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妻 - xp1024.com
《官妻》


001、回家和县长老婆团聚

在坑洼不平的省道上颠簸了两个小时后,陈国斌搭乘的蓝白相间的老式大客车一路喷着黑烟,终于驶进了坪江县城。

这时是晚上九点多,客车畅通无阻地行驶在不甚宽阔的主街上,偶尔才能碰到一辆来车。路边的行人亦难得见到,就算有,亦是行色匆匆,而两侧的街面小商店几乎全数关门。

在仅打开了一侧、其中还有不少是瞎火的老旧路灯的昏黄灯光笼罩之下,万物似乎都在沉睡中,显得格外冷清。

车内,则稀稀拉拉坐了十几名昏昏入睡的乘客,不过此时大部分人开始躁动了,忙着起身从行李架上搬拿行李,因为这辆车很快就要到站。

陈国斌正一个人坐在靠前左侧的临窗座位上,平静注视着窗外了无生机的街面,仍然无动于衷。

他是来这里过周末的。

今天是周五,陈国斌从市交通局下班后,便搭上了市区到县城的这趟末班车,全程三个小时,其中前面一段是非常好走的全封闭的七号国道——京港线,八十公里路程才花了一个小时,这在1997年已经相当不错。而后面一段五十公里狭窄、破烂不堪的省道却花了整整两个小时。

强烈的反差,加上眼下这番萧条景象,自然不会给人留下多好的印象。

不过如今这里却是陈国斌那个名义老婆的家,在惯性作用下,这个时刻回家又是一种似乎不需要理由的行为,不管她在哪上班。

客车终于开到了车站的入口,一溜没有粉刷的红砖墙,证明了它并不时髦,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而作为县城的一个主要流动中心,车站附近倒还有十几家旅店、录象厅、发廊等,正开着门,总算多出一丝生机。

当然,这还得加上当这辆客车就在车站门口还没停稳时,马上便一拥而上的两轮和三轮摩托车,总数比车上的乘客还要多,嘴里大声喊着“坐车么”、“到哪里”等带有浓烈地方口音的拉客口号。

此外,还有几名徒步妇女则是旅店或特殊服务的皮条客,也混杂其间卖力吆喝着,更进一步加剧了这里嘈杂的气氛。

等车上旅客急匆匆挤着下了一大半后,陈国斌才缓缓起身,伸手从行李架上取下一个很轻的黑色提包,里面仅装了一套换洗衣物、两本书、三份地图、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尽管未必用得上,他还是习惯性带着。

车站斜对面的昏暗树荫下,则停着一辆比较旧的黑色普通桑塔纳,看不清车牌号。在见到这辆大客车开过来时,一名身着灰色夹克、扎着短发的干练女司机便迅速下到车外,炯炯有神地朝这边望来。

陈国斌早就发现了,摇头自嘲一笑,一只手抓着提包,下车后用另一只手在前面轻松拨开了一条路,同时连说了两声铿锵有力的“不用”。加上他脸上坚定的表情,让那些拉客者们马上打消了继续纠缠的念头,转而把注意力转向那些仍拿不定主意的旅客。

在他迅速穿过街道时,女司机则绕过桑塔纳车头,往副驾方向走来抢着开门。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一声,并未挥手制止,毕竟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其职责,善意阻止别人去履行职责,未必能让别人的心里塌实。

“陈科长!”女司机已拉开车门等着,恭敬而不失礼貌地朝已走到旁边的陈国斌点头招呼了一声。

陈国斌面带微笑回点了一下:“小向,辛苦了!”随即弯腰跨上副驾坐好,就把包放在胸前。…,

“不用客气,这是赵县长吩咐的。”

向晓兰回到主驾坐好后,甚是麻利地打火发动了车子,很快便驰骋在空荡荡的街上,朝机关大院方向驶去。

一个多月前,素质过硬、品行优良的向晓兰刚刚才从特种部队退役,然后意外被首长推荐,成了正好来此地赴任的赵县长的专职司机,幸运地吃上了皇粮。她的另一层身份则是赵县长的私人保镖,这其实才是最主要的。

让向晓兰诧异的,不但是赵县长一介女流之辈,年纪轻轻便已坐镇一方,还包括她的老公竟是一个小出整整五岁的更年轻的男人。直到现在,向晓兰仍摸不清内中门道,但赵县长由于婚姻问题已和家里闹了两年矛盾的情况,向晓兰倒是从梅姨那里听出个一二。

虽然接触不多,向晓兰对旁边这位听说父亲是临近县份县委书记的年轻男人,印象还不错,平时他的话不多,但一点也不摆架子,对身边人比较关心,更多表现在行动而不是语言上。

但听梅姨说,还在元旦之前,这个男人并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经常是笑容满面,话很多,非常热情,全身充满了活力。这一切,在元旦的时候发生一次煤气中毒事故后,才突然巨变,当时他在被送去医院后抢救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奇迹般地恢复了呼吸,醒后性情却意外大变,与先前几乎判若两人。对此,医生的解释是,人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受到刺激时可能会如此。在无神论坚挺的主流社会里,倒没人真正怀疑这点。

而最让向晓兰敬佩的,则是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冷静。作为经历过不少危险情况的特殊人员,她对这种气质格外敏感。而在家里,也只有陈国斌在赵县长面前不会有任何压力。

十分钟后,向晓兰打过方向盘,把车开到路旁的大铁门之前。而守门的中年男子在见到车灯后便迅速走出岗亭并打开了铁门,随即站在一旁,腰杆子挺得笔直,表达了对这辆二号车的高度尊敬。

与街上相比,院中却是另一种类型的寂静,更多出一丝森严肃穆的感觉。

没多久后,桑塔纳开到了一个大概两个篮球场大小的人工湖边,沿湖一圈绿油油的柳树,在白色路灯的映衬下,正随风轻快飘曳,别有一番生机昂然,倒是大大冲淡了这里的森严气息。其实,三月本即万物苏醒的时节,不过此时屋外尚有些许寒气,正值最后的九九春寒,惊蛰即至。

就在小湖一侧,桑塔纳穿过一个拱门,驶进了一座独立小院,停在一幢和较富人家差不多的两层小洋楼之前,这里便是县长之家,也是陈国斌来此过第四个周末的地方。

在向晓兰停下车后,陈国斌拧着包推门走出,深呼吸了一口早春的新鲜空气,似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让人有些陶醉。

随后他便跟在向晓兰的身后,由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内便是宽敞明亮的客厅,此时黄皮沙发上坐有一个系围裙的体态丰韵的女人,她的眼睛盯在对面的电视柜上,这里摆着一台25英寸的长虹大彩电,屏幕上的南湖卫视正在播放83版的射雕英雄传。那熟悉的激荡旋律,却是让人心情澎湃、忍不住怀旧一番的《铁血丹心》的片头主题曲。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

感觉门被打开,梅姨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一边快步迎上,“国斌,回来啦。路上辛苦了吧?”话间,她已走到门口,动作很是熟练地弯腰从鞋架上拿出一双男式布拖鞋。…,

“经常在外面跑,早习惯了。”陈国斌轻松说着,一边把包往两米外的沙发准确丢去,并迅速抢过拖鞋,微微皱眉:“梅姨,都说过几次了,鞋子我自己来拿!”

梅姨空着手有些不习惯,讪讪笑着:“坐了这么久的车,能少动点就少动点。对了,我上楼去叫雅琴一起吃饭了。小向,你去厨房端菜。”

向晓兰应了一声,已经换好拖鞋,快步朝厨房走去。

“还是我去叫吧。”迅速换过拖鞋的陈国斌一把拉住了梅姨,抢先朝楼梯方向走去。

楼上书房,赵雅琴正全神贯注地坐在书桌前,桌上摆了几叠厚厚的资料,她手上则拿着一只钢笔不时圈圈划划,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作为一个百万人口贫困大县的新任代理县长,赵雅琴肩上的担子可谓不轻,事实上很重。

陈国斌并没有马上叫就要批阅完一份文件的她,而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带着复杂的思绪从侧面打量着她。

宽松的淡色棉质睡衣,仍遮不住她身上错落有致的傲人曲线。淡淡清妆的秀丽脸庞,在略显严肃的齐肩短发衬托下,正凝神思考着,让人有一种不可逾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烈距离感。尽管她还只有二十九岁,却没人敢把她当成一个姑娘看待。

对这个特殊的名义老婆,陈国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却又无法否认自己这具身子的原有主人所遗留下来的一股浓厚的情意,让他从错位重生一开始,就陷入了很大的矛盾当中。

赵雅琴终于批完这份文件,轻吁了一口,精神稍微放松下来,忽然察觉到边上有人。她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回来了?”

陈国斌嗯了一声:“梅姨她们已经摆好饭菜,我们该下去了。”

“那走吧。”赵雅琴整理了一下桌面后站了起来,回头和陈国斌那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目光对碰了一下,她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心里堵得慌。自从那次事故发生之后,他变了很多,变得让她不可捉摸,很难再以亲密姐弟的关系相处下去。而以前,他却是多么惹人喜爱的一个男孩。

陈国斌走在前面,随口说道:“雅琴,下次你们就不用再等我,也不要让小向来接了。为了我一个人,而影响到几个人,这样不好。”

赵雅琴却不置可否:“难得一起团圆,我们吃饭晚点没关系,以前一直就是这样的。另外坪江现在晚上的治安并不好,小向接你是必须的。好了,这个事以后就不用再提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老是重复!”

陈国斌深呼吸一口,没再多说什么。这个领导欲很强的老婆所认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他没有太多的耐心整天为一些小事去作无谓争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他一般不会多次反复。

(PS:新书上传,急需火力支持,点击,推荐票,收藏,都是好东西!火恰在此表示高度感谢!)

;

002、我只是一个副科长而已

四个人围着摆放在客厅的餐桌坐下,除了最简单的语言交流,整个就餐过程显得比较沉闷。

赵雅琴在率先匆匆吃完后便站了起来,面带严肃地望过一眼:“国斌,你吃完之后来书房一趟。有件事要和你谈一下”

“这么晚了,还谈?”陈国斌微微皱眉,“工作每天都有,保持好的精神,才有长久的效率。还是早点睡吧,明天再谈了。”

赵雅琴非常坚决:“谈完再睡”

“那随你。”陈国斌淡淡强调道:“但关于省道升级的事,再谈也没意义,香阴比坪江更需要这条路。这个结果你是知道的。”

“到时再说吧。你先吃饭,不用急。”不置可否说完,赵雅琴径直朝楼梯方向快步走去。

而等她上楼后,梅姨和向晓兰顿时舒了一口气,轻松不少。

陈国斌暗笑一声,摆手热情招呼道:“梅姨,小向,我们继续吃,不用急的。”他接着又拿起放在凳子角落的遥控器,恢复正常音量,此时电视台仍在播放83版的射雕,正好是郭靖与黄蓉初次见面的温馨片段,一个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美丽瞬间。

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淡淡的忧伤,马上压了下去。

吃完之后,陈国斌又抢着去帮收拾碗筷,最后在厨房还想争着洗碗时,终于被梅姨给强行赶了出来。

这倒不是他争不过,而是梅姨“耍赖”采取了贴身挤人战术,他不得不放弃。

事实上,作为赵雅琴的远房亲戚、两年前在她与陈国斌结婚时便来做了保姆、已快四十岁的梅姨虽然早跨入妇女行列,风韵却仍然十足。在某种意义上,这甚至可算是女人最具魅力的年龄,特别对陈国斌接近四十岁的心理年龄来说,更是如此。

不过梅姨只是习惯性地把陈国斌当成过去那个惹人喜欢的乖孩子,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过,自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觉悟。

陈国斌来到二楼书房时,赵雅琴早就沉浸在了工作之中。

这次他没有多等,直接搬过一张椅子坐在了旁边,而赵雅琴在被弄出的声音打断后,则默契地把椅子调过一个方向,和陈国斌面对面坐着。

俩人的目光碰了一下,感觉怪怪的,随后便不再刻意碰触。

沉吟片刻后,赵雅琴直入主题:“从七号国道到坪江县城这五十公里省道的情况,相信你的体会已经很深刻了。这条公路大大限制了我县经济的发展,严重影响到一百万人口的脱贫致富计划。虽然结果已经确定,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如何全盘考虑的?我需要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陈国斌没有多考虑,不卑不亢地道:“这次我市六十公里二级路的升级指标是省里和市里共同确定的,僧多粥少,市交通局只是作为一个研究机构,按照最优化原则提出了优先在香阴升级的建议。决定权在上面”

赵雅琴的声调猛然提高几分:“香阴地处平原,交通条件本来就好,对这条路的需求远没有坪江迫切,并且它的人口也比坪江要少三十万。你们的最优化原则凭什么?”

陈国斌淡淡强调道:“我只是计划监督科的一名副科长而已。”

赵雅琴针锋相对:“但你直接负责规划,是研究小组的第一线成员,最有发言权。”

望着她脸上的忿忿不平,陈国斌深呼吸了一口:“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简单说一下我个人的看法。

第一,香阴的区位优势比坪江要好得多。它紧邻省会星城,是我市最易与省城接轨的桥头堡,并且它的经济基础也相当好,强上加强,最容易发展,效率最大。

第二,这次在香阴计划的五十五公里二级路,东北连接七号国道,东南连接星城,是一条两端相通的路线,这比坪江的一端相通要好得多。

第三,这条线路除了香阴县,还囊括了密罗市,两个县市的人口加起来,与坪江基本相当。事实上,这两个县市的总面积比坪江要小得多,人口密度则要大得多。在规划线路时,人口密度是一个更加重要的权重指标,人口密度越大,线路的效率自然越大,并能惠及到更多的人口。而在坪江,这条路根本惠及不了一百万人,只能惠及到几个镇,最多十几万人。,

第四,香阴的这条线路是平原型,比丘陵线路的成本要低一些,而建设周期则要快出不少。现在资金紧张,能省一点算一点,工期则越快越好。”

一口气说完,陈国斌顿了下又道:“我想,通过以上四点,应该可以说明问题了吧?不少字要想富,先修路,说起来容易,但资金与时间却恰恰是最大的瓶颈。在这种复杂情况下,就只能集中资金,先投向最具增殖效益的地区,并在其它地区暂时忍耐。只有如此,等这些更有增殖效益的地区创造出相对更多的财政收入时,才能在全局上拥有更多可供支配的建设资金。发展经济不可能采取平均主义。也没有任何领域可以采取平均主义”

听完,赵雅琴一时哑然了,素善辩驳的她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一个反驳点。她有些古怪地盯着这个表现越发让人吃惊的名义老公,很难想象他还是原来那个整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可爱弟弟。

不过,赵雅琴在内心还是承认了自己的本位主义思想过于严重,太过强调本县的困难,而没有认真考虑全局。陈国斌所言,实质则大大超出了交通范畴,这种全局观正是赵雅琴所欠缺的。她尽管表面上不会承认,在心里却记了下来。

“那坪江这五十公里三极路又该怎么办?”赵雅琴的脸上满是忧色,“整条路就没一段好走的路面,不但严重影响车速,对车辆的磨损也相当大。看到这条路,还有谁会来坪江投资?”

“省着点,监督严点,两百万应该可以补好路面了,暂时缓解两三年。”陈国斌不置可否的淡淡说道:“等到下一批二级路指标下来,自然会重点修坪江这条路。”

“只要两百万?”赵雅琴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

陈国斌平静说道:“这条路公事私事我都走过不少,估算过坑洼的比率,能够粗略算出成本。这并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

赵雅琴正色强调:“县交通局报上来,说补好路面要四百万”

“民脂民膏,再多也不会嫌多。”陈国斌不咸不淡地道:“修路既是一门技术活,更是一门艺术活。这是你们县里的事,我无能为力,上面暂时也拨不了多少钱。现在到处都有很大的资金缺口,要想事不宜迟尽快解决问题,主要得靠县里自力更生。”

赵雅琴不禁握紧了拳头,旋即又松开,郑重请求道:“国斌,你能给出更确切一点的估算吗?我需要有比较信服的东西。”

“可以。”陈国斌对她不耻下问的反常行为有些意外,点了点头,“我办公室有这条路的资料,可供进一步计算。那我下周回来就把成本预算表带给你。”

“谢谢你”

“客气什么。”陈国斌嘴角一撇,很是随意地提醒:“不过县里的局面太复杂了,还是先别让矛盾激化为好。其实这次坪江的二级路扩建计划未能获得通过,县里形势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人不和,干什么都难。”

“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操心。”赵雅琴皱眉有些不满,“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陈国斌轻轻摇头,随即起身,“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你先去吧。”赵雅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快十一点了,她不容置疑地道:“我一小时后再睡”

陈国斌没有做无用的劝解工作,他知道她很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摊上这么个主,陈国斌甚感无奈,很快走回自己的卧房。自然,他和赵雅琴一直都是分房睡的,这从演戏一开始就是如此了……

双手抱着后脑勺,陈国斌合衣躺在不算宽敞的席梦思床上,并没有盖被子,目光定定盯着天花板,久久才眨一下眼。

盯久不动,二十瓦的白色日光灯显得有些明亮刺眼,但他却很享受这种感觉。此时窗外的阵阵春风正刮着枝叶哗啦啦作响,似在叫唤春天来了,一个让人容易产生思念之情的特殊季节。,

自三个月前的元旦那天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陈国斌的心情仍没有平静下来。

重生了,似乎应该有着无限美好的前景,可他现在对这些却根本索然无味,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也仅仅只是为了在其位、谋其事的基本做人准则。

对前世那些重生小说里所描述的种种美景,此时想来,陈国斌只能抱以苦笑,他确定自己在不搞清一些事情之前,在心绪真正平静下来之前,是不会有多少想法的。事实上,对十五年的漫长时间差来说,多几年少几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假如想要荣华富贵的话。他现在只想先把心情尽量平静下来,以迎接一个月后的那个特殊日子,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不可想象的情况。

荒唐的异位重生,该如何去面对前世的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前世的她?每每想到这里,陈国斌便会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尽管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此外,还有一个让陈国斌甚感苦恼的问题:在征用了眼下这具身子的同时,他也一并接受了这具肉体的记忆,而这段记忆中有一段很难磨灭的强烈痕迹,则深深刻在了陈国斌的心中。那天在他苏醒之后,在勉强明白了眼前的新情况时,陈国斌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强烈想法便是离婚,但在见到赵雅琴那双充满了担心与惊喜之色的眼睛时,那段磨灭不掉的痕迹便迅速猛烈地充斥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感到窒息,而无法把离婚二字说出口来。

随后却是陈国斌的适应期,以及现实中的种种屑事,兼对前世今生的思考,等等,时间一晃而过,就这么拖了下来,一直没说离婚。

但在醒来的第一时刻,陈国斌就毫不犹豫地决定要做自己,而不是做这具身子的前任。因此,在醒后的所作所为,包括思想在内,几乎所有一切都是他的本原反映。毕竟戴着一副面具长期活着,那样的人生太累了,最好的面具却是原本的自己。陈国斌坚信,世人不会对死过一回的人性情大变,抱有真正的怀疑,因为他自己就从来不相信这种事情,直到亲身经历这次重生。

此时,陈国斌对前世并没有想出太远,那样只会增加无谓的感伤。

他不禁又对眼下坪江的局势担忧起来,这却是最现实的挑战。经过重生以来三个月的了解及前任灵魂一些记忆的结合,陈国斌对坪江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认识。而如果不是因为赵雅琴一个月前从省计委的副处长调来这里担任代县长,他绝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在……

陈国斌的思绪嘎然而止,他下意识地偏过头,朝床头柜上的淡黄色小闹铃望去,却已快半夜十二点了。

迅速翻身而起,陈国斌下床走出了卧房,径直往斜对面房门虚掩的书房走去。

屋内,赵雅琴正一只手抓着钢笔,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盯着桌上一份坪江县域图作沉思状,背影似显疲惫。

“该睡觉了。”陈国斌很快走到她的身边,伸手一把拿掉了地图,语气不容置疑:“自己说过的,就要做到”

赵雅琴回头气恼不已:“你干什么?不知道我工作的时候最不喜欢被打扰?”

陈国斌没有多说,直接又拿掉了她手上的钢笔,然后不由分说把她的人拉了起来,硬生生拽着往门外走去。

“放开我”赵雅琴用力挣扎着,并怒目相向:“陈国斌,你疯了”

陈国斌接着却采取了更加激进的动作,直接抱起胡乱挣扎的她,加快步伐朝隔壁的主卧走去,直到往床上轻轻一放,这才平静而又坚定地道:“我不会干涉你的正常工作,但只要我还在这个家里呆一天,就一定会干涉像你现在这样的玩命行为。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你晚上十二点还在工作。好了,晚安”

说完,陈国斌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随手带关了房门。身后的赵雅琴则胸口大幅起伏,过了许久,仍恨恨盯着那个空前陌生、早就消失的背影方向。

赵雅琴终究没有再爬起来,她现在的情绪波动很大,难以继续有效工作,并且那个男人异常坚定的态度,也让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可违抗之意。



赵雅琴回想起三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个男人平时说话并不多,偶尔才会劝阻提醒一下她,但很少反复和坚持,从未像今天如此激进。如果不是在数次不经意的试探中,发现他对过去的特殊事件还记得清清楚楚,赵雅琴几乎都要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了。可不管他的表现是如何的冷静甚至冷漠,赵雅琴仍然可以感觉到一丝浓浓的关爱之意,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又似曾不相识,常常让她感到苦恼……



。,

003、县长大人要微服私访

天微亮时,陈国斌便习惯性醒了过来,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此时正对面那间主卧的门却意外开着。

他顿时微微皱眉,在往洗手间走去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主卧内的那张大席梦思,此时床上正安分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显然是睡着了。陈国斌估计卧室门是昨夜她在上完洗手间回来后忘记关了,而平时在她睡觉当头,那扇门都关得严严的。

解决生理问题后,陈国斌直接走下楼,准备去院子里活动一下,梅姨这时已经在客厅里忙着扫地了。

“国斌,就起来了?现在还早呐。”在听到声音后,梅姨抬头慈爱地望来。

“习惯了。你不比我起得还早嘛。”陈国斌笑着,对她两年来一如既往的任劳任怨有些感动,但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很快走过她的身边,“梅姨,那我先去院子活动一下,回来帮你一起做早饭。”

“快点去吧。”梅姨白过一眼,又腾出一只手推推搡搡,“哼,一个大老爷们,老想些女人做的事,真不害臊。”很快把陈国斌给轰了出去。

来到外边,陈国斌惬意的深呼吸一口,摇头感慨笑着,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院子不到一个篮球场大,边上有几颗碗口粗的梧桐树,春天正值枝繁叶茂之时,郁郁葱葱,别有一番生气,感觉甚是不错。

陈国斌就这么围着院子不紧不慢地跑了起来,双手同时不规则挥动,尽量让全身都得到锻炼。

而住在这里时,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话,陈国斌一般是不出门的,因为现在赵雅琴的私生活还是一件比较敏感的事,他理论上应该尽量被金屋藏“娇”。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苦笑。家有官妻,的确很不一样,连自由都少了很多。

跑完二十分钟后,他又快速做了三百个俯卧撑,起来时连大气都没喘一口,额上仅渗出几滴汗。

在他正要回屋时,向晓兰手上拧着两个装菜的塑料袋,从拱门处走了进来,却是刚从菜市场采购而归。

“陈科长,早啊!”向晓兰微笑着轻松招呼。

陈国斌笑着:“你比我可要早多了。”一边快步迎了上去,不由分说夺过向晓兰手中的两袋菜。

俩人随即一起走向客厅大门。

“对了,赵县长说今天想下去走一趟。”向晓兰忽然开口:“还让我弄来了一辆二手摩托车。”

陈国斌皱眉:“今天不是周六吗?”

“是啊。”向晓兰甚是无奈,“平时赵县长都很忙,并且她说公差下基层看不到多少实际情况。”

“这样?”陈国斌不置可否:“等会我跟她说说吧。”

“好的。”向晓兰顿时舒了一口气。前面赵县长提出的微服私访计划,让负责安全的向晓兰压力可是不小,又不能违抗,此时在向陈国斌说明情况之后,她就感觉轻松多了。

陈国斌再次没能拗过贴身“耍赖”的梅姨,又被轰出了厨房,闲着没什么事,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国斌,你去叫一下雅琴。”梅姨适时把头伸到厨房门外,“马上要吃饭了。”

“好的。”陈国斌爽快应着,迅速起身走去。

楼上主卧,陈国斌站在床边,望着仍在睡梦中的赵雅琴,没有贸然惊动她。而从她有些疲惫的脸色来看,昨夜应该睡得不好。陈国斌苦笑了一声,才来了一次硬的,不会就这么大反应吧?事实上,平时赵雅琴根本就不用叫,早上到了六点半自然会醒。

赵雅琴忽然睁开了眼睛,正好逮住陈国斌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陈国斌在继续盯了两秒后,微微一笑移开,淡淡解释道:“我是来叫你吃早饭的,刚刚才到,见你还在睡,没好马上叫醒。”

“是吗?”赵雅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下意识又往墙上挂钟望去,赫然已经七点半了,她马上正色质问:“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今天可是周六。”陈国斌不置可否,“一周从头到尾都高度紧张,这样你能撑得了多久?”

“要你管!”赵雅琴没好气地嗔。

“我不管你,谁敢管你?”陈国斌瞪过一眼,语气重了几分。

赵雅琴气呼呼地重哼一声,接着深呼吸两口:“你赶快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陈国斌对她没有更加激烈的反应倒是有些意外,随即转身大步走出,随手带关了门。她所说的穿衣服,当然也包括把贴身的戴上。

赵雅琴穿戴完毕后,推门走出卧房,发现陈国斌就站在对面的卧室门口等着。

她不假思索地问:“还有什么事?”

陈国斌很随意地询问:“听小向说,你今天要坐摩托车下去看看?”

“对!”赵雅琴认真点头,“这事不用你操心。”

陈国斌一脸严肃:“我不同意!”

“这是我自己的事!”赵雅琴发现很难按捺住自己的激愤情绪,咬牙道:“陈国斌,请你明确自己的身份!”

“摩托车很不安全,事故率和伤亡率都很高。”陈国斌并未硬杠下去,而是平静地强调:“你要去,就坐那辆桑塔纳吧。”

赵雅琴感到很奇怪,自己怎么一下就没了脾气,甚至还有一点点感动?她不置可否地道:“坐桑塔纳看不到多少真实情况。”

“你不要以为老百姓都认得那辆车是县长坐的。”陈国斌嘴角一撇,“他们的政治觉悟可没你想得这么高。”

“我就要坐摩托车!”赵雅琴非常执拗,眼睛瞪得鼓圆。

陈国斌甚感好笑,顿了一下后斩钉截铁:“除非我带着,否则你想都别想!”随即抬脚朝楼梯走去。

他对自己忽然变得强硬也有些不解,但在这种情况下,对付那臭脾气的老婆除了强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赵雅琴胸口大幅起伏,恨恨盯着那个“嚣张”离去的背影,连肺都快要气炸了。

“啊!”

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赵雅琴忽然抬头望过:“小向,等下你送我和陈科长去存放摩托车的地方就行了。今天由陈科长带我下去,他也想看看路况。”

“赵县长,这样不好吧?”向晓兰顿时发急了,“首长到时会说我的!”

梅姨也皱眉:“雅琴,这样不行,还是让小向跟你一起去。”

“就这么办!”赵雅琴一脸坚定,不置可否道:“陈科长以前救过我的命,我相信他的能力。”她却是不好意思说出,她其实也很无奈。

谁想让他去啊?

陈国斌心里好笑,嘴上则轻松安慰道:“梅姨,小向,你们不用担心的,我可以保护赵县长。”

梅姨此时也回想起听说的一点旧事,陈国斌曾空手与三名持刀歹徒进行过殊死搏斗,虽然负伤,却打跑了歹徒,并救了赵雅琴一命,这正是他们之间不可理解关系的开始。想到这里,梅姨就有点哭笑不得,赵雅琴平时却又老把陈国斌当成小孩来看,生怕他出点什么人身安全问题。

向晓兰终究抗不过赵县长的坚持,毕竟现官不如现管。而见到陈国斌一如既往的沉着表情,她心口的那块石头倒是落下几分,但仍有点担心。

桑塔纳径直开到了附近一所学校内的车棚前,一辆半新的带尾箱的南方摩托车已经停在那里。

很快,在下车之后,陈国斌和赵雅琴便分别戴上了带挡风玻璃的头盔,把脑袋遮得严严实实,就像赛车手一样。向晓兰则帮着把一个装有吃喝等备用物品的小背包,塞进了摩托车的尾箱。

“小向,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们。”陈国斌一边轻松交代,一边跨上久违的摩托车。赵雅琴则跨上了后座,背靠着高大的尾箱,双手搭在臀侧车杆,而不是抱住陈国斌的腰。

向晓兰还是担心:“陈科长,注意开慢点。”

陈国斌微笑点头,随即打响油门稳稳起步,身后的赵雅琴则夸张地挥了挥手:“小向,你赶紧回去吧。”在坐上摩托车后,赵雅琴一时都差点忘记自己是个县长,而望着前面紧挨着的那个背影,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陈国斌很快驾着摩托车驶到外面的大街上。

相比于晚上的寂寥,这周末的白天倒是热闹多了,街上的人车均不少,让人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反差。

而让陈国斌感慨的是,这一路穿行过去,竟未能见到一幢现代化的楼房,视界范围内最高的楼房也不过六层,还是老式结构。

赵雅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平时她则未能看得如此仔细。总是公务缠身,自然没有多大精力来欣赏风景。

按照赵雅琴先前所提的到北边走一趟的想法,陈国斌不久后便驶出了城北,整个县城其实也就巴掌大。

004、我又不是交通局长

陈国斌骑车带着赵雅琴,这会正沿六号国道,以三十公里的时速,轻松穿梭在不时可见到村庄的起伏不平的丘陵之间。放眼望去,四周漫山遍野均是格外鲜亮的郁郁葱葱,让人的心情甚是愉悦。

而脚下这条六号国道虽然号称国道,实际却是一条比较窄的三极路,路面坑洼倒不算多,比起那条急需改造的关键省道要好不少。不过,这里的车也要少很多,好大一会才能见到一辆来车,倒不用老吃灰,这种旅途算得上一种享受——如果他们是游客的话,当然是如此。

从上车起,俩人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赵雅琴这一路上都在注意观察周围环境,脑子同时在高速运转。陈国斌心知肚明,自不会去打断她的运筹帷幄。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俩人之间有什么好说的,这种尴尬关系时常会让人感觉别扭。

“这条国道上的车怎么这么少?”赵雅琴忽然冒出一句:“我觉得路况还算好啊。”

比起已在市交通局呆了两年多的陈国斌,赵雅琴倒也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对交通环境的熟悉远不如他,而不耻下问。

陈国斌轻松接过:“相比之下,七号国道的路况要好得多,它又和六号国道基本平行,相距不过三四十公里,长途车必然选择走七号国道。事实上,由于功能方面的重叠,六号国道在本质上只相当一条地方线路,和省道没有什么区别。而在这一区域,六号国道所连接的几个县份的经济都比较落后,自然就没多少车了。经济水平决定了交通流量”

“这样?”赵雅琴凝神,“那这条路修不修意义就没多大了?”

“暂时是如此。”陈国斌轻轻点了下头,很是随意地侃道:“不过经济水平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随着经济的发展,必然会要求相应提高道路条件。同时,道路条件与经济发展的关系也很密切,要想富,先修路,这并不只是一句口号。任何经济活动都离不开流通这一环节,而交通条件则是流通最关键的一个部分,把它说成关键瓶颈并不过分。事实上,一条好路,能让它所辐射到的地区,不管已有的,还是潜在的任何经济活动,都充分用上。公路在本质上是一种使用范围极其广泛的公共生产资料,这是一个地区发展潜力的核心条件之一。”

听着,赵雅琴显得似有所悟,对公路内涵的理解加深了一层。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坪江的道路条件太差了,这样再拖上一些时间,别的地区就会跑到更前头。坪江到时想再去追赶,就要更困难得多。对坪江来说,时间太重要了”

陈国斌笑了:“在什么山上唱什么山歌,依据自身条件合理发展就好。假如可以的话,透支十年的财政支出,全部用于当前的基础建设,这肯定能取得非常大的效益。可问题就在于,全局上是不允许如此的。”

“那在局部呢?”赵雅琴玩味地问。

陈国斌开着玩笑:“投机倒把嘛?那就要看手段了。谁看得更透彻,预见得更远,并走在别人前面,自然就能得到更多的额外好处。”

赵雅琴马上来了兴趣,感慨说道:“现在到处都在重视旅游,我们坪江的旅游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要能打造出一个有口碑的旅游品牌,那就好了,就是路太差了。”…,

“你不要老和我说路太差了,好不?”陈国斌很是无语,“我又不是交通局长,帮不了你。”

赵雅琴哼了一声,嗔道:“我就要说让你天天有压力,早点把那条省道修好”

她刚一说完,俩人便安静下来,对这种说话方式都有点不适应。

小会后,陈国斌咳了两声,语重心长地道:“雅琴,修路那是早晚的事,不过按照我们现行的这套体制,如果不想其它办法的话,主要就只能等了。其实发展经济是一个全面性的课题,远不只是修路这么简单,就连修路本身,也是在发展经济,因为它无疑会直接创造GDP。我认为更重要的,是研究出一个真正立足于本地实际,同时又符合资金来源的发展计划。”

略微迟疑了一下,他又继续指点道:“其实政府所掌握的资源是非常庞大的,只是没有被充分利用而已。像政策、土地、自然资源、景区资源,等等,都是不可估量的巨大潜在财富。只要把它们的前景充分展现出来,并采取相应的合适手段,就能把惟利是图的庞大资金吸引过来。而只要有了钱,就一切都好办事”

赵雅琴越发诧异:“这就是你前面所说的投机倒把吧?不少字”

陈国斌笑而不语,不过他感觉这个名义老婆的脑袋还算开窍。事实上,在后世看来很简单的一些东西,此时却并不简单。螃蟹总得有人先去吃,才能渐渐让大家知道螃蟹是可以吃的。

赵雅琴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认真回顾刚才的谈话并进一步加深理解。不过,她坚持认为:那只是陈国斌在纸上谈兵而已,对他没什么用,对她却很有启发意义。实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典范。

路上途经的村镇,均不免让人有一种死气沉沉的萧条感,特别是赵雅琴,回忆小时侯去农村探亲的感觉,那却是格外热闹欢腾的一番场景,与眼下反差实在太强烈了。

“怎么到处都这么安静?”在经过又一个临路的村子,仍只见街上寥寥可数的惨淡人气,赵雅琴不禁自言自语。

陈国斌有些感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里的条件留不住有憧憬的青壮年劳动力,他们大多去了沿海,为那里的经济腾飞做贡献了。同时,计划生育也明显减少了新生一代,孩子少了,生气自然也会下降,这都是正常的。现在其实还算好,如果不加速发展经济,再过几年,这种情况只怕还会更加严重。”

赵雅琴再次惊讶,不过在惊讶过几次后,她倒是习惯了陈国斌的这种天马行空,深有同感:“是啊劳动力是一个地区经济发展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不能放任这种情况再进一步加剧了,必须想办法留住劳动力,为家乡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否则,地区的贫富差距势必进一步扩大。”

陈国斌驾着摩托车,继续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淡淡不失一丝伤感:“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曾经被制度限制几乎足不出户,无法去了解外面的大世界。现在这种机会来了,并且形成了大气候,要阻止他们被遏制太久的强烈闯荡欲,恐怕很不容易,要做的工作还有太多。无论如何,这种背井离乡的大迁徙活动,终究不符合社会的本质,毕竟每个家都有老人,都有小孩,也有妇女,他们长期留守在家中,会产生严重的情感缺失,这在心理上的损害是无法衡量的。但现实又很无奈,人们还不能真正认识到这一点,至少在眼下,精神与物质相比,却是多么渺小。”…,

他并没有更进一步地阐述留守儿童、留守老人与留守妇女的问题。事实上,留守妇女的问题还要更加严重,甚至都不易为后世所深刻理解。

赵雅琴心里被深深触动了,许久没有说话,不过此时,她带动全县人民加速奔小康的决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县城往北四十五公里,便到了坪江北部第一重镇楠江,位于六号国道与34号省道的三岔路口。同时,楠江也是南湖省的边陲之地,从这沿六号国道向北只需十几公里便是北湖省的地界。而从这沿西行的34号省道,大约八十公里后便可抵陵阳市区,为县里另一条通往市区的公路,路况与六号国道相当。

由于以上因素,楠江镇在坪江的地位就显得特别突出,它正是赵雅琴这次私访中打算重点了解一下的地方。

只是,除了小商店多一点,街边的露天摊子多一点,车辆有点多,看不出这里有任何特色,一切显得混乱不堪,车辆不绝于耳的喇叭声尤其吵人厉害。不过由于行人和摊子抢道占道,没有一点秩序,让本来就狭窄的街道变得更加拥挤不堪,也就难怪驾车如蜗牛般爬行的司机朋友们做出如此急噪的举动了。

赵雅琴微微皱眉,有些不太适应这种乱糟糟的环境。

陈国斌则对环境直接过滤,目光迅速扫见了路口的一处馄炖摊子,从相对比较旺盛的人气来看,应该还是有口碑的。

而这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正到吃午饭的时候,陈国斌扭头建议道:“雅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不少字小地方,不守规矩很正常,习惯了就好。”

赵雅琴有些茫然地哦了一声,在这种少见的嘈杂环境中,她不太容易心平气和,不由自主比较听话。她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早准备好的大墨镜,摘掉头盔后戴了上去。

很快,陈国斌把摩托车直接骑到了那个摊子边上,大气叫道:“老板,来两碗大碗的馄炖,一碗多放点辣椒,一碗少放点辣椒”

“好咧”一个操着大勺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回头望过一眼,笑着热情招呼:“自己找地方坐。很快就好”

停好车后,陈国斌和赵雅琴便挨着坐在一张小桌子旁,这张桌子不过半人高,俩人自然只能坐小板凳,对此赵雅琴感觉不太习惯,亦有些新奇。而对于路边摊的卫生问题,赵雅琴心里自然有点想法,但没有说出来,她觉得不能显得自己太像大小姐了,再则她确实也想体验一下这种生活。

与民同苦不能只是一句空话。

在赵雅琴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并认真观察街面情况时,陈国斌则玩味打量着还很年轻、虽然时常表现得坚强、偶尔却也会软弱的她,很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这就是坪江县的父母官?

他感觉有点好笑,不禁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赵雅琴不经意发现了他脸上的表情,并立即敏感地察觉到他心里的可能想法,顿时嗔恼:“我可不是来看风景的”

陈国斌呵呵笑道:“没什么,我就感觉你的形象比较特殊。没见很多人都在看你吗?”。一边朝两侧努了努嘴。

“是吗?”。

赵雅琴闻声扫过一圈,却发现别人纷纷把目光移开,不敢和气质甚高的她以目光作正面接触,不禁好笑,在对陈国斌哼了一声后,没再多说。

等馄炖上桌后,陈国斌把那碗辣椒比较少的让给了赵雅琴,自己则操勺舀了一勺通红的汤直接往嘴里送去,在她卷舌摇头的夸张关注下,惬意地呼了一声,甚是过瘾。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望着眼前的大碗,赵雅琴拿着勺子没动,皱眉道。

“一碗汤而已。”陈国斌摇头一笑,“先吃吧,吃多少算多少。”他当然知道,这可不是慈善机构,分量其实没多少。

“哦”

赵雅琴很快惊喜地发现,味道还真过瘾,食欲顿时大增,在怎么样也舀不到一只馄炖时,她仍觉得肚子是空的,很想吃。

陈国斌忍着好笑,回头大声喊道:“老板……”

于是赵雅琴又多吃了一碗,总算过了个小瘾,本来她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碗的,就是不想让那人笑自己。事实上,平时赵雅琴一般都是一小碗饭,几乎雷打不动。



。,

005、幕府山森林公园

吃过之后,陈国斌便拉着赵雅琴驶出街上,来到镇东的一条小河边,旷野小桥流水,顿时清净多了,很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陈国斌停下车,俩人就站在河边惬意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没说什么,他们之间却很有默契。

此地再往东,却是高高耸立着的幕府山,像一堵巨大的屏风,顶上此时正被大片白茫茫的雾气遮住了,见不到真面目。

而打来坪江主政之后,赵雅琴便把工作重心放在旅游方面,号称森林公园的幕府山,自然是她所关注的一个重要对象,此时忽然很有一种去看看的想法。

她回头望着陈国斌,不置可否:“我想上山一趟。”

陈国斌心里猛然一紧,旋即释然点头:“那就去吧,不过我们不上山顶,到半山就行。山顶全是雾,也看不到什么。”

“好的。”赵雅琴轻快地应了声,相比平时少了些严肃,毕竟求人嘴短。

陈国斌随后驾着摩托车,在田间平路上驶过一段距离,便开始沿着之字路爬山。而连续不断的长陡坡,让马力不甚强劲的摩托车显得相当吃力,气喘吁吁,不过仍能继续往上前行。

一路观感,让初次来此的赵雅琴额头深锁,脚下这条没有铺面的碎石公路,加上半天都难得见到人车,充分证明这处所谓的大型森林公园只是徒有其名。

虽然路面有些颠簸,赵雅琴仍只把手抓在两侧,而不是抱住陈国斌的腰,她很难接受如此。

“怎么见不到人?”赵雅琴已经习惯了在陈国斌的面前自言自语,并引出话题。

陈国斌早有所思,脱口而出:“森林公园的人气一般都不好,不要对它抱有多大希望。”

赵雅琴虚心地问:“为什么?”

陈国斌顿了一下,道:“像这种森林公园,本地人每天抬头就可以见到,没什么稀奇的。而外地游客则因交通不便,很难大量涌来。原则上,这种旅游模式基本只适合自驾游。而且,景区的配套设施也很不完善,难以形成规模旅游的气候,它几乎注定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照你这么说,发展旅游就没什么意义了?”赵雅琴皱眉。

“当然不是。”陈国斌在谨慎驾车的同时,淡淡分析道:“旅游必须从游客的心理需求出发,才能取得比较理想的效果。换句话来说,只要符合广大游客的迫切心理需求,就能带来火爆的效益,而越是走在别人前面,这种效益就越可观。其实坪江境内山脉众多,自然条件很好,旅游基础还是非常不错的,只要有好的旅游项目,并打造出有重大影响力的品牌,可以断言,它的前景一定会很好。像在省城周边的这一带,坪江的旅游潜力应该是最大的,不好好利用这近水楼台的优势,就太可惜了。”

赵雅琴的兴致被提了起来:“照你看,应该搞什么类型的项目为好?不过坪江的道路条件实在太差了,就算有好的旅游项目,还是很难发挥作用。交通这个瓶颈总是严重制约着坪江的几乎一切经济活动。”

“你别三句话就离不开交通,行不行?”陈国斌耳朵都快听出茧了,倍感头大:“一个好的旅游项目不是一下就能成型的,它也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不少时间,这完全可以与交通条件的改善同时进行,没有本质上的瓶颈问题。至于项目,则应充分考虑到游客出来放松,并不只是看风景如此简单。随着都市工作压力的增大,大家出来更多是寻找一种发泄,需要刺激一点。而刺激性的旅游项目,便具有很好的前景!”

“刺激性的旅游项目?”赵雅琴马上回想起自己曾经去过的一些旅游景点,寻找其中的刺激痕迹,很快有所悟,显得有些激动:“缆车?漂流?”

“对!”陈国斌认真点头,启发道:“这些都是比较理想的旅游项目,特别是飘流,由于状态的急剧快速改变,其刺激性是难以形容的。如果在风景优美的大山深处选择合适的场地,那么就可以把高度刺激性与高度陶冶情操的秀丽风光结合起来,这就非常符合游客的期望值了。”,

赵雅琴眼前顿时一亮,自语道:“坪江境内哪里会比较适合这种项目呢?”不过她主要是催着自己多想一下,而不是去套陈国斌的想法。

“莲云山!”陈国斌则一口咬定:“我曾经去53号省道考察,就近游玩过莲云山,发现其中有一处山间小溪的条件非常好,足有几公里长,落差达两三百米,其两侧风景十分秀美,应该是一个非常适合改造漂流项目的地点。而据我所知,这样的落差在漂流记录上应该是目前世界最大的,完全可以拿这个作为主要噱头。”

“你确定?”赵雅琴按捺不住激动。

“确定!”

“明天你就带我去考察一下。”赵雅琴趁热打铁,马上又皱眉:“不行,明天我还有工作要处理。还是下周吧?”

“行,那就下周!”陈国斌爽快地答应下来,又继续说道:“旅游项目想要真正打造出特色,就必须舍得投入本钱。在资金有限时,则需要高度集中,不可随便分散。像坪江目前计划的旅游项目太多了,这是不切实际的,我认为最好是重点单抓这个漂流项目,其余的宣传一下撑个门面就行,事实上,这些没有多少人工痕迹的景区,反而更适合保持它的原本风貌,相当难得。另外,漂流项目应有科学的全局规划,把工程分成几期,留有充足的发展空间,同时能以游养发。”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赵雅琴猛然冒了一句。

“死过一回,很多事突然就能看明白了。”陈国斌漫不经心地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哦!”赵雅琴疑心顿减,这也是她第一次听他亲口说,他前后的表现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对了。”陈国斌马上移开话题,“雅琴,你身为一县之长,把工作重心放在旅游上,这似乎不太合适。”

“你以为我想这样?”赵雅琴心里有气,“县里那么多局,我根本插不进手。现在能插得了手的,也就旅游局比较适合。坪江的局面想必你也知道一点,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话虽如此,但做事仍要讲究步骤,不能太心急。”陈国斌不置可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用你说!”赵雅琴语气忽然冷了几分,“该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

陈国斌摇头一笑,暂时不再多说。事实上,先前能与赵雅琴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多话,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陈国斌并不会因此而认为她会真的转性。

而至于今天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么多,陈国斌则是不想热情有余、全局欠缺的她走太多的弯路。

在之字路上不知转过多少个弯后,终于抵达半山的一处亭子。这个亭子突出山体一侧,边上设有铁栏杆,下方非常陡峭,视野格外开阔。

在亭子边停好车后,俩人摘掉了头盔,虽未见有其余人的影子,赵雅琴仍然持重地戴上了黑色墨镜。

望着不远外的栏杆,陈国斌心里又是陡然一紧,悬崖曾经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事隔三年,两次在悬崖边的生离死别,让他不堪回首。

赵雅琴率先走了过去,感觉到身后的他似乎有点异常,便回头望来,“你怎么了?”

陈国斌一笑:“没什么,想起一点事而已。”抬脚坦然走了过去。

俩人默契地离了一米远,分别扶着栏杆俯瞰,九九八十一弯的白色丝带,让人很难想象这就是上山的天路。

山前则是小起伏的大片丘陵地,郁郁葱葱,夹杂着尚未插秧的一片片水田,此外还有不计其数的传统村庄镶嵌其间,为典型的南方农村风貌。

而在更远外,方形格局的楠江镇看着仅有巴掌大小,六号国道上寥寥可数的车影亦隐约可见。

赵雅琴一边观察一边沉思,这些都是她责任范围内的广袤“战场”。由于居高临下,所能看到的范围自然特别宽,不禁让赵雅琴感到肩上的担子非常沉重。

陈国斌则一不留神又想起那些往事,心里顿时涌出一阵伤痛。强忍着深呼吸几口后,他恢复了平静,只是眼里仍有一点湿润。

事实上,这次陈国斌坚持要亲自驾车陪同,就是不愿再重复历史的悲剧,他很难再承受类似的过错,尽管对于赵雅琴,他主要只是为了平息脑海中的那些激烈痕迹。

然而,痕迹就是痕迹,它对人的情感是有强烈影响的。对陈国斌来说,这是一种不小的折磨,他现在只想尽量把折磨变成一种轻松的习惯。人,不能老是折磨自己。所以他对赵雅琴的态度有了相当改观。

一阵汽车的马达声,打断了赵雅琴的思路,她奇怪地朝下边的一个弯道望去,赫然发现一辆崭新的白色越野车,正在迎坡快速驶上。陈国斌则老早就已发现了这辆车,直叹碰上了这个时代还比较稀奇的驴友。

006、省城牌照的丰田越野车

没多久,白色越野车便开到他们所在的这一弯道,迎面奔来,越来越近。

偏头望过一眼后,赵雅琴便没再理睬,继续凭栏考虑一个县长所应该考虑的问题。

陈国斌甚是随意地转头一瞥,发现开来的是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高挡丰田越野车,估计不会简单,亦没多作理会,回头望着山下。

很快,丰田车就在身后嘎然而止,接着车门被打开,并意外传来一个惊讶的清脆女声:“陈科长?”

陈国斌哑然一笑,这声音他熟悉,却是他手下的一名有点背景的女科员。赵雅琴转头朝他怪异地望过一眼,没说什么,也没回头去看来者何人。

“小林?”陈国斌只得转过身子,面带微笑,发现站在面前的却是三名各有特色的年轻女子。他略微一怔:“真巧。”

“是啊。”林诗兰亲切笑着,朝那辆摩托车看了一眼,又盯着栏杆边那个让她有些莫名压力的背影,“陈科长,你也是来旅游的?”

“差不多。”陈国斌嗯了声不置可否,目光迅速扫过另一名眼中莫名冒火的英气十足的女子,有些无语。接着又落在最后那名戴着紫红色墨镜、气质高雅的女子身上,微微点头。那女子亦朝他礼貌地回点了一下。

林诗兰长吁一口,伸展了一下双手,感慨不已:“这里的景色真是不错啊。”一起朝栏杆走来。

三名女子随即在陈国斌的这一侧凭栏而眺,被伟大的大自然深深熏陶一番。

期间,除了戴紫红色墨镜的那名高雅女子,其余二女均忍不住朝站在陈国斌另一侧的赵雅琴偷偷打量,不禁大感惊讶。她们过去一直坚定认为,诗蕾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气质的女人,而眼前的这位,则至少严重动摇了她们的这个想法,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很难形容的不易亲近的冷酷气质,并不失高雅。

赵雅琴仍旧没有回头,尽管她已经感受到了别人的目光。事实上,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在这种场合却都挺会装酷的,赵雅琴并没有继续思考县长应该思考的问题,而是在判断对方的可能来头。

站在陈国斌旁边最近的林诗兰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小声地问:“陈科长,那位是?”

陈国斌滴水不漏:“我们一起出来玩的。”

林诗兰略显失望地哦了一声:“是从市里来的吗?”

“我们是从坪江过来的。”却是赵雅琴转过身子,抢着淡淡回答。

她同时朝三女点了点头,锋利目光迅速扫过,忽略其中二人,目光最后和戴紫红色墨镜的女子对碰了一下,持续数秒才移开——尽管她们的眼睛基本被镜片遮住了。

就这么一个回合,俩人均意外受到了强烈震撼,暗叹山外有山。

这名戴紫红色墨镜的女子正是林诗兰的堂姐林诗蕾,她点头微笑:“幸会。”声音婉转飘然。

赵雅琴嗯了声,回过一个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气氛马上冷场下来,大家均凭栏不说话,漫不经心地欣赏着风景。

至于女人们的脑子里在揣摩些什么,陈国斌并不感兴趣,他也不想拉近两边人的关系。本来,他和林诗兰就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尽管她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但他早已明确表明过自己的已婚身份。而对另外的那两个女人,陈国斌则没有任何想法,哪怕是仙女,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现在他的心里根本装不下多余的东西。

一会之后,三女准备走了。

林诗兰有些意兴阑珊:“陈科长,那我们先走了啊。还要继续上山呢。”

陈国斌点头嗯道:“山上雾大,注意安全。”

“谢谢!”却是林诗蕾优雅地回了一声。

“不客气。”陈国斌并没有回头。

身后,丰田车很快启动,继续朝上呼啸而去。

沉默小会后,赵雅琴转过头怪异地打量了一眼,揶揄道:“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感觉?”,

先前在她感到特别震撼的时候,这个过去最喜欢欣赏美女的名义老公却对那个优雅十足的女人完全熟视无睹,让她非常不解。

陈国斌一怔,马上明白了所说的她是谁,淡淡说道:“我没兴趣。”

“是吗?”赵雅琴话锋一转,皱眉不解:“她们三个女孩子,也敢这么冒险上山?”

“开车的那个女人不简单。”陈国斌很是随意地道:“你没见她的气质和小向有点相似?”

“是啊?”赵雅琴若有所悟。开车的却是刚一碰面就拿陈国斌当成仇人的那名英气十足的女子。

俩人很快又没话说了。

丰田越野车内,双手随意把在方向盘上的瞿傲白,发现自己心口总有一股难以按捺的怒气。自打在亭子碰到那个男人之后,便是如此了。

瞿傲白和林诗兰从小便是非常要好的伙伴,长期亲密无间。而最近一段时间,心中苦闷的林诗兰向她倾诉了暗恋一个男人的秘密,并且还说了这个人是已婚。结果素未谋面,陈国斌便不幸为瞿傲白所高度憎恶,简直到了咬牙切齿的程度。

前面在亭子处刚一碰面,作为市局重案中队长的瞿傲白,马上便敏锐判断出那个陈科长应是林诗兰所说的那个男人,适才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瞿傲白头也不回的正色说道:“诗兰,那个人的老婆你也看到了,以后就别再抱幻想。”

林诗兰和林诗蕾均坐在后排,闻言林诗兰顿时大窘:“傲白,你瞎说什么呢?”

林诗蕾则颇为玩味地哦了一声:“诗兰,你前面说暗恋一个人,就是他?”

“哎呀,你们?”林诗兰快要跳起来了,脸上已然红透,嗔道:“谁说那个女人就是他老婆了?”

瞿傲白咬牙恨恨不已:“不是他老婆,还能是他情人不成?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得上么?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林诗蕾笑而不语,并清楚地回想起那一对奇怪人物的每一个细节,越发让她感到不可理解。那个男人完全无视她的存在,确实有点伤林诗蕾的自尊心,打小到大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特殊待遇。而那个气质咄咄逼人的女人,更让她猜不透……

陈国斌和赵雅琴回到家时,已经快到傍晚,让担心不已的梅姨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忙着去准备晚饭了。

而赵雅琴则不顾旅途奔波的劳累,没有听从陈国斌并不强硬的劝阻,直接去了书房,提笔匆匆写了起来。其中,赵雅琴重点记录了陈国斌先前对旅游所发表的一番即兴感想,并把她自己受到启发后的一些想法记了下来,生怕到时一忙,就又忘记了。

她确信,这些想法对她今后的工作方向有着重要指导意义,今日一行,所获匪浅。不过,赵雅琴对陈国斌的表现仍只以一时亢奋而歪打正着对待,不怎么相信他真的很有想法。

而一回到家中,陈国斌和赵雅琴的关系便又恢复了旧貌,没事的话,照样无话可说,隔阂依旧存在。唯一有些区别的是,这晚还没到十二点时,赵雅琴便很自觉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睡觉,没再让陈国斌来催死催活——她实在受够了。

在家呆着虽然有些无聊,但这种温馨的感觉,仍容易让人迷恋,陈国斌并不感觉是在受罪。闲着无事时,他便从包里翻出地图研究一番,尽量多了解社会现状。无疑,在这日新月异的高度发展时代,地图上的内容将迅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让人隐有一种紧迫感,尽管他现在还没有下决心去做什么。

周日,由于陈国斌要赶傍晚的末班车去市里,梅姨早早便做好了晚饭,以让他吃过再走。

餐桌上,赵雅琴又是率先吃完了她那标准的一小碗饭,放下筷子后,并没有马上起身,目光落在陈国斌身上,认真交代:“国斌,路上注意安全,到市里后注意保持好的生活作息规律,认真工作!”,

陈国斌好笑却笑不出,只能点头:“我知道的。雅琴,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赵雅琴白了一眼,“好了,那我先上去工作了。小向,你等一下送陈科长去车站。”说着已然起身。

“好的,赵县长!”向晓兰满口接下。

陈国斌吃完后来到楼上,准备拿他的包,见书房的门开着,他便先走了过去,在门上敲了两下。

“还有什么事?”赵雅琴的目光继续盯在一份文件上,并没有回头。

陈国斌顿了一下,才道:“晚上十二点前记得睡觉,身体要紧。”

“知道了。”赵雅琴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你抓紧时间走吧,末班车可没多久了。”

“那就再见了!”陈国斌嗯了一声,“下次回来时,我会把09号省道的修补预算表带来的。”

“辛苦了。”

陈国斌一笑了之,随即转身走向自己卧室,拧起包下楼而去。

在门口换鞋时,梅姨拿着一个装了些好吃的大塑料袋往他手上硬塞,不拿不干,贴身赖皮无极限。最后陈国斌只得无奈地收下了,哭笑不得:“梅姨,谢谢你了。准备这些都花了好多时间。”

“谢什么?”梅姨白眼嗔了一声,推推搡搡地把他给赶了出去,“赶紧走吧,注意身体。小向,记得把陈科长送上车为止。”

“知道的,梅姨!”

“……”

破旧不堪的车站里头,陈国斌乘坐的大客车终于缓缓启动,他隔着玻璃朝外面站立的向晓兰再次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不过向晓兰一直等到这辆大客车的身影消失,才朝停在外面某个角落的二号车走去。她很不通,昨天明明是陈国斌坚持要跟着去保护赵县长,他也应该有这能力。但平时赵县长和梅姨为什么又总把他当成小孩看待?连搭个班车都还要接送……

007、比较有文化的李局长

新的一周,陈国斌并无多少工作可忙,主要就呆自己的办公室,看看地图,研究一下资料。

比起前段时间为确定二级路最终走向时的忙碌,现在的陈国斌可谓格外悠闲,而对坪江09号省道的修补预算表,他在周一便赶了出来。

这天已是周三,陈国斌照旧一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没什么事时,他并不想去找隔壁大办公室内属他管的那六个人,反正闲时大家一起闲,忙时大家一起忙,相当公平。而他对抓工作纪律也根本不感兴趣,尽管现在大家肯定在看小说、看杂志、等等。

事实上,局里的作风在整体上就是懒散的。

眼下这间副科长办公室大概有二十平米,对一个人来说还是相当不错了,其实陈国斌还嫌有点大。室内的摆设相当简单,当中一张老式的红色办公桌,右侧靠墙立着一个三层书柜,其内放了不少交通类及通用类书刊,左侧的墙上从左到右则依次贴着全国、省、市三级的中幅交通图。

此时,陈国斌正盯着一张摊开后占据了大半桌面的陵阳市详细交通图,其上的点线密密麻麻,涵盖了全市六县(市)三区范围内的所有国道、省道、县道、乡道甚至村道,全数一目了然。

从图上来看,区内的公路密度似乎相当可观,但在实地跑过很多的陈正斌却很清楚,其中除了为数不多的骨干线路,其余线路的技术等级普遍低得可怜,更多线路在实地表现不过为狭窄的机耕道。好一点的还有石头铺面,不好的就是彻头彻尾的土路,一遇雨天就变成烂泥潭,基本上只能望泥兴叹,通常只有北京吉普才能摇摇晃晃挣扎着缓慢通过。即使如此,其陷入泥潭的次数也绝不会少,每次必须找石头填充轮胎前部,以及由好几个人在车后拼着吃奶的力气一齐猛推,溅得满身泥巴再正常不过。

作为计划基建科的副科长,陈国斌负责全市公路交通的整体规划,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图上作业。比起分管基建、吃香的副科长来说,负责规划自然要清水衙门多了。不过,官儿虽然很小,规划的高度重要性却毋庸置疑,陈国斌感到肩上的担子并不轻,特别是很多地方都有修路的强烈呼声,偏偏建设资金又很有限。关于这一点,他那个名义老婆已经让他充分体验过了——什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科里有一辆公用的北汽皮卡,多数时候都由科长和分管基建的副科长占着,陈国斌只是偶尔在去实地作重要调研时,才会用上一回——非重要调研,或者调研范围跨度不大时,他和下面人通常搭班车,有时则搭公路局的顺风车。

忽然,桌上的座机“嘟嘟嘟”响了,打断了陈国斌的思维,他下意识望向放在右手边的黄色小闹铃,发现离五点半的下班时间只差半个小时。

陈国斌迅速翻开地图,抓起盖在下面的一台红色座机,没有来电显示。他平静地喂了一声:“这里是计划监督科。”

“小陈啊?是我,老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随和的中年男音:“晚上有个小饭局,我一个人去没多大意思,你和小林也一起来吧。大家都是知识分子,共同语言会多一点。嗯!我的车十五分钟后到,小林就麻烦你叫一下了。”

陈国斌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应下来:“好的,李局长。”

“那就这样,我准备出门了。到时见!”说着,李丕合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陈国斌倒是习惯了他的作风,并不以为意,摇头一笑扣上电话。

李丕合是市交通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长,同时还是下属公路局的局长,在级别上与交通局局长是一样的,都是正处。至于陈国斌为什么和他有瓜葛,这则主要和陈国斌在香阴做县委书记的父亲陈正南有关。

李丕合是土生土长的香阴人,而退役转业后的陈正南则在香阴干了十五年,根基非常深厚。知识分子出身的李丕合,并没有在香阴任过职,但他的朋友圈子在香阴却分布很广。一次偶然的机会,李丕合和陈正南认识上了,谈得比较来,扯上了关系,而随后李丕合为了朋友曾得到过陈正南的几次帮忙。后来,李丕合又偶然得知陈国斌便是陈正南的儿子,便怀有报答之意,多关怀了一点。,

陈国斌能在两个月前当上副科长,与李丕合的鼎力支持是有很大关系的。

另一方面,在这个时代,机关里边的大学生还算比较稀奇,同为高等知识分子的李丕合和陈国斌,相对比较容易谈得来。事实上,李丕合对陈国斌还是相当器重的,特别是年初以来,对他的能力越发刮目相看。

陈国斌当然知道李丕合的意图,两人除了确实还谈得来之外,在相当程度上却是一种利益交换。李丕合在香阴的庞大圈子需要仰仗陈正南,而陈正南虽然比较大公无私,但对这个儿子的前途还是相当关心的,也乐于见到这种局面,不会吭声。

至于李丕合同时还叫上林诗兰,主要却是看在她父亲是市政府秘书长的面子上。并且,她也是少有的高等知识分子。

陈国斌很快回过神来,拿起座机又拨了隔壁的内线,言简意赅:“小林,你过来一趟。”

在机关坐多了后,他也变懒不少,能不动脚就不动脚。副科虽是个准芝麻官,但在下边的人面前,那就是能管住他们的天,该摆谱时还得摆。

“好的,陈科长。”林诗兰轻快地应了一声,“我马上就来。”

小会后,门从外面被敲响了,陈国斌抬头回了一声:“请进!”

林诗兰随即开门而入,又反手关好,她身上的浅灰色衣装略显严肃,不失几分青春靓丽。

林诗兰灿烂笑着,轻松走向陈国斌对面的一张椅子:“陈科长,找我有什么事啊?”

陈国斌平静地望过一眼,微微点了下头,又继续盯在地图上:“李局长叫我们两个去吃个饭,十分钟后下楼。你要是有事的话,就不用去了。”

“没事。”林诗兰很是随意地坐了下来,“回去还得自己做饭呢,哪比得上吃这现成的。”

陈国斌有些无语,这位任性的大小姐有家不住,偏偏要住在局机关的宿舍里,美其名曰锻炼独立生活能力。

他并没有抬头:“我再看会地图。你看要不要去隔壁收拾一下?”

“不用,我等下直接拿包就可以走的。早就收拾好了,嘿嘿。”林诗兰笑着继续坐在椅子上,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本交通刊物,煞有介事看着,余光偶尔不经意扫过一眼,对陈国斌那波澜不惊的态度有种怪怪的感觉。

自上周六在幕府山上偶遇之后,林诗兰一直就在纳闷,很想问,却又不好问。此时,她忽然鼓起勇气望去,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陈科长,上周六在山上的那位是你什么人啊?”

陈国斌淡淡扫了一眼,小会才平静地道:“是我老婆!我早说过,我结婚了。”

林诗兰惆怅地哦了一声,低下头来,心里有种强烈的失落感。虽然早估计应该是如此了,但在被亲口证实时,还是让她难以接受。特别一想起那个女人,林诗兰就感觉自己好象什么都不是,一点自信都没有。

陈国斌不知道如何劝解,对于这类无所谓对错的棘手问题,他只能管好自己,并明确说明情况,让对方知难而退。只是似乎……

“哦,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去吧。”陈国斌扫了一眼闹铃,很快站了起来。

“好的。”

等他们一前一后走到楼下时,一辆崭新的白色捷达车正好驶进大门,车门两端“××公路”的标记特别显眼,这正是李丕合的座驾。相比之下,公路局的车比上边交通局的车要好些,毕竟他们更需要经常到处跑动。

捷达车一直开到他们的身边才停下来。开车的是一个干练的小伙子,在后排正襟危坐朝的李丕合则朝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没说什么。

“小林,你坐副驾。”陈国斌交代一声后,迅速打开车门上到后排。

当林诗兰坐好后,捷达车迅速又轻快地驶了出去。

此时一名拧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正好从楼上下来,并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忿忿哼了一声,一边朝他那辆用了很多年已接近报废、经常掉链子的黑色普桑很不平衡地走去。

同样是副局长,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路上,陈国斌和李丕合随便聊了些新闻。林诗兰则偶尔才搭上一句,她可做不到像陈国斌那样,在什么环境下都能轻松自如。

李丕合实际上离四十五岁还差点,头顶却已有一点秃了,双眼亦有些眯,笑起来很像和绅。不过,这名老资格的高等知识分子虽然时常也同流合污,却又有一种骨子里的清高与傲慢,对文化程度低的人不太看得起。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他作为一名有影响力的八面玲珑的重要人物。

008、不简单的三个香阴男人

捷达车径直开到了一幢特别气派的八层大楼外边的停车场内,而其上“华帝大酒店”的巨大金字招牌隔老远就能见到。这却是目前陵阳市规模最大的酒店,除了高规格的吃住之外,据说还有不少高档的特殊服务项目。

陈国斌曾来此一次,对里头的情况略知一二,而以他重生前的经历,这样的东西也不算什么,见怪不怪。

在他们下车时,一名身着整齐制服的疑似领班马上小跑而来,热情地引导陈国斌三人朝酒店大门走去,看得出来,这显然有人吩咐过。而开车的那位小伙子,则很识趣的没有跟来。

林诗兰一时显得有些难堪,她先前并不知道今天是来这里。而酒店内的情况她则曾听瞿傲白愤慨地说过一二,可那个了。

“陈科长,我们怎么来这里啊?”林诗兰伸胳膊轻轻蹭了一下他,皱眉小声道。

陈国斌轻松笑着:“没事,我们只是吃饭而已。”

听他如此语气,林诗兰的心情迅速平静下来,点头嗯了一声。

进入大堂后,三人又乘电梯,最后被引到了四楼一个很有档次的包间,见门上那挺有霸气的名称,好象是顶级包间。

门打开后,只见里边甚是宽敞,一台二十九英寸的大彩电正在播放成龙的经典动作片,惹得屋内人不时笑出声来。而包间中央则摆了一张质感不错的大型八仙桌,此时已经围坐有两男两女,年龄均在三十岁以上,除了其中比较有气质的那名黑衣女子应该稍微年轻一点。

“老李,怎么才来?”一名个头较矮、皮肤偏黑、目光却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迅速扫了三人一眼,豪爽地笑:“等下多罚两杯啊!都请坐吧。”一边热情地挥了下手。

“急个什么鬼?”李丕合却是眉毛一甩,语气略显粗俗,信步走过坐下,“我们是政府机关干部,哪像你们这么腐败!”

陈国斌朝众人微点示意,在李丕合的一边坐了下来,林诗兰则又坐在陈国斌的一边,另一边挨着矮个黑男人身边的黑衣女子。

“这两位是?”矮个黑男人一脸微笑,盯着陈国斌和林诗兰两位年轻人,却是向李丕合询问。

“我来介绍一下……”李丕合滴水不漏地表明了他们三人的高等知识分子身份,并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李丕合又向陈国斌简单介绍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中年男人,其中矮个黑男人却是陵阳赫赫有名的宏达路桥集团的老总韦昆林,让陈国斌不禁有些诧异。另一个看着有点内向的男人则是市农行的行长江玉繁,貌不惊人,却也不简单。

接着,韦昆林和江玉繁又依次简单介绍了自己身边的女人。

其中,坐在韦昆林身边那名气质不俗的黑衣女子是宏达路桥集团的副总,名叫陈艳。韦昆林在介绍时,看似随意地说明了她是某名牌大学的硕士毕业生,和这边陈国斌三人一样,也是交通运输专业出身。

而坐在江玉繁身边那名有点腼腆、姿色一般的中年妇女,则是市农行下属香阴支行的行长刘小芳。按照江玉繁的说法,这次在一起纯属碰巧,正好借机让她认识一下有影响力的香阴老乡。

陈国斌自然早就看出来了,李丕合、韦昆林和江玉繁三人的关系相当密切,且都是典型的香阴人。事实上,他们在说话中便多少带了一点香阴口音。

李丕合的目光在扫过刘晓芳身上时,略显玩味,一闪而过,又朝脸上甚是正经的江玉繁投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旋即恢复正常。

各自一一招呼。

“陈科长,想不到我们还是本家。”陈艳脸上笑开了花,玩味望着不卑不亢的陈国斌和有点不太自然的林诗兰,由衷发出一声感慨:“对了,小林是你的女朋友吧?真是既年轻又漂亮啊!”

林诗兰顿时窘迫不堪,连忙摇头:“不是啦!陈姐,看你说的,我们陈科长早就结婚了。”,

陈艳稍有诧异地哦了一声,笑道:“还真看不出来?陈科长年纪轻轻,一表人材,爱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物。”

“陈总过奖了。”陈国斌微微一笑,“我和小林今天是被李局长叫来蹭饭吃的,没想到饭局的规格会有这么高,甚感荣幸。”

李丕合适时咳了一声,帮着跳过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又冲韦昆林瞪过一眼:“你叫我们不是来吃空气的吧?”

“哦?”韦昆林歉然一笑,马上抓起放在桌上的对讲机,拨了一个键后,言简意赅地道:“上菜!”随即放下,和李丕合随意说笑。

没多久,包间门又被打开了,从外边走进一队十几人的身材修长、长相不错的服务员小姐,每人手上托着一个盘子,装着热气腾腾、香味怡人的菜肴,或是茅台。

她们的动作甚是熟练,很快摆好了宴席,为在座诸人均满上一杯,随后非常恭敬地鞠躬,齐声礼貌说着“请慢用”,依次整齐离去。

韦昆林率先举杯,一脸自信地笑:“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这是一种缘分,随便说说话,放松就好。来,先干一杯!”

众人举杯一碰,三个香阴老男人随即直接把二两容量的一杯酒喝了个精光。而陈国斌只喝了一小口,陈艳和刘晓芳亦是如此,林诗兰则意外喝光,额头马上皱起老高,一脸难受之色,又被呛得连咳几口。

陈国斌顿时皱眉,伸手在她的背上拍了两下,轻声斥道:“喝这么急干什么?女孩子要斯文点!”

林诗兰故作轻松地笑:“没事啦!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被呛住了。”

众人笑而不语,略带一丝玩味的目光。

“好了,下次注意点!”陈国斌严肃瞪着交代道。林诗兰欢快地嗯了一声,旁边陈艳又体贴地递过一张纸巾,让她擦了一下嘴巴。

酒过三巡后,谈意渐浓。

此时,李丕合等三个香阴男人的脸上均有几分红润之色,说话声大了不少,话题也是越扯越淡,就连比较内向的江玉繁话语亦不少。不过他们只是泛泛而谈,没说什么具体的。

陈艳和刘小芳的酒量亦是不错,俩人碰了不少次,说话也就多了,刘小芳的腼腆自然消去不少。

陈国斌偶尔才搭上一句,像这种场合,对他来说,没必要随便出风头,何况他现在也没多大兴趣。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喝着,而前面林诗兰在一口气喝掉第一杯后,也慢多了,不过她脸上已然红得厉害。

“小林,就喝这么多了。”陈国斌及时拿掉了她面前的杯子,“多吃点菜。”

林诗兰笑着应了一声,连筷子都抓不太稳,摇摇晃晃夹过一根鸡腿,用手抓着,不甚雅观地啃了起来。

陈国斌摇头轻叹一口。

“……其实对香阴来说,最有利的是修通到省城的高速公路。”在聊到香阴的二级路建设时,李丕合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

韦昆林马上来了兴趣:“老李,你还真敢想啊。现在省内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高速公路。”

“切!”李丕合颇为不屑地瞪过一眼,“就你那点眼光,也就只配呆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混吃等死了。要知道,在不久后,高速公路肯定会成为我国公路交通建设的主流,而经济腾飞则必定伴随汽车行业的蓬勃发展,这也会极大刺激高速公路的发展。综观世界发达国家,莫不如此。”

韦昆林一脸谦虚,感慨不已:“只是高速公路的建设成本太高,修一公里高速公路,都可以修六、七公里二级路了。并且现在路上跑的车又不多,二级路暂时完全可以满足需求,政府部门又怎会舍得修高速公路?妈的,要是政府舍得修,那就好了。”

李丕合自酌一口,叹道:“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来修,那时就已经是瓶颈了。修路这行是需要很大前瞻性的。”

“是啊。”平时便常和李丕合有共识的陈国斌适时接过,轻松侃道:“在我国,由于官僚作风根深蒂固,思路的改变通常是自下而上的。修路也当这样,下面应该发挥出更多的主观能动性,先干起来再说。像现在我省都还没有高速公路,修这第一条高速公路的话,单是广告效益就非常可观,仅就这一点来说,修高速公路绝对不会吃亏。其实香阴的区位优势非常不错,离省城不到七十公里,经济基础也可以。只要有决心,通过多方合作,是能够修好一条高速公路的。如果再在引资政策方面有所突破,像那些不太适合在省城发展的企业,很容易被引来香阴,并产生一系列有价值的蝴蝶效应,最后滚成大雪球。夸张一点来说,在省城附近这些有潜力的县市中,谁抢先修这第一条高速公路,谁就能抢占住经济发展的制高点。”

对这番话,陈国斌早就有深刻体会,他在此时提出,是由于气氛正好适合,而他也想有所突破,希望对在香阴当差的父亲帮上一点可能的忙。像宏达路桥集团的老总和市农行的行长,却都是对修路有巨大价值的潜在重量级人物,相逢不如偶遇,需要表现时还得表现。

韦昆林眼前一亮,微微点头:“陈科长很有想法啊!看来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还真不一样。”目光中甚有欣赏之意。

“韦总过奖了。”陈国斌淡淡一笑,“我这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现在缺的就是纸上谈兵。”李丕合有些激愤地接过:“如果我们政府部门多几个像小陈这样的人才,那马力可就大多了。”

韦昆林点头深以为然:“小陈的想法是有很大实际可操作性的。其实我们集团在进行香阴二级路的扩建项目时顺便也研究过这个问题,粗略估算,修通从省城到香阴的六十五公里高速公路,需投资大约七个亿。这虽然比二级路要高出十倍以上,但我认为,现在却是修路的大好时机,而以后的修路成本则势必成倍翻滚,很难预计。现在越舍得投钱,实际上越能省钱,并且路修通越早,它对经济的促进作用也越大。”

009、扇了警花一耳光

听完这番有见识的话,陈国斌不禁对这位矮个男人刮目相看,颇有佩服之意。其中像他所说的修路成本将成倍翻滚,更是一语中的。事实上,在十五年后修建一公里高速公路,动辄需投入两三个亿,而现在仅需一千多万,差别极大。

陈国斌微笑着由衷称赞:“韦总比我可要有远见多了。”

李丕合则朝韦昆林丢过一个鄙夷的目光:“早就开始打算盘了啊?”

韦昆林不以为意地笑:“要想吃得更饱,就得看得更远。你们政府部门要抓紧一点啊!我可是已经做好了随时参战的准备。”

“……”

三人继续就暂时纯属子虚乌有的星香高速公路热烈讨论着,谈兴越发浓烈,很有共鸣。而陈国斌和韦昆林互相欣赏的目光频频对接,很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其余人,农行行长江玉繁对修路不怎么懂,基本插不上话,便和身边的刘晓芳小声说着什么。陈艳则和身边的林诗兰有说有笑,比较融洽。陈艳同时还偶尔不经意地朝谈吐不凡、镇定自若的陈国斌扫过一眼,越发感到惊讶。像这样的场合,她可不敢在十分强势的韦总面前随便放肆。

谈论间,陈国斌的酒兴亦来不少,与李、韦二人随意碰饮,淋漓尽致。不经意间,桌上的四瓶茅台已经空空如也,而陈国斌的脸上才微微发红,李丕合和韦昆林则早已红光满面,连说话都不怎么顺畅。

再一倒没酒,李丕合抓着空瓶重重一敲,口齿不清地嚷道:“老韦,**也太小气了。”

韦昆林歉意地笑:“没想到杀出小陈这个超级程咬金,果然是英雄自古出少年啊!等一下,马上就好!”

豪爽说着,他又朝一旁的陈艳望过一眼,“叫他们再上十瓶。”

陈艳清脆地应了一声,马上起身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后交代一声,马上又折了回来,脚步却是一点没乱。她先前喝得可不算少。

江玉繁这时不禁皱眉摆手:“老李,你们喝啊,我可不行了。”

“没你的份了。”李丕合牛气烘烘地道:“喝不完的,我和小陈打包带回去。”

“呵呵!”哄堂一笑。

很快,服务员小姐又把酒送了过来。

陈国斌三人一边喝酒,一边继续畅谈,这时他们谈论的范围俨然已是全国的公路交通大局,虽是泛泛之谈,但各人的真知灼见,却是一目了然,很有同感。

其余人则慢慢喝着,同时谈他们的话题。

最后在还剩下四瓶时,韦昆林和李丕合几乎都说不出话来,陈国斌亦觉脑袋有些恍惚,但还控制得了。这可是到这新世界三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喝了个痛快,顿生不少豪气,让林诗兰更是刮目相看。

此时,林诗兰的脸上亦是通红,醉意益浓。

陈国斌果断打断:“李局长,韦总,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小林是女孩子,不适合在外面呆太久,我得送她回去了。”

韦昆林显得意犹未尽,却投过一个暧昧的目光,点头甚是爽快:“好!那就下次继续喝吧,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陈国斌并没有拒绝,既然谈得来,就没必要太客气,一边谢过并告别了在场诸位,显然他们还有后续活动。

很快,陈国斌就带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林诗兰先行离开了。

送两人回交通局机关宿舍的是一辆牌照尾数为五个6的新款白色宝马车,这是韦昆林的座驾,如此盛情让陈国斌颇为感慨。在这个世界上,有想法的人通常是少数,凑在一起便容易产生共鸣,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今日见识,的确让陈国斌有些意外,就连李丕合也表现出了比平时更丰富得多的一面。

而在软和舒适的车内座椅靠了一会后,林诗兰变得更加迷糊了,几乎不省人事。

宝马车一直开到了宿舍区内的楼道口时,陈国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林诗兰抱出了车,并礼貌地谢过司机。,

司机微笑点头,随即驾车迅速倒出。看得出来,这也是一个干练人物。

这时已是晚上九点多,楼道口静悄悄的倒是没人,陈国斌并没多想,直接抱着软如泥的林诗兰朝她位于四楼的房间走去。其实先前她喝酒的情形,陈国斌一直都看在眼里,却没有明确阻止她,有些时候,不只是男人需要借酒消愁,女人也需要,过去了就好。事实上,平时林诗兰出来都是不喝酒的。

摸出她身上的钥匙,终于进屋并把她放倒在了卧室的床上。这是一套两房一厅的老式房子,面积不大,但作为单人宿舍,倒是绰绰有余了。陈国斌住在前面一栋也是这样的房子。

林诗兰躺着安静了一小会后,喉咙里猛然发出了让人心紧的呕声。陈国斌一惊,赶紧跑去洗手间,抓上一个红色脸盆又跑了回来,不过此时林诗兰已经吐了个一塌糊涂,把床单连同自己胸前全弄得触目惊心。

陈国斌深呼吸一口,苦笑一声。这还真够棘手的。

费了好大劲后,陈国斌终于换掉了被单,并把她胸前用湿毛巾擦干净了一点,但不换衣只怕不行。

陈国斌站在床边,脑海中迅速扫过了住在这里的女同事,但最后均被否定了,他不想让林诗兰的声誉受到无谓影响。国人环境下,没有的事,都能被津津乐道,何况还有如此大的遐想空间。

陈国斌并不相信女人的嘴巴在八卦方面能靠得住。事实上,男人也靠不住!

面对完全失去意识的林诗兰,又皱眉望着她胸前那一大片渗透的湿迹,陈国斌终于还是果断从衣柜里翻出了换洗衣物,坐怀不乱,迅速脱掉了林诗兰湿透的几层上衣,最后仅剩下一只精巧的火红色胸罩,竟然也湿了。

陈国斌闭眼深呼吸一口,没有任何胡思乱想,正待盲换胸罩,这时外面的门却忽然被大气敲响了,伴随一个干练十足的女声:“诗兰,在家吧?”

陈国斌摇头苦笑,抓着被子帮林诗兰盖好,而一堆狼藉之物就堆在床边。他随即坦然走向外面的客厅,该面对的总得去面对,躲是躲不过的。

门开了,门口站着的却是似乎天生就对他有敌意的瞿傲白,让陈国斌不禁一怔。他当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一见到陈国斌,瞿傲白更是大为惊讶,而在闻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酒味时,瞿傲白的心里马上一紧,用力推开了他,撒腿便往里间卧室跑去,一边焦急万分地喊:“诗兰,你怎么样了?”

随后,瞿傲白自然看到了那堆被丢在地上的衣服等等,而在揭开被子后的高度走光情形,更是让她的血液高度沸腾了起来。

“王八蛋!”瞿傲白激愤万分地转身冲来,正好陈国斌也跟着来到卧室门口,想解释一下。

“我要杀了你!”瞿傲白双目喷着炽烈的仇恨之火,迎面便是一记重拳朝陈国斌鼻梁砸来,不过被他灵巧地躲过了。

瞿傲白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拳头如雨点般密集砸来,陈国斌则不断闪避或格挡。他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便忍着让她先发泄一下,再作解释。

可瞿傲白却连续发疯了一分多钟,仍没有消停的迹象,陈国斌终于忍不住了。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早就被打了个半死。

在以左手格开她的又一记重拳之后,陈国斌抬起右手直接迅速拍了过去,“啪”的一声甚是响亮,重重扇在她的左脸之上。

“够了!”陈国斌低沉地吼了一声,“她喝多了。照顾好她!”说完转身离去。扇她的耳光,除了让她清醒,也是对她狂暴无德的一个严厉教训。

瞿傲白捂着火辣辣的脸,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空前奇耻大辱。终于,她仰天长啊了一声:“陈国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二天早上,林诗兰很早就来到了局里上班,而昨夜的醉态早就看不到影子。在和陈国斌碰面后,两人对昨晚的事亦只字未提,而是正儿八经地研究了一下规划工作。,

其实,林诗兰昨晚还是有一点意识的,陈国斌抱她上楼,帮她换床单,甚至脱衣服,她都有感应。而当处在高度恍惚状态中时,意识却是由意志决定的,林诗兰并没有强化自己的意志,自然就很不清醒,这倒不是故意装的。

那时当瞿傲白闯进来,在喊出那声“我要杀了你”时,林诗兰心里无比担心,但这会的她却已经没有了意识,醉意更浓,一下沉睡过去。等林诗兰醒过来时,第一反应便是心脏猛地一跳,迅速翻身而起,却只看见了躺在自己身边已睡着的瞿傲白,她的一边脸蛋则是红通通的,很不协调。

再后来,隐约明白了点什么的林诗兰识趣的没有多问,瞿傲白也没说什么。被男人打耳光绝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特别是对她这市公安局的超级王牌来说。

现在,林诗兰见到陈国斌完好无损,心里自然大定,更是惊讶,她当然知道昨晚自己那样的情形在被瞿傲白看见后,会发生什么情况。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越发感到不可捉摸。

陈国斌抬头扫过一眼,对她走神微微不满:“小林,认真一点,25号省道很重要!”

