府的四层楼建筑在小镇里绝对算是一个地标式建筑，所以段可凡很轻松地就找到了。

段可凡走进镇政府大楼，发现里面很多办公室都没人，别说各个办公室了，连进门的门卫都没有人，门口也没有办公区域示意图，这让段可凡去哪报到呢？没办法，段可凡只能按照机关惯例从顶楼往下找吧，因为一般领导都在楼层比较高的地方。

果然在四楼看到会议室和它旁边的镇长办公室，段可凡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段可凡不死心地转了下门把手，门被锁住了。正当段可凡准备放弃去下一楼层找找其他的工作人员问问的时候，镇长办公室旁边一个没有门牌的房间里发出来响声。

段可凡也是在办公楼里转的有点急了，看上面没有门牌，所以也没多想，也忘了敲门，信手转开门把手，没想到门真没锁，门把手一转门就开了，段可凡探头准备问下里面的工作人员该找谁报到，结果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办公室正中的大班桌上趴着两具白花花的躯体，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正辛勤地在一个身材丰腴的少妇身上奋力“耕耘”着，画面着实有些辣眼睛。

段可凡推门进来，那两人还沉浸在快乐之中没有反应过来，女人依旧在卖力地低声呻.吟着，趴在她身上的中年男人听到声响抬起头来一看，正好看到段可凡，一下子也愣住了。

那女人因为是仰躺在大班桌上的，所以看不到段可凡，感觉到身上的男人突然停止了动作，还有些不满地催促道：“死鬼，别停啊，我还要呢……”

她这一催，那中年男人才回过神来，胀红着脸冲着段可凡恼羞成怒地大吼道：“你是谁?不知道敲门吗？！给我滚出去！……”

段可凡没想到开门会看到这样少儿不宜的画面，心里也暗道一声晦气，才来报到就碰到这种事，真是出师不利啊！这两人办事也特么太不讲究了，在办公室干这种事，去宾馆开间房的钱都没有吗？见那中年男子朝他大吼更是不满了，暗道你们自己办事不讲究没锁门，怪我咯，当我愿意看啊，老子要看爱情动作片不会从计算机上下啊，郑亚那牲口计算机里存着好几百G呢！

不过段可凡初来乍到也不好得罪人，连忙转身关门，临走还不忘调侃一句：“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走了，你们继续哈！……”

“小兔崽子！”就听门户一声怒吼，然后有什么东西砸到刚好关上的门上了，紧接听到那女人一声尖叫，然后就是忙不迭的穿衣声，还有那女人一个劲的埋怨：“让你等下班你非不肯，这下让我怎么见人啊！……”

段可凡摇了摇头也没再听下去，悠悠地下楼到了三楼，终于在一个办公室里看到了有人在，门是虚掩着的，这回段可凡吸取教训了，先礼貌地敲敲门，谁知道这些人在办公室里干什么呢。听到里面喊请见，段可凡才推门进去，里面坐了着一个长得还算可以的中年妇女，正在那里刺十字绣，见到段可凡也没停下来，瞟了他一眼问道：“你找谁？”

“您好，我叫段可凡，是新来报到的大学生村官，请问，我该找谁报到？……”段可凡礼貌地问道。

那中年妇女有些奇怪地打量了段可凡几眼回答道：“哦，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啊，你去镇政府办问下吧，找崔主任，就在三楼楼梯右手边，往前走走就看到了……”

段可凡挠了挠头道：“我刚才从那边过来的，可是办公室门是锁的，好像没有人……”

“哦，没人啊！”那中年妇女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吃吃笑道：“崔主任多半是去向曹书记汇报工作去了，你在门外等等吧，没准一会就回来了……”

段可凡被这中年妇女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礼貌地道了谢，带上门出来来到楼梯口右手边挂了镇政府办公室牌子门口，一看心里不由一喜，刚才还紧锁着办公室门居然开了！可探头往里面一望，他又愣住了，办公室里面坐着的居然是刚才他在楼上办公室看到的那场真人大战的“女主角”！

我去，这女人不会就是崔主任吧，段可凡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刚才那场真人大战的“女主角”是镇办公室主任，那“男主角”又是谁呢？段可凡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看来自己这次出任大学生村官不会太顺利了！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段可凡就不可能打退堂鼓，再说他也没做错什么，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装作没认出那女人似的，礼貌道：“您好，请问你是崔主任吗？我叫段可凡，是新来报到的大学生村官，请问，是在您这里报到吗？……”

里面坐的正是镇办公室主任崔玉莲，她还没从刚才的慌乱中完全回过神来，所以直到段可凡进来她才认出段可凡就是刚才撞破她“好事”的年轻小伙，被人撞破“好事”她心里自然是又羞又恼的，不过刚才太慌乱，她也没仔细看清段可凡的外貌，此时看到段可凡长得如此年轻帅气，心中的恼怒居然莫名地小了不少，被这样年轻帅气的小伙看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也不算太吃亏呢。

恼怒是小了，但羞意却是更胜了，崔玉莲羞红着脸慌乱地道：“哦…哦，我…我就是，你…你是来报…报到的大…大学生村官啊，请…请坐吧，我…我给你倒…倒茶……”

段可凡也忍不住打量着这个崔主任，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女人最成熟最有韵味的年纪，可能因为长期在办公室工作的原因吧，身材略显丰腴，但却不是堆满赘肉令人反感的肥胖，尤其是皮肤很好，白里透红，感觉能掐出水来，怪不得刚才那中年男子如此急.色，在办公室就扑上去了。

第十四章 要被穿小鞋了

真是可惜啊，一棵好白菜让猪拱了！段可凡暗暗叹息，连忙站起来道：“崔主任，不用了，我自己带了水的……”

崔玉莲却已手脚麻利地用一次性水杯泡好了茶，端着给段可凡递了过来，段可凡只好伸手去接，两人的手一下子碰到了一起，滑腻的手感让段可凡像触电似的把手一缩，一次性水杯掉在地上，水全撒了。

“崔…崔主任，不…不好意思，我…我……”段可凡羞红着脸慌乱道。

崔玉莲看到段可凡慌乱的样子暗暗好笑，原来是个初哥啊，碰下手就慌成这样子，看来不用担心他会把刚才的事到处乱嚼舌头了。想到这里，崔玉莲反而镇定了许多，摆摆手笑道：“没事，我再给你泡一杯吧，地上的水杯和茶叶你别管了，我一会儿会收拾的……”

重新给段可凡倒了一杯茶，又把地上的水杯和茶叶收拾了，崔玉莲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看着有些腼腆的段可凡，脸上玩味的笑容更浓了，呵呵笑道：“小段啊，你今年多大了？……”

“21岁，这是我的简历，这是县委组织部开具的派遣单和介绍信……”段可凡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站起来把相关的材料递给了崔玉莲，这回他的腼腆倒不是装的，他是真不善于跟崔玉莲这样的熟.女打交道，尤其是刚才他还把崔玉莲赤.条条地看了个遍.

翻着段可凡的简历，崔玉莲的眼睛更亮了，名牌大学毕业，长得又帅气，这样的小鲜肉无疑是抢手货啊，不由感叹道：“小段很优秀啊，到我们这里来有些屈才了呢，不过我们这里确实很需要你这样年轻又优秀的人才，像我们都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腼腆归腼腆，段可凡还是很会来事的，连忙道：“崔主任，您哪里老啊，我看您最多也就比我大个五、六岁吧……”

“哪里哦，我今年都三十六了……”崔玉莲俏脸一红道，心里却像喝了蜜糖一样，女人谁不喜欢被人夸年轻呢，尤其夸自己的还是个年轻帅气的小鲜肉。

“哟，那真看不出来，崔姐，您看您这么漂亮，皮肤这么好，哪里象是三十六了啊……”段可凡再次演帝附身，一本正经地道。不过崔玉莲确实保养得不错，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显小多了。

“你这小家伙就会逗姐姐开心，都黄脸婆了，哪里漂亮哦！……”崔玉莲用手轻抚了一下红得有些发烫的脸，对段可凡娇嗔道。

话一出口崔玉莲又感觉有些不妥，这才第一次见面呢，就姐姐弟弟的叫上了，似乎太轻浮了些，再加上刚才被段可凡撞破了自己的隐秘，还不知道他怎么看自己呢，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收起笑容正色道：“小段，这样吧，你先把这个表上的信息都填上，一会去和曹书记和刘镇长谈谈话，然后看看给你定到哪个村当村官……”

段可凡看了看崔玉莲递过来的表格，上面都是一些基本信息和联系方式，所以驾轻就熟地很快就填完了，崔玉莲没事也就探过来身子看段可凡填表，段可凡都可以闻到这个女人洗发水的香气，真是一个风.骚的女人，怪不得就敢在办公室做那种事情。

“哎呀，不愧是大学生，这字写得都这么好看。小段好好表现，书记一高兴，说不定就给你留在镇政府了，不用去下面的村里受罪……”崔玉莲确实挺稀罕这个新来的帅小伙，要是能留在办公室帮自己更好了。

“谢谢崔姐好意，我还是希望能派我去驻村，深入基层才能更好地锻炼自己啊……”段可凡连忙道，他可以不愿意留在镇政府，这样就和他的计划背道而驰了。

崔玉莲有些诧异地望了段可凡一眼，镇里的干部都不愿意去驻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让他下去吃吃苦也好，等他在农村待不住了，反过来求自己，自己帮他在曹书记跟前说说好话，再把他调上了，他可不就得好好“感谢感谢”自己，想了想道：“刘镇长下村去视察工作了，不在办公室，曹书记倒是在办公室，你拿着这张表直接到四楼去曹书记办公室找他吧……”

“好的，谢谢崔姐”段可凡应了一声，拿起刚填的表转身准备离开，崔玉莲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一下，又叫住了他道：“等等，还是我带你上去吧……”

段可凡跟着崔玉莲上了四楼，看着她领头走进刚才那间没挂牌子的办公室，心里就咯噔一下，看来自己刚才看到那场真人大战的男主角就是这里一把手了，才来报到就撞破了人家的好事，肯定要被穿小鞋了！

段可凡猜的没错，他刚才看到那场真人大战的男主角就是镇党委书记曹志勇！此时的曹志勇自然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脸威严地坐在办公桌前，心里却正想着刚才的荒唐事，自己也是太急了一点，办事之前居然忘了检查一下门有没有反锁，主要是没想到在大档镇居然有人敢不敲门闯进自己的办公室，结果被个愣头青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过他也不至于太慌，在大档镇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就是天，还有谁敢拿这事跟自己说事不成！事实上他和崔玉莲的关系在镇上几乎是半公开的事，镇里的干部顶多背着嚼嚼舌头，绝没人敢拿这事挑战他这个一把手的威严，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和崔玉莲在办公室里成其好事。

见到崔玉莲带着段可凡进来，曹志勇有些诧异地望了崔玉莲一眼，有些警惕地道：“他是谁？你带他来干什么？！……”

崔玉莲背对着段可凡朝曹志勇使了个眼色，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曹书记，这是县里派到我们镇上的大学生村官，叫段可凡，我看过他的材料了，小段非常优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曹书记您可一定要好好重用哦……”

崔玉莲把段可凡好一顿夸，她确实是一番好意，担心因为刚才的事曹志勇给段可凡穿小鞋，所以才亲自带段可凡来见曹志勇，又帮他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她却不知道自己做反而弄巧成拙了，曹志勇本来对段可凡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觉得他毛手毛脚的撞破了自己好事，此时见崔玉莲还帮段可凡说好话，心里就更加恼怒了！

第十五章 拿住了

曹志勇一向视崔玉莲为自己的禁.脔，见崔玉莲居然帮刚撞破他们好事的段可凡说话，心里就有些吃味了，这个崔玉莲刚才被人家看了个精光，现在反过来还夸人家，肯定是看上这个小鲜肉了，真是个浪.蹄子！

不过曹志勇能当上镇党委书记，城府还是有的，不动声色地对崔玉莲挥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让他留下来，我和他谈谈再说……”

崔玉莲走后，曹志勇拿过段可凡填的表随意地看了看，拿起了平日里书记的做派，象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你就是新来的大学生村官?我来问下你几个基本问题……”

段可凡面对曹志勇也有些尴尬，而曹志勇问的也无非是为什么要选择当大学生村官这样没营养的问题，所以他也没什么表现的机会，老老实实地做了回答。

一番谈话后曹志勇对段可凡的印象就更不怎么样了，名牌大学毕业，居然跑到古城县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当村官，那不是脑子被被驴踢坏了吗，现在的大学生毕业生啊，志比天高，眼高手低，段可凡估计就是这种了。

“嗯，年轻人有理想是好的，不过还是要脚踏实地啊，咦，你这社会关系栏怎么全空着啊，你是孤儿吗？……”曹志勇也是二十多年官场混出来的老油条了，再看不顺眼的人，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也不会轻易下黑手的，所以肯定得先把段可凡的底摸清楚。

“额，算是吧！……”段可凡身体一僵，咬咬牙回答道。

“什么叫算是吧？算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只是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况……”曹志勇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道，他现在已经心里基本有底了，段可凡应该没什么背景，但凡家里要是有点过硬的关系，也不会让段可凡来当大学生村官了，现在他就可以放心地给段可凡穿小鞋了。

当然穿小鞋也是要讲技巧的，不能太现形，不能让段可凡马上察觉到他是在给他穿小鞋，毕竟段可凡刚刚撞破他的丑事，他马上给段可凡穿小鞋，段可凡这个愣头青要是把刚才的事到处嚷嚷，他虽然不怕但毕竟影响不好，而且崔玉莲刚才帮段可凡说了一箩筐好话，也不能太驳她的面子，要是崔玉莲为这事跟他使小性子也麻烦。

所以曹志勇略一沉吟，就皮笑肉不笑地对段可凡道：“小段啊，你作为大学生毕业生来我们大档镇工作，我代表镇党委和镇政府表示欢迎，不过你没有一点社会工作经验，直接派到村里去，恐怕很难发挥作用，这样吧，我们镇文印室正好缺人，你计算机操作应该比较熟练吧，就先到文印室帮帮忙吧，等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再派下去驻村……”

曹志勇的如意算盘确实打得好，把段可凡放在眼皮子底下，要收拾起来也方便，而且崔玉莲那边也交待得过去，毕竟把段可凡留在镇政府从表面上看比派下去驻村是要强些的，而且这种情况在其他地方也比较普遍，很多大学生村官都被留在镇政府打杂，当廉价劳力，并没有派下去驻村，所以谁也说不出曹志勇这样安排有什么不妥。

段可凡一听就急了，猛地站起来道：“曹书记，我不想留在镇政府，我要求派我下去驻村……”

曹志勇一听就火了，把脸一板，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还要组织干什么？！尊重领导，服从组织安排，是一名干部最起码的要求，只这一点，你就不合格！……”

段可凡敢带着三十多名大学生村官到省委组织部静坐，自然不会被曹志勇的官威吓倒，把心一横，从随身的包里把省委组织部刚下的那份保障大学生村官权利的档拿了出来，不卑不亢道：“曹书记，我不是不服从组织安排，而是您的安排不符合省委组织部文件精神，您看这份文件，上面明确要求必须让大学生村官驻村锻炼，不能以任何理由安排到其他岗位……”

曹志勇皱了皱眉头，接过段可凡递过来的文件看了看，随手往旁边一放，余怒未消地道：“这份文件哪里来的？为什么我没有接到上级通知？而且这份文件有些内容明显不合理，各个地方基层的情况不同，怎么能一刀切呢？难道我作为镇党委书记还不能安排一个新派来的大学毕业生工作了？！……”

反正已经把曹志勇得罪了，段可凡也没那么多顾忌了，拿出手机调出刘青璇秘书左国龙的电话号码，把手机荧幕放到曹志勇面前，依旧不卑不亢地道：“曹书记，这份文件是省委组织部刚下发的，可能还没有传达到您这里来，如果您对这份文件有疑问，我这里有省委组织部长秘书的电话，您可以打这个电话亲自向他核实……”

曹志勇一看手机荧幕上的手机号码，段可凡在名字备注上写的是省委组织部左秘书，心里就有些打鼓了，他当然知道段可凡拿出的这份文件是真的，谁有这么大胆敢伪造省委组织部的红头文件啊？不过在官场上向来是各种文件满天飞，也就那么回事，吓不住他，山高皇帝远，省委组织部也不可能直接管到他头上，但是段可凡居然有省委组织部长秘书的手机号码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到了省委组织部长秘书这样的位置，手机号码肯定是不会随便留给别人的，估计古城县的县委书记都不一定有省委组织部长秘书的手机号，难道这个段可凡居然和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有什么私人关系不成？

而且曹志勇也不可能真的打左国龙的手机亲自向他求证，如果这个号码是真的，让省委组织部长秘书知道他这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居然敢质疑省委组织部文件精神，那他以后就不要混了！所以他冒不起这个险。

这下曹志勇就反被段可凡拿住了，放过段可凡吧，他不甘心，继续给段可凡穿小鞋吧，万一段可凡真和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有什么私人关系，那他就麻烦大了！曹可凡也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第十六章 感动

“小段啊，你和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很熟吗？……”曹志勇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换了一副面孔套段可凡的话道。

这个时候段可凡自然知道要扯起虎皮充大旗了，故作大咧咧地道：“您说左哥啊，我们是挺熟的，我下来的时候，他还特意说了要我有事就打他电话……”

曹志勇看着段可凡得意的样子恨得直咬牙，但是他却更拿不准段可凡到底是真有来头还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现在好多领导都喜欢把自己的亲属送到基层镀镀金，美其名曰基层锻炼，捞捞资历再提拔，如果段可凡是这种情况就麻烦了。

当然曹志勇肯定不甘心就这么让段可凡拿住了，摸了摸刮得溜光的下颌，想了想道：“小段啊，我让你留在镇政府其实是为了你好啊，农村的条件远比你想象的更加艰苦啊，不过既然你坚持要驻村，那我就同意你的请求吧，这样，我们镇的榕树村干部力量比较薄弱，经济发展很落后，你就去那当村主任助理吧，你先去找办公室崔主任开个介绍信，我也会给榕树村村委那边打招呼，你就可以直接去榕树村找他们的村支书报到了……”

曹志勇把段可凡安排去榕树村当村官当然没安什么好心，榕树村是大档镇最穷的村，条件自然也最艰苦，你不是要下基层锻炼吗，我就把你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让你有苦说不出，另外曹志勇把段可凡安排去榕树村还有一个原因，榕树村的村支书王大奎是他的忠实狗腿，他不好直接收拾段可凡，就让王大奎替他收拾，这样就算万一段可凡真和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有什么私人关系，他也有理由推托。

段可凡却是喜出望外，他可没忘记陈冬儿就是榕树村的，正想着怎么才能让曹志勇把自己派到榕树村去呢，曹志勇却主动提出来了，这可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至于榕树村条件艰苦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越穷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绩，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谢谢曹书记，那我就不打搅您工作了，有空再来向您汇报工作……”段可凡瞧着曹志勇也觉得没那么面目可憎了，喜滋滋地站起来告辞道。

“嗯，你去吧！”曹志勇见段可凡喜不自胜的样子越发郁闷了，无奈地挥挥手道。

段可凡从楼上下来重新来到崔玉莲办公室，崔玉莲见他进来，就连忙站起来，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曹书记安排你去哪里？……”

段可凡本来对崔玉莲印象不太好，觉得她有些水性.杨花，但看她对自己如此关心又有些感动，微笑道：“曹书记让我去榕树村担任村主任助理，还得感谢崔姐您刚才帮我多多美言呢……”

“什么？榕树村！”崔玉莲愣了一下，咬牙道：“这个死鬼，他肯定是因为刚才的事故意整你呢……”

话一出口，崔玉莲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俏脸一红，跺了跺脚道：“不行，我帮你再去找找他，让他重新给你派个地方……”

段可凡越发感动了，崔玉莲是有些不守妇道，但对自己的关心却是真心实意的，连忙拦住她道：“崔姐，不用了，是我主动要求去榕树村的，我很满意……”

“你啊！到时候你就知道苦了！”崔玉莲用手指点了点段可凡，叹了口气道：“行吧，既然是你主动要求的，我也不好帮你说话了，我帮你开介绍信，你先下去，要是在那边呆不惯，你再找我，我再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调上来或者换个地方……”

崔玉莲很快开好了介绍信，段可凡接过介绍信，对崔玉莲诚恳道：“崔姐，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那我就先下去了，有空再来看您……”

“你就准备这样下去啊？”崔玉莲却叫住了段可凡，摇了摇头道。

“啊，还有手续没办吗？”段可凡愣了一下道。

“手续是差不多了，可你要想今后来镇里办事顺利，要办的事还多着呢，曹书记你已经见过了，可刘镇长你还没见呢，他也是直接管着你们这些村官的，你招呼都不打就下去了，你说他会怎么看你？还有镇政府这么多部门，个个部门都能管到你们村里，你今后办事少不了求他们的，不得提前拉拉关系啊？这走仕途，靠的就是关系呢，你啊，真是一点社会经验没有，还有得学呢……”崔玉莲用葱白般的手指点了点段可凡笑道。

段可凡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虽然为人机灵，但是这人情世故还真是有得学，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崔姐，不是您提醒，我还真没注意这些，您以后可得多多提点我啊……”

崔玉莲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得，就冲你叫我这声崔姐，我就好人做到底吧，你今天就别想着下去了，去榕树村有好几十里山路呢，又没有交通车，你只能搭镇口的摩的过去，路还不好走，你匆匆忙忙过去，那边也没安排好，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今天就先在镇上找个旅社住了，下午刘镇长就应该回来了，我到时候再打电话通知你过来，另外镇政府这些部门我也带你去拜拜码头，晚上把各个部门的头头约起一起吃个饭，混个脸熟，不用你出钱，从政府招待费里出，就算是给你这位支援贫困落后地区的大学生村官接风洗尘了…… ”

“崔姐，真是太感谢您了，帮我想得这么周全，不过晚上吃饭还是我出钱吧，我自己出钱才能显出心意嘛……”段可凡感动道。

“行了，你才大学毕业哪来的钱啊，既然你叫我一声崔姐，我也不能让你白叫啊，你就听我安排吧！晚上吃饭就定在镇口的冬吧酒楼，那旁边就有个旅社，你可以住那里，环境虽然一般，但是起码卫生条件还行，那里是我们镇政府的定点消费网点，我可以签单的，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这点主还是能做的……”崔玉莲挥挥手道。

第十七章 干弟弟还是干弟弟

段可凡也没再说什么，他看出崔玉莲是那种一旦认可了你就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的女人，只不知道怎么会和曹志勇搞到一起，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等以后熟了再劝劝她吧。

中午段可凡自己在外面找了个小饭馆随便对付了一下，然后去崔玉莲说的那个旅社开了个房间，旅社老板娘好奇地打量了段可凡好半天才把钥匙给他，段可凡拿着钥匙上楼开了门，乡镇上的旅社条件自然不怎么样，也只能将就了。

段可凡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等崔玉莲电话，他昨晚没休息好，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手机铃声把他吵醒，电话是崔玉莲打来的，告诉他刘镇长已经下乡回来了，让他赶紧过来，段可凡上洗手间匆匆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着装，火急火燎地再次来到镇政府。

崔玉莲看他进来就笑道：“动作挺快啊，刘镇长在办公室，不用我带你去了吧？……”

段可凡也不好老麻烦崔玉莲，挠了挠头道：“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不过崔姐，跟刘镇长谈话有啥要注意的，您得提点我一下……”

崔玉莲撇撇嘴道：“也没啥要注意的，镇上的事都是曹书记说了算，刘文明就是个没种的阴货，你也不用太把他当回事，表达一下尊重，意思到了就行……”

崔玉莲这话内容就丰富了，让段可凡联想到许多东西，刘镇长和曹志勇的关系多半是面和心不和，而且是被曹志勇压着，没什么权力，估计也没什么魄力，所以听崔玉莲说话的语气对他似乎也不太看得起。

段可凡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独自上了四楼来到镇长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推门进去，就见办公桌后头坐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镇长刘文明了。

刘文明长相斯文，倒是有几分书卷气，只是目光有些阴郁，看得段可凡很不舒服，连忙上前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并把自己的资料和填好的表递了过去，刘文明接过段可凡的资料和信息表看了看，高兴道：“你是江南大学毕业的啊，不错嘛！……”

段可凡也很高兴，总算是遇到一个赏识自己的领导了，他已经把曹志勇这个镇党委书记给得罪了，要是刘文明这个镇长对自己印象也不好，那他真不要混了，谁知刘文明和他聊了几句，突然瞟了他一眼道：“曹书记那里去过了？……”

“去过了，曹书记让我去榕树村担任村主任助理……”段可凡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听说段可凡是先去见了曹志勇才来见他，刘文明就没了继续和段可凡交谈的兴致，漫不经心地地挥挥道：“行吧，既然曹书记已经做了安排就按他的安排办吧，下去以后好好干，争取干出点成绩来……”

段可凡被刘文明态度的突然转变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没回答好让刘文明态度突然变冷淡了，只得起身告辞，有些沮丧地下楼回到崔玉莲办公室，把和刘文明谈话的经过及心中的疑惑跟崔玉莲一说，崔玉莲哈哈大笑道：“你不该和刘文明说先去见了曹书记的，不过也没关系，他那人就那样，小鸡肚肠的，又没胆子跟曹书记锣对锣鼓对鼓地干，你也不用太当回事……”

接下来崔玉莲又带着段可凡到镇政府的各个办公室去窜了下门，主动介绍道：“这是我新认的干弟弟，段可凡，江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分到榕树村当村官了，你们以后要多多关照啊！……”

“崔主任，到底是干（平声）弟弟还是干（第四声）弟弟啊？……”有些镇政府干部捉狭地打趣道。

段可凡被这些镇政府干部粗鄙的玩笑搞得面红耳赤，崔玉莲却是浑不在意地泼辣回敬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回去问你妈，问她当初怎么和你爹怎么把你这个没卵子的货干出来的……”

不过看得出崔玉莲在镇政府还是挺有面子的，几个要害部门的头头都答应了出席晚上的饭局，当然这里面多少也有崔玉莲和曹志勇几乎半公开的关系的因素在里面。一圈转下来，崔玉莲对明显还有些不适应的段可凡道：“跟这些家伙打交道，你不能文绉绉的，那样他们会觉得你软弱可欺，要想融入这个圈子，你就得学会入乡随俗……”

段可凡点了点头感动道：“崔姐，真是太感谢您了，你讲的这些都是在书本上学不到的，对我今后的工作帮助太大了……”

此时在曹志勇的办公室，副镇长姚志清正在向他汇报工作，姚志清也是曹志勇的忠实狗腿，镇政府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总会第一个来向曹志勇汇报，他现在汇报的就是崔玉莲刚才带着段可凡到镇政府各个部门窜门的事。

曹志勇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阴测测地道：“这个骚.蹄子这么卖力，看来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姚志清是最会看脸色的，连忙接话道：“老大，要不要我帮你收拾那个小白脸？……”

曹志勇瞟了姚志清一眼道：“那个小白脸的底细我还没完全摸清楚，你别搞得太明显了……”

姚志清立刻会意道：“老大，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保证不露半点痕迹……”，说着凑到曹志勇耳边小声地耳语几句，阴笑道：“老大，你看这么办行不行？……”

曹志勇一听眼睛就亮了，用手指点了点姚志清笑道：“你这小子鬼点子真不少，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

崔玉莲带着段可凡转了一圈回来就快到下班时间了，崔玉莲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挥挥手道：“咱们直接去饭店吧，先把菜点好，等他们过来就可以直接上菜了……”

段可凡原本以为这镇上的饭店生意不会太好，一去才知道自己想的大错特错了，这冬吧酒楼从外面看不是很打眼，但里头空间却不小，足有十来个包厢，而且全部订满了，不少包厢已经进客了，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第十八章 真复杂啊

而且客人中很多都是镇政府的干部，见到崔玉莲也不避讳，熟络地打着招呼，段可凡有些疑惑地小声向崔玉莲问道：“崔姐，现在不是不让公款吃喝吗？怎么这饭店生意还这么好？……”

崔玉莲摇了摇头笑道：“都是找他们办事的请客，基层的干部待遇不高，也就能混点吃喝了，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上面一般也不会管……”

段可凡暗暗叹息，看来这里基层的政治生态也不太好啊，这种雁过拔毛式的腐败看似问题不大，却会极大地影响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不过他现在人微言轻，即便对这种现象看不惯也只能是暗暗叹息，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饭店的老板已经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崔主任，最大的包厢我给您留着呢，正好今天收了几只野生水鱼，个个都有两斤多，我给您做红烧水鱼……”

“行，那就来个红烧水鱼，把你家的特色菜都尽管上，一会儿财政所刘所长他们也会过来，你直接把他们领包厢里来……”崔玉莲挥挥手道。

“好勒，今天我亲自下厨，保证让领导们满意……”老板殷勤地点头哈腰道。

过了一会儿，请的那些要害部门的头头也都陆续来了，有财政所的所长刘大志，计生办主任葛春霞，国土所所长赵东生，税务所所长黄有文，司法所所长周克发，全是段可凡今后要经常打交道的部门头头。

人一到齐，菜也陆续上齐了，菜式十分丰盛，野生水鱼，干锅斑鸠，黄焖土鸡……全是硬菜，段可凡偷偷看了菜单，价格还都不便宜，这一桌下来起码得七八百了，还不算酒水。

崔玉莲是饭局的组织者，自然是她最先发话：“我先说两句啊，小段是江南大学毕业高材生，到我们这偏远山区来是支援我们偏远山区建设，咱们可不能委屈了人家，今后要是有事找到各位头上，可不许踢皮球，耍太极啊！……”

说着崔玉莲朝段可凡使了个眼色，段可凡会意，连忙站起来道：“各位领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先敬各位领导一杯……”，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财政所所长刘大志竖起大拇指道：“爽快！我喜欢爽快人，不说咱崔主任的面子，就冲小段这爽快劲，今后有事尽管找我，一切开绿灯！……”

一旁的计生办主任葛春霞却不干了，嚷嚷道：“不行，不行，敬酒不能这么敬，得一个个来，轮.干才有味嘛……”

段可凡被葛春霞的“生猛”搞得面红耳赤，崔玉莲见状有些不满地对葛春霞道：“葛主任，你能不能文明点，别把人家小段吓着了，人家可是还没结婚的呢……”

葛春霞撇撇嘴道：“哟，这就护上了啊，没办法，我文化程度低，不懂什么叫文明，懂文明我不就当上镇长了吗！……”

众人都笑了起来，他们都算是曹志勇系的人，对刘文明这位文绉绉的镇长不太看得起，所以对葛春霞暗讽刘文明的话都见怪不怪，段可凡却是暗暗心惊，这大档镇可是真复杂啊，这书记和镇长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都到这种地步了，不过自己或许也是个机会，能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做点什么。

不过段可凡很快没有精力细想这个问题了，因为这帮镇政府干部都太能喝了，个个都是海量，就连唯一的两员女将崔玉莲和葛春霞也是端杯口口干，把段可凡都看傻眼了，好在他身体素质好，勉强扛得住，不过还是跑卫生间里吐了两回。

更难受的是这帮镇政府干部喝多了满嘴荤话，把还是处.男的段可凡搞得面红耳赤，当然好处还是有的，起码段可凡和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他们拉着段可凡称兄道弟，亲热得不得了，胸脯更是拍得山响，要段可凡有事只管找他们，没有他们摆不平的。

喝到最后，也就段可凡和崔玉莲清醒一点，崔玉莲让饭店老板叫来一辆面包车，把喝得已经站都站不太稳的其余几人一股脑全塞进面包车里，让面包车司机把他们依次送回家就完事了。

送走几人，崔玉莲转头又对段可凡道：“可凡，刚才酒桌上他们对你许的诺，你也就听听，别太当真，这些人都是这德性，酒一喝称兄道弟，酒一醒该咋咋地……”

“啊？！”段可凡吃惊得合不拢嘴，他这个人最信守承诺，哪怕是喝醉酒许下的诺也一定会兑现，他认识的朋友也都是一诺千金的人，怎么到了这里就全变了呢，是自己太天真了吗？

崔玉莲看段可凡吃惊的样子就抿嘴一笑道：“你不用那么吃惊，这顿酒还是没白喝的，起码下次你找他们办事，他们不至于对你甩脸色，不会故意刁难你就是了……”

“崔姐，真是太感谢您了……”段可凡挠了挠头道。

“可凡，你非得跟姐这么客气吗？……”崔玉莲转头定定的望着段可凡。

段可凡感觉崔玉莲的眼睛里水水的，心里就一悸，都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好在这时崔玉莲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就微微皱了皱眉头，最后选择了拒接，然后不自然地对段可凡笑笑道：“可凡，你今天也喝了不少，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就不送你了，有空一定要常来镇上看姐啊！……”

段可凡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确实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崔玉莲的关系，崔玉莲和曹志勇的关系像一根刺一样扎在那里，这让他在感激崔玉莲的同时又不敢和她走得太近，心里又十分矛盾，正好借机脱身。

崔玉莲同样心情复杂地独自向镇政府的宿舍楼走去，刚走到镇政府门口，暗影中突然蹿出一个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崔玉莲吓了一大跳，看清抓住她的人是曹志勇，总算没惊呼出声，皱了皱眉头道：“你干嘛？！……”

第十九章 仙人跳

“我正要问你呢，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曹志勇冷哼一声道。

“曹书记，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去哪里了不需要向你汇报吧……”崔玉莲冷冷地望着曹志勇道。

崔玉莲的冷淡态度越发激起了曹志勇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你是帮那个小白脸拉关系去了，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切，曹书记，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你是我什么人？我看上谁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崔玉莲嗤之以鼻道。

“你！”曹志勇被噎了个半死，不过却无从反驳，他和崔玉莲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崔玉莲要勾搭谁他确实管不着，想了想又变幻了一副笑脸，软语赔笑道：“玉莲，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发火，算了，咱们都不提了，咱们到你房里去，今天上午在办公室让那愣小子搅合了，没尽兴，我好好补偿补偿你……”

崔玉莲却用力甩开曹志勇的手，冷冷地道：“起开！以后也休想再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曹志勇被崔玉莲的翻脸无情彻底激怒了，上前一把抱住她，恶狠狠地道：“臭.*，找了小白脸就想把老子甩了？没这么容易！大档镇我最大，你休想翻出我的五指山！……”

崔玉莲却不是那么软弱可欺的，狠狠一脚踢在曹志勇的小腿骨上，这个地方是最不受力的，疼得曹志勇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手上的力气也小了，让崔玉莲给挣脱开了，他还想继续用强，崔玉莲用手指着他，冷冷地道：“曹志勇，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以前我就当被个牲畜压了，你要是再来纠缠我，我就把你干的那些没屁.眼的事全抖落出去，你也知道我姐夫是干嘛的，要收拾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曹志勇身体一僵，就不敢再用强了，崔玉莲的姐夫是县检察院的检察长，而检察院本身也是有反贪这一块的职能的，最糟糕的是以前他和崔玉莲关系好的时候，自己干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没有避着崔玉莲，包括他当初占有崔玉莲也是用了龌蹉手段的，所以确实有不少把柄落在崔玉莲手里，还真不敢逼崔玉莲逼得太紧，要不然崔玉莲拼着鱼死网破，他这个镇党委书记也当不下去了。

崔玉莲见自己的威胁起到了效果，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曹志勇望着崔玉莲的背影恨得直咬牙，他拿崔玉莲没办法，只能拿段可凡撒气了，拿出手机拨通了姚志清的电话，阴狠狠地道：“志清，你下午在我办公室说的那件事赶紧办！我不想再看见那小子出现在大档镇！……”

段可凡头重脚轻地回到旅社房间，闻着身上浓浓的酒味直皱眉头，赶紧去卫生间放水洗了个澡，刚洗完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找自己啊？段可凡皱了皱眉头，朝门外问道：“谁啊？”

“服务员，给你送瓶开水……”门外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段可凡喝了那么多酒，确实也有些口渴了，所以也没多想，他刚洗完澡，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匆匆套了条沙滩短裤，赤.着上身就去开门了，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穿着十分暴露，劣质香水味冲得段可凡直皱眉头。

那浓妆少妇见门一开就挤了进来，段可凡不想和她发生肢体接触，只得让开路让她进来，哪知这浓妆少妇一进门就把门一关，直接用身体把门给靠住了！嗲声嗲气对段可凡道：“小帅哥，一个人睡不寂寞吗？让姐姐来陪你好不好？……”

段可凡知道自己多半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野鸡”了，这种事他只是听郑亚说过，却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有些慌乱地连连摆手道：“你找错人了，我…我不需要，你…你快出去！……”

那浓妆少妇笑得更加淫.荡了，咯咯笑道：“小帅哥还害羞啊，男人哪有不需要的呢，姐姐功夫很好的，保证让你舒服，最多我不收你钱好了……”， 说着竟然直接脱起衣服来！

段可凡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是郑亚那牲口却是最喜欢在寝室的“夜谈会”上讲这种事了，而且郑亚还总结出了一整套“秘诀”，什么一看二闻三套话之类的，段可凡因为对此类话题不怎么感冒，所以没记住，不过有一点段可凡记住了，郑亚说这种事最怕遇到“仙人跳”，如果“小姐”进来先跟你谈价，那说明是“职业”的性.工作者，可以放心，看得上就上，看不上就打发她走就是了，但如果“小姐”进来价也不谈，直接就脱衣服，那多半是“仙人跳”了！

在这方面郑亚同志真的是专业的，他还专门传授了遭遇“仙人跳”的应对预案，所以真得感谢郑亚同志，让段可凡从最初的惊慌迅速冷静下来，他马上返身拿起洗澡时随手放在床上的手机，打开摄像头，一边拍视频一边对那浓妆少妇严肃道：“请你马上穿上衣服，从我房间出去，你休想讹诈我，我手里的视频就是证据！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那浓妆少妇此时已经把上衣给脱了，露出白花花的五花肉，见段可凡拿出手机拍视频也有些慌了，一边用手遮掩着胸部，一边尴尬道：“小帅哥，你别拍照嘛，人家还要出去见人的呢，等以后熟了，你想怎么拍怎么拍……”，说着就去抢段可凡手中的手机，段可凡自然不可能让她得逞，灵敏地一避，闪身反跑到她的身后了，然后准备伸手把门打开。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木门被人从门外一脚踹开了，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带队的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这女警一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就眼睛一亮，兴奋地大喊道：“逮着了！抓的现行！赶紧铐起来带回所里去！……”

第二十章 警花

段可凡见门被突然踹开也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也不由地眼睛一亮，这大档镇还真是出美女啊，这带队的女警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眉，身材又十分的高挑，再配上一身崭新的警察制服，端的是英姿飒爽，十分养眼，让对美女免疫的段可凡都有些看呆了。

那女警见段可凡定定地盯着她看，就凤眼一瞪，指着他怒斥道：“臭流氓，你再盯着我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段可凡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此时的情形对自己确实有些不妙，自己刚才去开门的时候太匆忙，身上的水都没擦干，还打着赤膊呢，而那浓妆少妇自己脱衣服的时候因为他不能和她发生肢体接触也没法制止，上身也是真空的，任谁进来看到这画面想不误会都难，连忙道：“等等，警官，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那女警却是个急脾气，不等段可凡解释，就用力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娇斥道：“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这种臭流氓我见多了，敢做还不敢认！……”

被这女警一口一个臭流氓的叫着，段可凡也不乐意了，皱了皱眉头道：“诶，这位警官，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也没干啊，怎么就成流氓了？怎么就敢做不敢认了？……”

“什么都没干？！”那女警指了指光着上身的两人，冷哼一声道：“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骗鬼呢！你嫖.娼被我们抓了现行，还想抵赖不成！……”

“我嫖.娼？！”段可凡被这女警给气乐了，指了指那一身五花肉身材都走样了的浓妆少妇，又指了指自己，对那女警没好气道：“这位警官，你眼睛没毛病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嫖.娼了？你一没调查取证，二没了解情况，就武断地下结论，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嫖.娼，我不会找年轻漂亮的吗？找这么个大妈级的，这明显不合逻辑嘛！……”

那女警瞟了一眼段可凡俊朗的外形，再看了看浓妆艳抹的少妇，两人无论从年纪还是外在条件确实差距很大，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不过生性好强的她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之前判断错误，冷笑道：“年龄差距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没准你就好这口呢，你这种变.态我也是没抓过，长得人模狗样，偏好找大妈，你刚刚自己不也承认了，想找年轻漂亮的，说明你主观上有想嫖.娼的动机，只是没找到，饥不择食，正好被我们抓了现行……”

段可凡算是口才了得了，可遇到这蛮不讲理的女警也有些抓狂了，忍不住爆起粗口道：“大姐，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我说的是“就算”，是假设！你用我的假设推断我有想嫖.娼的动机，有你这么办案的吗？……”

那女警不仅有些蛮不讲理，还有些一根筋，凤眼一瞪道：“臭流氓，你叫谁大姐呢？大姐是你叫的吗？我怎么办案不需要你教，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现在你跟我先回派出所接受调查！……”，说着就从身后拿出手铐，上前准备给段可凡戴手铐！

段可凡被这蛮不讲理的女警差点气背过去，火气也上来了，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拿到跆拳道黑带的他身手自然不差，一闪身就避过了那女警准备铐他的手，顺脚一记侧踢踢了过去。

那女警也是练家子，她是公安大学毕业，还拿过学校的擒拿冠军，只是分配到这乡镇派出所，平时也没什么人让她练手，正手痒呢，所以一看段可凡居然拒捕了，眼睛就亮了，兴奋道：“哟嚯！还有两下子啊！居然敢拒捕，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两人就乒乒乓乓地对攻起来，这一打起来可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跆拳道黑带对上擒拿冠军，要想一下子分出胜负还真不容易，跟那女警一起来的几名派出所民警面面相觑，也不好上去帮忙，那女警的姑奶奶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上去帮忙不仅讨不了好，还会被那女警骂。

大家都知道，在警队中警花向来是最受民警们呵护的，更何况这女警还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被民警们当国宝一样供着，关键这女警性格十分好强，为了证明自己不比男警差，平时作风十分强势，而她的来头又十分大，是县公安局局长的女儿，本来她完全可以留在县城的，她却坚持要下基层到乡镇派出所来，所以别说派出所的民警们对她都有些发憷，就连所长拿着她也很是头疼。

这时段可凡和那女警之间的较量也开始由胶着状态开始向段可凡倾斜了，段可凡毕竟是男人，力量上天生要占着优势，耐力也好些，而那女警则已经有些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就在那女警在挡住段可凡一记又快又大力的鞭腿后，一下子没站稳，打了个踉跄，被段可凡抓住时机，以一记回旋踢扫中，踢倒在地。

这还是段可凡留手了，否则只这一下就能让那女警受伤，而且他也没有乘胜追击，不过他也是年轻气盛，所以虽然没有追击，却朝那女警轻轻地勾了勾手指，这个动作是带有一定侮辱意味的，所以本已十分狼狈的女警俏脸一下子胀得通红，羞怒之下也失去了理智，爬起来后竟然拔出了腰间的佩枪，指着段可凡的头咬牙切齿道：“让你狂！你有胆再拒捕看看，看我敢不敢开枪！……”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希望你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段可凡现在对这女警印象差到了极点，女人长得再漂亮如果性格不好那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他也确实不敢再乱动了，谁知道这个蛮不讲理的女警会不会头脑一热真的开枪呢，那可就真是冤死了！

第二十一章 赶紧定性

那女警见段可凡不敢动了，自觉占了上风，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警告，威风凛凛地对身后的其他民警把手一挥道：“给他上铐子，带走！……”

“我可以跟你们去派出所协助调查，但是我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你们无权给我上手铐，如果你们要硬来，那你就开枪吧，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段可凡凛然道。

那女警身后的几个民警本来准备上前给段可凡戴手铐，听他这么说也犹豫了，他们不像那女警刚入警不久，也没她那么硬的靠山，所以也比她知道轻重，知道这种情况如果硬来很可能真会出大事，一个老成些的民警就对那女警劝道：“小沈，手铐就不铐了吧，你把枪也赶紧收起来，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也跑不了，要是让所长知道了，又该批评我们了……”

提到所长，那女警犹豫了一下，还是听劝把手枪给收了起来，朝段可凡凶巴巴地道：“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跟我们走！光着身子很好看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女警的脸却没来由的红了一下，因为在内心里她也不得不承认段可凡光着膀子的样子确实挺好看的，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材又好，反手可以摸肚脐，还有八块腹肌，长得白白净净，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确实是帅气逼人。

段可凡穿好衣服，顺手把手机放进口袋，淡淡地道：“走吧！”，于是一行人押着段可凡和那浓妆少妇上了停在旅社门口的一辆昌河面包警车向大档镇派出所驶去，等他们一离开，从对面房屋的暗影里就走出一个人，正是副镇长姚志清！

姚志清望着警车远去的车灯，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曹志勇的电话，兴奋道：“老大，事情成了！那小子已经被镇派出所的民警带走了，我亲眼看见的！……”

曹志勇一直在等姚志清的这个电话，闻言也大喜道：“志清，这事你办得不错，给你记一功，不过候小健一向不怎么听我招呼，你赶紧给和你比较熟的副所长打电话，把这件事赶紧定性，只要定性是嫖.娼就好办了，先拘留个十五天，我这边以镇党委的名义立刻上报县委组织部，取消那小子的村官任职资格，等那小子放出来也只能灰溜溜滚出大档镇了！……”

姚志清得到曹志勇的夸奖，干劲更足了，拍着胸脯道：“老大，你就放心好了，这事交给我了，保证办得妥妥的！……”

再说段可凡被带到大档镇派出所，立刻提出要见所长，那女警用力一拍审讯桌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所长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审你这种臭流氓，还需要所长亲自出面吗？有我足够了！……”

段可凡斜了那女警一眼，冷笑道：“我再次声明一下，我不是流氓，我是省委组织部选派的大学生村官，我的在校表现十分良好，而且我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但是我现在非常怀疑你是否具有执法资格，因为你的表现很不专业，连起码的亮证执法都没做到，也不肯听我解释，同时鉴于你一直用有色眼镜看我，对我有偏见，我有权要求你回避，只有等你们所长亲自过来，我才会把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拿出来！……”

“你！”那女警被段可凡气得要死，但段可凡的话也确实点中了她的软肋，因为她确实还在见习期，还没转正，严格来说确实是没有执法资格的，而且她没有亮证执法也是违反了基本的执法程序和规定，这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她大意，主要是在这乡下，老百姓的法律意识淡薄，也没有人会去关注警察是否亮证执法了，所以所里在这一块也没有抓得特别严。

但现在段可凡显然不是不懂法的普通老百姓，而省委组织部的牌子也确实挺唬人的，所以不仅那女警，在场的其他几个民警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拿不准了，交换了一下眼神，那名老成些的民警就匆匆出了审讯室去向值班领导汇报了。

今天值班的正是派出所的所长候小健，他是从警二十多年的老警察了，警务经验丰富，为人也比较正直，为此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当了多年的所长也没升上去。像抓.嫖这种小案子，除非是大型的扫.黄行动，一般他这位所长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所以今天发生的事，候小健甚至都不知道，当时所里值班室接到举报电话，说有人在旅社嫖.宿，当时沈君蓉（就是那名女警）正好在值班室，沈君蓉分配到大档镇派出所后一直没办上像样的案子，接的全是给老百姓找牛，调解老百姓斗殴口角之类的鸡毛蒜皮还费力不讨好的活，所以一接到举报电话，就立刻兴奋地召集值班的其他几个民警跟她一起去抓.嫖，而因为沈君蓉的特殊身份，其他民警也不好表示异议，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案，就当是哄沈大小姐开心了，所以也没有向侯小健汇报。

候小健刚开始听那名老成一些的民警汇报也没太当回事，直到那名老成一些的民警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才有些吃惊地站起来道：“动手了？还动枪了？这不胡闹嘛！你们怎么不拦住她？！……”

“候所，沈大小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哪里拦得住啊，关键抓的那小伙子身份还有些特殊，说是省委组织部选派的大学生村官，而且对我们的执法程序也很熟悉，现在他抓住小沈没有亮证执法的过错不放，要求一定要见你才肯出示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那名老成一些的民警苦笑道。

“这个沈君蓉，一天到晚给老子捅娄子！走！看看去！……”候小健不满地哼了一声，挥挥手道。

候小健一进审讯室，沈君蓉就迎了上来，指着段可凡抢先告状道：“候所，这个流氓十分狡猾，我们都抓了他的现行，他还想狡辩，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啊！……”

第二十二章 左右为难

候小健狠狠瞪了沈君蓉一眼，挥挥手道：“你给我站一边去，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我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沈君蓉还是有些怕候小健的，因为侯小健不像那些马屁精，为了讨好她的局长父亲对她一味纵容，犯了错误一样要挨批评的，所以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不敢再说话了。

候小健走到段可凡身旁，微笑道：“这位小同志，我是这里的派出所长候小健，听说你一定要见我，现在我来了，你有话就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可凡打量了候小健几眼，见他面容坚毅，身材精瘦，不像有的领导，大腹便便，满嘴官腔，看起来感觉还是比较值得信赖的一个人，就点点头道：“候所，您好，我叫段可凡，是省委组织部选派的大学生村官，今天刚到大档镇报到，镇里分配我到榕树村担任村主任助理，因为时间晚了，来不及下村了，就在镇上的旅社临时住一晚上，事情经过这样的，我晚上和镇政府办公室的崔主任还有财政所的刘所长他们一起吃晚饭，喝了不少酒，浑身的酒味，所以我一回来赶紧洗澡，还没洗完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说是服务员送水来了，我喝了酒确实有点渴了，身子都没擦干套了条沙滩短裤就去开门了，一开门，那个中年妇女就进来了，我看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服务员，就马上要她出去，哪知道她不但赖着不走，还自己脱起衣服来，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整个过程我都拍下来了，您看……”

说着段可凡就掏出手机打开之前拍下的视频递给了候小健，视频看完，别说侯小健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公安，其他看了视频的民警也都意识到确实是冤枉段可凡了，只有沈君蓉还有些不服气地瞪着段可凡恼怒道：“你有视频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耍我们呢？！……”

段可凡瞟了她一眼，撇撇嘴道：“你根本不听我解释，让我怎么早拿出来啊？！……”

“你！”沈君蓉被噎住了，回想了一下，段可凡确实是要解释的，被她硬生生打断了，心里暗暗有些后悔，这个案子确实办得有些唐突了，不过她看着段可凡得意的样子却越发来气了，气鼓鼓地瞪着他。

“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脸吗？赶紧给我去写检讨，好好反省反省！……”侯小健恼怒地朝沈君蓉挥挥手道。

沈君蓉不敢不听候小健的话，狠狠地瞪了段可凡一眼，摔门离开了，候小健转头对段可凡微笑道：“这位小同志啊，因为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细致，冤枉了你，我代表我们派出所向你道歉，现在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段可凡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对侯小健道：“候所，这件事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我，那名中年妇女肯定是受人指使的，如果她只是一名职业的性.工作者，怎么可能不要钱进来就脱衣服，而你们派出所又那么巧接到举报电话在那个时候赶到，我希望派出所能追查下去，把陷害我的人找出来！……”

候小健正要说话，审讯室的门却突然开了，副所长夏胜利推门正要进来，看到候小健在，就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又准备退出去，候小健见夏胜利突然出现也有些诧异，因为现在是下班时间，除了值班领导，其他所领导是不会到所里来的，就叫住了他：“老夏，你怎么来了？……”

夏胜利又犹豫了一下，对候小健招了招手道：“候所，你出来一下，我找你说点事……”

候小健越发觉得夏胜利举止有些怪异，就对段可凡道：“小同志，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出了审讯室，夏胜利却没有直说怎么回事，而是递了一根烟给候小健，然后朝审讯室里努了努嘴道：“候所，里面什么情况？……”

候小健隐约猜到了怎么回事，瞟了夏胜利一眼，不动声色地道：“一个新分来的大学生村官被人举报嫖.宿，已经证实是被冤枉的，小伙子挺机灵，自己拍了视频做证据证明清白，要不然还真说不清了，怎么？有人为这事找你了？……”

夏胜利咬咬牙道：“是姚镇长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曹书记看这小子不顺眼，想整治他一下，候所，咱们派出所虽然不归镇政府直管，但毕竟在人家的地头，需要仰仗人家的地方也不少，其实就算那小子拍了视频也好办，咱们把他拍的视频删了不就得了，你要怕担责任，这事交给我来办！……”

候小健一听也皱起了眉头，没想到陷害段可凡的居然是镇党委书记曹志勇，可一个镇党委书记为什么要跟一个刚分配来的大学生村官过不去呢？看来这里面情况不那么简单啊，想了想道：“老夏，不管怎么样，咱们公安不能执法犯法，而且这事没那么简单，一个镇党委书记要收拾一个刚分配来的大学生村官还不容易，曹志勇干嘛要拿我们当枪使呢？这事你别掺和了，曹志勇或者姚志清问起，你就说人已经被我放了！……”

夏胜利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候小健却还有一个麻烦，既然已经知道是曹志勇陷害的段可凡，那这事就不能再追查下去了，候小健虽然为人正直，却并非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这事追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会把曹志勇这位镇党委书记得罪死了，那他这个派出所长今后也不好开展工作了。

可要怎么说服段可凡放弃追查呢？这个小伙子懂得拍视频自证清白，显然头脑是很灵活的，要糊弄他可不那么容易，而且看他的样子是铁了心要追查下去的，要说服他放弃追查肯定不容易。候小健既不想昧着良心办案，又不想把曹志勇这个镇党委书记得罪死了，候小健也有些左右为难了。

第二十三章 捡到宝了

当然侯小健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办法，他可是从警二十多年的老公安了，只是他不愿意把以往对付社会混混的那一套用在一个刚进入社会的纯洁大学生身上罢了，可想了想去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候小健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自语道：“妈的，这都叫啥破事啊？！……”

候小健重新进了审讯室，对还在等着他答复的段可凡呵呵笑道：“小段，其实这事不用我查，你在这里得罪了什么人？什么人要陷害你？你自己回去想想应该也能想明白，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追查下去，我也可以帮你查，但是不保证一时半会就能查出结果，而且我们这种乡下地方，老百姓闲着没事就喜欢乱传这种花边新闻，传着传着就变味了，你才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如果刚来就传出这种事，虽然你是被冤枉的，但是毕竟对你影响不好，要我说，这事还是到此为止吧，以后自己多留个心眼就是了，我这也是为你好，才说这些，你要是听不进去，就当我啥都没说……”

段可凡心里一下子变得跟明镜似的，他才来大档镇，人都不认识几个，能得罪谁啊？除了曹志勇还能有谁？！他心里除了愤怒也有些后怕，今天得亏是自己留了个心眼拍了视频，又得亏是遇到了候小健，要是换个没原则的派出所长，为了讨好曹志勇这位镇党委书记把自己拍的自证清白的视频删了，那自己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候小健确实是为自己好，因为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具备和曹志勇直接对抗的资本，硬要追查下去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这笔账只能以后再慢慢和曹志勇算了，想通了利害关系，段可凡也不再纠结，站起来对侯小健鞠了个躬道：“候所，谢谢您，您不仅帮我证明了清白，也让我明白了人生道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孺子可教啊！候小健本以为像段可凡这种初入社会、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未必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要说服他放弃继续追查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段可凡一点就通，如此爽快就答应了，这让候小健对段可凡的观感和评价又高了许多，摆摆手呵呵笑道：“谢啥，你不怪我就行了，我这个派出所长不好当啊，总之你明白就好……”

第二天一早段可凡就去镇政府办公室想向崔玉莲辞行，却被告之崔玉莲请了病假没有来上班，段可凡有些失落地离开了。

去榕树村没有交通车，段可凡在镇口叫了辆摩的，从大档镇到榕树村大约有三十多里路，路不算太远，却不是很好走，除了前面几公里铺了水泥路面，剩余的十来公里还是那种泥结碎石路面，而且段可凡在沿途还看到了好几处地方都有山体滑坡的痕迹，据摩的司机介绍，这里山体很不稳定，只要一下暴雨路上就肯定有地方会发生山体滑坡，所以不仅修路的成本很高，边坡防护的成本更高，这也是为什么榕树村一直没能通水泥公路的原因。不仅是交通状况差，就连基本的电力和通讯线路也一样，一遇到暴雨天气，线路就会被破坏，所以断电、断通讯在榕树村也是很常见的事。

听着摩的司机的介绍，段可凡也开始有些担忧起来，虽然来之前他已经对榕树村的条件艰苦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现实的情况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单单是条件艰苦还没什么，但是交通、电力、通讯这都是发展经济必不可少的基础设施，要是连这些最起码的基础条件都无法保障，那还怎么发展经济呢？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榕树村，摩的司机却不愿进村，停在半山腰的盘山公路上，指着下方山坳有炊烟冒起的地方对段可凡道：“小哥，那里就是榕树村了，劳烦你自己多走几步路走过去，我就不下去了，这里路太陡了，昨天又刚下过雨，我怕我下去了上不来……”

段可凡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下了车付过车钱，提起行李顺着摩的司机指的路往下走，走了大约百来米就看到榕树村的全貌了，段可凡忍不住赞叹一声：真美啊！整个村子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阡陌纵横，非常有美感，最显眼的是村口耸立的一棵巨大的榕树，树龄只怕有好几百岁了，树干粗大，目测起码要五六个人伸臂合围才抱得住，枝叶如华盖巨伞张开，旁边还有无数的细干和根须垂落下来，给人一种独树成林的感觉！

更让段可凡感到惊喜是这里的建筑风格古朴，布局和谐统一，以青白色调为主，段可凡虽然对建筑学没什么研究，但看这里的建筑风格也能大致推测出这里的建筑都是明、清时期保留下来的古建筑了！而段可凡脚下的青石板路也似乎证实了段可凡的判断，这里的青石板路上都泛起了油光，没有上百年的历史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段可凡的心情一下子兴奋起来，之前的担忧也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一个有着如此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风景还这么美的村子不是宝是什么？！

想到这里，段可凡的脚步也变得格外轻快起来，大步流星地向村口走去，远远地就看到有不少村民坐在大榕树底下纳凉，还有的干脆是打着赤膊躺在青石板上，只是穿着都不怎么好，表情也很慵懒，看到段可凡这个陌生人到来也只是懒洋洋地用略带好奇地目光打量了他几眼，并没有人主动和他搭话。

在村口不远处有一间小卖部，段可凡记得陈冬儿说她家就是在村口开小卖部的，所以特别留心地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陈冬儿，只有一个一脸厌色的老太婆坐在那里无聊地摇着蒲扇。

第二十四章暴打村支书

段可凡没看到陈冬儿心情微微有点失落，向榕树底下纳凉的村民问明村部所在的位置，顺着村里的青石板路一直找了过去。榕树村的村部其实也很好找，因为村里唯一两栋不是古建筑的房子，一栋是村支书王大奎家的两层小楼房，一栋就是榕树村的村部了，和村里那些老旧的古建筑相比这两栋房子看起来都比较新，外墙还贴了白色的瓷砖，这也是近年来农村比较流行的装修风格，只是却把这古村落古朴的美感给破坏了，显得十分碍眼。段可凡暗暗摇头，就这品位看来这里的负责人素质实在不怎么样，怪不得榕树村经济这么落后呢，这不是守着金饭碗要饭吗？

村部外面没有看到人，几个房间门也都是关着的，这种情况倒也不奇怪，村干部不属于政府公务员，自然也都不是专职的，政府只发一点点职务补贴，所以平时大部分时候村干部都是在家管自家的事，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到村部来。

段可凡在进门口最前面两间房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突然听到另一端的一间房间里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一个惊慌的女声传来：“支…支书，不…不要，你…你快放开我！……”

听到这声音傻子也知道房间里正发生什么事了，段可凡不由苦笑起来，怎么走到哪里都碰到这种倒灶的事呢，之前撞破了曹志勇的好事就把他得罪死了，变着法地整自己，这要是再撞破了这里村支书的好事，那自己以后工作还怎么开展啊。

不是段可凡没正义感，关键他有点把握不准状况，用郑亚那牲口的话说，女人说不要的时候有时候你要反着听，如果是你情我愿，段可凡这个时候闯进去就尴尬了。

这时就听里头传来一个猥琐的男声：“冬儿，你就从了我吧，从了我，我保证村里没人敢再欺负你，有什么好事我也肯定先紧着你，再说你老公都死了快一年多了，下面那块地都荒了吧，给谁种不是种啊……”

段可凡刚才就觉得那女人声音有些耳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原来里面的女人正是陈冬儿啊！原本段可凡对陈冬儿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此美丽而又柔弱的女人，任谁见了都有一种想呵护她的冲动，此时听说她还是个寡.妇，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容易了。

“支…支书，请你放尊重点！我…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你…你再不放手，我…我可要喊人了啊！……”屋内传来陈冬儿惊惶却又带着决绝的声音。

“你喊啊！尽管喊！在榕树村我最大，谁敢跟我王大奎作对？！村里哪个被我看上的女人敢不从我？！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理！……”王大奎十分猖狂地淫.笑道.

知道里面是陈冬儿，段可凡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了，而且这王大奎的声音听着也确实挺欠揍，段可凡不再犹豫，飞起一脚把门踹开，就见一个又黑又矮又胖的中年汉子正抓着陈冬儿的胳膊把她往办公桌上按，估计这黑胖汉子就是村支书王大奎了，陈冬儿则正奋力挣扎着，和王大奎扭打在一起。

段可凡的突然闯入让两人都大吃了一惊，陈冬儿是又喜又羞，红着脸惊呼道：“怎么是你？！”，王大奎则是又惊又怒道：“你是谁？！敢踹我的门，不想活了？！……”

“你问我是谁？我还问你是谁呢？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村部调.戏妇女，我打你个臭流氓！……”段可凡反正已经把王大奎得罪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装作不认识王大奎，上前抓住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揍！

王大奎哪里是练过跆拳道的段可凡的对手，被他踹倒在地揍得满地打滚，开始还色厉内荏地威胁两句，到后来只得软语求饶道：“住手，住手，我真是这里的村支书王大奎，兄弟哪里的？是不是搞误会了？……”

段可凡却不打算就此放过王大奎，上去又是狠狠两脚，装傻充愣地怒斥道：“不可能！村支书怎么可能耍流氓呢？！你骗鬼呢！……”

“我…我真是，不，我…我没调…调.戏……，冬…冬儿，你…你帮叔说句话吧，叔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王大奎都被段可凡揍得晕头转向了，只好向一旁还一脸惊愕的陈冬儿求助道。

“我去，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段可凡抬脚又准备踹王大奎，这时陈冬儿也终于回过神来，她也怕段可凡真把王大奎打出个好歹来，毕竟王大奎在村里势力还是很大的，连忙叫住段可凡道：“段…可凡，你别打了！……”，说着又羞怒地瞟了王大奎一眼道：“他…他真是村支书，反…反正他也没有真…真把我怎么样，就…就算了吧！……”

段可凡这才装作十分惊讶地望着地上十分狼狈的王大奎搓着手道：“哎呀，你真是王支书啊，唉，你瞧这事搞的……”

王大奎听着段可凡这个名字也觉得耳熟，终于想起昨天镇党委书记曹志勇专门打电话给他，说会有一个叫段可凡的大学生村官到榕树村来，要他好好收拾这家伙，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收拾这家伙，反倒是自己被这小子给收拾了！

此时王大奎心里那个憋屈啊，他很想当场发飙，不管不顾把自己的手下都召集来围殴段可凡，但段可凡现在抓住了他的短处，而且又是上级派来的大学生村官，不好用平时对付那些不听话的村民的手段来对付，只能狼狈地爬起来，咧牙咧嘴地揉着身上的痛处，阴沉着脸打量着段可凡道：“你就是段可凡？镇上派来的大学生村官？……”

段可凡嘿嘿笑道：“王支书，原来你知道我啊，那就好办了，省得我自我介绍了，咱们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啊，不过王支书，不是我说啊，这村部是村里办公的地方，你多少还是要注意点，这得亏是我碰到了，要是被上级领导碰到了，那就不好了！……”

第二十五章恶劣条件

王大奎被段可凡气得想吐血，又不好当场撕破脸，只能尴尬地干咳两声道：“确实是不打不相识，镇上也是的，派大学生村官下来也不先和村里商量一下，这吃住都不好安排，行吧，既然来了就先安顿下来再说……”

说到这里王大奎瞟了段可凡一眼，故作为难地道：“首先你住的地方就是个大问题，我们村干部都有家，你来之前都不存在这个问题，住村部肯定是不行的，我们这里每间屋都有用的，还经常有领导过来检查，这又办公又住人不像个样子……”

段可凡当然知道王大奎是故意在刁难自己，他刚才敲门的时候都看了的，好几间办公室都是放了一张办公桌，一张椅子就没摆其他东西了，空荡荡的，有两间办公室的办公桌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不做什么用，要腾出一间屋子给自己住是很容易的事，不过他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他是来干事的又不是来旅游的，就挥挥手道：“住哪里都行，我不讲究……”

一旁的陈冬儿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你就住我家吧，我家还空了一间房，吃饭也可以在我家搭伙，只要你别嫌弃就行……”

王大奎当然不可能让段可凡住陈冬儿家，连忙道：“那怎么行呢，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一个壮小伙住你家还不让人嚼舌头吗？你那个死鬼婆婆又该闹了……”

提到自己的婆婆，陈冬儿不由脸色一白，自家婆婆的泼辣是在全村出了名的，自打老公出车祸去世后，婆婆就盯自己盯得特别紧，老是疑神疑鬼担心自己在外头找野男人，不过也多亏如此，才让王大奎和村里其他垂涎自己美.色的男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要是段可凡住到自己家里去，婆婆一准不同意，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确实不太合适。

这时王大奎装作恍然地拍了一下额头道：“我想起来了，村里的老祠堂不是空着吗？要不你住那里吧，那地方宽敞……”

陈冬儿一听就连忙道：“老祠堂怎么能住人呢？那地方……那地方……”

王大奎不满地瞪了陈冬儿一眼，心说你这小骚.蹄子怎么老替这小白脸说话，不会是看上他了吧，还在老子面前装贞.洁，心中越发吃味了，不容置疑地挥挥手打断陈冬儿的话道：“怎么不能住人？！就这么定了！……”

说着又转头对段可凡大刺刺地道：“住的地方给你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你自己解决，我去找村委其他干部过来开会商量一下你的分工问题，你就不用参加了，明早再过来报到……”，说完就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坏蛋！”陈冬儿望着王大奎远去的背影羞红着脸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她天生性子柔弱，平时很少和他人口角，坏蛋已经是她能说出的最恶毒的骂人的话了。

段可凡见她这副模样，越发觉得这女人温柔得可爱，就呵呵笑道：“冬儿姐，你别怕，要是这老混蛋再敢对你动坏心思，你就告诉我，我再帮你揍他！……”

陈冬儿脸更红了，想到王大奎在村里的势力，又有些担忧地道：“你为了我打了王…支书，只怕他不会甘心呢，要…要是……”

段可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我不怕，邪不胜正，干坏事的是他，我干嘛要怕？而且我是省委组织部选派的大学生村官，他虽然是村支书，也不敢明着对付我，要玩阴的，我接着就是了，对了，冬儿姐，你们村的祠堂在哪里？你快带我去吧，要不然我今晚就没地方住了……”

陈冬儿的脸色却一下子变白了，紧张道：“祠…祠堂不能住人呢，那…那地方闹…闹鬼……”

段可凡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冬儿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迷.信啊！这世界上哪有鬼啊！有鬼更好，我还从没有见过鬼呢，正好抓只鬼看看长什么模样？！……”

陈冬儿白了段可凡一眼，跺跺脚道：“头顶三尺有鬼神，这种话不能乱说的呢，你信不信由你，你要去我就带你去看看好了……”

榕树村的祠堂在全村地势最高的地方，背后就是郁郁葱葱的山林，环境十分清幽，祠堂修得也明显比村里其他房子雄伟一些，只是确实有些破败了，墙面上到处是斑驳的印子，原为三进的院子，第一进已倒塌了，只余下正堂和第三进，祠堂正堂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当然是不能住人的，第三进原本是给看守祠堂的人住的，但因为传说这里闹鬼，村里人谁都不愿意来守祠堂，再则祠堂里也确实没什么好让人偷的，所以就空置下来了。

段可凡一看这地方就喜欢上了，这样清幽的环境哪里找啊，就兴奋地挥挥手道：“这地方多好啊，清静又凉爽，我就住这里了！……”

陈冬儿白了段可凡一眼，薄嗔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地方哪能住人啊，吓都吓死了……”

推开第三进形同虚设已经有些腐朽的木门，段可凡看着里面的情形也有些皱眉了，到处是蜘蛛网不说，因为长期不通风，里面好重一股霉味，睡觉的地方更是简陋，几块青砖搭起来上面架了几块木板就是床了，木板上还有原来村民遗留下来的一张已经发霉发黑的棉絮，最渗人的是在角落里还放了一口黑色的木棺材，让人一进去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段可凡虽然不信鬼神，可看到这情形心里也有些发毛，这地方住人条件确实有些太恶劣了，但他已经在陈冬儿面前夸下海口，也不好露怯，强作笑颜地挥挥手道：“没事，收拾收拾就干净了，棺材嘛，升官发财，多好的意头啊……”

陈冬儿见段可凡坚持要住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道：“那我回家给你拿凉席和被单过来，对了，还有蚊帐，嗯，再给你拿点艾草过来，你熏一下，就不怕蚊虫咬了……”

第二十六章掉花园里了

陈冬儿一走，段可凡也只能摇头苦笑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放下行李，卷起衣袖开始收拾起来，房子虽然破败，好在摆设也简单，段可凡到外头折了几个树枝，找了根长木棍绑了，做了个简易掸子，把屋内的蜘蛛网给清理干净了，再把那张村民遗留下来已经发黑发霉的棉絮用木棍挑出去扔了，又把屋内木器上的灰尘粗略掸了一遍，本来不成样子的屋子也勉强有点能住人的样子了。

这时屋外传来人声，段可凡以为是陈冬儿回来了，走出去一看，却是村里一帮闲着没事的妇女听说村里新来一个大学生村官，还住在了闹鬼无人敢住的祠堂，都过来看热闹了，怪不得她们八卦，这村里一年到头难得来个外人，更别说是省城来的大学生村官了，她们能不好奇吗？

不得不说榕树村这地方真是出美女，像陈冬儿这种级数的不必说，走到哪里都是回头率百分之百，就是这些来看热闹的妇女也都长得不差，随便一个拉出去也比城里那些靠化妆品堆出来的人造美女强，而且这里的女人有一个特点，就是普遍皮肤都很白，正所谓一白遮百丑，不说那些年轻的姑娘小媳妇，就是那些上了些年轻的大嫂大婶，虽然因为生活艰辛，身材有些走形，但模样间却都还保存着几分风韵，自有动人之处。

要是郑亚那牲口在这里只怕要乐开花了，这不是掉进花园了吗？一准要开始YY他的后.宫计划了,段可凡却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场面，被一帮妇女像看西洋景似的看着，他也不禁微微有些脸红，尴尬地挠了挠头，主动朝妇女们打招呼道：“乡亲们好，我是新来的大学生村官，我叫段可凡，今后大家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一定想办法帮大家解决！……”

妇女们本来也是有些怕生的，也不敢走太近，只敢远远地好奇地朝这边张望，此时见段可凡居然比她们还害羞，胆子不由大了起来，开始朝段可凡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起来：

“这细伢子长得真俊啊，听说是省城来的大学生呢，有文化呢，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成家没有？……”

“哟，春生嫂这是春.心动了啊，你们家春生出去打工都有半年没回家了吧，你不是想试试城里大学生的味吧？！……”

“你这个没羞的，你以为谁都像你见着男人就发.骚啊，你们家铁牛不也出去打工半年没回家了，你下面那块地估计都荒出草来了吧，要不晚上过来找这个大学生伢子给你耕耕田……”

…………

要不说女人流.氓起来比男人还流.氓呢，这帮妇女笑闹着，开起玩笑来当真是毫无底线，把段可凡闹了个大红脸，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不尴尬。

这时又过来一个年轻姑娘，这姑娘穿着明显比其他妇女时髦些，她本来模样不差，只是品位却着实不怎么样，上身穿着一件带着许多亮亮片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磨洞牛仔裤，却蹬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可偏生她为了赶时髦烫了个卷发头，还染成了金色，就越发显得俗气了。

妇女们对这卷发姑娘似乎都有些畏惧，见她过来都赶紧让开路，讨好地赔笑道：“小丫来了啊！……”

怪不得妇女们对这卷发姑娘有些畏惧，她叫王小丫，是村支书王大奎的女儿，有个当村支书的爹，王小丫在村里自然是很傲慢的，也不搭理那些妇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打量着段可凡，大咧咧地道：“你就是新来的大学村村官啊？模样长得蛮嫰嘛……”

段可凡看着王小丫的发型却情不自禁地噗嗤笑出声来，王小丫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笑啥？……”

“不好意思，我是看着你的发型忍不住想笑……”段可凡有些忍俊不住地摆摆手道。

“我发型怎么了？不好看吗？这可是我在县城的发廊里花了几百块钱请发型师做的头发呢！……”王小丫有些不解地摆弄着自己的金色卷发道。

妇女们都惊呼起来，花几百块去做一个头发的确有些挑战她们的想象力了，也就王小丫这位村支书的女儿才能做出这样奢侈的举动，虽然其实她也是肉疼了好久的。不过妇女们的惊呼声还是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让本来有些不悦的她又得意起来。

“好看，只是你的发型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听说过金毛狮王谢逊吗？你一定是他的后代！……”段可凡强忍笑意玩笑道。

王小丫显然没有看过金庸的《倚天屠龙记》，所以也不知道金毛狮王谢逊是何许人，自然也听不懂段可凡话语里的揶揄之意，只是听着金毛狮王这个绰号挺威风，还以为段可凡真是夸她，昂着头骄傲道：“你错了，我不姓谢，我爹是王大奎！……”

原来是王大奎的女儿，怪不得是这品位了，段可凡越发忍笑不住了，王小丫也不傻，看他笑成这模样也猜到他说的多半不是什么好话了，只是她不知道金毛狮王谢逊到底是何许人也不好发作，谁让她读书少呢，倒不是王大奎不肯送她读书，实际是王大奎对她这个女儿还是很宝贝的，只是她实在读书不进，上到初中就再也不想读了。

王小丫平生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读书少了，狠狠地瞪了段可凡一眼转身蹬蹬蹬地走了，她要去找村里在镇上教小学的民办教师王进学问问金毛狮王谢逊到底是谁，再来找段可凡算账！

王小丫一走，妇女们又活跃起来，对着段可凡打趣道：“大学生伢子，你晚上一个人睡祠堂怕不怕哦，我看你还是别住这里了，这里晚上闹鬼呢！……”

“是呢，你要是害怕晚上可以去春生嫂家搭床，她们家那口子出去打工了不在家，床空着，你要去春生嫂一准给你留门！……”

“要死哦，怎么又扯我身上了，我是无所谓，人家大学生伢子面子薄呢，你看他脸都红了……”

第二十七章 招架不住

段可凡是有点招架不住妇女们的麻辣玩笑了，好在这时陈冬儿终于拿着席子、被单、蚊帐等物品回来了，见段可凡被妇女们围着打趣发囧的样子暗暗好笑，干咳两声解围道：“大家来得正好，这位段领导是省里派来的大学生村官，今后要管我们的呢，大家一起搭把手，帮他把住的地方收拾一下呗……”

妇女们这才想起段可凡可不是村里那些可以任她们打趣的毛头小伙，人家是省里派来的大学生村官呢，在这些农村妇女的心目中，但凡带个官字的人，那都是不能招惹的，都有些后怕地互相对视了几眼，自然不敢再打趣段可凡了，争先恐后地抢过陈冬儿手里的东西帮着布置起来。

有了这些手脚麻利的妇女们帮忙，段可凡的住处终于也像个能住人的样子了，除了那口渗人的棺材没人敢碰外，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用艾草一熏，屋内的霉味也没有了，还有些妇女主动搬了几张家里闲置不用的桌椅来，也就像模像样了。

转眼就到了中午饭时间，妇女们争相邀请段可凡去家里吃饭，段可凡哪里敢去，刚才他已经被这些妇女们打趣得招架不住了，这要去了这些妇女们的家里还不被她们吃定了，连忙道：“今天已经很辛苦大家了，不好再麻烦大家，吃饭的问题我就自己解决吧，我是要长期驻村的，今后少不了给大家添麻烦呢……”

陈冬儿也帮着圆场道：“我已经和段领导说好了，今天上我们家吃饭，你们要想巴结领导只能改天了……”

妇女们也是有眼色的，看出段可凡和陈冬儿关系有些不一般，她们都有自知之明，在陈冬儿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也就不好再硬拉段可凡去她们家里吃饭了，讪讪地告辞离开了，当然心里有些吃味是免不了的，所以边走就边小声议论开了：

“冬儿一向眼光高，村里那些男人撩拨她，她从来是不搭理的，现在对这个新来的大学生伢子却这么上心，怕是看上人家了呢……”

“这还要你说，我早看出来了，这女人要是和男人对上了眼，眼神都不一样，眼里有水呢，这也怪不得她，她都守了一年多的寡了，这女人离了男人哪行啊，那大学生伢子又年轻，模样又长得俊，还是个当官的，别说她了，我瞧着都眼热呢，可惜人家瞧不上我……”

“哟，春生嫂这就开始发.骚了,还说你没看上那学生伢子？……”

“要死啊你！你敢说你瞧着那大学生伢子不眼热，不动心，我刚才看你盯着他的眼神，那是想把他和水吞下去呢！……”

…………

这帮农村妇女开起玩笑来当真是肆无忌惮，开始还是小声议论，到后头则变成大声嬉闹了，所以让她们后头的段可凡和陈冬儿也听到了，好不尴尬，段可凡挠了挠头道：“冬儿姐，要不我就不去你家里吃饭了，我包里带了饼干，随便对付两口就行了……”

陈冬儿羞红了脸咬了咬牙道：“你别听这些没羞的乱嚼舌头，吃饼干哪吃得饱啊，你一个人也不好开伙，以后就在我家吃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管那些闲话……”

段可凡就不好再说什么，默不作声地跟着陈冬儿来到她家，还没进屋，陈冬儿的婆婆也就是之前段可凡进村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满脸厌色老太婆冷不丁地从门后转了出来，冷冷地打量了段可凡几眼，冷笑道：“这就把男人直接往家里领了？我们家龙生的尸骨还没化灰呢，我还没死呢！……”

陈冬儿一脸羞愤地跺跺脚道：“妈，你说什么呢？这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他一个人不好开伙，我带他来家里搭伙都不行吗？！……”

“不行！只要我一天没闭眼，你就不能往这个家里领男人！……”陈冬儿的婆婆斩钉截铁地道。

段可凡站在那里就尴尬了，同时看到陈冬儿羞愤欲泣，他心里也很不难受，摊上个这么不通情理的婆婆，陈冬儿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自也不忍心再让她为难，正好看到门口的货柜后面放着一箱方便面，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对陈冬儿道：“冬儿姐，饭我就不吃了，你这不有方便面吗？我买一箱方便面回去自己泡面吃……”，说完也不等陈冬儿回答，把钱扔在柜台上，抱起那箱方便面飞一般地跑了！

再说王大奎被段可凡暴打一顿，憋了一肚子邪火，自然要想办法找回场子了，更何况还有曹志勇的特别交待要他收拾段可凡，他就更不可能放过段可凡了，只是怎么对付段可凡却是个问题，段可凡毕竟是省委组织部选派的大学生，用对付村民那套简单粗暴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只能使阴招。

使阴招却是王大奎不太擅长的，他在榕树村就是土皇帝，村里哪个不开眼的不听招呼，叫几个人上门威逼吓唬一番自然就老实了，哪里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过王大奎虽然不擅长使阴招，但是他有帮手啊，村里人都知道王大奎有四大忠实狗腿：村主任王福贵、民兵连长王连生、妇女主任刘美玉、村会记赖长顺

所以王大奎把段可凡和陈冬儿一打发走，立刻把他这四大忠实狗腿召集了来，商议怎么整治段可凡这个外来户，王福贵、王连生、刘美玉、赖长顺四人接到王大奎电话通知自然不敢怠慢，火急火燎地赶来了，一看王大奎鼻青脸肿的样子都愣住了，异口同声地问道：“支书（叔），你这是咋了？咋伤成这样呢……”

王大奎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被段可凡打的，不自然地摸了摸脸，支吾道：“没…没啥，不…不小心摔…摔的……”

四人也不傻，一看王大奎脸上的伤就知道不是摔的，而是被人打的，只是王大奎不说，他们也不好揭破，只有刘美玉仗着和王大奎有亲密关系，小声嘀咕了一句：“骗鬼呢，肯定是钻哪个骚.婆娘的被窝被人家汉子给堵住了……”

第二十八章 四大狗腿

王大奎也不好发脾气，赶紧转移话题，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说正事啊，今天喊你们来是有这么个事，镇上给我们村分配了一个大学生村官过来，这小子得罪了镇上的曹书记，曹书记专门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想办法收拾收拾这小子，而且这小子是个外来户，他要真在咱们村长期待下去，咱们好多事就没以前那么好办了，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整整这小子，让他在咱们村待不下去，赶紧滚蛋！……”

王福贵四人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对付老百姓他们在行，可段可凡既然是上面派下的人，那就是官家的人了，对付官家的人肯定不能用寻常的办法，所以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吭声。

王大奎见四人都不吭声，就有些不悦地敲了敲桌子道：“怎么都不吭声啊，平时不都挺能的吗，关键时候就趴窝了？福贵，你是村主任，你先说说看……”

村主任王福贵是王大奎的本家兄弟，也是王大奎扶植起来的应声虫，他这个村主任就是个摆设，村里的事实际上还是王大奎一个人说了算，所以他也不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一向是王大奎怎么说就怎么算，见王大奎点了他的名，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没啥意见，大奎你说咋弄就咋弄呗……”

王福贵说了等于没说，王大奎也知道指望他不上，他把王福贵扶持起来当村主任，就是因为他没什么主见，自己好操控，又把目光投向王连生，王连生是王大奎的亲侄子，也是他的忠实打手，长得粗壮有力，所以王大奎让他当民兵队长。

只是王连生打架在行，你要他出主意就有些为难他了，见王大奎望向他，就挠了挠头道：“叔，要不我带几个人去把那小子揍一顿，把他赶走！……”

王大奎不满地瞪了王连生一眼道：“你就知道打打打，那小子是省里选派的大学生村官，你把他打了他告到上面去怎么办？不动脑子！……”

王连生就不敢吭声，王大奎又把目光投向妇女主任刘美玉，刘美玉虽然算不上什么美玉，但的确是有几分姿色的，她能当上妇女主任纯粹是因为她经常让王大奎爬她的床，可想而知她也不是个什么安分的女人，见王大奎望向她，立刻献宝似的媚笑道：“对付男人嘛，还得是我们女人的办法管用，不就是个毛头小子吗，老娘亲自出马，保准拿下！到时候告他个调.戏妇女，他还不得老老实实滚蛋？！……”

王大奎本来觉得刘美玉这法子不错，可转念一想，以刘美玉这种水性杨花的性子，要是见了段可凡这样年轻的帅小伙，没准就弄假成真了，自己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就有些吃味地摆摆手道：“不行，不行，你这是纯粹的馊主意，而且你也不看看自己，年纪一把了，那小子那么年轻，能看上你吗？……”

刘美玉一听不干了，炸毛道：“王大奎，你给我说清楚，老娘哪里差了？你怎么就知道人家看不上我？有本事你以后别碰我！……”

其余三人都是知道王大奎和刘美玉之间的关系的，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是辛苦，王大奎被刘美玉被胡搅蛮缠得有些火了，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你胡扯些啥呢！现在商量正事呢，你想不出主意就给我闭嘴！……”

刘美玉见王大奎发火了也不敢再胡搅蛮缠了，毕竟她还要依靠王大奎保住她在村里的地位呢，王大奎见刘美玉不说话了也没再发火，要是刘美玉真不让他以后再碰她不也麻烦了嘛，就转头对唯一还没有说话的赖长顺道：“长顺，你脑瓜子最活，你说说看……”

赖长顺是几人中文化程度最高的，高中毕业，又在外面打过几年工，算是见过世面的，他能当上村会记靠的就是脑子灵活，平时没少给王大奎出主意，很受王大奎器重，见王大奎问他，就想了想道：“支书，这个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只怕不那么简单呢，你想啊，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村官的话，曹书记要整治他还不容易吗？又何必打电话给你，要通过你的手来整治他呢？……”

王大奎拍了一下额头，有些恍然地道：“是哦，听你这么一说，这事是有些蹊跷，要是连曹书记都不好整治他，那咱们就更不成了，但是曹书记交待的事咱们也不能不办啊……”

赖长顺有些自得地摇头晃脑道：“那倒未必，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曹书记不好整治的人咱们未必整治不了，只是咱们不能明着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难而退，自己在咱们村待不下去了，这样就算他有什么来头，也找不了咱们的麻烦……”

“长顺，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有主意了，赶紧说吧，事办成了，我给你记一功，明年村里那几块集体山林，就给你承包了！……”王大奎急吼吼地挥挥手道。

赖长顺得了承诺，这才呵呵笑道：“其实很简单，这小子下来当大学生村官，肯定不知道基层工作有多难做，咱们就找个最难搞又费力不讨好的事让他做，他碰了壁自然知道这个村官不好当，自己就待不下去了，眼前咱们村最难搞的事就是乡里的摊派款一直收不上来，上次支书你去乡里开会不是还为这事挨了批评吗？正好把这事安排给那小子负责……”

王大奎一听眼睛就亮了，用力一拍大腿道：“这个主意好！我正为摊派款收不上来的事发愁呢，村里这些个苦哈哈，你就是打死他们也榨不出油来了，那小子就是有三头六臂，这钱也不可能收得上来！到时候他完不成任务，我就有话说了！……”

几人商议完毕，王大奎却觉得还有些不够，曹志勇交待的事算是想到办法了，可段可凡打他的这笔账还没算呢，只是这事却是不能让赖长顺想办法了，毕竟不是一个姓，有些事不能让他知道了，四人中王大奎最信任的还王连生，王连生是他亲侄子，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所以王大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都是交给王连生办，就挥挥手道：“今天就商量到这里吧，连生你留一下，叔找你有点事……”

第二十九章 闹鬼

其余三人见王大奎把王连生单独留下来，也大致猜到王大奎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安排王连生去办，都很识趣地赶紧起身离开了，王连生也知道王大奎把他单独留下来肯定是有事要他去办，兴奋地摩拳擦掌道：“叔，你发话吧，有啥事要我办，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王大奎指着自己脸上的青淤叹了一口气道：“连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对你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这脸上、身上的伤不是摔的，是被人打的，打我的就是新来那小子！事情是这样的……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王连生一听就炸毛了，腾地站了起来火道：“叔，那小子敢打你？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这就带人去灭了他！还有陈冬儿那个贱货，我把他们脱光衣服一起绑了游街！……”

王大奎用手指点了点王连生，没好气道：“连生，你做事咋不动动脑子呢，这事是能声张的吗？闹起来你叔脸上有光吗？我干嘛要把福贵、长顺他们支开把你单独留下来啊？就是不想这事让太多人知道啊！……”

王连生挠了挠头道：“那该咋办啊？叔，你知道我脑子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你要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二话！……”

王大奎要的就是王连生这句话，压低嗓门道：“连生，我已经安排那小子住到村里的老祠堂了，村里不是都传老祠堂闹鬼吗？今天晚上你这样……这样一来，就算那小子有什么意外，别人也只会认为是祠堂真的闹鬼，不会怀疑到你身上，记住，这事你自己亲自去办，不能让别人知道，还有，你只要吓唬吓唬他，给他点教训就行了，别真把人给弄死了……”

王连生脸色就有些发白了，他虽然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农村人都很迷信，哪有不怕鬼的，而老祠堂闹鬼的事村里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虽然谁也没真亲眼见过。只是他已经在王大奎面前拍了胸脯，也不好临阵退缩，只能硬着头皮道：“叔，行，我去！不过我能不能带栓柱一起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他肯定是不可能到处乱说的……”

栓柱是村里的二愣子，长得牛高马大，只是脑袋有些不灵光，智力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水平，很好糊弄，所以王大奎想了想道：“行吧，你就带栓柱一起去，不过你别告诉他具体去干什么，就说晚上带他去祠堂捉蛐蛐玩，只要他敢去，你就请他吃红烧肉……”

再说段可凡从陈冬儿家回来，中饭就用方便面对付吃了，他昨晚被带到派出所折腾了小半夜，也没休息好，想着工作分工还没定下来，下午也没有事，就在刚铺好的床上睡了，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这时陈冬儿又来了，手里提了个竹篮，上面用白纱布盖了，一进来就招呼道：“可凡，起来吃饭了！……”，她的眼睛略微有些红肿，显然之前哭得很厉害。

段可凡连忙跳下床，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冬儿姐，怎么好老麻烦你呢？我吃方便面就可以了，你不用给我送饭的，你婆婆……”

陈冬儿斜了段可凡一眼，淡淡地道：“你总不能天天吃方便面吧？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送饭过来，快点吃吧，只要我不出来太久，我婆婆不会说什么的……”

段可凡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他中午就吃了一桶方便面，确实也饿了，闻到陈冬儿从竹篮里端出的饭菜香味，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也就不再客套，拿起陈冬儿递过来碗筷就狼吞虎咽起来，陈冬儿的厨艺相当不错，几道家常小菜让她做出来比饭店里大厨里做的还好吃，段可凡嘴里塞满了饭菜，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赞叹道：“冬儿姐，你这手艺简直绝了！太好吃了！……”

陈冬儿见段可凡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噗嗤笑出声来，这一笑端的是一笑倾城百媚生，把段可凡都看呆了，都忘了咀嚼嘴里的食物，陈冬儿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你慢点吃，吃快了对胃不好呢，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到我们村里来工作，也没个人照顾，自己要懂得爱惜身体呢……”

“不是有冬儿姐你照顾我吗？”段可凡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妥，容易产生歧义，也不好解释，只得装作扒饭埋头吃起饭来。陈冬儿也是一脸羞红，不再说话，等段可凡吃完就收拾碗筷匆匆离开了。

天色很快完全暗了下来，白天还不觉得，到了晚上，这祠堂里阴森森的让人汗毛直竖，而祠堂后方树林里猫头鹰如鬼哭般的啼叫更是让人胆颤心惊，最恐怖的是屋内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来的阴影因为灯泡被风吹动还在不停地变幻着形状，让不信鬼神的段可凡也有些心底发毛了。

段可凡从箱子里翻出一本书，书名叫《上位》，这是一个叫寂寞一刀的作者以那个人的故事为原型创作的一部官场小说，段可凡要超越那个人，自然要了解他的经历，不知道是那个人的经历太精彩，还是这个叫寂寞一刀的作者确实很会讲故事，段可凡很快被书里的内容吸引了，完全忘记了恐惧，加上他下午刚饱饱的睡了一觉，也没什么睡意，干脆挑灯夜读起来。

只是这样一来却苦了蹲守在后面树林里的王连生和栓柱，段可凡不睡，王连生的计划就实施不了，只能陪他熬着，树林里蚊虫又多，让两人苦不堪言，巴掌不停地啪啪拍打也完全无济于事，栓柱是个二愣子，不禁抱怨道：“连生哥，你不是叫我来抓蛐蛐吗？蹲在这里干嘛？别蛐蛐没抓着，我俩先被蚊子咬死了！……”

“闭嘴！你还想不想吃红烧肉了？！”王连生瞪了栓柱一眼低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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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抓鬼

提到红烧肉，栓柱就不说话了，反正他皮糙肉厚，被蚊子咬几下也没事，这样一直熬到了快凌晨0点了，段可凡想到明天还要去村部报到，明确自己的分工之后，自己就算正式走马上任了，必须得保持精神饱满才行，就强行压制自己想一口气把书看完的冲动，把书折了个印子收了起来，简单洗漱一番，关了灯，倒头就睡了，到底是年轻人，睡眠质量好，没一会儿就呼呼入睡了。

王连生看到祠堂内的灯终于熄了，激动得内牛满面啊，尼玛，这小子再不睡老子真要熬不住了，这到底是整人还整自己啊！又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估摸着段可凡应该已经睡熟了，这才站起来对栓柱招招手，小声叮嘱道：“栓柱，跟我走，不许出声啊，出声就没红烧肉吃了，还有，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说出去，说出去也没红烧肉吃了！……”

栓柱本来正想问王连生待会到祠堂里到底要干嘛，听到没红烧肉吃连忙把嘴捂住，用力晃了晃头示意自己绝不会出声。王连生带着栓柱蹑手蹑脚来到祠堂第三进的门口，听到里头传来段可凡轻微的鼾声，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狞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又轻轻挥了挥手里的木棍，暗道你小子害得老子喂了一晚上的蚊子，待会不打你个半死，老子真对不起自己了！

把形同虚设的木门轻轻捅开，王连生让栓柱在门外等着，之所以不让栓柱动手，是怕这家伙下手没轻重，真把人打死了，反正叫他来也只是壮个胆。王连生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床上熟睡的段可凡毫无察觉，王连生抖开麻袋正要动手，墙角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却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

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这种声响，发出声响的还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王连生差点当场吓尿了，双腿直打颤，战战兢兢地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吓得他魂飞魄散！就见那厚厚的棺材板“咔咔”地自己移动起来，露出一条巴掌大的缝，黑暗中也看不太真切，只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从棺材缝中缓缓升了起来！

“妈呀！有鬼啊！”王连生再也无法克制心里的恐惧，把手里的麻袋和木棍一扔，带着哭腔哇哇大叫着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外头的栓柱还有些不知就里，不过他虽然傻，但是本能还是有的，见王连生跑他也赶紧跟着跑，王连生喊有鬼他也跟着喊！两人一前一后鬼哭狼嚎地向村里跑去！

两人这一叫，自然把段可凡也给吵醒了，刚醒来的他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看到两点绿油油的绿光带着一股腥风正快速向他电射而来！好在段可凡练过跆拳道，反应也快，飞起一脚一记鞭腿踢了过去，踢中了一个圆柱状的物体，那两点绿光也随之一歪，然后就传来物体坠地的声音！

段可凡趁机从床的另一头跳了下去，快速找到记忆中电灯开关的位置，摸索着拉下电灯开关，灯就亮了，段可凡也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情形，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见一条足有五六米长碗口粗细的巨蛇盘在地上，蛇头高高昂起，正嘶嘶地朝他吐着蛇信子！而刚才他在黑暗中看到的那两点绿光正是那巨蛇的两只眼睛！

那巨蛇刚才被段可凡踢了一下也有些吃疼，却也彻底被激怒，所以只是略微停滞了一下，就再次对段可凡展开了攻击，蛇头一弹，再次向段可凡电射而来！

段可凡知道，遇到这种巨蛇，一定不能被它用躯干缠住，一旦被他用躯干缠住，就会越缠越紧，那样你即使功夫再高也很难脱身了，所以他也不敢再冒险直接用腿去踢蛇头，也顾不得狼狈，就地一滚，避开了巨蛇的第一波攻势。

就这样，段可凡连续狼狈地避开了巨蛇的几波攻击，但这样不行啊，继续这样躲避下去，他体力肯定耗不过这巨蛇，而只要他动作稍微慢一点，一旦被这巨蛇缠住或者咬上一口那可就真完蛋了！但是那巨蛇似乎也很聪明，根本不给段可凡喘息和思考的时间，攻势越来越猛！

“咣当！”段可凡狼狈躲避时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段可凡用眼角余光一瞟，眼睛就亮了，他刚才踢到的是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木棍，不远处还有一个麻袋，正是刚才王连生逃跑的时候扔下的！

段可凡此时却顾不得去想这木棍和麻袋是什么来路了，用脚尖轻轻一挑，那木棍就从地上挑了起来，顺手抓住，然后迎着巨蛇弹射而来的方向做了一个棒球运动中击球的动作，段可凡在美国读中学的时候就是学校棒球队的主力队员，所以做这个动作简直太顺手了，木棍狠狠地击中了巨蛇的七寸处！

那巨蛇还真有点百折不挠的劲头，被段可凡用木棍击中居然也不逃，晃动了一下蛇头居然又扑了过来，只是动作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迅猛了，段可凡如今有了趁手的武器自然不需要再狼狈地躲避，连续挥棍，棍棍都击打在了巨蛇的七寸处！连续的重击终于重创了那条巨蛇，七寸处被打得鳞片乱飞，血肉模糊，虽然没有死，但是已经没有了继续攻击段可凡的能力！

“哈哈！终于抓住你这个‘鬼’了！”段可凡见巨蛇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基本猜到了这祠堂闹“鬼”的真相。蛇喜阴凉，这祠堂环境清幽，正好被这巨蛇当成了栖息之地，还把那口黑漆漆的木棺材当成了它的家，昼伏夜出，而且这巨蛇似乎还颇通灵性，进出木棺的时候居然还会自己移动棺材盖，所以才会被迷信的村民当成了“鬼”！

第三十一章 惊人秘密

破解了祠堂闹“鬼”之谜，段可凡心里也十分高兴，提起木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准备给那已经失去攻击能力的巨蛇以最后的致命一击，那巨蛇见段可凡走来，似乎也知道命不久矣，艰难地昂起蛇头，虽然无法再继续攻击，也不知是不是段可凡的错觉，他在那巨蛇的眼中竟然看出了几分悲凉不屈之意！

段可凡已经举起木棍的手就有点打不下去，挥挥手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看你还有几分灵性，就放你一马吧，以后不许再到这里来了，也不许伤人，否则再被我碰到，绝不会再放过你！……”

那巨蛇竟然像真的听懂了段可凡的话似的，蛇头微微点了点，然后就蜿蜒爬行着出了屋子，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再说王连生和栓柱鬼哭狼嚎地一路连滚带爬地跑回村子，中间王连生有好几次摔倒在地，沾了一身泥土，已经吓破胆的他连身上的泥土都顾不上拍一下，爬起来又继续跑，一路跑还一路喊：“妈呀！有鬼啊！”

闹出这么大动静，村里不少人都被吵醒了，纷纷起床准备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先出来的是王连生的妈---张桂花，王连生的爹死得早，张桂花也没有再嫁人，母子俩相依为命，好在有王大奎这个当支书的叔在，后来又让王连生当了民兵连长，所以也没人敢欺负他们。今天王连生吃完晚饭就出去了，问他出去干什么还神神秘秘地不肯说，母子连心，张桂花见王连生这么晚还没回，就放心不下，所以一直没睡，听到外面传来王连生的喊声就赶紧开门出来看。

一看王连生满身泥土惊惶失措的样子，张桂花也急了，连忙上前扶住跌跌撞撞的王连生着急道：“儿子，你这是咋了？！发生啥事了？……”

被吓破胆的王连生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直抖，不管张桂花问什么，他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妈呀！有鬼啊！”

这时王大奎也披着衣服出来了，他交待王连生去办事，王连生却一直没来回话，所以也睡不踏实，听到动静也赶紧出来了，张桂花看到王大奎出来就找到了主心骨，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紧张道：“大奎，你快来看看，连生他这是怎么了？……”

王大奎见到张桂花脸色却有些不自然，他年轻的时候曾和嫂子张桂花有过一腿，后来他当上了村支书，张桂花年纪也大了，他自然再看不上年老色衰的张桂花，才慢慢中断了这段不伦之情。

看到王连生的狼狈模样，王大奎也吓了一跳，可问了王连生几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连生还是翻来覆去一句话：“妈呀！有鬼啊！”，王大奎就有些火了，啪地甩了王连生一耳光，指着他骂道：“没用的东西！遇到点事就吓成这样了？你能有什么出息啊！……”

张桂花一听不乐意了，狠狠地掐了王大奎一下，咬牙低声道：“他都这样了，你还打他！他可是你的种！他要是出了意外，我跟你没完！……”

王大奎被张桂花掐得生疼，正要发火，一听这话就蒙了，惊慌地左右看了一下，见除了傻愣愣的栓柱不知所措地站在不远处，没有其他人，这才低声道：“你说啥？……”

张桂花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个惊人秘密，但既然已经说破了也就不在乎再说第二遍，红着脸低声道：“我算过日子，那段时间他爹没碰过我，连生应该是你的种！……”

王大奎是又惊又喜，他只有王小丫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一直是他最大的遗憾，所以平时他对王连生这个侄儿也确实不错，提拔他当民兵连长，依为左膀右臂，但是侄子和亲儿子肯定还是有区别的，现在突然听说王连生可能是他的儿子自然是惊喜莫名，

这时已经陆续有其他村民闻声出来看情况，王大奎连忙干咳一声，示意张桂花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他则转头再去看王连生的情况，只是这回就温柔多了，他蹲了下来，轻轻摇晃着王连生的胳膊，和颜悦色地道：“连生，你别怕，万事有叔在呢！告诉叔，到底发生啥事了？……”

王连生刚才被王大奎打了一巴掌，反倒清醒不少，不像刚才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话了，不过还是有些惊慌，惊恐地望着王大奎道：“叔，有鬼！祠堂里真的有鬼呢！……”

王大奎本来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可看王连生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了，难道祠堂真的闹鬼？又招手把栓柱叫过来问话，栓柱是个脑子不清白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王连生带他去祠堂抓蛐蛐，然后听到里头棺材响，王连生吓得跑出来了，他就跟着跑了。

这个王大奎的心反而定了下来，如果祠堂真的闹鬼，那段可凡估计也完蛋了，只能怪他命薄，就算不是真的闹鬼，王连生都吓成这样了，段可凡肯定也得吓个半死，心中这口恶气算是出了，而有栓柱做证，无论段可凡是哪种情况，大家也都会往闹鬼联想，绝不会把事情联想到他头上！

这时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王大奎又有了新的主意，他决定带着村民上祠堂看看，这样无论段可凡发生了什么意外，有这么多人给他做见证，也绝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就指着王连生对张桂花道：“嫂子，连生他是受了惊吓，你带他回家休息，缓缓就没事了……”

说完就转头对村民大声道：“老祠堂又闹鬼了，妇女都回去休息，男人跟我一起去祠堂看看到底咋回事？！……”

村民们都有些畏缩，听说老祠堂又闹鬼了谁不怕啊，王大奎觉得正是显示他这个村支书权威的时候，把眼一瞪道：“都是些没卵子的货，鬼怕阳气，咱们多去几个人，有鬼也吓跑了！怕啥？！……”

第三十二章 树立威信

这时陈冬儿也跑来了，听说老祠堂闹鬼了，脸色一下子白了，段可凡还住在老祠堂里呢！陈冬儿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所以一听王大奎说要带人去老祠堂看看，她马上提出要一起去，王大奎有些吃味地瞟了陈冬儿一眼，心说你这小骚.蹄子对那小白脸还真是上心啊，本来准备斥责陈冬儿一番，要她别添乱，可转念一想让陈冬儿看看段可凡的惨状也好，让陈冬儿彻底死了心，自己不就有机会了吗？

想到这里，王大奎不但没有斥责陈冬儿，还指着她对其他村民道：“你们看看，连冬儿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们这些男子汉怕个毛啊？你们裤裆里吊的是棒槌吗？谁要承认自己是个没卵子的货就可以不去！……”

不得不说王大奎这个村支书还是有一套的，给他这么一激，村民们谁都不好不去了，不去以后在村里还抬得起头吗？只得麻起胆子回家取了手电筒，一群人浩浩荡荡却又提心吊胆地向祠堂走去，虽然嘴上谁都说不怕，但是都不愿走最前头，最后还是最担忧段可凡安危的陈冬儿走在了最前头。

再说段可凡打跑了巨蛇，又把刚才和巨蛇缠斗碰翻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关了灯准备继续睡觉，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还有手电筒发出的光柱透过门缝在墙壁上晃来晃去，就知道睡不成了，重新爬了起来，因为有手电筒的光柱照着，所以他也懒得跑到床的另一头去开灯了，直接跳下床开了门！

他这猛不丁地一开门不要紧，却把那些个胆小的村民吓了个半死，尤其是在手电筒的光柱照射下，段可凡的身影拖的长长的，站在门框内，确实有点惊悚的感觉，好几个胆小的村民吓得把手电筒都给扔了，调头就跑！

连王大奎都吓了一大跳，强作镇定地朝段可凡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段可凡暗暗好笑，连王大奎这个村支书都这么迷信，可见这里的村民思想有多封闭了，这时他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自己初来乍到，王大奎在村里势力又大，要想打开局面就必须先在村民中树立威信，但是村民们肯定有些排外心理，自己要想在短时间内树立威信不太现实，事实上很多大学生村官下去以后根本无法开展工作，因为村民们根本不信任他们，甚至看不起他们，认为他们是书呆子，做不了事，所以如何在村民中树立威信就是大学生村官们必须面对和迈过去的第一道门槛。

而眼前似乎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利用村民们迷信和对神鬼的敬畏心理，段可凡就可以迅速在村民中树立起一定的威信，说起来段可凡还真得感谢那条巨蛇，如果不是它段可凡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村民中树立威信呢？！

想到这里，段可凡心里就有了主意，微笑着摊摊手道：“我当然是人了，鬼已经让我打跑了，以后这里再不会闹鬼了，你们看，我有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

“对，他有影子！他是人不是鬼！段可凡，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最关心段可凡的陈冬儿第一个惊喜地叫了起来。

“是呢，他有影子，他是人不是鬼！这个大学生伢子真厉害啊，连鬼都怕他！……”村民们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小声议论道。望向段可凡的目光明显多了几分敬畏，连他那在手电筒光柱照射下拖得长长的身影看着也不那么惊悚了，反而衬托得段可凡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

王大奎一看这情形就知道糟了，本来是想看段可凡的惨状，结果段可凡不但平安无事，反倒利用这件事在村民中树立了威信，那不亏大了！连忙干咳一声，故作威严地道：“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呢？小段，你是大学生，又是村干部，怎么能带头宣扬这种迷信的东西呢？……”

“咦，王支书，你不信迷信，那你怎么刚才还问我是人是鬼啊？……”段可凡反将一军道。

王大奎一时语塞，这时栓柱突然冲了出来，手舞足蹈地道：“真的有鬼呢！我看到了，从那口棺材里冒出来的，眼睛绿绿的，可吓人了！……”，这家伙神经比较大条，王连生吓得魂都快没了，他却屁事没有，居然又跟着来看热闹了！

真是神助攻啊！段可凡心中暗喜不已，转头指了指屋里的棺材道：“是的，鬼就是从棺材里冒出来的，棺材盖现在还开着呢，大家可以去看！……”

村民们又小声议论开了：

“栓柱不会说谎的，他说有鬼肯定是真的……”

“是啊，祠堂闹鬼已经好久了，那时候这个大学生伢子还没来呢，这下好了，鬼被这个大学生伢子打跑了，咱们村就安宁了……”

…………

王大奎就知道无力回天了，挥了挥手道：“既然没事了，那就都散了吧，明早还要下地干活呢！小段，你明早到村部来一下，我给你分配工作……”，说完就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众人大半夜的起来折腾也都有些困意了，也都纷纷散去了，陈冬儿虽然关心段可凡，也不好留下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也离开了。这一夜段可凡睡得很香，今晚的事算是帮他开了个好头，虽然要想得到村民们完全的认同还早，但是起码的威信还是树立起来了。

这一点从村民对段可凡的态度也可以明显感觉出来，和段可凡昨天刚进村时村民对他的漠视不同，第二天段可凡去村部的路上，村民们见了他，目光中明显多了几分敬畏，还会赔着笑脸朝他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事实上昨晚的事早已在村民中传开了，而且越传越玄乎，甚至还有人说段可凡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专门帮榕树村除鬼来了。

段可凡当然非常乐见这种变化，一路微笑着和村民们打着招呼，神清气爽地向村部走去，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开展工作了，好让这个贫穷而美丽的小山村早日焕发出它应有的光彩！

第三十三章 狼狈不堪

王大奎一看段可凡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越发堵得慌，心说暂且让你得意一阵子，等把催缴摊派款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你，村民就会恨死你了，交待你办的第一项工作就完不成，到时候我就有理由收拾你了！

想到这里，王大奎就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段可凡微笑道：“小段啊，我有一个十分重要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我们村的提留款一直收不上来，镇里几次开会都点名批评我们村了，其他村干部手里的事都不少，抽不开身，你来了正好把这项工作抓起来了……”