林诗兰哦了一声,抱以歉然一笑:“对不起啊,我昨晚可能睡少了。”

陈国斌不置可否的认真交代道:“以后不要再像昨晚吃饭那样。女孩子,乱喝酒很不好。再那样,我就不带你去了!”

林诗兰坚定点头嗯了一声:“我一定会记住你的交代!”

“好了,继续吧。”陈国斌微微摇头,目光继续落在地图上,伸手指着计划升级的省道。

“……”

(PS: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新书期这样,如此需要推荐票的强大熏陶!)

010、你也太敢扯了

周五晚上,陈国斌再次搭末班车来到坪江,并由向晓兰开着二号车接回了大院。对此,他已经懒得多说了,一而再,二再三罗嗦,不是他的风格。

刚一进屋,脸上笑开花的梅姨便迎面走来,热情招呼:“国斌,快坐下先休息一下。梅姨帮你拿鞋。”

让陈国斌强烈感受到了一丝浓浓的关爱之意,他对这个家的感情,在很大程度上却是由于梅姨的热情。只是如此过分的举动,让他感到哭笑不得,又很无奈:“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却便被梅姨拽住胳膊,硬拖到沙发边坐下,白眼嗔道:“听话才是好孩子!”

陈国斌抱以苦笑,“梅姨,辛苦你了。”对于家里的两位大神,一个固执得要命,一个热情得要命,他真没什么好办法。

梅姨很快拿来拖鞋,就蹲在陈国斌的脚下,甚是麻利地脱下了他那双有些旧的黑色皮鞋,微微皱眉:“国斌,你该换一双鞋了。明天梅姨就出去帮你买吧。”

没等陈国斌客气,梅姨马上又见到了他袜子顶端那个非常显眼的大洞,抬头责备地望来:“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陈国斌不好意思地笑:“我一个大男人,没必要太注意这些小事的。”

梅姨哼了一声,迅速脱掉他的袜子,抓着起身离去:“先坐着别动,梅姨去帮你拿双新的。”

陈国斌干脆也就心安理得了。先前几个星期,由于自己有意拉开距离,而让俩人关系有些尴尬。但现在梅姨似乎已经适应了他的新面貌,明白了他外冷内热的虚伪本质,结果又强行恢复甚至还强化了照顾他的力度。

事实上,就算前面的几个周末,陈国斌每每在晚上睡觉时,都能感觉到有人在帮自己扯被子盖好一点,生怕他冻着。这自是梅姨无疑。他虽然装作不知道,但内心的感动不待多说。

换过鞋后,陈国斌便上楼先回到自己卧室,从包里拿出一张标有不少记号的详尽地图和一份修补路面的预算表,然后走向斜对面的书房。

这次,赵雅琴貌似不是很投入,在他才刚进门时,便头也不回地冒出一句,“回来了?”

陈国斌嗯了一声,很快走到她的身边,把地图和预算表一并放到桌上:“这是09号省道新坪段的修补预算表和对应的地图,你有空就看看吧。”

“国斌,辛苦你了。”赵雅琴抬头感激地望来,又抓起那份标记不少的地图,却是特别直观,清清楚楚,让她甚感诧异。

“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反正现在工作也没多少。”陈国斌说得轻巧,“哦,梅姨她们应该准备好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赵雅琴倒是爽快,把地图小心放下后,连桌面也没清理便站了起来,“走吧。”率先走了出去。

次日,赵雅琴起了个早床,吃过早饭后才七点,便叫上陈国斌,由向晓兰开车先送到学校停放摩托车的车棚,再一次利用假期出城考察。

这一次,按照赵雅琴的要求,陈国斌驾着摩托车在出城后,便沿六号国道朝东南方向驶去。

公路两边的风景虽没多大特色,但对平时总在固定工作模式中的体制内人物来说,如此一时的无拘无束却是很大的放松,很容易陶醉。赵雅琴发现这样外出时,经常容易忘记自己的县长身份,而陈国斌则发现俩人之间的隔阂相对远没有平时那么大。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距县城二十公里的安定镇,这是县里的又一个交通要点。从这往南沿六号国道,可抵省城下属的一个著名的县级市,花炮比较有名。而往东北沿53号省道,则直抵江东省地界。

事实上,坪江县便处在南湖省、北湖省与江东省的三省交界处。像这样的地方,通常都是贫穷落后的典型代表,理由很简单,省界多以偏僻地区的大山岭为界线,交通通常很不便利。而坪江县的整个县域面积达4000多平方公里,人口超过了100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县,再加上一个非常“耀眼”的头衔——国家级贫困县,就更加形象了。地理方面,坪江境内的山地占了超过一半的面积,丘陵次之,平原只占很小一部分,其对经济的消极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时由于还早,镇上的街道显得比较空旷,没有多少人。相比楠江,这里的条件要好一些,毕竟靠近经济发达的省城区域。

俩人先前才吃过早饭不久,陈国斌没有在这停留的打算,只是驾着摩托车,沿街道以较慢速度向南走到尽头,再折回,然后从东北方向出镇,让赵雅琴直观感受了一下这个县域重镇的概貌。

“这么急做什么?”等摩托车通过标志镇区边缘的一座小桥时,赵雅琴忽然发现眼前一空,已是田野,这才回过神来,皱眉抱怨着。

“我们今天的主要目标是考察漂流项目,没必要在次要目标上多浪费时间。”陈国斌平静地强调道:“回头如果时间还早的话,再看看也不迟。但在主要目标没完成之前,这样做是不恰当的。做什么都得讲究个轻重缓急。”

赵雅琴不悦地哼了一声:“我还用你来教怎么做事?”

“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陈国斌不卑不亢,“既然是我带你出来的,我就会为整个行动负责。我同时也希望,在行动过程中,你能稍微服从一下指挥。至于平时怎样,那是另一回事,我对你的干涉是很少的。”

“还少?”赵雅琴没来由很有气,咬牙道:“连我什么时候睡觉都要管!”

“这是为你的身体负责!”陈国斌正色几分,“作为你的丈夫,我有这样的义务,也有相当的建议权。”

“你那是建议吗?”赵雅琴针锋相对,忿忿说道:“那是粗暴的法西斯行为!”

“谁让你不听话?”陈国斌甚是轻巧地丢出一句。

赵雅琴咬了咬牙,不冷不热地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是会改变的。”陈国斌不置可否,“我不再是那个整天只会嘻嘻哈哈的小孩了。”

“你变得让我感到陌生。”赵雅琴皱眉,“我不知道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陈国斌没有开口,赵雅琴稍微停顿一下,叹了一口又淡淡说道:“你如果找到合适的话,就解脱了吧。”刚一说完,她却发现心里猛然有一种莫名的刺痛,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有丝毫那方面的感情,但习惯久了,忽然解脱,心里竟是特别空荡,很不习惯。

“再说吧。”陈国斌轻叹一口,“找到合适的,哪有那么容易?”

“好了,先不说这个,我们可不是出来旅游的。”赵雅琴深呼吸一口,脸上马上严肃几分,“你专心开车,我要考虑问题了,别随便打扰我。”

陈国斌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沿这条直抵江东省的省道右侧十公里以外,一路平行的是连绵不断的莲云山,巍峨不凡,其高差普遍在1000米以上,最高点的海拔则超过1600米,在三省范围内都属少见。而这天的天气不错,甚是明朗,山顶难得没有雾气,挺拔俊秀的整个山体一目了然,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伟大。这时恰好又逢春天,浓浓翠绿,更是增添了无限生机。

“还有多远?”在走了好一段路后,赵雅琴终于又冒出一句。

“快了。”陈国斌淡淡说着,又提醒道:“你确定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吗?这次来回大概需徒步八公里,爬高三百米。”

赵雅琴嗔道:“我可没你想得那样弱不禁风!”

“那就好。有空时注意活动一下手脚,身体是要靠平时注意的。”陈国斌不自觉又多说了一句,摇头一笑。

听着,赵雅琴心里很不舒服,却忍住没说,抬头望着偌大的莲云山,即兴感慨:“跟大自然相比,我们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

“事在人为。”陈国斌一脸坚定,“大自然的形成需要无数年,而人类改造它,只需很短的时间。只要有好的计划,充分调动所能利用的力量,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青山终究是能大变一个样的。”

“力量?”赵雅琴苦笑一声。

“掌握力量也是一个过程。”陈国斌漫不经心地道:“这也需要一步一个脚印,一步蹬天很难。”,

“说起来容易。”赵雅琴凝神注视着远方,“做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陈国斌暂时没多说什么,他知道她这几天的情绪有点低落,本来昨晚是要阻止她今天出来的,但终究未能抵住她空前的强硬态度。

在开到一个岔路口时,陈国斌转弯驶上一条狭窄的碎石路。和先前三级柏油路面的53号省道相比,就如同突然从省城来到县城,反差非常强烈。

“漂流地点应该在那座大山里面吧?”赵雅琴皱眉问道。

“嗯!”

“从这到那估计都有十几公里远。”赵雅琴顿感头大,“不又得修路?”

陈国斌哭笑不得,对这个整天把修路挂在嘴边的名义老婆特别无语:“你是县长,不是县交通局的局长!”

“交通不搞好,我这县长能做得了什么事?”赵雅琴振振有辞,“就是因为你们交通系统没有把工作做好,我才不得不多操这个心!”

对她的蛮横不讲理,陈国斌一笑了之:“修这条路用不了多少钱,跟漂流项目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赵雅琴心里顿时一紧:“漂流项目那得投多少钱啊?”

陈国斌想了下,轻描淡写:“三期工程至少五个亿吧。舍不得孩儿套不着狼。”

“五亿?”赵雅琴夸张地叫出声来,直差没晕倒过去,哼道:“我县一年的财政收入都还没到五亿。你也太敢扯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陈国斌仍旧说得轻巧,“敢为人先,敢于下本钱,才能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特色发展道路。”

“政府到处都得花钱。”赵雅琴忿忿不已,“不说其它,光县局单位都有几十个,你以为就一个旅游局,一个交通局了?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说别的,你有本事,就先帮我把09号省道升级为二级路。不就六千万么?”

011、这根本是在异想天开

语气连讽带激的,让陈国斌甚觉好笑,难得见到了赵雅琴的小女生一面。

他轻咳两声:“这是两回事。我又不是当家的,只能提出一点建议,具体的,得由你这负责人去解决。”

“我怎么解决?”赵雅琴不依不挠,“你当我是千手观音,还能变出钱来?”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陈国斌忍着好笑,“研究问题得心平气和!”

“谁让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赵雅琴解气地哼出一声,忽然感觉自己先前的表现,似乎也太那个了,不禁颇感难堪,恼羞不已:“不跟你说了!”

陈国斌微微一笑,暂时闭上了嘴巴。其实,这一路基本上都是她先主动挑起的话匣子……

此时,太阳已升高不少,差不多快到中午了。虽然还是早春,但在阳光持续照射下积累起来却也有相当热量,让沿着溪边小路已徒步跋涉了半个小时的赵雅琴渗出不少香汗,胸脯亦起伏甚快。

陈国斌则手上提着一个装有吃喝物事的小包,走在她的身后,以防她不小心摔倒,好及时接住。

“雅琴,休息一会吧。”陈国斌估摸着,适时提出了建议。

“我不累!”赵雅琴摇头死要面子,“你要是感觉累的话,那就休息一下。”

陈国斌越发好笑,淡淡地说:“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就在这先吃些东西吧。那块大石头挺适合休息的。”他的目光落在了奔腾溪流中一块突出的光滑大石头上。

“也好。”赵雅琴抬头望了一眼太阳,“那就先坐一下吧。”

俩人随即大跨几步,越过清澈欢腾的水障,坐在了位于溪流中间的石头上。陈国斌接着麻利地从包里掏出矿泉水、蛋糕、牛奶、等等,摊在一旁。

而赵雅琴刚一坐下,便觉腿软得不行,悄悄揉着,目光则若无其事般朝来时的方向望去。

只见这条溪谷时而平缓,时而急剧下落,时而平直,时而蜿蜒曲折,夹在时而开阔,时而一线天的两条山脊之间。加上水流特别清澈,两侧山岭风光空前秀丽,空气异常清新,确实是一处很让人心旷神怡的人间胜地。

赵雅琴不禁陶醉其间,直到她发现嘴边多出了一块蛋糕,却是陈国斌主动递过来的:“边吃边看吧。”

赵雅琴白过一眼,伸手忿忿接过,猛咬了一大口,这才有些生硬、含糊不清地道:“谢了!”

陈国斌轻笑着撇了撇嘴:“讲这么多客气做什么。”

二人又是一会无语,各自吃着喝着,一边四处观望,思考着什么。

“第一期工程要多少钱?”赵雅琴忽然无厘头地冒了一句。

陈国斌倒是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很随意地脱口而出:“最近一两年内搞的话,两亿左右吧。如果时间拖后,自然得花更多的钱。”顿了顿,他又认真强调道:“只要有可能,越早越好!”

“你以为我想拖?”赵雅琴瞪过一眼,忍着内心的沸腾不置可否,“你那两亿又是怎么算来的?”

陈国斌在脑海中略一整理,目光则从溪谷一路移到山脚,以及更远的地方,一边缓缓解释:“第一期工程的核心就是这条溪谷,重点把它打造成一个惊险刺激的漂流基地。为达成这个目的,还需要一系列配套设施,均包含在第一期工程内。大体划分的话,可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溪谷漂流基地的建设;第二部分是从53号省道到山脚并通漂流上端出发点的二级路建设;第三部分是山脚的广场及附属综合商业区的建设。”

“至于具体的建设成本,我是外行,只能在公路建设方面进行稍微准确一点的推算,其余只是随便推测而已。如果真搞的话,当然还需要进行详尽的科学论证。像公路建设的话,从53号省道到山脚大约12公里的丘陵二级路,需投大约2500万,而从山脚到漂流上端出发点的4公里盘山路,需投大约1500万,如此第二部分的公路建设总共约需4000万。作为核心的第一部分的溪谷漂流基地,姑且按一个亿估算。第三部分的广场和商业中心几千万总还是要的,规模绝对不能小,毕竟以后的第二期和第三期工程都得靠它来撑门面。”,

陈国斌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形象地指指点点,暂时还是一片旷野的寂寥之地,在他的描述下,仿佛已经成为一大片生机勃勃的旅游热点景区。

虽然已有不小的免疫力,赵雅琴还是对陈国斌的侃侃而谈大感惊讶。如此直观的说法,让本来精明的她一下就能充分理解,并初步明确了计划路线图。

不过赵雅琴的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又谦虚地问:“那第二期和第三期工程呢?”

陈国斌转过身来,仰望高高耸立的山顶方向,若有所思:“第二期工程主要是高山旅游景区,从溪谷基地延伸而来。这期工程的主要项目大概有三个。一是从山底直抵山顶的双向缆车索道,估计需五千万到一个亿;二是从溪谷上端把二级盘山路继续延伸到山顶,这大约15公里的盘山路,需耗资近6000万;三是附属的旅游观光项目,按几千万算吧。总的来说,第二期工程也按两个亿估计。”

“你上一次不是说发展森林公园没什么前途吗?”赵雅琴皱眉,“这第二期工程不就是一个森林公园?”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陈国斌放平视线,淡淡地望去一眼,“这里的旅游景区并不是孤立的,它是一个密切联系的有机整体。在漂流基地能带来庞大人气的前提下,同一区域内的森林公园自然就有前途了,它们之间是很有意义的互补关系,能起到相益得彰的重大作用。何况花这么大的投入,包括基础设施在内的旅游服务体系均能充分完善,这就非常方便了,而方便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旅游指标。”

稍停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事实上,一个旅游景区的规模越大,内容越丰富,它的吸引力就越大,人气越旺,效益自然也就越高。这比把旅游景点分散在广阔区域,稀稀拉拉东一个,西一个要好得多。人气,这是各种经济问题的核心要素!必须集中聚拢人气,才能形成真正的规模。”

赵雅琴似有所悟,深吸了一口长气:“那第三期呢?”

“在山上建一个大型的旅游渡假休闲中心。”陈国斌尽量简洁地解释:“其面向的服务对象主要是有钱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干脆不说还要在山上搞个高尔夫球场?”赵雅琴胸脯大幅起伏,激愤不已:“这种奢侈的休闲中心,没好几个亿,想都别想!你说的三期工程,加起来起码超过了十个亿,这根本是在异想天开!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陈国斌摇头叹道:“要想又好又快的发展,就得做别人不敢想、不敢做的。其实在这三期工程中,主要就是第一期工程最为艰难。只要能把第一期工程搞起来,把这里的巨大发展潜力充分展现出来,以后的第二期和第三期工程绝不会缺少资金来源。相反,会有很多资金想投都还没机会投。这么一缩小的话,第一期工程的两个亿至少实际了一点吧?如果再设想一下两亿资金的多种渠道来源,通过财政拨款、银行借贷、民间筹措、甚至上市融资,等等,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了。很多事,看起来不可能,但多动一下脑子后,就简单了。思维需要多元化一点!”

听完,赵雅琴望着这条溪谷,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说话。她这次确实受到了很大启发,但不会在脸上表现半分。

“好了,就休息到这吧。我们抓紧一点,下午还得赶早回去,我有工作。”好一会后,赵雅琴终于果断站了起来。她其实是想赶紧回家,把自己的最新想法记录下来,并好好整理一下。

“……”

(PS:要票!不要脸!)

012、你真是赵县长的老公?

回到家后,赵雅琴再次不顾旅途的疲劳,没有理会陈国斌不甚坚决的劝阻,一头扎进书房忙了起来。

陈国斌则早已习惯这个时代的无聊宅男生活,没有网络,虽然少了一种寄托,但亦少了一些浮躁,可以让脑子更加沉淀下来,并静心深入思考一些问题。不过,他也会时常在客厅陪梅姨她们看看电视,偶尔聊上几句。这种其乐融融的温馨,每每能让心情更加平静和放松。

次日上午,陈国斌正在自己卧室,半躺在床头思考什么时,赵雅琴意外出现在了门口,并伸手在门上敲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什么事,雅琴?”陈国斌抬头望去,不冷不热。

赵雅琴略微迟疑,还是说道:“等会有客人过来,你也是这个家的人,招呼一下吧。”

陈国斌有些惊讶,过去这个名义老婆总是把他藏得很好,讳莫如深,不想让外人知道她老公的情况,而这次她却主动要求他一起会客。对于这种变化,陈国斌倒甚坦然,他本来就不在乎抛头或者不抛头,先前只是照顾那老婆的面子而已。现在她既然不在乎,他当然更不在乎。

陈国斌爽快地点头:“没问题。”

赵雅琴继续交代:“这次过来的是县委宣传部长和县旅游局局长,她们都姓周。到时谈论的话题主要是旅游战略以及和旅游相关的宣传策略,希望你也能适当发表一下高见,别一见到生人,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陈国斌好笑,却忍住了,甚是简洁地回:“知道了。”

“还有。”赵雅琴微微皱眉,顿了一下后强调道:“她们都是女人。”

“这个我知道。”陈国斌轻巧一笑,“我对坪江的一些情况还是了解的。放心吧,不会掉你面子。”

“你掉不掉面子关我什么事?”赵雅琴马上瞪眼恼羞不已,“叫你去,是让你接待一下客人。你在家窝着反正也没事做。”

陈国斌自嘲一声,淡淡说道:“到时我会去的。”

“衣服注意穿整齐点。”赵雅琴皱眉打量了一眼,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去……

街上,一辆老普桑正不紧不慢往大院方向驶来,驾车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皮肤特别白皙的妙龄女子。而坐在她旁边副驾位置的则是一名风韵犹存、略有几分姿色的妇女,脸上显得比较严肃。

年轻女子忽然开口,声音甚是清脆:“姑姑,你觉得赵县长的老公会在家吗?”

周春梅立即皱眉:“曼玉,注意一点!这种问题怎么能瞎猜?到时可千万别提这事,我们这是第一次去赵县长家里做客,一定要注意分寸。”

“知道了。”周曼玉撅了下嘴,轻哼一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肯定是个老男人,还藏着像个宝一样。”

周春梅严厉地瞪过一眼,却没多说什么,继续正襟危坐。对于这个心高气傲、素有“坪江一枝花”美誉的宝贝侄女,周春梅却是疼不尽,恨不得,甚是无奈。自从赵雅琴在一个多月前来坪江主政之后,周曼玉便不知哪根筋不对,处处想和人家比较一下……

陈国斌换上了他平时经常穿的灰色夹克,早早下到一楼客厅,和梅姨一起边看电视边等来客。向晓兰则识趣地呆在自己房间看书,她并不用负责接待。至于赵雅琴,自然继续呆在楼上书房,除了工作可能确实忙之外,摆架子也是一个方面。

随着由远及近的汽车马达声在院子里消停下来,不一会,门便被有节奏地敲响,并传来一个礼貌的女声:“有人在家吗?”

梅姨马上起身迎去,热情地道:“等一下啊,马上就来了。”陈国斌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礼貌不失谦逊的微笑。来者便是客,坐着的确不礼貌。

门开了,坪江两位传说中的人物终于出现在了眼中,陈国斌迅速扫过,点头礼貌招呼了一下,并没多说什么,而由梅姨热情接待。,

让陈国斌有些不解,传闻中和省委宣传部一名副部长有染的周春梅,看着并不像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而应是一名正派女子。至于那位号称坪江一枝花的美女局长,陈国斌只是微感惊讶,坪江的确是一个盛产美女的地方,水灵女子很多,眼前这位局长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虽然他并非一个喜欢八卦的人,但平时在一些场合总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想不知道都难。而百闻不如一见,通过这次的第一印象,陈国斌对这两位坪江的坊间“新闻”人物,有了自己的一个初步判断。

周春梅、周曼玉和梅姨热情客套了一下,一边不经意地打量着环境,随后便挺直腰坐在了沙发上。梅姨则走去厨房准备茶水了。

她们其实早就注意到那名有礼貌的大男孩,并朝他点头招呼过,只是根本没认真去想他的身份,主观感觉应是赵县长家的什么小辈亲戚,正好碰上而已。

陈国斌则最后才坐下来,点头微笑道:“周部长,周局长,你们先坐着看会电视。赵县长先前一直在忙工作,不好随便打断,但相信很快就可以了。”

周春梅略感惊讶,这个大男孩的谈吐却是相当得体,给人完全是成年人的感觉。她笑着道:“不用急的。”

周曼玉则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又没见过你!”

周春梅瞪眼迟了一点,那位侄女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点都不讲场合,让她很无语,轻斥了一声:“曼玉!”

陈国斌不以为意地笑:“赵县长和我说过你们要来。”

“原来是这样?”周曼玉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她先前还以为又是自己的名人效应在作祟,又很随意地问:“对了,你和赵县长是什么关系啊?”

“赵县长是我爱人。”陈国斌平静回道。

“噗!”周曼玉顿时喷出一大口,差点摔倒,而周春梅饶是老狐狸,脸上仍闪过了一丝高度诧异之色。

这时,梅姨正端着一个盘子,其上摆了四杯热气腾腾的茶,飘然走来,倒是迅速缓和了眼下尴尬的气氛。前面的对话,梅姨当然听到了,不过她的脸上甚是平静,心里则隐隐有一点自豪,却是为那孩子感到自豪。

“周部长,周局长,请喝茶。”梅姨一一把杯子放在各人面前的茶几上,“国斌,你也喝吧。”此外还预留了一杯,却是赵雅琴的。

“谢谢。”周春梅和周曼玉不失礼貌地点头。

“你们慢慢聊啊,我这就去叫赵县长。”梅姨微笑着,转身飘然而去。

待梅姨刚一消失在楼梯口,周曼玉便非常奇怪地盯着陈国斌:“你真是赵县长的老公?”

这次不止是周春梅想要抓狂,陈国斌也甚是哭笑不得,他算见识了坪江一枝花的高级风采,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旅游局局长的?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认真强调道:“是的!”

“这怎么可能?”周曼玉非常不解,不过她马上便哎哟了一声,却是她的姑姑周春梅悄悄伸出手,在她那弹力惊人的屁股上用力拧了一把,同时还狠狠地瞪了一眼。

周曼玉吐了一下小舌头,终于识趣的暂时闭紧了嘴巴。此时的她好想哭,赵县长的老公怎么会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原本周曼玉还想着,赵县长如此优秀的女人,其老公肯定更加优秀,所以她才特别好奇,谁知道竟然……

其实,在赵县长来坪江之前,周曼玉可谓是坪江官方最耀眼的女性。作为土生土长的坪江美女,又是名牌大学硕士毕业,二十八岁便坐上了县旅游局一把手的交椅,长期受到万众景仰,这等风光,曾让她的眼光高到了极点,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结果人家赵县长一来,周曼玉在见过第一面后,立即大受打击,自惭形秽,终于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家赵县长无论身材、气质,都明显比她要高出一个层次。更让周曼玉忿忿不平的是,人家赵县长还是名牌大学的博士,比她引以为豪的硕士学历更高。自然,赵县长的父母官身份又是一个超级BUG,作为周曼玉的顶头上司,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在这个仅大她一岁的领导面前甘拜下风,但心里坚决不服气。,

但是这一次,在见过赵县长的“小毛孩”老公之后,周曼玉却是彻底无语了。

陈国斌淡淡一笑,和周春梅些许惊讶的目光碰了一下,互相抛过一个友好的眼色。至少现在,周春梅已经没再拿他当孩子看待了。

“喝茶啊,别客气。”陈国斌轻松抓起面前自己的杯子,并对二人很是自然的热情招呼着。

“好的。”

很快,楼梯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声以及脚步声,周春梅和周曼玉不自觉严肃了几分,坐得更直了。

“周部长,周局长……”一袭淡灰色正装的赵雅琴终于出现,客气而不失严肃地打着招呼。

虽然赵雅琴穿着很朴素,脸上的妆也很淡,但陈国斌不难发现,这个老婆肯定花了不少心思来打理自己的形象。事实上,她的这番装扮却是清雅脱俗,严肃而不失魅力,对比之下,顿时让两位来客失色不少。

周春梅和周曼玉起身恭敬迎接,客气一番。梅姨则识趣地回到自己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见到陈国斌的形象,赵雅琴微微皱眉,马上恢复正常。她也觉得很无奈,这人压根就没什么象样的衣服,平时怎么说他都是拖来拖去的,总说过段时间再买,结果一直就没买过。而赵雅琴也还没有亲自押着他去买衣服的那等觉悟。

她在心理上从来就没拿陈国斌当老公看待过。事实上,就算真是她老公,恐怕她也没有此等做老婆的高度觉悟。

013、坪江的花多了去

《官妻》

入座寒暄几句后,赵雅琴便直入主题:“最近我一直在考虑我县的旅游战略,到底走什么样的路子,才能最具吸引力与经济效益……”

随后,赵雅琴又把陈国斌先前曾提过的要集中力量打造重点项目,游客寻求刺激的市场心理,以及以漂流基地为核心的宏大计划,等等,有条不紊、洋洋洒洒地抛了出来。相比之下,却明显深化系统了不少,证明她这段时间可没少思考,让陈国斌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老婆表面不声不吭,实际却如此虚心接受意见,并且确实有想法,有魄力。

周春梅和周曼玉则越听越感到震惊,这几乎相当于彻底改变了县里的旅游战略,并且赵县长也太敢想了,动辄几个亿的巨大项目,在她们听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赵雅琴抓起杯子喝了一口,很随意地扫过一眼后,轻咳两声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超前。但是,只有敢为人先,才能更加高效地发展经济。当前,发展旅游是我县一项极其重要的战略任务,我们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去除保守思维,找准切入点,并高度热情、大刀阔斧地投入。有条件,没有条件,创造也要!”说到这里时,她的脸显得非常坚定。

周春梅和周曼玉不时点头,认真倾听并思考着,而没有贸然说话。陈国斌当然不会随便去抢那老婆的风头,在别人的面前维护她的权威性,是很有必要的。

接着,赵雅琴又强调了统一思想的重要性,这却与宣传部的使命休戚相关。而作为宣传部长兼县委常委的周春梅则不时接过话,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甚是简洁干练,并很有针对性。

感觉到赵雅琴不经意望来目光中的鼓励意味,陈国斌终于开口插了一句:“在宣传方面,最好把眼光放在更大的层面。”

赵雅琴哦了一声不置可否:“怎么放?”以目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周春梅饶有兴致地望来。周曼玉则颇有不屑,她才不信那个估计还没到二十五岁的小毛孩,能说出什么象样的东西。

陈国斌想了一下,淡淡分析道:“市场是很讲究噱头效应的,制造出噱头,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而噱头越大,大家也就会越注意,这样就有了广告效应。像莲云山旅游基地主要有两大噱头,一是世界落差最大的漂流基地,二是计划总投资超过十亿的巨大规模。这两个噱头结合起来,只要通过合适的渠道传播出去,势必为各方媒体所纷纷转载、转播,而达到广为人知的效果。有了这种轰动的广告效应,再把标撒出去,自然就容易有人买帐了。”

赵雅琴投过一个赞许的目光,认真询问:“那你认为,应该以什么样的渠道把噱头传播出去?”

此时,周春梅的兴致明显提高几分。而周曼玉则对赵雅琴的举动感到不可理解,在她看来,像陈国斌这样的小毛孩老公,碰特别强势的赵县长,一定会是一个倒霉透顶的超级妻管严。而现在,赵县长却似乎很尊重她的老公,甚至还有意让他多出点风头。

陈国斌没有多想:“现在的媒体依其特性,大体可分为官方与非官方性质,两条渠道同时进行就再好不过了。我认为应该在省级媒体做点文章,这样影响力会大得多。至于具体的策略,那当然是灵活的,只要有优秀的素材,媒体是会感兴趣的,它的嗅觉很灵敏。关键在于,我们得事先有充分的相关准备,包括组织一个专业的高素质宣传团队,专门为旅游战略服务。与其让不怎么懂行的媒体来写相关报道,不如我们自己先写好,先有个科学的采访计划,然后再诱导媒体如此采访、如此报道就好。而在没做好必要准备之前,不应急于宣传。谋定而后动,事半功倍!”

“国斌,说得好。”赵雅琴不忘点头称赞,“以后在需要找媒体来宣传时,希望你能再帮着出些好点子。”…,

周春梅也点头,脸露出欣赏之意:“陈科长的想法很有新意,值得我们宣传部认真学习。”先前赵雅琴在进行介绍时,曾说过陈国斌是市局机关的科长,但没有具体说明部门,也没说正副。

“周部长,过奖了。”陈国斌谦虚笑着:“我这只是门外汉班门弄斧,说得轻巧而已。”

周春梅爽朗地笑:“陈科长太谦虚了。”

“……”

在这次非正式交谈中,赵雅琴首次透露了她雄心勃勃的旅游战略。事实,这也是一种先打雷的特殊广告。面对县里如今异常复杂的局面,赵雅琴已决定从旅游方面强力介入,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树立起自己的权威。至于有点后台的周春梅,目前为中立派,正是赵雅琴优先争取的同盟。

周春梅和周曼玉适时告辞离开了,并没有留下吃午饭,毕竟这次还只是初步的私人接触。

离行前,周曼玉仍不忘对陈国斌投过略有不屑的目光,明眼人很容易看出来。对此,周春梅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忍住了没有当面大斥。陈国斌一笑了之。赵雅琴脸倒无异色,心里则有些翻滚,她早就看到了周曼玉的种种特殊表现。事实,还在第一次和这位号称坪江一枝花的美女局长见面时,赵雅琴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嫉妒之意,她其实还是很享受的。

但是,周曼玉如此看低她的老公,虽然只是名义的,仍让赵雅琴非常不爽,一度甚至差点发作。

在她们走后,赵雅琴准备楼前,朝陈国斌有些古怪地扫过一眼,揶揄道:“坪江一枝花怎么样啊?对你好象很有意思的。”

“坪江的花多了去。”陈国斌呵呵一笑,“确实很够意思的。”

“我先去了。”赵雅琴轻哼一声:“你也注意安排一下时间,别整天就知道无所事事。”

“我不像你,一个图作业的副科长,能有多少事情好想?”陈国斌不置可否,一边又坐回沙发,眼睛望向电视屏幕。

赵雅琴感觉胸口添堵,咬牙道:“别忘了你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陈国斌不置可否:“你觉得很掉面子吗?”

“不跟你说了!”赵雅琴胸脯大幅起伏,甚是恼火,可那人总是波澜不惊的态度,让她真的很没办法,用力瞪过一眼后转身便走了。

当她消失在楼梯口后,陈国斌即抓起遥控器调大了音量,额头微皱,他也有些茫然。在没见到想见的人以及了解不可思议的可能情况之前,陈国斌发现自己很难提起旺盛的斗志。

而此时在大街,驾车的周曼玉则正忍受着她姑姑恨铁不成钢的苦口婆心,痛苦得额皱起老高。

“……怎么能这样看轻赵县长的老公?就算轻视,你也藏在心里,别表现得那么明显啊。这不是公然和赵县长过不去?”周春梅说着都想哭了,她实在拿这个任性十足的侄女没办法。

“哎呀,姑姑!”周曼玉撅着嘴颇有不屑:“有什么啦?我又没说什么。我轻视不轻视,那是他的能力问题,像赵县长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就找了这样一个老公啊?我可是在为赵县长打抱不平!”

周春梅无语了,好一会后才认真强调道:“陈科长是一个有想法、有能力的人。”

“是吗?”周曼玉撇了撇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有什么想法?哼,就知道纸谈兵瞎扯淡。哎哟!”

却是周春梅终于忍不住了,抬手在她的脑袋敲了一颗板栗,正色警告道:“曼玉,以后再这样,姑姑可就不理你了!”

周曼玉轻哼一声,倒是闭紧了嘴巴,在心里继续对那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表示强烈鄙视。她实在很想不通……

014、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人

新的一周平淡无奇,眨眼已是周五下午。陈国斌想起自从重生以来,除父母到医院探望过一次外,自己还没有去看他们一次,忽然有些内疚。虽然,他觉得去见他们可能会有点尴尬,这些印象与对赵雅琴的并不一样,只是普通的记忆而已,没有很大的深刻性。

深呼吸一口后,陈国斌终于还是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了家里的电话。

很快,对面便传来一个和蔼的熟悉女声:“喂,谁啊?”

“妈,是我。”陈国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亲切一点,“我等会下班后打算回来一趟。”

何丽萍顿时一愣,马上惊喜万分:“是小斌啊?欢迎欢迎。”显得格外激动。

“妈,你就别太麻烦了,我随便吃点什么都行的。”陈国斌心里甚是感动,亦有点头痛。其实,他这么久不回去,除了感到可能尴尬,和那名义老婆的特殊关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结果这段时间每月才打一个电话回家。不过,在这个陈国斌还没死之前的两年“结婚期”内,他回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麻烦什么。”何丽萍说得轻巧,“妈在家本来就没什么事。路上要注意安全!”

“知道的。”陈国斌一时也没什么话说,“妈,你要注意身体。”

何丽萍心里一暖,嘴上则嗔:“妈身体好着呢。好了,先准备一下吧,妈也该去忙了。”

陈国斌在告别之后,马上又拨了赵雅琴办公室的电话,向她说明了自己要回香阴一趟的情况,并说明天上午再过坪江。对此,赵雅琴没有表示意见,只是让陈国斌代她向父母问好,到时五一再过来看望他们。

赶上从市里到香阴的末班车,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班车在驶出市区后,很快便拐上了车水马龙的全封闭的七号国道,而双向车道上长长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尽头,车灯闪闪,颇为壮观。

望着这般场景,陈国斌再次感慨地叹了一口。

七号国道是从京城向南发出、直抵香港的主动脉,在这个高速公路还只是试验品的时代,肩负着极其重要的战略使命,适才有如此壮观的场景。事实上,在整个南湖省,七号国道也是核心的核心,从北向南共连接了六个地市,为当之无愧的骨干大动脉。

虽然车辆很多,但经常在这条路上跑的客车司机却是见缝插针的老手,不断把一辆辆笨重的货车甩到身后,保持了超过六十公里的时速,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速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客车即抵新塘镇,由此走下国道并开出了收费站。而沿七号国道继续向南七十公里,便是省会星城。

新塘是密罗市下属的一个镇,位于六号国道与09号省道的交叉口,重要性毋庸置疑。从这沿09省道往东五十公里,便是坪江县城,而沿09号省道往西南三十公里,则是香阴县城。这两个县都是陵阳市的重点县份。至于新塘西南10公里外的密罗城区,则只是挂了一个县级市的牌子(也隶属于陵阳),实际管辖范围很小,经济水平一般,不甚重要。

客车朝西南方向奔驰而去,不久穿过与坪江县城相差不大的密罗城区,晚上这会没什么人气,街上显得甚是空荡,车速甚快。

从新塘往香阴方向的09号省道,虽然也是三级路面(很快将进行扩宽升级),但保养得相当不错,路面几无坑洼,车速可轻松达到四、五十公里。而从国道下来才半个多小时后,客车已然驶进了香阴县城。比起去坪江那条烂路的漫长折磨,实有天壤之别,尽管这对陈国斌来说并不算什么。

相比之下,香阴县城的建设则相当不错,街面甚是宽敞,两侧路灯都是崭新的,全数雪亮开着,有一点现代都市的感觉。两端人行道上的行人亦不少,多数正悠闲逛荡着,商店也多数开着门,不时还能见到人气甚旺的各类娱乐场所。,

总的来看,香阴县城的夜生活还是相当丰富的,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这也是它的经济水平在全市六县三区中仅次于楼州区的一个典型体现。事实上,去年香阴的财政收入便突破了十个亿。

下车后,陈国斌便进了车站旁边一家人气不错的大型商店。虽然没什么经验,他还是挑了两盒古汉养生精,两瓶德山大曲,另外还称上五斤苹果,在付款后一起拧着走了出来。

随后他又搭上一辆随处可见的小三马,直奔父母所住的大院。

而在大院门口,何丽萍已站着翘首等了好大一会,这位县里的一号夫人,此时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车内的陈国斌老远便发现了她,在苦笑的同时亦感动不已。他其实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并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如此关爱。

“回来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当小三马停下时,何丽萍满面春风的迅速迎到车边,而见到陈国斌手上的一堆东西,则立即又板起了脸。

接着,她又马上掏出五块钱,抢着付了“打的”费,司机在找回两块钱后,驾着三马车迅速离去。

陈国斌没多解释,只是憨厚笑着,一边打量了下这位母亲,却见她的头上俨然已有好几根白发,而她实际才四十八岁。陈国斌心里不禁一酸,家庭问题的确有不小影响,这位人前风光的一号夫人,其实也有不少辛酸往事。

推搡了一番,何丽萍终究没能夺过陈国斌手上的东西,便干脆挽上了他的胳膊,一起轻快地朝大院里头走去,脸上显得特别自豪,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她的宝贝儿子。

对此,陈国斌略有不适,但表现还算淡定,同时和何丽萍亲切聊着家常。他倒是发现,自己的演技还真不错。更重要的是,在心态平和下来之后,好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尴尬,一切自然而然。

回家打开门便是客厅,此时陈正南难得坐在沙发上,正在观看晚上九点市电视台的新闻时段,貌似很认真的样子。

“爸!”一进门,陈国斌便热情地叫了一声。

陈正南闻声转头望来,点头嗯了一声:“回来了?换鞋子坐吧,你妈早就做好饭,就等着你了。”

说完,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电视屏幕上,脸上习惯性维持一种内敛的严肃之色。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记忆中,这个父亲很少有笑的时候。

放好礼物,陈国斌又抢着与何丽萍一起,很快摆好了菜,余光扫见这一切的陈正南,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发现,这个儿子自打那次事故之后,确实开窍成熟了很多。细微之处识人,却是陈正南一项非常重要的能力。

三人围着桌子开饭,何丽萍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陈国斌笑着接上,陈正南则偶尔才嗯一声,言简意赅地说上几个字。事实上,这已经很不寻常了,像平时,陈正南在陈国斌面前是很少说话的。

“爸,我陪你喝几口吧。”见陈正南一人自饮似显落寞,陈国斌主动大方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情伸过。

何丽萍顿时皱眉:“小斌,你怎么也学会喝酒了?”

陈正南则微微一愣,举杯回碰了一下,并朝何丽萍淡淡地望过一眼:“国斌已经长大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就别再老是把他当孩子看待了!”

“哼!”何丽萍很不服气,“在妈的心里,小斌永远都是孩子!”

陈国斌乖巧笑着:“妈,你就放心吧,我会注意自己身体的。对我来说,喝酒只是一种情趣,不是习惯。不会伤身的。”

他一边和陈正南点头示意,各自举杯,一干而尽。

“喝这么急干什么?”何丽萍马上又皱眉。不过她终究拗不过俩父子齐发的豪气,特别是难得见到陈正南如此放松,便不做声了,只是频繁地为他们夹菜,并不停地叫他们多吃点。

酒过三巡,父子二人并没有说很多话,但喝酒的豪气却越发涌了上来,碰杯越发频繁。,

再次仰头喝酒的过程中,陈国斌打量了一下陈正南那张饱经风雨、颇显沧桑的脸,没来由暗暗感慨了一声。

陈正南原本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曾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在三十三岁时以副团长的身份转业来到香阴。在地方上,陈正南再次展现了出众的能力,1988年三十九岁时,他赫然已经做到香阴的县委书记。而在1989年时,陈正南本拟被调到市里担任副市长,作为年轻干部重点培养。不过,就在这一年,正在京城读大学的大女儿却卷入了运动,结果陈国斌也受到牵连,升任搁浅,继续在香阴干着。

大女儿后来毕业后,和男友回到省内,又不听陈正南的劝阻,硬是一起去了西部山区教书,这让陈正南甚是耿耿于怀。

1995年,机会再次降临到四十六岁的陈正南身上,上面拟调他到市经济开发区(国家级)担任党工委书记,同时兼任市委常委,这是一个巨大的跨越。

不料,正在这时,陈国斌却不打招呼,私自与赵雅琴忽然闪婚了。

偏偏赵雅琴的家庭很不简单,其父亲是某个省份的省委书记,闻讯后当场差点气昏过去。赵父本已和中央某大员内定了双方子女的婚事,为标准的强强联姻,不曾想突生这种意外。恼羞成怒的赵父奈何不了他那位犟得要死的女儿,便把怒气全出在了陈正南的身上。

结果赵父一个电话打到南湖省委的一位故人,陈正南鲤鱼跳龙门的机会便又失掉了,继续窝在香阴这块地盘。

对此,陈国斌原先只知道一些皮毛,而自从被“重生”之后,很容易便理清了当中的是是非非。虽然自己对功名利禄看得并不重,但陈国斌还是为这个父亲感到惋惜,也理解他可能的心情。

又碰了一下杯后,陈国斌趁着一点醉意,感慨地劝:“爸,其实人这一辈子,钱势不过身外之物。平平安安,活得洒脱就好了。”

陈正南略感惊讶地哦了一声,马上又一脸玩味地望来:“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人?”

陈国斌顿时一愣,忽然发现自己太小瞧了这位父亲的胸襟,讪讪地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点感慨其实也没什么。”

陈正南轻叹一口,目光中透出一丝遗憾:“我主要是对你和你姐放不下心。至于官场上的那点事,我根本不在乎。”

顿了一下,脸上已有几分红色的他又按捺住激动:“你爸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本来就是捡回的一条命,对功名利禄这些东西早已看得很淡了,而平时比较严肃那是军人的习惯。其实,我们家里每个人能平平安安,这已经是莫大的福气。做人,不能太不知足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显得无比坚定。

“正南!”何丽萍哽咽着叫了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靠上,眼睛已是通红。

陈国斌亦感到眼中有点湿润。在这一刹那,他猛然发现,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父亲,同时是一条非常值得敬重的铁血汉子。

“爸,我们干!”陈国斌豪爽笑着又举起杯子。

“干!”陈正南一只手抱住何丽萍,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另一只手则举杯畅饮。

瞧见父子二人如此空前融洽,并见到了陈正南久违的豪气,何丽萍很想大哭一场,她感到太幸福了。

(PS:坚持不要脸求票的基本路线一个月不动摇!)

015、七千万还是腾得出来吧

在与陈正南碰饮的过程中,陈国斌不忘主动提及过去的一些趣事,并适当艺术加工了一下,大大活跃轻松了气氛。

何丽莉不时咯咯地笑出声,有一句没一句参合着。陈正南也放松很多,不时接上几句,甚至还偶然露出了罕见的笑容,让陈国斌和何丽萍均甚感惊讶,但都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后来便又见证了几次类似的奇迹。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不知过了多久,父子二人的脸上早是红通一片,但他们的神智还勉强清醒,只是谈话豪爽多了,几无束缚,而内容则逐渐转到了一些现实问题之上。何丽萍便渐渐搭不上了,不过她一点也不感觉受憋,父子二人能谈得如此畅快,何丽萍打心里特别开心。

陈国斌没能拗过帮何丽萍收拾残局,而是被撵去靠在客厅沙发上,与陈正南继续先前意犹未尽的话题。

“国斌,前段时间辛苦你了。为我县这条核心省道的升级,你可没少跑。”说着,陈正南又很自然地谈到了公路方面,并由衷表达了他作为地方大员的感激之情,尽管眼下这位是他的儿子。其实陈正南心里还是略有微词,这个“要老婆不要老妈”的儿子,期间好几次出差来县城,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都可与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相媲美了。

“爸,我们之间还讲这么多客气做什么?”陈国斌装着把脸微微一沉,“这本来也是我的工作。”

“呵!”陈正南自嘲一声,“是我太见外了。”他顿了一下又随意地问:“雅琴最近工作还忙吧?”

“哦,都差点忘了。”陈国斌歉然地笑,“前面我给雅琴打电话时,她让我代她向爸妈问好。唉,雅琴最近刚刚上任,被一大摊子工作忙得不行,连吃饭都得卡着点,我也不好多说她什么。到时五一放假,我和雅琴再一起过来看爸妈你们。”他很无奈地发现,帮老婆打掩护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哪怕那只是名义老婆。

“嗯……不要有思想负担,方便的时候过来就行。”陈正南脸上随意着不置可否,接着又严肃几分:“国斌,雅琴的身份比较特殊,你身为她的丈夫,应该多体谅一下,多配合一点,不要随便耍性子。她一个女人,每天需要处理那么多工作,挺不容易的,何况坪江那地方……唉!”

“我知道的。”陈国斌也没多争,爽快地先接应下来,“不过雅琴还是很有能力的,我相信她应付得了局面。”

陈正南轻轻点头,话锋一转:“这次为了竞争省道升级的指标,雅琴可能会有点想法吧?”

“没事,我已经说通她了。”陈国斌甚是轻松。

“……”

俩人继续聊着公路问题。

事实上,陈正南对交通建设向来也很重视,经过这些年的长期努力,香阴境内的铺面公路普及率,在全市却是名列前茅。

而对陈国斌前段时间的快速进步,陈正南也一直通过旁人而有所感触。此时在言谈间,陈正南不时忍不住暗中称奇,这个儿子的专业能力无疑是非常优秀的,而专业之外的点子也很多,脱口而出的想法总是特别新颖,让陈正南越发刮目相看,而对那次中毒事故所意外带来的积极影响感慨颇多。

陈正南毫不怀疑,这个儿子现在是真正成熟了,甚至比很多四十岁的人还要更甚,让他一时颇感欣慰,心里的耿耿于怀落下了一半。至少,这个儿子以后不怎么需要他再去操很多的心了,只剩下那个仍死硬坚持窝在省西部穷山沟里支教的大女儿。

“星香高速?”在陈国斌很随意地提出这个话题时,陈正南马上认真了几分,略有惊讶地望来。

“嗯!”陈国斌点了点头,接着又把那套高速公路的说辞生动形象地阐述了一遍,不过只是聊天形式。

陈正南并未打断他,双手抱胸认真听完后,继续凝神考虑了一会,终于平静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个想法很大胆,很有魄力,但还有不少问题尚待解决。比如我们现行的这套体制对新事物的阻力是相当大的,而且修高速公路很贵,财政负担非常大,要上下左右一条心去修,可能不现实。”,

陈国斌亦甚惊讶,这位父亲的敏锐性可不是一般的强。他认真地说:“确实有难度!但如果一个有魄力、有实力的单位敢于主动挑起重担,成为修路急先锋,把局面充分带动起来,同时逼着不甚积极的其余单位也跟着发挥积极性,那样还是可能行得通的。对于容易消极怠慢的单位,就得经常牵着它们的鼻子走。走习惯了,也就习惯走了。”

陈正南玩味地哦了一声:“但七个亿可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啊。香阴的经济水平虽然还算不错,但财政预算也是相当紧张的,别说七个亿,连腾出七千万都比较困难。”

“七千万还是腾得出来吧?”陈国斌不置可否地笑。

陈正南愣了一下,马上哈哈笑着:“如果只需投入七千万,就能带动这条高速公路的项目定型,那样哪怕是砸锅卖铁,香阴也能腾得出来。”

“那一亿呢?”陈国斌认真了一点。

望着他脸上的神情,陈正南丝毫感觉不到这只是在开玩笑,马上也认真多了,暂时没说话,脑子里迅速盘算起来。

而二人先前虽然只是随便聊天,但猛然间,他们已经不约而同跳跃式进入了重大决策的关键阶段,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深度的互相信任与默契。通过先前未曾有过的热切深入交谈,他们均非常意外的清楚感受到,对方的魄力很大,见解不同凡响,这是父子二人对对方几乎同时的全新认识。事实上,越是亲近的人,反而越可能长期不了解对方,像陈国斌脑海里所留下的关于以前的大量记忆,竟比不上这一次的倾心交谈,让他如此迅速了解陈正南的真实面目。陈正南亦有类似感慨,不过他却是不可能知道,那个儿子被“掉包”了。

终于,陈正南开口了,郑重并坚定地道:“如果有把握带动这个项目,一亿能腾得出来!”

陈国斌又多了几分敬意,如此严肃的回答,绝不只是在敷衍他,而是陈正南高度气魄与责任的充分体现。忽然,陈国斌有了把这条原本只是随便设想的高速公路修起来的强烈愿望,这不但是因为陈正南的气魄感染了他,也是因为有如此魄力人物的存在,正是破除万难,把局面真正带动起来的关键。

陈国斌斩钉截铁地道:“那这条路就一定能修起来!”

“说一下你的融资计划吧。”陈正南轻松一笑,甚是默契。

陈国斌微微诧异了一下,也没多说废话,直接抛出他曾经设想过的方案:“……以星香高速项目为基础成立一家控股公司,可以考虑从股市融资四个亿,这样就只需另外再筹措三个亿。至于控股公司的吸引力,主要在于它是南湖省内的第一条高速公路,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噱头。同时还应把香阴承接省城产业转移急先锋的噱头打出去,如此可以显著强化这条高速公路通行量的印象,毕竟届时控股公司的主要效益便来源于过路费,而产业的发达程度,则是过路费的主要保证。要想成功融资,必须让潜在的股东看到明确的前景。”

陈正南点了点头,适时插了一句:“这可需要很高的宣传水平。”

“是啊。”陈国斌点头,“必须有一支高水平的宣传团队。不过只要有决心,多想办法,这个问题是能够得到解决的。认真研究并分析市场心理,同时充分了解并善于运用各种媒体手段,进行恰当的造势与引导,那样就可以了。”

“我相信你。”陈正南目光中充满了信任。

陈国斌心中一暖,继续谈道:“至于余下的三个亿,来源其实有很多渠道。不过为了充分带动项目,香阴县政府必须掏出一笔可观的资金,这是它作为急先锋的决心与诚意的基础,要让别人看得见,摸得着,不至感觉只是空中楼阁而已,我认为拿出一个亿是应该的。而如果不考虑到这种决心的展示,香阴不掏一分钱也是可以的。”,

陈正南不置可否:“那其余两亿呢?”

“其中的一亿找银行借,香阴不是一个穷县,信誉指数还是很高的。”陈国斌有条不紊地道:“至于另外一亿,则主要是为了拖各方下水,应多活动一下,多做点工作,让陵阳市政府、星城市政府、星城县政府和省交通厅都投出一点,跟着沾沾修省内第一条高速公路的荣誉。”

“如果不是为了拖它们下水,这一亿也可以不用找它们吧?”陈正南面带微笑。

陈国斌也笑了:“投了钱,才会积极,这条路是跨地区的,局面很复杂。如果没有它们的密切配合,很难充分开展工作。”

“哈哈……”

何丽萍在厨房里忙碌了很久,才终于整理完毕,虽然胳膊有点酸,但她的心里却显得格外温暖,尤其是听到从客厅不时传过的一阵阵笑声,却是如此珍贵。

等她洗完手之后走向客厅时,父子二人已经在弹指一笑间,把星香高速公路提上了正式议程。

“国斌,那今后一段时间还得辛苦你多进行一下调研。只要确实可行,我随时都能动起来。”见何丽萍走过来,陈正南马上结束了高速计划的谈话。何丽萍亦识趣的没有多问。

“我会的。”陈国斌坚定地回了一声,又朝何丽萍一脸灿烂地望去,并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热情说道:“妈,辛苦啦。过来坐我和爸的中间吧,我们一起看电视!”

“好的。”何丽萍非常开心地应了声,顿感全身舒泰,这种共享天伦之乐的久远梦想,却在一刹那忽然实现了。

陈正南脸上亦露出了幸福之色,那张长期习惯性板着的军人脸,难得松动了很久,他干脆让自己一时彻底放松下来,什么工作都不去想,只想好好陪着。作为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他感到很内疚……

016、这可是典型的吃里扒外

次日早上起床后,陈国斌在客厅碰到了正从洗手间走来的陈正南,此时两人的酒意早已散去,对昨夜那番豪气略有不真实的感觉,相视一笑。

关于陈国斌吃过早饭后便要回坪江的情况,陈正南在昨夜已经知道,此时他沉吟着再次认真交代:“国斌,对雅琴注意多些理解,身为男人,心胸要开阔。她的个性比较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别去硬碰硬。”

说着,陈正南也感觉自己太罗嗦了,自嘲一笑:“你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处理这些问题。”

陈国斌有些感动地点头:“爸,谢谢你。”

陈正南一愣,深情地点了点头,又伸手在陈国斌的肩上拍了两下:“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干吧。我相信你!”说完继续朝书房走去。

身为香阴的县委书记,陈正南的工作也很忙,哪怕这是周六。

陈国斌再次受了不小的感染,在陈正南的身上有一种特殊气质,平时极少流露,而一旦流露出来,却具有莫大的感染力。特别是那难以形容的高度信任,让陈国斌几乎无法退缩了,只能接上星香高速这个繁重的调研任务。

猛然,陈国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哑然一笑。而此时在书房里,陈正南却正在仔细阅读一份报告,却是一份已出台很久、但一直搁置在角落里的星香高速公路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陈国斌随后又跑去厨房,硬要帮着何丽萍一起做早餐,母子二人一边轻松说笑。何丽萍脸上的欣喜之色不待多说,陈国斌一时也有些痴迷这种特殊的感觉,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关爱。

一起吃过早餐后,何丽萍硬要送陈国斌去外面的大门口,陈正南则并没有派车接送的觉悟。对此,陈国斌完全能够理解,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他和陈正南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

“爸,那我先走了。”陈国斌在换好鞋后,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的陈正南热情告别。

陈正南点头嗯了一声:“路上小心一点。代我和你妈向雅琴问好。”

“知道的。”陈国斌轻松应着,略顿一下后又道:“以后我会常回来的。”

闻声,陈正南和何丽萍均是一怔,心里迅速涌过一阵暖流,嘴上则没多说什么。

陈国斌被迫拧着两个装得鼓鼓胀胀的布袋,并被何丽萍挽着胳膊一路强行押向大门口。

由于是在白天,路上遇到了好几个人,莫不对陈国斌投来了惊讶和羡慕的目光,这显然应该是传说中的陈大公子。有身份的人均热情而格外恭敬地与何丽萍打了招呼,不待人家询问,何丽萍便主动自豪地说旁边这位就是她的儿子。陈国斌则一一点头微笑招呼,不卑不亢,不失涵养。

县委书记虽然算不上很大,但在县里,那就是天,何况陈正南还是一个根基深厚的县委书记。而作为县委书记的公子,一举一动自然容易被人关注。陈国斌对这些倒不在意,他的习惯本来也是如此,并不需要刻意去装,就能保持一种得体的风度。

大门外,陈国斌坐上一辆主动迎来的三马车,何丽萍又抢着提前付了车费,虽然不舍,她的脸上却显得格外轻松:“小斌,记得多关心一下雅琴……”

陈国斌苦笑一声:“妈,你都已经说了不下五遍。”

何丽萍讪讪笑着:“妈忘记了嘛。”

“我知道怎么做的。”陈国斌一脸乖巧,“妈,你快回去陪爸吧……”

乘三马车来到车站外面,陈国斌刚下车时,发现旁边停着的白色富康车的车门被打开了,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印入眼中,只见她一脸的无奈,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陈国斌马上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是这车的左前轮爆胎了。

“刘行长,巧啊。”陈国斌走过几步,笑着招呼。

闻声,刘晓芳转头望来,脸上迅速露出惊讶之色:“陈科长,是你啊?真是太巧了!”在上上周的那次饭局上,眼前这个与两位风云人物谈笑风生的年轻人,让刘晓芳的印象特别深。,

不过她接着便苦着脸,望向瘪掉的车胎,叹道:“唉,早不出,迟不出,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我还赶着去坪江谈重要事务呢。”

“人算不如天算,不必太当回事,心平气和就好。”陈国斌安慰着又轻松地问:“车上有备胎和换胎工具吧?”

“有。”刘晓芳不好意思笑了:“不过我不会换。正打算找公用电话叫人过来呢。”她的目光中则流露出一丝期待。

“我帮你吧,换个胎还是没问题的。”陈国斌甚是热情,一边把手中的几个袋子放在还算干净的地上。

“那太好了。陈科长,谢谢你啊。”刘晓芳激动并开心不已,心情顿时明亮多了。

“客气啥……”

还没到五分钟,陈国斌便已经帮着换好备胎,直到此时,刘晓芳才想起来问:“陈科长,你这是准备回市里吧?”

“不是。”陈国斌摇头如实回道:“我准备去坪江呢。”对于不重要的事,他并不喜欢藏着掖着,如果人家问到的话。

“坪江?”刘晓芳愣了一下,马上热情邀请:“你坐我的车一起去不就行了?”

“这样……”陈国斌沉吟了一下,“那让我来开车吧,身为男人,总不好意思白坐。”

“好的。”刘晓芳也没客气,甚是爽快,“正好我还可以再多看一会资料。”

陈国斌没问她去坪江干什么,很快,他便驾着这辆富康车平稳出发了。说实在的,对于09号省道破烂不堪的新坪段,陈国斌甚感头大,悬挂很差的老式客车跑在上面够受的,尽管这对他没多大影响。现在既然有现成的小车,向来大行不顾细谨的陈国斌是不会太讲客气的。

并且,对于和江玉繁有点特殊关系、本身又是农行香阴支行长的刘晓芳,碰上的话,陈国斌也有心认识一下。毕竟资本是非常重要的资源,干什么都用得上。而善于运作的人,从来不会嫌钱多了,正如韩信用兵,多多益善,越多效益越大,发展越快。

车上,坐在副驾位置的刘晓芳抓着从公文包里掏出的一份资料,认真看了起来。陈国斌则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一点,以免打扰到她。

小车就是小车,还不到半个小时,便已行驶到三十公里外的新塘镇,接着穿过了全封闭的七号国道的桥洞。

刘晓芳对新坪段的印象也是极其深刻,眼瞅着就要进入那段地狱之路,她无奈地叹了一口,很自觉地把资料放回公文包内,准备迎接“街舞”的严峻考验。不过她貌似已经看完了。

余光扫见,陈国斌终于微笑着开口,打趣道:“刘行长,等下可得忍着点了,就当练习跳舞吧。”

刘晓芳咯咯笑了,又无奈说道:“这条路我都跑了不下二十趟,早就受够了。唉,要是升到二级路,那该多好啊。对了,陈科长,你们市交通局要努力一点啊,我这屁股都快扁了。”

说着,刘晓芳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歪了,脸上不禁有点发红。

陈国斌有点小讶,对这位貌似比较腼腆妇女的另外一面,算是见识了。他只当没听到后面那句,轻松笑着:“我们也很想修这条路,就是差钱呀。唉,我们局里要是开银行的就好,那样早把这条路修好了。”

刘晓芳又笑了,神色迅速恢复正常,随意地问:“修这条路要多少钱啊?”

“六千万。”陈国斌感慨不已:“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刘晓芳嗯道:“确实有点多。”不过听她语气,却也不是非常多。

“对了,你不是在香阴支行吗?怎么老跑坪江谈业务?”陈国斌轻松开着玩笑,“这可是典型的吃里扒外啊。”

“咯咯!”刘晓芳开心笑着,“陈科长,你真是会说话,难怪和韦总那么谈得来。其实我们银行系统也跟做生意一样,哪里业务多,利润大,就去哪里。现在坪江急于发展,各方面都迫切需要资金,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没说出来的一句则是:利息可以适当高点。,

“原来是这样。”陈国斌似有所悟。

“陈科长,那你呢?”刘晓芳玩味地问:“去坪江做什么?”她发现自己和陈国斌在一起时,似乎没什么隔阂,很容易热乎,这与跟别人一起时放不太开,有很大不同。

“我爱人在那里工作。”陈国斌甚是坦率,“平时周末我一般都会回那里。”

刘晓芳哦了一声又不解道:“怎么不在市里安家呢?”

此时富康车早已行驶在破烂不堪、号称地狱之路的新坪段上,只见路面密密麻麻遍布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坑,根本就不像一条路。不过让刘晓芳感到意外的是,她发现比平时自己开车时要平稳多了,也舒服多了。

“我爱人怕颠啊。”陈国斌笑着不置可否,“以后等路修好了再说吧。”

“也是。”有着切身体会的刘晓芳甚是感慨,“女孩子确实不能受这种折磨,那样……”她马上闭嘴,总算没再说歪。

刘晓芳接着换了一个话题,口无遮掩地说:“还是我们香阴好啊,这些年多亏了陈书记在,各方面都搞得风风火火,跟坪江比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这坪江也是,斗来斗去搞了好多年,全耗光了,上面也不认真管管。对了,最近倒是来了一个新县长,相当年轻,听说还很漂亮呢。唉,这么嫩的角色,哪能在坪江这酱缸里混……”

陈国斌不动声色听着,在心里苦笑几声,不便帮那名义老婆说几句好话。倒是陈正南的口碑,的确不是盖的,陈国斌早就有很多耳闻了,此时再次感慨不已,并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017、最近不是挺有想法的吗

一路有说有笑,俩人在轻松气氛中不知不觉中度过了地狱之旅。加上陈国斌按照最佳驾驶模式,避开了尽可能多的坑洼。因此这一路一个多小时下来,当富康车忽然已经行驶在坪江县城的平坦街道时,刘晓芳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屁股并没有往常那种酸麻不已的痛苦感觉。

“刘行长,你要去哪?”陈国斌说着松开一点油门。

“还叫什么刘行长,多生分!”刘晓芳嗔着并热情说道:“我发现我们两个挺投缘的,以后你就叫我刘阿姨吧。我可都四十岁了,做你阿姨绝对绰绰有余!”

陈国斌呵呵一笑,心里有些无奈,他何尝不也四十岁了,却老是被人占便宜,嘴上则道:“刘阿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小陈真乖!”

倚老卖老一句话,差点没让陈国斌晕倒过去。

随后,并未说要去哪的刘晓芳反问陈国斌到哪里下,陈国斌便说了大院附近的一个路口,随即往那开去。抵达后分手时,刘晓芳主动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并说以后再到香阴的话,记得找她宰一顿。陈国斌嘴上接应下来,也相应留了办公室的电话,并客套地说刘阿姨来市里方便的话,让他也尽一下地主之谊。

俩人挥手告别后,刘晓芳便自己驾车离开了。看得出来,她对坪江县城很熟悉。

而对陈国斌来说,初步认识一下财神婆固然是此次打交道的初衷,但刘晓芳的那种性格,和他还是比较合得来的。事实上,陈国斌并不认为刘晓芳在什么场合都放得很开,这在上次饭局就表现得比较明显了。他对刘晓芳自然只当朋友。

陈国斌徒步走回到家里,免不了又被梅姨蛮横得热情服侍一番,甚是无奈。赵雅琴则习惯性在楼上书房忙着。

在跟赵雅琴打过招呼并转达了陈正南、何丽萍的问候后,陈国斌也没话说了,又不想多打扰她,便走回自己的卧室,半躺床上沉思起来,认真考虑星香高速的种种问题,这就远远不再是随便幻想就行的,必须立足于现实。

陈国斌倒是发现,给自己找一点有挑战性的工作后,斗志却是旺盛不少,对过去的耿耿于怀一时淡化不少。此外,他发现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自己的心态不知不觉意外平和了不少,对新的环境也在无形中接受不少。这让他感到有些忧心与自责,更多却又顺其自然,而没有太过刻意压抑自己。

这周,赵雅琴并没有微服私访的想法,而且工作似乎特别忙,陈国斌几次从厅里经过时顺便一瞥,都可见到她那高度入神的背影。他摇头微微叹息,尽量轻手轻脚一点。

在梅姨做晚饭时,思考了大半天问题的陈国斌实在闲不住了,硬挤进厨房帮着忙活。

再三抗击无效后,梅姨这次终于服了一次软,在熟练切肉的同时白眼嗔道:“国斌,你要多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才行啊,雅琴可不想见到你整天热衷做家庭主夫!”

陈国斌蹲在地上洗着盆子里的白菜,不以为意地笑:“梅姨,在你的心目中,男子汉的气概应该是什么样呢?”

“这个?”梅姨一时哑然,小会才嗔:“反正不是做饭、扫地和洗衣服这些!”

“呵呵。我倒是觉得事不分大小,有空的时候都可以做一下,像你说的这些事,其实可以较好地陶冶情操,平静心情,增强修为,等等。”陈国斌笑着随意切磋:“这都能增强男子汉的气概,并且还比较有深度。”

“哼,还强词夺理!”梅姨偏头瞪过一眼,恨恨说道:“下次再进厨房,看梅姨怎么收拾你!你这是在抢梅姨的饭碗!”

“呵呵……”

虽然梅姨老在嘴上嘀咕着,但与陈国斌配合,这顿饭菜却是做得特别欢快,心情其实挺不错的。

“梅姨……”陈国斌转身正要向梅姨问一样东西的位置时,不禁愣了一下。

此时梅姨正弯腰翻找放在灶台下的一件东西,由于身子过度前倾,她那较松的睡裤意外滑下不少……

陈国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跳了一下。这种特殊的熟妇风光,对一个沉淀下来的老男人,本是不该有如此激烈反应的。不过陈国斌目前占用的这具身子,是一个仅二十四岁的血气方刚的处男,自然涌起的热血却非他所能轻易控制。

他马上扭过头,深呼吸了两口。

“什么事啊,国斌?”梅姨这时已经找到那件东西,把脑袋伸了出来,回头望来,发现了陈国斌脸上的表情有一点点不太自然。

梅姨马上皱眉,忽又感觉屁股上有点凉,顿时明白了原委。她赶紧起身拉好裤子,脸上也红了一点,不过嘴上却甚是厉害,瞪眼嗔道:“国斌,老实交代!都干什么坏事了?”

“没……我没干什么啊。”陈国斌发现在梅姨面前说谎并不容易。而发生这等意外后,自己的心理素质一时如此差劲,则让他感到特别不可理解。

“还不老实?”梅姨忿忿白眼,“哼,以后眼睛再乱瞅,梅姨可饶不了你!”

陈国斌哦了一声,有些郁闷。

“好了,我们抓紧时间吧。哼,两个人做饭还这么磨磨蹭蹭,一点效率都没有。”梅姨大大咧咧说着,其实她现在比陈国斌还要难堪,更需要用语言进行掩饰。

其实,晚上经常帮着盖被子的梅姨早就明白,陈国斌和赵雅琴之间只是有名无实的关系。

吃过晚饭后,陈国斌识趣的没再抢着去帮梅姨收拾,毕竟先前刚刚才闹了一个尴尬,暂时需要避嫌缓冲一下。

这夜,陈国斌躺在床上,脑子有点乱,不时呈现出不该有的画面。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陈国斌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又深呼吸了两口,终于平静下来。

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时,楼梯方向又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陈国斌马上便听出这是梅姨。他赶紧装着打起了轻微的鼾声,此时床头柜上五瓦的橘黄色小台灯仍像往常一样亮着。

梅姨的脸上带着一丝恨恨之意,轻轻走到床边,瞧见陈国斌脸上孩童般的宁静时,她马上没了脾气,迅速平静下来。在小心地帮拉了几下被子后,梅姨满脸慈爱地盯了陈国斌十几秒,这才轻轻离开。

等楼梯方向的声音消失,陈国斌吐了一口长气,摇头自嘲一笑,脑子里再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甚是坦然,很快平静地睡着过去……

周日在率先吃过午饭后,赵雅琴脸上有事的样子望了过来:“国斌,你吃完后来书房一趟,我想和你谈谈09号省道的问题。最近我有个新想法。”

“好的。”陈国斌爽快点头,“我马上就来。”

“不用急,慢慢吃吧。你又不是我,一碗饭填得饱你?”赵雅琴瞪眼轻哼一声,起身飘然离去。

梅姨和向晓兰顿时面面相觑。陈国斌则甚觉好笑,在不紧不慢地吃完后,便上楼进到书房。

赵雅琴马上和他面对面坐着,一脸郑重开门见山:“最近我受到一些启发,觉得要想真正做出成绩来,必须胆大心细。像你连几个亿的旅游项目都敢异想天开,我这个当县长的,总不能连六千万的公路升级项目都不敢想吧?”

“所以呢?”陈国斌微笑着不置可否。

“我准备以县里自筹资金为主,把09号省道新坪段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升级到二级路,这个瓶颈必须尽快打通!”赵雅琴脸上甚是坚定,“我现在就是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这六千万以什么方式筹措为好?你最近不是挺有想法的吗?”

陈国斌哭笑不得,这才刚被陈正南“坑”了,接着赵雅琴又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好象他还真是神仙一样。

018、赖帐不嫌多,欠债就是爷

陈国斌沉吟小会,终于不置可否地望去:“县里一千万拿得出来吗?”

“一千万?”赵雅琴马上皱眉犯难,“这么多啊?”

“升级改造这条路要六千万!”陈国斌非常无语,“你一千万还嫌多?那还修什么路?”

赵雅琴恨恨地瞪过一眼,咬牙说道:“拿得出,那又该怎么样?”

“县里如果想以自己为主修路,不拿出一点诚意来,叫人家怎么相信?”陈国斌没理会她脸上的忿忿表情,语气平缓几分,淡淡解释道:“这一千万算是诚意金了,另外以县政府的名义,再找银行借三千万吧。至于剩下的两千万就走上层路线,多活动活动,市里和省里总能掏出一点。毕竟升级改造这条路都喊了几年,这并不只是坪江的迫切呼声。如果县里能有力地把局面带动起来,上面应该是会配合的,前提是不用它出大头。”

赵雅琴一听,心里顿时明亮了几分,不过却皱眉厉害:“还要借三千万啊?我们县政府都已经欠银行一亿多了。”

陈国斌哭笑不得,一脸恨铁不成钢:“要想富,先修路,要想修路,得先借钱,它们的道理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反正都已经欠了一亿多,再多欠一点又怎么样?赖帐不嫌多,欠债就是爷!”

闻言,赵雅琴只差点晕倒,望着那人脸上无赖至极的神色,几乎都快不认识他了。赵雅琴强忍着没吐出来,板着脸严肃说道:“陈国斌,你能正经一点吗?我这是在很认真地和你研究问题!”

“我这也是很认真的!”陈国斌则眉毛一甩,牛气烘烘地道:“既然欠了一亿多,那就等于绑架了银行,只要把利害关系讲清楚,说修这条路是坪江经济腾飞的基础,修了经济就能搞活,那时就有钱还了,等等。这样再找它抠点钱,应该不是很大问题。如果银行不借,那就赖帐不还,让它去打官司,你们强势的县政府坚决奉陪到底。该无赖时就得无赖!”

“……”

赵雅琴无语了好一会后,才长吁一口气,这时她忽然发现那人说得也有道理,特别是那句“赖帐不嫌多,欠债就是爷”,对她这种小时候一直就很乖的孩子来说,开窍很大。

不过赵雅琴并没有给那人好脸色,瞪眼不屑道:“就算可以借三千万,那剩下的两千万就一定有把握?”

陈国斌轻咳两声不咸不淡:“不努力,一切扯淡。努力了,机会不小。”

“你说话能正经一点吗?”赵雅琴说着又把脸一拉,那人越来越放肆的举动,让她实在受不了,认真强调道:“六千万不是儿戏!”

听着,陈国斌脑中顿时灵光一闪,他发现这个名义老婆的魄力跟那个父亲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便想着刺激她一下增加点魄力值,而这却是干大事的基本条件。

陈国斌耸了下眉,轻描淡写:“六千万确实不是儿戏,不过香阴都已经有修星香高速公路的初步打算了,那可是七亿。”

“啊!”赵雅琴大感震惊,嘴巴顿时张得大大,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财政抠一点,再借一点,再把上下左右拉下水,然后上市融资。”陈国斌说着就像买早餐一样简单,“就这样呗!”

“你是怎么知道的?”赵雅琴非常狐疑地盯着他,“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吧?”

“你现在不是听到了吗?”陈国斌脸上正色几分,“我这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事实上,我已经投入到了这个项目的调研之中。”

见他脸上神情确不似作假,更主要是最近他带来的一系列惊讶,赵雅琴不由地相信了几分。她猛然间发现自己非常落伍,居然连一条二级路还扭扭捏捏地拿不定主意。在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对比刺激下,赵雅琴感觉背上像是被人拿了一把锋利匕首抵着,想不往前跑都不行。,

“新坪公路一定要尽快改造好!”赵雅琴终于拽紧拳头,表达了她的坚定决心,又殷切地望来:“国斌,你连高速公路的研究都敢参与,那这么一条小小的二级路,就更不是问题了吧?你顺便一起帮个忙吧,多想想办法。”

对她的如此激将,陈国斌既好笑又无语:“我一个副科长,能有多大的活动空间?”

顿了顿,陈国斌认真了几分:“雅琴,你的关系不能老是闲置不用啊,这可不是讲面子的时候,该活动时还得多活动。特别在涉及这种重要瓶颈问题时,你讲面子,就是在拖延坪江经济的发展。我说白了其实就一技术员,你可是一县之长!”

“哼,还一县之长呢?”赵雅琴愤慨不已,又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跟个丐帮帮主一样。”

陈国斌强忍着没笑出来,继续牛气烘烘地“劝导”了一番,而赵雅琴心里虽然很不爽,仍然咬牙听着,并不时反唇相讥一两句。

最后,二人不欢而散。陈国斌起身潇洒离去,对赵县长期间好几次的小女生表现非常无语。

赵雅琴则拽紧拳头,恨不得狠揍那人一顿,以发泄憋在胸口很难受的那口恶气。她发现,那人老摆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教师爷架子,却是前所未有的可恶。

不过,赵雅琴同时也很有压力,星香高速公路对她的刺激很大。她发现自己就像井底之蛙,情绪不禁低落了几分,而坪江传统的追赶对象就是香阴,偏偏那个名义公公就在那当县委书记,她在内心深处可是很要面子的。当然,赵雅琴向来善于调整自己的状态,并不会让这种低落状态持续多久。

再细细回想,赵雅琴终于发现自己先前的表现好象太那个了……啊……她不禁捂住了那张丢死人的脸。她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么回事,老在那人的面前失态,而平时在别人面前,都是不会如此的。

陈国斌倒没当一回事,眨眼便抛到了脑后,他现在暂时没空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从陈正南那接过调研的担子时,他便已经有了承担责任的觉悟,这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只因为信任与默契!

并且,陈国斌认为,星香高速是应该修的,既然有陈正南如此有魄力的人物敢于把场子发动起来,那就是成功的一半了。

新的一周,陈国斌在前面两天不是埋头研究,就是闭目沉思,尽量充分考虑到各种可能性与可行性。显然,对一个如此复杂的冒进计划来说,绝不能只有一条呆板的路线,那样很容易夭折。责任重于泰山,担子一旦挑起来,就必须把它好好完成。陈国斌一直就有这种觉悟,现在亦不例外,虽然这次有一点被“坑”的感觉。

周三刚上班,陈国斌便从暂时不用出门办事的贺科长那里拿到了皮卡的车钥匙,简单说了一下要去香阴调研。已近五十的贺科长则识趣的没多问什么,爽快应允了,他知道陈国斌和李局长的关系很近。

接着,陈国斌又来到了那间归他领导、位于他办公室隔壁的大办公室门口,只见六个人的座位,目前只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林诗兰。而其余四人显然还没来上班,因为他们的桌上连早餐的影子都见不到,除了林诗兰与另外一位叫吴月的年轻女孩正在一边吸着袋装牛奶,一边啃着小笼包。

见陈国斌的额头微微皱起,林诗兰和吴月赶紧都猛吸了一大口,迅速把嘴里的小笼包咽了下去。

“陈科长,需要我们做什么吗?”林诗兰打了个嗝后,主动热情地问。

陈国斌不置可否:“今天要去香阴作一个调研。”他又扫了一眼她们的桌上,淡淡说道:“先慢慢吃吧,以后注意一点。等一下你们两个,再加上丁剑跟我一起下去,他一到就向我报告。今天的时间会比较紧!”

“好的!”林诗兰和吴月均认真点头,目送很少如此严肃的陈科长离去,她们接着赶紧吃着余下的小笼包。

没几分钟后,丁剑便到了,三人马上向陈国斌报到,一行人随即下楼上了双排座的北汽皮卡,由陈国斌亲自驾驶,迅速出城朝七号国道驶去。

这次陈国斌带上的是没多少实践经验的三个年轻人,年纪都没他大,除林诗兰是本科毕业外,吴月和丁剑均是从交通学校毕业的中专生,父母为体制内人物。至于另外那三个在他们出去时还没来上班的老油条——两男一女,年纪则都有三、四十岁了,平时干什么都不积极,除了下班积极,领工资、领福利积极以外。对此,陈国斌在没上任之前没资格管,上任之后则一直都懒得管,但现在,他在有了责任心之后,发现得适当刹一下这股风气了。

车上,丁剑坐在副驾,林诗兰和吴月坐在后排,他们发现今天陈科长的表现很反常,虽然他的脸色不甚严肃,也没说什么,但总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大家都没有贸然说话。

019、有眼不识泰山

皮卡在国道上驰骋了好一会,车内仍是一片安静,没人说话。终于,陈国斌舒了一口气,三人马上感觉轻松很多,而先前不严自威的陈科长,太让他们心紧了。

“丁剑,你把那包里的两份地图拿出来,你们先了解一下我标注的那条高速公路,特别对线路的位置要记清,以便到时一到现地,马上就能确定它的实地位置。我们今天没时间多作停留,主要在车上沿途走马观花了解一下,看看实地与地图有多大出入。”陈国斌瞅了一眼放在仪表台上的黑色公文包,认真交代道。

“好的!”丁剑马上应了声,伸手利索地拿过公文包,掏出两份地图,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递给后排的林诗兰。他们随即认真看了起来,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注解,脸上均显有些惊讶,尽管陈国斌前面周一就说过星香高速公路的课题研究问题,但现在他们感觉,好象不只是课题研究这么简单。

陈国斌则集中注意力开车,没多想什么,这条国道上的车实在太多了。他已决定以后适当改变一下工作作风,时不时严肃一点,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树立起必要的领导权威,否则关键时刻的工作效率就不易得到保障。

开到新塘下国道时,陈国斌咳了一声继续交代:“我们等下将先去香阴县交通局,和他们研讨沟通一下,然后再去现地调研。在会上时,你们要敢于提出自己的看法,别老拿自己当外人,想法成熟不成熟没关系,重在参与。”

“……”三人满口应着,心里则有些压力。事实上,他们进局里都不算久,平时又有人带着罩着,在心理上一直拿自己当徒弟,从来没有过真正负责的心态。此时,三人赶紧动起了脑子,临时抱佛脚磨出所谓的想法,像学生一样准备应付“考试”。

陈国斌其实是想赶他们这群鸭子上架,以让他们尽快去掉徒弟的心态并成熟起来。否则,带不带他们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三个人对纸上谈交通这些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都是知识分子。

上午十点略多,陈国斌驾着皮卡开进了香阴县交通局的院子。停车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旁边的那辆桑塔纳,发现车牌号比较靠前,应该是县政府的某位领导,略感意外,马上猜出了个大概,顿时摇头一笑。事实上,这次的研讨沟通是陈正南提出的建议,现在看来,县里还是相当重视的。

陈国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陈正南想修这条高速公路的迫切愿望。

在交通局的大会议室里,陈国斌见到了打过几次交道的郑有才局长,握手打了招呼,接着与另外一位钱姓副局长握手,目光随即又落在一名以前没见过、但面上比较友好的中年男人身上。

陈国斌朝他微笑点头。

“陈科长,你好。”中年男人一边回点着,意外主动伸出手,与陈国斌握了一下,“果然是年轻有为!”

郑有才诧异地望着陈国斌,甚感吃惊。旁边的这位刘县长虽然只是分管交通等工作的副县长,履历却不简单,如果不是因为曾经犯过作风问题,早就不是现在这个级别了,并且他如今还是县委常委。在官威十足的刘县长面前,郑有才每次都会感到不小的压力,但此时的陈国斌却显得非常轻松。同时刘县长刚一见面就称赞他,这肯定不会简单。

直到一旁的钱副局长拿胳膊不经意地蹭了他一下,郑有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热情地介绍道:“陈科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刘县长,今天临时过来指导工作。”

“刘县长?”陈国斌抱以歉然一笑,“前面我可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不着痕迹跳了过去,其实他在见第一面时就猜出这应该是县政府的某位领导。不过对这位刘县长的具体情况,陈国斌则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香阴的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并不姓刘,所以这名刘县长应该是分管了交通这块的副县长。,

让郑有才再次意外,从和陈国斌见面后,刘县长的表现便一直显得比较随和,一点也不像平常那样老板着脸摆架子。他不禁更加纳闷,这个陈科长到底什么来头?而平时也没看出有来头的样子?

至于林诗兰几人,在这种特殊场合很自觉地呆在了一边,陈国斌就是他们的天,领导自然由他去对付。他们同时也很佩服,陈科长在什么场合下都能不失风度,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只要有他在,大家便能感到心里很有底。林诗兰更是习惯性好奇。

随后,陈国斌和郑有才各自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人,大家便一齐入座,开始讨论起起来。其中刘志强坐在椭圆型会议桌的顶端,郑有才和陈国斌分别坐在左右挨着的位置,钱副局长则识趣地坐在了郑有才下面一个位置——他和陈国斌虽然平级,但人家却是市局来的,代表了上级,可是贵客,何况看刘县长的态度,那就不简单。

双方把地图拿出来比较时,却惊讶地发现,图上所标注的路线不约而同非常吻合,只在个别地段差出丝毫。而此前,双方并没有在此事上有过任何沟通——陈国斌带来的标记地图,是他这两天才临时标出来的。

“呵!”刘志强在看过两份地图后,抬头惊讶地望来,“陈科长,这图是你标的吧?”

陈国斌谦虚笑着:“纸上谈兵而已。”

“不简单啊。”刘志强感慨一声,“我们县里的这份地图,是三年前由好几位专业人士,弄了一个月,跑了很多路,才定下来的。”

陈国斌略微一惊,却是没想到陈正南那么早就有想法了,不禁对他的老谋深算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陈国斌淡淡一笑:“我这是瞎猫撞死老鼠,碰巧而已。”

对刘县长一开始就如此态度,陈国斌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知道了他是陈正南的儿子。至于对方是怎么知道的,陈国斌不得而知,但绝不可能是陈正南说的。其实对陈国斌来说,这倒不算什么,低调过头未必是一件好事,凡事得有个度,而身份在很多时候还是挺顶用的,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

研讨会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由于刘县长和陈国斌轻松交谈的带动,气氛整体上比较活泼,更像是一场学术研究。

其中林诗兰三人刚一开始还放不开,说不出来个什么,但在陈国斌镇定自若的神情感染下,加上渐渐习惯了环境,倒是越来越能说,和对面县交通局相应的基层人员热烈讨论,不失知识分子的风采,让县局那些没多少文化、但实践经验丰富的人一时刮目相看,对知识分子的习惯性轻视态度也有所改变。

陈国斌主要与刘志强和郑有才切磋,不难看出,这位刘县长对交通领域还是有相当基础的,因此谈起来不会对牛谈琴,甚是热烈。不过平时说话不少的郑有才,这次则只是偶尔才小心地接上一两句,让陈国斌对刘县长平日的工作作风不禁有了一点想法。

会谈结束时,刘志强再次伸手与陈国斌相握,并微笑着朝林诗兰三人扫过一眼,“陈科长,真是辛苦你们了,以后还有不少工作需要麻烦你们啊。”

陈国斌道:“刘县长客气了,这是我们的份内事。”

“对了。”刘志强又商量着邀请道:“现在时间也不早,简单吃个午饭再走吧?”

陈国斌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快十一点半,他笑着而不失坚定:“刘县长,还是下次吧。今天我们的时间比较紧,到时我带他们三个在路上吃就行了。”自然,刘县长所谓的简单吃个午饭,不会很简单,也不是一下就能结束的,并且他邀请的态度本来就不甚坚决。

感受到了他的坚定态度,刘志强却也爽快:“那我就不勉强你们了,毕竟你们到时还要赶回陵阳,太晚了确实不好。不过下次再来香阴,时间要是不紧的话,那可不能再这么客气啊。”轻松说着,他又望了林诗兰和吴月二人一眼,特别是林诗兰。,

“那当然……”

告别出来后,陈国斌便驾车拉着三人迅速朝城东驶去。事实上,这次会谈主要是与县局交换一下看法,以便日后双方的协调,由于刘县长亲自出马,这种协调自然更加有力得多。而至于郑局长等下请刘县长去哪里吃午饭,陈国斌则并无兴趣。

地图上所标注的高速公路,与香阴到省城的省道大体平行,相隔仅二到四里,加上路的两侧均甚平坦,遍布水田与池塘,视野相当开阔。

因此,陈国斌一行人在车上就能对照现地的地物。其中重点是考察高速公路沿途的各种障碍,尤其是水障和居民地,其中后者由于很容易出现地图与实地情况不相符合的情况,更需重点观察。

陈国斌驾车以大约十五公里的时速缓慢行驶,他对那条计划中的高速公路的现地位置已烂熟于心,并不需要再看图,而目光则斜向侧前方四十五度,便能一边观察路面开车,一边观察高速公路沿途的情况。而林诗兰三人,虽拿着地图仔细对照现地,显得煞有介事的样子,陈国斌并不对他们抱以太大的希望,这次本来主要就是锻炼一下他们。

事实上,这一趟陈国斌自己一个人就够对付了,主要是为了强化一下直观印象。如果那个计划能够顺利走到更具实质性的阶段,那时当然不能再如此简单的走马观花,而需要去到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展开复杂得多的各种程序化工作。但眼下,这还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研究课题存在,陈国斌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投入。别的不说,他连车都没一辆。

期间除吃午饭耗去四十分钟外,他们一路都没有歇停,在进入星城的地界后继续前行,一直抵达高速公路的计划为止——星城市区北端一条即将汇入香江的两百米宽的河边。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金色余辉照耀下的河对面,到处是高楼林立,纵横蔓延很广,充分展现了星城这个现代化大都市的辉煌面貌。而与星城相比,陵阳就显得太过相形见绌了,更不提坪江那种山沟。不过对于陈国斌来说,1997年的内地省城自然没什么稀奇可言,他只是有点沧海一粟的感触而已,

陈国斌停了十几分钟,让大家下车活动一下手脚,终于果断喊道:“就休息到这吧。上车!”

“……”

回程却是直接从星城上了七号国道向北驶去,两个半小时后抵陵阳,已是晚上八点多。

而这一路上,林诗兰一直都在不经意观察着陈国斌的一举一动,越发让她感到困惑,感觉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了,也越来越看不透他……

020、敢情旅游局就是卖相的

周五,在李丕合来交通局这边的办公室临时坐班时,陈国斌和他谈了一下星香高速的调研问题,李丕合倒是热情,并表示了支持。不过李丕合所表示的支持,仅限于研究方面,即陈国斌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多花一点时间,需要跑的时候可以去跑一下。但是,没人会帮陈国斌分担他本来应该完成的任务,三区六县的交通规划工作,加起来可不会少。更主要的,局里是不打算花什么钱的。

陈国斌自然听得明白。

交谈中,陈国斌感觉李丕合应该知道了香阴方面的新动向,细想一下也就释然,他要不知道才是怪事。总的来看,李丕合目前的态度很不明朗,显然在观望,不愿争当这出头鸟。毕竟,修高速公路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自下而上搞起来,那简直是在逆天,李丕合的如此态度也是正常不过。

说完高速公路的问题,李丕合脸上更加放松,很快换了个话题,热情地说:“小陈啊,最近局里正准备添置几辆新车,换下来的车可以适当加强一下基层,像你们计划监督科,经常需要到处跑动,一辆车确实很不够用。我到时会争取让你们科增加一辆车,反正老贺现在出门也少,这辆车主要归你用。”

“那可太好了。有车的话,对很多情况都可以了解得更加具体及时。非常感谢李局长对我们科的大力支持。”陈国斌脸上显得比较激动,不忘适度恭维一下,尽管他其实并无多大感觉,但对李局长的盛情却需要如此表现一下。而且,有一辆专用车,对陈国斌来说,腿就长了很多,干什么都方便多了,包括回家这等私事,他可不打算做公务用车的节油标兵。不过按照李丕合的意思,科里将会产生一些矛盾,贺科长与分管基建监督的肖科长二个人共用一辆车,心里当然不会舒服——原先名义上则是他们三个人共用一辆车。

但既然风头正盛的李丕合不在乎激化这种矛盾,陈国斌也不会有孔融让梨的觉悟。

“……”

晚上陈国斌刚回到坪江的家里,梅姨便像往常那样,马上热情地迎了过来,上周的尴尬看不到任何影子了。

对此,陈国斌亦甚心安理得,像老爷一样靠在沙发上,任梅姨硬帮他换鞋。他的心里也老早平静下来,脑海中没再出现那些不健康的东西。经历了那次意外尴尬及一阵迷惘后,陈国斌发现自己上一世的平和心态,已经和眼下这具不怎么争气的身子真正融合在了一起,倒不担心类似的问题了。

“国斌,你上去叫一下雅琴吧。”梅姨说着站了起来,脸上有些犯难,“雅琴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你要注意一下语气。”

“我知道的。”陈国斌点头嗯道:“那我先上去了。”一边迅速起身。

楼上书房的门却是关着的,陈国斌走到门边,轻轻摇头一笑,估计她应该是在工作上受了什么气。

陈国斌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什么事?”门内传来了赵雅琴不咸不淡的声音。

“雅琴,是我呢。”陈国斌热情地说了一句废话。

赵雅琴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是那人回来了,“我是问你有什么事。”

陈国斌很有礼貌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连续碰了两个软钉子,赵雅琴想发脾气都没得发,深吸了一口:“进来吧。”

陈国斌随即推门而入,一脸轻松走了过去,赵雅琴则继续坐在办公桌前,背对着他,不想和他说话。

陈国斌也不以为意,很是随意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拿笔在一张纸上画来画去,纯属涂鸦。他忍着没笑出来。

“你干什么?”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忽然回头忿忿瞪来,“我很好笑吗?”

“我没笑你啊?”陈国斌笑了,点头称赞:“画得挺不错的。”

赵雅琴马上把手中的笔往前一丢,眼睛睁得鼓圆:“陈国斌,我告诉你,我今天心情不好,别来惹我!你们饿了就去吃,不用管我,也不用给我留饭菜,我气饱了!”

陈国斌顿时一愣,这个名义老婆可从来没有过如此夸张表现,倒是挺可爱的。再一细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子呆在县长这个特殊位置,偏偏局面还很复杂,也确实够难为她了。他此时想到了陈正南的话,说是让他多理解一下她,不禁有些感慨。

陈国斌不以为意地笑:“我吃不吃无所谓,不过你要是不下去的话,梅姨和小向她们肯定是不会吃的。”

“你别再烦我了,好不?”赵雅琴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额上皱得老高,一时也顾不上什么领导形象。她忽又忿忿瞪过:“都怪你们上面不作为!一条路口号喊了那么多年,都没修好!”

“这可不能怪我啊。”陈国斌眉毛一甩,一脸无辜却又振振有辞:“我只不过在局里当了两年的虾兵,屁事都管不了。”

“哼,你现在不是挺能的吗?”赵雅琴带着几分揶揄,“以前都干什么去了?”

“我死过一回,好不?”陈国斌瞪过一眼,“不死那一回,我就是一个屁都不懂的小毛孩。”

“以为你现在就不是小毛孩了?”赵雅琴摇头呕心地打量了一眼,不忘打击一下某人的嚣张气焰:“还记得上次周局长来我们家,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吗?人家那就是在拿你当小毛孩看,根本就看不起你!”

“切!”陈国斌满脸不屑,“她那才是幼儿园水平的。我就不明白,这样一个没点内涵的人,怎么就混到了旅游局长的位置?敢情他们旅游局就是卖相的!”

赵雅琴终于忍俊不禁,噗嗤了一声,脸上好不容易恢复平静,殷切地望来:“国斌,谢谢你!”

陈国斌顿时一愣,那名义老婆的如此态度,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在家就不用想那么多啦。好了,我们先下去吃饭吧,可不能让梅姨和小向她们饿肚子。特别是小向,人家是练家子,那饭量可不是盖的,这会肯定饿得呱呱叫了。”

“哼!”赵雅琴白过一眼,“你自己饿了就直说呗,扯人家小向做什么?人家一顿只吃三碗好不,你可是五碗!”其实在她心里,对小向的饭量还是很无语的。

不过,赵雅琴这次却没再多磨蹭,很爽快地起身,一起朝楼下走去。

见到赵雅琴脸上的表情好看不少,先前一直担心着的梅姨顿时轻松下来,同时也感觉很奇怪,不禁朝陈国斌多打量了几眼。她可知道,赵雅琴的脾气有多么犟,本来都已经做好今晚不吃饭的充分思想准备,却不料陈国斌这么快就把赵雅琴劝下来了。

这次,赵雅琴可能是化悲愤为食欲,意外吃了两碗饭,也没像往常一样急着赶回楼上,而是陪大家看了一会电视,才终于离去。不过,在她在场,气氛并不怎么好,赵雅琴大概也知道如此,有心却无力,她的脾气从小到大就是如此,除了公事外,在私事方面是很不近人情的,不招人喜欢。

“国斌,你去陪雅琴说说话吧。”梅姨在厨房里忙活完毕走回客厅时,见陈国斌仍在看电视,不禁微微皱眉,“她现在心情不好,你要多关心一下她。”

“好的,我这就去。”陈国斌笑着倒甚爽快,马上起身朝楼梯走去。

望着那很容易让人有好心情的充满阳光的身影,梅姨摇头一笑,甚感欣慰。有他在,打小脾气就古怪的赵雅琴总算还能有个说话的对象。就是他们有名无实的关系……梅姨又忍不住遗憾地叹了一口。要是能真正在一起就好了。

书房里,赵雅琴全身放松靠在椅子上,已经闭上眼睛好一会了,不过她并没有睡觉,而是在反思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总的来说,基本上一事无成,除了一点鸡皮蒜毛的小事。更让她感触颇深的是,自己的力量太单薄了,很有一种孤军奋战的无助感觉。

就在今天下午,赵雅琴找伍书记谈了一下新坪公路的问题,认真阐述了自己的想法。伍书记听着倒是认真,不时点头表示欣赏,基本上没插话。而等赵雅琴差点把口水说干,终于把她这段时间费了不少心血的计划说完,伍书记在沉吟半晌后,才感慨并语重心长地说:“赵县长,坪江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样的冤大头我们可当不起啊。”

如此明确的表态,让赵雅琴马上没了下文,更别提那好几个亿的莲云山旅游景区项目了。

事实上,在赵雅琴来坪江之后,伍书记对她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凡是非原则性的小问题,通常不会插手。可问题就在于,她赵雅琴不是来解决那些鸡皮蒜毛小问题的,她有很大的抱负,想在坪江干出一番成就。而伍书记对原则性的大问题,那却是绝对不会放松。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县委书记,伍克强的思想在整体上是相当保守的,对冒进的非常规重要计划原则上是不会支持的。

对于这一点,赵雅琴一开始由于伍书记表面上对她的放手,理解并不深刻,直到需要动真格的这一次,她才猛然醒悟,要在坪江干出一番成就,必须首先冲破强大的阻力,不管是保守的,还是有意不让她好过的。

赵雅琴忽然睁开眼睛,只见那人不知时候进来了,正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像在打量怪物一样。

她马上气愤不已,咬牙说道:“你怎么进门也不敲一下?”

(PS:求票是非常可耻的!投票是非常光荣的!)

021、当局者迷

“见你坐这一动不动的,还以为你睡着了。”陈国斌脸上甚是轻巧,“没好随便吵醒你。”

赵雅琴恨恨质问:“以为我睡着,那你还站在这做什么?”

“看你到底睡着没有啊。”陈国斌不以为意,关心地说:“睡着的话,可得你把弄回床上才行,这椅子躺久了会酸的。”

“你敢!”赵雅琴的眼睛马上睁得鼓圆,上次被强行抱回床上,一直让她耿耿于怀,“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偷偷跑到我的身边。”

陈国斌摇头一笑,主动往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赵雅琴皱额。

“随便呗。”陈国斌一脸随意,轻松切入主题:“其实修路不用急在一时,你越急着去做,别人越不急。盯着这条路的人多了去,你这样一个人当出头鸟比较吃亏,担子由你挑,果实却大家一起分。”

“是吗?”赵雅琴有些古怪地望过一眼,不置可否:“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她心里虽然对那人教师爷的口吻很不爽,但还能忍得住,想看看他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陈国斌淡淡说道:“坪江的局面很复杂,这点你是清楚的。我以前说过,人不和,干什么都难,在这地方要想干点事,很辛苦。最近我感觉你急噪了一点。”

“我能不急啊?”赵雅琴瞪过一眼,“我来坪江可不是养老的。你爸现在连高速公路都敢搞,这样下去,再不抓紧努力,坪江都要被甩到没影了。”

陈国斌正色几分,认真强调道:“香阴政通人和,经济基础也比较好,这是坪江所不能相比的。”

“照你的意思,坪江就不用发展,天天戴着这国家贫困县的帽子就行了?”赵雅琴忿忿反驳。

“我可没这么说。”陈国斌眉毛一甩,“我的意思是,方式应有所不同。”

赵雅琴追问:“怎么个不同法?”

“到底我是县长,还是你是县长?”陈国斌有些无语,皱眉道:“你这段时间到底都干什么了?天天没完没了的工作,这样是不行的。你不是企业家,而是一县之长,要把握住全局,远不只是设计经济蓝图。你要弄清楚,这里不是省计委,也不是茶山县的那个城关镇,局面要复杂多了,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你还感觉不到这里的水深吗?”

噼里啪啦一通炮轰,让赵雅琴心里堵得慌,偏偏说不出话来。

“雅琴。”陈国斌语气马上又放缓了几分,“你其实是很聪明的,就是偶尔容易忘记抓重点。在坪江要想干出一点事,要么走上层路线,从上往下施压;要么破坏这里的平衡,团结可能团结的力量,坚决斗争到底,同时一边斗争一边建设。不过上层路线不好走,那相当于把矛盾扩大到更大的层面。”

赵雅琴怪异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很多人都知道。”陈国斌说得轻巧,“不知道人家怎么混?水再深,人都得活。”

“哎!”赵雅琴轻叹了一口,“当局者迷啊,我最近确实心急了一点。”马上,她脸上又坚定了许多,“我知道怎么去做了,谢谢你提醒我。”

陈国斌不置可否的继续提醒:“口号还是应该喊响的,设想不等于计划,先让一些人对设想有点期望,那样才可能产生计划。要相信县交通局还是想修这条路的,它身后的人也是想的。有些时候,必要的妥协是必须的,路修得有点水分,总比修不成要好。路修好了,哪怕再差,还可以申请维修资金,至少上面就被绑架了。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办法先开动起来再说,那时就由不得谁和谁了。开动了,谁再敢设置阻力,那就是公然破坏大局!”

赵雅琴定定地盯了他一小会,才道:“真的只能这样?”

“大概吧。”陈国斌叹了一口,“我不过偶尔听别人说了一点风言风语,有空时想了一下,现在作为旁观者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想在县里做出点事,必须和一方合作。现在当头的那个思想僵化,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要指望他帮你实现那些宏伟设想,只怕不可能。另一个太贪了,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心却是有动力的,而且动力比一般人要大。除非一下子大变天,否则就只能在这中间作出有限合作的选择。其实对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算不上犯错误,最多是工作有点失职。”,

听着,赵雅琴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她今天便非常深刻理解了那位当头的思想的僵化性。虽然面上习惯性不以为然,但赵雅琴对陈国斌如此分析,在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比自己要入木三分,让她受到不小的启发。

“你要是我们县的交通局长就好了。”赵雅琴忽然冒出一句。

“呵!”陈国斌玩味望去:“这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变出钱来!”

“我相信你。”赵雅琴却是一脸信任,认真说道:“你要在这个位置上,我们坪江的交通建设一定能搞得风风火火,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陈国斌自嘲笑着:“雅琴,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他又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亲切说道:“时间不早了,睡觉去吧。只要经常保持清醒的头脑,我相信你不会比任何人差。”

“我确实该好好睡一觉清醒一下了。”赵雅琴嗯了一声,有些感动:“国斌,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以后要是发现我又不清醒的话,你就及时提醒我吧。我不会怪你的!”

“呵呵……”

躺回自己床上后,陈国斌也是感慨颇多。在上一世中,他并没做过官,只有一段商场打拼的经历,跟当官的倒是打过一些交道,懂得一点点玄机。而所占用这具身子的记忆,却是一个官二代的标准档案,虽只是一些皮毛,对原来的那个小毛孩没什么用,但对领悟较强的陈国斌来说,在梳理这些记忆的过程中,却是大大开拓了官场智慧,明白了很多东西。更何况他是重生过来的,后知十五年,这个优势是别人所完全不能相比的……

周末晴空万里,一台老式北京吉普正驶在一条狭窄的乡村土路上,车后腾起一团团灰尘。而在车右方数里以外,便是香江的高大堤岸,在这鲜少有山的平原上,显得格外显眼。

车内有三个人,其中一人开车,另外二人则坐在后排,他们正随意侃着,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不过语言显得有些粗俗,不怎么像有文化的人。

开车的人赫然却是陈正南,此时的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脸上肌肉空前放松,就算陈国斌看见,都很难一下相信这是他的父亲。而后排的二人穿着也很普通,其中一人高大魁梧,另一人则比较瘦小,嘴上各叼着一根烟,在侃的同时,不时陶醉地狠吸一口,吞云吐雾。

“老孙,干脆等下你去老乡家挑两只**,喝酒不吃肉,太不过瘾了。”身材高大的那个男人忽然不怀好意笑着,提出了一个建议,并认真强调道:“我和老陈现在经常抛头露面,被认出来可不好。”

“妈的,这主意不错!”身材瘦小的那个男人骂了一声,一张黑脸显得有些激动,“不过老子一样可能被认出来。”

“没事。”王战军不以为然,“你离开陵阳已经七年了,老百姓可没那么好的记性。”

孙海鹏忿忿呸了一声:“老王,**也太目无领导了,老想着让老子去抓鸡!”

陈正南头也没回的嘿嘿两声:“要不……我们干一票?”

“好!”孙海鹏和王战军却是一点也没犹豫,激动着异口同声。

于是不久后,这辆吉普车便停在了村子旁边的一片小树林外,三个男人就在车上,透过不甚严密的树林,认真侦察并分析村里的“敌情”。

“就那一户吧!”很快,陈正南伸手指着树林那头仅围有低矮篱笆的一户比较独立的人家。

“好!”王战军马上点头,果断下令:“老孙,你在车上负责警戒,由老陈担任主攻,我担任助攻,一举突入那个院子,抓了就跑。如被提前发现,则立即取消突击计划,全速撤退!”

“……”

这个仓促作战计划迅速获得通过,孙海鹏虽然不爽这种安排,但值此严峻的战场形势下,身手不甚敏捷的他终究没反对,很快坐到驾驶位,作好了接应撤退的准备。,

而陈正南与王战军在下车后,有说有笑,若无其事地穿过了树林,看着就像俩农民一样,不过他们锋利的目光早把情况尽收眼底。

等靠近一米高的篱笆边时,陈正南与王战军默契地互点了一下头,迅速抬脚并敏捷地翻了过去。他们早注意到,这户位置比较突出的人家,家中明显缺少守备力量,而此时正在菜地里闲庭信步寻找虫子的一群发育不错的土鸡,便是他们的主要突击目标。

“蝈蝈蝈……”鸡群四下逃散,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不过,陈正南和王战军的手上赫然已各自准确抓住了一只个头最大的公鸡,每只都超过三斤,突击取得圆满成功。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旁边平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大爷,看到眼下这般情景,马上严厉呵斥。

陈正南和王战军一点也没有惊慌,沉着地掉头,抓紧手中的大公鸡,迅速朝来时的篱笆方向冲去。陈正南同时还不忘从口袋掏出早准备好的一百块钱,随手丢到了一个显眼的地方。

“抓偷鸡贼啊!”

等老大爷略带嘶哑、但音量并不小的尖锐喊声发出时,那两贼已经奔驰在了树林之中,很快他们又敏捷地跳上油门已经启动的吉普车,顺手拉关车门。孙海鹏则立即挂挡,一脚油门踩下,发动机顿时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带动吉普车沿着早确定好的战略转移方向逃窜而去,尾后只留下一条灰迹。

他们再次成功打了一个抓一把就跑的淋漓尽致的快速闪击战。

“哈哈……”

等车子开出老远后,孙海鹏抬脚松开了油门,三人忽然同时大笑不止,甚感过瘾与怀旧。

很久以前,他们可没少干过这种事。而从那以后,他们却再也没干过这种事了,屈指一算竟有二十多年。

(PS:今天码字不收钱,要收只收推荐票!)

022、最牛的共同犯罪集团

在三人中,陈正南却是最小,才四十八,孙海鹏最大,已经五十五,王战军五十三。

当年,他们均在同一个步兵营内,其中王战军是营长,孙海鹏是教导员,陈正南则是主力连的连长。虽然级别上有所差别,但因个性都极为豪爽,性趣相投,关系非常密切,各自能力优秀,却又大行不顾细谨,经常一起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同时,这个营又是军里的主力,在历史上曾被授予过特殊的荣誉称号,没几把刷子,是很难在里头立足的,尽管还还是动乱中的特殊时期。

后来在一次局部的路线之争中,他们愤然发怒,一齐动手,狠揍了上面乱来的一位领导,捍卫了军人的尊严,却犯下错误。虽然高度器重他们的军领导力保,最后仍不得不全部调到了其它单位,从此分开。

再后来,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从军、从政经历,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表现一直很优秀。其中陈正南由于两次意外事件,眼下仍是县委书记,孙海鹏和王战军则顺利爬到了比较高的位置。

而非常巧的是,三人的从政均与陵阳有着极其紧密的关系。孙海鹏于1990年前便在陵阳当了几年的市委书记,后来调到省里。王战军则是现任的市委书记。只有陈正南,一直呆在属下的香阴县。

但不管身份如何变化,他们每年私下总会聚上几次,把酒畅谈一番。由于当年从军调动过几次,加上军方的保密性质,只有极个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这种渊源。

自然,不可能有人想到,三个如此来头的人,竟然会去当偷鸡贼。

此时,王战军仍然喘息未定,叹了一口:“唉,确实老了。前面才跑这么几步路,就差点倒下。”

“哼,你要是被老乡给抓到,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孙海鹏开着车,不忘一脸幸灾乐祸,“因为偷一只鸡就被省纪委立案调查……妈的,到时老子一定铁面无私,决不徇私枉法,叫你赔一百只鸡给人家,并公开道歉,看你以后还怎么有脸混!”激动得不行。而他此时的表现如果被其他认识的人看到,肯定没人敢相信,素来刀下无情的黑脸包公还有如此夸张的一面。

“操!”王战军忿忿骂道:“以为你就跑得掉?我们三个人这是在共同犯罪!到时你就等着中纪委来立案调查吧!”

“哈哈……”三人再次大笑不止。

王战军和陈正南各自望着手中那只眼珠子转来转去、显得好奇不已的健壮大公鸡,一脸陶醉……

在经过一座小山旁边时,他们停下车,三人下来很快麻利地弄了一堆柴火,带上继续朝香江大堤奔去。

最后,三人把吉普车停在堤岸顶上,手上则抱着柴火、拧着公鸡及早就放在车上的几瓶二锅头,下到河滩,往沙滩上一放,开始忙活起来。

这时虽进入了春汛,不过今年的河水涨势并不猛,在这块还保留了好几亩宽的沙滩,确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烧烤之地。

而香江近一千米宽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舶正往来络绎不绝,这是南湖省内最重要的一条水道。不过此时,三人全然没兴趣欣赏这般风景,而是忙着挖坑、烧火、杀鸡,动作非常熟练。

没过很久,空气中便弥漫着一阵渗入肺腑的怡人香味,此时陈正南忽然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掏出两个很小的塑料袋,分别装着盐和辣椒粉,在那俩人眼前得意地晃了晃。

“妈的,老陈,原来你早就有犯罪动机了?”王战军顿时恍然大悟,脸上写满了鄙夷之色。而在过来之前,三人只是说到河边吹吹风,就着鱼米花生喝上几口,聊聊天而已。

孙海鹏则甚是感慨:“老陈,你要是多一点争斗之心,在官场上肯定会比我和老王走得更远。可惜了。”

“是啊。”王战军也叹了一口,颇为遗憾地望着陈正南:“两次机会可都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

“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陈正南不以为意地摇头,熟练地打开小塑料袋,把盐和辣椒粉非常均匀地撒在已经喷黄流油的两只烤全鸡上,“其实我呆在香阴这地方,比你们可要轻松多了,不用老费神想那么多,能安心干点实事。”

“唉!”孙海鹏和王战军均深有体会,不禁无奈地各叹了一口,亦没再就过去陈正南的那点事多说什么。他们所处的位置,局面却要复杂得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很难随心所欲。而像今天这般空前放松,则是极其奢侈的享受了。

三人暂时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等那两只烤全鸡熟透,口水便流下老长。也只有在这种特殊场合,他们才能显露出最本原的面目,无所顾忌。对这种心心相印的深厚情谊,三个人都是非常珍惜的,在他们的骨子深处,从来没有忘记生死与共的战友深情。

随着陈正南估摸着并喊出一声“可以吃了”,三人便争先恐后地各撕下一条大鸡腿,不顾高度滚烫大口咬着,加上特制辣椒粉的猛烈刺激,均嘘嘘个不停,不过速度却是一点不慢。这比起他们所参加过的无数盛宴,不知要好吃多少倍。

豪爽大吃大喝,他们的脸上越发红了,海空天空、无拘无束畅谈尽欢,最后地上只留下一片狼藉,三人则移了一个位置,并排闭眼躺在沙滩上。

安静一段时间后,躺在一侧的陈正南忽然开口,比起先前的高度放纵,语气却是认真了不少:“我准备把星香高速公路的计划正式提上日程,在离开之前再为香阴干一件实事。”

听着,旁边二人一时并没有说话,显然在思考中。

小会后,躺在孙海鹏另一侧的王战军沉吟着:“三年前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还很不充分,现在的条件则要好多了。既然老陈你现在提出来,相信你的把握也不小。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想干,我坚决配合,在我能力范围以内,不会给你设置任何阻力!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在资金方面我不能提供多大帮助,主要还得你们香阴自己多想办法。”

接着,陈正南又把陈国斌曾经说过的那一套,尤其是资金来源的设想,加上自己的理解,延伸阐述了一遍。

听完,王战军不禁感慨了一声:“老陈,帮你出谋划策的这个人可不简单啊。有眼光,有想法,有魄力!”

陈正南谦虚地笑:“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他这只牛犊,这次确实给了我很大启发。”

王战军诧异地哦了一声:“那得好好培养啊,前途不可限量。老陈,你自己没功名利禄之心也就算了,不能要求下一代也这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陈正南平静地道:“我并不是一个专制的人,会给他充分的自由选择权。”

这时,躺在中间沉默已久的孙海鹏终于开口:“姓赵的那家闺女,可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啊。害了老子,不能再害儿子了。”

“这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了,我们何必操这么多心?”陈正南坦然笑了,“活了大半辈子,我早看开了,现在只是在其位,谋其事而已。如果需要放下的话,除了家庭,我什么都放得下。”

“老陈,真是佩服你。”王战军惭愧地感慨:“我现在陷入就太深了。”

孙海鹏未置可否,话锋却是一转:“坪江方面是不是适当动一下?姓赵那人的闺女到哪不行,偏要到这个火坑。”

“暂时不用。”陈正南沉吟着,“让她自己先对付吧,多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要想早点成熟,需要在复杂环境下多磨练一下。”

“是啊。”王战军深有同感,“想必姓赵的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身陷泥潭,应该也是想着拔苗助长吧?”

“哈哈……”三人再次大笑不止。不过他们很清楚,坪江的问题并不简单,同时涉及到了市里和省里的派系之争,这也是很多年一直未能解决的非常重要原因。,

又轻松谈了一些时事,天色渐晚,三人终于起身,上到江堤,回头留恋地望了几眼后,上车离去。

返回香阴县城的路上,后排的孙海鹏和王战军二人便进入了沉思状态,很少再说话,而他们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难以捉摸。陈正南亦不再说什么。

陈正南径直把车开进了城里的一所小学,孙海鹏和王战军的座驾均停在这里。此时看到吉普车安然无恙地开来,他们的司机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其中孙海鹏的车上还有一名警卫。这次领导“失踪”大半天,可把这些人急坏了,却又只能从领导的严格指示,老实等在这里。

三人互相默契点头并目光示意后便分开了,孙海鹏与王战军上到各自借来的挂着普通牌照的座驾,一前一后驶出学校,陈正南开着吉普车紧随其后。

陈正南一直送他们到县城东边的交叉路口才停了下来,三辆车几乎同时响了一下喇叭。随后,孙海鹏的车向右拐去,朝南边六十多公里外的省城驶去。王战军的车则朝东北方向的七号国道驶去,然后再回陵阳市区……

陈国斌这个周末没能闲着,应赵雅琴的恳切要求,他作了一式两份关于新坪公路升级问题的申请报告,准备到时以市交通局的名义分别上报市政府和省交通厅。在这份报告中,特别提到了坪江县政府以自身为主、自力更生的设想。不过像这种报告,通常只是个形式,陈国斌并不抱多大希望。他倒是发现赵雅琴热情好象不小,可能会走一点上层关系,便多用了点心,报告显得有条有理,赵雅琴在看过后难得表示了珍贵的称赞。

早早吃过晚饭后,陈国斌上到二楼,收拾一下后准备与先到书房的赵雅琴告别。

这次,赵雅琴没待他敲门,便回头望来,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关心,“要走了?”

“嗯!”陈国斌点头,继续走到她的身边,顿了顿,“雅琴,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见他神情与以往有点不同,赵雅琴忽然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我下周周末就不回来了。”陈国斌淡淡说道:“打算出去转个圈,放松一下。”

(PS:又一列大神<打眼大大>的火车从头顶呼啸碾过,把刚刚才挤进十二名3个小时的俺挤了下来,真他妈/的……过瘾!大家砸点票,让俺更过瘾一点吧!)

023、别老把自己当成大叔

(PS:由于服务器帕金斯综合症发作,这才登陆发章。嗯,说两句。今明两天火恰就不喊求票口号了,这并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另外,今晚那章由于结构问题不好拆分,显得比较长,相当于三章,这严重影响到了新书期的有效时间。所以明天就只有早上一章了。特此提前说明一下。)

“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去?”赵雅琴心里莫名一紧,“你想放松,在坪江也可以啊,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并不比其它地方差,何必骑驴找驴?”

陈国斌呵呵一笑:“照你这么说,那旅游还有什么用?大家全在家门口附近转悠就行了。好了,就这么说吧,我该跑一下了。”

赵雅琴定定盯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说吧。”陈国斌目光投向了窗外,俩人一时没有说话。小会后,他收回目光,平静地道:“雅琴,照顾好自己。”

赵雅琴愣了一下,点头:“我知道的。你也一样,早点回来。”

“好了,我先走了。”陈国斌笑着,转身阔步离去。在这一瞬间,他感到心里有一丝刺痛,却又还不能明确到时到底会怎么样。在上一世与这一世不同的人生轨迹上,他陷入了一种很大的矛盾之中。不过比最初重生时,现在已经好多了。

等楼道方向的脚步声消失后,赵雅琴马上起身走到外面的客厅,从窗帘的缝隙望着院子,目送陈国斌上到桑塔纳,很快开出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赵雅琴感觉到了一点异常,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复杂滋味……

新的一周,陈国斌按照程序,把两份报告分别报到了市政府和省交通厅,同时就星香高速和新坪公路的相关问题继续思考着,另外还跑了两个临近的县区,此外便基本没什么事可做。

而对大办公室的三位老油条来说,最近则感觉很有点透不过气来。因为陈国斌每天都会不定时的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就站在那盯上十几秒,目光和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却什么也不说,然后便走了。

一开始,他们还自我打气,不以为然。但连续几次都被陈国斌正好瞅见非常懒散的行为时,他们终于越发有了压力,这种压力主要来自陈国斌站在那里所散发出的一种无形气势,无声却胜有声。

老油条们渐渐收敛了不少,总之陈国斌抓恶劣现行的概率是越来越少了。至于余下林诗兰等三位年轻人,表现本来就比老油条们要好不少,每次当陈国斌站在门口时,他们并没有感到很大压力,因为他的目光就没怎么落在他们身上,而是重点照顾老油条们。

陈国斌一直认为,威严首先要以敬畏为基础,没有这一点,威严是不成其为威严的,他现在打算先让大家对他心存几分敬畏。在大家习惯了如此之后,再适当放松,松紧并用,最终建立起一种平衡和谐的上下级关系。

在被盯了几天后,老油条们再来找陈国斌谈工作时,目光都不怎么敢和他正面接触了……

周五这天,陈国斌早早处理掉一点鸡皮蒜毛的工作,准备中午翘班走人。以他经常出差的工作性质,并且本来就是一个重要负责人,自然不需要请什么假。他也没这等觉悟。

正当他要走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陈国斌回身走过两步,抓起话筒,听到了那边熟悉的呼吸声,显得比平时稍微急促了一点。

虽感意外,陈国斌仍然喂了一声。

“国斌,是我。”赵雅琴主动报上门号,语气中带有一丝难得的关怀,“还没吃饭吧?”

“正准备出去呢。”陈国斌微笑着,“雅琴,有什么事吗?”

“一定要有事才能打你电话?”赵雅琴轻嗔一声,略顿一下又问:“什么时候出去?”

“马上。”陈国斌平静地说:“放心吧,我不是小孩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赵雅琴忿忿哼了一声:“你只有二十四岁,别老把自己当成大叔!在外面要注意吃好睡好,别熬夜,别一个人到处东游西荡。”,

“知道了。”陈国斌有些无奈,最近三个多月来,他可没少听过她类似的交代,虽然有些头痛,心里却又容易涌上一丝丝暖流。甚至他都习惯了这种交代,这让陈国斌偶尔感到有点茫然。他知道,自己可能在逃避着什么。

“好了,另外注意不要随便旷班,下周一准时赶回局里上班。”赵雅琴又认真交代道。

“我知道怎么做的。”陈国斌的头更大几分。

赵雅琴咄咄逼人:“我很烦人吧?”

陈国斌沉默了小会:“雅琴,谢谢你。我在外不会乱来的。”

赵雅琴愣了下,嗔道:“知道就好!好了,快去吃饭吧,吃完再走。”

陈国斌嗯了声:“你也要注意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晚上十二点前必须睡觉。”

“知道了。”赵雅琴不甚耐烦,她的头何尝不大。

“……”

从火车站搭上北上的过路列车,由于当下不是运力紧张期,陈国斌有幸找到了一个临窗的座位。这次他要去的是两百多公里外的江夏——北湖省的省会,而以这时期火车的速度,虽然这是一条双向轨道的核心主动脉,仍得近四个小时才能到。

望着车外向后快速逝去的景物,陈国斌心里有一种东西渐渐开始涌动了,而这种东西却是他重生以来一直尽量抑制的。

事实上,当他明白自己发生了异位重生的现象时,就清楚地知道,这可能产生什么样的问题了。陈国斌难以设想,自己应该如何面对上一世的自己?又应该如何面对上一世的爱妻?而明天,就是上一世的自己和上一世的爱妻第一次邂逅的日子。

与此同时,在这一段时间里,陈国斌也越发清晰了自己的心声。他心里所深爱的,却是与他如漆似胶十二年之久、后来不幸坠崖失踪的那个爱妻。他不敢想象,自己还能再爱上如今还如此年轻的曾经的她?他无法把两个不同的她重合起来,因为他的心与离去的那个爱妻已经一起走得太远,回不来了。

就在最近几天,陈国斌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对现在的她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深深的疼爱之意,这与爱却完全是两码事。甚至,这与对赵雅琴的感觉都很不一样——至少他对赵雅琴的感觉是说不清的,或者说不愿去想。在感情方面,陈国斌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专家,他在上一世就只有爱妻一人,至于另外一个,他也不愿多想。

而这一次去江夏,陈国斌并不十分明确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他只是觉得必须得去。

赶到江夏已是下午五点多,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正飘着毛毛细雨。

对于江夏,陈国斌非常熟悉,上一世他曾在这里呆了十五年之久,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也有着无比痛苦的回忆。此时,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当初,只有他,却不再是他了。

出站后迎着拂在脸上微微发凉的雾水,陈国斌很快在广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头也没偏地问了一句。

陈国斌心中一怔,三秒后果断说道:“观湖北路东苑小区!”

出租车马上起动,汇入车流不小的街道,不过还不至堵车。作为内地最大城市之一的江夏,比星城要大出一倍还不止,其繁华更不是陵阳所能相比的。想着“过去”动不动就在这条路上被长龙堵得动弹不得,陈国斌苦笑了一声。时代的发展总会伴随种种新的问题,而世人似乎总是欠缺了一点预见性。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开进了既不很旧、也不很新的东苑小区,陈国斌在付了十五块打的费后走出车外,抬头扫了七层高的楼房一眼,意外没什么感觉。其实,这里只是他十五年前一个人时的落脚点。

前面在走出火车站时,陈国斌忽然有了一种感觉,然后他就来到了这里,想初步检验一下那种感觉。如果这一世还有另外一个自己,那太不可理喻了。,

陈国斌沿着较窄的楼梯上到了502房的门口,没有迟疑,直接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开了,却是一个中年妇女,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不解地望着他。中年妇女开口了:“你找谁?”

陈国斌装着缩回脑袋看了一眼门牌号,歉然一笑:“对不起啊,我找错楼层了。”

“没关系。”俩口子也笑了。在这个时代,人们的戒备心理并没有日后那么强,而日后单是防业务经理的骚扰,就让人苦不堪言了。

再次出到外面,陈国斌直接又上了一辆出租车,朝靠近扬子江的一个地方驶去。这次,他不打算再做什么,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准时去那里。

原本连晚饭都不打算吃的,但想起赵雅琴苦口婆心的交代,他还是去吃了个饱,然后进到了一家普通的旅馆,要了一个标准间。

屋内除了一台21英寸的彩电外,不知何故,床头柜上意外还放有一台老式的大型收音机。一进屋就躺在床上陈国斌随手按下了开机键,却是能用,正好传出女主播清脆悦耳的声音:“这里是真情告白……”

他闭上眼睛倾听起来。这是一个爱情节目,由热心观众讲述自己充满酸甜苦辣的爱情故事,并和主播进行互动。

听着那些大概有点水分的凄惨故事,陈国斌的心中仍渐渐被触动了,如同排山倒海之势,越发不可阻遏。

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过去,回到了很久以前……

024、那一段铁血柔情的人生

他记得自己叫陈昊天,有记忆起便是一个孤儿,受尽种种苦难,并养成了坚毅不拔的良好品质。而从有动手能力开始,他便一直依靠自己双手,解决生活与学业问题。

陈昊天打小聪慧过人,学习一直很不错,甚至在十六岁那年便考入了一所名牌大学。而二十岁时从名牌大学毕业之后,他却又怀着从军的梦想,毅然报名参军并踏入了军营。不过,陈昊天并没有长期扎根军营的打算,他只是为了圆曾经的一个梦想。

由于综合素质十分突出,入伍不到半年的陈昊天被百里挑一,选入了一支特殊部队,在那里开始接受各种残酷的训练,成了金字塔顶端的一名精英。

而在三年的特殊服役生涯里,除了训练,陈昊天不时还会参加秘密而又危险的实战任务。尽管这支队伍的精锐度没有任何疑义,但仍不可避免时常遭到让人痛心的伤亡,誓者如斯乎,不断给一个个坚强的活人增添了深刻而又麻木的心灵创伤。

又一次在境外执行复杂的秘密任务时,由于指挥官的决策失误,二十多人的精锐突击队不幸陷入最猛烈的交叉火网之下。在开阔的空地上,密集的弹雨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空隙,他们甚至只能忍痛使用战友的尸体作为掩护,并进行了猛然的火力反击。

而当他们疯狂地杀出重围之后,这支队伍仅剩下包括陈昊天在内的五个人还站着。但他们没有任何退缩,在为数不多预备队的增援之下,血红的眼中喷着炽烈的复仇之火,马上又重新勇猛地杀了回去,为了抢出战友残缺不堪的尸体,而把阻止他们如此的一切敌人击杀殆尽。

这是一次悲壮的惨胜,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瞬间集体离去,在幸存者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在长期训练与战斗中所结下的那种生死与共的深厚战斗友谊,越深,伤害便最大。

这也是陈昊天所参加的最后一次战斗,他随后选择了退役。

在拿着国家特殊补贴,游遍祖国大好河山的半年时间里,陈昊天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把那一切深深埋在了心底,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这个似乎有些陌生的和平社会。

陈昊天停下游荡的脚步,准备重返社会。这时是1997年,以他档案上名牌大学和四年国家某研究机构的耀眼经历,自是相当惹眼的人才。但陈昊天根本不需要那份档案,也不打算端铁饭碗,他只想做点小生意,过着平平淡淡的简单生活。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残酷考验后,在从死人堆中幸运或者说不幸运爬出来后,相比之下,荣华富贵这些东西却是多么渺小。

清明节的那一天,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陈昊天不知不觉走到了扬子江边的高大堤岸上,扶栏望着滚滚东流,缅怀那些早已远去的战友,心中只是泛起淡淡的忧伤。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出来。

而那支特殊部队中的战友,从他进入到出来,仍然活着的还不到百分之十。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咯咯的清脆笑声,却是何等的婉转动听,宛若天籁之音,一下让陈昊天深深陶醉其间,身心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他猛然发现,生命其实仍然是可以灿烂多彩的。

“姐,你老盯着他做什么?”手上打着一把紫色小伞的董依凝,朝旁边比她略大的女孩白过一眼,“跟个傻子一样。”

撑着淡黄色小伞的董婉凝回过神来,脸上微红嗔道:“姐才没看呢!”

“哼!”董依凝撅着小嘴儿,小声嘀咕着:“还没看?大老远就盯着不放了。”

陈昊天被逗乐了,更受那美妙声音的吸引,忍不住回头一瞥。

他看到了已走近到几步外的两朵彩云,和彩云下清一色的牛仔裤、黑色紧身皮衣以及颈脖处洁白无暇的衬衣领子,却是多么青春靓丽的一对姐妹花。

几乎在瞬间,陈昊天便被其中像姐姐的那个女孩所深深吸引住了,那带着几分好奇望来的柔情似水的目光,让他的心灵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而在目光碰上的一刹那,陈昊天发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一大下,一阵前所未有的像触电一样的剧烈感觉,迅速传遍了全身。

董婉凝此时正抬脚想跨上仅两步台阶的一道坎。与陈昊天一样,她也有着这种极其强烈的感觉,甚至都感到了窒息,心里扑通扑通猛跳。

“啊……”董婉凝忽然惊出一声,她的脚下没留神被台阶绊了一下,眼看上半身就要向前重重摔倒。

“姐……”一旁的董依凝再无暇理会俩人如此肆无忌惮、让她无比咬牙切齿的眉目传情,非常焦急地喊出声来。

陈昊天迅速回过神,一个跨步,闪电般迎了过去,就在董婉凝的上半身快要落地的瞬间,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那纤细无比的腰肢,却是多么的柔软,让陈昊天的心忍不住颤抖,一股深深的怜爱之意蓦然涌起。他发现,自己心中似乎再也容不下其它东西。

那朵淡黄色的小彩云,轻轻落在一旁,随风欢快飘着。

董婉凝呆住了,靠在这个像风一样男人的怀里,让她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依靠,而她那颗外柔内坚的心则一下彻底软了下来。

“你个流氓!”几秒后,旁边的董依凝终于从高度震惊中反应过来,迅速丢掉手中的紫色小伞,伸手用力拽着陈昊天仍抱着她姐不动的一只胳膊,一边怒目大声斥道:“快点放开我姐!”

“哦!”陈昊天讪讪一笑,迅速扶起董婉凝并松开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董依凝重哼了一声,迅速凑近在她姐的身上仔细打量检查,紧张地问:“姐,你没事吧?”

“没事啦。”董婉凝白眼微嗔:“依凝,都怎么和人家说话的?要不是人家出手帮忙,姐早就摔到地上了。”

她又匆匆瞥了那个男人一眼,歉然笑着:“对不起啊,我妹妹还小,不懂事。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陈昊天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你妹妹对你可真好。”

“是啊。”董婉凝感慨一声,脸上写满了自豪与幸福之色。

董依凝带着浓浓的敌意朝陈昊天狠狠瞪过一眼,马上又抓紧了她姐的小手,“姐,我们走吧!”同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紫色小伞。

“哦!”董婉凝带着一阵莫名的深深失落,目光复杂地和陈昊天碰了一眼,而落在地上的那把淡黄色小伞则已由陈昊天捡起,很快递到了她的手上,亲切地笑:“以后走路时可要注意一点了。”

“要你管!”董依凝白眼忿忿嚷道,不过她马上又哎哟一声,却是被她姐抬手敲了一下脑袋,并板着脸严厉嗔道:“给姐老实点!”董依凝撅着嘴儿,暂时不敢再发出声,继续狠狠瞪着陈昊天。

董婉凝再次抱以歉然一笑,陈昊天则会意地笑了。姐妹俩随即沿着地上有点湿滑、空无一人的堤岸,向前轻快走去,越来越远。

陈昊天重新扶到栏杆上,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很难再平静下来,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总是在难以抑制地激荡着。

许久,他忍不住回头望去,两朵彩云这时已经飘出很远,但就在这一刹那,他看到了那朵淡黄彩云下的主人,几乎同时转头望来一眼。虽然看不清此时她脸上的表情,但陈昊天却深刻地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东西,那是一种心有灵犀的强烈感觉。

他有强烈的预感,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

“姐,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远处,董依凝皱眉甚是气恼,“那就是一个见不得女人的花痴!”

董婉凝心里一阵慌乱,马上严厉瞪过一眼:“依凝,脑袋又痒了吧?”董依凝赶紧下意识捂住了脑袋,闭紧嘴巴猛摇头。

接下来的几天,陈昊天投入到了开办一家小公司的前期工作中。在繁忙的白天,他无暇多想,但每当夜深人静,他的脑海中便总会出现那朵淡黄色的彩云和那柔情似水的目光,怎么也挥之不去。,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还是周六,同样是一个细雨霏霏的日子。

陈昊天怀着莫名的心情,在同一时刻来到了同一地点,仍然扶栏静静望着江心。只是这一次,他却是在想着一个人,一个仅见过一次面的柔情似水的女孩。而不是再像以往那样,怀念一群已经逝去的死人。毕竟活着的人,总该有新的生活。战争已经残酷地剥夺了太多宝贵的东西,不能再把幸存下来的活人的最后一丝梦想也剥夺掉。他对于追求自己的幸福问心无愧。

不知多久,思绪沉浸在那朵彩云之中的陈昊天,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一丝非常熟悉的气息,他的心马上紧张起来,不太敢相信的缓缓回过头。

陈昊天又一次见到了那朵熟悉的彩云,就在三步以外。只不过这次只有一朵,而那位最近占据了他脑海几乎全部的温柔美丽的女孩,这次则换上了一身淡黄衣装,甚是清雅飘逸,和他一样凭栏而眺。从侧面望去,她的脸上是那么宁静,写满了柔情与善良的母性光辉。

董婉凝心有灵犀地转过头,礼貌地点了一下,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好巧啊。”陈昊天笑得很甜,他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

“是啊。”董婉凝嫣然一笑,脸上很快又露出歉意,“上次的事真不好意思……”

“……”

俩人无拘无束地聊了起来,非常有默契,没有一点隔阂,仿佛很久以前就是最亲近的人一样,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格外强烈。

他们沉浸其中忘记了时间,直到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高度嗔恼声:“姐,你怎么能这样啊?”

陈昊天回头望去,再一次见到了那位护姐特别心切、略显霸道的可爱女孩,而她投来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愤怒与嫉妒之色。

董婉凝的脸上微微泛红:“我就随便走走,正好碰上了。”

“还就随便走走?”董依凝哼着一脸高度忿忿之意,“你这几天就像丢了魂一样,整天都魂不守舍!”

顿了下,她又瞪大眼睛恨恨盯着陈昊天,“臭男人,我警告你啊!敢打我姐的主意,我可饶不了你!”用力攥着粉拳在他面前挥了挥。

董婉凝顿时恼羞成怒:“依凝,别胡闹了!”

“我就要闹!”董依凝挺了挺胸,却又抓紧了她姐的小手,半是撒娇半是央求道:“姐,我们快走吧!”再次急匆匆拉走了她姐,生怕俩人再多呆上一会。

陈昊天苦笑了一声,他都还没来得及去问人家的联系方式。尽管如此,他却坚信,俩人之间那种心心相印的高度默契是非常值得信赖的,这并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他们很快会再相见。

这一次,陈昊天心里没有一点失落,只有非常强烈的激动与高度热情的期待。

又一个周六,他们没有悬念的再次相遇在了同一地点,仿佛已经相恋多年的爱人那样,没有了任何距离,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由于走得过急而喘着微气的董依凝来迟了,她非常痛苦地发现,俩人的肩膀已经紧紧挨在了一起,似乎再也无法分开。

从小一直相依为命的姐姐,如此迅速地移情别恋,让董依凝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对那个抢走了她姐姐的男人恨到了极点。

但是,董依凝还是在刹那间忍了下来,咬牙默认了姐姐的这种行为。为了照顾自己,姐姐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在她二十五岁的灿烂年华时,是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董依凝默默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一动不动足有几分钟,终于没去打扰他们完全忘记周围一切的高度幸福的交流,毅然转身离去,尽管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董依凝和姐姐从小也是苦命的孤儿……

陈昊天与董婉凝彼此迅速坠入了爱河,他们爱得很自然,表面上并不怎么轰轰烈烈,却很深沉。他们都深信,前世的他们便是最幸福的一对。,

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董婉凝辞去了在一家国企待遇优厚的工作,与陈昊天一起经营小公司。

尽情享受着爱情无比甜蜜滋味的他们没有努力创业的念头,只想着每天彼此幸福地看着对方就够了。

而在姐姐和陈昊天很快结婚之后,董依凝也坚决辞去了在一家投资公司的工作。她本来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优秀人才,但为了和姐姐呆在一起,以及不让那个可恶的男人欺负她的姐姐,董依凝坚决放弃了自己要做一个超级女强人的理想,也在这家小公司谋了一个完全大材小用的职位。

对此,董婉凝并未多劝,她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个从小就非常执拗的妹妹,并且功名心很淡的她也想时时刻刻能见到妹妹。

不过,在董婉凝的心中,同时隐有一丝深深的担忧,因为妹妹从小到大都坚决表态:这辈子要永远陪着姐姐一起!

她不知道妹妹以后的幸福应该怎么办。

他们的小公司波澜不惊地运转着,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让日子幸福美满,却是绰绰有余了。他们主要是在享受生活,不是为了工作而工作。

董依凝仍经常不给陈昊天好脸色看,但渐渐的,她的敌意越发淡了下来,与陈昊天的关系则越发融洽亲密,这似乎不需要什么理由,大家长期生活在一起,又有着一个最亲爱的共同中间人——董婉凝,这是最好的桥梁。

陈昊天对这位略显野蛮、却又很率性的可爱小姨子一直怀着深深的疼爱之意,因为她是董婉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除了他之外。

对此,董婉凝在感到舒心的同时,忧心也在不断增加。她尝试着为妹妹找过对象,但完全没有任何效果。经过几次之后,董婉凝便不再如此了,她知道没用,只会白白地让妹妹不开心。

陈昊天何尝不能感觉到其中的特殊性,除了给予董依凝更多的关怀之外,陈昊天和董婉凝还很默契地控制了在董依凝面前的亲昵动作,尽量不让她多受刺激。甚至,他和董婉凝还决定不要孩子,以尽量多腾出一些对董依凝的关爱空间。

董依凝仍会经常灿烂笑着强调:她这辈子要永远陪着姐姐一起。和以前有所不同的是,她是当着姐姐和姐夫的面一起说的。

到了后来,董依凝老生常谈的声明中不知不觉又增加了一项新内容:她这辈子要永远陪着姐姐和姐夫一起。此时,在她的心中,有一种情愫已经悄悄生根发芽了很久,在突然发现时,已经太迟了。

董依凝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只要一直这么陪着,得到姐姐和姐夫的热情关爱,她就觉得非常幸福了——从小到大就只有姐姐疼着她,而现在却有姐姐和姐夫一起疼着她。

陈昊天和董婉凝虽然仍常会为董依凝的人生感到忧心,不过时间长了,见她整天都能开心快乐,终于还是渐渐放下了心。只要她能够开心快乐,陈昊天和董婉凝就很欣慰了,虽然也很有些感慨与无奈。

遇上董婉凝,是陈昊天这一世中最幸运、最幸福的经历,没有任何可与之相比,包括生命。因为有了她,陈昊天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大放光彩,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深深的幸福。

一直沉浸在幸福的蜜月当中,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眨眼工夫已是十二年以后。

这一年,陈昊天已经三十六了,而董婉凝和董依凝则分别三十七和三十五。对他们来说,十二年的点点滴滴,仿佛仍在昨天。在这段最幸福美满的时光中,在董婉凝那柔情似水的长期感染与浸透下,陈昊天早就彻底根除了战争后遗症,同时找到了人生的最大目标,那就是深爱着他的妻子,用心疼着妻妹,并保护她们不受任何人的任何欺负。

对这一对苦命的姐妹,陈昊天心中有着太多的感伤与内疚,只想用空前的关爱,来加倍补偿她们曾经所深深缺乏的东西,并用他那宽厚的臂膀,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们。,

只是……

在一个春光灿烂的日子里,三人驱车来到了云南的一处山林险阻之地,在自由畅快的旅途中继续着他们幸福的美满人生。

这是一段绝壁边缘,近乎垂直的悬崖下方数十米处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深堑,方圆十数公里内寥无人烟。但是,这里的风光却是那么自然、淳朴、秀丽,让人空前心旷神怡。

陈昊天严肃交代她们站在自己左右侧后各三米处,严禁像他一样接近这悬崖的边缘。

姐妹二人对他一直抱有莫名的强烈信心,坚信他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化险为夷。但是,当陈昊天站在悬崖边上为她们拍照取景时,她们的心还是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上,目不眨睛盯着他的身影,而不是去欣赏周围触目可及的美仑美奂的自然风光。

俯望着下方奔腾不息、波澜壮观的白色河谷,陈昊天一时间深深陶醉了,这等大自然的神奇,总能引起心灵上的强烈震撼。他举起相机,为她们认真拍摄着河谷中的美妙照片,让她们随后能够一饱眼福。

只是,陈昊天却在不经意间踩到了一颗不规则的滚动石头,脚下顿时一滑,上身迅速前倾。其实,他是可以控制住这种暂时性的身体失衡的。

可在身后两端姐妹二人的眼中,却完全不是如此,她们高度惊恐并焦急的大声喊着“昊天”、“姐夫”,几乎同时向他冲了过去,想要抓住他。

陈昊天很快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却又听见了身后同时传来的两阵疾驰的风声。他顿时大惊,没有任何犹豫迅速丢掉手中的相机,转过身来,想拦住她们并缓冲掉那相当可观的惯性。

命运总爱在关键时刻捉弄人,董婉凝和董依凝竟也在同时各踩上一颗不稳定的石头,并同时失去了平衡,她们的身体随即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直挺挺地朝悬崖方向快速倾倒过来。

由于她们分别在两端,陈昊天自己还立足未稳,他无法同时接住她们,这是瞬间的精确计算结果。

陈昊天没有丝毫犹豫,他也没有时间犹豫,毅然朝董依凝的方向借力踉跄着扑了过去。他没有时间进行抉择,但内心深处的想法却又是如此简单:他可以与董婉凝义无返顾地同生共死,但对董依凝却决不能如此。

董依凝被成功挡住了,陈昊天没有任何停顿,再次回身扑去,只是一切似乎已经太迟了。

当他扑倒在地、双脚勾住一块固定石头稳住身子时,伸手却只抓住了身子已完全掉落在悬崖之外的董婉凝的两根指头尖端的一小部分——一个很滑、非常不容易受力的地方。

陈昊天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绝望与痛苦,他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董婉凝正在非常缓慢、却势不可挡地往下滑去,尽管他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

不过,他的目光中仍充满坚毅之色:“婉凝,坚持住!”

董婉凝哽咽地应了一声,又朝起身冲来的董依凝深情地望去一眼:“昊天,答应我!好好照顾依凝!”

陈昊天的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如同刀割一样,他有一起共同面对死亡的坚定决心,却很难有再一次独自偷生的勇气。他的心早就与董婉凝深深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的脸上无比痛苦,迟疑了一下没有点头,只是用忧伤的眼神望着她。

“姐……”董依凝趴在一旁伤心痛哭着,伸出她那只还太短的小手,在空中无助挥舞。

在下坠很快不可避免时,董婉凝忽然以前所未有的哀求眼神,含泪望着心中无比伤痛的陈昊天,空前郑重地请求:“昊天,一定要好好照顾依凝!”

“姐,不!”董依凝含泪猛摇着头。

感觉已经不能再抓住的陈昊天,在这最后的一刻,终于咬牙点头:“我一定会的!”他不想她带着无尽的挂念。

董婉凝笑了,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美丽,却始终没有说出她最想说出的五个字——“昊天,我爱你!”她不想他带着更多的痛苦。,

“如果有来生,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她笑着淡淡说出,终于犹如一朵彩云,向下方的河谷翩翩飞去。

“婉凝……”

“姐……”

两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只迎来了水中的一朵绚丽绽放的白色浪花。

陈昊天死死按住了拼命想跟着跳下去的董依凝,为了生离死别之际那句庄重的承诺,他必须更坚强一点。

每个人的心中,总有一个最美丽的故事,它注定是无法取代的……

陈昊天背着整天以泪洗面的董依凝,历经千辛万苦,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完全以野外生存方式,将这条二十多公里长的河谷仔细寻了几遍,包括下游所汇入的一个几平方公里大小、没有其它出口的美丽湖泊。

可是,他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发现。在非常痛苦的同时,他也还抱着一丝幻想。

终于,陈昊天不想董依凝太伤心了。在这些日子里,她的身体日渐消瘦,面容憔悴不堪,已到了危险的边缘。想到董婉凝在那一刻的庄重托付,陈昊天咬紧了牙关,趁董依凝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背着她毅然离开了这个无比伤心之地。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一定会继续寻找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回到都市,忍着内心的巨大伤痛,陈昊天对董依凝给予了空前关爱,让她能尽量多开心一点。

而为了冲淡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他们又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了创业当中,在高强度的工作中,让自己没有时间去多想。

短短三年时间里,他们的公司以火箭速度发展到了两亿资产。可是这一切,对他们来说,仅仅只是一种麻醉的副产品,不管多少钱,对他们来说,都注定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数字。

那一刻,永远铭记在了他们的心中。

这三年时间,他们没有再去任何地方旅游,除了为工作而出差。而每天晚上睡觉时,陈昊天都会紧紧搂着董依凝,只有如此,她才能平静地睡着,而不用再从噩梦中频频惊醒。

董依凝似乎渐渐地走出了阴影,她笑的时候越来越多,对陈昊天的依赖性越来越大,这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她甚至忽然很惊恐地发现,这种重要性似乎超过了姐姐。

董依凝茫然了,经常会无比自责。

陈昊天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终于挑了一个时机,准备出门旅游一趟,并对她进行一番心理疏导,让她去掉无谓的思想包袱。陈昊天甚至已经做好了旅游回来就和董依凝结婚的心理准备,逝者如斯乎,生者仍需坚强,也需要幸福。他不知道或者不愿知道自己对董依凝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愫,他只知道,这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能让她更多一些快乐,而更少一些伤痛。

他相信,董婉凝也一定是如此期待的。

驾驶一辆崭新的陆虎,陈昊天和董依凝奔驰在纯洁美丽的青藏高原之上。在这与蓝天白云最接近的世界屋脊上,他们的身心得到极大放松,感受到了久违的贴近大自然的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只要不去想那一刻,他们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至少在经过三年之后,每次快乐时的内疚心理,早没有最初那么强烈了。他们相信董婉凝非常不愿见到他们总是痛苦。活着人开心快乐,其实便是最好的一种慰藉。

但是,陈昊天一直就没有真正走出来,这比走出战争后遗症的阴影要艰苦得多,虽然他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

他却不是一个麻木的人。

在一条鲜有车辙的高原公路上,下一段陡坡的过程中,上天再一次捉弄了他们。

两天不见的阳光在这一刻忽然迎面照了过来,非常刺眼,让陈昊天无法看清路面。而这时正值下坡准备转弯的关头,陆虎庞大的身躯像坦克一样,势不可挡。

在这一刹那,车轮更是非常不幸地碾上一片很难发现的冰菱,陆虎顿时失去了控制,直挺挺的继续向前快速冲去,而前方马上就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留给陈昊天的反应时间又是如此短暂,他在第一时间便摘掉了副驾上董依凝的保险带扣,同时迅速弯身过去,按住车门手把,正要推开车门,同时把董依凝推出去。此时,他的保险带却根本无暇解开。

董依凝发现车头只差很小距离就要到悬崖边上,她的姐夫根本来不及逃脱。没有任何犹豫,董依凝马上死死抱住了陈昊天,不让他去推那扇车门,脸上写满了坚定与哀求:“姐夫,我们就一起去找姐姐吧!”

陈昊天顿时定住了,虽然他仍有最后的机会让董依凝独自逃生。可是,他真的不忍心再让她一人痛苦地走完余生。毕竟,在过去的三年中,还有他一直无比关怀地守在身边。而要让她一个人去面对更大得多的双倍伤害,这太残酷了。

陈昊天用力抱紧了她,满脸愧疚:“依凝,姐夫对不起你姐姐了,没有把你照顾好。”

“这是天意。”董依凝抬头望着他淡淡地笑,“姐姐一定会在等我们的,我们再一起重新开始吧。我相信我们来生一定还会在一起的!”脸上无比坚定。

陆虎这时已经腾空飞起,异常壮观。

“嗯!”陈昊天含泪点了点头,并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怀的深处,紧紧抱着。

车外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尖锐,随着一声巨响,崖底终于腾空升起一团巨大的火光,又是那么的绚丽。

在这一瞬间,陈昊天的脑海中以奇迹般的速度,迅速闪过了十五年以来的点点滴滴,却是那么的清晰和历历在目,仿佛还在昨天……

陈国斌眼中含着泪花醒了过来,床头柜上一直没关的收音机此时正在播放午夜时段的一支忧伤的歌曲。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他顿时泪如潮水,再也不可阻挡。

025、姐才不想谈对象呢

陈国斌从床爬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望着窗外远没有十几年后那般绚丽的闪闪霓虹。

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先前梦见的点点滴滴,均已成为过去式。很多东西都可以读档,但爱情,却基本不可能读档,它是一种同步的逐步相互融合深入的炽烈感觉,不断升华。

无论如何,陈国斌现在已经有了空前坚定的决心,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保护董婉凝和董依凝,再也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他用力握紧了拳头……

没有打伞,迎着轻轻拂在脸的毛毛细雨,陈国斌缓缓晃荡在扬子江边熟悉而又似乎有几分陌生的堤岸。在身后几百米外的扬子江大铁桥,此时正在通过一列奔驰的火车,铿锵有力的声音很有节奏地传入耳中,微微触动着思绪。

他非常清楚记得当时第一次碰面的具体时刻——他对时间一向很敏感。

此时还差十分钟,低头走着的陈国斌离那个会合点还有三百米。他隐约感觉到了,她们会来,但前世的他却不会来了。

还剩三分钟时,陈国斌离那只差一百米了。他终于抬头向前望去,赫然发现在三百米外,两朵熟悉的彩云此时云正好拐堤岸,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是的,没错,那分别是一朵淡黄色彩云和一朵紫色彩云。

陈国斌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可他脸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不想吓到还很年轻的她们。

对面,迈着轻盈脚步的董婉凝正在皱眉抱怨:“依凝,你急着拉姐来这做什么呀?姐还有好多工作没完成呢。”

“哎呀,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的,我不也有很多工作嘛。”董依凝紧紧挽着她姐的胳膊,一脸乖巧,“这种天外面的空气特别清新,现在又没人干扰,最能放松脑子了。我们一定要注意身体才行呢!”

与此同时,董依凝的心里却是高度紧张,虔诚祈祷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个地点,可此时那里并没有人,让她的心顿如针扎一样,脸却看不出一点异样。她不想让她姐担心。

“嗯,这倒也是。”董婉凝陶醉地深呼吸了一口,“真舒服!”

陈国斌越走越近,他已经完全看清楚了,那确定是她们无疑,连衣服都一点没变,仍是那样青春靓丽,脸仍是那般灿烂,让他的心里迅速泛起一阵空前强烈的疼爱之意。可是,他在内心深处只把她们当成孩子看待,尽管他一直想重合起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陈国斌装成一个路人,脸显得甚是平静,不经意的目光把她们尽收眼底。不过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更多落在了董婉凝的身。

虽然这种目光十分隐蔽,但董婉凝还是捕捉到了,她顿时皱眉,感觉有些奇怪。

陈国斌察觉到了她的这种表情,并且发现自己果然一点也找不到当初那种剧烈心跳的感觉了——他和她,早就过了那个初见的阶段,并在幸福的道路走得很远很远。

从当年的这一刻算起,已有整整十五年了。一起享受过空前无比的幸福,又独自经历了十分残酷的折磨,他对于爱妻的印象,早已经刻骨铭心。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跟前。

董依凝早就看到了不是他的他,但这段江堤却只有他一个。

这同样是让她记忆犹新的非常特殊的一个时刻。

董依凝顿时高度戒备起来,抱着她姐的胳膊更紧了几分。她的心里则涌起了一股绝望和深深的失落。对这一刻,她已经等了整整一年。而在一世中,董依凝知道姐夫的历史是非常保密的,所以她无从寻找,只能等待这一刻。…,

而现在,却没能在这一刻碰。董依凝陷入了空前的茫然与恐惧当中,她非常害怕再也找不到姐夫。

“啊……”

当陈国斌和董依凝的思绪均在高度澎湃时,董婉凝却在台阶时,脚又被绊了一下,惊出一声,并朝正前方的陈国斌怀里倒了过来。

陈国斌很轻松接住了她,柔软无比的身子,是那么熟悉,却又似乎有些陌生。

“臭流氓,快点快开我姐!”董依凝迅速反应过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愤怒顿时充斥了她的脑子,用力猛地推了陈国斌一把,竟让步子向来很稳的他朝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董依凝马紧紧抱住了还没回过神的董婉凝,并冷冷盯着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朝她“不怀好意”笑了一下的那个可恶男人。

对小姨子的护姐热情,陈国斌何尝不感同身受,只是此时此刻,她的激动情绪比一世似乎还要更加激烈了。而陈国斌从来都不会怪罪她的这种任性。高度爱护姐姐,正是董依凝一个非常重要的特性。

董婉凝终于回过神来,白眼嗔道:“依凝,都怎么跟人家说话的?要不是人家帮忙,姐早就摔到地了。”

陈国斌和董依凝的心里不禁同时猛地动了一下,这句话却是那么熟悉。

“对不起,我妹妹还不懂事。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董婉凝又朝陈国斌歉然一笑。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陈国斌不以为意微笑着,他并没有重复那时的对话——虽然记得一清二楚。

董婉凝再次投过一个感激的目光,不过她更多却是疼爱地望着她的妹妹,脸满是幸福与自豪之色。

董依凝怀着浓浓的敌意,朝陈国斌狠狠地瞪了一眼:“姐,我们走!”同时弯腰抓起先前落在地的两朵彩云,没让那个可恶男人有机会帮着捡伞献殷勤,她要避免一切意外,绝不能让姐姐在这个特殊时刻被别的男人抢走了——事实,在任何时候,除了姐夫之外,董依凝都坚决不会让任何男人抢走她的姐姐!

虽然没能遇姐夫,而下一次相见却不知要等到很难预料的什么时候,董依凝仍然忍住了没流下一滴眼泪。和陈国斌一样,她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幸福与痛苦,早不是当初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

在她们离开之前,陈国斌笑着善意提醒道:“以后走路时可要当心一点了。”他并没有刻意在语气表现出关爱,尽管他非常想如此,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那样只会让人感到别扭,毕竟她们还只是第一次见到他。

“要你管!”董依凝很奇怪自己怎么对他会有那么强烈的嫉恨,而她马便哎哟了一声,却是又被她姐扬手敲了一下脑袋:“给姐安分点!”董依凝撅着嘴儿,不再出声。

而和一世不同,她如此,并不是害怕她姐,而是深深疼着她的姐。

情同手足的姐妹俩随即沿着空荡荡的堤岸,向前轻快走去,越来越远。

陈国斌再次回头望向她们渐行远去的背影,那朵淡黄色彩云并没有再回头,相反,却是那朵紫色彩云的主人回头往这边望了几眼。他甚至都能清楚感受到董依凝非常强烈的敌意,不禁摇头笑了。

这一次,陈国斌并没有再次消极等待,他现在还有一层无法否认的身份,没有太多时间,更担心从此再也找不到未必还在原处的她们。重生了,有些情况也许会发生变化,比如一世的他,很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他隐蔽的远远跟在了她们身后……

很快,陈国斌便发现了如此做的高度必要性,因为他见到她们在下了河堤后,便拦下一辆出租车,而不是像一世那样,徒步走回附近的家。

陈国斌赶紧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要求司机跟紧前面的那一辆。

十多分钟后,那辆出租车在一个比较有档次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陈国斌则老远便让司机也停下,而在见到董婉凝和董依凝下了车后,他马付钱下车,加快脚步朝这个名做“雅典新城”的中高档小区走去。

陈国斌有一点点不解,先前她们应该也是打的去的江边散步,但他并没有多想,这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陈国斌只是非常庆幸她们有这个稍微特殊的好习惯,而没有让他与她们失之交臂。如果那样,他不知道自己会有多么担心。

小区大门是西洋风格,带有一点古典美的气息,陈国斌在走进时感到几分欣慰,那对苦命的姐妹,在这一世似乎过得还不错。

董婉凝和董依凝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数十米外的陈国斌——如果被注意到,那陈国斌早该在跟踪这门功课补考不下一百次了。他总是很自然地保持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随时能避开她们回头望来的目光,假如她们如此的话。

当她们进入一幢比较气派的六层楼房的楼道时,陈国斌马加快脚步跟了去。就在楼道里,陈国斌清晰地听到了她们熟悉的脚步声,正一步一个台阶地朝欢快走去。想着三人曾经一起楼的幸福瞬间,他不禁涌起一阵伤感,但马就被压了下去。

这一世的她们毕竟还在,并且就在自己的头顶。

“姐,我跟你说啊。”董依凝此时很认真地说:“这辈子我都不会结婚的,反正会陪着你。所以如果我不满意,你就绝对不能和人家乱谈对象,那样我会活不下去的。哼,才不想跟一个看不顺眼的男人长期一起生活呢!”

“哎呀!”董婉凝白眼嗔道:“瞎说什么?姐才不想谈对象呢!”

“哼!”董依凝橛着嘴儿,“现在那不是这么说,等哪天要是碰了,肯定一下子就把我忘到了爪哇国。呜呜,我好可怜啊……”

“好了嘛!”董婉凝马拽紧了她的小手,坚定地道:“姐一定不会那样的。如果哪天万一碰到了谈得来的人,姐一定会先让你来把关!只要你不满意,姐就坚决不谈!”

“得拉勾勾!”董依凝不依不挠地伸出了小指,董婉凝一脸怜爱望着她,也非常认真地伸出小指,勾下了这一历史性时刻。

陈国斌摇头欣慰地笑了,心里同时感慨万分,他又怎会不知道她们姐妹的情意有多么深厚。一世,完全是因为他和董婉凝太有那种强烈的感觉了,才贸然闯入她们姐妹的生活,打破了她们的平静。

姐妹二人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陈国斌听得出来,那是在顶层六楼的右边,接着他又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然后随着“砰”的关门声,终于暂时失去了她们的踪迹。

陈国斌来到楼外附近的一处花园,一边欣赏百花盛开的灿烂景象,一边关注着那扇窗户以及楼道口,他想多了解一下她们的生活习惯,以掌握更多的有价值情况。毕竟,他要到明天晚才走,现在还有的是时间。

下午两点的时候,陈国斌再次见到了走出楼道的董婉凝,不过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并且穿着也全然与午不同,却是一身灰色职装,严肃而不失气质。

陈国斌愣了一下,这似乎……

跟着走到小区门口时,只见董婉凝站在那里翘首等了一小会,然后一辆本田车停在身边,她随即打开门到后排。

陈国斌看得清楚,后排还坐有一个非常严肃、年龄应在三十多岁的女人。而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一名级别不会很小的女官,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与那名义老婆在某种程度很相似。甚至,这比那名义老婆还要更让人有压力。

他不禁纳闷了,难道婉凝真的也在政府机关工作?还搭如此严肃的一个领导?

026、蝴蝶效应

董婉凝在关好车门后便转头望去,不卑不亢地叫了一声徐书记。

徐书雁朝她微微点头轻嗯一声:“小董,辛苦你了,这段时间周末老得跟着我加班。”

“没关系的。”董婉凝说得轻巧,“反正呆家也没什么事。”

徐书雁吐了一口长气,语重心长地道:“为官者,肩上责任重大,在个人生活方面需作出不小的牺牲。”顿了一下,她又发出一阵感慨:“这是一个特殊的领域,一旦进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董婉凝点头认真回道:“我今后一定以徐书记为榜样,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

“好!”徐书雁一直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赞许。而对自己一年前在一家企业偶然发现并挑中的这位秘书,徐书雁一直很赏识,并有意精心栽培,对她的要求也很严格。

其实,那时董婉凝才刚从江夏大学硕士毕业,进企业不过三个月,在时任昌南区区委书记的徐书雁前来考察时正好作为接待代表。而徐书雁在考察中最不喜欢形式主义,因此没有按照厂方的安排,却随机走了几个地点,并临场问了一些有感而发的问题。在厂领导被问得支支吾吾、场面非常尴尬时,董婉凝挺身而出,有条不紊地对答如流,让正好不满意现任秘书的徐书雁眼前猛然一亮。考察刚一结束,徐书雁马上便单独约见了董婉凝,并诚恳地提出让她调来区委办公室的邀请。

董婉凝并没有这种心理准备,她从来没想过要进政府部门,最后说要考虑三天再作回复。徐书雁爽快地答应了,并让她不要有思想压力。

回到家后,董婉凝很自然把这事跟最近几天由于感冒而有些古怪的妹妹董依凝说了,正好这时董依凝已经恢复过来。

在认真了解情况后,董依凝却是坚决力挺姐姐调去区委办公室。董婉凝虽然有点不解,但既然妹妹如此要求,她便迅速作出了进政府机关的决定。而调动后不到半个月,董婉凝便成了徐书雁的秘书,开始近距离与这位要求非常严格、让旁人很是忌惮的传奇女官员共事。最初,董婉凝也有不小的压力,但随着习惯,却是渐渐减轻下来,而她待人十分随和的性格,则在徐书雁与他人之间架起了一座很好的沟通桥梁,起到了优质调和剂的作用……

陈国斌坐在一辆出租车上,就跟在本田车后面不远处。此时他的额上微皱,对这一新的变化显得挠头。无论从车内那个女人的气势,还是从车牌号特点来看,那都不会只是一个芝麻官。并且容易看出,董婉凝也不像一般的机关工作人员,如此的话犯不着那个女人如此待她。

秘书?陈国斌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名词,不禁苦笑了一声。这一世他阴差阳错进入了政府机关,没想到董婉凝竟然同样如此。陈国斌把这当成了冥冥之中的天意。

直到本田车驶进昌南区委的院子,陈国斌才在附近下了出租车。远远望着大门口那块区委的牌子,他的心里隐约明白几分。

这天是周六,门卫显得比较警惕地盘问起来,走到门口的陈国斌则非常自然地说要进去找正在县委办公室值班的小王,而且他的形象和气质确实非常不像坏人。总之,门卫没有多费周折去确认一下,便放行了。事实上,区委本来就不是什么深宫别院,不过这天正好法定节假日,门卫比平时敏感一点罢了。

进入院内后,陈国斌边走边四下迅速扫描,很快发现了贴有领导形象照的一块公示栏,他心里顿时一乐,倒是省下一番工夫,至少不用再继续深入“虎穴”打探。

走近一点,他发现放在最显眼位置的那张照片,赫然正是先前本田车内那个表情严肃的女人。不过眼下这张照片大概是为了显示领导的亲民度,倒是难得面带笑容,而没有真人那般吓人。

徐书雁?区委书记?在确认情况之后,陈国斌很快便走出了院子,就在附近晃荡等候着。,

他的额头越发深锁。

对于董婉凝的性格,陈国斌太熟悉了,她到底是怎么进入官场尚不得而知,但陈国斌很不愿看到本性善良的她呆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之中。尽管,董婉凝的高度随和很难让别人有与她为敌的想法,并且她实际上很聪明,从小便带着妹妹一起相依为命,善于保护自己。

至于那个徐书记,陈国斌也很容易看出,这又是一个有前途的年轻女官员,与他那名义老婆在本质上相差不大,除了年龄应该要大出好几岁之外。由于江夏是国内十四个副省级城市之一,徐书雁的这个区委书记却是副厅级,并且是典型的实权派。

无疑,董婉凝跟着徐书雁,以她的高度智慧、随和的表现与隐忍的深度内涵,只要有心于此,在官场上是能有相当前途的。

陈国斌再次苦笑一声,他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做不了什么,董婉凝和他仅仅只是有过非常普通的一面之缘而已。

深呼吸一口后,陈国斌的目光望向了这座巨大城市的远方。世界很大,他却很渺小。

他发现自己猛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争上游的坚定决心,为了真正保护层次已经大大提高、并且前途不可估量的董婉凝,他必须拥有强大得多的力量……

在本田车开出区委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刚刚开启了。

陈国斌不禁涌起一丝浓浓的心疼之意,他不愿看到董婉凝如此辛苦,可眼下却没有任何办法。

本田车送董婉凝回到了小区门口,陈国斌继续跟着。而这一夜,他就呆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一直盯着六楼那个亮着灯的窗户。

直到很晚,灯才终于熄灭,陈国斌不用去灯下看手表也知道这时接近零点。他很无奈地叹了一口,为董婉凝的身体甚感担心,这种工作真的太辛苦了。同时,他还不自觉地想起了赵雅琴,这会是不是按时睡觉了?他赶紧暂时排除了杂念,把注意力集中在当前。

更让陈国斌心疼的是,在一刻钟后,显然属于同一套住房的两个房间的灯居然先后打开了,并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再次熄掉。

而以他对姐妹二人的熟悉,很容易就判断出:先前她们应该是在一块工作,然后太晚了因互相担心对方的身体,便假装各回各房去睡觉,接着却又偷偷开灯继续悄悄工作。

期间,陈国斌差点都忍不住冲上楼去,不过他终究不可能去做这种小孩子做的事情。

依凝如今又会在做什么?