“提留款？”段可凡既然选择当大学生村官，自然也是做足了功课的，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道：“王支书，农村税费改革的时候，提留款不是早就取消了吗？……”

王大奎心说这小子还真不好糊弄，连忙道：“口误，口误，说习惯了，一直改不过来，不是提留款，是镇上的摊派款……”

段可凡眉头皱得更紧了：“王支书，也不对啊，中央搞农村税费改革就是要给农民减负，怎么还搞摊派呢？……”

王大奎就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小段啊，你是从大地方来的，又刚大学毕业，不了解基层情况，像我们这种穷地方，如果全靠国家财政补贴，那你什么都不要干了，就像到我们村那条路，国家拨款只有一部分，有一部分是需要我们自筹的，不摊派怎么行呢？……”

段可凡也知道王大奎说的是事实，各个地方的情况不同，硬套中央政策也不行，这种情况和他们这些大学生村官的情况类似，上面有政策不错，但是下面执行起来肯定要打折扣，像到榕树村这条公路，如果要完全指望上面拨钱来修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所以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道：“行，那我试试看吧！……”

王大奎等的就是段可凡这句话，用力一拍大腿道：“那收摊派款的事就交给你了！试试看可不行，必须得完成！你去隔壁办公室找村里的赖会计，他那里有名单，你按照名单挨家挨户去收钱就行了……”

赖长顺早已得到王大奎的吩咐在隔壁的财务办公室等着了，让段可凡去收摊派款的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所以他心里也有些得意，段可凡一进来他就拿出名单，拿腔作调道：“小段啊，名单上那些最不好收的刺头我都做了标记，你最好从这些做了标记的人家里收起，把他们的收上来了，剩下的就好办了……”

段可凡当然看出赖长顺没安好心，自己好歹是村主任助理，赖长顺不过是村上的会计，却倚老卖老叫自己小段，明显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能安好心才怪呢！不过赖长顺这样做却和段可凡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的确是准备从难度较高的人家先收起，这样才有挑战性嘛。

当然段可凡喜欢挑战，并不代表他莽撞，所以他从赖长顺手里拿到名单后，并没有马上贸然地挨家挨户去收钱，而是拿着名单先去找陈冬儿了解情况了。陈冬儿听说王大奎把收摊派款的任务交给了段可凡，就皱着眉头道：“王大奎这是坑你呢，我家情况在村里算好的，我家……我家那口子出交通事故赔了一笔钱，我拿着开了这个小卖部，勉强还能维持住家里的开销，可要交摊派款就得从牙缝里挤了，其他乡亲们家里的情况比我家更糟，你让他们怎么拿得出钱来啊？……”

段可凡想不到榕树村的情况这么糟糕，有些头疼地拍了拍额头道：“那怎么办啊？要想富，先修路，村里的这条路不修起来，乡亲们要想致富更难啊……”

陈冬儿想了想，走到柜台后，打开装钱的铁盒子，把里面的钱都拿了出来，又跑回自己住的房间，从席子底下翻出一个包了好几层的布包，拿出里面的钱数了数，咬了咬牙，全部拿了出来，走出房间，一股脑塞到段可凡手里。

段可凡看着手里的钞票，里头还有好多一元五元的小票，显然陈冬儿是把她手头能拿出来的钱全拿出来了，鼻子微微有些发酸，把钱又推了回去，感动道：“冬儿姐，你要是手头不宽裕，缓缓再交也没事的，再说也不用交这么多啊？！……”

陈冬儿却又把钱塞了回来，固执道：“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你头一回接任务，这第一炮必须得打响了，你说得对，咱们村要想致富，这路必须修起来，我家情况比其他乡亲们要好些，能多拿一点是一点……”

两人正推来推去，突然陈冬儿那一脸厌色的婆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指着陈冬儿厉声骂道：“好啊，趁我没在家，就跟野男人又勾搭上了，还把家里钱往外送！……”

陈冬儿吓得就是一颤，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胀红着脸解释道：“妈，你…你误会了，我…我没有！……”

她婆婆却根本不听她解释，冷哼道：“我都亲眼看见了，还说没有？！难道非要我把你们堵在床上你才肯认！……”

段可凡见陈冬儿的婆婆说话如此尖刻，心里也老大不舒服，不过她终究是陈冬儿的婆婆，也不好恶言相向，连忙道：“老人家，你真误会了，我是代表村部来收摊派款的……”

陈冬儿婆婆的泼辣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连王大奎见着她都有些发憷，所以王大奎虽对陈冬儿垂涎已久，但因为陈冬儿的婆婆盯得紧，一直没能得手。段可凡要和这样的人讲道理自然是鸡同鸭讲，她完全不听段可凡的解释，而是直接从屋子角落里操起一把笤帚，劈头盖脸就朝段可凡打过来！

段可凡不可能跟陈冬儿的婆婆动粗，只能狼狈地落荒而逃了，直到听不见陈冬儿婆婆恶毒的咒骂声，段可凡才停住脚步，不由地摇头苦笑起来，这可真是出师不利啊，这第一户就被扫地出门了，后头的钱还怎么收啊？

第三十四章 又白跑了

这时前面的一户人家门开了，出来一个女人，正是昨日见过的春生嫂，一见段可凡就眉开眼笑道：“哟，这不是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吗？快，进屋坐……”

段可凡望着这位豪放的春生嫂也有点发憷，不过赖长顺做了记号的名单上确实有她家的名字，所以段可凡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着春生嫂进了她家门。

春生嫂家的条件一看也不怎么好，家里的家具都挺陈旧了，电视机也是那种笨重的老式电视机，最让段可凡感到奇怪的是她家的堂屋本来就不宽敞，还摆了好些个坛坛罐罐，段可凡就有些不解地指着那些坛坛罐罐问道：“春生嫂，你摆这么多坛坛罐罐干嘛？……”

春生嫂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衣角道：“家里的瓦坏了，下雨的时候漏雨，我家那口子又出去打工了，没人拾捣，只能用这些坛坛罐罐接着雨水了……”

段可凡这才注意到春生嫂家的屋顶有好几处都破了洞，都有光线漏进来了，想来下雨的时候肯定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了，心里不由有些恻然，这些留守妇女都不容易啊，要独立撑起一个家，本该男人干的活却全压在她们柔弱的肩膀上，还要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正常人谁受得了啊！

这种情况段可凡就不好直接说收摊派款的事了，聊起家常道：“春生嫂，春生哥在哪里打工啊？一般多久回来一次啊？……”

提起在外打工的老公，春生嫂就有些气不打一处出地气愤道：“别提那个没良心的死鬼了，一年到头也就过春节的时候回来个十几天，人不回来就算了，钱也不见捎回来，顶多过年的时候留下个千把块当家用，现在这年头，千把块哪里够家用哦，家里娃读书的学杂费就去了一大半，还要买农药、化肥，问他就总说粤州那地方消费高，存不住钱，我看八成是在外面养了小狐狸精了！……”

段可凡又有些不好接话了，犹豫了一下道：“春生嫂，那你为什么不叫春生哥回来呢？现在好多在外打工的农民工都返乡自己创业了，春生哥要是回来也能照顾家里啊……”

春生嫂撇撇嘴道：“哪这么容易哦，农村活路不好找呢，现在那个没良心的死鬼在外面打工一年好歹能捎回千把块钱，这要回来，我们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呢……”

段可凡耐心地分析道：“春生嫂，我觉得吧，咱们村之所以这么贫穷落后，主要是因为咱们村的路制约了咱们村的经济发展，如果把咱们村的路修好了，要找活路还是很容易的……”

春生嫂也是很精明的，已经隐约猜到了段可凡的来意，不以为然地笑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呢，这都是你们这些政府干部的事，政府年年说要修我们村这条路，就是修不起来，还要找我们摊派钱，我们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上哪里去找钱哦！……”

这就是提前拿话堵段可凡的嘴了，段可凡有些尴尬地道：“春生嫂，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要想发家致富也不能完全依赖政府，得大家齐心协力才行，我知道你们家困难，可是谁家没困难呢，你看能不能和春生哥说说，让他捎点钱回来，把摊派款交了……”

春生嫂见段可凡果然是来收摊派款的，脸色也没那么好看了，叫苦不迭道：“跟那个没良心的死鬼说也是白说，他有钱早捎回来了，家里娃上学学校要交学杂费都没着落呢……”

说到这里春生嫂瞟了段可凡一眼，眼珠一转道：“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我这个光人了，你要钱没有，要人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啊？……”，说着就往段可凡怀里靠。

段可凡哪里招教得住这个啊，连忙站起来，胀红着脸道：“春生嫂，你再想想办法吧，我改天再来……”，说完就再次落荒而逃了。

春生嫂望着段可凡落荒而逃的背影咯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后生长得是俊，可面皮这么薄，怎么当村干部哦，这政府真是不靠谱，派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下来，能干什么事哦……”

段可凡在春生嫂家再次碰了壁，心里越发犯愁了，这差事可是真不好办啊，他可以在省委组织部长面前侃侃而谈，可和这些小学都没毕业的农民打交道，他再能言善辩也是白搭，人家根本不听你讲大道理，虽说通过昨晚的事让段可凡在村民中有了一定的威信，但要光靠嘴皮想让村民们完全信服是不可能的。

看来自己得转换策略了，得先捡容易的下手，刚才在陈冬儿那里，段可凡已经对榕树村几十户村民的基本情况做了一下大致了解，有一户人家段可凡印象深刻，就是村里的老支书王才厚家，王才厚在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一直担任村里的村支书，后来因为年事已高，才由王大奎接任，可想而知他在村里还是很有威望的，如果能够说服他，或许能够把村民发动起来。

不过陈冬儿也说了，老支书挺不幸的，老伴死得早，一个人把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拉扯大，结果儿子生病死了，儿媳妇改嫁，留下一个孙女和他相依为命，两个女儿也嫁得不太好，家庭条件一般，平时也太照顾得上，很少回娘家。

本以为王才厚虽然不幸，但好歹当过这么多年的村支书，家里条件应该不会太差，可到他家一看，段可凡却大吃了一惊，王才厚家的条件比起春生嫂家还不如，屋里的地面还是那种原土地面，连水泥都没抹，屋顶也是到处漏光，屋里的原土地面因为漏雨，长期处于潮湿状态，踩上去极不舒服！

段可凡进去的时候屋里也没有人，看到屋内这一贫如洗的情况段可凡是既吃惊也充满了敬意，看来这位老支书还是蛮清廉的，否则但凡在任的时候利用职权捞点好处，家里也不至于这样啊，看到王才厚家这种情况，段可凡觉得自己这趟又白跑了，转身正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你谁啊？……”

第三十五章 老支书

段可凡转头一看，眼睛就不由一亮，就见身后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大约十五六岁左右，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看就是美人胚子一个，小姑娘穿着朴素，扎着马尾辫，俏丽中又带着几分萌新，如刚发新叶的小白菜般可人。之前段可凡就听陈冬儿介绍，知道王才厚有一个孙女，想必这小姑娘就是他孙女吧。

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个装满猪草的竹筐，偏着头好奇地打量了段可凡几眼，不等他自我介绍，就笑道：“你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吧，听说你把祠堂里的鬼打跑了，是真的吗？……”

段可凡昨晚为了在村民中早点树立威信，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把鬼的打跑了，可要对一个如此可爱无邪的小姑娘面前撒谎，心里多少有些罪恶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移话题道：“小姑娘，你是老支书的孙女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不满意段可凡把她当成小孩，挺起刚刚开始发育的胸膛，嘟起嘴不悦地道：“人家才不小了呢，过了中秋我就满十六了……”，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竹筐骄傲道：“你别瞧不起人，我能干好多活了，家里的猪都是我喂的，我还会洗衣服、做饭，总之我是大人了，你瞧不起我，我不告诉你名字！……”

她这模样让她看起来越发俏皮可爱，段可凡有些忍俊不住地笑道：“好，好，我错了，我不该瞧不起你，那么，这位大姑娘，我现在可以请教你的芳名吗？……”

小姑娘这才转嗔为喜道：“这还差不多，听好了，我叫小草，我爷爷说了，小草的生命力是最顽强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段可凡能猜出王才厚给孙女取这个名字的用意，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又改嫁没了联系，不坚强还真是不行了，心中不由对这小姑娘又多了几分同情，连忙竖起大拇指道：“这个名字取得好，小草不仅生命力顽强，还很漂亮呢……”

王小草听段可凡夸她，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高兴道：“算你会说话，你是来找我爷爷的吧，他在地里干活，我去叫他！……”，说着也不等段可凡回话，把手里的竹筐一放，像一只灵巧的小鹿飞跑着出门去叫王才厚了，长长的马尾辫随着她的跑动一甩一甩的，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美丽，充满活力，让段可凡都看呆了，不过想到她的年龄，段可凡不由暗骂自己邪恶了，收起心思，抽起一条木板凳坐了下来，等待王才厚回来。

没多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就扛着一把锄头和小草一起回来了，段可凡知道此人应该就是老支书王才厚了，连忙站起来迎上去自我介绍道：“老支书好，我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今天特意来拜访您老人家的……”

王才厚瞟了段可凡一眼，面无表情地摆摆手道：“我不当支书好多年了，现在我就是个普通的平头百姓。这个称呼就不要叫了……”

段可凡感觉得到王才厚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不过也没太在意，继续微笑道：“老支书，您虽然现在不担任支书了，但您为村里做的贡献大家是不会忘记的，叫您一声老支书您当得起……”

王才厚皱了皱眉头道：“年轻人，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自己事自己知，我这个村支书要是当得好，村里人也不会这么穷了，也不会选王大奎这个白眼狼接班，让村里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了……”

段可凡就有些不好接话了，他之前已经听陈冬儿介绍了，王才厚担任村支书的时候确实也没什么大作为，也就是上传下达，履行了村支书的基本职责罢了，而他最大的错误就是被王大奎蛊惑了，在政府要求村干部年轻化退下来的时候推荐王大奎接了班，而王大奎当上村支书以后也露出了真面目，开始作威作福，对王才厚也不像以前那么尊重了，王才厚这才知道自己选错了接班人，可是他已经退下来了，说话影响力也有限了，无法改变既成事实了。

好在王才厚也没有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放下锄头也抽了一把板凳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道：“年轻人，你今天来肯定不是专程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段可凡越发尴尬了，只得把来的目的说了，见王才厚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连忙道：“老支书，村里这条路已经严重制约咱们村的经济发展，现在政府财政也很紧张，咱们不能完全等靠要，您在村里德高望重，希望您能站出来，发动大家齐心协力把路修起来……”

王才厚叹了一口气道：“村里这条路早该修了，现在这条老路还是*那会儿，我发动大家开山炸石开出来的，可现在不比*那会了，人心早散了，那会儿只要公社一声喊，大家出钱出力，没半句怨言，现在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别说我已经退了，就是还在位，这要出钱的事也没人会听你的，过去每到收提留款的时候我就犯愁，为此我没少被乡亲们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

段可凡一听心就凉了半截，连王才厚这位老支书都这么说，看来自己这上任第一项任务是很难完成了，这时王才厚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说的没错，要想让咱们村富起来，就必须把路修起来，我虽然早不当支书了，说话也没几个人听了，但是这个头我必须得带！……”

说着王才厚就对站在身上的小草挥挥手道：“小草，你去我枕头底下把前几天卖猪崽的钱拿来……”

小草一听就急了，胀红着脸道：“爷爷，那怎么行呢？卖猪崽的钱是用来给您买药治病的，不能动！……”

王才厚对小草一瞪眼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要买什么药治什么病？！你还不快去！……”

第三十六章 有隐情

小草还是挺怕爷爷的，狠狠地瞪了段可凡一眼，大约是怪他上门收钱，跺了跺脚转身走进了里屋的卧室，段可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到王才厚家这种情况他是真不好意思收这钱了，可是不收王才厚家的钱，其他村民的摊派款就更收不上来了，所以只能尴尬地搓着手。

不一会儿小草把钱拿出来了，用一块蓝色手帕包着，薄薄的一小叠，还有角票在里头，显然也是王才厚很不容易存下来的，小草有些不情愿地把钱交给王才厚，王才厚也没有数，直接交到了段可凡手里，感慨道：“年轻人，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别像王大奎那个白眼狼一样，只想着自己捞好处不干事，能够多为大家多做点实事，带领大家脱贫致富，让大家的日子好起来……”

拿着这薄薄的一叠钞票，段可凡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这很可能是王才厚家全部的积蓄，但是王才厚却是毫不犹豫地全部拿出来了，这就是一位老支书的觉悟！或许因为受教育的程度有限，像王才厚这样在七八十年代担任基层村干部的老人，在眼光和能力上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如果论觉悟和奉献精神，却是现在的这些基层村干部完全不能比的！

“老支书，要不这钱你先留着吧，刚才听小草说这钱是您看病用的，您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您放心，我既然来了榕树村当村官，就一定会为乡亲们办实事，带领大家脱贫致富，让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段可凡感动道，准备把钱退给王才厚。

王才厚摆摆手，用不容置疑地语气道：“让你拿着就拿着！村里这条路一直修不起来，就是因为大家心不齐，我再不带头谁带头？我的身体没问题，硬朗着呢，你别听小丫头胡说，但你得给我保证，一定要把路修起来，别像以前一样，说说又没影了！……”

段可凡就不好再推辞了，站起来保证道：“老支书，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路修起来的！……”

从王才厚家出来，本来因为出师不利有些沮丧的段可凡的心又火热起来，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路修起来，他把名单拿出来看了看，想着下一家应该去谁家，正低头看名单呢，身后传来一声娇斥：“你这个坏蛋，说我是什么金毛狮王谢逊的后代，我都问了，这个金毛狮王谢逊是个大恶人，你这是故意埋汰我呢！……”

段可凡转头一看，就见昨日见过的王大奎的女儿王小丫正叉着腰，气鼓鼓地指着他骂呢，看到王小丫这造型，段可凡忍不住又噗嗤笑出声了，这造型和《功夫》里那个面恶心善的包租婆太像了，虽然王小丫长得比包租婆好看多了。

“你还笑？！”王小丫俏脸胀得通红，抬脚就要踢段可凡，段可凡自然不可能和女人一般见识，撒腿就跑，他站的位置正好是王小丫家附近，而王小丫旁边的刘大福家正好也是在名单上的，所以段可凡正好顺势进了刘大福家的院门，王小丫不好追进去，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气鼓鼓地进了自己家门。

段可凡一进刘大福家的院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显然这家有人生病了，而看这家的条件似乎比之前去过的春生嫂家也好不了多少，段可凡估计自己这趟又很难收到钱了，想了想，既然来了，了解一下情况也好，所以还是进了屋。

屋内没有人，而且光线十分昏暗，大白天的能见度也很低，段可凡观察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原因，刘大福家隔壁就是王大奎家的三层小楼，光线全被王大奎家的楼房给挡住了。

“有人在家吗？”段可凡轻轻敲了敲木门。

“谁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太太闻声从里间的卧室内走了出来，这老太太是刘大福的老婆，叫杨翠花。杨翠花见到段可凡愣了一下，因为昨晚的事，段可凡如今也可以算是村里的名人了，村民们都知道村里来了个年轻的大学生村官，把祠堂里的“鬼”给打跑了，所以杨翠花也认出了段可凡，陪着笑道：“你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吧？领导，快请坐，我给你泡碗茶……”

段可凡见杨翠花认识自己，倒是省得自我介绍了，连忙道：“大妈，您别忙活了，我不渴，我也不是什么领导，是来给乡亲们服务的，我刚来村里，上您家了解一下情况……”

这时里屋又传来一个老男人的声音：“老婆子，谁来了啊？……”

杨翠花一边张罗着给段可凡泡茶，一边朝里屋喊道：“老头子，没事，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来咱家了解情况来了，你躺着吧，有事我叫你……”，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朝段可凡笑笑道：“领导，我家老头子身子骨不太好，在床上躺着呢，你别见怪……”

段可凡猜到里间说话的应该就是刘大福了，一边站起来接过杨翠花递过来的茶碗，一边关心地问道：“大妈，刘大爷是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

杨翠花明显有些目光躲闪地不自然道：“就是不小心把腰闪了，不严重，不严重……”

段可凡就感觉这其中应该另有隐情，刘大福既然卧床不起，应该伤得挺严重，就端起茶碗往里间走去，边走边说道：“我看看大爷吧，这闪了腰可不是小毛病，要是严重得赶紧送医院治疗才行呢……”

不等杨翠花阻拦，段可凡已经掀开了里间卧室的门帘，卧室内刺鼻的药味更浓了，一个干瘦的老头头上缠着绷带萎靡地躺在床上，见到段可凡进来，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刘大爷，您别动……”段可凡赶紧上前阻止刘大福想坐起来的动作，又疑惑地转头对杨翠花问道：“大妈，大爷这可不像是闪了腰啊？到底是咋弄的啊？……”

第三十七章 岂有此理

杨翠花却是支支吾吾不肯说，而病床上的刘大福脸上则露出了激愤之色，欲言又止，段可凡越发觉得其中有隐情了，一再追问，两人却是怎么也不肯说。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从外面进来了，身上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着一些草药，年轻小伙长相憨厚，放下竹篓就朝杨翠花急吼吼地道：“妈，我把草药采回来了，你赶紧给爹熬上吧……”

杨翠花连忙指着年轻小伙介绍道：“领导，这是我儿子，叫刘小山……”

刘小山昨晚也去了祠堂，所以认识段可凡，挠了挠头道：“我认识你，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嘛，你可真厉害，把祠堂里的鬼都给打跑了！……”

段可凡想不到昨晚那一出还真让自己成村里的名人了，不过这效果却是他愿意看到的，呵呵笑道：“其实鬼都是怕人的，我只是胆子比较大而已，你也可以的……”

刘小山吐了吐舌头道：“你胆子是大，要是我吓都吓死了……”

一来二去，两人距离倒是拉近了不少，段可凡从刘大福老俩口那里问不出隐情，想着刘小山是年轻人，应该好沟通些，连忙道：“小山，你爹的伤到底是咋回事？……”

刘大福老俩口连忙咳嗽示意刘小山别说实话，刘小山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气愤地道：“爹，妈，你们拦着我也要说，他狗日的王大奎仗着是村支书欺负咱们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回还让王连生把爹给打伤了，要不是你们拦着，我就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你知道个啥？！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村谁家不受王大奎欺负，哪个敢吱声，更何况咱们是外姓，怎么斗得过他们，咱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和你娘怎么办？！……”刘大福拍着床沿，激动指着刘小山怒斥道。

刘小山本想反驳，可见刘大福因为情绪激动，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不敢再刺激他，只能不服气地撇撇嘴，不敢再说话了。

段可凡也大吃了一惊，刘大福家和王大奎家挨着，按说远亲不如近邻，关系应该不错才对，没想到刘大福的伤居然和王大奎这位村支书有关，连忙追问原委，刘大福老俩口明显还有些犹豫，段可凡就正色道：“大爷，大妈，现在是法制社会，谁都不能一手遮天，王大奎是村支书，更不能欺压百姓，你们把情况告诉我，我保证他不敢打击报复你们！……”

刘小山也在一旁帮腔道：“爹，妈，有啥不能说的，他王大奎都骑到咱家头上拉屎拉尿了，还不许咱告状啊，村里其他人不敢吱声，是因为王大奎拿扶贫款卡着他们，反正扶贫款也从轮不到咱家头上，咱还有啥可怕的，他还真敢杀了我不成，这位领导连鬼都不怕，肯定也不怕王大奎，没准他真能替咱家做主呢！……”

刘大福见确实瞒不过了，又听刘小山这么一说也有些意动，和杨翠花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吞吞吐吐地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刘大福摊上王大奎这个邻居，确实是倒了大霉，首先是王大奎家的楼房修了三层，把刘大福家的光线全给挡了，所以这本该和睦的邻里关系自然就好不了了，要知道在农村这可是大忌，隔壁的房梁比自己高，就意味自家的风水被隔壁压住了，所以在农村经常有邻里为了房屋的房梁高度而打得头破血流的。

但是谁让王大奎是村支书呢，所以刘大福也只能忍气吞声，但王大奎却是变本加厉，不久前刘大福家的老母鸡飞过院墙，飞到了王大奎家的院子里，结果被王大奎抓了直接炖了汤，这只老母鸡是刘大福家唯一的一只老母鸡，平时就指着它下蛋补贴家用呢，现在却被王大奎炖了汤，刘大福自然气不过，就上门找王大奎理论，让他把他家的老母鸡还回来。

结果王大奎不但不肯赔刘大福家的老母鸡，还和他讲起了歪理，说刘大福家的老母鸡把他院子里的一株名贵兰花给吃了，这株名贵兰花值一千块钱，所以要刘大福倒赔他一千块钱。刘大福从没见过王大奎家有什么名贵兰花，自然不肯认赔，就说大不了我不要老母鸡总行了吧。

王大奎反倒不依不挠了，第二天居然派王连生上门讨要一千块钱赔他那株根本不存在的名贵兰花，那天正好刘小山在家，他也是年轻气盛，就和王连生吵了起来，王连生在村里横行惯了，一言不合就拿起一根木棍要打刘小山，刘大福心疼儿子，赶紧上前去护，结果被王连生一棍打在头上，当场头破血流，刘小山一看爹为了护自己被王连生打伤了，也红了眼，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就要跟王连生拼命，王连生见事不妙，赶紧跑了，而刘小山也被杨翠花死死抱住只能作罢。

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王连生是民兵队长，跑出去没多久，就叫了一帮民兵过来，把刘小山绑了，说刘小山持刀行凶，要送到乡派出所去坐牢，最后逼得刘大福和杨翠花跪在地上，又答应赔一千块钱，这才放过了刘小山，刘大福被打伤了头，反倒还赔了一千块钱，越想越憋屈，就此一病不起，也让这个本就贫穷的家越发雪上加霜！

“简直岂有此理！”段可凡气得险些把手中的茶碗都摔了，猛地站起来怒不可竭地道：“哪有把人打伤了，还要人赔钱的道理？这也太欺负人了！你们怎么不去乡里告他们呢？！……”

“没用的，乡里的干部都是向着王大奎这个村支书的，而且王大奎咬死说我家老母鸡吃了他家的名贵兰花，老母鸡又被他炖汤吃了，就死无对证了，我们只能自认倒霉了！……”刘大福摇头苦笑道。

段可凡冷静下来一想，这事确实难办，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也很难找到证据证明刘大福家的老母鸡到底吃没吃王大奎家的兰花，就算告到乡里，乡里很可能会按邻里纠纷处理，很难扳倒王大奎这个村支书，而且王大奎算是自己名义上的直接领导，自己一来就和他闹掰了，又不能彻底扳倒他，那今后的工作也不好开展了。

第三十八章 告状

这时一旁的刘小山也小声嘟噜道：“是的，告状没毛用，村里又不是没人告过，那回刘美玉的老公张老蔫不是把王大奎和自家老婆堵在被窝里，结果反倒被王大奎叫来王连生把他给打了，张老蔫气不过到乡里去告状，结果王大奎却屁事没有，还把刘美玉提拔当了妇女主任，半公开地搞到一起了，张老蔫只能当缩头王八！……”

段可凡越发震惊了，今天听到的一切简直太挑战他的想象力了，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居然能如此无法无天，在村里作威作福，欺男霸女，这不是只有小说里旧社会那些地主老财干的事吗？！就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还有这种事啊？他这么干，村里其他人不气愤吗？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去找上面反映罢免他呢？！……”

这回连一旁的杨翠花都听不下去了，撇撇嘴道：“现在的人谁有闲心管这破事啊，而且村里王家是大姓，谁敢得罪他啊，再说王大奎手里捏着扶贫款呢，给谁不给谁，都是他一句话，村里吃低保拿扶贫款的，不是他家亲戚就是跟他有关系的女人，还有些没骨气的为了拿扶贫款鼓动自家媳妇主动去勾搭他的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段可凡一听眼睛就亮了，如果杨翠花所说属实的话，他就有足够的证据扳倒王大奎了，国家现在对精准扶贫工作非常重视，王大奎敢在扶贫款上动歪脑筋，那就谁也护不了他！连忙道：“大妈，您反映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您给我详细说说，村里哪些低保户是不符合条件却吃了低保的？……”

杨翠花又有些犹豫了，显然是担心被王大奎打击报复，刘小山到底是年轻气盛些，就没那么多顾虑，忍不住插嘴道：“这还要说吗？村里现在能吃上低保的都不符合条件，你要不信，我领你去指给你看，家家条件都比咱家好……”

段可凡大喜过望，兴奋地拍着刘小山的肩膀道：“那好，你现在就领我去看，我保证只要你们反映的情况属实，王大奎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刘小山也是年轻心性，一听就自告奋勇地答应带段可凡去指认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家，刘大福老两口有些担忧地对视了一眼，张了张嘴想阻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刘小山带着段可凡去了。

刘小山带着段可凡对村里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低保户家一一进行了指认，果然如刘小山所说，这些人的家里条件明显比刘小山家要好些，虽然也算不得什么富裕之家，但是起码从房子的破损程度和院子里的摆设来看，条件在村里绝不算差的。

一圈看下来，段可凡心里就有数了，拍了拍刘小山的肩膀沉声道：“小山兄弟，行了，我心里有数了，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你对谁都别说，等我的消息吧……”

等刘小山走了，段可凡也没有再继续去收摊派款，因为他先得把村民们该得的扶贫款给拿回来，否则他这个任务永远不可能完成，所以他直接打转回了祠堂，拿出纸笔开始奋笔疾书，把自己在村里看到的情况如实记录了下来，尤其是对王大奎利用职权，操控国家扶贫款的分配，让自己的亲戚和关系户吃低保，而真正符合条件的贫困户却得不到补助的情况毫不留情面地做了揭露，并指出王大奎对于榕树村贫穷落后的状况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求上级派调查组下来调查，罢免王大奎的村支书职务！

第二天一早段可凡就带着写好的告状信离开了榕树村去了镇政府，他先去了崔玉莲办公室，崔玉莲见到段可凡到来，惊喜道：“可凡，你咋来了呢？你不是才下去吗？……”

“我想崔姐您了，来看看您不行啊？……”段可凡口花花道。

崔玉莲俏脸一红，轻啐了一口道：“尽会说好听的，我才不信呢，你来肯定是有事吧，你跟姐说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段可凡也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又把写好的告状信拿给崔玉莲看，崔玉莲一听就大惊失色，连忙站起来，先把办公室门关了，压低嗓门对段可凡急道：“可凡，王大奎是村支书，你分配到榕树村当村官，他就是你的直接领导，告自己的直接领导这可是犯了官场大忌啊！……”

段可凡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为什么不能告？我敢保证我反映的情况绝对属实，绝不是诬告，王大奎身为榕树村的村支书，不但不为村民谋福利，带领村民脱贫致富，还利用职权欺压百姓，在村里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我就要告他！……”

崔玉莲连连摇头道：“可凡，你真是幼稚啊！你以为你反映的情况乡里不知道吗？你以为就凭你掌握的这些情况就能告倒王大奎吗？村支书不是政府公务员，所以对于他们的管理，政府一直是比较松散的，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镇里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很多工作镇里也需要依赖王大奎这样的村支书去做，所以你这样就想告倒王大奎是不可能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告倒了王大奎，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最多镇上再指派一个新的村支书，而你却是犯了官场大忌，今后谁还敢用你呢？！……”

“这还不算过分吗？！如果像王大奎这样的人还能担任村支书，政府不但不监管，反而听之任之，那老百姓还有什么活路？政府还有什么公信力可言？！不把王大奎这样的害群之马清除出去，还谈什么发展农村经济，让老百姓脱贫致富？我告王大奎不是想为自己谋好处，我既然当了村官，就要为老百姓说话！……”段可凡激动地反驳道。

崔玉莲见段可凡死活不听自己的劝告，也有些气急地挥挥手道：“那你就去告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等你吃了苦头，后悔就晚了！……”

第三十九章 针锋相对

段可凡是一旦下了决心就决不回头的性格，虽然他也知道崔玉莲劝自己其实是为了自己好，但却不可能因为崔玉莲的劝阻改变主意，拿起桌上的告状信，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崔玉莲办公室，气得崔玉莲直跺脚。

从崔玉莲办公室出来，段可凡想着该去找谁告状，按说这种事当然是要找一把手反映，可曹志勇明显不怎么待见自己，所以段可凡想了想先去了镇长刘文明的办公室。

刘文明倒是在办公室，不过他居然已经不记得段可凡了，见段可凡敲门进来还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啊？……”，段可凡只好再次做了自我介绍，刘文明这才面无表情地道：“哦，是你啊，你不是派到榕树村去了吗？有什么事吗？……”

段可凡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又把告状信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刘文明，刘文明面无表情地接过段可凡的告状信看了看就随手放到了一边，对段可凡告王大奎的行为他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下级告上级，而且是告的是自己的直接领导，这在哪里都是犯忌讳的，只能说段可凡是个愣头青，不过王大奎是曹志勇的人，对他这个镇长虽然表面上尊敬却不怎么听招呼，所以他也不介意给曹志勇添添堵，所以他想了想道：“小段啊，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如果属实的话确实该严查，不过党委管干部，我不能越权，你还是去找曹书记汇报一下，看他怎么处理……”

刘文明把皮球踢给了曹志勇，段可凡也没法，明知曹志勇不怎么待见自己也只能去找他汇报了，曹志勇见到段可凡到来，也愣了一下，心说这小子怎么又来了？就皱着眉头不悦地道：“你怎么又来了？年轻人要扎根基层，踏实工作，不要三天两头往镇里跑！……”

“曹书记，我确实是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段可凡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你说吧，简单点，我一会还有个会……”曹志勇才不相信段可凡才下去能有什么重要情况向他汇报，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看到曹志勇这样的态度，段可凡也不想多费口舌了，直接拿出告状信递了过去：“我把要汇报的情况都写下来了，曹书记您先看看吧，有需要补充的我再详细汇报……”

曹志勇接过告状信随意看了看脸色就黑了下来，把告状信往桌上一摔，火道：“乱弹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一点上下级观念没有？！我派你去榕树村是让你去协助王大奎同志工作的，王大奎同志担任村支书多年，基层工作经验很丰富，你要多向他虚心学习，服从他的领导，你倒好，听风就是雨，拿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来告状！……”

段可凡已经猜到曹志勇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据理力争道：“曹书记，我敢保证我反映的这些情况完全属实，如果王大奎能够充分履行村支书的职责，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我当然会虚心向他学习，服从他的领导，但现在事实是他不仅没有正常履行村支书的职责，还利用职权欺压百姓，严重损害了老百姓的利益，我作为组织选派的大学生村官，当然要把我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向组织上反映！……”

曹志勇一听更火了，用力一拍桌子震怒道：“你才下去两天，能够了解到什么真实情况？！还保证属实？你拿什么保证！……”

段可凡针锋相对地回应道：“我拿我的人格和党性保证！正因为我才下去两天，就能了解到这么多的情况，更说明王大奎的行为十分恶劣，已经激起了老百姓的义愤，我相信曹书记你也不会没有一点耳闻吧！据我所知，之前就有村民向镇里反映过王大奎的恶劣行径，但是镇上既没有进行调查，也没有做出任何处理，才导致王大奎变本加厉，无法无天！……”

曹志勇气得抓起那份举报信狠狠地向段可凡摔去，指着段可凡暴跳如雷道：“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你以为你是谁？纪委书记吗？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信不信我现在就撤了你这个村官！……”

段可凡当然不会被曹志勇的官威吓倒，毫不示弱地顶撞道：“我不是纪委书记，但我是省委组织部选派的大学生村官，是一名党员，党章明确规定，党员要敢于和不正之风做斗争，也有向组织反映情况的权利和义务！你就是撤了我，我一样要向组织反映，如果你不受理，不派人调查，那我就向更上级的组织反映！……”

曹志勇快被段可凡气疯了，怒不可竭地道：“你少拿省委组织部来压我，你去向省委组织部反映啊，谁派你来的，你找谁去，我们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目无上级毫无组织纪律的大学生村官！……”

段可凡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如果镇上不受理他的举报，他就准备越级告状，而他打过交道的上级领导，除了省委组织部长刘青璇，就只有刘青璇的秘书左国龙了，这种事他不好惊动刘青璇，只能向左国龙反映了，就拿出手机对曹志勇冷冷地道：“曹书记，这可是你说的，我是先依照正常的组织程序向你汇报，你不受理，让我越级汇报的，不是我不遵守组织程序啊，我现在就给省委组织部的左秘书打电话，向他汇报……”

曹志勇见段可凡拿出手机心里也有些打鼓，因为当初段可凡的确是说过认识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的，但是一则他已经骑虎难下，被段可凡给顶到墙壁上，二则他也不相信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会过问一个村支书违纪问题这样的小事，正好也可以借机看看段可凡到底是狐假虎威，虚张声势，还是真有背景，就冷笑道：“你只管汇报，向谁汇报都行，就在这里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依仗，敢这样目无上级！……”

第四十章 真有这么大能量

左国龙到底会不会过问此事，其实段可凡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他和左国龙并没有什么深交，仅仅是见过两面而已，但他已经豁出去了，所以也没有露怯，用手机拨通了左国龙的手机号，左国龙接到段可凡的电话，听他简略地把情况一说，心里也微微有些不悦，心说这个段可凡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这里捅，不过因为之前刘青璇叮嘱过他要他适当关注一下段可凡的情况，所以倒也没有立刻挂段可凡的电话，只是皱了皱眉头道：“小段，这种情况你应该向你们上级的纪检部门反映啊，这不归我们省委组织部管，我也不好过问啊！……”

段可凡早知左国龙会这么回答，已经想好了说辞，呵呵笑道：“左哥，我是按照组织程序先向上级汇报了，可他们不受理啊……”

说到这里段可凡特意瞟了曹志勇一眼，继续道：“我们镇党委书记说了，谁派我来的，让我找谁去，我只能找您了，再说了省委组织部可不能只管提拔干部，干部监管也很重要啊，尤其是村级基层组织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更加影响党和政府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你要是不管，我只能像上回一样，坚持上访了……”

左国龙是真怕了段可凡这张嘴了，太能说了，要是他真跟上回一样跑到省委组织部大门口静坐，把刘青璇惊动了也麻烦，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做个顺水人情吧，连忙道：“行，行，你别说了，你把相关材料发我手机上，我帮你转给有关部门处理吧……”

段可凡大喜过望，挂了电话就连忙捡起被曹志勇扔到地上的举报材料咔咔拍上照，然后直接发到了左国龙微信上，特别加了一句：“左哥，拜托了，十万火急啊！……”

左国龙接到段可凡的举报材料其实也没太当回事，随手转发给了吉庆市市委组织部长刘元，刘元却是一个办事非常认真负责的领导，一看举报材料就怒了，立刻亲自给古城县委组织部长卢光明打了电话，在电话里震怒道：“你们古城县对村级组织是怎么监管的？你们选拔的到底是村干部还是土匪恶霸啊？！中央现在这么重视精准扶贫扶贫工作，你们县的村干部还敢顶风违纪！……”

卢光明被刘元训得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道：“刘部长，您说的是我们县的哪个村？我怎么没听到反映啊？！……”

刘元更火了，怒斥道：“没听到反映说明你这个组织部长不称职！说明你们脱离了群众！连省委组织部都知道了，你还蒙在鼓里！你马上成立调查组到你们县的榕树村去调查，一定要严查到底！调查结果直接报我！……”

卢光明心里咯噔一下，连省委组织部都知道了，那这事就不小了，连忙道：“是，是，我马上派人下去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向刘部长您汇报！……”

曹志勇看着段可凡又是打电话又是拍照，还在那里暗自冷笑，心说你装的倒是挺像，我就不信你一个电话就真能调动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所以等段可凡打完电话，他也不让段可凡离开，开始给他上课：“你这个小同志啊，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大学毕业生就是眼高手低，你这样是要吃大亏滴！……”

段可凡也不说话，冷冷地看着曹志勇表演，曹志勇训得正起劲，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曹志勇心里咯噔一下，狐疑地望了段可凡一眼，心说这小子不会真有这么大能量吧，一个电话这么快就有反应了？他当然不可能当着段可凡接电话，就挥挥手道：“你先出去吧，回去好好反思一下，怎么做好本职工作，不要好高骛远……”

等段可凡出去了，曹志勇才拿起了电话，就听到话筒那头传来县委组织部长卢光明严厉的声音：“曹志勇，你这个镇党委书记怎么当的？你们镇的榕树村到底是怎么回事？捅篓子都捅到省委组织部去了！刚才市委组织部的刘部长把我狠狠训了一顿，告诉你，别想我帮你擦屁股，明天我会派调查组下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就等着挨处分吧！……”

曹志勇的冷汗就下来了，卢光明是县委组织部长，是有能力左右他仕途命运的，他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跟自己打电话，这事情就大条了，更糟糕的是段可凡那小子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关系直接通到省委组织部了，一个电话就能让县委组织部长亲自打电话下来，那背景就有些可怕了，而自己却已经和他把关系闹掰了，想挽回都挽回不了，这就相当麻烦了！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别把自己牵扯进去，曹志勇一边转着念头，一边忙不迭地道：“卢部长，这件事我也是刚听到反映，正在调查，您也知道，下面那些村干部都没什么文化，素质低，欺上瞒下，不好管啊！……”

卢光明也是从基层上来的，自然清楚基层的那些猫腻，这件事他也不想牵扯太大，毕竟这种情况实在太普遍了，就不耐烦地道：“你少给我扯这些，总之这件事你自己把屁股擦干净，让我能给刘部长一个交代，明天我让王副部长带队下来调查，你有什么事跟他汇报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曹志勇擦了一把冷汗，慢慢放下话筒，听卢光明的语气，事情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否则他就会亲自带队而不是让王副部长带队下来调查了，这么一想他心也定了不少，至少这件事不会把他牵扯进去，顶多就是牺牲王大奎这个狗腿子罢了，不过他也有些不甘心，他和段可凡的关系已经不可挽回，所以哪怕知道段可凡背景不小，他也没办法低这个头，要是被个才毕业的大学生村官踩在脚下，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就真别当了，所以他不能让段可凡得意，必须得让他知道，他既然在大档镇当村官，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就能拿捏住他！

第四十一章 欺上瞒下

想到这里，曹志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这个镇党委书记也不是白当的，怎么应付上级调查欺上瞒下这一套还是玩得挺溜的，不过他被卢光明训了一顿，也是憋了一肚子气，自然也要找个对象发泄一下，这件事是王大奎搞出来的，他的怒火当然得冲王大奎发了，所以他马上就拨通了王大奎的电话，一接通不等王大奎说话，就劈头盖脑地怒骂道：“王大奎你个狗日的，你这个支书不想当了是不是？尽给我整些破事！你这回摊上大事了！段可凡那小子把你告了，明天县委组织部就会派调查组下来调查，你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吧！……”

本来王大奎把收摊派款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安排给段可凡，还专门让赖长顺盯着点，结果赖长顺汇报说段可凡只走了三家就回祠堂了，下午都没再出来，估计是碰了壁，心里还在得意呢，心说你小子和我斗，还嫩了点，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个惊天噩耗！所以王大奎一听就吓蒙了，结结巴巴道：“曹…曹书记，到…到底咋…咋回事啊？多…多大点事啊，咋…咋还惊动县里了呢？！……”

“哼，多大点事？！”曹志勇冷哼一声道：“你心里没点逼数啊！你乱搞.女人的那些破事我就不说了，就你利用职权，操控国家扶贫款分配，让你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亲戚吃低保的事就能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说你特么没脑子啊，真当政府是你家开的，你想让谁吃低保就让谁吃啊？你好歹也弄几个符合条件的啊！现在上头正抓这事，天天喊精准扶贫呢，你倒好，自己往枪口上撞，不抓你这样的反面典型抓谁？……”

王大奎一听更慌神了，县委组织部真要派调查组下来调查，他自己屁股上有多少屎自己是清楚的，真要调查，不仅村支书当不成了，还很可能要坐牢！就语无伦次地道：“曹…曹书记，您…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我对您可…可是一片忠…忠心啊，您…您让我…我整…整治段…段可凡那小子，我…我才让…让他去收…收摊派款，谁…谁知道这…这小子反…反倒把…把我告…告了呢……”

曹志勇一听就没好气地怒骂道：“要不说你没脑子呢！我是让你整治段可凡那小子，没让你把把柄往他手上送啊！你在榕树村当支书这么多年，让个毛头小子一去就把你的底掀了，你特么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王大奎彻底蔫了，苦着脸哀求道：“那…那现在咋办啊？只…只要曹书记您…您帮我…过了这关，我…我给您…做牛做马都…都行！……”

曹志勇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先狠狠地敲打王大奎一番再拉他一把，王大奎才会死心塌地的给他当狗腿子，冷哼一声道：“咋办？凉拌！不是看你平时还算听招呼，我才懒得理你这些破事，不过这可是最后一回啊，下回你要再捅了篓子，休想我帮你擦屁股！……”

王大奎一听有门又来了精神，连忙表忠心道：“曹书记，我啥都听您的，您要我往东，我决不往西，您帮了我，我也绝不会忘了您的恩情，一定会感谢您的……”

曹志勇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放缓语气道：“这件事，盖是盖不住的，首先你得推个人出来替你背锅，把事情全推他身上，还有你们村的扶贫款的账也要重新做过，不能露马脚，低保户的名册要重新造册，让你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亲戚把拿了的低保款都退回来，给那些符合条件的低保户发下去，要做好他们的安抚工作，关键时候不要反水，县里调查组下来的时候我会陪他们一起下去，你好好安排一下，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带队的王副部长和我关系还不错，我跟他打打招呼，你再意思意思，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王大奎一听眼睛就亮了，忙不迭道：“还是曹书记您厉害，我这觉得天都要塌了，您这么一点拨，我又看见亮了，背锅的人好办，村主任王福贵是我本家兄弟，也是我把他扶起来的，让他替我背锅正合适，重新做账和造册的事我立马安排，保证在调查组下来之前弄得妥妥的，安抚那些个低保户就更简单了，钱都补给他们了他们还不得烧高香啊，保证没人敢反水！……”

说到这里，王大奎脸色一滞，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次举报他的是段可凡，要是段可凡死咬着他不放，他还是脱不了身，就咬咬牙道：“曹书记，姓段的那小子太可恶了，要不要我找人弄他一下，让他闭嘴！……”

曹志勇厉声道：“才说你没脑子你又犯浑了，那小子上头有人，就怕你没弄住他他先把你弄死了！你特么自己找死不要紧，别特么拖累我！……”

王大奎有些不甘心地道：“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又不能动他，难道就让这小子骑到我头上拉屎拉尿？！……”

曹志勇阴测测地道：“当然不能这么便宜他，就算他有背景又怎么样？县官不如现管，只要他在大档镇当村官，他就跳不出我的手掌心！调查组下来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他调开，让他去参加学习班，等调查组下了结论他也翻不了天了，就你这脑子估计是斗不过他的，你就当他是个泥菩萨，啥事都不要安排他，把他挂起来，让他干不成事，出不了成绩，到年底考核的时候我就有理由收拾他了，给他打个差评，让他滚蛋！……”

王大奎连忙道：“曹书记，还是您有办法，我全听您安排……”

段可凡本以为既然左国龙过问了此事，王大奎就肯定跑不了了，所以当他接到通知让他去参加县里的村干部学习班也没多想，收拾行李就去了，等他回来，调查组已经走了，并很快下了结论，村主任王福贵为此事负责，被罢免了，王大奎只给了一个轻飘飘的党内警告处分，依旧当他的村支书！

第四十二章 新的难题

段可凡觉得很气愤，像王大奎这样的村匪恶霸都能担任村支书，告都告不倒，那正义何在啊？！他再次给左国龙打电话，左国龙听后却呵呵笑道：“小段，你还是太年轻啊，既然调查组已经有了结论，罢免了村主任，那些符合条件的低保户也拿到了低保款，你就没必要再死揪着不放了，把上级都得罪完了对你没好处，毕竟你今后还要在那里继续当村官的，就这样吧，我很忙的，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说完不等段可凡说话就挂了电话。

更让段可凡感到郁闷的是那些拿到低保款的低保户似乎也不记他的好，看到他来了老远就关院门，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而那些王大奎那些亲戚看到他更是满眼的敌意，如果不是他告状，他们现在还吃着低保呢！

王大奎现在对段可凡是避而不见，也不给他安排工作，段可凡只能无所事事地在村里闲逛，可不管他走到哪里，村民都躲得远远的，他感觉自己被彻底排斥了，这让他非常不解，为什么自己帮村民办了好事，帮他们要回了应得的扶贫款，虽然没能告倒王大奎，但是把村主任王福贵给罢免了，也等于去掉了王大奎的一只胳膊，怎么村民们却反倒更加排斥他了呢？

还是陈冬儿给了他答案，陈冬儿说：“乡亲们不是不记你的好，是被王大奎欺压怕了呢，你终究是外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榕树村，迟早是要离开的，如果你这次把王大奎告倒了还好，可是王大奎还是好好的当他的村支书，你说乡亲们谁敢跟你走近，谁不怕王大奎找后账呢？！……”

段可凡想了想觉得陈冬儿说的确实在理，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完全获得村民们的认同，而自己要彻底扳倒王大奎，就得先赢得村民的认同，让他们不再惧怕王大奎的淫.威，齐心协力把王大奎赶下台，现在看来，要做到这一点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不过段可凡并没有灰心，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断地为村民们做实事，为乡亲们争取利益，改善他们的生活，一定能获得村民的完全认同！不过现在麻烦的是王大奎根本不给段可凡安排具体工作，让他无法正常履职，想帮村民们做点实事都无从做起。

当然段可凡也不是全无头绪，他从第一天踏入榕树村，就觉得自己捡到的宝了，别的不说，就说榕树村这一片古建筑群，其价值就不可估量，只是怎么把这些古建筑的价值挖掘出来，他一时间也没想到好办法，尤其上次去镇政府的时候，他对崔玉莲提起过此事，但崔玉莲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说镇里曾经也想利用榕树村的古建筑群，还专门给县里打了报告，县里也专门派了文物局的专家下来考察了，可得出的结论是保护价值不大，加上县里财政也很紧张，最后就不了了之。

段可凡对于古建筑没有太多的研究，所以他不知道县文物局的专家为什么会做出保护价值不大的结论，但既然榕树村的古建筑群有如此悠久的历史，就肯定有保护的价值，最起码当他去到村民家里，看到那些村民家里摆着的那些接雨的坛坛罐罐，心里就很痛，他觉得自己要为村民做实事，首先就应该从改善村民住的条件开始，起码不能再让村民们住在到处漏雨漏风的屋子里，当然如果能够把古建筑群的保护和改善村民的居住条件结合起来，一举两得，那就更好了。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帮村民修缮房屋是需要钱的，如果要对榕树村的古建筑全面保护那要的钱就更多了，钱从哪里来呢？崔玉莲已经说了，县文物局的专家已经做了保护价值不大的结论，所以想要县里拨钱可能性就不大了，只能向更上级的政府部门求助，最好有更权威的古建筑学专家来推翻县文物局做出的保护价值不大的结论，这样才能争取到政府的拨款。

段可凡可不认识什么文物专家，也没有什么门路，他现在唯一与外界的沟通渠道就是那些和他一起去上访的村官建的微信群，他们这些大学生村官去的都是远离城市的村庄，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群里非常热闹，大家经常在群里聊天，特别是郑亚那牲口，几乎一天到晚在群里蹦跶，吹牛说今天又和某个漂亮村姑滚床单了，段可凡一般都是看聊，很少发言，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在群里发了一句，问有谁认识古建筑学专家？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发上去，马上就有反应了，而且几乎是秒回，回话的是郑秀梅：“段可凡，你找古建筑学专家干嘛？我舅舅就是省文物局的专家，主攻研究的就是古建筑学……”

段可凡一听就大喜过望，连忙道：“太好了，我加你私聊！”

郑亚那牲口立刻跳出来搅局了：“有奸.情啊！不许私聊，有什么不能在群里说的？！……”

段可凡才懒得搭理郑亚那牲口，马上加郑秀梅为微信好友，然后把拍的榕树村的古建筑照片发给郑秀梅，郑秀梅也满口答应转发给她舅舅，看是否具有保护价值。

很快郑秀梅就给段可凡回话了，说她舅舅看了段可凡发过去的照片，但是说仅凭几张照片很难做出结论，她建议段可凡拍更多的照片，然后去省城一趟，她带他一起找她舅舅面谈，或许有希望。

其实郑秀梅也是有私心的，自从上次在省城和段可凡分手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她一直默默地关注着群里的动态，看到段可凡发言就秒回了，如果段可凡能来省城，她就能再见到段可凡了。

段可凡却没有想那么多，听郑秀梅说有希望就大喜过望，和郑秀梅约好第二天在省城见面，就拿起手机跑出去围着村里的古建筑啪啪拍了一百多张照片，然后就打点行装准备第二天去省城了。

第四十三章 不解风情

晚上的时候郑亚给段可凡打来电话，问他和郑秀梅是不是有情况，段可凡没好气地道：“毛的情况，你以为我跟你这牲口一样啊，我找她是有正事呢，她舅是省文物局的古建筑学专家，我们村正好有一片古建筑群，我想找她舅给看看能不能申请政府拨款保护，这不，我和她约好了，明天就上省城找她舅去……”

郑亚一听段可凡要回省城，立刻吵吵着要一起去，段可凡笑道：“我是去办正事，你去干嘛啊？再说你去省城了，你的那些漂亮村姑谁照顾啊？……”

“唉，老大，你就别笑话我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这村官真不是人干的，再待下去我都快疯了，条件艰苦也就算了，关键是村里人根本不待见你，把你当外人，那些村姑一个个比母夜叉还凶，我哪里敢招惹她们哦……”郑亚叫苦不迭道。

看来郑亚那里的情况比自己这里也好不了多少，而郑亚之所以选择当村官也是受了自己的影响，段可凡也不可能扔下他不管，就答应他明天一起去省城，想着在路上好好开导他一下，既然当了村官，就好好当下去，做出点成绩来。

第二天一大早，段可凡就动身去了镇上，到镇上的时候还没到七点，也就没去镇政府了，直接坐交通车到了县城，在那里和郑亚汇合，坐上了去省城的大巴，本来想在路上好好开导郑亚一下，谁知道这牲口一上车就开始呼呼大睡，段可凡只能摇摇头，靠着车窗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思考着要怎么打开榕树村的局面。

到了省城，段可凡并没有急着去见郑秀梅，而是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图文打印店，准备把手机里拍的榕树村古建筑的照片打印出来，制作成一本画册，郑亚有些不解地道：“你还费这事干嘛？直接把手机里的照片给郑秀梅她舅看不就得了，能成就成，不成拉倒，你这样还得倒贴打印钱呢！……”

段可凡呵呵笑道：“准备充分一点总没错的，直接拿着手机里的照片给郑秀梅她舅看显得有点不尊重人，再说万一不成我也可以找找别的门路嘛……”

郑亚陪着段可凡等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了，想了想道：“那我先回家一趟，你完事了咱们再联系吧……”

段可凡也知道郑亚的性子，点了点头让他先走了，自己则等画册打印装订好才和郑秀梅联系，郑秀梅一直在等段可凡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兴奋道：“段可凡，你到了吗？在哪个位置，我过来找你……”

其实郑秀梅此时也在汽车站附近，她知道段可凡要来，早早地就到汽车站等他了，所以段可凡把自己的位置用微信发给她，没一会儿郑秀梅就开着一辆宝马MINI过来接他了。

看到郑秀梅开着宝马MINI过来，段可凡微微有些诧异，细想一下，当初他们村官一起去上访的时候，郑秀梅的表现和众人确实有些不一样，总是不急不缓的，似乎要求也不是很迫切，舅舅又是省文物局的专家，看来家里应该是有些背景的。段可凡也没多想，挥手和郑秀梅打了个招呼，很自然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郑秀梅却显得有些紧张，俏脸有些微红，玉手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有些不自然地微笑道：“段可凡，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这附近有家西餐厅的牛排做得不错……”

段可凡却有些不解风情地摆摆手道：“我吃过了，就在汽车站旁边的快餐店吃的盒饭，你还没吃吗？……”

真是个榆木疙瘩！郑秀梅为了等他到现在还没吃午饭，本想着和他一起吃个浪漫的西餐，居然被他拒绝了！郑秀梅微微有些失望地道：“哦，我也吃过了，汽车站旁边的快餐店不卫生，好多都是用的潲水油，对身体不好的，你以后别吃了……”

段可凡却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呵呵，现在没条件讲究这些，对了，咱们还是快点去找你舅舅吧，我把照片都打印好，装订成画册了……”

郑秀梅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暗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已经和我舅说好了，他在家等我们，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郑秀梅的舅舅住的居然是别墅小区，大约是怕段可凡误会，郑秀梅特意解释了一下：“我舅舅除了在省文物局上班，还开了一家古玩店，平时给人做做古玩鉴定、古玩买卖什么的，收入还不错，在这里买了别墅……”

段可凡一听更高兴了，郑秀梅的舅舅能够利用他的专业知识赚钱买别墅，说明他并非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学究，对自己这趟来省城的目的帮助更大，赞叹道：“你舅挺厉害啊！在这里买别墅起码得好几百万吧……”

郑秀梅也有些得意地道：“那当然了，我舅是考古权威，很有名气的，以前中央电视台的《鉴宝》栏目想请他去嘉宾，他都没去……”

段可凡心里越发热切了，跟着郑秀梅下了车，进了她舅舅家的别墅，郑秀梅的舅舅不愧是考古权威，从别墅花园到屋内的装饰布置都非常有格调，古香古色，博古架上摆满了各种古董摆件，一看就是非常有底蕴的。

郑秀梅的舅舅长相儒雅，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有学者风度，他正坐在客厅的茶台前泡功夫茶，见郑秀梅带着段可凡进来就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呵呵笑道：“小梅来了，你可是难得来看看舅舅哦……”

郑秀梅有些扭捏地羞红着脸道：“舅舅，我这不是来了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朋友，段可凡……”，段可凡也赶紧礼貌地上前问好。

郑秀梅的舅舅颇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段可凡几眼，点点头笑道：“嗯，不错，小伙子挺精神的，在哪里工作啊？……”

段可凡觉得自己好像是相亲见家长似的，也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做了一下介绍，听说段可凡是江南大学毕业，郑秀梅的舅舅对他似乎更感兴趣了，居然又问起了他的家庭情况，段可凡就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郑秀梅赶忙解围道：“舅舅，你就别查户口了，人家找你有正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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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重大发现

郑秀梅的舅舅用手指点了点她，笑道：“女生外向啊，行，行，谈正事，小段啊，你把你拍的照片拿来我帮你看看吧……”

段可凡赶紧把准备好的画册递了过去，郑秀梅的舅舅接过装订精美的画册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对段可凡的评价更高了，这小伙子心细啊，一般人可能用手机拍几张照片就拿过来给他看了，段可凡却打印制作成了精美画册，不仅显得很正式也给人一种被尊重的感觉。

郑秀梅的舅舅接过画册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到一半就皱了皱眉头向段可凡问道：“小段啊，你们这个村有没有出过什么历史名人啊？……”

段可凡挠了挠头道：“历史名人？这倒是没听说过，这个村比较偏僻，村里人读书都比较少，也没谁正儿八经去考究过历史，要不我回去再找村里的老人打听打听……”

郑秀梅的舅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就难咯……”

段可凡一听就急了：“难道没出过历史名人就不是古建筑吗？就没有保护价值吗？……”

郑秀梅的舅舅摇头苦笑道：“古建筑当然是古建筑，保护价值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你要知道，像类似的古建筑群根据我们省文物局的统计数据仅你们古城县就有近一百来处，全省可能有七、八百处，而古建筑的保护是需要经费的，省里每年能够拨下来的经费也就几千万，僧多粥少，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们只能选择出过历史名人，历史研究价值比较高的古建筑群进行重点保护……”

段可凡心里咯噔一下，郑秀梅的舅舅和县文物局的专家做出的结论一样，都认为保护价值不大，看来要想申请政府拨钱保护是很难了，不过他也知道郑秀梅的舅舅说的是实情，古建筑保护不能带来直接的经济效益，还很耗钱，也就难怪政府不愿意在这块做太大的投入了，他有些不甘心地指了指郑秀梅的舅舅手中还没看完的画册强笑道：“要不您再看看，没准后面您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呢……”

郑秀梅的舅舅摇了摇头，继续翻看起画册来，翻着翻着突然“咦”了一声，脸色变得郑重起来，拿起一旁茶几上的一个放大镜认真地对着画册中的一张照片端详起来，段可凡一看他的表情，心中一喜，看来有希望了，也好奇地凑过去看，引起郑秀梅舅舅兴趣的照片正是段可凡所住祠堂的正门照，祠堂的门头上写着“王氏宗祠”四个字，段可凡对书法不是太有研究，不过在他的眼光看来，这门头上的题字也很平常，不像是什么书法大家的墨宝，不知为何能让郑秀梅舅舅产生兴趣。

段可凡也不敢打搅郑秀梅舅舅，一旁的郑秀梅却没那么多顾忌，见舅舅拿着放大镜对着照片左看右看，半天没有说话，忍不住好奇地催促道：“舅舅，你倒是说话啊，这是哪位书法家题的字吗？……”

她舅舅这才放下放大镜，沉吟道：“看笔迹似乎像是明朝建文皇帝朱允炆的题字，但是没有落款，所以我还不是很确定，最好能到现场去看一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佐证……”

建文皇帝朱允炆？！段可凡一听就喜出望外，他虽然不是学历史的，但是对于明朝历史也是有所了解的，朱允炆是明朝的第二任皇帝，虽然他这个皇帝有些悲催，继位没多久就被他的叔叔朱棣给赶下台了，不得不流亡天下，但好歹是当过皇帝的人啊！就连忙激动地追问道：“叔叔，如果能够确定是明朝建文皇帝朱允炆的题字，那我们村的古建筑应该就具有保护价值了吧？！……”

“那当然！历史上朱允炆的最终下落一直是个千古之谜，这应该是他在流亡过程中的题字，所以没有落款，如果能够证明这确实是他的题字，那么绝对是考古学上的一个重大发现！……”郑秀梅的舅舅也有些激动地呵呵笑道。

“太好了！那您什么时候去我们村现场考察？！……”段可凡用力一拍大腿，激动道。

郑秀梅的舅舅自然要比段可凡稳重得多，沉吟道：“等两天吧，我手头还有些工作没完成，我打算利用休息时间以个人名义先去现场考察一下，毕竟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测，并没有太多的把握，现有的历史文献也从没有朱允炆曾到过江南省的记载，如果现在贸然报上去结果却证明我的推测是错误的，那就闹笑话了……”

段可凡也知道自己太急切了，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道：“那好，我这两天就留在省城等您的消息，等您忙完了，我陪您一起下去考察……”

郑秀梅的舅舅本来准备留段可凡他们吃晚饭的，可一看郑秀梅的神色就呵呵笑道：“我一会还要去见一个朋友，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安排活动吧……”

从郑秀梅舅舅家出来，段可凡有些压抑不住兴奋地挥了一下手臂，虽然还没正式确定祠堂上的题字是朱允炆的墨宝，但听郑秀梅舅舅的语气希望还是很大的，这样一来不仅榕树村的古建筑群保护经费有着落了，对榕树村的后续开发也大有帮助，这次来省城真是来对了！

郑秀梅也很为段可凡感到高兴，瞟了他一眼笑道：“段可凡，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啊？……”

“是啊，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请你吃大餐，地方随你定！……”段可凡豪气地拍着胸脯道。

郑秀梅等的就是段可凡这句话，大餐什么的她倒是不在乎，但是能够有和段可凡独处的机会却是让她满心欢喜，用葱白般的玉指点着下颌想了想道：“那你请我吃西餐吧，步行街那家豪客来的牛排还不错……”

段可凡自是满口答应，两人上车直奔步行街，刚找到停车位停好车，段可凡的手机就响了，段可凡一看来电显示是郑亚打来的，心说这牲口又搞什么鬼，按下接听键，就听话筒那头传来郑亚惊惶的声音：“老大，快来救我！……”

第四十五章 悲催的郑亚

原来郑亚和段可凡分开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和他陌陌上的一个女网友约上了，郑亚平时就喜欢刷陌陌，不过从没约成功过，今天他打开手机刷了一下陌陌动态，就有一个女网友主动加他，看头像长得挺妖娆，郑亚就来了兴趣，直接来了句“约吗？”，没想到对方还挺豪放，秒回了一句“约啊！”

精.虫上脑的郑亚大喜过望，不过他也知道这种网友见面不太靠谱，所以特意和那女网友约在了步行街见面，步行街人多啊，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那女网友也没提出反对，爽快应约，两人在步行街见了面，郑亚一看来人和陌陌上的头像一致，现在有不少女的在陌陌上用别人的照片做头像骗人，起码这层疑虑就没有了。

更让郑亚感到惊喜的是这名女网友并没有像以前见面的那些女网友一样嫌弃他长得胖，还说就喜欢胖子，肉肉的，有安全感，这话就太对郑亚的胃口了，他一直说自己是微胖界的帅哥，那些女网友嫌弃他是没眼光。心中本来有些戒心的也被欢喜冲掉了一大半了。

这下两人算是对上眼了，自然要找地方深入了解，郑亚提议找家咖啡厅喝咖啡，那女网友却说喝咖啡太闷了，提议找家KTV去唱歌，郑亚就警惕起来了，说大白天的唱什么歌啊，那女网友有些黯然地道：“我刚刚和男朋友分手了，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所以想去唱歌……”

原来是失恋了啊！郑亚一听警惕心又放下来了，失恋好啊，失恋自己不就正好趁虚而入吗？立马豪气地一挥手道：“行，那我们去唱歌！去希腊神话怎么样？那里的经理我熟，可以打贵宾折！……”

那女网友却说希腊神话太贵了浪费钱，她知道附近有一家量贩式的小KTV，环境和音响效果都不错，消费也不高，郑亚一听就更放心了，量贩式的KTV不提供有偿陪侍服务，消费撑死了也就几百块钱打顶了，都说当女人为男人省钱的时候就是对他有好感了，看来今天有戏！

于是两人就去了女网友说的那家KTV，这家KTV郑亚以前来唱过歌，消费挺正常，心中最后的疑虑尽去，豪气地要了一个大包房，点了两打啤酒，要了一个果盘再配了点小吃就唱上了，那女网友唱歌还挺好听，而且很识趣，郑亚唱歌的时候一个劲地在旁边鼓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让郑亚自我感觉好到爆棚了。

那女的酒量也很好，两打啤酒喝下来，郑亚都有些头晕了，她却一点事没有，这个时候是个男人都不能认怂啊，所以郑亚豪气地又要了两打啤酒，那女的又提议玩摇骰子游戏，郑亚这时候已经喝得有些迷糊了，说谁怕谁啊，来，摇骰子！

这一摇就坏了，那女的是个摇骰子高手，十次有九次是郑亚输，输了就得喝酒，加的两打啤酒几乎全进了郑亚的肚子，郑亚平时也就五、六瓶啤酒的量，今天算是超水平发挥了，可也经不住这么灌啊，直接就喝趴了！

等郑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那女网友已经不见了，服务生拿着账单催他结账呢，郑亚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却也感觉到有些不妙了，问那服务生结账要多少钱？

“老板，您一共消费了10800，您是付现还是刷卡？”那服务生皮笑肉不笑地道。

“什么？我只要了四大啤酒，一个果盘，六碟小吃，怎么会要这么多钱呢？！”郑亚一听就跳了起来，酒也全吓醒了！

“老板，你女朋友后来又叫了两瓶XO，4800一瓶，空酒瓶还在那儿呢，加上你之前点的，一共是10800，您要不信，可以查账单……”那服务生不慌不忙地道。

郑亚也不傻，知道自己是被人下套了，立刻指着那服务生怒道：“那女的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之前根本不认识，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们合起来给我下套，我最多买我之前点的单，那两瓶XO不是我点的，我不可能付钱！……”

那服务生一听就变脸了，冷笑道：“先生，话可不能乱说，那女的和你一起来的，你们两个唱歌唱得那么HAPPY，你现在说以前根本不认识，谁信啊？你想赖账是不是？行，我找人和你说……”，说着就朝门外高声喊道：“强哥，有人不买单，想赖账！……”

话音刚落，门外就冲进来几名彪形大汉，个个手臂上雕龙画凤，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为首的一名脸上有刀疤的彪形大汉一进来就冲着郑亚恶狠狠地道：“怎么？是你想赖账？！我告诉你，今天你不买单就别想出这个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留下一只手，要么乖乖地买单！……”

郑亚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是无法善了了，强作镇定道：“行，强哥是吧，我买单，不过我没带那么多现金，卡里也没钱，你总得让我打个电话让朋友送钱来吧！……”

那强哥斜了郑亚一眼，冷哼一声道：“我可以让你打电话让朋友送钱来，不过我警告你，最好别耍花样，要不然有你好看！……”

郑亚就只好打电话给段可凡向他求助了，段可凡一听就猜到他应该是被人下套了，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活该！让你一天到晚想着艳.遇，这回受到教训了！……”

郑亚一听就急道：“老大，你可不能不管我，你要不来救我，他们就要剁掉我一只手了！……”

这时那强哥一把抢过郑亚的手机，恶狠狠地道：“你是这小子的老大啊，我不管你混哪里的，规矩你应该懂，老老实实把钱给我送来，我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钱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很显然那强哥把段可凡也当成混社会的了，段可凡越发有些哭笑不得了，不过郑亚他也不可能不管，就干脆将错就错道：“行，我这就送钱过去，不过我没来之前你不能动我朋友，要不然就坏规矩了！……”

第四十六章 一哥发威

挂了电话，段可凡就转头对郑秀梅歉意地道：“不好意思，郑亚遇到点麻烦，我得去救他，只能改天再请你吃饭了……”

郑秀梅心里十分失落，不过她也知道轻重，强笑道：“没关系，郑亚遇到什么麻烦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段可凡当然不可能带郑秀梅一起过去，对方是混社会的，待会过去肯定要起冲突，伤到郑秀梅就不好了，就连忙摆摆手道：“我以后再给你解释吧，你就别去了，那地方不太适合女孩子去，反正离这里也不远，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说完段可凡就跳下车，拦了一辆的士走了。郑亚去的那家KTV也在步行街附近，几分钟就到了，段可凡下了车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拿出手机拨了110的号，然后挂断，把手机塞进口袋，把手指按在重拨键上，他是准备先进去了解一下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和对方谈，谈不拢就只能报警了。

这时突然有人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凡哥，真的是你啊，我瞧着背影怎么这么眼熟呢？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段可凡转头一看，发现拍他肩膀的原来是上次在希腊神话唱歌时认识的徐初榕，上次虽然和徐初榕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喝了酒，不过段可凡并不认为和徐初榕今后还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呵呵笑道：“阿榕啊，是挺巧啊，又见面了！……”

徐初榕见段可凡还记得他，越发高兴了：“凡哥，来唱歌啊，走，我请你！……”

段可凡摇头苦笑道：“我不是来唱歌的，郑亚在里头遇到点麻烦，好像是被人下套了，我过来救他的……”

徐初榕一听就来劲了，咋呼道：“还有这事？走，我跟你一块瞧瞧去！……”

段可凡想着徐初榕是地头蛇，有他一块儿跟着去事情确实好解决一些，就没有拒绝，就和他一起进了KTV，来到郑亚所在的包厢。那强哥一看段可凡和徐初榕一块进来，后头还跟着徐初榕的两个小弟，就冷笑道：“哟，还带人来了啊，可就这么两个人也不够看啊，我告诉你啊，今天谁来也不好使，不给钱就别想出这个门！……”

徐初榕一听就笑了，呵呵笑道：“挺牛.逼啊！还纹身呢，混社会的啊，我好怕啊！……”

可他脸上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那强哥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反话，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用手指指着徐初榕恶狠狠地道：“小子，我不管你混哪里的，到了我刀疤强的地盘，是虎你得给我老实趴着，是龙你得给我老实盘着！……”

“你就是刀疤强啊？”徐初榕装作恍然道，那强哥还以为自己的名头把对方吓住了，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徐初榕接着的一句“没听说过，很有名吗？”气了个半死，怒吼道：“你特么耍我啊！信不信我弄死你！……”

“来，你动我一下试试……”徐初榕朝那强哥勾勾手指道。

那强哥本来想先探下徐初榕的底，给他这么一弄想不火也不行啊，对几个手下一挥手，咬牙切齿道：“给我干死他们！……”

这时KTV的老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徐初榕点头哈腰道：“一哥，您怎么来了？……”，说着又对正准备动手的强哥怒斥道：“强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对一哥动手？！还不快过来给一哥道歉！……”

那强哥彻底傻眼了，他是靠着这KTV的老板混饭吃的，现在连老板都对徐初榕点头哈腰的，这架还怎么打啊？不过要他向徐初榕道歉终究是拉不下脸，只得尴尬地朝徐初榕欠了欠身，算是低头认错了。

那KTV老板狠狠地瞪了那强哥一眼，倒也不好再逼他，他们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那强哥负责拉客宰客，然后和KTV老板分成，所以KTV老板也不能像命令下属一样对那强哥呼来喝去，只得转头对徐初榕陪着笑脸道：“一哥，下面的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您，您别见怪，有事您招呼一声就行，怎么还亲自来了呢？……”

徐初榕瞟了那KTV老板一眼，摊摊手道：“我不来不行啊，我不来我朋友就要被你的人剁手了！……”

那KTV老板连忙道：“误会，误会，早知道是一哥您的朋友，我肯定免单了……”

徐初榕摆摆手打断了那KTV老板的话，冷冷地道：“是不是误会，还是先听听我朋友怎么说吧……”

郑亚看到段可凡和徐初榕来了自然是喜出望外，可看到他们就来了这么几个人，还没那强哥的人多又有点担心干不过对方，所以一直不敢做声，现在见徐初榕发威了，也跟着神气起来，站起来指着那KTV老板对徐初榕道：“这就是家黑店，故意找些女的串通起来坑人的！……”

说着郑亚就把自己上当受骗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徐初榕听完就转头对那KTV老板冷冷地道：“老蔡，你这可有点不地道啊，宰客也没有你这样宰的，你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怎么尽动些歪脑筋呢？……”

那KTV老板有些尴尬地搓着手道：“一哥，现在生意不好做啊，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今天您和您朋友的消费全算我的，这事就算过去了，您看行吗？……”

徐初榕冷笑道：“我是消费不起的人吗？生意不好做你就动这歪脑筋？……”

那强哥不知道徐初榕到底什么来头，有些不服气地脖子一梗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单也免了，歉也道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KTV老板却吓坏了，对着那强哥厉声喝道：“强子，你给我闭嘴！……”，说着又对徐初榕点头哈腰道：“一哥，他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您说咋办就咋办！……”

徐初榕瞟了那强哥一眼，冷冷地道：“刀疤强是吧，你别说我欺负你，我这个人向来是以理服人，你要讲道理，我就好好跟你摆摆道理，今天要是我没来，我这朋友又没钱给，你会饶过他吗？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找几个小姐串通起来坑人，这钱你赚的亏心不亏心？……”

第四十七章 牛.逼的资本

那强哥胀红着脸低头不语，拼势力拼不过人家，讲道理讲不过人家，他还能说什么呢，徐初榕见他不说话了，转头又对那KTV老板道：“老蔡，跟你们串通起来坑我朋友那女的呢？你把她叫来，我看看是个什么妖精？……”

那KTV老板瞟了那强哥一眼，有些为难地道：“那女的不是我这里的员工，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徐初榕冷笑道：“老蔡，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她跟你们串通起来坑人，总要找你拿钱的吧，你不可能联系不到她，放心，我从不打女人的，只是想让她长长眼，省得她以后继续出来骗人！……”

那KTV老板只得对那强哥挥挥手叹了一口气道：“强子，人是你找来的，你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吧，谁让她一点眼力劲没有，给我惹这么*烦呢……”

那强哥虽有些不情愿，但是也知道不把人叫来今天是很难过关了，只得给坑郑亚那女的打电话，那女的其实并没走远，就在KTV附近的网吧里打游戏呢，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那些被骗的傻瓜都会认倒霉老老实实交钱，她很快就能拿到自己的“提成”了，她就指着这生活呢，所以她接到那强哥的电话还以为是叫她去拿钱呢，也没注意那强哥的语气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兴冲冲地来了。

一进包厢一看里头这么多人才发现不对劲，顿时傻眼了，对那强哥弱弱地问了一句：“强哥，咋了？”，那强哥也不说话，只是朝徐初榕努了努嘴，徐初榕打量那女的几眼，转头对郑亚笑道：“你这品位不行啊，这种网红脸，一看都是整容整出来的，我还以为多漂亮呢？……”

那女的也是在社会上混的，性格自然不怎么好，一听就冲徐初榕嚷嚷道：“你特么谁啊？老娘长得漂不漂亮关你屁事！……”

那KTV老板急了，上去“啪”地就给了那女的一个耳光，指着她厉声道：“怎么跟一哥说话的呢？还不快跟一哥道歉！……”

那女的这才真的知道怕了，连老板都对这一哥毕恭毕敬，自己这回肯定是惹着不得了的人了，只得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对徐初榕道：“一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徐初榕当然知道这女的是装的，像这种混社会的女的，不给她一点深刻的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转背就会出来继续骗人，不过对付这种女人徐初榕还是有办法的，指了指桌上那两个空的XO酒瓶，呵呵笑道：“你喜欢喝洋酒是吧？老蔡，让服务员拿10瓶这样的XO来，我让她喝个够！……”

那女的一听脸色就变了，KTV卖的这种XO都是焦糖色兑的酒精，喝醉了那叫一个难受，别说10瓶，喝两瓶都能让她吐到胃出血了，刚才那两瓶其实都是让她给倒洗手间里了，这会她是真怕了，苦苦哀求道：“一哥，我真错了，您饶过我吧，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别让我喝酒了……”

徐初榕却根本不搭理她，转头对那有些犹豫的KTV老板冷冷道：“老蔡，怎么？担心我不给钱啊，4800一瓶是吧，我给你4万8，赶紧给我把酒拿来！……”

那KTV经理就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尴尬地赔笑道：“我哪敢收您的钱啊，我这就叫服务员拿酒来……”

服务员很快端来10瓶假XO洋酒，这种假洋酒看颜色挺诱人，但是口感其实很差，所以一般都要兑上红茶饮料什么的才能喝得下去，那女的也算是酒精考验过的，可这么干喝还是头一回，望着这10瓶酒也有些发憷，不过她知道不喝是混不过去了，只得咬咬牙，拿起一瓶假XO就往下硬灌。

这女的刚才和郑亚其实已经喝不少了，这一下又喝得这么急，所以才喝一半就绷不住了，肚里翻江倒海，哇一下就吐了出来！

徐初榕皱了皱眉头道：“我去，不是吧，就这么点酒量也敢出来骗人啊？酒都吐了，算你的还是我的啊……”

那女的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扑通一下给徐初榕跪下了，这回是真哭了，涕泪俱下，妆都哭花了，看得郑亚直恶心，心说自己刚才怎么就看上这女的了呢，这不化妆的样子简直没法看啊！

这时一直站在徐初榕身后没有说话的段可凡看不下去了，悄悄拉了拉徐初榕的衣服，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算了，徐初榕这才想起自己只顾威风了，把段可凡给忘了，连忙退后一步，把本来站在他身后的段可凡让到了前面，笑道：“凡哥，您说怎么办吧？您要觉得不解气，我叫人来把他这家黑店给砸了！……”

那KTV老板吓了一跳，徐初榕他已经惹不起了，看徐初榕对段可凡这么尊敬，这又是哪尊大神啊？段可凡却不喜欢出这样的风头，摆了摆手道：“就这么算了吧，反正郑亚也没什么事……”

徐初榕看出段可凡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就转头用手指点了点那KTV老板道：“老蔡，算你走运，我老大让我放你们一马，不过我可警告你，别让我知道你再干这缺德事，再有下回我保证把你这店给砸了！……”

那KTV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哈腰道：“不敢了，不敢了，再有下回，不劳一哥您动手，我自己砸！……”

最后那KTV老板像送瘟神一样把徐初榕他们送出了门，那强哥这才有些不服气地问道：“老板，你怎么这么怕这小子啊，我以前也没听说社会上有这么号人啊？……”

那KTV老板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这层次还想认识他？！我们KTV所在的这栋大楼全是他家的，人家拔根汗毛都比你腿粗了，你说我怕不怕他啊？！……”

那强哥惊讶地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在步行街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大一栋楼，那得多有钱啊！怪不得这么牛逼呢，人家有牛逼的资本啊，这样的人确实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第四十八章 太猛了

段可凡他们出了KTV，郑亚就兴奋地对徐初榕竖起大拇指道：“一哥，你太牛.逼了，那个刀疤强进来的时候可凶了，见到你来了立马老实得跟兔子似的，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徐初榕也有些自得，他虽然不像一般的纨绔那么喜欢炫富，但也不能免俗，挺喜欢这种装逼打脸的感觉，段可凡却恨恨地瞪了郑亚一眼，没好气道：“混什么混？别忘了你是一名村官！还嫌不够丢人吗？再有下次，你看我管不管你，被人剁了手都活该！……”

郑亚见段可凡发火了，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徐初榕连忙转移话题道：“凡哥，咱们难得聚到一块，我请你们吃晚饭吧，我知道南门口有家店的口味虾做得相当不错，好多明星大腕来咱们星州都去那里吃的……”

段可凡本不想和徐初榕走得太近，但是徐初榕刚帮了这么大的忙，拒绝又不太好，就点点头道：“好吧，刚才多亏你了，晚饭还是我请吧……”

徐初榕呵呵笑道：“凡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一顿饭而已，谁请都无所谓，主要是开心，凡哥，你上我的车吧，郑亚，你上我小弟的车，跟着我车走就行了……”

一行人上了车，徐初榕开着他的保时捷911在前面带路，让段可凡感到意外的是，徐初榕并不像一般开豪车的公子哥，喜欢猛轰油门，闯红灯，不遵守交通规则，他开车很规矩，从不乱变道抢道，大约是察觉到了段可凡诧异的目光，徐初榕偏头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凡哥，很奇怪我开这么慢是不是？这里头有血的教训啊，其实以前我最喜欢开快车了，经常和玩得好的约着一起飙车，我这车以前是违章王，最高纪录扣了500多分，我根本不在乎，找关系打个招呼就能全给我消了，直到有一次，我玩得最好的哥们跟我一起飙车出车祸了，车子直接撞在中央绿化带上翻到对面车道去了，人当场就没了！……”

说到这里，徐初榕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了：“我的车当时就跟在后头，亲眼看着他出的事，整个人都是蒙的，从那次起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你多有钱，你都得遵守规则，否则迟早得出事，我哥们开的是法拉利，可那又怎么样呢？再好的车也换不了你的命！……”

段可凡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徐初榕，看来这位公子哥也有自己不了解的另一面啊！懂得反省，知道敬畏，看来这位公子哥并不像看起来这么纨绔，倒是值得结交一番呢！

这个时候正是车流量最大的时候，车流速度很慢，一名穿着黄色美团外卖T恤的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轻松超过了徐初榕的保时捷911，徐初榕指着外卖小哥的背影笑道：“看到没，这个时候再好的车都不如一辆电动车，有时候我其实挺羡慕这些外卖小哥的，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至少比我过得充实多了……”

段可凡就笑道：“你这就有点侨情过了啊，真要你去送外卖你能干得了？不过你可以去试试，现在网上不是有开着兰博基尼跑车送快递的吗？……”

正说着，就见前面那外卖小哥的电动车刹车不及“咣当”一下和前方变道过来的一辆奔驰320刮蹭了一下，电动车一歪，那外卖小哥也跟着摔倒在地，奔驰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人，下来就指着那外卖小哥破口大卖，那外卖小哥估计是吓蒙了，也不敢还嘴，任由那奔驰车主骂。

这时奔驰车上又下来一名妖里妖气的年轻女子，估计是那奔驰车主包.养的小.蜜之类的，下来也跟着帮腔，指着那外卖小哥骂，而那奔驰车主大约是想在自己的小.蜜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威风，骂了几句居然对那外卖小哥动上手了！

“我去！这不欺负人嘛！我下去看看！……”徐初榕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往旁边一停，下车就直奔那奔驰车主而去，一把抓住那奔驰车主的手，厉声喝道：“干嘛呢？！有话不会好好说吗？凭什么打人？！……”

这时段可凡和郑亚还有徐初榕那两个小弟也下了车跟了上来，那奔驰车主一看徐初榕他们这么多人也有点心虚了，但又不想在小.蜜面前丢了面子，指着徐初榕色厉内荏地喝道：“小子，不关你的事，少特么多管闲事！他撞了我的车没钱赔，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徐初榕就笑了，抬脚就把那奔驰车主踹翻在地，指着他冷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喜欢多管闲事，你教训他，我就教训你！……”

那奔驰车主想不到徐初榕一言不合就动手，也有些蒙了，强作硬气地指着他颤声道：“小…小子，你敢打…打我？！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管…管这一片的派…派出所…所长是…是我铁哥们，你…你特么死…死定了！……”

“我去，挺牛.逼啊！”徐初榕笑得更大声了，转头对自己的小弟吩咐道：“你去我车上把我放后尾箱的棒球棒和驾驶座上的手包拿来！……”，说完又转头指着那奔驰车主冷冷地道：“你特么开个破奔驰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啊？！人家小伙送个外卖容易吗？风里来雨里去的，赚个辛苦钱，你特么欺负他算什么本事啊？有种你冲我来啊！……”

这时徐初榕那小弟手脚麻利地拿着棒球棒和手包打转回来了，徐初榕从小弟手中接过球棒颠了颠，那奔驰车主以为徐初榕准备用球棒打他，吓得惊恐地大叫道：“你…你想干嘛？！……”，他那小.蜜也吓得花容失色地惊惶道：“你…你别乱来啊！我…我报警了啊！……”

徐初榕不屑地瞟了那奔驰车主和那小.蜜一眼，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举动，走到了奔驰车前，挥起球棒“咣、咣”对着奔驰车就是一顿猛砸，把奔驰车的前挡风玻璃砸了个稀碎！

第四十九章 指点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虽说如今奔驰已经算不得顶级豪车了，但对普通人来说，奔驰绝对算是好车了，可徐初榕说砸就砸了，这也太猛了吧！刚才徐初榕这一通砸下去，没几万块估计是修不好了，这事可就搞大了啊！不过现在的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有不少围观者大声叫起好来了！

那奔驰车主已经彻底吓蒙了，他已经说了自己在派出所有关系，徐初榕还敢砸他的车，敢这样做的人，要么是胆大包天混社会的，要么是家里背景硬，根本不在意他的那点小关系的，而无论哪一种，他都惹不起！

徐初榕砸完车施施然地走了回来，把球棒交回给他那个小弟，转手拿过他的手包，从里头拿出厚厚的两叠百元大钞，直接甩到了那奔驰车主脸上，冷冷地道：“你别说我欺负你啊，这钱是给你修车的，要是不够你可以随时找我，你跟你那个当派出所所长的铁哥们打听一哥，他应该知道怎么找我！……”

那奔驰车主更吃惊了，他刚才也注意到徐初榕那小弟是从一辆保时捷911上拿来的球棒和手包，就知道徐初榕是不差钱的，可现在看徐初榕这做派，又岂止是不差钱，简直是把钱当手纸啊！而他说派出所长是他铁哥们也是强撑门面，其实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可听徐初榕那口气，似乎根本没把派出所长放在眼里，那背景就有点可怕了，反正不是他能招惹的，就有些尴尬地道：“钱就不要了，车我自己修得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徐初榕不屑地瞟了那奔驰车主一眼，冷冷地道：“刚才你不挺有脾气吗？现在老实了？我就是给你一个教训，别特么狗眼看人低，趁两臭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往上数三代，谁家祖宗都是农民！开奔驰的不比骑电动车高级多少！……”

那奔驰车主尴尬地赔笑道：“是，是，您说得对，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对这位外卖小哥动粗……”

徐初榕见那奔驰车主已经服了软，也就不为己甚，和段可凡他们一起把那外卖小哥和他那辆送外卖的电动车扶了起来，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需不需要上医院检查一下？……”

那外卖小哥自是没口子的感谢，说没伤着哪里不需要上医院，徐初榕见他身上并没有太厉害的伤，也就没有勉强，转头对围观的人群挥挥手道：“没事了，大家伙都散了吧，后头车子都堵老长了……”，说完就在众人敬佩的目光和叫好声中上了车，跟着缓缓的车流离开了。

一行人来到吃饭的地方，找了空位子坐下，郑亚就兴奋地朝徐初榕道：“一哥，你刚才真是太威风了，特别是砸奔驰那下，砸得那叫一个帅！我要是女的，一准爱上你了！……”

徐初榕嫌弃地推了郑亚一把，笑道：“去，去，女的长你这样，那还能看吗？……”，其实徐初榕这时心里也挺爽的，有些自得地道：“我就看不惯那些开个好车就以为了不起欺负人的人，不就开个破奔驰吗？我把你车砸了，我看你还神气不？！……”

徐初榕那两个小弟也兴高采烈地跟着起哄道：“是啊，老大，刚才你那车砸得真解气，简直酷毙了！我看围观的好多女的望着你眼睛直放光呢，不过要我说最帅还是老大你拿钱甩那老屁股脸上那下，对付这种家伙就该这样，开个破奔驰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直接拿钱砸蒙他！……”

段可凡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他并不是很认同徐初榕刚才的行为，徐初榕还是太冲动了，他的举动看似很解气，但其实很容易留下后遗症，起码他打人就是违法的，幸亏徐初榕还知道分寸，砸车之后还是赔钱了，否则这事性质就严重了。

徐初榕也察觉到段可凡似乎兴致不高，就转头小声地问道：“凡哥，您是觉得我刚才做得不对吗？……”

段可凡瞟了徐初榕一眼，摇了摇头道：“也不能说不对，不过我确实觉得不太妥当，你想过没有，如果刚才那个人开的不是奔驰，而是迈巴赫或者是更好的车，他比你更有钱，更有背景，你会怎么办呢？……”

徐初榕愣了一下，想了想，咬牙道：“我照样会干他！不过车肯定不会砸了，我又不傻，要是迈巴赫，就不是几万块能了得难了，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啊……”

段可凡就笑了：“你看，问题就来了，你说那个奔驰车主觉得开的好车自以为了不起，所以欺负那个外卖小哥，可你何尝不是觉得自己开的车比他好，能拿住他，才砸他的车呢？你刚才在车上有句话说得挺好，你说，不管你多有钱，你都得遵守规则，否则迟早得出事，规则是什么？那就是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所有人都要遵守的，为什么现在经常有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做出坑爹的事的新闻？就是因为这些人觉得自己有钱有背景，可以无视规则，而往往就是这种人容易出事，最后变成“坑二代”……”

徐初榕挠了挠头道：“我最后不是赔他钱了吗？……”

段可凡拍了拍徐初榕的肩膀沉声道：“阿榕，正是因为你最后赔他钱了，我觉得你还是知道分寸的，而且你很有正义感，你这个朋友可以交，我才跟你说这些，有正义感是好的，打抱不平也没什么不对，但我们决不能因为打抱不平就去挑战规则，挑战法律，否则迟早会出事！或许你这次没事，但是你今天的行为却很危险，因为这很容易让你产生我是打抱不平，就可以无视规则，怎么解气怎么来的错觉，一旦你遇到比你更有背景的人，就很可能被人抓住把柄，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徐初榕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段可凡深深地望了一眼，继续道：“阿榕，我把你当朋友，说的话可能你不爱听，你家里有钱，所以你可以任性，但是这样靠着家里每天无所事事，除了打架泡.妞，什么都不会，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第五十章 开启商业传奇之路

徐初榕叹了一口气道：“凡哥，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刚才在车上跟你说羡慕那些外卖小哥是真心话，不是我不想找点正经事做，是真不知道干啥好啊，我爸想让我去他公司帮忙，可搞建筑我根本不懂啊，而且整天和那些政府官员打交道我也腻歪得很，我又不会做别的生意，干什么什么赔，我开过饭店、酒吧、KTV，看着生意都挺不错，可月底一算账，居然还要赔钱，我问财务怎么回事，结果财务给我一摞单子，全是我签的单，没办法啊，我这个人好面子，朋友又多，朋友来吃饭哪好意思让别人买单啊！后来我爸说，算了，你还是别折腾了，想干嘛干嘛，只要不胡闹，我的钱你这辈子都败不完！……”

段可凡哈哈大笑道：“哈哈，就你这性格确实不适合开饭店之类的，赚的钱不够你请客的……”

徐初榕挠挠头道：“凡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就给我指条明路呗，这一天到晚瞎混没个正行也不是个事啊……”

段可凡望了徐初榕一眼，想了想，正色道：“阿榕，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刚才KTV和帮外卖小哥出头那两件事，你是不是觉得挺爽，说实话啊……”

徐初榕挠着头道：“凡哥，说实话，我确实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我打小就爱看武侠小说，想做一名侠客，除暴安良，可惜现在时代不同了，要是在古代，我一准是一名侠客……”

段可凡轻轻敲了敲桌子，点点头道：“行了，你这个想法其实挺好的，现在的人就是缺乏侠客精神，我有个想法可能适合你，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我觉得你可以朝这方面发展……”

“自媒体？这个我不懂啊？”徐初榕有些疑惑地追问道。

段可凡呵呵笑道：“不懂没关系，技术方面你可以招专业的技术人才来做，你只负责拍视频提供内容就行了，比如刚才发生的那两件事，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肯定得抓瞎，你拍成视频发到网上去，网友肯定爱看，只要流量上来了，就能赚到钱了，这也算是传播正能量，不过一定要注意尺度，首先绝不能违法，不能打人伤人，这是红线，绝不能碰！……”

徐初榕有些不自信地点了点头道：“行，那我试试，这玩意还真没弄过……”

段可凡也没再说什么，他已经给了徐初榕指点，路怎么走就得靠徐初榕自己了。连段可凡自己都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这番指点，徐初榕从此开启了他另类的商业传奇之路，后来更建立了自己的视频网站，火遍大江南北，财富甚至超过了他的父亲，跻身福布斯华夏富豪榜前列。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通过今天的事段可凡也彻底认可了徐初榕，真正把他当朋友了，所以这顿饭吃的挺尽兴，喝了不少酒，吃完饭，徐初榕又嚷着要去唱歌，段可凡左右没事，也就没反对，唱歌自然又少不了喝酒，连轴转下来，段可凡的酒量也吃不消了，喝得伶仃大醉，就近找了酒店住下了。

宿醉难醒，第二天段可凡几乎在酒店睡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接到郑秀梅的电话，说她舅舅明天有空了，可以一起去榕树村现场看看，段可凡自是大喜过望，没口子地连声感谢，郑秀梅娇嗔道：“你答应我的西餐还没请呢……”

“不好意思，我马上请！就定昨天你选的那家西餐厅行吗？我马上过来！不见不散！……”段可凡连忙道。

昨晚郑亚也喝醉了，和段可凡一起住在酒店里，所以去的时候段可凡把郑亚也叫上了，郑秀梅比他们到得还早，看到段可凡带着郑亚一起来的，明显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和郑亚也是认识的。这顿饭就吃得有点尴尬，三人不咸不淡地聊了聊近况，然后郑秀梅和段可凡约好了明天碰面的时间，就先离开了。

目送着郑秀梅开车离去，郑亚碰了碰段可凡的胳膊，难得正经地道：“凡哥，郑秀梅肯定是看上你了，你干嘛非把我拉来当电灯泡呢，要我说，郑秀梅挺不错的啊，长得还行，开的是宝马MINI，家庭条件肯定不差，挺适合你的啊……”

段可凡瞟了郑亚一眼摇摇头道：“我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榕树村的经济发展起来，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而且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怎么？你看上人家了？要不我给你撮合撮合？……”

郑亚连连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我暂时还不想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再说就算我看上了人家，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一夜无话。次日段可凡和郑秀梅的舅舅在约好的地点汇合了，令段可凡感到意外的是郑秀梅居然也跟着来了，说是要一起去段可凡工作的地方看看。郑秀梅的舅舅准备挺充分，开了单位的一辆猎豹越野车，还带了一位助手，各种专业的仪器、工具堆了一后尾箱，这让段可凡感觉希望更大了。

因为郑秀梅的舅舅说在没有确实把握前不想惊动地方政府，所以也没有在县城和镇上停留，一行人驱车直奔榕树村。来到榕树村，众人都被这里的美丽风景给震住了，郑秀梅的舅舅叉着腰，指着四周环绕的大山感叹道：“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你们看，这群山环抱，就好像一条巨龙盘绕守护着这个村子，我现在有点相信朱允炆确实曾在这里停留过了……”

这时有不少村民跑出来看热闹了，他们对郑秀梅她舅舅和他的助手扛着的勘测仪器和长镜头相机很是好奇，远远地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过却没有人愿意围拢来。陈冬儿听说段可凡回来了，高兴地从小卖部里跑了出来，可看到他身边穿着时髦的郑秀梅就脸色一滞，停住了脚步。

郑秀梅也注意到了陈冬儿，轻轻地碰了碰段可凡的胳膊，有些吃味地道：“这榕树村还真是出美女啊，怪不得你乐不思蜀呢！……”

第五十一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段可凡就有点头大了，这女人怎么都这么敏感呢，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带你们先去祠堂看看吧，那张有朱允炆题字门头的照片就是在那里拍的，我如今就住那儿……”

一行人来到祠堂门口，郑秀梅她舅舅站在门口仔细端详着门头上的题字，点了点头道：“从字迹上看应该是朱允炆的题字，现在关键就要看有没有别的佐证了，走，上里面看看去……”

进到祠堂里却没有令人惊喜的发现，祠堂里供奉的都是很平常的普通老百姓祠堂里常供奉的祖宗牌位之类的东西，倒是郑秀梅对段可凡的住宿条件很是惊讶：“你就住这种地方？你不害怕吗？……”

段可凡呵呵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吗？有鬼我也不怕，之前这里的‘鬼’就被我打跑了……”，说着就把自己打跑巨蛇的事当笑话说了。

郑秀梅吓得花容失色，惊恐道：“你也太胆大了，要是被咬伤了怎么办啊？要是它伤好了来报复你怎么办啊？……”，倒是她舅舅深深地望了段可凡一眼，点点头道：“万物有灵，那条巨蛇如此有灵性，你放走它是对的，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啊！……”

在祠堂里没有什么收获，段可凡就建议去找村里的老人打听打听，或许能从老人那里听到一些历史掌故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村里长寿的老人倒是不少，八十多的老人就有十几个，最长寿的一位都快百岁了，不过或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老人们都没能提供啥有价值的线索，别说朱允炆这样的历史名人了，在老人们的印象中，榕树村就没来过什么像样的大人物。

对此郑秀梅她舅舅倒是并不意外，摇了摇头道：“朱允炆当时正被朱棣追杀，四处逃亡，对自己的身份肯定是要严加保密的，或许他确实曾在此短暂停留，为感谢这里的村民的收留帮他们在祠堂上题字，而这里的村民却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奇怪，只是如果找不到有力的佐证的话，就没办法下定论了。不过这里的古建筑确实破损太严重了，到处漏雨，怎么能住人啊？！小段，这样吧，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朱允炆曾在此停留的佐证，我都想办法向上面申请一下，拨个十来万下来，至少把屋顶修缮一下，不能让乡亲们再住在漏雨的屋子里，长此下去，不仅这里的古建筑损坏更快，人也容易得病……”

段可凡却有些不甘心，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去村里的老支书家再问问吧，他当过多年的村支书，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于是一行人又来到老支书王才厚家，王小草见到段可凡却不像第一次那么友好，气鼓鼓地瞪着他，还记恨着他把爷爷治病的钱收走的事呢，王才厚听说段可凡带了省文物局的专家下来准备对村里的古建筑进行保护很是高兴，感叹道：“村里的房子是该修修了，现在村里的人大多有风湿病，五十几岁就干不动重体力活了，要是政府能拨钱下来帮乡亲们修房子，那可是大好事啊！……”

段可凡连忙道：“老支书，现在关键就是要找到朱允炆曾到过咱们村的佐证，这样政府才能拨钱下来帮乡亲们修房子！……”

“朱什么文？咱们这一带没有姓朱的啊，隔壁镇上倒是有个朱家村，不过和咱们村没什么来往啊……”王才厚一脸疑惑地道。

这就有点鸡同鸭讲了，段可凡只好苦笑着向王才厚详细解释了朱允炆的身份，王才厚连连摇头道：“皇帝？哪个皇帝会跑到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啊？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村里来的最大的官就是镇长了，有一回倒是说县长要来，可因为路不好走，走到一半又打转了！……”

段可凡就有点绝望了，看来要找到朱允炆曾到过榕树村的佐证是没希望了，还是郑秀梅她舅舅比较有经验，耐心地继续问道：“老支书，你再仔细想想，村里有没有发现过不寻常的物件之类的？就是不太常见的东西……”

王才厚想了想道：“不寻常的物件？还真有，以前村里不少人家里都收着有些陶罐什么的，上面的雕花可好看了，雕的全是龙啊凤啊什么的，我家以前就有一个，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

段可凡和郑秀梅她舅舅一听眼睛就亮了，连忙追问道：“太好了，东西还在吗？拿出来看看……”

王才厚摊摊手道：“没了，破四旧那会全给砸了，还有些铁器、铜器啥的，大炼钢铁那会也全都拿出来融了……”

“唉！”段可凡和郑秀梅她舅舅都痛惜得直拍大腿，要不是说愚昧害人呢，这么多历史文物就这么全毁了！

不过这也证明榕树村历史上确实出过不寻常的东西，郑秀梅她舅舅痛惜一番之后又继续追问道：“那有没有什么砸不烂烧不了的不寻常的东西呢？……”

“砸不烂烧不了的？”王才厚拍着额头认真地想了想，抬手指了指外头的大山道：“咱们村两边山头上有两座小石堡，小时候我们砍柴常上去玩，破四旧那会儿公社本来也要我们毁了的，可那砌石堡的石头太硬，毁起来太费劲，加上乡亲们砍柴也需要个歇脚的地方，就留下来了，这些年政府不让砍柴了，石堡全让茅草盖住了，看都看不到了！……”

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段可凡和郑秀梅她舅舅惊喜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太好了！那您赶紧带我们去看看……”

王才厚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道：“要我带路可以，可现在去小石堡根本没路了，全是茅草，要把茅草砍干净重新开条路出来可是个大工程，没几个壮劳力开不出来……”

段可凡一听就拍着胸脯道：“这事交给我了，我去发动乡亲们开路！……”

第五十二章 寻宝

段可凡还是想得太乐观了，他兴冲冲去跑到村口那棵大榕树底下，准备发动那些在大榕树底下歇凉的村民去砍茅草开路，可村里那些闲汉只是瞟了他一眼，一边扣着臭脚丫子，一边懒洋洋地道：“砍茅草啊，有钱给不？……”

这个问题就有点让段可凡始料未及了，他想着这是为村民们办好事，村民们肯定会积极响应啊，就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额，钱暂时没有，不过只要找到石堡，证明明朝建文皇帝朱允炆的确曾到过咱们村，政府就会拨钱下来帮大家修房子，大家就再也不用住在漏雨的房子里了……”

村民一听就嚷嚷起来：“什么皇帝？你哄鬼呢！皇帝怎么会到我们这穷地方来？！……”

“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还想骗我们白干活，老子才不上当呢！……”

“我只认钱，给钱我就干！少跟我们扯犊子！……”

…………

段可凡就有些无语了，要不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榕树村之所以如此贫穷，除了因为地处偏远等客观因素制约，和村民的思想愚昧不思进取也不无关系。当然段可凡也可以先自己拿出钱来请村民去砍茅草开路，但他觉得不能惯村民这坏毛病，必须要让他们明白，幸福生活是需要他们自己通过辛勤努力去争取的，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接下来，段可凡又去几户村民家走访想发动几个人，可是让他失望的是这几户村民要么是大门紧闭，要么在打麻将，他连嘴都插不上，又只能黯然地离开了。这下段可凡就犯难了，郑秀梅她舅舅时间很宝贵，只有两天时间，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耗着，而仅靠他自己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砍完通往小石堡的茅草开出一条路的。

就在段可凡一筹莫展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只是这汉子似乎有点怪，他走路是像小孩子一样一蹦一跳的，似乎无比开心，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正是村里有名的二愣子王栓柱，王栓柱的心智和他身高正好成反比，大约只有十几岁的小孩的水准，所以村里人都喜欢把他当宝耍。

王栓柱对段可凡印象深刻，那晚就是他和王连生去祠堂发现祠堂闹“鬼”的，所以看到段可凡就停住了脚步，指着段可凡嘿嘿傻笑道：“鬼，打鬼！……”

段可凡也是知道栓柱的，他一来就通过陈冬儿对村里人的情况做了大致了解，王栓柱的身世其实很可怜，他母亲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父亲是个烂赌鬼，根本不管他，他从小就是吃百家饭，有一顿没一顿的，都不知道怎么长大的。好在王栓柱虽然脑子有毛病，但是身体却发育得不错，力气也大，帮村民们干点零活，倒不至于饿死。

看到栓柱，段可凡就灵机一动有了主意，笑着问道：“栓柱，你干嘛去呢？”

“我去砍竹子，做笼子，抓蛐蛐！……”王栓柱扬了扬手里柴刀，嘿嘿傻笑道。

“抓蛐蛐有什么意思啊？你跟我走，我带你找宝贝去！……”段可凡笑道。

“宝贝？！哪有宝贝啊？”王栓柱一听眼睛就亮了，他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对宝贝这个词还是挺敏感的。

“你跟我走就是了！”段可凡神神秘秘地朝他眨眨眼道，说着转身就走。

“欧！找宝贝去哦！”王栓柱欢呼一声，赶紧欢天喜地地追上去。

路上正好碰到刘小山和几个村里的小伙，他们看到王栓柱和段可凡走在一起很是奇怪，他们不敢跟段可凡走得太近，就叫住栓柱问道：“栓柱，你们干嘛去啊？……”

“找宝贝去！”栓柱傲娇地一仰头道。

“宝贝？哪有宝贝？”刘小山他们几个当然不像栓柱那么好糊弄，一脸狐疑地问道。

“他说的……”栓柱指了指段可凡道。

“嘘！小声点！”段可凡赶紧回头竖起食指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门道：“我跟你们说，我那天打跑的那个鬼给我托梦了，说为了报答我的不杀之恩，告诉我一个藏宝的地方，就在咱们村两边的山头上，你们可别到处乱说，人一多，宝贝就不好分了……”

“真的假的？”刘小山和那几个小伙狐疑地对视了一眼，有些将信将疑。他们到底是年轻人，不是那么迷信，对段可凡打跑“鬼”的事也是有所保留，而且如果真的有宝贝，段可凡怎么告诉别人呢？

“信不信由你们，你们没见我把省里的文物专家都请来了吗？看到他们带的那些仪器没，那都是用来寻宝的，不过现在去山顶的路都被茅草盖了，我一个人上不去，要不然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呢！……”段可凡故作神秘地道。

听段可凡这么一说，小伙们又有点动摇了，最后刘小山咬了咬牙道：“我信你，算我一个！”，刘小山对段可凡还是有好感的，上回段可凡虽然没告倒王大奎，但是却让王大奎不得不对村里的低保户重新造册，他家也因此吃上了低保，所以他还是记段可凡的好的，只是怕王大奎报复，不敢和段可凡走得太近。

有人带头就好办了，小伙们纷纷表示要参加段可凡的寻宝队伍，段可凡暗喜不已，却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咬咬牙道：“行，在这里的见者有份，不过再不能加人了啊，你们赶紧回去拿柴刀跟我走，就在这里集合……”

小伙们飞快地跑回家拿了柴刀，不过集合的时候又多几个人，全是这些小伙玩得好的，一起有十几个人，段可凡故作恼火地摇摇头道：“让你们别往外说，咋又加人了呢，行吧，就咱们这些人了，一会儿别人问就说咱们去砍柴去……”

于是段可凡就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上山了，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了王大奎，马上就有狗腿子给王大奎报信了，王大奎一听就嗤之以鼻道：“让那小子折腾吧，咱们这穷疙瘩能有什么宝贝，要是找不着宝贝，我看他怎么收场？！……”

第五十三章 又犯了大忌讳

人多力量大，段可凡带着小伙们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很快把通往山顶的毛路开出来了，扒开茂密的茅草，王才厚所说的石堡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石堡不大，也就一人多高，勉强能容纳三、四个人，却很坚固，通体用长条青石砌筑。