这夜,陈国斌像一尊守护神,一直站在那里。他的心在猛烈震荡着,激情澎湃……

次日早上,天才蒙蒙发亮时,陈国斌终于挪动身子,来到小区外的早餐摊边,买了六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和一大袋牛奶,拧着边吃边喝,边回小区。对于肚子,他通常是不会亏待的,而且赵雅琴吃好睡好的老生常谈,也老容易回旋在耳边,让他甚是无奈。既然没睡好,吃好可不能再落下了。

吃饱喝足后,陈国斌就在她们那幢楼的附近小跑锻炼起了身体,并继续等候着。

早上快十点时,陈国斌见到了一个人从楼道走出来的董依凝,再次让他愣了一下并哭笑不得。此时董依凝却赫然是一番职场女强人的典型形象,肩上背了一个精致的挎包,脸上夸张地戴着一副墨镜,柔嫩的小手上更是很不和谐地抓着一部偌大的大哥大。

“喂,程部长?南深集团的代表团从酒店出发了吗……”

陈国斌隐约听见董依凝正以领导的口吻询问着什么。南深集团?他心中一怔,隐约有点印象,在上一世,这个集团是后起之秀的佼佼者,业务涉及了房地产、酒店、股市……貌似在1999年之前并没有什么名气,规模也不大,随后则逐年迅速壮大,到2010年时,已然进入世界五百强的中游位置。那时,陈国斌和董依凝正在疯狂创业中,以此不去多想念董婉凝,期间便同南深集团的一个分公司有过合作。,

对这一点,陈国斌并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在自己重生后,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已经开始展现。比如他的前世便没有出现…董氏姐妹住的地方换了…董婉凝意外进了官场…而董依凝则显然已当上了老板——陈国斌从来都不怀疑董依凝在商业领域方面的惊人天赋,上一世,正是因为有了她,他们的公司才在三年时间里,由几百万资产疯狂飚升到了两亿。而这一世,创业想法显然早出一些时候的董依凝终于能够实现她的理想了。对此,陈国斌是感慨并欣慰颇多,此时他已经想通了,只要她们想做的,他就坚决支持!更重要的,他需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在暗中守护着,让她们能够自由驰骋,没有后顾之忧。

小区门口,董依凝上了一辆接她的应该是公司里的丰田车,陈国斌再次跟上。

丰田车一路开到江夏市商业最发达的江北核心圈,在一幢非常醒目的商业大厦前停了下来,把后面的陈国斌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董依凝成了比尔盖茨,不过他马上便从所瞥见的密密麻麻的公司招牌得知,这幢大厦并不是董依凝的,她应该只是在这里租了一块地盘,如此才符合她的年龄与工作时间——董依凝是一年前从江夏大学本科毕业的,她和她姐都在同一所大学就读。

下车之后,陈国斌仰头望着这幢大楼,忽然很容易发现了其中一块比较醒目突出的公司招牌——天凝公司。他毫不怀疑,这就是董依凝的公司,其中共用了她们姐妹俩都有的一个凝字。

至于那个天字,陈国斌则只是摇头一笑,继续当成天意巧合罢了,虽然他上一世就叫陈昊天。毕竟,这两天他发现了很多新的变化,而在这当中都能强烈感受到天意的存在。

陈国斌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也有可能重生。当昨天上午在江边碰到她们姐妹时,他就断然认为,她们是十五年前的她们。他当时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还很纯真(尤其是那目光太熟悉了,跟当年不差丝毫)的董婉凝的身上,而董依凝特别任性的久违表现,更让他没有丝毫怀疑——上一世,董依凝后来却很少任性了……

(PS:周末愉快!那个……票……非常重要。嗯,下周要戴官方推荐的黄色高帽子了,多点票面子会大点,强烈求票中!谢谢了!另外,更新时间微调了一下,调至早晚各8点半左右。经过实践,这个时间更符合火恰的生理规律。)

027、这个我说了不算

陈国斌很容易便从一楼大厅的示意图上找到了天凝公司的确切位置,接着故意拖延了一会,以免和正在等电梯的董依凝碰面,随后才搭电梯上到这幢大厦的24层。

走廊两侧均是商用招租套间,挂着不同公司的牌子,大大小小,有的占用一个套间,有的占用几个套间,不一而论。不过由于这里的租金很贵,皮包公司是难以存在的,通常得真有一两把刷子,才能长久立足。

陈国斌一路走过去,顺便以余光扫了各公司的办公室一眼,普遍显得比较忙碌。不过他对此没什么兴趣,注意力主要在前方。

他终于走到天凝公司所在的位置,发现左右各占了三个大套间,左侧墙上还挂有一条大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南深集团代表团前来洽谈”的醒目标语。但貌似此时代表团还没到,而各办公室内均是清一色的年轻面孔,看起来很像大学生,男女比例大体相当,他们正严谨有序、有条不紊忙碌着,很有现代职场的紧张气息。

同时,陈国斌还从各办公室的大门上看到了策划部、市场部、公关部、人力资源部……等将近十个部门的牌子,通常是两三个部门共用一个大套间——每个套间内有一间大办公室,里边还有两间小办公室。

自然,总经理办公室是不会少掉的,这是陈国斌在不紧不慢经过时所重点关注的对象。不过有点遗憾,他未能看见里面关着门的小办公室,也就看不到董依凝在工作中的风貌——但陈国斌很容易想象到那是什么样的情形,过去他们就曾在一起工作了很久,董依凝在工作中却是十分专注的。

外面的大办公室则坐了三名手上一点也没闲着的女助手,陈国斌一瞥扫过,至于剩下一个小办公室内的副总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亦无缘看见,事实上也没什么兴趣。

总的来看,天凝公司目前的规模还相当小,职员当在五十人左右。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单一路走过所初见,陈国斌就能感受到这个团队的风貌与战斗力不可小视,特别是有董依凝这样的优秀商业人才掌握全局,前途不好限量。

陈国斌没有多耽搁,他回头又走了一趟,便直接朝电梯方向而去,未再去了解公司的具体业务——他相信董依凝,并打算等想办法认识之后才再作进一步了解,不过现在可不是认识的时候,昨天她才刚刚对他有过高度戒备与敌视。想到这里,陈国斌不禁摇头笑了,以后机会还很多,他现在更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再次返回雅典新城小区,陈国斌仍然呆在那幢楼的附近,不时朝那扇已经非常熟悉、拉了半边淡黄色窗帘的窗户望去一眼。他感受得到,董婉凝现在就呆在家里。陈国斌打算在搭乘傍晚的火车返回陵阳之前,就这样再多陪一会。

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平静。虽然在他的心里,她们还只是孩子,但她们的存在,却已是对他的最大慰藉。

陈国斌的眼中不禁流出了几滴眼泪,这更多却是一种幸福的表现。因为照顾她们,他的生命再次大放光彩……

整个下午,陈国斌都没见到董婉凝出门,但他并未因为看不到她而感到遗憾,只是担心她的身体。而当他终于准备离去时,倒是意外见到了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董依凝,只见她走得甚是匆忙,一脸兴冲冲之色,此时完全不像一个女强人,而像一个急着跑回家去激动炫耀的孩子。

陈国斌也很为她感到高兴,就是担心她穿着高跟鞋走这么急,万一崴到脚可就不好了。上一世她穿高跟鞋就不靠谱,时不时会弄出这么一遭,害得他和她姐每次都心疼死了,她却幸福得不行。

唉……陈国斌摇头无奈,又悄悄地跟上了楼,确定她没有崴到脚并顺利回到家,这才安心离去。他可以想见,姐妹俩这会有多么开心。显然,董依凝的公司今天肯定有了重大收获,大概是和南深公司签了什么重要协定。而大凡妹妹开心的,董婉凝就会更加开心。自然,陈国斌还要更加更加开心。,

返回陵阳的路上,夜幕中看不到窗外的风景,无法触景生情,但此时陈国斌的心情却与去江夏时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显得无比欣慰,无比幸福,无比庆幸,同时也感到肩上的担子陡然重了很多。

他的人生开始有了非常明确的目标,再也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得过且过……

回到陵阳市区的单位宿舍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已有两天一夜半没闭眼的陈国斌连澡也懒去洗,就这么和着衣、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床上。不过他发现自己的脑袋仍然十分亢奋,一时硬是睡不着。他便干脆不想着睡了,开始构思自己的人生规划。

“滴滴滴……”一旁的电话机忽然响了起来,陈国斌顺眼看了一下边上小闹铃的时间,正好十二点。

他顿时微微皱眉,能够感受到这是谁打来的。而在去江夏的整个过程中,他也几次想到过她,但每次很快刻意跳过了。

“喂?”陈国斌没有犹豫,伸手拿起话筒。

“国斌,是我。”在终于听到有人接听时,赵雅琴绷紧的心马上落了下来,略带责备地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打个电话?”

陈国斌心里一阵感动与内疚:“刚刚回来,连澡还没来得及洗呢。”

“怎么这么晚?”赵雅琴皱眉,又问:“吃过饭没有?”

“这趟车就这么晚。前面在火车上吃过了。”

“这样你吃得饱啊?”赵雅琴忍不住担心,“屋里还有吃的吗?别偷懒,吃饱了再睡!”语气俨然严厉几分。

陈国斌甚是无奈:“我在车上吃了三盒,不饿了。”

赵雅琴好笑,哼道:“还好意思说?好了,洗完澡就赶紧睡了,养足精神,明天周一还得上班。可别把心思玩花了。”

“知道了。”陈国斌感到头大,“雅琴,你也赶紧去睡吧。现在都过十二点了,怎么就不听话呢?”

赵雅琴咬了咬牙:“知道了。拜拜!”迅速挂断。

听到那边的忙音,陈国斌不以为意地笑了,这才像她。

其实,赵雅琴从下午六点开始,每隔一小时便打来一次电话,一直打到十二点,陈国斌才终于回家并接通了。为此,赵雅琴都稍微耽搁了一点工作,至少影响了她百分之二十的工作效率。

陈国斌随后还是去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总算让亢奋不已的头脑平静下来,再次躺回床上时,便感觉能马上睡着过去。

一想到赵雅琴,他就有些矛盾,但现在也没有改变这种现状的迫切想法,反正只是一个形式——而这个形式却至少让他和她都感到习惯——这却不是在某些方面头脑并不灵光的他所能充分认识到的。

陈国斌终于睡着过去,这一觉,他睡得空前塌实,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光明正大地迟到了,当然没人放半个屁。局里就这风气,经常不迟到才不正常。

除了正常的工作事务,陈国斌一没事时,就全力投入到对人生大计的思考中。在找到她们后,他的斗志已经迅速猛烈燃烧起来。而作为成功干过一点事业的未来人类,他对未来有着充分的信心,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从哪里切入为好,他并不打算好大喜功什么都干。

周二上午,林诗兰为了弄清一个不怎么明白的业务问题,来到了陈国斌的办公室,俩人相邻而坐,默契地保持着必要的安全距离。

陈国斌对着地图和表格详细指点了一番:“……小林,明白了吗?”

“嗯!”林诗兰认真点头,“陈科长,谢谢你了。”

陈国斌只是轻轻摇头:“平时有空时,可以多翻一下以前做过的规划,从中能学到很多东西。我们搞交通规划的,不能只是零散的东学一点,西学一点,这样很难培养全局眼光,也很难独挡一面。”

林诗兰回答倒是坚决:“我一定会记住陈科长的交代。”陈国斌点头表示一番赞许与鼓励。,

“砰砰砰……”门被从外面敲响了,陈国斌没有多想:“请进!”林诗兰则下意识把身子往外倾了一点,尽量避嫌。

门开,站在门口的却赫然是林诗蕾,这次她一身职场丽人的打扮,甚显干练,与上次在幕府山的优雅形象形成鲜明对比,充分展现了她丰富的另一面。

陈国斌仅仅只是见过她一面而已,此时有些头痛,但还是礼貌点头微笑了一下。林诗蕾相应回以一笑。

“诗蕾姐?”林诗兰倍感意外与尴尬,连忙起身,“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林诗蕾不置可否,目光却落在陈国斌的身上,“我可以进来吗?”

陈国斌嗯了一声,林诗蕾便大方地走了进来,反手还把门关上了,让陈国斌略有不悦,但没在脸上表现半分。

林诗蕾走过来,拉住有点不知所措的林诗兰的小手,轻松地笑:“诗兰,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能把你吃掉不成?”

“我哪有紧张了?”林诗兰微恼,“前面正向我们陈科长请教业务问题呢。”

陈国斌心里很是无语,全当没听见,目光继续落在桌上的地图,煞有介事看着。他不认为自己是灯泡,相反灯泡是她们,应该自觉一点走出去。

“陈科长,你好。”林诗蕾却又主动走到桌子对面跟前,朝陈国斌主动伸出手招呼。

陈国斌只得伸手蜻蜓点水握了一下,马上缩回,虽然那只小手很柔软,不过他没任何感觉,转头望向林诗兰,“小林,这位是你的?”

林诗蕾马上抢白:“我叫林诗蕾,是诗兰的堂姐!”脸上持续微笑。

尽管有点讨厌这种比较自以为是的行为,陈国斌也不便发作,随即起身,“林小姐,你好。既然你是小林的堂姐,百忙之中好不容易过来一次,那就陪她多聊会吧。我先出去了。”

“陈科长,不用的。”林诗兰连忙说道:“我们出去就行了。”

林诗蕾不置可否地笑:“我就这么讨厌?”

陈国斌并未马上迈脚,淡淡地道:“这个我说了不算。”

林诗蕾仍不以为意,目光殷切解释着:“其实我这次是到陵阳办事的,临时想到过来看一下诗兰的工作环境,呆会马上就得赶时间回省城了,没有别的意思。”一边四下又打量一番,认真说道:“我很关心诗兰!”

闻言,陈国斌心中倒是释然不少,微微一笑:“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当灯泡而已。”

林诗蕾笑了,林诗兰则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并抱怨不已:“诗蕾姐,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怎么就要走啊?”

林诗蕾有些无奈并内疚地拍了拍她的小手:“下次我一定多花点时间好好陪你。”

“砰砰砰……”门又被敲响了,不过声音显得有点大,让陈国斌皱眉:“请进!”

门很快被打开,站在门口的赫然却是脸色不太好的赵雅琴,手上还提了一个塞得鼓鼓胀胀的大布袋。

(PS:票票的火力很猛烈,让火恰比较亢奋。还能让俺更亢奋一点吗?咳咳,提升到路线高度——亢奋是灵感的重要源泉!)

028、这是梅姨让我捎给你的

陈国斌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是他老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第一次来单位探望他,可是多么难得,偏偏却撞到了这一不甚和谐的场面。并且实在也是太巧了点,陈国斌和赵雅琴居然同时碰到林诗蕾,都是两次,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林诗蕾和林诗兰当即愣了一下,无论如何,她们呆在一个年轻男人的办公室里,被人家老婆突然撞上,都是一件尴尬的事。

而这一次,赵雅琴和林诗蕾都没戴墨镜,自然见识到了彼此的庐山真面目——打上次见面之后,不知何故,她们竟都忍不住偶尔去想象对方摘下墨镜后的样子。这次她们总算满足了这个愿望,尽管脸上表情没变什么,心里却是大受震撼,暗中由衷称赞不已。

所谓英雄惜英雄,美女怜美女。不同的是,美女同时还会夹杂着一丝或多或少的嫉妒,不管她承认不承认。

林诗兰的眼睛更是睁得老大,惊诧过后,心里更加失落了。

以上瞬间不过数秒,陈国斌脸上甚是自然,笑着迎了过去:“雅琴,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赵雅琴站在门口没动,按捺住一阵莫名怒火:“就别人能来?”

陈国斌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抓住那个布袋,忍着好笑:“我来提吧。”

“你想得倒美!”赵雅琴马上把布袋护在了身后,不让那人碰到,白眼带着一丝忿忿,“这个不是给你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就在面前,她早发作了。

陈国斌苦笑了一下,先松开手,热情地道:“进来坐一下吧。”

这时,林诗蕾已经完全回过神,拉着还有点发愣的林诗兰一起走了过来。

“我今天是第一次来陵阳市交通局看望诗兰,正好她在这里向陈科长请教业务问题。我比你其实只早到了五分钟,并且这是第二次见到陈科长,希望你不要误会。”走到赵雅琴跟前时,林诗蕾停下脚步,淡淡不失优雅地解释了一下。

“那真是很巧啊。”赵雅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是啊。”林诗蕾感慨了一声,却又微笑着伸出手,“我叫林诗蕾,幸会!”

赵雅琴微皱了一下眉头,还是伸手轻握一下,“赵雅琴。幸会了!”

“赵小姐,那我和诗兰就不打扰你们了。”林诗蕾识趣地告别。

“有什么好打扰的,我也就打个照面,马上还有事要走。”赵雅琴略有不屑。

陈国斌终于开口了,歉然一笑:“林小姐,这次不好意思了。”

林诗蕾不以为意的优雅一笑:“诗兰,我们走吧。”

“嗯!”俩人随即从赵雅琴身边绕到门外。

陈国斌马上往里拉了赵雅琴一把,顺手把门关上,“坐一会吧。”

赵雅琴轻哼了一声,挣开那只手,径直朝办公桌走去,抢了陈国斌的座位,一屁股重重坐了下来,并把布袋往桌上一丢,这才二话不说,转动脑袋打量着这间不算大、但总还有一丁点领导气息的办公室。

陈国斌摇头一笑,也走了过来,就坐在旁边先前林诗兰坐的那张椅子上,暂时没吭声。

好一会,赵雅琴才望向他揶揄了一句:“也没比我的办公室小多少。”

陈国斌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隔壁还有一个大办公室也归我管。我下面还有六个人,并不是光杆司令。”

赵雅琴忍着哭笑不得,哼道:“挺威风的啊?”

“一般般啦。”陈国斌眉毛一挑,牛气烘烘地道:“全市的交通规划我都插得上手,这个层次还是很高的,也很重要,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哼!”赵雅琴再次丢过一个白眼,脸上很快正经起来:“好了,别老油嘴滑舌了。我刚刚才到,等下还去市委有事。这袋吃的是梅姨让我捎给你的,上周你不是没回嘛,梅姨有点不习惯。另外,省交通厅可能会支持新坪公路的建设,也就是说你报上去的报告,可能会被省交通厅优先照顾。特意和你说一下,让你有个思想准备。”,

“我是帮你报的好不?”陈国斌有些无语,还是说道:“放心好了,我的觉悟不会比你低太多的。”至于梅姨不习惯一说,他就不想再多说废话了。

“新坪公路可不是坪江的县道!”赵雅琴马上振振有辞,“你们市交通局只旁观看戏那是不可能的。”顿了一下,她又瞪眼过来:“你必须负起相当责任!谁让你是管全市交通规划的,层次还很高的嘛。”

“……”陈国斌一时彻底没了语言,他不知道这个名义老婆从什么时候开始,油嘴滑舌的水平陡然提高了好多。

“好了,我得走了。”赵雅琴利索地站了起来,“赶时间呢。”

“这么快?”陈国斌皱眉跟着站了起来。

赵雅琴哼着:“我管着一百万人口,你以为像你一样纸上谈兵就行了?”

陈国斌本想反驳:以为你就不是纸上谈兵了?你一家一户去走走看?

但他还是忍住了,一笑了之:“雅琴,谢谢你了。”

“谢什么,别乱想就行。”赵雅琴心里触动了一小下,又不置可否:“对了,这次我要在市里呆两天,明天下午才走。”

陈国斌顺口说道:“那有空时就一起吃个饭吧。小向也来了吧?”

“废话!”赵雅琴嗔了声,边走又边说:“等有空时再说了。不用送我。”

很快,她便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陈国斌只是站在门口,目送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不远外的楼梯口。他当然同样也不想随便扩大自己的八卦魅力指数。

关门回到办公桌前,望着桌上那满满一大布袋吃的东西,陈国斌无奈笑了。他倒是丝毫不怀疑梅姨的好意,不过那名义老婆认真强调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实在是……但无论如何,赵雅琴盘古开天地来单位看他,让他确实有点感动,也有一点点压力。

其实,赵雅琴先前在院子里下车时,一眼便认出了就停在旁边的那辆挂着省城牌照的白色丰田越野车,正是上次幕府山的那辆。几乎不需任何理由,赵雅琴便非常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和那个女人会再次交锋一次。至于后面在陈国斌很好找的副科长办公室门口冒火,则是她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女声,化成灰她都听得出来,正是那个偶尔会让她想起并耿耿于怀的女人。再后来,赵雅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忍不住,无论如何,那人毕竟是她的名义老公,和两个妖精一样的年轻女子孤男寡女呆在关着门的屋子里,实在不成体统。不过赵雅琴倒是相信了林诗蕾所说,这次仍是非常巧合的巧合,所以她后面便没再和陈国斌说这事,那样会显得她太没风度,她才不干。

但在上车后前往市委的路上,赵雅琴还是有点难堪和后悔,那时自己的表现实在不够沉着,在那个女人面前失了分。哼,妖精!一番鄙视之后,赵雅琴却是马上找回了心理平衡。

林诗蕾则坐在驰骋于七号国道上的丰田车内,开车的是一名年轻女子。

正好没事,林诗蕾便仔细回想起这次巧合的经过,不时想笑出来。不过她倒是丝毫没有因为赵雅琴的“失分”表现而有所看低,相反,她更为陈科长的幸福指数由衷感慨。她不知道那人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竟找上了如此珍稀的极品女人做老婆,还对他很在乎的样子。事实上,林诗蕾先前在上车时,也见到了旁边的那辆桑塔纳,以及那车牌,俨然明白了赵雅琴的身份。

在对那俩人的关系感到非常不可理解、好奇的同时,林诗蕾不禁也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感到茫然。极品女人要想找到真心对象,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而她之所以如此反常地好奇,正是因为能从他们的身上看到自己未来的一点点可供参照的影子。本来,林诗蕾是从不会如此表现的,她一向十分高雅,并以此高度自豪……

下午快下班时,陈国斌接到了赵雅琴从市委打来的电话,说是让他下班后在大门右侧斜对面等着,没再多解释什么便挂断了。,

陈国斌摇了摇头,继续闭眼思考问题,直到下班时间过了十分钟,他才起身离开办公室。

陈国斌刚走出院子的大门,便见到了远远停在街道斜对面的那辆黑色普桑,心里竟有一点幸灾乐祸,尤其在想着赵雅琴咬牙切齿的表现时。

他才横过街道,桑塔纳便主动开了过来并停在身边,陈国斌非常默契的迅速拉开后车门,往里一钻,一边关门一边笑着:“不好意思,刚刚忙着考虑问题了。”

赵雅琴未置可否,脸上甚是平静的直接说道:“国斌,我们一起去你住的地方看下吧。”她可不想在向晓兰的面前表现得不像领导。

“这个?”陈国斌有点始料未及。

“怎么?”赵雅琴皱眉望来,“你那不会一塌糊涂吧?”

“那倒不是。”陈国斌一脸自信,“我不喜欢邋遢的。嗯……晚饭就在那做着吃吧,我们先去买菜。”

“买菜?”这次轮到赵雅琴始料未及了。

“没买过啊?”陈国斌略带一丝揶揄,“这可是一个体察民情的机会。”

“去就去!”赵雅琴瞪过一眼,忍住了没发作。

正值下班买菜高峰期,菜市场内显得格外嘈杂,自然免不了脏乱不堪,让赵大小姐一开始很不习惯,皱眉跟在那人身后,任他像个家庭主妇一样,买把青菜还挑三拣四。更让赵雅琴想吐的是,那人居然能为了一毛钱,和人家大妈罗嗦一两分钟。这简直让赵大小姐羞得无地自容,离那人足足三米远,尽量划清界限。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到别人的目光盯在和菜市场很不协调的自己身上,颇有些不自觉。而像平时,这种感觉是绝对不会有的。

足足快半个小时,赵雅琴感觉有近半个世纪漫长,终于熬到那人买完了菜,倒全拧在他自己手上,而没让赵大小姐提上哪怕一根青菜,以免损害了她那高贵无比的身份。

跟在后面走出菜市场时,赵雅琴顿时感到无比放松,长吁了一口气。

陈国斌放慢脚步,等她跟上并行,这才玩味地笑:“感觉怎么样?”

“很好!”赵雅琴生硬地回。

“这就是市井生活。”陈国斌随即摆出了一副教师爷的架子,振振有辞:“要想真正体察民情,就得深入了解市井现象。下次再体察的话,注意穿得市井一点,别像个女神一样傻乎乎站在那里,自找不自在!还有,心理素质要过硬一点,你可不是一般人!”

“陈国斌,你……”赵雅琴恼羞不堪并恨得咬牙切齿,不过那人却完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拧着一堆菜,就像拧着一堆宝,乐呵得不行。

向晓兰正等在停在外面的车上,好不容易看到他们出来时,总算舒了一口气……

(PS:啊,又是星期天!今天天气很不错,大家投点票吧,下午终于要上官方推荐了,本书好歹有了辉煌光环,准备从山沟沟里走向外面的精彩大世界了,一个伟大的新时代即将到来……咳咳,这个火恰挺不要脸的,呵呵。哎,字数老超标啊,新书期只怕要提前结束了。)

029、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

三人一起来到陈国斌位于交通局机关宿舍五楼两房一厅的套间,这是他在快三个月前升了副科长后的新住处,赵雅琴还是第一次见识。

“随便坐吧,想看电视什么都成,我去厨房做饭了。”陈国斌把菜全放右手拧着,左手则很随意地挥了一下。

向晓兰自告奋勇:“陈科长,我帮你吧。”

“不用,你看电视就行。”陈国斌摇头微笑。如果有灯泡嫌疑的赵雅琴不在,他倒是不会拒绝。

赵雅琴则从一进门就开始四下打量,发现屋内虽然比较简陋,倒也十分简洁,不怎么像臭男人住的地方。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反正就有点不舒服,这时则意外客气地说:“国斌,我帮你吧。”

向晓兰愣住了,陈国斌则像打量外星人一样,盯了赵雅琴足足三秒,才爽快应了声:“好啊!”

赵雅琴马上就后悔死了,咬牙恨得不行,她先前仅仅只是客气而已。

强忍着被戴了一顶光荣的大高帽,赵雅琴不情不愿跟在后面走进了甚显狭窄的厨房,马上皱眉:“怎么这么小啊?”

“这只是单位宿舍!”陈国斌把菜丢到台子上,一边放下案板一边恨铁不成钢:“能给你独立厨卫已经很不错了。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赵雅琴甚是冒火:“陈国斌,你说话时能不能别老用这种像我欠了你二百五一样的语气?”

陈国斌回头望过一笑:“你别老提幼儿园的问题行不?”

“……”赵雅琴好想仰天长啸,尽情发泄一番,但她终究没有如此,随后又很光荣地被陈国斌打发拿着脸盆、蹲在地上洗青菜。

自然,陈国斌也没闲着,洗这洗去,插好电饭锅的插头,接着麻利地切起菜来,厨房里只闻一阵很有节奏的剁刀声。而要靠旁边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赵大小姐,他陈国斌只怕等到花儿也谢了,都吃不到一顿饭。

至于最近为什么动不动“捉弄”她,陈国斌就是存心的,想让她多感受并联系一下实际,别整天只知道幻想。不过,这也不排除陈国斌的确有一点捉弄心思,说实在的,他对赵大小姐太过傲气的表现,还是有点不爽的,在改造她的过程中顺便捉弄一下,很能解气。

陈国斌从不认为自己的心眼很大,有时他就是小心眼。做人,就不能太伟大!

等陈国斌基本完成开炒准备时,赵雅琴仍被盆里那屈指可数的几根青菜折腾得头昏眼胀,额上皱得老高,甚感腰酸腿麻。事实上,她压根就不会洗菜,却又很讲究卫生,所以洗了又洗,差点把青菜洗成了白菜。

陈国斌转身望过,非常无语,却忍住了没再继续狠狠打击她,毕竟她能进厨房,已经是一个空前的突破了,值得肯定与鼓励——高帽子就是这样戴的!

“雅琴,让我来吧。”陈国斌蹲了下来,热情地说:“你先起身活动一下手脚。万事开头难,习惯了就好。”

赵雅琴有些意外,其实她心里也难堪,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丢死人了。而此时那人的友好态度,还是让她心里顿时涌过一丝暖流,嗯了一声:“国斌,那辛苦你了。”一边费力站了起来,差点都站不稳,双腿就像被全麻了一样,很不是个滋味。

随后,陈国斌没再让她具体干啥——她也实在干不了啥。

而考虑到油烟机工作不甚给力的现实情况,一会之后,他终于还是放过了这位跃跃欲逃的高贵大小姐:“好了,雅琴,你出去吧,我要开始炒菜了。这个油烟机不怎么通畅,等下厨房会很呛人的。”

“这样不好吧?”赵雅琴假惺惺地又客气了一下,难得关心:“你不也一样会被呛到?”

陈国斌哼了一声,马上伸手直接把锅铲递了过去,“那你来学着炒菜吧。”

“……”赵雅琴马上把头摇得像榔头,落荒而逃,恨得想要吃了那人。

厨房里烟雾弥漫,陈国斌同志排除万难,很是享受这种火辣辣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赵雅琴和向晓兰均甚感意外,这可比梅姨做的还要更加可口,她们以前却从来没有机会感受——因为梅姨根本就没给过陈国斌在家炒菜的机会。

“呵呵,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望着赵雅琴明显不像家里那般斯文的吃相,陈国斌还是有一点成就感的,忽然逮住了她再次怪异投来的目光,笑着质问。

赵雅琴马上把脸一拉:“哼,我在看你是不是投错胎了。一个大男人,把房间弄得这么干净做什么?又是进菜市场,又是进厨房,你能不能多做一点正事?现在你可是管全市交通规划的重要领导,不是无业游民!”

陈国斌笑:“我分内工作做得好好的,可没谁挑我的刺,就连你们坪江的工作我也当成了业余爱好,正积极对付着。你觉得我还要做多少正事才不算无业游民?”

“你……”赵雅琴差一点就把碗往地上狠狠砸去,但猛然见到旁边一脸尴尬的向晓兰,倒是迅速按下了火气,淡淡地说:“能者多劳,你还可以再多一点正事嘛。等下吃过饭后,我还有事要和你谈,帮我多动一下脑子。”

陈国斌不置可否嗯了声,目光马上转向都忘记夹菜吃饭的向晓兰,轻松地说:“小向,多吃点啊,我可是煮了两斤半大米,不用太省的。”

“……”向晓兰哦了一声甚是无语,脸上涨红了几分。赵雅琴则差点把肚子给憋破了,硬是忍住没笑出来,不过她的脸上实在是比哭还要难看。

“不过我可是要吃一斤半的!”陈国斌随即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抚慰了一下向晓兰那颗略受打击的心。

其实陈国斌是为了化解场面尴尬才如此的,并不是主观恶意地打击人家,反正随后三人吃着甚是和谐,居然把桌上六个分量不少(但也绝对不会多)的菜一扫而空,而某位动作实在不够快(相比于另外两位食神)的大小姐竟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又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看在眼里的陈国斌自然不会充分满足属狗的她(每顿只吃一碗),好胃口就是这样被吊出来的——一是大家经常一起抢,二是感觉经常吃不饱。反正,陈国斌决定把赵大小姐属狗的坏习惯好好改一改。

他一向认为:不懂得吃的人,就很难懂得工作!

饭后,向晓兰倒是非常主动地抢着要去干洗碗等善后工作。对此,陈国斌在稍微客气了一下后,便溜之大吉了,他可不想争当劳动模范。

适度劳动是一种愉悦的享受与调节,过度劳动那就纯属作践自己了。

赵雅琴和陈国斌一起进到了某人的卧室,闭门坐在床上准备密谈,不过他们之间隔了整整一米。

使劲嗅了好一会后,赵雅琴总算否认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可能性,这屋里不但整齐有序——反正比她的卧室要整齐多了,而且一点异味都没有,让她的确有些惊讶,同时在心里恨恨不已,她可不愿看到那人比自己还要讲究卫生——这会间接衬托出她比较邋遢的非客观事实。

陈国斌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放心好了,我没想你得那么臭。我的鼻子也很灵敏的。”

略顿,他马上换过话题:“好了,说正事吧。前面你不是说有事要谈吗?”

赵雅琴使劲咽下了一口恶气,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脸上甚是严肃地开门见山:“我打算联合你上次说过的那个人,在县常委会上强行通过新坪公路的计划。”

陈国斌顿时皱眉,他上一世也就在小说里面见识过常委会的一点东西,这一世先前还没来得及研究,而最近他本打算开始正式了解。在这个节骨眼上,赵雅琴却已经把问题摆了出来。

还好陈国斌了解坪江县里的一点破事,虽然没多大的底,他装得倒是很老成的,不置可否:“已经和他接触过了?”

“嗯!”赵雅琴认真点头,“谈过修路的计划,他对此比较有兴趣,另外市里也找人接触过。”,

顿了顿,她又皱眉:“市里的情况你到底懂不懂?看你说得倒是条条是道,可别跟我说,你只是在无的放失瞎扯啊!”

陈国斌马上瞪眼:“首先强调,我只是一个搞交通规划的副科长,并不是专业的政府智囊成员,我说的话,你参考一下就行,可别当成金科玉律。市里的情况坦率来说,我基本上不懂,坪江的情况我则主要是听八卦听来的,那里的八卦最多了。至于新坪公路的问题,我相信你心里比我更加有数,应该已经有了决心,你现在找我谈,也就是图个精神上的鼓励而已。”

“哼,你知道就好!”赵雅琴无语并恨恨不已,“新坪公路的计划一定要通过。这个计划不通过,后面我什么事都做不成,谁要挡我的路,我一定不会手软!”说着,她的脸上俨然真露出了几分狠气,让陈国斌有所触动,对这名义老婆的另一面有了更多了解。

“雅琴,你的这种决心是对的,要想在复杂条件下做好工作,必须有破釜成舟的勇气。”陈国斌目光殷切,一脸坚定:“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的工作,至少在交通规划这方面会用心的。”

“谢谢你。”赵雅琴感激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做好的!”

“我相信你!”陈国斌脸上写满信任,继续打气。

“以后给我多留点面子行吗?我可是小向的领导!”赵雅琴忽又无厘头的忿忿冒出一句。

陈国斌瞪眼牛气烘烘地说:“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

“……”赵雅琴好想杀人。

没过多久,赵雅琴便带着一肚子气,与向晓兰一起走了,她们还要去市委招待所过夜。陈国斌也丝毫没有让她们留宿的觉悟,因为两个房间实在不好睡三个互相不能睡在一起的人,反正他不打算当厅长。

向晓兰倒是一直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有名无实的关系,平时在晚上睡觉后,她是绝对不会上楼的……

市委书记宽敞气派的大办公室里,戴着老花眼镜的王战军刚刚认真阅完从市政府转来的一份关于省道升级的简单明了的报告,目光落在尾部的一个签名上,许久没有移开。而留下这个签名的人,赫然却是陈国斌。

(PS:官方推荐的势头很猛啊,分类强推感觉都有点像首页强推了,实在让火恰有些亢奋。这个……大家推荐票也来猛一点吧,让俺更亢奋一下。嗯……马上又是新的一周了,这次火恰戴了一个牛叉的官方大盖帽,好歹能向首页新书榜发起一轮不自量力、但豪气绝对不缺的猛攻了,计划在下周四左右冲进去!这个坚决的任务还需要得到大家非常重要的猛烈票力支援,谢谢了!GO!GO!GO!冲啊!)

030、你又不是领导

王战军终于取下老花眼镜,虽然他才五十三,但这些年因用眼过度而提前老化了。

在揉了揉太阳穴后,他便全身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往后躺在黑色软椅的靠背上,过于高大的身子,与椅子显得有点不甚协调。

此时,王战军陷入了沉思之中。

还在昨天,王战军就听到了省城方面的高度内幕消息,省交通厅正准备大力支持新坪公路的升级建设。甚至他还获悉了省厅计划投入2000万的高度保密内容。因此,王战军才让人从市政府送来了这份基本没人重视的例行报告。

来陵阳当市委书记已有四年了,王战军此时回想起来,心里很有一种苦味,在这个位置上,他干得并不洒脱,没能充分体现出大当家一言九鼎的魄力,这与陵阳以及省里的局面有着很大关系。但无论如何,对于曾经在省内另一个市当市长、风风火火惯了的王战军来说,这种局面都是他难以忍受的,尽管他一直忍得很好。

如果两年前陈正南不放弃经开区工党委书记兼市委常委的机会,在省里和市里的强烈力挺下,他是能够顺利上来的。不过陈正南由于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整个局面变得更加白日化,大概还有为儿子和那个儿媳妇考虑的原因,他终于还是果断放弃了。

王战军毫不怀疑,如果内涵丰富、很有手腕的陈正南那时上来的话,那么他的这个市委书记,现在肯定要做得顺利得多,对市里局面的掌控也要严密得多。陈正南必能成为他非常有力的助手,甚至可以说是他最重要的助手。

想到这里,王战军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遗憾与无奈。

而眼下,王战军正要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充分显示出市委对于新坪公路升级建设的大力支持。这条公路已经喊了不少年,因种种原因一直没能落实,干了四年市委书记的王战军何尝不耿耿于怀,也深知其中内幕。

这一次,他准备显示出自己的坚强决心,要用经济建设第一的大帽子死死盖住那些总爱唱反调的人。

终于,王战军坐直了身子,再次戴上老花眼镜,抓起一支笔,果断在报告上作出批示:坪江县委县政府这种自力更生的积极主动精神值得充分肯定与发扬……

不过他没有提及任何一个人,对陈国斌更是有意忽略了。

陈国斌正在自己办公室干着分内工作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马上抓了起来,一下便听出熟悉的轻微呼吸声,顿时有点头大。那个名义老婆最近找他过于频繁了,让他有点不太习惯。

“是我。”赵雅琴简洁地自报家门,马上转入正题:“和你说个事。”

陈国斌嗯了声:“说呗。”

“我刚听到消息,今天上午市委召开了常委会,会上王书记提出了支持新坪公路升级建设的主张。”赵雅琴淡淡说着,并强调道:“其实就是讨论你帮我报上去的那份报告。”

“哦。”陈国斌不解,问:“那又怎么样?”

“哼,还以为你的政治觉悟很高呢。”赵雅琴嗔了声,“好了,具体原因你不必知道,只要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你又不是领导。”其实她也不知道原因。

陈国斌好笑,轻松地说:“这可是好事啊,省里和市里都如此支持,可能你也就不用马上同那个人发生冲突了。”

赵雅琴不置可否:“现在一切还是未知。你主要多关心一下专业问题吧,新坪公路对我县来说非常重要,马虎不得。”

“我会尽力的。”陈国斌认真几分,“雅琴,你也别整天光想着这条路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要注意抓大放小……”

“用你教!”赵雅琴很有点不爽,哼了声:“好了,就这样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再见!”直接挂断。

陈国斌摇头一笑,放下电话,暂时停止了手头工作,靠在椅子上闭目思考起来。

这次市委召开常委会讨论他的这份报告,确实令他很感意外与不解,而以前类似的报告,通常只有呆在市政府“博物馆”的光荣机会。,

陈国斌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但他可以断定,省交通厅的消息肯定漏了出来,而那位市委书记大概也确实很想乘机修好这条路,在其政绩上写上光彩的一页。毕竟,新坪公路一直是很多人心中的遗憾。

很快,陈国斌便没再多想这事,继续干起手头的工作来。他打算下周去华西县交通局一趟,研究一条重要县道的升三(级)问题……

又到周五,想着上周没回家,陈国斌发现竟有一点点归心似箭的感觉,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每逢放假都习惯了回去。不过这次他打算先去香阴探视,并把已写成报告形式的关于星香高速的计划带给陈正南,和他再沟通研究一下。

桌上电话响起,陈国斌接通,那边却传来了李丕合显得过分亲热的声音:“小陈,现在有空吗?”

“有。李局长,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我现在在交通局这边的办公室,你上来一趟吧。”

“好的,马上就来……”

陈国斌放下电话后,直接起身走向外面的走廊,并沿楼梯从三楼上到了五楼。

相比之下,五楼是局领导们的集中之地,这里的气氛明显要肃静多了,容易让人有一种莫名压力。不过陈国斌并没什么感觉。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李丕合的副局长办公室门口,伸手礼貌地敲了两下。

“请进!”门内传来了李丕合的声音,陈国斌随即推门而入,赫然发现李丕合和韦昆林正翘着二郎腿,很没坐相地靠在沙发上,而沙发前的茶几上则放着一套貌似很高档的泡茶设备,此时壶子里的开水正好滚了,冒泡又冒气。

“李局长,韦总。”陈国斌关门后,点头礼貌招呼。对于此番再次和韦昆林见面,他还是有点惊讶的,表现倒是习惯性的淡定。

“小陈,不用客气,随便坐吧。”韦昆林笑得很春风,很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李丕合马上瞪眼:“妈的,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你还想抢着做地主?”接着他又朝陈国斌笑着招手:“小陈,过来坐吧,随便就行。”

陈国斌倒是无所谓,走到一张单人沙发坐了下来,他们三人却是各自一方,围着茶几成三足鼎立之势。

在韦昆林轻车熟路、非常享受地泡制茶水时,李丕合则起身走到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接着走回沙发坐下。

“小陈,湖E……那辆车以后就归你使用了,这是车钥匙。”李丕合一边递过一边轻松说道:“规划工作是非常重要的,没辆车可不行!”

(PS:为了冲榜临时采用了无耻的小章,大家忍忍吧,把票票猛烈砸来吧!上午还有一章,下午理论上有两章,晚上有没有,就看大家表现了,反正火恰是现写现发的,需要多多刺激才有超标写的强大动力。来吧!)

031、名片只是一个形式

陈国斌坦然地接过车钥匙:“感谢李局长对我们规划部门的高度关心。”

李丕合微微点头,殷切地望来:“现在我市的公路交通建设即将进入一个新阶段。小陈,以后你可要多辛苦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陈国斌认真地回。

“好了,大家喝茶吧。”韦昆林这时已经倒好三小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热茶,招呼了一下,率先抓起一杯,一口喝尽,发出惬意的啊声,脸上颇为享受的样子。

李丕合也抓起一杯,一边招呼:“小陈,喝吧,懂得享受生活,才能更懂得工作。”说着亦惬意送入肚中。

陈国斌笑着应了声,依样画葫芦,其实他并不觉得这种所谓高雅的行为有多大意思,反正他以前是没有这种嗜好的。不过他也不会鄙视别人的这种行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李丕合和韦昆林一边轻松交谈,一边饮茶,陈国斌则只偶尔才搭上一句,因为他们正在谈论的问题,和他离得有点远。再则,他也不想一开始就贸然溶入,那样总有点突兀。

“对了,小陈。”李丕合说着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一脸赞许之意:“你上周分别报给省交通厅和市政府的关于09号省道新坪段升级的报告,很不错啊!现在省厅和市里都有可能下决心大力支持,新坪公路的升级建设可能会正式上马了。”

他又长吁了一口甚是感慨:“妈的,为了一条破路扯这么多年,最后居然这样就可能解决掉了。还是我们小陈厉害啊!”

陈国斌承受不住地笑:“李局长,你这样说,我可就没脸见人了。这种报告,向来只是走个形式,如果上面没有确实想法的话,是没什么用的。”

“但这份报告确实作得很好,有条有理,说服力很强。”李丕合认真强调道:“这一点是不能忽视的。”

韦昆林则只是听着,笑而不语。

“……”

忽然,李丕合看似随意地道:“小陈,你最近对星香高速研究应该不少,说来听听吧。”

陈国斌心中一怔,不经意扫了一眼似乎漫不经心、正认真沏茶的韦昆林,俨然明白了一点什么。不过他并未犹豫,除了一点核心秘密外,均全盘托出。毕竟,李丕合是他的领导,而韦昆林此时在不在这里,其实没什么区别,领导要卖局的话,在哪都能卖。同时,陈国斌也能感受到,他们对星香高速的兴趣明显增加了不少,大概是看到了近段时间香阴方面的连续积极动作。甚至这一次李丕合叫他上来,最主要的意图应该就是想要了解关于星香高速的更多内幕。

其实,陈国斌也很想满足一下他们的这种愿望,毕竟他们的兴趣越大,对星香高速公路来说,绝对是一个利好消息。另外,陈国斌还隐隐感觉到,韦昆林对新坪公路应该也有兴趣,大概想插上一脚。

接着,三人就星香高速的相关问题再一次聊得热火朝天,很有一种学术探究的融洽氛围。虽然没有喝酒助兴,陈国斌和韦昆林之间的距离仍再次大大缩小,越发随意。

不知多久,韦昆林终于抬手看了一眼那块金表,马上收回谈兴:“老李,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赶回集团去开一个会。今天就这样吧!”

李丕合懒洋洋坐着,嘴角一撇牛气烘烘地说:“不送!”

韦昆林不以为意,起身:“小陈,我们一起下去。”

陈国斌笑着,把目光投向李丕合征询是否还有什么事。

“去吧,没什么事,这次只是随便聊聊。”李丕合轻松说着,闭眼惬意地长呼一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显是舒服。

陈国斌随即与韦昆林一起并行走在外面死气沉沉的走廊上,暂时没再说什么。

韦昆林虽比陈国斌要矮出快一个头,皮肤较黑,其貌不扬,但他那不急不缓、稳重而不失洒脱的步伐,看起来很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感觉,而脸上时常挂着的自信微笑,更是强化了这种印象。陈国斌并不认为这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自然而然、长期进化升华的气质。,

正巧,右前方的一扇门打开了,从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壮得跟头牛一样。

“哟,牛局长,难得一见啊。”韦昆林笑眯眯招呼一声,根本没停下的意思。

“是韦总啊。”牛大强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马上他有些古怪的目光便落在了和韦昆林并列而走的陈国斌身上。

“牛局长。”陈国斌点头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牛大强则嗯了一声。

没再多说什么,韦昆林很快便与陈国斌一起走到了楼梯口,拐个弯后消失在了牛大强的视野之中。一小会后,收回心思的牛大强才轻哼一声,抬脚朝另一间办公室走去。

走到三楼时,韦昆林停下脚步,从质地不错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制作甚是精巧的名片,递过:“小陈,这是我的私人名片,以后方便时或者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找我,一起随便喝几口聊聊天。今天你得回家,我就不请你了,下次吧。”

陈国斌大方接过,甚是爽快:“好的。不过我可没名片。”

“名片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缘分。”韦昆林轻松说着,接着又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小巧的钢笔,“小陈,给我说一下你办公室的电话吧。”

陈国斌心里有点感动,马上利索报出:“86……”他看到在韦昆林的那个本子上,记录的号码还不到二十个。

此时,韦昆林认真而又迅速把小陈和他办公室的号码写了上去,一边收起一边说:“小陈,那下次有机会再聚了。”又伸出手来。

陈国斌用力回握了一下,坚定地点了点头。真情还是假意,他看得出来,虽然确实有一些利益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却是非利益因素。谈得来就是谈得来,这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告别后,陈国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从口袋掏出那把车钥匙,凝神端详着,陷入了沉思。

交通局的机构有点特殊。像市一级的交通局,本身是个正处级单位,但它的下面同时还有三个正处级单位,分别是公路局、航运局和地方铁路局。而两个副处级单位则分别是运管处和交通稽查支队。至于科级单位更不用说了。总之,局里的处级干部是比较多的,其中三个下属正处级单位的局长,便均为正处级干部,他们同时也是交通局的副局长。另外,牛大强更是一个特殊情况,他既是运管处的处长,又是交通稽查支队的支队长,同时还是交通局的副局长,并且是正处级干部。

在陵阳市交通局中,除了局长以外,便还有以上四名正处级的副局长,其中航运局和地方铁路局的局长倒是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之处。主要就是作为公路局局长的李丕合,和管着运管处、交通稽查支队的牛大强,俩人之间存在很深的矛盾,他们是下一任局长的最热门人选——现任汪局长快到六十了,基本上不管什么事。

而在别人看来,陈国斌显然是李局长的心腹。

问题在于,在计划基建科内部,负责全面工作的贺科长也不怎么管事,但分管基建的肖科长却是牛大强的死党。

现在分管规划的陈科长独占了这把珍贵的车钥匙,无疑会产生一点新的矛盾。

(PS:排名正在稳步上升之中,大家继续给力吧,有票投上一点,没票点击也一样很伟大,谢谢了!嗯……如果不是新书期对字数限制太那个了点,火恰就算爆发多更,每更一般也不会少于3000字,但现在受字数上限所迫,暂时只能继续无耻的小章啦。下午还有两章。晚上有没有,继续看大家啊!)

032、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陈国斌早早便给赵雅琴和何丽萍各打去一个电话,说了今晚要去香阴的事。

而他这周也不打算声张自己已成为有车一族,处理完手上的一点工作后,又在大办公室门口站了一小会,无声监督那帮作风已经明显好出一个层次的属下,这会他们虽然没什么事做,起码装着挺有事做的样子,而不是八卦无边,扯这家女儿、那家儿子、又一家老公有外遇之类的破事。

然后,陈国斌走回自己办公室,抓上一份报告,光明正大地下楼而去,这时才下午四点。由于晚上还要和陈正南多谈一下正事,这会无正事可做的他不觉得继续呆在办公室滥竽充数有什么意义。

总之,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自从江夏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可没以前那么悠闲了,时间老是排得满满,自然没必要再死硬遵守画地为牢的无聊的工作制度。

停车场内,一辆黑色富康车静静地摆在那里,这是陈国斌的新座驾,而原来这辆车却是航运局局长开的,车龄仅五年,车况还相当不错。此次正值局领导们辞旧迎新大换车活动,一律换上了新款拉风的白色捷达车,原来的车则由交通局统一分配。结果李大局长不知怎么弄的,反正就把这辆不少人早就觊觎着的性能善优的富康车,直接配给了经常没有孔融让梨觉悟的陈国斌。

打火,挂挡,踩下油门,轻柔低沉的轰鸣声,证明了这辆车的车况very-good,更让陈国斌欣慰的是,这辆车的外表是没有任何涂鸦的,除了比较熟悉的少数内部人员,一般人肯定看不出它的所属单位,而且车牌号也比较普通。总之,陈国斌相当满意,尽管他以前几百万的车也没当回事。

开出交通局的院子前,陈国斌顺便望了一眼那边车棚内一辆破旧的轻便单车,有一点感慨,毕竟自己这也算是从有单车一族升级到了有汽车一族。配了公车后,层次确实不一样了,并且很符合他正想好好大干一番事业的全新决心,以后的活动范围势必大大扩大。

而一名副科长配公车,在这个时代的确有点过分了,不知会让多少人眼红。陈国斌很佩服李丕合的此等魄力,他当然也不能太落后,坚决接受了再说。

开回机关宿舍拿了一个早准备好的挎包后,陈国斌便直接驶向城外,在拐上七号国道时,他朝北方深情地望去一眼,毅然右拐向南快速驶去。下次再去江夏的话,干点跟踪、守人之类的事,有车可就相当方便了,起码不用晚上再一直站在春风里……

四月份了,下午六点多时天色仍比较亮,陈国斌开着自己的新座驾,虽没有炫耀的意思,但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除了在坪江),于是开到了陈正南所住大院的门口,准备直接进去。

正好,陈正南的座驾这时从另一个方向驶来,也准备进门,这位正在认真思考问题的父亲,倒是丝毫没想过紧挨旁边的这辆车上,正坐着他的宝贝儿子。

门卫的记忆倒是不错,一眼便认出了富康车上的陈国斌是一号夫人非常疼爱的宝贝,自然没有阻挡,只是带着一丝诧异,目送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了大门。

直到内里,在住的小楼前面停下时,陈正南才终于对老跟在后边的那辆黑车起了疑心,而当他皱眉下车时,正好陈国斌也精气神爽地下来了,迎头热情地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国斌?”陈正南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马上恢复正常,“这么早就来了?”

“是啊。”陈国斌说着,与陈正南一起朝门口走去,“晚上谈事可能要多花点时间,我就提前回来了。反正局里现在也没什么事。”

陈正南不置可否:“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陈国斌哦了一声轻巧说道:“局里新添置了一批车,正好腾出一批旧车(其实也就腾出四辆局领导的座驾),我们科对车的需求又很迫切,这不就分了一辆。”,

“分给你了?”

“嗯!”

说着,俩人已经走到门前,陈正南掏出钥匙后停了一下,淡淡交代道:“以后开车要注意安全,还有……有了车之后,这层次可不一样了,责任心得更上一层楼。”一边插进钥匙,打开了门。陈大书记其实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意见。

“我知道的……”

屋里,何丽莉正在厨房忙着洗菜,所以尽管听到了外面汽车的声音,也无暇来开门,在她看来,给儿子准备晚饭更加重要。

“妈……”陈国斌跑进厨房,让没有精神准备的何丽莉晕了好一会头,才总算搞清了原因。母子二人随即热火朝天齐心协力做起了晚餐,得知那儿子配了车之后,何丽莉在特别开心的同时,也不忘反复再三地强调开车要小心等老生常谈。对此,陈国斌一律听了进去,甚感温暖,而不是像对赵雅琴的类似交代一样,脑袋都快炸了。

吃过晚饭后,陈国斌便与陈正南一起来到书房谈事,这次他们都特意没有喝酒。

“爸,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弄的,你先看看。”陈国斌把只有五页的报告递了过去。

很快,陈正南便初扫完毕,放下望来,点了点头:“不错!国斌,辛苦你了。”

接着,俩人又就具体事宜谈了起来,互相交换想法。陈国斌从中了解到,香阴县政府已经成立了一个由刘副县长牵头的筹备委员会,专门负责高速公路的调研等前期工作,其中还包括大力引进相关人才等多项重要实质性内容。甚至,县政府还给筹备委员会直接拨了一千万专项资金,仅仅只是用于筹备,而非正式建设……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陈国斌不禁再次对陈正南的魄力深感佩服。无疑,这位父亲不可能拿一千万去玩游戏,对他来说,这条高速公路显然是势在必得,决心空前之大。陈国斌不禁也感到肩上担子又增了几分,同时更加明白了先前李丕合与韦昆林碰头的原因。

县委书记空前坚定的修路决心,对有此意向的特殊人物来说,无疑是一针很给力的兴奋剂。

谈完这些事,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陈正南抓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缓了缓后换了个话题:“最近雅琴还好吧?”

“差不多吧,她什么时候都忙。”陈国斌摇了摇头,“不过最近为了新坪公路,她倒是没少操心。”

“做领导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陈正南淡淡不置可否,“不但需要很高的智慧,更需要坚强的神经。能在这个领域真正做到游刃有余,那是一门很高的艺术。”

陈国斌只是望着他,没说什么。这番话大概不但是陈正南自己为官的心得与感慨,也是对陈国斌的一番启发。

“对了,我听到一点消息,新坪公路的升级计划这次很可能会正式上马。”陈正南平静地说:“雅琴操心这么多,总还是做出了不小的成就。”他却是只字未提陈国斌的功劳。

“是啊。”陈国斌感慨不已,“这条路太磨人了,这回要是再修不好,真要弄得各方怨声载道了。”

陈正南未置可否,伸了伸腰,望了墙上挂钟一眼,“都谈不少时间了,我们出去陪陪你妈吧。”

“好的。”陈国斌很快起身。

出门前,陈正南看似很随意的自言自语感慨了一句:“新坪公路的问题已经成为历史了。”

陈国斌心中一凛,没说什么,很快热情地陪早已等在客厅看电视的何丽萍,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次日一大早,陈国斌没吃早餐便开车往坪江驶去,让何丽莉有点遗憾,不过想到那儿子如今有了座驾,以后过来很方便时,心情马上便好了。

在经过新坪路段时,陈国斌特意只开了二十公里的时速,尽量不弄出太大的震动,以免车况恶化太快。他对这辆车还是比较用心的,作为在这个新世界的第一辆车,感觉自当有所不同。

有车和没车,那差别可就大了,正如非摩托化步兵师与摩托化步兵师的差别。至少在行动自由与活动范围方面,两者有着天壤之别。

结果等他一路思考并慢吞吞开到坪江县城时,已经接近上午九点了。正当他想把车开进大院附近的一所学校内停放时,在学校门口意外撞见了一起交通事故——不过是一辆桑塔纳碰擦了一辆崭新本田车的后保险杠,但双方驾驶员随后的夸张表现,却让陈国斌大开了眼界。

其中桑塔纳的司机,赫然是县旅游局的周曼玉局长,曾经给予过陈国斌规格“很高”的特殊待遇。

(PS:继续求票!!唉,老是控制不住字数啊,一小心就上去了。大家给点票安慰一下吧!下一更估计七点多了。再下一更……不好说啊,今天已经很超标啦。票力够力度,才能下决心更超标。)

033、我老婆比你可要温柔多了

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陈国斌就把车停在几米外的一旁,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尽管平时他一般没多少八卦心思。

陈国斌对整个事故过程看得清楚明白:前面那辆崭新贼亮的白色本田车,在行驶途中不知为何突然刹车停下,而跟在后面的周曼玉反应过于迟钝,便非常幸运地追吻了人家的车屁股。按照交通法的解释,在这种情况下,追尾者负全部责任是没有任何疑义的。

不过,周曼玉却比被追尾的那个穿着时髦、有一点姿色的女人还要更加气愤,马上推门而出,一脸忿忿走向前面那辆车。那个女人也很生气地迎了出来。

“唐雪,你到底是怎么开车的?长没长眼睛啊?”周曼玉瞪大着眼睛,恬不知耻地抢了人家的台词。

“周曼玉,你……”唐雪差点连肺都快气炸,倒是马上沉下气,“你才没长眼睛呢!哼,今天你要是不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交代,我可跟你没完!”

“你想得倒美!”周曼玉不屑地切了一声,“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才跟你没完!”

“你法盲吧?”唐雪一脸鄙夷之色,“追尾是要负全责的。再罗嗦,我这就叫交警过来。”她又缩回车内,拿出一部很酷很big的大哥大,准备拨号了。

周曼玉哼道:“唐雪,不要以为交警队是你家开的,就这么嚣张。老娘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嘴上虽然很硬,其实她也很头痛,毕竟知道自己在法理上是站不住脚的,不过她就是不愿服软。

唐雪没有立即拨号,眼珠子转了一下:“周曼玉,你只要承认你负全责,并向我道歉,再赔点钱,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你凭什么说我负全责?”周曼玉不依不挠地理论起来。

“交通法就是这么规定的。”唐雪振振有辞,又颇为不屑,“你的驾驶证不会是买来的吧?”

周曼玉不置可否,却以一个形象的比喻继续理论:“假如我在前面走路,你从后面急匆匆赶来。然后我突然停下来,你稳不住撞上了我。你认为责任应该如何划分?”

唐雪只是稍微愣了下:“当然是我负全责!”她才不会被套进去。

周曼玉又道:“如果我背上有一个尖刺,你撞到后被扎伤的话,应该也算是你自讨苦吃吧?”

唐雪有点迷糊了:“周曼玉,你到底什么意思?”

周曼玉忽然伸手拽着她走到两车亲吻的部位:“看清楚一点!你就是那个背上带着刺的人,我就是那个自讨苦吃的人。在法理上,我赢不了你,但在道理上,你赢不了我。这次算我倒霉,哼!”

唐雪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可还没等她发作,周曼玉便迅速掏出了钱包,一边打量着本田车被撞得稍微凹进一点的后保险杠,利索地从钱包里掏出三张老人头,往本田车的后备箱盖上大气一拍,“你这么点小伤,一百块随便修了。赔你三百块,总可以堵住你的嘴巴了吧?”

陈国斌差点都忍不住喷了,他见过夸张的人,可是像周曼玉如此不要脸的现代化泼妇,还真是很稀奇。

唐雪的眼睛瞪得鼓圆,又想起自己过去每次有理还被她占尽便宜的那些耿耿于怀之事,忽然一下总爆发了,嘶歇底里地喊:“周曼玉!你这个无赖,我跟你拼了!”伸手便要上前撕打。

“滴——滴——滴——”

陈国斌非常及时地连按了三声非常刺耳、不甚和谐的喇叭,一下便把作好决斗准备的俩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此时陈国斌已经降下了车窗玻璃,一脸玩味地望着她们。

没等惊讶的周曼玉开口,陈国斌抢先笑着打趣:“周局长,口才很好啊。”

唐雪马上解气不少,周曼玉则甚为恼火地瞪过“陈科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刚巧路过,看到是你,就停了下来。”陈国斌轻松说着并推门下车,走到二人旁边,笑着:“一点小刮擦而已,心平气和处理了就好,何必弄这么复杂呢?唉,周局长你要是把这些时间和脑子用在工作上,我相信坪江的明天一定会非常美好。”,

唐雪忍不住扑哧一声,心情大好,不过她像是又想起什么,马上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脸上顿时现出焦急之色:“周曼玉,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可要看清楚点!”还在说着,她已经钻进车内,急着打火起动,显然还有急事。

周曼玉倒没再继续逞口舌之勇,而是马上抓过放后备箱上的那三张老人头收回口袋,脸上表情甚是得意,丰田车则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周局长,下次开车记得注意一点。”在化解了一场武术表演于无形之后,陈国斌甚是随意地提醒了一下,马上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送。”周曼玉说着又小声忿忿嘀咕:“哼,赶紧回家去吧,小心被查岗!”

虽然声音不大,但走到车门口的陈国斌却听得清楚明白,他停了一下,回头很有礼貌地望去一眼,淡淡地说:“放心好了,我老婆比你可要温柔多了!”

他马上钻进车内一溜烟而去,没再进旁边这所学校,而是朝附近的另一所学校开去——周末把车停在学校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起码不用收停车费。

周曼玉则被晾在原地,咬牙切齿望着那辆车早已消失的方向,差点没缓过气来,而先前通过艺术性打击唐雪而获得的一点爽感,早就消失得无形无踪。她发现自己对那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是前所未有的痛恨……

陈国斌颇感解气的徒步走回了大院。对于看小他的周曼玉,陈国斌早就不顺气了,这次他本来就想着看一下热闹,中途由于她们突然要表演国术,他这才按喇叭干扰打断的。没想到自己好心劝完架,居然还被尖酸刻薄地戴上一顶莫须有的妻管严帽子,陈国斌当然也不会客气。他看得明白,那无赖局长就是一朵大醋花,只要他把那名义老婆说得好听一点并随便对比一下,就能狠狠打击到内心其实很脆弱的周曼玉。

他可以想象到,周曼玉此时有多么“爽”了。

不过陈国斌才一走到自家院子门口,便把无赖局长忘到了爪哇国。

“国斌,回来了?”中间隔了一周没见,梅姨帮着换鞋时显得更加热情几分,让坐在沙发上当老爷的陈国斌实在有点汗颜,但本着恭敬不如从命的省事原则,还是懒得作无谓挣扎。

无论如何,他心里都很感动。

这个周末,陈国斌和赵雅琴各忙各的,互不干扰,倒是皆大欢喜。

而在周日下午比较早时,梅姨正要提前做晚饭,以便陈国斌早点吃完去赶末班车,却被他及时阻止了,轻松地说:“梅姨,以后不用再这么早的,跟平时一样就行了。”

梅姨皱眉望过:“你这是什么话?”

“我有车了。”陈国斌说得轻巧,“周一早点起来,再赶去市里也不为迟的。”

“啊……”

随后赵雅琴在发现习惯的晚饭时间出问题时,自然也发现了陈国斌没有及时汇报有车情况的事实,免不了有一点小恼。但这一次,她也就随便哼了几句,老生常谈强调了一番安全教育课,让头大得不行的某人赶紧找借口逃之夭夭,去看电视了。

等他一溜,赵雅琴便摇头哭笑不得,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些开心。那人出息了,她还是感觉有点面子,起码不能被那姓周的泼妇局长太小看了。

周一大早天还没亮,陈国斌就起床准备出门。而赵雅琴意外也起了这么早,就在楼上“逮”着陈国斌,认真交代:“那条路很烂,现在天还很黑,你一定要注意点。”

陈国斌强忍着头大:“知道了。我这次不走新坪公路,就从六号国道到楠江,然后从那里拐去市区。”

“……”

晨间蒙蒙亮色下,驾车驰骋在静悄悄、万物尚未苏醒的山岭田野之间,陈国斌很有一种畅快愉悦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已经获得了新生……

(PS:时间估计出了点错,所以这章晚了点。嗯……估计大家现在也没什么票了,但有的话还是丢出来吧,这玩意再怎么收藏也不会变成古董。今天……就这四章算了。新书期,真的更不起啊,更多了很伤的,眼瞅着离20万字上限越来越近了,俺可还有15天的新书期!!!!!明天三更吧,后天再说了。等新书期过去,再来谈更新这个很伤感情的问题吧!首页新书前12名现在正被大神及超级光环的一撮人马占得满满,周五之前是进不去的,但周五理论上是能顺位接上的,只要别再过来开超级火车的大神就好。)

034、身体是要靠自己注意的

路上花了三个小时,比走那条传统烂路稍快一点。陈国斌顺利抵达单位时,离8点还差一分钟,他连自己办公室都没进,便先在大办公室门口晃了一下,显示自己的存在,却奇迹般发现麾下的六员大将,这次居然没一个人迟到,的确是新周新气象。

他一点也没有感到汗颜——下属进步了,他自己却退步了。

陈国斌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比较满意的神色,微微点头后开溜,让在场的六个人如沐春风,像喝了蜜糖一样,这段时间他们可真是被陈科长的死人脸气势给压怕了。

才回自己办公室屁股都还没坐热,陈国斌便接到了隔壁贺科长打来的电话,说是去他的办公室开个小会。

刚出门,陈国斌便看到隔壁的隔壁也走出一个人,三十几岁,贼眉鼠脸的样子,总之一看就不像好人。陈科长实在搞不明白,这样就差没在脑门上写着“我是坏人”的人怎么是混进交通局这支革命队伍的。

“陈科长,早啊。”肖辉倒是主动打了一个不咸不淡的招呼。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早。”两人随即各怀心思迎面而上,一起走到中间老贺科长的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入。

身子略有点发福的贺昌盛是一个老资格的交通局干部,干这项革命工作已有三十个年头,不过很遗憾,可能是大器晚成的缘故,至今他也没有迈过正科这道坎,估计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

贺昌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陈国斌和肖辉则坐在办公桌的另外一侧,斜着面朝老贺,一左一右隔得老远,他们并不怎么在乎把自己对对方的不满经常表现在某些动作之上。

贺昌盛首先高度表扬了陈国斌近段时间的工作出色,尤其是为新坪公路作的两份报告已在省厅和市里引起高度反响,很值得科里骄傲。对此,陈国斌没什么意见,谦虚听着而已,并偶尔朝眼里带着一丝嫉妒之色的肖辉扫过一眼,心里有点小痛快。

随后老贺又象征性表扬了肖辉近段时间下基层非常频繁、不怕苦、不怕累等等,并语重心长的稍微提醒了一下:“肖科长,你最近报销的发票有一点多啊,财务科的意见很大,说再这么下去,以后就不给我们科报销了。”

陈国斌嘴角轻轻一撇:“不报就不报,大不了就坐在办公室遥控指挥,让他们财务科去旅游潇洒吧。”财务科的意见在局里是公开的:计划基建科的人老是公款旅游,公款吃喝。对此,陈国斌同样是很有意见的,因为这顶大帽子不分青红皂白地戴在了一个优秀集体的头上,而不是准确定位并戴在那极少数害群之马的头上

肖辉则显得无比愤慨,一脸义正言辞地骂:“妈的,他们财务科的人根本就是一群屁都不懂的废物。为了工作,我们科的人经常起早摸黑,东奔西跑,没有一点时间规律,身体都快累垮了。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们报销差旅费多了?再敢乱说,老子带人砸了他们财务科去!”脸上凶光毕露。

被他那骄横跋扈的气势一压,貌似不想管事其实是怕事的贺昌盛一时没有说话。

陈国斌不咸不淡地道:“肖科长,你也不要这么激动。身体是要靠自己注意的,累垮了可不行啊(说这句话时,陈科长的脸上毫不掩饰一丝揶揄之色)!上个月你们基建部门的差旅费报销了五万多,说多也不多,平均每天两千还没到,你们可有八个人,下基层时别人总是会很热情地迎接你们。像我们规划部门,平时老是纸上谈兵,倒没多少机会出差,上个月一共报销了整整一千块。”

贺昌盛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他感觉特别解气,每每也只有陈科长,才能经常让嚣张无比的肖科长吃了瘪还发不出脾气。

肖辉咬牙忍了下来,语气缓和不少:“不管怎么样,财务科的这种做法是非常不合理的。”,

贺昌盛这时才叹了一口:“现在局里经费吃紧,需要各科室尽量节约一点。”

“对了。”肖辉话锋一转,望向陈国斌,“陈科长,你拿到那辆富康车的钥匙了吧?”

“拿了。”陈国斌淡淡解释道:“李局长说以后我国将进入交通大建设的新阶段,而我们规划部门非常重要,没车绝对不行。这辆车是专门配给我们规划部门的,以便随时随地应付各种非常重要的不时之需!”特意着重强调了一下。

肖辉感觉肚子都快被涨破了,咬牙口是心非:“恭喜你们规划部门了。”

“谢谢!”

“……”

这次重要的碰头会不到半个小时便开完了,肖辉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陈国斌则心情一片大好,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事先毫不知情的陈科长的高度默契配合下,老贺科长开会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批评肖科长铺张浪费、假公济私等等行为;同时明确了那辆富康车的确切归属,免得以后老是扯皮;当然确实也有表扬陈科长在工作中表现优秀的意思。

总之,老贺科长十分感慨:同样都是副科长,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陈科长配公车的号外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局内的每一个角落,连打扫卫生的大妈都知道了。几家嫉妒几家眼红,基本没有欢喜的,除了陈科长亲自管辖的规划部门,却是一片欢天喜地、扬眉吐气。

有车,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结果,周四的时候,陈国斌就带着两女一男三位年轻干部,再加上一位中年女干部,第一次动用新配发的公务车进行了正式公务活动——出差去华西县交通局研究一条重要(就没有不重要的)县道的升级问题。而只留下了两个有意见的老男人守家。问题在于,富康车只能坐五个人,必须有两个人做出不能公款出差的伟大牺牲。

陈国斌照例自己开车,亲自掌握方向盘。其余的三女一男中,丁剑自然坐在副驾,而林诗兰、吴月和另外一位名叫魏芙蓉的三十好几的的妇女,则一起挤在后排,这主要是因为魏大姐不太苗条,一个人的屁股就占了快两个座位。其实富康车的后排坐三个正常的人是完全绰绰有余的。

不过魏芙蓉比后世的那个芙蓉姐姐还是要好多了,起码不会让人感到呕心。结果才从交通局走出一小段距离,陈科长便被这位魏大姐非常热情的无极限八卦给弄得头晕目眩,感到特别后悔——先前上车时正是他主动热心地解禁(其实他从来就没有明令禁止过八卦,那可是违反宪法所规定公民言论自由权的高度恶劣行为),说在外面随意就好,不用那么严肃。

对此,近段时间都快憋死的魏大姐,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形容,所以这会说得是滔滔不绝、口水横飞,只恨不得把她所知道的上百家号外消息一下子全吐出来。更让陈国斌受不了的是,林诗兰和吴月两位祖国未来的花朵,居然也显出了空前无比的兴趣,完全具有伟大八婆的优秀潜质。

不管怎么样,车内气氛显得格外热烈,陈国斌早就主动忽略了耳边轰炸机群的无限骚扰,一边认真开车,一边认真思考问题。

华西县位于陵阳市西部的湖区平原,截止目前为止,和市里的联系是比较不方便的,因为庭湖湖口那个几千米宽的大缺口,把它们无情的天然分割开了。宽大的水障,向来都是限制交通的极其重要因素。比如当年“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曾经让多少国人激动万分,那里的水障却还不到两千米宽。

因此,眼下陈国斌只能随波逐流,与二十多辆大大小小不同类型的车,一起挤在车渡之上,缓缓朝似乎并不遥远、但绝对够抽上两只烟的对岸驶去。

望着内里波澜壮观的庭湖,陈国斌的心里有些感慨,几百里的浩荡当然只是幻觉,看起来也就巴掌大的地。至于矗立在湖边那座若隐若现的名楼,则在一帮热情无比的合法旅游商家的驻扎之下,卖的比买的还要多,坑你没商量,实在很难让不远千里、暮名而来的国内外游客感受到伟大历史文化的熏陶——倒是很能增长见识,并明显提高防诈骗能力。

而从湖口往外十几里,便是著名的扬子江了,这处湖口则是南湖省内几乎所有水系的主要出口,地理意义是非常巨大的。

眼下,这里正计划修建一条横跨湖口的超级大桥,简称庭湖大桥,省掉了那个口字,显得更加有震撼力。不过,至少在两年以内,陈国斌要去华西县的话,还只能继续挤在这条破船上,摆渡到对岸。计划修建大桥的位置,目前连影子都还没一个。

在他并不是很确切的记忆中,那座桥貌似是在2000年修好的,好象又因为资金流向问题,修得比设计矮了一大截,结果某位计划要来提名的中央大员没来了——丢脸……

(PS:这章晚了一点,因为最近睡眠太好了。不好意思啦……嗯,票还是得求的!下午晚上各还有一更。大家给票票刺激一下吧,刺激多点,字数也会多点。)

035、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与华西县交通局的同志一起实地考察、顺便吃了一顿免费大餐,返程再次搭摆渡回到陵城市区这边的渡口时,太阳已快落山。

金色余辉洒在身后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显得格外绚丽多彩,不过富康车内的五人就没一个懂得欣赏。其中陈国斌是没这等闲情雅致,其余四人则因长途奔波,加上那时喝了点酒,此时都在打瞌睡,包括这一路上只要不谈工作就必定高度兴奋谈八卦不止的魏芙蓉,这会她的嘴巴貌似终于说干了。

总的来说,这一趟出差,让大家充分体验了独家公车的魅力,并且非常热爱他们的新车,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把那辆皮卡当成可以随便糟蹋的公共汽车,一点都不珍惜。而更重要的是,大家已经领会到了陈国斌严格要求的双重标准,那就是该正经的时候得正经,不该正经的时候随便都行,至少魏大姐终于不再感觉度日如年了——要让她每天都不八卦,比坐牢还要难受得多。

陈国斌本着象征性关心下属的原则,这次难得给了大家的一点甜头,一一包送到户,让大家从心里感受到领导其实还是很关心大家的,甚是温暖。

最后,陈国斌却是带着林诗兰,驾车一起回机关宿舍,路上无话可说。

林诗兰终于还是没话找话,小心地问:“陈科长,上次那样,你爱人没怎么样吧?”

“放心好了,她其实很开明的。”陈国斌头也没回轻松地说:“马上就快21世纪了,这种小事没必要当一回事。”

林诗兰哦了一声,发现又没话说了,因为陈科长很不配合。

开回宿舍停好,下车后再见一声,俩人各走一边,陈国斌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着,让人家上班时坐他的免费公车,林诗兰只能继续每次搭乘收费公交车跑上三站路。

次日周五,马上又快到周末,总是让人很期待。

陈国斌在上午下班的时候,便交代麾下几人,让他们下午自己找点事做,他则有重要事务要单独出去处理。

而在外边一家经常去的、价格公道、味道还不错、但是否存在地沟油等常识性问题就不知道了的小餐馆吃饱之后,陈国斌便开车出了城,拐上国道后向北朝两百多公里以外的江夏奔去,这件事的确很重要。

自上次从江夏回来,他已有两周没去了。陈国斌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态变化不小,心情明显轻松多了,做事认真努力多了,修养也相应变差,更加充分展现出了他睚眦必报的本性。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缺少君子报仇、三个月不晚的隐忍。

总之,陈国斌一直信奉这么一条:人无三分恶,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头上来。睚眦必报正是主动威慑、减少无谓争斗的重要内容。

在国道上保持近七十公里的高速,不到四个小时,陈国斌便驶进江夏市区,不比火车慢。更重要的,他压根不用遵守铁道部苛刻的发车时间规定,这自然就省时间多了。

陈国斌随便找了路边一部磁卡电话,插卡给梅姨打了一个电话,说明天再回去吃中饭,没具体解释什么。回到车上,陈国斌没多想,直接朝昌南区委方向驶去,此时离下午五点还差一点,没到行政下班时间。他估计可能等得到董婉凝的出现。

说实在的,陈国斌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来江夏能干什么,反正只要有空,就来了再说。而公车、出差这些概念一旦光明正大地结合起来,办点私事倒是很方便。至于先前陈国斌没给赵雅琴打电话,则是他觉得不好解释,干脆就不打电话了,让她去瞎猜。

把车停在区委大门的斜对面,陈国斌往后放低一点靠背,靠上半闭眼等着,这比起上次像二流子那样一边晃荡一边等,感觉自要舒服得多。

此时闲着无聊的他,不经意想起了过去的一点事,显得有些困惑,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怎么会有这么大?他毫不怀疑,自己心中的印记很深,而对现在的她们则定位非常清晰。不过才想了一小会,陈国斌便摇头回到现实,他可不想老让自己陷在其中,能走出来,自是再好不过。只要有确定的人生目标,那就很好了。,

终于到了区委的下班时间,三三两两的国家工作人员不时从门内走出,不时还开出一辆领导的座驾,一律未能逃过陈国斌的法眼。他并没有看到董婉凝,忍不住对压根还没打过交道的徐书雁表示了空前愤慨,这简直是把他家的婉凝当成了超级工作机器。不过他倒还比较人性化,没有对徐书记进行特殊慰问。

又过好一会后,陈国斌总算等到了徐书记的本田座驾,但他马上发现,车上并没有坐着董婉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死人脸领导也太缺少关心贴身人员的基本觉悟了。

见到没多久即从大门走出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时,陈国斌的注意力迅速便被吸引了过去,目不眨睛盯着,心里泛起一丝浓浓的疼爱之意,一下暂时把徐姓领导忘到九霄云外。

其实,陈国斌这次却是冤枉了徐书雁,人家平时每次基本都会用车把董婉凝送到小区门口。对于董婉凝,徐书雁并不只是在工作上寄予厚爱,在生活上也是如此。在相当程度上,徐书雁把没有父母的董婉凝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投入了很大感情,而她自己就没有结过婚,当然没有孩子。不过,由于徐书雁的要求很严格,又不会随意表露情感,董婉凝还没有那般觉悟,她只是感觉徐书记对自己其实是很好的。

今天徐书雁难得不用加班,董婉凝也就不用陪着加班,正好又是周五,董婉凝很想和妹妹一起去逛步行街,她们已有不少时间没如此有闲情雅致了。所以,董婉凝便婉言谢绝了徐书记的好意,说她妹妹今天会来接她。而在先前,董婉凝已给董依凝打过电话,约好了时间,此时她正好走了出来。

不知怎么回事就是那么巧,在经过陈国斌这辆富康车的旁边时,董婉凝一个不留神,脚便不幸磕到了一块硬质突出物。她马上哎哟一声,额上皱得老高,赶紧弯身蹲下,脱掉了右脚的中跟鞋,揉着被撞到的脚指头。

陈国斌自然见到了这一幕,顿时心疼得不行,对她的马虎大意也很有意见,很想敲她一下脑袋,以后多长个教训。

不过他没有立即推门冲出去相助,那样显得太突兀了,何况马后炮也解决不了问题。

直到三秒过后,陈国斌才度秒如年地打开了车门,朝就在两米外的董婉凝担心地问:“你没事吧?”一边走近。

“没事。”董婉凝下意识地摇头,感觉有点纳闷,抬头望过一眼,马上惊诧不已。

“咦,怎么是你啊?”陈国斌万分惊讶的夸张说道,抢掉了董婉凝正想说的台词。他一边很自然地蹲了下来,不过董婉凝那只精巧的小脚被黑色丝袜裹住了,看不出伤情。

董婉凝苦笑了一声:“好巧。”继续揉着,额上仍未舒展。

“是啊。”陈国斌感慨着,关切地问:“还疼吗?”

“有点。”董婉凝感觉挺奇怪,自己怎么就一点不认生?

她又在那人眼睁睁的关注下揉了小会,便穿上鞋,费力站了起来,马上又哎哟一声,差点摔倒,好在被陈国斌及时扶住了。

陈国斌皱眉嗔道:“都怎么搞的?撞这么厉害,还说没事?走,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我不去!”董婉凝马上猛摇头,脸上显得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恐怖。

陈国斌这才想起,这时的她其实最怕的就是上医院了,不禁苦笑了一下,“那先坐着休息一会吧。”

董婉凝嗯了一声,转头不解地望着仍扶住她手的那人,也不反感。平时她可是很反感被男人碰的,她妹妹更是如此。

接着,陈国斌名正言顺地把董婉凝扶到了富康车的后排坐下,他自己也跟着恬不知耻地坐在一旁,继续表示高度关心。不过,俩人的身子倒是离了一尺远。

董婉凝脱掉鞋子继续揉着,一边好奇地打量车内,雷了一句:“这是你的车啊?”她都有点被弄糊涂了,反正从刚才见到那人开始,她就感觉自己忽然间弱智了好多,表现很像儿童。

陈国斌无语地笑:“当然是我的。这样乱上人家的车,可是违法行为!”他也很有同感,在他的面前,董婉凝很像孩子。

董婉凝转头盯着他的眼睛,好奇地问:“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陈国斌更加无语了。上一世,他和董婉凝之间的默契度高达99%,从来不会问这种儿童级的问题。不过,他对眼下董婉凝的疼爱之意仍丝毫未减,就是不能明显表现出来。

“我在这里等一个人,正好看到你了。”陈国斌的回答非常有艺术。

董婉凝哦了一声,天真的信以为真。

一辆丰田车不紧不慢地开了过来,忽然在旁边停住,玻璃迅速被降下,一位戴着拉风墨镜的成功女士不可思议、非常气愤地望了过来。

“啊……”发现这一幕的董婉凝顿时惊出一声,吐了一下小舌头,差点倒下,“我完蛋了。”

陈国斌直接倒下了。

036、我相信姐

董依凝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高度愤慨与警惕,而对那个第二次见面的男人,她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很可能是一个最大的挑战与危机,她必须以空前的决心,把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姐……”董依凝迅速下车并拉开董婉凝这边的车门,眼睛瞪得鼓圆,叫了一声后便一言不发,她甚至都没有多看后面那个男人一眼。

陈国斌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认真解释道:“你姐的脚刚才碰了一下。”一边朝董婉凝脱了鞋子的那只脚努了努嘴。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董依凝不咸不淡顶了一句,仍没往那边看去,只是盯着她姐的眼睛嗔道:“还不走啊?”

董婉凝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连忙套上鞋子,回头朝陈国斌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啊,前面谢谢你了。”

陈国斌会意并理解地点头:“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以后可要多加小心。”

董婉凝嗯了一声,随即钻出了车外,右脚才一落地,她感到有一点点疼,马上故意夸张得大声哎哟了一下。

董依凝连忙扶住她,先前铁青的脸立即消散开来,心疼并担心得不行:“姐,你都怎么回事?怎么老是这样啊?”