“不是吧？我们这么辛苦砍了这么多茅草，就找这么个石窝窝？！你说的宝贝呢？！……”刘小山等人大失所望地嚷嚷道。

段可凡也有点拿不准了，赶紧通知还在山下等消息的郑秀梅她舅舅过来看，郑秀梅她舅舅一看到石堡眼睛就亮了，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了上来，激动地抚摸着砌筑的长条青石，喃喃自语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这是明代的军堡啊！……”

一听郑秀梅她舅舅这语气，段可凡就知道有门了！兴奋地追问道：“叔叔，这算是找到了朱允炆曾到过这里的佐证吗？！……”

郑秀梅她舅舅重重地点了点头，也有些压抑不住地兴奋道：“当然算了，你看这个射击孔，还有瞭望孔，都足以证明这是标准的明代小型军堡，如果是民堡的话，就要粗糙得多了，在这个偏僻的山村却出现了明代的标准军堡，足以说明他们要保护的人物不简单，再结合祠堂门头上的题字，我们完全能够得出朱允炆曾到过这里的结论！这里地处偏远，消息闭塞，也正符合当时朱允炆正躲避朱棣追杀流亡天下寻找避难之所的要求，而且朱允炆在这里待的时间应该还不短，否则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修筑这样坚固的瞭望军堡了！至于后来他们为什么放弃了这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段可凡一听自是喜出望外，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最后政府能拨多少钱下来保护榕树村的古建筑的问题，就连忙追问道：“叔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政府能拨多少钱下来保护榕树村的古建筑呢？……”

郑秀梅她舅舅想了想，咂了咂嘴道：“这个就有点说不好了，还得看上面的重视程度，毕竟这里并不是朱允炆的最后栖息地，只是曾在这里停留过，其历史价值就没那么高了，最好你们县里也打个报告向省里争取一下，咱们上下一起使劲，看能不能争取多拨点钱下来吧，我保守估计应该能有个五百来万吧！……”

五百万已经大大超过段可凡的预期了，连忙兴奋地道：“行，那我马上就向镇上报告，让县里打报告向省里争取拨款，也麻烦叔叔您帮忙尽量多跟上面争取一下，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您的意见上面肯定会重视的！……”

郑秀梅她舅舅苦笑道：“我这个专家说话要是算数的话，咱们省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古建筑被毁了，现在是经济挂帅啊，我只能说我尽量吧……”

一旁的刘小山等人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还在那里吵吵着问宝贝到底在哪里，段可凡拍着石堡哈哈大笑道：“这就是宝贝啊！放心，不会让你们白辛苦的，等政府的钱拨下来，优先给你们这些出了力的人家里修房子！……”

刘小山等人一听不干了，说段可凡骗人，段可凡还急着去向镇里汇报，要县里向省里打报告争取拨款呢，哪有时间跟他们磨嘴皮子啊，大吼一声道：“行了！我又不会走，是不是骗人过两个月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见段可凡发火了，刘小山等人就不敢做声了，这可是个“鬼”都能打跑的猛人呢，连王大奎都要礼让三分的，只能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就收起柴刀下山了。郑秀梅她舅舅拍了许多照片，也准备赶回省城，他要赶紧把自己的这一重要发现汇报上去，段可凡正好搭他们的便车一起去了镇上。

送走郑秀梅和她舅舅一行，段可凡就兴冲冲地跑去了镇政府，首先去的当然还是崔玉莲办公室。上次段可凡不听崔玉莲的劝告非要告王大奎，结果虽然王大奎最后没告倒，但是段可凡似乎也没什么事，崔玉莲很好奇到底有什么背景，居然能让向来睚眦必报的曹志勇忍气吞声。当然崔玉莲还是很为段可凡感到高兴的，也不存在因为上次的事心存芥蒂，见到他到来很是高兴，热情地张罗着帮他倒茶。

段可凡也迫不及待地把已经经过省文物局专家证实，明朝建文帝朱允炆曾到过榕树村的好消息告诉了崔玉莲，崔玉莲一听就放下了茶杯，摇头苦笑道：“我滴傻弟弟哦，你咋尽干傻事哦！……”

“这是大好事啊！怎么说我干傻事呢？！……”段可凡大惑不解地惊愕道。

崔玉莲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滴傻弟弟哦，你咋老这么幼稚呢，这对你们榕树村确实是大好事，对你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呢，你想想啊，对于榕树村的古建筑群，县里已经有了结论了，认为保护价值不大，你现在这么一弄，你让当初做出结论的县文物局的专家还有在报告上做了批示的县领导脸往哪里摆啊？你绕过县里直接去找省文物局的专家，只会给人留下不懂规矩不尊重上级的坏印象，你这又是犯了大忌讳啊！……”

段可凡却满不在乎地道：“我的目的是要让榕树村发展起来，让村民们过上好日子，难道仅仅是为了顾全的脸面，我就要放弃挖掘榕树村的潜在价值，让榕树村错过大好的发展机遇吗？别人怎么看我是他们的事，我做好我自己的事就行了！……”

崔玉莲用手指点了点段可凡，叹息道：“你太理想化了，你要想走仕途，怎么能不顾及他人尤其是上级的感受呢？在官场，能不能干事是其次的，要想进步，关键还得看上级对你的印象，你不会想一辈子就当个村官吧？！……”

段可凡并不认同崔玉莲的观点，但他也知道崔玉莲是为自己好，就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崔姐，我不和你争了，反正我已经做了，总不能放弃现成的大好机会吧，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怎么样才能让县里打报告向省里争取拨更多的钱来保护榕树村的古建筑群？……”

第五十四章 太天真

崔玉莲摇头苦笑道：“现在只能按程序逐级报告了，你先打个报告，然后找曹书记和刘镇长签字批示，再报到县里，至于县里是不是会继续往上报，那就得看县领导的意思了，不过以我的经验看，希望不会太大，县里多半会要等省文物局那边有了明确结论才会做出反应……”

“不能吧，这么大好的机会，县领导不可能看不到啊，我找的那个省文物局的专家说了，最少能跟上级争取拨五百万下来保护榕树村的古建筑群，要是咱们县里也打报告上去，上下一起努力，没准能争取个千把万下来，有这么多钱，榕树村就能发展起来了！……”段可凡挠了挠头道。

崔玉莲就噗嗤笑出声来了：“一千万？你还真敢想啊，我跟你打个赌，就算省里最后认可了你请的那个省文物局专家的结论，能拨个两三百万下来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这可是明朝建文皇帝到过的地方呢！我找的那个省文物局的专家说了，朱允炆的下落一直是历史不解之谜，现有的历史文献里从没有他曾到过我们江南省的记载，我们榕树村这一发现是有重大的考古意义的！……”段可凡惊呼道。

“你啊，真的是太天真了，现在是经济挂帅，发展经济才是政府的中心任务，如果凡是皇帝曾经到过的地方就要保护，政府保护得过来吗？如果朱允炆是死在榕树村，埋在那里，或许还有点价值，可以搞个皇帝墓葬什么的开发成旅游景点，即便是这样，能不能开发都不好说，毕竟要开发成旅游景点投入就大了，光修到你们村的那条路就得不少钱，要完全开发没几个亿下不来，还有开发起来没游客来怎么办？咱们县的历史古迹还少吗？但真正能让政府花大力气大投入开发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他的只能每年拨点钱意思一下，就是那些已经花大力气投入开发的，如果不能吸引游客，不能产生经济效益，政府也肯定会削减投入，不可能一直往里砸钱的……”崔玉莲呵呵笑道。

段可凡知道崔玉莲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他曾经去过一些不是太热门的历史古迹景点参观，保护得都不是很好，他甚至看到过有的地方把一些名人故居都改成了茶室、小卖部什么的，显然也是上面经费拨得不多，下面的管理人员没有油水可捞，就只能动歪脑筋了。

不过段可凡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道：“崔姐，你借我电脑用一下，我把报告打出来，我把该做的事做好，上面怎么决策是他们的事……”

“你啊，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崔玉莲无奈地用手指点了点段可凡，不过还是把椅子让了出来，让段可凡坐到她的位子上用她的电脑打报告。

段可凡很快地把报告写好打印出来了，递给崔玉莲道：“崔姐，你帮我看看，把把关，这样写行不？……”

崔玉莲接过报告看了看，点点头道：“报告写得不错，到底是江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啊，文笔就是好，不过不是我打击你，你的报告写得再好也没用，递上去只会挨批！……”

段可凡有些不信邪地道：“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批评我？！难道我帮助榕树村争取省里的古建筑保护资金有错吗？……”

崔玉莲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看着段可凡拿着报告出了门找曹志勇和刘文明签字批示去了。段可凡先去的刘文明办公室，前两次段可凡来见刘文明，刘文明的态度都很冷淡，今天却是出乎意外的热情，看到他来了就眼睛一亮，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道：“小段来了啊，快请坐，我给你泡茶……”，说着竟然真的找了个一次性纸杯准备给段可凡泡茶了。

段可凡就有点受宠若惊了，同时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前两次来刘文明对自己挺冷淡，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呢？连忙道：“刘镇长，您别给我泡茶了，我刚从崔主任办公室出来，喝过茶了……”

上回段可凡告王大奎的状，刘文明把皮球踢给了曹志勇，只是想给曹志勇添添堵，没想到县委组织部还真派调查组下来了，虽然最后没撤王大奎的职，但却给了他党内警告处分，这让刘文明大感惊异，心想看来这个新来的大学生村官背景不小啊，居然能让曹志勇吃瘪，自己要是把他拉拢过来，不就不用老被曹志勇压一头了吗？所以他对段可凡的态度才会一下子变得判若两人。

刘文明给段可凡泡茶其实也是做做姿态，真要他拉下面子向个毛头小子献殷勤也有点挂不住，就正好借坡下驴停止了泡茶，重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微笑道：“小段，在下面驻村还适应吧？我过去工作忙，对你这样的年轻同志关心不够，今后你在工作或者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段可凡虽然对刘文明态度的突然转变有些疑惑，但是刘文明这话却正中他的下怀，连忙拿出报告递了过去：“刘镇长，我正好有个重要的情况要向您汇报……”

刘文明接过报告看了看就皱起了眉头，暗道真是个愣头青啊，榕树村古建筑群的事县里已经有了结论，你这个报告不是打县里的脸吗？得，这事还是让曹志勇去头疼去吧，就放下报告，呵呵笑道：“小段啊，事是好事，不过要以镇里的名义向县里打报告的话，你还得找曹书记，他是一把手嘛……”

段可凡也看出来了，刘文明是不喜欢担责任的，所以有事喜欢往曹志勇身上推，怪不得下面的干部对他不怎么感冒呢，一个没用担当的领导怎么能服众呢，想了想道：“刘镇长，要不您还是在报告上签个意见吧，我再去找曹书记汇报……”

刘文明想了想，在报告上签了“已阅，报志勇同志批示”几个字就递回给了段可凡，段可凡接过一看，心说你这不等于没签嘛，也不好再说什么，拿着报告又去找曹志勇了。

第五十五章 失落

曹志勇一看段可凡又来了就有些头疼，这小子怎么那么不消停啊，就拉长脸道：“你不在村里老实待着，老往镇里跑干嘛？……”

段可凡一看曹志勇这态度就知道今天这事只怕难办了，但既然来了也不可能打退堂鼓，不卑不亢地回复道：“曹书记，我来镇里也是为了工作啊，您又不到我们村来视察工作，我只能上镇里向您汇报咯……”

“你！”曹志勇被段可凡噎了个半死，又不好如何反驳，因为去榕树村太远，路又不好走，所以镇里的干部都不愿意去那里，他这书记也只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只能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段可凡就把报告递了过去，果然不出崔玉莲所料，曹志勇一看报告就火了，把报告狠狠往办公桌一摔，怒道：“简直胡闹！谁给你权力私自去联系省文物局的专家的？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了？！……”

要是普通干部看到曹志勇发这么大的火，肯定不敢说话了，段可凡可不吃他这一套，针锋相对地顶撞道：“是组织和人民赋予我的权力！组织上派我们这些大学生村官下来，就是要我们积极主动地帮农村谋发展，县里已经明确不会拨款保护榕树村的古建筑群了，我才找的省文物局的专家，这怎么就成了胡闹呢？……”

“你给我滚出去！”曹志勇被段可凡气得浑身直颤，说道理他可说不过段可凡，毕竟有些东西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讲的，也只能这样简单粗暴地耍一下他书记的官威了。

段可凡知道指望曹志勇不上了，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曹志勇办公室，门一关就听到里面狠狠砸杯子的声音，摇了摇头走开了，自己和曹志勇简直是天生相冲，报到第一天就撞破他的丑事，今天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偏生自己还要在他手下做事，这小鞋肯定是要穿到底了，不过段可凡也不会因此患得患失，只要自己打开了榕树村的局面，曹志勇就算想压制自己也压制不住，只是想让县里打报告争取省里拨款的事估计是黄了，只能看郑秀梅她舅舅那边了。

曹志勇确实是怒到了极点，如果不是顾忌段可凡的背景，他真的想立马把段可凡给撤了，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不过愤怒归愤怒，他还是把这件事打电话向县委书记彭德民口头汇报了，要不然省里真的觉得榕树村的古建筑群有保护价值，他却没有向县里汇报，县里问起责来他也吃不消。

让他感到高兴地是县委书记彭德民似乎也没把这件事太当回事，只是淡淡地道：“这件事县文物局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那个大学生村官找的这个省文物局专家到底靠不靠谱啊？怎么下来也没通知我们县里？年轻人做事还是太浮躁了，别闹出笑话来了，我们还是等省里的决定下来再说吧！……”

还真让崔玉莲说准了，郑秀梅她舅舅那边进展也不太顺利，考古学术界对他这一发现存在争议，认为仅凭榕树村祠堂门头上那没有落款的题字，还有两座小军堡就得出朱允炆曾到过榕树村的结论有些草率，所以最后省里只拨了一百万用于对榕树村的古建筑群进行保护性修缮。

郑秀梅她舅舅跟段可凡打电话的时候也很是歉意：“小段啊，不好意思，我已经尽力了，现在的学术界也不那么单纯啊，有人不希望我的发现让我获得更大的名气，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这种东西嘛……”

段可凡心里也失落，这个结果和他期望的落差太大了，但他还是很乐观地道：“叔叔，没关系，有一百万也很好了，至少乡亲们不需要再住在到处漏雨的房子里了，我代表乡亲们谢谢您了……”

即便是一百万也没那么快那么拨下来，还有很多程序要走，很多字要签，而且最后钱也不会直接拨给榕树村，而是由省文物局指定的施工队伍来施工，所以段可凡完全插不上手，只能等了。

于是段可凡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段可凡闲下来了，村民们却忙起来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榕树村是深山之中，各种山货资源十分的丰富，香菇啊木耳之类的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都极其优异，所以每到这个季节村民都会忙碌起来，忙着进山采摘香菇、木耳等各种山货，他们一年很大一部分收入就靠这个了，连村口榕树下歇凉和打麻将的人也少多了。

段可凡是很喜欢吃香菇、木耳的，但是亲手采摘却是从没有经历过，反正没事，就跟着刘小山他们一起进山去采香菇、木耳，他没有干过这种活，自然比不过刘小山他们，刘小山他们都采了大半篓了，他的背篓里还才浅浅的铺了个底。

“这木耳是好吃，就是太难采了！”段可凡捶了捶腰，自嘲地笑道，不是他太娇气，实在是采木耳这种活看似容易干起来却不轻松，要一直弯着腰不说，还得眼明手快，还要提防树下的各种虫子之类的，没干过的人还真干不好。

“让你别来你非跟着来，现在知道苦了吧，这种活哪是你这种城里来的伢子能干的！……”刘小山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上次段可凡哄他去找宝贝，结果什么都没找到，他还和段可凡赌着气呢。

段可凡也知道刘小山还在生自己的气，他现在想要获得全部村民的认同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先团结一部分人，刘小山性格憨厚，也有一帮玩得好的伙伴，正是他要团结的对象，就没话找话地问道：“小山，你手脚挺快啊，这一天下来能赚不少钱吧？……”

“赚毛线钱，这一篓木耳晒干没多少，一斤才卖15，干一天100块都挣不到，要不是不放心我爸妈，我也出去打工了！……”刘小山撇撇嘴道。

“多少？！”段可凡一听就大吃了一惊，他虽然对这种山货价格不是很了解，但以前逛超市的看到那种袋装干木耳的价格还是挺高的，一斤装的大约要50-60元，更何况他们采的还是纯天然没有任何污染的山木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第五十六章 垄断生意

段可凡既然察觉这里面有问题，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这一问果然问出问题了，因为榕树村交通不便，信息比较闭锁，村民们对香菇木耳等山货的市场价格都还停留在好几年前的概念，原本也是有些做山货的贩子跑到榕树村来上门收购的，后来王大奎发现这山货生意有利可图，就利用他村支书的权威，把那些来收山货的贩子全赶跑了，要求村民把采来的山货全部卖给他，所以榕树村的山货收购一直由他垄断着。

王大奎每年都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从村民手里收购山货，然后再高价卖给来收山货的外地商人，这中间的差价真的是让王大奎赚了一个盆满钵满，村民们一方面敢怒不敢言，一方面也确实不太清楚山货的真实市场价格，又没有其他的销售渠道，所以也只能任由王大奎剥削他们的劳动成果。

“这也太黑了，难道你们就这么任由他剥削吗？！……”段可凡一听就气愤道。

“那能怎么办？谁让人家是支书呢，你要不把山货卖给他，隔天王连生一准带人上门来找茬，再说我们也没别的门路，要想卖上价钱，除非自己背着山货去县城卖，一来一去再刨去路费，比卖给王大奎也强不了多少了！……”刘小山摇了摇头叹气道。

段可凡低头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要获得村民的认同，带领村民致富，这山货生意正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同时又能把村民们团结来，和王大奎做斗争，从而进一步树立自己的威信，可谓是一石二鸟。

不过段可凡并没有急着把自己的想法对刘小山他们和盘托出，谋定而后动的道理他是懂的，如果仅仅是把山货收购生意从王大奎手上抢过来，转手再卖给来收山货的外地商人赚取差价意义不大，他有更长远的打算，他要利用榕树村丰富的山货资源，做上精美的包装，打造出榕树村的山货品牌，从而为村民们找到一条长远的致富之路！

接下来几天段可凡没有再和刘小山他们一起上山采山货了，忙着在网上搜集山货交易的信息，也在大学生村官群里发布了求助消息，这些大学生村官思想都很新锐，所以段可凡在群里把自己的想法一提马上引起了他们的热议，他们都认为现在的城里人对于纯天然无污染的土特产都十分追捧，市场前景广阔，只要抓住纯天然、无污染、原生态的卖点，肯定能赚钱。他们中有不少在大学学的就是市场营销专业，理论知识丰富，给段可凡出了不少好主意，比如在淘宝网开网店，招募微商代理，通过微信朋友圈推销等等。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打造榕树村的山货品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定做包装，需要投入资金，审批手续也很麻烦，而榕树村本身并没有什么知名度，段可凡也不可能投入大量的资金来打广告，没有知名度，即便是在淘宝开网店也很难在短时间打开销路，招募微商代理，通过微信朋友圈推销或许会有些效果，但销量也不会很大。

这也正是现在的大学生村官空有想法和营销理论，却很难付诸实践的原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外部资金的投入，要想在短时间包装出一个品牌，简直是痴人说梦。而传统的销售渠道都被那些山货经销商所把持，利润空间也全被他们剥夺了，段可凡要想让榕树村的山货卖上好价钱，就必须另辟蹊径。

段可凡最近几天满脑子都是香菇，木耳。陈冬儿也一如既往的每天都来给段可凡送午饭，现在她和段可凡已经很熟了，没有了刚开始的尴尬，所以陈冬儿也不再像开始的时候只是把午饭放在门口，而是会看着段可凡吃完，然后再把碗筷收走。

陈冬儿看着狼吞虎咽的段可凡，心里暗暗好笑，温柔地说道：“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可凡，我看你最近一直在电脑前忙，在忙啥啊？……”

“哦，嫂子，我在研究咱们村里的山货，我觉得这是个让乡亲们致富的好门路，所以就研究研究……”段可凡呵呵笑道。

陈冬儿一听，赶紧道：“可凡，你就别惦记这个了，山货生意一直都是王大奎家的买卖，他这个人很无耻霸道的，往年村里也有人想自己干山货买卖，结果都被王大奎给整了，你还是别招惹他了……”

“嫂子，你不用害怕王大奎，现在是法制社会，山货是大家的，不是他王大奎家的，村里的人都怕王大奎其实就是以前给忍让惯出来的，我可不惯着他，他王大奎一手遮不了天，只要大家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就不用怕王大奎……”段可凡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

陈冬儿一听更急了：“可凡，你抢了王大奎的生意，他能甘心吗？就算他不敢明着对付你，就怕他来阴的呢，再说你就算你抢赢了，卖给谁呢，那些个收山货的外地人全都跟他称兄道弟的，肯定不会收你的货，到时候你屯的山货全砸手里了，怎么办啊？你是外地来的大学生，在这里干不了几年就走了，别和王大奎对着干，他真的是下得了狠手的，听嫂子一句劝，别琢磨山货生意了……”

段可凡皱了皱眉头，连陈冬儿都这么说，由此可见王大奎在村子里有多么无法无天，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打破王大奎垄断山货生意的决心，不过陈冬儿说的也有道理，断人财路尤如杀人父母，自己要从王大奎手里虎口夺食，确实得提防王大奎使阴招，而王大奎能垄断榕树村的山货收购生意，肯定是和那些收山货的外地商人串通好了的，自己如果找不到新的销售渠道，到时候收了山货却卖不出去，那就真让王大奎看笑话了。

可上哪里去找新的销售渠道呢？一时间段可凡也没有主意，只得对陈冬儿笑笑道：“我知道了，嫂子，我心里有数……”，陈冬儿见说服不了段可凡，只能摇摇头收拾碗筷离开了。

第五十七章 激将

陈冬儿走后，段可凡沉思许久仍然没有想到找到新的销售渠道的主意，百无聊赖之际干脆拿出手机刷起朋友圈来，这时朋友圈的一条动态引起了他的注意。段可凡的微信好友不多，主要就是大学同学，还有上次一起去上访的一些大学生村官。发这条动态的人比较特别，是一个叫寂寞一刀的网络作家，段可凡之所以会关注他是因为他写的一本官场小说《上位》就是以他的父亲段泽涛为原型，段可凡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段泽涛私生子的现实，但超越段泽涛正是他踏入官场的目标，所以《上位》这本书他也是从头到尾看过的，正好作者在书里留了他的微信号，段可凡就加了，当然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是隐瞒了的，只说是一位忠实读者。

这个寂寞一刀也是奇葩得很，别的网络作家都很拼，他写作却跟玩似的，经常断更，这一点从他的微信动态也可以看出来，老喜欢发些游山玩水的动态，最近又迷上了种花草，老在朋友圈里发花草照片，很有点玩物丧志的感觉。

寂寞一刀偶尔还会在微信上推销一些商品，不过和一般的微商不同，他推销的东西都是全国各地读者提供的当地特产，性价比很高，他今天发的动态就是替一位海宁读者推销皮衣，海宁的皮革制品全国有名，这位海宁读者又是自己开的服装厂，价格比淘宝上那些网店卖的还便宜得多，确实很诱人。

段可凡脑海里灵机一动，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销售渠道吗？这个寂寞一刀虽然不算是什么大神级的网络作家，但忠实读者还是挺多的，他的小说网络点击都破亿了，如果能通过他把榕树村的山货推销出去，不就可以很快打响知名度了吗？

这个想法让段可凡兴奋不已，马上通过微信和寂寞一刀私聊，寂寞一刀也很快给他回复了，对于段可凡的这个想法，寂寞一刀很是认同，高兴道：“我一直想搭建一个平台，把读者的资源整合一起，互助共赢，上回我在书里帮老家的茶农推销明前茶，效果就不错，现在家乡的茶农已经不愁销路了，不过你一定要保证卖的山货是纯天然无污染的，价格也要比市场价有优势，这样我才能帮你推荐……”

“您就放心吧，我不仅仅是想您帮我推销山货，还要打响我们榕树村的品牌，不可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的，等包装出来，我先给您寄两袋过去，您试试就知道了！……”段可凡兴奋地拍着胸脯道。

销售渠道的事算是有些眉目了，接下来就是发动群众了，段可凡放下电话就去找刘小山，刘小山刚和几个小伙伴从山上采木耳回来，还没等段可凡把话说完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撇撇嘴道：“你爱咋折腾咋折腾，别拉上我，王大奎可不是好惹的，我惹不起！……”

他那几个小伙伴也纷纷摇头道：“就是，上回赵大海就是因为不想把木耳卖给王大奎，准备自己拿到镇上去卖，结果半路上被王连生撞到了，腿都被王连生打折了，不但没赚到钱，还花了一大笔医药费，这事不能搞！……”

段可凡见刘小山他们对王大奎畏若蛇蝎，就知道要转变策略了，指着正准备绕开他离去的刘小山等人大喝一声道：“站住，你们这些个怂包！……”

刘小山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听段可凡骂他们怂包自己就火了，停住了脚步对段可凡磨拳搽掌地愤怒道：“你特么骂谁怂包呢？别以为我们不敢揍你，你个叼毛大学生村官算毛线啊！……”

段可凡用的就是激将法，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自然不会害怕，冷笑道：“我说错了吗？你们白长这么大个，却只能任由王大奎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屁都不敢放一个，不是怂包是什么？！我是不算什么，可至少我不怕他，敢跟他明道明枪地斗，你们敢吗？……”

刘小山他们就哑火了，这点他们确实挺佩服段可凡的，王大奎可以说是榕树村的土皇帝，却几次都在段可凡这里吃了瘪，刘小山和几个小伙伴对视了一眼，苦笑道：“哥，你是从外面来的，不怕得罪王大奎，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可我们和你不一样啊，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村里，就算我们不怕王大奎，也怕他对我们家里人下黑手啊！……”

段可凡见自己的激将法有了效果，赶紧趁热打铁道：“那你们就任由王大奎这样剥削你们？而且你们这样忍气吞声有用吗？只会更加助长王大奎的嚣张气焰，变本加厉地欺压你们！难道你们不想让你们的家人过上好日子吗？那就只有团结起来，一起和王大奎做斗争！现在是法制社会，王大奎一手遮不了天！你们放心，既然我挑了这个头，如果不能让乡亲们致富，不能彻底打倒王大奎，我是绝不会离开榕树村的！……”

刘小山和几个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意动，又有些犹豫不决，段可凡仿佛看透他们的心思般呵呵笑道：“我已经联系好销售渠道了，咱们村的山货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只要稍微包装一下根本不愁销路，价格最少比你们卖给王大奎的收购价高一倍，怎么样？愿不愿跟我一起干？！……”

段可凡这么一说，刘小山他们彻底心动了，比王大奎的收购价高一倍就意味着他们的收入也将增加一倍！刘小山咬了咬牙，用力一挥拳头道：“要死卵朝天！干了！凡哥，我们跟你一起干了！我们自己辛辛苦苦采来的山货，凭啥就要卖给王大奎啊？！凭什么要把钱给他赚啊？！……”

段可凡等的就是刘小山这句话，对刘小山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这才像个爷们！你再想想还有哪些人可以拉过来一起干，咱们成立一个合作社，加入合作社的人越多，咱们的力量就越大，就越不用害怕王大奎的打击报复！……”

第五十八章无地自容

刘小山几人立刻兴奋地商量起来，看哪些人能拉过来入伙，“赵大海肯定愿意干，他早就想单干了，上次被王连生打断了腿，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呢……”

拉人的事交给刘小山去办，但需要段可凡操心的事还有很多，办合作社手续需要审批，山货包装袋需要设计订做……千头万绪的事，对段可凡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以他向刘小山交待了几句，就赶紧跑回住处做起了计划。

傍晚的时候陈冬儿又来给段可凡送饭来了，看到段可凡又在电脑前鼓捣个不停就摇了摇头笑道：“你天天守着电脑饭都不用吃了？……”

“呵呵，电脑里自有黄金屋，颜如玉，嫂子，你来看看，这是我自己做的山货包装袋设计稿，还行吧？……”段可凡转过头来呵呵笑道。

陈冬儿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道：“可凡，你咋就不听劝呢？干嘛非要和王大奎对着干呢？……”

段可凡收起笑容，目光灼灼地望着陈冬儿坚定道：“嫂子，不是我非要和王大奎对着干，而是王大奎总在和乡亲们对着干，总在损害乡亲们的利益，我能够坐视不理吗？我来榕树村的目的就是带领乡亲们致富，让榕树村发展起来，任何影响这一目标实现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陈冬儿现在也有些了解段可凡的性格了，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也就没再说什么，等段可凡吃完饭就默默地收拾好碗筷离开了，可没一会儿却又打转回来了，不等诧异的段可凡询问，就从裤兜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布包，打开全是零零整整的钞票，一把塞到段可凡手里道：“你要搞山货合作社肯定需要钱，算我一份，别嫌少就行！……”

段可凡捧着还带着陈冬儿体温和体香的手绢布包，鼻根微微有些发酸，他知道这一定是陈冬儿能拿出的全部积蓄，陈冬儿本来是不赞成段可凡在山货生意上和王大奎死磕的，但当她看到段可凡决心已下，还是义无反顾地拿出全部积蓄来支持段可凡，这样的女人真是太难能可贵了。

陈冬儿把钱塞到段可凡手里，不等他拒绝就转头跑掉了，等段可凡醒过神来，已经不见她的人影，段可凡捧着钱定定地站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要这钱，陈冬儿家本来就不宽裕，把全部积蓄都拿出来给自己了，日子就不好过了，而且陈冬儿拿钱出来肯定是瞒着她婆婆的，她那婆婆的泼辣劲段可凡是领教过的，要是事后闹将起来，陈冬儿就难过了。

所以段可凡还是决定把钱退给陈冬儿，拿着钱来到陈冬儿家的小卖部门口，却发现小卖部已经关门了，段可凡不想喊门，怕把陈冬儿那泼辣婆婆给惊动了，再拿扫把赶出来就难看了，好在陈冬儿家还有一个后门，正门是小卖部，后门就开在院子后头，院墙也不高，也就是用泥砖垒的一个一米多高的篱笆，段可凡绕到院子后头，轻轻在篱笆上一按就跳过去了。

村里人为了省电，一般都睡得早，院子里黑漆漆的，倒是最边上的杂屋里有昏暗的灯光透出，农村的这种杂屋一般都不会修得特别严实，到处透光，门也只是用简单的几块木板钉一下做个简单的遮挡起不了多少作用，段可凡怕惊动陈冬儿那个泼辣婆婆，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想看看是不是陈冬儿在里面。

这一看段可凡就惊呆了，陈冬儿确实在里面，可是她正在洗澡！以榕树村的条件，自然不可能有热水器淋浴什么的，村里人洗澡都是用木桶装了水，用瓢舀水自己从上往下淋，陈冬儿的本钱本来就好，褪去衣服的她更是惊心夺魄，雪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如明月般夺目，更有山峦跌宕，曲线玲珑，晶莹的水珠顺着滑腻的雪肤欢快地跳动而下，端的是清清水滑洗凝脂，芳华绝艳夺心魂。

段可凡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如此诱.惑的一幕险些鼻血都飙出来了，身体立刻起了反应，心跳也如鼓鸣般砰砰加快，明知不妥，此等偷.窥行径实非君子所为，可那震撼又无比诱人的画面又如磁石般吸住了他的眼球，让他根本挪不开眼睛。此时陈冬儿已经差不多洗完了，放下水瓢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起来，这一擦拭更是将她勾魂夺魄的胴.体展露无遗，段可凡只觉血气直冲头顶，浑身胀得说不出的难受，却又有些双腿发软，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陈冬儿还是很警觉的，寡.妇门前是非多，村里垂涎她美色的男人不知有多少，虽然她那泼辣婆婆看得紧，让那些臭男人不敢轻易打她的主意，但如果不是她洁身自好严防死守，只怕也被那些色.胆包天的男人得手了，所以她发觉屋内的光影似乎有些异常立刻警觉起来，低喝一声：“谁在外面？！”

此时的段可凡无比尴尬和羞愧，自然不敢答话，蹑手蹑脚准备离开，但是再怎么蹑手蹑脚总会有些声响的，更何况陈冬儿已经警觉了，所以立刻让她确认外面确实有人偷.窥，这让她十分羞怒，虽然她也不想闹出大动静脸上无光，但如果不给外面偷.窥的家伙一个教训，让他尝到甜头，以后继续来偷.窥就更恼火了，所以她赶紧用毛巾把身体的要害处包裹起来，然后操起墙角的一根木棍，猛地拉开木门，准备给屋外偷.窥的登徒子一个狠狠的教训！

陈冬儿拉开木门扬起木棍对着外头的人影就准备劈头盖脑地砸下去，段可凡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地自容，但行迹已败露，他再不做反应就不行了，真要闹得全村皆知，他在榕树村哪里还待得下去，只得停住脚步，用手遮着头，无比尴尬地胀红着脸压低嗓门道：“嫂子，是我！你听我解释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的三部曲更名通知

重要通知：为配合国家对网络小说的整顿行动，我的三部曲全部需要更名，《上位》更名为《从头再来》，《入仕》更名《入世》，《官难》更名为《荣誉》。

首先声明，我对国家整顿网络小说的行动绝对是拥护的，这不是喊口号，表姿态，现在的网络小说中充斥着各种负能量的内容和情节，带来了恶劣的社会影响，的确是需要整顿了，而我一贯是主张宣扬正能量的，这是每一名网络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的书之所以还能有一些忠实读者，也正是因为我一直在宣扬正能量！

当然从个人角度，我肯定是不希望更名的，因为书名一改，很多读者就搜索不到我的书了，稿费收入肯定要断崖式下跌，可以说损失巨大，基本等于从头再来了。

但是不改名又不行，编辑说了，要么苟且活着，要么死，我倒是想英勇一把，硬顶着不改名，但是这样的英勇毫无意义，在这个网络时代，每天都有许多的新网络小说发表，用不了多久，估计就没人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寂寞一刀的作者，写过《上位》、《入仕》、《官难》这三部曲了。

那就改吧，活着就有希望，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嘛，所以我把《上位》改名为《从头再来》，一方面是因为《上位》是重生题材，用这个名字还算应景，另一方面也是表达我此刻的心态，从头再来！

无论多么艰苦，我会坚持写下去，让我的三部曲能够流传下去。现在大家知道写网络小说有多不容易了吧，所以我更需要大家的支持，请记住我的三部曲更名后的新名字，并告诉身边喜欢看书的朋友，这样不至于搜不到我的书，另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加我的微信15273688048，这样就不用担心找不到我的书了！

最后感谢大家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支持和陪伴，正因为有你们在，我才会一直坚持写作，也希望你们能够继续支持我，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作品，让正能量的作品能够永远流传下去！

第五十九章捅破窗户纸

“怎么是你啊？……”陈冬儿这才发现屋外偷.窥的登徒子居然是段可凡，一下子也愣住了，扬起来的木棍就砸不下去了，心中的怒意渐去，羞意却是更浓，脸红得都快滴血了，心中更多了一分说不出的情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冬儿，你在和谁说话啊？”这时另一侧的睡屋里突然传来了陈冬儿那厌气婆婆的声音，这下可把陈冬儿和段可凡都吓坏了，真要让她那厌气婆婆看到此时此景，那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啊……没……没谁啊，我…我自言自语呢……”陈冬儿赶紧慌乱地遮掩道，但她那厌气婆婆却显然不是那么好敷衍的，平时没事她都跟看羊似的把陈冬儿看得死死的，现在起了疑心自然不可能就此放过，就听睡屋里传来“嘎吱嘎吱”床榻摇晃的声音，显然那个老厌物是准备起床亲自查探个究竟了！

这下段可凡彻底慌神了，手足无措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了，这个时候却是女人更镇定一些，陈冬儿也顾不得羞涩了，把段可凡往杂屋里一推，指了指墙角堆放的一堆农具，压低嗓门道：“快藏起来！”，而她自己居然把包裹身子的毛巾扯了下来，重新拿起水瓢继续舀水镇定自若地洗起澡来，一边洗还一边小声地哼着小曲，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陈冬儿那厌气婆婆起床走出睡屋，先是像猎犬一样在院子里四处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还准备打开木门进陈冬儿洗澡的杂屋里查探，陈冬儿故意舀了一大瓢水高高地从头淋了下来，水花四溅，透过木门险些打湿了她婆婆的布鞋，她这才作罢，隔着木门不悦地质问道：“你洗澡怎么洗这么久？不知道水金贵啊？！……”

“妈，我今天出了好多汗，不洗干净点怎么行呢？最多我明天多挑两桶水回来就是了！……”陈冬儿不慌不忙地应答道。

她婆婆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进了睡屋还特意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尖起耳朵没听到异常动静，这才重新上床睡了。

陈冬儿听到婆婆重新上床睡觉的“嘎吱”声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段可凡的藏身之处，却发现段可凡眼光直直的望着她的羞处，鼻血流出来了都不知道，也怪不得段可凡出丑，刚才他在门外隔着门缝偷.窥，加上水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只能算是雾里看花，现在却是如此近距离地看了个结结实实，让血气方刚的他如何承受得住。

刚才陈冬儿只想着如何把婆婆应付过去，都没注意自己被段可凡如此近距离地看光光了，如果说刚才是段可凡偷.窥，现在却带着些她自己的主观因素了，这让她越发羞不可当，赶紧慌乱地把衣服穿好，却发现段可凡居然仍然缩在那里没动，就白了他一眼，低声娇嗔道：“你还不起来，还没看够啊？！……”

段可凡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不是他不想起来，实在是刚才的情景太刺激，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剧烈的反应，他总不能裤子顶个高高的帐篷站起来吧，只得捂着裤裆支支吾吾地道：“嫂…嫂子，你…你让我…我…缓缓……”

陈冬儿也不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女，立刻猜到了段可凡的状况，脸上的羞红更深了，不过心里又有些暗暗的窃喜，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才会让段可凡有如此激烈的身体反应，她对段可凡本有好感，所以倒也不觉得被段可凡看光光是多么不可接受的事，反而感觉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让她和段可凡的距离更近了，更少了几分隔阂。

看到段可凡这狼狈像，陈冬儿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段可凡越发羞愧难当，强行压制自己的身体反应，同时脑海里想着之前被陈冬儿的厌气婆婆拿着扫把追赶的狼狈画面，总算是让一柱擎天的小弟软了下来，这才站起来，语无伦次地想解释：“嫂子，我…我……”，“我”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了所以然来。

陈冬儿看段可凡这副初哥模样暗暗好笑，大气地摆摆手道：“行了，别解释了，嫂子是过来人，不怪你，看了就看了，又不会少块肉，以后别做这种事了，被我婆婆发现了可就糟了……”

段可凡感觉自己越描越黑了，正准备继续解释，这时睡房里陈冬儿那厌气婆婆又催起来了：“还没洗完吗？洗完早点睡，明早小卖部还要开门呢……”

“洗完了，这就睡！……”陈冬儿一边大声应付着，一边对段可凡打着手势让段可凡赶紧走，段可凡也顾不上解释了，像做贼似的溜出了杂屋，从原路翻墙逃也似的离开了陈冬儿家。陈冬儿则故意装作收拾东西弄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掩护段可凡离开后才回房休息了。

回到祠堂，段可凡仍然感觉脑袋里晕乎乎的，脑袋里全是陈冬儿那如出水芙蓉般的洗浴画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是春.梦连连，主角自然是陈冬儿，梦里那好一番翻云覆雨销.魂滋味自不可言传，反正第二天段可凡醒来内裤湿漉漉的，赶紧脱下来换了。

把换下来的短裤洗了晾起来，段可凡这才想起昨晚忘记把钱还给陈冬儿了，不过经过昨晚的事段可凡的心思也起了些变化，之前他虽然对陈冬儿有好感，但考虑到两人的身份差距和社会伦理还是刻意地保持着距离，昨晚他和陈冬儿之间虽然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看光光了人家的清白身子，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他觉得自己多少应该对陈冬儿负点责任，至少不能让陈冬儿永远在她那厌气婆婆的压抑下过着现在这样的日子，像陈冬儿这样的女子，应该有更美好生活，段可凡虽然无法向她承诺什么，但是他希望她能过得幸福，所以他决定把陈冬儿的钱收下来，折算成合作社的股份，这样将来合作社办起来了，陈冬儿的经济状况自然也要好很多。

第六十章开了个好头

要办合作社要考虑的事情很多，首先要把章程定下来，还有将来的利益分配等等问题，都要先约定好，省得以后扯皮，所以一上午段可凡都在忙着写合作社的章程，到中午的时候，陈冬儿一如往常地送饭过来了，段可凡见到陈冬儿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笑得很不自然，陈冬儿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手脚麻利地从篮子里拿出碗筷，招呼段可凡吃饭。

陈冬儿不提昨晚的尴尬事，段可凡自然也不好意思提，狼吞虎咽地吃过饭，趁陈冬儿收拾碗筷的时候把让她入股合作社的事说了，陈冬儿大咧咧地挥挥手道：“反正钱都给你了，你想咋弄都成，我没意见……”

吃过饭段可凡就去了镇上，把办合作社的事和崔玉莲说了。现在国家大力鼓励农民办各种合作社振兴农村经济，审批手续也不复杂，这种小事也不需要惊动曹志勇这位镇党委书记，崔玉莲也希望段可凡能干出点政绩出来，所以很支持，还大包大揽地说自己和镇工商所所长很熟，所有手续都由她来帮段可凡跑，很快就能办下来，也省得段可凡来回折腾。

段可凡回到榕树村立刻把刘小山他们都约到自己住的祠堂来碰头，刘小山他们已经邀到七八个愿意加入的同伴，不过他们心里多少还有些顾虑，不过段可凡是做思想工作的高手，几下就把他们给煽动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拍着胸脯道：“凡哥，我们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说干就干，第二天段可凡就带着刘小山几个抬了一个桌子摆到村口的榕树底下，然后用木板做个显目的广告牌写上收干山货30元每斤立在了桌子前，很快就有不少村民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刘小山他们赶紧热情地拉着村民们做介绍，大伯大婶叫得很甜，村民们看到广告牌上的价格也有些心动，这个价格足足比王大奎定的收购价高了一倍，谁不想自己辛苦采来的山货多卖点钱呢？

不过心动归心动，想到王大奎的霸道脾气，他们都退缩了，摇了摇头又都走开了，段可凡他们站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一个村民把采的干山货拿来卖给他们，本来积极性还很高的刘小山他们就有些灰心丧气了，沮丧道：“口水都讲干了，一单生意没做成，这还搞个卵啊，钱没赚着还把王大奎给得罪了……”

段可凡却不气馁，给他们打气道：“你们别急嘛，万事开头难，才开始乡亲们有顾虑是正常的，只要有人开了头，后面就好办了……”

正说着，栓柱背着个竹篓蹦蹦跳跳地过来了，竹篓里装的正是山里采回来的山货，别看栓柱人傻，但他力气大，能吃苦，所以采回来的山货还真不少。段可凡看到栓柱脑海里就灵机一动，看来今天的第一单生意就着落在他身上，连忙笑着招呼道：“哟，栓柱采这么多山货回来了啊，你可真能干啊……”

栓柱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挺了挺胸也没搭话继续往前走，段可凡连忙叫住他道：“栓柱，要不你把采的山货卖给我吧？……”

“可我一直都是卖给王支书家的啊……”栓柱挠了挠头道。

“栓柱，我考你一个问题啊，15和30哪个大啊？……”段可凡咪咪笑道。

“当然是30大了！”栓柱傲娇地昂头挺胸道，他虽然只有十来岁小孩的智力，但是简单的数字大小还是能分得清的。

段可凡朝栓柱竖了竖大拇指笑道：“栓柱真棒，那我再考考你啊，你的山货卖给王支书家只能卖15一斤，卖给我可以卖30一斤，你说哪样更划算啊？……”

栓柱只有十来岁小孩的智力，所以反倒不像其他村民那样那么多顾虑，歪着脖子想了想道：“当然是卖给你划算，我家里还有好多，我全给你拿来！……”，说着把背篓往段可凡手里一放，兴冲冲地跑回家拿山货去了。

“你们看，这不就开张了啊……”段可凡转头对一脸沮丧的刘小山等人呵呵笑道。

“有毛用啊，他就是个傻子！……”刘小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

段可凡一听就收起笑容正色道：“小山，你这种思想要不得，我们搞合作社，就是团结所有的乡亲，共同致富！尤其是像栓柱这样的，智力发育停滞，家庭特别困难，我们更要帮助他，团结他，怎么能歧视他呢！……”

这时就见王连生带着几个民兵手持木棒气势汹汹而来，老远就用木棒指着刘小山等人怒骂道：“好你个刘小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抢我叔的山货生意？！真是无法无天了！还有你，赵大海！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今天我非把你两条腿都打折了！……”

刘小山他们都有点被王连生的气势给吓住了，低着头不敢答话，段可凡却是丝毫不惧，转头指着王连生怒斥道：“王连生，你凭什么打人？！山货是乡亲们自己辛苦采来的，他们想卖给谁是他们的自由，受法律保护，王支书能做山货收购生意，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到底是谁无法无天？！……”

之前祠堂闹鬼的事已经给王连生留下阴影了，在家休养了好些天才缓过气来，而段可凡是能把“鬼”打跑的猛人，所以王连生连带着对他也有些心理阴影，刚才段可凡是背对着王连生来的方向的，所以王连生刚才没看见他，现在看到段可凡站出来，气势立刻为之一滞，色厉内荏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有你们好瞧的！”就带着几个民兵灰溜溜地走了。

不少远远看热闹的村民见向来在村里横行霸道的王连生也在段可凡面前吃了瘪，心思又活动起来了，待栓柱把家里的山货全拿来卖给了段可凡，从他手里拿到了现票子，就陆陆续续有些胆大的村民也把家里的山货拿出来交给段可凡收购了，一天下来，段可凡他们共收了一百多斤山货，算是开了个好头！

第六十一章第一次股东大会

再说王连生在段可凡这里吃了瘪，自然是赶紧回去找王大奎告状了，急匆匆地跑到王大奎家，气喘吁吁地道：“叔，不好了，那个姓段的带着刘小山他们几个也做起了山货收购生意，定的价格比咱家高一倍，这样下去，咱家的生意就全让他给抢了！……”

王大奎现在拿着段可凡也挺头疼，直接来粗的吧，又顾忌段可凡的背景，来阴的吧，又担心像上次一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然在王连生面前他是不能露怯的，斜了王连生一眼，强作镇定地道：“你慌什么！想抢老子的生意哪那么容易？！外地来收山货的商贩都和我熟，我和他们打下招呼，让他们都别收姓段的那小子的货，他定的收购价这么高，就算他自己拿到县里去零卖也根本赚不了钱，最后全得砸自己手里，收得越多，亏得越多！……”

不过王大奎做梦都没想到，段可凡根本就没打算把收来的山货卖给那些外地的商贩。那个网络作家寂寞一刀在书里帮榕树村的山货做了广告，当天就有不少他的忠实读者加段可凡为微信好友，了解到榕树村的山货确实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又看了段可凡在朋友圈中发的榕树村四周那郁郁葱葱的大山和村民们在山里现场采摘山货的照片，立刻就给段可凡下了订单。

段可凡自是喜出望外，他知道质量好才是硬道理，通过这种微商渠道销售产品口碑最重要了，所以还专门带着刘小山他们不厌其烦地把收上来的山货中品相不太好的挑了出来，含泥沙多的则重新洗干净晒干，然后打上真空包装给那些下了订单的读者寄了过去，真金不太火炼，那些收到山货的读者一试吃，反馈都很好，不少人还追加了订单，尤其其中有一个读者正是做外贸生意的，他告诉段可凡，像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山货在国外很受欢迎，价格也卖得很好，以后榕树村的山货就交给他包销了！

这个消息让段可凡彻底松了一口气，毕竟虽然之前他向刘小山他们拍胸脯保证不用担心销路问题，但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他也是第一次做微商，对这种新的销售渠道不是很有底气，万一销不出去呢？现在这个问题彻底不需要担心了，需要担心的反倒是乡亲们的山货收购不上来，山货不够卖了。

好消息一个接着接着一个，下午的时候崔玉莲又打电话来告诉段可凡，合作社的手续已经办下来了，段可凡到镇上取了手续，又去储蓄所把微信上收到的货款提了现，兴冲冲地回到榕树村，通知刘小山他们晚上到他住的祠堂里开会。

刘小山他们虽然不知道段可凡召集他们开会要讲什么的，不过对于开会这种事还是感觉挺新奇的，要知道开会向来是村干部的专利，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是很少参加的，所以吃过晚饭就早早地邀起一起来到段可凡住的祠堂，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栓柱居然也来了，因为上次段可凡批评了他们不该歧视栓柱，所以他们也没说什么，大咧咧地和段可凡打着招呼道：“凡哥，叫我们来干嘛啊？……”

段可凡也刚吃完晚饭，陈冬儿和刘小山他们打了个招呼收拾好碗筷就准备离开，却被段可凡叫住了：“嫂子，你等一下，和我们一起开会……”

“我也要参加啊？……”陈冬儿意外地瞪大眼睛道。

“你是我们合作社的股东，是我们合作社的一员，当然要参加了……”段可凡正色道。

陈冬儿笑了笑没做声，找了凳子坐了下来，刘小山有些迫不及待地嚷嚷道：“凡哥，你找我们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啊？！……”

“确实有好消息要宣布，我们合作社的审批手续办下来了！我们合作社今天就算正式成立了！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组织了！今天我们在座的包括冬儿姐和栓柱在内都是合作社的股东和发起人！今天算是我们合作社的第一次股东大会！……”段可凡兴奋地一挥手道，同时也把合作社的相关证照拿了出来给众人看。

“这算什么好消息啊，不就是多了几个本本嘛，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还是来点实际的好……”刘小山有些失望地撇撇嘴道，对他们来说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赚到钱，合作社的手续办不办得下来都不打紧。

段可凡用手指点了点刘小山，笑道：“你急什么？！我刚才宣布的是第一个好消息，现在我宣布第二个好消息，我们的第一批山货推向市场以后，市场反映很好，已经销售一空，还有一个开外贸公司的客户看中了我们的山货，今后我们所有的山货都由他包销，我们榕树村的山货要卖到国外了！……”

这个消息让刘小山他们顿时兴奋起来，刘小山用力一拍大腿兴奋地跳了起来：“凡哥，你太牛了！把我们的山货都卖到国外去了！我早说跟着你干准没错！……”

刘小山他们都是不甘心一直被王大奎欺压着，才麻起胆子跟段可凡一起办合作社，要说心里没有顾虑那是假的，现在算是彻底打消了顾虑，让他们对段可凡心悦诚服起来，更加坚定了跟着段可凡办合作社的信心，脸上也都露出喜悦的笑容。

栓柱是看着大家乐他也乐，咧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只有陈冬儿隐隐还有些担忧，王大奎还没出招呢，他肯定不甘心山货生意就这么被段可凡抢走，没准正憋着什么坏招呢！不过看到众人都在兴头上，她也不好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让大家扫兴。

段可凡看着兴高采烈的刘小山等人，决定再加一把火，就双掌虚按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朗声笑道：“我接着宣布第三个好消息，分钱！首先我把这段时间的账目向大家公布一下！……”

第六十二章再出阴招

这一次段可凡他们一共卖出去五百多斤山货，平均价格是六十元一斤，收入了三万多块，其中有两百多斤山货是刘小山他们拿出来的，算是入股合作社的股本，所以扣除收购成本，还有定做真空包装的钱，账上盈余的毛利还有一万八千多。

本来这钱段可凡是不准备动的，将来合作社肯定要做大，还需要继续投入，但是他考虑到刘小山他们如果一直没看到钱，积极性肯定受影响，所以还是决定除了一点必要的流动资金，剩余的钱还是先分下去，这样刘小山他们的积极性肯定会更加高涨，将来就算合作社需要继续投入发动他们追加投资也容易。

红彤彤的钞票发到手里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如果说刚才刘小山他们还只是兴奋，现在简直是热血沸腾了，根据各自投入的多少，这次他们各自都分到了几百到一千元不等的分红，这钱说起来不多，可这才几天啊，要知道平时他们累死累活，一个月下来收入才几百元，这几天的收入就超过过去一个月的收入了，这能不让他们激动吗？！

当段可凡把钱发给陈冬儿的时候，她却拒绝了，把钱重新推给段可凡道：“我不分钱，这合作社刚刚办起来，要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刘小山他们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现在分钱有些急了，虽然有些不舍，还是纷纷把钱都退了回来：“是啊，冬儿姐说得有道理，合作社刚刚办起来，要钱的地方还多，我们也不分钱……”

段可凡见众人都开始真心实意地为合作社着想心里暗暗高兴，笑笑道：“这钱大家先拿着，回去也让你们家里人看看，我们办合作社还是有奔头的！将来合作社要做大，你们可以追加投入嘛！……”

众人听段可凡这么说这才高兴地把钱收了，这次跟着段可凡办合作社他们家里也是有不同意见的，尤其家里那些被王大奎欺压怕了的老人，更是觉得他们跟着段可凡这个外来户和王大奎对着干是昏了头，现在红彤彤地票子拿回去家里人总没话说了吧。

果然是人民币最有说服力，刘小山他们跟着段可凡办合作社几天就赚了好几百块钱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之前还在保持观望的村民都动心了，第二天段可凡他们就又收了三百多斤山货，还有些村民主动找到段可凡，希望也能加入他的合作社。

王连生听到这消息就坐不住了，急匆匆地去找王大奎汇报：“叔，姓段的那小子也不知道找的什么渠道把收的山货全卖出去了，听说还要卖到国外去，价格也比我们的好，卖六十块一斤咧，几天时间就赚了不少钱，你没见刘小山那小崽子那嘚瑟样，走路都带风，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的生意全得让他们抢了，往年这时候我们少说都收了几千斤山货了，今年才收了三百斤不到……”

王大奎其实也听到村民们的议论了，正在那里想着怎么对付段可凡呢，山货生意是他一块主要的收入来源，正因为有这条稳赚不赔的财路，他才能笼络一帮子狗腿充当他的爪牙，让他支书的位子稳如泰山，要是这门垄断生意就这么让段可凡抢去了，这条财路就断了，而因为上次段可凡举报他的事，他也不敢再在扶贫款等政府下拨款项上动歪脑筋，收入就锐减了，这样下去，他的那帮狗腿子也会起异心，他这个支书的位置也会有些坐不稳了。

不过他思来想去却始终没有想到对付段可凡的好办法，段可凡的背景让他多有顾忌，寻常用来对付那帮子老实巴交的村民的办法全用不上，而他除了那些简单粗暴的招数，要让小学都没毕业的他想出更有技术含量的新招确实有点为难他了。

所以他嘬着牙花子想了半天，最后只得朝王连生挥挥手道：“你去把你福贵叔还有美玉、长顺他们几个叫来，咱们商量商量，让他们别去村部，直接上家里来，姓段的一个外来户，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了！……”

很快四大狗腿就聚齐了，王大奎把事情一说，就让各人出意见。王福贵上次给王大奎当了替罪羊，村主任给免了，心里自然是对王大奎有怨气的，进门以后一直闷头抽烟，也不说话。

刘美玉是个讲求实际的女人，摊摊手道：“这有啥好办法？人家的收购价高，别说别人了，我都想把家里的山货卖给他呢，除非支书你也把收购价提上来……”

王大奎斜了这个眼皮子很浅的女人一眼，心说我要把收购价提得跟姓段的一样高我还赚个屁啊，那些外地收山货的贩子给我的收购价才三十元一斤呢，不过刘美玉和他有亲密关系，他也不好训斥她，只好转头看向一向给他充当狗头军师的赖长顺道：“长顺，你点子多，你说说看，有啥好办法没有？……”

赖长顺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挠着头拖长音调道：“这个事确实有些麻烦啊，办法嘛……”，王大奎知道他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腿，咬咬牙道：“长顺，只要你能想到办法不让姓段的那小子抢了我的山货生意，以后山货收购你可以参一股，分你两成！……”

赖长顺等的就是王大奎这句话，立刻话锋一转道：“办法嘛也不是没有，支书你无非是顾忌姓段的那小子的背景，不好直接出手对付他，不过咱们不好直接出手，可以请外面的人出手嘛，找个外面混社会的狠人，把姓段的那小子收山货的摊子砸了，再把他给揍一顿，只要不出人命，谁还能找到支书你头上？……”

王连生一听眼睛就亮了，用力一拍大腿道：“这个主意好！我认识一个混社会的老大，雷老虎，叔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吧，咱们镇上有名的狠人，连派出所的警察都怕他，要给他三分面子，找他出马，收拾姓段的那小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第六十三章雷老虎来了

雷老虎本名叫雷硕，他在大档镇确实名气很大，他原本是个卖猪肉的屠夫，长得牛高马大，一身膘肉，脾气也很暴躁，年轻的时候还在武校学了几年拳脚功夫，打起拳来虎虎生风，看着就挺唬人，所以外人都叫他“雷老虎”。有一次他在镇上的集市上卖肉，工商所的执法人员来了，要收费，他不肯给，执法人员就要说扣留他的猪肉，他一听就火了，拿起手里的杀猪刀追着工商所的执法人员就砍，工商所五六个执法人员被他一个人追得满街跑，还砍伤两个，后来派出所的民警来了，要抓他去派出所，雷老虎这时已经已经砍红眼了，居然把来抓他的派出所民警也砍伤了两个！

直到派出所所有民警全员出动，动用了盾牌和电棍才把他制服，被五花大绑的他兀自不服，瞪着血红的大眼对抓捕他的民警威胁道：“除非你们把我弄死，要不然等我出来我就弄死你们！”

这件事让雷硕“一战成名”，谁不怕这种连警察都敢砍的浑人啊，雷老虎的绰号在大档镇传开了，倒是没人记得他的本名了，虽然后来雷硕因此被判了六年的有期徒刑，但对普通人来说是人生污点的坐牢经历却反而成了他夸耀的“资历”。出狱后他不但不思悔改，反而纠集了一帮“崇拜”他的社会闲散人员，成为了大档镇最大的恶势力头目，他也不再当屠夫卖猪肉了，专靠敲诈勒索帮人了难敛财，日子反倒比当屠夫时过得滋润多了，出入都是前呼后拥，每天花天酒地，成为了大档镇的一大毒瘤，老百姓闻之变色。

王大奎当然知道雷老虎，还和他一起喝过一次酒，虽然谈不上太深的交情，但见了面还是能扯上几句的，立刻拍板道：“行，那就由连生你出面去请雷老虎出马，我和他一起喝过酒，他应该还会给我几分面子……”

雷老虎吃的就是了难饭，也就是专门靠替人出头平事赚钱，自然不会拒绝这送上门的生意，所以王连生和他搭上线后没几天他就来了，还带了十来个小弟，一群人浩浩荡荡正好经过榕树村村口段可凡他们摆摊收山货的位置，刘小山他们看到雷老虎一群人都微微色变，小声嘀咕道：“雷老虎怎么来了？……”

段可凡不认识雷老虎，虽然听到刘小山他们的小声嘀咕感到有些诧异，却也没有理会，雷老虎也不知道段可凡就是他今天要对付的对象，所以也只是睥睨地扫了段可凡他们一眼，就在小弟们的簇拥之下挺胸凸肚走了过去，直接去了王大奎家。

王大奎见雷老虎他们来了这么多人很是高兴，雷老虎他们来的人越多，待会收拾起段可凡来就越有把握，所以马上安排婆娘杀鸡宰鹅招待雷老虎他们，雷老虎他们最喜欢这种打秋风的场合了，自然是敞开肚皮大吃大喝了，王大奎婆娘蒸的一只三斤重的整鸡一会儿就被他们吃得只剩个骨头架子，十斤装的散装米酒喝了一整桶还在那里大呼小叫地喊加酒加菜，站在一旁打招呼的王大奎婆娘看得眼角直抽，心里那个肉痛啊，磨磨蹭蹭不肯动。

“老婆子，再去整几个菜上来，炒个鸡蛋什么的……”王大奎不悦地瞪了婆娘一眼挥挥手道，不把雷老虎他们招呼好了，待会他们收拾段可凡怎么会出力呢！

王小丫是比较睡懒觉的，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今天却被雷老虎他们的大呼小叫给吵醒了，心里很是不爽，赖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实在赖不住了，起来洗漱一番化了妆下了楼，走到灶屋里对正在炒菜的老娘朝堂屋里撇撇嘴道：“妈，咱家来土匪了？闹得慌！……”

王大奎婆娘也是怄了一肚子气，没好气道：“谁晓得你爹抽什么疯，把一般二流子招家里来干嘛？…… ”，怄气归怄气，王大奎的话她却不敢不听，手脚麻利地炒好一个菜对王小丫努努嘴道：“你把这个菜给他们端过去，我再炒个小菜……”

王小丫有些不情愿地端着菜进了堂屋，把菜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就准备离开，雷老虎色.咪咪地瞟了王小丫一眼，对王大奎喷着酒气道：“你闺女啊？长得挺俊啊……”

王大奎心里咯噔一下，他对王小丫这个闺女还是挺宝贝的，连忙对王小丫挥挥手道：“你和你妈就在灶屋里吃点算了，这里坐不下……”，又对雷老虎岔开话题：“傻丫头不懂规矩，上不得席面，咱还是谈正事吧，刚才我和你说那事能办不？……”

雷老虎却只是斜眼望着王大奎不说话，王大奎拍了一下额头道：“差点忘了，当然不能让你白忙乎，事成之后我给你封个大红包，这个数！……”，王大奎伸出五指对雷老虎比了个手势。

“我还有这么多兄弟呢，也要吃饭啊……”雷老虎拖长音调道。

王大奎咬咬牙将手指翻了两下道：“这个数总行了吧，我也不要姓段的那小子断手断脚，只要教训教训他一下，让他不敢再收山货就行！……”

雷老虎这才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不就是个才毕业的大学生伢子嘛，我刚来在你们村口看到了，细皮嫩肉的，我就怕他不经打，被我一拳给锤死了！……”

王小丫本来已经走到了堂屋门口，听到了“姓段的”三个字心里就跳了一下，虽然第一次见段可凡就被他戏弄了，可不知怎么只要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俊朗的面孔，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此时她自然已经猜到王大奎请雷老虎他们来是要对付段可凡，一边是自己的爹，一边是自己暗恋的男子，到底帮谁呢？王小丫心里着实很纠结，最后她返头看了打着赤膊身上雕龙画凤令她反胃的雷老虎等人一眼，跺了跺脚，对灶屋里的老娘丢下一句“妈，我不想吃饭，没胃口！”就快步出了家门。

第六十四章段可凡也傻了？

王小丫出了家门直奔村口，段可凡他们正在忙着整理收来的山货，看到王小丫到来都有些诧异，王小丫叉着腰指着段可凡道：“段可凡，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因为爹是村支书，平时王小丫在村里就像骄傲公主一样，对村里那些同龄年轻男子从来不假颜色，现在居然指名道姓来找段可凡，这让刘小山他们望向段可凡的目光就多了玩味，段可凡还以为王小丫是因为自己当初戏弄她的事来找自己的麻烦，再加上刘小山他们玩味的目光，就让他更加尴尬了，搓着手干笑道：“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我这儿实在是走不开……”

王小丫见段可凡不肯单独跟他说话，气得跺了跺脚道：“我爹找了雷老虎来找你的麻烦，你快跑吧！……”，说完就气呼呼地调头蹬蹬蹬地跑开了。

刘小山他们本来还想开下段可凡的玩笑，可一听王小丫的话脸色全变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道：“完了，完了，王大奎找了雷老虎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这山货生意搞不下去了！……”

段可凡皱了皱眉头道：“那个雷老虎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那么怕他？……”

刘小山等人立刻七嘴八舌地把雷老虎的来路说了，特别是雷老虎那“成名一战”更是被他们渲染得无比惨烈，说得雷老虎简直就像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段可凡听完心里也咯噔一下，这种混社会的烂人最是难缠，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正经工作，真要盯上了你，一天到晚找你的麻烦还真是烦不胜烦，再加上他们心狠手辣，普通老百姓哪有精力和胆量跟他们斗，自然只有有多远躲多远了。

当然在刘小山他们面前段可凡不可能露出半点难色，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不就是个泼皮嘛，不也跟我们一样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你们还真以为他是老虎啊，这么怕他？！……”

刘小山他们却并没有因为段可凡的话变轻松，依旧一脸惊惶地连连摆手道：“凡哥，你不知道，雷老虎是真敢下狠手的，手下又多，咱们斗不过他的！……”

段可凡知道一时半会要说服刘小山他们克服对雷老虎的恐惧有难度，就摆摆手道：“行了，这事交给我处理了，我来对付雷老虎！……”

对付雷老虎这种恶势力头目，段可凡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用法律的武器，他上次被误抓到派出所的时候留了候小健的电话，所以他马上拿出了手机给候小健打电话：“候所，我是榕树村的段可凡，我要报警……”

侯小健其实也早想打掉雷老虎这一伙为祸乡里的恶势力，但是雷老虎坐了这么些年牢，别的没学着，怎么跟公安机关周旋，逃避公安机关打击的经验倒是学了不少，基本上不会犯什么大案子，一般就是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抓住了顶多拘留几天，加上雷老虎当年那“成名一战”后确实是“名声大噪”，所里的民警基本都知道这号浑人，也不愿意和这号浑人死磕，就算他们不怕雷老虎，可他们有家人啊，真要把这号浑人得罪死了，又不能判他的重罪，他一放出来找着抓他的警察家人祸害，到时候找谁诉苦去啊？

所以候小健拿着雷老虎这家伙也挺头疼，但段可凡既然已经报警了，他也不能不管，皱了皱眉头道：“行，那我马上派人过去看看……”，他对段可凡印象还不错，所以想了想又特别叮嘱了一句：“小段，你也要注意安全，别和这号浑人硬碰硬，尽量拖到我们的干警赶到再说……”

段可凡给候小健打完电话想了想也觉得不太踏实，远水解不了近渴，侯小健派民警从镇上赶过来起码得几个小时，而雷老虎他们就在王大奎家，吃完饭估计就要来找自己麻烦了，真要等派出所的民警赶到只怕黄花菜都凉了，而且雷老虎他们人多势众，派出所警力有限，来了也不见得压得住他们。

这时陈冬儿也听到消息从小卖部里跑了出来，劝道：“可凡，你赶紧去躲躲吧，别跟这帮混社会的斗，不值得的，大不了这山货生意咱不做了就是了……”

段可凡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看一脸惊惶的刘小山等人，知道要依靠刘小山他们几个跟雷老虎一伙斗是不太现实了，他们没有吓得马上跑路已经算是很讲义气了，可如果仅靠自己一个人要和心狠手辣小弟众多的雷老虎硬碰硬，就算自己是李小龙重生也不一定干得过啊！

这时段可凡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旁还在乐呵呵整理山货的栓柱身上，要不怎么说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你打开一扇窗，在别人看来栓柱就是个傻子，整天就知道傻笑，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栓柱头脑简单，所以他没有任何烦恼，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这不正是普通人想要却得不到的生活吗？

当初段可凡把栓柱拉到合作社来也是觉得他可怜，想帮他一把，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真的是太正确了，栓柱干起活来比刘小山他们更卖力，也从来不会抱怨什么，段可凡安排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不会偷懒打折扣。

段可凡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对栓柱招招手道：“栓柱，你先歇会儿吧……”，栓柱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憨憨地一笑道：“没事，我不累……”，段可凡摇了摇头笑道：“不累你也先停会儿，我教你玩个游戏……”

栓柱一听玩游戏眼睛就亮，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跑了过来，段可凡在他耳边小声交待了一番，也不知说了什么，栓柱听完就连连拍手道：“好玩，这个好玩，我这就去准备……”，说完就一溜烟地跑远了。

陈冬儿和刘小山他们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心里暗暗着急，都什么时候了，段可凡居然还有心思和栓柱玩什么游戏，栓柱是傻子，难道段可凡也傻了？正准备再劝劝段可凡赶紧跑，就见雷老虎带着一帮手下吆五喝六地从远处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六十五章我是方世玉

看到雷老虎他们已经来了，刘小山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这下想跑也跑不了了……”，段可凡却是不慌不忙地对他摆摆手道：“小山，你们先到冬儿姐的小卖部去躲躲，这里由我来应付！……”

刘小山和几个伙伴对视了一眼，表情都很纠结，把段可凡一个人留下来应付雷老虎他们显得太没义气了，可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不过是陪着段可凡挨揍，所以刘小山犹豫了一下之后低着头有些难为情地对陈冬儿道：“冬儿姐，那咱们走吧！……”

陈冬儿一听急了，指着刘小山他们怒骂道：“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就这么丢下可凡一个人全跑了？！分钱的时候一个个笑呵呵，遇到麻烦就全成缩头乌龟了？咱们榕树村的男人都这怂包样？咱榕树村的脸都让你们丢完了！要走你们走，反正我不走，我虽然是女人，可也不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刘小山被陈冬儿骂得满脸胀得通红，咬咬牙道：“冬儿姐说得对，咱们不能当怂包，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其他几人也被陈冬儿的挤兑激起了血气，总不能连个女人都不如吧，齐声道：“对，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段可凡感激地看了陈冬儿一眼，还是陈冬儿厉害啊，一下子就把刘小山他们的士气激起来了，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陈冬儿和刘小山他们留下来反而会打乱他的计划，就对陈冬儿笑笑道：“嫂子，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待会我让你们看出好戏，你和小山他们先到小卖部里避一避，等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再叫你们好不好？……”

陈冬儿疑惑地望了段可凡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知道段可凡做事向来有主见，也就没再说什么，和刘小山他们一起回小卖部去了。

这时雷老虎一伙已经大摇大摆地来到段可凡面前，雷老虎瞟了瞟刘小山他们离去的背影，又斜着眼睛打量了段可凡几眼，喷着酒气道：“小子，你的人都跑了，你怎么不跑啊？不过你不跑是对的，我雷老虎要收拾的人，你就是躲到地窝子里去，我照样能把你揪出来！……”

段可凡目光平静地望着雷老虎呵呵笑道：“你就是雷老虎？久仰大名啊！不过不知我何事冒犯了虎爷的虎威，让虎爷你如此兴师动众来对付我这个无名小子啊？……”

雷老虎被段可凡这么一捧还以为段可凡真怕了他，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还挺识趣啊，小子，别说虎爷我欺负你，谁让你挡了别人的财路呢，这样吧，看在你这么识趣，我也不想太为难你，只要你把山货生意交出来，再给我这些兄弟们摆上一桌低头认错，我可以放你一马！……”

段可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瞟到栓柱正从对面的青石板路飞奔而来，突然道：“虎爷，你的绰号叫雷老虎，你可知道我的绰号叫什么？！……”

雷老虎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道：“你不是叫段可凡吗？才毕业的大学生村官，怎么还有绰号？……”

段可凡呵呵笑道：“我当然有绰号，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同学之间最喜欢互相取绰号了，我的绰号嘛……就叫方世玉！……”

雷老虎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方世玉打死雷老虎的故事却是民间广为流传的武侠演义，电视里也放过，他自然是知道的，到这时候他如何还不知道段可凡是在消遣自己，顿时勃然大怒道：“小子！你是找死！……”，说着就抡起碗口大的拳头朝段可凡打了过来！

段可凡既然是存心激怒雷老虎，自然早已预料到了雷老虎的反应，说话的时候就已蓄势以待，微微一偏头一侧身就躲过了雷老虎的拳头，然后顺势一记侧踢踢在雷老虎的腰侧，一下就把他踹翻了！

雷老虎那些小弟平时跟着雷老虎出去了难，一般都是仗着人多势众，摆摆架势往那里一站就把人吓住了，很少有真正开打的时候，加上段可凡只有一个人，刚开始的时候又主动示弱，所以根本没想到会动手，全都盘着手大刺刺地站着，一下子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被段可凡踹翻在地的雷老虎定格了！

本来雷老虎好歹也是名震大档镇的猛人，早年又上过武校正儿八经练过，不至于虚到一招就被段可凡给踹翻了，主要还是他过于轻敌了，又被段可凡一开始的低姿态给迷惑了，加上他在王大奎家喝了不少酒，骤怒之下出手，下盘自然不太稳了，才给了段可凡可乘之机，当然这一切都是段可凡计划好的，先示敌以弱，再突然激怒对手，只要不是城府极深的人，其反应就不会出乎段可凡所料。

雷老虎在小弟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自然是恼羞异常，一边狼狈地爬起来，一边朝小弟们怒喝道：“你们特么的都是木头啊？！还不给我干死他！……”

他那些小弟这才回过神来，叫嚣着准备围攻段可凡，段可凡却是不慌不忙地朝他们身后大喊一声：“栓柱，撒网！”

雷老虎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段可凡身上，根本没想到身后还会有人袭击，所以还没等雷老虎和他那些小弟反应过来，一张大网就没头没脑地罩了下来，把他们给网了个结结实实！就听身后传来欢快的拍手叫好声：“网住咯！网住咯！……”

不用说在雷老虎他们背后撒网和拍手叫好的就是栓柱了，刚才段可凡说教栓柱玩游戏就是让他回家拿网来网人，榕树村地处山区，村民们喜欢在山上张网抓鸟，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种抓鸟的网，栓柱天真浪漫，最喜欢的上山抓鸟抓蛐蛐什么的，所以玩起这种抓鸟的网来还真是一把好手！

第六十六章小黑

这种抓鸟的网有几个特点，一个是网眼小，够结实，再就是一旦被网住，越挣扎就勒得越紧，要不然怎么能抓住会飞的野鸟呢。所以被网住的雷老虎他们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拼命挣扎，结果却是越网越紧，除了徒劳地挣扎吼叫，基本丧失攻击力了！

段可凡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雷老虎他们，像雷老虎他们这样为祸乡里的恶势力，如果不把他们收拾狠了，让他们留下心理阴影，他们肯定还要报复回来。所以段可凡马上偏头朝着陈冬儿家小卖部方向高声喊道：“小山，现在到你们出场了，带几根木棍，还有冬儿姐家院子里的石灰也带上两桶，咱们一起打老虎！……”

陈冬儿和刘小山他们一直紧张地躲在小卖部门户观察着这边的情形，见到段可凡突然和雷老虎动起了手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待到段可凡一脚把雷老虎踹翻在地，紧接着又被栓柱的网给网住，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刘小山兴奋地挥着拳头道：“我就知道凡哥点子多，雷老虎这下被收拾得没脾气了！……”

待到段可凡一喊，刘小山他们这才醒过神来，这可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啊，立刻一人找了一根木棍激动地冲了出来，好在陈冬儿还比较淡定，还记得段可凡的第二个要求，去院子里装了两桶子生石灰，才不慌不忙地一手提了一桶跟了出来。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自然是人人都会做的，尤其是看到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雷老虎等人被困在网里被他们打得嗷嗷直叫，更让刘小山他们肾上腺激素激增，把原本心中的恐惧全化为了力量，打得那叫一个起劲，要不是段可凡怕他们收不住手真把雷老虎他们打出个好歹来铸成大错叫住了他们，他们还真不想停手呢。

这时陈冬儿也提着两桶石灰过来了，段可凡指挥刘小山他们拿着两桶石灰对着还被困在网中徒劳挣扎的雷老虎等人身上倒过去，顿时漫天白灰飞舞，随之响起的是雷老虎等人的厉声惨叫。这石灰真是坑人的无上利器，石灰带有腐蚀性，尤其是落入眼睛、喉咙等人体最柔弱的位置，那叫一个难受，但只要及时用菜油清洗，并不会给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段可凡不可能真的把雷老虎他们往死里打，那样就触犯法律了，却又必须给雷老虎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整治他们。

不得不说雷老虎确实是个狠人，被段可凡整治得如此凄惨兀自不服，满脸狰狞地厉声叫嚣道：“小子，你敢跟我玩阴的？！有本事你今天就弄死我，你要弄不死我你就死定了！……”

听到雷老虎的威胁，刚才还十分兴奋的刘小山等人心又提了起来，是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段可凡这回是钻了雷老虎轻敌的空子把他们给拿住了，可一旦雷老虎他们有了提防，不死不休地找段可凡的麻烦，那又该怎么办呢？想到这里，刘小山他们全都停下了动作一脸紧张地望向段可凡。

段可凡拿着雷老虎这样的滚刀肉也着实头疼，看来用寻常的武力手段是很难让雷老虎屈服的，而如果不能让雷老虎彻底服气，自己的麻烦就不算解决，怎么样才能让雷老虎这个滚刀肉服软呢？

段可凡想了想让刘小山他们先把雷老虎他们所携带的棍棒和管制刀具捡起来，先解决了他们的武力威胁，也是保留他们的罪证，然后让刘小山他们把人先押到自己住的祠堂里关起来。

刘小山等人对段可凡的决定十分不解，把雷老虎他们关起来有什么用啊？再说祠堂那地方到处漏风也关不住人啊？不过现在他们对段可凡已经十分信服，所以还是按照段可凡的吩咐做了，把雷老虎他们关进祠堂以后，段可凡就让刘小山他们去村口等候候小健派来的民警，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祠堂看着。

等刘小山他们走后，段可凡却没有守在祠堂门口，而是来到了祠堂后面的山林边吹起了口哨，一边吹口哨一边低声喊着“小黑，快出来，我有事要你帮忙呢……”，“小黑”就是段可凡给当初打跑的那条大蛇取的绰号。上次段可凡把大蛇放走以后，几天后却在住的地方发现了好几只被咬伤的野兔，段可凡觉得很奇怪，偷偷躲起来看，就发现大蛇叼着一只野兔偷偷摸摸地从窗子里爬了进来，段可凡就笑了，这家伙还真是有灵性呢，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报恩，知道大蛇没有恶意，段可凡就从躲藏的地方站了出来，大蛇惊得“嗖”的一下从窗口弹射出去了。

段可凡笑得更开心了，第一次见这大蛇觉得十分狰狞可怖，现在看到它这孩子气的举动反而觉得它有点萌萌哒了，脑海里一下子蹦出“小黑”这个名字，就走到窗口边朝黑漆漆的山林喊道：“小黑，谢谢你，放心，只要你不伤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过了一会儿，大蛇才小心翼翼地从树丛中探出头，看到段可凡确实没动，才从树林里爬了出来，段可凡开心地朝它挥挥手道：“嗨，哥们，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了，我以后就叫你‘小黑’好不好？……”

那大蛇像是真的听懂了段可凡的话似的点了点头，还“开心”地摇了摇尾巴，这才重新钻回了山林，从那以后，“小黑”隔三差五地就会叼几只山上的野味来送给段可凡，一人一蛇相处得十分融洽，这个秘密段可凡自然不会对人讲，只是把“小黑”送的野味又送给了陈冬儿，陈冬儿还奇怪段可凡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野味呢。

不过今天能不能把“小黑”叫来段可凡心里也没底，毕竟之前都是“小黑”主动来找他，而且都是晚上，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召唤“小黑”，总算没有失望，不一会儿树林里就传来一阵细碎的“嗦嗦”声，“小黑”出现了！

第六十七章吓尿了

段可凡大喜过望，对“小黑”招招手，指了指祠堂里，压低嗓门道：“小黑，里面关了几个坏蛋，你帮我去收拾他们，记住，千万别伤人，吓吓他们就可以了……”

雷老虎虽然嘴硬，但刚被关进祠堂里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段可凡要怎么处置他们，等了半天没见动静胆气又壮了，对着还在捂着眼睛哀嚎的小弟们吼道：“别嚎丧了！老子只是不小心着了姓段的那小子的道，这事没完！等那小子落到手里，老子有的是手段收拾他！到时候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雷老虎那些小弟也都连声附和道：“对，弄死他！让他知道虎爷你的厉害！……”，只是他们满头白灰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太挫，马屁拍得毫无气势。这时他们就听到窗口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因为他们眼睛里都进了石灰，所以都看不太清楚，只是模模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爬进来了！

未知的东西是最让人恐惧的，所以他们立刻惊恐地大叫起来：“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进来了？！……”，雷老虎还算是经历过风浪，表现得比他那些小弟镇定些，连忙大喝道：“慌什么？！都给我闭嘴！到我身边来，咱们围成一个圈，它就攻击不到咱们了……”

雷老虎在小弟们心中的威信还是挺高的，而且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自然地选择抱团应对，所以他们很快战战兢兢地围成了一个圈，都不说话了，但是突然的安静却让屋内的气氛变得越发恐怖，为了壮胆，雷老虎强作镇定地大吼道：“小子，你给我滚出来！你要搞什么花样老子都接着，少特么装神弄鬼！……”

这时空气中却传来“嘶嘶”的声音，这是“小黑”在吐蛇信子，立刻就有人颤声惊呼起来：“蛇…蛇，是蛇！……”

“不对，不是蛇！我看到一个立起来的黑影，蛇怎么能站起来呢，是鬼！……”

“就是蛇！白天哪里来的鬼？！……”

…………

不管是蛇是鬼，都让雷老虎那些小弟们无比惊恐，有的吓得站都站不稳了，乱做一团，段可凡不让“小黑”伤人，所以它也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吐着蛇信子围着雷老虎他们游走，雷老虎他们只是影影绰绰感觉有东西在围着他们游走，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触摸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家玩过“恐怖箱”的游戏吗？把一个小动物放在箱子里让人去摸，根据触摸的感觉去猜什么动物，那种感觉是真恐怖，此时雷老虎他们就像被关在一个巨大的“恐怖箱”内，你说他们能不害怕吗？

恐惧的情绪在不断堆积，也在不断传染，胆小的几个已经吓哭了，不停地喊“妈呀”，雷老虎虽然比他那些小弟胆大些，但也好得有限，被小弟们的惊叫声和哭声搞得越发心里发毛，最后也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大吼一声：“管你是蛇是鬼，老子跟你拼了！……”，然后就抡起王八拳朝“小黑”扑了过去！

这样的攻击对“小黑”来说当然太小儿科了，尾巴轻轻一扫，雷老虎就绊了个狗啃屎，雷老虎摔了个结结实实，还顾不上喊疼，就感觉那个可怕的黑影已经游走到了自己身边，正俯身冷冷地盯着自己，离自己的头部顶多只有几厘米，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雷老虎再也绷不住了，吓得肝胆俱裂，大叫一声“妈呀”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小黑”却是盯上他了，不紧不慢地追着他游走，不时还用粗粗的尾巴绊他一下，雷老虎逃无可逃，彻底崩溃了，只觉下身一热，就这么可耻地吓尿了！

连号称大档镇第一号狠人的雷老虎都吓尿了，他那些小弟就更加不堪了，一个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满地直爬！

段可凡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暗暗好笑，看来雷老虎也是个虚架子，只会欺负老实百姓，根本不经吓。段可凡感觉差不多了，再吓下去真把雷老虎他们吓得精神失常就不好了，就吹了一声口哨，“小黑”有些意欲未尽地从窗户里爬了出来，朝段可凡点了点头，很快消失在山林之中。

侯小健派来的民警紧赶慢赶终于来到榕树村，考虑到雷老虎一伙比较难缠，怕控制不了局面，候小健把所里几个比较能打的民警全派来了，全副武装，头盔盾牌电棍全带齐了，连所里仅有的两把警枪也让他们带来了。

来人中还有一个段可凡的老熟人，警花---沈君蓉！沈君蓉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听说有这种热闹自然是主动请缨，尤其听说报警的是她上次误抓的段可凡，她更是非来不可。上次的事沈君蓉其实也知道是误会了段可凡，但是不知怎么的，只要想到段可凡拽拽的样子她就有点牙痒痒，所以这次她主动请缨也有点想看段可凡的笑话的意思在里面，英雄救美女是佳话，美女救英雄那就是看笑话了，看你以后在我面前还拽不拽？

其他几个民警却是如临大敌十分紧张，只要是牵扯到雷老虎的案子那都是不好处理的，搞不好就会出现群死群伤的恶性案件，所以来的时候还特意把镇卫生院的医生也带上了，这样万一有人受伤还能及时抢救。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当他们赶到榕树村的时候却是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现他们意料中的“大场面”，守候在村口的刘小山按照段可凡的吩咐把他们直接带到祠堂，段可凡正好暇以整地在祠堂外等着他们。

“警官们辛苦了！哟，沈警官你也来了啊，好久不见啊！……”段可凡热情地迎了上来招呼道。

“少套近乎！人呢？”沈君蓉瞪了段可凡一眼问道。

“全在里面呢！”段可凡指着指祠堂里似笑非笑道。

打开祠堂们，干警们全惊呆了！向来嚣张无比的雷老虎一伙一个个双眼无神地瘫坐在地上，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这还是段可凡已经给他们提前做了下处理，把他们眼睛里的白灰用菜油给清洗了，头上和身上也擦洗了一下，不过衣服却没有给他们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骚臭！

第六十八章第二次股东大会

见到民警们到来，本来还有气无力瘫坐在地上的雷老虎等人就像看到救星了似的，手足并用连爬带跑地扑了过来，抱住民警们的大腿嚎啕大哭：“你们可来了，快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沈君蓉满脸诧异地转头对段可凡质问道。

“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只是正当防卫，解除了他们的武器，然后就把他们带到这里等你们来处置，不信你可以问他们啊……”段可凡耸耸肩，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你少耍花样啊，你当我是傻子呢，你看他们这样子肯定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你肯定是对他们做了什么手脚！……”沈君蓉就看不得段可凡这副拽拽的模样，指着他厉声道。

段可凡一听不乐意了，针锋相对道：“沈警官，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啊，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受害人，是我报的警，如果不是我见机快，我今天就要被他们打惨了……”

沈君蓉正要说话，这时雷老虎说话了，如今雷老虎是怕死了段可凡这个煞星，只想早点离开这里，所以主动插话道：“这位警官，不关这位段领导的事，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想找段领导的麻烦，段领导大人不记小人过，教育了我们，现在我们知道错了，愿意接受公安机关的处理，求你们快点带我们离开吧……”

干警们越发诧异了，这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雷老虎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了？虽然他们都感觉有些蹊跷，但是人家当事人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就不好再寻根问底了，只要没有发生群死群伤的恶性案件，他们就要烧高香了，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高高兴兴地把雷老虎等人带回所里交差去了。只有沈君蓉有些郁闷，本来想看段可凡笑话的，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出人意料的场面，心里始终有个疑问，段可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干警们把雷老虎等人带回所里，把在榕树村看到的情形如实向侯小健汇报了，侯小健也感觉十分意外，不过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既然雷老虎他们自己的承认了错在他们，事实清楚，也没有人员受伤，就没有必要深究了，按照治安处罚条例以非法持有管制刀具把雷老虎他们拘留几天后也放了。

雷老虎得了教训，又在小弟们面前出了丑，当场吓尿了，自然也没脸继续充老大，从此以后居然洗心革面，不再混社会，重操旧业，继续卖起了猪肉，大档镇从此也少了一害，也算是段可凡为大档镇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王大奎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以后也是大跌眼镜，可连雷老虎这样的狠人都被段可凡收拾得没脾气了，他还能怎么样呢？他现在只求段可凡别来找他的麻烦就烧高香了，算是彻底息了跟段可凡别苗头的心思。

本来还在观望的榕树村民听说连大档镇第一号狠人雷老虎都被段可凡给收拾了，心里的顾虑就彻底打消了，全都把家里的山货拿出来交给段可凡收购，主动要求加入合作社的人也越来越多，连王大奎那些亲戚也背着王大奎找到段可凡提出要加入合作社，段可凡自然是来者不拒，他的目标是带着榕树村的老百姓共同致富，而不是针对王大奎，这样的情形正是他所期望看到的。

合作社的山货生意大获成功，刘小山他们天天笑得合不拢嘴。一个月后段可凡召开了合作社的第二次股东大会，现在合作社是人强马壮，加入合作社的村民达到了五十多人，这么多人祠堂里肯定是坐不下了，所以段可凡把股东大会放在祠堂前面的禾坪上召开。

为了以示区别，段可凡让陈冬儿和刘小山他们这些合作社的原始股东都坐到了主席台上，刘小山他们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大场合露脸，虽然心里很是骄傲，但是在这么多乡亲们的注视下多少有些不自在，倒是栓柱完全没有那么多顾虑，坐在主席台上挺胸凸肚，神气活现，惹得村民们在下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却毫不在意。

段可凡没有在大会上高谈阔论，他知道跟村民讲大道理都是虚的，所以一上来就来实际的，直接宣布分钱！合作社这次一共卖出了五千多斤山货，销售额突破了三十万，合作社成员每人都能分到几千元，而陈冬儿和刘小山他们作为原始股东分得更多，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万多，这是过去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要知道榕树村过去的人均年收入还不到三千元。

红彤彤的票子发到手里，村民们顿时激动起来了，也有的看到刘小山他们发的钱比他们多得多十分眼热，暗暗后悔没有早些加入合作社。段可凡坐在主席台上含笑看着村民们兴高采烈地交头接耳，比较着各自的收入，心里也十分高兴，通过山货生意，他在榕树村的局面算是打开了，村民们尝到了甜头，积极性肯定会更加高涨，后面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要调动他们致富的主观能动性，否则只靠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等村民们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就开始说话了：“乡亲们，成立合作社的目的就是让大家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样我们才能共同致富！下面我想请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我们合作社下一步要怎么搞，小山，你先说说……”

刘小山哪见过这种场面啊，胀红了脸不停地挠头，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我脑子笨，不知道说什么，总之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村民看到刘小山的狼狈样都哄堂大笑起来，段可凡摇了摇头笑道：“乡亲们，这样可不行，合作社不是我一个人的，必须大家群策群力，大家想过没有，山货毕竟是季节性产品，季节过了就没有了，那接下来我们合作社卖什么呢？……”

第六十九章大展拳脚

给段可凡这么一引导，村民们也从数钱的喜悦中冷静下来了，是啊，这采山货的季节眼看就要过去了，想卖都没得卖了，这合作社不就变成一锤子买卖了吗？这好不容易有了点盼头，又要凉凉了？可是除了山货，榕树村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特产啊。靠山吃山，山也会吃穷啊，这些年连山里的野味都少了很多，像野鹿、羚羊这样的珍稀野生动物早已绝了迹，早些年山里到处能看到的麂子、野猪现在也已经很少见了，就连野兔、野鸡这样最常见的野味也不是那么容易抓到了。

村民们小声议论着，情绪慢慢低落下来了，这种情况也是在段可凡预料之中的，他的目的是要引导村民们去思考，从而激发村民致富的主观能动性，而不是一味地依赖他这个外来的大学生村官，这样即便他将来离开了，榕树村也能继续很好地发展下去。

至于合作社下一步的发展计划，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计划，既然已经打开了局面，下一步自然要大展拳脚了，就微微一笑道：“乡亲们，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啊，我们的山货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呢？就是因为我们的山货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我们销售的主要顾客群体呢，都是城里人，所以我们要站在我们顾客群体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可能在我们自己看来很稀疏平常的东西，但在城里人看来却是很稀罕的，很受欢迎的，我们合作社只要抓住了这个思路，就不用担心没有东西可卖，不用担心东西卖不出去，现在就请大家一起来开动脑筋，看看我们身边有哪些东西是我们自己觉得很平常，但是在城里却很受欢迎的……”

给段可凡这么一分析，村民们的心思又活跃起来了，在下面交头接耳讨论起来了，段可凡就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呵呵笑道：“大家别光私底下讨论啊，有什么好的想法就大胆提出来，我提议今后我们合作社设立一个创意奖，凡是提出好的想法最后被合作社采纳的，都要给予奖励，待会第一个提出好想法的，现场奖励二百块钱，请大家踊跃举手发言啊……”

一听第一个提出好想法的有二百块钱，村民们顿时又激动起来，台下刷刷地举起了好多只手，令段可凡感到意外的是居然连栓柱也举手了，就点了他的名，栓柱有些扭捏地站了起来，咬着手指头腼腆地道：“我觉得春生嫂做的豆腐乳特别好吃，肯定好卖……”

村民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栓柱这个二愣子，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吃呢，不过栓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谁家的饭做得好吃，他确实最有发言权。春生嫂此时也坐在台下，她也是比较放得开的，昂首挺胸地站起来骄傲地挥挥手道：“你们笑啥，不是我吹，我做的豆腐乳味道确实杠杠的，那是我家祖传的手艺，我们家春生每年过完年回粤州打工的单位都要带好些瓶过去，连他们老板都说我做的豆腐乳好吃……”

段可凡率先鼓掌道：“栓柱的这个主意好！我虽然没吃过春生嫂做的豆腐乳，但现在城里卖的豆腐乳好多都是掺了化学药剂的，味道肯定不如春生嫂用纯手工制作出来的豆腐乳好，更何况春生嫂这是祖传手艺，咱们榕树村可是明朝建文皇帝待过的地方，没准这还是宫廷秘方呢，我提议给栓柱和春生嫂各奖励两百块，冬儿姐，发钱！……”

陈冬儿如今是合作社的出纳，负责管钱，立刻按照段可凡的吩咐给栓柱和春生嫂各发了两百块钱，春生嫂接过红彤彤的票子越发得意了，自家男人在外面打工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没想到自己刚才只是说了两句话就得了两百块钱，立刻朝段可凡抛了一个媚眼，娇笑道：“大学生，嫂子随时欢迎你来我家吃豆腐啊……”

这话就容易引起歧义了，段可凡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岔开话题道：“大家还有没有别的好点子，继续踊跃发言啊！……”

村民们看到段可凡言出必行，真的给栓柱和春生嫂奖励了两百块，都眼热得不行，也顾不上去琢磨春生嫂的话是不是有歧义了，纷纷踊跃发言，有提出可以做手工剁辣椒的，有提出做腌野菜的……好点子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段可凡看到这样的场面自是喜出望外，又现场奖励了几个现场出主意的村民，最后大声宣布道：“大家出的主意都非常好，我现在宣布，下一步我们合作社要建一个食品厂，主打产品就暂时定豆腐乳、剁辣椒和腌野菜这三种，等将来我们榕树村的品牌打响了，再扩大生产规模，推出其他的系列产品！……”

村民们一听说要建食品厂顿时都激动地鼓起掌来，要知道整个古城县的工业基础都相当薄弱，没有几家工厂，一个村居然要自办工厂这绝对是古城县头一份，今后到别的村去走亲戚说起来也倍有面子，咱们榕树村可是有工厂的，看你们还敢说咱们榕树是山旮旯不？心思活一点的则马上想到，建了食品厂就需要工人干活，能在家门口打工赚一份稳定的收入，那不比脸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活靠天吃饭强多了！春生嫂已经决定会后马上找段可凡探探口风，预定两个招工名额，等食品厂建起来就马上把在粤州打工的春生叫回来，省得那死鬼在外面把心给玩野了。

只有陈冬儿有些忧虑，她是合作社的出纳，管钱的，自然考虑得比一般村民远些，建食品厂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资金就是个大问题，别说这次卖山货的钱段可凡都给村民分掉了，就是不分，三十多万也建不起一个食品厂，段可凡现在就把大话放出去了，到时候没钱食品厂建不起来可就威信扫地了。

当然当着大家的面陈冬儿是不可能扫段可凡的兴的，等村民们兴高采烈地离开后，她才把心中的忧虑对段可凡提出来，段可凡却是毫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钱的问题你不用发愁，我来想办法！……”

第七十章拉投资

段可凡说这话当然是心中早有定计了，按照他的预计，建一个食品厂少说要投入好几百万，这么多钱靠合作社社员自筹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想用家里的钱，所以也拿不出来。还有一条路就是申请农业扶持贷款，但是申请农业扶持贷款不仅手续麻烦，而且必须得到镇上的支持，以曹志勇那尿性肯定是不可能支持他的，所以这条路也走不通，唯一的办法只有对外融资了，段可凡认识的有钱人貌似就只有徐初榕了，而以徐初榕对段可凡言听计从的态度，只要段可凡开口，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段可凡才这么自信，提前在大会上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了。

本来段可凡是最不喜欢欠人人情的，但是通过销售山货让他对未来打开食品厂的产品销路充满信心，只要徐初榕肯投资未来肯定是能赚钱的，完全可以做到双赢，所以也就无所谓欠徐初榕人情了。

段可凡是说干就干的性格，马上就给徐初榕打电话，徐初榕接到段可凡的电话也是喜出望外，电话一接通段可凡还没说话，他就兴高采烈地大声道：“凡哥，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办自媒体拍视频的事成了！现在我拍的视频可火了，这才两个多月，粉丝数量都已经超百万了，现在有好几家游戏网站都主动找我合作，要我帮他们推广他们的游戏呢！我是真没想到拍视频原来这么赚钱啊，我老爸现在也不敢说我没出息就知道在外头胡混了，哈哈！……”

当初段可凡给徐初榕出那个办自媒体拍视频的主意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会这么火，现在是粉丝经济时代，粉丝超百万那可真了不得啊，算是打开了一条妥妥赚钱的金路子，他也由衷地为徐初榕感到高兴，同时他马上想到如果将来让徐初榕投资在榕树村办食品厂的话，也可以通过徐初榕办的自媒体来宣传他们的产品，有百万粉丝帮着宣传和销售他们的产品，榕树村的品牌应该很快就能打响了！

想到这里，段可凡赶紧把邀请徐初榕来榕树村投资办食品厂的事跟他说了，徐初榕一听立刻毫不犹豫地大包大揽道：“凡哥，我就知道你够义气，有啥好事都记着兄弟呢，没说的，你给我一个银行账号，我立马给你转两百万过去，不够再跟我说，我再追加投资……”

徐初榕答应得如此爽快，段可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道：“阿榕，投资办厂不是一件小事，我建议你还是抽空到榕树村来现场考察一下，亲兄弟明算账，我的想法是资金大头由你出，我们合作社自筹少量资金，同时以土地和技术还有人工入股，具体股份分配咱们见面再好好合计……”

徐初榕哈哈大笑道：“凡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现场考察就不必了，我也不懂，别人信不过你我还信不过吗？就你上回给我出那主意就顶两百万了，总之有什么事你拿主意就得了，我只负责出钱，绝无二话，不过我这段时间正好有空，就去你那里玩一下，当自驾游了，我也有日子没见凡哥你了，怪想的……”

不得不说徐初榕情商还是蛮高的，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就是舒服，当下段可凡和徐初榕约定了来现场考察的时间，他这边也可以马上开展建食品厂的前期准备工作了。

三天后徐初榕就如约而至，段可凡亲自去镇上接了他，要不然他还真不一定找得到去榕树村的路，去榕树村的山路实在不好走，本来还兴致颇高的徐初榕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了，在这样的地方办食品厂能行吗？他倒不是心疼那两百万，他认可的是段可凡这个人，能交段可凡这个朋友就是两百万全赔了也值，他是有点为段可凡的前程担忧，窝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发展的机会肯定有限，忍不住抱怨道：“凡哥，你怎么想着窝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这路实在是太烂了，得亏我这回开的是卡宴，底盘高，要是开我那辆911，底盘非得挂坏不可，要不我去求求我老爸，让他找点关系想办法把你调回省城去？……”

段可凡瞟了徐初榕一眼，呵呵笑道：“怎么？有点打退堂鼓了？所以我要你最好到现场考察一下再做决定嘛，不过你放心，我既然邀请你来投资肯定是有把握的，如果是已经开发得很好的地方哪有这样的投资机会呢？这里是偏远了些没错，但正因为偏远，所以这里的农产品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我才想着在这里办食品厂，等你到村里看了就应该心里有底了，到时候再做决定不迟，我绝不勉强……”

徐初榕被段可凡说破心思，有些尴尬地连忙道：“凡哥你说行那肯定没问题，银行卡我都带来了，咱哥俩还有啥说的，我只是担心这种山旮旯不利于你的发展嘛，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得了……”

来到榕树村，徐初榕立刻被这里的美景给征服了，而他新潮的穿着也立刻吸引了村里的年轻村姑和小媳妇来围观，徐初榕看得眼睛直放光，搂着段可凡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笑道：“凡哥，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愿意窝在这山旮旯了，这妥妥的就是个美人窝啊，我都有点不想走了，就冲这里这么多美女，这食品厂我投定了！……”

段可凡拿开徐初榕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怎么和郑亚那牲口一德性啊？你到底是来投资还是来看美女的？能给我一个更奇葩一点的理由吗？……”

徐初榕嘿嘿一笑道：“投资和看美女两不误嘛，男人好色，英雄本色……”，说着又连忙转头招呼跟他一起来的小弟道：“那谁，你赶紧把机器架起来，我要开直播，这么美丽的地方，还有这么多美女，粉丝肯定爱看，我打赌今天直播室肯定要刷爆！……”

第七十一章老大难问题

段可凡摇了摇头，这个徐初榕拍视频还真拍上瘾了，走到哪里都不忘开直播，不过这也恰恰说明徐初榕把握商机的目光非常敏锐，这样也好，算是提前为榕树村的食品厂预热打广告了，果然徐初榕开直播没一会儿，直播室的人数就开始激增，不断有粉丝刷屏问徐初榕直播的地方在哪里，嚷着也要来自驾游，徐初榕故意卖起了关子，不管粉丝刷多少礼物就是不告诉他们在哪里，要他们等下回分解。

徐初榕在榕树村玩得乐不思蜀，足足玩了一个星期才打道回府，如果不是他还要回省城继续他拍视频的事业，毕竟天天直播在榕树村游玩，粉丝也会腻的，失去新鲜感反而不利于下一步对榕树村的推广了，要不然他还真不想走。不过他这次的榕树村之行确实收获很大，认识了一大帮美女不说，在亲自品尝了春生嫂做的豆腐乳后，也让他对投资食品厂的信心大增，做好了绝对是一个赚钱的产业，走的时候直接把存了两百万现金的银行卡给段可凡留下了，让他全权负责食品厂的筹建。

资金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是还有两个大问题需要段可凡解决，第一个就是路的问题，从大档镇到榕树村的路目前基本还是土路，跑小车还算勉强，跑大货车就有问题了，一下雨根本就没法跑，而且两边的山体经常滑坡，断路是经常的事，建食品厂以后的产品销售可不就不像卖山货那样小打小闹了，肯定得通过货车运输，路的问题不解决，产品再好，运不出去也是白搭。

再一个就是水的问题，按说像榕树村这样的山村不应该缺水，就算不通自来水打井取水也很容易，但是榕树村的地质情况比较特别，地下有许多小溶洞，地下水都从小溶洞里流走了，根本存不住，就算打了井也吸水不上来，所以榕树村民一直是深受缺水之苦，别说农田灌溉用水了，就是生活用水都得跑老远爬山去山里取水。这也是榕树村之所以这么贫穷的一个重要原因，缺水导致很多农作物无法种植，村民们只能种一些耐旱的农作物，像水稻什么的都种不了，主要粮食作物种的是小米、玉米之类的，产量也不高，勉强能维持温饱，有时还要自己花钱去镇上买大米什么的来调剂，连带着养殖业也没法发展，人用水吃饭都困难，更何况牲畜呢？

这一点段可凡到榕树村以后就深有感触，洗个澡都得老远去打水，然后用桶子装水擦身子，冬天还好，不用天天洗澡，夏天的话光是洗澡这个问题都够你烦的，所以榕树村的村民都知道水金贵，洗澡洗脸水都不乱倒的，要用来浇地。

这两个问题都是榕树村的老大难问题了，据说镇上为了解决榕树村的这两个老大难问题开了无数次的协调会，可是到头来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为什么一直没解决，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单单为解决榕树村的出行和用水问题要投入这么多钱，对本来就紧张的政府财政来说似乎有些不划算，曾经就有人提议干脆把榕树村整体搬迁出去算了，搬迁一个村子也花不了那么多钱，但因为榕树村村民集体反对，最后这两个老大难问题就一直搁置下来了。

这两个老大难问题段可凡自打来榕树村以后就想帮榕树村的老百姓解决，但是了解情况以后他就知道要解决这两个老大难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也只能先放一放了，但现在要建食品厂，这两个老大难问题又重新摆在了他面前，绕不过去了，这两个老大难问题不解决，食品厂就办不起来。

段可凡始终信奉一条，要解决问题一定要依靠群众的智慧，所以他把合作社的几个骨干召集起来商议，听说要解决这两个老大难问题，几个骨干都直摇头，刘小山更是直言不讳道：“歇菜了，还商量个勺子，咱们村这两个老大难问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除非政府肯拨钱，要不然咱们怎么折腾都是白搭！……”

段可凡呵呵笑道：“话不是这么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所以我找大家来商量嘛，就算要政府拨钱，咱们首先要拿出个方案来嘛，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不是？……”

春生嫂已经被段可凡预定为将来食品厂的技术主管，主要负责豆腐乳的生产技术把关，如今也是合作社的骨干了，所以积极性很高，抢先发言道：“修路的事我不懂，但是水的问题一定要解决，做豆腐乳味道要好首先就得水好，如果仅仅是做点自己吃那靠挑水还行，要建食品厂大规模生产靠人力挑水就肯定不行了……”

段可凡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就一个一个问题来解决，修路的问题先放一边，咱们先讨论水的问题，村里对于解决咱们村里用水的问题有好的方案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段可凡主要把目光看向了老支书王才厚，王才厚在村里还是有些威望的，所以段可凡一直想把他拉到合作社里来，但几次登门拜访都被王才厚拒绝了，直到上次合作社召开第二次股东大会以后，社员们分了钱自然是大肆宣扬段可凡的好，王才厚感觉段可凡确实挺有能耐，也是诚心为村民办事带领村民致富，在段可凡再次登门拜访后终于松了口，答应出山，今天开会段可凡自然不会忘记把这位老支书请来镇场子。

见段可凡望向他，一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王才厚把烟杆在板凳脚上磕了磕，这才感叹道：“要说这缺水的问题啊，打我任支书那会就为这事没少伤脑筋，跟镇上和县里都反映过不知道多少次，报告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县里还专门派了什么水利专家来看了，提出了好些个方案，可最后一盘算到钱的问题上，就又没动静了，可凡你要能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那就是帮我们榕树村办了一件大好事！今后我这把老骨头你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

第七十二章白日做梦

段可凡知道就这么商量也很难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道：“那这样，老支书，情况您最熟悉了，明天咱俩就一起去现场看看，把之前那些水利专家提出的方案比较一下，看看哪个方案最可行，最节省资金，然后我再去找上级领导申请拨钱……”

第二天段可凡就和王才厚一起到村民们平时取水的地方去现场勘察了，因为榕树村的特殊地质情况，地底小溶洞太多，存不住水，所以村民们平时取水需要翻过一个山坳，然后到山坡的另一面有一个泉眼，往返到榕树村足有四、五里路，也得亏村民翻山越岭习惯了，外来人的根本吃不消。

其实段可凡也经常来这里挑水，之所以要王才厚陪着一起来是因为他熟悉情况，看看之前县里的水利专家提出的什么方案，为什么最后没有实施。

要说村民平时取水的这个地方风景还挺好的，清泉汩汩，绿意盎然，路也是青石板路，非常的有诗情画意，但此时的段可凡却完全没有心情去吟诗作画，急切地向王才厚请教当初县里的水利专家提出的解决方案到底是怎么样的？

王才厚指着来时的山坳介绍道：“当时县里的水利专家提出的最可行最节省资金的解决方案就是在山坳那里建一个水泵房和水塔，从这里抽水上去，然后埋水管通到我们村，预算大约需要五十多万块钱，这个钱后来县里倒是答应拨，但是后续的抽水的电费和日常的维护费就要咱们村的老百姓自己去分摊了，你也知道咱们村的情况，好多人家里根本没有余钱，所以不愿意出这个钱，宁愿辛苦一点自己挑水喝，所以这事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段可凡皱了皱眉头，王才厚说的这个问题倒不是大问题，只要食品厂建起来了，那么后续的抽水的电费和日常的维护费完全可以由食品厂来承担，不需要村民来分摊，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眼前的这口泉眼水量并不大，目前供给榕树村村民的日常用水勉强还行，如果食品厂建起来，用水量就要大增，仅靠这泉眼里流出来的水就有些不够了，雨季的时候或许问题还不大，但到枯水季节估计就够呛了。

段可凡把心中的疑虑一说，王才厚就连连点头道：“可凡你这个问题提到点子上了，要建食品厂的话，仅靠这里的水肯定不够，必须得另找水源……”

“那这附近还有水量更大的水源吗？……”段可凡连忙追问道。

“有倒是有……”王才厚指了指山下摇了摇头道：“那下边就有一条溪洞河，水量充足，但那是下坪村的地盘了，你要在人家的地盘取水，人家未必同意，就算下坪村同意，这抽水距离也太长了，工程难度和费用都要增加，翻番都打不住，起码得超百万了，我估计县里肯定不会同意拨这个钱……”