陈国斌则只有一点点担心,更多却是哭笑不得,他家婉凝居然也会使这种小把戏了?他甚至有点迷糊,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我又不是故意的。”董婉凝皱眉痛苦不堪地申诉,接着董依凝十分小心地把她搀扶到了丰田车内,自己则迅速拐到驾驶位那边,发动车子高速离去。今天却是董依凝自己亲自开车。

望着丰田车汇入并消失在外面那条主街,陈国斌这才摇头笑了一下,发动自己的车子,也开了过去。由于车辆特征已经意外暴露,并且感受到董依凝对他实际上的高度戒备心理,陈国斌现在又有点头痛了,以后开车盯梢可得小心一些,而晚上也不好再躺在车里过夜,只能继续站在春风里。

丰田车内,让董婉凝颇感意外,董依凝压根只字未提那个男人,只是对她走路不小心的“犯罪”行为一直喋喋不休。董婉凝差点连耳膜都快炸掉了,一脸高度痛苦之色,和陈国斌听赵雅琴类似老生常谈时的表现,很有得一比。不这次因为确实被抓了现行,董婉凝作为理亏一方很是无奈,否则她早就板栗伺候过去了。

哼,在姐的面前也敢这么嚣张!

董婉凝倒不在乎这一时一地的得失,事实上,平时那妹妹基本上只有被她教训的份。而这一次,实在是因为董婉凝严重违背了姐妹俩已有将近一年的共同约定——私下场合必须和男人划清界限!所以她才心甘情愿地领罚。董婉凝心里明白,前面她对那个男人是完全没有戒心的,所以她认为自己没有划清界限,严重违反了约定。

“依凝,行了啊!”董婉凝终于还是忍不住,白眼嗔道:“姐的脚都疼死了!”

董依凝马上又担心起来,说得却轻巧:“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哼,平时我出点小事,你比我可要罗嗦多了!”

“好啦,认真开车吧,快点回家去帮姐擦白药!”

“嗯!”董依凝坚定地嗯了一声,心里同时一凛,马上高度集中注意力。她一定不能让姐姐出任何问题。

下车后小心搀扶着回到家中。

董婉凝脱下袜子露出了有点红肿的脚指头,让瞧见的董依凝心里特别难受,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一边急忙找来出白药。

“姐,可别再乱动了啊!”董依凝正色说着,蹲在正躺沙发上的她姐脚边,一边流着心疼的眼泪,一边小心而又熟练地先喷那瓶止痛的红药——她们姐妹俩最近几个月不是你、就是她出点小问题,已把一盒白药快用完了。不过这回董婉凝受伤却是最严重的一次,而以前其实都可以忽略不计,但她们本着严肃科学对待的原则,硬要保险地喷上一喷。,

董婉凝亦大受感染流出了眼泪,伸手怜爱地摸着那宝贝妹妹的脑袋:“傻丫头,哭什么呀,姐这不是好好的嘛。明天一早起来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了。”

“嗯!”董依凝用力点头,一边轻轻揉着刚被喷了镇痛红药的部位,嘴里同时夸张嘘着:“不疼、不疼。”随后又喷上了白药。

董婉凝的眼泪流得越发厉害了,姐妹二人的感情再一次得到高度升华。

“依凝,你放心,不经你的同意,姐一定不会和别的男人谈恋爱!”董婉凝又一次坚定无比地保证:“一定不会!”

“我相信姐!”董依凝抬头无比信任地望着她姐,不失时机继续戴上一顶高帽子。至于前面为什么故意不说那个男人,则是因为董依凝最近搞清了一点心理学的常识——人容易产生一种逆反心理,她可不想让她姐如此而产生兴趣。

“……”

早先远远跟在后面的陈国斌,见到她们的车进了小区后,他便把车停在小区附近,然后在小区门口斜对面的一家小馆子点了三荤两素,一边吃一边继续盯着门口。这个点却是到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吃饱之后,最近有了报销差旅费觉悟的陈国斌并没有忘记叫老板写了一张五十块的白条。毕竟现在他还没有正式创业,每个月一千多块的工资实在寒碜,尽管他基本上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但是,能光明正大省下的,他还是决定省下,这是重新养成科学理财习惯的一个重要步骤。

陈国斌有些无奈地徒步走进小区,再次开始了一个幸福的不眠守侯之夜。如果那时董婉凝不弄伤脚,他可不用如此辛苦。不过陈国斌一点也不后悔,能和董婉凝说上几句话,他感到格外欣慰,很值!

这晚,在董依凝的强烈要求下,董婉凝未能像往常一样忙工作。自然,董依凝也得以身作则,一样啥也没做。她们姐妹俩就一起挨着躺在床上,幸福万分地看着电视。这种感觉已经有点时间没有了,她们都不是闲人。

董婉凝不知什么时候睡着过去,一旁的董依凝静静望着她的脸,疼惜得不行。对于曾遭受永远失去姐姐的极其严重创伤的董依凝来说,能再次如此近距离端详最亲爱的姐姐,却是多么的珍贵与幸福,她再次忍不住流出热泪。

董依凝又想到了姐夫,心里顿如被刀割了一下,深深刺痛。她的内心深处,再次忍不住饱含深情的激动呼唤:姐夫,你到底在哪里?

但她很快便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含着泪花深情望着她姐。她坚信,姐夫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她们就又可以三个人一起最幸福地看电视了。

董依凝轻轻地帮她姐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盖在额前的秀发,忍不住撅嘴轻嗔了一声。在她的内心深处,何尝又不是把她姐当成了孩子。可在现实中,她却又不得不当她姐的超级宝贝,虽然受用,亦有一点点别扭。

这一夜,她们幸福地睡在了一起,总算什么工作都不用去想,格外放松与安详。

而在楼下斜对面的拐角处,通过对灯光开启情况的观察,以及一间卧室内光线有节奏轻微闪动的现象,陈国斌很容易判断出她们姐妹俩今晚没有工作,而是一起幸福地看电视。他不禁颇感欣慰。上一世中,她们姐妹俩就最喜欢躺在床上一起看电视,在他刚和董婉凝好上时,她们便早有如此习惯了。后来陈国斌很快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每次都会陪着她们一起看,他对电视没兴趣,但陪着她们,看着她们开心幸福,他就更加开心幸福。

他也很怀念……

这一夜,陈国斌幸福地站在春风里,定定望着那扇里边灯光一直没熄的窗户,事实上连电视也没关。不过他知道,她们早就睡着了——看电视时忘记关灯关电视,却是她们的优良传统。

陈国斌同时也想了一整夜的人生规划。站着思考问题,对他来说,一直都是最给力的模式,他的脑子在这种状态下最为亢奋……,

次日一大早,心灵得到很大慰藉的陈国斌带着对董婉凝脚伤的一丝担心,以及对未来的充分信心,终于果断离去。他现在来江夏本无明确目的,能时常感受一下她们的现状就足够了。

而从江夏回坪江则有将近四百公里的路程,陈国斌花了六个小时,终于在上午11点半赶到坪江县城,这还要加上他不顾对车的磨损,在破烂不堪的新坪公路上飙了一轮,五十公里才花了一个小时略多。

因为他急着赶回家吃午饭,再拖延的话,她们的想象空间将更大不少,不好招呼。

等“藏”好车的陈国斌徒步走回大院内的县长之家,用随身携带的自家钥匙打开大门时,赫然发现客厅沙发上正坐着让他比较不爽的周曼玉,此时客厅里除了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并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周局长,你又来我们家做什么?”陈国斌皱眉劈头便是一句。

(PS:这一章是昨天的历史遗留问题,没啥说滴。今天周三恢复正常更新,所以还有两章应该稍微长一丁点的章。作息时间有点乱,那两章只能预计在上午和晚上了,等作息规律稳定下来,再恢复定点更新吧!嗯……谈一下重要敌情。由于官策这本书中途突然又加了一个什么新光环,加上其本来就有的强力广告推,在双强光环强力作用下,居然也飙到了城门口,要来抢进城的宝贵机会,这让本来淡定的火恰顿时感到了不小的危机。周四前面将有两本书下榜,届时13、14名都可以进城。13名现在火恰不指望了,那本书的双光环太变态了点。所以……14名就是火恰现在要力争确保的位置了,只能不顾朋友情谊,坚决压住那本穿墙术,不让他抢先穿过城门。那么……这两天,就非常恳切地请大家大力支援火恰一下吧,一定要坚决保住14名的位置,保住这张珍贵的入城券,火恰一定要抓住这个战机,及时攻进首页新书榜!!!!!!票票,点击,都狠狠地砸来吧!!!!只要周四顺利进城,火恰特在此郑重立下投名状——届时新书期刚一过去,就额外一次性爆送四章作为报答。GO!GO!GO!向着首页牛人榜发起猛攻!总攻开始!!!!!)

037、出淤泥而不染

(第一更求票)

周曼玉愣了一下,马上瞪眼:“我又不找你,你激动个什么?”

陈国斌甩掉鞋子,忍住了直接砸过去的一点小小冲动。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破局长不顺眼,特别是看到她那高度倚老卖老的目光。

颇为不屑地互哼了一声,陈国斌便懒得理她了,东张西望,马上确定向晓兰应该呆在自觉关好门的卧室里看书,梅姨显然在厨房忙着做午饭。至于楼上,似乎不应只有赵雅琴一人,否则如此晾着周曼玉也就太夸张了。

“梅姨,我回来了。”陈国斌轻松走到厨房热情汇报,又见到好几个装满佳肴的菜碗,夸张不已:“哇,这么多菜啊?”

梅姨正挥铲龙飞凤舞翻炒着,身姿甚是优美,闻声恨铁不成钢地嗔:“哼,总算还知道回来啊?昨晚都干什么去了?”

陈国斌像犯了错的小孩,惭愧地低下头来,“我去玩了。”一边瞅准并抓了碗里一小块鸡胸肉,迅速塞进嘴里,匆匆几嚼便咽了下去,惬意不已。

“去哪玩了?”梅姨仍然没有回头,语气严厉几分追问。

“梅姨,我已经二十四岁,不是小孩了”陈国斌郁闷不已,在这个家,除了向晓兰,赵雅琴和梅姨都把他当小孩看,现在连某个周姓外来户也如此,让最近有了长辈觉悟的陈国斌很想倒苦水:“在外面玩一下还要汇报这,汇报那的?我最近配车了,活动自然也就多了,要不领导给我配车做什么?”甚是振振有辞。

梅姨正好炒好了这个菜,拧关煤气,这才回头白眼过来,语重心长:“梅姨是担心你学坏了现在社会上的风气很不好,你跟着人家一起花天酒地,容易腐化堕落的”

“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的”陈国斌拍着胸膛坚决表态,又不嫌呕心地道:“我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优秀品质”

梅姨顿时哭笑不得,定了定神郑重几分:“雅琴很担心你。”

陈国斌有点内疚:“是我不好。”

“好啦。”梅姨走过两步,直接从碗里抓出一只大鸡腿,往某人手里用力一塞,白眼:“吃吧,别假惺惺的。看看你这口水,唉”摇头呕心不已。

陈国斌皱眉郁闷,他其实没流口水,是梅姨故意如此损他。不过此时他确实很想大快朵颐。

他一边惬意大口咬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周局长又来我们家做什么?”

“她和周部长一起来的,午饭就在这里吃了。哼,你以为就为了你一个人,做这么多菜?想得倒美”梅姨嗔道。

“真不要脸”陈国斌忍不住忿忿骂了一句,马上遭到梅姨的一个大白眼伺候:“小声点,人家听到就不好了。”她实在很无奈。

餐桌上,六人正在吃着,气氛略有点沉闷。

先前,赵雅琴在见到上楼来喊吃饭的陈国斌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只是很随便地说了几句。在宣传部长周春梅的面前,赵雅琴还是很注意形象的。搞宣传的人,那嘴巴可不一样,八卦能力理论上会很强,尽管可能是闷骚类型的。

此时,赵雅琴的心里越发不爽,周曼玉居然敢如此赤luo裸的不时朝陈国斌投过不友好的目光。不过赵雅琴未在脸上表现半分,她倒想看看,那名义老公到底有多大能耐,和这位坪江第一泼花比上一比。…,

同时,坐在周曼玉旁边的周春梅则简直快要尴尬并气死了,虽然已经悄悄拧过这位侄女三次屁股,仍未能阻止住向来不知轻重的她继续如此真情告白。

向晓兰识趣地只当没看见,梅姨则朝不时陈国斌投过一个安慰并同情的目光,她却是不会随便对客人不礼貌,尽管心里其实也是有点恼火的。

至于陈科长,倒是淡定得很,偶尔才不经意地朝周曼玉回以一个友好的目光,吃相斯文而不失速度,每次当周曼玉伸筷子准备夹一件中意的物事时,总会被陈科长后发制人,光明正大的抢先夹走,并且还会非常礼貌地招呼:“周局长,多吃点菜啊”

总之,周曼玉已经接近爆发边缘,心里无比憋屈。被一个小毛孩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让她这第一泼花情何以堪,又如何有脸继续戴着这个名不副实的高级头衔。

眼瞅着她就要摔筷子,陈国斌适时打了一个惬意无比的饱嗝,啊了一声:“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啊。”

放下筷子起身,他再次对周曼玉表示了高度关心:“周局长,别光顾着吃饭,要多吃点菜才好。”其实,周曼玉最喜欢的那些特殊部位,前面基本上都被陈国斌抢光了。

望着他潇洒飘上楼去的背影,仍在吃着的四人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总之,有人很解气,有人很憋气,有人很尴尬。但随着陈国斌的离场,基本矛盾便从根本上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周曼玉只能打掉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吃完不久,周春梅便领着周曼玉告辞离开了,某位泼辣侄女的屁股这次只怕要开花了。而先前,周春梅、周曼玉和赵雅琴先是再次谈了一下莲云山景区的问题,接着周春梅又与赵雅琴进行了单独密谈,这就不是周曼玉所能参合的层次了。

陈国斌很光荣地被赵雅琴请到了书房,俩人一起面对面而坐,隔了一米多。

死死盯着他的脸好一会,赵雅琴才揶揄道:“挺能耐的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陈国斌一脸慷慨激昂,“有的人,那就是自讨苦吃。”

赵雅琴不置可否的淡淡敲打:“以后要适当注意一下场合。”

陈国斌嘴角一撇不屑:“人家很有品位的大局长都不在乎,我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在乎什么?对付流氓,就得更流氓”

“……”赵雅琴不知该说什么好,想哭又想笑,但同时,她其实还是挺解气的。

“对了。”赵雅琴脸上忽然一沉,“昨天下班后怎么没回来?”

早有思想准备的陈国斌则不慌不忙,再次把对梅姨说的那一套,添油加醋了一番,大概就是他有车了,以后就不一样了,不按时回家将成为家常便饭,等等。

对此,赵雅琴并未深究,虽然在她的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直觉,事情应该不会如此简单。她只是强调了要加强抵制腐败的老生常谈,让脑大不行的陈国斌赶紧找了一个内急的充分借口,迅速溜了。

同样都是抵制腐败,从梅姨嘴里说出和从赵雅琴嘴里说出,在陈科长听来,差别却有天壤之别……

周一准时赶到市交通局办公室,陈国斌马上便听到了一个最新消息:科里又增加了一辆车。

(PS:爆发进行中,不多说,理直气壮地求票继续码字去,今天还有三更……)



。,

038、这样以后可就方便多了

由于是周一,在老贺科长的办公室里,计划基建科的三位科级领导按照惯例又开了一个碰头会。

贺昌盛对于工作方面的一点走过场的总结与要求,基本被另外两位领导选择性无视了,倒是他提起科里又增加一辆车的情况时,立即引起了陈国斌的高度关注。

“这次局领导对我们计划基建科的支持力度很大,充分说明了我们科的重要性,并在工作方面确实作出了突出贡献……”

兼任支部书记的贺昌盛的政治觉悟倒是挺高的,不过还没说完,肖辉便打断了他,甚是解气的忿忿骂道:“妈的,局领导都这么重视我们科,他们财务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

“肖科长,不要这么激动。”陈国斌一脸语重心长,“要尊重和理解财务科的同志。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烟贵啊,现在经费紧张,汪局长为了让我们大家的工作能够顺利开展,可没少费心。”他所说的汪局长,却是交通局最大的头儿,虽然原则上不管什么事,但财权还是牢牢抓在手里的。

被这么一顶,前面脑袋有点发热的肖辉却是没再继续说下去了,汪局长虽然不久就到站,但在此之前,交通局仍归他管,忍不得一时得罪了他,可不是什么明智选择。现在就算是肖辉的精神领袖牛局长,也不会公然与汪局长过不去,在面上大家还是比较和谐的。

“对了,肖科长,恭喜你拿到那辆桑塔纳啊。”陈国斌礼尚往来,衷心地表示了祝贺:“这样以后可就方便多了。”

瞧着陈科长脸上并不明显的一丝揶揄之色,肖辉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丝毫不以拿到那辆著名的老爷车为荣。

事实上,在先前李丕合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就率先轻松拿到四辆旧车中状况最好的一辆,并分给陈国斌之后,不但肖辉很不甘心,同样为重要局领导的牛大强也非常憋气,这简直就是公然显示出了他的劣势。于是,经过对余下三辆车的一番激烈争夺,牛大强终于赢得了原先作为地方铁路局葛局长座驾的这辆已有十几年车龄、隔三差五掉链子、坐者得时刻悬着心等待幸运抛锚的超级老爷车,并把它郑重地交给了肖辉同志。

这是一次荣誉之战。至少在形式上,牛大强扳平了。

不过对陈国斌来说,他绝对情愿坐班车,也不愿开这辆老爷车,弄不好就抛锚在荒郊野外,够磨死人了。

肖辉何尝不深有同感,拿着这么一个鸡肋,比不拿还要更加痛苦。

“贺科长,你平时也很少出去,我们就换一辆车吧。”肖辉不由分说掏出那把老爷车的钥匙,推到贺昌盛的面前,振振有辞:“我们基建部门下基层很频繁,这个你是知道的!工作可是第一啊!”

听着,贺昌盛心里那个憋火,差点就没忍住。他倒不是不愿换车,而是肖辉也太目中无人,太过骄横跋扈了。结果贺昌盛整整十秒都没有任何反应,表达了他作为一个隐忍人士的空前不满。

陈国斌看在眼里,终于开口淡淡地说:“肖科长,那辆桑塔纳是局领导配给你的,你可没有权利私下换车啊。这个需要得到局领导集体研究决定后才能算数。”像这次的旧车分配方案,局领导们就认真研究了很久,专门开了好几次领导会议——除了分给陈国斌的这辆好象没有研究过。

顿了一下,陈国斌又殷切地望向贺昌盛:“贺科长,肖科长他平时在外跑得比较多,那辆老爷车又确实不中用,这会影响到我们科的工作。我看周一到周五,我们科的皮卡还是借给肖科长比较合适,但周五下班之前,只要不是正好出差,就应该把车还回来。至于那辆老爷车,在市区跑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就算出问题也能马上解决,还是可以物尽其用。”不过他只字未提自己的富康车。

贺昌盛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之意,转头望向肖辉征询:“肖科长,你对陈科长的建议有什么看法?”,

肖辉咬了咬牙:“我没意见!不过我们基建的人出差是没有规律的,周五经常可能还不了车。”

“……”

关于老爷车的风波,终于还是得到了解决,尽管在事实上,贺昌盛以后基本开定了老爷车(肖科长的出差理由太好找了)。但至少,贺昌盛在相当程度上维护了自己的尊严。而对于不惜激化矛盾来帮他的陈国斌,贺昌盛打心里是很感激的。

陈国斌则并不觉得这算激化什么矛盾,不过张嘴之劳而已,光明正大地打击看不顺眼的异己,却是他的一个好习惯,对于肖辉经常性的启发式打击都已经成为了习惯,多几次少几次没什么区别。而与李局长保持一定程度上的一致性,也是比较重要的,不能人家李局长在上面尽耍威风,他陈国斌在下面尽当孙子,这就太不和谐了。

但无论如何,这次旧车的重新分配结果,都让交通局各重要单位的准重要领导们非常有意见,他们差一点就成了有车一族,但幻想终于还是成了泡影,而对计划基建科的怨念空前之大,却屁用没有。

除计划基建科分到两辆车外,汪局长也为财务科争取了一辆,余下的一辆,则留给了局办公室。总之,局属的三个正处级单位、两个副处级单位,这次都未能分到一辆旧车,除了几位局长大大换上了拉风、洁白无暇的新车,有点像救护车——某位陈姓科长的一点恶作剧想法……

眨眼又过了一周多,省厅和市里对新坪公路的问题仍在研究之中,这种拖沓的作风再正常不过,陈国斌显得非常淡定,并没有切身之痛——花的钱又不是他的,浪费的时间也不是他的。

周三还没下班,感觉无事可干的陈国斌便干脆不客气地溜号,驾车出市区往东南方向的楠江镇奔去,然后沿六号国道回到了坪江。而等他走回家里时,才刚刚下午五点半,正好是冬令时的行政下班时间。

这一天是4月30日,明天就是五一了,五一之后就开始执行夏令时的行政班时间,那时得下午六点才下班——对于已习惯了一切以实际需要为先的陈国斌并没什么影响,他想什么时候下班都成——但他下面的人可不成,必须得到他的批准。

由于陈国斌没有事先打招呼,等他开门进入客厅时,便把正在看电视的梅姨给吓了一跳。

“国斌,你怎么就回来了?”梅姨连忙起身迎上。

“要放假了,又没什么事,那不就回了。”陈国斌说得甚是轻巧,接着又很习惯地享受梅姨的热情服侍。他发现自己都被梅姨给打惯了,不服侍他换鞋等等,反倒不习惯,实在很无奈。

“……”

没过多久,赵雅琴和向晓兰也下班回来,见到神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国斌,不禁一讶。

这夜赵雅琴和陈国斌都很努力,前者努力工作,后者努力思考人生。陈国斌坚信磨刀不误砍柴工,并不急着马上干什么。

而第二天一大早,赵雅琴便起床了,不过她并不是忙着工作,而是躲在自己卧室里忙着精心打扮。今天她要和陈国斌一起去香阴,看望她名义上的公公婆婆。总之,这会赵雅琴感觉心里有一点点紧张,而上次去见貌似并没有什么感觉。

“砰砰砰……”一阵不甚文明的敲门声,打断了正皱眉不知该选哪件衣服为好的赵雅琴的思绪,接着传来某人略微不满、大大咧咧的声音:“雅琴,你还没起床啊?都快八点了,抓紧一点时间啊!丑媳妇见公婆都没什么,你又不丑,怕什么呢?”

“啊……”赵雅琴顿时恼羞万分,恨得咬牙切齿。

(PS:不多说,两个字——求票!还有两更,闪人码字去了……)

039、赵大小姐见公婆

等到赵雅琴千呼万唤始出来,正好也从自己卧室走出的陈国斌顿时愣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然后夸张地卷脸摇头一番,迅速溜下楼去。

他实在受不了赵大小姐在形象方面的突然巨变。

总之,折腾了很久,最后终于套上一条牛仔裤以及一件较小的淡白色休闲上衣的赵雅琴,在陈国斌看来,这简直就是从赵大县长垂直降级到了赵大学生,比几年前她读博士时还要嫩!

虽然如此穿着显得平易近人多了,但习惯就是习惯,突然改变习惯,当然不容易让人习惯。陈国斌其实还是希望她这么穿着去见公婆的,至少到时容易亲近一点,所以他才特意表现得如此呕心。他就知道,赵大小姐喜欢反其道而为之,他要是表示出赞赏之意,保证她会立马掉头回屋换衣服。而他表现得呕心点,赌气的赵大小姐反会偏要坚持如此穿着。

赵雅琴在心里对某人狠狠诅咒了一番,不外乎开会时放臭屁、喝水时塞牙缝、睡觉时做噩梦,等等。她咬着牙,果然坚决没有换衣服,结果随后让梅姨和向晓兰也被狠雷了一轮。

出门前,赵雅琴还是套了一件端庄严肃的外套,然后搭着二号车去了附近的一所学校,在那第一次坐上了某位著名人物的科级座驾。向晓兰在把一堆礼物帮塞进富康车后,便奉命开车回家去陪梅姨了。

陈国斌哼着小曲儿,迎着明媚的阳光,轻松把车开出了坪江县城,前方赫然却是著名的地狱之路。由于有点时间不下雨了,路上乱七八糟的车又多,铺天盖地的灰尘暴着实壮观。

赵雅琴的额上顿时皱起了老高。

“给!”陈国斌不慌不忙从裤兜里掏出两个早有准备的新口罩,一个放自己腿上,一个递给副驾上的赵雅琴,又瞅了一眼她身上那件有点厚的外套,“天这么热,把外套脱掉吧。”

额上已渗出好几滴汗的赵雅琴不爽地哼了一声,用力一把接过口罩后,像是和那件外套过不去一样,不甚优雅地挣了几下,终于扒掉了县长的外皮,变回了大学生。

陈国斌临时把车在了路边,迅速戴好口罩,赵雅琴的动作亦是不慢。

然后陈科长本着让那媳妇尽量保持较好精神状态去见公婆的原则,终于咬牙决定虐待一下这辆宝座,而不是虐待赵大小姐。

他淡淡交代:“忍着点,咬咬牙就过去了。”一边把车窗封得死死,并不惜多浪费一点公家的汽油,终于打开了空调,车内顿时凉爽多了,让先前一直咬牙切齿的赵雅琴总算稍微平静了一点——她就想看看,那人对这种恶劣环境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富康车冲进了灰尘暴中……

悬挂还算马虎,赵雅琴的屁股终究没有变形。五十分钟后,她猛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片熟悉的街道,却是已到新塘街上,而那段地狱之路则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彻底甩到身后。

摘下口罩的赵雅琴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可思议盯着开车的那人。五十分钟跑完五十公里、并且车还很多的超级烂路?赵雅琴可从来没有体验过。

单手把口罩摘下丢到仪表台上,陈国斌连头也没偏,牛气烘烘地道:“别这样看着我。如果你不坐在车上,我肯定舍不得开这么快。”

“为什么?”赵雅琴确实不解。

“舍不得虐车啊。”陈国斌漫不经心说了一句,马上换了一个话题:“对了,等会到我家时注意一下。不做什么可以,但要谦虚一点,礼貌一点。这是做儿媳妇的法宝,不容易招人嫌。”

赵雅琴顿时恼羞不堪:“陈国斌,你别太过分了!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们的心里都有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国斌轻轻摇头一笑,暂时没再多说。反正便宜他已经占了。

俩人随后沉默不语,各怀鬼胎。

接下来的新香路段太好走了,陈国斌驾得飞快,以弥补先前赵雅琴为见公婆准备而浪费的大好时光。,

赵雅琴则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舍不得虐车”那句,忽然明白了一点内涵,她顿时咬牙恼得不行。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而等陈国斌把车停在陈书记家门口时,赵雅琴心里又开始莫名小小紧张起来,她赶紧深呼吸了两口调整心态。

熄火、拉手刹、拔掉车钥匙,陈国斌直接推开了车门,一边下车,一边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在台上作领导讲话的。”

“……”赵雅琴无法形容自己对某人的高度憎恨之情……总之,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想到某个特殊场景,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解恨的得意笑容。她倒是知道陈国斌同志的软肋在哪里——耳膜!

“别光站着,你也帮拿点。”陈国斌探身从后排抓出两盒补品,不甚客气地递到站在一边正四下打量、没一点做儿媳妇觉悟的赵雅琴的面前。

赵雅琴顿时皱眉,但这次她还是忍住了,哼了声接过。陈国斌则拧着两瓶酒和另外一些东西,在前头领着心里再次忐忑不安的赵大小姐朝门口走去。

对媳妇来说,见公婆一向都是重大挑战,不管她是何等身份。这个地方,赵雅琴曾来过三次,但每次只待了三个小时不到,吃过一顿午饭就走,期间以看电视为主,基本没说什么话,除了来时和走时的客套话。由于她的如此高级姿态,公婆自然不好太热情,只能随她了,大小姐确实很不好伺候。

事实上,那时赵雅琴一直只当是演戏,而演戏对象的父母,则只是非常不重要的配角。至于区区一个县委书记,对于见过太多世面的她来说,着实容易忽略。总之,此时赵雅琴发现自己对这里竟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那时她的除了看电视,更多却是在思考工作方面的问题。

陈国斌用肘敲响了门,而早从窗帘缝隙里看到他们来了、但被陈正南严令不准主动开门迎接的何丽莉,此时则一个箭步奔了过来,迅速打开了门,脸上挂着异常和蔼的笑容,目光落在赵雅琴的脸上,热情地说:“雅琴,来了啊。”而直接把陈国斌同志完全忽略了。

“妈,身体还好吗?”赵雅琴热情而又亲切的声音,让陈家三个人都愣了一大下,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不错,谢谢雅琴关心了。”当面的何丽萍一点也没在脸上表现半分,并且反应也很快,连忙接过赵雅琴手上的两盒补品,“快进来坐吧。”

“……”

赵雅琴随后同样很热情地叫了陈正南同志一声爸,让人如沐春风。特别是见到她这身神奇的青春打扮,陈正南终于头一次有了这是他儿媳妇的觉悟,习惯性板着的脸上顿时松开几分,盘古开天地朝赵雅琴笑了一下,同样让这位儿媳妇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那人的老爸竟然也会笑?

入座后一起看电视吃糖果,赵雅琴仍然放不太开,这时她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穿成这样过来了?结果害自己现在都酷不起来。衣服对心理的影响的确不小——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她不禁悄悄地朝那人狠狠瞪了一眼。如果不是他当时那样表现,自己最后应该不会这么穿着过来。

陈国斌则好奇的一会瞅瞅陈正南,一会瞅瞅赵雅琴,越瞅越晕头。虽然他们同样都是县里数一数二的超级领导,可此时的形象互相一对比,非常明显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陈正南毫无疑问有着一位县委书记的伟大气质,而赵雅琴则最多只有镇妇联干部的水准。

何丽莉在忙完招待程序后,便要去厨房准备做午饭了,这时感觉在客厅呆着有点不自在的赵雅琴,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起身:“妈,我帮你一起做吧。”

再次让陈家三个人被雷了一大下,不过只有陈国斌表现在了脸上,瞪了一眼不屑:“你会做么?”

赵雅琴憋火得不行,偏偏不能发作。不过何丽萍这次却是有了儿媳忘了儿子,一下窜到陈国斌的身边,扬手便是毫不客气两板栗砸去:“我让你嘴巴再刁!我让你再敢对雅琴不客气!”

“哎哟……”陈科长捂着脑袋万分郁闷,而赵雅琴则感到前所未有的解气,一下对那婆婆亲近了好多。揍得好!

至于脸上波澜不惊的陈正南,则只是不经意地朝那儿子瞟了一眼,意思再简单明确不过——活该!

(PS:继续扯着嗓子求票!不多说,闪人码字去了——咳咳,火恰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其实都先去玩了好一会,才开始码,惭愧啊。下一更估计要过零点才能出了,没晚睡习惯的朋友们洗洗睡吧,明天看就是,反正那一更算是今天的。明天的再另外算。现在是冲榜的关键时刻,容不得松懈啊,票票很重要!或许就差那么一丁点,便功败垂成!明天冲上去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GO!GO!GO!冲啊!!)

040、赵雅琴,I服了YOU!

婆媳二人终于还是一起进了厨房,陈国斌则继续与陈正南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陈国斌脸上故意不加掩饰的夸张表情,均被陈正南不动声色地看在了眼里,一会后,他终于不置可否地冒了一句:“你平时就是这么对雅琴的?”

“就她那脾气,我还能怎样?”陈国斌眉毛一甩振振有辞,“和她正常交流比较困难。”

“哼!”陈正南严厉地瞪过一眼,“我看你这流氓习气是病入膏肓了。不损人就不自在是吧?”

陈国斌微微一怔,认真强调道:“但客观上确实有这种需要。你不觉得雅琴变了一点吧?”

这次轮到陈正南怔了一下,事实胜于雄辩,他摇头叹了一口:“这是你们的自由,我干涉不了。但是我希望,你对雅琴应该尽量客气一点。女人和男人不一样,这可不是你那计划基建科。”

顿了顿,他又接着淡淡敲打道:“在工作上,为人处事还可以更加讲究一点。直接顶牛未必是最好的。”

陈国斌本想反驳,想想暂时作罢,点头应道:“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当然……”陈正南停了一下,“每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行事风格,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固定的模式。如果你认为一种风格确实适合自己,那么就按那种风格去做。不过,通常情况下,隐忍的风格在官场上会更加适应。”

“像我们科的老贺科长就很够隐忍的。”陈国斌忍不住搭了一句。

“你这么急着申辩干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陈正南摇头有些无语,继续语重心长地道:“身上带点刺,也未必就不行,很多时候带刺反会更加省事,欺软怕硬在官场上也是一样的。但这需要更加深刻的认识能力,对全局把握得更加准确,才能在看似凶险、其实不然的复杂环境下潇洒自如。总之,这对一个人的要求就要高得多!”

“我也是这么认为。”陈国斌点了点头,“其实我现在不过一个小兵,高调一点不是什么问题,有点名气也不是什么问题,总比一朵浪花都没有、默默无闻做无名小兵要好。反正都没有什么,又何必在乎什么?当别人很在乎的时候,你满不在乎,这就是一个巨大优势。正如怕死的人,很少敢跟不怕死的斗一样。”

“你小子……”陈正南苦笑了一声,“老子说不过你。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相信你的脑子也不差,未来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但是……”他殷切望着陈国斌:“满不在乎的气魄,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以它作为底线,在很多时候就可以果断下定决心,大刀阔斧地做事,而不用总是瞻前顾后,白白贻误大好时机。唉,只是在我们这个体制中,真正有魄力、敢于承担责任的官员还太少了。国斌,我相信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陈国斌默认了,脸上满是尊重的认真点头:“爸,我敬佩你!”

“……”陈正南又是一愣,心里泛起一丝暖流,轻点了下头。

而在厨房里,赵大小姐这会则快要窘迫死了,她终于明白,陈国斌先前那般嘲讽她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自然,赵雅琴对厨房工作是一点不会,如果只是在陈国斌面前如此,她最多有一点难堪,但在他妈面前如此,那却是无地自容了。

经过何丽萍非常有耐心的热情指导,赵雅琴总算做出了一点成绩,累计如下:打破碗两只;摔掉鸡蛋三个;帮着往正在炒着一个菜里撒了半包味精;倒油时洒了一半在地上……

虽然何丽萍脸上的笑容一直很亲切,但赵雅琴的精神还是快要崩溃,好想找一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会,连带着一直坚定的伟大抱负也一时黯淡无光。

她此时深刻理解了一句名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不过,她们终于还是齐心不协力地把这顿难产午饭给做了出来,从上午十一点做到了下午一点半,让陈氏父子……只能一直看电视止饿。而这一次,由于赵雅琴的意外表现,陈正南却是临时放下了工作的念头。,

饭菜上桌,陈家三个人的脸上均满是赞赏之色,包括脸都快丢光的陈国斌,他这会也随波逐流,对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五谷不分的名义老婆给予了精神上的殷切鼓励。

陈国斌同样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老婆(无论真假)不会做家务,在某些时候将是多么的丢人。他真的很为她感到害臊。这丢的绝不仅仅只是她的脸。

根本不需要解释,陈国斌便知道那一小盘炒得最有艺术色彩(深度酱黑色)的西红柿炒蛋是谁的杰作。他倒是很有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第一筷便直接指向了这一盘,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夹了一半,迎着赵雅琴急切期待的目光,毅然往嘴里一送,嚼得津津有味,不断点头,才十秒没到,便全下到胃里。

他真的好想仰天长啸:赵雅琴,I服了YOU!

个中滋味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怕连饿死鬼都吃不下去。而他陈国斌,以前在野外生存中,直接咬吃生蛇之类再是平常不过,也绝对比这赵氏西红柿炒蛋要好吃。

赵雅琴自己则一直还没胆量试用,此时在见到陈国斌脸上格外受用的表情之后,虽然知道他肯定装了一点,但赵雅琴的心里还是塌实不少,证明这盘菜至少不是毒药,于是她也伸出筷子,想尝试一下自己的处女作。

这下可没把陈氏父子给急坏了,他们的筷子几乎同时伸进那个竞争激烈的盘子,各自一半一抢而空。

而这一次,曾经尝尽人间疾苦的陈书记也终于明白,他的这个儿媳妇有多么厉害了。他吃得同样很享受。

何丽莉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眼里却流出了幸福的眼泪,夹杂着深度的心疼。先前她其实偷偷尝过一小口,又怎会不知他们父子此时有多么伟大。

赵雅琴则感觉有点遗憾,她真的没看出来隐藏在那受用表情之后的痛苦表情。因为那对父子演戏的水平太高了……

陈氏父子一时心血来潮,干脆把带来的酒打开并对饮起来。赵雅琴则仍沉浸在先前厨房大扫荡的尴尬中,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结果等她发现陈国斌脸上微微泛红,说话越来越豪放时,才猛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样怎么回坪江?

直到下午三点多,陈正南和陈国斌才各自摇摇晃晃地打道回房睡觉,让心急不行的赵雅琴无可奈何,只能坐在客厅看电视,反正何丽莉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再进厨房帮着收拾残局了——那样只会更残。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何丽萍一人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格外幸福。赵雅琴此时倒早恢复了平静,正在认真思考坪江的辉煌未来。至于陈氏父子,则仍未起来。

等他们终于起床,又一起吃过晚饭后,却已是晚上九点了,赵雅琴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一个无情的事实——今晚必须留宿在这里。

更严重的是,她得和陈国斌名正言顺地同睡一个房间。

望着陈国斌脸上似乎比她还要更加痛苦的表情,赵雅琴发现自己好想杀人!

(PS:这章算昨天周三的。今天周四的另算,预计四更!!!今天前面将有两本书依次下榜,意味着这是《官妻》在本周冲进首页的决定性时刻,紧迫性无需多表。火恰这些天口号喊得太多,都喊哑了。但在这决定性的时刻,火恰还是要继续大吼——向我疯狂砸票!!!!火恰将会用疯狂刷更新的方式来进行猛烈还击!!!!冲啊!!!!!!!!!!!!!!)

041、深不可测的陈书记

卧室里,一对孤男寡女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凳尾,正在大眼瞪大眼,已有好一会。

终于,靠在房内唯一一张超硬木椅上的陈国斌轻咳了两声:“还不睡觉?”

赵雅琴气愤不已:“我怎么睡?”她现在越来越感觉到,前面那人就是故意拖时间不走,以让她如此难堪的。

“你已经29岁了,不会还要听摇篮曲才能睡着吧?”陈国斌颇为不屑,装着要站起来的样子,“再不睡,就你来坐这椅子,我睡床!”

“你想得倒美!”赵雅琴忿忿瞪过一眼,正色说道:“闭上眼睛,转过身子,我要……换衣了。”

“换衣?”陈国斌一脸夸张,目光迅速扫过她的身上,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哪有衣服换?”

“陈国斌,你……”赵雅琴要哭死了。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极品假老公?

陈国斌同志终究还是有着伟大的情操,严守夫道,丝毫没有偷看那名义老婆所谓的换衣动作,其实也就是把外衣里面有点儿夸张的罩杯扣扣松开罢了,并没有摘下。然后赵雅琴又拿毯子把自己的身子裹成了粽子,终于感觉心里塌实下来,接着一下便睡着了。这一天,可没少让赵大小姐心力交瘁,不管是早上漫长的挑衣,中间艰辛的旅途,拜见公公婆婆,特别是厨房的精彩表演……总之,这比当县长要辛苦多了。

摇头轻叹一声,陈国斌却又睡不着了,前面他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会精神好得不行。坦率来说,他那时喝酒确有一点捉弄赵雅琴的心思,但一起同房并不是他的本意,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至于陈正南的心思,就非陈国斌所能充分理解了,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个有品位的父亲不会也是一个闷骚型吧?不过陈国斌却是明白,以陈正南的火眼金睛,看穿他和赵雅琴之间的关系,当在情理之中。

其实陈正南还真有一点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他的确是想把那名义儿媳往火坑里推上一把,所以前面很配合的好好喝上了一轮。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同房,都有利于增进夫妻之间的关系。

何丽萍则非常积极、空前热情的默契配合了这次伟大的战略行动,让赵雅琴头上顶了好几顶光荣的高帽子,总之,她这晚除了与陈国斌同房,别无选择。

可怜的赵大小姐,这一次被陈家的三口人坑得太狠了——其实三口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交流过……

清晨,赵雅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好发现那人的夸张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过她这会还很迷糊,并没有冒火的自觉性,随口冒出一句:“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怎么睡?”陈国斌甩了甩眉毛。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有气。

赵雅琴感觉这句话挺熟悉的,好象在哪听过?她猛然想了起来,顿时清醒:“你已经24岁了,不会还要听摇篮曲才能睡着吧?”

“……”陈国斌直接闭眼。

吃过早饭后,何丽萍继续热情挽留,硬要他们吃过午饭再走。赵雅琴虽然归心似箭,但见到陈国斌坐着老打瞌睡的困乏表现,她终于还是没有坚持要走,而是打算等吃了午饭,等那人精神好点再走了。

自然,陈国斌的这番表现是真真切切的,他的确想打瞌睡,但如果硬要走,他也一点问题都没有。而赵雅琴答应留下来吃午饭,却是让陈国斌感动并内疚了一小下,咬牙决定以后稍微少打击她一点。

何丽萍总有忙不完的厨房要务。

客厅里,陈国斌同志正躺沙发上半睡半醒之间,让赵雅琴的脸上倒没什么,心里简直要羞死了,因为某人的如此表现,也可以证明昨夜是另外一个版本的激-情故事。她真的好想……把某人的嘴巴用一把铁将军锁上,让他从此再也吐不出象牙。

陈正南当然也陪在客厅里一起,心知肚明。

终于,陈正南轻咳了两声,脸上显得甚是放松,尽管他感觉如此有点做作,并非真的放松。真的放松,那只有在特殊氛围下才能做到。,

“雅琴,这段时间在坪江工作有什么感想啊?”陈正南热情地询问起来,在赵雅琴听来,甚有一种亲近感,她不好意思地笑:“我还太不成熟了,基本上没做成什么事。”

“不要太谦虚嘛。”陈正南微笑称赞道:“立足于以县里的力量主动修新坪公路,这可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想法,特别是在坪江这种局面复杂的地方。我相信,坪江在你的带领下,一定能够走向光明的未来。”某位副科级领导在心里都快吐死了。

赵雅琴也有点汗颜,但更多却是飘飘然:“跟香阴比起来,我们坪江还太落后了。爸你才厉害呢,修星香高速那才是真正有魄力的了不起的想法。”某位副科级领导在心里已经吐死了好几次。

结果香阴县的县委书记和坪江县的代理县长,同时兼着公公和儿媳妇的身份,就从呕心互捧开始,渐渐谈到了一些重要工作,而越发进入状态,聊得越发热烈。

赵雅琴越来越惊讶地感觉到,这个公公的见识很不同凡响,既敢想,又敢做,特别是对局面的精辟分析,让赵雅琴深感佩服。陈正南则抱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次断然抛弃了隐忍的习惯作风,由浅入深,逐渐充分展现出了他的卓绝不同凡响的一面,这正是让见多识广的赵雅琴感到深深震撼的原因。

哼,想抱孙子想疯了吧?那位半睡半醒一句话也不搭的副科级领导,实在忍不住对那个父亲在心里进行了小小鄙视。

越说越远,陈正南不知不觉之间,又非常形象并深刻地把市里的局面以简明扼要的语言进行了说明,让赵雅琴继续大讶,眼光则马上远了一个层次。当然,陈国斌也顺便听到了,对市里的局面终于知道了点皮毛,这比自己去想通,可要轻松得多,他可不认为那个父亲平时会随便对自己掏心这么多。再次对赵大小姐有不小的嫉妒。

赵雅琴早就自觉地当成了一个认真听讲的学生,认真倾听陈书记的谆谆教诲。在他转而不经意说到坪江的局面时,赵雅琴更是把耳朵竖起老高。她已经被深深折服了,终于明白了自己还有多嫩,跟那人的父亲比起来,实在是嫩得太不象样。赵雅琴发现自己忽然有了一个值得敬佩的长辈。

而这,大概正是陈正南同志不惜口水畅谈如此之多的一个卑鄙目的,他想套牢一点那位儿媳妇。一个好公公,比一个好婆婆,其实更有杀伤力。

陈正南对坪江局面深入浅出的精辟独家分析,让赵雅琴彻底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简直无法理解,香阴的县委书记,怎么会对坪江的局面如此了解?绝对比她的理解要深刻得多,甚至比坪江任何一位领导的理解都要深刻。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但是,听公公一袭话后,赵雅琴却是所获匪浅,她猛然发现自己成熟了好多好多——一种心理假象罢了,其实她仍然是一只菜鸟。

“五一之后,市里会调来一位新的常务副市长,届时局面将发生不小的变化……”陈正南继续不惜卖弄报料,让赵雅琴顿时大吃了一惊,这个情况她事先竟然并不知道。对于深不可测的陈正南,赵雅琴在非常佩服的同时也非常好奇。

陈国斌则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这常务副市长?

(PS:值此总攻关键阶段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把票狠狠地砸来吧!!!!!闪人,码字去也,还有三更……)

042、我在县长办公室上班

吃过午饭后终于告别了公婆,赵雅琴坐在车上感慨颇多,这一趟,不但让她充分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家庭温暖,更是意外发现了一个大隐隐于朝的德高望重的长辈。赵雅琴非常惊讶,为什么以前自己就没有一点感觉?

此时,不经意瞥到陈国斌那张越看越有气的脸,赵雅琴实在很无语,如此优秀的父亲,为什么生出的儿子就这么无赖?

“辛苦了啊。”陈国斌忽然无厘头冒出一句,连脑袋都懒得偏过。

“辛苦什么?”赵雅琴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国斌摇头叹了一口:“雅琴,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把脑袋都忙糊涂了?”他所说的辛苦,当然是指赵雅琴演儿媳妇见公婆一事。

赵雅琴迅速反应过来,瞪眼气恼不已:“你脑袋才糊涂呢!看看你爸是多么见多识广,你平时怎么就不好好虚心学习一下?就这么整天游手好闲,浪费大好光阴!”

“赵县长。”陈国斌终于转头望来,再次很认真地强调:“我只是一个副科长而已。请问你又会为省里的工作操多少心,花多少时间?谁家没个一亩三分地,起码得先把自家的地种好吧?你要清楚一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好高骛远,那是要不得的,最后只会什么都做不了。目光要远大,脚步要实踏,这样才能在两者之间真正架上一座靠谱的桥梁,而不是一座七色彩虹桥。”

“你……”赵雅琴气堵得慌,偏偏无言以对,特别是那一屋不扫的话,一下又深深刺痛了她。

陈国斌继续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一边很是随意的继续发表感言:“世界万物在本质上是相通的,只要真正用心去领悟,悟透一件事后,就很容易一通百通了。比如你在县长这个岗位上如能真正做到得心应手,游刃有余,那么以后哪怕是做省长、省委书记,在本质上也没有多大区别。”

“哼!”赵雅琴倒是没先前那么生气了,那人所说的做省长、省委书记,却正是她的伟大目标,“我要是做了省委书记,你还好意思混?”

陈国斌摇头叹道:“雅琴,你不要老有这种比较俗的想法行不?你成功了,我当然为你感到高兴,但我未必就要水涨船高吧?你看看现在哪个省的省委书记,对象也是省级高官的?两个人都做大官,那才不好混呢。”嘴上说得轻巧,其实陈科长的心里还是有点憋火的。哼,一个县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骑到赵雅琴的头上去,让她再牛!

“假惺惺的!”赵雅琴不置可否说了一句,便懒得理那人了,转而回想起陈正南对市里和坪江县里局面的深度剖析,加紧提升自己的政治智慧。总之,赵雅琴认为这一趟来得很值,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最近她却正有些茫然,今天却被陈正南把迷雾一下给拂掉了,眼前顿时明朗好多。

“滴滴……”快要出城时,从旁边快速赶上了另外一辆富康车,还兴冲冲响着喇叭打招呼,让陈国斌不禁苦笑了一声,其实他前面在路口就已经看到了,正想悄悄开溜,不料还是被逮着。

他只好降下玻璃,朝边上车内驾驶的刘晓芳投过一个礼貌的微笑:“刘阿姨,怎么是你啊?”

“哼,明明见到了阿姨还要跑。”刘晓芳白眼过来,不由分说:“快点靠边停车!”她一边则把副驾上青春靓丽无比的赵雅琴打量了个够,暗中啧啧称赞,也难怪在那次饭局上,已经很优秀的林诗兰会有那种失态表现了。对于陈国斌的此等艳福,刘晓芳打心里感到格外欣慰,也更加深刻理解了陈国斌为什么每逢周末都会积极地跑回坪江——其实她想错了,人家只是习惯成自然。

陈国斌只得把车停了下来,等着和这位热心阿姨罗嗦一番。其实他倒无所谓,偏偏日理万机的赵大小姐也跟在身边,这就有点头痛了。,

望着那辆车,赵雅琴脸上的表情有一点点古怪,倒没说什么,先前她则和那边车上的刘晓芳互相点头招呼了一下。

刘晓芳把车停在陈国斌的前面,迅速下车走了过来,又很自然地钻进后排,开口便板着脸兴师问罪:“小陈,你这段时间都来过香阴几次了?怎么都不给阿姨打一个电话?”

陈国斌反过身来,歉然地笑:“连这次才两次,每次都很急。”

刘晓芳仍甚耿耿于怀:“是根本就把阿姨给忘记了吧?”

“怎么会呢?”陈国斌实在无语,俩人关系虽然还算马虎,但这样好象也显得过熟了点,不过他还是脱口而出:“我都把刘阿姨你的电话记得滚瓜烂熟了,是823……”

听着,刘晓芳的脸上顿时灿烂无比:“这才对嘛。好了,这次既然碰上,就别想着跑了,跟着阿姨的车走吧。”

“这不好吧?”陈国斌一脸苦色,“我老婆还有要紧事。”

“我没事的。”赵雅琴意外开口否定,也转头望来,微笑着再次与刘晓芳互相点头招呼。赵雅琴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反正见到那人急着想开溜,便偏不让他溜。而且那人居然如此赤裸裸地叫她老婆,还叫得如此自然,让她心里高度沸腾不止。这个万金油的称呼听起来却是异常刺耳。

“……”

陈国斌开车跟在刘晓芳的车后,一脸不爽,朝赵雅琴瞪过一眼:“这下你舒服了吧?”

“很舒服!”赵雅琴甚是解气。

让陈国斌挠头的是,刘晓芳居然把他带进了一个并不大、大约三十几幢楼的豪华别墅区。在这个时代一个县城就有如此特色区域,倒是让陈国斌微微一诧,赵雅琴亦是如此,大开了眼界,更加深刻感受到了坪江和香阴的贫富差距。

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皱眉问:“你这个刘阿姨到底是干什么的?”

“银行工作人员。”

“你们怎么认识的?”

“最开始一起吃过一顿饭,但没说几句话。之后有一次在香阴汽车站,我正准备搭车回坪江,见她爆胎,就好心帮她换了胎。正好她也要来坪江,这不我就干脆搭了个顺风车,并说了一路话。谈得来,那不就熟了?”陈国斌甚是轻巧的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赵雅琴哦了一声,脸上挂着几分揶揄之色:“哼,你倒是很有妇女之友的潜质啊?”比如在家里,梅姨就对这家伙疼得不行,虽然赵雅琴一直不以为意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是很有意见的——嫉妒!

陈国斌嘴角一撇:“你嫉妒啊?”

“……”赵雅琴又倒下了。

刘晓芳的盛情,让陈国斌很难却。前面刘晓芳说得非常在理,得到她家里走上一趟,才算把阿姨的位置坐实了。可陈国斌实在没想到,人家的家这么豪华,两层西式风格的大洋楼,光保姆就两个,不过倒是没见到其他人,也没闻到什么男人味——除了他自己的味道。

三人在一间客厅的超软组合沙发坐了下来,陈国斌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坐着蹦跳了几下,舒服得不行,同时活跃了有点尴尬的现场气氛,直惹得刘晓芳笑得甚是灿烂,赵雅琴的脸上则比哭还要难看。

随后的交谈倒是轻松多了,而当刘晓芳热情问及赵雅琴在政府的具体什么部门工作时,赵大小姐则非常谦虚地回道:“我在县长办公室上班。”

“县长办公室?”刘晓芳顿时皱眉,甚感糊涂。她对县政府办公室、县委办公室这类正规单位都比较熟悉,就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县长办公室了?事实上,刘晓芳压根还没联想到那方面去,她只是把打扮得跟个大学生一样的赵雅琴当成了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想着应该是在政府或者党委办公室里担任什么职务。

(PS:终于成功冲进了首页!实话实说,火恰现在比较开心,比较激动,这几天就像打仗一样,终于还是突破成功了!非常感谢大家!好了,该吃饭码字去了,票还是继续得求的,还需要继续往上冲——冲锋是没有止境的!GO!今天还有两更,其中最后一更估计会比较晚了。)

043、新来的常务副市长

陈国斌朝边上那位虚伪的名义老婆瞪过一眼,轻咳两声不置可否搭了一句:“领导也不能露天办公的。”

一听,刘晓芳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惊讶地望着赵雅琴:“原来你就是赵县长啊?幸会幸会!前面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并再次热情地伸出手,与片刻之间已恢复领导形象的赵雅琴握了一下。

“刘行长,很高兴认识你。”赵雅琴点头,礼貌不失风度,“以后我县的各项建设还需要继续得到你的大力支持啊。”

刘晓芳笑着:“赵县长,这么说可就严重了……”

陈国斌这时算是明白了,原来赵雅琴早有所察觉,同时他也感觉到刘晓芳在坪江的渗透力确实不弱。如此陈国斌倒是省却一番麻烦,任她们耗费了很大精力谈论一些事情,然后再应付刘阿姨的热情就简单多了。

最后,陈国斌以路上太黑、开车危险为充分理由,轻松推掉了也有此担心的刘晓芳要留他们吃晚饭的好意,带着居然有意留下来吃饭(继续拉近关系)的赵雅琴,在黄昏时开车离去。

“你跟香阴县的支行长打这么火热做什么?”车上,陈国斌皱眉有意见。

“懒得跟你说。”赵雅琴颇为不屑,“人家可不简单。”

陈国斌随意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的?”

“你说完你们认识的过程时,我就知道了。”赵雅琴轻哼了一声,认真分析:“普通的银行工作人员会住在那种地方?还有那辆车显然也不是私家车,有资格配车的人一般不会简单。”赵雅琴此前并未见过刘晓芳,但她却听说过这位著名的“投资者”。

陈国斌不置可否,没有强调自己配车其实就很简单,而是话锋一转:“既然你前面都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走这一趟?你以为你很闲啊?”

赵雅琴咬牙嗔了一声:“我想气死你!”

“……”陈国斌佩服得五体投地,没话说了……

在返回市区上班之后,陈国斌就感觉心里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他不禁再次想起了陈正南所说要调换常务副市长一事,纳闷不已。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这晚回到宿舍后,陈国斌还是心血来潮,难得打开了电视,并且调到了更难得的陵阳电视台,正好是陵阳新闻时段。他倒想看看,这个常务副市长到底是谁,怎么会让自己产生如此奇怪的感觉。陈国斌很确定,自己是在听到这件事后才有的这种特殊感觉。

新闻报道的顺序非常严肃,画面上首先出场的是市委的王书记,这至少说明了今天省里没有领导下来视察或者指导工作。望着王书记那高大威武的身躯,并听到他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讲话,陈国斌基本没什么感觉。每个领导却都是天生的演员。

接下来姜市长、曾书记依次出场,不过此时陈国斌对他们压根没兴趣,而是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新来的常务副市长到底是谁,心里一时激动紧张起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美女主播终于念到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徐书雁……”

同时,画面也切换到那个正被人群簇拥、显得格外突出的严肃女领导的身上,陈国斌更是一眼见到了跟在旁边的董婉凝。此时她们正在一个国家重点工程项目的工地上检查工作,而今天才是她们在陵阳工作的第一天。

这条新闻没过多久便播完了,陈国斌的目光仍久久落在董婉凝刚才所处屏幕上的那个位置,心里一时百感交集。而在经历过穿越这种非常离奇之事后,他对夸张的巧合已经很免疫了。

现在,陈国斌再次感受到不小压力,那天听陈正南对市里复杂局面的分析,这可不是一个好呆的地方。而没什么背景的董婉凝跟着来到这趟浑水当中,陈国斌自然会担心。至于赵雅琴,陈国斌则并没操多少心,因为他知道,哪怕赵雅琴干得再离谱,都有“免死金牌”的保障,出点什么问题,最多就是调到其它地方换个岗位继续干。,

次日,陈国斌认真干完分内工作,又帮着考虑了一下非分内工作后,下午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接着,他开着自己的富康车,来到了离交通局不过两千米的市政府大门的斜对面,就把车停在非机动车道等着。而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则放了一个中午刚从商店花六十块买的伪劣望远镜,号称能放大8倍,其实也就3倍,并且透光率很差。但这并不重要,足够保障他进行眼下的这项监视活动了。

此处的市政府新建成还没多久,由于植入了号称相当先进的设计理念,显得甚是气派,占地甚广。总之,能够充分展现出人民政府的崭新形象。

等到六点的下班时间,陈国斌的目光顿时锋利了几分,他的重点是关注出来的领导车辆,每出来一辆他便迅速拿起望远镜扫过一眼后放下。但在半个小时里,他一直没能见到女性领导。至于徒步走出来的工作人员,陈国斌用肉眼便能分辨了,也没见着董婉凝的影子。

直到傍晚七点,天色已有点发暗,坚持等着的陈国斌终于见到一辆黑色红旗车孤零零地从里面开了出来,而此时市政府门口除了门卫外,早已空无一人。

他几乎想都没想,便直觉断定这辆车是徐书雁的,如此比较符合她动不动就加班的特点。陈国斌一向认为,加班是一种不善于抓重点、并且爱管鸡皮蒜毛小事的典型表现。所以,他对徐书雁的工作作风是不以为然的,事实上,他对那名义老婆的工作作风也一向不以为然。

陈国斌在望远镜上果然发现了她们,匆匆扫过一眼后便放了下来,他可不想被别人误认为是窃取国家机密的犯罪分子,随即驾车远远跟在那辆红旗车的后面,企图跟踪到董婉凝的住址,这正是他等在这里的主要目的。

跟着跟着,陈国斌的脑袋就大了,他赫然发现红旗车就在自己住的交通局机关宿舍附近停了下来,而提着个包的董婉凝随即走下车,回头貌似与领导告别,然后径直朝机关宿舍的大门走去。

不会吧?

陈国斌一时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边把车开到宿舍大门的正对面,保持了对董婉凝的持续关注。

同时,他还忽然对徐书雁有了一点不同的新看法,因为他看到那辆红旗车就停在原地不动,一直等董婉凝安全走进大门,才迅速掉头离去。

接下来,把车开进宿舍区内的陈国斌彻底晕头了,他发现董婉凝赫然和自己住在同一栋,甚至还是同一个单元。他不禁更进一步的夸张想到,不会就住在自己隔壁吧?前段时间他的隔壁一直没人住,但这两天,他感觉那里有人住了。

陈国斌心跳加快不少,慢慢地抬脚,一步一个台阶,认真倾听就在上边的熟悉脚步声,忍不住流出了几滴感慨万分并幸福无比的眼泪。

(PS:唉,最近一段时间把作息时间全搞乱了,也把脑子搞得过度亢奋,这是一种危险信号,对书的影响是肯定不好的。书评区有一位朋友及时给火恰降了一下温。是的,应该马上让脑袋恢复平静了,不能太浮躁,太小白。好了……从明天起,恢复每天两更的正常状态,尽量保证把大部分时间用在思考之上,而不是用写之上……并且现在离20万字的新书期上限只差6万多字了,而这本书的新书期还有12天,需要对字数进行一定程度的限制——但肯定还是会提前一点下榜。大体上,以后每章至少3000字。至于今天的第四更,为了平静脑子的战略需要,以及新书期的限制,暂时就挂在帐上吧,等新书期过后,一并以额外连续3章奉上——这两天已经额外爆发不少,所以原来说的新书期后连续4章的奉送,得缩水一点了。大家理解一下啊!!!!!少写多想,这才是负责的态度。票……)

044、隔壁住着一位领导

董婉凝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五楼,在掏出钥匙打开左边自己的房门时,往右边那扇房门扫了一眼,感觉有点奇怪。而这种感觉,从她前天搬来住时就有了,而那时她特意还向话特别多的热心女房主打听了一下隔壁的情况,听说住的是交通局的一位比较有名的领导,年纪轻轻就配了专车。

一进到屋内,董婉凝便反手关好门,又一丝不苟的认真反锁,以养成好习惯,省得到时忘记如此,而被将经常来看她的董依凝发现,然后又要罗嗦一大堆。

屋里的配置还算齐全,冰箱、彩电、洗衣机等一应俱全。比起在江夏住的高档小区,这里自然要差上一大截,但这里离市政府和徐书雁住的地方均不过两千米,却是相当方便,同时又是机关宿舍,安全方面比较可靠。此外,董婉凝也很自觉地保持了低调,以免给刚来的徐书雁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至于这里的环境,董婉凝倒是非常适应,一年以前她住的地方根本还没这么好,那时一房一厅的家里连冰箱洗衣机都没有,就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后来还是妹妹突然有出息了,才显著改善了生活质量。

而先前,在徐书雁对她说了即将调到陵阳,并难得和蔼征询她是想跟着一起,还是留在江夏时,董婉凝一时陷入了很大的矛盾当中。徐书记对她很有知遇之恩,她也知道徐书记内心是很想她跟着一起的。同时,董婉凝却又舍不得妹妹。

因此,董婉凝并没有马上作出原则上应该响亮坚定的回答,而是说要回家再考虑一下。徐书雁倒是非常理解,没有半分耿耿于怀,她知道,董婉凝和妹妹的感情很深。

而回家在和董依凝说过此事后,董依凝沉默了许久,最后毅然支持姐姐跟着徐书雁一起去陵阳。董依凝嘴上的理由是:陵阳离江夏不过200多公里,她随时都可以开车去看姐姐,以及跟着徐书雁的前景会比较好。

其实更主要的,董依凝却是不想让姐姐为难,如果她留在江夏,以后一定会时常感到内疚。同时董依凝也不想姐姐失去靠山,那样呆在官场她可不放心。此外董依凝还有一个比较古怪的想法,姐姐要是去了陵阳的话,那个老让她感觉到危险的男人就应该不会再有机会了。

总之,董婉凝最后跟着徐书雁从北湖省的省城江夏,一同调到了南湖省北部的陵阳工作,她还是继续做徐书雁的秘书。

不过董依凝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姐姐现在就住在那个危险男人的隔壁。

董婉凝在屋里忙着从冰箱取菜准备做晚饭时,陈国斌则已在屋外静静地站了一小会,一脸深情望着她这个新家的门,似乎想要看穿。

终于,陈国斌还是摇头一笑,毅然掏出自家房门的钥匙,打开走了进去。此时的他很有一种有缘千里来相会以及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慨。

这晚,陈国斌一直笼罩在幸福之中。而回想先前整夜站在楼下春风里、仰望她们家窗户的一幕,他的幸福感更是空前膨胀,同时也有点头痛,依凝到时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

最后陈国斌还是决定顺其自然,不刻意就好……

董依凝在次日中午,便硬是从百忙之中脱身,带了一堆资料,驾车从江夏出城,直奔陵阳而来,这是她第一次来陵阳,自然是了解她姐在换了工作地点后的新情况,以及和姐姐团聚。

先在电话上约好,下班之后,董婉凝并没有搭徐书雁的专车,而是徒步走出市政府大门,然后朝街道斜对面的一辆丰田车快速走去。

“陵阳好小啊。”董婉凝才一上到副驾,俩人热情招呼过后,董依凝便皱眉说出了第一印象,“我前面闲着没事,开车随便转了转,一下就走到头了。”

“哼,你以为哪里都跟江夏一样大啊?”董婉凝白眼,“陵阳在南湖的经济实力可都排在第三名呢,城市建设确实比较落后,但大型企业可不少。”,

“是吗?”董依凝仍有些不以为然,马上又热情地换了话题:“姐,快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吧。往哪里走?”

“直走吧……”说着,董婉凝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她住在那里,可是没有事先征求妹妹意见的。要是事先征求,妹妹肯定不会同意,只能先把住的事实确定了再说。

“姐,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啊?”进入交通局机关宿舍大门后,抬头望着有点历史文化底蕴的好几幢老式楼房,董依凝的额上顿时皱起老高。

“这里很好的啦。”董婉凝振振有辞,言简意赅地把她的充分理由给数了出来,并特别强调这里的安全系数很高。而在开到楼下停车时,董依凝终于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这次执拗不过姐姐。

与此同时,宿舍区大门对面的人行道上,正停着一辆神秘的富康车,车里坐着一位神秘的人物。此时的他显得很无奈。依凝这么快就来了?

本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自欺欺人原则,陈国斌就把车停在这里,下车徒步横过街道,往宿舍区里边走去。他并不想过早让董依凝发现这辆眼熟的“特种”车辆。事实上,他也不想让董婉凝过早发现。

最好是等她住习惯一点后才发现。

掏出钥匙开门时,陈国斌自然不忘顺便多看几眼隔壁那扇门,隐约听见了里面她们姐妹二人的欢声笑语,倍感亲切。

而当他在厨房里潇洒挥舞锅铲、为肚子热情奋斗的时候,听到自家的门被敲响了。

陈国斌暂时关掉煤气,有些不解地走向外面的客厅。他住的这个地方,通常不会有人敲门。而敲门的情况通常有二——一是敲错了,二是上门搞推销。

等他没什么想法打开门时,顿时吃了一惊,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董依凝,此时她的腰间正系着一条花围裙,袖子卷起老高,露出洁白柔嫩的手臂。不过,董依凝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借盐的——前面她和董婉凝一起在厨房忙活时,不小心把盐给撒在了地上,一时急着用,她便直接找隔壁来借盐了。

董依凝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嘴张得老大。

不过陈国斌脸上的表情更是夸张:“你怎么会在这里?”直接抢掉了董依凝的台词。自然,陈科长的这番表情主要是装出来的,以表示他很无辜,决非有意住在董婉凝的隔壁。不过,他确实也有一点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冤家碰头了。

“你……”董依凝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瞪眼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回到隔壁,并把门砰的重重关上了。

陈国斌苦笑了一声,也关上门,继续去厨房炒菜。该来的总会来,他倒觉得这样也好,相信在关键时刻,董婉凝的立场应该还是坚定的,不会随便搬家——就算搬也没关系,反正总搬不出陵阳,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又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隔壁厨房的炒菜行动被迫中止了,不但是因为无盐,同时也是因为董依凝先前的高度惊人发现。

“依凝,你这么盯着姐干什么?”在被董依凝非常有意见地盯了一小会后,甚感无辜的董婉凝终于也有意见了:“脑袋痒了吧?”

董依凝咬牙问:“姐,你知不知道隔壁住的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董婉凝皱眉不解,“前面我搬来的时候,听房东说那里住的是市交通局的一位领导。我还没见过呢。”

“领导?”董依凝忿忿呸了一声,而她的脑袋马上便挨了一颗不甚客气的板栗,伴随董婉凝的瞪眼严斥:“再乱说脏话,姐可饶不了你!”

董依凝差点流出了眼泪,主要却是被那个阴魂不散的危险男人给急的。本来,这会董依凝想让她姐马上就搬走,不过她忽然又想起了心理学上那条著名的逆反理论,加之上一世的惨痛教训。总之,董依凝很快放弃了让她姐搬走的想法,并且决定不刻意在姐姐的面前提起那个男人,只继续不间断加强姐妹同心不找男人的高度重要约定——曲线救姐!

她的脸上迅速露出了乖巧之色,点头欢快应了一声:“我以后一定不再随便乱说脏话了。”

“哼!”董婉凝疼爱地白过一眼,那随便二字太具灵活性了,她又皱眉:“隔壁也没盐啊?那我们干脆先去买吧。”

“不用,吃完再去买。”董依凝摇头,马上转身,“姐,你等我一下啊。马上就好了。”说着迅速走向外面。

结果陈国斌再次被敲门声打断了炒菜的关键进程,这次他听得清楚明白,又来了!

而等他抱着充分的思想准备,以应对董依凝各种可能的野蛮行为,却不料董依凝一等他开门,便二话不说,瞪过一眼,直接擦身而过,奔里边的厨房而去,把陈科长弄得一头雾水。

陈国斌跟着还没走进厨房,就见董依凝手上拧着他厨房里唯一的一包盐,急匆匆又冲了出来,丢下一句:“借用一下,以后有机会再还你十包。”迅即离去。

这都算什么?

陈国斌望着锅里正待放盐、马上可以出锅开吃的青椒瘦肉丝,苦笑了一声。不过他更多却是感到格外欣慰,拿上钥匙迅速出门而去——买盐……

(PS:最近脑袋有点进水,大家砸点推荐票、帮租台抽水机抽抽吧。)

045、终于做成了一件大事

厨房里,望着那妹妹手上抓着一大包盐,董婉凝有些无语:“你怎么把一包盐全拿来了?”

“没事,人家大方着呢。”董依凝脸上甚是轻巧,一边麻利地把盐倒进调料盒,心里有点解气。

“对了,姐,这两天隔壁没有搬家吧?”

“应该没有吧?”董婉凝皱眉,一边重新打开煤气灶,“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啦,就随便问一下。”

姐妹二人有说有笑,齐心协力,效率甚高,比起不食人间烟火的赵雅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她们吃过后便一起坐在书桌前,开始各忙各的工作了。其中董依凝因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时高度集中精神,显得非常投入。董婉凝则拿着一大叠包括陵阳市各方面情况介绍的资料,抓紧继续熟悉。

这夜,她们熬到很晚才同床而睡。

陈国斌也很晚才睡,他慢慢地从客厅走到阳台,往旁瞅去一眼,见到那边窗户里老是亮着灯,又折回客厅,如此循环,脑子也没闲着。

对于她们如此拼命工作,陈国斌心疼归心疼,却爱莫能助,暂时只能默默关怀。

现在,陈国斌又有了一点茫然,这一世的她们,和上一世的她们,貌似均有不小的变化,尤其是在行为方式上。

像先前董依凝第二次敲门“借”盐的举动,就让陈国斌非常惊讶,在这个过程中,董依凝并没有对他恐吓威胁并用,却把他家里的底细都瞅光了——很典型的单身男人住的地方。这与她上一世的激动表现,以及这一世在江边第一次相见时的印象相比,都有着明显区别。而董依凝上一次在区委外边的冷漠表现,这时也被陈国斌联系了起来,他感觉这一世这个小姨子的心思太复杂了点,表现太多变,很不好捉摸。

不过陈国斌倒是确定了一点,现在的董依凝比上一世她这么大时要精明得多,这大概是提前进入商场打拼磨练所致。

直到那边的灯终于熄掉,陈国斌才走回卧室躺倒在了床上。

而在仅一墙之隔的隔壁卧室,临睡之前,上到床上的董依凝再次认真提到了姐妹同心单身的老生常谈。

再次表明了做单身贵族的坚定决心,让妹妹再一次安心后,已经很困的董婉凝很快便睡着过去,忧心冲冲的董依凝则又想了好长一会,才不知不觉睡着。

次日大早,陈国斌便醒了过来,因为他估计董依凝会早起赶回江夏。在客厅做了几百个俯卧撑后,他听到隔壁的门被打开了,以及俩姐妹的争执声。

“姐,你就别下来了。再多睡一会吧。”

“少罗嗦,走吧!”

“哎呀,真是的!”

董依凝终究未能执拗过,二人一起往楼下走去。

“路上一定要多注意安全……”起床后已不知是第几次听到这番唠叨,董依凝终于驾车逃脱了。

五楼阳台上,陈国斌带着一丝感慨与祝福,目送那辆丰田车朦胧的影子远去,然后快步走回客厅,听到了董婉凝走回开门的声音。能如此近距离感受到她们的生活气息,陈国斌只觉心中甚是温暖。

接到徐书雁在出门前打过来的电话后,董婉凝再次出门准备去上班了,而陈国斌也非常“巧合”地打开了自家的门。

既然昨晚董依凝已经发现了他,陈国斌就不打算再藏了,决定主动暴露一下。

“巧啊。”陈国斌面带微笑比较自然地招呼一声,望着一脸高度惊讶的董婉凝,果然不出所料,董依凝没跟她姐说过他在这里。

“你……”董婉凝愣了小会,总算没晕倒,“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我在这都已经住了四个多月。”陈国斌轻松地笑:“昨晚见到你妹过来借盐时,都吓了我一大跳,现在见到你倒是好多了。对了,你妹呢?”

董婉凝的脑袋仍然有点乱:“她早上就去江夏了。”

顿了一下,她连忙伸手拉关了门,“我该去上班了,先走啦。再见!”一边小跑迅速下楼而去。,

此时,董婉凝已经体会到了妹妹昨晚的良苦用心,她打算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近距离接触,虽然自己和那个男人的三次碰面实在很玄乎。但无论如何,至少这一次互相住在隔壁,董婉凝绝不认为是人为的,而确实是巧合,因为是那个男人先住在了这里,她则是后面搬来,并且是通过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个人介绍过来的——住在这倒不用花她私人一分钱。

陈国斌摇摇头,关好门,特意走得比较慢。他不想增加她的无谓压力,暂时让她知道他住在隔壁就行了。

下楼后,董婉凝仍然走得很快,生怕那人跟了上来。

正好,林诗兰从旁边的一幢楼走了出来,并见到了正迎面匆忙走来的美丽大方(她的第一印象)的董婉凝,心里顿时又是一讶,不禁感慨比自己优秀的女人怎么就那么多?林诗兰很自然地想到了她堂姐林诗蕾和赵雅琴,并忍不住把她们和眼前这位姐姐比较一番。她发现,相比之下,这位姐姐很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连一点嫉妒都生不起——林诗兰并不否认自己比较嫉妒自命清高的赵雅琴。

林诗兰不禁点头微笑了一下,董婉凝虽然微诧,也礼貌微笑回过,没说什么,继续匆忙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林诗兰忽然皱眉,她想起了这位姐姐却是从陈国斌住的那个单元走出来的。陈科长的身边怎么老是容易有优秀的女人存在?

林诗兰回头望去时,正好发现慢慢从楼道走出的陈国斌。

见到挡住去路的林诗兰,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轻松迎上招呼:“小林,上班这么早啊?”

“都七点半了,也不算早。”林诗兰站着不动,甚是谦虚。

“进步不小。”陈国斌点头称赞,又大方地说:“今天上班就坐我的车吧。”

“……”

客气了一下后,林诗兰终于难得坐了陈科长又一次免费的公车。

开出宿舍区大门时,陈国斌见到了正在这里翘首等领导的董婉凝,不过她的脑袋却偏向另一个方向。陈国斌一笑而过,迅速驶入街道,朝单位开去。还在昨天早上,陈国斌就搞清了董婉凝的上班步骤——站在门口等领导来接,规格倒是挺高的。而宿舍大门口站岗的保安相当靠谱,倒不用担心什么。

其实在这辆车开过身边时,董婉凝还是装着不经意扫过了一眼,却是发现车上还坐着先前主动和她打过招呼的那个友善、长得也不赖的女孩。

到底都是什么关系?董婉凝忍不住好奇……

关于新坪公路,省厅和市里终于有了眉目,虽然还没有正式结论,但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拨款总数估计不会低于3000万。对此,陈国斌还是感到比较欣慰的。他家的那个婆娘,为了这条破路,这段时间可没少操心,也没少找过他的麻烦。

而这周接下的几天,陈国斌便没再故意巧遇董婉凝,反正董婉凝并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一颗防某男甚于防川的绷紧的心渐渐松懈了下来。每次打开自家门时,她则会有点好奇隔壁那屋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人间蒸发了?

陈国斌周五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坪江,而是回到宿舍,他想看看她们姐妹二人到底以什么样的模式过周末。

最后他却是发现,董依凝在晚上九点时驾车赶来了这里。那小姨子倒是总会以姐姐为中心,这一点仍然一点没变。

第二天大早天还没亮时,放下心来的陈国斌便起床驾车开回坪江,成功赶上了梅姨做的早餐。

大家对他这么早回来显得有些惊讶,倒没多说什么,一起围在桌边吃的时候,陈国斌发现赵大小姐这次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胃口也好得不行,个头不小的肉包子竟然吃了三个。让他甚是摇头。

慢吞吞吃饱后,陈国斌主动来到书房打算找赵雅琴谈一谈,居然听到她正在哼着不知所谓的曲子,音乐细胞很一般。,

而听到走到门口的那人咳了声,有点走神的赵雅琴马上停止吟曲作乐,脸上严肃几分回过头:“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和你谈谈。坐吧!”领导架势十足。

陈国斌懒得争一时风头,走过甚是自然地坐在一旁,殷切望来:“雅琴,今天精神不错啊。”脸上并没有一丝揶揄挖苦之色。

赵雅琴难得没感到气堵,略有诧异,又正色通报道:“昨天县委召开常委会,已经通过了新坪公路的那个方案。”

“好事啊。”陈国斌由衷地为那婆娘感到高兴,并谦虚地问:“对了,是谁提议上常委会讨论这个方案的?”

“伍书记。”

陈国斌接着问:“那大家的意见情况呢?”

赵雅琴又不爽了,感觉那人说话的语气特别那个……以为他是什么大领导。不过赵雅琴这次并未把不满表现出来,经过前段时间的多次较量,她感觉和那人斗嘴是很不明智的,纯属浪费时间和找气受,以后尽量不再如此了。

她一边认真回道:“在12位常委中,除了武装部的覃部长弃权,其他人全都举手赞成。”

“这次倒是很齐心协力啊。”陈国斌感慨不已。

“是啊。”赵雅琴深有同感并分析:“不过主要还是市委的决心很大。并且资金方面有比较充分的保障,县里的财政负担并不算大。”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不小的成就。”陈国斌赞赏有加,又热情地伸出手来,“雅琴,祝贺你来坪江后终于做成了一件大事。”说完他就有点后悔。怎么老是忍不住带点刺?

“……”赵雅琴则意外忍了下来,让陈国斌很有点刮目相看,他决定以后进一步加强口风修养。毕竟这段时间以来,赵雅琴在脾气方面的进步还是不小的,他陈国斌可不能退步太多了。

(PS:周末了,大家解放了,火恰却得继续俯首甘为孺子牛,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大家给点票票安慰一下吧。)

046、知易行难

由于新坪公路的升级项目有了重大突破,一直认为这是制约坪江发展瓶颈的赵雅琴除了心情不错,不禁也想得更远。

在吃过晚饭后,她便再次把陈国斌叫到书房谈话,想听一听他的高谈阔论,争取有所启发。而像前面一段时间,那家伙纸上谈兵般的侃侃而道,赵雅琴虽有点不以为然,但还是当成了“反面教材”,并从中找到一些灵感。她认为,和那家伙偶尔阔论一下,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赵雅琴对于交通战略和旅游思维的认识,在那时听过某人的纸上谈兵后,再经过这段时间自己的认真感受,现在已经深刻了很多。

陈国斌则有些时间没就“大战略”对赵雅琴扯东扯西了,除了那时实在看不顺眼,才向她说了一下自己对交通和旅游的肤浅认识。这时他则轻松靠在椅子上,听着赵雅琴很快把话题谈到了遥远的未来。

“……坪江的城市建设太落后了。”赵雅琴说着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色,“这样的形象很难给投资者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所以你又想怎么样?”陈国斌终于插了一句。

赵雅琴忍气吞声,盯着他的眼睛谦虚地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让陈国斌想挖苦也不好挖苦,没多想便按正常思考程序脱口而出:“恕我直言,坪江县城还是典型的乡下水平,根本谈不上所谓的城市建设。像和临近的香阴县城相比,相信你也清楚,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反差太大了。”

“确实如此。”赵雅琴意外点头附和,并以殷切的目光鼓励陈科长继续说下去。

陈国斌心里有点佩服,这婆娘最近进步挺大的。他脸上顿时认真几分,坦率地说:“雅琴,我说话有时会有一个坏习惯。为了让别人更形象、更深刻理解问题,语言会比较尖刻。俗话说得好,忠言逆耳,我的话也比较逆耳。像我们之间是一种特殊的私人关系,就没必要讲究场面上的客套,说话应该直接一点,虽然这样容易让人的心情不好,可是却容易让人的头脑更加清醒。总之,我不喜欢在私下场合说没有营养的客套话。”

“我知道。”赵雅琴的态度格外诚恳,“国斌,你只管说吧,我受得了。”脸上隐有一丝视死如归之色。

陈国斌除了意外,亦大受感染,点了点头直切主题:“雅琴,你的脑袋又开始发热了,我就给你泼点冷水吧(赵雅琴居然点头)。城区改造是一项非常复杂的系统工作,必然存在复杂的利益交叉和巨大的阻力,这需要领导层有空前坚强的决心,同时各部门高度齐心协力,有所取舍地兼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才有可能实现。而坪江目前还远不具备这种统一行动的基础。所以,现在考虑城区改造的问题只是异想天开,好高务远,并不现实!”

赵雅琴沉默冷静了一会,再次望来:“那照你的意思,城区改造就不用理会了?就让坪江县城一直保持这种落后的面貌?”

陈国斌不置可否:“人类社会能够发展到今天,更多是依赖于内在的推动力,而不是外在的指导。政府部门只要不去胡乱插手,人民群众自己会把坪江建设得日新月异,这种内在的推动发展力不可小视。而政府部门想要插手的话,必须插对位置,否则就不要插,白白劳民伤财。至少在眼下,县里还没有插手的基础,你也就不用多费这个心了,把精力腾出来,集中在更能切实增加财政收入的方面要好。有钱了,干事也就容易多了。”

“话虽如此。”赵雅琴表示了认同,但脸上仍露忧色,“可坪江县城现在实在是太差了,落后不说,人气也很不济。尤其到了晚上,简直就是一座死城。”

陈国斌淡淡说道:“这与城区改造是不同的概念。人气差,一是因为城镇人口所占比重太低,二是因为青壮年人口大部分都跑去外面了,县城还算好的,像农村更是死气沉沉,你也见识过的。至于夜生活非常萧条,这确实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一般来说,夜生活丰富的话,即意味着经济的活跃指数比较高,意味着人们更积极乐于享受与消费。很难设想,没有享受与消费的强烈欲望,经济能有多少发展的空间。”,

“我认为,如果一座城市的夜生活丰富,势必逐渐潜移默化影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心态,让他们渐渐从保守走向开放,尤其是消费观念会逐渐放开,越来越懂得追求,越来越舍得消费。而随着大家追求的增多,服务内容与项目也会相应增多,从而显著扩大第三产业的内涵。虽然在本质上,作为服务业的第三产业没有创造什么东西,但是由于它大大刺激了消费,这就间接大大刺激了第一、二产业的生产力。消费一向是刺激生产的最重要因素,这正是第三产业存在的核心意义,像发达国家第三产业的产值超过GDP的一半,就非常能说明问题。”

“没有消费的强烈欲望,人类社会是不可能快速发展的。像二战之前资本主义国家在爆发经济危机时,经常会出现诸如倾倒牛奶等宁愿浪费也坚决不免费发给大家的情况。其道理再是简单不过,免费发给大家的话,大家就不用掏钱来消费了,牛奶公司还怎么正常生产?相反,倾倒牛奶虽然是一种浪费,但它同时也是一种极端的特殊消费,可以让供过于求的现象得到显著缓解,恢复到正常的消费-生产关系。只有生产正常了,失业率才会下降,大家才有足够的工资来进行充分的消费,以维持生产与消费的动态平衡。”

“其实我省前几年也出现过类似的现象。桔子空前丰收了,结果桔农反倒亏得一塌糊涂,几乎无人问津。这是因为丰收在客观上导致了严重供过于求的现象,破坏了正常的经济秩序。其实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只需根据以往正常年份的情况,摘掉过度丰收的那部分桔子全部踩烂就行,这样一切就正常了。但是问题在于,有几个人能接受这种看起来非常离谱的观念?又有几个当官的懂得这个道理,并敢于号召人们群众来干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只能让大家自作自受,亏个血本无亏了。”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需要作出取舍的,人们应该更加深刻地理解舍不得孩儿套不着狼、田忌赛马这些传统故事的真谛,经常把它用于实际指导,而不只是把故事当成故事。经济规律真的很重要,不过真正去研究的没几个,大家都喜欢拿经验作为指导,而不是拿理论作为指导,虽然理论口号喊得总是很响亮。这就是我们国家的现状,明知可为也不能为,或者明知不可为也要为。”

陈国斌一时有感,洋洋洒洒、略显激动地深入说了一大通,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点多了。不过望着赵雅琴惊讶而又有所感触的目光,他的心里还是比较欣慰的。

赵雅琴终于开口赞道:“国斌,你说得很好,对我的启发很大。谢谢你!”

“只是聊天而已,没必要太当一回事。”陈国斌说得轻巧,接着又严肃几分:“在实践中,还是按照经验主义要靠谱一点。过于标新立异,在官场上是不好混的,这不但是因为出头鸟经常没好下场,也是因为标新立异势必与绝大多数人的传统观念发生激烈碰撞,而引发大量不必要的争论与阻力。要知道,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比登珠峰要困难得多,千万别浪费时间去改变别人的观念。总之,要么就牢牢掌握住局势,以强制命令的形式推行自己的计划,要么就和大家一起做相差不多的工作,有共同的基础,这样才能协作。”

赵雅琴不能理解,这个家伙偶尔怎么能爆出这么有深度的思想,平时又老是不着调,气死人不打草稿?

她轻哼一声:“说得倒是条条是道,但我就感觉不到能解决眼下的什么实际问题。”

“知易行难,但如果能把道理想通了,至少行动起来有正确的指导,可以避免少走很多弯路,避免很多无谓的牺牲。”陈国斌满是感慨地说,他又想起了由于地图上那个非常简单但却是错误的箭头、而永远离去的很多战友。,

意外捕捉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伤痛之色,赵雅琴的心里被扎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陈国斌迅速平静下来,并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话题:“大搞建设只是一种硬件措施,其实软件措施的重要性并不比它小。”

“硬件?软件?”赵雅琴呵了一声,脸上露出玩味之色,“你懂得倒是蛮多的。”

“计算机在二战时代就已经出现了。”陈国斌淡淡不置可否:“马上21世纪了,这些概念并不前卫。”

他接着说道:“尽量让县城的夜生活丰富起来,以让人们越来越习惯于在晚上的业余时间出来多走走,这一点应该得到充分重视,它的重要性并不比改造城区小,却又容易得多。如果一个人连晚上出门放松心情的习惯都没有,也就不要指望他的消费观念能不保守。”

赵雅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治安太差了。”

陈国斌认真接道:“所以就要先抓治安。治安对于经济建设的意义并不亚于交通体系,在这个方面必须抓牢一点,舍得投入财力。牢牢掌握一支打造精良的公安队伍,是大刀阔斧干好经济建设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先决条件。枪杆子里出政权,道理都是一样。”

赵雅琴瞟过一眼感慨地道:“知易行难啊!”她的目光中则透出了一丝坚毅之色。

陈国斌哑然一笑……

(PS:在首页新书里官妻的票票比较落后啊。虽然人家一般是神,但赵大小姐也是要面子的。求票求面子!同时感谢‘332625197103’老兄的大额打赏,成为本书又一位舵主,火恰不甚感激。对于应有的感谢,火恰比较矜持没有及时进行,还有‘野牛333’、‘你的醉美’……等不少朋友,在此一并不言之中吧,火恰都记在心里的。谢谢!)

047、市领导要来局里视察

目送脸上似有不甘的陈国斌“黯然”离开书房,赵雅琴心里甚有一种痛快的感觉,这一次她以高度隐忍的态度,终于让他没讨到嘴上的什么便宜。随后,赵雅琴迅速冷静了下来,头脑更加清醒,其实先前她谈城区改造,也就是随便谈谈,看那人嘴里到底又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不过结果还是让她甚有一些感触和惊讶。

陈国斌自然不会真的不甘心,他其实颇感欣慰,那婆娘的臭脾气突然变好不少,他也当相应调整。

不过陈国斌还不会下最终定论,脾气这个东西向来很顽固,真正改变是非常困难的,他倒要看看,以后赵雅琴能忍到什么程度。但至少,她忍得多一点,他就会少一点刺,所谓敌退我退,反之则相反——敌进我进。

周日吃午饭时,陈国斌向梅姨提交了提前吃晚饭的申请,同时说明他以后原则上还是尽量在周日晚上赶回市里,省得周一一大早就起床赶路,那样太辛苦了,甚是振振有辞的样子。对此,赵雅琴和梅姨表面上都没有意见,只是说本来就该这样。不过梅姨心里还是希望那个家伙每周在家能多呆一个晚上,而赵雅琴则总感觉似乎有一点不太对劲,最近那个家伙的表现有点反常,特别是在有了车以后。

晚上六点,吃饱喝(水)足的陈国斌先忍受了赵雅琴的一番老生常谈,随后又在梅姨的千叮万嘱之下,终于顺利溜出了家门。而在八点半他便已经把车飙进了位于市区的局机关宿舍,停车时发现董依凝的那辆丰田车仍在,心里顿时有一种很塌实的感觉。

董依凝这个周末一直呆在她姐这里,生活工作两不误,而以后基本上都将是如此模式,她可不想让姐姐在路上受折腾。不过当董依凝提到要在陵阳购买一套象样点的房子时,则被董婉凝以初来乍到影响不好给婉拒了,并说等以后合适时再说,董依凝也就没再继续强求。

此前,董婉凝已经主动说明隔壁住的人竟然是某某某某,董依凝则表现得并不感兴趣,俩人亦未就这个话题深入研究。不过董依凝倒是准备好了十包盐,这两天她敲了隔壁六次门,一直没人,不禁有点奇怪。董婉凝对她的如此举动(董依凝以前就会偶尔干出类似的事情)则视而不见,尽量撇清自己和那人的清白关系。

这一次,由于陈国斌在进屋关门时故意多用了一点力,砰的一声较为响亮,马上便被约定今晚不再工作、正一起挨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董氏姐妹听到了。

不知为何,董婉凝心里顿时塌实了好多——不过她坚持认为,隔壁有人她就觉得塌实,而不是因为隔壁有那人才塌实。

董依凝则马上起身,走过几步,抓起放在客厅一张桌子上、用一个大塑料袋装着的十包精制加碘食盐,“姐,我去隔壁还盐了。”一边走向门口。

董婉凝哦了一声,目光继续停在屏幕上,心里则有些哭笑不得。

结果,陈国斌才刚换上一双拖鞋,在洗手间用水龙头冲了一下劳碌奔波的双脚,甚感惬意舒服,马上便听到了比较急促的敲门声,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开门,映入陈国斌眼中的是小姨子那张不带任何表情的高深莫测的脸蛋,还真以为她很成熟一样。陈科长实在有点无语。

“还给你,以后大家一清二白,谁也不欠谁了。”煞有介事说着,董依凝一边把大塑料袋往陈国斌的手里用力一塞,弄得他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接住袋子,礼貌点头:“谢谢!”

“不用客气。”话才说完,董依凝的脚已经踏进了隔壁的门,马上便是砰的一声,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陈国斌也依样画葫芦,不过声音倒是小出几分。

望着手中的一大袋食盐,陈国斌哭笑不得,却又甚有几分亲切,总算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而先前,他实在被弄得有些糊涂,都差点把那宝贝小姨子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董婉凝则强忍着没笑出来。她感觉妹妹和那个男人太逗了,尤其是某人的那声“谢谢”好象说反了,应该由还盐的董依凝说的,可他们偏偏就是反着说也如此自然。不过董婉凝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半分,而是面带深深的疼爱之意,朝坐下来偎依在身边的董依凝白眼嗔道:“才借了一包盐,哪有还十包的?我们家又不是开盐铺的。”

董依凝哎呀一声:“我上次不小心说错了嘛,把一给说成十了。这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可是不能收回的。反正这辈子我就不找对象了,一直陪着姐姐。嘿嘿!”抱着她姐伸脑袋在怀里乱拱起来,撒娇不止。

“……”董婉凝无语并万般疼爱地摸着那颗乖巧的脑袋,深呼吸了一口,脸上显得无比坚定。

周一大早,董依凝便驾车去了江夏,让牵肠挂肚的两个人都很心疼,又很无奈。

而接下的几天,陈国斌仍然故意没有“碰巧”撞上董婉凝,不过每天晚上董婉凝总能听到隔壁发出一点比较夸张的搬这搬那的刺耳折腾声,证明那个男人仍然住在里边,反正她感到比较塌实,就是同时觉得他不太讲公共道德,楼上楼下都住有人,还这么一点不注意。

自然,陈国斌并不认为董婉凝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而只是对和他做邻居有所顾虑,这大概有点违背她们姐妹什么约定的核心精神。所以,陈国斌现在并不急,他相信,等时间长了,董婉凝的压力自然会减下来,那时就会习惯不少,而维持这种邻里之交淡如水的关系,董依凝的高度警惕性也会有所降低。

总之,陈国斌感觉只要他注意保持好距离,董婉凝住在隔壁便会比较安心,她妹妹也会稍微放心一点。这样大家才能更加长久地做邻居,方便他的保护与近距离感受。

周四下午,陈国斌参加了局里副科及以上干部的扩大会议,由汪必成局长亲自郑重通报了明天上午市领导将来局里视察工作的情况,要求各单位认真准备,严肃对待,并具体明确了注意事项,强调不准擅自离岗,保持良好的精神面貌,保证工作环境的干净和整洁,等等。总之,这是一项非常严肃的政治任务,必须高度重视。

局办公室和交通信息中心这次则被确定为市领导届时解剖麻雀的试点对象,因此散会后其负责人被汪局长单独留了下来,还有更细致的认真交代,够他们办公室和中心的人喝上一壶了。

虽然对这种形式主义的作风深恶痛绝,陈国斌也不会公然表现在行动之上,从位于四楼尽头可容纳一百多人的小礼堂很快走回三楼归他管的大办公室,正好六人都在。

他扫过一眼,挥手:“大家先停下手中工作,开个短会。”说着,他又走到一张空椅子坐下,而办公室里的六人本来就没什么重要工作,目光马上全落在他的身上,甚是认真的样子。

“刚才在会上,汪局长……”陈国斌简单明了地把情况与局里的要求说了一下,顿了顿又认真强调道:“这次我们办公室虽然不在市领导视察的计划之列,但仍得有应对领导视察的思想准备,万一如此,表现自然一点就好。”

他殷切不失严肃的目光从六人脸上一一扫过:“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的回答甚是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让陈国斌甚感欣慰。其实作风都是习惯出来的,至少眼下,办公室里的人见到他严肃的时候,都会相当重视,很把领导当一回事。

随后,整个交通局大楼掀起了热火朝天的大扫除活动,几乎人人动手,比小学生还要起劲,卫生环境很快大为改观,地面擦亮得让人都不好意思踩。而诸如办公桌上的摆放,也焕然一新甚显整洁,一改平时随意乱摆乱放的习惯——陈科长现在很有一点不习惯,难以一下子准确找到他所需要的资料。,

为了搞卫生,下班时已经过点二十分钟。而在开车回宿舍的路上,陈国斌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位女领导挂在昌南区委、面带微笑却仍甚显严肃的领导形象照,不禁自嘲一笑。明天却正是才来陵阳不到两周的徐书雁要来交通局视察工作。

有点意外的是,路上开得较快的陈国斌居然看到了徐书雁的红旗车正好在前面,便放慢了一点速度跟着。

红旗车仍在离宿舍门口五十米处停下,董婉凝随即走了出来。而上班的时候,董婉凝则是先站在门口等,远远看到领导的车后,便快步走向这个会合点。

陈国斌这次临时决定巧合一次,因此当董婉凝快要走到楼下时,他正好驾车从旁边超了过去。凡事过犹不及,老是碰不上也不好。

停车下来时,陈国斌便不可避免与董婉凝打了一个照面,他面带微笑甚是自然:“下班了?”

董婉凝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陈国斌则又轻松地说了一句:“我先上去了。”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

回头望了一眼那辆传说中的交通局领导的座驾,董婉凝很有一点想不通,那人到底吃了什么药,怎么就这么不显老?

想着,特意放慢脚步的董婉凝也进入了楼道,而此时陈国斌已经走到了二楼。董婉凝却是知道明天徐市长要去交通局视察工作的情况,她忽然又不禁有点担心,这个家伙不会撞到经常临场改变视察程序的徐市长的枪口上吧?

(PS:继续热情地求推荐票,为赵大小姐添砖加瓦盖个漂亮的新洞房。这年头,什么都得讲究面子啊。)

048、我分管过交通工作

上午九点刚过,两辆车便一前一后从市政府驶了出来。

市政府秘书长林金泉坐在后面的桑塔纳上,他的眼睛则一直盯着前面的那台红旗车,思绪有些复杂。

戴着一副朴实眼镜、一脸学者风范的林金泉,第一眼看上去并不像一名政府官员,但在事实上,林金泉的城府很深,而秘书长这个大官家的位置,当然也不那么好坐,需要八面玲珑,善于与不同的领导打交道,并满足他们的不同要求。

对于新来的常务副市长徐书雁,林金泉既惊讶又不解,更有些无奈。还在随省委组织部的人来陵阳报道的第一天,当天下午徐市长就去了一个工地视察。林金泉无法确定这是认真工作的积极表现,还是仅仅只是作秀。

而徐书雁甚显特别的工作作风,更让林金泉感觉很不好伺候。她并不像一般的领导那样,表情总是严肃、要求严格不说,动不动还让人下不了台。像在前面的两次视察中,被视察单位的领导莫不被好好上了一课,徐市长不按套路出牌的临场即兴走访,打了那些单位一个措手不及,场面甚是尴尬。

总之,林金泉绝不认为这是一位容易亲近的领导,至少他这次随徐书雁去交通局视察工作,压力就很大,并为交通局感到担心,尽管先前他已经给汪局长打过招呼,简洁却又认真地说了一下要尽量简化迎接程序,尽量常态化。不过,在大家对迎接领导视察的模式早就习以为常的情况下,不切身深刻感受一下,只怕很难适应徐市长的特殊作风。

想到这里,林金泉反倒释然,自嘲一笑。该说的他已经说了,交通局具体怎么做,那就非他所能左右,他没必要皇帝不急太监急。

林金泉惊讶的是,徐书雁以如此作风在官场上竟能脱颖而出,小他整整十岁,俨然已位居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一职。这让林金泉在心里有点不平衡的同时,也不禁深思,他绝不认为徐市长是一个简单的人,就是摸不透她的来历。

而这一周由于姜市长去了国外考察,要一周之后才能回来,眼下市政府的全面工作暂时则由徐市长代理。

交通局院内的局办公大楼门口,高高悬挂着一条写有“欢迎市领导莅临我局视察指导工作”字样的大横幅,一派热情洋溢的欢迎气氛。门前则列队站着以汪必成局长为首,包括李丕合、牛大强等诸位副局长,以及其余重要部门主要负责人的一支十几人的欢迎队伍,正翘首等待已从不多远外市政府过来的市领导。

头发已经白了不少的汪必成,此时心里有一种不甚塌实的感觉,他也听说了新来的徐市长和一般的领导同志不同,并且先前林秘书长还特意又强调了一遍。但汪必成本着以往惯例,终究未能摆出不甚欢迎的架势,那样可能会让领导更不舒服。又有谁知道领导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徐市长来陵阳才勉强两周。

红旗车终于驶进了交通局院内,徐书雁一眼便见到了那条格外显眼的大横幅,以及横幅下方的一大群人。她的额上顿时习惯性皱起,深吸了一口后松开。

坐在一旁的董婉凝悄悄瞥了一眼,心里略有点紧张,她可是深刻体会徐书雁的工作作风的,这次只怕……当车子又开近一点时,董婉凝迅速扫了一眼列队欢迎的那群人,倒是没有发现隔壁的那位领导。

汪必成很快便切身感受到了徐市长的作风,板着脸的她在下车之后,经林金泉介绍,只是和汪必成轻握一下手招呼,便率先走进了局办公大楼。让局里迎接的一大群人莫不一愣,尝到了下马威的滋味。

由于徐书雁的此等表现,局里那套计划好的迎接程序便无法按计划展开,紧跟上来的汪必成甚至发现自己没有勇气邀请徐市长去已作好充分准备的单位进行视察,而任由她在前面带头,沿一楼走廊不紧不慢地走过,沿途走马观花看了一下各个办公室的情况。,

徐书雁看到了各个开着门的办公室里卫生都很干净,人员均在岗,态度严肃认真等明显不合常规的迹象,她对这种形式主义的作风向来都不抱好感。

在一言不发走到走廊尽头时,徐书雁终于回头,不带表情地说:“汪局长,带路吧。”

心里一直绷紧的汪必成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恭敬不失热情:“徐市长,这边请。”终于把领导一行人先请去了位于四楼的局办公室,那里的人从办公室主任,到每一个普通科员,均提前背好了若干问答题,并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保证能够对答如流。

不过当徐书雁随便提了几个计划外的简单问题时,马上便让现场尴尬得不行,汪必成更是感觉老脸都快丢光了。因为局办公室那些人的专业水平也实在太差了,心理素质更差,吞吞吐吐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当然,这还要加上徐书雁一直绷紧的脸,也的确让下面的人紧张。不说他们,就连跟着几位局长都有不小的压力。

徐市长这到底是来整人,还是来视察的?局领导们不约而同有了如此困惑,他们很是不解。

走出局办公室门口时,徐书雁停了一下不置可否:“汪局长,你陪我下去再随便走走看,大家就不要都跟来了,等下开会。”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说完,她又率先走了出去。

身后的一群人一时都没有迈脚。稍顿了一下后,林金泉还是先跟了上去,汪必成和董婉凝亦一前一后跟上,其余人则识趣的没再跟来。

徐书雁一路走到四楼尽头的小礼堂门口,随便瞅了一眼里面精心布置得焕然一新的会场,微皱了一下眉,接着从这里的楼梯走下,又沿三楼走廊一路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她并没有和跟在身后的三人多说什么,而是用心观察沿途各个办公室里的情况。

终于,徐书雁在一间大办公室的门口停了下来,她看到了门上计划基建科的牌子。更主要的,她感觉屋内几个人的精神面貌相对有点不太一样,这是一种直觉。

汪必成连忙跟上两步解释道:“徐市长,这是计划基建科……”

徐书雁直接打断了他:“我分管过交通工作。”便走进了这间大办公室。

见到领导的到来,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林诗兰虽然颇感意外,但昨天陈科长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她马上便让自己紧张的心平静了不少,毕竟她本来就见识不少,而且陈科长前段时间已让大家习惯了类似的精神压力——他那时的样子似乎并不比眼下这位严肃的领导好看。屋内其余人则比林诗兰显得要紧张一些,但也不是特别紧张,陈科长早已让他们紧张过不少,多少习惯了。

六人很自觉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恭敬的表情。

徐书雁冲着大家点了点头,意外露出了一丝笑容,摆手:“都坐下吧。”

接着,她又径直走到挂一面墙上的陵阳市大幅交通图之前,认真看了起来。林金泉和汪必成一左一左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一并认真读图,董婉凝则站在徐书雁身后较远处,同样也盯着那幅图——凡是领导感兴趣的,大家就得表现出兴趣来。

林诗兰现在感到特别吃惊,主要却不是因为看到了徐市长,也不是因为他爸林秘书长在场,而是她见到了那个挺有亲近感的姐姐——董婉凝,她却是没想到,这位有过一面之缘、印象很不错的姐姐竟是徐市长的秘书。此时,林诗兰的目光不时落在董婉凝穿着宽松深灰职装的背上,仍掩不住婀娜多姿的身段,让林诗兰感叹羡慕不已。

董婉凝同样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那个曾经坐隔壁那个男人的车一起上班、比较有礼貌的女孩。不过此时董婉凝并没有心思多想,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地图上。

至于林金泉,脸上表情一直波澜不惊,除了进屋时多看了一眼那个女儿,虽然有点担心,但她的表现还算不错,让他欣慰不少。,

徐书雁忽然回过头来,目光径直落在林诗兰的身上,招手邀请:“这位女同志,你过来为我们讲解一下陵阳市的公路交通格局。”

林诗兰心里顿时一怔,林金泉同时也捏了一把汗。

“好的。”林诗兰迅速起身,带着几分忐忑走了过来,她同时想起了在什么场合下都能谈笑风生的陈科长,却是马上安定了不少。而对于陵阳市的公路交通格局,林诗兰倒是非常熟悉,平时陈科长可没少给缺乏地图细胞的她进行非常形象的讲解。

站在徐书雁的身边,已经平静很多的林诗兰用手指着地图,一边解说起来:“我们陵阳……以七号国道为轴心……在09号省道提升到二级路后……”

她越说越流利,并且相当形象直观,哪怕从来没有了解过陵阳公路交通情况的人,也很容易一下子清楚明白。

汪必成和林金泉的心里均不禁大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经意瞥到徐市长脸上的表情好了不少。

“不错。”听完,徐书雁难得称赞一声,又盯着林诗兰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诗兰。”

徐书雁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汪必成,“汪局长,规划部门由谁具体负责?”

汪必成迅速答出:“由陈国斌同志具体负责。”

徐书雁提出:“带我去看看。”

汪必成一愣,心里马上大为释然,他猛然发现,李局长麾下那位心理素质特好、专业素质也很高的超级大将,今天可以挽回交通局的场子了。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汪局长甚是感慨,尽管他对陈科长分到那辆他本来打算截下的富康车,心里其实有不小的意见。

至于陈国斌同志,按照局里统一要求,并没有关门办公,自然早就听到了隔壁那边的动静。虽然对麾下六员大将的素质有一点担心,但他并不怎么在乎,起码他们比起其余办公室的人,表现总会好一点。

他只是实在搞不明白,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咋就这么能折腾人?还真搞了一次意外突袭,打了交通局一个措手不及。至于他昨天提到要大家有应付领导视察的准备,则不过一种习以为常的风险意识而已,并不是他真的认为领导会来这里。

“徐市长,陈国斌同志就在这间办公室……”听到外面老局长的声音,陈国斌不禁苦笑一声,马上认真了几分。样子总还是要做的。

(PS:明天是周一,又要重新冲榜了,晚上那一更将推迟到11点50分,这个希望大家理解一下。不过新书期的话,火恰计划等下周过完就提前因为字数超标而光荣下榜了,以后不再刻意考虑字数限制的问题。嗯……求票!兼问候一下火星人。节日快乐,呵呵!)

049、投机倒把

见到屋内那张年轻离谱的面孔时,徐书雁不禁微微一诧,她怎么也没想到,管着隔壁那六名精神面貌还不错的科员的人,竟然如此年轻?有着丰富经验的徐书雁却是十分清楚,要让一般比较懒散的机关人员的作风有所改变,那需要不一般的手腕。

陈国斌自觉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谦逊,等待领导的主动视察,而没有贸然开口。自然,他见到后面跟着的董婉凝并不奇怪,董婉凝在见到他时则明显惊了一下,表情有点古怪,但迅速恢复了正常。

在这一刹那,董婉凝不知为何,心里很有点为那个家伙感到担心,没想到他还真撞到了徐市长的枪口上。而最近的一系列古怪奇遇与感觉,经常会让董婉凝感到困惑。不过这一次,董婉凝倒是终于确定了住在隔壁的那个领导的真正身份,原来只是一个分管规划工作的副科长,她还以为多大的官呢,忍不住暗哼一声。董婉凝同时也感到不解,一个副科长怎么就配车了?

在林金泉和汪必成一左一右簇拥下,徐书雁走到陈国斌那张办公桌的对面,扫了他桌上一眼,发现他先前正在研究一张公路造价表。

“陈国斌同志,请你为我讲解一下陵阳市的公路交通格局。”让随行的三人吃了一惊,徐书雁再一次直接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说完,徐书雁便朝那边墙的地图走了过去,而没有通过汪局长介绍让陈国斌明确她的市领导身份——她想看看他如何反应。

“好的,徐市长。”陈国斌却是不失恭敬地回道,并等心思不一的四人默契地有先有后朝那头走去,他最后一个才随在董婉凝边上偏后一点。陈国斌倒是清楚,眼下这里就数他的官最小,而董婉凝按照标准应该是正科级了,不禁有些无奈。在很讲究规矩的官场,这些玩意还挺折腾人的,他也不便贸然违反。

途中在不经意的一次目光接触中,董婉凝隐隐表现出了一丝短暂的担心之色,让眼尖的陈国斌一下就发现了,顿时甚感温暖,更感好笑。他一个大叔级的老油条了,还需要一个孩子来操心。

“……”

同样是讲解,作为师傅的陈国斌的理论水平当然比林诗兰要高出一个层次,他不但以更加简洁的语言把交通现状描绘得一清二楚,还对前景进行了一番建设性展望,并不忘把公路作为极其重要的公共生产资料的内涵甚是自然地表达了出来,一点也不突兀,希望适当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他并不抱多大希望,却知道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徐书雁手中那支管帐的金笔,可是卡着很多单位的经济命脉。

听完,除徐书雁外,其余三人再次松了一口气,陈国斌的表现无疑是相当优秀的,比先前得到徐市长赞赏的林诗兰更甚。特别是汪必成,甚至连对那台富康车的耿耿于怀,一时也淡了不少。如果今天交通局不能表现出一点亮点,还真不好挽回先前让徐市长明显不好的第一印象。想到先前局办公室充分准备的那些人糟糕透顶的表现,汪必成在心里甚是感慨不已,对陈国斌的印象多少好了一点。

“陈科长。”徐书雁换了一个叫法,转头望着站在一旁的陈国斌,忽然话锋一转不置可否:“对于香阴县目前自发开展的星香高速公路的计划,你有什么看法?”

她脸上表情陡然严肃了几分,让站在陈国斌那一边的汪必成不禁一凛。

而从进门之后,徐书雁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陈国斌的表现,发现他虽然不失规矩,态度也不错,但又明显不像其他人那样,见到她并没有真正的紧张。对于这一点,徐书雁心里并不怎么舒服,她看不惯如此年轻的人就有这种与年龄太不相符合的过于老成的城府。

陈国斌稍顿了一下,认真回道:“星香高速目前还只是香阴县政府提出的一个建设性想法,我们市交通局并没有具体介入,仅把它当成一个可行性研究课题。”,

对于星香高速的计划,陈国斌却是深知先开动起来再说的高度重要性,陈正南当然也知道,所以在团结一致的香阴县率先动作起来,便成了眼下很微妙的局面。而如果先把这个计划提交到局势复杂得多的市里讨论,却是很难通过的。大体来说,下面先干起来,形成骑虎难下的局面,然后再让上面不得不跟着一起干,正是目前某些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核心精神。对此,陈国斌当然心知肚明,他只是困惑,那个父亲到底有什么能耐,筹备委员会都低调成立了几个星期,各项紧张准备工作也开展不少,却仍让市里如此平静?但至少,陈国斌不会认为那个父亲很简单。

听着陈国斌等于没说一样的巧妙回答,徐书雁的心里顿时堵了一下。在来陵阳以后这段不长的时间里,徐书雁最不可理解的一件事就是星香高速公路的计划,不但是因为她内心深处一向痛恨这种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的工程,同时还因为这个计划竟由香阴县自主开展,市里则仿佛还不知道一样,没人在正式场合提出这个问题。

徐书雁锋利的目光落在陈国斌的脸上,正色连续追问:“那你们的研究课题都取得了什么进展?对星香高速的计划到底是认同还是反对?又有哪些相关理由?”

“……星香高速如果能够及时修好,将对香阴的经济腾飞作出难以估量的巨大贡献……”

陈国斌没有直接回答认同与否,只是把诸如省内第一条高速公路的影响力、抢先承接省城产业转移的重要性、精心打造陵阳最靠近省城这个桥头堡的重大意义、等等,以调研结论的形式罗列了出来。

汪必成的心不禁紧了起来。对于星香高速,他其实老早就听到了风声,但市局除了计划基建科的陈科长进行了走过场的日常调研外,什么都还没干。汪局长不理解,市里对香阴县的举动好象视而不见,居然没人提起这个问题进行严肃讨论,他当然也不会主动把这个棘手问题揽上,便当作不知道。毕竟像这种空前重大的项目,那得上面下达严格指示后,交通局才能真正介入。

不过,汪必成又隐约听说以省交通厅为后台的省路桥总公司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早和香阴方面接触上了。市里暂时没人说三道四,他估计部分可能是这个原因。而对扎根香阴很多年的那个陈书记,经历了两次不简单的传闻仍然屹立不倒,一直泡在陵阳官场的汪局长自然不会小视。事实上,这些年以来,香阴一直就是陵阳市最具自主权的县级单位,很多事都不向市里打招呼,几乎都成了惯例。

而眼下,徐市长在这个场合认真提到了星香高速,让不愿和这个计划扯上关系、只想着平稳再干几个月后就退下来的汪必成自然揪心,他同时担心陈国斌应对不得体,而惹怒了态度难以捉摸的徐市长,让她对交通局的印象更加不好。

董婉凝则有些发急,她跟着徐书雁有不少时间了,知道徐书雁已经对陈国斌有了不满。她想暗示一下站在前面的陈国斌,却又不方便,只能干着急。董婉凝同时甚是困惑,我操他的心做什么?不过就是住在隔壁而已!如此想着,她的心倒是落下了几分。

徐书雁盯着地图上那条高速公路的假想位置,一边发表她的严肃看法:“高速公路是一项需要全面规划的系统工程,以在整体上取得最大效益,而地方的各自为政,则势必浪费大量资源。至于第一条高速公路所谓的广告效应,以及抢先承接省城产业转移,等等,站在全省高度来看,这种标新立异在本质上与投机倒把没有太大区别。”

听着,陈国斌的心里马上沸腾起来,他深知和领导公然辩论是不合适的,但他同时绝不是一个不敢谏言的人。而根据前面不长时间里对徐书雁的直观印象,陈国斌确定徐书雁的脾气比较臭,比家里那婆娘还要更甚,但他并不认为,徐书雁会是一个喜欢打击报复的小人。因为陈国斌曾几次感受到了徐书雁对董婉凝那种内在的深深的关爱,这与他在本质上却是一样的,只是大家的理念不一样罢了。

让汪必成和董婉凝大为吃惊,陈国斌居然和徐市长据理力争起来,不卑不亢地道:“高速公路整体规划的重大意义毋庸置疑,各自为政确实会造成大量浪费。但要等到高速公路规划网自上而下的真正付诸实施,那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时间却又是非常宝贵的,因等待而浪费的时间未必比各自为政修路所造成的浪费要小。同时修路的积极性也非常重要,没有积极性,路很难及时修好,那样会严重制约经济的发展。此次香阴县敢为人先,我个人认为是值得称赞的。至于抢先承接省城产业转移,这是一种比较有意义的竞争,可以刺激其余市县,适当提高积极性。”

见到徐书雁铁青着脸,汪必成额上不禁渗出了冷汗,对陈国斌简直……董婉凝的心则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好无语,自己怎么老有这种古怪的表现?

(PS:这是周日的章。新的一周了,深情呼唤推荐票!)

050、你去省城干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徐书雁站在地图前久久不发一言,陈国斌站在一旁自然也不会多说,目光同样落在地图上。

徐书雁终于开口了,但没有偏头,语气则意外不是很严肃:“有想法是好的,有勇气提出自己的看法也是好的。但是除了这些之外,更需要时刻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上,不能好大喜功,劳民伤财,这是党和人民所坚决不能答应的。”

说完,不待几人仍在体会这番话的意思,徐书雁径直转身朝门口走去,一边平淡地说:“汪局长,现在去会议室吧。”

“……”

走时,汪必成目光复杂地望了陈国斌一眼,走了出去,董婉凝亦望过一眼,不知所谓,紧跟而去。

晚些时候,接到局办公室电话通知的陈国斌来到了位于四楼尽头的小礼堂,坐在中间偏前的一点位置,等着听领导演讲。此时里头已经坐了局里几十号副科及以上干部,而在最前面由一排甚显庄严肃穆的红色党旗作为背景的主席台上,七个位置暂时空着,领导们正在姗姗来迟。

没一小会,刚在会议室开了一个短会的徐市长一行人终于出现在门口,会场内顿时空前秩序井然,再没人乱嚼舌头根。

环视一圈,徐书雁一脸严肃径直朝主席台走去,林金泉和汪必成依次跟着,再后是其余四位局领导。董婉凝则跟在末尾,她可没资格上台。

“同志们……”

坐定之后,徐书雁扫过一圈,很快开始了官气十足的领导讲话。她首先认真强调了交通工作的重大意义,接着谈到市委市政府对交通工作的高度重视,然后表扬了市交通局在上半年工作中的突出表现,最后不忘重申加强机关工作作风的重要性。

陈国斌则习惯性当成了台词,没有什么深刻印象,这些话说与不说其实没区别,除了证明领导在工作。相反,陈国斌认为徐市长不在台上演戏时,表现要真实得多。

市电视台的摄像机先前在会议室拍过现场后,此时又在礼堂里架设到位,再一次拍下了领导工作动态的好素材。而起初电视台的人则并没有紧随领导拍摄,大概是有过特别交代,因此陈科长被徐市长大驾光临的一幕未能载入官方新闻史册。

随后汪局长也作了一番老生常谈、没有一点新意的演讲,更是听得陈国斌只想睡觉,总算熬了过去。

无论如何,与会诸位领导的心情还是轻松了很多,徐市长这次过来是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总算没有把交通局的面子彻底扫掉。而先前在领导会议上的基调比现在的党员干部大会可要严肃不少。

期间,陈国斌一共发现徐书雁“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上三次,不过每次他都当作没看见。

开完会后,徐书雁没有多作停留,直接打道回府,陈国斌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这一天接下来,也没一位领导打电话找陈科长去谈话。对于徐市长的真实态度,领导们现在都捉摸不透。

陈国斌自己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徐市长和他离得还太远了一点,比较克制地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又不是犯罪。至于在交通局内部,则就那么一回事,他做得再好,也没人给他发奖状。做差了,暂时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在这片阵营分明的浑水里,左右逢源却是很难做到的,他陈国斌也没那么下贱。默默不闻倒是并不困难,不过他陈国斌也没那么安分……

徐市长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董婉凝刚刚给正坐在黑色软椅上、认真思考着什么的徐书雁送来一份下周的演讲稿,正待轻轻离去。

“小董……”徐书雁忽然叫了一声,语气不似工作口吻。

董婉凝心里莫名紧了一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什么事,徐市长?”

徐书雁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小会:“你认识陈科长?”

“我……”董婉凝顿时一愣,对徐市长明察秋毫的眼力甚感惊讶。没多想,她如实地回道:“见过面,不过之前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徐书雁没再具体多问,只是不置可否地正色交代:“这个人的城府很深,你以后要注意和他保持距离。”

董婉凝哦了一声,有些愕然。她可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个男人有什么心机,只是觉得他很奇怪,同时她本来就和他很有距离。

“好了,小董,你先出去工作吧。”徐书雁轻轻挥了一下手,打断了略有些失神的董婉凝。

目送她的离去,徐书雁轻叹一口,不禁回想起了上午的那一幕。

对于那时陈国斌公然与自己争论,徐书雁在内心深处认为不应当一回事,这是一种好的现象,但她仍忍不住有点不舒服。而对陈国斌与自己的分歧点,徐书雁的厌恶则明显要大不少,她对好大喜功的做法向来很反感,并认为陈国斌就是一个典型的好高务远、好大喜功的人物。

更主要的是,徐书雁对陈国斌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城府很不顺眼。也许这当中夹杂了徐书雁倚老卖老的一点心理,亦或她认为自己年轻时过于自以为是,而如今回想起来很觉可笑,便对别的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容易生出反感。

总之,徐书雁对陈国斌的印象相当不好,不过她倒是没有打击报复的习惯,最多不去重视。

偏偏董婉凝那时的一点细微表现,并没有逃过徐书雁那双看似漠不关心的眼睛,她直觉认为两个人之间可能有点什么。这就不能不引起她的重视,并适时先给董婉凝打了一针预防针。对于董婉凝,徐书雁在内心深处却是高度关爱的。

下班时,陈国斌再次意外见到了前面徐书雁的那辆红旗车,于是他便干脆又主动制造了一次和董婉凝碰面的机会,因此在楼下停好车时,陈国斌就不可避免地与董婉凝碰了面。

“董秘书,就下班了。”陈国斌笑着朝迎面走来的董婉凝轻松招呼。

“是啊。”董婉凝微微点头,总算没再嗯了。

这一次,董婉凝也没有特意放慢脚步,而是就跟在陈国斌身后一点,一起走上楼去。

俩人均沉默不语,直到各自掏钥匙开门时,董婉凝才毅然偏头望来,殷切说道:“陈科长,你其实没必要那样的。以后要适当注意一下了。”

陈国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我会注意的。谢谢董秘书!”

“那就好。”董婉凝也笑了下,一边推开门,“那……再见了。”

“再见。”甚是干脆说着,陈国斌飘然进屋。

享用过自己精心制作的味道不错的晚餐后,陈国斌拨了坪江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意见不小的梅姨:“国斌,怎么老是不按时回家?”

“我还有事忙嘛。”陈国斌甚是乖巧,感慨不已:“现在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时间越来越紧。”

梅姨轻哼一声:“在外面可绝不能干坏事!明天早点回来吃早饭吧,我们等你一起。”

“放心好了,我不会干坏事的。”陈国斌一脸轻松,“对了,我明天打算去省城转转,只能赶回来吃晚饭了。”

“你去省城干什么?”梅姨大为不解。

“就随便看看。”陈国斌轻巧说着,又哎呀一声:“梅姨,你就别老把我当孩子看了,男人在外得有事可做才好,天天猫在家里是没出息的。”

“……”

陈国斌终于还是“请”到了周六一个白天的假,放下电话后,他甚是无奈地摇头一笑。

眼下,陈国斌最感头痛的问题就是精力与时间,他想做一点事,却有一些关键问题并不容易得到解决。

而对于重生所多出的十五年珍贵时光,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感悟之后,先前取巧想法很多的陈国斌已经沉淀了不少,心态更加平和,他并不打算利用重生优势肆无忌惮地进行特定的投机倒把活动,而主要只利用宏观发展规律来指导自己的行动,并避开一些意外的风险。在内心深处,陈国斌更倾向于公平竞争,如此才有挑战性并找到足够的人生乐趣,而他对自己也有充分的信心。,

但一想到自己的国家公职人员身份,陈国斌就有些头大。他的工作虽然不是很忙,但也绝对不闲,再加上坪江和陵阳的两个家均要操着心,这就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活动自由,以至于早就想去省城转一下、考察一下的想法,一直拖到现在才得以付诸实施。

让他很伤脑筋的是,要找到一个既可靠、又有能力、有想法、还能一拍即合的合作对象,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就什么也做不了,又不好自己亲自下海经商,他还得混官场。

陈国斌再次深深感受到了知易行难的哲理。但无论如何,他决定开始行动了。

董依凝晚些时候从江夏赶了过来,是夜倒是相安无事,而隔壁的灯又一次很晚才熄,让陈国斌也跟着很晚才睡。感觉到她们睡着之后,他能睡得更加安心。

次日大早陈国斌便爬起床,驱车拐上擦过市区外围的七号国道,朝南边150公里以外的省城快速奔去。在他的设想中,所要干的事业是以大城市为核心的——只有大城市才拥有对他来说足够广阔的潜在市场,简而言之,就是得拥有足够的人气。陈国斌一向认为,人气是决定经济的一个关键因素,这也正是大城市的魅力与灵魂之所在。

七号国道在进入星沙城区边缘时,便暂时不再是它先前绕村绕镇的封闭道路形式,而是变成了城市街道,穿城而过。

刚刚过完刘河大桥,正要进入偌大的繁华市区时,陈国斌习惯性四处观察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了在右侧较陡的河岸下方,有个小孩不慎滑入了水中,而边上一个应该是孩子妈妈的妇女则手足无措、焦急万分,嘴里大喊着救命。

陈国斌没有多想,迅速打转方向盘,猛的一脚油门沿河堤冲过十几米,嘎然而止,闪电般地跳下车,便要朝下冲去。

几乎与此同时,对面也冲过来一辆五菱面包车,车上一名健壮汉子的动作亦很不慢,就在陈国斌边上一点,俩人一起向陡峭的河岸竞相冲了下去。他们的心里都隐隐有些吃惊。

(PS:汗,俺竟然不知道今天就是清明小长假了,真是……与世隔绝啊。咳咳,呼唤一声:票票!)

051、不以成败论英雄

(PS:最近受状态周期变化的客观影响,写的速度大大下降,所以……更新拖延了点,大家理解一下。这是暂时性的。)

冲到河边后,陈国斌与那名精壮汉子未及多想,同时跳进了水中,朝已随河水飘出十几米的小男孩迅速游去。

不过,情况比预想倒是好多了,那个小男孩其实会一点点水性,先前只是由于突然落水显得惊慌失措,而呛了几口。眼下他则正挣扎着不时把口鼻露在外面喘气,因此很容易就被几乎同时游到身边的俩人给拉回到了岸上。

踉跄着冲过来的中年妇女紧紧抱住咳嗽不止的小男孩,眼中尽是失而复得后高度欣喜的泪水。

陈国斌与那名年龄当已不小、脸上有一种沧桑感、并透出一丝内敛坚毅之色的精壮中年汉子对视一眼,友好地互相点头笑了下,甚有几分欣赏之意。

“大姐放心好了,孩子没事的,回去换一身衣服就行。”这名精壮汉子很有把握的热情安慰着,一边弯腰伸手在小男孩的背上拍了两下,让他再次咳了两大口后终于歇停下来,脸上现出几分红润。

中年妇女这才想起,连忙抬头望来,脸上充满高度感激之色:“谢谢这位大哥和这位小兄弟。”

小男孩跟着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两位叔叔。”

陈国斌连忙摆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中年汉子则盯着小男孩的眼睛,殷切交代道:“以后可要注意了,不能再让妈妈担心。还有,遇到意外时不要惊慌,沉着去应对,男子汉大丈夫要有点勇气!”话语间很有一种感染力。

小男孩用力点头,坚定地点头:“我一定会的!”

陈国斌心中亦掀起一丝波澜。

俩人很快离开河边并走上了堤岸。

望着陈国斌全身湿透的狼狈样,同样如此的中年汉子面带笑容邀请:“去我家换身干净衣服吧。我家就在这附近不远。”

“好的。”陈国斌笑着爽快应着,不忘客气一声:“给你添麻烦了。”这时已是初夏,气温平均超过二十五度,因此陈国斌身上也就穿了一件长袖衬衣和一条单裤,倒不算麻烦。

“说哪里话。”中年汉子轻松说着,一边伸出铁钳般的右手,“我叫楚雄飞,今年四十。”

“我叫陈国斌,今年二十四。”陈国斌点头回握了一下,隐约感受到了那只手的力度,不过俩人并没有比手力,只是一握便松开了。他们其实都早过了争强好胜的年龄。

楚雄飞微微一怔……

陈国斌驾车跟在那辆很旧的有点像拉客黑车的面包车后,拐入一条巷子转了几个弯,随后进了一个老旧小区,停在一幢墙上长着不少青苔的楼下。

从先前一起冲下去救人开始,陈国斌便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所以应邀跟来。而对于楚雄飞明显窘迫的生活现状,陈国斌有一点不解,凭直觉并不认为这是能力问题,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他压根不以为意。男子汉大丈夫,在任何困境下都应坦然面对,潇洒而过。至少,陈国斌前面并没有从楚雄飞坚毅的脸上看出一丝落魄,只是隐有一点内疚的感觉,但那肯定不是因为他自己。

跟着一起走上三楼,楚雄飞伸出手,在右边漆面掉落不少的那扇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大大咧咧而不失亲切:“少芬,帮开下门。”

“诶……”屋里很快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让陈国斌有些意外。

门开了,魏少芬望着站在门口的两个湿漉漉的男人,不禁一愣,马上关切地笑:“怎么弄成这样了?快点进来吧。”同时对陈国斌投过礼貌并欢迎的目光,陈国斌亦礼貌地微笑回过。

“路上正好看到一个小男孩掉水里了……”楚雄飞一边进屋一边简单解释着,又介绍道:“小陈,这位是你嫂子。”

“嫂子你好,我叫陈国斌。”陈国斌点头甚是热情地说,而见到屋内狭窄简陋的一室一厅布局,他的鼻子不禁一酸。,

事实上,陈国斌第一眼就感觉到了,这位貌似因岁月和生计操劳不少而过早褪去青春、但仍不失气质的嫂子,并不像从普通人家走出来的,这让陈国斌相当感动。陈国斌发现自己很迫切地想知道她和楚雄飞之间肯定不简单的经历,因为他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相儒以沫、不离不弃的那种特别熟悉的影子。

“小陈,你好……”魏少芬面带和蔼笑容。

很快,推脱不过的陈国斌便拿着楚雄飞的一套有些年头、但仍相当整洁的衣服,率先来到连转身都有点碍手碍脚的洗手间,准备冲个澡后换上。

脱衣之前,他先是小心地从裤子前方的贴身小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一寸见方的用防水油纸细致包裹着的物事,打开后发现那张一直随身带着、摄于2009年的大头贴照片并没有被浸湿,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而这却是他在来这个世界后第二次看这张照片——异位重生后,陈国斌发现自己唯一带来了这张无比珍贵的照片,上面是三颗紧挨在一起的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笑容的脑袋,居中的是陈国斌的前世,两边则分别是董婉凝和董依凝。这张照片摄于他们一起去云南之前的一个月。

虽然心情确实已平静了很多,但再次见到这张照片时,陈国斌的眼中还是迅速湿透了,他不可能真的忘了她们——先前为了减少伤痛,他总是强迫自己不去看照片,尽管他是多么地想一直看着这张照片,永远。

借着检查照片是否被水打湿的机会,陈国斌终于又看到了她们,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心境在经过这段时间全新生活的熏陶后,到底有多少改变。

陈国斌很快把照片重新包好,小心地先放在一个可靠角落,然后脱衣冲洗身子,包括冲掉脸上的痕迹。他马上又让自己更多地想到了现在的董婉凝和董依凝。默默地关怀她们,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一种幸福……

经不住劝导,陈国斌答应留下来吃午饭,一是挂在外边艳阳天下刚洗过的衣服,估计午后就干了,二是他本来就想着多呆一会。在这里,他能感受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为了招待陈国斌,魏少芬特意去菜市场买回了两斤五花肉以及两瓶宝庆老酒,而从楚雄飞在见到那两样东西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来看,似乎平时这些东西已属相当奢侈,让陈国斌再次有些感慨。

等着吃饭之前,陈国斌和楚雄飞甚是随意地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五湖四海侃着,甚是轻松,很有合得来的感觉,倒是并未提及过去的什么事。好汉不言当年勇,也不会轻言困难与伤痛。不过,陈国斌同时却感到,楚雄飞其实需要好好地发泄一下,有些东西不应堆积在心中太多太久,那样尽管是一种值得钦佩的坚强,但同时也是一种折磨,就像他自己一样,折磨了太久。

就着可口家常菜一起喝酒的时候,楚雄飞架不住陈国斌的频繁碰杯,豪气大起,很快便有了一丝醉意。望着旁边总是温柔盯着他的魏少芬,楚雄飞一直刻意压抑的情绪终于被打开了闸门,他用力和陈国斌又碰了一下杯,一仰而尽,有些哽咽地感慨道:“你老哥我这辈子愧对过不少人,更连累了你嫂子跟着一起受苦受累。唉,我自己做人失败也就算了,但是……”

“雄飞,和你在一起,我就感觉最幸福了。”魏少芬马上用力抓住他的手,摇头轻轻却坚定地说。

“少芬……”楚雄飞一把搂过,俩人都流下了幸福的眼泪,不过男人的眼泪中总会多出一种滋味。

陈国斌的眼中亦闪烁着,他想起了那时幸福无比的时光,很有些感慨。其实生活不过一种形式,而真正的幸福在本质上却是如此雷同——在一起就最幸福了。每一对真正幸福的爱人,都值得高度钦佩,也必是感人的。

楚雄飞伸手擦了下眼泪,情绪已然平静了不少,一边继续慢慢喝着,一边主动谈起了从部队出来后这五年以来的经历。他发现说出来能让自己轻松很多,更能让她轻松很多。而此时,楚雄飞已把陈国斌当成了真正交心的朋友,这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听着,陈国斌甚是感慨不已。从部队出来的楚雄飞最初找朋友借了一百多万办商贸公司,还没开始就被一个生死之交卷款潜逃。随后楚雄飞咬牙再次借钱开了一家保安公司,经历一番艰苦打拼,终于有点起色,却因下属在非工作期间的一次车祸,造成双方五死五伤的严重结果,楚雄飞全力承担了赔偿责任,不管该赔的还是不该赔的,他都赔了,甚至加倍补偿——作为曾经部下的那名肇事的公司下属,在车祸中失去了生命,家中仅留下一位老母亲。

变卖了包括房子在内所有值钱的东西后,楚雄飞解散了保安公司,再次一无所有,除了一身债。他既不好再去借钱,也很难再去借钱。而最近两年以来,他就靠着不分昼夜拼命开黑车,尽量多还上一点,这似乎成了一个不可解脱的怪圈。

“唉……”楚雄飞摇头再次叹了一口,“小陈,你老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他的手再次被魏少芬抓紧。

陈国斌的脸上俨然红了几分,殷切望过的目光中充满理解之色,坚定说道:“在我心目中,雄哥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英雄。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改变,不必耿耿于怀。我从来不以成败论英雄!”

顿了顿,他又饱含感情地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真英雄!就最值得钦佩!雄哥,我敬你!”再次举杯。

“干!”楚雄飞豪气大起。

052、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

魏少芬含着泪花在厨房里收拾,她感到特别开心,因为楚雄飞今天终于把压在心里的一些话说了出来,虽然她知道,这仅仅只是很小一部分。在他的身上,还有着太多的秘密,这不是她所应知道的。

十五年前,作为一位军长的千金,魏少芬义无返顾地爱上了楚雄飞,排除万难、甚至不惜与家庭决裂,终于在一年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在随后的九年时间里,魏少芬每年只有十几天的时间能和楚雄飞在一起,但她感到很满足了,并每天默默祈祷他能一直平平安安。五年前,楚雄飞从军中出来了,虽然他一直没说过原因,但魏少芬从又一次来说服她离婚的父亲口中得知,楚雄飞把一个分管转业的上校打成重伤,而被清除出了军队。魏少芬没有丝毫动摇,她一直相信充满了神秘的楚雄飞。而在他从军队出来后的这几年,虽然起落不少,生活有些艰辛,但魏少芬一直感到很幸福,因为他们可以每天在一起,而她不用再整天担惊受怕。

客厅沙发上,两个喝得有点高的男人全身放松闭眼半躺着,已有一会没说话。

在前面在说了一些心里话后,楚雄飞此时的心情舒畅了不少。他终于睁眼自嘲地笑:“小陈,让你见笑了。我这么大个老男人还好意思流眼泪。”

陈国斌闻声也睁开眼,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人都是有感情的,男人既可以流血,更可以流泪。流泪并不代表怯弱,不流泪也不代表坚强,每个人应该及时释放那些没必要压抑的东西。雄哥,我敬重你和嫂子!”他的目光甚是真切。

楚雄飞感动地点了点头:“以后就叫我老楚吧,我们年纪虽然相差不小,但心理上相差不大,我担当不起这倚老卖老的老哥称呼。”

陈国斌微微点头默认了,关切地问:“老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楚雄飞轻叹一口,脸上马上又现出几分坚毅之色:“有机会的时候,我会抓住的!为了你嫂子,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她跟着我担过很多的心,又受了很多的苦。”

“我相信嫂子对这些并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你。”陈国斌一脸真切地说:“老楚,你没必要过于耿耿于怀,这样会让嫂子跟着不好受的。只要你开心了,心情愉悦了,我相信嫂子就会非常开心。”

“你说得对。”楚雄飞脸上顿时舒展不少,“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陈国斌为他们感到欣慰,亦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温暖。

“小陈,你知道吗。”楚雄飞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陈国斌的脸上,“前面第一眼我就感觉你和一个人有点神似,所以能和你一见如故。”顿了下,他又苦笑了一声,“这几年来,我其实没有真正的朋友,除了你嫂子。像今天说的这些话,以前我是不敢想象的,但这次我确实说出来了。小陈,谢谢你。”

陈国斌心中一凛,他又何尝没有那种隐约熟悉的感觉,虽然楚雄飞无论长相还是年龄,都跟他那时候的队长根本不同,从军经历在时间上也存在很大出入——楚雄飞在五年前就离开了军队。可有一种内在的东西,却是能够感受到的。而在经历过不少神奇之后,陈国斌已能平静地接受更多的神奇,他相信宿命。

“相逢何必曾相识,谈得来那就是缘分。”陈国斌平静不失深情。

“对!对!”楚雄飞点头显得有些激动,“今天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感觉一下想通了很多。所谓男人四十不惑,大概就是如此吧。虽然曾经失去了很多,欠下了很多,但我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应该就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他的眼中又出现一丝晶莹。

“誓者如斯乎,活着的人只有坚强还远远不够,更应学会认真享受幸福。也只有在痛苦中透悟之后,才能真正懂得一些东西的来之不易,才能真正懂得幸福的含义。”陈国斌有些触动地动情说着,在见到楚雄飞脸上的一丝惊讶之色时,他哽咽着轻轻一笑:“曾经有两个至亲的人就在身边离我远去,所以我领悟了很多。”他没有阻止几滴热泪的涌出。,

楚雄飞甚是理解地拍了拍边上陈国斌的肩膀:“我们都应该坦然享受新的生活!”

他的脸上不禁又露出一丝感慨,“小陈,你的性格和他相似,年龄也一样……不,和他走时一样。我对不住他们,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赌命运、听天由命,别无选择!”楚雄飞喃喃自语,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提及心中最痛的一幕,并没有提到任何具体的东西,他不认为违反了什么。说出来,他却感到是一种很大的解脱。

陈国斌这时俨然已经明白,上一世的他所处的环境有所不同并且时代提前了,命运也不一样——这并不奇怪。活下来的人,本来就是一个奇迹。

不过,陈国斌的心里此时并没有太大波澜,在董婉凝那柔情似水的长期感染熏陶下,他早就高度热爱幸福生活,对过去几乎已经忘却。对于逝者,最大的尊重并不是缅怀,而是热爱自己的生活。但是,陈国斌并不认为自己真正做到了,因为他的内心深处对她们仍总是念念不忘。

“生死有命,既然选择了一条道路,那么就该无怨无悔,无论是死去,还是继续活着。”陈国斌按捺住了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老楚,我相信你所说的那个他,在那样的环境下,是不会考虑生死问题的,他只会为了他的祖国,为了荣誉,为了队员,而毫不在乎地去面对一切危险。在那样的环境下,每一个人都是伟大的,都是真正的英雄,无论死去还是活着。”

楚雄飞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滚滚渗出。

他同时用力点头,哽咽而非常坚定的又强调了一遍:“对!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对于陈国斌能够读懂他的心,楚雄飞除了高度感动,并不感到有多么奇怪,因为他明白了有一种东西叫做心有灵犀。

他们的目光再次碰上,会意地点了点头,很多东西,不需要再多说,也不能再多说。

陈国斌的心里同时坦然了不少,他知道,前世的他不会再出现了。他也坚信,前世的他在走时是无缘无悔的,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但无论如何,他依旧还在,还可以继续去关怀她们……

魏少芬忙完走到客厅时,只看到了两个男人正在热烈地侃天下事。但她迅速感觉到了,楚雄飞的状态明显有了一个巨大的变化,变得真正乐观坦然了。她顿时感到无比的开心与激动,而对这个意外来到家里的弟弟,则充满了感激之色。魏少芬明白,正是这个弟弟的积极开导,才让隐藏压抑了太多太久的楚雄飞忽然有了如此巨变——过去,这一直是魏少芬的一个梦想,但她没想到,梦想有一天真的能够实现。

在三人一起的闲聊中,陈国斌谈到了自己的工作单位,谈到了已婚等等情况,倒是省略了老婆和父亲的身份,这些他不认为说出来有什么必要。

不知不觉已是下午四点多,陈国斌终于要走了,这次楚雄飞和魏少芬并没有强留,他们知道陈国斌是真的有事。

临行前留下电话后,陈国斌目光殷切地望过:“老楚,我相信你的能力。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找我,几百万我还是能帮你借到的。”

楚雄飞感动地点头,再次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我会认真考虑妥当后,再来找你帮忙的。”

陈国斌会意一笑,告别离去,他不久便恢复了正常。这一次省城之行,意外很大,但并没有让他很受震动,他只是感觉到宿命中有很多东西大概是注定的。在内心深处,他对军中的那一段,已经彻底坦然了。而对楚雄飞,他则尊重并敬佩着。像如此高度特殊的指挥人才,从军中出来,本身就不可想象,所犯的问题绝对不小,但绝不会是因为个人问题。陈国斌能够理解。

虽然路上开得很快,陈国斌回到坪江的家里时,还是已经晚上七点了,不过天色倒还比较亮,夏天就是不一样。,

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刘晓芳居然来家里做客了,此时赵雅琴也很难得陪在客厅沙发上,聊得甚是融洽。

“刘阿姨,你怎么来了?”掏钥匙打开门后,陈国斌一边换鞋一边惊讶地说。这时梅姨并不在客厅,陈国斌也不好意思当着刘晓芳的面,让梅姨来服侍自己。

“我怎么不能来?”刘晓芳笑着打趣道:“还不欢迎啊?”

“当然不是啦……”

赵雅琴打量了不知在外面干了些什么的那家伙一眼,没多说什么。而得知那家伙回来,梅姨则有一点意见,爱理不理的,弄得正陪刘晓芳热情交谈(赵雅琴则暂时先上楼工作了)的陈国斌有点莫名其妙,只道梅姨不会吃醋了吧?自然,他所理解的醋绝不是那种意义上的醋。

一起吃过饭后,外面天色早已大黑,刘晓芳被当家作主的赵雅琴挽留了下来,看得出来,她很乐意。

不过,梅姨就不太乐意了,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在这个家中,一直就只有她一个阿姨,见到类似的人物时,她就不自觉有了警惕之心。总之,见着刘晓芳对那个家伙热情,梅姨就不爽。

梅姨和向晓兰在厨房里忙着收拾残局时,赵雅琴则上楼忙工作去了,陈国斌继续光荣地留在客厅陪客。

嘻嘻哈哈说了不少后,陈国斌忽然盯着刘晓芳的眼睛,恳切地道:“刘阿姨,我想帮一个朋友借钱。本来打算下周去香阴找你的,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你了。”

刘晓芳马上白眼轻哼一声:“难怪这次对阿姨这么热情。”

陈国斌振振有辞:“刘阿姨你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我当然要热情一点。”

“主人?”刘晓芳一脸夸张,打趣道:“你敢当着你家雅琴的面说吗?”

“当然敢!”陈国斌眉毛一甩,“只是一般没必要。”

“滑头!”刘晓芳嗔着,脸上顿时又正色几分,“想借多少?”

“几百万吧。”陈国斌故作轻松地说,一边观察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发现额头略皱了一下。他马上强调道:“我准备分几个地方借,每个地方能借多少算多少。”

刘晓芳皱眉不置可否:“你帮的是什么朋友?借这么多钱又用来做什么?”

“是一个我可以充分信任的有能力的朋友。”陈国斌的脸上马上严肃不少,“准备借钱办事业。”

刘晓芳沉吟了小会,认真地望过:“国斌,不是我不想帮你。几百万也不是小数目,出了问题我可就要卖房卖地才赔得起啊。这样吧,到时你和你的朋友一起来找我,好好谈一下事业的规划。我需要多了解一下,特别是了解你那个朋友的为人。至于你,我自然是绝对信得过的!”

陈国斌有些惊讶和感动:“刘阿姨,谢谢你了。那我还要不要再找别人借呢?”

“你说呢?”刘晓芳瞪了一眼,“哼……”

陈国斌笑了,继续热情地陪她看电视扯淡,弄得随后完成家务匆忙赶来的梅姨更加不爽了……

053、金融巨头

次日,似有要事的刘晓芳起得比较早,没吃早饭便告辞离开了。

陈国斌随后则跑进了厨房,热情地帮梅姨忙活着,这次梅姨倒是没有坚决制止他,只是爱理不理的。

陈国斌也不以为意,开心地哼着小曲儿,没事找事,甚是卖力地把本来就很干净的灶台等擦得贼亮贼亮。

梅姨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抹布,白眼嗔道:“行啦行啦,别再无事献殷勤了。哼,就想不通你,对谁都那么热情,难怪这段时间越来越忙了。要再认上个张阿姨、王阿姨什么的,估计以后都不用回家了,你就天天去陪人家聊天吧。”

陈国斌哭笑不得,认真地澄清:“梅姨,我真的是在外面忙事,哪有那么多时间认阿姨啊?刘阿姨又不是我叫来家里的,这都是雅琴别有用心,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家吃闭门羹吧?其实我挺怕麻烦的。”

“哼!”梅姨嘴上嗔着,心里倒是好受多了,“以后要注意合理安排时间,尽量把注意力更多放在家里一点。自打有了那辆车之后,梅姨就发现你越来越不一样了。”

“我知道的。”陈国斌脸上甚是乖巧,打着哈哈,让梅姨摇头甚感无奈,不过心里的那一小点耿耿于怀却是马上没了。

至于前面好象和刘晓芳谈成了什么、心情不差的赵雅琴,则在书房里忙得貌似比较厉害,没空找陈国斌什么麻烦,陈国斌也懒得去找她的麻烦,礼尚往来罢了。

是夜,陈国斌再次回到了市区宿舍,楼下那辆丰田车依旧还在,他马上倍感欣慰,内心深处的那些痕迹一时则被压下不少。对于新的生活,他这段时间一直致力于认真感受与体会,并有意无意让自己的心态变得更加年轻,更加乐观,尽量带给身边人更多一点的快乐——也少不了对特定脾气的人进行了一点打击式养成教育。

“砰……”

隔壁“许久”没有过动静的门终于又传来恼人的声音时,周末晚上按照惯例不工作的董婉凝和董依凝正好挨在客厅沙发上亲密无间地开电视,自然听到了。

董婉凝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慰,董依凝则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虽然她姐最近经常在她的面前主动表达了绝不怎样怎样的坚决态度——董依凝认为这种小孩子的拉勾勾游戏其实是靠不住的,一旦碰上了就会立即成为浮云,就像上一世那样,她姐也经常说绝不嫁人的,结果一碰上姐夫就魂不守舍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哼!

“这隔壁的人怎么老那样啊?”虽然知道提起不好,董依凝还是忍不住皱眉抱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回来了一样,这左右上下都住了人,大家要是都这样的话,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董婉凝配合妹妹同仇敌忾,一脸忿忿之色,“平时在家里也是动不动就搬这搬那的,弄出的声音可吵人了,姐经常都会被打断思路。”其实这主要是她自己好奇。

“啊……”董依凝马上大为恼火地站了起来,“这可不行!我得去严正交涉!”

“依凝,算了啦。”董婉凝连忙拉住她的手,“其实也不是很经常的。”

董依凝非常认真:“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老是让着别人。其实有些人是不能让的,你让他一寸,他就会得寸进尺!”她发现自己那颗沉淀很多的心,在面对那个可恶男人时却总是按捺不住冲动,而在公司时,她的高度冷静或者说冷酷,却让下面的人都非常敬畏,这成了她的一个主要标志,也是大家主要的印象。

董婉凝终究未能阻止正在气头上的妹妹去隔壁兴师问罪,她不好随便动用大姐大的权威,那样容易让妹妹无中生有,而更不放心,便只好由着她去了。不过话说回来,董婉凝也觉得那人是应该适当提高一下社会公德心,自觉地降低噪声污染,维护好大家共同的家园。

于是当陈国斌听到熟悉的敲门声后打开门,便又见到了来者不善的那个小姨子。他淡淡一笑:“又有什么事?”

董依凝恨恨盯着他的眼睛,猛然发现似有一丝熟悉,让她顿时高度憎恶与反感,立即在心里予以了最强烈的否定——姐夫比他可要好一万倍还不止!

她不置可否地质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国斌忍住好笑:“陈国斌。你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董依凝瞪眼,接着咬牙正色说道:“陈国斌,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严正交涉,以后请在关门、开门、以及在屋里的时候,注意轻手轻脚,不要随便制造出非常刺耳的噪声,这严重干扰到了别人的正常生活。”

陈国斌盯了她的脸蛋几秒,发现神情却是如此熟悉,原来她的本性仍和上一世相差不大,顿时甚感亲切。他点了点头:“我以后会尽量注意的。”

“不是尽量,是必须!”董依凝认真强调,又盯着那人的眼睛忿忿嗔道:“你老盯着我的脸做什么?”

“你先盯我的。”陈国斌一脸无辜。

“哼!你可记清楚了,我叫董依凝,以后见到我时最好……最好不要见到我!”董依凝咬牙忿忿说着,接着抬脚迅速跨进了隔壁的门,用力砰的一声关上。她觉得和那人说话,是一种很浪费时间的无聊行为。

陈国斌哭笑不得,正待习惯性甩关门。想了想,他还是抓住了门把,轻轻地推上关好,只发出很小一声“哒”的门锁声,不过由于其位置的特殊性,仍能通过墙壁准确地传入隔壁,她们还是听得到。

“哼……”董依凝用力咽下了一口恶气,她发现自己对那人更加看不顺眼了,特别是一想到那有一点熟悉的眼神,更让她无比的反感与憎恶。她不允许任何人像她姐夫!

“哎呀,依凝,和姐一起看电视吧。对那样的人根本没必要太当一回事的。”董婉凝伸手疼爱地抱住了仍很生气的妹妹,嘴上甚是轻巧,尽量撇清自己的干系。

董依凝马上乖巧地嗯了一声,紧紧偎依在姐姐的怀里,她感觉好幸福。要是姐夫也在,那就最幸福了。想到这里,她的鼻子不禁一酸,脸上仍然无比灿烂……

省厅和市里对新坪公路的支持终于具体表现在了实际行动上,已经确定将各自拨出两千万的专项资金,如此坪江县只需再出两千万。不过,这跟陈国斌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他的历史使命基本完成了,剩下的问题,那是公路局和县里应该去具体解决的,他一个小小副科级领导,可不是管天管地的神仙,也就是率先纸上谈兵、抛砖引玉罢了。

但无论如何,陈国斌还是为那婆娘感到高兴,同时也为她感到操心,往后抱负远大的她想干的大事可还不少,都挺能折腾人的——折腾她自己也就罢了,偏偏连他也一起折腾。陈国斌并不认为能帮那婆娘出谋划策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纯属自找麻烦,他自己的事都还不容易顾过来。

这周林诗兰的表现有点奇怪,经常皱着眉头,好象在犹豫着什么。陈国斌看在眼里,并没放在心里,什么都去想,他会累死的。不过陈国斌直觉跟上次徐市长来局里视察有点关系,听说林诗兰那时挺受领导待见的——有那大办公室里的好几个大喇叭在,他陈国斌想不知道都很难。

终于,在周五的时候,林诗兰像是下了决心,主动来到陈国斌的办公室。她咬着嘴唇:“陈科长,我想和你说个事。”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严肃不失关切地望去。

林诗兰平静地说:“我可能要调到市政府去了。”

“这是好事嘛。”陈国斌一脸欣慰,“也是我们部门的光荣。”

林诗兰的心里不由一阵深深的失落:“那样以后我就要和大家分开了,好有点舍不得呢。”她脸上装出了一丝笑容。

陈国斌略带感慨地鼓励道:“人生就是分分合合。其实每迈出一个新的台阶,都会发现更多美好的东西。我们每个人都不应该止于过去,而要积极向上,让自己的人生更加丰富多彩。”他这番话其实更是对自己说的。

林诗兰点头嗯道:“我一定会认真记住你的交代。陈科长,谢谢你……”

望着她离去显得有几分落寞的背影,陈国斌在心里轻轻叹了一下,默默祝福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找到更多的快乐。对于林诗兰,陈国斌一直恪守师徒关系的基本原则,并以潜移默化的意念影响着她,最大限度减少了她的无谓想法。至少此时此刻,陈国斌认为林诗兰其实只是有些遗憾与失落而已,这算不上多么大不了的,也远算不上真正的爱,她还太小了。

他随后并没有发动大家一起为林诗兰举行送别的最后晚餐活动,那样只会白白增加她无谓的感伤,平平淡淡就好了。

晚上,陈国斌用心感受着隔壁她们姐妹二人再次团聚后的巨大喜悦,他亦由衷地感到格外开心。

次日周六大早,陈国斌再次驱车前往省城,上一次由于意外碰到了楚雄飞,而没有按计划进行考察活动,这次自然要继续。

对于楚雄飞,陈国斌在心里把他当成了曾经的队长,帮助他是义不容辞的,而且陈国斌也非常敬佩和欣赏楚雄飞与魏少芬的爱情,不会坐视不管。

至于楚雄飞对他,陈国斌则并不认为能看出什么来,楚雄飞最多感觉他和曾经的一个人有点神似,又比较有共同语言,并且身份有些神秘罢了。他与楚雄飞之间的互相了解,自然是很不对称的。

而前面找刘晓芳贷款,陈国斌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行不行影响不大。如果不行,他会考虑去找能量更大的韦昆林,再不行,从陈正南那里则必定可以得到坚定支持,有这位县委书记作担保,贷款当然就不是个事了,毕竟那是要付较高利息的,银行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其实陈国斌完全可以轻易地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而不用借钱去进行较为艰苦的初期创业。比如上一世,他和董依凝后来在拼命打拼时,就曾经一起认真研究过国内股市的整个历史,对一些具有典型特点的股票印象相当深刻……

但是,陈国斌已决定原则上不用这种类似的投机倒把的方式,最多只把其当成挽救困境的备用手段。所以,许诺帮楚雄飞借个几百万,他并没有任何压力,有强大的备用手段作为后盾,自然可以空前大胆的行动,这已经是重生带给他的巨大好处了。事实上,就算没有重生的这种好处,陈国斌也一样会大胆行动,他从来就不会畏首畏脚。

同样作为历史文化名城,比起陵阳,作为省城的星城给人的感觉则明显不一样,显得要生机勃勃多了。

陈国斌驾车不紧不慢地驶在市区的一条大街上,目光从两侧一排排大大小小的招牌上扫过,认真感受着这座大都市的繁华之处——各类店面的数量与密度却是最直观的表现,而整个城市则是一个巨大复杂的商业体系,其内各种经济活动无处不在,各种商机也无处不在。

不过他现在重点却是在关注一种很不起眼的特殊招牌——当铺,打算了解一下这些非常不入流的当铺现状。而他这段时间所认真设想的高级当铺体系,则要丰富精彩得多,也要入流得多。

这正是陈国斌的方向,他要玩的是名正言顺的资本,当铺在他的脑海中,实质上却是一个与二手市场高度紧密结合的特殊巨型银行,这是一个有着无限内涵的市场极其广阔的特殊领域,并且一直处于灯下黑的状态——哪怕是在十五年以后。

上一世,他在脑海中就有过这个想法,而现在既然有了重生的强大依托,他决定付诸实施,向着金融巨头的方向发展——资本可以决定经济。

在国内,不能明目张胆地开私人银行,却可以名正言顺地开私人当铺!当铺,本质上可以成为银行,并且比银行的市场要大得多,因为它的潜在对象在理论上包括了几乎一切社会财富——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每家每户都有不少容易忽略掉的财富,这都是可以加入到当铺-二手市场体系之中的,关键则在于体系的规模化与正规化。

054、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国斌整个上午都驾着车在街上到处转悠,没有停下来的欲望。

不出他所料,市面上当铺的数量很少,在一条数公里的街上,能找出一家已属相当难得,规模往往还很小,甚至不如一个小商店起眼,并且基本门可罗雀,屋内的东家通常看报纸打发时光。

在一个潜在市场极其广阔、当铺却十分稀少的情况下,却出现这种萧条景象,乍一看来让人很不可理解。

不过,陈国斌早就深刻体会到,这些规模很小的当铺根本就不具备专业的吸收能力,它们只能简单地典当金钻首饰等贵重物品,这就极大限制了本来非常广阔的市场,形成“扑街”的典型局面。毕竟,拿贵重物品来当铺应急换钱的人是相当少的,并且这些贵重物品本来就容易售出,对当铺没有多大依赖性。当铺在寻求自身方便性(典当物品逾期不被赎回时容易变卖)的同时,势必也会让客户对它没有什么依赖性,甚至很难注意到,很少有这种典当的习惯——自己去卖还可以换更多的钱。

陈国斌认为,如果当铺吸收物品的种类大大延伸,扩大到包括家电、家具、甚至自行车等最广泛的有一定价值的日常用品,那么它的市场对象便能成百上千倍的急剧膨胀,难以估量。不过这对评估就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必须拥有一支高素质的专业评估队伍,能对各式各样繁多、新旧不一的有价物品作出科学合理的价格评估,并不过多压缩客户所抵押物品的价格,尽量使其与实际市价相差不大,做到童叟无欺,以确保长远的健康发展。

自然,这决非小打小闹就能做到,而诸如必不可少的专业的评估研究机构和评估队伍,在本质上是一种战略性事物,需要投入很大的精力并花费较长的时间才能成型。如当铺规模太小的话,既无可能做到如此,如此做也非常浪费。而当铺规模越大,则组建专业机构和队伍的效益也就越大,付出与回报越成比例。

与此同时,当铺不能独立存在,必须有相应的正规二手交易平台。

鉴于二手交易市场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普遍混乱,陈国斌认为正规化的当铺体系应当自己去组建正规专业的二手交易市场,如此不但可保证当铺体系所吸收的繁多的有价物品得到及时合理的周转,也可以让越来越多的人逐渐养成处理家中那些通常不容易注意到、实际规模却很大的冗余财物的习惯,从而显著提高潜在的市场能量。在这个基础上,还可以把二手交易市场作为一个与当铺体系密切配合的独立战略方向,它们的相辅相成可以产生极其巨大的能量,而正规化的二手交易市场本身也是一个具有极大发展前途的领域——二手的商品比一手的商品要多得多。

陈国斌的基本设想正是基于以高度专业化、规模化的当铺-二手交易市场体系,来赢得对市场的垄断地位。只要这种体系具备足够的规模与良好的秩序,能够确保人们的合理权益,那么人们就会越来越乐于向这个值得信赖的体系、释放出他们实际所拥有的庞大财富(不管是向这类当铺抵押当钱,还是直接在这类二手市场上交易得钱,都是可以的,唯一区别只是方便性不同,向当铺当钱自然最为简单省事,但价格会比市场适当偏低一点),并转化为金钱来满足很容易相应膨胀的消费欲望。

当这种具有雪球效应的趋势越来越成为一种普遍性的大众习惯时,当铺-二手交易市场体系的前景就无法估量了——它将是非常惊人的。

总的来看,大大拓展交易物品的种类,以及让人们养成典当售卖各类冗余有价物品的习惯,这两者的有效结合,便是一个全新的庞大金融帝国的源泉,具有革命性的巨大能量。事实上,哪怕最不济的家庭,其也拥有相当的有价物品,只是通常不被注意罢了。陈国斌则瞄准了所有这些可供流通的无限财富——既有高档的,也有低档的,既有新的,也有旧的,种类空前繁多。,

至于当铺在本质上所具有的银行属性,陈国斌是如此理解的:当客户拿着有价物品前来通过合理估价进行抵押典当时,当铺会支付给客户相应的金钱,这与银行放贷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客户如果想要拿回抵押物品,他就需要在约定时限内还钱并支付典当费用(利息),这与还贷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单从这一点来看,当铺便具备了合法放款的巨大魅力,只要这种放款的规模(即当铺-二手交易市场体系)不断扩大,它最终势必成为合法的资本巨无霸。而合法性,却又正是民间资本心中永远的痛,通常只能躲在黑暗之下进行。

而在另一方面,当客户拿着有价物品前来通过合理估价进行抵押典当时,同时还可以理解为是客户在存钱——有价物品和钱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如果客户超过约定时限不来赎回有价物品,当铺则可通过自己的专业二手交易市场,轻松地将有价物品以比典当价格必然要高出一点的价格售出,从中谋取利润,这个销售过程则可看作是“银行”(当铺)在拿客户存的“钱”(有价物品)进行具有可观收益(赚取差价)的投资。

总之,陈国斌认为这种当铺-二手交易市场体系,只要按照他设想的模式真正建立起来,就完全能够具备银行的充分属性,并最终玩转无法估量的庞大资本。至于这些资本再去用于其它什么投资,那就是资本的通常属性了,早为人知。

不过,高度规模化、高度专业性和高度标准化的严格要求,却极大限制了潜在经营者的入流。典当这一行,入行很容易,入流则非常困难。陈国斌现在需要一个契机,他要找到有能力做好这一行的人,并尽快从建立评估研究培训机构、打造需要花不少时间精心培养的专业评估队伍等战略方面展开(这是极其关键的准备阶段,没有相对应的高素质专业评估队伍,极度拓展的当铺-二手交易市场体系是不可能成型的,那样一切也就失去了意义),同时他还需要寻找并说服有眼光、有魄力的身家可观的合作投资者,解决庞大资金的来源问题,以让具有崭新特点的当铺-二手交易市场体系直接以大规模的姿态突然出现,一举抢占先机并牢牢巩固这种垄断地位。

这时快到中午,太阳已升得很高,陈国斌正驾车在城东一条主干道上继续逛荡。这一路上,他倒是同时把星城街面的情况好好了解了一下,充分感受并重温了九十年代后期兼旧世纪、旧千年快要完结时的典型特点,甚有几分感慨,也有几分感悟。

在发现右前方一块有气派的大招牌时,陈国斌的眼前忽然一亮,他看到了“景程典当城东店”的字样。而这个店子则是透明的,通过宽大的玻璃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倒是颇为宽敞,工作人员也显得比较有素质,穿戴统一整洁,此时里面还有几名客户,正围坐在几张玻面桌边,与店里的工作人员热情洽谈着。

带着一丝惊讶与好奇,陈国斌终于在店前停下车,大方地推开玻璃门走进店内,很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至少不压抑。

在他张望打量时,一名打着蝴蝶结的帅气女店员马上热情地迎了过来,微笑招呼:“先生您好,欢迎来到景程典当。不知您是想当东西,还是想了解一下?”

陈国斌点头淡淡回道:“先了解一下吧。”

“好的。”女店员随即作出一个礼貌的邀请手势,“这边请……”

陈国斌很快坐在了其上放着一些彩页介绍资料的玻面小方桌边,随手抓起一份,迅速扫过,却是对景程集团的介绍,原来这景程典当连锁店还只是经营范围涉及几个领域、固定资产据说有三千万的景程集团的一个子公司。

“先生,你想了解什么方面?”坐在桌子对面的女店员热情地询问起来。,

陈国斌放下资料,沉吟小会:“典当的物品主要包括哪些?”

“我们店主要接受黄金、铂金、钻石、名表、汽车、房产、股票和股权……”

陈国斌转头望向店外那辆单位配发的富康车,不置可否:“那辆车能当吗?”

女店员跟着望去,没多想便点头:“能!”

“价格又是如何评估的?”

“我们有专门进行评估的师傅。”

陈国斌哦了一声:“现在可以评估吗?”

“可以。”

“那就先评估一下看看吧。”

“好的。先生,请稍等!”女店员礼貌说着,起身去了里边一间办公室。

很快,一名中年男子便跟着女店员走了出来,陈国斌亦自觉起身,招呼过后一起来到店外。

经过对外观及车内的简单观察,同时打开引擎盖扫了一眼,总数花费不过五分钟,中年男子便给出了结论:“这辆车的出厂价是12万,目前已经使用了六年,而我们店的抵押评估按照每年折旧10%的方式计算,因此只能算40%,也就是评估价格为四万八。”

陈国斌微微一笑:“国家强制报废年限可是十五年啊,你们的这个折旧也太狠了点。而且我这台车的车况可是非常不错的,你连开车试一下都不进行,又怎么能直观评估出它的真实价值呢?我要是把车里一些重要部件换成劣质副厂件来典当,你们不亏死去了?呵呵!”

“这……”中年男子一时被问住了,有些无奈地笑:“我们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陈国斌理解地点头:“麻烦你了,这车暂时还是不当了。我进去再了解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好当的。”

“好的……”

这时,身后一辆丰田越野车正好停了下来,随即从车内走出一名戴着墨镜的高挑女子,高雅气质十足,让女店员和中年男子顿时肃然起敬。

“林总……”

林诗蕾朝他们微微点头,淡淡不失威严:“你们先进去吧。”二人很快应声而去。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陈国斌略微一怔,但还是大方地转过身来,一脸轻松很是自然:“林小姐,是你啊?”

林诗蕾则一边摘下墨镜,一边打量了那辆富康车一眼,玩味地笑:“陈科长,你打算当掉公车啊?”

“如果价格合适,未尝不可。”陈国斌开着玩笑,“不过店里给出的价格太不公道了,才四万八。我要拿到外面去买,六七万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他叹了一口又感慨地道:“典当价格不能与市价差得太离谱啊,这种竭泽而渔的短视行为是吸引不了客户的,根本打不开市场,要尽量确保公平公正才行。”

“哦……”林诗蕾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笑:“陈科长,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有没兴趣去办公室聊一下?”