段可凡想了想，挥挥手道：“先不管这些，咱们先下去看看，看从河里取水到底可不可行再做打算……”

王才厚自然无可无不可，带着段可凡沿着山里的小路一路下到山下。山下就是下坪村了，下坪村的经济情况明显就要比榕树村好多了，成片的三层小楼房，水泥路直接通到村里，大部分人家里有摩托车，有几户人家禾坪上还停了小汽车，这是榕树村村民想都不敢想的，除了王大奎家有一辆小汽车外，村里有摩托车的人家都很少。

下坪村之所以经济情况比榕树村好这么多，无疑得利于便利的交通状况和眼前这条傍山而过的溪洞河，段可凡原本以为溪洞河就是条小河，到现场一看才发现这条河着实不小，水面宽度足有六七米，王才厚介绍说因为榕树村的地质情况特殊，存不住水，所以整个山脉的雨水和地下水实际上最后都汇集到了这里，怪不得有如此规模呢。此时河面上还有几个下坪村的村民正驾着小船在捕鱼，波光粼粼，轻舟渔歌，倒不是好一派祥和气象。

王才厚忍不住有些嫉妒地感叹道：“他娘的下坪村祖上硬是会选风水些，和我们榕树村就隔着一座山，却样样比我们强，我们榕树村要是有这么条河，又何至于穷成这卵样哦！……”

段可凡呵呵笑道：“老支书，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咱们榕树村的风水一点都不差，将来乡亲们的日子肯定要比下坪村过得更好，收入更高……”

王才厚显然不太相信段可凡的话，不过段可凡如此积极地为榕树村的发展殚精竭虑，倒是不好打击他，瞟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但愿如此吧……”

段可凡在王才厚的带领下沿着溪洞河一路勘察，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眼睛一亮，指着前方一处山体凹陷处转头对王才厚问道：“老支书，我们榕树村是不是就在山体的另一边？如果论水平直线距离应该不会超过两公里吧？……”

王才厚有些疑惑地望了段可凡一眼，点了点头道：“差不离吧，可就是隔了这么一座山，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哦……”

段可凡眼睛更亮了，有些压抑不住地兴奋道：“老支书，我突然有个想法，既然我们榕树村和下坪村中间只隔了一座山，那我们可不可以选择这里山体最薄的位置打一条隧道，这样不就能把溪洞河的水引到我们榕树村去，等于我们榕树村也有了一条河……您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不可行？……”

王才厚被段可凡的突发奇想惊得目瞪口呆，定定地望着他愣了半响，才摇头苦笑道：“你倒是真敢想啊！咱先不说你这个方案可行不可行，你想过没有，要按你这个方案得花多少钱？就原来那个建泵房抽水的方案县里都扣扣索索不肯拨钱，更何况要花这么多钱打一条这么长的隧道？只怕是白日做梦哦，你想都不要想！……”

第七十三章傲慢的下坪村支书

段可凡十分豪气地一挥手哈哈大笑道：“老支书，我始终相信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只要这个方案确实可行，对榕树村的未来发展有帮助，我有信心一定能争取到县里的支持！……”

王才厚显然不像段可凡这么乐观，摇了摇头道：“只怕难哦，先不讲县里肯不肯拨钱，首先下坪村肯定就不会同意你的这个方案，你是城里人可能不知道，水源对于我们这些种田的老百姓来说就是命根子，村组为了抢水源打破脑壳是经常的事，更何况你要打一条隧道，硬生生把溪洞河分流，下坪村的人肯干才怪呢……”

段可凡却是胸有成竹地呵呵一笑道：“事在人为嘛，有问题咱就一个个来解决，老支书您应该认识这下坪村的支书吧，能不能带我去认识一下，咱先把他的工作做通了……”

“下坪村的支书？……”王才厚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摇头苦笑道：“认识倒是认识，那可是头老狐狸，死精死精的，从来不肯吃半点亏，你要让他同意你在溪洞河开隧道分流，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段可凡却是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死精死精不要紧啊，我就怕他不够精明呢，那就麻烦老支书带路，我们去会会这位精明的下坪村支书……”

下坪村支书何守田和王才厚算是同时代的人物，比王才厚略年轻个五六岁，不过他在下坪村的威信明显比王才厚在榕树村高得多，所以至今没有卸任，可以算是整个大档镇年龄最大任期最长的村支书。能够一直担任下坪村的村支书，何守田确实有两把刷子，在他的带领下，下坪村一直是大档镇经济发展最好最富裕的村，年年被评为先进村。

积年的威望不仅让何守田在村里说一不二，就是在镇上也是很能说得上话的，每一任镇领导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拜会他这位德高望重的村支书。他还多次被选为县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好几任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亲自接见过他，给他戴过大红花，颁过奖。

这些无疑都让何守田很有牛气的资本，脾气也大。据说曾经有一位副县长下到下坪村来视察，这位副县长是从省里下来挂职的，不太了解农村情况，偏生又喜欢乱发指示，一般村支书遇到这种情况，最多就是心里暗自发笑，听着就是了，何守田却是半点面子没给那位副县长留，当场就和那位副县长争吵起来了，最后更是直接把那位副县长和一大帮陪同的镇政府干部全撂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回家喝酒去了，搞得那位副县长很下不来台，但却奈何不了这位老支书，最后还不得不做出虚怀若谷的高姿态向何守田低头道歉。所以王才厚才说就算县里同意段可凡的方案，答应拨钱，如果何守田这关过不了，那方案还是实施不了。

何守田虽然只比王才厚略年轻个五六岁，但看上去却比王才厚年轻多了，满面红光，穿着也不同于一般农民，白衬衣黑皮鞋，还梳着大背头，很有八、九十年代老干部气派，看到他这种穿着打扮，段可凡就猜到何守田应该是那种思想比较传统的老村支书，要说服他得讲究点策略才行。

见到王才厚带着段可凡到来，何守田很是意外，打着哈哈道：“才厚老哥，你可是稀客啊，咱哥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今儿是什么风把你老哥给刮来了？来，来，屋里坐……”

嘴上说得热情，何守田的脸上却明显带着几分倨傲，下坪村和榕树村在大档镇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个龙头一个猪尾，更别说王才厚已经卸任村支书多年，如今只是个平头百姓，何守田自然得端着点，并没有在看到王才厚和段可凡两人后就立刻起身迎接，而是等两人来到面前，才站起来轻飘飘地和王才厚握了握手，至于跟在王才厚后面的段可凡他只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就直接无视了。

其实何守田是猜到了段可凡的身份的，作为在整个大档镇都威名赫赫的老支书，榕树村来了个年轻的大学生村官，还搞得王大奎灰头灰脸的事，何守田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对此何守田很是不以为然，他认为王大奎太无能了，连个才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村官都收拾不了，要是换在下坪村，敢不听他何守田招呼，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也让他对从未谋面的段可凡十分反感，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何守田的家比王大奎家装修得更豪华，很有点乡村别墅的气派，屋里还贴了地板砖，何守田老婆也勤快，把地板擦得光可照人，王才厚看了看脚上破了一个洞沾了不少泥的解放鞋，有些局促地搓着手道：“何支书，我们就不进屋了吧，脚脏，别把你家地板踩坏了，你抽两条凳子，我们就在你家院子里扯扯白话算了……”

何守田也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打算把王才厚和段可凡两人往家里领，招呼老伴拿了两条矮脚板凳出来，三人在院子里坐下，何守田依旧不看段可凡，对王才厚拖长语调道：“才厚老哥，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啥事？……”

王才厚望了段可凡一眼，段可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和何守田见面，他却一直无视自己似乎对自己很不感冒似的，但既然何守田是这样的态度，此时显然不是自己开口的好时机，就对王才厚点点头，示意由他直接和何守田沟通，自己暂时旁听，看看何守田的态度如何。

等王才厚把段可凡打算开一条隧道将溪洞河分流引到榕树村的想法一说，何守田就斜了段可凡一眼，猜到这个方案多半是这个年轻的大学生村官想出来的，暗道这些城里来的学生伢真是不靠谱，就知道异想天开，就打了一个大哈哈道：“才厚老哥，你们榕树村还真是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这开山打隧道可是大工程啊，没个几千万拿得下来？再说溪洞河是我们下坪村的，凭什么分流给你们榕树村？想都别想！……”

第七十四章前倨后恭

王才厚苦笑着望了段可凡一眼，我早说了吧，下坪村不可能同意你这个方案，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段可凡却是早预料到何守仁会是这样的反应，也不沮丧，微微一笑道：“何支书，您可真是管理有方啊，怪不得下坪村的各项工作在镇里都名列前茅，确实值得我们榕树村学习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不喜欢听好话呢，何守仁瞟了段可凡一眼，心说这小子倒也不像传言中的那么不懂事嘛，起码说话不是那么惹人厌，这才正儿八经转头对段可凡明知故问道：“你这伢子是哪里来的哦？……”

王才厚连忙介绍道：“何支书，这是我们榕树村新来的大学生村官，段可凡，小伙子不错呢，一心想着帮咱们榕树村做点好事，刚才这个打隧道的方案就是他提出来的……”

何守仁冷哼一声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读了几天书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差得远呢，尤其这农村基层的工作，是那么好搞的吗？不是我说大话，你就是搞个博士来当我这个村支书，你看他搞不搞得好？！……”

段可凡对何守仁的冷嘲热讽毫不以为意，呵呵笑道：“何支书说得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还要多向您这样的老前辈学习，何支书是见过大世面的，我想向何支书您请教一个问题，我知道下坪村的经济发展水平在咱们大档镇是首屈一指的，只不知道人均年收入具体能达到多少呢？……”

何守仁有些疑惑地瞟了段可凡一眼，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么个问题是何意图，不过段可凡一直在说下坪村的好话，而且这也算不得什么机密，倒是不好不理会，有些自得地随口答道：“我们村的人均年收入达到了一万二，别说是在大档镇，就是在整个古城县所有的行政村里面也是排在前头的……”

这个问题段可凡其实心里早有答案，到大档镇以后他就对大档镇所有的行政村的经济发展状况进行了全面了解，下坪村一万二的人均年收入在大档镇可以算是第一梯队，而榕树村的人均年收入只有三千左右，只能排到最后梯队了。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何支书觉得下坪村的人均年收入还有多大的提升空间呢？……”

何守仁有些不悦地瞪了段可凡一眼道：“小子，你少挤兑我，就咱们大档镇这经济发展水平，人均年收入能达到一万二已经算是冲顶了，还要提升可就难咯……”

段可凡却是自信满满地呵呵笑道：“那何支书你信不信，如果你同意我提出的这个方案，我保证下坪村的人均年收入最少翻一番！……”

何守仁定定地望着段可凡，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糊弄谁呢？保证我们下坪村的人均年收入最少翻一番？你还真能吹啊！你以为你是县长啊，就是县长也不敢吹这牛皮呢……”，说着就直接站了起来，对王才厚挥挥手道：“才厚老哥，我比不得你，卸了担子一身轻，我这一村大大小小的事都得我操心呢，真没这闲功夫陪你们瞎扯，就不留你们了，请便吧……”

这就是直接赶人了，王才厚也只得一脸尴尬地站了起来，望向段可凡的目光也有些不悦，心说小段你这也太没边了，满嘴跑马也不看场合，这下好了，人家都下逐客令了，面子丢大了。段可凡却没有起身，抬头望着一脸不悦的何守仁笑道：“何支书，我是不是吹牛你先听我算笔账，我初步估算了一下，按照我这个方案，需要打一条两公里的隧道，造价大约在两千万左右，这么大的工程肯定需要大量的人工还有碎石、河沙等地材，无论是人工还是地材供应我保证我们榕树村绝不染指，全部交给你们下坪村来做，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吧，有了这笔收入你们下坪村的人均年收入应该能上一个台阶吧……”

“这还只是这个方案带来的直接受益，如果用更长远的眼光来看，一旦这条隧道打通，就等于把我们榕树村和你们下坪村连接起来了，我们两个村完全可以实现合作共赢，下一步我们榕树村要建食品厂，还要发展乡村旅游，我准备在隧道的另一头我们榕树村的地界修一个人工湖，加上我们榕树村的古建筑群，就能实现历史人文与自然风光的完美结合，完全可以开发成一个非常有特色的旅游景点，这样我们两个村的经济都带动起来了……我这绝不是空口白话，我们建食品厂的第一期两百万资金已经到位，只要解决了交通和水源这两个老大难问题，我有信心能拉到更多的投资，如果何支书还认为我说的是天方夜谭，那我无话可说，只能怪我找错了合作对象……”

说完段可凡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味地示弱不是他的风格，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如果何守仁真像传言的那么精明的话，就应该懂得抓住这难得发展机遇，否则就是鸡同鸭讲，白费口舌。

听完段可凡的话，何守仁脸上阴晴不定，他能一直担任下坪村的村支书，并让下坪村的经济发展水平在大档镇名列前茅，自然是有些头脑的，至少比普通老百姓看得长远些，通过段可凡的描述，他能够预感到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发展机遇，虽然他不知道段可凡哪来的那么大的底气，要实现段可凡所描绘的光明前景，需要的投资可不是一点点钱。

段可凡和王才厚已经走到何守仁家的院子门口，何守仁突然打了个哈哈道：“才厚老哥，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总要吃了饭再走嘛，要不然人家要说我何守仁不懂礼数呢……”，说着就快步追了上来，极力挽留段可凡和王才厚两人。

段可凡和王才厚对视一笑，何守仁的态度前倨后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看来事情有门了！他们也不是真的要走，自然是顺势留了下来，何守仁第一次正视着段可凡，哈哈大笑道：“真是后生可畏啊，到底是读了书的大学生，这脑壳就是比我们这些泥腿子灵光啊……”，说着又大声朝屋里招呼道：“老婆子，赶紧整几个好菜，把上回人家给我送的酒鬼酒拿出来，我要招待贵客……”

第七十五章碰壁

何守仁的老婆是个勤快的农村妇女，很快手脚麻利地搞出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何守仁热情地招呼段可凡两人入席：“来，来，也没什么好招待，咱们边吃边聊……”

段可凡和王才厚谦让了一番，也都坐了下来，酒过三巡，何守仁抿了一口酒，咂了咂嘴，斜了段可凡一眼有些不确信地问道：“大学生伢子，你给老叔交个底，你刚才说的到底有几分把握，那可不是一点点钱搞得起来的呢……”

段可凡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道：“何支书，我现在说再多，你都肯定觉得我是纸上谈兵，空口许诺，但俗话说得好，有了梧桐树就不怕引不来金凤凰，现在城里人都喜欢搞自驾游，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向往原生态的自然环境，只要抓住了这一点，乡村旅游产业就大有可为！同时也能带动我们的山货、有机农产品销售，形成产业链条，这样又何愁经济发展不起来呢？……”

何守仁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呢，就算我同意了你的那个方案，县里那一关只怕也不好过呢……”

段可凡一听就知道何守仁其实已经心动了，赶紧趁热打铁道：“何支书请放心，县里的工作自然由我来做，现在中央非常重视精准扶贫工作，投入两千多万就能带动我们榕树村和下坪村两个村的经济发展，我相信县领导一定能算得清这笔账，当然何支书您德高望重，到时候能敲敲边鼓，一起向县里争取，把握就更大了……”

段可凡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何守仁自然也不能再含糊了，拍着胸脯大笑道：“没问题，只要你能把县领导请下来，我肯定会帮着说话的，互惠互利嘛！……”

这一趟算是把何守仁的工作做通了，但能否争取到县里的支持段可凡心里其实并没有底，主要他和曹志勇的关系太糟糕了，而越级汇报本是官场大忌，段可凡要绕过曹志勇这位镇党委书记直接向县里请求支持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段可凡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所以第二天他就直接去了县里，他在县里也没有什么熟人，只能够瞎子撞大运靠碰了，他先找到县政府办公室，说明身份，要求面见县长汇报工作，结果政府办的工作人员一句话就把他给怼回来了，县长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村官，就是你们书记镇长要见县长都得提前预约，由县长视情况决定是否接见呢。

好说歹说磨了半天牙，最后政府办主任胡爱农接见了段可凡，听段可凡说明来意，胡爱农就皱起了眉头，看也不看段可凡递过的书面材料，不悦地质问道：“这个事你跟你们镇领导汇报过了？……”

段可凡只好挠着头实话实说道没有，胡爱农立刻火了，把段可凡递过来的书面材料一甩，没好气地训斥道：“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回事？起码的组织程序都不懂吗？都像你这么搞不乱套了吗！你先回去向你们镇领导汇报，他们自然会向县里汇报的，乱弹琴！……”

唯一的一丝侥幸也破灭了，段可凡尽管心里十分气愤，却也不好和胡爱农当场顶撞，毕竟胡爱农也没完全说错，要是大家都像他一样越级汇报，确实不合规矩，他又不能直接说我和我们镇党委书记不对付，找镇领导汇报也是白搭，只能捡起报告，灰头灰脸地离开了县政府办公室。

本来段可凡还想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抽冷子闯进县长办公室去直接汇报，但胡爱农警惕性却挺高，专门交待了一个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人员盯住段可凡，不让他往县领导所在的楼层闯，段可凡找不到机会只能沮丧地离开了。

从窗户里看着段可凡离开，胡爱农马上又给曹志勇打了个电话：“曹书记，你们镇上是不是有一个叫段可凡的大学生村官？一点规矩都不懂，居然想越级向县长汇报，被我直接赶跑了，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简直胡闹嘛！……”

曹志勇听说段可凡居然绕过他想直接找县长汇报，也是火冒三丈，自然得好好给段可凡上上眼药了，恼怒道：“胡主任，你说的这小子是个刺头，我都批评他好多次了，就是屡教不改，要我说组织部门也是乱搞，把这些眼高手低的大学生派下来当村官，事干不了事，净添乱了……”

胡爱农本来对段可凡第一印象就不好，听曹志勇这么一说就更加反感了，冷哼一声道：“组织部门怎么搞我管不了，但要想越过我直接向县长汇报肯定是门都没有，找机会我也要向戴县长建言，像这种不听招呼的大学生村官干脆直接退回去算了！……”

段可凡在县里碰了壁，但他是不达目的决不放弃的性子，曹志勇那里肯定是走不通的，但是镇长刘文明和曹志勇一向不合，或许可以走走他的路子，所以回到镇上，段可凡就直接去了刘文明办公室。刘文明见到段可凡倒是挺客气，可听完段可凡的汇报也皱起了眉头，心说这家伙可真能折腾，前几次都还只算是小打小闹，这回居然整出这么个大工程，你以为县政府是你家开的啊，别说榕树村这么个偏远的小山村，就是镇上想找县政府要两千万的支持搞个项目都不容易呢！

一看刘文明的表情，段可凡就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连忙解释道：“刘镇，这个方案看起来投资是不小，但榕树村交通不便和缺水的两个老大难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这个方案可以说是一举多得，不仅把榕树村交通不便和缺水的两个老大难问题都解决了，而且还能把榕树村和下坪村的经济都带动起来了，从投入产出比来看绝对是非常划算的，比原来单独修路和取水的方案费用也要节省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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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戴县长要来调研

刘文明能当镇长，多少也是有些眼光的，自然也能看出段可凡的这个方案如果能够实施所带来的好处，他的缺点是缺乏魄力，段可凡的这个方案需要的投资可不是一点点，县里财政紧张，他把段可凡的这个方案报上去，县里要是不批，他不就跟着丢面子了吗？没准还会有人笑话他，说他居然跟着段可凡这个毛头小子一样异想天开。就摇了摇头道：“小段啊，你的想法是好的，但现在县里财政非常紧张，我们镇上好几个项目报上去都没批下来，你这个方案要想得到县里批准估计很难……”

段可凡一听就急了，竭力争取道：“刘镇，事在人为，我相信只要县领导了解了榕树村现在的状况，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您只要创造一个机会，能让我见到县长，让我直接向县长汇报，我就有信心说服他同意我的方案！……”

听段可凡这么一说，刘文明又有点心动了，如果只是创造一个机会，让段可凡直接向县长汇报，那么即便是县长不同意段可凡的方案，自己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而如果侥幸成功了，那么这也是自己的一项政绩，对自己的仕途也大有好处。新来的戴县长听说是个改革派，对抓经济工作很是上心，没准还真就被段可凡这个异想天开的方案打动了呢？

刘文明脸上阴晴不定，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沉吟道：“机会倒是有一个，下个星期一戴县长可能会要到我们镇上来调研，不过调研的行程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能不能抓住机会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段可凡一听就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如果能让县长改变调研行程，到榕树村现场去看一看，那自己说服他的把握就更大，连忙点头道：“谢谢刘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文明突然收起笑容，严厉道：“你千万不能乱来，要是惹恼了县长，我也帮不了你，还有，你一定要记住，不能对任何人说，是我把县长要来的消息告诉你的，这可是违反纪律的！……”

段可凡望了刘文明一眼，心里暗暗好笑，这位镇长做什么事都是前怕狼后怕虎，怕担责任，怪不得被曹志勇吃得死死的，在镇里基本没有什么话语权呢，不过不管怎么说，刘文明这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还是念好的，就笑笑道：“刘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有什么事我都会自己担起来，绝不会牵连到你的……”

刘文明被段可凡说得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道：“我这是为你好，你到底还年轻，不知道仕途险恶，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犯了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虽然知道了周一戴县长要来大档镇调研的消息，但是如何得到戴县长接见获得直接向他汇报的机会对段可凡来说依然是个大难题，要知道县长下来调研肯定是有不少人随从的，镇上同样也会高度重视，绝不会让惊扰县长的意外状况发生，尤其以曹志勇对段可凡的恶劣态度，所以段可凡要想通过正常途径获得戴县长接见几乎不可能。

除非段可凡像那些上访专业户一样来一出“拦车告御状”，但段可凡毕竟和那些上访专业户不同，他是大学生村官，虽然还不算正式进入政府干部序列，但也算是基层组织体系中的骨干了，而且他将来肯定是要考公务员，进入仕途发展的，他要这么干的话，就会给他将来的仕途埋下极大的隐患，你什么时候听过有哪个政府干部敢拦车上访的，除非他不想干了！

其实刘文明把戴县长周一要来大档镇调研的消息透露给段可凡也是包藏祸心的，段可凡如果真的来一出拦车上访的话，曹志勇作为大档镇党委书记一把手肯定要吃挂落的，会让上级怀疑他掌控大局的能力，这样就给了刘文明上位的机会，至不济也能达到打击曹志勇威信的目的，至于段可凡事后会不会被处分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好在段可凡虽然年轻，有时候容易冲动，但却并不是毫无政治敏感性的愣头青，从刘文明办公室出来后细细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知道自己绝不能干拦车上访的傻事，但通过正常途径获得戴县长接见行不通，拦车上访又不能干，自己又该怎么办呢？看来自己得好好计划一番才行了。

县长要下来调研，下面自然是无比重视，尤其这位戴县长是新上任的，这是第一次到大档镇来调研，要是第一次来就给戴县长留下了不良印象那就糟糕了，曹志勇在接到胡爱农电话得知段可凡想绕过他直接向县长汇报的事后更是心生警惕，第二天就专门召集班子成员开会部署迎接戴县长下周一调研工作，还专门把派出所长候小健也叫了来参加会议。

在会上，曹志勇语气严厉地强调，周一戴县长来调研绝不能出任何岔子，要把迎接戴县长下周一调研工作当做头等大事来抓，要把各项工作做到前头，分区分片，责任到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曹志勇特别强调了要做好迎接戴县长调研的安保工作，对各村那些上访专业户要安排村干部二十四小时盯防，发现不好苗头先把人控制起来再说，绝不能惊扰了戴县长的大驾，最后曹志勇直接点了候小健的名：“候所，做好迎接戴县长调研的安保工作，你们派出所可是主力，警力不够你找武装部常部长，让他抽调民兵配合你们，我待会把戴县长这次调研的路线告诉你，沿途都要派人站岗，要不留安全死角，把一切安全隐患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候小健对曹志勇这般兴师动众如临大敌的布置很不以为然，中央一再强调领导干部出行要轻车简从，不要搞迎来送往，不能惊扰百姓，你曹志勇这不是公然违背中央文件精神，故意制造紧张气氛吗？派出所警力本来就紧张，都抽调来搞安保了，正常工作还怎么开展？

第七十七章我没捣乱啊

不过候小健也知道这是政治任务，不好推脱，要是真的被上访人员拦了戴县长的车，他这个派出所长也要担责，所以也没有当面质疑曹志勇的安排，点了点头沉声道：“请曹书记放心，我们派出所一定会做好迎接戴县长调研的安保工作，保证不出岔子！……”

本来曹志勇还想敲打一下候小健，候小健这个派出所长一直不怎么听他招呼，但是公安系统是直线管理，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并不能直接决定派出所长的任免，所以他拿侯小健也没辙，正好借这次戴县长调研的事拿捏一下他，见候小健这么配合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很快就到了周一戴县长下来调研的日子，曹志勇一大早就带着班子成员在镇上巡视了一大圈，看看有没有留卫生死角，有没有什么不良苗头，基本情况还算满意，至少明面上看不到什么脏乱差的场面了，沿路也插上了欢迎彩旗，几个路口都有身穿警服的民警站得笔直守卫，有那么点迎接领导的隆重气氛了。

回到镇政府，曹志勇再次召集镇政府主要干部开了个短会，确认一下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这才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一脸严肃地道：“刚才我已经和县政府办胡主任联系了，戴县长已经出发在往我们镇上来的路上，待会班子成员和我一起到县道的岔道口去迎一下，候所长开你的警车在前面开道，其他同志留下来做好迎接准备工作，关键时刻哪个掉链子，可别怪我不客气！……”

开完会，曹志勇就带着班子成员开着镇里仅有的三辆小车到十里以外的岔道口等候戴县长一行了。他没想到的是，他才走没多久，段可凡就来了！段可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陈冬儿、刘小山他们等五六个合作社的骨干，他还特意租了两辆五菱面包车，车上装得满满当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跳下车，段可凡赶紧招呼陈冬儿、刘小山等人：“快，快，把台子架起了，横幅挂起来……”，他这一搞这么大动静，自然马上有站岗的民警过来制止了：“诶，诶，你们干什么呢？赶紧走啊，别在这儿添乱啊！……”

段可凡赶紧迎了上去，一边递烟，一边满脸堆笑道：“警察同志，我们是榕树村的，我们准备在这里搞一个促销活动，麻烦您给行个方便……”

民警推开段可凡递烟的手，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挥挥手道：“搞什么促销活动？不知道今天有大领导要来吗？！凑什么热闹？不许搞！……”

段可凡见好话说不通也来气了，脖子一梗道：“哪条法律规定大领导要来就不许搞促销活动？难道领导要来老百姓就不吃饭了吗？中央明文规定领导干部出行不能扰民，我这是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你无权干涉！……”

那民警说大道理哪里说得过段可凡，两人就僵持起来了，这时也参加了这次安保行动的沈君蓉看到这边出了状况走过来察看情况，见到段可凡就十分诧异地问道：“段可凡，怎么又是你？我跟你说，别捣乱啊，捣乱我把你铐回所里去！……”

段可凡见到沈君蓉就心中一喜，虽然沈君蓉似乎对他不怎么待见，但好歹是熟人，能搭上话，就十分无辜地摊摊手道：“沈警官，我没捣乱啊，我们榕树村农村合作社搞促销活动，没碍着谁吧？……”

沈君蓉皱了皱眉头，她可是见识过段可凡有多难缠的，连号称大档镇第一号狠人的雷老虎都被段可凡收拾得没脾气，用常规警察吓唬老百姓的手段肯定是镇不住段可凡的。而且沈君蓉对这种兴师动众的安保行动也有意见，太形式主义了，普通老百姓谁吃饱了没事干会去拦领导的车？完全没必要这样严防死守，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段可凡见沈君蓉不说话就知道还有通融的机会，连忙道：“沈警官，你是去过我们榕树村的，知道我们榕树村的老百姓过得多艰苦，我搞这次促销活动也是为了推销我们榕树村的农产品，让榕树村的老百姓多点收入，你就通融一下吧……”

沈君蓉虽然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面警察的形象，但其实还是很有同情心的，听段可凡这么一说态度也就有些松动了，用手指了点了点段可凡道：“我警告你啊，你搞促销就搞促销，别出幺蛾子啊，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她这么说实际上等于同意段可凡搞促销活动了，段可凡自是大喜过望，连忙点头道：“谢谢沈警官，我保证不出幺蛾子……”，说着又赶紧招呼刘小山道：“小山，你先把横幅挂起来，挂高一点啊，越显眼越好……”

之前制止段可凡那民警见沈君蓉都同意段可凡搞促销活动了，也不好再阻止了，凑到沈君蓉面前小声问道：“沈姐，就这么不管了啊？……”

沈君蓉瞟了那民警一眼，淡淡地道：“你想怎么管？他又没违法，你还真能把他抓起来？再说就我们两个还真不一定制得住他，上回雷老虎他们那么多人都被他撂翻了……”

“上回收拾雷老虎的就是他啊？！……”那民警吃惊地吐了吐舌头，他虽然不认识段可凡，但是雷老虎被人收拾了的事他自然是听说了的，心中暗暗庆幸刚才没和段可凡动粗，否则丢脸的就是他了。

“你在这里盯着点，只要他一会儿不冲击戴县长调研的车队就不管他……”沈君蓉跟那民警交待了几句就回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段可凡他们手脚麻利地把场子架起来了，为了这次促销活动，段可凡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专门赶制了一批精美的包装，让春生嫂先试制了一批腐乳，做出了一百多件手工腐乳样品，加上之前剩余的一些山货，摆起来也算是琳琅满目，像模像样了。而且这次促销活动的力度也相当大，不仅有免费试吃、买一送一的活动，还可以抽奖，头等奖是一部苹果手机，消费者哪里有不爱便宜的，所以很快活动现场就聚拢了许多老百姓。

第七十八章戴县长

曹志勇他们在岔路口翘首以待，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等到了戴县长一行。不过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的是戴县长一行就来了一辆车，陪同他的也只有司机、秘书和县政府办主任胡爱农三个人，真正可以说是轻车简从，如果不是胡爱农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来向曹志勇他们招呼，曹志勇他们都还没意识到戴县长已经到了呢。

怪不得曹志勇他们那么迟钝，要知道以往有县领导下来调研，最少都得有三、四台车，随从人员也是除了县政府工作人员外，还会有一些行局的负责人跟着一起下来，没一点前呼后拥的气势，怎么能显示出领导的地位呢？

戴县长全名叫戴煜力，本是教师出身，因为写得一手好字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一位市领导的赏识成为了领导秘书，从此进入仕途，不过他的仕途却并不那么一帆风顺，给那位市领导当了几年秘书后那位市领导就调走了，却并没有把戴煜力一起带走，显然性格过于方正的戴煜力在那位市领导心目中也不是那么讨喜，不过念在戴煜力好歹跟了他几年，多少有些情分，那位市领导临走前还是让戴煜力外放到下面的一个贫困乡当了乡长。

如果戴煜力能够跟那位市领导一起调走，那么只要再熬上几年，再外放起码就到副县级岗位了，起点高得多，发展自然也要好很多，现在这个结果谁都知道戴煜力其实是被那位市领导抛弃了，过去那些想通过戴煜力搭上那位市领导的线而不遗余力讨好他跟他结交的人都开始疏远他，他们都认为以戴煜力这种带些书生意气的性格没了那位市领导做靠山在仕途肯定走不了多远。

戴煜力却并没有因为众人的疏远而心灰意冷，而是抓住这难得的独当一面的机会，扎根基层，忘我工作，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当乡长三年就让所任职的乡摘掉了贫困乡的帽子，GDP从全县倒数第一跃居全县第三，人均收入跃居全县第一，戴煜力也因此成为大家眼中的“能人乡长”

就在戴煜力仕途出现良好的上升势头，极有希望更进一步的时候，他正直敢言的性格又闯祸了，因为公然顶撞时任县委书记被调到县档案局当了闲职副局长，等于坐上了冷板。这冷板凳一坐就是五年，就在大家都认为戴煜力的仕途已经到头再无冒头希望就此沉寂的时候，他却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大事！他在省里的内参刊物上发表了一篇《城镇化必须因地制宜，否则将是一场灾难》的署名文章！

这些年国家一直大力推进城镇化建设，尤其江南省因为曾任星州市长的段泽涛在全国首推城镇化建设试点而被树为全国城镇化建设的标杆（详见本人三部曲的第一部《从头再来》），各地市都把城镇化建设当成推进经济发展的无上良方，遍地开花，将城镇化建设开展得如火如荼，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出来公然唱反调，无疑是要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戴煜力的这篇文章一发表就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而当大家发现发表这篇文章的作者居然只是一个坐冷板凳的基层干部，更是让那些反对者少了几分顾忌，直指戴煜力发表这篇文章的目的是故意标新立异，哗众取宠，说他是改革路上的绊脚石，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对戴煜力踩上几脚，让他永不翻身，甚至有重要领导当即表态要处分他。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戴煜力要倒大霉的时候，他却突然时来运转了。在江南省高层干部中还是不乏远见卓识之士的，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推进城镇化建设存在的一些弊端，开始有意识地放缓推进城镇化建设的步伐，而戴煜力发表的这篇文章也让他进入了省里某位高层的法眼，没多久戴煜力就被调到省里，成为省委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科员。

虽然这次调动戴煜力在行政级别上并没有提拔，依旧只是正科级，算不得高升，但是有了省委政策研究室这样一个大平台，却让他的能力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担任乡长的经历让他对基层工作十分了解，而在冷板凳上的五年时间又让他积累深厚的理论知识，很快就崭露头角，多次在省里的内参刊物上发表重要文章，省里好几项重大改革举措的出台都和他有关。

在省委政策研究室工作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就是让戴煜力有了接触省里高层领导的机会，别小看这机会，那是多少干部求之不得的，如果省领导根本不知道有你这号人存在，你哪来的提拔机会呢？相反只要你在省领导那里挂上了号，提拔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吗？

机会很快来了，古城县县长出缺，别看古城县是贫困县，但是名气却不小，因为古城县的旅游资源丰富啊，不仅江南省就是全国的旅游爱好者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是除了旅游业，古城县在其他产业发展上都乏善可陈，所以一直没能摘掉贫困县的帽子，愣是把一把好牌打得稀烂，这让省里市里对古城县现在的领导班子很不满意，正好这次古城县县长出缺，有省领导就想到戴煜力，戴煜力经济理论基础扎实，思路开阔，正好用古城县这块试金石来试试他是否有执掌地方的能力。

于是戴煜力终于咸鱼翻身，成为了古城县的新县长。戴煜力也知道这次出任古城县县长是省领导对他的一次重要考验，自然是卯足了劲要做出一番成绩给省领导看了，上任伊始就提出了多项改革举措，要求全县政府干部要转变工作作风，不搞形式主义，打好扶贫攻坚战。

所以今天戴煜力看到曹志勇等人兴师动众在岔路口摆开欢迎他的架势脸色就很不好看，他三令五申不准搞形式主义，大档镇的领导班子却还在搞迎来送往的这一套，这不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吗？可以想见他今天来大档镇调研，能够看到的也是曹志勇他们粉饰太平后刻意让他看到的“鲜花”，很难了解到真实的情况了。

第七十九章上套了

考察干部有时候只要看一些小节就能大致看出干部的品性，至少这第一印象就让戴煜力对整个大档镇的领导班子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号，所以他连车都没有下，只让胡爱农摇下车窗玻璃，招呼曹志勇他们直接上车去大档镇镇政府。胡爱农和曹志勇关系还算不错，有心帮他解释几句，可一看戴煜力的脸色话到嘴边又缩回去了，只是和曹志勇打招呼的时候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县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其实不用胡爱农暗示，曹志勇也知道自己这回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如果戴煜力不是很生气，肯定会下车和大家握个手勉励一下什么的，现在连面都不露就足以说明态度了，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接下来的调研别再出幺蛾子，否则他这个镇党委书记的位置只怕是坐不*稳了。曹志勇一脸晦气地朝下属们摆摆手，一头钻进自己的专车里，没好气地命令司机赶紧开车，总不能让县长的车在前面给自己开道吧。

车队一行驶进大档镇，跑在最前面的曹志勇一眼就看到段可凡搞的促销活动现场围着的黑压压的人群，还有那条挂得高高的写着“榕树村农村合作社有机农产品促销活动”字样的横幅，本来就脸色很不好看的他一下子脸全黑了，咬牙切齿道：“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啊，关键时候又来给老子整幺蛾子，等过了这关，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管你在省委组织部有什么后台也保不了你！……”

尽管心中怒火熊熊，但是曹志勇知道这个时候绝不适合停车下来制止段可凡，因为他一停车，后面的戴县长的专车也肯定会跟着停，那样不就正中了段可凡那小子的下怀了吗？所以他一边挥手命令司机继续往前开，一边赶紧拿出手机给候小健打电话，厉声道：“候所，你们派出所怎么搞的？出这么大的篓子！行了，你别解释了，我先去会议室向戴县长汇报镇里的基本情况，你就不用跟去了，留下来先把人给我驱散了，等我向戴县长汇报完出来不希望再看到有乱七八糟的人聚在外面！……”，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戴煜力透过车窗玻璃望着沿路那招摇的彩旗，还有道路两旁站得笔直举手敬礼的民警，脸色越发难看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搞形式主义，而是实打实地扰民了，这不是让老百姓戳自己的脊梁骨吗？这时他也看到了围在促销活动现场那黑压压的人群还有那条显眼的横幅，眼睛就亮了，他到古城县任县长以后就感觉到古城县经济之所以一直发展不上去的主要原因在于仅依靠旅游业一条腿走路，产业发展严重失衡，而要让古城县摆脱贫困就必须依托旅游业的优势，带动其他产业发展，只是要怎样带动，他心里暂时还没有完善的计划，那条横幅上“榕树村农村合作社”几个字一下触动了他的神经，隐约把握到了一些什么，所以马上对司机吩咐道：“就在前面停车，我们下去看看……”

在前面开道的曹志勇看到戴煜力的专车停下来了就知道要坏事了，却又不得不让司机也把车停下来，返身往回走。段可凡一边忙着向围观的群众介绍产品，一边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这边的动静，看到车队停了下来，一名戴着黑框眼镜很有领导气派的中年男子正在几人的陪同下朝这边走来，陪同的人中就有自己曾见过的政府办主任胡爱农，心中顿时一喜，看来那名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就是戴县长了，自己精心做的准备果然没有白费！

那天从刘文明办公室出来他就专门上网去查了戴县长的履历资料，在发现这位戴县长仕途履历十分曲折之后，他又专门找到了戴煜力曾经发表的那些文章，认真拜读了，他发现这位戴县长思想十分新锐，绝不是那种思想保守的传统干部，同时他还发现这位戴县长对基层工作，特别是农村工作也很熟悉，并不是那种只会纸上谈兵的学术派，于是他就有了主意，他不能直接去拦戴县长的车，但可以在戴县长的必经之路上想办法吸引到他的注意力，让他主动来见自己，现在看来自己别出心裁搞的这个促销活动见效了！

当然段可凡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喜形于色，否则无论谁知道自己进了别人“算计”的“套”，心情都不会怎么愉悦，搞不好就弄巧成拙了，所以他强压着心头的狂喜，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围观的群众介绍着产品，甚至目光都没往戴煜力这边瞟。

戴煜力来到人群外围，并没有急着挤进去，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观察着，这时曹志勇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有些惶恐地小声道：“戴县长，这里人太多，太乱了，万一危害到您的安全就不好了，还是请您到会议室，我向您汇报一下镇里的主要工作情况……”

戴煜力瞟了曹志勇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怎么？你们大档镇的治安很乱吗？……”，曹志勇就不敢再说话了，再说又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只得硬着头皮陪着戴煜力站在那里。

这次促销活动的效果不用说是很好的，现在即便是在镇上也很难买到这样又便宜包装又精美的有机农产品了，特别是春生嫂做的豆腐乳，味道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很快段可凡准备的一百多件样品就被抢购一空，没有买到的人小声抱怨着慢慢也散去了，毕竟后头一大帮明显是领导干部的人站着，普通老百姓难免也会感觉有点不自在。

段可凡一边指挥刘小山他们收拾摊子，一边装作才发现曹志勇他们一群人似的大声招呼道：“哟，曹书记，刘镇长，您们这是来指导我们工作啊……”

曹志勇狠狠地瞪了段可凡一眼，没好气地训斥道：“段可凡，你又搞什么鬼？整天不务正业，不在榕树村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居然跑到镇上来做生意了？！成什么体统！……”

第八十章冷汗直流

段可凡自然不会被曹志勇吓住，马上抓住曹志勇话头道：“曹书记，我怎么不务正业了啊，大学生村官的主要职责就是帮助村民发家致富，我们搞农村合作社就是为了实现共同致富的目标，这不正是我的本职工作吗？怎么就不成体统呢？……”

“你！……”曹志勇被牙尖嘴利的段可凡噎了个半死，当着戴煜力的面又不好耍横，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没有说话的戴煜力说话了，笑咪咪地对段可凡问道：“小同志，原来你是大学生村官啊，你说说看，怎么想到要办农村合作社带领村民致富的？……”

段可凡等的就是戴煜力这句话，正要说话，曹志勇用力咳嗽一声，指着戴煜力介绍道：“小段，这是戴县长，你可要好生汇报啊！……”，他这是在警告段可凡别乱说话，触怒了县长可不是好玩的。

戴煜力不悦地瞪了曹志勇一眼，对段可凡摆摆手道：“小同志，你别听他的，不要有任何顾虑，有什么说什么……”

其实段可凡也不可能有什么顾虑，他可是在省委组织部长面前都能侃侃而谈的，当下就把自己关于榕树村的发展思路详详细细地向戴煜力汇报了，戴煜力听着不时微微点头，间或插话提问，而且问的问题也都问在点子上，比如段可凡怎么利用微商渠道打开山货渠道市场的经过，戴煜力就了解得格外详细，这也可以看出这位县长确实和那些喜欢发大而空的指示的领导不同，对抓经济工作十分内行。

然后段可凡又谈到了目前榕树村面临的那两个老大难问题，曹志勇又忍不住插话道：“榕树村这两个老大难问题我最清楚不过了，可以说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我们镇上不重视，确实难度太大了，县里为解决榕树村这两个老大难问题都不知道开过多少次会了，县领导都换了好几任了，最后还是没解决……”

曹志勇这么说当然是想撇清责任，省得戴煜力批评他不作为。戴煜力倒也没急着表态，因为他也清楚，既然榕树村这两个老大难问题拖了这么久都没解决，那么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时候随意表态，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就挥挥手道：“这样吧，我们一起去榕树村看看，没有调查就没发言权嘛……”

曹志勇一听更急了，他早已制定了迎接戴煜力调研的详细行程，每一个调研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并提前打了招呼，确保让戴煜力只能看到“花”看不到“刺”，这下就把他的全部计划都打乱了，情况完全不受他控制了，万一被戴煜力看到什么不好的情况就糟糕了，而且他也不愿意让段可凡和戴煜力有过多的接触机会，现在段可凡已经非常不听招呼了，真让段可凡入了戴县长的法眼，有了戴县长做靠山，段可凡还不得骑到他头上拉屎拉尿啊！

所以他赶紧劝阻道：“戴县长，您今天的调研行程我们早已安排好了，临时调整不太好吧，而且去榕树村的路非常不好走，车很容易陷进泥巴地里去，您看是不是等我们乡里组织把去榕树村的那条路稍微修整一下，您下次再去看……”

戴煜力瞟了曹志勇一眼，皱了皱眉头道：“志勇同志，我下来调研就是要了解基层最真实的情况，你们都安排好了，那我还看什么呢？刚才我在车上就准备批评你的，中央三令五申，领导干部出行不要搞迎来送往，不要搞形式主义，特别是不要扰民，可你呢？搞得这么兴师动众，是想让老百姓戳我的脊梁骨吗？去榕树村的路不好走？这是理由吗？榕树村的老百姓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走呢？车陷进去了不要紧，我们还可以用脚走，我就怕人陷进去了，总用老思维来看问题，那就麻烦咯！……”

这话就说得有点诛心了，曹志勇的冷汗顿时下来了，再不敢唧唧歪歪，戴煜力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那一大帮子干部，挥了挥手道：“这样吧，人不要去太多了，我一台车，你们镇里再去一台车，志勇同志，文明同志，再去一位熟悉情况的同志就差不多了，其他同志都回去工作吧，不能因为我影响你们镇里的正常工作嘛……”

一行人一路颠簸来到榕树村，王大奎早已接到曹志勇的电话带着他的四大狗腿在路边等候了，别看王大奎平时在村里耀武耀威不可一世，可一听说县长要来顿时紧张得不得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要知道榕树村可是从来没有来过县长这么大的官，他这个“土皇帝”遇到了“真大官”立马就现原形了。

曹志勇赶紧抢先一步介绍道：“戴县长，这位就是榕树村的村支书王大奎同志，王大奎同志担任村支书很多年了，经验非常丰富，对榕树村的情况最熟悉了……”，他是想着既然不能阻止戴煜力来榕树村，起码不能让段可凡完全抢了风头，所以抢着把王大奎推出来，怎么说人家王大奎才是榕树村的正牌支书，当家人，你段可凡一个大学生村官蹦跶什么？

戴煜力看到王大奎头大脖子粗的样子和围观的那些榕树村老百姓一个个黄皮寡瘦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心里就有些不喜，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热情地和王大奎握了手，并随口问了几句榕树村的基本情况，可这随口一问却让王大奎露陷了，他平时除了作威作福，哪里耐烦去记那些数据，加上他本来就紧张，被戴煜力随口一问居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戴煜力一看他这模样就皱起了眉头，招招手把被曹志勇挤到外围的段可凡叫了过来：“小段，你也是榕树村的村官，你来介绍……”

段可凡虽然到榕树村时间不长，但对榕树村的基本情况和相关数据早已做到耳熟能详，而且他一直和村民们打成一片，要说对村里的情况了解还真比王大奎这个土匪支书强多了，立刻上前条理清楚地把榕树村的基本情况和相关数据向戴煜力做了介绍。

第八十一章王大奎出丑

等段可凡介绍完，戴煜力就用手指了点了点他，转头对身后众人沉声道：“小段到榕树村担任村官还不到一年时间，但是对榕树村的情况却比一个多年的村支书更了解，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说到这里戴煜力突然加重了语气，用力一挥手道：“说明小段心里装着老百姓，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想着带领老百姓致富，经常有同志跟我诉苦，说农村工作不好搞啊，底子薄，困难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我说，只要能像小段一样，心里时刻装着老百姓，想老百姓之所想，急老百姓之所急，还怕搞不好工作吗？……”

“我到古城县以后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要走遍我们县的每一个村，每个月最少走三到四个行政村，争取在一年内走完，如果不能真实了解农村基层的情况，不能掌握老百姓的真实想法，那么我们所做决策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可能得到老百姓的拥护，也不可能取得真正的效果！志勇同志，文明同志，你们是大档镇的书记、镇长，我想请问你们，这榕树村你们一共来过几次？榕树村的群众你们认识几个？能不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戴煜力的语气虽然不是很严厉，但是他的话语却让曹志勇、刘文明等人听得一个个冷汗直流，好在戴煜力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深究下去，毕竟他也才上任不久，在古城县还没有什么根基，对下面的干部打压太过的话也容易引起反弹，适当敲打一下，让下面的干部不敢对他敷衍了事、阳奉阴违就算达到他要的效果了。

所以敲打了几句，戴煜力就挥挥手道：“走，我们去村民家里看看去……”，王大奎刚才在戴县长面前出了丑，一心想着要将功补过，赶紧殷勤地跑到前面带路，一边还不忘点头哈腰地提醒道：“戴县长，您小心一点，咱们村这石板路有点滑……”

他只顾提醒戴煜力了，自己却忘记看脚下，结果一脚踏空，身子一歪，来了个葫芦滚地，摔了个结结实实，啃了满嘴泥，额头也磕破了皮，出了血，那模样要多挫有多挫，戴煜力他们碍于身份不好笑出声，跟在后面的刘小山他们却没那么多顾虑，原本他们还有些畏惧王大奎的淫.威，但自打加入了段可凡的合作社以后对王大奎的畏惧也淡了许多，现在看到平日里在他们面前不可一世的王大奎这副挫样，心里都是说不出地解气，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戴煜力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王大奎这哪里像个德高望重的村支书，简直就是个小丑嘛，就皱了皱眉头摆摆手道：“王支书还是赶紧去包扎一下伤口，换身衣服，就不用陪着我们了，反正小段也了解情况，有他给我们带路就行了……”

曹志勇也被不争气的王大奎气得够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挥挥手示意王连生赶紧把王大奎扶走，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王大奎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任由王连生扶着他在刘小山他们的哄笑声中狼狈不堪地离开了。

王大奎一走，段可凡就彻底成为主导了，他自然不会粉饰太平，带戴煜力他们去走访的都是榕树村最贫穷的几户人家，看着村民住的四处漏风的房子，还有屋里摆的用来接雨水的坛坛罐罐，戴煜力震惊了，抖着手指着那些坛坛罐罐地激动道：“同志们啊，你们觉得这样的房子能住人吗？我们国家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还有老百姓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这是我们所有政府干部的耻辱！是我们失职啊！……”

段可凡赶紧插话介绍说榕树村已经申请了古建筑保护，省里拨了一百万的保护资金，省文物局指派的施工队很快就要进场了，这样的情况很快会得到改善，村民们再也不用住在漏雨的屋子里了，戴煜力这才面色稍霁，连声称好道：“好，好，你这个事做得好，既保护了我们的古建筑，又改善了老百姓的居住条件，一举两得嘛……”

而听说明朝建文皇帝居然也曾在榕树村待过，戴煜力的兴趣就更浓了，思维敏锐的他马上意识到这对榕树村是个好机会，当即就让段可凡带他到山上那两座石堡去看了，抚摸着石堡上的大青石，戴煜力兴致颇高地连连点头道：“小段，你这个思路很对头，这篇文章要是做好了，榕树村可就真成了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啊……”

从石堡下来，段可凡又把戴煜力带到了王才厚家，得知王才厚是曾担任过榕树村村支书的老人，再看到他家家徒四壁的情况，戴煜力也十分惊讶，紧紧握住王才厚的手感叹道：“老支书，您受苦了啊，像您这样的老同志还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说明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啊！……”

王才厚也是第一次见县长这样的大官，心里是既激动又紧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憨厚地笑了笑，赶紧张罗着给领导们泡茶，这也是乡里人通常的礼节，来了客人进门先奉上一碗茶，曹志勇他们陪着戴煜力走了这么远的路，爬上爬下，平日缺乏锻炼的他们早已苦不堪言，嗓子里都快冒出火了，可是一看王才厚端出的茶碗全是缺了口的粗瓷碗，上面还浮着有草灰又有点下不去嘴了，只有戴煜力毫不嫌弃地吹了吹水面上的草灰，一饮而尽。

见戴煜力都喝了，曹志勇他们也只好强忍恶心也把茶喝了，不过却没喝完，留了一些在茶碗里然后就不着痕迹地悄悄把碗放在了竹椅腿边，他们这个小动作却没逃过戴煜力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头，段可凡眼珠一转，机会来了，微微一笑道：“戴县长，您喝的这碗茶可不容易呢，是老支书从几里外的山里挑来的，所以这里的老百姓把水看得特别金贵，就是洗澡水都不倒的，要用来浇地……”

第八十二章表态

曹志勇他们一听脸全黑了，段可凡这小子太蔫儿坏了，他这么一说，你让曹志勇他们剩下的茶水是喝还是不喝呢？不过好在戴煜力关注的重点不在他们，刚才在镇政府的时候段可凡虽然也提到了榕树村缺水的问题，只是汇报得比较简短，所以戴煜力也没想到问题会如此严重，从常理来讲，榕树村位于山坳之中，哪怕没有水源，就是自然降雨汇集起来水量也不小，现在听段可凡这么一说，戴煜力也有些吃惊了，皱了皱眉头追问道：“榕树村缺水问题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不打井取水呢？……”

段可凡就连忙解释是因为榕树村的地质情况特殊，地底小溶洞过度发育，存不住地下水，所以也没法打井，王才厚也在一旁细数了榕树村这么多年来缺水的苦楚，戴煜力越听越震惊，不过他也不可能仅听段可凡和王才厚的一面之词就马上表态，肯定要亲眼看看才放心，当下又不辞辛苦让段可凡带着他们去现在村民们取水的地方去看看。

曹志勇他们从没有一天走这么远的山路，早已走得腰酸背疼，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所以听说还要去看村民们取水地方，全都变成了苦瓜脸，其实别说他们，就是戴煜力自己也有点感觉吃不消了，毕竟他也是人到中年的人了，跟段可凡这种年轻小伙肯定不能比，他看了看身后气喘嘘嘘连腿都有些迈不动了的曹志勇等人，语重心长道：“同志们，是不是感觉很累啊，可你们想过没有，榕树村的老百姓天天都要走这么远的山路去取水，他们累不累呢？所以我说咱们的政府干部天天坐在办公室是干不好工作的，必须深入基层，到群众中去，亲自感受一下他们的疾苦，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了！……”

本来曹志勇他们此时都是一肚子怨气，可给戴煜力这么不轻不重地一说，脸上都变成了猪肝色，只能咬牙继续跟着戴煜力继续往前走，好不容易来到榕树村村民平时取水的地方，曹志勇他们再也绷不住了，不顾形象地全都瘫坐在泉水旁的大青石上呼呼喘气。

段可凡早已考虑到领导们走这么远的山路肯定会又累又渴，所以来的时候就专门让刘小山他们带了水瓢和水桶，见状就连忙用水瓢舀水递给领导们解渴，戴煜力也渴极了，不客气地接过水瓢痛快淋漓地喝了个痛快，喝完就不由感叹道：“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能真正感受到水资源的宝贵啊，如果我今天不来这里，我真的无法想象我们榕树村的老百姓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着严重缺水的日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猛地站起来，朝跟着一起来看热闹的榕树村民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颤声道：“乡亲们，我代表政府向你们道歉了，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你们受苦了！……”

村民们都惊呆了，榕树村平日里难得来一个政府干部，偶尔哪怕来个镇政府的普通干部那也是眼睛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县长这么大的官居然向他们鞠躬道歉？！一旁的王才厚连忙道：“戴县长，使不得，使不得，这缺水的问题是榕树村从古就有的，哪能怪政府呢，您这……”

戴煜力直起腰，用力一挥手掷地有声道：“这就是我们政府的责任！如果连老百姓最基本的生产生活所需问题都不能解决，那要我们这些政府干部干什么呢？我在这里表个态，一定要解决榕树村缺水的问题，让榕树村告别缺水的历史！如果我做不到，那我就不配做这个县长！……”

村民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段可凡看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幕，眼圈也有些湿润了，虽然今天发生的一切貌似都是他“策划”好的，但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底，毕竟榕树村这两个老大难问题确实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有的领导表态表得好，但是说过就忘了，问题却依旧没解决，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而且很常见，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了，因为他看出戴煜力并不是那种喜欢做秀的领导，而是真正地一心为民，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敬佩之心，戴煜力不可能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会惹来很多非议，也会承受巨大的压力，但他还是说了，这就说明他确实是一个正直有魄力有担当的领导！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看，比如曹志勇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在他看来这位新县长水平实在不怎么样，一点城府都没有，居然被段可凡这个毛头小子忽悠得团团转，这态是那么好表的吗？一个稍微政治上成熟的官员都不可能这么干，万一表了态做不到怎么办呢？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毕竟古城县并不是你戴煜力一个人说了算，还有那么多常委呢，上面还有县委书记呢，就算你想帮榕树村解决缺水的问题，完全可以说先回去研究研究再做答复，这样才不会进退失据。

戴煜力根本不在乎曹志勇他们怎么想，马上和段可凡、王才厚他们商量起解决榕树村缺水问题的具体方案来，段可凡趁机提出了他那个打隧道的方案，这回戴煜力倒是没急着表态，毕竟段可凡的这个方案比原来那个建泵房和水塔抽水的方案投入可大多了，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到现场看看再说……”

曹志勇他们听说还要下山走到下坪村去，苦瓜脸又拉长了，段可凡连忙建议道：“不如让司机师傅们先开车下山绕道去下坪村，和我们在下坪村汇合，这样戴县长你们回去就不需要再翻山越岭，可以直接从下坪村直接回去了……”，他这样建议当然也是有道理的，要让县里同时拨钱给榕树村修路又解决缺水问题是不可能的，县里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但是他提出的那个打隧道方案却可以一举两得，以后榕树村村民出行也可以通过隧道坐船先到下坪村，不需要再翻山越岭了，让戴煜力他们亲身感受一下，他说服戴煜力接受自己的方案的把握就大多了。

第八十三章戴县长不是一般人

戴煜力像是猜透了段可凡的心思，用手指点了点他，转头对身后的胡爱农道：“这样也好，省得走冤枉路，胡主任，你安排一下吧……”

一行人下山来到了下坪村，下坪村支书何守田早已接到段可凡电话在溪洞河边等候了，戴煜力下来调研是做足了功课的，居然不用曹志勇他们介绍，主动上前和何守田热情握手，微笑道：“何支书，下坪村是咱们县有名的先进村，您这个家当得好啊！……”

何守田没想到戴县长居然知道自己，颇有些受宠若惊，好在他是见过大场面的，倒不至于像王大奎那样紧张到手足无措，哈哈笑道：“主要还是要感谢党和政府的政策好啊，我们老百姓的日子才越来越好……”

一番寒暄后，段可凡就在现场详细介绍起了自己那个打隧道方案，戴煜力听完段可凡的介绍也没急着表态，而是转头望向一旁的何守田，微笑道：“何支书，榕树村要从你们村打隧道，你没意见吗？……”

何守田早和段可凡商量好的，自然不会有意见，连连摆手道：“没意见，没意见，这个办法好啊，对我们下坪村的发展大有好处，我赞成还来不及呢……”，说着何守田还不忘给段可凡戴戴高帽，竖起大拇指道：“小段了不得呢，这脑子就是比我们这些没读过书的大老粗好使，啥时候政府也给我们村分配一个像小段这样的大学生村官下来就好了……”

戴煜力点了点头道：“小段这个想法是不错，一举多得，不仅解决了榕树村交通不便和缺水问题，还能带动榕树村和下坪村共同发展，这样吧，我回去以后让县水利局先派几个专业技术人员过来现场勘察一下，从工程技术角度论证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再拿个初步的工程预算出来……”

段可凡自是大喜过望，戴煜力这么说实际上是已经同意了自己的方案，至于让县水利局先派几个专业技术人员过来从工程技术角度论证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这也是应有之意，毕竟这么大的方案不可能这么草率就定下来。

一旁的曹志勇却在暗自冷笑，这个段可凡真是异想天开，真以为抱住戴县长的大腿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是原本那个建泵房和水塔抽水的方案，戴煜力既然表了态还是能做数的，一个县长这么点权力肯定是有的，现在却鼓捣出这么大个方案，需要的资金少说也得几千万，戴煜力就不可能一言而决了，肯定得上常委会讨论，一旦上会讨论，那就是县委彭书记说了算了。而且如果戴煜力硬要强行推动这个方案，其他的乡镇肯定会有意见，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县财政就那么大一块蛋糕，这家多分点其他家就得少分，各乡镇为了争取财政扶持资金都快争破头了，如果戴煜力硬要一意孤行肯定会引起其他乡镇的不满，到时候搞不好戴煜力县长的位置都会有些不稳了，要知道戴煜力现在其实还只是代县长，要人代会选举通过后才能转正，要是戴煜力不能一碗水端平，让下面的乡镇心怀不满，选举的时候整出点幺蛾子，那就要被打脸了！

如曹志勇所料，戴煜力他们一回去，马上就有人把戴煜力今天在榕树村的一举一动都向县委书记彭德民汇报了。彭德民对于戴煜力这位从省里空降的县长是不怎么感冒的，古城县的干部都知道彭书记在古城县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之前的县长就是因为和彭德民合不来，斗又斗不过，最后干脆自己主动要求调走了，本来彭德民是想把自己的铁杆常务副县长常思远推上来当县长，这样古城县就真正成了他彭德民的天下了，结果却被空降下来的戴煜力摘了桃子，你说彭德民能舒服吗？

最让彭德民恼火的是戴煜力到古城县上任以后就屡次在大会上提到要求古城县的干部转变工作作风，书记管干部，你戴煜力说古城县的干部工作作风有问题不就等于间接指责彭德民这位县委书记管理不到位吗？只是彭德民也知道，省里既然把戴煜力派到古城县来当县长，而不是按自己原本的推荐意见把常务副县长常思远扶正，说明省里对古城县现在的领导班子是有看法的，而且最近省里也一直在强调干部作风转变，戴煜力这个提法也是符合省里的文件精神的，所以彭德民才一直隐忍不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戴煜力较真。

这件事却给了彭德民借题发挥的机会，这么大的事情你戴煜力也不跟我这个县委书记商量，就自己表态拍板了，眼里还有我这个一把手吗？所以彭德民在听说这件事后，当时就冷笑出声：“这个戴煜力，一天到晚就知道作秀，收买民心，等上会讨论的时候我会让他知道在古城县到底谁才说了算的！……”

彭德民憋足了劲要在常委会上狠狠打一打戴煜力的脸，但他没想到的是戴煜力根本就没打算在常委会上讨论这件事，而是在县水利局的专业技术人员到榕树村和下坪村现场勘察，认为段可凡提出的那个打隧道的方案确实可行，并拿出了工程可行性报告和初步的工程预算以后，他就直接带着县水利局局长去了省水利厅，从省水利厅要到了一笔二千万的水利专项资金，这样一来彭德民的算盘就落空了，因为这种由省水利厅拨下来的水利专项资金是专款专用，自然也就不需要上会讨论了。

更糟糕的是县水利局的局长跟着戴煜力去了一趟省水利厅后就在县里传开了：戴县长不是一般人！以往县水利局去省水利厅办事那都是当孙子，别说厅长、处长，就是一般的办事人员对他们这些下面县里来办事的人也向来是鼻孔朝天的，但这回他跟着戴县长去省水利厅居然是厅长亲自接待，而且戴煜力把事情一说，把相关的资料一提交，厅长二话没说当即就答应拨二千万的水利专项资金，这面子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第八十四章斗法

原本县里的干部在彭德民这位老县委书记和戴煜力这位空降的县长之间肯定是偏向彭德民这位县委书记的，毕竟书记管干部，他们的官帽子都在彭德民手里捏着呢，更何况彭德民担任古城县县委书记多年，不少干部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积威甚重，要站队肯定得站彭德民这边啊。但自打戴县长不是一般人的传言传开了以后，不少干部的心思又有些活动了，官场向来是宁欺老勿欺小，彭德民年纪比戴煜力大得多，干完这一任顶天升一级到市里任个人大副主任就该退二线了，而戴煜力在省里有这么强的背景，连省水利厅的厅长都得给他面子，那将来前途就不可限量了，这个时候烧烧他的冷灶，搞不好将来会有大回报也不一定呢。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至少县水利局那位局长现在是三天两头往戴煜力办公室跑，主动向戴煜力汇报工作的干部也多了许多，当然也有了铁了心紧跟彭德民，所以戴煜力这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有人向彭德民汇报，比如县政府办主任胡爱农！

本来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主要是为县长服务，胡爱农应该紧跟戴煜力的，事实上戴煜力刚来上任的时候，胡爱农还是表现得很殷勤的，但是胡爱农很快发现戴煜力这个人虽然平时很和气，从不端架子，但是要真正走近他，成为他的心腹却并不容易，更重要的是戴煜力这个人太正直了，跟在他身边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还容易得罪人。

另外胡爱农还有野心，他盯上了县委办主任的位置，如果他能当上县委办主任，那么将来就有可能进常委班子，那就是真正的县领导了，所以他很快就倒向了彭德民，成为了彭德民安插在戴煜力身边的眼线。此时他就正在向彭德民打小报告：“彭书记，现在来向戴煜力汇报工作的干部明显比以前多了不少呢，这些人真是眼皮子浅，全是墙头草两边倒，名单我都记下来了……”

彭德民接过胡爱农递过来的小本子，扫了一下上面记录的名字，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哼一声道：“不要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家伙，先让他们蹦跶几天，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跳出来，到时候一起收拾！……”

胡爱农连忙奉承道：“那是，在古城县还有谁能跳出您的手掌心，收拾他们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不过榕树村那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彭德民眯了眯眼睛，阴测测地道：“之前我还真小看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能从省水利厅要来二千万专项资金，倒是不好再在会上打他的脸了，不过就算他上面有人又怎么样？在官场不是上面有人拉就行了，还得下面有人抬他，否则再有背景也只是一块糊不上墙的烂泥巴！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他这么如意的，哼，跟我斗，他还嫩了点……”

胡爱农并没有完全听懂彭德民话里的意思，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对付戴煜力,，有些不知就里地随口附和道：“那是，那是，戴煜力跟您斗，那是自不量力……”，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因为第二天就有下面的乡镇一把手来找戴煜力了，名义上说是来向戴煜力汇报工作，实际却是来逼宫来了，因为他们不是单独来的，而是好些人一起来的。

戴煜力一看他们这么多人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就知道来者不善，而且自打他上任以来就没有一个乡镇一把手主动来向他汇报过工作，现在突然不约而同地一起跑来，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不过他还是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毕竟他这个县长的工作也很需要下面这些乡镇一把手的支持，否则他的政令出了县政府就没人听了，那他这个县长还怎么当得下去呢？

戴煜力这么热情，这些乡镇一把手反倒不好一来就发难了，毕竟逼宫这种事是官场大忌，万一逼宫不成，戴煜力回过头来一个个收拾他们就难受了，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当这个出头鸟，最后城关镇党委书记杨伟民第一个站出来了，城关镇紧邻县城，是古城县第一大镇，也是古城县经济最发达的镇，能当上城关镇党委书记的都是彭德民的心腹部下，自然要紧跟彭德民了。

“戴县长，听说您从省水利厅要来了一笔水利专项资金，我们镇的灌溉渠都年久失修了，能不能拨点钱给我们修一修，要不然明年肯定得减产，老百姓又该找我们政府来闹了，到时候我顶不住就能让他们来找您反映问题了……”杨伟民一副为民请愿的样子，慷慨激昂道。

戴煜力就暗自冷笑起来了，这些人果然是冲着那二千万的水利专项资金来的，看来是县委那位出手了，他并没有急着驳斥杨伟民，而是用目光扫了扫其他几位还没说话的乡镇党委书记，不动声色地道：“你们几位书记也是为了那笔水利专项资金来的吗？那就都说说吧……”

有人带了头，其他几人也都胆气壮了一些，一个个开始诉苦了：“戴县长，我们双桥坪乡的大龙水库堤坝需要加固，要不然明年雨季涨大水的话搞不好就会出问题，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我们赵家桥镇的水利设施也需要整修，要不然洪水一来一准要挨淹，去年就有好几户人家的房子都被淹了……”

“我们雷公庙乡缺水向来是个老大难问题，几个村为了抢水年年都要打死架，我们好几个乡干部去做调解工作都打伤了，再不拨钱给我们增加引水渠，再出现大规模械斗事件，乡里的干部肯定是不愿意去调解了，这要打死了人我们乡里可负不起这个责……”

…………

这些乡镇党委书记都是有备而来，要钱的理由一个比一个充足，打的都是挟持民意逼宫的算盘，如果戴煜力坚持不拨钱给他们，没准他们就真要撂挑子了，我们都跟你戴县长汇报了，你不给我们解决问题，出了问题我们当然不负责了。

第八十五章斗法（二）

如果戴煜力真是那种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空降干部，没准真会被这些乡镇一把手的逼宫搞得手足无措，你上面再有人，总不能让你省里的靠山亲自出面来镇压这些个基层干部吧，而且法不责众，他们找的理由又都挺冠冕堂皇，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戴煜力要是纯以权势压人，只会让他更加威严扫地，甚至连他背后的靠山也会觉得他能力不行，不能服众，从而对他失望。

但戴煜力可是当过乡长的人，对他们的这些伎俩自然是门清，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道：“几位书记都说得挺有道理啊，理由有很充分，水利基础设施建设是关系到老百姓民生的大事，确实应该重视……”

说到这里戴煜力突然笑容一收，严肃道：“不过据我所知，县财政每年都给你们各乡镇拨了钱用于水利基础设施建设，省里市里也拨有水利专项资金，比如双桥坪乡的大龙水库，县里几乎是年年拨钱年年修，可是每到雨季为什么依旧总是会出现险情？！还有雷公庙乡，去年县里才拨了两百万让你们修引水渠，这些钱哪里去了？有没有被挪做他用？甚至有没有出现贪污水利专项资金的情况？需不需要我派审计局下去审计一下？……”

戴煜力这么一说，好几个乡镇党委书记的冷汗就下来了，这位新县长不好糊弄啊，一下就捏住了他们的要害，而且戴煜力随口就能说出县里拨给他们用于水利基础设施建设的金额，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他们当然知道自己屁股上有多少屎，真要让审计局下来审计，那肯定是经不起查的啊，到时候就麻烦大了，心里不由暗暗后悔不该来向戴煜力逼宫，这下惹火上身了！

杨伟民是这群人的头，地位也最高，城关镇党委书记按惯例是可以进县委常委班子的，只是他任职时间还不长，资历还不够才没能进这一届的常委班子，不过彭德民已经向他透了口风，只要他再干一年，会想办法运作让他进常委班子，那就是县领导了，戴煜力要想动他也不容易，而且他也知道戴煜力不可能真的让审计局下去审计，那可是要犯众怒的，搞不好会引起古城县官场地震，那就影响古城县的稳定大局了，彭德民不可能让他这么干。

所以他看到同来的几个乡镇党委书记露出怯意，就再次站出来挑头了，理直气壮地道：“戴县长，你是没到我们下面乡镇去，不了解我们下面的情况，县里每年都给我们拨了款用于水利基础设施建设是没错，可是区区一、二百万够干什么啊？根本不顶事！要说挪用那也确实是没办法，我们下面乡镇的财政状况你也清楚，到处要钱啊，哪项工作都重要，都不能忽视，有时候就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乡镇党委书记都暗暗叫好，老杨水平高啊，怪不得人家能当城关镇的党委书记呢，这连消带打就把戴煜力的杀招给化解了，而且预留了退路，万一戴煜力头脑发热真让审计局下去审计，查出了问题也有了托词，所以本已有了怯意的他们马上又胆气壮了起来，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下面乡镇工作是真不好搞啊，必须得灵活一点，否则工作真的没法开展了……”

戴煜力见杨伟民他们居然用这样荒唐的理由来搪塞自己，冷笑道：“这就是你们的理由？我没到你们所在的乡镇去不代表我不了解下面的情况，我也当过乡长，下面乡镇那点猫腻我清楚得很！而且我迟早会要到你们各乡镇去走访的，不仅会去你们镇里，还会去村里，到时候我听听老百姓怎么说你们，看看你们说的这些理由在老百姓那里站不站得住脚！城关镇最近，我明天就去城关镇看看，不需要你杨书记陪同，我自己去！……”

这下连杨伟民都有些微微色变了，要是戴煜力真的不打招呼不用镇上的工作人员陪同直接去村里走访那还真有些麻烦，总不能堵住所有老百姓的嘴吧，真要让那帮泥腿子一顿乱咬，那就绝不仅仅是挪用水利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的问题了，搞不好就真会咬出事来，不过这件事他在彭德民面前拍了胸脯，倒是不好打退堂鼓，只得硬着头皮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戴县长，您要到我们城关镇去，我随时欢迎，不过我们还是得先说说眼前这件事，我可是听说您把这次从省水利厅要来的二千万水利专项资金全给了大档镇的榕树村，您是县长，这一碗水得端平啊！难道说我们这么多乡镇还抵不过一个榕树村吗？您这样做，我们可不服！……”

其他几个乡镇一把手也知道事情到这份上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也都豁出去了，跟着嚷嚷道：“是啊，这太不公平了！我们这么多乡镇，一年才给拨一、二百万，榕树村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一拨就是两千万，换谁也不服气！……”

这些人终于图穷匕现了！戴煜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用力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震怒道：“你们说我不了解下面乡镇的情况，那你们了解榕树村的情况吗？榕树村是我们县唯一到现在还没有通水泥路的村，村里一半以上全是贫困户，榕树村的老百姓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着严重缺水的日子，别说灌溉用水就是连生活用水都要村民走好几里的山路去山里挑！我们天天喊精准扶贫，什么是精准扶贫？像榕树村这样连基本生产生活条件都困难的偏远乡村就是我们精准扶贫的首选对象！是我们扶贫攻坚战首要攻克的目标！……”

杨伟民他们见戴煜力发这么大火，倒是不敢再逼宫了，但是眼中的不服之意却仍在，戴煜力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对自己今后的工作会埋下很大的隐患，就挥挥手道：“你们要公平是吧，我就给你们公平！你们谁要觉得我偏心了，我就让谁去榕树村当一年村支书，只要能干满一年，能让榕树村的老百姓满意，那我就承认我确实是处事不公，不仅让你官复原职，还要给你升官！……”

第八十六章斗法（三）

杨伟民等人面面相觑，戴县长你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啊，哪有这种操作呢？谁会放着好好的乡镇党委书记不当，跑去榕树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村支书？那不是脑袋进水了吗？你是说一年后官复原职，还要升官，万一你说话不算数呢？甚至你没干满一年就调走了呢？那不就杯具了！而且他们虽然没去过榕树村，但是戴煜力说的情况肯定不假，这么艰苦的条件，别说让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去待一年，就是一个月也待不下去啊！

戴煜力一看杨伟民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还没完全死心，就冷笑道：“没人愿意去是吧，好，那我再退一步，我给榕树村拨这两千万也是有条件的，榕树村的段可凡给我立下军令状了，只要我解决了榕树村交通不便和缺水这两个老大难问题，他保证让榕树村的人均收入一年翻两番，三年之内彻底脱贫，还能带动相邻的下坪村经济发展，人均收入最少翻一番，你们所在的乡镇如果也有榕树村类似的这种情况，你们也愿意立下这样的军令状，那我保证一碗水端平，也给你们拨两千万，县财政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我给你们去省里想办法！……”

这下杨伟民他们彻底无话可说了，谁敢立这样的军令状啊？这不是拿自己的官帽开玩笑吗？要是二千万就能让一个贫困村彻底脱贫，还能带动另一个村的人均收入最少翻一番，那古城县也不至于现在还是国家级贫困县了，所以杨伟民他们也只得借坡下驴，站起来讪讪地道：“戴县长，那我们回去先摸一下底，要是有类似情况我们再来向您汇报，我们就不打搅您了，您忙……”

把杨伟民他们打发走，戴煜力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这次去榕树村最大的发现就是段可凡这个人才，段可凡不仅脑子活，有闯劲，更难得是还很能吃苦，一心想着带领榕树村的老百姓共同致富，一般大学生村官眼高手低缺乏基层工作经验的毛病在段可凡身上完全看不到，当初段可凡为了说服他同意打隧道的方案，确实是在他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的，但严格来说，段可凡只是大学生村官，其实是没资格代表榕树村的，刚才他在杨伟民他们面前提到段可凡的时候并没有点明段可凡现在的身份，否则让杨伟民他们知道段可凡只是一个外来的大学生村官，根本没资格代表榕树村，只怕又会被他们抓住话柄了。

而且上次榕树村那个村支书王大奎在戴煜力面前当面出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村支书，与其让这样的人霸着村支书的位置尸位素餐，还不如让段可凡顶上去，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段可凡能够成为榕树村的村支书，那么就有资格真正代表榕树村了，工作也好开展得多，对榕树村脱贫致富大有帮助。

想到这里戴煜力马上拨通了段可凡留给他的手机，打着哈哈道：“小段，我可是说话算数啊，从省水利厅为你们榕树村争取了到了二千万的水利专项资金，很快就可以到位，我已经让水利局抓紧做好前期的地质勘探工作，找省水利设计院尽快做出设计图纸，就可以正式立项，通过公开招投标找施工单位进场施工了……”

段可凡听了自是大喜过望，拍着胸脯道：“请戴县长放心，我也保证说话算数，向您立下的军令状一定兑现！对了，省文物局指派的施工队已经进场对榕树村的古建筑进行保护修缮了，我们合作社的食品厂也准备一起委托他们施工，做成仿古建筑，只要隧道一通，我们村就能实现有机食品加工业、乡村旅游业、种植业、养殖业等多产业齐头并进，另外我们还会和下坪村开展深度合作，互通有无，共同发展，实现我之前定下的目标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我做不到，你随时可以撤了我这个村官……”

戴煜力就欣赏段可凡这一点，自信又务实，敢说敢干，高兴地哈哈大笑道：“好！不错！不过你这个村官太小了，不够我撤的，我准备给你加加担子，你是党员吗？大学的时候就入党了啊，那就好办了，我准备让你担任榕树村的村支书，你敢干吗？！……”

段可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而且他早就想把只会欺压百姓的王大奎赶下台了，所以也就十分豪气地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您敢任命我当榕树村的村支书，我就敢干！……”

戴煜力丝毫不觉得段可凡这是不谦虚，他需要的就是这样有担当不虚伪的人才，呵呵笑道：“你小子倒是不客气啊，行了，你等消息吧……”

给段可凡打完电话，戴煜力马上又给曹志勇打电话，语气就严肃多了：“志勇同志啊，我上次去榕树村，发现榕树村那个村支书王大奎根本不合格，连村里最基本的情况和相关数据都不了解，这样的人怎么能担任村支书呢？我倒是觉得那个大学生村官段可凡不错，脑子活有担当，肯为老百姓办实事，中央一直提倡要大胆任由年轻干部，为农村基层组织输入新鲜血液嘛，我建议就由段可凡顶替王大奎担任榕树村村支书……”

曹志勇当然不愿意段可凡顶替王大奎担任榕树村村支书，现在段可凡已经很不听他招呼了，这要当了村支书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啊，但是戴县长发话了，他又不敢顶撞，只得先含糊其辞地应了下来，转头又给彭德民打电话打小报告：“彭书记，有个事我必须得向您汇报，上次戴县长到我们镇的榕树村调研，不知道怎么就看中了榕树村的一个大学生村官叫段可凡的，刚才给我打电话，非要我让段可凡顶替榕树村现在的村支书王大奎，我觉得不太妥当，那个段可凡就是个才毕业的大学生村官，愣头青一个，一点规矩都不懂，又不服从上级安排，王大奎同志虽然能力一般，但担任榕树村村支书已经很多年了，在村里也很有威望，让个毛头小子顶替他，您说这不胡闹嘛，不过戴县长发话了，我要是硬顶着不办也不好，您看……”

第八十七章选村支书

虽说书记管干部，但是像村支书这种严格来说都没进入政府干部序列的芝麻官，彭德民还真没那个闲心去过问，要是连个村支书的任用他都亲自过问他这个县委书记岂不得累死，但现在这件事的性质却不同了，他刚才已经接到杨伟民的电话，知道他使的那招逼宫计已经失败了，他要想阻止戴煜力把那二千万拨给榕树村也就难了，等于他和戴煜力之间的斗法已经先失了一局，他自然不甘心，现在曹志勇汇报的这个事就给了他新的由头，冷笑道：“戴煜力的手伸得挺长啊，连个村支书的位子他都要亲自过问，什么时候干部任免变成他说了算了……”

曹志勇一听彭德民这语气就知道这一状告准了，连声附和道：“就是，要是都像他这样，连一个村支书的任免都要插手，那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啊，不过您也知道，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既然发话了，我确实不好办啊，还得彭书记您给做主才行……”

彭德民冷哼一声道：“这还不好办吗？他不是想让那个叫段可凡的大学生村官顶替现在的村支书吗？那你就按正常程序办，村支书选举是‘两推一选’，差额选举，通过召开支部党员大会无记名投票方式选举产生，你可以让那个段可凡和王大奎都提名候选人，你不是说王大奎在村里很有威望吗？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不会连党支部那么几个人都掌控不住吧？到时候那个段可凡选不上，只能怪戴煜力看中的人不行，威望难以服众，你反正是按正常程序办的，他戴煜力还敢说你的不是？他要真敢找你的岔子，我自然会帮你说话的……”

曹志勇一听就眼睛一亮，如果戴煜力是想段可凡当榕树村的村主任，那他还很难做手脚，因为村主任是通过村民海选产生，以上次去榕树村看到村民对待段可凡的态度可以看出段可凡在村民中已经树立了不小的威信，如果是村民海选段可凡当选村主任的可能性确实是很大，但是村支书选举就不一样了，村支书是通过村支部党员大会选举产生，一个村就那么几个党员，要操纵选举就好办多了，更何况榕树村那些党员基本上都是王大奎发展的，不是他培养的狗腿子就是他的亲戚，要是这还选不过段可凡，那也活该王大奎下台了。

“彭书记，还是您想得周全啊，我这就按您的指示安排下去，到时候段可凡选不上，打的可就是戴煜力的脸了，连个村支书的位子他都争不到，他还怎么和彭书记您斗啊！……”曹志勇满脸堆笑道。

这也正是彭德民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通过一个小小的村支书的位子的角逐打戴煜力的脸，就能让他在今后和戴煜力的斗法中占据主动，要是县里的干部知道戴煜力想帮自己看中的人争取一个村支书的位置都没办到，谁还愿意跟他站队呢？彭德民有些得意地呵呵干笑两声，挂断了电话。

曹志勇在彭德民那里讨了主意，自然要抓紧实施了，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把榕树村村支书改选一事提上了议程，将段可凡和王大奎都提名为候选人，并决定在一周后召开榕树村党支部党员大会进行公开选举！

段可凡一接到通知马上就敏锐地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了，戴煜力在电话里跟他说的是要他顶替王大奎担任榕树村村支书，怎么这次选举还是把王大奎提名为候选人呢？于是他赶紧把这一情况打电话给戴煜力把这件事汇报了。

戴煜力听说这个情况就皱起了眉头，知道是彭德民在背后出手了，否则自己亲自给曹志勇打了电话，说要让段可凡顶替王大奎担任榕树村村支书，如果不是彭德民指使，借曹志勇十个胆子也不敢把王大奎依然提名为候选人，很明显彭德民是想通过这次榕树村村支书选举和自己斗法，打击自己的威信。

说起来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如果让段可凡先通过村民海选担任村主任，等段可凡彻底掌控住了局面再让他参选村支书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村主任是通过村民海选选出，曹志勇就算有彭德民撑腰，也绝不敢操纵村民海选，也很难操纵，而村支书只需要通过村支部党员大会选举，操纵起来就容易多了，事实上所谓的党员大会选举也只是个形式，实际上现在绝大部分村支书的任命还是上级党委说了算，党员都不听上级党委的，那还是合格的党员吗？

但是哪怕戴煜力明知这件事是曹志勇搞的鬼却不好直接干涉，县长直接干涉下面乡镇的村支书选举是会让人诟病的，所以他上次给曹志勇打电话说的也是建议让段可凡顶替王大奎担任榕树村村支书，而且既然彭德民没有直接出手，那自己也不能直接出手，否则矛盾就升级了，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

所以戴煜力想了想沉声道：“小段啊，这件事我可能操之过急了，应该让你先通过村民海选担任村主任，等你彻底掌控住了榕树村的局面再选村支书就有把握了，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一周后榕树村村支书选举如期举行，曹志勇亲自到榕树村主持选举，一般来说村支书选举镇里顶多派组织委员出面主持，那就已经算是高规格了，现在曹志勇这个镇党委书记居然亲自出马，其目的就很明显了，就是给王大奎站台来了！

王大奎知道曹志勇要来，早早地在路口等候迎接，曹志勇下车后先把王大奎拉到一边，压低嗓门严肃道：“都准备好了吧，可千万别出岔子，这要出了岔子，打的可不仅是你的脸，我的脸也要被你丢光！县委彭书记都很关注这件事呢！……”

“曹书记，你就放心好了，我都交待好了，党支部全是我的人，姓段那小子翻不了天！……”王大奎胸脯拍得山响。

第八十八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选举在村部会议室举行，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王大奎特意安排王连生调了几个忠心的民兵在村部外面守着，不让普通村民围观。曹志勇在王大奎的陪同下进了会议室，直接在主席台上坐了下来，曹志勇用威严的目光地扫视了一下台下坐着的党员们。榕树村地处偏远，贫穷落后，老百姓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去申请入党，所以党员不多，有几个党员还是王大奎为了充数，硬把他的几个亲戚发展成了党员，作为候选人，段可凡自然是来了的，其他几人除了王大奎的四大狗腿，还有四人据王大奎刚才介绍也是他的亲戚，怎么看都是王大奎占了绝对优势！

段可凡在台下正襟危坐，目光平静，看到曹志勇威严的目光扫过来也没有露出任何怯意，这让曹志勇心里越发不爽，心说你小子真以为抱上戴县长的大腿就目空一切了？县官不如现管，在大档镇这一亩三分地里，还得是我曹志勇说了算！待会落选了，看你小子还神气不？！

看到段可凡在自己目前这副淡定模样，曹志勇的心情就有些莫名烦躁，转头对一旁的王大奎道：“人都到齐了吧？可以开始了吧？……”

“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王大奎连忙点头道。

他话音还没落，就听门口有人喊：“我们也是党员，我们是来参加党员大会的，让我们进去！……”，王大奎吃惊地站了起来，就见王才厚带着两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人推开外面守卫的民兵的阻拦，大步走了进来！

王才厚是榕树村的村支书，当然也是党员，那两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人是他那届村支部的支部委员，只是后来换届以后他们就都不担任支部委员了，现在都是普通党员。王才厚他们三人都已年事已高，换届以后就退出村里的决策圈，没有什么存在感了，而王大奎担任村支书以后就从没有召开过党员大会，有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顶多和他的四大狗腿商量一下，让他们出出主意，所以就怪不得王大奎会把王才厚他们三人给忘了。

不过王大奎吃了一惊以后很快又定下心来了，就算王才厚他们三人都支持段可凡，加上段可凡自己也才四票，自己还是占有绝对优势。

曹志勇见王才厚他们三人进来就狠狠瞪了王大奎一眼，王大奎连忙小声在他耳边介绍了一下王才厚三人的身份，压低嗓门道：“曹书记，除了他们三个加上段可凡，其他都是我的人，你就放心吧，出不了岔子！……”

刚才曹志勇看到段可凡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还真有点不踏实，现在听王大奎这么一介绍反而放心些了，原来段可凡的依仗在这里，但那又怎么样呢，还是改变不了落选的结局，就挥手对王才厚三人虚按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是党员，那就坐下开会吧……”

等王才厚三人坐下以后，曹志勇又干咳了一声，故作威严道：“在选举开始之前，我先代表大档镇党委说几句啊，村党支部是我党最基层的党组织，上级对农村基层党建工作一直十分重视，这次榕树村村支书选举是榕树村广大农民群众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事关榕树村的发展大局，县委彭书记对这次选举也很关注，指示我一定要坚决按照上级关于村支书选举的有关规定和程序，把上级党组织的要求落到实处，加强榕树村民主政治建设，巩固党的执政基础，推动榕树村村快速健康协调可持续发展，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相信在座的党员同志都是觉悟很高的，一定能充分领会上级党委的精神，把政策水平高、服从上级党组织指挥、在基层党员中有威望的人选出来做榕树村的当家人！……”

曹志勇说的虽然都是些套话，但是话里话外其实都是在暗示党员们，王大奎才是他属意的村支书人选，甚至不惜把县委书记彭德民的牌子打出来做威慑。

接下来就是无记名投票环节，所谓无记名投票就是指采取投票的方式进行选举或表决时，选举人或表决人不必在选票或表决票上署自己姓名，并由本人亲自将选票或表决票投入票箱的方式，这也是为了防止候选人落选或当选后对没给他投票的党员进行打击报复。

跟曹志勇一起来的镇政府组织干事把选票发到了众人手里，因为是差额选举，选票上已经打印好了段可凡和王大奎的名字，大家只要在自己属意的人选名字上打钩就行了，所以众人很快就完成了，把选票投进了票箱。

最后就是公开唱票环节了，唱票也很简单，一人唱票，一人监票，然后一人在黑板上写着的两位候选人名字下方画正字，加王大奎和段可凡在内，榕树村党支部总共就十三名党员，所以唱票也很快完成了，结果一出来，曹志勇和王大奎的脸色就全变了，八比五，段可凡以三票领先！

王大奎脑袋里轰的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段可凡加上王才厚三人才四票，也就是说自己这边至少有四人背叛了自己，把票投给了段可凡！关键是这次是无记名投票，王大奎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到底是哪四个人背叛了他！

“不对！选票有问题！我要求重选！……”王大奎猛地跳起来，状若疯癫地用手指指向他原本绝无可能背叛自己的几人，嘶吼道：“是哪几个狗日的背叛了我！王福贵！是不是你？！还是你，王福生！……”

“够了！”曹志勇满脸铁青地拍案而起，指着王大奎怒斥道：“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你说重选就重选？！今天整个选举过程是在我和榕树村村支部全体党员的见证和监督下进行的，能有什么问题？！少在这里丢人现眼！……”，说完就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第八十九章分化瓦解

其实此时曹志勇比王大奎还郁闷，本想借这件事压制段可凡，间接打戴煜力的脸，结果居然在绝无可能的情况被段可凡翻盘了！这下好了，不仅把戴县长给彻底得罪了，彭书记那里也没法交差，怪只怪自己瞎了眼，居然把希望寄托在王大奎这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家伙身上，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所以本来按程序曹志勇还应该说几句场面话做下总结的，却被王大奎气得拂袖而去了，他现在头疼的是怎么应对彭书记的怒火还有戴县长的打击，搞不好他这个镇党委书记的位置都坐不*稳了，他哪里还会理会王大奎这个蠢货的死活！

曹志勇一走，段可凡和王才厚相视而笑，王才厚高兴地大手一挥道：“可凡，走，到我家喝酒去！……”，然后就和段可凡还有他那两个老伙计一起离开了，王福贵、刘美玉、赖长顺还有王大奎那几个亲戚面面相觑，看了看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的王大奎，摇了摇头也都离开了，很明显榕树村的王大奎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也得为自己的后路考虑考虑了。最后只留下手足无措的王连生陪着王大奎呆呆地坐在那里，有心想安慰王大奎几句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起。

让王大奎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反转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到底是哪四个人背叛了王大奎把票投给了段可凡呢？这一切最清楚的自然是段可凡了。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几天前，其实段可凡倒不在乎当不当这村支书，但是这件事关系到了戴煜力的威信，他就绝不能落选了，所以给戴煜力打完了电话，他就马上找到了王才厚，王才厚虽然淡出了榕树村的决策圈，但是他毕竟担任过榕树村的村支书，在这方面肯定是经验丰富。

王才厚经验确实老到，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想了想，就给段可凡分析开了：“这事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别看王大奎在村里耀武扬威，谁都怕他，可真正死心贴他的人没几个，他那几个狗腿子也大都是因为跟着他能捞好处才会跟着他，要是他倒了，一准是树倒猢狲散，跑得比谁都快！……”

段可凡眼睛一亮，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如果能从内部分化瓦解掉王大奎的势力，那他就完全变成纸老虎了，连忙虚心地请教道：“老支书，那您看王大奎那几个狗腿中谁最容易争取过来呢？……”

王才厚吧嗒吧嗒又抽了两口烟，烟杆猛地一挥道：“赖长顺！赖长顺是外姓人，王大奎器重他，让他当村里的会计是因为他脑子活，鬼点子多，但往往是这种人最靠不住，有奶便是娘，谁给的好处多就跟着谁，而且他是王大奎的狗头军师，王大奎的好多事他都清楚，只要把他给争取过来了，要瓦解王大奎的势力就容易了……”

段可凡眼睛更亮了，对王才厚竖起大拇指道：“老支书，怪不得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听您这么一分析，我就觉得大有胜算了，我这就去找赖长顺，把他争取过来！……”

赖长顺见段可凡主动来找他，十分诧异，一脸警惕地道：“段可凡，你来找我干嘛？……”

段可凡微微一笑道：“赖会记，大家都说你是村里的智多星，你倒是猜猜看我来找你干嘛？……”

其实村里人给赖长顺取的外号叫“赖皮狗”，因为他姓赖，又是王大奎的“狗头军师”，给王大奎出过好多坏主意，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赖长顺确实脑子比一般人好使，转得快，所以他略微一想就猜到了段可凡的来意，撇撇嘴道：“你是为了村支书选举的事来的？我劝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要是选村主任你或许还有几分可能，选村支书是想都别想，村里的党员不是王大奎的亲戚，就是他的亲信，你能选得过他？！……”

段可凡哈哈一笑道：“赖会计果然厉害，一猜就猜对了，不过我觉得赖会计虽有小聪明，却缺乏大智慧，难道你觉得就算王大奎这回赢了我，继续当选村支书，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只手遮天吗？……”

赖长顺沉默了，其实他这段时间也有些动摇了，段可凡刚来的时候他也是很排斥的，所以一直帮着王大奎出主意对付段可凡，可自打那回段可凡把雷老虎给收拾了，他就感觉有些不妙了，连号称大档镇第一号狠人的雷老虎都被段可凡收拾得没脾气，那王大奎还有什么法子能压制住段可凡呢？特别是听刘小山到处传跟着段可凡办合作社卖山货赚了多少多少钱，他也开始眼热了，虽说他跟着王大奎也能捞些好处，但却绝不可能赚那么多钱。

特别是上次戴县长来榕树村，王大奎在县长面前丢了丑，段可凡却得了头彩，得到了县长的器重，他就预感到王大奎快要完了，段可凡肯定要冒头了。不过他毕竟跟了王大奎这么多年，王大奎也很器重他，对他不薄，要他背叛王大奎转而去抱段可凡的大腿，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脸，而且他也担心一旦段可凡掌了权，回过头来又对他秋后算账，村里人可是都知道他给王大奎出过不少坏主意的。

所以赖长顺十分纠结，低着头不说话，显得很犹豫，段可凡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已经动摇了，否则早赶自己走了，就微微一笑道：“赖会计，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戴县长已经答应给我们村拨两千万解决我们村交通不便和缺水问题，我们合作社的食品厂也很快会建起来，将来还要发展乡村旅游业，村里人文化程度都不高，能写会算的就更少了，我正在物色一个会计，我倒是觉得赖会计很合适……”

赖长顺彻底震惊了，他也是有见识的，自然清楚如果段可凡所说的消息是真的话，榕树村将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肯让我给你当会记？……”

第九十章分化瓦解（二）

段可凡呵呵笑道：“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我来榕树村的目的就是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过上好日子，只要是阻止我实现这个目标的人都是我的敌人，相反只要是帮助我实现这个目标的人都是我的伙伴，只要你以后不再做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是选择做我的敌人还是做我的伙伴，你自己选吧！……”

从段可凡的话里赖长顺感受到了他那种强烈的自信，是啊，像段可凡这样的人，注定是要一飞冲天的，榕树村只不过是他人生短暂停留的一个点罢了，别说自己，就是王大奎，甚至镇里的曹书记，都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硬要和他做对的话，只会成为他成长道路上的一颗垫脚石！

想到这里赖长顺不再犹豫，用力一拍大腿道：“行！我跟你干了！……”

段可凡却只是含笑望着赖长顺不说话，赖长顺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自己要跟着段可凡干首先得证明自己的价值，连忙道：“选村支书这件事就交给我了，王福贵上次帮王大奎背了黑锅，村主任的位子都丢了，王大奎却一点表示都没有，王福贵对他早不满了，在我这里抱怨过好多次，我去找他说，他一准同意反水，还有刘美玉那娘们，当初王大奎其实是用强才占了她的身子，她自家男人又不争气，她想着便宜已经被王大奎占了不如跟着他捞些好处，才一直和王大奎保持那种关系，应该也好拉拢，还有王福生，虽然和王大奎是亲戚，但其实王大奎平时也没给他多少关照，上回在我家喝酒，就跟我说不想当这个党员了，一点实惠都没捞着，选村支书是无记名投票，就算他们把票投给了你，王大奎也不知道，所以要说服他们应该不难，不过多少得给他们点好处，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就代您做主给他们承诺了……”

要不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呢，段可凡只是说服了赖长顺一个人，他一下子就找到了三个同盟军，王大奎的四大狗腿一下就去了仨，看似铁板一块的势力瞬间就土崩瓦解了，看来这个赖长顺确实是个人才，什么事只要交给他，他就自然给你办得溜溜的了，怪不得他一个外姓人却能得到王打奎的器重呢。段可凡就哈哈一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就大胆做主代表我去和他们谈吧……”

王大奎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背叛他把票投给段可凡的四个人中，他自以为最信得过的四大狗腿就占了三个，不过其实他想不想得明白都不重要了，他的时代已经过去，榕树村肯定要变天了！如果不是段可凡要把精力放在榕树村的发展大计上，有心要跟他秋后算账的话，他搞不好还要落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当然党员大会的选举结果并不是最终结果，按程序是需要把选举结果报到上级党委，经过上级党委批准后下正式任命，段可凡才算是名正言顺地当选榕树村村支书，报上级党委批准实际上就是报大档镇党委批准，以曹志勇的尿性，备不住又想搞出点什么幺蛾子出来，段可凡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选举结果一出来马上就给戴煜力打电话汇报了。

戴煜力听到选举结果也是又高兴又意外，他本已做好段可凡落选的准备了，毕竟段可凡到榕树村时间不长，根基尚浅，没想到段可凡居然赢了！这让戴煜力对段可凡的评价又高了许多，段可凡能意外翻盘肯定是用了些手腕的，如此年纪又有手腕，将来正式进入仕途还不一飞冲？如果说之前戴煜力对段可凡还仅仅是欣赏的话，现在却是真正起了把他当成得力部下来培养的心思，要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如果不能栽培出几个得力部下，那也是很难走得长远的，这可不是拉帮结派搞小圈子，历史上那些名臣哪个没几个心腹手下呢？

既然起了栽培之心，戴煜力对段可凡的事自然就更上心了，马上又给曹志勇打电话：“志勇同志，听说榕树村村支书的选举结果已经出来了？……”

曹志勇接到戴煜力的电话就有些心惊肉跳，也猜到了戴煜力打电话来的目的，他本来确实有点不甘心，怎么样都不能让段可凡那小子太得意了，打算先拖一拖，然后在党委会上讨论的时候，授意几个跟自己走得近的党委委员提反对意见，理由也很好找，段可凡太年轻了啊，大档镇还从有这么年轻就担任村支书的先例呢，到时候在党委会议上否决掉榕树村党支部党员大会的选举结果，戴煜力要兴师问罪的话自己也可以完全可以推说是集体讨论做出的决定。甚至他还想到了是不是找几个人写几封匿名告状信，到时候自己又可以以不能带病提拔的由头把这件事拖下了，拖拖不就凉凉了。

只是他没想到戴煜力对段可凡的事这么上心，选举结果刚出来就打电话来过问了，一下子把他的计划就打乱了，只得支支吾吾地道：“是，是，选举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正在走程序，还要上党委会讨论才能下正式任命……”

戴煜力一听就知道曹志勇打的什么鬼主意，严厉道：“志勇同志，你们党委会怎么讨论我不管，我也不想干涉，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我准备把榕树村作为我们县精准扶贫的试点，如果因此影响了榕树村的发展，不能完成三年脱贫的目标，我唯你是问！……”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曹志勇的冷汗就下来了，他之前已经摆了戴煜力一道，把王大奎和段可凡同时提名为候选人，但好歹有个由头，如果段可凡落选也只能怪段可凡威望不够，因为结果是党员大会选出来的啊，我总不能操纵选举吧，但是现在选举结果是段可凡赢了，他再搞幺蛾子，那就是旗帜鲜明地和戴煜力对着干了，到时候戴煜力以影响了榕树村的发展对他这个镇党委书记问责也是名正言顺，就算彭德民也不好保他。

第九十一章段支书（一）

有了戴煜力这通电话，曹志勇就只能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再不甘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很快大档镇党委就批准了榕树村党支部的选举结果，正式任命段可凡为榕树村村支书！彭德民事后知道了这个结果虽然有些不喜，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一个小小的村支书还不至于让他大动干戈。

从大学生村官到村支书，段可凡算是进了一小步，这一小步对别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因为无论是大学生村官还是村支书，都不是公务员，连正式的政府干部序列都没进，但对段可凡来说却意义不同，要知道这么年轻就担任村支书不仅在大档镇在古城县没有先例，恐怕就是整个江南省乃至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了！这在将来段可凡的仕途履历上绝对是非常厚重的一笔！

另外大学生村官本来就是国家培养基层干部的一种大胆尝试，一般的大学生村官就算考上公务员，也还得从基层熬起，才可能有独当一面的机会，但段可凡现在就担任了村支书，等于已经独当一面了，将来考上公务员正式进入仕途，他的这段经历是非常加分的，对未来的仕途大有帮助，起点会比普通的大学生村官进入仕途高很多。

不过现在的段可凡可没心思琢磨这些，他忙啊，省文物局指派的施工队已经进场对村里的古建筑进行保护修缮，水利局派来的勘探队也进场了，食品厂的建设也正式提上日程，协调各方工作，看现场，选地，跑各种手续，段可凡真的是忙得脚不点地，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人用。

好在现在他在村里的威望高涨，村民们对他信服得不得了，这倒不仅仅是因为他当了村支书，关键是他为村里办的这几件实事实在是大快人心，村民们再也不用住到处漏雨的房子里了，困扰榕树村祖祖辈辈不知多少年的交通不便和缺水问题也即将解决，你说村民们能不把段可凡当活菩萨吗？所以但凡他交待的事情，村民绝对是无比卖力地去完成，绝不打半点反口，像在别的地方无比头疼的征地问题在榕树村根本不存在，段可凡说要征用哪块地，村民们立马就把地给腾出来了，根本不担心拿不到征地赔偿的问题，因为段可凡说了，征地赔偿款都会折算成合作社的股份，将来每年都有分红的，至于分红到底有多少，淳朴的村民都没去细想，段支书还能亏了咱？没见最先加入合作社的刘小山他们都买上摩托车了吗？甚至没被征到地的村民还有些懊恼，咋就不征我家的地呢？

赖长顺现在不仅是村里的会计，也是段可凡的得力助手，段可凡自己顾不过的事都会交给他去办，他也确实很能干，只要是交给他办的事情，都能办得妥妥的，甚至还能查漏补缺，及时提醒段可凡一些被他忽略了事情，算是帮段可凡分了不少忧。

就连刘美玉如今也大变样了，段可凡让她把村里的妇女们都组织起来，协助春生嫂做手工腐乳，并承诺她将来等食品厂建起来就让她当车间主任，现在的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到处卖弄风.骚了，每天风风火火地组织妇女们上工，积极性不知有多高。

王福贵以前当过村主任，跟镇上的干部都熟，他本身交际能力也可以，算是村里少数出得世面的，段可凡就安排他去跑食品厂批建的前期手续，包括订原材料、包装、生产机器什么的也都交给他去办，并承诺他等食品厂建起来就让他当采购部部长，所以他干起来也很卖力。

王大奎的四大狗腿中就只有王连生不肯向段可凡低头，段可凡也不在意，让刘小山接替他做了民兵连长，刘小山是最早加入合作社的，对段可凡自然是死忠的，现在又当了民兵连长，积极性更是要多高有多高，现在的民兵当然不像王大奎那时候就是充当王大奎的打手，而是主要负责村里的环境卫生，消灭一切脏乱差的死角，比如村里的石板路有破损的地方，刘小山就会带领民兵及时地修补，不会再像过去一样没人管，一下雨泥浆到处乱翻，搞得到处脏兮兮的。再比如过去村民都喜欢乱丢垃圾，不仅影响村里的整体形象，还容易滋生蚊虫，臭气熏天，现在段可凡让刘小山带民兵修建了垃圾池，要求村民的生活垃圾必须定点丢到垃圾池里，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民兵们负责监督，第一次教育批评，第二次警告，第三次就要罚你搞一天的义务卫生。

这项工作交给刘小山负责再合适不过了，每天村民都会看到他骑着新买的摩托车戴着红袖套在村里巡查，骄傲的样子让人实在有些忍俊不住，不过你要是被他逮到就惨了，他绝不会跟你讲半点私情。还真别说，现在村里的环境卫生好多了，臭味没有了，蚊虫鼠蚁少多了，脏乱差的死角看不到了，看起来舒服，住起来更舒服，村民们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慢慢也就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

对于段可凡用赖长顺、刘美玉、王福贵他们，陈冬儿和刘小山他们开始是有意见的，他们三个可是王大奎的忠实狗腿啊，你怎么能用他们呢？段可凡就做他们的工作，说人无完人，看人不能只看他的过去，只要赖长顺他们不再干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又有能力，为什么不能用呢？

陈冬儿和刘小山他们还是想不通，不过碍于段可凡的威信，也不好再反对了，后来看到赖长顺他们做事确实挺卖力，和以前的他们确实大不一样了，也就慢慢接受他们了。其实段可凡对赖长顺他们的使用也并非无条件的信任，他知道用人绝不能只靠信任，而是要建立监督和竞争机制，不给他们犯错误的机会，这样才能长治久安。

第九十二章段支书（二）

所以段可凡让赖长顺当会计，又让陈冬儿当出纳，一个管钱，一个管账，一个管外，一个管内，有了陈冬儿的监督，赖长顺就算想玩什么手脚也得掂量掂量了，再比如他让刘美玉当车间主任，又让春生嫂当技术主管，这样又能互相监督，又形成了良性竞争。当然等榕树村真正发展起来，就必须要建立起完善的管理制度，靠制度来管人了，在目前的草创阶段，他这样的用人策略还是很管用的。

对了，还有一个人必须提一提，那就是老支书王才厚，这次段可凡能当选村支书，王才厚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也让他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有了深刻的感受，所以他自然要让王才厚充分发挥余热了，王才厚是那种思想传统的老人，搞食品厂、发展乡村旅游业他不在行，但是对传统农业他却有丰富的经验，段可凡对榕树村的规划是要实现有机食品加工业、乡村旅游业、种植业、养殖业等多产业齐头并进，前两者王才厚不在行，所以段可凡准备让王才厚负责种植业和养殖业这两大块。

过去村民种植农作物都是靠自发很零散很随性的，想种什么种什么，不仅产量不高，而且很难产生经济效益，段可凡自然要改变这种落后的做法，他的想法是全村统筹规划，统一管理，成片规模种植，确保做到有机无污染，然后收成由合作社统一收购销售，这样就能实现生产效率和经济效益的最大化，还能形成农业景观，为下一步发展乡村旅游业打下基础。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一下子全部实现成片规模种植可没那么容易，所以段可凡准备以村子两侧山上的200亩山地做试点，主要种植大豆、辣椒、油菜和玉米四种作物，这四种作物都具有耐旱、好打理、产量高的特点，前两种正是食品厂目前主推的豆腐乳、剁辣椒这两种主打产品的主原料，不用担心销路问题，而后两种段可凡主要是考虑其具有一定的观赏性，市场需求也大，经济价值高，易加工，即便一时打不开销路，内部消化也问题不大。

还有养殖业，段可凡也准备采取集中规模散养的办法，因为他将来要发展乡村旅游，如果村民们直接在村里养殖，肯定会造成环境污染，采用集中规模散养的办法，就不会有动物排泄物污染的问题了，也方便管理，形成生态链，实现经济效益的最大化，本来这一点推行起来也是困难很大的，好在因为缺水，榕树村的养殖业基础相当薄弱，村民家里养鸡养猪的都很少，反而方便段可凡规划了，他准备把村子旁边的一座荒山圈起来，专门用来发展养殖业。

王才厚对此是甘之若饴，他又找到了人民.公社那会带着乡亲们热火朝天大搞生产那种感觉，几乎是一天到晚带着村里的主动力扑在地里，段可凡担心他这么大年纪身体吃不消，屡次劝他别这么辛苦，只要做好统筹安排和技术指导就行了，不必要亲力亲为，王才厚却根本听不进去，总是乐呵呵地摆手道：“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

总之段可凡根据村里人的特长，给他们都安排了合理的岗位，就连栓柱也被他封了一个搬运队队长的官，现在村里再也看不到段可凡刚来时看到的大白天一大堆闲汉坐在榕树底下歇凉纸牌麻将扎堆的场面了，想躲懒的话可是会被全村人看不起的，更关键的是参加集体劳动将来是可以拿到合作社的分红的，而且段可凡说了食品厂的第一批工人会优先选择集体劳动中表现好的村民，进了食品厂当工人就能每个月领工资了，这样的好事谁不想争取呢？

当然村支书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段可凡最头疼的就是调解村民之间那些家长里短的矛盾，什么夫妻吵架，邻里不和，婆媳矛盾之类的问题，这些事情往往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涉及到一些家庭隐私，你让段可凡一个年轻小伙怎么去调解？所以调解了几次，反被那些个什么荤话都说得出口的农村妇女闹了个大红脸之后，段可凡就把这种事通通交给赖长顺去处理了，赖长顺极通人情世故，做这种调解工作最合适。

不过也有赖长顺调解不了的，那段可凡这个村支书就不得不出马了，比如今天这事，段可凡不是安排刘小山抓环境卫生嘛，今天他巡查的时候就发现王小丫坐在榕树底下嗑瓜子，把瓜子壳磕得满地都是。王大奎虽然现在不是村支书了，但村里人对他家的人依旧有些天然地畏惧，没事尽量不去招惹，换别人也就装没看见过去了，但刘小山家就在王大奎隔壁，之前被王大奎欺负狠了，现在他当了民兵队长算是逆袭了，自然不用再怕王大奎，所以马上上前制止。

王小丫其实是故意的，王大奎自打落选以后就闭门不出，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经叨叨了，一听到晚自言自语：“到底是哪四个王八蛋背叛了我呢？”，王小丫看着她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尤其对段可凡有怨气，好你个段可凡，亏我上次还好心给你通风报信，生怕你被雷老虎给打了，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把我爹害成这样！可她有心去找段可凡理论，又有点拉不下脸，只好想了这么个法子，你不是不准乱扔垃圾吗？我偏和你对着干，看你好不好意思来见我！

所以对于刘小山的劝阻，她就像没听见似的，反而变本加厉，“噗、噗”把瓜子吐得更远了，刘小山就火了，上去就抢王小丫手中装瓜子的塑料袋，争抢中就把塑料袋给撕破了，瓜子撒了一地，王小丫就不依了，对着刘小山又抓又挠，刘小山再浑也不能打女人啊，只能狼狈地躲闪，衣服都被王小丫给撕破了！

第九十三章段支书（三）

本来这事到这也就差不多了，男人跟女人打架总是要吃亏的，因为女人可以不讲道理，男人不能不讲道理，刘小山也没准备打回来，最多待会去找段可凡告状，让段可凡来处理，坏就坏在王小丫那公主脾气上，作为王大奎的女儿，从小她就被惯坏了，村里人都让着她，自然也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占了上风还不依不饶，居然一脚把刘小山的摩托车给踹翻了，叉着腰指着刘小山娇斥道：“刘小山，你神气个屁啊，骑个破摩托车就了不起了，惹毛了姑奶奶，我给你砸了！……”

要知道在榕树村能买一辆摩托车可不容易，刘小山对这辆摩托车可是宝贝得紧，尽管村里这么缺水，他每天还是会把摩托车擦洗一遍，把车擦的亮亮的，说这摩托车是他的命根子也不为过，所以这下就彻底把他惹毛了，冲上去就甩了王小丫一记响亮的耳光，用的力气还不小，在王小丫雪白的脸蛋上留下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王小丫从小到大没被人打过，这下还了得，顿时像发了疯一样揪着刘小山撕咬开了，刘小山也不能真下死手啊，所以吃了不少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好在陈冬儿家的小卖部就在不远处，听到动静就赶紧出来扯架，在几个路过村民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把两人扯开了。

扯开后两人依然像斗鸡一样死死盯着对方，刘小山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自然有些不甘心，总要交待两句场面话，指着王小丫怒道：“王小丫，你爹已经不是村支书了，你休想再像以前一样横行霸道，你违反了村里不准乱丢垃圾的规定，我有权处罚你，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叫民兵把你抓起来！……”

王小丫又岂是个肯吃亏的主，狠狠地朝他吐了口唾沫，冷笑道：“我呸！当了个芝麻大的官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叫民兵来抓我？你尽管去叫，看谁敢动姑奶奶我！……”

陈冬儿见两人闹得不像话，就在一旁劝解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多大点事啊，犯得着闹成这样吗？都散了吧，这里的垃圾我待会来扫……”

王小丫却不领情，斜了陈冬儿一眼，冷笑道：“不用你这个狐狸精来做好人，别以为抱上了段可凡的粗大腿就了不起了，人家迟早要走的，你还真以为你能当支书老婆啊！……”

陈冬儿对于如何处理和段可凡的关系也是十分纠结，她对段可凡自然是有好感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段可凡，两人一直维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所以对这个话题十分敏感，好在村里人虽然也看出段可凡和她的关系比较密切，但碍于段可凡的威信，倒是没人敢拿这事来嚼舌头，现在王小丫却公然拿这事来说事，陈冬儿顿时气得满脸胀得通红，娇躯直颤，却不好怎么反驳王小丫，被羞辱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榕树村就这么大，这边一闹，自然有人去村部去报信了，村部那边都是赖长顺在那里守着，听说打架的当事人是王小丫和刘小山，他也很是头大，一个是前任支书的宝贝女儿，一个是现任支书的得力干将，你让他怎么处理呢？但他又不得不来，段可凡把调解村民矛盾的任务交给他，他想不出面也不行啊。

所以赖长顺只好硬着头皮来了，想着自己终究是长辈，王小丫应该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上来就和稀泥道：“小丫，差不多就得了，你也没吃亏，给叔一个面子，这事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他哪知道王小丫就是故意来搞事情的，才不管你什么长辈不长辈的呢，又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道：“我呸！你也好意思要我叫你叔？当初我爹当村支书的时候，你天天像条狗一样跟在我爹后头，现在转头又抱上段可凡的粗大腿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

“你！……”赖长顺被王小丫噎了半死，满脸胀得通红，但他总不能跟王小丫这个小字辈撕破脸对吵吧，而且他对于背叛王大奎转投段可凡这件事多少是有些心结的，一时间也被王小丫怼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王小丫见陈冬儿和赖长顺这两个段可凡的左右手都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了，越发得意了，对着围观的村民们得意洋洋地道：“咱们榕树村王姓才是大姓，现在却让外姓人当了家，你们脸上有光吗？难道你们还要帮着外姓人来欺负我们本家吗？你们怕他们，我不怕！……”

王姓在榕树村确实是大姓，村里有一半以上的村民都是姓王的，尤其在榕树村这种偏远的山村，宗姓观念还是挺强的，王大奎之前能够在村里一手遮天也和村民这种宗姓观念不无关系，围观的村民中就有不少是王大奎的本家，扯起来可能还能攀上点亲，听王小丫这么一说，心思也有点动摇了。

此时段可凡也接到了一位合作社社员的电话知道村里出了事匆匆从食品厂的建筑工地上赶来了，不过他对此事也挺头疼，他对王小丫之前也没多少恶感，上次如果不是王小丫提前通风报信告诉他雷老虎要来对付他，让他提前做了准备，搞不好还真有些麻烦，所以他也是领情的，要让他对一个帮助过他的人而且是一个女人来硬的，他确实有些拉不下脸，但是他如果不能很好处理这件事的话，对刘小山、陈冬儿、赖长顺他们也是一个打击，间接地也会影响到他的威信，更重要的是他为榕树村制定的那些规定也会推行不下去，如果王小丫乱丢垃圾还打了刘小山却没受处罚，那以后别的村民也违反了规定该怎么办呢？

所以一路上段可凡都在纠结着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一直到他赶到现场也没想出个妥善的办法来，所以到了以后也没有急着挤进人群进去处理，但听到王小丫说的这番话他就知道自己再不出面肯定不行了，任由王小丫这么煽动下去，让村民们搞宗姓观念的陋习抬头的话，搞不好他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都会大受影响！

第九十四章段支书（四）

“你闹够了没有？！”段可凡大喝一声就往人群中走，村民们见段可凡来了也纷纷给他让路，虽然王小丫故意搞事的目的就是把事情闹大，让段可凡来见她，但是段可凡真的来了，她又有点心虚了，毕竟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她也不愿在段可凡面前示弱，硬着头皮挺胸昂头道：“你凶什么凶？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我就闹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段可凡确实不好拿王小丫怎么办，毕竟王小丫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他总不能真让民兵把王小丫抓起来吧，而且王小丫是个女孩子，要是直接对她来硬的，她要撒起泼来，就轮到段可凡下不来台了。

所以段可凡压根儿没理会王小丫的胡搅蛮缠，而是转头对围观的村民道：“刚才王小丫说我是外姓人，说榕树村不该由外姓人当家，我觉得她说得不对，在我眼里从没有外姓人王姓人的概念，榕树村是大家的榕树村，应该大家一起来当这个家，我虽然是村支书，但我绝不主张搞一言堂，我希望大家都能参与到村里各项事务的管理中来，正好大家伙都在，事情的经过大家比我更清楚，那么就请大家一起来评评理，看看王小丫今天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又不瞎，自然都清楚今天的事纯粹是王小丫无理取闹，只是碍于情面不好站出来指责她，段可凡一看村民们的表情，就继续朗声道：“如果大家觉得王小丫做得对，那我就从明天起废除那条不准乱丢垃圾的规定，大家想怎么扔怎么扔，又或者大家确实觉得榕树村不应该由我这个外姓人当家，那我也愿意退位让贤，让大家重新选举榕树村的当家人！……”

给段可凡这么一激，村民再不说话就不行了，纷纷站出来表态：“段支书说得对，村里现在干干净净，看着比以前舒服多了，蚊子苍蝇也比以前少多了，睡觉都睡得踏实些，段支书这条不准乱丢垃圾的规定搞得好！……”

“就是，村里现在搞得比以前王大奎当支书的时候好多了，我支持段支书！……”

…………

还有的说话比较直的村民则直接指责起王小丫来：“小丫，这件事确实是你的不对，看你把人家刘小山抓成啥样了，这是人家刘小山不跟你计较，要不然人家一个棒小伙力气不比你大得多，还打你不赢吧？……”

“是啊，小丫，说起来咱们是本家，但帮理不帮亲，今天这事你真做得有点过分了，人家冬儿好心好意帮你，你却那么说人家，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就是，你爹当支书的时候村里是啥样，现在村里是啥样，大家眼睛都不瞎，看得明明白白的呢，人家段支书一心一意帮村里人做实事，我们都没把他当外姓人，村里让他当家才有奔头呢！……”

王小丫本来是想把段可凡激出来，质问他为什么把她爹害成这样，谁知道段可凡却根本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直接让村民们来评理，这下激起了公愤，她之前胡搅蛮缠的招数就没有用了，反而被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质问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愤地跺了跺脚准备转身离开。

段可凡却不让她走了，叫住她道：“王小丫，你不能走！你违反了村里不准乱丢垃圾的规定，必须接受处罚，你还把刘小山抓伤了，侮辱了陈冬儿和赖会计，必须向他们道歉！……”

王小丫没想到段可凡如此不讲情面，气急败坏地对他怒道：“段可凡，你别太过分了啊，当初要不是我给你通风报信，你能收拾得了雷老虎？现在我爹被你害成这样，你……你……”

段可凡目光平静地望着王小丫，诚恳道：“王小丫，你是帮过我，我没有忘记，如果你将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你爹也不是我害的，人在做天在看，每个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负责，你如果一定要认为是我害的，我也没办法，但是一码归一码，既然是村里的规定，就要一视同仁，大家都要遵守，谁都不能例外，否则人人都像你这样，这个规定还怎么维持下去呢？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处理不对，可以请大家来评判，看我这样处理公正不公正！……”

这下不需要段可凡发动了，村民们纷纷高声应道：“公正！段支书这样处理很公正！……”

王小丫越发羞怒了，她是极要面子的人，要她低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干脆死硬到底，脖子一梗道：“我偏不道歉，你来打我啊，或许要你那些狗腿子把我抓起来啊！……”

段可凡摇了摇头平静地道：“我不会打你，也不会抓你，但是如果你坚持不肯改正错误的话，我就只有让大家把垃圾都堆到你家门口去，这样你就知道维护村里的卫生到底有没有必要了……”

王小丫知道要是她不肯道歉的话，段可凡真的会让村民把垃圾都堆到她家门口，那人就丢大了，可她又拉不下脸向段可凡低头，她对段可凡的感情本来就很复杂，没想到段可凡对她却如此不讲情面，心里委屈到了极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一旁的陈冬儿的看到王小丫这模样，她是比较懂女人的心思的，心里暗叹一声，站出来和稀泥道：“可凡，算了，这里的卫生我来搞吧，道歉就不必了吧……”

王小丫没想到最后还是陈冬儿站出来帮她说话，心情越发复杂了，再也控制不住眼里的眼泪，低头朝刘小山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掩面无比羞愤地跑开了。

段可凡自然也不会再追上去硬逼着王小丫把地上的瓜子壳扫干净，事情到这里算是处理得比较圆满了，挥挥手让围观的村民散了，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见小草上气不接下气地飞跑过来，急呼道：“可凡哥，不好了，我爷爷晕倒了！……”

第九十五章王才厚病重

段可凡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王才厚年事已高，听小草说他之前身体一直就不好，让他吃药又舍不得花钱，一直硬挺着，段可凡也一直担心他身体出问题，但是身边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又太少，不得不让王才厚这个老支书出来发挥余热，现在听说王才厚晕倒了，他也十分自责，连忙挥手道：“快，带我去看看！……”

王才厚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晕倒的，段可凡让他负责村里的种植业和养殖业前期规划，他差不多天天带着村里的主劳力扑在地里，所以晕倒的时候身边有不少村民在，这个时候已经被村民们抬回了家，只是大家都被这突发状况给搞蒙了，一个个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见段可凡来了，村民们总算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给他让道：“段支书来了就好了！”，段可凡也顾不上和村民们打招呼，快步走到王才厚床头，只见他面无血色，嘴唇发白，呼吸断断续续，一看就知道情况很不好，心情越发沉重了。

“怎么回事？”段可凡转头对一旁的村民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就晕倒了！……”一旁的村民一脸惊惶地介绍道。

段可凡虽然不懂医术，但他也知道最怕就是这种急性发作的状况，抢救不及时的话，很可能就有生命危险，同时他心里也在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给王才厚加这么重的担子，或许就不会出这种状况了，想到这里，段可凡心乱如麻，也有些方寸大乱了。

好在赖长顺跟他一起来了，见状连忙道：“我已经给王瘸子打电话了，他马上就过来，老支书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王瘸子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平时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找他看，而他的医术确实也不错，一般的小毛病，他开两副中药吃下去就能药到病除，他的腿也是采草药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摔断的，加上他与世无争，在村里人缘很是不错，村里们身体不舒服肯定第一个想到他。

段可凡心里总算略安定了些，别看王瘸子连个正式的行医资格证都没有，但是他开的土方子还是很管用的，有些镇上卫生院都整不好的毛病，到他手上都给治好了，就连其他的村子也有人慕名而来请他看病。

王瘸子很快就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了，一看王才厚的情况脸色就变得极为严峻，先用手指掐了掐王才厚的人中穴，没有反应，王瘸子皱了皱眉头，又开始给王才厚把脉，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王叔，到底怎么样了？”段可凡见王瘸子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

王瘸子摇了摇头严肃道：“情况很不好，脉象很乱，这病应该是早有了，老支书一直强撑着撑到现在，现在发作了，要治就难了……”

“那赶紧送医院吧！……”一旁的赖长顺连忙道，段可凡也醒过神来，急道：“对，对，赶紧送医院……”

王瘸子却连连摇头道：“我现在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病，但肯定不是小毛病，以镇上卫生院的条件肯定是治不了的，只能去县城的大医院，但老支书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去县城的路又那么远，路上一颠簸，我怕……”

段可凡和赖长顺对视了一眼，王瘸子的话说得委婉，但是他们都听明白了，榕树村交通不便，王才厚这种情况只怕是很难经得起路上的颠簸，搞不好就死在半路上了，这也让段可凡犯了难，怎么办呢？

这时小草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段可凡的大腿嚎啕大哭道：“可凡哥，你一定要救救我爷爷啊，我不能没有爷爷！……”

小草哭得段可凡心里一疼，连忙把她扶起来，坚定道：“小草，你别哭，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救你爷爷的，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但是怎么救呢？以榕树村的交通状况，只怕还来不及把王才厚送到县城的大医院，王才厚就挺不住了，除非能飞过去，对！飞过去！段可凡脑海里灵光一闪，他的那张运通百夫长黑金卡是可以享受全天24小时“有求必应”至尊VIP礼宾服务的，无论持卡人身在何处，其任何要求均会得到实时回应与协助实现。

这张运通百夫长黑金卡是他的母亲孙妙可给段可凡应急用的，段可凡不愿意借助家里的资源，一直没有动用，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想了想，立刻拨通了存在手机里的运通百夫长黑金卡全球24小时客服电话。

运通百夫长黑金卡24小时客服电话可不像国内那些银行的客服电话，拨进去全是系统设置的电子客服，一会儿让你按“1”一会儿让你按“9”，先把你头绕晕，把你耐心磨完了让你自动放弃。几乎在电话盲音一响起，电话那头立刻就有人接听了，而且自动识别手机归属地，客服一口流利的华语：“尊敬的客户，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

段可凡也不客气，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我需要一架直升机，送一位情况危急的病人去医院救治……”

电话那边的客服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好像段可凡的要求很寻常，不急不缓地道：“好的，您的要求会得到满足，在这之前我需要先核实一下您的信息，请您报一下您的卡号和服务密码……”

段可凡连忙报上自己的卡号和服务密码，客服核对以后态度更加热情了：“好的，您的信息已确认，您的要求会在最短时间内得到响应，请您保持您的电话畅通，很快会有人和您联系，您还有别的要求需要我们为您服务吗？……”

段可凡没想到这运通百夫长黑金卡的客服答应得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道：“不需要我告诉你们具体位置吗？能保证你们的人能联系到我吗？我这里的情况确实非常紧急……”

第九十六章金汇空中救援

那客服微微一笑道：“先生，我们有全球最精准的定位系统，已经准确定位到您现在的位置，救援人员将在十五分钟内与您联系，请您做好直升机降落的相关准备，如果您没有其他要求我就先挂电话了，祝您平安，感谢您拨打我们的客服电话，很高兴为您服务……”

一旁的赖长顺等人像看外星人一样目瞪口呆地望着段可凡，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他们中绝大部分人连直升机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更别说坐了，段可凡居然一个电话说要调一架直升机来，这简直让他们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他们了解段可凡，知道他从不信口开河，一定会认为他在吹牛。

段可凡却顾不上跟赖长顺他们解释，挂了电话就赶紧布置开了：“长顺，你赶紧在村里找一块开阔的空地，把村部那些红旗全拿出来插一个圈，方便待会直升机降落，冬儿，你和小草收拾一下，去医院肯定得住院，把必备的生活用品都带上，小山，你赶紧做一副担架，待会直升机来了，我就通知你带人把老支书抬过去……”

众人这才醒过神来，赶紧按段可凡的吩咐去安排了，段可凡想了想还有点不放心，怕赖长顺找的空地不符合直升机降落要求，也跟着去看了，走到半路上就接到电话了：“您好，这里是金汇空中救援客服中心，是您需要空中救援服务吗？……”

段可凡愣了一下，他打的是运通百夫长黑金卡的客服电话，怎么又变成金汇空中救援客服中心和自己联系了呢？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了，运通百夫长黑金卡发行公司再牛逼也不可能从美国给他派架直升机过来，想必是和这个金汇空中救援公司有合作，所以让他们和自己联系了，就连忙点头道：“对，对，是我需要直升机救援，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过来？……”

金汇客服微笑道：“先生，我们公司在全国28个省每150公里半径内都设有飞行基地，您现在的定位应该属于吉庆基地救援范围，我们马上会把您的要求转过去，救援直升机大约在十五分钟内就可以起飞，40分钟内到达您所在的位置，请做好相关准备……”

段可凡自是喜出望外，这么说一个小时左右直升机就能到了，这家金汇空中救援公司效率很高啊，连忙道：“好，好，我们已经在做准备了，谢谢！……”

“不用谢，救死扶伤是我们公司的宗旨，很高兴为您服务……”金汇客服微笑道。

直升机降落场地倒是好找，村部前面就有一块大水泥坪，这还是王大奎当初为了撑场面找镇里拨钱修的，现在正好用上了，赖长顺已经把村部原来用来迎接领导视察的小红旗拿出来了，榕树村平时也没什么领导来，所以都没怎么用过，颜色还很鲜艳，围着水泥坪插了一个圈，十分显目。

段可凡到现场看了看，看到不少村民听说有直升机要来，全都赶过来看热闹，赶紧让赖长顺叫几个民兵过来维持秩序，让村民不要进入水泥坪的范围，以免影响直升机降落，村民们也很自觉，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全都老老实实地围在水泥坪外，也没人大声喧哗，带着好奇又紧张地小声交头接耳，等待着直升机到来。

一个小时后，榕树村上空就响起了螺旋桨的轰鸣声，村民们都激动地欢呼起来了：“来了！来了！飞机真的来了！”，虽说村民们都相信段可凡不可能说假话，但是没看到直升机前多少还有不敢置信，现在算是彻底信了，尤其是赖长顺他们几个，心情尤为激动，虽然早知道段可凡不一般，但这件事让他们对段可凡更是信服得五体投地，暗暗庆幸自己跟对人了。

这时段可凡的手机也响了，话筒里传来一个冷峻的男声：“这里是金汇空中救援，我已到达所发定位上空，请做好降落指引……”

段可凡也挺激动，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连忙让赖长顺他们挥动手中的红旗，话筒那边那个冷峻的男声再次响起：“我看到了你们的降落指引，现在开始降落，请不要让无关人员进入降落场地，避免意外发生……”

很快直升机就平稳地降落在水泥坪正中用红油漆画好的大圆圈里，螺旋桨掀起的巨大风浪吹得围观的村民们都快站不稳脚了，但他们还是兴奋地睁大眼睛，生怕错过这毕生难忘的场面，以后跟别的村的人可有得吹了，我见过直升机，你们见过吗？

直升机上跳下两名身材挺拔穿着橙色连体衣，上面印着“金汇救援”字样的青年男子，段可凡赶紧迎上去准备和他们握手，为首的那名青年男子却直接挥手道：“是谁需要救援？赶紧上飞机！……”

段可凡有些尴尬地缩回手，不过他也知道此时时间就是生命，确实没必要搞这些虚礼了，赶紧招手让刘小山他们用担架把王才厚抬了过来，两名青年男子动作娴熟地把王才厚转移到飞机上，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王才厚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的情况，又赶紧给他戴上输氧面罩，为首那名青年脸色严峻地转头对段可凡道：“患者的情况非常危急，得赶紧送医院，机舱还能坐三个人，你安排一下，马上走！……”

刘小山他们都眼巴巴地望着段可凡，他们可是从没有坐过直升机的，这样能跟着去开回洋荤回来就有得吹了，段可凡当然没他们这心思，想了想，三个人，自己肯定得跟着去，小草也肯定得去，还得有个陪护的，陈冬儿无疑最合适，就转头对赖长顺道：“冬儿、小草和我一起去，村里的事就拜托长顺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赖长顺连忙点头道：“支书，你就放心吧，村里有我呢……”

直升机很快平稳升空了，段可凡见王才厚戴上了氧气面罩后情况似乎稳定了一些，就略松了一口气，陈冬儿一直在小声安慰着不停抽泣的小草，他也帮不上忙，就好奇地打量起直升机内仪表来，这时那名驾驶直升机的青年男子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有些玩味的笑容道：“你是村支书？……”

第九十七章一见如故

段可凡愣了一下，这名驾驶直升机的青年男子一直表现得很严肃，刚才自己准备同他握手的时候都被他无视了，没想到现在居然会主动和自己搭话，愣了一下就点点头道：“是啊，怎么？不像吗？……”

那名青年男子嘿嘿笑道：“这么年轻的村支书倒是少见，那运通百夫长黑金卡的那个VIP客户也是你？……”

段可凡又点了点头：“是我，怎么了？”，那青年男子耸了耸肩说了句：“有意思”就没再说话了，不过脸上玩味的笑容却更浓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偏远山村村支书，却偏偏持有全球限量发行的运通百夫长黑金卡，这件事确实有意思。

事实上这名青年男子的身份也不一般，他正是这家金汇公司的总经理邱小威，说起来他和段可凡还有一点渊源，邱小威的父亲邱威正是段可凡的父亲段泽涛手下的得力干将。（关于段泽涛和邱威的故事详见拙作《上位》，现已改名《从头再来》）

那么邱小威这位堂堂的金汇公司的总经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亲自驾驶直升机呢？说起来邱小威和他的父亲邱威的性格非常像，从来不喜欢坐办公室反而喜欢到一线冲杀，他本来是一名部队王牌飞行员，因为一次飞行意外不能再驾驶军用飞机了，只能退役，退役后他和几个朋友合作开了这家金汇空中救援公司，这几年发展很快，在全国各地都建立了飞行基地，正好吉庆这边的基地刚刚建立不久，他这位总经理过来视察，得知有一位运通百夫长黑金卡的VIP客户需要直升机救援服务，金汇公司也是刚刚和运通百夫长黑金卡发行公司建立战略合作关系，邱小威这位总经理自然十分重视，加上这段时间忙于各种事务，好长时间没有亲自驾驶飞机了，一时技痒，就亲自驾驶直升机过来了。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虽然段可凡和邱小威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父辈渊源，但是他们第一眼看到对方都觉得挺顺眼，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颇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段可凡见邱小威不说话了，为了避免太沉默气氛尴尬，就没话找话地问道：“买这么一架直升机得不少钱吧？……”

邱小威瞟了段可凡一眼，知道他的身份只怕不一般，否则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当村支书，更不可能持有运通百夫长黑金卡，倒也没把他当乡巴佬看待，微笑道：“不贵，三千五百万一架，意大利莱奥纳多直升机，这是最小的机型，最大的要两亿多……”

要是别人肯定觉得邱小威有点胡子吹大气，你一个直升机驾驶员有这么牛吗，三千五百万一架还不贵？不过段可凡对他印象不错，倒没觉得他是刻意炫耀，继续问道：“那你们出动一次得不少钱吧？……”

邱小威又是微微一笑道：“不贵，只要购买一张我们公司的金汇空中救援卡，一年365块钱，就能享受我们的空中救援服务了，你是运通百夫长黑金卡的VIP客户，我们公司和运通百夫长黑金卡公司建立了战略合作关系，所以你也能享受我们的空中救援服务……”

这下段可凡就真的有些吃惊了，有些不敢置信地惊讶道：“这么便宜？那救援还需要另外收费吗？……”

邱小威猜到段可凡会是这样的反应，事实上几乎所有第一次接触到金汇空中救援公司的人对他们的这种模式都会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就呵呵笑道：“不需要另外收费了，你肯定会想这样做我们公司肯定会亏死对吧，如果你详细了解了我们公司的模式就不会这么想了，现在是一个共享经济时代，我们公司也是一家非常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包括国内许多特大自然灾害救援行动，我们公司都有参与，而且也不是每一个购买了我们金汇空中救援卡的客户都会用到我们的空中救援服务，从内心来讲没有人会希望用到，因为一旦用到就意味着发生了重大的灾难，购买了没使用的人等于支援了空中救援事业，帮助了有使用的人，这也等于*心事业不是……”

段可凡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这个大概和买人身意外保险一个道理，他马上想到了如果能够给榕树村每一个老人购买一张金汇空中救援卡，那么万一遇到突发重大疾病的时候就不会因为交通不便而耽误救治了，连忙道：“你能给个联系方式我吗？我想给我们村里的老人每人都购买一张金汇空中救援卡……”

邱小威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名片递了一张给段可凡，段可凡一看名片上印的职务，也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头，不过倒是没有太大惊小怪，看邱小威的谈吐也不像一个普通的直升机驾驶员。

这时邱小威突然收起笑容，正色道：“马上就到古城县城了，我们吉庆基地刚刚建立，还没有和古城县人民医院的急救中心直接建立合作关系，只能通过吉庆市急救中心和他们联系，但是降落以后就只能由你们直接和他们对接了，要不你们可以直接去吉庆市，到那里就可以直接走我们的生命绿色通道，我们可以代为和医院对接……”

王才厚的情况十分危急，多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而且吉庆市太远了，村里有什么事也不好照应，所以段可凡想了想道：“还是先到古城县人民医院吧，我们自己直接和医院对接就行了……”

邱小威也没再说什么，毕竟他把人送到任务就算完成了，也就是对段可凡印象不错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马上用飞机上的通讯设备和吉庆基地的急救中心取得联系，让他们和古城县人民医院的急救中心联系，做好直升机降落和急救准备。

古城县人民医院急救中心接到吉庆市急救中心的电话还有点蒙，他们医院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普通老百姓谁治病能动用直升机送啊，如果不是吉庆市急救中心打来的电话，他们肯定以为是谁故意搞的恶作剧，不过既然是吉庆市急救中心打来的电话那肯定不是恶作剧了，所以急救中心主任很是重视，马上又向院长董水平汇报了。

第九十八章会来事的董院长

董水平不是业务干部，他能当上人民医院的院长完全是因为他会来事，能讨上级领导的欢心，所以医院的医生私底下都笑称，董院长医术水平不高，但是拍马屁水平高，所以能当院长。董水平接到急救中心主任的汇报也十分吃惊，用直升机送来的病人，还是吉庆急救中心通知的，那肯定是大人物啊！

既然是大人物，那肯定不能怠慢了，董水平马上布置开了，亲自带领一大帮医生护士推着急救床在医院前面的停车坪等着，让保安把原本停在停车坪的车全赶到地下停车库去了。很快上空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董水平顿时紧张起来，挥手对部下们大喊道：“来了！快点做好准备啊！都打起精神来！影响了我们医院的形象，我扣你们奖金！……”

医生护士们也被董水平这如临大敌的阵势给搞得紧张起来，毕竟他们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等直升机在停车坪中心停稳，董水平一马当先，带着一大帮医生护士推着急救床迎了上去，可一看直升机下来的人就愣了一下，急救担架上躺着的是一个农村老头，陪同的三个人，一个是年轻小伙，一个年轻妇女，一个黄毛丫头，虽然那年轻小伙长得挺精神，那年轻妇女也长得挺漂亮，但衣着都挺普通，无论哪个都不像是大人物啊？！

不过兴许是哪位大人物的乡下亲戚呢，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所以董水平愣了一下之后也没多想，还是殷勤地指挥医生护士们把王才厚转移到了急救床上，并让他们马上送急诊室急诊，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视，他也亲自跟了过去，并召集全院的权威专家过来会诊。

邱小威把人送到任务就完成了，和段可凡挥手告别就驾驶直升机回基地了。段可凡三人也跟着董水平来到急诊室，董水平还热情地和段可凡握手，安慰道：“同志，不要着急，我们医院最厉害的医生专家全来了，马上会诊，很快就有结果了……”

段可凡自是没口子地表示感谢，董水平本想试探一下套套段可凡的话，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段可凡心急王才厚的安危，根本没心情和董水平虚应故事，坐立不安地不停往急诊室里张望，董水平只好有些无趣地尴尬道：“我进去看看，催催他们……”

别看古城县人民医院只是个县级医院，但是软硬件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主要古城县是个旅游城市，来这里旅游的外地游客很多，难免有突发疾病的，所以古城县政府对医院这块还是很重视的，医院里的医疗设备都是花了大价钱买的目前国内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像核磁共振成像（MRI）、伽马刀、螺旋CT等普通县级医院没有的大型先进医疗设备全有，医院的技术力量也十分雄厚，比一般的三甲医院都不差，这也是段可凡刚才没有听从邱小威的意见选择去吉庆市为王才厚急救的原因之一。

所以古城县人民医院的业务也是非常火爆，连医院走廊上都摆着病床，基本上是一床难求，挂个号排队都得排半天，要住院更是必须得找关系了，否则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董水平这位医院院长在古城县也是非常牛气，谁家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呢？那不就求到他董院长头上？

今天王才厚如果不是通过直升机送来的，被董水平误认为是某个大人物的亲戚，那要想得到及时救治那还是真不容易，更别说还能这么多权威专家会诊了。

过了一会儿会诊结果就出来了，急诊室门一开，段可凡就赶紧迎上去，急切地对董水平追问道：“董院长，情况怎么样？……”

董水平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段可凡拉到一边，沉吟道：“同志，患者和你是什么关系？……”

段可凡还真不好定位自己和王才厚的关系，挠了挠头道：“患者是我们村的一个村民……”

董水平愣了一下，搞了半天还真是个农民啊，总算他还有些城府，脸色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变化，皱了皱眉头道：“这样啊，那患者有没有什么直系亲属啊？按规定，患者的病情只能透露给患者的直系亲属知道……”，其实这是董水平在进一步摸段可凡他们的底细。

段可凡也没想那么多，指了指不远处坐在走廊椅子上仍在不停抽泣的王小草道：“那是患者的孙女，患者的直系亲属就只有她了……”

董水平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王才厚的直系亲属只有一个还没成年的黄毛丫头，那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大来头了，这让他有一种被涮了的感觉，语气也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面无表情地道：“既然这样，那我跟你说也一样，患者得的是肝癌，很可能已经到了晚期……”

“啊！”段可凡大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才厚得的居然是癌症，而且很可能已经到了晚期，那救治的希望就十分渺茫了，但心里仍抱着一丝侥幸，颤声道：“难…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董水平冷淡地道：“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你们家属愿意继续治疗的话，就先动手术，看能否将肿瘤切除了……”

段可凡像是在黑暗中看见了一线曙光，一把抓住董水平的手，急切道：“我们愿意继续治疗，董院长，请您赶紧安排手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

董水平甩开段可凡的手，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那你先去交钱吧，先交五万，看手术情况再交后续的治疗费用……”

段可凡倒也没太在意董水平的态度变化，忙不迭地答应道：“好，我马上去交钱……”，可一摸口袋他的脸色就变了，来的时候太匆忙，他居然忘记带钱包了！有些尴尬地对董水平道：“董院长，我来的时候太匆忙了，忘记带钱包了，您看能不能先安排手术，我保证会把钱交上！……”

第九十九章抢钱的地方

董水平现在已经断定段可凡就是个骗子，连看病的钱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有来头的大人物呢？感觉被涮了的他本就十分十分羞怒，立刻没好气地冷哼道：“没带钱？你早说嘛，简直是浪费时间！……”，说完就准备甩手拂袖而去。

段可凡见董水平如此冷漠也有些火气了，一把扯住他强压怒火道：“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你身为院长，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董水平嗤之以鼻道：“你说得轻巧，医院这么多病人，我救得过来吗？都像你这样，我们医院早倒闭了！先交钱后看病，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谁都不能例外！你有这功夫和我磨嘴皮子还不如赶紧去筹钱，要不然病人耽误了病情死了你可别想赖在我们医院头上啊！……”，说着又指了指段可凡，厉声道：“我警告你啊，不要在这里闹事，要不然我叫保安给你赶出去！……”

一旁的陈冬儿见状担心段可凡冲动更加坏事，连忙上前拉开段可凡，小声劝道：“可凡，你别冲动，咱们还是先想办法筹钱吧，给老支书治病要紧啊！……”

段可凡也知道就算自己打董水平一顿也无济于事，只会耽误老支书的救治，只能恨恨地松了手，董水平指挥护士把王才厚从急诊室推出来，放在走廊上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扬长而去了！

小草一看爷爷被扔在走廊上没人理了，悲从心来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人事不省的爷爷又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段可凡听得心如刀割，拳头又捏紧了，有个心地还不错的医生拉了拉他，小声劝道：“小伙子，赶紧去筹钱吧，就算我们愿意给病人动手术，钱不到账，药房那边也领不出药来，这是死规定，哪家医院都一样，毕竟医院不是纯福利机构，也要讲经济效益的，要是我们违反规定没交钱用了药，这钱就得我们医生自己贴，今早重症监护室一老太太，都推进手术室了，因为账上欠费了，药领不出来，我们医生也只能等着，半个小时，人就没了！……”

段可凡年轻身体好，基本上很少去医院，对医院的概念也就停留在那是个治病的地方，没想到这里面这么黑，没钱就看着病人等死，这哪里是治病的地方，简直就是抢钱的地方啊！

气愤归气愤，段可凡也知道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想办法筹钱，可是如果再赶回榕树村取钱包，王才厚只怕就没救了，自己在县城又没什么熟人，想找人借钱也没地方借啊，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戴县长，虽然他和戴县长也只才见了一面，谈不上深厚的交情，但他能看出戴县长是一个非常正直的领导，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段可凡就赶紧给戴县长打电话，戴煜力接了电话听段可凡把情况一说也皱起了眉头，不过他阅历毕竟比段可凡深厚得多，知道段可凡反映的实际是一个全国性的社会难题，远不是他一个县长能解决的，他固然可以把董水平给狠狠训斥一顿，但却会给人留下话柄，说他戴县长耍官威，以权压人，毕竟董水平也是按医院规定办事，并没有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当然在他心中像董水平这样毫无同情心像变色龙一样的角色肯定会被打入另册，不可能提拔重用的，但现在却不好马上发作。

所以戴煜力想了想道：“小段，救人要紧，这样吧，我给县人民医院打个电话，给你做个担保，先给老支书动手术，你再慢慢筹钱把钱给交上！……”

董水平气冲冲地回到院长办公室，今天也日了狗了，本以为可以巴上一个大人物，居然走了眼被个毛头小子给涮了，让手下那么多医生护士看了笑话，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茶，才算把心头的火气压下去了一些。

这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平时董水平接电话还是比较注意的，毕竟能把电话直接打到院长办公室找他的不是院里的一些骨干就是一些关系户，有时候还会有领导打电话过来，所以他一般接电话都会先喊一声“你好”，但今天因为被涮了心情不爽，拿起话筒也没喊“你好”了，直接没好气地道：“哪个？……”

“是董水平同志吗？我是戴煜力，有这么个事，你们医院是不是刚接收了一名榕树村叫王才厚的患者，我愿意为他做担保，你们先给他做手术抢救吧……”

董水平当然知道戴县长的名字叫戴煜力，所有县领导的名字他都记得牢牢的，要不然怎么进步呢？问题是戴煜力从没有亲自给他打过电话，董水平虽然在古城县还算个人物，但要攀上县长的关系还不够格，就算是工作上有什么事情，戴煜力也只会通过卫生局安排下去，不可能直接给董水平打电话，今天这件事因为多少带有一些私人性质，戴煜力向来是公私分明的，所以才直接给董水平打了电话，而且用的不是办公室的座机，而是自己的手机，没想到他这个举动反而让董水平产生了怀疑。

如果是平时，董水平接到这样的电话肯定会小心应对，就算有所怀疑也会先求证一下再说，但他现在已经断定自己是被段可凡“涮”了，自然就很容易疑神疑鬼了，哼，居然又打着戴县长的牌子来“涮”自己了，真要是戴县长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才来给自己打招呼呢？肯定早就有人给自己打招呼提前安排一切了！而且戴县长需要为这样的小事亲自打电话过来吗？随便让秘书打声招呼自己还不得屁颠屁颠地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的？

所以董水平断定这又是段可凡的“骗术”，顿时无名火起，对着话筒那头怒吼道：“还有完没完了？！居然还打上戴县长的牌子了？你要是戴县长，我就是戴县长他爹！……”，说完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董水平挂了电话仍有些余怒未消，段可凡接二连三地“骗”他，要是不给这个骗子一点教训，他还真以为自己这个院长是吃素的！所以他马上又给医院所在的街道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刘所吗？我董水平，我们医院来了个骗子，还打着戴县长的牌子想不交钱就让我们给他的亲戚动手术……”

派出所跟县人民医院属于共建单位，平时联系就比较密切，更何况派出所长刘海平的姑姑这几天就在县人民医院住院，正需要董水平关照，而且董水平还提到是打着戴县长的牌子行骗，这还了得？！所以刘海平一听就立刻道：“什么骗子胆这么肥？我立刻就派人过去把他抓起来！……”

既然是要出气，董水平当然是要亲眼看着段可凡被抓起来才解气，所以打完电话他就再次离开了办公室，准备亲自带着派出所的民警去抓人，想到段可凡马上就要被自己戳破画皮现出原形而惊惶失措的样子，董水平心情总算是好受了一些，再次加快了脚步，以至于身后办公室内隐约传来的急促铃声也被他给忽略了。

派出所离县人民医院不远，隔一条街就到了，刘海平动作也很快，几乎是董水平才从办公楼下来，派出所喷涂了蓝白标识色的长安面包警车也正好停在了医院门诊大楼门口，董水平也顾不上和刘海平寒暄，他担心去迟了段可凡察觉情况不对先跑了，对刘海平他们招招手道：“刘所，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抓人！”，说着就一马当先，快步向急诊室方向走去！

老远就看到段可凡焦急地在走廊上来回踱着步，董水平一看就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跑就好办了，立刻指着段可凡十分豪气地对身后的刘海平一挥手道：“就是他！赶紧抓起来！……”

刘海平倒也没计较董水平颐指气使的语气，既然董院长要装.逼就配合一下呗，更何况他还有求于董水平，立刻带着手下的几名民警气势汹汹地朝段可凡走了过去！

段可凡看到刘海平他们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要抓他并没有躲闪，冷冷地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倒是陈冬儿见警察要抓段可凡，立刻下意识地冲过来拦在段可凡身前，试图阻止警察们抓段可凡，这当然是徒劳的，警察们可不会怜香惜玉，认定陈冬儿肯定是段可凡的同伙，准备把她一起抓起来，段可凡就真怒了，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指着刘海平等人厉声道：“你们要是敢动她，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后悔！……”

刘海平也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如果段可凡真是骗子，看到警察的第一反应一定是逃跑，不可能这么镇定，而段可凡身上发出的那股慑人气势也确实让他感觉到了威胁，说段可凡是骗子也只是董水平的一面之词，多年的经验让他觉得还是慎重一些好，就挥手示意手下的几个民警慢些行动，转头看向董水平，看他是怎么个说法。

“凭什么？！……”董水平冷哼一声，正准备戳穿段可凡的“画皮”，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准备顺手挂掉来电，这个时候来打扰董院长装.逼那不是讨没趣吗？可一看来电显示他脸色就微微一变，因为来电显示打来电话的是他的顶头上司卫生局的周局长！

虽然电话那头周局长看不到董水平的表情，董水平还是迅速换上了一副阿谀的笑脸，哈着腰快速接听了电话：“周局，您有什么指示？……”

“董水平，你胆子真肥啊！居然敢挂戴县长的电话，还自称是戴县长他爹！你这个院长不想干了是不是？……”话筒那头周局长的怒吼隔着手机都震得董水平耳膜嗡嗡直响。

董水平顿时蒙了，刚才那个电话居然真的是戴县长打来的？！董水平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自己这不是作死吗？挂了戴县长的电话不说，还自称是戴县长他爹，这还不把戴县长给得罪死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先想着怎么度过眼前这道难关吧，连忙道：“周局，这是误会，您听我解释啊……”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自己去向戴县长解释吧！……”周局长怒不可竭地挂断了电话。

董水平失神地拿着手机，如坠冰窟，周局长的潜台词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不能平息戴县长的怒火的话，他这个院长就基本干到头了！这时他无神的目光正好扫到不远处正冷冷望着他的段可凡，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根源就在这位小爷身上，把这位爷给招呼好了，没准自己还能躲过这一劫。

于是董院长再次拿出了自己的“变脸”绝技，换上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快步跑了过去，忙不迭地道：“误会，误会，真的是误会……”

董水平一边跑一边朝刘海平使眼色，刘海平也是人精，知道董水平多半是走眼踢到铁板了，暗暗庆幸刚才没有轻举妄动，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是误会就好，解释清楚就没事了……”，说着赶紧对手下那几名民警挥挥手，他也不愿意留下来趟这滩浑水，带着几名手下赶紧离开了。

段可凡冷冷地望着变脸如翻书的董水平，冷笑道：“董院长该不会是四川人吧？”

“额，这…这话怎么讲？……”董水平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我听说四川的变脸绝技很有名，董院长的变脸技术如此娴熟，想必是有家学渊源的吧……”段可凡狠狠地刺了董水平一下。

董水平总算听明白了段可凡的讽刺之意，不由地老脸一红，不过却没有丝毫地恼羞成怒，反而心头暗喜，段可凡愿意讽刺他，说明事情还要回转的余地，要是段可凡根本不愿意搭理他那才真正糟糕了呢，连忙赔着笑脸道：“您这个笑话说得真有水平，像我这种没文化的是绝对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笑话的……”

第一百〇一章转院

段可凡也是无语了，遇到董水平这种你打他左脸一耳光他还把右脸凑过来让你扇的人你能拿他怎么办呢？只能冷冷地道：“怎么？董院长觉得我只是在说笑话吗？……”

董水平的冷汗就下来了，到现在他还没搞懂段可凡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么年轻却总散发出如此慑人的气势呢，不过这显然不是现在的他要考虑的，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还是如何平息段可凡的怒火，让自己将功赎罪，连忙道：“不，不，我知道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您看我的表现……”

说着就对一旁被这神转折搞得目瞪口呆的医生和护士们吼道：“还不赶紧把这位老先生送手术室急救！让肝胆科刘主任亲自主刀，用最好的药，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位老先生抢救过来，否则我扣你们奖金！……”

医生护士们被董水平吼得好一阵鸡飞狗跳，赶紧把王才厚送到手术室抢救去了，段可凡他们自然也跟着到了手术室外等候，董水平跑前跑后地做着安排，累出了一身毛汗，看着手术室门外的“正在手术中”的LED灯亮起，他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走到段可凡身边赔笑道：“老先生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您还满意吗？能不能请您在戴县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看着董水平这样尽心尽力地跑前跑后，段可凡倒不好再对他冷言冷语了，叹了一口气道：“董院长，其实我满不满意并不重要，戴县长那里也不需要我去美言，你是人民医院的院长，首先得让人民满意才行，我觉得你如果能用刚才的态度去对待每一个患者，人民一定会满意，人民满意了，你这个院长自然就当得安稳了……”

董水平听得暗暗撇嘴，心说我要是用刚才的态度去对待每一个患者，那我这个院长当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成天给人当孙子，你以为我有瘾啊？当然这些想法他肯定不敢说出来，连声道：“您说得对，说得对，对了听您说话的口音好像不是我们古城本地人吧？……”

段可凡知道董水平这又是在摸自己的底了，要是自己一点口风都不透，只怕董水平今晚要睡不着觉了，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不是古城本地人，我叫段可凡，今年刚从江南大学毕业，现在在古城县大档镇榕树村当村支书……”

董水平目瞪口呆地望着段可凡，哪有这么年轻的村支书啊？不过这样倒是解释得通了，能够这么年轻就当上村支书，多半是在省城有相当强大的背景下来镀金的，也就怪不得连戴县长都对他的事这么上心了。

自以为猜到真相的董水平表现得更加殷勤了，点头哈腰道：“段支书，您一定还没有吃饭吧，手术一时半会肯定结束不了，要不我请您到医院旁边的饭店吃个便饭？……”

段可凡现在哪有心情吃饭，摆摆手道：“我不饿，董院长你去忙你的吧，不必一直在这里陪着……”

董水平眼珠转了转，也没有再勉强，匆匆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饭盒，殷勤道：“段支书，这是我让食堂刚做的，还热乎呢，您先垫垫肚子……”

段可凡也就不好再拒绝了，再说陈冬儿和小草到现在也还没吃饭呢，就向董水平道了声谢，招呼陈冬儿和小草过来吃饭，三人都没什么胃口，匆匆扒了几口充了下饥就又放下了。

手术室外“正在手术中”的LED灯却一直亮着，段可凡的心又提起来了，正常手术一般有两三个小时就结束了，现在王才厚推进手术室都有四五个小时还没出来，可见手术不是很顺利，他又不好把紧张情绪表现出来，他一紧张，陈冬儿和小草肯定就更慌神了。

段可凡想了想，拿出手机走到走廊尽头给村部打了个电话，向赖长顺问了一下村里的情况，然后让赖长顺安排刘小山把他的钱包送过来，虽然戴县长打了招呼，但钱还是要交的。

一直等到傍晚，手术还没有结束，已经下班了董水平也没有回家一直在旁边陪着，这时候也有些坐不住了，对焦急地来回踱步的段可凡强笑道：“段支书，您别着急，这种大型手术是比较费时的，我先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来向您汇报……”

手术正在进行时肯定是不能进人的，不过董水平这个院长当然是例外，他换了消毒服进去了，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外“正在手术中”的LED灯终于熄了，董水平一脸严肃地出来了，段可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迎上去，急切地问道：“董院长，情况怎么样？……”

董水平犹豫了一下，压低嗓门道：“手术还算顺利，已经把发现的肿瘤切除了，老先生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等麻药效力一过就能醒过来，不过他的肝癌已经到了晚期，肿瘤已经扩散了，我们很难保证不会复发，一旦复发的话……”

段可凡一听更急了，一把抓住董水平的手追问道：“一旦复发的话会怎么样？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董水平一脸为难地道：“一旦复发的话就很难再控制了，而且老先生年事已高，也不可能再接受手术了，常规的化疗手段对他这种年纪的人也不太适用，我建议你们转院，到省城的大医院去，他们的技术力量比我们强很多，或许能有办法，不过我建议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段可凡一听略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一点希望没有就好办，至于转院倒是不急于一时，等王才厚苏醒了看看情况再说。

王才厚在第二天终于苏醒了，不过苏醒后的他发现自己躺在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就异常惶恐，一个劲地打听在这里住一天得花多少钱，这让段可凡非常难受，这些淳朴的老百姓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却总担心钱的问题，这是多么可悲的现实啊，这也让他深深感到自己这个村支书任重道远，也坚定了他要帮王才厚转院的决心，如果连让老百姓看得起病这样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他这个村支书当得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百〇二章看病难

刘小山第二天下午就把段可凡的钱包送来了，段可凡去收费处把账结了，董水平早提前和收费处打了招呼，把能减免的费用都减免了，药物也都按成本价计费，所以倒是没花多少钱，才2万多，段可凡用自己的运通百夫长黑金卡结了账，毕竟他现在手头的钱都是建食品厂的公款，用来给王才厚付医疗费显然不合适，只能先用家里给的这张黑金卡，最多等食品厂赚了钱再用自己的分红还上了。

等王才厚过了手术观察期，段可凡就决定给王才厚转院了，这次他没再麻烦邱小威用直升机送，而是让董水平派了一辆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送去省城。省城最好的医院不是省人民医院，而是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事实上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不仅在江南省有名，就是在全国名气也不小，经常有外省一些本省医院医治不了的疑难病患也跑到这里来看病。

可想而知要到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就医也是相当艰难的，尤其是那些有名气的专家教授门诊挂号更是一号难求，在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外面就长期盘踞着一批“黄牛党”，靠贩卖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门诊挂号为生，要住院就更难了，得排队，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也因此长期爆满，住的全是等着住院的患者和患者亲属。

好在董水平有一个同学在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当主治医生，加上王才厚是下面县人民医院转院过来的，可以走绿色通道，所以倒是没有费太大的周折，顺利地住上院。不过透过董水平的这点关系能得到的关照也仅此而已，接诊的医生简单看了一下王才厚在古城县人民医院的病历，就开了一摞的单子，对段可凡一推，面无表情地道：“先去交钱吧，先交五万，这只是前期费用，他这个病肯定得花不少钱，你们得有思想准备，钱不够的话赶紧去筹钱吧……”

五万才仅仅是前期费用？段可凡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大吃了一惊，敢情这大医院比小医院抢钱更厉害啊！他粗略地翻了一下刚才那接诊医生开的单子，发现主要是一些检测单，但其中许多检测项目其实在古城县人民医院都已经做过了，比如CT、彩超什么的，就连忙道：“医生，这个CT、彩超什么的我们在古城县人民医院已经做过了，片子也都带来了，而且患者已经确诊了是肝癌，有些检测是不是就不需要做了？……”

那接诊医生一听就不高兴了，瞟了段可凡一眼，黑着脸道：“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古城县人民医院的水平能和我们医院比吗？他们片子我们只能做参考，我们只认我们医院检测得出的结论，你要是舍不得花钱可以不在我们医院治，依旧回古城县人民医院治去！……”

段可凡就不好再怎么说话了，谁让人家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这么牛呢？医者为大，他也只能强压怒火老老实实地去交钱了，交钱同样也要排队，看着交费处那长长的队伍，还有那一张张愁眉苦脸的面孔，段可凡也是感慨万千，这是何苦来着，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排着队往医院里送，还得看人家的冷眼，真是什么都比不上健康来得重要啊！

好不容易排队交上了钱，接下来又要推着王才厚去做检测，检测同样需要排队，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排着长龙，段可凡更加感慨了，这么折腾就是个健康的人都得给折腾病了，看来这老百姓看病难还真是个大问题啊，虽然政府年年在喊要解决老百姓看病难的问题，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不但没解决，反而是越来越严重了，段可凡不由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将来走上更高的平台，一定要想办法帮老百姓解决看病难的难题！

当然这个念头段可凡现在也只能想想，他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村支书，要想解决这个全国性的难题，那还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呢，又或许等他到了那样的高度，考虑问题的角度又不一样了，毕竟这个问题之所以长期存在，实际上是牵涉整个国家的医疗体制改革的大问题，远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整整一天，段可凡他们都是在不停的排队中度过的，就连身体一向很强壮的段可凡都被搞得疲惫不堪了，不知道是因为这连番的折腾加重了王才厚的病情，还是他的病情确实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第二天一早王才厚的病情突然恶化，再度陷入昏迷，血压急聚下降，高压降到了50-60，心律梯波严重失常，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抢救，还下了病危通知单！

医院方面也比较重视，毕竟王才厚进来的时候病情还算稳定，现在病情突然恶化他们也怕担责任，主治医师、科室主任都来了，实施抢救，打了两针强心剂以后，高压才上到80，主治医师和科室主任对视了一眼，摇摇头道：“这人怕是不行了，通知家属准备吧！……”

于是第二份病危通知单又发到了段可凡他们手里！段可凡也蒙了，这费了这么大的劲难道全白费了？！小草更是急得嚎啕大哭，直接跪在主治医师和科室主任的面前，拽住两人的裤腿不让他们走，她一跪，陈冬儿也跟着跪了，主治医师和科室主任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那科室主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也不能完全说没救，现在就要看你们愿不愿意花钱了？……”

段可凡一听连忙上前抓住那科室主任的手，坚定地道：“主任，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把病人救过来，我们愿意花！……”

那科室主任犹豫了一下道：“严格来说，我接下来的建议是不太符合规定的，而且我也不敢保证一定有效，只能说抢救过来的希望还是比较大，具体还是你们家属自己做决定，我没法负这个责……”

第一百〇三章线上人

经过这次给王才厚看病的经历，段可凡对医生们的说话方式也基本摸透了，什么话都不会给你说死了，先得把自己的责任撇清了，否则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把话说死了不等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既然这科室主任说抢救过来的希望还是比较大那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了，连忙道：“主任，医者父母心，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您呢，您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也不会要您负责……”

那科室主任这才感叹道：“这是你们家属有钱，要不然这个人就真没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线上人弄到一种进口药，打上应该就能把人抢救过来……”

“线上人？……”段可凡有些大惑不解地接话道。

“哦，线上人是我们医院内部的一种说法，这种进口药我们医院没有，通过正常的渠道也没法搞到，但是这些线上人他们有关系能够搞到，所以我刚才说了，严格来说我的这个建议是不太符合规定的，我是看你们家属确实诚心才给你们提这个建议，事实上这种线上人不仅在我们医院存在，几乎家家医院都有，你们正当渠道弄不到的药，他们随叫随到，当然价格也贵，药价是出厂价的十倍不说，他们还要出场费，一次出场最少两万块，像你们要的这种进口药，打一针就要2万块，最少要打8针才能保证让病人病情稳定下来，所以你起码得准备十八万……”那科室主任叹了一口气道。

段可凡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事，药价是出厂价的十倍不说，还要2万块的出场费，这不比抢钱还容易吗？这些所谓的线上人分明是当病人是提款机，借着医院的平台大发不义之财，医院方可想而知也不是那么无辜，这里面肯定存在利益链条，就情不自禁地气愤道：“这不明抢吗？这种情况难道就没人管吗？！……”

那科室主任摇头苦笑道：“我们医院也没办法，这种现象虽然不符合规定，但也不违法，顶多算是打擦边球，没有这些线上人，病人就只能等死，这也是你自己和线上人直接交易，我们医院是不参与也不承担责任的，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我提前把话跟你说清楚，你自己做决定……”

段可凡也知道这科室主任说的是实情，对于家属来说，只要用钱能换来亲人的生命，就是花再多的钱也愿意，而那些线上人正是抓住了患者家属的这种心理，大发不义之财，而现行的法律对于这种现象也没有明确的规定，才让这些人钻了空子。

气愤归气愤，王才厚的命还是要救的，所以段可凡咬了咬牙道：“主任，那就麻烦您帮忙联系一下‘线上人’，我直接和他交易……”

线上人来得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出现在了医院走廊上，是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全是名牌货，皮鞋擦得学了雪亮，头发梳得溜光，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密码箱，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到了以后朝那科室主任微微点了点头，就拖长音调道：“是谁要进口药啊？……”

段可凡一看此人趾高气扬的样子就有些不爽，不过现在急需此人的药救王才厚倒也不好发作，连忙站起来道：“是我！”

那中年男子斜了段可凡一眼，看他穿着普通，也没有兴趣和他多聊，拍了拍手中的金属密码箱，面无表情地道：“药在这里面，价格你都知道了吧，8支进口针剂16万，加2万的出场费，一起18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段可凡对这中年男子这种明明是抢钱还要说得像是施舍一样的傲慢态度越发不爽，不过这价格事先科室主任就和他说了，所以倒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道：“18万没问题，能刷卡吗？……”

那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不懂规矩吗？我只收现金！不能刷卡……”

段可凡也皱起了眉头，强压火气道：“十八万不是个小数目，银行取款最多也只能取四万，再多就需要提前预约了，你让我一下子上哪里去弄十八万的现金？！……”

那中年男子耸了耸肩嗤之以鼻道：“那是你的问题，我只收现金！这是规矩！没现金你早说撒，浪费我时间！……”说完就提着密码箱准备离开。

“你等等！你能不能先把药给病人打上，我马上让朋友送钱过来！”段可凡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即将暴走的怒气，叫住那中年男子道。

那中年男子停住脚步又斜了段可凡一眼，大约也不想错过这笔生意，毕竟不是谁都能一下子拿出十八万现金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道：“不给钱就用药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给你半小时，让你叫朋友送钱过来，过时我就不候了……”

段可凡也知道要让这种唯利是图的家伙同意先用药再给钱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祈祷王才厚还能多挺些时间了，也懒得和那中年男子争执，赶紧拿出手机给徐初榕打电话让他送钱过来救急。

徐初榕接到段可凡电话听他把情况一说二话没说马上满口答应道：“凡哥，你等着，我马上送钱过来！……”

没到半小时徐初榕就提着十八万的现金火急火燎地赶来了，那中年男子一边数钱一边斜着眼睛望着段可凡笑道：“看不出啊，这位小兄弟还挺有能耐啊，一个电话就能调来十八万，行了，咱们钱货两清，赶紧拿药去救人吧！下回有生意记得找我啊！给你打个折！……”

段可凡心急救王才厚，强忍着怒火没说话，徐初榕一听不乐意了，指着那中年男子怒斥道：“你特么怎么说话的？还特么下回找你，这不咒人吗？！你们家人没事天天上医院急救啊？赚这昧心钱也不怕遭报应啊？！……”

第一百〇四章我不是药神

那中年男子也是牛皮哄哄的人物，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把手中的密码箱一合，冷笑道：“哟呵，挺有脾气啊，有本事别找我买药啊，这药我现在不卖你了，你咬我啊！……”

徐初榕气得拳头捏得嘎嘎响，望着那中年男子眼里直喷火，不过他也知道事情轻重，要是这中年男子真不肯卖药给他们了，王才厚就真只能等死了，他在省城虽然有些能量，但是医药这一块却是没什么关系，所以虽然气得要死，却不好发作。

那中年男子见徐初榕这模样，越发得意了，指了指走廊上那些奄奄一息的病人道：“怎么？不服气啊？要和我做生意，有钱只是一方面，看到那些穷鬼没，他们连和我做生意的资格都没有，要是我不爽了，有钱也不做你生意！在医药这一块，我就是神，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要和我做生意就必须守我定的规矩，看在你们是第一次和我做生意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现在价格变了，得三十万，那十二万就是你对我出言不逊的代价！……”

徐初榕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啊，牙齿都快咬碎了，这时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段可凡却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举动，冲上去对着那中年男子脸上就是一拳，打了他个满脸花，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得他飞出好几米远，指着他怒骂道：“去你的药神！去你的规矩！……”

一旁的医生护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目瞪口呆，连忙过来扯架，那中年男子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血，面目狰狞地指着段可凡咬牙切齿道：“好！你敢打我？！你小子给我等着！……”

徐初榕没想到一向冷静的段可凡比他脾气还火爆，居然抢先动上手了，愣了一下之后也没那么多顾忌了，上前又是一脚把那中年男子踹翻在地，冷笑道：“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渣！还敢威胁我们？尽管放马过来，一哥我接着就是了！……”

那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目光，但他自知打不过段可凡和徐初榕，倒也没再跟徐初榕斗狠话，捡起掉在地上的密码箱，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抱头飞一般地逃走了。

“切，我还以为是个什么狠角色，搞了半天就是嘴巴狠哦！……”徐初榕对那中年男子的背影比了个中指，转头对段可凡一脸崇拜地竖起大拇指道：“凡哥，还是你牛，我老早看这小子不顺眼想揍他了，没想到你下手比我还快！……”

段可凡却是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他刚才听到那中年男子指着那些走廊上身患绝症却因为没有钱只能等死的病人骂穷鬼的时候，一时怒气冲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现在固然是痛快了，但是却因此耽误了王才厚的抢救，心情很是复杂。

这时科室主任也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了，忍不住抱怨道：“年轻人，干嘛这么冲动呢，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啊？现在麻烦了，这些线上人都是很有背景的，你打了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旁的徐初榕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像这种靠病人发不义之财的人渣难道不该打吗？有背景又怎么样？我们不怕！他要还敢来，我们还要打他！……”

那科室主任瞟了徐初榕一眼，看他的穿着还有一下子拿出十八万的现金也猜到他家里应该是有钱人，但依旧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呢，这些线上人并非单独的个体，你们根本无法想象他们背后的能量有多大，你们惹了*烦了！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吧！……”

段可凡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抓住那科室主任的手道：“主任，除了这种进口药，难道就没有别的药能救病人的命吗？……”

那科室主任瞟了段可凡一眼，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说完就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段可凡的表情越发黯然了，徐初榕恨恨地跺脚道：“刚才应该让那家伙把药留下来的！……”，段可凡摇了摇头没说话，他打人是出于义愤，顶天了就是拘留几天，但如果强行让那中年男子把药留下来性质就不一样了，违法的事他肯定是不能干的。

这时一名怀里抱着一个绿色帆布包的中年男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对段可凡压低嗓门道：“兄弟，我刚才都看到了，你是很勇敢的年轻人，我这里有一种药，效果和刚才那个人的药一样，也能救命，你要不要？……”

段可凡有些诧异地望了这中年男子一眼，见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黑色西装，头发乱得像稻草，看起来十分潦倒，就把他当成了传言中的那种医托了，不过倒也没恶言相向，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没再搭理他了。

徐初榕就没那么客气了，一把推开那中年男子，没好气道：“走开，走开，你也不长长眼，推销假药居然推销到我们头上了！……”

那中年男子顿时激动起来，气愤道：“我卖的可不是假药，我这是仿制药，效果和刚才那个人的药一模一样，好多病人用了我这个药都救活了，不信你看我的微信群，里面全是跟我买过药的病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群让段可凡他们看里面的聊天记录。

段可凡眼睛一亮，接过那中年男子的手机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聊天记录，里面确实是有不少人说用了那中年男子的药效果很好，人数还不少，看群人数足有上千人，就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这个药卖多少钱？……”

“两千！”那中年男子竖起两根手指头道，段可凡大吃了一惊，怎么可能这么便宜，比之前那中年男子的开价整整便宜了十倍还不止，脸上又浮现出了几分不信之色，那中年男子仿佛猜到了段可凡的顾虑，连忙道：“兄弟，我跟你说明白了吧，我这个药是印度那边产的仿制药，进价是1500一支，我每支赚500，我可不像刚才那家伙赚昧心钱，我要赚就赚在明处……”

第一百〇五章事情大条了

虽然段可凡直觉这中年男子说的是实话，但仍然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他不可能把王才厚的生命押宝在自己的直觉上，这时科室主任从重症监护室巡察出来了，看到那中年男子就脸色一变，快步走过来指着那中年男子怒斥道：“周志勇，你怎么又来了？你再这么搞我只有报警了啊！……”

那中年男子见到科室主任似乎也有些心虚，慌张地递给段可凡一张名片，丢下一句：“你们不要就算了，如果需要可以打上面的电话联系我……”就快步转身离开了。

原来这中年男子叫周志勇啊，听那科室主任的语气似乎是对这个周志勇有一些了解，段可凡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追上那科室主任问道：“主任，刚才那位周先生是推销假药的吗？怎么我看他的微信群里有不少人反映说用了他的药以后效果很好呢？他的药是否能够将病人抢救过来呢？……”

那科室主任犹豫了一下，模棱两可道：“你问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我只知道他的药不在我们医院的药品目录里，如果你坚持要给病人注射，无论产生什么后果我们医院都不会负责……”

听这科室主任这么一说，段可凡眼睛就亮了，他已经熟悉这些医生说话的方式，这科室主任的回答看似模棱两可，但并没有否认这种药对抢救王才厚是可能有效果的，而王才厚现在已经危在旦夕，只要有一线希望段可凡肯定要争取了，所以他马上按照周志勇刚才留下的名片上的联系电话拨通了周志勇的手机，让他赶紧送药来。

周志勇并没有走远，所以很快就回来了，从那个绿色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保温盒递给段可凡，压低嗓门道：“赶紧给病人打药吧，我可以在这里等，有效果再收钱……”

听周志勇这么一说，段可凡就彻底相信他了，如果周志勇推销的是假药绝不可能做这样的承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保温盒快步走到重症监护室找到科室主任要求给王才厚打药，科室主任开始不同意，经过段可凡再三恳求，并签下书面承诺无论打药后王才厚能否抢救过来都不追究医院责任，他才终于松口答应试一试。

周志勇的药确实很神奇，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三针下去王才厚的脉搏、血压都很快正常了，断断续续的呼吸也稳定了，主治医师和科室主任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段可凡就知道王才厚算是抢救过来了，紧紧抓住周志勇的手激动道：“周先生，太感谢你了！……”

周志勇脸上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点了点头道：“人救过来就好，你现在相信我不是卖的假药吧！”，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一收，紧张道：“你们快把钱付给我吧，我不能在这里久待的……”

段可凡这才想起还没付钱给周志勇，连忙从徐初榕拿来的钱里取出三万块交给周志勇，周志勇却坚持只要一万六，把多的钱又退给了段可凡，在脸上套了一个口罩就匆匆离开了，临走时还特意提醒了段可凡一句：“你们也赶紧躲一躲吧，你们刚才打的那个人可不好惹……”

不过无论是段可凡和徐初榕都没有太把周志勇的话太放在心上，徐初榕更是兴奋道：“简直太不可思议了，2千块一支的药和刚才那家伙卖的两万一支的药效果一模一样，这里面肯定有黑幕！我得在我的公众号上面给他们曝曝光，反响肯定会很大！……”

正说着，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段可凡和徐初榕诧异地转头望去，就见之前被打的中年男子神气活现地带着一帮警察走过来，指着段可凡和徐初榕厉声道：“就是他们两个，赶紧抓起来！……”

徐初榕认识带队的警官，脸色微微一变，对段可凡压低嗓门道：“凡哥，事情有点不对劲啊，带队的那个警官我认识，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王支队，按说就算我们打了人，来的也应该是派出所民警，怎么还动刑警了？不过不要紧，我来摆平……”，说着就主动迎了上去笑道：“王支，怎么还惊动您大驾了呢？……”

那王支队见到徐初榕也愣了一下，压低嗓门道：“徐少，怎么是你啊？你惹*烦了，我只能公事公办了！……”，说完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严肃道：“你们涉及一起我们正在侦办的案子，请你们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徐初榕见自己的面子不好使，也愣了一下，大声道：“王支，我们犯了什么法？你们凭什么抓我们？”，那王支队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们跟我们回局里就知道了！”，说完对身后的手下一挥手道：“带回去！铐子就不用上了！……”

徐初榕就知道事情大条了，能够不上手铐已经是这王支队能给自己最大的关照了，就回头望了段可凡一眼，段可凡也感觉事情有些异常，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反抗。

陈冬儿和小草见到段可凡被抓了，连忙惊慌地扑了过来，段可凡朝她们摆摆手，冷静道：“没事的，我们跟他们去去就来，你们在这里照顾好老支书就行了……”

那之前被打的中年男子就冷笑插话道：“切，去去就来？你想得倒挺美，这回要不让你把牢底坐穿算我没本事！……”

段可凡冷冷地望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并没有和他做口舌之争，任由几名刑警带着他和徐初榕离开了。

两人被带到市公安局就被直接关进了拘留室，徐初榕强笑道：“凡哥，没事，我老爸很快就会把我们捞出去的……”，段可凡却不像他那么乐观，他知道既然动用了刑警了，这件事就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了，不过对于那被打的中年男子到底是通过怎样的关系把一起简单的民事纠纷上升为一起刑事案件，他也有些想不通，难道这些线上人真能一手遮天吗？

第一百〇六章来头不小的年轻人

事情远比段可凡想的更严峻，徐初榕本以为很快就会来捞他们出去的老爸没有出现，倒是那之前被打的中年男子陪着一个一脸桀骜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拘留室外，后头还陪着一大帮警察，好几个都穿着白色警服，看警衔比那王支队还高，显然都是警局里的大人物。

那之前被打的中年男子指着段可凡和徐初榕两人对那一脸桀骜的年轻人点头哈腰道：“老板，就是他们两个……”，那年轻人瞟了段可凡一眼就直接无视了，倒是对徐初榕有些兴趣，打量了他两眼，转头对那中年男子问道：“这个就是徐老板的儿子吧？呵呵，怪不得这么气盛！……”

那中年男子谄笑道：“这小子以为家里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这回碰到老板还不得让他长长教训！……”，那一脸桀骜的年轻人哈哈大笑道：“徐老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让他出点血得了！哈哈！……”

说完又转头对身旁警衔最高的一名“白警服”笑道：“严局，这个案子你们可要重视啊，现在假药盛行已经严重侵害到我们公司的利益了，卫生部几次下文要严查，你们市局也要拿出点动作才行啊！……”

那严局不自然地笑笑道：“是，是，这个案子我们局里很重视，肯定会从严从重查处！……”

一行人在拘留室外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全程把段可凡和徐初榕两人当空气，等他们走后，徐初榕才有些不服气地撇撇嘴道：“那小子是谁啊？牛皮哄哄的！有什么了不起！他以为公安局是他们家开的啊？……”，其实他心里很不愿意承认，刚才他确实有点被那一脸桀骜的年轻人的气场给镇住了，能让这么多警局大人物陪着，那年轻人的来头肯定不小，他这个“富二代”和人家这派头比起来确实有些不够看了。

段可凡眉头紧皱没有说话，从刚才几人语焉不详的对话中他隐约感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场黑幕重重的阴谋当中，要破解这场阴谋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村支书能够办到的了。

这一晚段可凡和徐初榕就在拘留室度过了，徐初榕从没有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在外面过夜，焦躁不安地在拘留室来回走，段可凡则只是静静地躺在拘留室的椅子上思索着，自己要怎样化解眼前的这场阴谋呢？别说自己现在被关在拘留室里喊天不应，喊地不灵，就算自己能与外界联系，自己又能向谁求助呢？

“凡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们不就是打架吗？咋被带到刑警队来了呢？你倒是说说话啊？……”徐初榕焦躁不安地对段可凡问道。

“阿榕，你应该不会有事的，很快就能出去了，这件事你纯粹是被我牵连进来的，有你老爸的关系他们不会针对你，所以你能出去就赶紧出去，不要管我！……”段可凡瞟了徐初榕一眼，冷静道。

徐初榕一听就跳了起来，大声道：“凡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徐初榕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吗？传出去我还怎么混啊！……”

段可凡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徐初榕坚定道：“阿榕，你听我的，出去以后千万别干傻事，也不要想办法帮我，帮我只会害了你自己，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能管的了！……”

徐初榕张了张嘴，触碰到段可凡坚定的目光，最终没再说什么，沮丧地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动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徐初榕的老爸徐先福才终于出现了，这位星州市鼎鼎有名的企业家，星州市红星建筑集团的老板，眉头紧皱，脸色很不好看，那王支队陪着他，小声地解释着什么。

徐初榕见到老爸出现激动地扑到拘留室的铁栏杆上大喊道：“老爸，我们在这里！快救我们出去！……”，徐先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祸，回去给我好好反省！……”，说完又转头对那王支队赔笑道：“王支，小孩子不懂事，麻烦您了……”

那王支队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年轻人嘛，多经点事就成熟了，只要那边不追究就没事了……”，说着对跟在身后的一名刑警使了个眼色，那刑警拿出钥匙打开拘留室的门，徐初榕半刻也不想待在这难受的拘留室里，快步窜了出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却听身后咔嚓一声响，那刑警又把拘留室的铁门给关上了！

徐初榕顿时急了，对徐先福大喊道：“爸，你让他们把凡哥也给放了啊！我们一起的！……”

徐先福没好气地一顿脚道：“管好你自己吧！你以为我是公安局长，想放谁就放谁啊？……”

徐初榕一听更急了，赌气道：“那我也不走了！你不是总跟我说做人要讲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这个不孝子！”徐先福气得浑身直颤，扬起手要打徐初榕，徐初榕梗着脖子不低头，徐先福终究下不去手，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傻孩子，讲义气也得分时候啊，不是我不肯帮你朋友，我能把你捞出去已经不错了！……”

那王支队也跟着劝道：“徐少，听你老爸的吧，能够把你捞出去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至于你这位朋友就别想了，谁让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放心，只要他肯配合，我也会让人关照他的，不会让他受太大的苦的……”

徐初榕依旧坚持不肯独自离开，这时段可凡站了起来，隔着铁栏杆对徐初榕正色道：“阿榕，你走吧，我不会有事的，我相信邪不胜正！记住我昨晚跟你说的话，出去以后不要干傻事，不要想着帮我，那样只会害了你！……”

徐先福和那王支队有些诧异地望着段可凡，对这个年轻人都高看了一眼，能够在这个时候还保持如此淡定和冷静，这个年轻人确实不一般，不过想到他要面对的对手，两人都不由地惋惜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〇七章捅了马蜂窝

徐初榕最终还是听从段可凡的劝告离开了，一出公安局的大门上了徐先福的车，徐初榕就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疑惑，对徐先福追问道：“老爸，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们不就是打架吗？那家伙靠病人发不义之财赚昧心钱，难道不该打吗？！……”

徐先福望了徐初榕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哪有那么简单哦，你知道打的是谁的人吗？打的是戴公子的人！戴公子他爸是省委常委，星州市委书记，他爷爷曾经担任过省委主要领导，虽然早退休了，但是门生故旧现在当权的不少，说话还是很管用的，你打了他的人能那么好脱身吗？我把红星那块地以市价的八成转让给了戴公子名下的房地产公司，才换了你出来，这代价还不够大吗？你就长点记性吧！……”

“啊！原来那家伙这么大的来头，怪不得那么神气呢！可就算他爸是省委常委，也不能颠倒黑白啊！……”徐初榕马上想到了昨天来的那个一脸桀骜的年轻人，恨恨地一拍大腿，又惊又怒地道。

徐先福摇了摇头苦笑道：“儿子，你还年轻，好多事不懂，就你老爸这点身家，人家一句话就能让我倾家荡产，你就消停点吧，你那个朋友倒是不错，很明事理，可惜了啊！……”

徐初榕看着父亲已经斑白的两鬓，心里也升起一丝悲凉，这些年父亲为了生意上的事日夜操劳，看着风光，其实却是如履薄冰，还得到处给人赔笑脸，拜码头，自己却帮不上忙，还老让父亲操心，所以也就没有再说话了，默默地跟着父亲回了家。

不过以徐初榕的性格当然也不可能就这样看着段可凡落难不管不顾，他悄悄地对那位戴公子进行了调查，这一调查却让他更加大吃了一惊，那位戴公子可不是一位简单的“官二代”，名下产业众多，涉足房地产、酒店、汽车4S店销售、药业、金融贷款等许多行业，基本上能赚大钱的行业都能看到这位戴公子的身影，而他和段可凡打的那名中年男子正是戴公子名下一家同仁药业公司的经理。

这家同仁药业公司并不生产药品，而是专做药品代理，尤其是一些高端进口药，代理权几乎都被这家公司垄断，无论是医院还是药房要买药都得找他们，而且由于这些高端进口药都不在国家医保药品目录当中，所以在定价监管方面也不是很严，所以才会出现段可凡他们在医院看到的线上人漫天要价的情况。

说起来这也和我们国家现行的医药生产销售体制有关，中间环节太多，层层加价，出厂价可能只有几块钱的药到消费者手中可能要几十甚至上百块，这中间很大一部分钱其实都被这些药品代理商赚去了，国家一直想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但为什么收效甚微呢，就是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太多的利益团体，要推进医药生产销售体制改革阻力很大。

这位戴公子正是看到了这其中的暴利，才搞了这家同仁药业公司，以他的关系自然很容易拿到不少紧俏药品的独家代理权，一转手就能赚到成倍的利润，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呢？

徐初榕知道凭自己的能量是很难与这位戴公子的抗衡的，也帮不了段可凡，但要他坐视不理他又做不到，他决定利用社会舆论的力量来帮段可凡，自从他听了段可凡的劝告，走上拍视频办自媒体的道路以后，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到哪里都会带上一套偷拍设备，那天在医院的全过程他都偷拍下来了，所以他把偷拍的视频发到了自己的公众号上。

不出徐初榕所料，他把视频一发上去立刻引起了网友们的巨大反响，网友们纷纷惊呼：“这也太黑了吧！”，短短一个晚上那个视频的播放次数就达到了数十万人次。

但是徐初榕却低估了那位戴公子的能量，或者说他低估了他所发的这个视频所触动的那些利益团体的能量，可以说他的这个举动等于捅了马蜂窝，视频发出去第二天，他的那个公众号就被禁了，所有转发的视频也全被删了！

这回连徐初榕的富豪老爸也保不了他了，公众号被禁的当天他就被警察带走，而且没有再和段可凡关押在一起，而是被单独关押，未来极有可能会被以利用网络散布不实谣言罪被起诉，面临坐牢的危险。徐先福急得头发都快全白了，四处奔走打点，但是他过去那些关系大都避而不见，有实在却不开面子的则直言相告：“老徐，这事你找谁都没用，令公子捅的这个篓子太大了！……”

对于这一切，仍被关在拘留所的段可凡却一无所知，从他被关进来，一没有人提审他，二没有人找他问话，似乎他被遗忘了，直到第三天，终于来人了，却依然不是提审他的，而是把另一个人关押进了隔壁的拘留室。

人被关进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没人说话，没人理会，那种难受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很难体会的，哪怕是段可凡再冷静，这样被关了三天也难免有些焦躁了，所以听到有人来了，他立刻站了起来张望，一看来人他就愣住了，被关进隔壁拘留室的居然是那天卖给他药的周志勇！

“咦，周先生，你怎么也被抓起来了？”段可凡吃惊地对周志勇问道。

周志勇目光却有些躲闪，不敢看段可凡，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段可凡被周志勇的话搞得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周志勇救了王才厚的命，他对周志勇只有感激，怎么周志勇反而跟他说对不起呢？就诧异地追问道：“对不起？什么意思？你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了？……”

周志勇依旧不敢看段可凡，抱着头沮丧地道：“你别问了，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我们都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呢！……”

突遇急事，请假一天

突遇急事，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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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八章被审讯

段可凡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这才注意到周志勇脸上和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都有伤痕，就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脸上和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他们打你了？……”

周志勇身躯情不自禁地一颤，连连摆手道：“没…没有，没人打我，我身上的伤是自己摔的……”

虽然段可凡不是医生，但还是看得出周志勇伤明显不是摔的，而是被人打的，显然周志勇是吃了不少苦头，才会害怕得连被人打了都不敢承认，至于打周志勇的人也是再明显不过，肯定是把他抓进来的警察。公安部早有禁令，禁止警察殴打虐待嫌疑人，更何况周志勇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作奸犯科的罪犯，这些警察为什么敢执法犯法殴打他呢？

段可凡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想道：“勇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这话正问到周志勇的痛处了，抱头痛苦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赚点钱养家，顺道帮帮那些买不起高价药的病人，怎么就违法了呢？他们怎么就不抓那些靠病人发不义之财的人呢，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怎么好人成了罪犯，坏人倒成了好人呢？……”

段可凡从周志勇的话里隐约猜到了真相，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勇哥，你不要灰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不到！……”

周志勇却只是沮丧地摇了摇头，再也不肯说话了，奇怪的是没多久，又来了几个警察把他给带走了。段可凡还以为自己又要重新回复到之前那种没人理会的状态，拘留室的铁门就开了，一个警察出现在门口，板着脸道：“段可凡，出来，跟我去审讯室！……”

段可凡已经隐约猜到自己是被人陷害了，不过他倒要看看这些到底准备怎么颠倒黑白，硬把罪名栽到他的头上，就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到门口，那警察居然拿出一副手铐，准备把他铐上，段可凡一闪，躲过那警察的手，厉声道：“我又没犯罪，凭什么铐我？……”

那警察没想到段可凡居然会躲闪，脸色一变，也厉声道：“有没有罪犯你说了不算！你还准备暴力抗法不成？！……”，说着拿起手铐再次向段可凡手腕铐去。

段可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中寒光一闪，不过倒是没有再反抗，冷冷地说了一句：“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们这是执法犯法！……”

那警察却根本不理会段可凡的话，强行把他双手铐上，把他带到走廊另一头的审讯室，审讯室陈设很简单，房子正中摆着一张铁椅，正对面则摆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之前见过的那个王支队长和一名负责做记录的女警坐在上面，房间里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光线很暗，但是在铁椅正上方却垂直悬挂着一盏灯，雪亮的光柱正好将铁椅笼罩住，让人有点睁不开眼。这也是警察审讯犯罪嫌疑人惯用的手法，主要是给予犯罪嫌疑人心理压力，因为人在逆光时间久之后，视觉会很快疲劳，以达到击垮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线的目的，同时也方便警察观察犯罪嫌疑人的细微动作与表情。

那警察把段可凡推到那铁椅上坐下，并松开手铐的一头把他的手腕铐在了铁椅扶手上，段可凡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罪犯对待了，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也没有反抗，目光平静地冷冷望着坐在正对面的王支队长。

那王支队长一看段可凡的表情就知道麻烦了，普通人被带到这里不管有罪没罪都会有些惊慌，能够像段可凡这样冷静的人除了那些不怕死的悍匪，就是内心极度强大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不好惹，心里暗叹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按审讯流程问道：“姓名？”

“段可凡”

“性别”

“男”

“年龄”

“25”

那王支队心里又暗叹了一口气，普通人看电视里警察审问犯罪嫌疑人开头都是千篇一律的这几个问题，肯定觉得是脱裤子放屁，姓名、性别、年龄还要问吗？人都抓进来了警察怎么可能这些基本信息都没掌握呢？之所以还要这么问一是根据规定必须要有这么个确定犯罪嫌疑人基本信息的程序，另外也是在营造一种心理态势，让犯罪嫌疑人不自觉地进入审讯者的引导模式。

但是一看段可凡这不卑不亢的反应，王支队就知道自己常规的这一套肯定不会有效果了，只得继续问道：“工作单位及职务？”

“古城县大档镇榕树村村支书”

王支队有些吃惊地望了望段可凡，这个信息倒是他们没掌握的，他们掌握的段可凡身份信息是通过身份证系统登记的信息，知道他是江南大学才毕业的大学生，却没想到段可凡居然是村支书！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村支书呢？如果不是知道段可凡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说谎，王支队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王支队心里越发有些打鼓了，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认识周志勇吗？”

段可凡眼中精光一闪，知道戏肉来了！依旧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认识”

“怎么认识他的？”

“我们村的老支书得了肝癌，在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生命垂危，需要一种特效药才能抢救过来，正好周志勇有这种药，我跟他买了这种药，因此认识了……”

“那你知道周志勇卖的是假药吗？”

段可凡眼中又是精光一闪，他现在几乎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冷冷地回答道：“在我的概念里，能治病救人的就是真药，不能治病救人的就是假药！我们村的村支书用了周志勇的药以后立杆见影，当时就被抢救回来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他卖的是假药？！……”

王支队被段可凡反问得一滞，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道：“关于假药的认定，国家法律规定是没有进入国家药品目录没有获得市场销售许可的就是假药，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讨论，除了买药，你和周志勇还有过其他的交集吗？……”

第一百一十章害群之马

王支队来到顶楼的局领导办公室，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办公室里坐着一名穿白警服的三级警监，正是那天见过陪戴公子一起去过拘留室的严局，严局瞟了王支队一眼，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还没拿下来吗？……”

王支队把头上的警帽一摘，扔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摇摇头道：“严局，这活我干不了，你让别人干吧！……”

那严局把手头的文件一放，瞪了那王支队一眼道：“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下？你这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是吃白饭的？……”

王支队当了这么多年刑警队长，还是有些血性的，脖子一梗道：“严局，你要是让我抓真正的罪犯，我绝不含糊，但这个段可凡根本没犯法，你非让我给他栽个罪名，这活我干不了！就是那个周志勇，我也觉得情有可原，他一支药只赚五百块钱，却救了那么多病人，也没给社会造成危害，那些病人都很感激他，我们把他抓人，那些病人不得戳我们的脊梁骨啊？！……”

那严局用力一拍桌子，指着那王支队怒斥道：“你屁股不要坐歪了！我们公安机关讲的是法律，不是人情，我不管那个周志勇救了多少人，他贩卖不在国家药品目录没有获得销售许可的药品就是卖假药，就是触犯了法律，必须严厉打击！还有那个段可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敢打人，肯定不是什么安分守法的人，我让你查他未必就冤枉他了，这样的人如果不打击，将来很可能就会成为危害社会的坏分子！……”

王支队撇撇嘴道：“那你怎么不查查那位戴公子？他那家医药公司靠垄断药品代理权大发不义之财，好多病人因为买不起他们昂贵的药品只能等死，难道不该查吗？！……”

那严局一听更火了，颤抖着手指着王支队震怒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可以撤你的职！……”

王支队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猛地站起来，针锋相对地道：“撤职就撤职，我早不想干了！放着坏人不抓，偏抓好人，这警察当着还有个屁意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严局办公室！

那严局被王支队气得不行，不过他也知道王支队的脾气，倔脾气上来是九头牛也拉不回，但事情却不得不办，他要想更进一步，戴公子起的作用很关键，所以他必须把这件事办漂亮了，就冷笑道：“敢跟我撂挑子？真以为少了你王屠夫我就要吃带毛猪吗？我正愁找不到由头收拾你这个刺头呢！……”

想了想，严局拿起电话把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李大有叫到了办公室。李大有一直垂涎支队长的位子，经常到严局这里来打王支队的小报告，他看到王支队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接着接到了严局的电话要他上去，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刻屁颠屁颠地上来了。

严局丢了一根烟给李大有，李大有有些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香烟，赶紧拿出打火机先帮严局点上火，点头哈腰道：“严局，您有什么指示？……”

严局对李大有的殷勤很是满意，眯着眼睛不动声色道：“大有，你不是一直想进步吗？现在有个机会就看你抓不抓得住了？……”

李大有欢喜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知道是表忠心的时候了，站起来啪地给严局敬了一个警礼大声道：“只要严局肯给我机会，我保证唯严局的命令是从，指哪打哪！……”

严局要的就是李大有这句话，用手对李大有虚按了一下，示意他坐下，呵呵笑道：“卖假药那个案子一直拿不下来，我准备交给你来办，记住一定要办得干净利落，不能留尾巴！……”

李大有早猜到严局找他就是为了这个案子，立刻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请严局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三天之内，我保证让那小子服服帖帖，乖乖认罪！……”

严局站起来拍了拍李大有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关键时候还是大有这样的同志靠得住啊，去吧，把材料弄扎实一点，争取早点移送检察院那边正是起诉，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李大有被严局拍了两下肩膀感觉骨头都轻了几斤，从严局办公室出来，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冲下了楼，叫来几个心腹手下交待了一番，就赶紧安排再次提审段可凡！

段可凡才被带回拘留室没多久，又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一看对面的审讯人员换人了，那王支队不见了，换了一个满脸横肉一声戾气的家伙，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只怕又有了新的变故了，依旧不慌不忙地在铁椅上坐来。

开头依旧是问姓名性别年龄的老一套，段可凡也很配合地回答了，李大有斜着眼睛望着他道：“段可凡，你认罪吗？……”

段可凡冷笑道：“我何罪之有？我没罪你让我怎么认？……”

李大有叼着烟喷了一口烟雾阴测测地道：“段可凡，我可不是王东雷（王支队的名字），我没他那么好的耐性，我也懒得跟你绕弯子，今天这罪你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认了你还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不认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段可凡一看李大有这副“警痞”模样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冷笑道：“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害群之马是怎么混进警察队伍里的？不就是刑讯逼供吗？你吓不倒我，你会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李大有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地道：“小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看看到底是谁后悔！……”，说着就对站在段可凡身后的两名心腹手下一挥手道：“给他上手段！……”

他那两名心腹手下对视了一眼，嘴角都露出一丝阴笑，“上手段”是他们的保留节目，通过折磨被审者他们能获得一种变.态的快感，所以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第一百一十一章令人发指

段可凡一听就知道他们真的要对自己动手了，立刻厉声道：“你们如果敢对我刑讯逼供，就是执法犯法，将来上法院审理的时候，我会在法庭上向法院公开控告你们！……”

李大有一听就哈哈大笑道：“哟，还懂法啊，放心，我不会打你，我多的是办法收拾你！……”

这时他那两名心腹手下就从外头一人提着一桶冰水，一人提着一台大功率落地扇进来了，段可凡还没搞懂怎么一回事，其中一名手下就提起水桶“哗”一下把冰水从头到脚泼了段可凡一身，另一人则把落地扇打开，把档位调到最大，对准段可凡“呼呼”地就开始吹。

此时的江南省已经进入寒冬，南方的冬天其实比北方的冬天更难过，因为南方是湿冷，北方是干冷，所以很多北方人到南方反而觉得南方的冬天冷得更让他们难受，在这样的天气浑身被淋得湿透，再被电风扇对着吹，那滋味绝对比任何酷刑都难受，没一会儿，段可凡就冻得浑身直抖，嘴唇乌青，牙关咬得咔咔响，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像是有人在用针扎你一样！

最阴毒的是事后你身上也不会有半点伤痕，就算是你想控告警察刑讯逼供也无从告起，很多很难搞的犯罪嫌疑人都是被李大有用这一招拿下的，没有坚强意志的人根本顶不住。在李大有看来，段可凡只是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给他一上手段肯定很快就会屈服。

但令李大有失望的是，段可凡足足吹了半个多小时冷风，冻得身体都有些僵硬了，话都说不出来了，却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就连李大有那两个心腹手下都有些意外地面面相觑，他们对犯罪嫌疑人用这一招也不是一两回了，很少有能撑过半小时的。

其中一名手下望了李大有一眼，小声道：“老大，这小子挺能撑啊，这再吹下去恐怕得送医院了……”

李大有阴沉着脸没说话，他也知道这一招只怕是失效了，因为一旦段可凡冻晕过去不得不送医院的话，那么他刑讯逼供的事也就盖不住了，只得挥挥手示意手下先把电风扇给关了，然后对段可凡道：“小子，你别硬撑了，我给你把话撂这儿，就是零口供，我照样能把你送牢里去！否则我把这身警服给脱了！……”

段可凡此时冻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说话都有些说不太清楚了，却仍强撑着颤声道：“你…你本来就不…不配穿这身警服！你…你们已经拘…拘留我超…超过48小时，已经涉嫌违…法，现…现在又…又对我…刑…刑讯逼供，你…你一定会…会为你…你今天的行为付…付出代价！……”

李大有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段可凡显然和那些过去被他刑讯逼供过不懂法的嫌疑人不同，不仅意志更坚定，对相关的法律规定也很熟悉，按照规定拘留犯罪嫌疑人不能超过48小时，案情重大的虽然可以申请超期羁押，但是就必须移送看守所了，看守所是有驻所检察官在的，再要刑讯逼供就不那么方便了，这也是严局为什么要他尽快拿下段可凡的原因。

“老大，现在怎么办？”他那两名心腹手下也觉得有些棘手了，关了风扇就眼巴巴地望着李大有问道。

段可凡是必须拿下的，这关系到李大有能否顶替王东雷坐上支队长的位子，看来只能下猛药了，李大有想了想，咬了咬牙挥挥手道：“给他换地方！带到作训基地那边去！……”

那两名心腹手下有些吃惊地望着李大有，别人可能不知道把段可凡转移到作训基地去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清楚的，刑警支队在作训基地那边也设有羁押犯人的地方，因为作训基地在城郊，地方比较偏僻，有些不好审问的犯人就会转移到作训基地那边去，用他们内部的话说就是专整“硬骨头”的地方，但一般只有那些犯了重大刑事案，特别是那些犯了命案，因为明知必死不肯招供的杀人犯，上级又下了限期破案的指令，他们才会把人悄悄送到那里去审讯。

这下连那两名心腹手下都有些犹豫了，刚才对段可凡“上手段”只是小打小闹，算是打打擦边球，就是万一追究起来也顶多背个警告处分，但把段可凡转移到作训基地那边去事情就升级了，万一东窗事发就不仅仅是挨处分这么简单了，搞不好要被开除公职，甚至要被追究刑事责任也不一定！

李大有一看他那两名心腹手下的脸色就猜到他们的顾虑了，冷冷地道：“你们怕什么？有事我会顶着的，你们不是一直想外放吗？事办好了，我找严局说，把你们两个放下去当派出所长……”

那两名心腹手下一听心就立时火热起来，当派出所长可比当普通刑警油水多多了，立刻拍着胸脯道：“老大，我们跟你干了！……”

于是段可凡又被李大有他们带到了作训基地，为了防止暴露，李大有他们还特意把他的眼睛给蒙上了，他只感觉到李大有他们带着他东转西装，下楼又上楼，最后停留在一间密闭的房间前，门一打开，段可凡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段可凡还在疑惑李大有他们到底把自己带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么臭，这时他眼睛上蒙的黑布终于被摘下来了，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段可凡睁开眼睛，立刻被眼前看到的令人发指的一幕给惊呆了！

就见屋子的角落里一名只穿着三角短裤的男子戴着手铐被半悬空吊在两米高左右的墙壁上，为什么说是半悬空呢，是因为男子脚下还垫了几块板砖，板砖的高度正好是那男子踮起脚能踩到的高度，常人可能很难理解，当人长期处于这种半悬挂的状态，不仅仅是你的身体会十分难受，关键是浑身血液也会出现流通不畅，时间久了不仅仅会造成局部的皮肤坏死，更会让你的神经功能出现短暂性失控，最直接出现的结果就是屎尿失禁！刚才段可凡所闻到的臭味就是那名被半悬挂的男子屎尿失禁后发出来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绝处逢生

那男子被半悬空挂在墙上，表情麻木，仿佛完全闻不到空气中刺鼻的臭味一样，看到李大有他们进来就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用嘶哑的嗓门连声道：“李支，求求你放过我吧，什么罪我都认了！……”

李大有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求饶，捂着鼻子对他那两个心腹手下挥挥手道：“我去，这也太特么臭了！去，你们两个先把人放下来，让他把这里清理一下！……”

那两名心腹手下极不情愿地捂着鼻子上前把那穿三角裤的男子放了下来，那男子已经无法站立了，一屁股瘫倒在脏兮兮的地板上，那两名心腹手下却不放过他，用脚踢了踢那穿三角裤的男子，撇撇嘴厉声呵斥道：“少特么装死啊，赶紧把地上清理干净！……”

那男子大约也是被折磨怕了，挣扎着爬起来，段可凡本以为他是要去找拖把之类的工具清理地面，但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再次让他惊呆了，就见那男子居然用双手把地上的一滩大便给捧了起来，蹒跚地走到一旁的卫生间里倒掉，紧接着又脱下身上的三角内裤把地上的脏物擦拭干净，更恶心的是擦完以后他居然又把那脏得不能再脏的内裤又重新穿了起来！（PS：读者们看到这里可能会觉得非常的不适，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绝非本人心理扭曲臆想出来的情节，而是在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当然这是非常个别的极端现象，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能体会依法治国的重要性，）

段可凡看得差点都恶心得吐出来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情形存在，这种折磨已经远远不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对人精神的磨灭，他无法想象这名男子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为人最起码的尊严和羞耻感！

李大有看到段可凡的表情很是满意，指着那男子对段可凡有些得意地阴笑道：“段可凡，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曾是我们星州一名身家亿万的老板，名下有好几家星级酒店，因为涉黑被抓进来了。刚进来的时候也是牛逼哄哄，开口闭口跟我们讲法律，还从京城请了律师说要告我们，现在你也看到了，被我们收拾得服服帖帖，比狗还听话，他从京城请的那个律师也被我们以教唆罪抓起来了，你如果再不识趣的话，我保证你的下场比他还惨！……”

段可凡早已被这令人发指的场景震惊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怒气直冲头顶，指着李大有怒斥道：“你简直是灭绝人性！不过我要告诉你，你猖狂不了多久，历史上那些酷吏，周兴、来俊臣哪个不比你位高权重，可最终他们哪个落得了好下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最终都会要报应到你自己头上的！……”

李大有被段可凡彻底激怒了，咬牙切齿道：“小子！你有种！既然你非要找死我就成全你！……”，说着就对他那两名心腹手下用力一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的衣服扒了挂起来！请他坐直升飞机！……”

他那两名心腹手下刚要上前对段可凡动手，这时李大有的手机突然响了，李大有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连忙按下了接听键：“严局，您有什么指示？您放心，那小子很快就会认罪了……”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严局说了什么，李大有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十分难看，一脸惊疑地打量了段可凡几眼，挂了电话，挥挥手叫住正准备动手的他那两名心腹手下：“等一下，先把他关起来，暂时别动他，等我回来再说……”

“老大，咋了？”那两名心腹手下一脸惊诧地连忙追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李大有没好气地挥挥手，一脸铁青地急匆匆出门走了。

段可凡也暗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怕李大有的酷刑折磨，但是这种非人的折磨能不受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从那李大有的表情来看，事情应该是有了新的变故，而且这种变故是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的，不过他也有些疑惑，这种时候到底是谁出手帮自己，让自己绝处逢生呢？

其实这段时间段可凡也一直在思索怎样向外界寻求帮助来摆脱困境，不过他思来想去，在他认识的人中唯一有些权力又可能愿意帮助自己的就只有戴县长，可戴县长只是古城县的县长，抓自己的却是星州市的警察，戴县长只怕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够影响到星州市的警察办案，而是陷害自己的人能够这样颠倒黑白，所拥有的能量也肯定不是戴县长能够抗衡的。

那到底是谁出手了呢？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去，段可凡的那张运通百夫长黑金卡是他的母亲孙妙可帮他办的，儿行千里母担忧，段可凡独自回华夏来读书，孙妙可肯定是不放心的，但是她又拗不过段可凡，所以她在给段可凡办卡的时候就对运通公司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一旦段可凡这张黑金卡动用了，运通公司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作为运通公司的VIP客户，她的这一要求当然是很容易得到了满足。

所以在段可凡动用黑金卡要求运通公司派直升机救援王才厚的时候，孙妙可立刻就知道了，她顿时就慌神了，她知道以段可凡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动用这张黑金卡的，所以她马上就给段泽涛打电话，段泽涛此时还在藏西省任省委书记，正为布置反恐行动忙得不可开交。

段泽涛自然是知道段可凡已经离开美国到华夏来读书了的，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暗中出手，段可凡要离开美国改变国籍来华夏读书也不那么容易，包括段可凡的档案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过段泽涛对段可凡的帮助也仅止于此，他不希望过多地干涉段可凡的成长，因为他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他们本来就紧张的父子关系更加糟糕，而且这也不符合段可凡的做事原则，他不可能利用自己的权力来为段可凡铺路。

参加抗冰行动，请假三天

湖南迎来新一轮冰雪恶劣天气，我们单位全员取消休假，参加抗冰行动，这几天估计要累脱一层皮，所以只能跟大家说一声抱歉了，请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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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孙妙可来了

另外段泽涛也知道一旦自己过多地关注段可凡，自己和段可凡的关系也会容易暴露，这样对他的仕途同样是不利的，所以在接到孙妙可的电话后，他也是犹豫了好久，最后才决定给谢建星打个电话，请他帮忙了解一下情况。谢建星现在是江南省的省委常委，副省长，他和段泽涛在江南省共事多年，一直是段泽涛的得力臂助，两人的友谊是经过考验的，关系自然不一般（段泽涛与谢建星的故事详见《上位》，现已改名《从头再来》）。即便如此，段可凡在电话里和谢建星也说得很委婉：“建星，我有件私事要请你帮忙，有一个叫段可凡的年轻人，和我有些关系，他今年应该是刚从江南大学毕业，你了解一下他的近况，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谢建星接到段泽涛的电话也很是意外，因为他知道段泽涛是非常讲原则的，很少会因为私事去麻烦别人，听段泽涛这么一说，也隐约猜到了段可凡和段泽涛的关系。谢建星本身也是私生子，他的父亲谢长路也曾担任过江南省的副书记，正因为如此，他也非常清楚这种隐秘关系对段泽涛的仕途是非常不利的，段泽涛能够把这样的隐私告诉他是对他的绝对信任，马上心神领会地道：“涛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这事我会亲自去办，不会让别人知道……”

作为常委副省长，谢建星要了解段可凡的情况当然很容易，很快段可凡的有关情况就被他摸了个底透，得知段可凡作为大学生村官被派驻到古城县榕树村，不到一年时间就打开了局面，并当选了村支书，谢建星也很是高兴，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这个段可凡的表现一点不比当年的段泽涛差，段泽涛后继有人了！

当然段可凡送王才厚去医院救治的情况也被谢建星了解到了，不过却被他忽略了，在他想来只要不是段可凡本人生病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正说明段可凡也和段泽涛一样爱民如子，关心百姓疾苦吗？所以他马上兴高采烈地地给段泽涛回话了：“涛哥，你要我了解的情况我了解了，这个叫段可凡的年轻人非常优秀啊，在江南大学表现就非常优异，作为大学生村官被选派到我们省古城县榕树村驻村，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很受老百姓拥护，现在已经是榕树村的村支书了，这可是我们省最年轻的村支书啊！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他的近况我也了解了，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是他们村的老支书突发重病，他才动用直升机救援……”

得知儿子如此出息，段泽涛也很高兴，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想了想又特别交待道：“建星，谢谢了，对了，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你也不要因为我的关系给他什么特别关照，就让他自由发展吧……”

谢建星本身是私生子，当年他因为这重身份也非常困扰，一直拒绝父亲谢长路对他仕途的帮助，有些感同身受地点点头道：“涛哥，我知道的，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我相信他也不需要我去给他什么特别关照，玉不琢不成器，我们这些长辈过多地关注反而对他们的成长不利……”

挂了谢建星的电话，段泽涛就赶紧给孙妙可回话，安慰道：“妙可，我问过了，可凡现在在一个叫榕树村的地方担任大学生村官，表现非常不错，不到一年，已经当选村支书了，他一切都好，这次是因为他们老支书突发重病，他才动用了你给他的那张运通百夫长黑金卡，派直升机救援，你就别瞎想了……”

孙妙可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她也知道她和段泽涛的关系不能公开，段泽涛又那么忙，能做到这样已经是破例了，但是挂了电话她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母子之间那种天然的血缘联系让她总感觉到段可凡可能遇到麻烦了，就让助理订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悄悄回了国。

孙妙可也算是国际名人了，哪怕是再低调，她的行程也是备受关注的，所以她不得不利用参加国内一个大型慈善活动来打掩护，参加完活动她让助理先回美国，制造出自己已经离开的假象，躲开了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她才悄悄地一个人独自去了江南省，

几经辗转，孙妙可通过运通公司的服务记录找到了古城县人民医院，不过这已经是事发后的一周了，自然扑了一个空，得知段可凡已经送王才厚转院去了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她赶紧又赶到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找到了王才厚的病房。

此时陈冬儿和小草正因为段可凡的被抓六神无主，王才厚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她们不可能把王才厚丢在医院里去打听段可凡的下落，事实上就算她们想打听也无从打听起，除了急得在病房里团团转一点主意都没有。

孙妙可来到病房说要找段可凡的时候她们还有点愣神，觉得这个女人挺怪异，大冬天的还戴个大墨镜，这是装给谁看呢？同时陈冬儿也有些警惕，虽然孙妙可戴着墨镜，但是她的漂亮却是墨镜遮不住的，从外表也很难看出孙妙可的年龄，陈冬儿对自己的美貌本来是十分自信的，可是在孙妙可面前却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该不是段可凡已经有了女朋友吧，所以马上紧张地问道：“你是他什么人？找他干嘛？……”

孙妙可就笑了，她看到陈冬儿的表情就隐约猜到陈冬儿应该是有些爱慕段可凡的，看来儿子还是挺本事的，怪不得要跑到大山里去当村官呢，原来是追美女啊，就微微一笑道：“我是段可凡的妈妈，他不在吗？……”

陈冬儿一听说孙妙可是段可凡的妈妈就更加紧张了，她本来就觉得自己配不上段可凡，现在看到段可凡的妈妈这么漂亮，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种自然的贵气，就越发自卑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是小草先反应过来，扑上来一把抓住孙妙可的手，着急道：“阿姨，你快救救可凡哥吧，他被警察抓走了！……”

（PS:这次湖南的冰雪天气特别严重，我们辖区的高速公路上每天都有因为冰雪路滑引发的交通事故，我们的工作压力也特别重，更新可能会有些影响，我尽量争取及时更新，在此也提醒朋友们出行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新年到了，祝亲们新年快乐！）

第一百一十四章下落成迷

孙妙可一听脸色就变了，不过她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倒不至于惊慌失措，连忙问道：“怎么回事？警察为什么要抓可凡？……”

小草口齿伶俐，噼里啪啦地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孙妙可一听倒也没觉得事情多严重，她长期在美国，对国内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想着像这种打架的纠纷，了不起就是赔点钱的事，倒也没必要大动干戈，毕竟段可凡的身份比较敏感，事情闹大了对段泽涛的仕途也不利，所以也没准备去惊动段泽涛。

孙妙可长期在美国定居，所以她处理事情的思维模式也是美国模式，在美国遇到这种事怎么办呢？请律师！所以她马上给自己在国内的经济人陈彼得打了个电话：“彼得，我在江南省的星州市遇到一点小麻烦，你帮我在这边找个律师，要最好的！让他马上跟我联系……”

当明星经济人一定要交游广阔，更何况陈彼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明星经济人，关系网自然广得很，很快就帮孙妙可联系好一位星州本地的名律师，叫秦海鹰。秦海鹰在星州律师行业名气很大，曾经获得过全国十佳律师称号，还经常作为法律专家出现在电视上，他主要是做刑辩律师，一般的小案子是不接的，不过听说委托人是孙妙可，他立刻上心了，做律师靠的就是名气，能够代理明星委托的案子无疑是提升名气的最好途径，所以他连代理费都没谈就满口答应接下这个案子，并马上与孙妙可取得了联系。

孙妙可约秦海鹰到医院来见面，挂了电话见陈冬儿和小草都傻愣愣地望着她，就知道她们是有点被她的气场吓到了，连忙笑道：“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可凡应该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放出来了，对了，你们和我说说可凡在你们村里的情况吧……”

陈冬儿和小草见孙妙可如此平易近人，一点都不端架子，也慢慢放开了，把段可凡为榕树村做的好事都讲了出来，孙妙可自然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听得喜上眉梢，拉着陈冬儿和小草唠起了家常，气氛很是融洽。

秦海鹰很快赶到了医院，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过见到孙妙可还是有些激动，这可是得过奥斯卡影后的国际大明星啊，虽然这些年孙妙可已经很少拍戏，除了出席一些慈善活动和国际级的颁奖礼，基本很少露面，但是影响力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她的神秘越发身价倍增，可以想见，自己代理了她委托的这个案子名气又将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