陈国斌甚是爽快:“可以。”他并不是一个内举避嫌、外举避仇的人。

(PS:继续深情呼唤票票!咳咳,火恰已经撒开脚丫子,新书期看来要因字数超标而更加提前结束了,大家给点精神补偿和鼓励啊。)

055、近在咫尺

陈国斌跟着林诗蕾一起来到了里面的店长办公室,这里的女店长则很快自觉地离开避嫌,临走前望向陈国斌的目光中甚有几分惊讶之色。

“陈科长,坐。”林诗蕾伸手随意地指了指沙发,自己则走到一部饮水机旁,很快倒了两杯凉开水,拿着回到另一张邻近的沙发,和已经坦然坐下来的陈国斌保持垂直,一边把一杯水推到他面前的茶几,优雅一笑:“白开水招待,还请别见怪。”

陈国斌轻呵一声不以为意,抓起杯子一饮而尽,惬意地啊出一声:“转了一个上午,确实渴了,白开水最合适。林小姐,谢谢你。”

林诗蕾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略带一丝玩味望来:“我想多听一下你的高见。”

陈国斌谦虚地笑:“我是来了解当铺到底能当什么东西的。”

“这里的店员应该和你说过了吧?”

迎着林诗蕾并不带一丝侵略、相反却有几分友好的玩味目光,陈国斌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前面他的心眼还是小了一点。其实林诗蕾作为一个高傲而有身份的公主,又何必自作自受对他那般热脸贴冷屁股?他陈国斌又不是什么潘安级的祸水,想来平等坦诚待人的心还是应该有的,而他对林诗蕾自以为是的一点不好印象很快便消散了。

想到这里,陈国斌脸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让头次感受的林诗蕾略微一讶。他淡淡地说:“我有一台21英寸的彩电,不知能不能当掉?”

“哦?”对陈国斌的跳跃思维,林诗蕾显得有些欣赏,却轻轻摇头:“我们店抵押典当的物品并不包括彩电。”

陈国斌甚是直接地问:“为什么不包括?”

林诗蕾略一思考,坦率说道:“彩电的型号、新旧参差不齐,这样估价会比较困难。而客户如果不按约定时间赎回,处理彩电也比较麻烦。”

陈国斌不置可否:“家里有彩电的家庭有多少?”

林诗蕾的眼中忽然闪过异样的光芒:“非常多,类似的物品更是不计其数。所以呢?”她又眨了眨眼。

“你觉得呢?”陈国斌微笑。

林诗蕾亦是一笑,脸上随即正色几分:“如果不竭泽而渔、并确保公平公正的话,那对评估人员将提出很高的要求。”

陈国斌自信地说:“只要有合适的培训计划,假以时日,人才是能培养出来的。”

林诗蕾精辟地指出:“如此的话,销售逾期不被客户赎回的数量庞大的抵押物品又会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其重要性甚至不比典当本身小。”

陈国斌略带玩味的继续发问:“为什么要把销售定位于典当的附属?”对于林诗蕾的敏锐思维,他从内心是佩服的。

林诗蕾咯咯笑了一下打住,感慨地道:“那将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全新领域,光是想起来就让我胆战心惊。”顿了顿,她又调皮地眨了下眼:“我可是一位女流之辈,心理承受力有限哦。”

“小时候,我觉得五块钱就很多很多了。”想起那时,陈国斌心里有所触动,“但人是会渐渐成熟的,心理承受力也会相应提高。至少在设想问题时,应有充分的胆量。敢想,是做事的前提,敢做,则是做事的保障。”

林诗蕾未置可否,殷切地望着他:“我想你应该很少有机会来星城吧?”

“所以来这一趟很不容易。”陈国斌默契地接过:“更难得的是我们居然又一次意外见面,这次给我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林诗蕾笑:“希望这次不是仍以贬义为主。”

陈国斌自嘲笑了:“其实我自以为是的水平未必比你差。”

林诗蕾亦坦然说道:“其实我是有些好奇,所以才会有那种反常表现。我想从你们身上看到我未来的一点模糊影子,这是我一直无法想象的。”说着,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孤寂之色。

陈国斌捕捉到了她那一瞬而过的眼神,内心亦受到不少触动,缓缓说道:“一个人在爬山的过程中,越往上爬,就越难碰到同行者。这不但是因为爬得更高的人本来就越来越少,也是因为山越高,雾气会越大,从而很难发现也许就近在咫尺的同行者。但无论如何,在继续向上爬的过程中,应抱有坚定的信念,要相信同行者其实一直都在。哪怕一路上都碰不到,但最后在狭窄的山顶终究还是会碰上,那时的喜悦将是最大的。”,

听完,林诗蕾迎着陈国斌那似已透悟的目光,心里激荡了许久,才平静地道:“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互相鼓励、也只能互相鼓励的同行者。并且我自以为是地认为,这个同行者比我还要更加孤寂。”她的眼中闪动着晶莹。

“是的!”陈国斌用力点头,殷切说道:“但我想……在继续爬向未知山顶的这个过程中,我们至少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孤寂。至少我们知道同行者就在身边的迷雾里,时常互相喊上一声,那就足以温暖人心。”

林诗兰点头并激动地嗯了一声,脸上旋即恢复了优雅的表情,“陈科长,我很有兴趣听你对于新型当铺的全面系统解说。能赐教吗?”

陈国斌淡淡一笑:“当然……”

他们随后闭门谈了整整两个小时。

在先前经历了深层次的灵魂交流后,陈国斌没有保留地把他对当铺-二手交易市场体系的理解与设想模式,向林诗蕾这位登高同行者形象地进行了全面阐述。而让陈国斌不时暗暗称赞的是,林诗蕾不但理解力很强,而且还恰当好处地从更多方面进行了补充,更进一步丰富完善了这个体系的内涵。

陈国斌认定,林诗蕾就是他要找的合作者,同时她还是除早已远去的董婉凝,唯一能读懂他的心的人。他和她之间,将会非常有默契,不过他们只是知己。

“……我打算在三个月内把培训学校建立起来……”林诗蕾不但敢想,而且敢做,看似优雅却坚决果断的作风,让陈国斌不禁更多出了几分钦佩之意。他深深感慨着,在迷雾中行走时,到底还有多少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涯的那种遗憾?他并不知道,此时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小休的董依凝,手上拿着一张被三张灿烂笑脸占了主要部分的照片,眼中满是泪水,她下定了无比坚强的决心,哪怕找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也一定要把姐夫找出来。她在等着互联网在不久后的出现,也许……

一番长谈下来,陈国斌已经明白了,林诗蕾完全具备充分的能力,可以将他设想的系统最大限度发扬光大。甚至,都不需要他多操什么心。陈国斌也压根不去考虑诸如股份的问题,他坚信在他和林诗蕾之间,已经有了一种极其难得的灵魂层次的深度默契,并且陈国斌本来就不需要什么钱,他要的只是随时可以动用、可以运筹帷幄的巨大能量,用以影响及改变一些局面——在这个过程中通常会增加财富,而不是消耗财富。

“现在就只差东风了。”扫了一眼墙上的大挂钟,脑海里的计划路线图已非常明确的林诗蕾长吁一口。

陈国斌信心十足:“我们会找到那个有钱人的。在此之前,要准备的事还有很多,计划越充分,雏形越完善,到时砝码就越大,越有说服力。”

林诗蕾认真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啊……这次谈得也差不多了,该吃饭了。”她一边伸展了一下腰肢,却是那般高雅与美丽,让不经意一瞥的陈国斌在内心深处甚是欣赏与陶醉——完全的纯艺术角度。

“确实饿了。”陈国斌笑着,这时已是下午两点,“林小姐,那……再见吧。我还要赶到香阴去吃晚饭,晚点再回坪江。”

“好的。陈科长,再见……”林诗蕾甚是爽快。

在他们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同时他们也很有默契和分寸。

随后,陈国斌就在街上简单匆匆吃了一个盒饭,又插磁卡打过两个电话后,便驱车朝香阴快速驶去,去探望那里的父母。一忙起来,很多事便不容易顾上,只有像挤海绵里的水那样,尽量多腾出一点时间。

对于今天与林诗蕾的深层次交流,陈国斌心里自是倍感温暖,在长期孤寂中突然发现一个真正的同行者,那种奇妙的感觉很难形容,让人心旷神怡,更加热爱生活。由于林诗蕾的层次已到相当高度,陈国斌并不会感到丝毫麻烦,这种特殊关系是非常顺畅轻松的,他并不会排斥。而在形式上,他与林诗蕾关系则仍与平常无异,灵魂世界与现实世界是两个概念,该讲的规矩仍得讲。,

而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林诗蕾一直都沉浸在一种格外愉悦的状态之中,那种内心深处的温暖,却是多么地让人陶醉,这是她人生中最美妙的体验。她发现自己对于生活,对于未来,都充满了空前的热爱。

同行者三字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陈国斌赶到香阴父母的家时,才下午四点不到。而前面从星城开出时,他已提前用街边的磁卡电话打过电话,说吃完晚饭后还要赶回坪江(同时还给梅姨打去电话汇报了情况),因此何丽萍早早便开始做晚饭了。

跑进厨房向正忙着的何丽萍热情问候之后,时间不多的陈国斌这次没有坚持帮忙,被何丽莉赶出了厨房,去陪客厅里的陈正南。

眼睛盯在电视上的俩父子这会也没有多少话,正常情况下他们通常不会无聊闲扯。陈正南亦没有像对儿媳赵雅琴一样、去细致引导儿子的觉悟,他认为更多的东西要靠陈国斌自己领悟,他最多偶尔指点一两句。至于星香高速方面的事,陈正南现在已经不怎么需要抛过砖头引玉的陈国斌了,也不想他涉入过多,这毕竟是一件有风险的事。

陈正南目不斜视继续盯在电视屏幕上,忽然开口不置可否:“徐市长的工作作风和一般人并不一样。”

“我知道。”陈国斌自嘲一笑,目光同样没有斜视,“不过我现在和她原则上没有交集,地位相差悬殊,考虑她的工作作风还太早,也太抬高自己了。”他其实还是在考虑的,不过主要是为了他家的婉凝。

“你能这么想就好。”陈正南淡淡说着:“领导的心胸未必很小,就算小,也未必会表现出来。不过那些喜欢琢磨领导心思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往往会把这种心思放大并表现在行动之上,这种行为才是值得注意的。”

“在局里我并不处在风尖浪口上,这种时候相信没人会把主要矛头指到我的身上。真要那样的话,只会让我充分发挥出牵制的价值,白白浪费一些人的时间与精力,那样……呵呵。”陈国斌淡定地笑了。

陈正南略带赞许地点头:“最多三个月,就要重新洗牌了。对以后要适当考虑一下。”

“我知道的……”

虽然回答很是轻巧,陈国斌心里仍有些惊讶,他不太明白,那个仅仅只是香阴县土皇帝的父亲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在局里就连李丕合,也不能确定三个月内是否就重新洗牌。

(PS:近段脑袋不够灵光,求票口号也喊不响亮。简单点——疯狂求票!!!!!!!!!)

056、你这是想开公安局啊

站在大办公室门口,望着空出几天的原来归林诗兰坐的那个位置,陈国斌的心里并没有多少感想,不过办公室内的其余五人,则仍显得有一点点伤感,其中魏大姐连平日最爱扯百家姓的八卦恶习,这几天也没了劲头。

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团结的集体,曾经有过共同的经历,虽然没有多少壮观,但一种精神却保留了下来,突然少出一个人,自然会有些不习惯。陈国斌倒不认为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不过他还是为大家的这种有感情的表现感到欣慰。

眨眼又是周五,这天下午,陈国斌不到四点就早退了,驾车直奔七号国道的收费站,他要去那里接人。先前陈国斌接到了有段日子没联系的楚雄飞打来的电话,说他今天要来陵阳谈创业的事情,从语气中,陈国斌明显感受到了他的信心与斗志。

六月的天,离三伏虽还有段日子,气温却也相当可观了,车内的陈国斌穿了一件没花多少钱的蓝色短袖T恤,车窗全开着,他不习惯停车时老开着空调。至少此时,他感受着对流空气的畅通,还算舒服,他的目光则盯着收费站里边的那座高架桥,上方七号国道上长长的车龙基本上不间断,一一呼啸而过,老远都能听到那种尖锐的风声。不过这种情景持续不了几年,国道终究会丧失曾经的光彩,变成与地方道路无异的默默无闻者——高速公路的迅速崛起会颠覆掉很多东西,并见证着时代的快速进步。

那辆破旧的五菱面包车终于出现在了陈国斌的视野当中,驶出收费站靠拢过来。

隔着前挡玻璃,陈国斌看到了前排的楚雄飞和魏少芬,他们的形象却是焕然一新。其中楚雄飞除了穿着整洁的新衬衣外,头发和脸上均得到精心修整,比起上次俨然年轻好几岁,精神面貌大为改观,很有成功男士的感觉。至于穿着大方得体裙子、同样认真打扮过的魏少芬,则显得年轻了十岁,比起上次家庭主妇的形象,让陈国斌颇为赞叹,这次却是充分展现出了她的大家闺秀风范。

他很为他们感到高兴。

“嫂子,路上辛苦了……”陈国斌下车迎上热情招呼着,随后他坚持和他们换了一辆车,开着破五菱在前面引导他们去机关宿舍。到时候,陈国斌将认真听取楚雄飞的计划,明天则一起去香阴找刘晓芳。

在宿舍区内停好车后,陈国斌先领着他们走出大门,去了旁边仅一百多米外的菜市场,因为他的冰箱里连一点存货都没有了。

而有魏少芬在,陈国斌终于不用再去和大妈们扯嘴皮子了,和楚雄飞一起淡定地跟在后面,只用负责提菜即可。这次陈国斌亦终于自叹不如,却见魏少芬摆平人家比他要利索得多,没几句就能让人家心软下来并把价格降下。

一起回到五楼的家中,魏少芬没说二话,寄着围裙便去了厨房,而让两个大老爷们留在客厅里商谈机宜。

坐定后,楚雄飞深呼吸一口,转入正题:“小陈,这次可是要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陈国斌轻松笑着,“我相信你应该已经有了好的计划。”

楚雄飞自嘲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先说一下我的想法吧。”

顿了顿,迎着陈国斌关切的目光,楚雄飞有条不紊地说了起来:“我打算继续开保安公司,不但是因为我适合干这一行,同时也是因为我已有相当的经验。不过我所设想的保安公司,在理念上与现有的同行有很大区别。总的来说,我决定采取联防体系的模式,灵活地运用集中与分散,最大限度取得整体与局部的平衡,这样既可节省人力,又可明显提高保安效率。”

“呵呵。”陈国斌点头称赞,打趣道:“老楚,你这是想开公安局啊?看来星城的治安将有一个突飞猛进的改变了。”

楚雄飞愕然了一下,豪爽地哈哈大笑:“小陈,你的这个比喻太形象了。对,我的模式就跟公安局差不多!基本设想是把城市分成几个片区,每区配备一支精干的机动预备队,同时还成立一支总预备队,这是联防体系的核心威慑力量。至于基层,在每个有协议的保安对象那里,只指派最低限度的人力进行固定配置,加上各片区预备队无规律的经常性巡逻,这样足以充分展示每个点的实力。最重要的,这套体系主要立足于快速反应,某个点一旦出现情况,增援力量将立即从各个方向在第一时间赶来,迅速以合法有力的手段平息事态,这种灵活的集中与分散,加上保安人员的综合素质,我相信在经过几次力量的展示后,足以让任何不法分子望而生畏!”,

停了一下,他满怀自信地道:“有我们公司的存在,星城人民的安全感将会明显提高一个层次,那些犯罪分子则将明显感到很大的压力。我相信,在这种强大力量的展示下,会有越来越多的单位信任并乐于接受我们的保护。当然了,我们公司也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以义务街面巡逻的方式,对社会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让老百姓能经常感受到我们公司的存在。这既是一种义务,也具有很好的广告效应。”

“这个模式很好!”陈国斌点头高度称赞,并指出:“同时应尽量与公安机关取得配合。”

楚雄飞点头:“法律武器是一把利刃,我们公司绝不会是一个黑社会组织,我会教会大家如何在不超越法律界限的前提下,以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各种可能的问题。同时公司还将成立专门的法律部门。至于公安局那边……呵,有这样一支不用他们发工资的联防队,又怎么会随便来找麻烦?谅他们不会!也不敢!”一种内在的自信油然而生。

“老楚,我相信你!”陈国斌殷切说道。

“呵呵,小陈,见笑了,我这些话说得有点……”楚雄飞脸上闪过一丝讪讪之色,不过在见到陈国斌不以为意的表情后,他马上便没再多客气,“好了,我再具体说一下我对公司的规划。”

陈国斌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而对于像楚雄飞这样的特殊人才,在没有心病、斗志高昂的情况下,他也根本不需要指手画脚,只需提供相应的条件就可以了。而且陈国斌能隐隐感受到,楚雄飞的志向并不限于星城一隅,这里只是他的而已,一个成功的星城保安模式也许会走向全国。

陈国斌很乐于看到这种局面,这是一支非常特殊的力量,对他同样将走向更广泛地域的事业也有很大的保障意义。陈国斌决心从条件上全力进行保障——主要就是帮着借钱。

楚雄飞认真叙说着他这段时间调研与思考的结论,他心里明白,打动陈国斌是非常关键的。

“……我看中了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幢急于脱手的五层商业楼,虽然旧了一点,但位置理想,适于做公司的中心总部。这既是对公司形象和力量的一种有力展示,也方便公司的业务洽谈,并且这个地盘以后肯定会升值,现在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盘下相当合算……”

“刘河以东一所中学正准备搬到新址,其旧址的位置比较偏僻,建筑也很破旧,但占地不小,尤其操场很大,非常适合做公司的训练基地,我打算用五十万买下来……”

“公司首批保安人员的数量暂定为三百名,我会认真挑选骨干成员,其余队员则不是什么大问题,由一头狮子率领的一群羊,其战力是无法限量的,再差的人,经过训练后都能焕然一新……”

“车辆非常重要,它能极大提高公司保安力量的机动性,以实现迅速的集中与分散,并取得最大的联防效益。我准备以两百万一次性购入60辆五菱面包车,让公司完全实现摩托化……”

“在广告、公关这些方面都不能省,打出公司的名气既要靠实力,手段也很重要。过去我就是只单纯重视实力,而忽略了手段……”

“……”

陈国斌没有打断楚雄飞信心十足、洋洋洒洒的讲解,一直听他说完为止。

不过按照楚雄飞的这个规划,各种相关费用加起来都有七百万了,而这实际上仍是楚雄飞非常抠门后、尽量不让陈国斌为难的数字。陈国斌毫不怀疑,现在的楚雄飞其实是韩信用兵,绝不会嫌钱多。不过,这七百万将要组织起的力量,却是非常可观的,是一支能让星城的治安大为改观的特殊力量,从楚雄飞脸上的表情,陈国斌已经能够看到未来,他也能感受到这个计划的合理性与远大前景。

“小陈,我知道七百万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这是能让公司迅速以起飞姿势展开的基本条件。你能帮借多少算多少吧,我自己也会想办法的。”楚雄飞显得有些为难。,

陈国斌轻松说道:“这个问题等明天去香阴找刘行长谈过再说吧。我个人认为,你的设想和计划都非常不错,前景必然是光明的。”

他一边伸出手来,楚雄飞稍顿一下后,怀着深深的感激也伸出手,两只手随即紧紧握在了一起,这是一个特殊时刻。

随后,陈国斌又认真看过楚雄飞从公文包拿出的书面报告,了解到了更多的细节。他对楚雄飞的胆大心细以及认真调研的精神,不禁有了更多的认识,而对于最近老是意外碰到如此特殊的人物,则感慨颇多。对他来说,这都是非常宝贵的,让他豁然开朗了很多,至少不再感叹一将难求。

在他们研究的时候,魏少芬则做出了一顿美味可口的晚餐,随后三人一起围在客厅的桌边吃了起来,一边轻松聊着,很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期间,陈国斌意外听到了门外董依凝那熟悉的脚步声,倒是微微一讶,这会却是才晚上七点,她过来比平时早了不少。

当董依凝与董婉凝一起在厨房为她们的团圆晚餐幸福奋斗时,董依凝毛手毛脚的又把一瓶花生油给弄翻了,流了一地。

“哎呀,怎么老是这么不小心啊?”从小就特别珍惜农民伯伯劳动果实的董婉凝马上皱眉,气不过赏了一颗板栗,白眼嗔道:“快点去拿拖把拿来!”

“哦……”董依凝揉着脑袋撅着嘴儿,不情不愿地去了。其实她心里挺幸福的。

等她们好不容易把地上的油污问题解决掉,如火如荼的炒菜行动却因无油而无法再继续进行。

不过董依凝的脸上甚是轻巧:“姐,没事的,我先去隔壁借,等明天白天再出去买了。”

“老这样麻烦别人怎么行?”董婉凝有些为难,“这次可别再把人家的一瓶油全拿来了。”

“知道啦!”董依凝乖巧说着,马上拿上自家的空油壶,直奔外面而去。

在见到那人客厅里的两位印象很深刻的客人时,董依凝显得有些惊讶,尤其是那个被某人叫做嫂子的女人,那气质很不一样,另一个男人则让人很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气势。董依凝很想不通,那个很没品位的男人,怎么会认识这么有水平的人?

魏少芬微笑着主动迎上:“有什么事吗?”她当然看见了那个空油壶。

“我……”董依凝稍微犹豫了一下,“我刚才不小心把油给洒了,正急着做菜,所以就想过来先借点油用着。姐姐,不好意思啊。”她一边乖巧笑着。

“邻里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进来吧。”魏少芬甚是好客。

仍坐在桌边的陈国斌则故意当作没看见董依凝一样,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亲自过去迎接的话,那小姨子拿着个N大的空油壶,他家的两瓶中号菜籽油肯定填不满。

楚雄飞笑而不语。

最终,董依凝只借了大概两百毫升油(这还是魏少芬坚持的,本来董依凝临时打算要一点点够炒菜就行了),非常礼貌地谢过魏少芬,很有淑女风范地离去。

于是,董婉凝便发现了一个意外现象——那妹妹拿回的油壶里只装了一点点,她倒是认为,肯定是隔壁那人本来就没什么油水可捞了……

(PS:热情求票!)

057、老是原地踏步

是夜,楚雄飞夫妇二人就在陈国斌的住处留宿下来,而次日一大早,魏少芬就起床把早餐准备好了,三人在吃过后,分乘两辆车出发前往香阴,此前陈国斌已和刘晓芳在电话上约好了时间。

陈国斌仍然坚持一个人开着不甚舒服的老旧破五菱,他们在上午八点多便准时赶到了香阴,随即被驾车在城东转盘处等了十几分钟的刘晓芳接上,引导着去到一个还不错的小区,而非上次的豪华别墅。

他们一起进到了位于三楼的一套三房两厅的住房,貌似平时很少有人住。

而在陈国斌的官方介绍下,互相礼貌招呼并认识过后,四人便在客厅里正式进入了主题,一开始由楚雄飞把他的设想和计划进行了详细形象的说明。

刘晓芳一边翻着计划书,一边认真听着,额上则一直紧锁。

对于眼下的两位特殊客人,以她的阅历,凭直觉认为并不会简单。但直觉终究只是直觉,她对保安公司却是一无所知,也不能像陈国斌那样能迅速领悟精髓,对前景亦无把握。更重要的是,除了一种简单的信任之外,楚雄飞和魏少芬没有任何有意义的抵押实物,贸然贷款出去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但刘晓芳每每在望过魏少芬脸上时,总能从她成熟高贵的气质中得到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这比楚雄飞的侃侃而谈更容易让刘晓芳受到触动。

在听到七百万的数字时,刘晓芳的心里已似千斤重。贷款本来就有风险,凭空贷出巨额款子更需要很大的胆量。像上次她和赵雅琴谈妥一千万用于修路的贷款,人家那可是有县政府作担保的。

听完楚雄飞的叙述后,刘晓芳沉吟着一时没有说话。楚雄飞和魏少芬的心里则不禁有一点点紧张,对他们来说,这一次的机会确实很重要。

“陈科长,你跟我来里屋单独谈一下吧。”刘晓芳终于开口,并礼貌地点头:“楚先生,魏女士,请你们稍等。”

“没问题……”

“好的,刘行长。”陈国斌爽快点头,起身跟着刘晓芳走向了里面的房间,他同时还朝继续坐在沙发上的楚雄飞夫妇抛去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关门后,屋里却是一间卧室,只有一张椅子,刘晓芳便坐在了床边,和坐椅子的陈国斌面对着面。

刘晓芳皱眉:“小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陈国斌一脸严肃:“他们的身份很特殊,经历也很特殊。这个我不能多说。”其实他也不知道多少,只能靠推测。有些事,人家不想说的,就没必要知道,事实上他自己就有很多事不想别人知道。

刘晓芳甚是犯难:“七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要是两三百万还好点。”

“刘阿姨,你就当把钱借给我吧。”陈国斌望过的目光甚是殷切,坚定无比地道:“所有风险都由我来承担。我可以保证,不管他们成功与否,我都能把钱按时还给你。你相不相信我?”

刘晓芳有些惊讶,不过又迅速丢过一个白眼:“我当然相信你啦。你要敢赖帐,我就找你老婆去!”

让陈国斌很是无语,却一脸深情:“这笔钱对他们真的非常重要。刘阿姨,你能借多少就算多少吧,剩下的我可以去其它地方借的,不过就是多跑点腿。”

“你去哪里借不是靠空头支票?”刘晓芳哼了一声,“人家借你都得靠信任。我未必就那么不信任你?”

陈国斌顿时惊喜不已(五分真,五分装):“刘阿姨,你答应了?”

刘晓芳无奈地叹了一口:“不答应还能怎么样?尽让阿姨担惊受怕的。”

陈国斌乖巧笑着:“谢谢刘阿姨。不用担心啦,有我在,保证没问题的。”

刘晓芳脸上猛然坚定几分,认真说道:“小陈,我相信你,也相信他们!我到时和他们签协议就行了。”

“……”

陈国斌甚是感动,亦特别佩服这位不怎么起眼的阿姨,胆略堪比巾帼。而更让他感动的则是蕴涵其间的一种特殊情谊,没有这一点,刘晓芳是绝不会如此做的,并且她还把风险主动担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落在陈国斌的身上。当然,陈国斌事实上是一定会把这风险担着的。,

“对了,你梅姨心情好了一点没有?”准备起身出去时,刘晓芳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让陈国斌非常无语,艺术性地回:“做菜时放醋少多了。”

“咯咯……”

见到陈国斌从屋里走出来,而脸上则明显有戏的表情时,楚雄飞顿时像吃了一颗超级定心丸,显得无比振奋。他非常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人生从此将截然不同,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并且已经正式开始了。对于陈国斌,楚雄飞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但是,只要陈国斌有需要,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帮助,这种决心却是如此的空前强烈。

魏少芬则由衷地感到特别开心与欣慰,她虽然没有什么名利之心,但能让楚雄飞满怀激/情地去实现人生价值,她就会非常满足。甚至,为了让他尽量不再跌倒,魏少芬还下定了做好一个贤外助的决心,而不是再呆在家里享受一种她特别喜爱的清新惬意的美好感受。

随后一切谈得很顺利,但贷款还需要一些程序和时间,并需在诸如财产证明等方面做点假材料,毕竟银行是国家的。不过有刘晓芳在,审查程序自然不是问题,这只是承担风险的一种表现而已。

衷心谢过告辞,刘晓芳随即赶回她所住的别墅,陈国斌则一直送楚雄飞夫妇到东郊的交叉口,这才换回了他的富康车。

“小陈,真是太谢谢你了。”楚雄飞用力拍了一下陈国斌的肩膀,眼中充满感激之色。

“老楚,又讲客气了?”陈国斌板着脸有些不悦。

楚雄飞哦了一声,讪讪一笑,马上坚定地说:“我这次一定会干好。”

陈国斌点头强调道:“一定能干好的!”语气甚有几分感染,让楚雄飞忍不住哽咽一声,用力点头。

“嫂子再见!”

“小陈再见!”

站在富康车的一旁,目送那辆破旧面包车的渐渐远去,陈国斌心里很是欣慰。他看得出来,这次魏少芬是真的很开心,楚雄飞也是真的放下了很多很多。至于创业,那只是一种锦上添花的形式,他们并不是因为创业而创业的。

面包车内,魏少芬轻轻偎依在楚雄飞宽厚的肩膀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少芬,辛苦你了。”楚雄飞面带几分内疚,“都不能让你在家里好好享受生活,还要跟着我一起在外受苦……”

魏少芬伸手挡住他的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认真强调道:“雄飞,我是真的很开心和你一起工作。其实只要你每天不再苦闷,我就最开心了,别的真的什么都不重要。真的!”

“少芬……”楚雄飞用力抱紧了她,声音有些哽咽。而他的斗志,则显得空前坚定……

陈国斌在中午回到坪江的家里,总算赶上了午饭,由于心情不错,他吃得格外喷香,胃口特好,结果锅里的饭差点就不够。

饭后帮着梅姨收拾时,自然免不了又被抱怨一番,不过陈国斌总是很容易让梅姨的心情转好,很快就只剩白眼带嗔伺候。

赵雅琴继续保持着不良的工作习惯,吃完饭就上书房,好象不上书房她就无处可去一样。其实她到了书房通常也不是马上就工作,会先闭目养养神,而这种书香环境却是她最熟悉的,相对最习惯,只差没把卧室的床搬来了。

对于陈国斌近段时间有点古怪的表现,赵雅琴当然早就感受到了,她同时还隐隐感觉俩人之间的关系和前面一段时间有所变化,至于具体有什么区别,她并不清楚,但感觉就是不一样,总觉得中间隔了一点什么东西。她对陈国斌越来越看不透了。

想到这里,赵雅琴不禁苦笑了一声,貌似这快半年以来,她一直就看不透他,除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他越来越复杂之外。

“想什么这么出神呢?”耳边忽然传来那人不甚和谐的声音,让赵雅琴心里忍不住冒火,睁眼瞪去:“怎么又不敲门?”,

“谁知道你有没有睡觉?”陈国斌瞪回一眼,往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赵雅琴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没事干。”陈国斌随意说着一边四下打量,“家里就这巴掌大的地方,老呆一个地方很无聊的。我这不就到处随便转转。”

赵雅琴深呼吸一口忍住了,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不置可否:“国斌,你要注意一下身体,本来就没多少工作,还把自己弄得跟一部机器似的,这样可不行。要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别老在外面乱跑,在家帮梅姨多做点家务也好。而且我有时也需要听听你的高谈阔论,可能会有点启发。”

陈国斌有些哭笑不得:“我不积极进取,你有意见。我积极进取了,你还是有意见。到底我要怎么样,你才没意见?”

赵雅琴瞪了瞪眼:“我什么时候对你不积极进取有意见了?”

“哼,说过的话心里要有个数!”陈国斌也懒得具体去抓她的小辫子,淡淡说道:“我以后不会再随便混日子了,比起以前自然是会忙一点,不过也忙不到哪里去,你知道就好。再怎么样,总不能你老是进步,我老是原地踏步。”

赵雅琴忍不住扑哧一声,白眼:“知道就好!”

“对了,雅琴,恭喜你啊。”陈国斌想起一事,马上表达了衷心的祝贺:“终于正式当上了坪江县的县长!”

“有什么好恭喜的,都拖几个月了。”赵雅琴说着有些不以为意,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得意的,就那人的祝贺听起来总感觉有点不对味,什么终于正式啊?哼!

这一周,在光荣召开的坪江县第××届人民代表大会上,赵雅琴终于正式当选为坪江县人民政府的县长,摘掉了那顶不甚光彩的代理帽子。

又扯了一会后,什么正事都没说,陈国斌便飘然离去,让赵雅琴恨得直咬牙,白白浪费了她一大把宝贵的时间。不过赵雅琴倒是感觉心情舒畅不少,随后工作起来更安心了。

牵挂着她们姐妹俩,陈国斌仍然在周日晚上赶到陵阳,他其实也有些无奈,这种局面确实够那个的,隐隐又有些忧心,要是碰头的话,会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结果就在周二,陈国斌便非常幸运地接到那婆娘打来的电话:“……我今天要到市政府开会,晚上去你那里吃晚饭吧。”

“……”

(PS:继续不惜脸皮的深情求票!马上就二十万字了,比起友邻,这单位字数的推荐票确实少了点。单位时间的推荐票倒还差别不算很大。)

058、会议上的三个女人

市政府的一个会议室内,正在召开陵阳市关于1997年下半年工作计划的会议。

台上主席台,坐着包括姜小舟、徐书雁等八位市政府主要领导,台下的三个方向则分区坐着包括陵阳市下属三区六县(市)政府在内的区长、县长、市长及副职领导,人数多达七十好几。

作为坪江县的县长,赵雅琴正好坐在与主席台面对面的方向,她看上去听得很是认真,一边拿笔记录要点。

高屋建瓴、总揽全局的会议精神不难理解,但是知易行难,何况各地情况本来就差别万千,故实际没有多大意义。至少赵雅琴就不认为,姜市长说的那一大套,对坪江县的经济发展能有多大用处。不过她仍一丝不苟地把会议精神记录并领会了下来。

第二个发言的是徐书雁,讲话内容与精神与先前姜市长所说在整体上是吻合的,中规中矩。不过她的发言相对要简洁一些,加上她是一位来历比较神秘、作风比较特殊的女官员,台下众人听得相对更加认真——尤其听说这位领导对很多东西都看不顺眼,也经常不给下面人面子,大家有点怕被抓小辫子。

在发言快要结束时,徐书雁的语气则严肃并沉重几分:“……各县市区要注意因地制宜,从各自实际出发,脚踏实地走出一条切实可行的路子。不能一时头脑发热,好大喜功,干一些劳民伤财的面子工程!”

说到这里,徐书雁的目光在右侧香阴县的高县长身上停留了两秒——高县长的台前摆着他的身份牌,一目了然。

自然,很多人也跟着不经意地瞥了过来,对高县长的此等殊荣表示了特别关注,暗中多以幸灾乐祸为主,解气不少。对于香阴县经常干的一些挣脸的逆天之事,其余县市区是既眼红,又忿忿不平,这种习气已有一些年头了。

不过,高强的脸上仍然波澜不惊,心里亦不以为然。事实上,香阴的工作连姜市长都不会随便说三道四,高强当然不怎么在乎徐市长的此番表现。何况修星香高速是香阴县委的坚定决心,有稳如泰山的陈书记压场子,他高强可以大刀阔斧地放手去干。

“……”徐书雁倒是没把这特殊待遇贯彻到底,目光很快移开,一边继续发言,一边没有特定目标的缓缓移动目光,对与会人士保持了全面性的关注,很快发言完毕。

其实,徐书雁的目光还是非常隐蔽的特别关注到了一个人,并且从会议一开始便如此了。这个人却是坐在正对面方向的坪江县的县长赵雅琴。

对于如此空前年轻、听说才29岁的女县长,徐书雁固有几分感慨,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因为她自己在31岁时也做到了正处一级,而现年36岁的她则已是常务副市长的显赫身份,这和赵雅琴远不只是形式上一个级别的差距(正处到副厅),实际差了几个层次。多数情况下,要从县长升到常务副市长,需经历市政府副秘书长、分管副市长的过渡及历练过程,才有机会跳到常务副市长这个宝座。

其实,徐书雁更多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关注赵雅琴的。她不得不承认,赵雅琴的长相并不比她逊色,尽管她从来不会把自己另一面的形象展现在公众面前——而只会展现她的领导形象。但徐书雁在内心深处,一直对自己的长相抱有坚定的信心。一个人时,她偶尔也会穿上珍藏在衣柜深处的时尚性感服装,好好梳理一个发型,然后对着镜子照上很久,望着镜中那个褪去一切伪装、妩媚无边的超级成熟性感女神,她会显得无比陶醉与自信。

而现在,面对同样也是以正经领导形象出现的赵雅琴,徐书雁却是能迅速看清她的真实面貌,那可是确确实实的一个超级美人胚子,气质也很不俗。不过,徐书雁对赵雅琴的严肃正经表现还是颇不以为然,认为她小小年纪就装得如此老成,实在过于虚伪!,

总之,徐书雁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她却是不知道,她对人家俩公婆在某一方面竟有着惊人相似的印象。她也没想过她自己,到底有多么不虚伪!

女人天生是非常敏感的,赵大小姐又怎会感觉不到徐市长的特别关注,她在认真听讲做记录的同时,也同样一直隐蔽不经意地关注徐书雁,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赵雅琴同样能够透过徐书雁那番老尼姑般的老土装扮,看清她是一个隐性老美女的事实,而且性格非常高傲——这是通过数次不经意碰巧的目光接触所敏锐感受到的。

生性就很高傲、并且对自己的相貌和气质一直非常自信的赵雅琴,在内心深处是看不顺眼类似对象的,这是一种女人的天性。何况台上的那位市领导,级别比内心深处一直有着巨大优越感的作为县老娘的她还要大大高出一个档次,并高高骑在她的头顶上。

这让头次在现场见到徐书雁(电视上倒是见过几次了)的赵雅琴心里很不是滋味,先前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为独特的女性官员,一直高度自信,像那号称坪江一支花的周曼玉局长,在面对她时那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隐隐嫉妒之意,让赵雅琴的心里其实很过瘾,就是不爽那名义老公被人看扁了。

想到某人时,赵雅琴倒是又想起一事,她也听说过陈科长在徐市长视察时的一点传闻,貌似徐市长当时的印象不怎么好。

忿忿暗哼一声,赵雅琴更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某人虽然只是她的名义老公,但这种名义也是一种非常严肃的表现,对某人不敬,那就是对她不敬。

赵雅琴同时还对坐在右侧垂直方向末尾的一个女人表示了非常隐蔽的持续关注。她倒是没有感觉到类似于徐书雁带给她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相反,她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在的柔和,不禁多了几分好感,尽管赵雅琴也暗中赞叹隐藏在她那正经伪装下的高度娇艳。这个女人却是董婉凝,她是以徐市长秘书身份列席这次会议的,负责认真记录会议情况。

只是,赵雅琴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董婉凝和自己之间会发生一点什么,她说不清楚。而从徐书雁偶尔很不经意掠过董婉凝脸上的目光中,敏感异常的赵雅琴则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东西,那是一种超出了领导关怀的情意。即便如此,赵雅琴仍然没有恨屋及乌,对董婉凝仍抱有好感。

董婉凝非常认真地听讲,一边利索地做着会议记录,可她却同样敏锐感觉到了坪江那位年轻女县长对自己的隐蔽关注,虽然她几乎没有往那个方向望去。

事实上,在先前进入会场第一次见到那位女县长时,董婉凝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由于最近每每在类似的奇怪感觉之后,总会发生一点事情,董婉凝不禁有些困惑,她不知道这次到底会和那位特别漂亮的女县长之间发生点什么。至于徐市长和赵县长之间的暗战,董婉凝则只是嗅到了一点点气味,她可没想到俩人之间已经进行过一场炽烈的神人天战。

虽然会场上最引人注目的三个女人都分了一点心,但这并没有影响她们对于工作的专注。有些女人的一心多用能力,的确让人惊讶。而且她们的心思都非常细腻,敏感性异于常人,因此内中的神人天战并没有被其他与会人士所感受到。

除去中午吃饭小休的时间,会议从上午十点一直开到下午四点,而除市政府领导的讲话外,各县市区领导也相应汇报了各自的工作计划,其中赵雅琴当然代表坪江作了发言,她和代表香阴发言的高强,则成为下面县市区里最吸引人的演讲。

徐书雁在听取赵雅琴的发言时给予了空前关注,不但听得非常认真,对赵雅琴脸上似乎始终不变的正经表情亦特别关注,暗中颇为不屑。这种装大的表现,她过去做的多了去,其实是一种幼儿园水平。至少徐书雁认为现在的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装了,她在工作中的正经表情是发自内在的自然而然表现。,

又经一番热烈的分组讨论后,会议终于结束,赵雅琴随后在一间开放的休息室里和坪江县政府的几位副职坐着放松时,意外看到董婉凝(赵雅琴先前见过她台前的身份牌)走了进来,望过一眼后,继续朝自己方向而来。

快到赵雅琴的身边时,董婉凝礼貌地点头招呼:“赵县长,你好,徐市长想找你再多了解一下坪江的情况。我是徐市长的秘书董婉凝。”

赵雅琴一边起身,一边礼貌地回过:“小董,你好……”

她们的目光多接触了一下,董婉凝发现先前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赵雅琴也很有些纳闷。

把赵雅琴引到她第一次来的徐书雁的办公室后,董婉凝便识趣地离开。

赵雅琴倒是知道,徐书雁下周将到坪江视察工作,因此提前找她了解一下情况,自在情理之中。而从来历不明的徐书雁不久前突然空降到陵阳当了这火坑上的常务副市长开始,赵雅琴便一直刻意地保持距离,暂时没有主动拉近关系的想法,除了公开的官方接触。

俩人坐在垂直方向的两张沙发上,在客气的开场白后谈了一些官面话,其中赵雅琴提到坪江县政府的工作重心暂时放在交通建设、旅游开发、城区改造三个方面。不过她并没有提及仍在构想当中、尚未成为实际计划的莲云山综合景区。赵雅琴毫不怀疑,这一定会被徐市长当成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的典型,她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着,在条件尚未成熟时就抛出来。

说着,徐书雁又一脸认真地提出:“赵县长,我想听听你对旅游开发战略的具体想法。旅游目前是一个时髦的事物,各地都在积极行动,但总的市场是有限的,一味的跟风并没有多大出路。”

赵雅琴有些惊讶,对徐书雁的敏锐眼光多了一点佩服,虽然这不会改变最初的印象。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从消费者的心理出发,满足现代都市人群所不断增加压力的释放需求……惊险、刺激的项目……旅游景点应该追求质量,不应一味追求数量,要充分展现出鲜明的特色……”

赵雅琴避开了谈具体计划,却把某人灌输给她的那一套旅游大战略,加上她自己的理解,有条不紊地搬了出来。她知道,直接说出那天方夜谭的好几个亿的莲云山开发计划,只会被徐市长当成神经,正如当时某人向她说出来一样。现在,赵雅琴倒是充分借鉴了陈国斌同志的套路,先从大战略进行详细阐述,以引起领导的兴趣,日后再有步骤地一步一步把领导渐渐带进那个计划当中,而绝不能一开始就现形。

听着,徐书雁心里不时啧啧称赞,对赵雅琴的印象更直观深刻了一点。她看得出来,赵雅琴这么年轻就当上县长,除了某种特殊因素外,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同样,她也不会从根本上改变对赵雅琴的最初印象——女人之间的印象!

这次赵雅琴只字未提莲云山,不过她发现徐书雁至少对她的旅游大战略表示了有保留的认同,不禁对自己步步为营的策略有些得意……

像往常一样工作的陈国斌当然不知道这天在市政府发生了如此夸张的不为人知的神人天战,他也从来没想到,女人之间的较量会有如此的高深莫测和黑暗。

而在下班前十几分钟,他接到了赵雅琴打来的电话通知:“我现在准备从市政府出来,到时就在你们单位斜对面等着。”顿了一下,她又咬牙强调道:“别告诉我你很忙,忙到不能按时下班!”

陈国斌摇头一笑了之:“我会准时下班的。”

“那就好。”赵雅琴轻哼一声:“再见!”直接挂断。

对此,陈国斌倒是不以为意,那婆娘的坏习惯多了去,他可不想一一进行改造,又不是他货真价实的老婆。

只是一想到带这婆娘回宿舍……陈科长的脑袋就特别大,他有了一种很好的预感,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次只怕会聚头了。

(PS:继续呼唤票票!)

059、这是她第一次敲我的门

刚放下电话,陈国斌没多想就起身,直接早退走下楼,上车打火、挂挡、一脚油门呼啸而去。

他跑得如此积极,倒不是为了向赵大小姐表现他的主动性,而是早点把大小姐带到家里,以免增加碰上董婉凝的无谓风险。虽然陈国斌并不怕真碰上,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但能减少一点概率,他还是会尽人事。

于是眼尖的向晓兰才驾车从市政府出来一小会,便意外见到了迎面快速飙来的一辆有点眼熟的车,还夸张地朝她打了两个亮闪灯,生怕她看不到。

“赵县长,陈科长已经来了。”向晓兰连忙通报,一边用手指着对面来车。

端坐在后座的赵雅琴顺着望去,心里甚感惊讶,只道那人这次实在也太积极了一点。她嘴上则淡淡交代道:“掉头截住他!”牛得不行。

“好的……”

陈国斌倒是非常自觉地把车停到了路边,让转过头来明显想超他的桑塔纳超到前面停下。不过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却见赵雅琴一个人迅速从桑塔纳里钻了出来,匆匆几步来到他车的副驾,拉开车门就坐了进来,一边自觉熟练地系好安全带,对生命还是挺珍惜的。

“雅琴,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国斌转头不解地望来。

赵雅琴目视前方不置可否:“小向先回招待所,我去你那里,晚点你再送我回招待所。”

陈国斌笑着打趣道:“你怕丢脸也不用这样吧?”

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转头恨恨瞪来:“陈国斌,你还有完没完?”顿了下,她的语气平静几分:“哼,你那就巴掌大的地方,谈事很不方便,小向又不是聋子。”甚是振振有辞。

“这样啊?”陈国斌终于没再废话,挂挡踩油门起动,而向晓兰则等了一会,才再次掉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路上没什么波折,赵雅琴很快便非常顺利的第二次来到了她那名义老公在城里的窝,仍是那么的整洁,证明上一次确实不是临时抱佛脚的虚伪行为,让她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反正就是有点不舒服。

“自己看电视做什么都行,别把自己太当客人。”陈国斌淡淡说着,一边走到冰箱旁边打开看了一下存货,还勉强够两口人吃一顿,随后便先去洗手了。

赵雅琴虽然鼻子哼哼,心里则格外舒爽,她过来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事,不外乎是因为好不容易因公出差进城了,不和那人见个面也说不过去,吃他一顿饭更是理所当然的。那人赖在她家都白吃了好久,从来就没给过伙食费。想到这里,赵大小姐心里就很有点不爽。

不过,听着那人在厨房里像个保姆一样忙活得不行,赵雅琴的心里好歹还是找回不少平衡,非常惬意地看着电视,这种高度放松的感觉对她来说可是极少有的。而这个窝虽然小了点,给她的感觉其实还算马虎,并且先前开了一天的会,赵雅琴的脑袋都胀得不行,在这倒是很容易让脑袋松弛下来。明天却还有半天的会议要开。

董婉凝今天并不用加班,下班后照例被徐书雁坚持送了回来。例外的是,这次徐书雁硬把先前就放在车上的两只别人送的、据说是特制的酱板鸭让董婉凝拿回家吃。实在客气不过,董婉凝只好勉为其难,感谢领导后拧回了家。

进屋之后,董婉凝在准备放下酱板鸭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送一只给隔壁那人?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再仔细一想,自己妹妹几次麻烦他也算落下了一个大人情,不还掉她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经过一番复杂的思想斗争,董婉凝还是下定了决心,目光随即在两只包装好的酱板鸭上打量了一下,毅然挑了那只更大更肥的准备还人情。其实董婉凝挺爱吃酱板鸭的,特别谗这口,她倒是搞不清,徐书雁送她酱板鸭,到底是巧合,还是知道她好这口。董婉凝有时也是有点迷糊的,并不比她那宝贝妹妹好到哪里去。,

不知为何,站在那人的家门口时,董婉凝发现自己心里跳得挺厉害的,总觉得有点古怪。

她终于咬牙轻轻地敲响了门。

此时赵雅琴正躺在离门不远的沙发上半眯着眼当官太太,自然在第一时间听到了旁边非常温柔的敲门声。她立即就敏感地断定,外面是一个女人,并且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同时,赵大小姐还马上丰富地联想到,近段时间那人老是不按时回家,不知在外面搞些什么,搞不准就跟女人有关。

想到这里,赵雅琴发现自己的牙齿咬得很紧,她一个翻身而起,一下冲到门口忽然打开了门。

“小董?”

“赵县长?”

赵雅琴和董婉凝顿时面面相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国斌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敲门声,他马上就明白了,有些东西是躲不过的,苦笑一声后马上关掉煤气,一边解下围裙,快步朝外面客厅走去。不过,赵雅琴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等他赶到时,两个同在衙门的女人已经在门里门外互相愣了一小会。

陈国斌走近甚是淡定地微笑:“董秘书,有什么事吗?”

赵雅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盯着那只特别肥大的酱板鸭,她非常充分地感受到了董婉凝对那人的浓浓情意。赵雅琴的心里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非常不爽,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倒是迅速恢复了正常。

董婉凝的脑海中则迅速闪过无数问号,对那人的好奇更进一步增加了,不过她心里同时也有一点说不出的滋味,总之这滋味就有一点不好。

董婉凝很快反应过来,提起手中的酱板鸭晃了晃,甚是自然的热情说道:“别人刚送了我两只酱板鸭,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就想着送一只给陈科长你。哎呀,前段时间我妹妹老是麻烦你,又是借盐又是借油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陈国斌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董婉凝很好这一口,却仍然如此舍己为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僵持,陈国斌还是坦然地接过,轻松地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谢谢董秘书啦!”

“客气什么,邻里之间的。”董婉凝轻柔一笑,又朝旁边没再说话的赵雅琴点了点头,“赵县长,那我就先回家了。”

赵雅琴嗯了一声,猛然反应过来,一脸正色:“陈科长,那这次就谈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她一边礼貌笑着朝董婉凝点了下头,一边迈出门,朝楼下不紧不慢地走去。她的心里则在高度翻滚着。

陈国斌摇头苦笑一声,马上把酱板鸭先放在沙发上,快步冲出门,随手带关,此时董婉凝已经识趣地走回自家客厅了,正待关门。

“雅琴,你慢一点啊!”陈国斌朝下面担心地喊了一句,直差没让赵雅琴气晕倒,董婉凝的脸上则露出了十分夸张的表情。那俩人互相不对称的称呼,加上赵县长此地无银的失态表现,让董婉凝俨然明白了点什么,不过她仍不敢相信和确认,这太不可思议了。其实她也有点不愿意相信,但她自己并不知道这点。

至于陈国斌没有配合赵大小姐撇清关系的举动,则是他不想在两个女人碰面后,还继续向董婉凝藏着掖着他的婚姻事实——先前则是既没有说的必要性,也没有说的理由,那样人家董婉凝不把他当怪物看才怪——你结没结婚,跟我说做什么?**……

楼下,陈国斌终究没能拉回恼羞成怒的赵雅琴,不过赵雅琴也怕丢脸,没敢和那人拉扯太多,便咬着牙钻进了车里。这会接近夏至,白昼超长,天色却是还没暗下来,隐藏在无数窗户里的群众的雪亮眼睛可能是不少的。

陈国斌开车出了宿舍区,俩人均一言不发。

不过当陈国斌没有往右边的机关招待所开去,而是往左边相反的方向开去时,坐在副驾的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瞪眼过来几乎嘶歇底里地喊:“陈国斌,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送我回招待所!”,

陈国斌只是淡淡地瞟过一眼:“这么激动做什么?兜个小圈不行啊?”

“哼……”赵雅琴咬牙重重哼了一声,闭紧了嘴。她这时感觉到自己的表现有点过分了,本来就不是她的什么人,他和别人怎么样,又关她什么事?再一想到自己那时在董婉凝面前的失态,更是恼得不行,丢脸丢死人了!

陈国斌轻咳两声甚是随意:“董秘书住在隔壁不是我安排的。”

“你有资格安排吗?”赵雅琴忿忿顶道:“人家是正科级,你才是副科级。还好意思说安排!”

陈国斌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董秘书搬来快一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敲我的门。”

赵雅琴一脸揶揄之色:“在董秘书搬来的快一个月里,我这是第一次到你家里!”

陈国斌平静地强调:“这都是事实。”

赵雅琴轻哼了一声:“那我可真是太幸运了。”其实她还是相信了那人所说。

“雅琴,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陈国斌深呼吸了一口,“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清楚明白,没必要弄得太像真的一样。”

“谁跟你像真的一样?自作多情!”赵雅琴瞪眼过来,一脸严肃地道:“陈国斌,我现在正式向你通告,以后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才懒得管你!还有……你得适当交点伙食费,不能全让我一个人买单!哼!”

“……”陈国斌哭笑不得,驾车任意逛荡,不知不觉走出了城区,已然是一片湖光山色的无人旷野,在有些昏暗的暮色笼罩下,甚显诡异——赵大小姐的感觉。

他停下车,不置可否地说:“到湖边走走吧。”

“我才不走呢。”

“那你留车上吧,我下去走走。”说着,陈国斌直接推门下车,阔步朝前方的湖边走去。

赵雅琴有点发急,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点害怕一个人呆在这种让她感到诡异的地方。因为她早看到了旁边不远外一座乱糟糟的坟山,那影影绰绰狰狞无比的朦胧面孔,实在很吓人。

她心里一急,声音有些颤抖地脱口而出:“等等我。”赶紧也跑下车,撒腿追了上去,比兔子还要快。

哼,让你再逞能!陈国斌心里甚感解气,他来这就是专门整赵雅琴不分青红皂红、胡搅蛮缠的大小姐脾气的。

(PS:热切求票,以纪念新书期即将的光荣提前结束!另外下午的那章要推迟到零点和下一章一起两章连发了,以把新书期再延长半天。总之,一发新章,本书就要因字数超标而下榜。但起码也要把周六过完才下榜吧?所以就如此临时调整一下了。)

060、品牌连锁效应

(PS:这章还是先发了,下榜就下榜吧。至于零点左右的那章则像平常一样发出。)

湖风阵阵,略带一丝腥味,拂在脸上甚是舒服,不过吸进鼻子里就不是很舒服了,但至少也不难受。

这时太阳早已下山,暮色深沉,月色之下,依稀能见连绵好几公里的湖面,对岸长条状伏在地面的龙山轮廓亦可勉强辨认。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俩人轻轻踩在草地上的沙沙脚步声,他们走得很慢。

目光斜视,望着旁边(自然不是坟山一边)董雅琴离得很近、生怕落下半分的紧张样子,陈国斌甚觉好笑,更有些无语。就这样还当县长?不过他不禁又涌出一丝关爱之意,如果不是因为关系等方面的原因,没准他就伸出了手。

“很好笑啊?”赵雅琴气呼呼地冒出一句,打破了沉寂。

“好笑什么?”陈国斌微笑,故作不解。

赵雅琴哼了一声,并未主动捅出来,“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散步啊。”陈国斌惬意地吸了一口,“你没感觉这里很安静吗?没人打扰多好。”

“是啊,太安静了!”赵雅琴咬牙说着,心里不禁又是一抖,赶紧又挨紧了一点,倒还没贴着那人。

陈国斌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远处横跨近四公里湖面的一条停用已久的索道,沉吟道:“雅琴,你对这个龙山湖有什么感想?”

非常自觉站在陈国斌前边(坟山则在后面)的赵雅琴愣了一下,颇为不屑:“就是个湖呗,能有什么感想?感觉水有点臭。”说着,她不禁皱了一下额头,主要只是她的心理作用罢了。

陈国斌哭笑不得,进一步提示:“你对那条索道有什么感想?”

“这个……”赵雅琴总算反应了过来,顿时有所感悟,“都修了好几年,基本上没用过,相当于一个摆设。为什么会这样呢?”

陈国斌忍着好笑:“我这是在问你!”

“我也可以问你!”赵雅琴顶回。

陈国斌摇头一笑没继续顶下去,淡淡说教起来:“这是发展旅游的一个典型的失败案例,认真分析它的原因,对于你们坪江眼下的旅游发展战略是有好处的。”

“什么我们坪江啊?”赵雅琴听着有些刺耳,“你也经常住在坪江!”

“拜托,我是市交通局的人好么?”陈国斌顶了一句,没有停顿继续说道:“龙山湖只是一个内湖而已,没什么文化底蕴方面的名气,而且它就在城市边上,很难让人有远离城市、深入大自然的感觉。像这种既无文化,又与大自然离得比较远的事物,在本质上就不具备发展旅游的条件,它基本只适合于本地市民出来散步放松一下。而这些年龄通常较大的人又怎么会掏钱去玩天天见得到、没点新鲜感的东西?”

说着,他又回头望去,却见陵阳城区的闪闪灯光就在不远外,跟着望去的赵雅琴也感觉很别扭,在这种地方搞什么赚钱的旅游事业,实在是扯了一点。

陈国斌感慨不已:“没有旅游的客观条件,硬要发展旅游,结果就只能像龙山湖这样,白白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弄出一个毫无用处的摆设。像龙山湖风景区都已经成立好几年了,行政级别跟你们坪江县是一样的,可创造的经济效益却几乎为零,这是一件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偏偏风景区还一直不撤,市政府的景区管委会(管理委员会)和市委的景区工委(工作委员会)仍在继续运转,编制一个不少,白白拿着纳税人的钱在吃白饭。唉!”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赵雅琴心里也有点愤慨,嘴上却说得轻巧:“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陈国斌眉毛一甩,牛气烘烘地说:“我这是在摆事实,讲道理,让你多一点实实在在的深刻教训。不要老拿自己的教训来教育自己,那样的代价太高了,要多看看别人的教训,一样可以从中吸取教训,代价则要小得多。懂了么?”,

“懂了懂了。”赵雅琴气恼并头大不已,忿忿嗔道:“这个世界上就你最厉害!”

陈国斌一笑而过,语重心长地说:“龙山湖风景区的教训是深刻的、明显的,也很容易吸取,对于重视发展旅游的各地来说,意义可不小啊。雅琴,我相信你是很聪明的,以后应该会比我理解得更加透彻。”

赵雅琴心里臭美不已,嘴上则甚是谦虚:“我其实还有很多不足啦。国斌,谢谢你。”此时她的脑子正在高度运转,认真思考龙山湖景区失败的深层次原因,先前的恐怖心理则早不见了踪影。事实上,单是横跨湖面的那条空中索道,就有相当的借鉴意义,莲云山却也是计划要搞索道的,当然不能再搞出一条没人用的索道。赵雅琴深深感受到了旅游人气的高度重要性。

俩人继续沿湖边慢慢散步,各有所思。

其实陈国斌把赵雅琴带来确实有点阴森的这里,主要是想吓唬吓唬她、刷刷她的大小姐脾气,而像什么龙山湖景区的教训,则纯粹是他对那条荒废很久的索道看不顺眼,才一时有感,借题发挥,给赵雅琴上了一堂旅游课,毕竟现在坪江县一个很重要的发展方向就是旅游,如此多少可以让那平日老是殚精竭虑的婆娘少走一点歪路。

思路一延伸下来,陈国斌很快又有了更多的感想:“其实在旅游方面,陵阳的名气还是很不错的,这主要是因为有陵阳楼和筠山这两块非常有价值的历史文化牌。像脍制人口的陵阳楼记,炎帝的两个妃子传闻埋在筠山,等等,这些流传久远、看起来没什么、真正感觉起来也没什么的东西,偏偏就是一种影响深远的深厚底蕴,具有吸引游客的强大能量。虽然现在这些景区搞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但外地游客却仍然不远千里络绎不绝地慕名而来,从中可以清楚看到,文化底蕴对于旅游具有多么巨大的价值。”

“其实从名气来看,陵阳楼甚至比南湖省还要出名,知桂林而不知广西的人并不少,知陵阳而不知南湖的人也不在少。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品牌和如此优秀的名片,看看这些景区却都干了些什么?不去充分拓展、延伸内涵,不努力去做大做强也就算了,哪怕坐吃山空也就算了。偏偏目光还十分短视,竭泽而渔,放任旅游秩序的无比混乱,肆意挥霍如此宝贵的品牌效应。虽然现在也能赚到一点钱,但与它本来所能实现的目标,那就差得太远了。连如此现成的绝佳品牌都不懂得珍惜和利用,真是一群败家子!”

“毫不夸张地说,以陵阳楼和筠山为核心,打造一个兼观光、休闲、放松、渡假、购物等在内、适应多元化市场需求的超大型综合性景区,并认真确保旅游市场的良好秩序,它所能直接带来的经济效益,很容易超过目前十倍甚至几十倍。更重要的是,这种势必进一步显著膨胀的品牌效应,对陵阳的城市品牌也将是一个极大提升,能相应带来更多得多的投资,对城市的全面发展有很大裨益,这远远超出了旅游本身的范畴。”

说着,陈国斌难免又激动了点。有些事,不去想倒没什么,仔细想起来就容易冒火。在这伟大的祖国,让人痛心疾首、浪费无数的事确实太多了点。

听着,赵雅琴感悟颇多,亦非常以为然,暗中啧啧称赞。不过她却哼了一声:“我又不在市里工作,我们坪江也没有这种牌。你说得再好,也没多少实际意义。”

陈国斌瞪了一眼,恨铁不成钢:“思路都是相通的,你领悟通了以人文景观为基础的这里,再去领悟你们坪江以自然风光为基础的旅游战略,就要容易多了。而且坪江也属于陵阳,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打着陵阳牌,这叫品牌连锁效应,陵阳下面每个县市都可以打着陵阳总店的旗号。所以,只要陵阳牌更加坚挺,你们坪江的旅游牌也可以相应更加坚挺。”,

“在坪江还严重缺乏人们所熟悉的相应名气时,你把这里的山山水水说得再好也是白搭,人们首先只会认牌子,不会认山水。以后在宣传莲云山时,一定不要忘记把陵阳牌这个前缀特别加以强调,人家听到陵阳起码就会先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之后再加上世界落差最大的漂流这个噱头,那效果就很不一样了。要懂得旅游心理学才行啊!品牌是非常重要的!而放着现成的超级品牌不会充分利用,那就是超级蠢蛋!”

虽然感觉那人说得很在理,但那语气又让赵雅琴听着特别不舒服,恼羞不堪地嗔道:“你说话文明点行不行?”

“忠言逆耳!”陈国斌甚是振振有辞,“刺耳一点印象会更加深刻!明白了么?”

“哼……”

赵雅琴发现自己心里有些激动,这次意外听那人瞎扯一番,她感觉自己的思路猛然间又开通了好多,特别是品牌、连锁之类的巨大战略意义,让她的印象非常深刻。不过赵雅琴在心里则毫不客气地把某人定位于愤青,她才不会真正心服口服地承认他厉害。

沉默小会后,赵雅琴忽然开口,语气意外十足恳切:“国斌,你干脆调来坪江工作吧,我觉得你一定能帮我们坪江做出很大贡献。反正你在市交通局也就是干些纸上谈兵的事,没有什么成就感,在下面可就不一样了,能具体干很多事情,充分实现人生的价值。坪江的这个大舞台很需要像你这种有能力的优秀人才,我相信你!”

言之凿凿,鼓惑无边,让陈国斌实在不知该怎么说他的这个婆娘,但多少还是有点感动。

他自嘲一声:“雅琴,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其实我主要就是嘴巴厉害一点,实际做事能力未必怎么样。现在我在局里才刚刚起步,提到副科还没到半年,贸然换地方可能不太好。我觉得还是先缓一缓吧。现在就这样下去,我又能做什么?县里的副科啥也不是,连那周局长都比不上。丢脸!”

哼,你是舍不得隔壁的董秘书吧?赵雅琴在心里恨恨不已,她倒是不恨董秘书,而是恨这个花心的名义老公。不过她倒是认为,某人肯定是吃不到董秘书那种高级葡萄的。有谁会看得上跟个小毛孩一样、还结过婚的男人呢?而且还只是个啥都不是的副科干部。如此贬上一通,赵雅琴心里顿时舒畅解气不少。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赵雅琴却又颇以为然地说:“我的意思不是说让你马上调来坪江,在市局再多混一点资历,等有机会提上一级,然后再调来坪江领导一个局级单位,那样和周局长还是可以平起平坐的。我现在就是先和你通个气,让你有个思想准备。”

赵雅琴并没有特别坚持,免得那人误以为她是想拆散他和董秘书的邻里关系。臭美!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并不怎么乐意放弃已经习惯的陵阳坪江两头跑的模式,但也不坚决排斥以后有机会时去坪江工作。

一会后,陈国斌伸了伸腰,“好了,该回去了……”

(PS:因字数超标而提前三天光荣走下首页新书榜,想必火恰也算是……比较酷了,求点票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吧!)

061、今晚就在这睡了吧

陈国斌驾车直接把赵雅琴拉回楼下,先前没吃晚饭在外折腾那么久,他早就饿得不行,而赵雅琴也没好到哪去,所以抵抗力比较弱,未能经住美食的诱/惑以及某人的强硬姿态——压根就不理会她要回招待所吃的要求。

快到门口时,赵雅琴的脚步声忽然轻了很多,陈国斌感觉她像在走猫步,不禁好笑,倒没直接刷她的面子,大大方方掏钥匙打开门,这才回头扯着嗓子喊道:“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吃饭要紧。”

“……”赵雅琴眼中直喷火,狠狠露了一脸凶相,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轻轻地溜进了屋。

由于先前在湖边站得太久,赵雅琴早被折磨得没点力气,加上肚子确实很饿。所以这会赵雅琴虽然很想撒腿愤愤离去,但走到这充满诱/惑的门口,她却迈不动脚了,一进屋便直接往沙发上瘫倒下去,软得不行。

陈国斌摇头叹了一口,关好门后交代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厨房了,马上就好。”

赵雅琴只发出了蚊子般的嗯声,有气没力的,眼睛早闭上了。

不过等陈国斌在厨房里麻利完成先前的未竞之业,整出几个香喷喷的菜之后端菜走出来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非常无语。却见赵大小姐跟个官老娘一样,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手上则抓着撕下来的一大块酱板鸭,非常辛苦却又甚是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嘴油污,空前不雅。

白过一眼,又累又饿的赵雅琴也懒得遮遮掩掩了,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继续把这一块酱板鸭辛苦啃完为止。而此时,一大只酱板鸭已被她一人消灭了一半。

随后被赶到餐桌旁,赵雅琴的胃口仍很不错,把那剩下的酱板鸭紧紧放在自己跟前,摆明了吃独食的架势,继续重点对付,陈国斌连尝一口的机会都没有。

陈国斌一脸怪异地盯着她的吃相,好长一会没说话。他的心里则有些触动,看着她吃酱板鸭的样子,不禁想起了一些场景……

“你干什么呢?”瞧着那人眼里的神色怪怪的,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撕下一条小鸭腿,不情不愿地往陈国斌好久都没动过的碗里一塞,“哼,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小气。吃吧!”

陈国斌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吃吧。”抓起那只腿便啃了起来,速度却是一点不慢。

其实赵雅琴的脑海里还有一个奇怪念头,她就是不想让某人多吃一口这只代表董秘书深深情意的酱板鸭,谗死他!

吃饱后,却已是晚上十点多了,赵雅琴仍然疲软无力。

“雅琴,今晚就在这睡了吧。”陈国斌一边收拾桌面一边淡淡地说,他可不想让她来帮倒忙,厨房就这么几个碗,可经不起她的ABC学习过程。

“什么?”赵雅琴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怎么行?”

陈国斌不置可否:“太晚回招待所影响不好,而且你也太累了。”

赵雅琴瞪眼:“我拿什么洗澡?”

“先穿我的吧,衣柜里有一套从没用过的。这种天很干,又有风,洗好的衣服挂半个晚上就能干了。”

“……”实在不想动的赵雅琴虽然很想杀人,终究还是咬牙默认了。

正在这时,卧室的电话响了,赵雅琴想都没想,便猜到应是向晓兰打来担心领导情况的——这么晚还没回招待所。

她打起精神,起身走进了卧室,面不改色心有一点点跳地说了晚上就在这边住下了,却没有让向晓兰帮她把换洗衣服送来。这么晚了,赵县长还是挺体谅下属的。其实赵雅琴同时还有一个说不清楚的想法,她感觉向晓兰似乎对她的婚姻事实有一丁点怀疑,干脆便趁这个机会间接说明一下——她也是要面子的,不想让除梅姨以外的第三者知道有名无实的真相,那样会很丢人。事实上,她感觉婚姻就挺丢人的,尤其那家伙还只是个副科长,偏偏还叼得要死,以为他是市委书记。,

哼……

当头发湿着的赵雅琴套着一件宽松过分的男式白色T恤从洗手间走出来时,陈国斌被雷了一下,却见那领口低到了家,居然见到了一丁点深沟,比那件超白T恤还要白。

他夸张地摇了摇头,就像见到怪物一般,马上转过头不再多看。

“啊……”赵雅琴快要抓狂死了,脸上则红了几分,她也发现了情况。

终于,处理完一切的陈国斌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赵雅琴则早就在把门锁得死死的隔壁躺下了。

想起先前董婉凝送酱板鸭及其后的事情,陈国斌甚有几分感慨,一些东西总是若隐若现,在现实与梦境中交替出现,并不容易分得清楚。而对于赵雅琴,陈国斌这会则觉得那时吓唬她的想法确实有点小心眼,略有一丝内疚,不过再一想那时给她上了那么多的课,应该也能补回了,他马上又是理直气壮。

还差一个多星期,很快就要到一个著名的历史时刻,7月1日的香港回归势必永远载入史册。

不过陈国斌此时却更多想到了7月1日是董婉凝的25岁生日,今年她的农历生日在换成阳历后正好是7月1日。在上一世中,他这一天则是第一次为董婉凝过生日,此时他们相识不过三个月,却早已不可救药地互相深陷了进去,是那么地让人愉悦与陶醉无比。

匆匆一念,陈国斌没再继续想下去,他马上转移注意力,想到了7月2日,这却是比前一天香港回归更具影响力的历史时刻。就在这一天,泰国的金融秩序开始崩盘,并将很快会席卷东南亚,接着是东亚……史称亚洲金融危机。这次危机的影响是深远的,事实上会持续好几年时间。而对于内地来说,影响仍是不可低估的,尽管国家为了稳定人心会发出很多鼓舞士气的信号。

不过此时此刻,早放弃投机倒把念头的陈国斌发现自己除了安心看戏之外,没什么好做的。他也不好向哪位大佬提前说什么调整经济结构、扩大内需之类的高论。在这样一个不付出高额学费就不能深刻理解一些东西的大背景环境下,想要说服那些头脑发热的人们冷静下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陈国斌既没有这番热情,也没这有番兴趣。他认为,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有些教训是必须的,如果不经历过,下次还会跌得更狠。

总之,除了已经否定的投机倒把活动之外,陈国斌不认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做的,最多就是在危机发生以后,适时提醒一下那个婆娘,以及那个香阴的父亲,让他们率先喊出调整产业结构、扩大内需之类的时髦口号,走在中央前面。

此时,正在江夏家中的董依凝,没有了姐姐的监督,仍在肆意挑灯夜战。她的桌上放着厚厚一叠财经类的报纸,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密切关注着国内外经济动向。而董依凝所创立的天凝公司,则已与南深集团形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他们现阶段的重点正是金融市场。董依凝对7月2日这一天高度关注着……

住在陈国斌隔壁的董婉凝也还没睡着,不过她已经躺到床上,脑子里则老是想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怎么可能?

董婉凝很不敢相信,身份如此特殊、心高气傲的赵县长和陈科长之间会是那种关系?可是以陈科长的亲昵口吻来看,又很像那种关系,偏偏赵县长又故意此地无银地撇清关系。

而就在先前隔壁门被打开时,董婉凝其实也听到了隔壁那人的说话声,明显是在叫后面的一个人,那个人则应是赵县长无疑,虽然竖着耳朵的董婉凝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董婉凝认为赵县长是故意在掂着脚走猫步,这更进一步增加了她对他们关系判断的证据。

但她还是不能确定,这从常理上太说不通了。

董婉凝已被这个问题困惑了好大一会。

对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忽然回过神来,顿感恼羞不堪。,

而大概是第一次和那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缘故,赵雅琴也没睡着。想起那时意外撞见后董婉凝脸上的惊讶表情及随后故意的轻松表现,赵雅琴就觉得特别丢人,这次真是丢到家了。再一想到那家伙居然不但不帮着打掩护,相反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一样,赵雅琴恨得都差点把牙齿给咬松了。

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赵雅琴认为陈国斌是故意拿作为名义老婆的她的县长身份向董秘书显摆,以衬托出他的高大与魅力,简直是无比龌龊。

恨恨一番后,赵雅琴的脑袋仍然亢奋得厉害,睡不着,她倒是又想到了旅游战略,很快投入其间,不亦乐乎。在领会了典型案例的深刻教训之后,赵雅琴对坪江的旅游开发更有信心了……

次日早上,本来潜意识想要早起的赵雅琴,由于昨夜亢奋到凌晨两点才睡着,结果过了七点才醒来,可没把她吓了一大跳。

连抱怨一下早就起来偏偏不叫她的那人都没空,换过晒干衣服的赵雅琴匆匆忙忙,好歹这里还有没用过的新牙刷,又经一番胡乱折腾,她总算稍微有点形象了。

“急什么?”在她对着镜子折腾完后走出时,陈国斌见到了她不甚雅观的形象,额上顿时皱起,“你这样好意思出去见人?”虽然只是名义老婆,但她在外丢人的话,陈国斌也会感到丢人,就像上次一起去香阴走亲戚一样,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会这么差吧?”赵雅琴皱眉怀疑归怀疑,却是连忙又跑回镜子前面去了,细细一看,果然很不雅观(其实还算雅观,某人只是觉得比平日差了一点点,而赵大小姐则是心理作用),赶紧继续折腾,最后总算让陈国斌没再奚落。

陈国斌没有做早餐的习惯,他一向是在外面随便解决的。

被赵雅琴赶着催着,陈国斌很是无奈地随她一起匆匆走到楼下,迅速上车,驱车朝外冲去。

而在宿舍区大门口,董婉凝则正在翘首等待领导的接送,结果她很幸运地和车上的赵雅琴不期而遇了,确定他们昨晚确实是一起住在隔壁。董婉凝的脸上仍是那般柔和,心里却惊愕万分。

赵雅琴则顿时感觉脸上滚烫无比,对某人的怨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周五下午快到下班时间时,准备走人的陈国斌意外接到一个电话,却是林诗蕾打来的。

陈国斌一本正经:“林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诗蕾公事公办:“我把新型当铺的构想更进一步细化了,并制定了详细的书面计划。正好我今天出差来了陵阳,就想找你一起再研究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漏洞和需要补充的地方。陈科长,你方便吗?”

陈国斌没多想:“没问题。去哪研究?”

“你是东道主,你决定吧。”

“那就去我家吧。”陈国斌随口而出,重生以来,他就没有在公共场合招待私人的习惯。

“你家?”林诗蕾差点喷了出来,她马上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赵雅琴。

(PS:热情求票!今天是本周最后一天了,能不能实现4000票的伟大目标呢?只差200多票了!!!!!狠狠砸来吧!!!!)

062、邻里关系还不错

听到电话那边显得有点夸张的声音,陈国斌不禁哑然一笑,他却是想着自己在外面并没有正式的私人场所,去开房什么的则更加那个,而且这次是谈正事,需要看书面文件之类,露天吹风的模式也不适合。

陈国斌淡淡解释道:“我平时一个人住在陵阳。”

林诗蕾呵呵自嘲一笑:“我反应过敏了点。”

陈国斌没多想,便脱口而出:“她其实还是比较讲道理的。”哼,真的讲道理么?陈科长虽然对赵大小姐有意见,但他也是要面子的,该打的掩护还是会打,总不能让别人看低了那婆娘。

“呵……”林诗蕾略有一丝玩味,不以为意:“我没那意思。”说归说,她的脑海中则清晰浮现出上次在陈国斌办公室里和赵雅琴碰面的情景,那种浓浓的酸味,让林诗蕾印象格外深刻。

“我也没那意思。”

“呵呵……”

约好会合时间和地点没多久后,陈国斌便开车在前面领着亲自驾车的林诗蕾,一起来到了单位宿舍。

下车后林诗蕾并没有摘下墨镜,心里有些惊讶,“陈科长,你也住在这里?”她以前来过前面一幢她堂妹林诗兰住的楼。

“不住这里住哪里?”陈国斌轻松笑着,“单位房,不用花钱。”

“这倒也是。”林诗蕾微笑。

俩人随即一起上楼进到屋内,林诗蕾倒不像赵大小姐,对环境很是习惯。

为了避免声音走漏,他们来到里屋对立而坐,林诗蕾随即从包里掏出一份十几页的手写计划,递了过来,却见其上字迹清秀不失风范,让人甚是赏心悦目。

“……我决定把集团今后发展的重心放到典当和二手市场方面。”林诗蕾平静而坚定地说出了她的单方面重大决定。

陈国斌正在翻读手上那份条理清晰、很有想法的计划,闻言心里有点惊讶,对她的魄力亦甚佩服。事实上,他目前其实什么都还没有,而林诗蕾则已是景程集团显然牢牢掌握了实权的老总,仍如此坦诚平等相待。

沉吟了小会,陈国斌点头坚定地道:“有这种敢作敢为的魄力作基础,我相信迈向辉煌的成功没有任何悬念。你的这个计划做得也很不错,我再提几点想法……”

由于上次俩人已在最核心、最关键的部分上取得了高度共识,现在的切磋只是针对具体细化事项的一种探讨,加上他们的思维均很敏捷,畅快谈完一共才花了半个多小时。

此时外面的天色还没暗下来,陈国斌便客气了一句:“林小姐,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好啊,那就麻烦陈科长了。”林诗蕾却欣然答应,让并没真有这想法的陈国斌无语了一下,不过他倒是坦然,“反正我也是要做饭吃的。”

“我帮你吧。”林诗蕾目光殷切地望来,呵呵笑着:“吃一个大男人的白食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好啊。”陈国斌也没客气,他看得出来,林诗蕾并不是客气,并且应该会做。

厨房里,俩人根本不用商量,便默契地分工准备起来,效率甚高,不过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用心忙着,内心深处则对这种默契的感觉有点享受。

“平时周五晚上也不回去吗?”林诗蕾忽然冒出不甚和谐的一句。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不想境界不低的林诗蕾也有八卦之心,但再一想也就坦然了,他又何尝没有八卦潜质。

他嗯了一声:“最近一段时间都如此。”

林诗蕾若有所思,嘴上则道:“晚上赶路确实不太好。”

陈国斌一笑了之,林诗蕾亦是一笑,俩人继续无声胜有声地干活。

“砰砰……”

外面客厅的门被温柔地敲响,陈国斌和林诗蕾都听到了。

陈国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当然听出了那是董婉凝的敲法,只道自己最近也太幸运了,带个女人回来就会被敲门,就好象她是来抓小三的现行一样。如果她是她的话,倒确实有点名正言顺……

林诗蕾看似淡定,心里则有些难堪,她听得出来,那是一个女人在敲门,但断定不是赵雅琴——对赵雅琴的敲门节奏,林诗蕾可谓印象深刻。

“没关系,应该是住在隔壁的邻居。”陈国斌轻松说着,一边朝外走去。

林诗蕾哦了一声,略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解开围裙跟了过去。凭直觉,她认为自己躲在厨房里,影响会更加不好。

敲门的正是加了一点班后刚回来一会的董婉凝,今天她妹妹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到。

对于上次因为自己送酱板鸭而造成陈科长和赵县长的可能介怀,董婉凝这几天总有点耿耿于怀,感觉过意不去。这一次,她终于下定决心去诚恳地道个歉。

结果,在门被陈国斌打开后,董婉凝却再次非常惊讶地发现了屋内另一个让她心里颇受震撼的女人。她简直无法理解,隔壁那人怎么会这样?家里都有那么优秀的了,还要去认识别人?董婉凝心里有点为赵雅琴打抱不平,尽管她平时一般都不会这么小心眼,而是比较理解别人的。

“董小姐,有什么事吗?”陈国斌脸上甚是自然,热情地问。

董婉凝自不好再提起那事,有些不好意思:“陈先生,我想借把钳子用一下。”

陈国斌心里甚感好笑,亦有些无语,什么时候婉凝说起谎来也能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了?他嘴上却是爽快:“没问题,你等一下。”马上转身朝里屋走去。

林诗蕾这时则朝站在门口的董婉凝礼貌地点了下头:“董小姐,你好。我姓林,是陈先生的一个朋友,正好在这谈事。”

“林小姐,你好。”董婉凝礼貌回点招呼。哼,又是谈事?就不能换个说法?

她们却是没再多说话,林诗蕾继续等着,不让客人感到太尴尬,一直到陈国斌拿着一把钳子走出来。

董婉凝接过后,表示了感激:“陈先生,麻烦你了。”

“邻里之间,不用太客气的。”陈国斌轻松地笑。

董婉凝很快回到隔壁自己的家,发现心里仍有一点不顺气,那个女人让她很捉摸不透,感觉很缥缈。她同时有点同情日理万机的赵县长,为了公事辛苦那么多,对家庭也忽略了太多。对了,陈科长和赵县长之间到底是不是那关系啊?董婉凝忽然又没底了。

陈国斌和林诗蕾回到厨房继续忙活,好一会没说话,他们并没有进入高级交流的氛围——这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进入的,通常需要一种特殊的触动。

“邻里关系还不错哦。”林诗蕾终于还是开口了,看似不经意地问:“做邻居应该很久了吧?”

陈国斌淡淡回道:“有点时间了。”在他的心里,已经超过了十五年。

林诗蕾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东西,笑了一下没再多问。但她总觉得他和那位美丽大方的邻居之间,有点点奇怪,具体说不上。

协力做出一顿并吃完后,陈国斌坚决阻止了林诗蕾还想帮着洗碗的似乎有点虚伪的想法。而林诗蕾也感觉时间有点晚了,此时天色刚刚暗了下来,她便礼貌告辞离开。

这一次,俩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层次的交流,不过还是享受到了一种默契的平静。美中不足的是,陈国斌对林诗蕾的八卦之心多少有点那个,这与她所表现出的高雅气质是矛盾的,不过估计也没多少人有机会让她起八卦之心。至于林诗蕾,则对陈国斌更有些看不透了,那位看着挺温柔的美女邻居也让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林诗蕾在楼下准备上车,一辆北湖省城牌照的丰田车开了过来,正好停在她这辆南湖省城牌照的丰田车边上。

她不禁有些诧异,随即看到同样戴着墨镜、颇有女强人风范的一名年轻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这名女子也朝气势不俗的林诗蕾诧异地多看了一眼。

她们不禁互点了一下头,并没说话,林诗蕾随即上车离去。董依凝则有些纳闷,摇了摇头,一边从车内把包拧出,关好车门后急匆匆朝楼上走去。

开门见到才几天没见的董依凝,董婉凝的额上顿时皱得老高,接过她手中的包,一边嗔道:“依凝,你到底都怎么回事啊?才几天时间,就瘦成这样了?”

董依凝随手关好了门,马上热情抱上她姐,嘿嘿乖巧笑着:“姐,我想你了嘛。”

一番撒娇,很快便让董婉凝没了脾气,只是哼哼几声,轻轻拍了一下那妹妹圆乎乎的屁股了事:“下次可一定要注意身体了。再这样,姐可饶不了你!”

“嗯!”

很快,董依凝又瞧见了电视柜上那把没见过的钳子,心里马上紧了一下:“姐,这把钳子哪来的?”

董婉凝一惊,甚是轻巧:“隔壁借的,前面姐拔了一颗螺丝。”

“怎么找他那种小气鬼借啊?借他一次东西就相当于挖了他的心。我去还给他!”董依凝十分不爽,立即拿起钳子,“姐,下次可别再找他乱借东西了。”

“哎呀,知道啦,这不是省时间嘛。对了,依凝,你还东西时语气注意别老那么冲,那样那小气鬼会更以为自己亏大了。”

“知道了!”