孙妙可当然无心理会秦海鹰的这些小心思，开门见山地把段可凡被抓的经过和秦海鹰说了，秦海鹰一听立刻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小case，像这种情况警察根本就不应该抓人，我打几个电话，问问到底是哪个派出所抓的人，保证让他们立马把人放了，还得给令公子赔礼道歉！……”

秦海鹰这倒不是吹牛，作为一名律师，在公检法机关肯定是关系很广的，更何况以秦海鹰在星州律师行业的名气，别说一般的派出所长，就是公检法机关的一把手多少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可是打了几个电话之后，秦海鹰也有些纳闷了，因为他问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附近的几个派出所，都说没有抓人，那段可凡到底是被哪里的警察给抓走了呢？

孙妙可本来心情还是挺放松的，可看秦海鹰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居然连段可凡的下落都没问到，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事情有些不寻常了，连忙问道：“秦律师，怎么样？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海鹰也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刚才他把话说得太满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尴尬地道：“有可能是其他分局的警察跨区域办案，所以一时间没打听到，这样，我们直接去市公安局，我直接找他们局长，肯定能查到令公子的下落……”

“那我们赶紧走吧……”孙妙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催促道。

秦海鹰带着孙妙可驱车赶往市公安局，直奔局长办公室，那严局正在办公室办公，他和秦海鹰也是打过不少交道的，经常在各种饭局中碰面，所以面子也给得十足，站起来哈哈大笑道：“哎哟，秦大律师，这是什么风把你这位大状给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

秦海鹰也觉得很有面子，一边同严局握手一边打着哈哈道：“严局，我可不敢轻易打扰您这位大局长啊，来，我给您介绍一下，我的委托人，国际大明星，孙妙可小姐！您在电视上应该见过吧！……”

那严局本来就觉得秦海鹰身后这位戴墨镜的美女有些眼熟，听他这么一介绍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这也是正常反应，无论谁看到电视上的大明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会很惊讶的，更何况是孙妙可这种国际级的大明星。

不过当孙妙可摘下墨镜，向他伸出玉手礼貌道：“严局，您好！”，那严局的表现就有点不堪了，张大嘴定定地望着孙妙可，都快流哈喇子了，主要孙妙可确实太漂亮了，比电视上看到的她更加艳光四射，而这严局本身就是个色.鬼，所以当场出丑了。

孙妙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目光，以她的地位，早不需要对任何男人虚与委蛇，如果不是要打听段可凡的下落，她只怕会马上掉头就走，不过她也不会给那严局什么好脸色，连手都懒得跟他握了，收起了笑脸，换上了一副冷面孔，秦海鹰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干咳一声，开门见山道：“严局，是这么回事，孙小姐的公子段可凡在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被咱们几个公安同志带走了，可我问了附近几个派出所都说不知道这么回事，能不能麻烦您亲自过问一下，看是不是下面哪个部门的同志抓错人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段泽涛出手

一听段可凡这个名字，本来还沉浸在色迷魂销当中的严局就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下醒过神来，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事了，本以为段可凡只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大学毕业生，可以任他拿捏，没想到段可凡居然是孙妙可的儿子，孙妙可可是国际级的大明星，这样闹将起来，这影响就大了！

如果这事没有牵扯到戴公子那还没那么麻烦，最多立马把人放了，再给段可凡和孙妙可赔个礼道个歉，就说下面的人抓错人了。可现在这事牵扯到戴公子，这事就不能这么简单了事了，一时间那严局也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能够当上公安局长，这严局还是有些城府的，装作若无其事地搓了搓手道：“还有这种事啊？那麻烦孙小姐和秦律师在我办公室坐一下，我下去问问到底是哪个部门抓的人？……”

严局打的主意是先把孙妙可和秦海鹰稳住，自己先给戴公子打个电话通下气看看该怎么办，所以他把孙妙可和秦海鹰留在自己办公室，自己则溜出来偷偷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电话，总算他没糊涂到家，知道无论怎样，对段可凡刑讯逼供是不能搞了，给戴公子打电话之前先给李大有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撤回来，段可凡因此才逃过一劫。

给李大有打完电话，严局又赶紧给戴公子打电话，把孙妙可找上门的情况和他说了，戴公子本没把段可凡当回事，当初只是为了帮手下出口气才硬把段可凡扯进来，没想到段可凡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段可凡有这样的背景，戴公子倒不介意给孙妙可这位大明星一个面子，放过段可凡，就像当初对徐初榕一样，但现在已经把段可凡牵扯进来了，这事就不太好办了，谁知道段可凡会不会和徐先福家那愣小子一样不识好歹反咬自己一口呢？

所以戴公子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心一横道：“人不能放，至少不能马上放，不就是个戏子的儿子嘛，我给她面子她是明星，不给她面子她啥也不是，这官面上的事还轮不到她插手，这样吧，你先熬一熬她，如果她和她儿子识趣的话，能够保证不乱咬，可以考虑给她个面子，对她儿子从轻发落……”

那严局有些犹豫地道：“戴公子，就怕她不识趣，非要把事情闹大，那些媒体记者最喜欢搞这种新闻了，我怕到时候不好收场呢……”

戴公子呵呵笑道：“严局，你怎么官越做越大，胆子反倒是越来越小呢，怎么对付那些媒体记者还需要我教你吗？她如果想通过媒体曝光的话更好办，随便编几条星二代打人的负面新闻出来不就行了……放心，有事不会让你严局一个人担的，在星州这地界翻不了天，老爷子那里我也会帮你说话的……”

富贵险中求，严局想了想咬牙道：“行，那就按戴公子的意思办！……”

严局从外面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态度也变了，打着官腔道：“我刚才问了一下，事呢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情况和你们说的不一样啊，令公子不仅涉嫌故意伤人，还贩卖假药，这个案子现在是刑警队在办，可能有点麻烦啊！……”

“不可能！”孙妙可一听就蹭地站了起来，气愤道：“我们家可凡不可能贩卖假药，他打人也是出于义愤，是有原因的！……”

严局瞟了孙妙可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孙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们公安机关不可能根据你的主观判断来办案，据我了解的情况，是有一名贩卖假药的罪犯指认令公子是他的同伙，情况对令公子很不利哦！……”

秦海鹰见情况不对，连忙劝住情绪激动的孙妙可，转头对那严局道：“严局，那我们现在能不能先见见段可凡……”

严局摊了摊手道：“不好意思，这个案子还在刑事侦查阶段，有些证据还在收集，暂时你还不能见他，到嫌疑人可以见律师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不过要见也只能你见，家属不能见……”

“为什么不能见？！”孙妙可又急又气地质问道。

严局慢条斯理地打着官腔道：“既然你已经聘请了律师，那就按程序走吧，我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参加，就不留你们了……”

秦海鹰一听严局这口气就知道要想马上见到段可凡是不太可能的了，孙妙可再闹下去只会把关系搞僵，连忙拉着孙妙可出了门，孙妙可甩开秦海鹰的拉扯，气愤地问道：“秦律师，我儿子肯定是被冤枉的，他们不让我见可凡肯定是心虚，我必须要马上见到可凡！你有办法没有？……”

秦海鹰有些为难地搓着手道：“这个案子确实有些蹊跷，按照规定嫌疑人羁押超过48小时以后就可以安排律师会见了，不过公安机关如果不想让你见要找理由也好找，你先别急，我再找别的关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慢慢想办法，争取尽快见到令公子，不过律师会见嫌疑人确实是不能带嫌疑人亲属的……”

孙妙可一听就失望地摆摆手道：“既然这样，我自己来想办法，无论如何我要马上见到可凡！……”，说完孙妙可就把秦海鹰丢到一边，走到无人处给段泽涛打电话。

段泽涛接到孙妙可的电话，听她把情况一说眼中就闪过一道寒光，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干违法的事，这件事明显有蹊跷，他虽然不会用手中的权力为段可凡铺路，但如果有谁不开眼惹到段可凡头上，他也不介意让这些人开开眼，不过他的养气功夫已经很到家了，所以倒也没有当场发火，冷静地道：“妙可，你别担心，可凡不会有事的，我会安排人过问这件事的，你先回酒店等消息吧……”

孙妙可平时看起来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但骨子里却是很倔强的，气愤不平地道：“不！我今天见不到儿子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泽涛，我们娘俩从没给你找过什么麻烦，但现在别人都欺到我们头上来了，你必须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待！……”

第一百一十六章惹了不该惹的人

段泽涛听着心里一疼，升起一种浓浓的愧疚感，这些年孙妙可没名没份地跟着他，从没有抱怨过，现在却说出这样的狠话，可见确实是愤怒到了极点，连忙道：“妙可，对不起，我知道我辜负了你们娘俩，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娘俩交待的！……”

挂了电话，段泽涛赶紧给谢建星打电话，谢建星一听也大吃了一惊，他虽然不认识段可凡，但从之前了解的情况看，段可凡不可能做违法的事，很明显这里面有人搞鬼了，敢对段泽涛的儿子动手脚，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谢建星马上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星州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接电话的正是严局，严局突然接到谢建星的电话也是惊诧莫名，因为谢建星分管的工作和公安系统并不沾边，是什么事让这位常委副省长把电话直接打到自己办公室来了呢？连忙道：“谢省长好，您有什么指示？……”

“听说你们抓了一个叫段可凡的人，我想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谢建星开门见山地问道。

严局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坏事了，很显然谢建星是孙妙可搬来的救兵，谢建星虽然不分管公安系统的工作，但是作为省委常委，在省委常委会上是有发言权的，真要是谢建星把这起案子捅到省委常委会上去了，那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现在严局已经有些后悔不该为了讨好戴公子掺和这件事了，夹在两位省委常委中间，戴公子有他老爸撑着未必会有事，他却是肯定要倒霉了！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他已经掺和进这件事了，只得硬着头皮道：“额，谢省长，是有这么个案子，但是具体办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不在，所以具体情况我还没了解，要不我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向您汇报……”

谢建星自然知道这严局是跟他使的缓兵之计，立刻严厉道：“我不干涉你们办案，但是你们办案必须依法依规！为什么段可凡的家属和律师要求见段可凡你不同意啊？！这个案子如果你们有确实证据那就继续办，没有证据就赶紧放人！……”

严局的冷汗就下来了，他确实心虚啊！不过他也不敢承诺马上放人，因为马上放人不就等于承认星州市公安局在这起案子上存在过错吗？现在只能指望戴公子那边别过河拆桥，拿自己去顶雷了，吃吃艾艾地道：“是…是，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如果问题不大，我就让下面马上放人……”

好不容易把谢建星应付过去，严局赶紧又给戴公子打电话，戴公子一听谢建星出面了也大吃了一惊，惊诧道：“谢建星？这个段可凡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还把谢建星给搬出来了？……”

那严局苦着脸道：“戴公子，我确实顶不住了啊……”

戴公子皱了皱眉头道：“既然谢建星出面了，那就把人先放了吧，放人的时候你亲自去，顺便敲打那小子一下，让他别乱咬人，我们老戴家也不是好惹的！……”

挂了电话，严局情不自禁地自己扇了自己两耳光，自己办的这叫什么事啊，简直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他快速出了办公室，透过走廊窗户玻璃一看孙妙可和秦海鹰还站在楼下，赶紧快步下楼跑了过去，点头哈腰道：“孙小姐，我刚才又亲自过问了一下，这个案子是下面的人没搞清楚，听信了犯罪嫌疑人的一面之词，冤枉了令公子，请您先到会客室稍坐一下，我这就亲自去把令公子带回来，中午我安排个便饭，我再专门代表我们市局向您和令公子道歉……”

孙妙可自然不会给严局什么好脸色，冷笑道：“吃饭就不必了，我儿子现在关在哪里？我要马上看到他！……”

严局自然不可能让孙妙可直接去见段可凡，万一段可凡受了委屈不依不挠，那就连圆场的余地都没有了，但他又不好直接拒绝孙妙可，只得朝一旁的秦海鹰使了个眼色。秦海鹰此时也很吃惊，没想到孙妙可只是打了个电话，这严局的态度就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既然孙妙可有这么大的能量为什么还要请自己当辩护律师啊？这其实也正是华夏和美国处理这种事情的思维模式诧异，华夏人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找人找关系，而美国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律师。

不过秦海鹰能在律师行混得风生水起，对其中的潜规则也是清楚的，知道这时候不能逼得太紧了，连忙对孙妙可劝道：“孙小姐，既然严局已经答应放人了，那我们就先在这里等等吧，关押犯人的地方规矩比较多，手续也麻烦，我们在这里等，您可能还能更快地看到令公子……”

孙妙可本来不想就此罢休，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段可凡的安危，听秦海鹰这么一说，也只能皱了皱眉头道：“行，那我就先在这里等着，希望严局别一错再错啊……”

严局偷偷擦了擦冷汗，亲自把孙妙可他们带到会客室，又叫了两个女警过来招呼，这才赶紧往作训基地那边赶。李大有接到那严局的电话就知道事情出了变故，电话里严局也没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心里七上八下的还准备去市局当面问问严局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半路上又被严局叫了回来，此时正在作训基地门口等着。

见严局亲自过来了，李大有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迎上去惴惴不安地问道：“严局，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严局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大有的肩膀道：“大有啊，这次咱们可能惹着不该惹的人了，一会儿你可能要受点委屈，不过你放心，只要过了这关，我肯定不会忘记你的，支队长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李大有一听脸色就变得惨白，知道严局是要让他背锅了，不过这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押错了宝，站错了队，这个锅不背也得背了，只希望严局能说话算数，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严局来到关押段可凡的羁押室，一看段可凡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还有回转余地，连忙对李大有和他那两个心腹手下作色道：“怎么回事？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要依法办案，还敢顶风违纪！还不赶紧把手铐打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谢建星的面子也不好使

说着严局又赶紧快步上前抢过其中一名手下刚掏出来的钥匙，亲自帮段可凡打开手铐，热情地伸出手道：“段可凡同志，这个案子是我们市局没调查清楚，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市局向你道歉……”

段可凡却没有同严局握手，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仅仅是没调查清楚？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严局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搓着手道：“对，对，不仅是没调查清楚那么简单，对于我们内部存在的失职渎职行为，我们一定会彻查，从严从重处理！……”

说着又指着李大有和他那两名手下怒斥道：“你们几个从现在起停职反省！等候组织的进一步处理！……”，李大有已经知道自己要背锅了，脸色很不好看，只能低着头自认倒霉了。

严局惺惺作态地狠狠训斥了李大有等人一番，这才转头对段可凡赔笑道：“可凡同志，你看这样处理你还满意吗？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如果段可凡没有亲眼目睹之前在作训基地看到的那令人发指的一幕，或许他还真被这严局的惺惺作态忽悠过去了，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洞悉了幕后的真相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了，冷冷地道：“我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不能让人民满意，既然你也承认你们内部出了问题，那这件事的调查和处理就不应该由你们内部来处置，我要求由相关的监管部门介入全面调查此事！……”

严局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皱了皱眉头道：“段可凡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们有我们的调查程序，你呢，现在可以出去了，你的母亲正在我们市局等你团聚呢，其他的事等你出去再说好吗？……”

“我妈来了？！”段可凡惊喜地站了起来，立刻明白为什么严局他们的态度会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了，他离开家已经有好些年了，要说不想母亲那是假的，可是他马上又想到如果就这么出去了，那么这个案子有很多事情只怕就查不清了，最后很可能会以和稀泥的方式不了了之，所以他很快又重新坐了下来，坚定地道：“既然你们把我抓进来了，那我就不会那么容易出去，在事情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严局的脸色就越发不好看了，他没想到段可凡性格这么倔强，这是要死磕到底啊，这真要让监管部门介入进来，他这个局长的位置可就坐不住了，搞不好还得被双规，如果不是段可凡背后的谢建星实在是得罪不起，他都想撕破脸了，说话语气也没那么好了：“小段啊，你还年轻，好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跟你明说了吧，你打的那个人背后的人的背景一点也不比谢副省长弱，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段可凡不认识谢建星，所以也不知道严局口中的谢副省长到底指的谁，不过这本也不是他在意的问题，哪怕就是没人站出来帮他说话，他也是要死磕到底的，冷笑道：“原来你们市公安局是这样办案的，谁的背景大就偏向谁，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严局就有些恼羞成怒了，又不好当场撕破脸，他知道很难劝服段可凡了，只得又跑出去给戴公子打电话讨主意，着急地道：“戴公子，还真让你料着了，那小子软硬不吃，死活不肯走，非要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现在该怎么办啊？！……”

戴公子一听就火了，暴怒道：“特么的还给脸不要脸了！真以为有谢建星撑腰就吃定我了？惹毛了我，谢建星的面子也不好使！在星州这地界上，我们老戴家还没怕过谁！既然他不肯出去，那就继续关着吧！……”

严局心里暗喜，他怕就怕戴公子把他顶在前面，让他去顶谢建星的雷，如果能让戴书记和谢副省长直接掐起来，没准他就平安过关了，连忙道：“可是谢副省长那里问起来，我实在是没法交待啊！……”

那戴公子自然知道严局打的什么主意，冷笑道：“谢建星又不分管公安系统，他要以权压人，你就往我爸头上推，我再让我爸跟检察院、法院那边打个招呼，你们“大三长”碰个头（注：大三长指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公安局长），把案子一判，我看他谢建星怎么咬我？！……”

严局等的就是戴公子这句话，喜出望外道：“行，那我也豁出去了，就按戴公子的意思办，戴书记那里还要麻烦戴公子提前打好招呼，要不然我可真顶不住啊！……”

戴公子自然是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你就放心吧，我爸那里我早跟他说过了，而且这件事也不是我们一家的事，常委里好几位的公子都跟我做的一样的生意呢，谢建星就算是把这事捅到省委常委会上去也讨不了好！……”

从戴公子那里吃了定心丸，严局再回到羁押室就变脸了，对着段可凡冷冷地道：“既然小段你不听我的劝告，那我也帮不了你了，只能公事公办了……”，说着就对一旁垂头丧气的李大有挥挥手道：“你们把他带到看守所去，移交给看守所关押，回去赶紧加班把材料弄出来，给检察院那边送过去……”

李大有一听事情又有了转机，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啪”地对严局敬了一个警礼，大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孙妙可在市公安局会客室坐立不安地等着段可凡出来，看到那严局一个人进来，段可凡并没有出现，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又出了变故，立刻站了起来，对那严局质问道：“严局，我儿子呢？……”

严局摊了摊手，阴阳怪气道：“孙小姐，不好意思，令公子脾气实在太倔了，我劝他先出来再说，他却不肯走，那我也只能公事公办按程序走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王对王

孙妙可自然最了解段可凡的脾气，能够放出来却不肯走，说明段可凡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心中越发着急了，怒道：“你们到底对我儿子干了什么？！……”

严局脸色就不好看了，板起脸道：“孙小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对令公子可是很客气的，是他自己不愿意走，如果不是给谢副省长面子，我们对令公子可不会这么客气……”

“哦，看来我面子还挺大啊，你不需要给我面子，我倒要看看你们准备怎么不客气法？！……”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谢建星的冷笑声，段泽涛为了这件事给谢建星接连打了两个电话，他自然得重视了，所以亲自过来了！

“啊，谢…谢省长，您…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严局想不到谢建星居然亲自过来了，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道。

谢建星冷冷地瞟了那严局一眼，冷哼一声道：“我能不过来吗？小段能被释放却不愿意走，说明这起案子很有问题！再听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像一个公安局长说的话吗？你们公安机关办案看的到底是证据还是面子，难道我不过问这起案子，你就准备乱办葫芦案？！……”

严局尴尬地搓着手道：“谢…谢省长说笑了，我们当然是依法办案，讲究证据的……”

谢建星冷冷地摆了摆手道：“我可没功夫跟你说笑，我今天过来不是要干涉你们办案，而是保证这起案子能够得到公正、公平、公开地对待！……”，说完他就不再理会那严局，转头对孙妙可点点头，微笑道：“孙小姐，你放心，我会保证可凡的安全的，你有什么合理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孙妙可知道谢建星肯定是段泽涛找来帮忙的，只是不好泄露段泽涛和段可凡的关系，所以才没提段泽涛的名字，她自然也不会提，朝谢建星点了点头道：“谢谢，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能马上见到可凡，知道事情的真相！……”

谢建星点了点头，转头对那严局冷冷地道：“孙小姐的这个要求不高吧，段可凡现在关押在哪里？我们要马上见到他！……”

那严局当然不想段可凡和孙妙可、谢建星他们见面，但是他却没胆量拒绝谢建星的要求，只得尴尬地搓着手道：“不高，不高，段可凡现在关押在看守所，孙小姐随时可以去看望他……”

谢建星和孙妙可交换了一个眼神，挥挥手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先见到人再说……”

那严局连忙道：“行，我马上安排，谢省长您跟着我的车，我帮您开道……”

严局之所以不和谢建星他们坐同一辆车就是为了找机会给戴公子通风报信，所以一上车他就赶紧给戴公子打电话：“戴公子，谢副省长亲自跑到我们局里来了，我顶不住了啊，我们现在正在去看守所的路上，要是他们和段可凡见了面，这事就盖不住了啊！……”

戴公子冷笑道：“谢建星亲自过来了？看来他对这事还挺上心啊！不过那又怎么样？在星州地界上，他说了还不算！你别慌，先拖着点时间，我这就给我家老爷子打电话，他要见人也没那么容易！……”

那严局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戴书记能亲自出面事情就好办了，他能做的就是让司机故意放慢车速拖时间，等到了看守所，那就是戴书记去和谢副省长斗法，没他什么事了。

谢建星的专车跟着那严局的警车一路开到看守所，还没下车他就看到停车坪停着的那辆挂着星州市委一号车牌的奥迪，心里就咯噔一下，原来这起案子还牵扯到戴炳坤（戴公子他爹，星州市委书记，省委常委），怪不得那严局的态度如此暧.昧呢，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戴炳坤在省委常委中的排名比谢建星略低，但因为戴家在星州深耕多年，戴炳坤的父亲又曾担任过省委主要领导，现在省委常委中好几位都是戴炳坤的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论到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反倒是戴炳坤的话语权更大些，之前两人就在常委会上因为意见不同多次交锋。

谢建星和戴炳坤不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段泽涛在江南省任省委书记的时候太过强势，现在的省委书记曾启盛那时候还是省长就被段泽涛压得抬不起头，曾启盛接任省委书记以后自然对曾是段泽涛得力臂助的谢建星不怎么待见，他又不好明目张胆地排挤谢建星，所以就拉拢在星州本土很有影响力的戴炳坤当的急先锋，戴炳坤和谢建星的关系自然不可能好了。

现在戴炳坤的专车出现在这里，很明显就是要和谢建星直接斗法了，一般来说，到了谢建星他们这样的位置，不管矛盾再深，还是要讲究点面子功夫，也就是说王不对王，就算也博弈也是通过自己下面的部属去博弈，很少亲自出面，现在戴炳坤却是毫不避讳地要和谢建星直接斗法，看来戴家在这起案子中牵扯不是一般的深了。

谢建星倒是不惧与戴炳坤直接斗法，但是他也知道既然戴家在这起案子中牵扯颇深，肯定会动用能动用的所有资源和自己博弈，在这方面自己却并不占优势，尤其是在省委一把手曾启盛偏向戴炳坤的情况下，自己更是束手束脚，好多手段使不出来，看来要揭开这起案子背后的真相还真不容易呢。

谢建星一边想着，一边下了车，一下车就听到戴炳坤有些夸张的哈哈声传来：“哟，建星同志？你怎么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不分管公安系统的工作吧？！……”

谢建星不动声色地瞟了戴炳坤一眼，呵呵笑道：“我是不分管公安系统的工作，不过我一个故人的孩子牵扯到一起案子，据我了解的案子有很多疑点，我怀疑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所以过来看看，倒是炳坤同志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这里视察，莫非这起案子和你有什么牵扯？……”

第一百一十九章秦海鹰的作用

戴炳坤倒是不好矢口否认和这起案子有牵扯，因为戴公子的同仁药业公司正是这起案子的原告，这是盖不住的，所以他自然不会接谢建星的这个话头，继续打着哈哈道：“看守所的同志们很辛苦，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当然要多关心基层的同志，所以我过来慰问一下……”

既然戴炳坤不接自己话头，谢建星自然也不会戳破，呵呵笑道：“我今天是私人身份过来见人的，就不打搅炳坤同志工作了，你继续慰问……严局，带我们去办会见手续吧……”

那严局不想让段可凡和谢建星、孙妙可见面，但是又不敢顶撞谢建星，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戴炳坤，戴炳坤过来就是阻止谢建星和段可凡直接见面的，立刻插话道：“正清同志（严局的全名叫严正清），刚才建星同志不是说了嘛，他是以私人身份过来的，你就公事公办嘛，不要有什么顾虑……”

严正清夹在戴炳坤和谢建星中间确实难受，但是他已经掺和进这起案子了，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谢…谢省长，段可凡牵扯这起案子还有几名同案犯没有落网，为了保密需要，他…他现在还不能会见亲属……”

谢建星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严正清一眼，厉声质问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不是前后矛盾吗？你可要想清楚，身为公安局长，如果不能公正执法，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我……”严正清被谢建星严厉的目光瞪得冷汗直流，目光闪烁，不敢直视，说话都不会说了。

戴炳坤又插话了，冷嘲热讽道：“我看这也不能怪正清同志，谢副省长你这么大的官威，他怎么敢说真话呢？既然谢副省长是以私人身份过来见人的，那正清同志公事公办也没有错嘛……”

谢建星皱了皱眉头也不好怎么说话了，因为按照规定，如果涉案的犯罪嫌疑人没有全部落网，为了保密需要，公安机关的确是可以拒绝在押嫌疑人会见亲属的，这时他的目光突然扫到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孙妙可身后的秦海鹰身上，眼睛立刻一亮，按照规定涉密案件在押嫌疑人不能会见亲属，但是却可以见律师，连忙转头对秦海鹰道：“秦律师，按照规定，我们不能见段可凡，但你作为律师应该可以见吧，那就请你代表我们去见一下段可凡……”

戴炳坤的注意力一直在谢建星身上，所以也没注意到没什么存在感的秦海鹰，秦海鹰作为律师，如果要见段可凡，他就不好阻止了，秦海鹰的名气他也有所耳闻，那可是在全国都颇有名气的大律师，如果秦海鹰代理了这起案子还真有些麻烦，他皱了皱眉头，用阴森的目光逼视着秦海鹰，面无表情道：“秦律师，你确定要代理这起案子？……”

秦海鹰自然非常明白戴炳坤话语里的威胁之意，事实上在路上他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继续代理这起案子，从严正清的暧.昧态度他就猜到这起案子只怕不简单，待看到谢建星和戴炳坤出现他更是清楚这起案子其实是涉及到了高层的博弈，他虽然在律师界颇有名气，但这种高层博弈中却远不是他这个律师能掺和的了，尤其戴炳坤刚才话语里的威胁之意那么明显，如果他继续代理这起案子，那就等于彻底得罪了戴炳坤这位星州市委书记，如果这起案子不能彻底扳倒戴炳坤，那哪怕他名气再大，今后在星州也是寸步难行了。

此时所有人都目光都看向了秦海鹰，秦海鹰这种有些名气的律师，平时在戴炳坤他们眼里真算不得什么人物，了不起见面点点头握个手就算是礼贤下士了，但现在他却在这个案子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因为一旦现在不能第一时间见到段可凡，戴炳坤他们就有足够的缓冲时间去布局，让事情朝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所以戴炳坤才会不顾身份地直接威胁秦海鹰。

被这么多人盯着，秦海鹰越发觉得压力山大，心情越发的纠结，这时他触碰到了孙妙可的目光，此时的孙妙可不再是一个蜚声国际的大明星，只是一个单纯的母亲，秦海鹰在孙妙可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个母亲的焦急和牵挂，很少有人被孙妙可这样的大美女目光灼灼地盯着不心砰砰乱跳的，虽然明知道孙妙可的目光无关男女之情，但是秦海鹰还是升起了一种男人的保护欲，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朝孙妙可点点头，然后大声道：“这个案子我代理了！”

戴炳坤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知道再找不到理由阻止秦海鹰见段可凡，冷哼一声对严正清挥挥手道：“那就按规矩办吧，会见的时候必须要有我们的同志在场监督，防止泄密！……”说完就不悦地拂袖而去！

戴炳坤走了，严局更不敢再设置障碍阻止秦海鹰会见段可凡，不过他还是忠实地执行了戴炳坤的指示，会见的时候安排李大有和另外一个手下盯着，一边一个站在段可凡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秦海鹰，秦海鹰完全无视了他们敌意的目光，对段可凡介绍道：“段可凡，我叫秦海鹰，我受你母亲孙妙可女士的委托做你的代理律师，我希望你能毫无保留地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段可凡听到秦海鹰是母亲孙妙可派来的代理律师，心情也激动起来，知道自己揭开真相的机会终于来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要揭开真相肯定没那么容易，否则此时就应该是母亲直接来见自己了，所以激动的表情也仅仅是一闪而过，镇定地点了点头道：“秦律师，辛苦你了，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也绝不会有所保留……”

秦海鹰暗暗点头，律师再厉害，如果被代理人自己头脑不清醒那也是白搭，看到段可凡如此冷静，他对打赢这起案子又多了几分信心，这时他注意到段可凡手上戴手铐的位置有擦伤，马上问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第一百二十章难度不小

段可凡马上心神领会地回答道：“这是他们对我刑讯逼供弄伤的！”，一旁的李大有一听顿时急了，气急败坏地指着段可凡怒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对你刑讯逼供了？！……”

李大有不跳出来还好，他这一跳出来秦海鹰哪里还不知道他肯定是对段可凡刑讯逼供了，秦海鹰正发愁怎么把严正清指派的这两个眼线弄走呢，有李大有他们这两个眼线在，段可凡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肯定会受到他们的阻扰，作为一名资深律师，这样的机会秦海鹰自然要抓住了，马上指着李大有两人对段可凡问道：“对你刑讯逼供的是不是他们两个？！……”

段可凡配合地点了点头道：“是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也来了，没在这里！……”

秦海鹰暗喜不已，马上指着李大有两人正色道：“你们两个，出去！你们已经涉嫌对我的当事人进行刑讯逼供，按照规定，我有权要求你们两人回避！……”

李大有一听更急了，严局要他盯在这里，要是这么被秦海鹰赶走了怎么向严局交待啊，立刻指着秦海鹰怒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律师老子不是没抓过，你让老子走老子就得走啊？！我偏不走！……”

秦海鹰等的就是李大有这句话，立刻站起来道：“既然你不走，那这次会见进行不下去了，我去请外面的谢省长进来主持公道……”

躲在外面听墙角的严正清暗骂李大有笨蛋，本来李大有只要咬死没有对段可凡刑讯逼供，那这嘴皮子官司还有得打，毕竟段可凡除了手腕上那轻微的伤痕其他地方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完全可以推说是段可凡自己不小心擦伤的，现在李大有的表现却等于默认了曾对段可凡刑讯逼供，如果李大有不回避的话，谢建星就完全有理由借题发挥了。

这个时候严正清就不得不出面了，走到门口指着李大有两人板着脸道：“你们两个出来！”，然后又对身后挥了挥手，让看守所重新派了两个警察进去。

少了李大有两个人的阻扰，秦海鹰和段可凡的会见就顺畅多了，段可凡把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发现详详细细地告诉了秦海鹰，秦海鹰越听越心惊，这个案子牵涉的东西实在太复杂了，不仅仅涉及到高层的博弈，还涉及到国家的医药销售体制问题，这个问题就大了。

段可凡一看秦海鹰的脸色就猜到了他的顾虑，微微一笑道：“秦律师，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正义，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坚守心中的那份正义，正义就一定会得到声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同时做周志勇的代理律师，帮他申请验伤……”

秦海鹰有些吃惊地看了段可凡一眼，他之前仅仅把段可凡当成一个有背景的“星二代”，觉得段可凡明明可以放出去却不肯出去是在耍公子哥脾气，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呢，他自认为无论是阅历还是见识都强过段可凡许多，没想到却被这个年轻人给教育了，点了点头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秦海鹰从会见室一出来，孙妙可就快步地迎了上去，焦急地追问道：“秦律师，怎么样？可凡情况还好吧？……”

谢建星到底稳重一些，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连忙插话道：“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吧……”

三人在附近找了一个环境清雅的茶楼开了个包厢，秦海鹰把从段可凡那里了解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孙妙可听了是又急又气，眼泪都快掉下来，气愤道：“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怎么敢这样干呢？！……”

谢建星的城府就深多了，考虑问题也比孙妙可深远一些，知道这个案子不是仅靠义愤就能解决的，就算自己抓住公安局刑讯逼供的事做文章，戴炳坤也只需要推几个小萝卜头出来背锅就能轻易化解了，根本伤不到戴家的根本，至于周志勇贩卖假药的案子，虽然从道德层面来说，周志勇显得很无辜，但从法律的角度，戴公子的医药公司作为原告要追究也是站得住脚的，这样的话这场博弈实际上是自己输了一筹。

所以他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等秦海鹰说完，他才瞟了秦海鹰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秦律师，你是法律界的专家，你谈谈你的看法吧……”

秦海鹰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斟词酌句道：“如果仅仅是要让段可凡无罪释放那很容易，但如果要把整个案子翻过来，难度不小……”

谢建星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是啊，难度是不小啊……”

孙妙可一听就急了，猛地站了起来，气愤道：“如果是仅仅把可凡放出来，我们刚才就能办到了，我了解可凡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接受这样一个结果，他们把可凡害成这样，必须要他们付出代价！……”

谢建星摆摆手道：“孙小姐，你别着急，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嘛，这样吧，你们坐一下，我先去打个电话……”

孙妙可知道谢建星肯定是去给段泽涛打电话，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她相信以段泽涛的智慧，肯定是想出办法的。谢建星走出包厢，找了一个没人的包厢，拨通了段泽涛的电话，把了解到的情况和段泽涛说了，有些为难地道：“涛哥，戴家在星州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动起来不那么容易啊……”

段泽涛在官场沉浮多年，听谢建星把情况一说自然就完全洞悉了这起案子的关窍，他向来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别说这个案子还把段可凡牵扯进来了，就算是没有段可凡牵扯在里面，他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袖手旁观，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没想到我离开江南省这么些年，有些人又开始兴风作浪了，戴家在星州再怎么根深蒂固，只要他敢以权谋私，我就会把他连根拔起！……”

第一百二十一章一盘大棋

谢建星也被段泽涛的豪情给感染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段泽涛在江南省任职时一起并肩奋斗的日子，心头一热，激动道：“涛哥，你说得对，对于戴炳坤这种以权谋私的蛀虫，不管他的势力有多大，咱们都不能放过他！你说吧，咱们怎么干？！……”

激动归激动，谢建星心里却没多少底，毕竟这不是段泽涛在江南省任省委书记的时候了，人走茶凉，说话肯定不如在任的时候好使，而且现任的省委书记曾启盛当初被段泽涛压得死死的，关系很僵，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可能站在段泽涛这边，到时候变成前任与现任掰手腕，他夹在中间也难受了，如果能够扳倒戴炳坤还好说，自己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应该会有所增强，如果扳不倒，自己可能就会被彻底边缘化，仕途也可能就此止步了。

所以谢建星犹豫了一下又道：“主要我分管公安系统，有些事也不好插手，要不然你给范大同打声招呼，他是公安厅长，应该能出点力……”

范大同和段泽涛是省委党校同期同学，当初和段泽涛一起被称为“江南六杰”之一，他能当上公安厅长也是多亏了段泽涛提拔，只是段泽涛当初突然被调离江南省去藏西省接烫手的山芋，江南官场普遍认为段泽涛其实是被贬了，对他的仕途不怎么看好，离开的时候去给段泽涛送行的江南省官员寥寥无几，范大同也没有去。谢建星也知道要指望范大同在这个时候能站出来帮段泽涛只怕不现实，但是段泽涛现在在江南省能调动的资源实在不多，所以才试探着问一下。

段泽涛自然知道谢建星的心思，对范大同这种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却是指望不上的，呵呵一笑道：“用不着，建星，你现在主要分管哪几方面的工作？……”

谢建星不知道段泽涛怎么突然问起自己的分管的工作来，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回答道：“我现在主要分管工商税务、医疗卫生、环境保护……”

他话还没说完，段泽涛就哈哈一笑道：“那就行了，你明天就让税务局对全省的医药代理公司的纳税情况进行全面清查，就从戴炳坤儿子的那家公司查起！……”

“从税务查起？”谢建星眼睛一亮，他分管税务工作，业务还是熟的，这些个医药代理公司的猫腻自然也清楚，偷税漏税基本是一查一个准，可以说段泽涛这招是直接打到七寸上了，不过他又有点担心，他之前之所以明知道那些医药代理公司存在猫腻而没有查就是因为牵扯太大，能够开医药代理公司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加上省里也把扶持医药产业作为发展经济的重要战略，仅星州就有好几个医药产业园，规模都不小，这要查得罪的可不仅仅是戴家了，犯的是众怒，到时候曾启盛一顶破坏江南省经济发展战略的大帽子扣下来，他这个常委副省长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有些犹豫地道：“涛哥，你这招确实是打在了要害上，可是这样会不会树敌太多？就一个戴家就够我们应付的了，这要是再把其他人也给牵扯进来，我怕到时候曾启盛拿破坏江南省经济发展大局的帽子压我，我顶不住啊！……”

段泽涛冷笑道：“你只管查！查完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我，剩下的事我来办！江南省如果要靠偷税漏税来发展经济，发展也有限，现在国家的医药销售体制本身就有问题，中间环节太多，钱都被这些中间代理商赚走了，最后却是老百姓来买单，所以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既然我过问了这件事，当然得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要不然有人又要说我公器私用，排除异己了……”

谢建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完全搞懂段泽涛的意图，但是知道段泽涛下的肯定是一盘大棋，想想也对，如果段泽涛直接针对戴炳坤，那么即便是扳倒了戴炳坤也难免被人诟病，段泽涛和段可凡的关系只怕也会暴露。

想到这里，谢建星不再犹豫，义无反顾地道：“行！涛哥，那就按你的计划办，我给你当急先锋，你指向哪里，我打向哪里！……”

段泽涛也感慨地哈哈大笑道：“是啊，建星，我们哥俩好久没有并肩战斗了，你年纪还没到线，还有机会，争取再进一步，做个封疆大吏！……”

谢建星也开怀大笑道：“哈哈，这我可不敢想，顺其自然吧，能够为老百姓多做点实事，退休了不让老百姓指着脊梁骨骂贪官、昏官，我就心满意足了……”

和段泽涛定下计划，谢建星就不慌了，挂了电话回到包厢，先安抚了孙妙可几句，让她不要着急，段可凡的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要把整个案子翻过来还需要时间。孙妙可也知道既然段泽涛已经让谢建星出面了，当初那些陷害段可凡的人就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再对段可凡动手脚，至于后面的博弈她也插不上手，只会越帮越忙，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谢建星又安排秦海鹰继续跟进段可凡的案子，顺便也把周志勇的案子一起代理了，戴炳坤他们肯定会设置障碍，但是不要紧，从段泽涛出手开始，战场就已经转移了，这个案子本身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戴炳坤一倒，这个案子就很容易翻过来了，现在让秦海鹰出面慢慢和他们周旋，反而可以转移戴炳坤的注意力。

当天下午谢建星就到税务局进行了调研，第二天一场针对医药代理公司的税务清查风暴就悄然展开，戴公子的同仁药业公司就在第一批清查名单中，最开始戴公子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谢建星出招了，因为这样的税务清查是每年都要搞一两次的，无非是走走过场，最多请税务局派来清查的工作人员吃个饭，塞个红包就应付过去了，他都不需要出面，谁还敢不给他戴公子面子不成？

第一百二十二章批判谢建星

不过戴公子很快就发现这次税务清查行动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来的税务局工作人员别说吃饭、收红包，连会客室摆的水果都没动一下，直接把他公司的财务账本封存带走了，医药公司的经理慌神了，赶紧向戴公子汇报，戴公子依然没有引起重视，因为他早就吩咐财务做了两套账本，被税务局带走的那套是专门应付检查的“公账”，财务还有第二套账本，那才是真正的“私账”！

戴公子没想到的是税务局这回是动真格的了，过了两天又搞了一次“飞行检查”，杀了个回马枪，把财务那第二套账本也给封存带走了！戴公子这才重视起来，开始四处找关系打点，可还没等他把关系打通，税务局的巨额罚单就已经开出来了，同仁药业公司涉嫌偷税漏税需要补交税款两千多万，罚款八百多万，在没有补齐税款和罚款前，同仁药业公司必须停业整顿！

这下戴公子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谢建星出招了，知道再找关系打点也是没用了，他虽然有钱，但是一下子要拿出这么多钱也要伤筋动骨了，立刻气急败坏地回家找他老爸戴炳坤告状了：“爸，谢建星特么是不是疯了？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你可不能不管啊！……”

戴炳坤自然早已收到了消息，知道谢建星这是冲着他来的，不过他的城府自然比他儿子深得多，面无表情地瞟了儿子一眼，皱了皱眉头道：“你要我怎么管？你公司偷税漏税是事实，你觉得我出面他谢建星就会放过你？你自己整的破事，我一出面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戴公子一听就傻眼了，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段可凡和谢建星有关系，就不该把段可凡扯进来，手下的一个狗腿子被打了而已，他当初只以为是顺手的事，拿一个没有背景的大学毕业生帮自己的手下出出气，好让手下更加死心塌地地帮自己赚钱，没想到却踢到铁板上了！

他也是嚣张惯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他的那些个整人的手段就全用不上了，手足无措道：“那咋办啊？难道就任由姓谢的这样骑在我们戴家头上拉屎拉尿？！……”

戴炳坤冷哼一声道：“你慌什么？谢建星他这是作死！断人财路就如杀人父母，开医药代理公司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他这么弄，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你无非是损失些钱罢了，那些实力不如你的医药代理公司估计直接会被他整倒闭，先让他神气一阵子，到时候根本不需要我出面，多的是人要找他算账，估计曾书记都会出面，扣他一顶破坏江南省经济发展大局的帽子，他这个常委副省长的位子坐不坐得稳都是问题！至于你损失的钱，只要我还在位子上，你还怕赚不回来？……”

戴公子眼睛一亮，咬牙切齿道：“那我就先忍忍！几千万我还赔得起！等姓谢的下台了，这笔账我要跟姓段的那小子连本带利算回来！……”

事情果然如戴炳坤预计的一样，这次税务清查风暴在江南省掀起了轩然大波，施压的、说情的，谢建星的电话都快打爆了，谢建星却一概不理，为了躲避那些说情电话，他甚至根本不在办公室待，手机关机，直接跑到第一线督战，誓要把这次税务清查行动坚持到底！

在谢建星的坚持下，这次税务清查行动也取得了丰硕的战果，追缴税款二十多亿，罚款八个多亿，为国家挽回了巨额损失！那些靠偷税漏税大发不义之财的医药代理公司都倒了大霉，之前赚的那些不义之财不仅全得吐出来，连接下来的经营也困难了，停业整顿的就有三十多家，还有二十多家干脆是直接倒闭了！

但是等待谢建星并不是表扬和嘉奖，而是批判！关于他的告状信几乎把几个省委主要领导的抽屉都塞满了，省委书记曾启盛大为光火，在省委常委会点名批评谢建星，直接拍了桌子：“谢建星同志，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大局观？！你搞这么大的税务清查行动，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和代文省长通气？！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观念？！……”

对于这种情况谢建星早有预料，他已经把整个税务清查行动发现的问题和相关数据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发给了段泽涛，他这个急先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该段泽涛下棋了，所以面对曾启盛的雷霆怒火，他并没有表现得多惶恐，不慌不忙地道：“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难道偷税漏税的行为不该严厉打击吗？之所以没有提前和曾书记还有代文省长通气，是因为事先我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这恰恰说明这次税务清查行动是正确的，这次税务清查行动追缴税款二十多亿，罚款八个多亿，如果不查，这些本该上交国家的钱不就都损失了吗？！……”

曾启盛更火了，捶着桌子震怒道：“你还有道理了？你这是胡闹！我说过多少次，发展经济要学会算大账，要有大局观，全省经济是一盘棋，医药产业是我们省经济发展的新兴产业，省里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扶持医药产业，出台了这么多扶持政策，建了这么多医药产业园，现在被你这么一胡闹，就前功尽弃了！这是你追缴那二十几亿的税款能比的吗？我们省现在正是‘弯道超车’的紧要关头，如果因为你这么一胡闹，影响了全省经济发展，你就是全省人民的罪人！……”

谢建星的倔脾气也上来了，针锋相对道：“我的水平和觉悟肯定不能和曾书记你比，要不然我就该当书记了，不过我从没有听说过发展经济就要纵容企业的不法行为，对企业偷税漏税的行为坐视不理！我们要为企业创造宽松环境，帮助他们发展，但是前提是他们必须遵纪守法经营，既然我分管税务工作，发现了问题就要查处，否则就是失职！……”

第一百二十三章落井下石

曾启盛之前当省长的时候就被段泽涛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段泽涛调到藏西省去了，他终于如愿接任当上了省委书记，自然要扬眉吐气树立自己在江南省说一不二的权威了，省里的干部都不敢触他的逆鳞。省长周代文是中央空降下来的干部，之前在中央部委任职，在江南省根基不深，为人处事也比较中庸，而且他知道他刚升任省长，短时间工作不会有变动，如果能够和曾启盛和平共处，等曾启盛年纪到线退居二线，他就能顺利接班，所以不怎么和曾启盛别苗头，省里的重大问题基本上是曾启盛说了算。

之前因为谢建星和段泽涛的关系，曾启盛就对谢建星不怎么看得过眼，只是段泽涛现在还处于上升势头，谢建星本身也是省委常委，也有自己的人脉，倒是不好做得太现形，最多是在常委会上借助戴炳坤等人的手略微打压一下，但现在谢建星居然敢在省委常委会上公然顶撞曾启盛，那就是确确实实地触动了曾启盛的逆鳞了！

这个时候曾启盛反倒没再拍桌子了，和一个常委副省长拍桌子对骂有失他的身份，怒极反笑道：“好，好，你要固执己见那这事就先讨论到这里，我们接着讨论下一个议题，我觉得谢建星同志不适合分管税务工作，我提议对他的分工进行调整，谢建星同志性格比较执着，就让他分管信访局、保密局、档案局、人防办等几个部门的工作，联系省侨办、省妇联……”

在座的常委们都不由目光一凛，虽然他们猜到谢建星在常委会上公然顶撞曾启盛，肯定是要挨板子了，却没想到曾启盛的板子会打这么重，这等于直接让谢建星坐冷板凳了，信访局向来是谁都不愿意分管的，实权半点没有麻烦却是一大堆，保密局、档案局、人防办更不用说，那是冷门中的冷门，不熟悉政府机构设置的普通老百姓甚至不知道有这些部门存在，可以说这么一调整，谢建星掌握的权力甚至连个普通非常委副省长都不如了，至于让他联系省妇联那更是一种明显的侮辱，省妇联一向是由女性副省长联系的，让谢建星这个大老爷们去联系省妇联，那不是侮辱人吗？

不过虽然在座的不少常委都觉得曾启盛这板子打得太重了，有些同情谢建星，但现在曾启盛正在气头上，谁又会冒着触怒曾启盛的风险站出来帮谢建星说话呢？就连省长周代文也只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周代文对谢建星印象其实还不错，谢建星做事脚踏实地，分管的工作也从没出过岔子，而曾启盛直接越过他这个省长调整谢建星的分工多少也让周代文有些不爽，但想到好不容易才和曾启盛搞好和平共处的关系，为了谢建星去和曾启盛硬碰硬有些不值得，就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收回去了。

只有戴炳坤暗爽不已，我早说你谢建星是作死吧，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和我戴炳坤斗，你还有好果子吃？都不要我动手，你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立马站出来附和道：“我同意曾书记的意见，书记管干部，只有让合适的人担任最合适他的岗位，咱们省才能快速发展，曾书记知人善用，这个调整很妥当，也很及时，要不然咱们省的经济发展大局就要被某些人的胡乱作为给毁了！……”

好几个同情谢建星的常委都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心说戴炳坤你也太现形了吧，这个时候还跳出来落井下石。刘青璇本来还在犹豫，她和段泽涛也是省委党校同期同学，也是“江南六杰”之一，段泽涛任江南省委书记的时候，她和谢建星都属于偏向段泽涛的派系，所以关系也还不错。

段泽涛调走以后，她因为是省领导中为数不多的女性，倒是没受多大影响，加上她本身能力也很出众，才当上了省委组织部长，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个组织部长要坐得稳，就得和一把手保持一致，她是信奉独立的女性，并不想被打上段泽涛派系的烙印，所以和谢建星走动也少了，最多见面的时候点点头，寒暄几句，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刚才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帮谢建星说话。

但是刚才戴炳坤的话却让她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这也太过分了吧，轻咳了一声道：“我觉得建星同志虽然冲动了一些，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抓好分管工作，也不能算是犯错误，对他的分管工作做这么大幅度的调整是不是有些过了？如果一个常委副省长分管的全是冷门部门，还不如一般的非常委副省长，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曾启盛想不到刘青璇会站出来帮谢建星说话，他之所以用刘青璇这位女组织部长，就是因为女性通常性格不会太强势，他指挥起来比较顺手，而刘青璇平时也确实很尊重他这个一把手，在任用干部问题上基本都会和他保持一致，所以他对刘青璇这个组织部长还是满意的，但是现在却有些起疑了，他是知道刘青璇和段泽涛关系的，现在刘青璇站出来帮谢建星说话，难道段系势力又死灰复燃了？

就皱了皱眉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不悦地道：“青璇同志，我觉得你这个组织部长的观念有些问题，什么叫冷门部门？省里的每一项工作都很重要！信访工作不重要吗？保密局、档案局、人防办的工作不重要吗？刚才炳坤同志说得很好嘛，作为领导干部，一定要知人善用，要让合适的人担任最合适他的岗位，我觉得对谢建星同志的分工调整很合适！……”

刘青璇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帮谢建星说了几句话，曾启盛就说出这么重的话，说她这位组织部长的观念有问题，那就是很不满意了，看来曾启盛是铁了心要让谢建星坐冷板凳了，她如果再帮谢建星说话，不但帮不了谢建星，还会让曾启盛对她这个组织部长产生看法，今后工作就不好做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洞若观火

这个时候刘青璇就不好再说话了，她只得歉意地看了谢建星一眼，谢建星却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曾启盛要让他坐冷板凳感觉懊恼和愤怒，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意思谢谢她刚才的仗义执言。

这时周代文的眼睛却亮了，他能当上省长，自然也非非常之人，他不想和曾启盛硬碰硬，不代表他没想法，他要在江南省站稳脚跟，将来能顺利接曾启盛的班，就必须培植自己的班底，而不是当曾启盛的应声虫，他刚才之所以没说话，是觉得为了谢建星和曾启盛硬碰硬不值得，但现在刘青璇先站出来帮谢建星说话了就不一样了，刘青璇是省委组织部长，他要培植自己的班底，刘青璇这位省委组织部长肯定是要交好的，这个时候他再站出来帮谢建星说话，就等于同时交好了两位省委常委，更能让其他常委看到他这个二把手也是有主见的，不是曾启盛的附庸，哪怕是为此和曾启盛别下苗头也是很划算的！

同时周代文也注意到谢建星一直表现得很淡定，似乎有什么依仗，这让他马上想到了谢建星和段泽涛的关系，段泽涛被调离江南省去藏西省接烫手的山芋，江南省的干部普遍觉得段泽涛是被贬了，但周代文是从中央部委空降下来的，消息远比一般干部灵通，知道段泽涛不是被贬而是被委以重任了，听说段泽涛上任的时候，还是五号首长亲自飞到藏西去接的机呢，最近还有风声说段泽涛很可能要进政治.局，以段泽涛的年龄，只要一进政治.局，将来一个长老位置几乎是妥妥的，搞不好还能直接问鼎巅峰呢！如果谢建星这番举动是出于段泽涛的授意，那这个时候自己站出来帮谢建星说几句话，没准将来会有大回报呢！

想到这里周代文心里顿时火热起来，这种一举几得的机会必须得抓住啊，马上接话道：“我倒是觉得青璇部长说得很有道理，虽说分管工作没有热门冷门之分，但是重要性还是有所区别的，建星同志工作脚踏实地，之前分管的工作也从没出过什么岔子，就算这次税务清查行动有些过激了，也是为了工作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看也没有必要对他的分管工作做这么大幅度的调整，不如就把他分管的税务工作调整出来，和信访工作互换一下，其他的分管工作就不要动了……”

曾启盛有些诧异地望了周代文一眼，周代文很少在自己明确表态后还站出来和自己唱对台戏，今天是怎么了？先是刘青璇，现在连周代文也站出来帮谢建星说话，难道自己对常委会的掌控出问题了？

但是曾启盛可以不理会刘青璇的意见，对周代文就不能不理会了，调整副省长的工作分工本就是周代文这位省长的分内事，自己越过周代文调整谢建星的分工本来就过界了，周代文不站出来说话也就罢了，周代文站出来反对自己的意见自己还继续坚持己见的话那就真的太跋扈了，传到中央去，自己肯定会落个太霸道搞一言堂的评价。

曾启盛要让谢建星坐冷板凳也是一时之气，现在气头一过也觉得确实有些不妥了，谢建星好歹也是省委常委，这样打压确实太过了，传出去对自己也不利，所以曾启盛尽管心头有些不悦，也只能摆摆手道：“政府那边的工作是代文省长负责的，那就按代文省长的意思办吧！散会！……”

常委们跟着曾启盛的步伐三三两两地出了会议室，谢建星落在最后，虽然他逃过了坐冷板凳的厄运，但是他在常委会上公然顶撞曾启盛，肯定是已经被曾启盛打入了另册的，只要曾启盛还是江南省委书记，他就很难再出头了，所以常委们都有意无意地和他拉开了些距离，就连刚才帮他说话的周代文和刘青璇也只是隔空朝他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谢建星却丝毫没有被冷落的失落，施施然地漫步回到自己办公室，马上给段泽涛打电话把刚才常委会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段泽涛，段泽涛呵呵笑道：“曾启盛为官还算清廉，就是对权力看得太重了些，格局和气度也不够，估计也就到现在的位置打止了，打压不了你多久，倒是周代文正当年，做事还比较见机，将来很有可能更进一步，他如果主动向你示好，你也可以结交一下，但是不要走得太近，你的那份报告我已经找人递到了二号首长办公室，首长非常重视，中央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动作了……”

对于段泽涛，谢建星一向是十分敬服的，所以他明知搞这次税务清查大行动会惹怒曾启盛，还是义无反顾地充当了段泽涛的急先锋，并且做好了被曾启盛打压坐冷板凳的心理准备，因为段泽涛毕竟已经离开了江南省，就算想帮他也使不上劲。

但段泽涛的这一番话却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同时也让他对段泽涛越发地敬服，段泽涛虽然远在藏西，对江南省的政局却是洞若观火，寥寥几句分析却是为他指明了今后的发展道路，更难得的是段泽涛能把他的报告直接送到二号首长办公室，就等于让他在二号首长那里挂上了号，对他今后的仕途大有帮助，看来之前段泽涛那句让他争取再进一步当上封疆大吏还真不是一句玩笑。

再想起自己仕途一路走来，段泽涛对自己的种种帮助，如果没有段泽涛，恐怕自己也没有今天，谢建星颇为感动地道：“涛哥，认识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段泽涛哈哈一笑道：“建星，咱哥俩说这话就见外了，煽情的话就别说了，这棋现在只能算下了一半，接下来咱们还得加把火，正好，你现在不又分管信访工作了吗？之前你提到跟可凡关系挺好那个姓徐的小伙子，不是也被抓了吗？你去找他那个当老板的父亲，以他父亲的名义向信访局申诉，你过问一下先把人放出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聪明人

徐先福这些天头发都快急白了，现在他算是真正明白有钱不如有权的道理了，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徐总徐老板叫得要多热乎有多热乎的官员，翻起脸来比翻书都还快，一个小小的狱警都敢对他甩脸色，他天天往看守所跑，却连徐初榕的一面都没见到。他都快绝望了，可是又不能放弃，他只有徐初榕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放弃呢，所以明知是做无用功还是一趟趟地往看守所跑。

今天徐先福的情绪格外低落，因为看守所的狱警告诉他说徐初榕的立案材料已经报到检察院了，检察院走完程序就会移交法院审判，然后就会直接判刑，他再跑看守所就是完全白搭，还不如找找法院的路子，争取能够判轻一点，少坐几年牢。

徐先福垂头丧气地走出看守所大门，正要上车，一个年轻人拦住了他，自我介绍是谢副省长的秘书，说谢副省长要见他，徐先福第一感觉是自己遇到骗子了，堂堂的副省长干嘛莫名其妙地突然要见自己啊？不过现在的他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不想放弃，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那年轻人走了。

见到谢建星本人后徐先福就知道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他虽然没和谢建星打过交道，但是作为一名企业老板，肯定是要关心时政新闻的，经常能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谢建星出现，这肯定是做不了假的，他本来已经快绝望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儿子有救了！

果然谢建星简单地和徐先福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道：“徐总，听说你儿子遇到了一些不公正的事情，被抓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啊？……”

徐先福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声音颤抖着把徐初榕被抓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气愤道：“我儿子这完全是无妄之灾，他只是想帮朋友，为了捞他出来我把好不容易才竞拍下来的一块地以不到市价八成的价格卖给了戴公子，白白搭进去几百万，可最后还是……”

谢建星眼中精光一闪，微微一笑道：“那你为什么不上访呢？……”

“上访？”徐先福愣了一下，有些犹疑地问道：“上访有用吗？戴家势力那么大！……”

谢建星呵呵笑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用呢，任何人都不可能凌驾于法律和正义之上，哦，顺便提一下，我现在就分管信访工作……”

徐先福眼睛一亮，他能够白手起家赚下偌大的家业，脑筋自然是转得极快的，马上意识到谢建星是要借题发挥和戴家打擂台，如果是平时这种高层博弈他肯定能躲多远躲多远，但现在为了救儿子他也豁出去了，咬咬牙道：“行，那我回去马上整理一份详细的上访材料去信访局上访……”

不过徐先福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谢建星为什么要帮他呢？如果仅仅是为了对付戴家，谢建星完全有更好的选择，不搞清楚这个疑问，他心里实在没底，他现在对官场中人是不信任到了极点，虽然谢建星官声还不错，刚才也说得正气凛然，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谢建星只是想拿他当枪使，用完就甩了，到时候让他独自承受戴家的报复，那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了，硬着头皮道：“谢省长，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吗？……”

谢建星仿佛猜到了徐先福的顾虑，呵呵笑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尽我的职责而已，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的话，我只能说你儿子比你会交朋友……”

虽然谢建星说得比较隐晦，但徐先福也是心机玲珑之人，马上猜到谢建星出手是因为段可凡了，之前对于徐初榕和段可凡相交，徐先福是不怎么赞成的，现在哪有什么真朋友，徐初榕之前交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哪个不是因为徐家有钱，更别说徐初榕是因为段可凡才遭了无妄之灾，徐先福在心里早把段可凡给埋怨死了，还想着如果能把徐初榕捞出来无论如何要让他和段可凡断了往来。

也幸亏没这么做，要不然就断了徐初榕结交贵人的大机缘了，细想起来，徐先福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上次在市公安局拘留室看到段可凡的时候，徐先福就发现段可凡表现很冷静，远比同龄的年轻人稳重，这样的年轻人能是一般人吗？！

想到这里，徐先福顿时火热起来，激动地搓着手道：“谢省长，您说得没错，这方面我确实不如我儿子，他虽然年轻，容易冲动，但是对朋友还是很讲义气……”

谢建星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和段泽涛的交往经历，也有些感同身受地感叹道：“是啊，朋友不用太多，有时候一辈子只要交对了一个朋友，就会让你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徐先福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没错，段可凡果然是有大来历的人，拍着胸脯道：“谢省长，戴家真是欺人太甚了，我徐先福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在生意场上还有些人脉，您看需不需要我收集一些戴公子巧取豪夺的材料？……”

谢建星瞟了徐先福一眼，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这个徐先福无疑就是个聪明人，怪不得生意能做这么大呢，就微微一笑道：“暂时还用不上，不过材料你可以先收集，会有用到的时候……”

第二天徐先福就把整理好的材料送到了信访局，而谢建星的效率更是快得惊人，徐先福的上访材料送上去没两天，徐初榕就被放出来了！戴家没有在这件事上设置障碍，好不容易把谢建星的分工调整了，戴公子正忙着收复失地呢，顺便再吞并几家因为之前的税务清查行动快要倒闭的医药代理公司，所以根本没顾得上这茬。

徐初榕经过这次大变故倒是成熟了不少，回来看到徐先福憔悴的面容就猜到父亲为了自己的事肯定操碎了心，鼻根一酸，主动道歉道：“爸，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到底惹着谁了

徐先福却是出乎意料地没有骂徐初榕，大手一挥哈哈大笑道：“不，你没错！儿子，老爸不如你啊，你这回是遇到了贵人了，你可得好好抓住机会啊！……”

“啊？！”徐初榕被徐先福的反常反应搞得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和他一起搞自媒体的一个小弟打来的，自打徐初榕被抓，发视频的公众号被封，他的那些小弟也是树倒猢狲散，现在还能打电话来的就算是真兄弟了，他连忙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他那小弟惊喜的声音传来：“一哥，你果然出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公众号也解封了，又可以发视频了！……”

徐初榕一听自然是喜出望外，这个公众号他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自然十分上心了，都顾不上想徐先福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挂了电话就火急火燎地道：“爸，我那个公众号解封了，我得去看看……”

徐先福呵呵笑着挥挥手道：“去吧，去吧，好好干，要是需要钱的话就告诉我……”

徐初榕越发诧异了，徐先福对于他拍视频搞自媒体的事情一直是不支持也不反对，认为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哪怕就是后来他的公众号积累了百万粉丝也确实赚钱了，徐先福也没有真正太当回事，本想着这回因为搞自媒体发视频出了这么大的事，徐先福肯定不会准他再搞了，没想到徐先福不但没反对反而这么鼓励他。

不过此时徐初榕却顾不上想这些了，火急火燎地赶到公司，公司还是和他刚被抓走时一样，一片狼藉，办公室也只有他那个小弟和两个负责后期制作的技术人员在，其他人都另谋高就了。

“一哥！”看到徐初榕来了，他那小弟和那两个负责后期制作的技术人员连忙站起来招呼道。

徐初榕也顾不上和他们寒暄，挥挥手道：“公众号解封了？快打开后台我看看……”

技术人员在电脑上打开公众号后台主页，翻着公众号下边的粉丝留言，对徐初榕介绍道：“一哥，您看这刚一解封，好多粉丝就上来留言了，这都快十万条了……”

徐初榕浏览着粉丝留言，留言内容大多差不多：

“一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被封了？急死我了……”

“一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支持你！……”

“一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你只管开口，要钱给钱，要力出力，希望你能继续传播正能量！……”

…………

徐初榕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他之前拍视频搞自媒体只是觉得好玩又能赚钱，此刻他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有意义，这种被需要被认同的感觉是他从没有过的，在被抓进去以后他也有惶恐过，觉得这回玩大了，玩脱了，但这一刻他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值了！

“一哥，这公众号咱们还继续弄吗？视频还发吗？……”那小弟看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初榕激动地一挥手道：“当然得继续弄！继续发！这回咱们得干把大的！……”

徐初榕这回真的干了把大的，他不仅把之前被封的视频重新发了上去，还把自己被抓的经历也写成了文章发了上去，立刻引起了网友的热议和疯狂转发。

戴公子这回反应倒是挺快，当他发现徐初榕被放出来，公众号也解封了后马上意识到这是谢建星又出招了，赶紧火急火燎地去找他老爸戴炳坤商量对策：“爸，你不是说姓谢的在常委会上被曾书记批评，还调整了分工吗，他咋还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啊……”

戴炳坤也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谢建星被曾启盛打压以后会消停一些，没想到谢建星居然再次把火烧到戴家头上了，他赶紧给市委宣传部长打电话，要他立刻跟腾讯公司联系，把徐初榕的公众号再次给封了，同时发现有转发的帖子都赶紧联系相关的网站删帖。

一般来说政府的宣传部门对于应付这种负面的社会舆情都有一套快速的反应程序，而一般只要是政府的宣传部门正式出面，像腾讯公司包括一些有影响力全国性的门户网站论坛什么的都会给面子配合，毕竟和地方政府对着干不是什么好事，没准哪天就得求到人家头上去呢。

但这一回他们的口径却是出乎意料的一致，说这种社会舆论监督的帖子并不违规，他们没有理由封号删除，与此同时这件事的影响也越来越大，有不少网络大V也转发了，网上甚至有人已经把戴公子给人肉搜索出来了，关于戴公子的种种黑料正不断地被翻出来。

这下戴炳坤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就算谢建星这个常委副省长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谢建星的背后肯定还有人，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戴炳坤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坐在那里苦苦思索到底是谁在谢建星背后推波助澜，而这个人为什么要针对他们戴家，按说比谢建星地位还高的人，他肯定不可能轻易去得罪的，这回到底是惹着谁了呢？

见自己的老爹都有些一筹莫展了，戴公子就有些抓狂了，焦躁不安地来回在客厅里踱着步，懊恼地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弄了个才大学毕业的小子吗？咋整出这么多麻烦呢？……”

“等等！”戴炳坤从儿子的自言自语中隐约抓住了点什么，他虽然之前大致听儿子说起过事情的原委，但同样没有把段可凡当成什么关键人物，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现在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了，对儿子追问道：“你弄的那个才大学毕业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段什么来着，对，叫段可凡！”戴公子想了想道。

“段可凡？”戴炳坤连续念了几遍段可凡的名字，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脸色就变了，用力一拍额头，惊呼道：“该不会惹着他了吧？！要是这个段可凡真和他有关系，那可就麻烦大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二代解决矛盾的方式

“爸，你说的是谁啊？我查过啊，那姓段的小子没什么背景啊？！……”戴公子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戴炳坤却没有心情跟戴公子解释了，没好气地训斥道：“没背景？没背景谢建星能这么卖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外面要低调，这回惹着不该惹的人了吧！你闯大祸了，搞不好我都会被你连累……”

戴公子被戴炳坤没头没脑地一通训斥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听说连戴炳坤都可能被连累他也慌了，他自然清楚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父亲的权力换来的，如果戴炳坤倒了，他也就完蛋了！

戴炳坤已经无心理会戴公子此时的想法了，心烦意乱地站起来挥挥手道：“你赶紧去看守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争取得到那个段可凡的谅解，我得马上去一趟京城，希望还来得及吧！……”

段可凡这段时间被关押在看守所倒是没再受什么虐待，看守所的负责人知道这起案子牵扯到高层博弈，能不掺和最好别掺和，至少在谢建星和戴炳坤之间的较量没有分出胜负前绝不能轻易站队，所以专门给下面的狱警打了招呼，对段可凡要小心招呼。

所以段可凡被安排进了单独监房，里面条件相当不错，带独立卫生间，还装了液晶电视，基本上除了不能自由外出活动外条件和外面那些一星二星的宾馆比也丝毫不差，这本来是用来关押那些级别较高落马后还没移交司法程序的贪腐官员的，因为段可凡的情况特殊才让他住了进来，也算是让他破例享受了一把高级干部的待遇。

这一方面可以避免段可凡被其他监犯骚扰，也省得段可凡看到一些看守所里的阴暗面出去以后说出去给看守所找麻烦，总之段可凡现在就像个泥菩萨一样被供着，除了不能和外界接触，基本没人管他。

秦海鹰又来过几次，询问一些案子的细节，不过案子本身依旧没有什么进展，本来“大三长”碰头定了要尽快走程序，不过检察院的检察长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又反悔了，说是证据不足，把案卷又退回来了，案子就这么拖下来了。

今天段可凡的单独监房却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正是在医院被他打了的“线上人”，一个则是之前在市公安局拘留室外见过一面的戴公子，那“线上人”一进来就“扑通”一下跪在了段可凡面前，然后“啪啪”地自己扇自己耳光来，一边打一边带着哭腔道：“段公子，我错了！我该死！我瞎了眼冒犯了您，求求您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吧……”

段可凡有些诧异地望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戴公子还是要脸的，倒是没有表现得那么LOW，不过却没了之前趾高气扬的气势，赔着笑脸道：“这位兄弟，之前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都怪我手下这个不开眼的家伙，搞不清楚状况，得罪了兄弟，我今天把他带来了，任由兄弟处置！……”

说着又指着那“线上人”作色道：“用力点！没吃饭啊？！今天要是这位段兄弟不原谅你，你就不许停！……”

那“线上人”只得苦着脸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量，不一会儿脸上就红肿起来了，可他又不敢停，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目光不停地偷瞟向段可凡。

段可凡此时自然猜到这两人是在自己面前演“苦肉计”了，摆摆手冷冷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兄弟，高攀不起，你们也犯不着在我面前演苦肉戏，我受不起！……”

戴公子见自己的把戏被识破，有些尴尬地搓着手道：“段…兄弟，不，段公子，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您了，您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们，把这件事揭过去呢？我戴某人在星州多少还有些脸面，只要您说出来，无论什么事，我一定办到！……”

戴公子这话也是软中有硬，意思我认栽了，但我也是有脸面的人，你也别太过分了。这也是他们这些“官二代”圈子解决圈内矛盾的通行规则，不服气就彼此摆明车马较量一场，但不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不敌的一方主动示弱，给出一些补偿，事情就算过去了。

问题是段可凡根本就不是戴公子想象中的那种“官二代”，自然也不会遵守他们这些“官二代”圈子解决圈内矛盾的通行规则，冷冷一笑道：“戴公子，我不原不原谅你不重要，你应该问问被你指使警察刑讯逼供打得遍体鳞伤的周志勇，问问那些因为买不起你卖的高价进口特效药只能等死的病人，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原谅你！……”

戴公子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已经把姿态放到最低了，段可凡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如果是他老爸走的时候把事情说得十分严重，他早就甩脸而去了，咬了咬牙道：“段公子，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仇怨，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样，我愿意做出赔偿，你说个数，我保证不二话……”

段可凡根本不想和戴公子和解，自然不会和他虚与委蛇了，冷笑道：“戴公子，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和你之间没有私怨，只有公仇！你认为这是钱能解决的吗？你如果非要用钱来解决的话，那好，你把你这些年赚的不义之财都吐出来，捐给那些看不起病的病人，你愿意吗？！……”

戴公子就彻底火了，指着段可凡色厉内荏地怒道：“姓段的，你别太过分了！我就不信你那么干净，身上没沾点事，把我逼急了，你也讨不了好！咱们走！……”，说完就踹了他那还在傻傻地自己扇自己耳光的狗腿子一脚怒气冲冲地扬长拂袖而去！

回到家里，戴公子越想越憋气，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啊！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问题是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搞清楚段可凡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场子要怎么找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时戴公子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眼睛一亮，对了，这个段可凡的背景如此神秘，说明他的身世肯定有些不可告人之处，至今公开露面的只有段可凡的母亲孙妙可，那他的父亲是谁呢？不会是谢建星吧？这个段可凡会不会是谢建星的私生子呢？

要是这样好多事情就都能说得通了，这个孙妙可长得如此漂亮，连自己看着都有些动心，和谢建星有些不正常的关系也很正常，现在不是有不少高层领导都喜欢包.养女明星吗？怪不得谢建星会这么卖力，为了这个段可凡不惜和戴家死磕呢！

戴公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兴奋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现在的老百姓最喜欢这种花边新闻了，有政府高官，有国际大明星，这样劲爆的新闻放出去肯定会立刻引起轰动啊！

这种事戴公子其实不是第一次干了，当初他看上了国内一个漂亮的女明星，在一次酒会上借着酒劲缠着那女明星不放，说只要那女明星肯陪他睡一晚就给她两百万，那个女明星本身是比较洁身自好的，当然不肯就犯，还当场把手中酒杯中的酒泼了他一身！

戴公子就记恨上了那位女明星，发誓要把那个女明星搞臭，花钱找水军编造各种黑料在网上黑那个女明星，说她是假清纯，其实是通过跟导演潜规则上位，私生活很混乱，和多个已婚的男明星有染，插足当小三，还找人PS了那个女明星的艳.照在网上传播。

那女明星自然极力辩解，但是众口铄金，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分辩清楚呢？再加上戴公子发动了自己人脉，让娱乐圈的人封杀这名女明星，导致她名声大跌，慢慢淡出了公众视野，而本来正与那名女明星相恋的一名当红男明星也因此和她分了手，最后那名女明星承受不了事业和爱情失败的双重打击，居然跳楼自杀了！

于是戴公子故技重演，花钱雇佣水军开始在网上散播关于段可凡身世的黑料，不过可惜的是他这回却搞错对象了，孙妙可可不是那位女明星，而是得过奥斯卡影后的国际巨星，她的粉丝后援团是非常强大的，这些黑料才发出来立刻引起孙妙可粉丝们的愤怒，把戴公子花钱雇的那些水军骂得狗血喷头，同时孙妙可在娱乐圈的人脉也非常强大，很多重量级明星都站出来发声力挺孙妙可。

另外戴公子编造的这些黑料本身也有些站不住脚，段可凡和谢建星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孙妙可一直在美国，跟谢建星没有什么交集，把他们两个扯到一起明显很牵强。

所以戴公子不但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引火烧身了，网友们几乎一边倒地认为散布这些黑料的人是别有用心，然后他们稍微一了解，自然就发现事情的根源在最近网上讨论得很火爆的江南省的这起“假药”案上！

这下戴公子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愤怒的孙妙可的粉丝们差点把他祖宗八辈子的黑历史都翻出来了，包括他当初性.骚扰那名女明星，被那名女明星泼了一身酒水，恼羞成怒雇佣水军黑那位女明星导致那女明星跳楼自杀的真相也被还原出来了！

现在戴公子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连门都不敢出，而这时他老爸戴炳坤去京城疏通关系也终于回来了，戴炳坤回来的时候一脸铁青，戴公子一看就知道只怕情况不妙，迎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爸，情况怎么样了？！……”

“啪！”戴炳坤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颤抖着手指着他痛骂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戴公子捂着被打得当场肿了起来的脸颊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戴炳坤，他是家中的独子，从小被当成太阳一样捧着，从没有见过父亲对自己发这么大火，更别说动手打他了。

这时他的母亲周清萍在厨房里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状连忙护住儿子，对着戴炳坤没好气道：“你发什么疯？！干嘛打儿子啊？！有话不会好好说嘛……”

戴炳坤暴跳如雷道：“你还护着他！真是慈母多败儿！你知不知道他闯了多大的祸？！这次我们戴家都被被他害死了！……”

周清萍见戴炳坤说得如此严重，也大惊失色道：“老戴，你现在就是打死他也于事无补啊，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或许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还能想到办法补救呢……”

戴炳坤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痛苦地捂着头道：“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搞错了对象，惹错了人，我们戴家完了！……”

周清萍和戴公子听着戴炳坤这没头没脑的话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打击让一向十分强势在星州说一不二的戴炳坤说出这样沮丧的话来。

一头雾水的戴公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真有这么严重吗？咱们到底得罪了谁啊？您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完了呢？……”

戴炳坤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这件事连中央都惊动了，二号首长亲自做了批示，要中纪委派调查组下来彻查此事，你说严不严重？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中纪委调查组就要找我谈话了！……”

“啊？！”戴公子一下子惊呆了，他打破脑袋也想不通本来在他看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件事，怎么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呢？结结巴巴地追问道：“爸，我…我怎么听…听不明白啊？谢…谢建星有…有这么大的能量吗？还…还把事…事情捅…捅到中央去…去了？！……”

戴炳坤咬牙切齿道：“谢建星算个屁！可怕的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背后的那个人应该是段泽涛！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能量！……”

“段泽涛？！”戴公子脑海里灵光一闪，恍然道：“段泽涛！段可凡！我明白了，这个段可凡肯定是段泽涛的私生子！爸，既然他们对我们下狠手，我们能不能用这件事做做文章，对他们进行反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影响深远

“你给我闭嘴！”戴炳坤突然跳了起来，满脸狰狞地指着戴公子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记住了！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提都不要提，否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戴公子本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妙招，没想到戴炳坤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啊？有私生子这种事不是官场大忌吗？……”

“你懂个屁！”戴炳坤忍不住爆起了粗口，看了一眼一脸不解的儿子，知道自己如果不把事情讲透了，没准他又会干傻事，自己这个儿子，小聪明是有的，但却缺乏大智慧，就耐着性子分析道：“这种事情是官场大忌没错，但也得分人，到了封疆大吏这种级别，你见过谁还拿这种事来做文章啊？这种事一则根本无法求证，二则就算能求证也根本动不了人家的根本，能够当上封疆大吏那就是国家的中流砥柱，除非是有重大经济问题，否则中央不可能轻易去动一个封疆大吏，因为影响实在太大了，更何况段泽涛现在正年富力强，深受中央重用，我这次去京城就已经听到了风声，下一次换届他很可能要进政治.局，绝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所以你要是不提这事或许还能保证性命，如果你敢拿这种无法求证的事出来嚼舌头，不但不可能扳倒他，还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甚至根本都不用段泽涛说话，多的是人会帮他弄死你！……”

戴公子听着戴炳坤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感觉自己过去和别人争斗使的那些手腕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这种高层博弈的复杂性远不是他能理解的。

“那…那，要不然，我们跑吧……”戴公子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道。

“跑？往哪里跑？”戴炳坤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估计我们已经上了边控名单，想跑也跑不掉了，再说就算跑出去了，上了红色通缉令，迟早也要被引渡回来，除非能申请到政治.庇护，可你老爸我在星州或许还算个人物，出去了谁知道你是谁啊？根本就没有申请政治.庇护的资格，现在只希望上面不要赶尽杀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随着中纪委调查组进驻星州市，一场官场风暴也悄然来袭，大批星州官员被约谈，其中主要是政法系统和医药卫生系统的官员，有不少官员在被约谈以后就再没有回到办公室，其中就包括省委常委、星州市委书记戴炳坤和市公安局局长严正清，几个月后中纪委官网才公布了处理结果，戴炳坤因违反领导干部亲属子女不得经商，不得利用手中权力为亲属子女提供便利的禁令被降职处理，降职为副厅级非领导职务，反倒是对严正清的处分更加严厉，严正清因严重违纪及职务犯罪被双开，移交司法程序处理。

戴公子因为偷税漏税及商业犯罪被正式逮捕，判处有期徒刑八年。至此戴家在星州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从此消失在星州的上层圈子之外。对于戴家突然没落的原因，坊间众说纷纭，不过倒是没有谁联系到段可凡头上，在官方公布的处理结果中，段可凡这个名字根本没被提及，这样的议论也没持续多久，戴家没落了，自然会有别的家族取而代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这起案子所带来的影响其实远不止于此，在对全国的医药代理公司进行了全面税务清查以后，国家正式推出了“两票制”改革（关于“两票制”改革，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百度查询，在此不做详述），其目的就是减少中间环节，缓解老百姓“看病贵”的难题。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可能一时间还难以感受到“两票制”改革带来的影响，但是对于那些行内人士来说，“两票制”改革绝对是国家在药品流通领域前所未有的大动作，预计将有七成以上的医药代理公司因为这次改革将不得不选择倒闭或转行，由此也可以看出国家对于解决老百姓“看病贵”的难题的决心和魄力。只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样一项重大改革举措的出台其*居然是江南省发生的这样一起小案子，

因为这一系列大事件的发生，所以这个案子本身的处理倒是少有人关注了，在官方的低调处理下，段可凡和周志勇都被无罪释放了，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冬日的阳光照在段可凡身上，让他有些恍惚，这次的经历让他成熟了许多，虽然在看守所里没法和外界接触，但是他已经从秦海鹰那里知道了戴家父子的下场了，自然也猜到，这样的结果应该是那个人出手了，但是他心里却没有多少扬眉吐气地快感，反而信念有些动摇，如果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儿子，自己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徐初榕开着他那辆保时捷911在外面等着段可凡出来，见到他连忙跳下车，上前轻轻地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哈哈大笑道：“凡哥，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就说嘛，凡哥你肯定不是一般人，那个戴公子牛皮哄哄的，居然敢对你动手脚，活该他倒霉！……”

段可凡有些意兴阑珊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接徐初榕的话茬，左右看了看，他本以为母亲孙妙可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接自己，没想到却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徐初榕连忙解释道：“孙阿姨和谢省长在酒店等你，毕竟他们身份特殊，所以让我来接你过去……”

果然如此！在外人看来，肯定会羡慕段可凡，能有这样的家世背景，等于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啊，但是对段可凡来说，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的父母都是普通人，这样至少他能享受到普通人的天伦之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母亲见个面都要遮遮掩掩。

想到这里，段可凡情绪越发低落了，拉开保时捷的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对徐初榕挥挥手道：“我们走吧！……”

第一百三十章 不讲理的黑长直

徐初榕看出段可凡情绪低落，还以为他是在看守所关久了有些抑郁，就特意挑些高兴的事情和他说：“凡哥，我跟你说，这话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是一点都没错，咱们这回进局子蹲这么一回未必是坏事，就说我吧，我那个公众号现在可火了，又涨了一百多万的粉，我现在也算是网红了，走出去必须得戴墨镜，要不然找我要签名的粉丝太多，拦都拦不住……”

段可凡这才注意到徐初榕脸上确实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本来以为是这家伙扮酷，原来是这么回事，就呵呵笑道：“哟，成明星了啊，那我是不是也要找你要个签名收藏一下，将来出去还能吹吹牛……”

徐初榕老脸一红，嘿嘿笑道：“凡哥，你就别埋汰我了，我这算啥啊，像孙阿姨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明星，国际大腕，对了，以前怎么没听你说有个这么牛叉的妈呀，还有你爸干什么的啊？怎么这回你出这么大事，也没见他露面啊？……”

这话正问到段可凡的痛处了，脸色一黯，靠着车窗又不说话了，徐初榕自知说错话了，轻轻扇了自己一嘴巴，讪讪地道：“瞧我这破嘴，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凡哥，你知道我不会说话，可别见怪啊！……”

“没事，我没有爸爸……”段可凡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徐初榕自知刚才的话碰到段可凡的痛处了，也不敢再胡咧咧，专心致志地开始开车。

看守所在城郊，所以路上车辆行人并不多，这时段可凡突然注意到前面的一个立交桥下停了一辆玛莎拉蒂跑车，一名穿着米色风衣的短发女子正蹲在路边哇哇地吐，看起来十分痛苦，段可凡连忙对徐初榕摆摆手道：“阿榕，靠边停一下，看看那个女孩子需不需要帮忙……”

徐初榕把车靠边停下，段可凡推开车门先下了车，朝那短发女子走了过去，主动招呼道：“美女，需不需要帮忙？……”

那短发女子却没有接话，依旧在那里哇哇地吐，段可凡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和酒精味，就猜到这短发女子多半是喝醉了酒，连忙转头对刚下车准备走过来的徐初榕挥挥手道：“阿榕，你车上有没有矿泉水，拿两瓶过来，她应该是喝醉酒了！……”

徐初榕赶紧从车里取出两瓶矿泉水快步走过来递给段可凡，段可凡接过矿泉水走到那短发女子身边，低下头问道：“美女，你没事吧？喝点水缓缓可能会好些……”

那短发女子估计确实是喝了不少酒，居然丝毫意识到段可凡的到来，依旧在那里哇哇地吐，不过吐出的已经是苦胆水了。段可凡也喝醉过，知道这是已经吐得没东西可吐了，最怕就是这个时候会因为有没吐出来的残渣卡在食道里，那就危险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嘛，这又是何苦呢？”，说着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了，伸手在那短发美女的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防止她被没吐出来的残渣卡住。

这时那辆玛莎拉蒂驾驶座的车门突然开了，下来一位绝色美女，一头黑长直的秀发，身材也是曲线玲珑，该凸的地方凸，该细的的地方，囊括了女性身材的全部优点，脸蛋更是说不出的俏丽动人，配上一身得体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名牌服饰，更显温婉明丽的气质，不过这看起来十分温柔的美女，说起话来可是半点不温柔，一下车就朝段可凡大声嚷嚷道：“干嘛呢！干嘛呢！想趁机卡油啊！我喊非礼了啊！……”

段可凡有些无语地望了那黑长直美女一眼，好心好意帮人居然被误会非礼，换谁都得郁闷，不过他也懒得和这个有些不讲理黑长直美女计较，淡淡地道：“是你朋友啊，她这种情况很危险，被残渣卡住食道可不得了，所以我帮她拍一下！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你自己来吧！……”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啊？你这种男的我见多了！”那黑长直美女冷哼一声道。

段可凡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徐初榕的受不了，气呼呼地道：“我去！我这暴脾气，好心还当驴肝肺了！凡哥，咱别理她们，走吧！……”

那黑长直美女瞟了徐初榕还有他身后那辆保时捷911一眼，撇撇嘴道：“我说错了吗？开辆破保时捷就想装阔少泡.妹，大冬天的还戴副大墨镜装酷，你还能再骚.包一点吗？……”

“我勒个去！”徐初榕被这黑长直美女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确实经常开着这辆保时捷911出去泡.妹，而且是无往不利，却被这黑长直美女贬得一钱不值，偏生这黑长直美女牙尖嘴利，怼得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段可凡却知道跟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因为你永远讲不赢，你如果妄图去说服一个不讲理的女人那才是真傻呢，连忙对徐初榕摆摆手道：“阿榕，别争了，公道自在人心，我们走吧！……”，说完把手中的矿泉水放在地上，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段可凡还没走两步，又被那黑长直美女给叫住了，段可凡皱了皱眉头，转头对那有些不讲理的黑长直美女问道：“又怎么了？”

“给我拧开！”那黑长直美女难得地俏脸一红，扬了扬手中的矿泉水瓶道。徐初榕拿的矿泉水并不是我们在市场上常见的普通矿泉水，而是一款进口品牌的高档矿泉水，据说是源自智利安第斯雪山冰封雪融的雪水，没有受过任何污染，售价也非常昂贵，要50块一瓶，所以包装也比较讲究，密封很紧，瓶盖确实不容易拧开。

当然不容易拧开也是相对的，估计也就是这黑长直美女娇生惯养惯了，力气太小，所以拧不开，说明这黑长直美女也就是说话彪悍，其实很是很柔弱的，段可凡摇了摇头，上前接过矿泉水瓶，轻轻一拧就把瓶盖拧开了，对那黑长直美女递了过去，似笑非笑地道：“这不挺容易拧开的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想泡我吗？

“哼！有什么了不起！”那黑长直美女冷哼一声，一把抢过段可凡手中的矿泉水瓶，一边拍着短发美女的背部，一边把矿泉水递了过去，柔声道：“娟子，你喝点水吧，我早跟你说了，为了那种臭男人不值得……”

说到“臭男人”的时候，那黑长直美女又狠狠地瞪了段可凡一眼，段可凡更加无语，心说你瞪我干嘛，关我什么事啊，不过还真别说，这黑长直美女柔声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挺好听的，酥酥柔柔的，跟她粗着嗓子骂人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那短发美女用矿泉水漱了一下口，又灌了几口矿泉水，情况好了不少，终于抬起了头，也是美人胚子一个，只是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让她看起来很是憔悴，失色不少。

“娟子，咱们走吧！”那黑长直美女扶着那短发美女准备离开，突然又转头对段可凡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了！”

段可凡摇了摇头，心说你谢就谢呗，偏生前面还要加个“不管怎么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还不如不谢，突然他鼻翼微微抽动了两下，皱了皱眉头对那黑长直美女问道：“你也喝酒了？！”

“你管得倒挺宽，我喝没喝酒关你什么事？”那黑长直美女挥挥手没好气地道，说着就不管不顾地将短发美女扶上了车，自己则准备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去开车。

“不行，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段可凡一个劲步上前拦住那黑长直美女厉声道。

“你算老几啊，交警都不敢管我！你凭什么管我？！”那黑长直美女用手指戳了戳段可凡的胸膛，嗤之以鼻道。

这黑长直美女能开玛莎拉蒂这种豪车，家里肯定是有钱有势的，说交警都不敢管她倒未必是吹牛，不过段可凡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二代，怒喝道：“你这是拿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我必须管！”

之前段可凡在这黑长直美女面前一直表现得比较克制，这时突然一吼倒是把那黑长直美女给吓了一跳，小声嘟噜了一句：“不开就不开嘛，你凶什么凶？！你不让我开车那我怎么回去？……”

“我帮你叫代驾，要不你先把车丢在这里打车回去，等酒醒了再回来开走……”段可凡拿出手机道。

“这里这么偏，等代驾来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把车留在这里要是刮花了你负责赔啊！……”那黑长直美女撇撇嘴道。

段可凡想了想觉得这黑长直美女说得也有道理，咬了咬牙道：“那这样，我帮你开！……”

“哈哈！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呢，你是不是想泡我？想泡我就直说！我最讨厌扭扭捏捏的男人了……”那黑长直美女突然跳了起来，指着段可凡大叫道。

段可凡被这黑长直美女雷得外焦里嫩，心说你是美女没错，可这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难道是个男人都想泡你？就你这性格，我躲还来不及呢！

一旁的徐初榕再也忍不住了，插话道：“凡哥，你跟个自恋狂瞎较什么劲，咱们走吧，她要找死让她自个找去！……”

“你才自恋狂呢，你们全家都是自恋狂！……”那黑长直美女一听不依了，指着徐初榕娇斥道。

眼见徐初榕又要和那黑长直美女吵起来，段可凡有些无语地拍了拍额头，连忙岔开话道：“别吵了，这样吧，让他开你的车，我开他的车，这样总行了吧！……”

那黑长直美女偏头来回打量了徐初榕和段可凡几眼，叉着腰指着段可凡道：“还是你来开！你比他看着顺眼一点！……”

徐初榕一听差点又要暴走，段可凡连忙把他推到一边，小声道：“走，走，我妈还在酒店等我们呢！”，徐初榕也拿着这不讲理的黑长直美女头疼，正好借坡下驴，走回自己车上去了。

这时那黑长直美女又把她的女伴从副驾驶座移到了后排座，这才把车钥匙对段可凡一扔道：“小心点开啊，刮花了你可赔不起！……”，说完自己也钻进了后排座。

段可凡无语地摇了摇头，不过这黑长直美女警惕性倒是挺高，这是把自己当贼防呢！他也不想再和这不讲理的黑长直美女夹杂不清，上了车，简单调试了一下，熟悉了一下车子，轻轻一点油门，跑车疾驰而去，徐初榕赶紧驾车跟了上去。

一路上段可凡自然也不会去找那黑长直美女搭话找不自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他离开美国到华夏来以后就很少开这种豪车了，这款玛莎拉蒂跑车性能不错，他很快就找到了感觉，如行云流水般驾驶着玛莎拉蒂在车流中疾驰，惹得不少车主都摇下车窗玻璃拿出手机拍照。

段可凡不去招惹那黑长直美女，她却主动来招惹他了，轻轻拍着手掌娇笑道：“哇塞，看不出啊，你这驾驶技术挺牛啊，哪里学的？教我好不好？！……”。

段可凡瞟了黑长直美女一眼，心说这女人变脸变得真快，刚才还对自己跟防贼似的，现在却又说要跟自己学车，看来还是和这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就皱了皱眉头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家住在……”黑长直美女眼珠一转，突然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就这么想把我送回家啊……”。

“不送你回家那还能去哪里？……”段可凡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黑长直美女对段可凡翻了个白眼，赌气不理他了，过了一会儿见段可凡并没有如她想象的转过来哄她，又忍不住偷眼去看段可凡，线条分明的俊脸帅到没朋友，尤其他嘴唇紧绷娴熟地用手掌搓动方向盘的样子更是让人目眩神迷，让她对他完全恨不起来。

这家伙长得还挺MAN呢，黑长直美女俏脸不由地一红，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周围的人像月亮一样捧着，长大以后，那些追求她的公子哥更是对她有求必应，只有段可凡对她完全不假颜色，刚才还对她起吼了，可越这样，她越觉得段可凡和其他的男人不同，甚至觉得和段可凡比起来，她之前认识的那些男人都不算男人！

（PS：亲们老说我更新慢，好不容易我给力了一把，似乎亲们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啊，好歹叫个好，赏个三瓜两枣的，我写着才有动力嘛！）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整蛊黑长直

有句老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意思是当你对一个人有好感的时候就会觉得越看越顺眼，否则就是越看越碍眼，人就是这么奇怪，之前黑长直第一眼看到段可凡的时候把他当成了有不良企图的富家子，所以说话很不客气，各种怀疑各种怼，现在看段可凡却是觉得越看越顺眼，都有点沉迷了，差不多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可凡看，脸上还不时浮现出迷之微笑。

此时车子已经开进市区了，再接下去段可凡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开了，见那黑长直美女老不说话，就不得不偏过头来再次问道：“你到底要去哪里？……”，一偏头正好触碰到那黑长直美女炙热的眼神，还有她脸上的迷之微笑，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不讲理的女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身体情不自禁地一缩，惊异道：“咦，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到底想干嘛？……”

那黑长直美女被段可凡触碰到眼神，心里也好一阵慌乱，胡乱地指着前面一个酒店道：“你就把我们放到前面的酒店吧……”，说完她又有些后悔了，段可凡把她放到前面的酒店就要走了，她还想和段可凡多待会呢，早知道说个远点的地名了，而且她让段可凡把她送到酒店而不是回家，万一段可凡把她当成不正经的女人怎么办啊？她心里顿时患得患失起来。

段可凡可没功夫去猜这黑长直美女的心思，他巴不得赶紧把这个麻烦给甩掉呢，飞快地把车开进酒店前面的停车坪，把车停进车位停好，把车钥匙交给刚下车的黑长直美女，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道：“安全送到！车钥匙还给你，我走了啊！”

黑长直美女暗自抱怨不已，心说就算我刚才对你态度不好，你也用不着跺瘟神一样躲着我吧，不过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抓住机会，段可凡这一走说不定就永远错过了，就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喂……”

“又怎么了？”段可凡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警惕地望着黑长直美女道。

“那…那个，我…我刚才态度不好，对…对不起了，今天真…真的很谢谢你，我们能…能交个朋…朋友吗？我…我叫张楚楚，你…你叫什么名字？……”张楚楚羞红着脸鼓起全部的勇气，终于说出了想说出的话，背在后面的纤纤玉手都快扭成麻花了。

纳尼？段可凡被张楚楚的反常举动搞蒙了，他压根儿没往张楚楚喜欢上他了的方面想，第一反应就是事有反常必为妖，这个外表温婉却举止彪悍的小魔女该不会在想什么花样整蛊自己吧？定定地望着张楚楚半天没说话。

张楚楚见段可凡不说话，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道：“你不是这么没风度吧，人家都跟你道歉了，名字也告诉你了，你还不肯说自己的名字？……”

老实说，张楚楚撒娇的样子还真是挺迷人的，但关键是她之前留给段可凡的印象太刁蛮了，这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段可凡被她嗲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越发认定其中有古怪，眼珠一转，装出一口社会腔大咧咧地道：“你问我的名字啊，社会上跟我不太熟的人给面子一般都叫我凡哥，关系比较熟的人嘛，一般叫我……”

张楚楚听得心中一喜，段可凡的话明显是要把她归为关系比较熟的人，连忙追问道：“关系比较熟的人一般叫你什么？……”

“叫我爸爸！……”段可凡说完立刻哈哈大笑着撒腿就跑！心中暗笑，小样，还想整蛊我，我先把你整蛊了！

张楚楚在后面气得急跺脚，指着段可凡的背影娇斥道：“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段可凡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哈哈大笑着跳上徐初榕的车，连声催促道：“快走，快走，被她追上就完了！……”

徐初榕一轰油门出了酒店，瞟了段可凡一眼，嘴角含笑道：“凡哥，我感觉这美女对你好像真有点那意思，长得好看又有钱，你就收了吧！……”

段可凡这么一闹，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摆摆手道：“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她这号姑奶奶，我可HOLD不住！……”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来到孙妙可下榻的酒店，来到事先订好的包厢，孙妙可、谢建星还有徐先福早已在包厢里等着了，孙妙可一见段可凡，立刻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儿子，流着泪颤声道：“凡凡，你可担心死妈了！让妈好好看看，比以前瘦了，又黑了，你这些年到底怎么过的啊？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段可凡见到母亲也很激动，不过被母亲这样像看小孩一样审视着又有些尴尬，红着脸道：“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了……”

一旁的徐先福很会来事，连忙插话道：“是啊，孙小姐，您可真是好福气，令公子比一般的同龄人都成熟稳重多了，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我家这小子要是有他一半能耐，我做梦都会笑醒呢……”

谢建星也呵呵笑着打圆场道：“是啊，可凡不错，这次虽然受了点磨难，对他将来也有好处，你们母子团聚是大喜事，就别搞得那么伤感了，我们入席吧，边吃边聊……”

听众人都夸儿子，孙妙可也有些喜悦，擦了擦眼泪，拉着段可凡的手却不肯放，破颜而笑道：“凡凡，来，坐妈旁边，给妈好好说说你这些年到底怎么过的？……”

这顿饭吃得很融洽，这家酒店本就是徐先福开的，也没什么无谓的人来打扰，吃饭的时候主要是段可凡在说话，讲了自己大学毕业后到榕树村当村官的经历，徐先福是做生意成精了的，大致知道段可凡的背景后早已下定决心要帮儿子抱住这根粗大腿，总能恰到好处地插话逢迎几句，既显亲近又不至于太阿谀。徐初榕则是本色演出，插诨打科活跃气氛是到了他饭碗里，所以这顿饭吃得也不沉闷，气氛很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谢建星的提点

谢建星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最多就是在听段可凡介绍经历的时候微微点点头，让段可凡没想到的是吃完饭后谢建星居然主动对他招招手道：“可凡，你跟我来，我们到里面的隔间去喝喝茶聊聊天……”

徐先福知道谢建星是要找段可凡单独谈话了，为了不冷落孙妙可，连忙道：“孙小姐，我们酒店有专为女性服务的SPA，您要不要去体验一下……”

孙妙可本来不想去，不过知道谢建星是有话要跟段可凡单独说就点头答应了，徐先福和徐初榕正好借口给孙妙可带路也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下段可凡和谢建星两人。

段可凡知道谢建星找自己单独谈话，肯定不仅仅是代表他自己，也是代表那个人，经过这次的事，自己和那个人的关系虽然没有完全曝光，但在一些有心人眼里，多半也是有些猜测的，那个人肯定也做了一些安排，段可凡内心对此其实是很排斥的，他之所以选择去做大学生村官，就是不想生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下，所以沉默着没有说话。

谢建星此时心情甚好，他也是这次事件的获利者，原本因为税务清查行动他被曾启盛打压调整了分工，常委们也觉得他公然顶撞曾启盛很难再出头对他有些疏远，哪知风向突然一变，中央也在全国推行了针对药品流通领域的税务清查行动，这就等于肯定了谢建星之前的作为，也是对曾启盛这位省委书记狠狠地打了一把脸，因为谁都知道作为省委一把手不能和中央保持一致，把握不住中央的风向意味着什么。

一向心高气傲的曾启盛因为此事也备受打击，最近一向都十分消沉，因为他清楚自己再进一步的机会已经几乎等于零了，干完这一届就得退二线，这对一直想要进入国家中枢的他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这段时间连常委会都开得少了。

倒是之前十分低调的周代文最近比较活跃，他已经在为顺利接位做准备了，主动向谢建星伸出了橄榄枝，言语中诸多暗示，意思等曾启盛退居二线以后，如果他能顺利接位，就会向中央推荐由谢建星接他的位任省长。还主动在常委会上提出再次调整谢建星的分工，不仅把之前谢建星分管的税务工作重新交给他分管，还把招商和金融这两项热门工作也交给了谢建星分管，曾启盛虽然有些不悦，但他最近意志消沉，加上戴炳坤被查也让他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大损，调整副省长分工又本是周代文这个省长的分内事，所以也没有强力反对，在常委会上顺利通过了。

对于周代文的主动示好，谢建星早已从段泽涛那里得到提点，可以结交，但不要深交，所以对周代文暗示的话也只是呵呵一笑没有接茬。不过通过这次的事情，他已经在二号首长那里挂上了号，加上有段泽涛相助，如果再得到了周代文的举荐，竞争省长之位还是机会很大的，所以也有了争雄之心。

这个机会是段泽涛给谢建星创造的，他对段泽涛自然也是越发的敬服，虽然段泽涛没有说要他关照段可凡的话，但他肯定要有所表示了，见段可凡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自己这个副省长面前有些紧张，就呵呵笑道：“可凡，我和你父亲是很好的朋友，涛哥和我……”

哪知段可凡突然脖子一梗道：“谢省长，我没有父亲，请你不要提那个人的名字！……”

谢建星有些愕然地望着段可凡，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当年的他同样是这样子，不愿意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提到父亲谢长路的名字，所以他并没有因为段可凡的无礼感到不悦，反而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欣赏，摆摆手呵呵笑道：“好，好，不提，不过我比你年长，让你叫一声叔叔应该不过分吧……”

段可凡这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谢叔叔好，请您原谅我的无礼……”

谢建星点了点头道：“可凡，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段可凡知道谢建星这是在考校自己，想了想道：“我准备先扎根农村，用2到3年时间帮助榕树村脱贫致富，然后报考公务员，正式进入仕途……不过我希望谢叔叔能够让我自由发展，不要因为那个人的关系给我什么特别关照，因为我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一样能获得很好的发展，这样才能真正地证明自己！……”

谢建星望着段可凡有些走神，他仿佛在段可凡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同样的傲气，同样的自信，同样的执拗，不过历经宦海沉浮的他现在回头看来，自己的当年的傲气和执拗其实只是年龄青涩的表现，甚至有些可笑，这样的执拗其实让他走了不少弯路，如果不是遇到了段泽涛，他的仕途很可能最多在地市一把手的位置就打止了。

不管是和段泽涛的友谊，还是对段可凡的欣赏，谢建星也不希望他和自己一样走弯路，想了想道：“可凡啊，你的想法很好，扎根农村能让你积累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对你将来进入仕途会有很大的帮助，不过有一点你可能过于执着了，我们国家对于干部的选拔制度现在越来越完善，过去那种纯靠关系和背景被提拔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少了，事实上如果德才不配位，哪怕你被捧得再高，最后只会摔得更惨，所以我历来反对领导干部利用手中的权力去为自己的子女或者亲友铺路，但是用辩证的观点来看，作为领导干部，有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为国选材，因为我们终究会老去，这个国家的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举贤不避亲是有道理的，因为只有这样我们党的伟大事业才会得到传承，我们的国家才能够持续发展，才会更加的富强！……”

段可凡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谢建星却摆摆手道：“你先听我帮你算一笔年龄账，以你现在的情况，从村官考入公务员需要3年时间，大学本科毕业生考取公务员对应就是科员，这是刚起步，根据规定，科员晋升副科级职务应当担任科员职务三年以上，再要晋升正科级领导职务，应当担任副科级职务两年以上，这就去了8年了，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实际上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是很难做到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年之约

说到这里谢建星瞟了段可凡一眼，见他若有所思，显然是有所触动了，就继续分析道：“严格来说，晋升副科级才是你仕途的起点，因为只有提拔副科以后，你的档案才会从人劳局转移到组织部门，成为组织部门管理的干部，你今年22岁吧，以你的情况，如果没有外力帮助的话，能够用十年时间走上正科级领导岗位就非常不错了，要知道全国七百多万公务员，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属于副科级以下职务，很多人一辈子都迈不过副科级这道坎，你如果能在32岁成为正科级领导干部绝对是幸运中的幸运者了……”

“再往上晋升就更难了，最起码也是三到五年一道坎，正科到副处，副处到正处，正处到副厅，副厅到正厅，也就是说你要从正科晋升到正厅级领导职务，哪怕是完全不走弯路，不出意外，也至少需要20年以上的时间，那时候你已经52岁了，再要往上那就需要大机缘了，基本上你能在我这个年纪坐到我现在的位置，就是人生赢家了，如果能在退休前成为封疆大吏，那简直就是气运之子了……”

段可凡完全沉默了，谢建星的话让他心神震动，在这之前他还真没有去算过这笔年龄账，只觉得只要自己有能力，能干出实打实的政绩，就不怕没有出头之日，但听谢建星这么一分析，才知道自己之前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52岁做到正厅级领导，还是最理想的情况，那时候自己都步入老年了，还谈什么超越那个人，走上仕途巅峰，那不是笑话吗？

谢建星一看段可凡的表情，就知道他被自己打击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可凡啊，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因为我的身世其实和你很相似，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和你的想法完全一样，对自己的身世非常敏感，不希望别人因为我的身世给我任何关照，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要进入仕途？以你的条件哪怕是完全不努力，一辈子荣华富贵都是享受不完的。我想你的想法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就是希望能够拥有更大的发展平台，造福百姓，成为国家的栋梁！这才是我们人生奋斗的目标！如果你总拘泥于自我，不能摆脱执念，你是不会有大发展的，也不可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段可凡有些吃惊地望着谢建星，没想到他居然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身世，而谢建星能把这样的隐私对自己坦然告之，那确实是推心置腹了，不是一般的长辈能做到的，心中也有些感动。

谢建星知道自己的话已经产生效果了，继续语重心长道：“可凡，人只有站上更大的平台，才会拥有发挥才能的空间，才能让自己意志得到实现，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你是想弘扬正义，但是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你会非常的憋屈，非常的没有尊严，所以我们不是追求权力，但是要用权力来捍卫正义和尊严。我们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小节，不是指不要节操，不讲原则底线，而是指不要拘泥于世俗成见，人脉资源本身就是气运的一部分，有人脉资源而不用那就是迂腐，是自断气运，你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值得被提拔重用，证明组织上没有选错人！……”

段可凡从看守所出来一直非常抑郁，心中的信念也有些动摇了，甚至有些魔怔了，谢建星的一席话如暮鼓晨钟，一下子把他心中的郁结给打通了，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目光也越来越坚定，朝谢建星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谢建星道：“谢叔叔，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建星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那我们就来个三年之约，三年之内我不会给你任何的关照，让你自由发展！三年之后如果你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我会出手帮你一次，当然也不会刻意关照，只能是顺势而为，这个机会还要靠你自己去创造！……”

谢建星身份特殊，和段可凡谈完话就离开了，孙妙可做完SPA回来，拉着儿子说了半夜的小话，后来看段可凡实在顶不住了，不停地打哈欠，才放段可凡回房去睡觉了。

解开了心结，段可凡心情就畅快多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榕树村，继续朝自己的目标奋进，不过王才厚还住在医院，他当然得先去医院看看，孙妙可不好跟着一起去，最后让徐初榕开车送段可凡去了医院，自己在酒店等。

才到王才厚住的科室病房门口，段可凡就看到周志勇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连忙挥手招呼道：“勇哥，还在这里推销药呢？……”

周志勇有些尴尬地搓着手道：“我现在已经没推销药了，现在那种进口特效药价格已经降下来了，虽然比我卖的价格还是贵一些，但好歹病人还不至于完全买不起，我来这里就是专程等你，跟你说一声谢谢，之前我没挺住，不讲义气，把你给咬进来，结果还是你帮了我，要不然我也出不来……”

段可凡对周志勇印象还是不错的，自然也不会因为他顶不住刑讯逼供把自己咬出来而记恨他，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关心地问道：“勇哥，你不推销药了，那准备做什么呢？……”

周志勇挠了挠头道：“还没想好，不过我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吧……”

段可凡脑海里灵光一闪，这个周志勇为人忠厚，能够铺开这么大的销售网络，光微信朋友圈里就有几千人，之前那些被他救了的病友也很相信他，倒是个不错的销售人才，就拍了拍周志勇的肩膀道：“勇哥，我们村有个食品厂，主要销售一些山里的有机食品和特色山货，我可以给一个区域代理权给你，你有没有兴趣啊？……”

（PS：今天是读者胡旭的生日，答应为他专门加更一章的，因为单位上午搞考核，所以到现在才码出来，算是迟到的祝福吧，祝胡旭读者生日快乐，一会争取再来一章，不过可能会稍迟一点，早睡的读者就不必等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变样

周志勇虽然不知道段可凡具体什么背景，但是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把案子翻过来，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段可凡正直讲义气，又有魄力，跟着他干肯定是没错的，自是大喜过望，拍着胸脯道：“那敢情好啊！只要你看得起兄弟，我周志勇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了……”

段可凡也很高兴，有了周志勇的加入，等于又为食品厂打开了一条新的销售渠道，拍了拍周志勇的肩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等我们村食品厂的产品全面上市，我再联系你……”

周志勇兴高采烈地走了，段可凡来到王才厚的病房，陈冬儿和小草看到他回来自是喜出望外，陈冬儿还有些羞涩，不好表现得太亲热，小草却是雀跃着拉住段可凡问东问西，段可凡也不好跟她们讲得太详细，简单交待了几句就应付过去了。

王才厚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已经能下地走动了，见到段可凡到来就吵着要回家，说住在这里是糟蹋钱，段可凡拗不过他，看他气色还好，又去科室主任那里问了问情况，科室主任也说王才厚这种情况回家静养也可以。而他离开榕树村这么长时间了，也确实牵挂得很，就帮王才厚办了出院手续，让徐初榕联系了一台舒适的商务车，准备第二天回榕树村。

孙妙可提出要去儿子工作的地方看看，段可凡拗不过也只能同意了，他知道母亲是想多和自己单独待一会儿，所以没和王才厚他们坐一台车，又单独租了一辆越野车，两台车一前一后离开了省城。

本来考虑王才厚身体还没痊愈，段可凡是准备在古城县歇一晚再回榕树村的，可王才厚心疼钱又归心似箭，执意不肯，说自己挺得住，段可凡最后也只能依了他，只能让司机加紧赶路，总算是在下午五点赶到了大档镇，到了大档镇段可凡也不想惊动镇上人，继续往榕树村赶，结果因为山里刚下过一场雪，土路松软，他自己开的越野车过去，王才厚他们坐的商务车却陷住了。

好在这里离榕树村已不远，段可凡一个电话打给刘小山，让刘小山带着村里的男劳力打着火把，带着钢丝绳和锄头，一大帮人连拉带拽，把商务车拉出泥坑，好一番折腾，总算到了榕树村。

孙妙可到榕树村一看这条件也太艰苦了啊，眼泪又开始流了，说儿子啊，你这是何苦呢，有福不享，跑到这么偏的地方来受苦，不行！你这村官别当了，跟我一起回美国去！段可凡好说歹说才把她说服，答应让段可凡留下来。

孙妙可本来也想多在榕树村待几天陪陪儿子，可是她的身份敏感，才来一天村民们就像看西洋景一样围着她看，说是年画里的仙女来了，这还是村民们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否则只怕早炸锅了。所以她不得不在第二天就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段可凡返回了美国，临走时孙妙可说服了段可凡，由孙妙可慈善基金会向榕树村捐款200万，如果是以前段可凡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但经过和谢建星那番谈话以后他的想法也有所改变，不像以前那么完全抗拒家里的帮助了，反正孙妙可的慈善基金会每年都要向贫困山区捐款，捐给谁不是捐呢？本来孙妙可是想多捐些钱的，但段可凡说200万就足够了，更多的话就太打眼了，会惊动县里甚至省里，反而会暴露段可凡的真正身份，孙妙可见儿子说得有理，也只能作罢了。

孙妙可一走，段可凡又能全身心地投入榕树村的建设了，他离开这段时间，村里有赖长顺他们管理着，发展也很顺利。隧道施工进度很快，因为正好是枯水期，岩层也很稳定，施工方加班加点抢工期，预计明年春汛来临前就能全部贯通了。

古建筑修缮也已基本完成，屋内地面也都做了硬化，村民们再也不用住在到处透风漏雨地面潮湿的屋子里了，整个村子都换了新颜，有一点旅游古村的味道了，等孙妙可慈善基金会捐赠的200万到账，段可凡准备用来完善村里的基础设施，等来年就能像模像样了。

食品厂的厂房已经初见雏形，生产设备也都安装到位，段可凡让刘美玉和春生嫂带着村里的妇女们加班加点生产，他要抢在春节旺季前让食品厂的第一批产品上市，打响第一炮！

总之段可凡这段时间是忙得脚不点地，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而村民们在看到村里的变化积极性更加高涨，整个榕树村掀起了一股大搞生产大搞建设的热潮！榕树村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几乎是一天一变样！

辛勤劳动换来的当然是丰厚的收获，食品厂的第一批产品一上市就一炮打响，有徐初榕的公众号帮着宣传，加上市场对于真正的有机特色食品需求本来就很旺盛，产品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特别是春生嫂的手工秘制腐乳尤其受欢迎，有的顾客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先买个几瓶试试味，一吃立刻炸了，太好吃了！想再买几件吧，得到的答复却是：不好意思，没有了，等下一批吧！

第一批产品出来以后段可凡专门去了一次县城，给戴县长送样品，也算是给戴县长提前拜个早年，戴县长一试吃，不错！说要不要我和政府办公室打个招呼，采购一批给政府工作人员发年节礼，结果段可凡说不好意思，戴县长，现在产能没上来，第一批产品都被抢购一空了，来年政府如果需要，我让厂里先预留出来。

戴煜力惊奇地望着段可凡，心怀大悦地连连点头道：“好，好，你们的经验值得推广，你好好准备一下，我把全县的食品企业召集起来，你给他们上上课，可不许藏私啊！……”

最搞笑的是那些榕树村在外打工的人，回来一看全愣住了，这是我们村吗？没走错地方吧？咋一年没回来，就大变样了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分钱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这些从外面回来的打工者惊奇的，最让他们惊奇的是段可凡在小年夜召开的合作社第三次股东大会，合作社第一次股东大会只有陈冬儿、刘小山他们几人参加，第二次股东大会人数多些，有五十多人参加了，这第三次股东大会参加人数是最多的，全村除了王大奎家基本全来了！

所以会议地点也改成了村部前面的广场，一般来说这种村民大会肯定是跟赶集似的闹咋咋的，不过今天榕树村的这个合作社股东大会有点异常，安静得吓人，村民一来到会场眼睛就全亮了，因为在主席台上的正中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摞的人民币，好像一堵墙似的，堆得老高，村民们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钱，所以眼睛全都不会动了，直直地望着台上的人民币，生怕一眨眼钱就不见了，呼吸也都有些急促，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讲小话啊？满脑子装着的只有两个问题：这得有多少钱啊？！这些钱是要发给他们的吗？！

没错，段可凡又要给村民们分钱了！这次食品厂的第一批产品一炮打响，抢购一空，自然收获颇丰，而且因为段可凡不是采用传统的赊销模式，全是现款现货，甚至是先付款后发货，所以不存在回款问题，现金流很充足，除去购买原材料、包装等开销，食品厂的账户上现在实打实地存了两百万，段可凡留了一百万作为食品厂的后续备用资金，剩下的一百万段可凡准备全部给村民分红！

本来村里要付的钱还有很多，主要就是村里基建工程的工程款，不过段可凡和几个工头都谈好了，今年先请他们垫付一部分，明年村里还有大量的基建工程要上马，这些包工头想继续承包这些基建工程，就不得不答应段可凡的要求。

段可凡知道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是不可能，要让村民们继续保持高涨的积极性，没有比给他们分钱更有效果的办法了，为了让效果更震撼，他特意让陈冬儿把钱都兑散了，除了一百的还有五十的，二十的和十块的，这样待会给村民们分钱的时候也好分些，而且摆起来视觉效果也确实好得多，否则一百万全是一百的钞票摆出来还真没多少。

段可凡一看村民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拿起话筒大声道：“乡亲们，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在即将过去的一年里，我们榕树村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些变化大家也都看到了，在此我代表村委会对大家的努力和辛勤劳动表示感谢，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保持这样的干劲，我们榕树村一定能摆脱贫困，走上共同致富的道路！……”

“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比如我们榕树村缺水的问题，不就很快就能解决了吗？过去我们榕树村穷，是因为我们没有走对路子，在我看来，我们榕树村到处都是宝，比如我们的食品厂卖的产品，在我们看来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东西，倒是在城里却很受欢迎，这次我们食品厂推出的第一批产品，200多万的货，全部被一抢而空，明年我准备扩大产能，预计一年产值最少能达到2000万，我还准备发展乡村旅游，我预计一年下来，将至少给我们村带来200万以上的旅游收入……所以只要大家愿意相信我，愿意继续齐心协力地一起努力，我们村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美好！……”

因为村民们文化程度都不高，所以段可凡尽量用的都是比较平实的语言，即便如此，村民们能完全理解他的想法的也不多，单单是他报出的那一连串的吓人的数据就足以让村民们高兴得脑袋发晕了，不过没有人认为段可凡是在吹牛，因为过去段可凡承诺的事情他都办到了！村民们就认这个理，不看你说什么，就看你做什么，就看你说话算不算数，说话不算数，你说得再好也没用，没人听你的！

村民们都被段可凡描绘的良好前景给煽动起来了，下面立刻有村民激动地大声喊起来了：“段支书，我们相信你！我们愿意跟着你干！……”

段可凡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不奢望每一个村民都理解他的想法，也不准备向村民去详细解释他为榕树村所做的规划，只要村民们相信他，愿意跟着他干，这就足够了。很多大学生村官到基层农村以后根本没法开展工作，就是因为他们搞错了方法，把学校里学生会的那一套搬来了，搞民主讨论，集体决策，结果村民们根本不买账，加上他们缺乏足够的威信，结果一事无成。

既然效果达到了，段可凡也不准备再搞长篇大论，大手一挥道：“好！多的就不说了，下面开始分钱！……”

村民们顿时激动起来了，原来这些钱真的是分给他们的啊！幸亏段可凡早做了准备，让刘小山带着村里的民兵站在主席台前排了一道人墙维持秩序，才不至于失控，段可凡连忙再次拿起话筒大声道：“大家不要急啊，这次分红是根据大家在合作社的股份和平时集体劳动所记的工分来分配的，每家每户都有，待会赖会计每念一户户主的名字，你们每户就派一个代表上来领，一个个来，不要挤啊！……”

段可凡的威信不是盖的，他一发话激动的村民立刻安静下来，还有人主动站出来维持秩序，赖长顺每叫一个名字同时也会报出分红的金额，基本上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几千到上万不等的分红，这个数字对城里人来说或许不多，但是对榕树村的村民绝对是前所未有的，要知道他们之前的人均年收入还不到三千元呢！

所以基本上赖长顺每报出一个名字和分红的金额时，下面就会传来一阵惊呼，而那人也会像领奖一样，飞快地跑上台去，拿了钱也不会马上离开，而是高高地举在手里面前众人激动地扬一扬才依依不舍地走下台！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二三动起来

这时那些出去打工回来的人坐不住了，他们出去打工收入是比在村里高些，但是城里的消费更高啊，辛辛苦苦一年刨去日常开销和来去路费，其实一年存不了几个钱，如果在村里一年分红也有这么多，而且听段可凡说明年会更多，谁还愿意出去打工啊？所以下面立刻有人叫起来了：“段支书，我明年不想出去打工了，留在村里跟你干行不行？！……”

段可凡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些出去打工的人基本都是村里的壮劳力，而且出去打工这么些年，接触了外面的世界，无论是见识还是思想开放程度都比留在村里的人强些，榕树村要大发展就需要人才，这些人如果能够留下来对村里的发展无疑是大有帮助的，所以段可凡立刻大手一挥表态道：“当然欢迎了！你们也是村里的一份子嘛！而且我保证你们留在村里比你们在外面打工的收入绝不会少，只会更多！待会有不想再出去打工愿意留在村里发展的，都可以先去赖会计那里做个登记，顺便把你们的特长和在外面打工所从事的职业还有岗位也登记一下，我会根据你们每一个人的具体情况给你们安排岗位！……”

村民们领了分红都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有了这些钱他们就可以过一个前所未有的热闹年，忙碌了一年也该歇歇了，乡里人对过年都看得比较重，不管多远都会想方设法赶回来过个团圆年，这也是他们一年中最快乐最放松的日子。

不过对段可凡来说，现在还远不是放松的时候，榕树村现在只能算是刚起步，明年将是榕树村发展最关键的一年，也是他能否实现和谢建星的三年之约最关键的一年，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所以段可凡绝不能松懈。

段可凡不能松懈，连带着赖长顺他们这些村里的骨干也不能休息，他带着他们讨论村里的规划，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完善，分配任务，责任到人。在段可凡的恳求下并答应由村里另外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加班补助，隧道施工也没有停，还在加班加点搞，完成春汛前贯通的目标指日可待！

就这样段可凡到榕树村后的第一个春节就在忙碌中过去了，本来按照村里的老习惯，不出十五是不会开始做事的，但今年在段可凡的发动下，初八一过，村民们就开始大干快上，继续掀起了榕树村大生产大建设的热潮，段可凡还专门租了两台大挖机，一些小的建设工程，比如挖沟通渠道，移栽苗木之类的就村里自己干了，反正村里劳力多得是！

同时食品厂也在加班加点的生产，第一批产品的畅销不仅为榕树村带来现金流，也打响了榕树村食品厂的品牌和口碑，已经有好些大的食品代理商主动找上门来要求代理榕树村食品厂的产品，段可凡说了，代理产品可以，但是有条件，必须要现款现货，还要交保证金，严格按照食品厂的定价卖，不能扰乱市场，那几个大的食品代理商虽然觉得段可凡的条件太苛刻，但是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段可凡的条件，谁让人家的产品俏呢。

有了大笔的现金回流，榕树村的建设步伐也更快了，不过因为水源和交通条件的制约，食品厂暂时还不能扩大产能，目前仍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时间飞快地过去，日新月异的榕树村终于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大喜讯：隧道全线贯通了！

隧道贯通是大事，段可凡搞了个隧道贯通剪彩仪式，戴县长亲自来了！戴县长看到大变样的榕树村也愣住了，又惊又喜地在段可凡胸口上捶了一拳：“好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离我上次来才多长时间？我都不敢认了！好啊，太好了！……”

段可凡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戴县长，这不算什么，您明年再来，我保证榕树村还要大变样，隧道一贯通，水源和交通问题就都解决了，过去制约我们榕树村发展的瓶颈就彻底不存在了，下一步我准备重点发展乡村旅游，建民宿，开饭店，以乡村旅游业带动有机农产品规模种植、养殖业全面发展，我们村已经有了食品厂，算是有了工业（第二产业），种植业、养殖业算是第一产业，乡村旅游、民宿、饮食算是第三产业，这样我们村第一、二、三产业全有了，而且这些产业并不是孤立的，而是互补的，发展乡村旅游这些第三产业同样也能带动我们的有机农产品和食品的销售，一二三全面动起来，我们村就真正发展起来了！……”

戴煜力定定地望着段可凡，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小家伙可真敢想啊，下的居然是这样一盘大棋，就是他这个县长，也未必有这么大的气魄布一盘这么大棋啊！

段可凡见戴煜力不说话，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规划有不同意见，挠了挠头道：“戴县长，您是觉得我的想法有什么不妥吗？……”

戴煜力想了想道：“你的想法好是好，不过有两个问题，首先要实现你这个想法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这钱从哪里来？我跟你说，你可别打县里的主意啊，能拿出2000万帮你们村修隧道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县财政非常紧张，再拿不出钱来了，第二个问题，你花这么大力气投入这么多钱发展旅游，万一没有游客来怎么办？你的计划不就全泡汤了吗？据我所知，现在不少地方和你想法一样，想发展乡村旅游，投入很大，但是最后效果却不是很好，投入的钱都打水漂了……”

段可凡松了一口气，原来戴县长是担心自己找他打秋风啊，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戴县长请放心，我不要县里拨一分钱，所需要的资金全部自筹，目前我们榕树村现在已经进入了良性循环，食品厂的产品供不应求，可以保证有足够的现金流，我刚才说的也是我们村的发展规划，并没有打算一蹴而就，我们会根据资金情况逐步推进……”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乐极生悲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觉得更不是问题，现在很多城里人不喜欢去开发成熟的景点，人太多，消费又贵，专喜欢找犄角旮旯的偏远山村去搞自驾游，追求的就是原生态，所以市场需求其实是很大的，不存在饱和的问题，为什么很多地方投入很大但是乡村旅游却没发展起来呢？我认为主要是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不注重游客体验，政府投入以后却不注重后期的管理和对村民的服务培训，村民们把城里的游客当肥羊宰，同时软件也没跟上，导致游客的旅游体验很差，来过一次以后就不想再来了，无法形成口碑，另一方面就是产业结构过于单一，乡村旅游本身就有一个口碑积累的过程，不可能一下子吸引很多游客，所以也不可能一下子让村民们的收入猛增，导致村民在经历过最初的兴奋之后，积极性下降，服务品质也跟着下降，也就导致游客体验很差，我之所以提出要一二三产业全面联动，就是不想把所有的经济增长点都放在乡村旅游业上，村民不至于单纯依赖旅游收入，不会因为短时间收入没有增长而积极性下降……”段可凡侃侃而谈道。

戴煜力越听眼睛越亮，连连点头道：“好，好，你这个脉把得很准，把别的地方乡村旅游业发展不起来的症结都分析透了，如果榕树村的乡村旅游业能够如你期待地发展起来，你这个“一二三动起来”的经验可以在我们全县甚至全市全省推广！到时候我派人来向你取经！……”

段可凡挠挠头嘿嘿笑道：“取经不必了，枪打出头鸟，我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戴煜力用手指点了点段可凡，哈哈大笑道：“你不想当也得当！你目光要放远一点，你不可能在榕树村当一辈子村支书吧，你能管好一个村，能不能管好一个乡呢？有了榕树村这块试验田，你未来的路会更宽啊！……”

戴煜力现在对段可凡是欣赏到了极点，这么说就是要把他留在古城县，不想让别人挖了墙角。这时戴煜力的秘书过来通知，说剪彩仪式已经准备好了，请戴煜力过去剪彩，戴煜力就停住话头，大手一挥道：“好，这个事我们回头再合计，现在让我们先去见证榕树村这历史性的时刻！……”

隧道贯通以后水已经引过来了，榕树村这边的人工湖和引水渠也都挖好，湖底和渠底都用水泥做了硬化，所以不用担心榕树村地底特殊的溶洞地形会造成水流失，只是为了剪彩仪式的效果，特意留了个拦水坝，先把水拦了起来，所以人工湖和引水渠里还没有水。戴煜力剪断红绸，然后大手一挥下令道：“放水！”，两台挖机一起开动，将拦水坝上堆砌的拦水麻袋扒到一边，一条巨大水龙倾泻而下！水流欢快地在人工湖和引水渠中涌动着，整个榕树村仿佛瞬间多了几分生气，变得更加灵动起来！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欢呼起来！榕树村终于告别了缺水的历史，他们再也不用爬那么远的山路去挑水了！有了水，地里的农作物也会长得更好，收成也会更高，收入的节节攀升是必然了，而且今后他们去镇上也不需要走山路了，只要坐船穿过隧道，然后到对面的下坪村，下坪村到镇里全是平整的水泥路，也有交通班车，那就方便多了。缺水和交通不便这两个困扰榕树村人多年的老大难问题一下子全解决了，你说他们能不激动吗？！

最激动的莫过于老支书王才厚了，他当支书的时候为了解决榕树村的这两个老大难问题几乎是跑断了腿、愁白了头，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解决，没想到段可凡来了以后，三下五去二就把这两个老大难全解决了，还让榕树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着巨大的水龙倾泻而下，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身体本没痊愈，这一激动就出事了，身子一软，人就往地上倒了！

因为围观的村民太多，又都很激动，有不少信佛的老人更是直接跪倒在地，口里念念有词直喊菩萨保佑，榕树村终于有水了！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王才厚的异状，直到王才厚倒在地上，在他旁边还在欢呼雀跃的小草才发现不对，抱住他大喊：“爷爷，你怎么了？！……”

这下可真是乐极生悲了，现场顿时乱做一团，段可凡这下也蒙了，这段时间他坚决不让王才厚再参加劳动，逼着他在家静养，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在这样最喜庆的时刻出这种事，他的心也乱了，还是戴煜力比较冷静，连忙道：“赶紧送医院吧！……”

这时村里的赤脚医生王瘸子过来了，给王才厚把了把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小草一听顿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段可凡一听也急了，连忙道：“咋就不行了呢？他这是旧病复发了吧？我立马叫直升机过来，直接送省城去抢救……”

王瘸子摇了摇头道：“这回不一样，老支书是太激动了，身体没挺住，神仙也难救了，这样吧，我试试给他扎几针，吊住他最后一口气，看能不能让他醒过来，交待几句一言了……”

立刻有村民飞快地跑到王瘸子家里把他平时背的医药箱拿来了，王瘸子还是有两下子的，几针扎下去，王才厚就醒过来了，本来如死灰般的脸颊上也有了血色，众人都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了，全都一脸悲切地望着他。

王才厚浑浊的眼神在众人的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段可凡身上，艰难地向他伸出了手，用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吃力地喊道：“可凡……”

段可凡连忙伸手握住他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手，强忍悲痛道：“老支书，我在呢，您一定要挺住啊，现在医学昌明，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王才厚缓缓地摇了摇头，吃力地道：“别…别再为我这糟…糟老头子浪…浪费钱了，我…我能亲眼看…看到咱…咱们村…通水，已…已经很…很知足了，谢…谢谢你…为我们村做…做了这么多事，圆…圆了我…我最大的心愿，我…我可以闭眼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懂事的小草

段可凡眼泪也下来了，王才厚辛辛苦苦一辈子，这眼看着好日子要来了却要撒手人寰了。他能够这么快在榕树村站稳脚跟打开局面，当上村支书，王才厚是帮了大忙的，而王才厚的病情也和为了实现他的宏伟规划，太过拼命造成病情恶化不无关系，所以他心中对王才厚始终有一份愧疚，语带哽咽地道：“老支书，应该我谢谢您才对，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您只管说，我一定帮您完成……”

王才厚的眼睛再次缓缓转动，最后落在已经泣不成声的小草头上，他用另一只手艰难地牵起了小草的手，然后把两只手合在一起，吃力地道：“可…可凡，我…我唯一放…放不下的就…就只有小…小草这丫头了，她…她爹死得早，我…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跟着我吃…吃了不少苦，我…我这一走，就…就只有把…把她…交…交给你了，你…你帮我照…照顾她……”

其实不用王才厚说，段可凡也不可能不管小草，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老支书，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小草，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王才厚本已油尽灯枯，得到段可凡答应照顾小草的承诺，最后的心愿已了，就再没什么羁绊了，瞳孔开始涣散，手无力地一垂，驾鹤西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剪彩仪式自然就提前结束了，戴煜力事忙，安慰了段可凡几句就离开了。段可凡让村民把王才厚的遗体抬回家，然后又安排赖长顺在村部广场搭起了灵堂，王才厚为了村里劳累了一辈子，段可凡自然要给他一个风光的葬礼。

葬礼的事倒不需要段可凡太操心，赖长顺操持这种事是操持溜了的，平时村里谁家办红白喜事都请他当总办，派人给亲属报丧，采买丧葬用品，安排酒席，请戏班子等等事务自然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加上现在榕树村空前团结，乡亲们都主动来帮忙，自然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些事段可凡远不如赖长顺里手，帮忙也只会越帮越忙，所以交待完以后就打转来到王才厚家，想说安慰一下小草，小草毕竟年幼，唯一的亲人就这么走了，突然遭受这样的打击只怕会有些承受不了，才走到王才厚家门口，陈冬儿就迎了上来，有些担忧地小声道：“你去看看小草吧，我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段可凡吓了一大跳，王才厚把小草托付给他照顾，这要是小草再出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

“打把老支书抬回来，小草就再没说一句话，也不哭，我安排村里几个老妇女给老支书擦身子换寿衣，全被她给赶走了，坚持不让别人插手，最后全是她自己弄的……”陈冬儿一脸担忧地道。

听陈冬儿这么一说，段可凡的心也楸起来了，小草年幼丧父，王才厚年事已高，其实也照顾不了她什么，造成小草性格有些孤僻，如今再遭此大变，如果不及时疏导的话，搞不好还真会留下心理问题，连忙点点头道：“行，我去看看，开导开导她……”

段可凡进到安放王才厚遗体的卧室，此时小草已经给王才厚换好了寿衣，自己也在衣服外面罩了一身全白的麻布衣，一言不发地跪在王才厚遗体前。小草本来就长得如刚发新叶的小白菜般可人，换上这身素服越发地显得楚楚可怜，只是平日灵动的目光显得有些空洞。

真是个懂事的丫头啊，就是身世太可怜了，段可凡暗叹了一口气，走到小草面前，柔声道：“小草，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小草有些木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哭，爷爷说小草是最坚强的，爷爷走得快，没有痛苦，是喜丧，所以我不哭，可凡哥哥，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就别管我了，我挺得住，我只想在这里陪着爷爷，送他最后一程……”

段可凡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默默地退了出来，陈冬儿一直在门口看着，见小草和段可凡说了话，也略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她肯说话就好了，等老支书下了葬，我把她接到我家里去住，好好开导她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段可凡点了点，望了陈冬儿一眼，陈冬儿如今算是段可凡的内当家，掌管村里的财务支出，也是一天忙得脚不点地，好看的鹅蛋脸都有些销售了，变成了瓜子脸，倒是另有一番妩媚，段可凡有些愧疚地道：“冬儿姐，你也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陈冬儿俏脸一红，段可凡关心她，她心里自然甜滋滋的，有些慌乱地丢下一句：“我不累，你也要注意身体，现在村里全指着你呢……”说完就快速跑开了。

王才厚的丧事办得很风光，村里现在有钱，段可凡拨了十万出来给王才厚办丧事，戏班子都请了两个，流水席开了一百多桌，戴县长也专程派人来送了花圈。王才厚当了多年的支书，人缘也不错，连下坪村的村支书何守仁也亲自带人来吊唁了，算是榕树村有史以来办的最热闹最风光的丧事了。

王才厚还有两个女儿，嫁到了别的村，条件也不怎么好，平时走动得不多，王才厚去世当天，赖长顺就派人去报了信，但她们直到第三天才和自家的男人姗姗来迟，脸上也没什么悲容，给王才厚的遗体磕了几个头，抹了几滴眼泪，就说饿了，要厨师给他们单独开一桌。

这本也没什么，流水席本就是随到随开，厨师考虑到他们是王才厚的亲属，还单独给他们加了几个菜，王才厚这两个女儿女婿家庭条件也不好，难得开一回荤，像牢房里放出来似的好一番狼吞虎咽吃了个满嘴油。

四人吃饱喝足就开始合计开了，大女婿望了望四周，压低嗓门道：“榕树村现在有钱了啊！村里大变样了，就咱爸这丧事，这场面，那得多少钱才支得起来啊？！……”

二女婿是个打流的主，平时游手好闲惯了的，闻言眼珠一转道：“我听说咱爸是为了给榕树村办事累死的，榕树村现在有钱了，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把咱们打发了，得找他们要赔偿才行！……”

第一百四十章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王才厚这两个女儿都是没什么主见的农村妇女，找的男人也都是粗鄙不堪的浑人，平时喝醉了就打老婆，导致她们对自家男人十分畏惧，自然是男人说什么是什么，四人一商议都觉得这个弄钱的好机会，可以借王才厚的死找榕树村要赔偿，好好敲上一笔。

四人商议停当，就马上找到主持丧事的赖长顺，一脸不善地质问道：“赖会计，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赖长顺多精明的人啊，一听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皱了皱眉头道：“怎么死的？病死的啊！这还要问吗？老支书去世的那天，全村的人都在现场看见的，还有县里的戴县长也在，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大女婿老实些，一听赖长顺把县长都搬出来了就有些畏缩了，但那二女婿是个打流的主，却不那么好打发，歪着头道：“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我爸是给村里做事活活累死的啊！那可是因公死亡，村里要给我们赔偿！……”

赖长顺一听果然是打的敲诈的主意，脸色一变，没好气道：“你爸有病没病你们不知道吗？之前你爸到省里住院，钱还是段支书私人垫的，还有这次给老支书办丧事，也全是村里出的钱，你们还想怎么样？老支书生病的时候没见你们问一下，现在还想要赔偿，你们还要不要脸？……”

二女婿一听立刻抓住赖长顺的话头道：“这就对了，如果我爸要不是为了给村里干活累出的病，你们支书会这么好平白无故拿钱给我爸看病？这次又拿钱帮我爸办丧事？你当我们傻啊？我不跟你说，叫你们支书来，我只跟能做主的谈！……”

赖长顺被这泼皮气得不行，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因为除了段可凡还真找不出这样的村支书，私人掏钱给王才厚看病，又帮他办这么隆重的丧事，只好派人去找段可凡，自己是打发不了这不要脸的四个人了。

段可凡一来，王才厚这女儿女婿四人也愣了一下，怎么还有这么年轻的村支书啊？不过心里却越发火热了，段可凡这么年轻，肯定没什么应付农村矛盾的经验，只要死缠烂打，这钱肯定能要到手，所以四人立刻把段可凡围住了，七嘴八舌地对着他又吵又嚷起来。

段可凡被他们吵得头都晕了，总算搞清楚了他们的意图，他当然知道他们是无理取闹，也不可能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村里现在是有钱，但是后续投入的缺口依旧很大，他不可能把钱浪费在这种事上，只是他们毕竟是王才厚的亲属，王才厚还没有下葬，他也不好对他们恶言相向，皱了皱眉头道：“老支书确实为村里出了不少力，但是他是因为得了肝癌晚期才去世的，这一点有病历可查，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王才厚那两个女婿越发觉得段可凡软弱可欺，得寸进尺地嚷嚷道：“我们不管，你也说了我爸为村里出了不少力，他得病也是累病的！村里不能这么就把我们打发了！今天不给我们赔偿，明天我们就不让下葬！……”说着他们又朝自家的婆娘使了一个眼色。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才厚那两个女儿立刻会意，对地上一坐，就开始拖长音调拍胸捶地的嚎丧了：“我可怜地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我们可怎么办啊！你累死累活最后什么都没留下，村里这些没良心地想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你死得可真冤啊！……”

段可凡有些无语地拍了拍额头，王才厚尸骨未寒，他这两个奇葩女儿女婿就闹这么一出，让他也感到有些棘手，很明显跟这四个已经豁出去不要脸皮的家伙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难道还真要在王才厚的灵堂前上演一出全武行？

这时一直跪在王才厚的棺材前一动不动的小草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突然站了起来，抄起一把放在灵堂外用来扫鞭炮纸屑的扫帚，踉跄着冲了出来，对着她那坐在地上嚎丧的两个姑姑和两个环手抱在胸前冷笑着等着要赔偿的便宜姑父劈头盖脑地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愤怒地娇斥道：“爷爷住院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爷爷去世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来看望爷爷，现在倒是有脸来要钱了？！可凡哥哥掏钱给爷爷看病，帮爷爷办丧事，你们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好意思要赔偿？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爷爷的灵堂还摆在那里呢，他泉下有知，看到你们这样闹，死了都闭不了眼呢！……”

王才厚那两个女儿女婿猝不及防被小草这一顿扑搞得狼狈不堪，围观的村民却纷纷叫起好来了，纷纷道：“小草骂得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老支书一世英明，怎么就摊上两个这么不要脸的女儿女婿哦？！……”

王才厚那两个女儿女婿被小草用扫帚打得狼狈不堪，村民们的指责更是让他们面红耳赤，二女婿恼羞成怒地一把夺过小草的扫帚，指着她怒骂道：“你个死丫头，胳膊肘怎么往外拐？！你是不是看上了这个小白脸支书了，想给他当填房？真是个赔钱货！还没嫁出去呢就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了！……”

小草这两天一直跪在王才厚的灵堂前，饭都没怎么吃，身体本就极其虚弱，被她这便宜二姑父用力一带，人就倒在地上了，更被他这粗鄙不堪地话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那便宜二姑父还扬起手中扫帚准备打她！

段可凡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了，上前一脚把这泼皮踹了个四脚朝天，指着他厉声怒斥道：“你有种再动她一下试试！我让你走不出榕树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说完转头对身后的赖长顺大声道：“长顺，叫几个民兵过来，把这四个不要脸的家伙给我丢出去，别让他们在这里弄脏了老支书的灵堂！……”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让段可凡头疼的难题

其实根本不需要赖长顺去叫民兵，围观的村民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段可凡之前没发话，他们也不好乱动，现在段可凡发话了，人群中立刻冲出七八个健壮的汉子，两人对付一个，就把王才厚那两个女儿、女婿四人给架起来了！

那二女婿还有些不甘心，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道：“有种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跟你没完！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这下不用段可凡发话了，架住他的那两个健壮汉子立刻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差点打掉他满嘴牙，其中一名汉子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段支书是什么人？雷老虎知道吧？上次带十几个人来我们村，被我们支书收拾得没脾气，当场吓得尿了裤子，你要不要试试？……”

二女婿一听顿时蔫了，他是打流的，自然听过雷老虎的威名，听说雷老虎都被段可凡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哪里还敢嘴硬啊，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低头不说话了，他都不说话了，其他三人更不敢说话，雷老虎怎么被段可凡吓得当场尿了裤子他们没见到，但刚才段可凡威风凛凛踹人的样子他们是见到了的，跟这样的人斗不是找死吗？

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王才厚风光下葬，全村人自发地送王才厚的灵柩上山，段可凡把王才厚埋在了榕树村对面的一座山头上，这样他的在天之灵就能看到榕树村将来更加繁荣的样子了。

葬礼结束，段可凡回到村部办公室，榕树村还要继续发展，还有千头万绪的事需要他去忙碌，好在水源和交通的问题都解决了，榕树村已经具备了腾飞的条件，他得好好想想，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完善，还有哪些工作要提前做准备，好为下一步推动榕树村乡村旅游产业发展打下基础。

正想着，陈冬儿突然来了，一脸怪异地望着段可凡，欲言又止，段可凡就笑了，问道：“冬儿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有话你就说啊？……”

陈冬儿有些难以启齿地咬了咬贝齿道：“老支书不是已经下葬了嘛，我怕小草那丫头想不开，所以刚才去邀她过来到我家住几天，反正我也是一个人睡，可以给她搭个伴，顺便开导开导她，可她不肯，她…她说……”

段可凡皱了皱眉头道：“她一个人住也不好开火，跟你一起住这不挺好吗？她为什么不肯啊？她说什么了？你别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啊？……”

“她…她说要跟你一起住！”陈冬儿一脸怪异地望着段可凡道。

“啊？！”段可凡吃惊地站了起来，俊脸顿时红了，他一直把小草当妹妹，也压根没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因为在他印象中小草就是个黄毛丫头，现在陈冬儿这么一提，他才意识到小草其实不小了，已经到了青春期了，只是营养没跟上，还没长开，这要跟自己住在一起肯定不合适了，怪不得陈冬儿用这么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呢，肯定是把自己当成想搞萝.莉养成的怪哥哥了。

“这…这怎么行呢？这不是胡闹嘛！我去跟她说！”段可凡尴尬地摆摆手，就准备去找小草。

说曹操曹操到，段可凡还没出门，小草就来了，却没有进段可凡的办公室，而是目不斜视地去了隔壁段可凡的卧室。这里要补充交待一下，段可凡现在没有再住在祠堂了，省文物局指派的施工队到榕树村来进行古建筑修缮的时候，段可凡就从祠堂搬出来了，毕竟祠堂的门头很可能就是建文皇帝的亲笔提的，正是这次古建筑修缮的重点，而且段可凡准备将来开发乡村旅游，这祠堂就要作为村里的重要景点之一，毕竟建文皇帝待过的地方肯定是个很好的卖点，所以准备好生修缮一下将来专供游客游玩的，自然不可能再住在里面了，所以直接搬到了村部，在自己办公室隔壁收拾了一间空房出来，这样也很方便。

段可凡见小草对自己视而不见，连忙追了过去，一进卧室，就见小草正在收拾自己床上的被子，又吃了一惊，连忙拦住她道：“小草，你干嘛呢？”

小草却继续叠着段可凡床上的被子床单，头也不回地道：“爷爷临走的时候把我交给你了，要你照顾我，以后我就跟着你，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所以我把你的被子搬到我家去，以后你就住我家了！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段可凡有些头疼地拍了一下额头，这丫头片子这是闹的哪一出啊，他知道像小草这样幼年丧父，在没有父母关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通常是极其敏感的，尤其王才厚刚刚去世，小草的心灵还在重创中没有恢复，自己说话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这颗敏感的心灵，只得小心措辞道：“不是，小草，咱们能再商量商量吗？我答应你爷爷的话肯定算数，肯定会照顾你的，可是照顾你不一定要住到你家里去啊！……”

小草猛地一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段可凡道：“不住在我家里你怎么照顾我？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害怕了怎么办？有良心不好的人偷偷摸进来怎么办？……你要是不想搬到我家里去也行，那我就搬到这里来住，总之你到哪里我到哪里，除非你想说话不算数！……”

段可凡被口齿伶俐的小草质问得哑口无言，小草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一个人住一栋这么大的房子别说小草一个小女孩，就是胆小些的成年人也会害怕，而且村里有不少光棍汉，爬别人家墙头偷看女人洗澡的事也是常有的事，虽然段可凡威信摆在那里一般没人敢对小草动歪心思，可是备不住这些家伙哪天喝醉了酒鬼迷了心，对小草起了禽兽之心，到时候大错筑成，段可凡就算把他们杀了也于事无补啊！

而且从小草在王才厚的丧事上的表现看，小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是极有主见的，决定了的事很难说服她改变，有几个像她这年纪的女孩子敢在爷爷的灵堂前拿着扫帚追打自己的姑姑姑父啊？！所以段可凡也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服小草改变主意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草的心思

陈冬儿一直在门外看着，女人的心是很敏感的，她知道段可凡对小草应该是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小草就说不好了，少女怀.春，段可凡又英俊又有能力，这样长期在一个屋檐下时间长了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惹出什么事情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她又不是段可凡什么人，根本没有阻止的权力，再说就算她现在阻止了，段可凡将来肯定是要离开榕树村的，以段可凡的性格既然答应王才厚要照顾小草，肯定会把小草一起带走的，到时候她又怎么阻止呢？

想到这里陈冬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和段可凡注定是有缘无分不可能有结果，又何苦去做这个恶人呢，再说小草这丫头身世确实可怜，能跟着段可凡也算是苦尽甘来，彻底改变了命运，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间，强笑道：“小草说得也有道理，她一个人住确实不合适，可凡你搬过去也好有个照应，反正她家房间也多，你们两个人住也比这里宽敞……”

连陈冬儿也这么说，段可凡也就没再反对了，他住村部也不是长久之计，将来发展乡村旅游以后，他是准备把村部改成游客中心的，再住里面就不合适了，总不能为了自己再单独修栋房子吧，这样住到小草家去也好，只要不住一间房，他和小草以兄妹相称，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就算有人说闲话他也不在乎，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呢。

就这样段可凡和陈冬儿还有小草一起收拾了一下，把被子和生活用品都搬到了小草家，就在小草家入住了，小草家有三间房，小草自然仍住她之前的房间，王才厚原来住的房间段可凡没有动，把原本一间堆杂物的房间收拾了出来，就算他的新住处了。

原本段可凡吃饭都是陈冬儿在自己家做好给他送来的，但是今天一搬过来刚收拾完，小草就对陈冬儿正色道：“嫂子，以后你就不要给可凡哥哥送饭了，我会做饭！以后我和可凡哥哥的饭都由我做！……”

陈冬儿愣了一下，这丫头片子心机真深啊，这是要彻底霸占段可凡的节奏吗？她又不好反对，只得把目光投向段可凡，小草也目光灼灼地望着段可凡，脆生生地道：“可凡哥哥，我做的饭可好吃了，爷爷以前经常夸我，你试试就知道了……”

段可凡在两个女人的目光注视下极其难受，因为无论怎么说都势必会伤到其中一个人的心，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吃饭这种小事就不要问我了，你们自己商量吧，我怎么着都行，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找长顺商量呢，我先走了啊！……”说完就逃了似的快步离开了。

段可凡这一走，气氛就更加尴尬了，小草示威似地挺起还未完全发育好的胸膛望着陈冬儿，陈冬儿心里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说我和一个丫头片子争个什么劲呢，就有些意兴阑珊地挥挥手道：“既然小草你不怕辛苦，那就你做吧！……”说完也走了。

陈冬儿一走，小草连忙把门给关了，背靠着门心里还在砰砰跳个不停，她刚才做的事说的话也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她都不知道万一段可凡坚持拒绝该怎么办才好，等心跳平复了一些，她挺了挺胸前还没完全发育的小蓓蕾，再想想陈冬儿胸前那波澜壮阔的景象，自己似乎还差得远呢，不过她的眼睛很快又亮了起来，心说，那又怎么样，可凡哥哥已经跟自己住到一起了，自己只是还没长成，等长成了肯定不会比陈冬儿差，可凡哥哥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

段可凡说有事去找赖长顺商量倒不全是虚言，他确实准备找赖长顺好好商量商量村里下一步的规划，找着赖长顺，两人围着村里的工地现场一边转一边商量着还有哪些工作要完善，段可凡是个工作狂，这一投入工作就什么都忘了，这一直忙到天黑，赖长顺硬拉着上他家吃了晚饭，吃完饭段可凡依旧习惯性地去了村部，到了原来的住处一看不对，不禁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瞧自己这记性，都忘了已经搬到小草家去住了！自己这一天没见人，小草不定急成什么样了呢？

想到这里，段可凡赶紧调头往小草家走，老远就见小草站在门口翘首张望着，见到他回来就雀跃着迎了上来，欢快道：“可凡哥哥，你可回来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你老不回来，我都热好几遍了，你等等啊，我再去给你热热，马上就能吃了……”

段可凡刚想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小草已经像风一样跑进屋热饭菜去了，段可凡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自己怎么只顾着自己去了呢，小草辛辛苦苦做好饭，等自己等到现在，肯定饿坏了，自己要是说在外面吃过了，不就伤她的心了吗？

小草很快把饭菜热好端上来了，看得出小草为了做这顿饭花了好多心思，香葱炒蛋、冬笋超腊肉、地衣肉沫汤、剁椒芽白，全是段可凡喜欢吃的，虽然热过几遍，味道略有些影响，但还是蛮可口的，段可凡虽然吃过饭了，还是吃得很香。

“嗯，不错，味道好极了！小草，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吃啊，等我这么久，你肯定也饿坏了吧！……”段可凡一边大口吃着菜，一边对小草道。

得到段可凡的夸奖，小草嘴角也翘成了好看的月牙形，高兴道：“可凡哥哥，我不饿，你在外面辛苦了，多吃点，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段可凡不好打击小草的积极性，小心翼翼地道：“额，小草，我这一忙起来啊就忘了时间，以后你就别等我了，自己先吃，要是不想做饭，就去冬儿姐那里搭伙，我自己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崔玉莲出事

小草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道：“那怎么行呢？可凡哥哥你这么辛苦，要是再吃不好，身体会累垮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啊？哪里不好吃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段可凡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再说又会伤到小草敏感的心了，最多提醒自己以后到了饭点记得早点回来吃饭，别让小草等太久。吃完饭，小草就抢着收拾碗筷去洗碗了，段可凡在房里转了几圈也没什么能插上手的，想了想干脆回房间打开电脑，准备做一个推广榕树村乡村旅游的宣传方案。

一进入思考状态，段可凡又忘了时间了，这时小草突然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盆热水过来了，段可凡吓了一跳，诧异地问道：“小草，你干嘛呢？”

小草把水放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道：“可凡哥哥，你这一天肯定走了不少路吧，我给你烧了热水，你泡泡脚，可以解乏，对身体也好……”

段可凡就感觉有些鼻酸了，说好的是自己照顾小草，现在倒变成小草照顾他了，连忙道：“小草，你真不用这样，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这时小草却蹲下身去，竟然要帮段可凡脱鞋脱袜子帮他洗脚，这回段可凡坚决不肯了，把她拉了起来，拍了拍一旁的凳子道：“小草，来，陪哥聊聊天……”

小草这才作罢，在段可凡旁边坐了下来，双手托着腮，望着段可凡电脑上还未完成的文案，一脸崇拜地道：“可凡哥哥，你可真厉害，什么都会，又有学问，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段可凡心里一动，他已经隐约察觉到小草的状态有些不对了，他答应王才厚照顾小草，自然要给小草一个好的未来，要是就让小草这么跟着他，给他做饭洗衣服，还给他洗脚，这不变成自己的女仆了？关键这个女仆还是个萝莉，想想都觉得有罪恶感，正好借着这个话题道：“小草，其实你也可以像哥哥一样厉害的，我可以送你去上学，将来你上了大学，就可以到大城市去增长见识，甚至我还可以送你去国外留学，这样你就可以见到更精彩的世界了……”

小草却连连摇头道：“我不行的，我脑子笨，初中都没念完，老师说我不是读书的料……”，说着又楚楚可怜地望着段可凡道：“可凡哥哥，你不会觉得我没用吧？我可以给你洗衣服做饭，可以做好多好多事的，总之女人能做的事我都能做！……”

什么叫女人能做的事都能做啊？这话也太容易引起歧义了，段可凡有些无语地望着小草，为了不伤害她敏感的心，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会啊，我觉得小草你很聪明啊，不仅很聪明而且很能干，你已经帮了哥哥很多忙，你帮我做了饭，还帮我倒了洗脚水，不过你想不想帮哥哥更多更大的忙呢？……”

小草连连点头道：“我愿意啊！只要能帮可凡哥哥的忙，不管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段可凡心里的柔软处一疼，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小草对自己的依赖，她应该是把她对爷爷的依赖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这种依赖如果引导好了，会让小草和自己像亲兄妹一样亲密，如果引导不好就很可能会出问题，连忙继续引导道：“小草，你想啊，如果你念了大学，就可以帮哥哥更大的忙了，比如我现在正在做的这个宣传方案，你就可以帮我做，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同样你念了大学，也可以帮到榕树村的乡亲们，让他们不用再过苦日子……”

小草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好，可凡哥哥，我听你的！我会努力读书，将来读了大学，就能帮你更多的忙了！……”

段可凡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把小草从萝莉女仆养成的道路上给扯回来。第二天一早他就开始想着帮小草联系上学的事情，小草已经辍学两年了，学籍估计都不在了，要重新上学肯定得找关系，段可凡只能去找崔玉莲，崔玉莲是镇政府办公室主任，只要她一句话，镇里的中学肯定不敢不收小草。

来到镇政府，还没上楼就听到楼上传来激烈的嘈杂声，段可凡赶紧上楼，才到楼梯口，就见崔玉莲办公室外围了不少人，全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发生什么事了？正好看到镇长刘文明背着手站在人群外围冷笑，段可凡连忙拉住他问道：“刘镇，这是咋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文明知道段可凡现在深得戴县长赏识，所以对他倒是挺客气，笑道：“小段来了啊，还不是我们那位曹书记搞出的好事，后院起火了！……”

原来自打段可凡那次在办公室撞破崔玉莲和曹志勇的“好事”之后，崔玉莲就下决心和曹志勇断了这种不光彩的关系，不再和他拉拉扯扯，曹志勇却不甘心，总是找各种机会纠缠崔玉莲，今天他又趁着崔玉莲一个人在办公室，跑到崔玉莲办公室骚扰她。

也不知道谁告的密，曹志勇的老婆带了自家的一帮叔伯兄弟突然跑过来“抓奸”，把曹志勇和崔玉莲给堵在了崔玉莲办公室。曹志勇的老婆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长得膀大腰圆，家里叔伯兄弟又多，曹志勇对她畏若蛇蝎，也不敢和她提离婚。曹志勇的老婆一直怀疑曹志勇对她不忠，这下堵个正着，那还了得，上来就对崔玉莲又撕又打，而曹志勇那个没卵子的货不但不帮崔玉莲说话，还撇清说是崔玉莲主动勾引他！

段可凡对崔玉莲是十分感激的，自打他到大档镇来以后，崔玉莲对他一直十分关照，帮了他不少忙，一听就急了，立刻往人群里挤，刘文明连忙拉住他，似笑非笑地道：“小段，你想干嘛？这种事你还是少掺和的好！没看见大家都在看热闹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场闹剧

“刘镇，不管怎么说，崔主任是镇里的干部，发生这种事，你作为镇长，不但不制止，还在这里看热闹，你觉得合适吗？……”段可凡冷冷地对刘文明说了一句，就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人群中挤去！

“狗咬吕洞宾，有得你苦头吃！”刘文明被段可凡顶得脸上无光，阴着脸转身上楼了。

段可凡挤出人群，一看到办公室里的情形就怒了，就见办公室里一片狼藉，一名腰如水桶脸如大盆又矮又壮的中年妇女，一手揪住崔玉脸的头发，对着崔玉莲拳打脚踢，口里更是狐狸精卖b的满嘴脏话骂个不停，崔玉莲的衣服也被她扯破了，雪白的丰乳都露出了一小半，她却顾不上遮掩，双手掩面任由那粗鄙的中年妇女撕打着。

更可气的是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曹志勇居然低着头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几名像是曹志勇老婆那边叔伯兄弟的粗壮汉子双手环抱胸前，*地盯着崔玉莲裸露在外面雪白半球，还在那里品头论足，而围观的那么多镇政府工作人员居然没一个上前劝架的！

段可凡赶紧冲了过去，一把把曹志勇老婆给扒到一边，把崔玉莲护在身后，并迅速脱下外衣披在崔玉莲身上，指着曹志勇老婆怒斥道：“你够了啊！再敢动手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曹志勇老婆被突然杀出的段可凡搞得愣了一下，她是个泼辣的主，立刻反怼道：“哟，你这小b崽子哪里冒出来的啊？这狐狸精勾引我家男人，我打她关你屁事啊？难道你是这狐狸精养的小白脸啊？……”

段可凡听着曹志勇老婆这满嘴脏话直皱眉头，强压怒火道：“我警告你，别再满嘴喷粪啊！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还说别人勾引他？你自己男人什么德性不清楚啊？……”

曹志勇老婆哪里是个肯讲道理的主，叉着腰口沫横飞地道：“我就骂她了怎么着？就这么个千人骑万人压的骚b货，也就你这傻小子才心疼她，你吃了我家男人的洗脚水你还不知道呢，傻小子！……”

段可凡见她骂得如此恶毒，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抬手就给了这泼妇一记响亮的耳光，怒斥道：“我已经警告你了，别再满嘴喷粪，我不想打女人，但你这张臭嘴实在太欠揍了！……”

曹志勇老婆被段可凡一巴掌扇蒙了，她哪吃过这亏啊，醒过神来立刻不管不顾地扑向段可凡撕打起来，一边撕打，一边歇斯底里地招呼她身后那些叔伯兄弟：“你们都是死人啊！我被这小子打了！你们还不赶紧帮我教训他！……”

她那些叔伯兄弟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段可凡还敢动手，立刻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对段可凡围殴，段可凡虽然能打，但是这办公室空间狭小，他还要护着身后的崔玉莲，所以在对方人多势众的围攻下也难讨便宜，身上一下子挨了好几记老拳，他只能一边应付曹志勇老婆那些叔伯兄弟的围攻，一边对依旧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曹志勇怒喝道：“曹书记，你是准备把事情闹到县里去吗？难道你以为袖手旁观就能逃避你应负的责任吗？！……”

曹志勇虽然恨得段可凡要死，但被段可凡这么一提醒也醒过神来，这件事闹大了对他绝无好处，特别现在段可凡深受戴县长赏识，要是段可凡被打伤了，戴县长肯定会过问，加上崔玉莲也是有背景滴，姐夫是县检察院的检察长，找起后账来也够他喝一壶。

不过他此时也不好直接插手，只能朝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几个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曹志勇毕竟是党委书记，说话还是有人听的，他的那几个心腹连忙走了出来劝架，拉住了几个曹志勇老婆的叔伯兄弟。

段可凡顿时压力大减，将兀自追着他撕打的曹志勇老婆用力推开，大喝一声道：“别再动手了啊！我叫段可凡，榕树村的村支书，你们有什么只管冲我来！再在这里仗着人多胡闹的话，我明天就带着我们村的人上你们家闹去了啊！……”

如今段可凡在大档镇也算小有名气了，不少人都听说了，榕树村来了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大学生，把榕树村原来的村支书王大奎给赶下台当了村支书，让原本全镇最穷的榕树村大变样了，连镇里原来的头号狠人雷老虎都被他收拾得没脾气，老老实实回去卖猪肉了。

所以段可凡一报名号，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曹志勇老婆那些叔伯兄弟全怂了，连雷老虎都怕的猛人他们得罪不起啊，都开始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只有曹志勇老婆还有些不甘心，但是她没了她那些叔伯兄弟撑腰也不敢再找段可凡撕打，这位可是真敢打她耳光子的啊！所以她又找上了曹志勇，捶着胸口涕泪俱下地嚎丧道：“曹志勇你个死没良心滴啊，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就算了，还帮着别人欺负我，我不活了啊！……”

曹志勇满脸厌恶地望着自己的泼辣婆娘，没好气地道：“你个蠢婆娘，就喜欢没事找事，你就继续闹吧，把我这个书记的位置闹没了，你就高兴了！……”说完就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曹志勇老婆是个头脑简单的泼妇，但毕竟不是傻子，此时听曹志勇这么一说才知道不妥了，真要把曹志勇闹得书记都当不成了，自己也落不着好啊，自己现在出去处处受人逢迎，不就是因为自家男人是镇里的书记吗？逢年过节还经常有人上门送礼，这要是曹志勇下来了，鬼还理你啊？谁还给你送礼啊？

所以曹志勇老婆也不想闹了，讪讪地带着自己那些叔伯兄弟离开了，几个当事人都离开了，看热闹的也自然只能无趣地离开了，这场闹剧也总算画上了休止符。段可凡轻轻把门带上，回头看到崔玉莲却依然

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坐在那里发呆，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柔声道：“崔姐，没事了，你起来吧！地上凉呢……”

（ps：本书第一位堂主产生！感谢读者林文的慷慨打赏，之前的两部作品全是百舵作品，希望这一部也能成为百舵作品，第一位堂主出现算是开了个好头吧，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本书没有推荐，只能靠亲们的支持了，我还是相信会议奇迹发生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姐弟情谊

崔玉莲确实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女人遇到这种事肯定是吃亏的一方，最让她寒心的是曹志勇这个王八蛋居然还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说她主动勾引他，而且她自认为平时在镇政府做人还是挺地道的，谁家有个什么事，她只要能够帮得上忙的肯定会全力帮忙，没想到刚才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哪怕是说几句公道话的没有，这让她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才会毫不抵抗地任由曹志勇他老婆肆意羞辱！

段可凡的出现让她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的心又看到了一丝光线，死灰般的眼睛里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生机，段可凡看着崔玉莲这模样也是十分感慨，崔玉莲本质不坏，乐于助人，可是这种事对于女人来说却是有些不公平的，男人发生这种事，别人最多说你太风流，女人发生这种事就要被口水给淹死了，如果自己不伸出援手，崔玉莲多半就要寻短见了。

想到这里，段可凡就向崔玉莲走去，弯下腰柔声道：“崔姐，没事了，你先起来吧！……”

这时崔玉莲突然抱住段可凡嚎啕大哭起来，尴尬地是因为段可凡正好弯下腰去扶她，结果她丰满的胸部正好贴到段可凡裤裆的位置，段可凡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她这紧紧一抱，下面的小弟正好卡在她丰满的双峰中间，而崔玉莲嚎啕大哭的时候身体也不免一颤一颤的，上下一摩擦，段可凡的身体顿时有了强烈的反应！

段可凡的俊脸顿时变得绯红，暗骂自己太牲口了，这种时候怎么出现这种禽兽般的反应呢？有心想推开崔玉莲，又怕她多想，而身体的本能也似乎挺享受这种摩擦的快感，在对抗着脑海中的理智。

崔玉莲刚才还没感觉到异样，只顾抱着段可凡嚎啕大哭，但后来段可凡的身体反应越来越强烈，她自然就感觉到了，她是过来人，自然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俏脸也红了起来。崔玉莲第一次见到段可凡，她就有一种久违的如少女般心动的感觉，但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段可凡，之所以这么尽力的帮段可凡也并非真存了什么非分之想，但人就是这样矛盾，明知道不该去想的东西却偏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现在感觉到段可凡身体因为自己起了强烈的反应，崔玉莲心思又活动起来，段可凡对她有反应，说明对自己也不是全无感觉，抬起头媚眼如丝地望着段可凡颤声道：“可凡，你要了姐姐吧，我不要你负责，也不要名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崔玉莲就有些情迷意乱地往段可凡身上扑，段可凡身体一激灵，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他对崔玉莲只有感激没有感情，如果这样在一起，也只会是一段孽缘，长远来看，对他和崔玉莲都没有好处，更别说此时还在崔玉莲办公室，要是被人突然闯进来撞破好事，那他岂不真成曹志勇的“接盘侠”了？！

想到这里，段可凡顿时冷静下来了，用莫大的毅力用力掰开崔玉莲抱住他的手，轻轻摇晃着崔玉莲的肩膀，目光坚定地道：“崔姐，我们不能这样！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姐姐，如果我们这样，那我和曹志勇有什么区别？！……”

崔玉莲也从情迷意乱中醒过神来，有些无地自容地羞愧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嫌弃我……”

段可凡连忙打断崔玉莲的话，正色道：“崔姐，你千万别这样想，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不知羞耻的女人，更不可能嫌弃你，在我心里你无比高尚，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姐姐！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你现在这样只会让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高兴……”

崔玉莲也被段可凡的一席话点醒了，今天事绝非偶然，而是背后有人作怪，否则曹志勇的老婆不可能这么巧正好这个时候跑过来，而这件事也让她彻底看清了曹志勇的丑陋嘴脸，她本也不是那种喜欢自怜自哀的农村妇女，大彻大悟之后反而变得坚强起来，咬了咬牙道：“对！他们想看我的笑话，我偏不能让这些阴险的小人如意，我一定要活得比现在更好，更体面，将来让他们都跪着来求我！……”

段可凡一听这话就知道以前那个要强的崔玉莲又回来了，暗暗松了一口气，经过刚才那一幕，他和崔玉莲独处多少有些尴尬，又不好马上离开，只得没话找话道：“崔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崔玉莲醒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强干，目光坚定地道：“我不想再在大档镇这破地方待下去了，一会儿我就去县城找我姐夫，让他想办法把我调到县里去，我倒要看看，这些想看我笑话的人今后到县城来求我办事又是怎么样一副嘴脸！……”

段可凡这下彻底放心了，离开大档镇这个是非之地对崔玉莲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倒是没想到崔玉莲在县城还有这么过硬的关系，高兴道：“崔姐，你去县城发展也好，机会肯定比在大档镇多些，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得到重用的，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只管说，戴县长那里我也可以帮忙说得上话的……”

崔玉莲深情地望着段可凡道：“可凡，能认识你这个弟弟是我在大档镇唯一的收获，今后你有空记得到县里来看看我，有困难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也一定记得来找我！……”

随后段可凡就送崔玉莲上了去县城的班车。谁都没有想到，经过这一番闹腾，倒是早就了一位官场女强人，崔玉莲不久后就调回了县城，担任县司法局办公室主任，凭借她出色的工作能力，加上女干部的天然优势，她后来的仕途倒是一帆风顺，官至副省级，而她和段可凡这段姐弟情谊也一直维持得很好，两人守望相助，总能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出手帮忙，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洗脑

段可凡送走了崔玉莲，这才想起小草上学的事还没有着落，崔玉莲已经决定调离大档镇了，他自不可能再让崔玉莲帮忙，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去找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好在段可凡如今风头正劲，镇上的干部不少都知道他得到了戴县长的赏识，所以副镇长也很给面子，满口答应帮忙，当着他的面给镇中学的校长打了电话，很快就把小草上学的事落实下来了。

落实好小草上学的事情，段可凡再次全身心投入了榕树村的发展建设当中，如今榕树村的基本设施已经基本完善，但离段可凡想把榕树村打造成一个令人流连忘返的旅游景点的目标还有一定距离，无论软件硬件上都需要进一步的提升。

段可凡一向信奉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可不认为仅凭自己一个人的脑子就能包打天下，所以他让徐初榕在省城找了一家专门做景区设计的设计公司，把榕树村后期的规划设计交给他们来做，同时他还让徐初榕从他们家酒店里抽调几名专业的酒店管理人员来为榕树村的村民来做培训，为下一步开设民宿和饭店做准备。

段可凡挑选了十几户住宿条件比较好的村民家作为开设民宿的代表，由村委会出钱对用来开设民宿的房间进行装修，外表保留了古建筑的古香古色，屋内却装修得如星级酒店般舒适，不仅有空调，整体浴室，24小时热水，还有非常有小资情调的观景阳台。同时段可凡还向电信部门申请了一条网络专线，在全村架设了多个大功率无线路由器，确保全村每一个角落都覆盖到无线wifi信号。

村民们对于徐初榕派来的酒店管理人员培训开始都觉得很新奇，嘻嘻哈哈地全跑来看热闹，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全报了名，可培训了两天全受不了，这也太折腾人，说什么要“微笑服务”，还只能露八颗牙齿，村姑们平时哪里会注意这些啊，一笑起来肯定是开怀大笑，牙齿全露出来了，结果那个培训师想了个损主意，要她们在嘴里含个筷子，一含就是大半天不让取下来，弄的村姑们腮帮子都酸酸的，肌肉都僵硬了。刘小山那帮臭小子一天到晚跟着后头笑话她们，还给她们取了个外号“八格牙露”！

还有她们穿的衣服也要求统一，段可凡设计的是那种蓝染布碎花衣，特别收身，把她们的腰勒得紧紧，越发衬得本就发育得很好的胸部鼓囊囊的，好不羞人，头上还包了花手帕，俏是俏了，但这样装饰只有那些不要脸喜欢到处勾男人的花寡妇才这样穿，这样的穿着走出去，还不得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啊！

所以不仅村姑们都不干了，她们家的婆婆、男人也都不干了，全都找到段可凡提意见，说这民宿咱不开了，让自家的闺女、婆娘穿成这样去伺候别人，这不是卖笑吗？

段可凡被村民的封建思想搞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他如果一味地用自己的权威去压服村民，村民们肯定也是口服心不服，更重要的是如果村民们不能彻底改变封疆落后的思想观念，对于榕树村下一步的发展肯定十分不利，所以他必须给村民们洗洗脑！

于是段可凡又召集了一次村民大会，这一次当然不是发钱了，他让王福贵从镇上买来了一台大屏幕高清液晶电视，然后从网上下载好几段泳装模特和时装模特的表演视频，在高清液晶电视上循环播放。

村民们一进会场就被屏幕上播放的劲爆画面弄了个大红脸，那些泳装模特身上就挂着那几块巴掌大的布片，白花花的大腿白花花的胸晃得村民心惊肉跳，要说这样的画面村民们偶然在电视上看到过，但一般都会赶紧调台跳过去，以免家里的小孩子看了长针眼，甚至那些在外面打工的村民回来的时候还会带些儿童不宜的三级片之类的影碟回来和自家婆娘关起门来躲起来看，所以其实这样的视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但关键是没谁敢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播放这样劲爆的视频，段支书这是要闹哪样啊？

所以村民们都有些扭捏地红着脸进了会场，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屏幕上的画面，当然男人们其实是想看的，可是当着家里婆娘的面终究是不好意思，只能偷偷地用眼角去瞟。只有村里几个老光棍才敢毫无顾忌地两眼放光望着屏幕上的画面直吞口水，还故意大声地说些荤话撩拨着旁边的满脸羞红的妇女们。

看到村民们都到齐了，段可凡拿起话筒指着那些不停用眼角瞟电视屏幕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男人们笑道：“你们想看就看，不要跟做贼似的，这是我这个村支书批准的，保证你们回去以后不用跪搓衣板……”

男人都哄笑起来，正好趁机抬头光明正大地看起屏幕上的劲爆画面来，段可凡笑了笑，继续大声道：“乡亲们，你们觉得电视上放的这个节目好不好看？……”

“好看！……”男人们下意识地齐声回答道，看到旁边自家婆娘能杀死人的目光这才发现不妥，赶紧闭上了嘴巴。

段可凡看到男人们的自然反应哈哈大笑道：“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知道表演这些节目的都是什么人吗？她们是非常有名的模特！在国际上都有很高的地位，她们表演一场的收入可能要抵上你们辛苦好几十年的收入！……”

模特是个什么玩意？村民们多少还有些模模糊糊的概念，毕竟现在不是过去那种完全封闭的时代了，但是听说这些光着大腿的女人就这么来回走上几步就能抵上他们辛苦干上好几十年，这就有些挑战他们的想象力了，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段可凡！

这正是段可凡想看到的效果，他收起笑容，正色道：“乡亲们，我们榕树村为什么这么贫穷？自然条件制约固然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是我们的思想太保守，太不开放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手笔

说到这里，段可凡用力挥了挥手臂，大声道：“我们榕树村要发展，就要吸引城里人到我们这里来消费，来了客人我们当然要热情接待，微笑服务是最起码的，怎么到了大家嘴里就成卖笑了呢？我看刚才大家看这些泳装模特表演看得挺欢快，难道你们看别人家的女人就行，别人看你们家的女人就不行？……”

台下的村民都哄堂大笑起来，段可凡也呵呵笑着继续道：“所以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世界，我们要弘扬真善美，只有真善美才能留住游客！我们榕树村也要组建咱们村的时装表演队，让城里人也不敢小看我们榕树村人，不敢把我们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下面我们就请我们榕树村的时装表演队闪亮登场！……”

段可凡话音一落，音乐声立刻跟着响起，然后村民们的眼睛又瞪大了，只见一群亭亭玉立的美女身穿婀娜多姿的旗袍款款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村里的第一美女---陈冬儿！

跟在陈冬儿后面的全是村里身材最好的大姑娘、小媳妇，不过这么打扮一下，连她们家的男人们都不敢认了，旗袍是最显身材和气质的，这些美丽村姑一穿上旗袍，顿时变得时尚起来，成了摩登女郎，不过穿着这开叉快齐大腿根的旗袍，村姑们多少有些扭捏，好在在前面领队的陈冬儿表现得很淡定，她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模特表演训练，但是天生的模特身材架子，跟着视频稍微学习了一下，就像模像样了，在她的带领下，村姑们也很快态度端正起来，认真地走着猫步，让台下的村民看得眼睛发亮，瞧瞧，谁说咱们是土里土气的乡巴佬，俺家的闺女、媳妇这么一打扮，比电视里那些只会露白大腿的女人强多了！

段可凡看到台下村民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长舒了一口气，也转过头来认真欣赏陈冬儿她们的表演，此时的陈冬儿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更加自信，甚至产生了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气场，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一个提升，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台下的村民们都被陈冬儿她们的表演打动了，纷纷鼓掌叫起好来，段可凡也有些被陈冬儿惊艳到了，越发感觉陈冬儿其实不属于这里，如果给她足够的发展空间，她一定能够让全世界为她喝彩！

成功让村民们转变了思想观念，村民们对于培训师的培训再次迸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不仅被选中的村姑们积极参与，其他村民只要有空也会跑去旁观，平时不自觉地模仿培训师教导的礼仪行为，段可凡在路上经常在路上碰到村民露出八颗牙齿微笑，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僵硬，让人实在有些忍俊不住，段可凡只好调整规定，除指定的民宿服务人员必须严格遵守培训师要求的礼仪外，普通村民只需要保持正常的待客礼仪就好。

村里的软件和硬件条件都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和提升，段可凡将榕树村打造成旅游古村的计划也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他早已制定了一整套的宣传推广方案，所以这边条件一具备，他就通知徐初榕开始在他的公众号上为榕树村旅游造势。

除了宣传造势，徐初榕还在他的数百万粉丝中开展了榕树村自驾游体验活动，在粉丝中甄选一百位资深的自驾游爱好者，每辆车由徐初榕的公司补贴200元邮费，在榕树村吃住玩全部免费，条件就是游玩以后必须在相关的论坛发表一篇榕树村旅游体验的帖子。

免费吃住玩还有油费补贴，加上徐初榕之前已经陆续在公众号上发布了榕树村的美丽风光照片和视频，所以粉丝们报名十分踊跃，短短几天时间报名人数就达到了数万人，还有不少粉丝表示不要油费补贴，愿意自费跟团参加这次榕树村自驾游体验活动。

不过段可凡之前已经特意交待了徐初榕，人数一定要控制在100人以内，因为一旦人数超过100人，就超过了榕树村的接待能力，势必会影响游客体验，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徐初榕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那些要求自费参加这次榕树村自驾游活动的粉丝的要求。

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所以这次活动还没开始就已经在江南省的自驾游爱好者圈子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许多自驾游爱好者都纷纷表示一定要找机会去榕树村游玩一趟。

经过严格的甄选，头一百名体验者终于被选出，他们都是自驾游爱好者圈子中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有越野一族协会的会长，某品牌车友会的会长……总之都是振臂一呼马上能召集一批共同爱好者的风云人物，都有过单独组织大型户外活动的经验。

这些人还有一个共性，就是都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所以活动当天来的全是清一色的豪华suv和越野车，奔驰g500就来了十几辆，保时捷卡宴来了二十多辆，次一点也都是像牧马人、丰田霸道这样五十万以上的豪华越野车，像三菱帕杰罗这种大路货来了都不好意思往车队里停。

这么多豪华suv和越野车一字排开，车身上全部统一贴了显目的榕树村自驾游体验活动车贴，这阵势就有点吓人了，引得过路的司机纷纷回头行注目礼，心里都在嘀咕，这榕树村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多豪车跑到那里去搞自驾游？

好在徐初榕提前找关系打了招呼，早有交警过来帮忙维持秩序，倒不至于出现混乱，徐初榕开了一辆保时捷卡宴当头车，此时正像一位指挥官一样叉着腰站在高速公路入口，不停用手中的对讲机指挥着后面的车辆有序排队，看着这蔚为壮观的场面，他也是豪气倍增，同时心里对段可凡也是越发地敬服，凡哥就是凡哥，出手就是大手笔，这样大阵势的活动一般人别说组织，就是想都不敢想！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张楚楚的背景

这时一辆挂着军牌的悍马越野车疾驰而来，到了徐初榕面前也不减速，把正意气风发指挥车队的徐初榕吓了一大跳，有些狼狈地连滚带爬闪到一边，徐初榕哪吃过这种闷亏啊，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爬起来就要破口大骂，可一看清车上下来的人，顿时蔫了！

车上下来的正是那日段可凡在路上遇到的那位黑长直美女---张楚楚！今天的张楚楚身穿一身耐克运动装，大长腿配上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越发显得青春逼人，英姿飒爽，若是徐初榕平日在路上看到这样的美女免不了要吹几声口哨，可此时看到张楚楚，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猛兽的似的，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徐初榕为什么这么怕张楚楚呢？这话又得从头说起了，张楚楚自那日和段可凡分手后就一直在寻找段可凡，她当然找不到段可凡，因为段可凡根本不在省城，但她要找到徐初榕却是很容易的，她记得徐初榕开的那辆保时捷911的车牌，到车管所一查就知道车主是谁了，加上徐初榕在省城的纨绔圈里名气也不小，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徐初榕，直接去了他的公司。

刚开始徐初榕也没太把张楚楚当回事，不就是个家里有钱的刁蛮女吗，他徐初榕当然不可能为个女人出卖兄弟，所以张楚楚向他问段可凡的下落，他立马回绝道：“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你咬我啊！……”

徐初榕公司因为经常要拍一些打抱不平的视频，所以公司里是养了一批比较能打的兄弟的，这些人性格都是比较火爆的，看到张楚楚气势汹汹地逼问徐初榕，自然就都围了上来，说话自然也不怎么好听，有几个比较冲动地还推了张楚楚几下！

这下可就坏事了，张楚楚一个电话居然叫来了一群士兵，带队居然还是一个大校，上来就把徐初榕那帮兄弟给胖揍了一顿，打完还直接给拎到派出所给关起来了！

徐初榕事后一打听才知道了张楚楚的惊人背景，张楚楚的母亲是江南省鼎鼎有名的大企业蓝天科技的老板，专门为苹果、戴尔等国际大公司做配套的，在全国女富豪榜上排在前三位，就是江南省的省领导也要待之以礼的。

如果只是有钱那就算了，关键张家的权势也很吓人，张楚楚的父亲是一个军人，据说是某特种部队的指挥官，而张楚楚的爷爷则是省军区的司令员，同时也是省委常委。张家就张楚楚一位掌上明珠，自然宝贝得很，好在张楚楚虽然性格比较刁蛮，倒是不怎么喜欢仗势欺人，也不喜欢在江南省的二代圈子里混，所以知道她背景的人也不多。

徐初榕打听到张楚楚的背景就知道这位姑奶奶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但他话已说出口，自然不能出卖段可凡，惹不起就只能躲了，所以这段时间他连公司都很少去，在外面遥控指挥，如果不是这回要帮段可凡组织这次大型的榕树村自驾游体验活动，他不得不露面，要不还不知道在哪里躲着呢。

看到阴魂不散的张楚楚，徐初榕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苦着脸对张楚楚道：“我的姑奶奶，你这又是闹哪出啊？……”

张楚楚对徐初榕翻了一个白眼道：“瞧你这怂样，还号称解放路一哥呢！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你这么怕我干嘛？……”

徐初榕被张楚楚噎了个半死，心说你就是个母老虎，背后站着一个有权的爷爷一个有钱的妈妈，动不动带一群大兵上门找场子，谁能不怕你啊！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张楚楚说，只敢小声嘀咕道：“就你这样，是个男人都得被你吓跑了！……”

张楚楚耳朵尖，一听徐初榕这话心里也是一动，意识到自己对待徐初榕的态度有些不妥了，徐初榕是段可凡的好哥们，自己要倒追段可凡，徐初榕的作用也很关键，要是徐初榕老在段可凡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自己再努力也是白搭，连忙展颜娇笑道：“徐少，不，一哥，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对你可是一直仰慕得很，这不，听说你组织这么大的活动，我马上来帮忙了！……”

“帮忙？”徐初榕见张楚楚态度突然转变，警惕地往后面一缩，心说你不添乱就好了，谁还指望你帮忙？

张楚楚望着徐初榕一脸不信任的目光也不以为意，转身对身后的悍马车上招招手道：“姐妹们，下来吧！……”

就见悍马越野车上又下来四个美女，都长得非常靓丽，而且身上都带着一种职业女强人的气质，其中就有徐初榕上次见过的短发美女，见到徐初榕，短发美女还有些羞涩地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张楚楚指着身后的四个美女笑着对徐初榕介绍道：“来，一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四位闺蜜，江南卫视总编室主任姜勤勤，经济电视台新闻大视野制片人董文娟，大江南网主编刘倩文，星州晚报新闻部主任罗清清……”

徐初榕一听眼睛就亮了，他当然知道如果有重量级的新闻媒体加入对这次活动的宣传将会大有好处，影响力也会大很多，为此他托了不少关系找新闻媒体的记者，希望能请几个记者一起参加这次活动，进行跟踪采访，谁知道他托关系找到的新闻记者都说榕树村这地方听都没听说过，这样的活动根本没有报道价值，最后只请到了几家小网站和报社的记者来充数，没想到张楚楚这几个闺蜜居然全是江南省影响力最大的几家媒体的重要人物，有她们的加入，这次活动的影响力就更大了，足以产生轰动效应！

张楚楚一看徐初榕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意动了，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小声道：“怎么样？我够意思吧，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这四个闺蜜全都还是单身哦，只要你帮我追段可凡，你看上谁，我一定帮你追到她！……”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余生请多指教

徐初榕有些吃惊地望着张楚楚，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直爽的妹子，居然这么直白地告诉自己要倒追段可凡，最搞笑的是还用帮自己追她的闺蜜来和自己做交易，看她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段可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楚楚的四个闺蜜确实长得不错，比之前徐初榕交往过的那些喜欢染头发穿短裙、皮裤的青涩小太妹不知强多少，最重要的她们身上那种知性美女的气质，正是比较吸引徐初榕的类型，特别是那位短发美女董文娟，上次见她因为她喝醉了酒，脸色不太好看还没觉得怎么惊艳，这次见到她就有一种被电到的感觉，尤其她那带点幽幽之意的眼神，简直就像一把钩子在不停地勾着他的心。

徐初榕在心里哀叹一声：凡哥，对不住了，不是兄弟不讲义气，实在这回的对手太强，兄弟抵挡不住啊！而且这张楚楚容貌家世都堪称顶级，凡哥收了她似乎也不错啊！

想到这里，徐初榕咬咬牙，与张楚楚击掌为誓道：“成交！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组织的活动就是帮凡哥弄的，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张楚楚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般咯咯笑了起来：“这个我已经查到了，小样，以为躲到山旮旯里我就找不到他了，这回看他往哪里跑！……”

徐初榕望着张楚楚笑成了月牙的丹凤眼，默默地为段可凡默哀了一分钟，挥挥手道：“还是赶紧上车吧，你们跟着我的车……”

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发了，一路打着双闪，沿路的车辆一看这阵势都纷纷让道，好家伙，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央首长出行呢！一路来到古城县，段可凡已经提前向戴县长做了汇报，戴县长特意向交警队打了招呼，专门派了一辆警车两辆警用摩托在路口开道，一路护送往大档镇。

去大档镇的路路况不太好，好在车队全是越野性能很好的高档车，所以车主们倒是没觉得路况太恶劣，从大档镇到下坪村的道路全是新修的水泥路，一路顺畅到了下坪村，段可凡早就在溪洞河边开辟了一块大场地做停车场，还用水泥做了硬化，车队一驶过来立刻有人过来指引，将车队引入停车场。

段可凡此时就站在停车场边上，车队一来，他就让身后的村民们拉起了欢迎横幅，同时村里自己组建的乐队也开始敲锣打鼓欢迎来自城里的客人们，他还专门准备了小型无人机做航拍，将这壮观的场面拍了下来。

车主们也被这热闹祥和的气氛感染了，纷纷摇下车窗向村民们挥手，坐在悍马车副驾驶座上的姜勤勤远远地望着站在欢迎队伍最前列的段可凡，转头对开车的张楚楚笑道：“楚楚，这就是你看上的那个段可凡？长得挺帅的嘛，不过这家伙却是挺有才的，这个活动策划简直绝了，每台车补贴200块油费，加上免费吃住玩的费用，满打满算也花不到十万块，但这宣传效果却是别人花上几百万也未必能达到的！……”

张楚楚有些得意地笑道：“那还用说，我张楚楚看上的男人还能差得了？……”

“哟，哟，这还没追上呢，就成你男人了？就不兴我们挖墙角啊？！……”姜勤勤捉狭地打趣道。

“你敢！”张楚楚凤眼一瞪道：“别的什么你们都可以跟我抢，唯独他不行，要不然闺蜜都没得做！……”

姜勤勤见张楚楚一脸认真的样子，心说这妮子真是春心动了，还从没见她对哪个男人这么紧张过呢，难道这世界上真有一见钟情这种事吗？继续打趣道：“行，行，我们不跟你抢，不过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点补偿？毕竟这年头这么优秀的男人可不多呢，要不你送我们每人一张漂亮宝贝的全年spa充值卡？……”

“成交！”张楚楚毫不犹豫地爽快答应道，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帮忙好好宣传一下这次活动！……”

姜勤勤四人有些吃惊地对视了一眼，漂亮宝贝的全年spa充值卡可是要十几万一张呢，张楚楚居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了，看来她这回是来真的了，为了帮助还没确定关系的男朋友居然肯下这么大的血本！

徐初榕一看到段可凡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指着身后壮观的车队对段可凡兴冲冲地道：“凡哥，怎么样？这阵势还行吧？我没让你失望吧！……”

段可凡也高兴地在徐初榕胸口上捶了一下，兴奋道：“不错！给你记一大功！……”，不过他很快看到从后面的悍马车上跳下来的张楚楚，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对徐初榕压低嗓门急道：“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这不添乱嘛！……”

徐初榕苦着脸道：“凡哥，我也没办法啊，这小魔女我降不住啊，我公司几个兄弟就推了她一下，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呢，我估计只有你能降得住她……”

段可凡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他是最反感这种仗势欺人的二代的，徐初榕一看段可凡的表情又想起对张楚楚的承诺，连忙又补充道：“不过这小魔女能量确实挺大的，这次跟她一起来的几个闺蜜全是省内几家影响力很大的媒体的重要人物，对咱们这次活动大有帮助的，凡哥你也别给人家甩脸色……”

这时张楚楚已经走到段可凡面前，略带些羞涩地朝他挥挥手甜笑道：“嗨，我们又见面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张楚楚不辞辛苦带着自己的闺蜜来给自己捧场，段可凡也只得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道：“欢迎，当然欢迎，大美女光临我们这小山村，蓬荜生辉啊！……”

张楚楚见段可凡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对她拒之千里之外了，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喜笑颜开地对段可凡伸出纤纤玉手道：“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来，让我们重新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张楚楚，余生请多指教……”

（ps：今天就是大年初一了，祝亲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幸福！）

第一百五十章 完美体验

额，余生请多指教？段可凡总感觉张楚楚这话有些语病，他和她总共才见过两面，怎么就扯上余生了呢？不过张楚楚已经主动向他伸出了纤纤玉手，他要是拒绝似乎显得太没风度，所以也只得伸出手轻轻和她握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笑道：“我叫段可凡，谢谢张小姐热心捧场……”

张楚楚一高兴又有些露出本性了，大咧咧地一摆手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嘛，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话！……”

段可凡还有点不适应张楚楚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徐初榕见状连忙岔开话道：“凡哥，我们人都到齐了，下面该怎么搞啊？……”

“哦，我都安排好了，下一步我们要坐船穿过隧道就到榕树村了，你找人帮忙维持一下秩序，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条船最多坐十个人，我们准备了十条船，你告诉大家不要拥挤，以防落水，我保证所有人很快都可以过去……”段可凡正好借坡下驴，赶紧安排开了。

游客们坐着船穿过隧道，一下子豁然开朗，美丽的榕树村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少游客们顿时惊呼起来：“好一个世外桃源啊！”，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这其实也正是当初段可凡设计隧道这个方案想要达到的效果，当人从一个环境突然进入另一个环境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一种惊奇的效果。

上岸以后，段可凡安排体验者分别入住准备好的民宿房间，这些体验者全是平时喜欢自驾游的爱好者，各种乡村旅游景点去得自然也不少，所以本来对这种乡村旅游景点的住宿条件是不报什么太大的期望的，有个能住的地方睡觉就不错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许多地方的乡村旅游景点搞不起来的重要原因，试想一下你去一个旅游，住的地方很不卫生，床单被褥都是潮湿的，甚至上面还有黄渍，马桶边沿也是脏脏的，一进去一股子异味和霉味，不能上网，电视只有几个台可看，到了晚上还要被蚊子咬，很难入睡，那么哪怕这个地方风景再好，你去过一次以后还会想去第二次吗？

所以段可凡非常注重游客体验，尤其是注意环境卫生，从他担任村支书开始，他就在村里颁布了禁止乱扔垃圾，禁止无序饲养土狗、家禽，发现土狗、家禽的粪便一定要及时清理等规定，并派刘小山带领村里的民兵监督执行，违反了就要处罚，刚开始的时候村民是很不理解的，说咱们乡里人哪里这么多穷讲究啊！最后在段可凡的强力推行下，村民们也慢慢养成了爱卫生的好习惯。

现在就显出段可凡的先见之明了，环境卫生虽然看似小细节，但却是最能影响游客的直观体验的，试想一下你正开心地游玩呢，突然踩了一脚狗屎，你还会有好心情吗？

这次到榕树村来自驾游的体验者们就惊喜地发现这里的民宿住宿条件非常舒适，比城里的星级酒店丝毫不差，雪白的床单，一尘不染的地板，还有整体浴室和观景阳台，最主要这里的妹子长得漂亮又可爱，笑起来那叫一个甜，让人住下就不想走了！

而覆盖全村的免费wifi信号更是让那些喜欢晒朋友圈和刷微博的自拍达人感觉非常贴心，对他们来说拍下美美的照片却因为手机信号差不能第一时间上传到朋友圈是最糟心的了，有的景区虽然提供免费无线网络，却一会儿要你关注公众号，一会儿要你输入手机号验证，操作半天结果还是上不了网，你说多恶心人，在榕树村他们却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

体验者们在安排好的房间把行李放下差不多就到饭点了，段可凡在村部的广场上开了十几桌流水席，还在旁边垒起了十几口柴火灶，把村里操办红白喜宴的“土厨师”全派上去了，车主们开了这么远的车，肚子早就饿了，老远就闻到柴火灶上传来的扑鼻香味，口水就流出来了。

吃着原汁原味的农家酒席，体验者们大快朵颐的同时也连连竖起大拇指，兴致也更高了，拿出手机拍个不停。这时段可凡为他们准备的压轴好戏也登场了，村民精心排练了一出精彩的篝火晚会，对山歌、茅草舞这些极具乡土和民族气息的节目让体验者们找到了回归自然的感觉，而陈冬儿领队的榕树村时装模特表演则是彻底把他们镇住了，原来这地方这么多美女啊！就冲这里这么多的美女，这一趟榕树村的体验之旅都超值了！

最后热情的村姑们纷纷下场，拉着城里的客人围着篝火一起跳起了摇摆舞，将整个篝火晚会的气氛推向了最*，好多游客都玩疯了，表示从没有这么开心过，回去以后一定要带更多的朋友到榕树村来游玩。

乡村旅游除了吃、住、玩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那就是购物，出来玩一趟，如果不带点乡土特产回去不是白来了吗？但是游客们也有些顾虑，现在好多地方都把游客当成肥羊宰，不仅价格贵，而且买回去的东西也不正宗，根本就不是原生态无污染的土特产品，而是当地人从外面收购来的大路货再高价卖给他们，这次来榕树村自驾游的不少体验者都上过这种当。

为了打消游客们的顾虑，段可凡把土特产销售全部统抓起来了，不允许村民私自向游客兜售土特产，游客要买土特产可以去村部设立的土特产超市自由选购，明码标价，价格比市场价要低不少，而且保证假一赔十，杜绝了坑骗游客的行为发生。

总之这次榕树村的自驾游体验活动举办得非常完美，体验者们对于在榕树村吃、住、玩、买的体验都非常满意，纷纷表示以后要常来玩，事实上还没等这次活动结束，不少体验者已经纷纷在相关的论坛上发帖，对这次榕树村的自驾游体验活动大表赞叹，都说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自驾游的好地方！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争风吃醋

段可凡还在体验者中推出了有奖征集意见活动，体验者只需要把自己参加这次榕树村自驾游体验活动发现的问题提出来，被榕树村村委会采纳以后，就可以得到一个榕树村食品厂生产的有机食品礼盒。

本来参加这次体验活动的车主都是不差钱的主，倒是没有谁会多看中一个其实值不了多少钱的有机食品礼盒，不过他们却从这个小举动看到了榕树村对于他们这些外来游客的重视和诚意，越发加重了他们对榕树村的好感，也确实提出了不少好意见，包括他们发现的榕树村在软件和硬件方面存在的需要改善和提高的地方，段可凡也是从善如流，把体验者提出的意见都认真地记录了下来，并承诺在他们下次再来榕树村的时候一定不会再出现同样的问题。

最后在体验者们要离开的时候，段可凡又推出了一个榕树村土地园林认种活动，体验者只要花上1万块钱，就可以在榕树村周围的山上认种一亩土地或园林，成为农场主，三年内该土地出产的水果或其他农产品都归认种者所有（榕树村保证该亩土地三年出产的水果或其他农产品价值不低于一万五千元），如果认种者对出产的农产品不满意，榕树村也可以在三年后以一万五千元现金回购。

同时榕树村还会在该土地旁边用显目的木牌标明该亩土地认种者的名字，凸显认种者农场主的身份，认种者每年可以携家人到榕树村视察自己认种的园林，并可以享受一次免费入住榕树村民宿的农场主特权。

差不多每一个城里人都有一个回归田园当农场主的梦想，所以当初腾讯推出qq农场的时候才会引起网民们的疯狂，有的人还特意调了闹钟半夜起来偷菜，现在段可凡推出的这个榕树村土地园林认种活动等于圆了他们的这个梦想，只要一万元就可以当农场主，没事的时候带朋友一起来榕树村搞自驾游，指着木牌上自己的名字告诉朋友：“这块地是我的！”，多有面子！更何况这一万元并不是白出，还能得到价值一万五千元的水果或其他农产品，怎么算都不亏啊！

所以段可凡一宣布认种活动的细节，立刻引起了体验者的热烈响应，差不多有一大半的体验者认种了榕树村的土地园林，有的人甚至一个人就认种了十亩，十亩差不多就是一片山头了，到时候指着一片山头对朋友说：“这一片山头全是我的！”，再发到朋友圈，这种炫富方式不比晒豪车豪宅高级得多！

张楚楚和她的四个闺蜜此时正远远地看着段可凡手忙脚乱地指挥着赖长顺他们为体验者们办认种手续，姜勤勤颇为感叹地道：“楚楚，你的眼光真毒啊，他确实是个天才般的男人，这脑袋一转，又是上百万到手了啊，而且还能为榕树村带来稳定的客流，这算盘打得太精了！关键他还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帅气，将来一定前途无量，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万里挑一，你可得牢牢抓住啊！……”

罗清清平时比较喜欢和姜勤勤抬杠，撇撇嘴道：“以楚楚的家世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再优秀也不过是个村支书吗？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对我们爱理不理，我们可是楚楚请来帮他宣传的，倒像是我们求着他似的……”

董文娟和罗清清走得比较近，而且她刚刚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对男人的观感都不太好，也有些担忧地道：“是啊，我也觉得楚楚有些剃头担子一头热了，就算他再优秀又有什么用？像这种男人一忙起工作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根本就不懂生活，不懂浪漫……”

刘倩文是个工作狂，这次的榕树村之行，让她收获不少，尤其是她得知一年前榕树村还是一个平均年收入还不到三千元的穷山村后，让她对段可凡这位榕树村的当家人充满了兴趣，目光灼灼地道：“男人嘛，当然要以事业为重，天天围着女人转能有什么出息？你还真别小看了他这个村支书，说不好将来榕树村就是江南省的华西村！我待会一定要给他做个专访，再过几年估计再想给他做专访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楚楚却根本没听四个闺蜜的争论，她有些迷醉地望着远处的段可凡，都说专注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这两天段可凡一直忙得脚不点地，没什么时间来招呼她，但是张楚楚却一直在关注着段可凡，也从榕树村村民那里听到了他们对段可凡由衷地褒扬，越是关注段可凡，越是被他吸引，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着男人的魅力。

体验者们都收获满满地离开了，张楚楚和她的四个闺蜜却留了下来，刘倩文缠着段可凡要给他做专访，张楚楚却要段可凡给她们当向导带她们好好游览一下榕树村。段可凡拿着张楚楚和她这四个美女闺蜜很是头大，他这两天之所以没怎么招呼张楚楚她们，一方面是确实是太忙了，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和张楚楚相处，他之前认识的女性朋友，如郑秀梅、陈冬儿她们都是比较内敛的，即便有好感也不会直接表露出来，所以相处起来还不至于太尴尬，但张楚楚却是一上来就摆出了一副要倒追段可凡的架势，段可凡还是头一回遇到她这样直爽的女孩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招架是好了。

这时正好陈冬儿过来找段可凡，这次自驾游体验活动陈冬儿也是大放异彩，她带领榕树村时装队惊艳出场让不少体验者都对她惊为天人，一直缠着她要微信号，张楚楚她们对她也印象深刻，感叹榕树村这样的偏远山村居然也能出这样的大美人。当时在篝火晚会上人很多，所以张楚楚也没多想，此时见陈冬儿单独来找段可凡马上警惕起来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段可凡旁边守着陈冬儿这么个大美女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

还没等张楚楚想明白该怎么对付陈冬儿这个威胁，小草又背着一个大背包来找段可凡了，小草平时是在学校寄宿的，这两天正好是周末，又赶上村里搞这么大活动，所以小草也赶回来帮忙了，现在活动搞完了，明天学校又要上课了，小草也要提前返校参加晚自习，所以来跟段可凡辞行。

“可凡哥哥，我已经把晚饭做好放在锅里热着了，你一定要记得回去吃啊，别只顾着忙工作就忘了吃饭，这样对身体很不好的，得了胃病可就糟糕了！……”小草一脸甜笑地对段可凡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张楚楚一听就更紧张了，她来之前就已经查过段可凡的资料，段可凡并没有兄弟姐妹，小草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像小白菜一样可人，关键她和段可凡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像是普通的兄妹关系，难不成段可凡喜欢这种小萝莉？

一个陈冬儿就够让张楚楚头疼了，再加上一个小草，张楚楚一下子也变得有些不自信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把段可凡拉到一边，指着陈冬儿和小草对段可凡小声质问道：“她们两个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张楚楚是那种心里想什么就一定会说出来，绝不会藏着掖着的性格，段可凡却有些不适应她这种性格，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道：“额，张小姐，这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其实张楚楚话一问出口就知道自己唐突了，她的确没有任何理由质问段可凡，但这个时候她也不能怂啊，情急之下，也只能强词夺理道：“怎…怎么没关系啊，我们是来帮你宣传的，要是你这个村支书私生活不检点，到时候惹出桃色新闻，我们不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我当然得问清楚！……”

段可凡被张楚楚这个奇葩的理由雷得外焦里嫩，好吧，这个理由很强大，他有些无语地拍了一下额头，还是耐心地向张楚楚简单介绍了一下陈冬儿和小草的身份，张楚楚听说陈冬儿是一个寡妇，小草是已故老支书的孙女，心里略松了一口气，她本来是个极善良的女孩子，又开始同情起两人的可怜身世来，走过去主动拉起两人的手道：“你们好，我叫张楚楚，冬儿姐，你长得好漂亮哦，小草妹妹，你好可爱呢，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陈冬儿和小草其实也感觉到了张楚楚对段可凡的态度有些不寻常，要不然为什么别的体验者都已经走了，张楚楚却赖着不走呢？不过张楚楚表现得这么大方，主动和她们打招呼，她们也不好冷脸相待，陈冬儿和小草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笑笑道：“当然可以，就怕我们高攀不起呢……”

张楚楚立刻开心地拍拍手掌道：“朋友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说着从左手腕上褪下一支卡地亚钻石手镯，从右手腕上摘下一块欧米伽女表，将手镯戴到陈冬儿手腕上，又把手表戴到小草的手腕上，笑道：“来的时候太匆忙，也没什么送给你们的，这个手镯就送给冬儿姐吧，你的手腕这么白，特别配这只手镯，小草你还在读书，需要掌握时间，就把这块手表送给你吧……”

陈冬儿和小草自然坚持不肯要，段可凡也觉得也不妥，陈冬儿和小草可能还不知道张楚楚送的这两件礼物的价值，他却是知道的，无论是那支卡地亚钻石手镯还是那块欧米伽女表都要好几十万才买得到，第一次见面就送这样的礼物的确太贵重了些，正准备走过来劝一下，张楚楚却已经不管不顾地拉起陈冬儿和小草就走，一边走一边对段可凡挥挥手道：“你解放了，去接受我姐妹的专访吧，我让我新认识的这两位姐妹给我当向导……”

段可凡只得停住了脚步，毕竟宣传榕树村是大事，他必须得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不过他对刘倩文她们提了一个要求，他不要宣传自己，最好在宣传稿里都不要出现了他的名字，一切以宣传榕树村为主。

刘倩文对段可凡更感兴趣了，一般的干部都巴不得在新闻媒体上露脸，夸大自己的政绩，段可凡却一心想着宣传榕树村，这样的干部还真少见呢。于是段可凡开始向刘倩文她们介绍起自己刚来到榕树村时状况，以及自己发展榕树村的思路，刘倩文对段可凡提出的那个一、二、三产业联动发展乡村经济的思路特别感兴趣，问了很多细节性的问题，段可凡也一一做了解答。

等采访完张楚楚她们也回来了，也不知道张楚楚使的什么魔法，她回来的时候和陈冬儿她们的关系已经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了，就连一向对陌生人比较抗拒的小草对张楚楚也表现得很亲近，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看到张楚楚和陈冬儿她们相处得这么融洽，段可凡也松了一口气，对她的观感也好了不少，看来这位大小姐倒也不是那种一味骄纵的富家女，还是很有亲和力的。

回去以后，刘倩文就写了一篇长篇大稿，题目就叫“一二三动起来”，但这篇稿子才发上去没多久就被省委宣传部要求撤稿了，据说是某位省里的主要领导发话了，说榕树村这种行为是哗众取宠，还没有取得拿得出手的成绩就大肆宣扬，是目无上级目无组织的表现，连带着江南卫视、经济电视台、星州晚报准备宣传榕树村的报道也都被叫停了。

倒是那些体验者回去以后在各大论坛的发帖在自驾游爱好者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么多资深的自驾游爱好者同时发帖推荐榕树村，让自驾游爱好者们对榕树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陆续有不少自驾游爱好者自发组团来到榕树村游玩，榕树村也慢慢在自驾游爱好者圈子里有了不小的名气，榕树村的乡村旅游产业也开始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这也算是东边不亮西边亮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是个机会

榕树村的乡村旅游产业发展起来了，来榕树村旅游的城里游客越来越多，连带着也带动了下坪村的发展，下坪村的经济发展水平在大档镇算是比较好的，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和经济发达地区的农村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农民的收入渠道还是比较单一，依旧没有摆脱靠天吃饭的瓶颈，但现在来榕树村旅游的城里游客都要先经过下坪村，临走时也会顺道买些下坪村的干鱼仔、笋干等土特产回去，大大地增加了下坪村村民的收入。

下坪村的村支书何守仁现在天天笑得合不拢嘴，提到段可凡就直竖大拇指，甚至说如果段可凡愿意来下坪村当村支书的话，他愿意退位让贤。

连下坪村都获利匪浅，榕树村就更不用说了，在旅游产业的带动下，榕树村的其他产业也都发展起来了，食品厂半年就已经实现销售收入过千万的目标，其他如种植业、养殖业产值同比都翻了好几番，村民们的收入自然也水涨船高，现在合作社还没有分红，但村民们半年的收入就已经是过去年收入的好几倍了！

如今的榕树村可谓是名声在外，甚至连当初和段可凡一起去省委组织部上访的那些大学生村官们也都听说了，自发组织一起到榕树村来取经，看到榕树村在段可凡的领导下发生的巨大变化，他们也倍感振奋，纷纷表示回去以后一定要学习榕树村的发展经验，把他们所驻村的经济也发展起来。

段可凡也丝毫没有藏私，把自己关于发展农村经济的想法和思路都说出来和他们一起探讨，他指着榕树村两边的山头豪情万丈地道：“下一步我准备在两边的山头装上索道，把两边山头上的明代军堡连起来了，这样就大大地方便了那些不愿意爬山的游客，同时游客也可以从空中俯瞰下面的人工湖，我还准备从这边山上修一条滑水道，游客可以从山上直接滑水到下面的人工湖，这样既保留了榕树村原有的文化古村特色，又能让游客享受到现代游乐设施的便利和乐趣，进一步加大榕树村对不同爱好的游客的吸引力……”

站在一旁的江鹏等人都有些吃惊地望着段可凡道：“你可真敢想啊!不过你想过没有，你要修建索道这样的大型游乐设施可是需要不少钱呢，这些钱从哪里来呢？……”

段可凡呵呵笑道：“我相信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如果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么可能让榕树村发展起来呢！……”

江鹏他们都暗暗咂舌不已，这个段可凡还真有点人有多大胆地有多产的劲头，不过他们还是觉得段可凡太乐观了些，同为大学生村官的他们深深地知道要钱有多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也有不少好的想法，但是缺乏了上级的资金支持，他们什么也干不了，甚至他们中有不少人对段可凡能在这么短时间打开局面有些不服气，段可凡如果不是运气好遇到了戴县长，拨钱帮榕树村修了隧道，榕树村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局面！

段可凡却无心去猜测江鹏他们的心思，他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在上次榕树村自驾游体验活动后就有不少体验者提了这样的意见，认为榕树村的游玩项目还是过于单一，硬件方面需要进一步提升，毕竟现在到处都在搞乡村旅游，等游客们的新鲜感一过，来榕树村旅游的游客人数就会回落，要想留住游客，就必须不断提升，给他们不一样的游玩体验。

但是段可凡也知道榕树村现在才刚刚起步，仅靠榕树村自身的投入是没办法支撑自己这么庞大的投入计划的，如果给段可凡七八年的时间，他或许能够做到，但是段可凡不可能在榕树村再待七八年，他必须在和谢建星的三年之约内，把自己的这些构想一一实现！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仅凭榕树村是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的，那只能向上级寻求支持了，但上回戴县长已经说了，县财政十分紧张，不可能再拨钱给榕树村搞建设了，那钱从哪里来呢？段可凡也皱起了眉头。

这次郑秀梅也来了，看到榕树村和上次自己来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由衷地为段可凡感到高兴，同时也让她对段可凡更加的爱慕，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神奇，总是能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所以她一直在暗暗地偷瞟着段可凡，看他皱起眉头，就知道他是在为钱的事烦恼，突然脑海里灵机一动，想到了不久前听到的一个消息，装作不经意地道：“我听说省里准备在全省各地选出一批乡村旅游发展比较好比较有特色的乡村，作为美丽乡村示范村，以榕树村的情况完全可以申报美丽乡村示范村啊，只要能够最终入选，省里肯定会有专项资金拨下来……”

段可凡一听眼睛就亮了，惊喜道：“是真的吗？不会是小道消息吧？……”

郑秀梅成功吸引了段可凡的注意力，有些得意地一笑道：“当然是真的！我都看到正式文件了，估计你们这边也很快会有正式文件下来！……”

这是个机会！自己一定要抓住了！段可凡马上意识到郑秀梅提供的这个信息的重要性，不过他也知道僧多粥少，像这种事情下面肯定是要打破头争取的，如果不是郑秀梅提前给自己透露了这个信息，等正式文件下来，估计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段可凡就再也坐不住了，匆匆送走江鹏他们，自己也跟着去了县城找戴县长。戴县长见到段可凡到来也很是高兴，他也一直在关注着榕树村的发展，对榕树村在段可凡的带领下取得的成绩也很是满意，站起来亲自给段可凡泡茶，段可凡刚要客套，戴县长就用手指点点他呵呵笑道：“你可是稀客啊，这是你头一回到我办公室吧，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干什么来了？先说好啊，要钱，没有！……”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争不过

段可凡也笑了起来，看来戴县长这个县长也不好当啊，估计每天来找他这个县长要钱的干部不少，所以自己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先把口给堵上了，连忙笑笑道：“县长，您放心，我不是来找您要钱的，我是听说省里准备在各地选一批乡村旅游发展比较好比较有特色的乡村，作为美丽乡村示范村，以我们榕树村的条件可以申报吗？……”

戴煜力一听微微一愣，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苦笑道：“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嘛，我们常委会刚讨论过这件事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还是别想了，这次申报美丽乡村示范村每个县只有一个名额，已经定了给柳叶镇的东湖村，当然，榕树村的条件也不错，你也别灰心，下次再有机会我再帮你争取吧……”

段可凡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早知道这次申报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竞争会很激烈，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有些愤愤地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既然是省里下的文件，那应该公平竞争啊，怎么我们下面才听到消息，连正式文件都没看到就定了呢？……”

戴煜力叹了一口气道：“可凡，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也只能保留意见，东湖村不仅是彭书记亲自抓的示范点，更是省委罗书记的对口帮扶村，所以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戴煜力口中的省委罗书记指的是省委副书记罗子清，罗子清是江南本土成长起来的高级干部，也曾担任过古城县县委书记，吉庆市市委书记，资历很深，在江南省本土干部中说话也颇有分量，如今是省里的三号人物，就连省委书记曾启盛、省长周代文在很多事情上都得尊重他的意见。事实上之前在县委常委会上戴煜力也曾据理力争，希望能帮榕树村争取一下，但是县委书记彭德民一搬出罗子清这尊大神，其他县委常委就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把古城县申报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的唯一指标给东湖村，戴煜力也只能放弃了。

段可凡一听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他虽然还没正式进入官场，但也知道像这种领导亲自抓的示范点就等于领导的脸面，要是领导亲自抓的示范点都不能富起来那不是打领导的脸吗？榕树村和东湖村比那就好比私生子和嫡亲子的区别，嫡亲子得天独厚，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私生子就只能靠自己去打拼了，要想和嫡亲子抢资源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从戴煜力办公室出来，段可凡心情十分郁闷，他决定去东湖村看一看，否则他总觉得输得不甘心。东湖村离古城县城并不远，为了促进东湖村发展，县里甚至专门开通了直通东湖村的公交车，每半个小时就有一趟，所以段可凡就直接上了去东湖村的公交车，车上没有几个人，除了段可凡就只有几个东湖村到县里来卖东西的村民，段可凡怀疑跑这一趟公交公司估计连油钱都赚不回来，最终只能由县里出钱补贴。

公交司机大概也知道坐这趟车的人不多，一路把车开得飞快，过好多公交站都根本懒得停，不到一小时就来到了东湖村，领导亲自抓的示范点就是不一样，进入东湖村以后，所有的路面全部都改造成了沥青路面，道路又平又宽，别说榕树村，就是好多经济发达地区的农村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准，看得段可凡好不眼热。

终点站就设在东湖村村部前面的广场，东湖村的村部修得很气派，老远看去段可凡还以为是谁在这里投资开的高级会所，下车以后看到门口挂的牌子才知道是村部，村部前面的广场也很气派，正中竖了一个高大的汉白玉雕塑，整个广场全部铺了大理石地砖，在村部旁边还修了一个人工湖，上面修了亭台楼阁和观景长廊，确实很漂亮，在人工湖的对面还修了十几栋别墅，栋栋都很豪华，比起城里那些豪华别墅丝毫不差，段可凡看得暗暗咂舌，这得花多少钱啊！

令段可凡感到奇怪的是整个广场和人工湖四周的观景长廊上都看不到什么人，那十几栋别墅除了最末尾的几栋有人居住的迹象，其他别墅似乎都是空置着的。段可凡有些不解地拉住那几个跟他坐同一趟公交的东湖村民询问：“老乡，你们这里搞得这么漂亮，怎么没人过来玩啊？你们这里老百姓的生活应该很富裕吧？……”

那几个东湖村民一听就破口大骂道：“富裕个屁！上面拨的钱全肥了村里的干部，我们老百姓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要不然我们还用得着跑到县里去卖东西？……”

原来最开始东湖村也还是有城里的游客过来游玩的，村民靠开农家乐、在广场上摆摊卖些农副产品也能增加一些收入，但是后来村里说他们在广场上摆摊影响村里的形象，不准他们摆了，农家乐也不准他们开了，因为村支书在人工湖旁边开了个大饭店，所以只准游客去他开的饭店里消费，可是村支书开的饭店里菜又贵又不好吃，加上这里的风景也没什么特色，全是人造景观，在城里的公园随处可以看到，慢慢就没什么人来玩了。

而村里的干部通过吞没上面的拨款和承包村里的基建工程一个个富得流油，村部前面停的那几台豪华小车就是他们买的，人工湖对面那几栋住了人的别墅也是他们修的，所以村民们才会一提就气不打一处来。

段可凡一听也是十分震惊，虽说现在的村干部腐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像东湖村的村干部这么大胆的还真不多见，毕竟现在的老百姓也不比从前那么好蒙蔽了，做得太现形了人家肯定要告状的，就有些诧异地问道：“那你们怎么不告状啊？！……”

那几个东湖村民气愤地道：“怎么没告啊？可人家背景硬，告不倒！上面的干部好多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看到那十几栋没住人的别墅没？听说那就是给上面的干部修的，现在不住，等退休了再来住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段可凡一听更加气愤了，他本来已经知道争不过东湖村，准备放弃了，但现在他一听这情况就决定争不过也要争一争了！让国家的钱去肥了这些腐败的村干部的腰包，还不如自己争取过来造福榕树村的老百姓！

本来段可凡是不想在完成和谢建星的三年之约前去麻烦他的，但现在他决定还是去找一找谢建星，就算最后争取不到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的申报名额，至少也要把东湖村的这种腐败情况反映给谢建星知道。

所以段可凡马上拿出手机开始拍照，这些照片就是他向谢建星反映情况的证据，正拍着，从村部里走出一个脑满肠肥一看就是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他似乎是准备从村部前面停的一辆奥迪q5里取什么东西，一出门就按了一下遥控，滴一声奥迪q5的后尾箱就自动开了，里面摆满了名烟名酒，他一看段可凡在拍照，东西也不取了，立刻警惕地指着段可凡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段可凡一看这中年男子的模样就猜到他应该是村里的村干部，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顶道：“我到这里来玩的，看这里风景不错，拍几张照片不行吗？……”

“来玩的？”那中年男子有些狐疑地反复打量了段可凡几眼，不过段可凡太年轻，模样像学生多过像暗访的记者和干部，所以那中年男子倒也没再继续质问，只是挥挥手道：“来玩可以，但不许拍照！……”

段可凡暗暗冷笑，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怕人拍照呢？国家拨这么多钱给你们搞美丽乡村建设不就是要吸引城里的游客过来游玩拍照的吗？不过此时他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也没有再和这中年男子做口舌之争，默默地收起手机上了刚才坐过来现在正准备发车返程的公交车，这回公交车上干脆就只有他一个乘客，成了他的“专车”！

当天段可凡就乘车赶到了省城，上次谢建星离开的时候专门给了他一个手机号码，通过这个手机号码段可凡可以不通过谢建星的秘书就直接联系上谢建星，谢建星对段可凡突然打来电话也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以段可凡的性格是不喜欢利用裙带关系给他铺路的，自己上次也明确表示三年之内自己不会给他任何帮助，现在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呢？电话里不好多说，谢建星直接告诉了段可凡一个茶楼的地址，让他先过去等着。

谢建星选的这个茶楼正好在江边，环境很是清雅，段可凡要了一个靠江边的包厢，把包厢号发短信告诉谢建星，一边看着江景，一边等谢建星，倒也不难熬，等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谢建星终于来了，他是自己坐出租车过来的，没有带司机和秘书，很显然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和段可凡的关系。

段可凡把事情和谢建星说了，又把自己拍的那些照片拿给他看，谢建星听完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可凡啊，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罗子清在本土干部中说话很有分量，而且他这个人比较喜欢护短，既然东湖村是他的对口帮扶点，榕树村要想抢到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的申报名额几乎不太可能，至于东湖村存在的村干部腐败问题，你拍的这些照片虽然能反映出部分问题，但是很难作为一手证据，至少现在还不是揭盖子的时候……”

段可凡刚要说话，谢建星却摆摆手继续道：“其实我有件事没跟你说，之前你搞的那个榕树村自驾游体检活动很不错，特别是你提出的那个一二三产业联动发展乡村经济的思路我也觉得很具有创新意识，是条不错的路子，这对你本来是个不错的机会，不过后来我听说罗子清过问了此事，把本来要发的报道全压下来了，本来我还觉得有些奇怪，按说你和罗子清并没有什么交集，他没有理由针对你，现在看来问题的根源就在这次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的申报名额上了……”

上次刘倩文她们为段可凡做了专访，最后报道却没发出来，段可凡也是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好在他对这种事情本不是太看重，发展乡村旅游还是主要靠口碑，有那些体验者在论坛发帖已经足以带动榕树村乡村旅游产业的发展，如果有官方媒体能够跟踪报道，固然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所以段可凡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听谢建星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

对此段可凡当然很气愤，虽然他不怎么不了解罗子清，但堂堂的省委副书记，为了自己的政绩和面子工程，居然这样打压一个正在积极发展的小山村，起码心胸是不怎么宽广的，也不是真正的一心为民。但是气愤归气愤，段可凡也清楚，自己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和省委副书记比起来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螳臂当车，就算是谢建星，也不具备和罗子清抗衡的实力，所以才会这么为难。

“难道一点希望也没有吗？”段可凡一脸不甘心地愤愤道。

谢建星沉吟道：“也不能说一点希望没有，但是估计很难做到！……”

段可凡一听眼睛又亮了，连忙追问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愿意做百分百的努力去争取，谢叔您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谢建星瞟了段可凡一眼，他也很欣赏段可凡这种不服输的劲头，点了点头道：“说到底还是榕树村的影响力太小了，只要局限在省内，罗子清要压制你就很容易，除非能够将榕树村的影响力扩大到全国，这样他就压制不住了，到时候我或许可以帮你运作一下，争取一个名额……”

段可凡一听也傻眼了，他几乎是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能动用的资源都动用了，才让榕树村有了现在的局面和名气，要想在这么短时间内把榕树村的影响力扩大到全国，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村里来了个老外

回到榕树村，段可凡脑海里一直还在琢磨着这个问题，怎么样才能让榕树村在这么短时间内全国闻名呢？这显然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在这个信息爆炸时代，一个负面新闻可以让你臭名远扬，但是要美名远扬却不那么容易，否则那些企业干嘛要砸上亿的钱去做广告呢？

这些天段可凡一直茶不思饭不想地琢磨这个问题，关键这个问题他也很难和陈冬儿、赖长顺他们商量，商量也商量不出个什么名堂，赖长顺他们见他这样也知道他有心事，所以尽量不拿村里的琐事烦他，这段时间段可凡为村里的事忙得脚不点地，让他歇歇也好。

这天段可凡正在村部的办公室琢磨着，刘小山哈哈笑着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地道：“凡哥，村里来了个老外，叽里呱啦不知道说的什么鸟语，你快去瞧瞧吧！……”

段可凡一听也十分诧异，榕树村现在虽然在自驾游爱好者圈子里有了一点名气，每天都会有城里的游客慕名而来游玩，但外国游客却是头一回听说有人来，段可凡倒是没有多少崇洋媚外的思想，也没觉得外国游客比国内游客金贵，只是外国游客语言不通，闹出什么国际笑话就不好了，所以他也不敢怠慢，赶紧让刘小山带着自己去看是怎么回事。

本来段可凡以为会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结果老远看到的却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黑头发黄皮肤的年轻东方男子，背着一个大背包，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身后跟了一帮榕树村的小孩嘻嘻哈哈地看热闹，不过那年轻东方男子说的的确不是汉语，所以也没人能听懂他的话，急得他直挠头。

好在段可凡英语水平不错，毕竟他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上前用英语一搭话，这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这年轻东方男子来自韩国，叫朴大勋，是韩国《大韩新闻》的摄影记者，这次是过来寻根的。朴大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和他语言沟通的，自然是兴奋地拉住段可凡不放了。

段可凡没有办法只好充当起朴大勋的导游来，带着他游览了整个榕树村，朴大勋对榕树村的美丽风景赞不绝口，对榕树村的古建筑群尤其感兴趣，特别是看了祠堂那建文皇帝亲笔题字的门头，还有两边山头的明朝制式军堡后更是两眼放光，和段可凡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说他是他在华夏认识的最好的朋友！

和朴大勋一番交谈，段可凡对他的来意更加清楚了。韩国人到江南省来寻根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根据史料记载，在春秋战国时期，在现在的江南省西北部的位置，曾经有一个小国叫“庸”，楚庄王时期，庸楚大战，庸败，庸余部往南继续在山里逃亡，就在现在吉庆市的位置定居下来了，所以吉庆市以前也叫大庸市，后来才改名为吉庆市，而后来随着历史演变，庸人的一支曲折辗转迁徙到韩国，所以很多韩国人都把吉庆当成第二故乡，每年都有不少韩国人组团过来寻根，为吉庆市带来了大量的外汇收入，对此吉庆市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所以吉庆市很多旅游景点都会有韩文的标示牌。

段可凡感到奇怪的是古城县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古大庸国所在的位置，按说朴大勋寻根不应该寻到榕树村来啊？这一番交谈之后，段可凡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朴大勋并非真的是要寻找自己祖先的遗迹，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哪个韩国人又说得清自己的祖上就是古大庸国过去的那一支呢？他的所谓的寻根只是赶时髦，为自己找点往脸上贴金的资本，所以他听说榕树村是明朝建文皇帝待过的地方，历史上建文帝的最终去向一直成迷，有一种说法就是说他流亡海外，最终去了韩国，所以朴大勋就灵机一动找到这里来了，这要是给自己安上一个明朝建文皇帝后裔的名头，这血统就高贵了，就算是说皇帝后裔有些太牵强，说是建文皇帝身边的某个将军侍卫的后裔那也是贵族之后啊！

对于朴大勋的这种想法，段可凡当然也是呵呵了，棒子们就是喜欢干这种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连将华夏的传统节日端午节都能抢注申请世界非物质遗产这种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他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干呢？在段可凡看来，棒子们这种做法除了徒增笑柄之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你能把端午节抢注申请世界非物质遗产，难道你还能把屈原也说成韩国人不成？这是你说抢就能抢得走的吗？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棒子们确实比我们更注重对古代文化遗产的保护，同时朴大勋的这个想法也让段可凡灵机一动，如果能利用棒子们这种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心理，打好明朝建文皇帝遗迹这张牌，不就可以吸引大量的韩国游客来榕树村旅游，让榕树村旅游产业再上一层楼吗？这样一来榕树村的影响力不就不会再局限于江南省，能在短时间内在全国乃至韩国这样的周边国家打响知名度吗？

至于棒子们会不会借此把自己说成明朝建文皇帝后裔，段可凡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你们说是就是吗？那也得咱们承认才行啊！你们喜欢自欺欺人就让你们自己去意淫，咱们得实惠就好了！

想到这里段可凡顿时兴奋起来，连忙向朴大勋问道：“朴先生，您刚才说您是《大韩新闻》的摄影记者，那我想请教一下，如果要在你们韩国的主流报纸上登一个整版广告大约需要多少钱呢？……”

朴大勋愣了一下，不明白段可凡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段先生，我不负责报社广告业务方面的事情，所以具体不是很清楚，大约需要5000万韩币的样子……”

段可凡快速地计算了一下汇率，5000万韩币折算下来大约也就30万人民币的样子，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看来自己的这个想法可行性还是很高的，连忙道：“朴先生，您看我们榕树村风景这么美丽，又是明朝建文皇帝待过的地方，历史文化底蕴非常深厚，所以我想能不能请您帮忙牵线，帮我们在韩国的主流报纸上登一个整版广告，让更多的韩国友人知道我们榕树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华夏有个榕树村

朴大勋一听眼睛就亮了，他也是个极精明的人，马上想到了段可凡此举将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他是第一个到榕树村的韩国人，如果他能帮榕树村在韩国打响名头，那他往自己脸上贴金就更加有理有据了，更重要的是他挖掘出榕树村这个明朝建文皇帝待过的遗迹，肯定会大大提高他在韩国传媒界的声望！

想到这里朴大勋顿时满心火热起来，对段可凡竖起大拇指道：“段先生，你的这个想法太好了，我所在的《大韩新闻》就是全韩国发行量第三的主流报纸，我会向报社申请给你最大的优惠，我估计3000万韩币就能帮你拿下一个整版广告的版面了，同时我也会写一篇专门的游记发表在同期报纸上，让更多的韩国人知道榕树村这个好地方！……”

段可凡自是大喜过望，3000万韩币折算成人民币也就20万左右，榕树村拿出这笔钱完全没有压力，两人一拍即合，又对相关的细节进行了进一步商议，朴大勋当着段可凡的面给报社的社长打电话汇报了此事，《大韩新闻》的社长对此事也极感兴趣，还称赞朴大勋办事得力，当场拍板给段可凡最大的优惠，只需要3000万韩币就给他一个整版广告版面，而且是除了头版外的最好版面！

朴大勋得到了社长的表扬，更加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和段可凡交换了邮箱和联系方式之后，就提前结束了旅程返回了韩国，段可凡这边也赶紧找了一家广告公司把广告文案和版面设计出来了，广告文案和版面设计都是段可凡自己想出来的，图案就是一张华夏那标志性的雄鸡地图，然后在榕树村所在位置标了一颗红星，写上榕树村的字样，标题也简洁明了，就叫“华夏有个榕树村”，然后版面底部配了几张榕树村最具代表性的美丽风光和古建筑照片，当然建文皇帝题字的那张祠堂门头照片也在其中，另一边则用细小的韩文对榕树村的情况做了简介。

有朴大勋的卖力牵线，事情进展很顺利，效率也出奇的高，这边段可凡把广告文案和版面设计稿发到朴大勋邮箱，第二天朴大勋就把登报的日期和版面定下来了，而且朴大勋也守诺洋洋洒洒写一篇数千字图文并茂的榕树村游记配发在同期的报纸上，把报纸小样发过来给段可凡看了，段可凡没有修改异议，这才委托广告代理公司打款过去，很快就见报了！

连段可凡也没想到，这个整版广告登出去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响，广告一登出，国内媒体瞬间炸锅了，在韩国媒体上打广告的华夏企业倒是有，但是一个小山村居然在韩国主流媒体上刊登了一个整版广告，那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什么是新闻？媒体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简而言之就是没人干过或者很少有人干的事才是新闻，可是新闻不好找啊，除了那仿佛永远都开不完的会议新闻，要挖掘出一个具有爆炸性老百姓还爱看的新闻还真不容易，有些新闻老百姓爱看，但是上级领导不喜欢啊，媒体也是要讲政治的，所以新闻记者们常为挖掘不到老百姓爱看领导也喜欢的好新闻急得直挠头。

所以敏感的新闻记者们马上意识到了这件事背后的新闻卖点，华夏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偏远小山村居然在别的国家报纸上登了一个整版广告，多有面子，多提气啊！老百姓肯定爱看！领导肯定也爱看，一个偏远小山村居然有钱在国外报纸上登一个整版广告说明什么啊？说明国家的精准扶贫政策好，卓有成效啊！领导能不爱看吗？

特别是在媒体记者了解到榕树村在一年前居然还是一个年均人收入还不到3000元的穷山村时，他们更加兴奋了，立刻如找到了花蜜般的蜜蜂般蜂拥而至，段可凡每天要接待十几波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其中还有国家级的重量级媒体，不过段可凡始终坚持一条原则，宣传榕树村可以，但是不能宣传他个人，最好报道中就不要出现他个人的名字！

这下榕树村算是彻底出名了，全国各大媒体纷纷刊登报道，《华夏出了个榕树村》、《走出国门的榕树村》、《榕树村的致富路》……一时间关于榕树村的宣传报道满天飞，尽管段可凡不想宣传自己，但是关于他的报道也不少，因为他的经历本身也极具新闻卖点，名牌大学毕业却放弃更好的就业机会选择去当大学生村官，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村支书，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就让榕树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人物不宣传宣传谁啊？新闻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素材，于是段可凡也出名了！

出名还是有好处的，首先来榕树村的游玩的游客再次陡增，韩国那边也已经组了一个观光团要来榕树村寻根，导致段可凡不得不限制每天到榕树村游玩的游客人数，要求先在网上报名预订才能进入榕树村游玩，以免超出榕树村的接待能力，影响游客体验，可越是这样，游客们更是趋之若鹜，报不上名他们就先在榕树村的隧道外等着，下坪村虽然比不上榕树村，风光也是不错的，把下坪村的村支书何守仁喜得晚上睡觉都打哈哈！

如果说之前榕树村的还只是一辆高速行进的火车，现在简直就是直冲云霄的火箭了，村里的各项产业都呈现了井喷式的增长，榕树村的老百姓现在走出去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咱们榕树村现在有名了！更重要的是咱们老百姓兜里有钱了！

不过出名对于段可凡来说却是挺烦恼的，他现在每天除了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就什么都不用干了，除了现场采访，他的电话也一直响个不停，这其中除了有采访电话，还有不少认识他的人打来的，大学时期的师长同学，一起去上访认识的大学生村官，总之之前很多没联系的熟人突然一下子想起他来了，有祝贺的，有套近乎的，不过段可凡听着有些人说话有些酸溜溜的，意思你小子运气太好了，我怎么就摊不上这种好事呢！

（ps：这段时间真是身心俱疲，书都有些不想写了，今天打开书的阅读主页，突然发现书封面上被读者盖满了神作章，瞬间泪目，就我这乌龟般的更新速度，早已不奢望能留住读者了，可亲们却总是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他们一直都在！这一章专为一直不离不弃地支持我的读者们加更！谢谢你们！）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省长要来调研？

对这样的电话段可凡实在有些不胜其烦，但还不得不虚与委蛇地陪着打哈哈，否则别人又要说怪话了，你小子出名了就不认人了，这还没怎么着呢，这要当了领导眼里还有别人吗？

当然也有段可凡高兴的好消息，戴煜力第一时间给段可凡打来电话，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这回真是给咱们县里放了个大卫星啊！县里开会决定了，你们村打广告那20万，县里帮你们出了，作为给你们村的奖励！……”

虽然20万现在对榕树村来说真不算什么了，但这也表明了县里的态度，是对段可凡这次在韩国报纸给榕树村打广告这一行为的肯定，至少段可凡不用担心被扣上没有组织纪律性的大帽子了，毕竟他之前并没有就此事向县里报道，属于先斩后奏。

戴煜力的电话才打完，谢建星的电话又来了，同样开怀大笑道：“可凡啊，干得漂亮！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帮你运作一下呢，现在不需要我出手了，周省长看了关于榕树村和你的报道，对你大加赞赏，要把你树为大学生村官典型，还说要找机会亲自到榕树村来调研呢！申报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的事，只要你在周省长来调研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提一下，就肯定没问题了……”

段可凡一听自是喜出望外，他在韩国报纸登整版广告的原本目的就是要争取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的名额，这下算是得偿所愿了，至于当大学生村官典型，他是没什么兴趣的，甚至听说周省长要来调研，他也没有多激动，别人希望领导来调研，是希望能在领导面前露脸，争取往上爬的机会，他是不屑于这样做的，不过省长要来调研肯定是大事，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又给戴煜力打电话。

戴煜力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又惊又喜，反复追问段可凡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是否可靠，段可凡不想暴露和谢建星的关系，只能含糊其词地说是省里的一位朋友告诉他的，但应该比较可靠，戴煜力也就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段可凡在省里有关系也正常，这样他放弃更好的就业机会跑到榕树村来当村官也就解释得通了，好在省长下来调研非比寻常，省政府办公厅肯定会提前通知的，现在也可以提前做些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就反复叮嘱段可凡要提前做好哪些迎接省长调研的准备工作，特别是一些容易忽视的细节工作，一定要考虑充分。

段可凡暗暗好笑，华夏官场对于领导来调研的重视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咂舌的程度，事无巨细都要上升到政治的高度，包括连领导如厕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不过也怪不得，政府干部的仕途命运很大程度上都掌握在领导手里，谁能保证自己治下一点问题没有？要是一不小心在领导那里留下了坏印象，可能一辈子的仕途命运就毁了，要是运气好，给领导留下了好印象，没准就从此平步青云了，所以哪怕是戴煜力这样正直清廉的官员在这上面也不能免俗，一听说省长要来调研，马上神经就绷紧了。

所以段可凡也不得不重视起来，把赖长顺他们召集起来做了一些布置，毕竟就算他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领导的青睐借此上位，他也得为戴煜力考虑一下，戴煜力对他有知遇之恩，要是省长调研过程中出了纰漏，戴煜力也要受影响的。

但是周省长最终却没有来调研，据说是罗子清在省委常委会上说了怪话：“不就是在国外登了个广告吗？现在的记者就喜欢夸大其词，居然说什么榕树村将成为江南省的华西村、大邱庄，人家华西村一年gdp多少？榕树村一年gdp才多少？能比吗？！我就不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大学生村官比我们全省这么多经验丰富的村干部都优秀？！起码政治上就不成熟，他在国外报纸上打广告和组织上汇报了没有？榕树村说是明朝建文皇帝的遗迹本是没有考证的事情，没有考证就这样大肆宣扬，要是造成了不良国际影响怎么办？……”

当时也在座的谢建星有些听不下去了，反驳道：“子清书记没必要这样上纲上线吧，总设计师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件事情从实际效果来看是很好的，不仅向韩国友人宣传了我们江南省的旅游产业，带来了大量的客流，也闯出了一条发展乡村经济的新路子，能够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让一个人均年收入不到3000元的穷山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年轻又优秀的大学生村官难道不该表扬吗？现在的榕树村固然还不能华西村、大邱庄相提并论，但是以榕树村目前良好的发展势头，未必将来就不能赶上华西村、大邱庄……”

罗子清瞟了谢建星一眼，冷哼一声道：“不是我上纲上线，我刚才提出的这几个问题看似是小问题，但如果不引起重视，将来就可能成为大问题！农村经济要发展，但绝不能让基层党组织脱离了组织的管理，变成了自由王国，大邱庄的禹作敏不就出事了吗？这就是前车之鉴！……”

谢建星刚要继续反驳，省委书记曾启盛说话了，上次他被谢建星公然顶撞，虽然后来迫于大势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但对谢建星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见谢建星和罗子清意见相左，他自然更偏向罗子清，摆了摆手道：“子清同志老成持重，又是抓意识形态的，考虑得还是比较全面的，考察干部不能只看政绩，政治上是否成熟也是很重要的，对于年轻的大学生村官，的确不宜一下子拔得太高，宣传过了头，这样也不利于他们的成长嘛！……”

周代文性格是比较谨慎的，虽然觉得罗子清这样上纲上线有些过了，但也认为他的话不无道理，段可凡这么年轻，现在突然受到这么多媒体的追捧难免会有些心态失衡，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跑去榕树村调研，别人肯定会觉得自己是给段可凡站台，万一将来段可凡摆不正心态，犯了错误，别人岂不是会说自己无识人之明？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打起来了

曾启盛干完这一届就肯定要退二线了，周代文现在就只等着曾启盛退二线自己好接任，而他要顺利接位，中央肯定也要征求曾启盛的意见，所以他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为这么件小事情和曾启盛闹得不愉快，现在曾启盛已经明确支持罗子清的意见，他自然也不可能唱反调了。

想到这里，周代文也说话了：“我同意曾书记的意见，现在对于榕树村的宣传的确有些过热了，是该降降温了，省外的媒体咱们管不到，至少省内的媒体可以控制下宣传力度，我原本是想去榕树村看看的，如果情况确实不错，就树立一个大学生村官的典型在全省推广，现在看来时机还不成熟，还是先放一放，不过把榕树村选为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还是可以考虑的，毕竟现在影响已经出去了，听说已经有韩国游客组团过来旅游了，我们还是要扶持一下，把基础设施完善起来，形象竖起来，不能让外国友人对我们的美丽乡村留下不良印象嘛……”

说到这里，周代文眼角的余光瞟到罗子清似乎还准备说话，他是人精，自然清楚罗子清为什么这样不遗余力地打压榕树村，连忙又补充道：“我听说古城县的东湖村也搞得不错，好像是罗书记的对口帮扶点吧，榕树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看就不占用古城县的申报名额，省里特批增加一个好了……”

罗子清就是不想让榕树村抢了东湖村的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申报名额，才一直打压榕树村，但现在榕树村的影响力已经扩散出去了，他要想完全压制也做不到，能够保住东湖村的申报名额，不至于让自己完全脸上无光已经算是最好结果了，所以也就没有再说话了，谢建星见周代文的态度也变了，就知道无力回天了，只能暗叹一声也没再说话了。

段可凡他们空忙活一场，结果省长却不来调研了，不过段可凡倒也没觉得多失落，只要榕树村入选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这一终极目标实现了，当不当大学生村官典型，省长来不来调研，他都无所谓，正好可以让他从这些无意义的公务应酬中解脱出来，全身心地投入榕树村的下一步建设。

榕树村入选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的事很快定下来了，这回省里的效率倒是出奇的快，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的名单一公布，2000万的专项扶持款就拨下来了，有了这2000万，段可凡的榕树村后续建设计划就可以上马了，除了准备建游览索道和滑水道，段可凡还准备在四周的山头建一片木屋别墅，正好给那些认种了土地园林农场主住，现在榕树村四周山头的土地园林几乎全被城里的游客认种完了，修了木屋别墅以后，这些游客肯定会经常来住，这样榕树村就有了稳定的客流，不会出现别的乡村旅游景点那种旺季的时候人满为患，淡季的时候门可罗雀的情况。

即便是那些不适应耕种石头太多的山地，段可凡也规划了新用途，他准备把这些地方平整出来，开发热气球，这样榕树村等于扩容了好几倍，接待游客的能力也大大提高了，现在榕树村一天能够接待的游客数量顶多只有几百人，远远满足不了游客的需求，扩容以后段可凡预计榕树村一天能够接待的游客数量可以达到两千人，两千人哪怕每人只在榕树村消费200元，一天榕树村就可以获得40万的旅游收入，一年就有一个多亿了，这就非常可观了！

榕树村的二期建设一上马，段可凡又忙得脚不点地了，榕树村的发展也再上一层楼，如果说过去榕树村是土鸡变锦鸡，现在则是锦鸡变凤凰了！

这天段可凡正和赖长顺他们几个村干部在一起开会商量村里二期建设的事情，栓柱突然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支…支书，打…打起来了！快…快去看…看看吧！……”

段可凡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皱了皱眉头道：“栓柱，你别急，把话说清楚，谁和谁打起来了？……”

“春…春生哥和春生嫂打…打起来了！”栓柱现在在村里担任搬运队长，脑子比以前已经灵光多了，只是这一着急就结巴的毛病改不了。

段可凡一听就有些诧异了，春生和春生嫂如今都是村里的骨干，全在食品厂上班，春生在粤州那边打过工，算是村里见识比较广的人，段可凡安排他担任了包装车间主任，而春生嫂更是食品厂的技术带头人，手工腐乳的制作全靠她把关，所以工资都开得比较高，两口子如今一个月加起来能拿到一万多块的工资，在村里也算是收入比较高的家庭了，如今家里鸟枪换炮，全换上了新家具和新家电，早不是当初段可凡第一次去他们家看到那副贫寒样了，听说过段时间还准备买辆小车，这日子过得不知多滋润，怎么突然打起来呢？

段可凡知道问栓柱也问不出个名堂，就连忙站起来对几个村干部道：“今天会就先开到这里，你们回去再合计合计，看有哪些没考虑到的地方，长顺，小山，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来到春生家门口，老远就看到他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除了榕树村村民，居然还有到村里旅游的游客，段可凡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这要是过去村里这些家庭闹矛盾就是闹得再凶也没什么，现在村里发展旅游了，每天都有游客住在村里的民宿，这样让游客看了笑话影响就坏了，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支书来了！”村民们看到段可凡来了，都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赖长顺做这种家庭矛盾调解工作是做老了的，知道这种事首先得把这些看热闹的人驱散了才好调解，也连忙道：“都散了吧，两口子吵架有啥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添乱了……”

第一百六十章精神文明建设

现在段可凡在村里的威望可以说是一时无两，连带着赖长顺他们说话也很有底气，村民们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散去了，倒是那些外来的游客瞟了段可凡他们几眼，依旧站在那里没动，似乎热闹还没看过瘾。

段可凡管不到这些外来游客，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步向春生家大门走去，还没进门，一看门内的场景段可凡也脸红起来，就见春生嫂和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声嘶力竭地扭打在一起，两人的身上的衣服都在撕打中被扯成了碎布条，连羞处都有点遮不住了，白花花地露了一大片，怪不得那些外地游客不想走呢，如此火辣的画面确实挺让那些喜欢看热闹的人觉得刺激的。

春生打着赤膊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站在一旁，也不拉架，任由两个女人撕打，他的身上也被抓了一条条血印，估计也是被春生嫂抓的，春生嫂的泼辣在村里是有名的，段可凡刚来村里的时候就经常被她调戏得面红耳赤，现在弄出这样火星撞地球般的场面倒也不奇怪。

一看这场面，段可凡也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俊脸一红，顿时头疼起来，他一个没结婚的年轻小伙，要他来调解这种牵涉男女之事的家庭矛盾，能不头疼吗？偏生他作为村支书，这种事又不能不管，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好在赖长顺老成持重，这种家庭出轨闹矛盾的事见多了，一看段可凡的表情就知道他脸皮薄不好怎么处理，轻轻拍了一下段可凡的肩膀，示意由他先来处理，背着手走了进去，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板着脸道：“干嘛呢？！还嫌不够丢脸啊？都给我把手松开，把衣服穿上！没看到段支书来了吗？！……”

这时就显出段可凡的威望来了，看到他到来，处于狂暴状态的春生嫂也冷静下来，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红着脸站了起来，只是依旧双眼喷火地死死盯着那长发女人，那长发女人是村里的一个寡妇，叫张秋兰，生活一向不太检点，和村里好些光棍汉都有些不清不楚，她自知理亏，用手遮着脸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赖长顺又指着一旁一言不发的春生怒斥道：“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拿点东西给你堂客和秋兰遮一遮，好好的日子不过，尽整些破事给村里丢脸！……”

春生这才赶紧跑进里屋抱了两床毯子出来，递了一床给春生嫂，春生嫂怒气冲冲地一把夺过披在身上，待春生准备把另一床毯子递给张秋兰的时候，却又被春生嫂一把夺过，怒气不平地道：“不许给她！有脸跑到我家来勾引男人，还怕什么丑，我就是让大家都看看这个骚货这一身骚肉哪点比我强！……”

见春生嫂说话如此荤素不忌，赖长顺也有些尴尬地道：“大妹子，差不多得了，都是村里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家丑不外扬，何必没来由地让外人看笑话呢？何况村里还有外来的游客呢，还是要注意点影响……”

春生嫂瞟了一眼门外还在嘻笑着朝门内张头张脑的游客们，也没再做声了，赖长顺趁势从她手中拿过毛毯扔给张秋兰，她也怕丑，赶紧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外面的游客一看就知道没热闹可看了，也就有些无趣地走开了。

赖长顺很见机地把大门关上，然后对段可凡笑笑道：“支书，还是您来问吧？……”，刚才他是怕段可凡脸皮薄不好说话，现在春生嫂和张秋兰都已经把羞处遮上了，他就不好再喧宾夺主了。

段可凡既然来了，这事肯定是要他做主处理的，就皱了皱眉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话音没落，春生嫂又再次哭嚎起来了，呼天抢地道：“支书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今天厂里加班，我临时回来取点东西，就看到这个死没良心的和这个骚狐狸抱在一起！这以前日子苦，他在粤州打工就在外面乱搞，一点钱全丢给外面的狐狸精了，我管不着也只能算了，现在日子好了，我们都在村里的食品厂打工，我赚的钱比他还多，他却老毛病改不了，拿家里钱去勾寡妇，这日子没法过了！……”

春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冷哼一声道：“别把自己说得跟圣母娘娘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以前在外面打工的时候，你没在家里偷汉子？你就是觉得现在工资比我高，就神气了，在家对我吆五喝六的，饭也不做了，还要我这个大老爷们伺候你，我也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干脆离了算了！……”

这下说到春生嫂的痛处了，之前春生在粤州打工的时候，她一个正处于如狼似虎年纪的妇人独守空房，确实难熬，要说和村里的男人玩玩暧昧是有的，但从没突破底线，现在却被春生拿来说事，顿时再次像炸毛的母鸡一样冲过去抓住春生撕打起来，一边撕打一边哭嚎道：“你这死没良心的，自己在外面搞破鞋,反倒往我身上泼起脏水来了！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偷汉子了？！现在还有脸跟我提离婚，要离可以，你给我光身走人！……”

眼见两人又闹得不可开交了，段可凡一个没结婚的小伙也不好劝，最后还是赖长顺大喝一声，怒道：“够了！我看你们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以前揭不开锅的苦日子都过来了，现在日子好过了，反倒整出这些没皮没脸的事了！你们都是村里的骨干，也不带点好样！你们要闹离婚可以，支书让食品厂把你们俩都开了，你们爱咋闹咋闹！……”

春生嫂和春生一听顿时蔫了，如果不能在食品厂上班，他们哪有现在的好日子啊，吓得都不敢再闹了。赖长顺这话也提醒了段可凡，他只顾抓村里的经济建设了，却忽略了村民的精神文明建设，现在村民的收入上来了，精神文明建设却没跟上，春生家发生的这种事不是个案，正所谓饱暖思淫欲，村民们兜里有钱了，难免就要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最近村里打麻将赌博的人好像也明显多起来了，这个问题不解决，必将给榕树村的未来发展留下隐患！

第一百六十一章相亲会

段可凡思考着如何抓好村里的精神文明建设问题，春生嫂和春生却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听说要被村里的食品厂开除，都有点吓蒙了，段可凡暗暗好笑，摆摆手道：“好了，两口子吵架别动不动就喊离婚，一只巴掌拍不响，都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有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好日子来之不易，我们更要珍惜，特别是你，春生哥，你以前在外面打工，春生嫂一个人管着这个家多不容易啊，你真不该听风就是雨这么说她，还有你今天的行为更是大错特错，一个对家庭都不能保持忠诚的人我怎么相信你会对工作负责呢？……”

春生红着脸连声称是，表示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段可凡又转头对面露得色的春生嫂道：“春生嫂，你也要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春生哥毕竟是男人，你也要考虑到他作为男人的自尊，要多关心他，这样才能家和万事兴嘛……”

这下春生嫂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段可凡又看了看一直捂着脸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张秋兰，对于这种女人他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摇了摇头道：“秋兰嫂，你也起来吧，我准备过几天和附近几个村联系一下，组织一场相亲会，你到时候也来吧，找个合适的男人成个家，好好过日子……”

一旁的赖长顺一听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支书，你这个主意好，秋兰确实也不容易，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家里没个男人确实不行，她也是怕给孩子找个后爹会受气，想招上门郎别人又不愿意，以前咱们村穷，别的村的女人都不愿意嫁到咱们村来，招上门郎就更不容易了，现在咱们村富裕了，别的村的女人肯定抢着想嫁过来，秋兰要招上门郎还是大有机会的，顺便把咱们村那些光棍的个人问题都解决了，省得他们吃饱了饭没事做尽整幺蛾子！……”

一直埋着头没做声的张秋兰也终于抬起了头，一脸惊喜地望着段可凡，她并非是完全不知廉耻的女人，只是家里实在太困难，有时也想要个男人帮衬一下，后来名声搞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段可凡的话又让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能有一个完整的家谁又愿意过这种被人背后吐口水指着脊梁骨骂的日子呢？

这一场家庭纠纷算是完美化解了，回去的路上段可凡就和赖长顺商量道：“长顺，看来过去我们只顾抓村里的发展建设，忽略了村里的精神文明建设，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得赶紧把村里精神文明建设抓起来才行啊！……”

赖长顺有些抓瞎地挠了挠头干笑道：“支书，这精神文明建设怎么抓啊？以前饭都吃不饱，还真没弄过这种事？……”

段可凡也笑了，看来这事只能他亲自出马，就点了点头道：“这样吧，你负责弄相亲会的事，争取成个几对，到时候村里给他们办集体婚礼，全部由村里出钱！要抓精神文明建设，首先要让大家的业余文化生活丰富起来，村里搞的那个活动室一直是个摆设，没发挥作用，我们不能搞形式主义，你先统计一下，看大家都有些什么兴趣爱好，打麻将不算啊，到时候我们根据大家的兴趣爱好，成立几个活动小组，还可以办几个兴趣班，村里出钱请专业老师过来教，学好了村里重奖！正好现在有游客反映我们的篝火晚会节目单调了些，最好能够结合大家的业余爱好，编几个新节目出来，这样不就一举两得了吗？！……”

赖长顺一脸敬服地望着段可凡，这个年轻人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随口说出个主意都妙得不行，脑子里好像有用不完的点子，立刻拍着胸脯道：“交给我了！是得给那些家伙找点事做做才行，要不然兜里有几个钱，一准拿去又赌又嫖的，再不就是喝酒撒酒疯，咱们一天管他们这些扯皮倒灶的事就够了，什么都不用干了！……”

段可凡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连带着现在整个榕树村村委会都养成了这种做事风格，第二天赖长顺就代表段可凡去找了附近几个村的村支书，把办相亲会的事一说，下坪村的村支书何守仁第一个举双手赞成，拍着大腿兴奋道：“这是大好事啊！我们下坪村和榕树村本就是友好邻村，这要是结几门亲，那就是亲上加亲了，我明儿就把咱们村没结婚的大姑娘，没找老婆的光棍全发动起来，上你们村相亲去！看上谁了只管跟我说，我来做工作！……”

其他几个村的村支书自然知道何守仁为什么这么积极，下坪村伴榕树村的福，这一年来也是发展迅猛，村民收入节节攀升，他们瞧着也是眼热的很，只是他们离榕树村距离远些，想搭顺风车也搭不上，现在机会来了，也都争先恐后地道：“是好事，是好事，不过老何你也太猴急了吧，这事得好生操办一下，不能搞得太急了，我们得把我们村在外面打工的姑娘小伙都叫回来参加这个相亲会，要搞就搞大点吧！……”

半个月以后，榕树村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相亲会如期举办，这对榕树村村民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虽说新时代都讲自由恋爱，但实际上在榕树村这样的偏远山村，大多数人的婚姻都是通过媒婆牵线这种古老的方式完成的，双方见过面，只要第一印象不太差，双方父母点了头，一起吃顿饭，下聘过彩礼，婚姻大事就算定了，所以其实很多家庭的生活其实并不幸福，缺乏感情基础的婚姻也就只能凑和过了。所以对于这次相亲会，村里的未婚男女都非常期待，全都报了名，至于那些因为家庭条件实在太差耽误了终身大事一直单着的老光棍就更不用说了，听说这次相亲会还有中老年专场，就是为了解决他们这些老光棍的个人问题，他们早就眼睛都望穿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大获成功

让段可凡没想到的是，参加这次相亲会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下坪村等几个村的未婚男女和单身寡妇、光棍汉几乎是倾巢出动，来了好几百号人，本来这几个村有些未婚青年是在外面打工，被家里硬叫回来的，心里还有些不情愿，可到榕树村一看，发现这里条件实在太好了，如果能够嫁到这里来，甚至是做上门女婿，也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所以也都有些心动了，由不情愿变成了积极参与！

原本准备放在村部前面的广场上举行的相亲会因为人数太多，都有些坐不下了，后来段可凡灵机一动，决定把中老年专场放在村部广场举行，而年轻人专场则放到了人工湖上，让相亲的青年男女们坐船在人工湖上对起了山歌。

本来段可凡还有些担心这样一来会影响那些外来游客，引起他们的不满，结果却发现那些外来游客对这次相亲会也是充满了兴趣，主动把游船都让出来给参加相亲会的青年男女，自己则站到湖边看热闹，特别是当青年男女们对起火辣的山歌，更是赢得了他们的齐声叫好，气氛好得不得了！

段可凡又是灵机一动，要是把这相亲会办成一个固定的节目，每个月举行一次，既方便村里的未婚青年找对象，又能够吸引游客，岂不是一举两得？段可凡越想越兴奋，马上找到下坪村村支书何守仁他们几个一说，何守仁他们几个都是一脸惊叹地望着段可凡，瞧瞧人家这脑瓜子多活，办个相亲会都能办出这么多花样来！

当下一拍即合，把每月18日定为榕树村的相亲节，如果遇到下雨则往后顺延，一到那天几个村就把村里的漂亮姑娘、英俊小伙全派到榕树村来，作为补偿，榕树村给他们提供统一服装，还发误工费。让段可凡更没想到的是，他这灵机一动，居然让榕树村再次名声大振，榕树村的相亲节成了最吸引游客的保留节目，不少游客专门选这一天到榕树村来游玩，就是想一睹这个神秘的相亲节盛况，到后来扩大到外来的游客也可以参加这个相亲节，而且确实成就了许多对好姻缘，这些因为相亲节而喜结连理的夫妻也经常会浪漫一下，跑到榕树村来故地重游，又为榕树村带来了不少稳定的客流！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总之榕树村的这次相亲会举办得十分成功，也让榕树村因为精神文明建设没跟上而出现的一些不良习气为之一正，本来段可凡为了丰富村民的业务文化生活，成立兴趣爱好活动小组，办兴趣班，村民们最开始积极性并不高，农民嘛，有什么兴趣爱好？吃饭干活睡觉，一天就过去了，有几个闲钱就打打牌喝喝酒打发打发时间，谁耐烦去参加什么兴趣班？但是自从这次相亲会举办以后，村民们特别是那些单身男女突然就变得积极起来，因为相亲会是有才艺展示环节的，你什么都不会，还想找到意中人？

很多时候我们觉得抓精神文明建设这件事太务虚了，似乎没什么作用，但实际上无论你是管理一个村，还是管理一个国家，如果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不能同步发展，是肯定要出问题的，通过精神文明建设你不仅能够提前消弭内部矛盾，更能够提升人民的整体素质，反过来进一步促进物质文明建设的大发展。

这一点在榕树村就很好的体现出来了，精神文明建设跟上以后，村民们的素质和劳动积极性都得到了进一步提升，劳动效率大大提高，现在村里打麻将赌博的人几乎绝迹了，村民的业务文化生活非常丰富，而通过培养村民的兴趣爱好，一些新的人才也被发掘出来了，比如村里一个叫王东柱的小伙，为人比较内向，之前在村里很不起眼，但是通过挖掘，段可凡发现他唱山歌唱得很好，就让他在村里的篝火晚会上表演，培养他的自信，还帮他报名参加了省里的歌唱比赛，结果一鸣惊人，拿了第一名，有好几家唱片公司要跟他签约。

段可凡还在村里组织了广场舞队，正好省里搞广场舞大赛，段可凡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马上报了名，村里出钱帮所有广场舞队员们购置了统一的民族服饰，让陈冬儿带着她们天天练，结果比赛的时候一出场立刻把全场观众给镇住了，别的广场舞队全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阿姨，唯独榕树村的广场舞队是清一色的美少妇，这还用比吗？这要是榕树村不拿第一，简直天理不容了！

于是榕树村又出名了，一个村出几个美女不稀奇，但是随便拉出一支广场舞队，全是清一色的美女，那可就不容易了，广场舞比赛在电视上一播出以后，人们纷纷打听榕树村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出这么多美女？

这样一来，本来已经十分火爆的榕树村旅游更加火爆了，不管是冲着这里的美丽风景来的，还是冲着这里的古建筑文化来的，还是冲着看这里的美女来的，人们都能在榕树村获得完美的旅游体验，口碑越传越广，在全国都有了不小的名气。

随着游览索道、滑水道、木屋别墅群、热气球游览等项目的竣工，榕树村的二期建设也基本完成，段可凡打造的以乡村旅游业为龙头，带动一二三产业全面发展的宏伟规划基本实现，产业链条日趋成熟，榕树村也真正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由锦鸡变成金凤凰！

时光如梭，很快到了段可凡来到榕树村的第三个年头，在过去的一年里，榕树村的经济发展已经不能用迅猛来形容了，全村完成gdp三个多亿，人均年收入超过了10万元！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段可凡为自己制定的既定目标！

这个数据报上去以后，连戴煜力都感觉有点不敢置信，要知道古城县一个县一年的gdp也才20多个亿，人均收入就更不用说，平均一万都不到，岂不是说榕树村一个村就顶了古城县一个县gdp的七分之一？人均年收入更是超过了全县平均水平的10倍？！

第一百六十三章人怕出名猪怕壮

于是戴煜力马上给段可凡打电话：“可凡，你报上来的数据没水分吧？我知道榕树村这两年发展得不错，可也没有这么夸张吧？人家一个镇一年的gdp才一个多亿，你一个村能顶人家3个镇？……”

段可凡早猜到戴煜力会是这样的反应，事实上连他自己第一次看到统计数据时也吃了一惊，这主要是之前在韩国报纸刊登整版广告引起的连锁反应以及相亲节的意外火爆大大加速了榕树村的经济发展，让段可凡的预期目标提前实现。

这也让段可凡更加有了底气，自信满满地道：“县长，我以我的党性和人格起誓，我们村报上去的所有数据绝对没有半点水分！而且去年我们村的二期建设还没完全完成，今年我有信心让我们村的gdp达到10个亿，人均年收入达到30万！……”

10个亿？！那不相当于半个古城县的gdp了吗？戴煜力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知道段可凡不是喜欢信口开河的人，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意让县统计局派人到榕树村又复核了一遍，事实证明段可凡确实没说假话，榕树村报上去的所有数据确实没有半点水分！

于是戴煜力也激动了，榕树村这回又放了一个大大的卫星啊！一个两年多前连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的贫困村居然创造了一年3个多亿的gdp，人均收入达到了10万元，这在江南省绝对是独一份，就算是在全国也不多见，这不是放卫星什么是放卫星？！

数据报到市里，市里也震惊了，也觉得难以置信，又让市统计局派人下来复核，还专门由一位市领导带队，这位市领导说起来和段可凡还有点渊源，他就是市委组织部长刘元，当初段可凡实名举报王大奎，曹志勇不但不受理还把段可凡训了一顿，后来段可凡找了左国龙，左国龙把情况转给刘元，刘元过问了此事，最后虽然没能扳倒王大奎，却让曹志勇和王大奎误以为段可凡有大来头，不敢再明着整治他，所以说起来刘元当初算是间接地帮了段可凡的大忙。

刘元对榕树村也还隐约有些印象，也十分好奇一个几年前还闹出过村支书侵吞村民扶贫款丑闻的贫困村怎么突然就成了gdp达到3个多亿的富裕村呢？所以主动提出要下来看看，市里的主要领导都知道刘元做事最是认真，谁要想弄虚作假糊弄他绝不可能，有这样一位铁面无私的组织部长带队，他们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

到榕树村一看，刘元就惊呆了，赞叹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啊！我应该早下来看看，我们还是太官僚主义了，在我们吉庆市有一个搞得这么好的新农村，我居然没来看过，说明我们脱离了基层，脱离了群众啊！……”

赞叹归赞叹，刘元还是认真地带着市统计局的工作人员认真地复核了榕树村上报的各项数据，在确认没有任何水分后，他越发震惊了，感叹道：“看来我真的落伍了，总觉得自己办不到的事，就怀疑别人也办不到，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这个村的村支书了不得啊！我得向他好好请教请教！……”

为了保证这次数据复核不受干扰，事前刘元就要求段可凡和榕树村的村干部集体回避了，现在刘元主动提出要见段可凡，陪同的工作人员才赶紧去把他叫来，看到段可凡这么年轻，刘元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惊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年轻的村支书呢！……”

刘元细致地询问了许多榕树村的情况，段可凡也一一如实做了回答，中间刘元还特意问起了当年他接到举报说榕树村村支书侵吞村民扶贫款的事，得知当实名举报的正是段可凡，刘元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俩挺有缘啊，你有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怪不得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呢，市里应该好好宣传一下你这个典型，把榕树村的发展经验在全市推广！……”

不过当刘元兴致勃勃地回到市里，把自己在榕树村看到和了解到的情况向市主要领导汇报以后，提出要把段可凡树为典型，把榕树村的发展经验在全市推广，市主要领导态度却显得暧昧，含糊其词道：“还是先把榕树村的数据报到省里，看看省里的态度再说吧……”

刘元一脸诧异地望着两位市主要领导，他为人过于方正，平时也不和其他市领导来往，也不搞小圈子，对官场中的各种小道消息更是不感冒，所以不知道其中奥妙，这两位市主要领导都是罗子清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清楚罗子清的对口帮扶点是东湖村，把榕树村树为典型，无疑是打罗子清的脸。

最后刘元据理力争，两位市主要领导却依旧是打太极，气得刘元只能拂袖而去，他只是组织部长，两位市主要领导不松口，他也没有办法。果然市里把数据报到省里后就石沉大海，省里也没有派人下来复核，也没有在全省推广榕树村的经验。

对此段可凡倒也没有多失望，不过很快令他烦恼的事来了，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全县都知道榕树村富得流油，以前从不露面的县里的有关部门都来打秋风了，什么旅游局、林业局、国土局……总之只要能擦点边管得着榕树村的部门都来了，一天要接待好几波，好在他们也知道戴县长很赏识段可凡，所以一开始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是打着视察工作的幌子下来混吃混喝。

开始段可凡还出面接待一下，到后来干脆不露面了，只派赖长顺他们出面接待，在赖长顺面前这些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差不多就是明着索拿卡要了，赖长顺做不了主，只能请示段可凡，段可凡一气之下就向戴县长告了一状，戴县长发了火，把这些部门头头叫到办公室狠狠地训了一顿。

第一百六十四章大家来找茬

这下段可凡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他还是太年轻了，不清楚官场的潜规则，他这是犯了官场的大忌讳，把县里这些部门的头头都得罪死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你再有戴县长撑腰，这些官场老麻雀要收拾你也多的是办法！

所以这些部门头头在戴县长办公室唯唯诺诺，答应得挺好，表示绝不会再去榕树村打秋风了，可从戴县长办公室一出来，他们就聚到了一起，商量着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下段可凡这个愣头青，让他知道他们的厉害！

于是没多久这些部门又到榕树村来了，这回确实不是来打秋风的，因为他们明确表示不要榕树村接待，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然后就开始到处乱转，到处找茬了，不得不说找茬这种事，他们是专业的，没用多长时间，他们就找出了一大堆榕树村存在的问题。

实事求是地说，这中间有些问题确实是段可凡忽略了，有些是他对相关的规定缺乏了解，为了让榕树村二期建设工程尽快完工，抢进度，有一些报批手续没有审批到位，这也怪不得段可凡，主要是现在的政府部门条条框框太多，今天出台一个规定，明天发个文件，普通老百姓谁弄得明白呢？

比如建设过程中难免要砍掉一些树木，按照规定砍伐树木是要向林业局报批的，办砍伐许可证，对于榕树村村民来说，是没有这个概念的，靠山吃山，平时家里建房什么的需要木材，都是直接去山上砍就是了，谁还会去办什么手续啊，林业部门也知道要和这些法制观念淡薄的村民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去较这个真，除非是大规模砍伐，又有人举报，他们才会过问。

当然段可凡是知道这条规定的，而且他在规划榕树村的建设过程中就特别注重对林木的保护，力求不要破坏原生态，所有的建设点都尽量避开林木茂盛的地方，包括建木屋别墅所用的木材他都不让村民砍伐榕树村现有的林木，而是到外面购买现成的板材，当时村民们还不太理解，说咱们村多的是树木，何必花这冤枉钱呢，所以实际上被砍掉的大多是一些灌木和一些没成材的小树，当初段可凡还特意让王福贵咨询了镇林业站的工作人员，镇林业站的工作人员在王福贵请喝了一顿酒后就说你们砍伐的都是自留山地里的林木，又是以灌木为主，办不办证都无所谓了，段可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理这茬了，现在就被县林业局的工作人员抓住小辫子了，说他这是非法砍伐，必须重罚！

还有一些问题就纯属是吹毛求疵了，比如食品厂的卫生问题，段可凡是十分重视的，要求必须严格按规程操作，从选料到包装每一道工序都要严格把关，因为他知道食品安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马虎不得，但是因为春生嫂的手工腐乳制作工序里有一道工序就是露天晾晒，家里自己做过腐乳的读者就应该知道，这一道工序十分重要，可以说千百年来制作手工腐乳都必须要经过这道工序，为什么工业化流水线制作出来的腐乳味道不如手工腐乳，也和这道工序大有关系。但是露天晾晒难免就会引来苍蝇什么的来盯爬了，为此段可凡还专门要求晾晒豆腐要盖薄纱布，晾晒过程中要派专人驱赶苍蝇，但难免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这下就被找茬的人找到借口了，说食品厂的卫生条件不达标。

再比如村里的养殖业，段可凡为了不影响村里的环境卫生，要求村民们都不要在家私自养猪和家禽，集中放到附近的一片山上去散养，派专人管理，结果县环保局的工作人员说这样对环境污染更大，要罚款，还有村里的饭店，为了让游客吃到原汁原味的农家饭，这些饭店都是用柴火烧饭做菜，事实上千百年村民们也一直是用柴火烧饭做菜，因为他们之前连饭都吃不饱，根本没钱买煤，就更别说用煤气了，但现在不行了，县环保局的人说这严重污染环境，必须整改！

总之现在榕树村面临的就是大家来找茬的局面，县里的有关部门管得着的管不着的，都像商量好了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波接一波，轮番上阵，不管你有问题没问题，鸡蛋里挑石头，走的时候总要给你留下一张整改通知单，还要附上一张罚款单，罚款金额一律按顶格处罚，压根没商量！

段可凡知道这下捅了马蜂窝了，他非常清楚这些有关部门这是对他之前向戴县长告状做出的报复，但是他知道就算自己再向戴县长告状也解决不了问题了，因为这些有关部门都是有备而来，对照着手里的条条框框，他们找出的这些问题也大多是合理不合法，过去大家都这么干也没人追究，但是人家硬要追究也是能套得上规定，有据可依的，你戴县长再牛，也不能指责我们按规定办事有错吧？！

于是段可凡也不得不低头了，毕竟有些事确实是自己没做到位，他找到这些有关部门的头头，主动承认错误，表示愿意配合，该补办手续的补办手续，该整改的认真整改，但是罚款能不能少交点，榕树村现在正处于快速发展期，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请有关部门从扶持乡村经济发展的角度考虑高抬贵手。

但这些有关部门的头头既然有心要整段可凡，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不起，我们是依法办事，没得商量，还有的更是冷言冷语，你段可凡可是大能人啊，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吗？平时不烧香，现在来拜佛，晚了！

段可凡哪受过这种气啊，也懒得再求人了，回去一咬牙，不就是罚款吗？交了！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些有关部门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很快更狠的来了，食品厂卫生条件不达标，停业整改！游览索道、滑水道、热气球项目有安全有隐患，停业整改！饭店用柴火烧饭做菜污染环境，停业整顿！篝火晚会节目低俗，演员穿着暴露，取缔！……

第一百六十五章一物降一物

这下段可凡也蒙了，这要全部停业整顿，榕树村就停摆了，好不容易打造的良好发展局面搞不好就要毁于一旦，段可凡心里那个急啊，可是向来足智多谋的他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化解眼前这他到榕树村以来最严峻的危机，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面对省委组织部长这样的高官都丝毫不怵，却拿县里这些鸡蛋里挑骨头的小吏毫无办法。

段可凡只能再次向戴县长求助了，可戴县长听完他讲的情况也沉默了，他拿着这件事也很头疼，上次段可凡向他告状的时候，他因为手头事太多，考虑不太周全，处理得过于简单草率了一些，不过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不是一把手，无法完全掌控县里的局面，那些部门的头头才敢这样阳奉阴违，表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使绊子。

这也怪不得他，按说他都亲自出面打招呼了，那些部门的头头多少应该收敛一些，绝不敢这样变本加厉地挑战他的权威，很明显这是背后有人出手了，这个人只可能是县委书记彭德民，那些部门的头头有彭德民撑腰，又觉得法不责众，自己不可能把他们全撤了，才敢这样和自己对着干。

当然戴县长也不是吃素的，迟早得给他们拉清单，但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如果他立刻大发雷霆收拾这些人，势必会引起强力反弹，不但帮不了段可凡，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说不定彭德民正希望他这样做，这样就正中他的下怀，让他有理由来攻击自己了。

所以戴县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可凡，这件事是我考虑欠周了，现在只能先拖着，慢慢化解矛盾，马上就要换届了，我需要时间……”

段可凡一听心一下子坠入了谷底，如果连戴县长都没有办法，他就真的抓瞎了，不过戴县长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当然不能再让戴县长为难了，故作轻松地笑道：“县长，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件事是我缺乏经验，没处理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能应付过去的……”

挂了电话，段可凡依旧是一筹莫展，他现在算是真正明白基层村干部不好当了，想干点实事太难了，卡脖子的太多，是个人都能管你，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一个更大的平台，能够让他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能够全心全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时下坪村的村支书何守仁来了，何守仁现在最喜欢到榕树村来串门了，尤其喜欢找段可凡唠嗑，段可凡点子多啊，而且都是来钱的点子，下坪村如今也开始学习榕树村发展乡村旅游，建民宿开饭店，何守仁从段可凡这里讨了不少好主意，尝到了甜头，自然要抓住这棵发财树不放了。

可现在段可凡哪有心情和何守仁唠嗑啊，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就摆摆手道：“何支书，你有事去找长顺他们吧，这两天村里头遇到了一点麻烦，头疼得很……”

何守仁也看出段可凡不对劲了，奇怪地问道：“还有啥事能难倒你这个小诸葛啊？你说出来，我帮你合计合计……”

段可凡本不想说，连戴县长都觉得棘手的事，跟何守仁说了也是白搭，不过如今榕树村和下坪村是友好邻村，来往非常密切，他也不好抹何守仁的情面，就死马当活马医，把事情对何守仁说了。

何守仁一听就气愤地一拍大腿道：“这些狗日的，正经事不干，就知道索拿卡要，这事交给我了，保证这些家伙不敢再来找麻烦！……”，怪不得他这么气愤，下坪村和榕树村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惧损，如果榕树村的乡村旅游熄火了，下坪村也要受影响。

“何支书，您真有办法？……”段可凡一脸惊诧地望着何守仁，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何守仁斜了段可凡一眼，哈哈大笑道：“可凡，这你就不懂了吧，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招，想当年闹灾荒的时候，国家拨下的救济粮，别的村都让县里那些黑良心的家伙给扣了，唯独我们下坪村，谁都不敢扣，对付这些家伙，我有招！……”，说着他凑到段可凡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按我说的办，我保证那些家伙今后再不敢来找茬，今后见到你还得客客气气的……”

“这…这能行吗？”段可凡听完何守仁的“妙”招并没有心怀大悦，而是一脸纠结地道。

何守仁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道：“保证能行，这样吧，你前程远大，这事你确实不好出面，我替你出面，反正我一糟老头子了，啥也不怕，只要你别忘了带着我们下坪村一起致富就行……”

说起来何守仁出的这招确实算不得啥“妙”招，就是带着村里的老弱病残去堵那些政府部门的门，不吵也不闹，就坐门口不走，当年何守仁就是靠这招到县里要救济粮，无往而不利，县里的头头脑脑望着他就头疼，结果何守仁不仅要到了救济粮，还在村里树立了极高的威望，当上了村支书。

堵政府部门的门干扰政府部门正常办公其实已经涉嫌违法了，作为一名党员又是村支书，指使村民去堵政府部门的门更是性质严重，一旦引发群体事件，上级追责下来，段可凡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不是万不得已段可凡真不想用这样的阴招。

不过何守仁说得也有道理，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招，那些有关部门的头头就是觉得法不责众，才敢顶着戴县长的压力找榕树村的茬了，段可凡这样做也算是以牙还牙了，所以最后他还是点了头，让何守仁替他出面，带着榕树村和下坪村两个村的老弱病残去县里向那些有关部门的头头讨说法去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段可凡拿着县里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存心找茬的小吏没办法，县里那些有关部门的头头拿着榕树村和下坪村的老弱病残的老百姓也没办法，跟他们讲大道理根本讲不通，人家就一句话：“我们要吃饭，你把我们村的食品厂饭店都关停了，我们只能上你们这里要饭吃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彭德民发火了

来硬的就更不行了，这些个老弱病残一碰就倒，这要赖上你了可就真完蛋了，所以这回轮到那些有关部门的头头抓瞎了，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赶又赶不走，他们只能向他们的后台老板---彭德民求援了。

彭德民之前压根儿没把段可凡当回事，哪怕为了段可凡当村支书的事他还和戴煜力掰了手腕，他仍然认为一个小小的村支书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价值，直到老领导罗子清从省里打电话过来专门询问榕树村的情况，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怕是大意了，一个能让罗书记都引起关注的年轻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看来自己对这个年轻人得引起重视了。

当然在罗子清面前，彭德民是绝不会说自己对段可凡毫无了解的，好在之前曹志勇没少在他面前告段可凡的黑状，他只是把曹志勇的话对罗子清学一遍，段可凡在罗子清那里就落了个目无上级不懂规矩最喜哗众取宠的不良印象，罗子清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打压榕树村和段可凡。

哪知段可凡实在太能折腾，居然把广告打到国外去了，还引起了国内媒体的疯狂追捧，连罗子清都有些打压不住了，最后硬生生被段可凡抢到了省级美丽乡村示范村的名额，这个时候彭德民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对段可凡的忽略是个很大的失误了，这个小小的村支书很可能会成为打破他和戴煜力势力平衡的一个大砝码，但是连罗子清都有些打压不住段可凡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待到榕树村的gdp数据交上来，他就彻底坐不住了，榕树村是戴煜力扶持起来的，榕树村放了这么大一个卫星，自然也成就了戴煜力的政绩，此消彼长，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弱，更可怕的是如果任由榕树村这样发展下去，真的成了江南省的华西村，而他大力扶持的东湖村却只是个空架子，打的就不仅仅是他的脸，还有老领导罗子清的脸，一旦罗子清恼羞成怒，迁怒到他头上，觉得他太无能，他的仕途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绝不能让榕树村再这么顺风顺水地发展下去了，当然狡猾的彭德民绝不会亲自出面，那样未免太现形了，这才有了之前那大家一起去榕树村找茬的一幕，现在听说段可凡居然指使村民去堵政府部门的门，他顿时火了，拍着桌子震怒道：“反了天了！叫公安局把他们都抓起来！通知他们村支书来领人！……”

气愤归气愤，彭德民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抓人搞不好就要出乱子，毕竟现在各级政府对群体事件都非常敏感，所以他亲自给县公安局长沈天宝打电话，下了死命令：“沈天宝，把你县公安局所有警力全派出去，不要伤人，但一定要把人控制住！要把这股歪风邪气打下去！……”

沈天宝接到这个命令也十分为难，作为公安局长，他非常清楚抓老百姓不比抓捕逃犯，一旦发生肢体冲突，很多情况就不可控了，现在网络又发达，一旦被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背锅的就是他这个公安局长了，特别是刚才彭德民还强调不能伤人，这就更让他束手束脚了，但是县委书记下了死命令，他又不能不执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作为公安局长，沈天宝处理这种群体事件还是很有经验的，知道这种事一定要杀鸡用牛刀，阵势要摆足，准备要充分，所以他足足派出了上百名防暴警察，全副武装，什么警械八大件全用上了，警用依维柯都派了十几辆，还专门联系了县人民医院，派了两辆救护车跟在后头。

事实证明沈天宝这招还是有效果的，来县城堵门的榕树村和下坪村村民也就五十来人，他们哪见过这大阵势啊，都有点被吓住了，就连带队的何守仁也吓了一大跳，以前他带着村民到县城来要救济粮，县里的领导都是好言好语地劝告，从没搞出过这么大阵仗，这是要来硬的啊！

再说段可凡虽然同意了何守仁的主意，让村民到县里来堵门，但心里却没底，这要万一出了什么变故，他罪过就大了，所以他也悄悄来到了县城，一直在外围悄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一看到来了这么多警察，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坏事了，县里摆出如此强硬的姿态，堵门这一招看来也走不通了！

就在段可凡准备走过去亲自出面的时候，何守仁站出来了，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虽然心里吃惊，还是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卡片扬了扬，拍着胸脯道：“我是县人大代表，我带着老百姓来反映问题有什么错？这是宪法赋予我的权力，你们要抓人先抓我！……”

沈天宝一看也抓瞎了，人大代表是拥有人身特别保护权的，即便是有违法行为，非经本级人大常委会许可，执法机关不能对其进行拘捕或限制其人身自由，何守仁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老麻雀，不像普通老百姓那么好糊弄，这来硬的也不行了。

沈天宝只得给彭德民打电话请示，彭德民一听更火了，怒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不就是一个人大代表吗？我是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我现在就取消他的人大代表资格，这种觉悟的人有什么资格当人大代表？！……”

这回沈天宝留了个心眼，提出要拿到县人大常委会取消何守仁县人大代表资格的书面文件他才敢抓人，彭德民气得不行，也没多想，反正他兼着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办起来也方便，马上让人打了一个书面文件，盖了人大常委会的公章，让秘书亲自给沈天宝送了过去。

这来回一折腾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沈天宝也越来越着急，这么多围观群众，要是出了意外麻烦就大了，好不容易等到彭德民的秘书把取消何守仁县人大代表资格的书面文件送过来，沈天宝又有了底气，把书面文件递给何守仁，板着脸道：“何支书，你的人大代表资格已经被取消了，你再阻扰我执行公务，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美女救英雄

何守仁倒也硬气，看也不看沈天宝递过来的书面文件，冷笑道：“我这个人大代表是人民选出来的，说取消就取消了？……”，说着很光棍地伸出手腕，冷冷地道：“不当去球！老子还不稀罕呢！来吧，给老子上铐子，老子也上号子里吃几天国家粮去，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是进去了，我们两个村一千多号人全得来，不知道你们公安局地方够不够大，关不关得下这么多人？！……”

说着何守仁就直接拿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故意扯起喉咙大声道：“三伢子，你叔我要去公安局的号子里吃牢饭了，你到榕树村去叫上长顺，多带几个人来给我送饭，凡是家里没饭吃的让他们都来，国家粮香得很！……”

这下沈天宝又傻眼了，真要是榕树村和下坪村一千多号人全跑到县城来闹，那就是把局里所有的警力都派出来也镇不住啊，而且看何守仁这架势绝不是虚言恫吓，这是真要把事往大里搞啊！但是彭书记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沈天宝也纠结起来。

这个时候在人群中旁观的段可凡也藏不住了，他知道一旦真的让榕树村和下坪村一千多村民全部到县里来闹，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连忙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一把按住何守仁正在打电话的手，正色道：“何支书，让乡亲们别来了，这事我来处理！……”

何守仁见到段可凡愣了一下，急眼道：“小段，他们都要抓人了，咱们还跟他们客气啥啊？你别怕，出事我替你顶着，保证不会牵连你……”

段可凡摇了摇头严肃道：“何支书，我不是怕被牵连，我们是来反映问题的，不是来和政府搞对抗的，我相信党和政府一定会公正地处理好榕树村的问题，不会让榕树村的致富之路就此中断，今天辛苦您了，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何守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件事说到底是榕树村的事，现在人家正主都说由他来处理了，自己还跟着掺和个什么劲啊！有些气不平地对电话那头吼道：“三伢子，算了，你们别来了！……”

段可凡见何守仁挂了电话，这才走到沈天宝面前，伸出手腕道：“警察同志，我是榕树村的村支书段可凡，后面这些都是我们村的村民，我们是来向政府反映问题的，我认为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你们一定要抓人，就抓我，我愿意对此事负责！……”

沈天宝不认识段可凡，心中越发疑惑了，哪有这么年轻的村支书啊？刚才何守仁对他耍光棍，主动让他上铐子，现在又跑出来一个，这是要闹哪样啊？就上下打量了段可凡几眼，有些狐疑地问道：“你真是榕树村的村支书？你不会也是人大代表吧？今天的事是你组织的？……”

段可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怀疑他村支书的身份了，有些哭笑不得地苦笑道：“我确实是榕树村的村支书，我也不是人大代表，今天的事没有人组织，我们是自发地来向政府反映问题，你硬要说有人组织，那就算是我组织的吧……”

处理这种群体事件就是要找到幕后的组织者，把组织者控制住就好办了，所以沈天宝一听就大喜过望，立刻大喝一声道：“你承认你是组织者就好办了，你聚众闹事，扰乱政府机关正常办公，违反了治安处罚法，其他人我可以不抓，你必须跟我走！……”，说着就拿出手铐准备把段可凡铐起来！

这时站在沈天宝身后排成人墙的警察队列中突然跑出一个人，对着段可凡一脸焦急地道：“段可凡，怎么是你啊？我跟你说，你可别乱认，这可不是好玩的！……”，说着又转头对沈天宝急道：“爸，我认识他，他是好人，你不能抓他！……”

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猜到那人是谁了，没错，她就是段可凡的老熟人---沈君蓉，自打那次段可凡收拾了雷老虎，沈君蓉对段可凡的观感也慢慢发生了改变，后来她又去过几次榕树村，都是遇到旅游高峰期，去榕树村旅游的游客太多，所里派她带队去维持秩序，看到榕树村在段可凡的带领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段可凡在沈君蓉心中的形象也变得高大起来，年轻帅气又能干，这样的男人对任何女人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不过段可凡太忙，沈君蓉每次去都没什么和他说话机会，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对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而当你对他的看法发生改变以后，就变得越看越顺眼了，尤其是当你发现你之前误解了他，这种误解往往会转化成一种异样的情愫。

不过沈君蓉是那种外表看起来很大咧咧其实情感很内敛的女孩子，所以她选择把这种异样的情愫埋在了心底，甚至为了不让这种异样的情愫继续滋生，她也终于答应了父亲沈天宝一直要求她回县城工作的安排，离开了大档镇派出所，到县公安局当了一名巡警。

但是当她再次看到段可凡，那被她强行埋在心底的异样情愫就完全不受控制地疯长起来，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帮段可凡说话。

沈天宝一脸黑线地望着沈君蓉，对这个宝贝女儿他一向宠溺得不行，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可是再宠溺也得分场合啊，立刻压低嗓门怒斥道：“胡闹！快回队列去！……”

沈君蓉对这个局长老爸却是丝毫不怵，脖子一梗道：“我不！我们警察的天职是维护正义，打击犯罪，段可凡他们只是反映问题，你凭什么抓人？！……”

沈天宝有些无语地拍了拍额头，有心想摆摆局长的官威，可沈君蓉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这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他平时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太娇惯了，她才敢这样不分场合没大没小地跟自己顶嘴。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戴煜力出手

这时围观的群众也开始指指点点起来了：

“这是咋回事啊？警察搞这么大阵势？……”

“说是榕树村被政府处罚了，要停业整顿，老百姓不服气，过来堵门了……”

“榕树村我去玩过，搞得挺好的啊，怎么要停业整顿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切，现在的政府部门你还不知道吗？要找你茬还不容易啊，肯定是没上供呗……”

“那个女警察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警察跟警察还吵起来了呢？……”

“你眼瞎啊？那女警跟那年轻小伙男才女貌明显是一对，老丈人不同意要棒打鸳鸯，这不杠上了嘛！……”

…………

沈天宝听着吃瓜群众的议论脸色更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沈君蓉怒吼道：“沈君蓉，警察的第一天职是服从命令，我命令你立刻归队！……”

沈君蓉还准备继续硬顶，这时一旁的段可凡说话了，之前沈君蓉戴着头盔站在警察队列里他没认出来，现在自然认出来了，沈君蓉能够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帮他说话，他自然很感动，可是那些吃瓜群众的议论又让他很尴尬，只得干咳几声道：“沈警官，谢谢您仗义执言，不过我相信政府会公正处理此事的，您就别为难令尊了……”

沈君蓉在沈天宝面前就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段可凡一说话她就秒变乖乖的小白兔了，得亏她戴着警用头盔，否则段可凡就会发现她白净的脸蛋此时已是一片羞红，一声不吭地跑回警察队列里去了。

沈天宝瞪大了眼睛望着段可凡，这小伙子行啊，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服帖，倒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不过他转念一想，不行！这小子得罪了彭书记，那能有好果子吃吗？就脸色一变，板着脸道：“段可凡，算你识趣，铐子我就不给你戴了，你自己跟我走吧！……”

这时人群中又跑出一个人，却是戴县长的秘书，一上来就高喊道：“沈局，戴县长派我来告诉你，请所有当事人和相关部门负责人到县政府会议室去协商处理！……”

这下沈天宝就为难了，一边是县委书记，一边是县长，这顺得哥情失嫂意，他这个公安局长夹在中间就不好做了，好在这时戴煜力的秘书又补充了一句：“戴县长说了，有什么问题由他负责，县里警力紧张，就不要浪费纳税人的钱吧……”

既然戴煜力都说了有什么问题由他负责，沈天宝正好借坡下驴，对身后的部下们大手一挥，大喊一声：“收队！”，就带着队伍离开了，段可凡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戴县长出手了，那就问题不大了，只是问题还是没解决啊，那些政府部门不收回对榕树村的处罚，榕树村的发展还是要遭遇重创啊！

段可凡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戴煜力自然早知道了，本来这事戴煜力也拿着头疼，但他自不可能坐视段可凡这样被带走，彭德民肯定有后手，如果他坐视不理，彭德民下一步就会对段可凡追责了，这一急之下，居然让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这才赶紧派秘书去给段可凡解围。

段可凡来到县政府会议室，那些个找茬的政府部门头头也陆续到了，看到段可凡，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一个个很有默契地在段可凡的对面坐了下来，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戴县长显然是偏向段可凡的，但只要他们结成战线，咬死不松口，戴县长也拿他们没办法。

等人都到齐了，戴县长才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段可凡连忙站起来向他问好，而他对面的那些部门头头们却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都没有动，戴县长朝段可凡微微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坐，又瞟了一眼对面正襟危坐地的那些部门头头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过倒也没有发怒，直接走到正中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戴煜力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榕树村的做法可能有些过激了，但是他们的本意是想向我们政府部门反映问题，只是我们没有给他们提供良好的沟通和对话渠道，才会出现这种状况，所以我把大家都请到这里来，下面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摆事实，讲道理，我给你们当评判，小段，你先说……”

段可凡就站了起来，把榕树村遭到的不公正待遇说了，最后诚恳道：“我承认我们榕树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有的手续没有及时报批，我们愿意配合整改，但也希望有关部门能从扶持农村经济发展的角度出发，公正处理，毕竟榕树村发展到今天不容易……”

他话音刚落，对面县环保局局长曹胜华就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道：“我们怎么不公正了？我们对榕树村的处罚都是有法可依的，中央现在高度重视环境保护工作，任何人不能搞特例！当着戴县长的面我也这么说，我认为我们没有做错！……”

戴煜力瞟了曹胜华一眼，曹胜华是彭德民的铁杆部下，这次到榕树村找茬就是他挑的头，跳得最起劲，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厉声呵斥，而是慢悠悠地道：“有没有做错我们自己说了不算，老百姓说了才算，我们政府部门的主要职责是什么？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让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据我所知，榕树村的环境保护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至少比绝大部分地方都做得好，并没有因为大搞建设破坏生态环境，即便是有的地方存在问题，我们也不能以罚代管，动不动就停业整顿……”

曹胜华正要反驳，戴煜力却不准他插话，用力一挥手严厉道：“有问题，我们就帮助老百姓解决问题！既然你们说榕树村存在这么多问题，那我决定从你们这些部门抽调几位负责人常驻榕树村，去帮助榕树村解决问题，但是有一个前提，绝不能影响榕树村的经济发展，否则，我拿你们是问！……”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时机到了

段可凡一听眼睛就亮了，戴县长这招真妙啊，这样就等于把这些政府部门和榕树村绑在了一起，他们不但不敢再找茬，还得想方设法为榕树村保驾护航，否则榕树村经济发展受了影响，gdp下降了，戴煜力就有理由打他们的板子了！

那些个找茬的部门头头一听全傻眼了，戴煜力这招太狠了，他们想好应付戴煜力的那些说辞全用不上了，因为根据中央精准扶贫的要求，县里的政府部门都有扶贫任务，都要派干部驻村，而且是直接和干部考核挂钩的，如果他们继续找茬，影响了榕树村的经济发展，戴煜力就有充分的理由收拾他们，因为分派精准扶贫任务和考核各部门精准扶贫工作完成情况正是戴煜力这位县长的分内事，即便是彭德民也不好帮他们说话。

戴煜力一看这些人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厉声训斥，毕竟他这个县长也是需要人干事的，驭下之道在于一张一弛，不能一味严厉，打了一棒子之后就该给胡萝卜了，就放缓语气道：“当然，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榕树村改正问题，更上一层楼，那就是大功一件，小段跟我说了，榕树村今年有望实现gdp十个亿，人均年收入三十万，那可就相当于咱们县半个县的gdp啊！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榕树村实现这个目标，我也要为你们请功！……”

那些个找茬的部门头头一听眼睛又亮了，是啊，榕树村现在发展势头迅猛，与其当绊脚石还不如搭顺风车，榕树村放了卫星，他们也跟着沾光啊，说起来戴县长这人还是不错的，有政绩也愿意分润给手下，这点比只知道搞内斗玩手腕的彭德民强多了，水利局的刘局长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自从紧跟戴煜力以后，那日子过得叫一个滋润，去年还被省水利厅评为了先进工作者。想到这里，这些部门头头心思又活动起来，纷纷表态要转变观念，做好服务，为榕树村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这件事到这里算是完美解决了，戴煜力不仅成功化解了彭德民的阴谋，还瓦解了他的势力，收获了一批新的支持者，这也大大增强了他在县里的话语权，让胜利的天平开始向他倾斜。

对于段可凡来说，这件事也让他学到了许多，在面对内部矛盾的时候，有时一味的强势反而会让事情越变越糟，从戴煜力身上他学到了丰富的政治智慧，也为他今后的仕途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甚至从何守仁身上他也学到了不少，怎样利用群众的力量来保护自己，怎样做好一个有担当的领头羊，可以说这件事让段可凡真正成熟起来了，从一个官场白丁成长为一个懂得利用政治智慧的官场新星！

事实也证明戴煜力这一妙招多有成效，现在再也没有政府部门来榕树村找茬了，之前找茬的那些部门如今全成了榕树村的护航者，不仅出人出力还出钱，需要补办的报批手续都不需要段可凡派人去跑，有关部门派人上门服务，现场办公，一天就把手续都补齐了，环保局派人将榕树村饭店的柴火灶全改成了环保节能灶，既保留了柴火灶的原汁原味，又避免了烟尘直接排放污染环境，还帮榕树村在山上修建好几个沼气池，将养殖的牲畜粪便收集起来汇集到沼气池了，不仅干净卫生，还提供了清洁能源。

旅游局则把榕树村作为县里的重点旅游景点印在了旅游宣传册上向外界推荐，工商局为食品厂申报了有机食品认证和质量信得过产品，帮榕树村申请了省级驰名商标，让榕树村的有机食品和土特产品越发畅销。

总之榕树村在这些政府部门无微不至的帮扶下，再上一层楼，开足马力，在经济腾飞的道路上一路飞驰，半年不到已经完成gdp4个亿，超过了去年一年的总和，实现全年10个亿的目标大有希望，而此时和段可凡与谢建星约定的“三年之约”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三年之约”时间还没到，谢建星就主动和段可凡联系了，他也一直在关注着段可凡的成长，榕树村取得的成绩和之前发生的事他都了如指掌，本来以榕树村取得的成绩只要上层有人稍微运作一下，就足以引起轰动，让榕树村成为发展农村经济的先进典型，谢建星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是因为他也在等待时机，而现在这个时机终于到了！

这个时机就是全国党代会即将召开！全国党代会是五年一届，全国党代会举行前，地方都会先召开党代会，而按照惯例，地方领导班子都会在党代会举行前提前进行换届交接，江南省省委书记曾启盛这届任期已到，已经铁定要退二线，而省长周代文将如愿以偿地接任江南省委书记，这两年周代文一直在拉拢谢建星做的政治盟友，并承诺一旦他接任一把手就会向中央推荐由谢建星接任省长（在人大会选举前为代省长），现在虽然中央还没有正式任命，但中组部已经找谢建星谈过话了，可以说是基本已成定局！

这次谢建星能够再进一步，除了周代文的推荐了，段泽涛也是出了大力气，更主要是几年前谢建星顶住压力率先在全国推出医药流通领域税务稽查行动让他在中央领导那里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饮水思源，谢建星自然也要拉段可凡一把了！

“可凡，你干得很不错啊！我看我们的三年之约可以提前结束了，说吧，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谢建星语气平稳，听起来和平常比并无两样，但段可凡还是可以感受到他那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段可凡当然也知道这是他获取更大平台的机会来了，不过他内心对这种通过裙带关系上位还是有些抗拒，想了想道：“榕树村如今已经上了轨道，我准备报名参加下半年省里的公务员考试，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学习，通过考试应该没有问题，就不需要谢叔帮忙了，至于其他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成为一名人民代表！……”

第一百七十章 全国党代会

段可凡之所以提这么个要求说起来还是受了何守仁的启发，那次何守仁带着村民去县里堵门，沈天宝带着警察来抓人，结果何守仁亮出他的人大代表身份让沈天宝束手束脚，这一幕给段可凡留下了深刻印象，这让他意识到如果能成为一名人大代表，不仅更有利于他为民请愿，对他本身也多了一重保护。段可凡没想到的是他这本是无心之举，结果却让他经历了一次人生中的大起大落，更在他遭遇人生最大的一次灭顶之灾时保护了他，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段可凡提的这个要求也让谢建星眼睛一亮，他很想拉段可凡一把，但严格来说，他是没法提拔段可凡的，因为段可凡还不是公务员，更没有进入政府干部序列，所以就算他想提拔段可凡也无从提拔起，而段可凡提的这个要求却让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样的效果可能远比直接提拔段可凡要好，就高兴地哈哈大笑道：“这个要求提的好！我来帮你运作，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不得不说段可凡的运气太好了，本来谢建星是准备给他运作一个省级人大代表的名额，正好此时为了提前做好全国党代会的召开准备工作，中央也开始就全国党代会的名额分配和选举办法开始征询地方意见，为了有利于充分发扬党内民主、有利于讨论决定问题和代表具有广泛性的原则，中央提出此次全国党代会要扩大基层党员的占比，尤其是了解基层实际情况在一线工作的党员比例要提高。

此时周代文已经开始接替曾启盛主管省委全面工作，所以特别召开常委会讨论这件事，谢建星一听就眼睛一亮，段可凡不就正符合此次中央文件要求吗，如果能让段可凡成为全国党代会党代表，那对他今后的发展无疑是大有帮助的，谢建星当即决定一定要帮段可凡争取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到这里，谢建星就赶紧抢先发言道：“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推荐，我们省的榕树村从一个贫困村发展成一个年gdp好几亿的富裕村，可以说是我们省发展农村经济的先进代表，这个村的村支书年轻有冲劲，思路开阔，很符合中央文件要求……”

罗子清打压段可凡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加上他对于谢建星后来居上，居然从常委副省长，一跃成为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排名还到了他的前头，自然是有些不忿的，立刻插话道：“不妥，不妥，这可是全国党代会，选拔的党员干部太年轻，没见过大场面，别到时候出洋相那就脸丢大了！……”

以前谢建星排名在罗子清之后，罗子清说话在本土干部中又很有分量，所以总对他避让三分，但现在他已经成为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了，自然不必再看罗子清的脸色，针锋相对道：“罗书记未免太小看现在的年轻干部了，我看过段可凡接受中央媒体记者的采访，面对记者镜头也能神态自如，应对得体，思路清晰，颇有大将之风，把这样优秀的年轻干部选为全国党代表，不正说明我们省的基层党组织年轻有活力，也说明我们省敢于大胆任用年轻干部，只会给我们省长脸，怎么会丢脸呢？……”

周代文有些诧异地瞟了谢建星一眼，他知道谢建星轻易不推荐人的，怎么独独对这个段可凡青眼有加呢？他和谢建星关系正处于蜜月期，以后还要一起搭班子，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去驳谢建星的面子，而且段可凡也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给个全国党代表的名额也不过分，就呵呵笑道：“我觉得建星同志说得有道理，中央一直强调干部队伍要年轻化，我们的党员队伍也要年轻化嘛，这么年轻的党代表全国都少有，我们这也是一种创新嘛……”

罗子清见周代文都表态了脸色微微一变，他能坐上省委副书记的高位自然是不简单的，知道周代文刚坐上一把手的位置，这个时候如果他再反对，那就是挑战一把手的权威了，周代文为了立威一定会全力打压他，所以他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没有再反对，冷哼一声没说话了。

就这样段可凡成了全国党代表，接到通知的时候他都有些不敢置信，他没想到谢建星会给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他自然清楚成为全国党代表对他意味着什么，这是无上的荣誉！他迫切地期待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终于到了全国党代会即将召开的日子，段可凡接到通知提前赶到省城和全省各地的其他党代表们汇合，然后跟随江南省代表团一起乘专机去京城，这次江南省代表团是周代文亲自带队，他见到段可凡如此年轻也有些诧异，特意拍了拍段可凡的肩膀笑道；“你就是段可凡啊，小伙子不错，再接再厉啊！……”

这次参加全国党代会，段可凡经历了许多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去京城，第一次入住钓鱼台国宾馆，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国家领导人……这么多的第一次不用说都是让段可凡感到无比激动和新奇的。

不过说起来参加这样的大会固然是神圣的，但绝不轻松，大会对于代表们的衣食住行都有非常严格的要求和规定，基本上没有什么自由的时间让你自己支配，不管你在你原来的地方是多么牛叉的人物，到了这里你只能像一颗螺丝钉一样一切按照规定走，而且开会的时候不仅不能带手机，更不能和人交头接耳打瞌睡，只能瞪大眼睛腰杆挺得笔直地听台上的国家领导人讲话，还得做笔记，长时间坐下来别说那些年纪大的代表，就是段可凡这样的年轻人也感觉有些吃不消，身体十分疲惫。

激动和新奇也被身体疲惫消磨的差不多了，第一天的预备会和第二天的开幕式安排得非常紧凑，到了第三天本来可以略松一口气了，因为接下来就是各代表团分组讨论了，但是对于江南省代表团来说却是最紧张的时刻来了！因为他们已经接到通知，一号首长将参加江南省代表团的分组讨论！

第一百七十一章 意外情况

一听说一号首长要来参加江南代表团分组讨论，所有江南省的代表都非常激动，能够和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号首长如此近距离接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机会，全国绝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他们能不激动吗？

对于周代文来说，则更多的是紧张，他刚刚接任省委一把手，如果能在一号首长面前露脸固然是好事，但是万一出了岔子那就好事变坏事了，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曾经就有一次一号首长参加某省代表团分组讨论的时候问了一个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对省里的某领域的相关统计数据非常了解，结果那个省的代表团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能答上来，一号首长非常生气，没多久就对该省的领导班子做了大调整。

周代文当然不希望这种事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连夜召集所有代表对明天的分组讨论做了十分周全的布置，从代表们仪容仪表到代表发言的顺序、要讨论的问题、一号首长提问回答时的注意事项都做了严格要求，而且周代文还专门搞了一次模拟预演，防止明天代表发言的时候临场紧张筐瓢。

最后周代文十分严厉地强调一定要把明天的分组讨论当作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要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给江南省抹黑！

段可凡在整个江南省代表团里是最年轻的，也是资历最浅的，所以在周代文的预先布置里没有安排他发言，会场排座位的时候，也把他的座位排到了最角落里，所以相比其他代表的紧张他倒是最轻松，不需要连夜背发言稿和各种数据。

第二天代表们都早早地来到会议厅就坐了，周代文再次强调了今天分组讨论的注意事项，代表们昨晚大多都没休息好，又不敢打哈欠，强打精神一个个坐得笔直，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一号首长终于来了！代表们赶紧按照昨天预演好的站起来鼓掌迎接！

一号首长非常平易近人，双手虚按了几下，示意代表们都坐下来，风趣地呵呵笑道：“我今天是听取来自基层的意见和声音的，我今天只带了耳朵不带嘴巴，把发言的机会都让给大家，大家不必紧张，尽管畅所欲言，我保证不批评人……”

代表们的笑了起来，紧张的心情也顿时轻松了不少，段可凡也暗暗感叹能成为一号首长的果非常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哪怕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你都能够感受他如沐春风般的关怀，从心底里升起由衷的敬意！

接下来就是代表们分组讨论发言了，因为已经预先排演了几遍，代表们发挥都很正常，举止得体，语气流畅，一号首长也确实如他所说的，只带耳朵不带嘴巴，始终面带微笑，在每一位代表发言结束后他都会带头鼓掌，并向发言的代表投去鼓励的目光。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事先排演了，这次的讨论气氛很温和却谈不上热烈，一号首长虽然没有发言却也有所察觉，所以在所有安排好的代表都发言结束之后，周代文礼节性地请一号首长做总结发言的时候，他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举动。

就见一号首长突然指着坐在角落里的段可凡微笑着问道：“这个小同志很年轻嘛，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吗？……”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段可凡身上！周代文心里咯噔一下，出意外了！心里暗暗后悔自己真是大意了，段可凡这么年轻，和一帮年纪都可以做他父母辈的大龄代表坐在一起确实太打眼，哪怕是特意把他安排在角落里还是被一号首长注意到了，早知道还不如把他安排到显眼位置，做好发言准备，起码不至于这么突然。

段可凡被这么多领导注视着，也感觉到有一种血冲头顶的感觉，好在他经常接受记者采访，倒不至于惊惶失措，连忙不卑不亢地朗声回答道：“报告首长，我叫段可凡，是一名大学生村官，现在在江南省古城县榕树村担任村支书，我今年21岁……”

“哦！”一号首长眉毛微微一扬，他本也是临时起意，看到段可凡这么年轻就问问他的基本情况，然后勉励几句就结束这次分组讨论的，毕竟他来之前就说了只带耳朵不带嘴巴不发言的，不过段可凡的得体应对却让他对这个年轻小伙子产生了一丝兴趣，要知道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哪怕就是不会惊慌失措，局促是一定的，就是紧张情绪不流露出来，也顶多就是自己问什么他答什么，但段可凡并没有简单机械地回答自己多少岁，而是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做了一个自我介绍，这说明段可凡确实不紧张。

尤其当听到段可凡是大学生村官，而且如此年轻就担任了村支书，就让他对段可凡兴趣更浓了，用手指点了点段可凡，呵呵笑道：“这么年轻的村支书我可是第一见到啊，村支书可不好当啊，我经常跟下面的同志说能当县长都未必能当好一个村支书，小段同志，你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当这个村支书的吗？……”

对于榕树村的发展历程段可凡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当下就用简洁明了的语言把榕树村的情况向一号首长做了介绍，当得知段可凡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就将一个温饱问题没有解决的贫困村变成了一个年gdp近10亿的富裕村时，一号首长也有些惊奇了，开始连连发问，而且问得非常细致。

如果段可凡不是有真材实料，搞不好还真被一号首长问倒了，要知道一号首长曾经当过知青到农村插过队，所以一直十分关注农村基层情况，问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到了要点上，段可凡如果说的不是真实情况绝蒙不了他！

周代文本来看到段可凡应对得体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一号首长问的问题心又提了起来，因为这些问题连他这个省委一把手都觉得很不好回答，段可凡只要有一个问题没回答好，那之前给一号首长留下的良好印象分就可能变负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好安排

幸好段可凡是有真材实料的，他在榕树村取得的成绩都是实打实的，做的事都是实打实的，所以在一号首长的提问下他也毫不慌张，对答如流，他讲了自己为榕树村制定的“一二三动起来”的发展思路，讲了自己怎样在榕树村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打开局面，讲了自己在韩国报纸帮榕树村登整版广告，讲了自己策划相亲节的情况……

一号首长眼中的欣赏之意越来越明显，兴致很高，以至于本来早要结束的分组讨论会延迟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一号首长才站起来高兴地挥挥手道：“我今天收获很大啊，看到小段这么优秀的大学生村官，这么年轻的村支书，我觉得我们国家实现全面小康社会的目标希望很大！我们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事业后继有人啊！……”

说着他还特意指着段可凡对身后的周代文交待道：“代文同志，我建议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总结一下小段这个‘一二三动起来’的发展思路，多搞几个试点，争取能够把榕树村成功的发展模式复制出来，将来也可以在全国推广嘛！……”

周代文自是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事实上要说此时最兴奋的人不是段可凡，而是周代文，当初他同意把参加全国党代会党代表的名额给段可凡只是看谢建星的面子，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段可凡在一号首长面前露了这么大的脸，不也正说明他这个省委书记有识人之明，敢于大胆任用年轻干部吗！

一号首长离开后，代表团的代表们立刻把段可凡围了起来，纷纷和他交换联系方式，套近乎，之前对于这个比他们年轻太多的年轻人，代表们都有些有意无意地疏远，但此时他们知道绝不能再小看这个年轻人了，得到一号首长的肯定，这个年轻人注定要一飞冲天了！

会后周代文还特意把段可凡叫到了自己房间，好好勉励了一番，言语中颇有招揽拉拢之意，不过段可凡并不想从此以后被打上周代文的标签，所以没有接茬，装作没听懂，谦虚地表示自己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省委、省政府的英明决策，离不开上级的帮助和支持，自己一定会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干好本职工作。

周代文见段可凡不接茬就有些不悦，勉励了他几句就让他离开了，不过他很快也把此事抛到了脑后，毕竟现在段可凡级别太低，还不值得他花大力气去招揽，更不会因为段可凡没有接纳他的招揽就去打压段可凡，相反他还要好好利用这件事来为江南省造势，为自己获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接下来几天段可凡头都是晕的，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们都第一时间获知了段可凡得到一号首长赞赏的消息，立刻蜂拥而至，把段可凡当成了采访的焦点，段可凡还不好拒绝，毕竟能够获得全国党代会采访资格的都是全国重量级媒体，而且他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宣传一下榕树村！

一时间关于段可凡的报道铺天盖地，段可凡一下子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名人，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幸运的大学生村官被一号首长点名表扬了，对此那些认识他的人们都感到与有荣焉，都会指着电视上他的画面对身边的朋友夸耀道：“这个人我认识，关系特铁，看，一号首长都跟他握手了……”，仿佛段可凡和一号首长握手了就像他们也和一号首长握手了一样。

最高兴地莫过于榕树村的村民，全都守在电视前面看全国党代会新闻，满屏幕找段可凡的画面，特别是江南省代表团分组讨论时段可凡和一号首长交谈的画面，他们更是百看不厌，当天晚上村里烟花爆竹整整放了一夜。

全国党代会圆满闭幕了，段可凡却没能从热潮中脱身，他现在每天有接受不完的采访，开不完的表彰会，各种荣誉像下雨一样落到了他的头上，走到路上甚至还有人找他签名，把他当成明星追捧。对于这种状况，段可凡很不适应，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摆脱。

这个时候段泽涛托谢建星给他带话了，只有6个字“满则溢，盈则亏”，段可凡虽然不愿意承认和段泽涛的关系，但是这6个字还是让他警醒起来，正好省里的公务员招考也要开始了，他借口复习功课躲了起来，让徐初榕在省城给他找了个房子开始埋头读书。

段可凡读大学的时候就是学霸，到榕树村这三年虽然忙于工作，但是也一直没有放弃学习，闭门恶补了半个月去自信满满地去参考了，结果也毫不意外，段可凡以笔试第一的成绩通过了考试，面试就更不可能出意外了，段可凡如今可是名人，谁都知道他既然得到了一号首长的赞赏，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了，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会在这个时候给他设置障碍，甚至他面试的时候，省委组织部长刘青璇都亲自来坐镇了。

就这样段可凡以笔试和面试双第一的成绩通过了省里的公务员考试，不过在他的工作安排上却是连省委组织部长也感到为难了，一般来说，通过公务员考试仅仅是进入的仕途的开始，要么留在机关先从办事员慢慢熬起，要么放到基层去锻炼几年，才有可能获得提拔，但是段可凡的情况特殊，是全国党代表，又得到了一号首长的赞赏，按惯例安排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直接提拔到领导岗位又不合规矩，毕竟段可凡现在连行政级别都没有。

刘青璇感觉这个尺度很不好把握，只好去向周代文请示，周代文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如果段可凡当初接受了他的招揽，他自然会不遗余力地栽培段可凡，把他留在身边带几年再放出去主政一方，现在自然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但是段可凡毕竟是得到一号首长赞赏的人，位置安排低了了也不好，想了想就挥挥手道：“正好明天要开常委会，就放到会上让大家一起议一下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共青团市委副书记

一个刚通过公务员考试的干部工作安排居然要上省委常委会讨论，段可凡也可以算是开了江南省的先河了，不过对于周代文来说，他这样安排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上常委会讨论，说明省里对一号首长赏识的人才很重视，而且经过常委会讨论，那就是集体决策，即便是外界有什么不好的议论，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官声。

今天的省委常委会主要议题是学习全国党代会会议精神，气氛有些沉闷，所以当刘青璇在学习结束会提出讨论段可凡的工作去向安排的议题时，立刻像是往平静的水面上扔了一颗石头，常委们都有些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在座的常委大多对段可凡并不熟悉，对他了解也仅限于知道他是个得到一号首长赞赏的幸运儿，他们也很好奇这样一个等于开挂了的官场幸运儿会走出一条怎样的仕途之路，当然常委们也仅止于好奇，没有谁会为一个和自己没有太多关系的年轻小伙主动站出来发言。

唯一关心段可凡发展的谢建星突然之间也不好马上站出来帮段可凡说话，因为他知道今日的讨论结果将对段可凡的仕途之路产生不可估量的长远影响，所以他也得仔细帮段可凡好好权衡一下，选择最好的时机帮段可凡争取最好的结果。

周代文见大家都不说话，就偏头对刘青璇道：“刘部长，你先说说你们组织部门的意见吧，最好给出几种选择让大家讨论，这样大家才好各抒己见嘛……”

刘青璇作为省委组织部长，自然是做足功课了的，点了点头道：“段可凡这个同志确实很优秀，这才参加全国党代会还得到了一号首长的赞赏，所以我们主要考虑把他放到什么位置能够更好地发挥他的才能，更有利于年轻干部的成长，我们组织部门考虑了三个去向，一、是留在省政府机关，拟任职务是省政府办公室秘书科副科长；二、去基层担任领导职务，拟任职务是古城县城关镇副镇长；三、担任共青团干部，拟任职务是共青团省委青农部计划科副科长……”

应该说省委组织部为段可凡提供的这三个去向都是不错的，省政府办公室秘书科副科长不用说，那是领导身边的近人，熬上几年放出去就是领导了，古城县城关镇副镇长，则是实权职位，至于共青团省委青农部计划科副科长，虽说实权差了一些，但谁都知道共青团干部一向提拔快，也是不错的选择，总之都是普通人需要奋斗很多年才可能到达的位置，让段可凡一正式进入仕途就有了一个很高的起点。

这也是刘青璇对段可凡印象不错，有心帮这个优秀的年轻人一把。谢建星听刘青璇报出这三个去向选择也微微点了点头，他当然希望段可凡能留在省政府办公室秘书科当副科长，有他的关照，让段可凡在机关历练几年，既有机关工作经验又有基层工作经验，放出去就能大用了，不过他知道段可凡个性比较独立，多半更愿意去古城县城关镇担任副镇长。

就在谢建星还在犹豫哪个选择对段可凡更好，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说话了，罗子清干咳两声道：“对于像段可凡这样优秀的年轻干部，我们要破格任用，组织部提供的这三个选择虽然都不错，但我觉得还不足以显示我们省大胆任用年轻干部的魄力，我没记错的话，吉庆市共青团市委好像还有一个副书记的空缺，我提议让段可凡去试一试……”

罗子清这话一说出来，常委们都有些吃惊地望着他，谢建星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罗子清一向都是不遗余力地打压段可凡，怎么突然转性了？

罗子清当然不是转性了，而是他知道段可凡如今得到了一号首长的赞赏，再像过去一样直接打压他肯定是不行了，必须转变策略，所以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改打压为捧杀！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就是要把段可凡捧得高高的，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这样根本不需要他打压，只要段可凡一出错，多的是人会冲上去陷段可凡于死地。

而且他这样做也可以堵住别人的嘴，之前别人说他气度小，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去打压一个年轻人，现在他反其道而行之，别人自然说不了空话了，他推荐段可凡出任吉庆市共青团市委副书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吉庆市是他的老根据地，很多干部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其中就包括吉庆市共青团市委书记洪光辉，只要他随便打个招呼，段可凡这个团市委副书记就会被架空，不可能掌握什么实权，身居高位却没有什么实权，这就等于把段可凡架在火上烤了。

就连刘青璇也觉得罗子清这个提议实在有些太反常了，皱了皱眉头道：“罗书记，这有些不太妥当吧，共青团市委副书记是副处级，段可凡刚刚通过公务员考试，连行政级别都没有，就算是破格提拔，也有些太离谱了吧！这不太符合组织程序啊！……”

罗子清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会遭到反对，所以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词，摆摆手道：“青璇同志，你的思想还是太僵化了，什么是破格提拔？那就是要打破常规，不拘一格用人才！段可凡可是得到一号首长赞赏的优秀年轻干部，一号首长在共青团中央工作的时候就非常敢于大胆任用年轻干部，我觉得让段可凡出任吉庆团市委副书记很合适……”

周代文对罗子清的这个提议也感到很诧异，作为一名官场沉浮多年的政客，他隐约猜到了罗子清的想法，但刚才罗子清的话却让他眼睛一亮，一号首长曾担任过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让段可凡去从事共青团工作的确是不错的选择，说明江南省领导班子对于一号首长赏识的人很重视，至于段可凡会不会被捧杀，会不会被架空，这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甚至他也觉得让这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吃吃苦头也好。

（ps：我估计肯定会有读者说让段可凡当团市委副书记实在太离谱了，我想说的是这是现实中有例可循的，曾经就有一位参加过全国党代会的大学生村官，在党代会分组讨论的时候得到了一号首长的表扬，回来后没多久就升任了团市委副书记，而且是省会城市的团市委副书记，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百度。）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新征程

想到这里，一直没有表态的周代文就挥挥手打断了刘青璇和罗子清的争论，呵呵笑道：“我觉得子清同志的这个提议不错，这样吧，让段可凡出任吉庆团市委副书记，级别就暂时定为正科级，这样既能够显示我们对优秀年轻干部的重视，又不至于太离谱……”

既然周代文拍板了，其他事不关己的常委们自然不会这么不识趣地再提出反对，谢建星也没有反对，因为仅就这个结果来说，这个结果对段可凡是最好的，甚至超过了谢建星的预期，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段可凡直接跳过了副科级这道门槛，要知道全国七百多万公务员，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属于副科级以下职务，很多人一辈子都迈不过副科级这道坎，这个结果让段可凡至少比普通的干部少奋斗十年！

就这样，段可凡出任吉庆共青团市委副书记的事就定下来了，消息一传出，整个江南官场都炸锅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也太离谱了吧！24岁就担任副处级领导职务（因为正式任命文件还没下，所以很多人不知道段可凡级别定的是正科级），这在江南省绝对是史无前例的，这样的提拔速度简直就是坐火箭啊！

官场历来是红眼病泛滥的地方，又是喜欢论资排辈的地方，所以这个消息一传出，段可凡就成了众矢之的，人们可不关心段可凡之前到底干出了什么成绩，反正是不服气，凭什么我们拼死拼活熬这么多年才熬上来，你一连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何德何能一上来就当团市委副书记啊？

当然，不服气归不服气，毕竟是省委常委会讨论做出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只能私下里抱怨一下，发发牢骚，但是罗子清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段可凡还没正式上任就已树敌无数，可想而知，他今后的仕途必定是步履维艰，处处是敌了！

不过此时的段可凡还想不到将来等待他的是什么，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初入官场的新丁，还想不了这么长远，所以当他听到自己将出任吉庆团市委副书记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他已经踏上了更高的平台，即将开启自己真正踏入仕途的新征程！

所以这个时候段可凡是意气风发，满胸的壮志豪情，已经开始憧憬自己到了新的岗位以后该怎么开展工作了。当然，上任之前，他还得把榕树村的事安排好，如今榕树村的发展已经上了轨道，按说即便是段可凡离开了，也不至于影响榕树村的良好发展局面。但是段可凡知道如今的榕树村是块人人垂涎的大肥肉，如果自己不做好安排，自己一旦离开必然会出乱子，搞不好就会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创立的良好局面。

其实早在一年前，段可凡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要避免自己离开榕树村后有人对榕树村乱插手，让榕树村在自己离开依然能按照自己设定好的轨道继续发展，所以段可凡做了一件事，就是成立公司，因为成立公司后，就能够让榕树村按照商业规则来运行，就可以避免行政上的干扰了。

榕树村一年gdp近10亿，本身已经是一个大经济体了，所以成立公司是没有完全没有问题的，不过段可凡考虑自己离开后，其他人都威望不足以服众，为了避免到时候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让本来十分团结的榕树村人发生矛盾，他将榕树村的经济实体分成三大块成立了三个公司：

第一大块当然就是食品厂了，现在已经是榕树村食品集团了，除了榕树村的老厂，还在县里的工业园里建了一个更大的新厂，产品系列也比原来丰富多了，考虑到古城县很多地方老百姓大规模种植果树，但因为交通不便，经常出现滞销状况，所以段可凡引入了两条罐头和果汁生产线，生产水果罐头和果汁。

第二大块就是乡村旅游这一块，成立了榕树村文化旅游公司，第三大块就是村里的种植业和养殖业，成立了榕树村生态农业公司，这三个公司全都完成了股份制改造，并启动了三年内整体上市计划。

榕树村食品集团因为徐初榕有参股，所以早就已经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做总经理，各方面的管理都已经比较规范，所以段可凡不怎么担心，文化旅游公司这块段可凡任命了陈冬儿为总经理，在段可凡的传、帮、带下，陈冬儿也逐渐展现出了她的经商天赋，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女强人，生态农业公司这块段可凡准备交给赖长顺，同时向上级推荐赖长顺接任榕树村村支书。

段可凡作为榕树村经济体的缔造者，在进行股份制改造的时候，自然也是持有股份的，不过他现在成了公务员，就不能再继续持股了，所以他把自己所持的股份都转给了小草，段可凡又是小草的实际监护人，所以万一榕树村在他离开后出了什么乱子，他依然可以通过小草持有的股份来保持自己的影响力的，这算是打了个擦边球。

安排好这一切，段可凡就去向戴煜力辞行，作为段可凡的伯乐和引路人，戴煜力当然希望段可凡能够留在古城县成为自己的得力臂助的，但是现在省委常委会做出了让段可凡出任吉庆市共青团市委副书记的决定，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不过他仿佛也预感到这样的安排对于刚刚正式进入仕途的段可凡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美好，所以在好好勉励了段可凡一番以后，也有些心情复杂地拍了拍段可凡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可凡啊，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有了更高平台对你固然是好事，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越往上走，你所面对的情况越复杂，仕途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所以你也要学会改变自己的工作方式和做事方法，我送你八个字：不忘初心，韬光养晦！……”

意气风发的段可凡显然还无法理解戴煜力这席话背后的深意，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开启自己仕途的新征程了，告别了戴煜力，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吉庆市，到达吉庆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夜幕下的吉庆市非常美丽，霓虹闪烁，在这美丽的夜幕下又有什么在等待着段可凡呢？

第写在第一卷完结之后的话

写到这里，《荣誉》第一卷就算完结了，36万多字，如果是一本传统文学作品，已经可以算是长篇小说了，但对于一本网络文学作品来说，这才仅仅是开始，按照原本的大纲设定，段可凡接下来将面临他仕途的最大考验，也会遭遇他人生最大的挫折，这就难免会涉及到一些敏感的负面的东西，在现在对官场小说严管的环境下，这样的章节估计发出来就会被禁了，但是我却不想再去修改大纲，因为就算硬写出来也变味了，所以我只能先暂停一下，等环境宽松些再继续写。

接下来我打算履行我当初的承诺把《权谋大明》写完（因为停更时间太久了，所以必须重新开新书，书名改为《明朝狠人》），可能很多读者会很失望，甚至可能会从此不再看我的书，因为历史题材的书太小众了，不过我还是要说，如果真的喜欢看书，一定要多读点历史小说，因为读史可以明哲，尤其我们现在看到的历史其实有很多都是被修改了的，有太多的真相都被掩盖了，只有多读历史小说，你才会发现其实历史是非常有趣的，你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都会发生改变，对你的人生和事业都会大有帮助。

不过其实也怪不得读者们不喜欢历史小说，实在是现在网络历史小说里可看的小说实在不多，大多被各种yy给玩坏了，写历史小说对作者要求很高，需要查很多的历史资料，对读者要求同样也很高，要求读者要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才能品出味道，好在喜欢看我的书的读者都不是只喜欢yy爽文的小白读者，所以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明朝狠人》这本书，我可以说《明朝狠人》是迄今为止我写得最好的一本书，发挥出了我的最佳写作水平，同时也得到了我的编辑一秋的肯定，认为是现在网上不多的可以让他看下去的历史题材小说。

之所以选择明朝，是因为我一直认为明朝绝对是华夏历史上最有意思的一个朝代，发生了许多历史上有趣的事儿，出现了许多有趣的人儿，尤其是明朝的官场斗争可以说是历朝历代最复杂最残酷的，所以很多人说明朝毁于党争，而我擅长的又是写官场，写历史官场也没有写现实官场那么多禁忌，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发挥。

那么为什么又要选择万历这个朝代，而且是万历朝的后期呢，明史大家最津津乐道最熟悉的是朱棣和朱允炆叔侄夺位那段历史，再不就是写那位花花天子朱厚照也比写大家都不太熟悉的万历朝后期有趣些啊？因为我觉得万历朝后期正是明朝由盛转衰的关键转折点，甚至夸张点说这也是华夏民族命运的一个关键转折点，最终毁了大明的党争也正是从这个时期开始愈演愈烈，还有导致明朝国力大衰退的天灾，套用主席的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我这本书的主角正是要斗天斗地斗贪官，让大家从斗争中找到阅读的乐趣！

另外请大家放心，既然我已经决定全心全意写好《明朝狠人》，就绝不会半途而废了，包括大家一直抱怨更新慢的问题，因为我准备《明朝狠人》时间很长，存稿不少，可以保证每天两更，固定在每天0点更新，等推荐上来以后则改成每天0点一章，9点一章，不会让大家再每天一章看得那么煎熬了。

目前《明朝狠人》已在17k中文网正式上线，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让我们风雨同舟，继续前行，大家也可以加我的微信15273688048，随时关注我的动态，写一本好书不容易，每一本经典之作都需要作者和读者的共同努力，让我们共同缔造经典吧！请相信，一刀出品，必属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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