听到敲门声时,陈国斌真有一点不想去开门,但为了避免门被敲破,他还是走过去打开了。

“依凝小姐,有什么事吗?”虽然看到了她手上拿着的似乎很想砸向他脑袋的钳子,陈国斌仍然笑着问。

“你不会用眼睛看啊。”董依凝嗔着,一边忿忿把钳子递了过来,“还给你!以后记得把你家的东西藏好一点!”

陈国斌不以为意一笑:“我会注意的。”

董依凝略感意外,声音有些生硬:“陈科长,我代表我姐谢谢你了。另外请注意称呼的正确使用方式。”她对依凝小姐的称呼怎么听都有些刺耳。

陈国斌不置可否:“你和你姐都姓董。”

董依凝咬牙轻哼了一声:“再见!”迅速跨进隔壁,砰的一声带关了门。

陈国斌摇头一笑,随手轻轻关上了门,他最近已养成这个坏习惯了……

次日陈国斌起了个大早,赶回坪江成功吃上了一顿难得的周六早饭,看得出来,梅姨挺开心的。

不过赵大小姐就不这么开心了,围着桌子一起吃的时候就不看陈国斌一眼,就好象跟他有仇一样。事实上,上次陈国斌送她到市政府附近时,俩人就已经闹矛盾了。总之,赵雅琴认为由于陈国斌卑鄙无耻的私心,而让她在董秘书面前丢大了脸,这是事故的主要原因。

陈国斌也不是吃素的,同样懒得多看赵雅琴一眼。

对此,向晓兰非常识趣地当作不知道。梅姨则看在眼里,喜在脸上和心里,她对他们俩口子闹矛盾是非常期待的,越能闹矛盾,就说明越有进步,这比他们看似和平相处的关系要有意义多了。

所以,梅姨压根没想到要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而是不断地往陈国斌碗里添东西,热情得不行,让赵雅琴简直连肺都快气炸了。这也太偏心了!

望着最多吃个半饱、气得非常饱的赵雅琴愤愤离去的背影,梅姨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笑容。陈国斌则对梅姨如此良苦用心,在心里抱以苦笑。

不久后,陈国斌还是厚着脸皮,牛气烘烘地冲进了书房,他觉得对那婆娘还是应该打打拉拉并用。打上十板,再赏五颗糖,才不容易丧失心理平衡,而长期闹家庭矛盾可不是什么好现象,那样会比较累。

“雅琴,我想和你聊一下如何繁荣县城经济的问题。”陈国斌才懒得理会那婆娘的冷屁股,直接往她面前的冷板凳一坐,然后轻松抛出了一块砖头。

“哼,你就吹吧!”赵雅琴白过一眼,冷色却是一下消了好多。她其实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063、人气是要靠拉的

陈国斌没理会赵大小姐的白眼,他有的机会是损她,并不急在一时。

这段时间,陈国斌有空时偶尔也会认真思考一番,像坪江这种穷山恶水、要啥没啥、晚上像个鬼城一样的地方,到底要怎么搞,才能搞出一点样子,至少热闹一点,省得晚上连出门逛个街都没一点劲头。他却是也知道,赵雅琴为了改变现在的这种状况,操心可是不少。

总之,陈科长多少还是为那婆娘操了一点心,但他不想表现过于明显,让婆娘误以为他真的对她很操心一样。

“吹吹又不犯法。”陈国斌眉毛一甩略有不屑,直入主题:“我认为增加坪江县城的人气非常重要。”

“这还用你说?地球人都知道!”赵雅琴瞪眼过来,“问题是怎么增加人气?”

陈国斌轻咳两声:“赵县长,你堂堂一个县老娘,想听取民意就这态度?这样我可没想法了,有想法都没兴趣了。”说着,他便作出想要起身的样子。

“县老娘也是人!”赵雅琴哼哼两声,嘴上虽然还有点硬,语气却比先前缓和几分,叹了一口:“增加人气很困难啊,坪江的底子就这样,改造县城又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实现的。”

见她软了一点,陈国斌便没有起身,把背往后一靠,淡淡说道:“你不要什么都和改造挂上沟。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把坪江县城改造成天堂又能怎么样?没人气还是没人气。人气是要靠拉的,并以滚雪球的方式不断扩大,越聚越能吸引人气。”

“怎么拉?”赵雅琴一脸无奈,“你以为是菜市场卖菜,吆喝几嗓子就能把人给吸引来了。”

“这和菜市场卖菜在本质上还就是一样。”陈国斌哼了一声,不甚客气地说教道:“一个卖菜的,只要他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到自己摊子的前面,赚钱肯定会多些。至于吆喝几嗓子,这在本质上可是吸引人气的战略手段。没点脸皮你敢吆喝么?没点嗓门你能吆喝得像模像样么?你看不起卖菜的,并不代表你就比卖菜的高明到哪里去。雅琴,要不耻下问才行啊,应该善于虚心从日常生活中领悟到蕴涵其中的丰富智慧,在本质上,这些智慧其实都是相通的。”

“……”赵雅琴咬牙切齿地忍了下来,好在她早不是第一次领教那人的语言特色了,并且那人说的通常还有一两分歪理,虚心地问:“那我应该如何向卖菜的学习呢?”哼,你就是个卖菜的!

“呵呵,这还不简单,你去卖几天菜就知道了。”陈国斌轻巧开着玩笑,又摇头感慨了一声:“雅琴,你就是与老百姓的生活离得太远了,这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堵墙。”

顿了一下,见咬着牙的赵雅琴并未反唇相讥,陈国斌便当她是孺女可教了,认真几分切入正题:“你们坪江城关镇的人口登记是五万多,其中有三万人分布在传统的县城范围以内。不过这只是字面上的数据,考虑外出务工人员的可观比率,估计城区也就剩下两万登记在册的常住人口。更主要的是,在剩下的这些人口中,最具活力的中青年男女比率很低,他们多数都去沿海给别人做嫁衣去了。而中青年男女却又是人气的主要部分,这正是坪江让人感觉没人气、死气沉沉的真正原因。”

听着那人的分析,赵雅琴暗中吃惊,虽然感觉有点刺耳,却立即深刻感受到了人气欠缺的根本原因和严重性。她额上深锁,插了一句:“但县城也有流动人口,并且政府机关也不少。”

“你这问题提得好。”陈国斌点了点头,“要增加县城的人气,就要从这些相关的方面来做文章。而想直接把在外地务工的本地活力人群呼唤回来,就算嫦娥也没这等魅力。老百姓的生活是很现实的,为了生计、为了感受外面精彩世界的那颗脱缰的心是很难收回的,必须让他们深刻感受到家乡切切实实的变化,并有更多的机会,他们才会陆续回来。政府部门目前要做的,就是迅速改变人们对自己家乡的印象。”,

“画饼能充饥吗?”赵雅琴不咸不淡地顶了一句,“你说的这些再有道理,对于增加人气又有什么用?”

“我这首先是在分析县城缺乏人气的根本原因。”陈国斌瞪眼振振有辞,“连原因都不知道,还谈什么解决问题?你以前分析过这个原因吗?”

“我……”迎着那“教师爷”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目光,赵雅琴心里恨得不行,却一时哑然,小会才道:“你现在分析了原因,那又怎么样?”

“对症下药呗!”陈国斌嘴角一撇,“我估计坪江城区除了两万常住人口,流动人口加上政府机关、学校、医院等各类机构在内,应该也有两万,这个数字可不能小看了,它的活力指数比城区的常住人口要强多了。总的来看,目前坪江城区的实际人口应该有四万左右,虽然这和全县一百万人口的总数比起来还很小,但目前各地的县城,多数都差不多如此,并不稀奇。”

“而城镇化水平和城镇人口的比率,在本质上是地区经济水平的极其重要标志。城镇化水平越高,城镇人口的比率越大,经济水平势必越高。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人口集中后,人气势必显著增加,而经济活动的内涵也势必大大延伸。设想一千户人家,如果以每十户为单位,分散居住在一百个地方,他们的经济活动必定是相当有限的,主要以自给自足为主,很难进行社会分工和互相交换,这是一种非常落后的经济结构。”

“相反,如果这一千户人家全部集中在一个地方,那就很容易进行社会分工,三百六十行,大家都尽量去干自己最擅长的,如此效率就要高得多。同时,人口集中了,交换也很容易进行,加上人气所相应带来的激烈竞争,以及消费品种类必然的大大增加,对于刺激大家的生产积极性及消费欲望却是有巨大作用的,而这些正是经济活力的主要表现。”

“所以,提高城镇化水平和城镇人口的比率,对发展经济来说,具有极其重大的战略意义。对于政府职能部门来说,不应消极等待当经济渐渐发展后城镇化水平和城镇人口自然而然的相应提高,而应提前想办法,把所能集中的人口先充分集中起来再说。像英国的圈地运动,那就是很好的范例,虽然野蛮了一点,却大大去除了人们骨子里头的传统惰性,同时把人口集中了起来,终于成就了伟大的工业革命并走在世界前列。有些事情,道理其实是很简单的。”

“就是做起来很不简单!”赵雅琴终于又插上一句。

“是啊。”陈国斌懒洋洋地感慨一声,舔了舔嘴唇,轻咳两声玩味望去,“说话很辛苦的。”没了下文。

赵雅琴憋了三秒钟,终于压下了火气,她深呼吸一口站了起来,很自觉地朝门外走去。如果不是为了看那人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象牙,她赵雅琴绝不会如此屈辱地卧薪尝胆。

小会之后,赵雅琴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又走了回来,放到陈国斌边上的桌面,再次坐下,语气意外带有几分亲切:“喝口水再说吧。”幻想着那人小毛孩的样子,赵雅琴心里有时也会冒出点爱心,更是解气。

无论真假,陈国斌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点头嗯着:“谢了。”一边抓起杯子,摇头惬意地喝了一小口,他先前那般其实主要是为了享受赵大小姐的服侍,并不是真渴了。这种感觉实在很好,特别看到赵雅琴脸上忍得难受的样子,陈国斌就更加爽得不行。再一想到这婆娘每每在外当县长风光无限,在家偶尔刷刷她当然还是有点成就感的,而且她那脾气实在也是欠刷。

再次轻咳两声,陈国斌放下杯子,继续讲课:“前面我说了那么一大段,雅琴,你有什么最主要的感想?”

赵雅琴轻哼一声:“把人往城里赶呗。”

“嗯,不错。”陈国斌点头称赞,“主要就是这个意思。延伸开来,像星城这样的大城市,你可以想象它的人气与坪江这种小村庄比起来,差距会有多么巨大。星城目前的常住和流动人口,当在三百万以上,相当于我省总人口的1/20。单从人口数量来看,星城市区相当于60个坪江县城,而我省一共才70多个县市,这样可以更直观感受到省城的规模了吧?事实上,由于人口集中后所必然产生的在生产积极性及消费欲望等方面的增幅效应,星城市区实际上远不只是60个坪江县城如此简单,其经济活力比60个坪江县城要强得多。这就是大城市的魅力!像上海、纽约、东京这些世界超级大都市,就更加不可想象了。千万不能忽视了城市的这种巨大魅力。”,

赵雅琴认真听着,她感觉有点像在听政治经济学,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某人的讲课很精彩,她还是没有贸然打断,并用心体会着。

顿了一下,陈国斌来了个跳跃,忽然笑着开玩笑:“雅琴,你哪天要是当上星城的市长,可千万别再拿村长的思维去管理这种大城市啊,它绝对不是简单的升级,而是一个巨大的跳跃。深刻理解城市的本质非常重要。”

赵雅琴快要气晕了,她却很惊讶自己怎么硬是忍了下来没有发作。倒是那人提到的星城市长,却让赵雅琴顿时砰然心动,虽然以前她甚至幻想过当省长(其实没什么直观的感受,纯属一个概念),但此时在那人把大城市的魅力给充分展现一番后,她想当大城市主要领导的念头却是空前膨胀起来,很有一种建设超级大都市的强烈激/情,印象非常深刻。

陈国斌却马上又泼过一瓢冷水,语重心长地道:“雅琴,不要好高鹜远啊,你现在连坪江这座小县城都还搞不好。”他如此一扬一抑,却是有想法的,以让赵雅琴既有远大的目标和眼光,又不忘脚踏实地。

赵雅琴好想哭:“陈国斌,我……”真差点就哭出来了。

“好了好了。”陈国斌摇头无奈,“跟你开个玩笑,那么认真做什么?继续说正事吧。”

赵雅琴深呼吸一口,脸上总算恢复正常,尽管心里仍在沸腾不止,“你说得倒是大道理一套又一套,不去当经济学教授真是可惜了。问题在于,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坪江县县长,也就是村长的水平,你帮我出点实际可行的主意吧。”哼,我再小也是正处级的县长,你才是副科呢!赵大小姐更加坚定了把那人拐骗到坪江做自己直接下属的想法。看我管不死你!

陈国斌呵呵一笑:“雅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你起码还是村长,我连组长都够不上呢。”

他马上话锋一转继续正题:“我有个迅速增加人气的想法,不过阻力将会不小,需要有很大的决心才能付诸实施。”

见他脸上表情甚是认真,赵雅琴顿时也认真多了,哦了一声鼓励道:“说来听听看。”

陈国斌不置可否地问:“你知道坪江有多少所高中吗?”

“这个?”赵雅琴愣了一下,一时没转过弯来,“从一中到十六中,那就是十六所了。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陈国斌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平均一所高中有多少师生?”

赵雅琴有些茫然地摇头:“我只知道位于县城的一中有4000名师生,二中有3000名师生。”

陈国斌点了点头:“一般来说,下面每所高中平均有1000多名师生。把县城的这两所除去,余下十四所高中有接近两万名师生,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群。雅琴,懂我的意思了吗?”

“你是说?”赵雅琴心中猛然一动,脸上露出高度惊讶之色,“把这些高中全部迁到县城来?”

(PS:新的一周了,继续不惜余力地求推荐票,为官妻添砖加瓦。另外说个事。十天前,火恰曾经提过为庆祝冲上新书榜,在过完新书期后会额外多发三章以飨大家。此一时,彼一时了,那时还是按2000多字的无耻小章作为依据的,而火恰此后已经转入了4K党的轨道,坚持每日两大更制,即写即发,很难有余力攒下存稿。火恰现在不打算用2000多字的章来完成那个过时的许诺,相信大家要的也是事实,而不是形式。总之,额外的三章在形式上是没有了,但内容是有的。除了基本的平均4K(每章4000字)原则外,火恰在这一周还将力保有五章超过5000字,以此作为那个许诺的具体表现吧。每天仍是两更,不加更的形式,只加更的内容!望大家理解,火恰是一个不喜欢讲形式,也不拘泥于形式的人。)

064、教育是百年大计

“对!”陈国斌认真点头,“对一个仅四万人口的县城来说,一下多出两万充满活力的人群,其对于增加人气的效果是非常可观的。”

赵雅琴皱眉:“这样会让各地的学生上学不方便啊?坪江很大的,有4000多平方公里呢。”

“对坪江的地理环境,我比你要清楚好不?”陈国斌瞪过一眼,“大行不顾细谨,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像这些高中分散在各个乡镇,其实也就是个摆设而已,每所学校一年能有几个考上大学呢?雅琴,你看问题时要善于抓重点才行啊。”

“哼。”赵雅琴心里不爽,马上挑刺:“先不说其它阻力,单是在县城修建十四所高中,这可都是要花钱的。你以为是搬个家那么简单啊?”

陈国斌不以为意的淡淡说道:“按现在的行情,建一所象样点的高中不到200万,和新修1公里二级路差不多。十四所高中,你就当修10公里二级路好了。新坪公路50多公里你都敢搞,建几所学校就那么困难了?考虑它所能带来的巨大人气效果,这点投入根本不算什么,何况那些学校的原址也是可以卖的,多少能收回一点钱。”

赵雅琴咬了咬牙,面露疑色:“这样真能带来那么大的人气?学生可不是什么富裕阶层,消费很少的。”

陈国斌摇了摇头:“雅琴,你这种看问题的方式是有问题的。先不说这支庞大师生队伍的消费能力,单是它的存在,就能让市民的感觉迅速得到改观,县城死气沉沉的现象会好上一大截。当大家越发感觉到城里有人气时,活跃指数会相应提升,从而更加乐于在业余时间出来多走走,多看看,自然就有更多的消费欲望,这能在相当程度上带动经济。”

“回过头来说,农村学生的家庭虽然多数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也不是如你所想象的那样,家家穷得揭不开锅,现在可是马上就到21世纪了。在外出务工的大背景下,很多家庭还是能挣到比种田要多出不少的钱,潜在消费能力不可小视。只是到目前为止,大家的消费观念还很保守、节约习惯罢了。对于发展经济来说,节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它是经济发展的一个巨大阻碍,应该鼓励人们积极消费。”

“教育是百年大计,意义非常深远,但以国情而言,指望国家财政对教育的庞大公益性补贴,在近期还是很难的。如此只能残酷一点,走羊毛出在羊身上的路线,教育产业化将是一个过渡性的必然趋势。而人们也将越来越深刻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并把越来越多的钱投入到子女入学上,这种潜在的消费能力是非常巨大的。”

“当下面的高中全部迁到县城后,无论是对学生、老师,还是对家长来说,他们的眼界就不一样了,很容易直观地横向对比,并由此产生一种竞争的紧迫感。而像现在分散在乡下时,一所高中的师生是很难直观认识到离得很远的其余学校情况的,至少印象不会深刻,大家自然容易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每年幸运地考上个位数的大学生。相反,学校如全部集中在县城,由于离得很近,可以很容易互相直观了解,丢脸不丢脸,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如此浑浑噩噩的现象会得到一定改善,教育质量也会有所提升。特别是有一中、二中这样的重点中学作为领头羊,在整体上能产生一种较好的竞争氛围。同时,各学校互相交流教学经验也要容易得多……”

“学生眼界的提高,学习会相应认真一点;老师眼界的提高,教学会相应认真一点;学生家长眼界的提高,舍不得孩儿套不着狼的决心会坚决一点,在子女的教育上更舍得花钱。至少当子女在县城读书后,家长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就让子女带点咸菜,甚至带米在学校吃饭。这些家庭现在多少还是有点钱的,到城里读书时,家长每个月给子女几十块、百来块的生活费,当会成为一种普遍现象。如此数万学生、每月总数几百万的生活费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这都会落入各类经营者的口袋中,并成为国家统计数据中第三产业所创造的GDP。”,

“奸商!”赵雅琴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她的心里其实是矛盾的,既很想把某人那张正在得意演讲的嘴巴给缝得死死,同时又想继续听下去,她觉得虚心听一下卖菜的吆喝也未尝不可,还是有一点启发意义的,便懒得多说,任那卖菜的带着一种虚假的自我良好感觉,继续洋洋洒洒地扯下去。赵雅琴感觉自己的这招欲擒故纵还是挺高明的,却不知某人早就计划好了往她的脑袋里填鸭。

“无商不奸,这就是市场规律!”陈国斌忍着好笑,殷切地望过:“雅琴,听了这么多,有什么感想?”

赵雅琴沉吟了小会,不置可否的严肃提出:“这可是从根本上颠覆现行的教育体制啊!”

“这只是把学校搬个地方而已,还远谈不上颠覆教育体制。”陈国斌说得轻巧,又生出几分感慨,“教育改革是一个必然趋势,走在前面虽然压力会大一点,但好处也会大得多。计划生育到目前已经开展了十几年,年轻一代比例大幅下滑的后果很快将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学校生源的急剧减少是必然的,可不能坐等生源严重缺乏时才再去考虑撤校合并的问题。事实上,那时也只有撤校合并的选择。”

“初中和小学姑且先不考虑,毕竟我们不是教育局的人。但对于县里的这些高中,由于它们对发展经济的直接和间接贡献是很大的,就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可以考虑在县城环境幽雅的地方专门划出一个教育区,密集建设全新的校区,各学校之间暂时以围墙隔开,等以后需要撤校合并时,把围墙掀掉就行了。”

听着,赵雅琴心里越发惊讶,但望着那人脸上以为他是诸葛亮的自大表情,她又感觉特别不爽,揶揄道:“你要是去当教育部的部长就好了。”

陈国斌眼皮一翻,懒得理她这秋天的蚂蚱,继续正话:“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单下面的十四所高中加起来就有两万师生,再加上一中和二中的七千师生,这两万七千人的教育大军可绝不是一个简单事物啊,集中起来会产生很多新的问题,需要提前有所准备,并高度重视。”

“用你说?”赵雅琴脸上颇为不屑,“我现在可是管着一百万人口,并不是一个只管几个人的科长。”她马上又正色几分,话锋一转:“按照你的想法,这可算得上教育战略,甚至都能与增加县城人气的初衷相提并论了。”

“何必拘泥于某一事物呢?”陈国斌暂未理会赵大小姐的对比打击,而是玩味地说:“教育本来就是一个大有可为的领域,并对大大增加县城的人气也有重大意义。这就说明迁校更有必要性!现在坪江的工作重心除了交通、旅游、城区建设三块外,再加上教育这一新型产业是很有意义的。相比之下,教育投入比较小,收效却很大。并且我认为,单是集中高中还不够,还需要另外有所作为,以取得更好的刺激效果。”

“哦?”赵雅琴特意显出了感兴趣的样子,“还需要有什么作为呢?”

“再建一所补习学校和一所职业中学。”陈国斌甚是直接地道:“两所学校各计划不低于五千人的规模,这具有重大意义。”

赵雅琴皱眉非常不解:“这有什么用?”

“先说补习学校吧。”陈国斌沉吟着,“以目前情况来看,大学的录取比率还很低,普通高中一年能考上大学的就区区数人,这样无论是对师生还是对家长,都很容易有一种希望渺茫的感觉,从而严重损害积极性,让悲观成为习惯。不过我估计,国家的高校扩招计划应该很快就会实行,并且力度会迅速加强,毕竟我国现在对高等人才的需求是非常大的,扩招具有重大战略意义。总之以后考大学会容易不少,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由于高校扩招,升学的希望客观上大大增加,这对于刺激家长增加对子女教育的投入,其意义是显而易见的。家长望子成龙的迫切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只要确实有不小的升学机会,为了支持子女考上大学,家长们哪怕砸锅卖铁都会加以保障。不过普通高中受限于传统的固有弱点,即便高校大规模扩招,其考上大学的人数也不会增加多少,更大的录取比重会被一中、二中这类重点学校分掉。”,

“此时,建立优质的补习学校就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它不考虑复读生原来是哪所学校的,一律以严肃的备考姿态平等进行,唯一目标就是考上大学。我相信,只要师资力量得到充分保障,并有着良好的教学计划,其升学率将是相当可观的,并不会比一中低。”

赵雅琴皱眉甚表怀疑:“这可能吗?一中的学生那可是认真挑选出来的尖子,很不一样。”

陈国斌不置可否:“每个人的智商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是开发的程度有所区别。至于学习成绩的差别,这与其说是学生的智商有区别,不如是说教育方式有问题。补习学校不会给所谓的尖子和非尖子打上无聊的标签,在这里,只有努力才是获得认可的唯一方式。在不打标签、并且教学得当的情况下,每一个处在积极竞争环境下的学生,只要足够努力,都有机会考上大学。”

在上一世的21世纪初,陈国斌曾去过一所专门的补习学校找人,顺便了解到一些相关情况,超过70%的确切升学率让当时的他甚感惊讶,因为这所学校所接收的尖子复读生并不多,更多都是普通高中的落榜生。所以他对补习学校有相当的把握。

“你说行就行啊?”赵雅琴瞪了下眼,“现实情况可不是你想象的这样,好生差生泾渭分明得很。”从小大到,赵大小姐却一直是超级好学生,对差生一向是有点不屑的。

陈国斌眉毛一挑:“我谈我的想法,你爱听不听。总之,让补习学校的升学率超过一中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只要从资金和教师队伍方面加以确保,管理得当就行。而只要有了这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作为后盾,相信大家读高中的信心会强很多,家长对教育的投入也会多很多。”

“更重要的,当规模很大的补习学校认真办了起来,升学率足够高时,它就不但是坪江的耀眼明珠,同时还会吸引陵阳各地甚至外地的学生纷纷慕名而来。不论尖子非尖子都能有较高的升学机会,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金子招牌,只要考虑到家长们望子成龙的那种高度迫切的心情,就不难看出这当中蕴涵着多么巨大的能量,这些都是经济力量的源泉……”

“一所规模庞大的优质补习学校完全可以成为坪江的一个品牌,从又一个角度充分展现坪江特色,这是具有战略意义的……”

“至于职业中学,这主要是为了培养实干人才。坪江的加速发展势必需要大量的人才,除了引进人才,更要善于自己培养,职业中学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摇篮。比如那个莲云山综合景区,如果哪天真搞起来的话,就需要大量的旅游专业人才,可千万别随便拉人头凑数,宰人无极限。景区的魅力,在很大程度却是表现在管理方的素质上,只有景区管理方的素质足够高,让游客的印象不错,人家的回头率才会高,并会向更多人积极推崇,这样才能产生良好的滚雪球效应……”

“并且这样的两所学校总数超过一万人,对县城来说又是一个相当可观的人气资源……”

“县城人口数量的陡然增加,活跃性迅速增加,势必带动相关的经济利益链条大量出现,不论其好坏,经济活力是肯定会明显增强的。只要坪江县城相对周边多数县城明显繁荣一些,自然也容易吸引更多的人前来挖金,让这里的人气以雪球方式不断滚动起来。人气是越强越容易继续增强的,正如那些大城市,吸引力是非常巨大的,人口增加很快……”

“……”

陈国斌洋洋洒洒一气谈了很多,赵雅琴却是没再打断他,她一边听一边认真思考着。

不过,陈国斌终究没再说要把下边乡镇的一些非十分必要存在于当地的政府机关(比如法庭、工商所等等),也全都迁到县城来,如此既直接增加县城人气,也让各乡镇的老百姓多跑城里办事,更进一步增加县城的活跃度。他觉得现在抛出这样过于超前的想法,阻力太大不切实际,还是不让赵雅琴想入非非太多为好。,

另外,陈国斌暂时也没谈在县城搞什么学区圈、商业圈、工业圈等系统规划问题,省得赵雅琴一下消化不了,反倒把脑袋搞乱。还是一次只谈一个教育战略的问题要好。

“今天就到这里吧。”陈国斌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抓起桌上早就凉透的那杯水,一气灌进肚子,他现在是真渴了,前面说得嘴里直冒烟。

“啊……”赵雅琴从一边听一边沉思的深度状态回过神来,“就完了?”

陈国斌哭笑不得,伸着下巴朝墙上挂钟努了努,“都快到吃午饭时间了。”他这时也才发现,自己一时兴起,居然给赵雅琴讲了两个多小时的教育产业课。

“怎么过得这么快?”赵雅琴皱了皱眉,接着殷切望过:“国斌,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客气什么。”陈国斌一脸轻松,淡淡说道:“做什么都不要太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考虑充分,计划周全,即可势如破竹。反之则很容易步履维艰。”

赵雅琴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总算暂时稍微服了一下那人,至少还不完全是胡说八道。

“对了,去帮我再倒一杯水吧,干死了。”陈国斌一副老爷样靠着椅背甚是舒服,半眯着眼,朝桌上的空杯子努了努嘴。

“……”赵雅琴眼中喷火,很想咬死那人,终究还是抓起杯子愤愤离去。

某人得意地哼着小曲,心情一片大好。家有官妻,随便调教……

这周末余下的时间里,赵雅琴废寝忘食梳理着新的构想,每每总被陈国斌野蛮地打断,硬生生揪去吃饭或者睡觉,让她非常气愤,却又奈何不得,只差没把牙给咬碎。而一想起下周市政府的那位徐师太要来县里视察工作,不知为何,赵雅琴总感觉有点不塌实,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至于陈国斌同志,近段时间对本职工作一直不是很用心,绰绰有余,不过比起前段时间却是低调不少——事实上,如今局里上下貌似比平时都要低调一些。其实陈国斌主要是感觉没什么高调的事可做,他总不好主动挑起高调的事,又没人惹他。

新的一周,陈国斌有个出差任务,要去坪江一趟,和县局公路所的同志一起考察一条位于旮旯里的破烂县道——又是一条喊了好几年口号也没能喊起来的路,让位于这条路里头的四个贫困边远乡镇怨声载道,常年出行基本靠爬。

陈科长却是不知道,自己这次又会撞上一个“大好运”。

(PS:官文啊,哎……头昏眼胀地码出了第一个五K章,有气无力地求推荐票。码五K章的时间要多一点,所以更新会稍有延迟。)

065、旮旯里的破地方

艳阳高照,晒得柏油路面都能冒出油来。这时已是上午11点,陈国斌驾着那辆公私通用的富康车,刚刚经过了新坪公路的颠簸考验,抵达坪江县城的入口处。

车内开着空调还算舒服,后排坐着科里的两个老男人,分别是40岁的吴诚信和38岁的孙有为。他们这是第二次跟着陈国斌出差,倒是早知道了他的要求——不做正事时随便都行,因此甚是轻松地在后头瞎扯,八得特别凶猛,竟比魏大姐不差到哪里去,让陈国斌暗中感慨不已。

最近几个月里,除了回坪江的家,陈国斌尚未正式来坪江出差,这次总算打破了记录,也是他配了公车后第一次来坪江出差。而这趟出差的任务,则是去321县道沿途调查一下,看看这条路到底是不是真的烂到无法再爬车了——几年前就早有此等说法。至于修路的计划仍只停留在老生常谈的口号上,陈国斌这次出差也不是为了研究修路的可行性,仅仅只是调查一下,证明市交通局还是关心的。

县交通局有点旧的院子并不大,陈国斌下车后便带着两员大将径直走向公路所张所长的办公室,前面在早上从市里出发之前,陈国斌已在自己办公室用电话和张所长约好一起去实地调查了解一下。至于这个水比较深的县交通局,陈国斌则并不想多掺合,把自己的简单工作完成就行。

“陈科长,你好你好!”见到出现在门口的陈国斌时,办公室里挺着个大啤酒肚、年近四十的张启德连忙起身热情迎接。

“张所长,你好……”

互相招呼一番后各自入座。

吴诚信和孙有为两名老资格的市局科员,倒是和张启德早就认识了,比陈国斌还要熟,却是省事不少。而陈国斌虽然不太喜欢这两位老油条,但他们毕竟工作经验丰富,带出来能省事不少,不像带那几个年轻人,每次得教他们这个那个,比较辛苦。

听张所长简单介绍了一下321县道的现状,苦水倒了不少,陈国斌深表同情与遗憾。其实像类似的路,在整个陵阳多了去,没一条不倒苦水的,他陈科长又不是开银行的——仅仅只是个画图的。

没多久便到中午,实地调查则计划在下午进行。

“张所长,走,吃饭去!”

陈国斌不想吃人嘴短,在了解过基本情况后,干脆主动请人家下馆子,他好歹是有相当报销幅度的,只是平时一般没多少机会用上。

见陈科长如此豪气,吴诚信和孙有为二人在心里不禁暗喜不已,他们上一次跟着去临北就好好享受到了出差的乐趣,陈科长却是一个大行不顾细谨的人物,该花的钱,并不会节约,甚是滋润。

而在两位老油条的目光暗示下,张启德客气一番后,欣然接受了上级领导的请客,并把下午将一起去现场的小李也叫上,同时带上以前调查及测量的一些资料。事实上,对张所长来说,招待费目前却是一个悬在头顶比较有压力的问题,因为县局最近抓得比较紧——主要是抓基层,局领导的招待费并不在其列。现在既然年轻的陈科长如此主动热情,他便正好落个轻闲,省得到时拿个几百块的条子去找财务,又得挨局领导一番严厉批评。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交通局的院子。

一个月也出不了几次差的陈国斌并不想过于节约,省得丢了市局的脸,便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档次看着还不错的酒店。

下午一点半,五人终于从酒店走了出来,陈国斌面不改色,其余四人脸上则红润不一,大家都很满足与畅快,更加不自觉地以陈科长为核心了——有报销权的就是爷!

上车后,在张所长那辆老式北京吉普的带领下,两辆车出城东,沿六号国道向东南方向急速驶去,这正是陈国斌曾经骑摩托车带赵大小姐去莲云山的那条路线。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53号省道上的一个岔路口,从这往北便是那条狭窄稀烂的321县道,而南侧则是连绵起伏的莲云山。,

张所长的那辆北京吉普率先勇敢地开了上去,翩翩起舞,陈国斌则紧随其后认真感受起这趟比新坪公路还要更加刺激的旅程。

321县道全长20多公里,沿途连接四个乡镇,最后在从北边幕府山延伸过来的一支余脉的大山脚下断头。因此对位于这里头的四个乡镇来说,321县道便是它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车速通常不超过10码,为标准的爬行水平。

沿途所见所感,陈国斌虽为住在这里的人们感到有些遗憾,更多却是无奈。

事实上,在321县道现有路基的基础上整出一条标准的四级路,在三年前不过100多万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也不过200多万,偏偏谁都不愿牵头,只想等着资金高度紧张的上级部门来解决,结果一拖再拖,常年受罪。反正陈国斌对类似的情况见得太多了,早没了感觉,而对于这种地方上严重缺乏主动性的情况更多只有无奈。再则连赵雅琴都没空理这条县道,陈国斌当然更加没空,就算想理也没办法,他在图上画得再好都白搭。而从全局来看,把非常有限的资金投到这种旮旯之地,也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总之,陈国斌并不认为现在就应该修这条路,除非是这些乡镇自己集资,自力更生去解决自己的难题。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顶着太阳,对照资料感受了一下这条路的面貌,确实烂得不成样子。不过陈国斌这次倒是落个清闲,有两位吃饱喝足后、吃人嘴短、劲头不小的老油条在场,并不用他多费脑细胞。老油条虽然油了一点,能力却还是有的。

难得见到紧挨路边的地方有一小片芭蕉林,高大茂密的芭蕉树形成了难得的荫凉处,被晒厉害的几人自然而然地把车开到旁边停下,然后跑到芭蕉树下横七竖八躺了下来,闭目惬意地进行短暂歇息。事实上,几人先前在酒店喝的酒,这会仍有一点后劲——除了陈国斌,结果很快就有人打起了呼噜。

像这种天气,在这种破路上时不时下车观光,确实是一种不小的受罪,而陈国斌边上四人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此时,一辆非营运性质的中巴车正沿这条县道,从大山深处颠簸着驶了出来,前后并无其它车辆。

在这辆中巴车上正襟危坐着二十余人,除去随行确保安全的数名警察,其余均非普通人物,内中赫然有常务副市长徐书雁,有陪同视察的县委书记伍克定,赵县长也在当中,其余则是市县两级的相关人员,董婉凝自不例外。

车内显得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伍书记和赵县长的心情很不好,这次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徐市长来到县里后,才在县城转了一个下午,第二天上午便突然指定要来位于这旮旯里的破地方看一下,并特别强调不带多余的随行车辆,结果就开了眼下这台悬挂远远比不了小车的中巴车。

于是,包括徐市长和县主要领导在内,都非常荣幸地体会到了321县道的特殊性,同时深刻记住了这条县道。

几乎是坪江最差的地方,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市领导以如此特殊形式视察,这相当于打了县委县政府一记沉重的耳光,伍书记和赵县长的心情要能好才怪。不过同时,他们对新来的徐市长的特殊作风,倒是有了非常深刻的感受——而不仅仅只是道听途说了。

从踏上这条县道开始,到现在的回程,徐书雁一直板着脸,让旁边的人噤若寒蝉,不敢贸然多说一句话。

此时徐书雁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外边稀稀拉拉的低矮房屋上,其中多数老旧得不成样子,甚至还有茅屋。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徐书雁上周亲自接待了一名比较有语言感染力的上访者。当时这名上访者向她倾诉了这里四个乡镇的强烈修路呼声,以及因为路太烂而产生的种种无奈……徐书雁并不是一个耳根容易软的人,但她却心系民间疾苦,对贫困现象格外敏感。,

昨天来到坪江之后,徐书雁对县委县政府有些过于热情的招待,在心里有不小意见,但还是没有直接拉下脸面,毕竟县里和局里可不一样,影响相对要大得多。而在作为官方接待专用的豪华宾馆里住过一夜后,今天早上徐书雁便提出了来这里视察的要求,她并不想被县里的人牵着鼻子,那样什么情况都看不到——她一向坚持看到实际情况。

结果,徐书雁不但让自己和大家好好感受了一次久违的震动,疏松了一下筋骨,并深刻感受到了这里仅相当于80年代前期水平的贫困面貌。徐书雁对于坪江县委县政府的无作为自然是非常不满的,同时也没忘记市交通局这个重要单位所应担负的责任,她的脑海里则猛然冒出了一张脸,赫然却是那位陈科长。

赵雅琴坐在徐书雁的后面,目光也注视着窗外,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来坪江的近半年时间,由于工作繁重、需关注的全局问题太多,赵雅琴甚至都没有来过这里一次——坪江县有近三十个乡镇,她还只视察到其中的一半。这一次的所见所感,则让赵雅琴迅速认识到了坪江县更为全面的情况,而先前在徐市长问起这里的具体情形时,她几乎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还比不上徐市长所了解的多,这种深深的耻辱让她终生难忘。

赵雅琴俨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上周自己老感觉有点不塌实。

不过她马上又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她非常惊讶地发现,在一片芭蕉林边上赫然停着一辆有些眼熟的车,那还不是那个家伙的吗?紧接着,赵雅琴马上找到了正躺在树荫下睡大觉的某人,另外附近还躺着四个很没形象的男人,就跟猪一样。

赵雅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董婉凝也看到了这一幕,惊讶过后,她感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却是知道,徐市长最看不惯在工作中不认真的人。而树下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人……董婉凝毫不怀疑,徐市长对陈科长的印象是十分深刻的,这一次只怕……徐市长看不到就挨路旁不远、非常显眼的他们是不可能的。

陈国斌倒是老早就听到了中巴车的声音,才懒得睁开眼睛,继续闭目养神。这个地方有点风,树荫又很浓密,实在是个避暑的天然胜地,让人舍不得离开。

“停车!”徐书雁忽然大声喊出,命令的语气十足严肃,不可抗拒,顿时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司机应声嘎然而止。

一车人面面相觑,除了个别心情复杂的知情者。

这个家伙?赵雅琴都要被气死了。而董婉凝则忍不住担心厉害,她更是郁闷自己为什么老是瞎操心?人家那口子都在车上呢!

陈国斌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终于睁眼望去,他却是马上被雷了一下,只见那辆就停在不到十米以外的中巴车上,竟有如此之多的熟面孔,脸上表情亦十分精彩。

而旁边的四个大男人,此时仍睡得跟猪一样。

陈国斌摇头自嘲一笑,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

(PS:脑袋忽然有点进水,五个小时才挤了这么点字。大家砸点票,帮把水抽抽吧。)

066、县政府可不是扶贫办

张所长四人迷迷糊糊醒来后,一下被眼前的情形给懵住了。却见官威十足的三女两男已经站在面前,一个个脸色非常不好看。至少,吴诚信和孙有为认得徐市长,而张启德和小李则认得伍书记和赵县长。这么大的领导突然大驾光临,可不是开玩笑的。

怀疑是在梦中的他们仍然赶紧站了起来,一致性聋拉着脑袋,比小学生被班主任教训还要更甚。更加清醒一点后,张所长他们的余光则悄悄瞥向了脑袋仍然高昂、脸上甚是平静的陈国斌。四人的心里顿时塌实了一点,有陈科长在,他们起码还有个主心骨,也不容易直接成为出头鸟。

先前,徐书雁只叫上了县委书记伍克定、县长赵雅琴、市政府的一名副秘书长和董婉凝等几人,跟着一起下车走了过来,其余人则被要求留在车上。

徐书雁一言不发,严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前面五人的脸上,除了陈国斌,没一个人敢正面迎接她的目光。

陈国斌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不卑不亢地汇报:“徐市长,我们五个人正在调查321县道的实际情况,中途临时休整了一下。”

徐书雁不置可否,目光却落在了挺着啤酒肚、让她特别厌恶的张启德脸上,冷冷地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对市交通局计划基建科大办公室里的那两个男人,徐书雁倒是还有印象。

“我……”张启德吞吞吐吐,紧张万分。

“徐市长,这次调查任务是我带头的。”陈国斌淡淡强调道:“整个过程由我负全责!”

赵雅琴很是恼火,对那家伙不懂退让的牛脾气非常无语,同时也不禁为他操心。哼,也不看看环境,还这么嘴硬,以为是在家里啊?

“是吗?”徐书雁不咸不淡,目光又落在了陈国斌的脸上,“你们这次调查的目的是什么?”

“了解路况。”

“感觉怎么样?”

陈国斌平静地回:“应该养护一下了。”

“养护?”徐书雁压住怒气,回头伸手指去,“你认为这条路还能继续使用多少年?”

陈国斌不置可否:“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三年了。”

徐书雁偏头又望着站在她左边的赵雅琴,一脸严肃地发问:“赵县长,对这样一条就在眼皮底下、与四个贫困乡镇休戚相关的破烂不堪的路,你就一直看不到?新坪公路五十多公里的升级你有那么大的热情,而这条才二十几公里的四级路,每公里造价不过二级路的1/10,你就如此完全忽略了?”

赵雅琴心里沸腾着,她感到很委屈,偏偏又争辩不了,谁让她是县长,正好这里又是灯下黑,她先前并没有认真关注过。赵雅琴一时无言以对。

陈国斌看在眼里恨铁不成钢,再次接过认真解释道:“徐市长,这条路没能修好,从市里到县里,到乡镇,都有一定责任,修一条路也不是喊口号就能修起来的。像类似的路,在坪江还有四条,每条路的改造都很迫切,但建设资金却又非常有限,并且还有更重要、更紧迫的事情要做。我个人认为,现在还不到改造这些偏远路线的时机,为了全局,该忍的还得忍。”

“全局?”徐书雁冷笑一声,语气十分尖锐:“陈科长,你那么热情地支持星香高速几个亿的宏伟计划,却对几百万的乡村公路拿这种借口来推卸责任?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为人民服务的底线?”

几个人的心马上悬了起来。

陈国斌仍甚平静的继续解释:“星香高速是香阴自发兴起的,它有这样的经济实力,又有这样的魄力,我个人表示欣赏,这与我的规划工作并不冲突。至于投入多大的问题,这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我没有权利增加哪怕几万块的投入。而在还有大量更需要投入的地方时,抽出几百万来改造乡村公路,未必合适。相对于急需解决的大量项目来说,几百万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松抽出的数目,坪江的底子还相当差。”,

徐书雁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照你的意思,这条路就要这样继续一直拖下去?只要更需要的理由不消除,就可以一直理直气壮的不去改造?”

顿了顿,她又提高了几分音量:“陈科长,请你记住一个事实,更需要做的事永远不会缺少,但是非常需要这条路的人们却会一直在苦苦等待!”她的声音俨然有一丝因激动而生的颤抖。

陈国斌正要开口,赵雅琴却严厉地瞪来,果断打断:“陈科长,这条路主要是我们县里的问题。我们会尽快积极去解决的。”这一次的意外对碰,让赵雅琴可是大开了眼界,没想到那家伙不但在家里如此,在外面也差不了多少,居然敢和领导顶撞到底,简直让她无法理喻。

董婉凝则努力压下了那种莫名的担心,而尽量转移到徐书雁的身上,生怕她气坏了身子。哼,这人都怎么回事啊?一点都不注意环境和影响!她对陈科长也有不小意见。

脸上波澜不惊的伍克定心里亦甚惊讶,他可是知道赵雅琴的爱人就是市交通局那位有点小名气的陈科长。虽然此前没见过陈科长,伍克定却断定眼前这个有个性的年轻人就是赵县长的爱人,让他的印象十分深刻。虽然对这种缺乏官场头脑的表现不以为然,伍克定心里还是很有一点解气,让很不给面子的徐市长吃一点瘪,正是他想做却不敢做的。

而听到赵雅琴勇敢地说出那番话时,徐书雁忽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但她马上把这种感觉压了下来,毕竟那样太不合乎常理了。

徐书雁的脸上意外松动几分,平和的目光再次扫过面前的五个男人,接着把手伸向了迅速反应并相应伸出手的陈国斌,握上:“陈科长,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对你们在这种恶劣环境下仍然坚持工作,表示由衷的慰问……”

“……”陈国斌坦然接受并客气一番。

随即,差点跌破眼镜的几人跟着徐书雁一起回到了车上,他们摸不清徐市长到底都是怎么想的。

中巴车渐行远去,先前一直高度紧张着的四人终于长吐了一口气。

“陈科长,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心有余悸的张所长投来的目光中充满感激之色,而两位老油条则对他们的领导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五人完成任务赶回坪江时,已是傍晚七点多,不过天色还没有暗下来。

陈国斌再次把车开到那家酒店门口,停下后回头简单交代:“我还有点私事,就不一起了。你们俩和老张他们一起吃吧,前面跑了那么多路,都很辛苦,就不用太省了。明天上午九点在老张办公室会合,然后一起回市里。”

“好的……”二人爽快应了下来,甚是兴奋。虽然陈科长没提具体限额,他们却是知道,几百块是可以随便的,毕竟肖科长每月都报销数万,而他们有李局长作后台的陈科长实际却是经常踩在肖科长头上的,报个几千根本不是问题。就像上一次在临北,他们晚上也是在外面和县局的同志联络感情并潇洒了一下,不小心落下一千块的大额支出,而第二天上午当他们忐忑不安拿发票去找昨晚睡得很好的陈科长时,人家看过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二话没说便把发票塞口袋了。那等风度,让两位老油条是万般佩服。

陈国斌回到家里时,赵雅琴还没有回来,只有正在看电视的梅姨一人。

她转头望来甚是惊讶:“国斌,你怎么就回来了?今天不是周三吗?”一边起身迅速迎上,拿拖鞋准备帮换。

“正好到坪江出差,就公私兼顾了。还不欢迎我啊?”陈国斌说得轻巧,也没客气,径直往沙发上用力一躺,双脚则十分配合地往前伸出,老爷架势十足,省得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

“哼,没大没小了,跟梅姨也敢贫嘴!”梅姨白过一眼,一边熟练地帮他脱掉了鞋袜,好歹没味道。,

“嘿嘿……”陈国斌得了便宜会卖乖,很快就让梅姨没了脾气,心情甚好。

不久,赵雅琴终于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吃过了,让梅姨先吃就行,梅姨则并没有说陈国斌回来了。赵雅琴本来想问一下,终究也没问,省得梅姨误以为她关心那人。

晚上九点多时,赵雅琴终于和向晓兰一起回来了,此时梅姨和陈国斌已经一起做完吃过,正在客厅看电视。

“国斌,你怎么回来了?”进门后,赵雅琴故作惊讶地问。

“出差呗,顺便就回了。”陈国斌轻巧地说:“住旅店哪有住家里舒服。”

“……”

随后赵雅琴便把陈国斌叫去书房谈话。

“你那时到底都怎么回事?”才一坐下,赵雅琴便皱眉恨铁不成钢,“出风头是这么出的?你以为是在家里?那可是市里的主要领导!”

陈国斌淡淡说道:“在一起的几个人里,就我级别最高,我不负责谁负责?”

赵雅琴忿忿嗔道:“哼,你还好意思说,副科长好大的官啊?”

“这不是官大官小的问题。”陈国斌脸上甚是认真,“而是原则性的问题。做人,就必须敢于承担责任,坦坦荡荡,何惧之有?她徐市长也是一个人,不是神,并且我只是心平气和地说明情况。”

“那你帮我说话又算什么?”赵雅琴瞪眼质问。

陈国斌嘴角一撇轻描淡写:“打抱不平呗!徐市长太菩萨心肠了,见不得这里差那里穷,到处都想施舍一点,她也不看看自己口袋里有多少米,又还有多少人在嗷嗷待哺。”

赵雅琴颇以为然,同仇敌忾地咬牙道:“就是!搞得好象天底下就她一个人最爱民一样,大家都里外不是人!哼,坪江县这么大一个摊子,几十个局,哪里不要钱?每年财政收入又那么少,几百万她以为天上能掉下来。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这个当家的都快要疯掉了!”

望着她脸上慷慨激昂、愤愤不已的丰富表情,陈国斌心里感觉有些好笑,嘴上则甚是轻巧地安慰道:“雅琴,别激动嘛。其实徐市长也是当家的,她当的家比你的还要大得多,估计也就是一时看到民间疾苦有所感慨吧。我相信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管,说不定就会拨点钱下来呢。像这样的领导,生点气未必不是好事,你也不要太当一回事了。”

“是吗?”赵雅琴有些惊讶,“你有这么了解她?”

“谈不上了解,只是一种感觉。”陈国斌不置可否的淡淡说道。

赵雅琴叹了一口,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国斌,你老这样可不行啊。顶撞领导是很不好的行为,以后你还怎么在官场上混?就算徐市长不对你怎么样,别的领导也不容易喜欢你。”

“不用那么担心。”陈国斌脸上甚是坦然,“徐市长在本质上并不是小人,以前我已经顶撞过一次,有经验了。而且我都已经顶撞过她,反正印象不会好,在前面的那种环境下,我当然是能揽下就揽下了,何必又让别人被盯上呢?”

“哼,谁担心你啊?少自作多情!”赵雅琴白眼,“我是怕你被开除了,到时天天赖在家里吃白饭养不起。”

陈国斌呵呵一笑:“放心好了,我是实干型的,不愁没饭吃。而且在这体制内,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最多不被重用罢了。”

“好了好了。”赵雅琴脸上有些不耐,“反正你怎样都是有理的。实在不行,你到时就来坪江算了,只要你认真做事,我不会随便给你穿小鞋的。”

陈国斌脸上闪过一丝感激:“雅琴,谢谢你了,让你操心这么多。我会好好处理自己事情的。”

他马上又正色几分:“对了,雅琴,你可别受徐市长影响太多啊,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县政府可不是扶贫办!”

“用你提醒……”

(PS:延迟了点,这几天估计更新都会延迟一点,等脑袋进的水被抽掉后就好了。唉,字数涨得快,票涨得不快,到时很快30万字时,还那么一点票,就实在有点丢脸啊。这正是更新过快的弊端之一,也是那么多人不愿更快的重要理由,新书期一个个比蜗牛还慢。不过,火恰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干,管他丫滴!来点票吧!)

067、他不是单身?

宾馆三楼一个豪华的大套间内,徐书雁正站在窗边,定定望着屋后在夜色下若隐若现、不时折回波面反光的小湖。

回想起这两天在坪江的所见所感,徐书雁的心情是复杂和沉重的。作为陵阳唯一的一个国家级贫穷县,在各县区中面积最大,人口最多,人均GDP则仅为全市平均水平一半略多,大大拉低了陵阳的平均水平。

对于坪江县城,除了这座宾馆的奢华之外,徐书雁更多只有落后、萧条的印象,这与她先前在江夏市任区委书记相比,差得实在太远了。事实上,她当时所在的昌南区,面积才50平方公里,人口与坪江县相当,去年的财政收入却高达20多亿,而坪江县才3亿。作为特大城市的江夏和眼下这个边远小县城相比,更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反差太大了,即便是陵阳,在徐书雁的眼中也不过弹丸之地。

特别是今天徐书雁还去视察了坪江县最落后的一个地方,当时她走进了一户人家,发现锅里居然是红薯饭——这绝非时髦先进的象征,而是一个过去已久的历史产物。这给她的震撼是非常大的……

对于年轻过分的赵县长,徐书雁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在接触中对她的思维和想法还是颇为欣赏,不愧为高等知识分子,敢想敢做,勇于创新突破。

徐书雁所看不惯的,除了赵雅琴年纪轻轻就爱装老成,更主要则是因为她没有认真牵挂人民群众的疾苦,对那个偏远山区里的四个乡镇竟然如此缺乏了解。如果不是考虑到赵县长才来坪江半年时间,并且确实还年轻,缺乏应有的经验,徐书雁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夸张举动。

想到那条印象十分深刻的破路,徐书雁的脑海里便又出现一张让她很不顺眼的脸。对于那个城府很深、又喜欢夸夸其谈的男人,徐书雁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而当时陈国斌和赵雅琴表现并不明显的互相掩护,也让徐书雁很是不解。照理来说,一个如日中天的县长和一个窝在市局的副科长,根本就扯不上关系。对于陈国斌的帮腔,徐书雁还能理解他本来就是一个刺头,但先前一直没多说什么的赵雅琴忽然帮着陈国斌说话,这就让徐书雁无法理解。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转身走过几步,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内线:“小董,你过来一下……”

董婉凝很快敲门而入,发现徐书雁正闭眼靠在沙发上,并没有谈工作的意思。她不禁有些奇怪,心里也有点紧张。

轻轻在旁边坐下,董婉凝小心地问:“徐市长,找我有什么事?”

徐书雁睁眼望来,脸色缓和几分,轻轻一笑,“小董,别这么严肃,又不是谈工作,就随便闲聊一下吧。”

“哦。”董婉凝嘴上应着,心里则越发紧张,她可不怎么习惯和严肃惯了的徐市长闲聊,并且感觉这次闲聊没有那么简单。

徐书雁甚是随意地问起:“最近你妹妹来陵阳多吗?”

“每周五都来。”

“嗯。”徐书雁欣慰地点了下头,“住在那里还习惯吗?”刚一问到,徐书雁额上忽然皱了一下,她想起来了,陈国斌就是交通局的人,而董婉凝却正住在交通局的机关宿舍。

“习惯,挺好的。”

“对了,最近和陈科长有没有见过面。”徐书雁漫不经心地问。

“我……”董婉凝被问住了,顿了一下还是点头,“见过。”就住隔壁,能不见面吗?董婉凝很是无奈。

徐书雁淡淡追问道:“他是不是也住在那个宿舍区?”她也感觉到这种问话很不符合自己雷厉风行的个性,但为了董婉凝,她并不在乎偶尔如此。

董婉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老实交代就住在隔壁的事实,毕竟徐市长问得并不是很详细。

她又勇敢迎着徐书雁似乎想刨根问底的目光,认真澄清道:“我和陈科长平时没有什么往来,也就偶尔遇上时打个招呼。”对于徐书雁不知为何,老是牵挂这件子虚乌有的事,董婉凝感觉挺郁闷的。,

徐书雁微微点头殷切望来,语重心长地道:“小董,我问这些并不是说要干涉你的自由,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注意和陈科长保持距离。这个人的心思很难揣测,不适合交往,你还太年轻了。”

董婉凝忍不住了,急道:“徐市长,我真没有和陈科长交往的想法,和他就是最普通的朋友。而且陈科长好象都有家室了。”

“哦?”徐书雁皱眉,“他不是单身?”

“我也不怎么清楚,和他并不熟,哪好去问这种事。”董婉凝赶紧趁机继续洗脱干系,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有一次见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关系看着挺亲密的。”

听着,徐书雁心里顿时塌实几分,郑重交代道:“对这种有妇之夫更要敬而远之。”

董婉凝嗯了一声,虚心接受了领导的意见。这不但是领导的意思,也是她妹妹的意思,同时还是她对自己的一贯要求。

“好了,小董,回房早点休息吧,别再工作了。”

徐书雁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亲切,让董婉凝心里顿时一暖,感动地点头,“徐市长,你也早点休息。”

徐书雁心里亦是一暖,轻轻点头,脸上露出微笑:“去吧。”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徐书雁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对于董婉凝,她一直都特别关爱,不过主要表现在严格要求上。

而前面在半路和陈国斌发生矛盾时,正是因为注意到了董婉凝脸上担心的表情,徐书雁才临时握手言和的。此时徐书雁再细细想起那时的情形,不禁自嘲一笑,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过于敏感了,当时董婉凝其实是在为她担心。徐书雁的心里更觉温暖,同时对赵雅琴和陈国斌的关系也不再多想,毕竟陈国斌已经有了对象——她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董婉凝藏着揶着所说的那个关系亲密的女人,就是赵雅琴……

陈国斌回到陵阳已是周四的中午,而一周出上一趟差,感觉时间过得更快,眨眼就又快到周末。

由于昨晚额外在坪江的家呆了一晚,温暖家庭的任务完成不少,陈国斌便打算周六再去一趟省城,分别找林诗蕾和楚雄飞再谈一下,他最近的想法不少,顺便也想了解一下他们的进展情况。

不过赵雅琴在周五再次来到市里有事,让陈国斌被迫改变了计划。

按照已有的先例,提前下班的陈国斌在半路接上了中转的赵雅琴和她的行李箱,奔机关宿舍而去,向晓兰则奉命驾着县里的二号车赶回坪江去陪梅姨。这时才下午五点,近段天黑又相当晚,倒不用担心什么——事实上,作为保镖的向晓兰根本不用担心,她担心领导要更多得多。

对于赵雅琴不知哪根筋不对,突发奇想又要来蹭吃蹭睡,陈国斌在心里虽然有意见,但还是表示了不拒绝的态度,毕竟他住在她家蹭吃蹭睡也不少,吃人嘴短。但赵雅琴主动提出明天一起去香阴看望他的父母,则让陈国斌非常无语,也没有拒绝。人家难得有点孝心,自然不能随便打击这种积极性,何况陈国斌也想让香阴的父母开心一点,虽然他知道赵大小姐肯定还抱着向陈书记取经的“附加”想法。

把车开到楼下停好后,陈国斌有点不情愿地帮那婆娘提着那个重量不轻、里边玩意不少的大号行李箱,只道她也太能折腾了,出个小差也要如此。

女人就是女人!

而见到那人不情不愿的样子,赵雅琴的心里反倒感觉特别解气,两手空空轻松跟在后面,一起上楼进到屋内。

刚一放下行李箱,陈国斌马上便往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懒洋洋说道:“现在不想做饭,晚一点吧。”他实在看不惯赵大小姐等着吃他白饭的那种受用过瘾的表情,能刷一下算一下。

“随便你。”赵雅琴白过一眼,跑过去先把电视打开了,回头也坐在了沙发上,离那人一米远,拿着遥控器换到一个老土(陈科长的感觉)的时尚节目,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赵雅琴这次主要是来放松的,这个地方没有书房,不会让她老是有着无休止工作的习惯性强烈想法,这对于放松脑子和自由思考有很大好处,她前面已经感受过。当然,蹭吃也是一个重要方面,赵雅琴不爽那人老是吃她的白食,想着吃他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同时,赵雅琴对于住这里隔壁的董婉凝也有点耿耿于怀,上次丢脸实在丢大了点,她倒要看看,自己再住一次,董婉凝又能怎么样?

这次,把心一横的赵大小姐并不怕再被看到——反正都被看到过了,赵雅琴并不指望董婉凝能把她和陈国斌设想为纯洁的男女关系,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住在一个屋檐下是名正言顺的。

总之,赵雅琴就这么名正言顺地来了。

陈国斌则实在想不通这婆娘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上次在董婉凝面前丢了一次脸还没丢够,居然又来?

他怪怪地盯着正在沉思中的她,忽然冒了一句:“我这里有宝啊?”

赵雅琴顿时皱眉,一小会后才反应过来,马上瞪眼振振有辞:“你在我家都吃了多少顿?我吃你才几顿?你不爽我吃白食,那我们就一起去厨房,只要你受得了。”说着,赵大小姐还夸张地撸了撸袖子,好象还想玩真格一样。

陈国斌心里哭笑不得,哼了一声不屑:“你什么时候给我做过吃的?我在家吃的都是梅姨做的。”

赵雅琴忿忿不已:“你吃过我做的西红柿炒蛋!”

“……”陈国斌只差没当场把胃里的东西全给吐出来,那个赵氏炒蛋让他却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好歹没有表现在脸上,省得把赵大小姐那点可怜的幻想打击得万劫不复。

“走吧,去厨房帮着擦灶台!”陈国斌翻身而起,挥了挥手,为那等着白吃的婆娘找了一个理论上不会造成什么破坏的白忙活——本来压根不用擦。

“我现在不想擦,肚子一点都不饿。”赵雅琴赖着不动猛摇头。

陈国斌一屁股又坐了回来,眉毛一甩:“那等你饿了,我们再一起进厨房吧。”

“……”赵雅琴的粉拳攥得紧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继续罢工。

没过一会,陈国斌便非常惊讶地发现,那婆娘居然就这么睡着了,脑袋很没形象地歪在一旁,一点都不雅,真不知道她妈是怎么取名的。

他摇头自嘲一笑,没想到她为了旷工,在这个时间段也能奇迹般睡着。

望着那婆娘显得有些疲惫的脸蛋,陈国斌还是没有狠下心把她弄醒过来。他此时有些感慨,想来这婆娘的工作其实是挺辛苦的,在外面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连在家里都忙得不行,也就可想而知了。想到这里,陈科长又有了一点内疚,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每每和她过不去,除了一点坏毛病外,在很大程度上却是为了和她划清界限。

陈国斌起身走到她的边上,伸手轻轻地把她的睡姿给纠正了一下,以睡得舒服一点,并防止落下个颈周炎之类,然后一个人走向厨房。他本来就没指望她能帮上什么正忙。

赵雅琴终于取得了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的伟大胜利,只不过她这次却是真不小心睡着了。而等陈国斌把饭菜做好,端上桌,再来叫赵雅琴时,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瞅了窗外一眼,却是黑麻麻的,忽然尖叫一声:“啊……我要迟到了。”

陈国斌差点晕倒,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穿越到了小学时代。

而此时,马不停蹄刚刚赶到的董依凝正好站在门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隔壁的门,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人的家里有个脑子似乎有点问题的女人。

不会吧,这种男人也有人要?董依凝顿时皱眉不解,心里则窃喜不已,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她开门走了进去,此时董婉凝正在厨房忙活着。

陈国斌当然听到了隔壁的关门声,知道是董依凝来了。已经清醒过来的赵雅琴则有些纳闷,董秘书怎么回来这么晚?

而一闻到飘进鼻孔、爽入肺腑的菜香,赵雅琴这才感觉肚子特别饿,吃上一头牛都不成问题。事实上,赵大小姐跑来蹭吃,并不只是为了讨回便宜,那味道也确实不错,她就是坚决不承认。

她堆上一个卖乖的笑脸:“国斌,辛苦你啦。”

“哼,快点去洗手!”

“嗯!”用力点头后,赵雅琴跑得兔子还快,空前积极,让陈国斌摇头不已,暂时没了脾气……

(PS:死不要脸的猛烈求票!本周的伟大目标是到6500票。现在才4600多票,任重而道远啊。)

068、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进屋后一放下包,董依凝便寻声蹦蹦跳跳地朝厨房而去,很快见到了正在利索切瓜的董婉凝忙碌的背影。她开心并乖巧地叫了声:“姐,我回来啦。”

董婉凝马上放下菜刀,擦了擦手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疼爱地迎接那宝贝妹妹,同时白眼嗔道:“跑这么急干什么?”

董依凝嘿嘿两声,走近伸手抱上,认真感受着董婉凝的高度关爱。姐妹二人抱得甚紧,仿佛几年没见一样。

好好感受一番幸福之后,董依凝马上又迫不及待地报告刚发现的“新大陆”:“对了,姐,跟你说啊。我刚才听到隔壁有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好傻的样子。你说就那样的臭男人,怎么会有女人呢?”

“哎呀!”董婉凝嗔了声,抬手照那妹妹圆乎乎的弹性屁股便是一拍,“说话注意文明点!”

“知道啦。”董依凝却是特别受用。

“你真听到了?”董婉凝皱眉,八卦之心顿起。

“千真万确!”松开她姐后,董依凝就差没举双手发誓了,“感觉那个女人就像小学生一样,说什么要迟到了?真是傻到家了。”

“是吗?”董婉凝顿时纳闷不已,那人怎么老是带不同的女人回家?想起徐市长先前所说那人城府很深,以及一定要注意防范的交代,董婉凝越发深以为然。

姐妹二人很快一道幸福欢快地做着她们共同的晚餐,其乐融融……

隔壁的陈国斌这晚可就没那么舒服,大小姐不好伺候,连碗都比平时要多洗三只。

更气人的,赵大小姐洗个澡就霸占了洗手间一个小时,相比她平时只恨不得把一秒钟拆成两半来用,如此空前悠闲让陈国斌简直不可理喻,差一点就直接破门而入看她到底是不是出问题了——如果不是听到里面一直有水洗声、偶尔还传来从鼻里哼出的无字天音的话。

其实,赵雅琴却是在里边高度遐想,她发现如此对于方方面面问题的全面性把握很有意义,避免头痛医痛、脚痛医脚……至于洗这么久,则是她沉浸于遐想而忘记了时间。确切来说,赵雅琴这是在洗手间工作,洗澡仅仅只是一个形式。事实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遐想习惯,就像陈科长,有时上个厕所都能蹲半个小时,如果正好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并投入的话。

不管怎么样,陈国斌都是有不小意见的,这位大小姐严重挤压了他的个人自由空间。考虑到她只是偶尔才来一回,陈国斌终究还是没有直接拉下脸面,并且见她能尝试着去享受生活,多少还是欣慰的。纯粹的刻板工作狂,可不怎么受陈国斌待见,他一向不认为这种工作狂能有多么远大的眼光,那只能证明其陷入了没完没了的屑事之中,从而不能静下心来、也没有时间去认真思考更为重要的问题。

次日早上,赵雅琴起床后便躲在临时归她的那间卧室里,没完没了地折腾起来,好在陈国斌也有过一次经验了,知道她在去见公婆前会特别臭美,倒是淡定得很。

等穿着一件淡绿色连衣裙的赵雅琴犹抱琵琶半遮面从卧室走出来时,坐在沙发上的陈国斌很是随意地一瞥,心里有些惊讶,这婆娘不去参加高中生校花评选实在是可惜了。他实在想不通,她装嫩竟能装到这种程度?除了身材严重超标外,看起来还不到20岁的样子。

不过,陈国斌还是不得不承认,赵大小姐是有一点炫耀资本的,比如那腰间扎的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就确实有几分艺术美感,而那被一根腰带绑得“紧紧”的腰肢,实在细得让人咬牙,想来梅姨也没在饮食上虐待过她。

赵雅琴虽然脸上很是平静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她发现那人看到自己臭美不已的全新形象后,居然没一点反应,顿时恨得直咬牙,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是不是真的老了?

“嗯,还行,走到大街上应该不会招人嫌吧。”陈国斌终于还是点了下头,表达了保留意见。,

“啊……”赵雅琴忿忿瞪来,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淑女形象顿时全无。

不过陈科长又不是被吓大的,才懒得与这种小学生同流合污,看了一眼后便不再多看,省得助长了她的臭美心思。有些比较高傲的女人,就得经常打击一下,让她们少一点自己是西施再世的幻想。相反,有些比较没信心的女人,则得经常赞美一下,让她们多一点自己是西施再世的幻想。

陈国斌再次恼火地拧着那个大箱子出门了,赵雅琴则在后面关门断后。

不是冤家不聚头,隔壁董氏姐妹偏偏也在这个时候出门,她们意外分别穿着淡黄和淡紫两种颜色的连衣裙,显得格外青春靓丽。

四人的目光对上,均甚感吃惊。

陈国斌在一刹那间出现了错觉,如此熟悉的身影,让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让自己回到了现实。她们还是她们,不过他却不再是他了。

赵雅琴尽管先前已横下一条心,不怕再被董婉凝看到,不过此时真的撞上时,她还是感到特别难堪。而和董婉凝手挽手显得十分亲密的那个女孩,则和董婉凝实在很像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姐妹花。赵雅琴可是没想到,董婉凝竟也有如此青春靓丽的一面,隐约能和她平分秋色,再加上另外一个,俩姐妹则简直就是超级毒药了。

董婉凝的震惊不待多说,她没想到那妹妹所说的傻傻的女人,竟然就是赵县长,现在还打扮得如此……让她大跌眼镜,非常意外,并且不得不更进一步确定了赵县长和陈科长的某种关系。至于董依凝,则傻眼了,这就是昨晚说要迟到了的那个傻女人?她心里马上又是万分愤慨与不平——好白菜怎么就让那个臭男人给拱了?

尽管大家的内心世界都很丰富,不过脸上的表情却都相当淡定。陈国斌朝她们姐妹二人礼貌地点头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提着大箱子率先下楼了。

赵雅琴反应过来,亦点头微笑,同时还招呼了一声:“董小姐,巧啊。早上好。”

“是啊。”董婉凝脸上微笑着,稍微迟疑了一下,“赵小姐,早上好。”没有称呼赵县长,一是人家摆明了不想暴露身份,二是董婉凝不想那宝贝妹妹更加大惊小怪。

赵雅琴又和董依凝互相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便抬脚下楼去追前面跑得很快的那家伙了——他是不想让大家尴尬太多,尤其是赵大小姐肯定怕丢脸。而且,他也不想过多地触景生情。

望着赵雅琴离去的背影,暂停下来的姐妹二人的心里有些复杂,不过她们随后却是很默契的没再多谈隔壁那男人的事。今天,姐妹二人难得计划去逛一次街——这也是她们在陵阳的第一次逛街,适才打扮得如此靓丽。而利用业余时间努力练了一年跆拳道的董依凝,对保护好姐姐还是挺有信心的。

富康车在七号国道的车龙中快速穿梭着,副驾上的赵雅琴一直没说话,心里很有点赌气。

董婉凝的崭新形象让她十分吃惊不说,人家居然还有一个很靓的妹妹(她直觉是如此判断的)。想到这么一对娇艳姐妹花就住在那家伙的隔壁,赵雅琴便忍不住以最坏的心思进行猜测,那家伙是不是就是因为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段时间的变化才这么大?在隔壁守着人家,连自己的家都不想回了?她觉得那家伙要是想回家的话,周五下班后根本是可以赶回来的——以前连坐班车都要回,现在有了公车反而回不来了。同时,在真的碰面之后,赵雅琴还是觉得挺丢脸的,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县长……她不禁恨恨瞪了估计肯定臭美死了的那人一眼。

陈国斌偶尔不经意以余光扫过她的脸上,对她的复杂心理活动不得而知,但知道她至少会感到丢脸,以及有某些想法。

他并不想具体谈论这个敏感的问题,有些问题本来就应该是心照不宣的。,

“七号国道上这种车水马龙的现象很快就要成为历史了。”陈国斌忽然感慨地冒了一句,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赵雅琴回过神来,哼了声颇为不屑:“什么歪理?以后汽车只会越来越多!”

陈国斌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教师爷的架势:“国家的高速公路网已经有了规划,像并行于七号国道这种骨干方向的高速公路,肯定是会优先修建的,到时将分担掉国道的主要功能,然后国道也就成为历史了。不过这是时代进步的明显标志,并不是什么坏事。”

“是吗?”赵雅琴感觉还很遥远,跟自己在坪江应该没多大关系,随口一说:“那得等到何年马月去了。”

陈国斌很有把握:“京港高速在十年内肯定能修好。”

赵雅琴甚感惊讶:“不会这么快吧……”

一路上,陈国斌就顺便给赵大小姐扯起了国家规模宏大的高速公路规划,让她没空去胡思乱想,而是不时一惊一乍,越发感觉自己过时了。其实,陈国斌自己都不清楚现在的国家高速公路规划到底是个什么样(他又不是交通部的),他只记得十几年后高速公路网的大体情况,那时他可没少带着她们姐妹俩到处游玩……

赶到香阴陈正南的家里时,只有何丽萍一人在家,陈正南则有事出去了,说是要午后才能回。对于这点,先前陈国斌在陵阳打电话时就已经知道了。

见到形象又是大变样、看着比那儿子还要年轻、靓得不行的赵雅琴,并听她一口一个妈亲热叫着,何丽莉都快要被甜死了,而完全把陈国斌忘到了九霄云外。最后,何丽萍总算还记得去厨房做午饭,不过却坚决拒绝了赵雅琴要热情帮着一起做的好意。别的好说,对于做饭这一事,何丽萍可是被搞怕了,并且她也很不忍心让这么乖巧、这么靓的媳妇受苦受累。

赵雅琴得意地走回到客厅,沙发上的陈国斌则颇为不屑地瞟过一眼,摇摇头懒得多说什么,继续看他的电视。他有点看不明白赵大小姐演戏的真假程度,但如此像模像样,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赵雅琴也懒得理那个家伙,很快收敛了笑容,靠在沙发上沉思起来,总算还记得她不是高中生。而脸上那专注的神情,看着总算有了一点领导的感觉……

县城以外一个比较偏僻的水库边上,树荫下的三个大男人正在钓鱼,他们的手上则各抓着酒瓶,一边慢慢喝着,一边谈着什么,不时还从身旁的塑料袋里撕一块从街上买来的烧鸡肉,往嘴里塞去,好不惬意。

三人最近已有一个月没聚了,而除三个月前的那次偷鸡行动,他们再也没干过这等龌龊之事,干多了就真成贼了。

先前,他们已经谈了不少问题,坐在右边最显魁梧的王战军,这时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新来的徐市长身上:“……徐市长的作风确实比较特别,这段时间可没少让下面的人吃瘪。”

中间孙海鹏本来较黑的脸上泛起了一点酒精红,沉吟着道:“这未必不是好事,总得有人把水给搅一搅了。说来惭愧,坪江县里出了个女县长,陵阳市里又出了个女市长,风风火火,敢作敢当,让我们这些男人……唉。”

左边的陈正南淡淡接过:“女人做官本来就有天生的优势,就算做出一点出格的事,别人也不好记恨太多。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从古至今就是如此。”

“是啊。”王战军感慨了一声,忽又玩味说道:“对了,老陈,你家小陈最近的运气倒是不错啊,和徐市长都碰过两次头了。这孩子……挺有个性的!”

陈正南摇头苦笑一声:“就是个刺头。他还太年轻了。”

孙海鹏搭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年轻时要没点个性,以后就更没个性了。我们以前哪个不是刺头?”

“哈哈……”三人忍不住大笑,亦有诸多感慨与无奈。,

王战军目光望向远方,显得若有所思:“人都是不断走向成熟的,没谁一开始就很成熟。唉,那么多人在徐市长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小陈却不但敢说,还有理有节。单是这种心理素质,那就非常不简单!”

孙海鹏点头颇以为然:“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陈正南摇头有些无奈:“哪个领导会喜欢刺头?”

王战军反驳道:“小陈在交通局混得还是不错的,李局长不就挺喜欢他嘛。”

孙海鹏淡淡指出:“小陈现在还很年轻,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更加适应这个官场。就算不呆在市交通局,他可以去坪江,也可以来香阴,锻炼和施展的机会还很多,和徐市长未必就要再搭上什么关系。”

“好了,老孙,老王,你们就不要再老拣好听的说了。”陈正南自嘲一笑,“他几斤几两,我这做老子的心里还没数?以后能让我少操点心就万事大吉了。”

“……”

由于儿媳妇难得过来一趟,陈正南便果断提前结束了刚好对撞的聚会,午后不久即互相告别了。对此,孙海鹏和王战军倒是理解,相约下次再谈。而像类似的情况,孙海鹏和王战军却是做不到像陈正南那样,优先考虑家里。

“爸……”

陈正南才一进家门,马上便被赵雅琴热情地叫上一声,心里一下暖了许多,他也惊讶地发现了赵雅琴很不一样的形象,只道那小子也太有福气了。

陈正南忽然在内心深处有了把那小子往官场火坑里猛推的念头。他可不想让这么好的儿媳妇,摊上一个太落后的丈夫。男人总有男人的想法!

(PS:继续热情求票!本周冲到6500票的伟大目标啊!现在已经4900票了,距离越来越近。大家挺给力的!!)

069、实在不方便就算了吧

客厅里,陈国斌手上拿着一份南湖日报漫不经心地看,耳边则充斥着坐在一旁的赵雅琴喋喋不休的精彩言论,她这会正在向陈正南虚心讨教。

请教的问题则主要包括陈国斌早先所提出的莲云山旅游开发和迁校以增加县城人气两个方面,在经过赵雅琴的大规模艺术加工之后,居然就变成了她的原创。

陈正南老早就被那表现空前乖巧的儿媳妇给打动了,此时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摆,脸上神色甚是和蔼,认真听着赵雅琴的长篇大论,心里则啧啧称奇,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新颖的想法,胆子更大得惊人,连几个亿的旅游项目都敢设想,迁校强化县城的想法亦是别出心裁。

陈正南不太相信,眼前还像个孩子的儿媳妇想得出如此极具特色的点子,他老是容易忘记她是县长的事实。

除了不时点头,陈正南并没有贸然打断。

“……爸,你觉得怎么样?”赵雅琴终于说完了,甚是虚心地道:“我就是担心想法不够成熟和不切实际,毕竟我还年轻,比较缺乏经验。”她一边悄悄地瞪了某人一眼。事实上,赵雅琴对陈国斌时不时冒出的想法还是挺欣赏的,但总认为他还太小了,不够靠谱,便把主意打到了作为官精的他爸身上,如能从经验老道的陈正南这里得到中肯的意见,赵雅琴的心里就比较有底了。

陈正南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雅琴,你的想法很不错(对于吝惜赞美之辞的陈书记来说,这已是很高的赞誉)。”

顿了一下,他脸上又严肃几分:“但具体执行起来还会有很多困难。需要先解决一些条件,才能把想法逐渐变成现实。我认为可以先进行迁校计划,这相对要容易,阻力也不会很大。至于莲云山的开发计划,研究可以先行,具体进行的话,短期内还不行。你应该先打好基础,多摸索工作经验。”

赵雅琴点头附和:“我也觉得应该这样。”

“……”

听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尤其是陈正南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掏出来、填到赵雅琴的脑袋里的样子,陈国斌就感觉有点受不了,亦很佩服那婆娘的装嫩,竟如此不要脸。

不过,陈国斌在心里还是对赵雅琴高水平的拿来主义表示了赞赏,感觉她这段时间确实成熟了一些,考虑问题比以前更加全面了,不枉他的一番开窍引导。

由于陈国斌和赵雅琴晚上还要赶回坪江,何丽萍早早就开始做晚饭了。

一直谈了两个多小时,赵雅琴所获颇多。最近她的想法很多,就是心里不是很有底,而这次在和陈正南谈过之后,底气和信心则顿时增强了许多,确实不枉此行。并且赵雅琴感觉这次过来也挺轻松的,基本没什么压力,他爸其实挺好说话的。

陈正南终究没有谈及徐市长的事,他知道陈国斌和赵雅琴最近都对那位市领导比较敏感……

吃过晚饭后,陈国斌和赵雅琴便告辞离开了,此时太阳还差一点才下山,离天黑则还需一个多小时,并不算晚。

“正南,雅琴最近两次过来怎么变化这么大?”目送那儿子的富康车消失后,一回到屋里,先前受宠若惊厉害的何丽萍便不解地问正坐沙发上的陈正南。

“是啊。”陈正南却也是弄不太清,感慨地道:“雅琴这孩子确实还是挺可爱的。要真能和国斌走到一起,那就好了。”对于赵雅琴以低姿势虚心请教的企图,陈正南当然心明肚明,但他认为赵雅琴的表现更多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也许本来是打算装的,但结果却成了自然而然。

何丽萍在陈正南的身边坐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雅琴了。对了,你说她和国斌这段时间的关系是不是有了不小的变化?”

陈正南额上微皱,恨铁不成钢:“就他现在这样,哪配得上雅琴?在市交通局这种机关混久了,人容易变油,看来要到下面多锻炼一下了。”,

“怎么配不上?”何丽萍不干了,“我看他们就挺相配的。哼,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封建?雅琴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

车上,陈国斌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赵雅琴今天的表现,如果排除习惯性的一点不顺眼外,他认为还是不错的——哪怕是演戏,能演到如此程度,让大家心情好,那也相当不错了。

“国斌,前面真不好意思了。”旁边赵雅琴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主动打破了车内的沉寂,“我没说那些想法是你提出来的。”

“这有什么。”陈国斌不以为意一笑,“我那只是抛砖,你这才是玉,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他说得倒是轻巧,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意见的。

回到坪江的家中,却见梅姨的脸上格外灿烂,让陈国斌有些无语,感觉她有点像媒婆。赵雅琴则有些难堪,很快便去了书房,她还有的是事要做。

陈国斌仍在周日晚上赶到了陵阳。

对于新的一周,陈国斌显得格外关注,其中周二就是7月1日了,除了是党的生日以及香港回归日外,同时也正好是董婉凝今年的生日。而周三则是亚洲金融危机的开始——首先爆发于泰国。

董依凝在周一晚上就赶了过来,让听到声音的陈国斌略有些意外,他原本估计董依凝应该在周二下班后赶到并给她姐过生日的。

姐妹二人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忙活着,而晚上这顿大餐就算是董婉凝的生日盛宴了,因为董依凝明天一大早便要去省城,从那里搭飞机去香港(至于随后去泰国一事,董依凝却没有说)。董婉凝并没有多问什么,但她知道对妹妹来说,这次出差一定有重要的事。

陈国斌这晚等到了零点的现场直播,他看到飘扬在港府上空一百多年的米字旗终于降了下来,随后又看到了五星红旗的冉冉升起,眼中顿时有些湿润。为了祖国,他曾经也奉献过很多。

这一时刻同时也牵动着无数国人高度激动的心,它象征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随后陈国斌躺到床上,并没有刻意压抑自己,他想起了一些往事,淡淡地追忆着某些片段的一点一滴,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已经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情绪,并把一些东西深深地藏在心灵深处,只偶尔才拿出来。

他并不知道,隔壁的董依凝在这晚悄悄地流了很多眼泪,她想起了三个人第一次过生日(为董婉凝)的情形,那时的她还非常敌视姐夫,结果闹得这个生日并不怎么愉快,但好歹还是一起过了。想到自己那时的太不懂事,董依凝的眼中满是悔恨的眼泪。姐夫,你到底在哪里……

第二天大早在准备出门前,董依凝抱紧了董婉凝,一脸歉意地哽咽道:“姐,对不起啦。以后我一定每年都给你过生日。”

“傻丫头。”董婉凝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生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姐只要一想到你,就比过什么都要开心得多。”

董依凝哽咽着抱得更紧几分,好一会后才松开,脸上顿时又露出灿烂的笑容,“姐,生日快乐!”

“嗯,谢谢依凝!”董婉凝点头欣然接受,一边心疼地帮她擦干了眼泪,白眼嗔道:“都当老板的人了,还动不动哭鼻子,不害臊!”

“嘿嘿……”

董依凝终于拧着行李箱离开了。

望着那辆丰田车消失在拐角后,陈国斌这才转身走回客厅。对董依凝的提前到来和提前离开,他有些纳闷,估计应该是公司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务,否则应该不会如此。

不过陈国斌并没有多想,他倒是觉得,董依凝不在的话,他就有机会了。

结果,这天陈国斌便提前下班,跑到菜市场特意挑了一只超重量级的优质老母鸭。

回到家后,他又毫不客气、惨无人道地把这只老母鸭给宰掉了,拔得干干净净,清理内脏,接着大卸几十块……精心做了一大锅香喷喷的干锅鸭肉。美中不足的是,这锅鸭肉还缺了一点点火候,并且搁久后变凉了——煤气灶已被人为破坏掉,暂时无法打火。,

为了达到一个特殊目的,陈国斌不惜玩点手段,同时厚起了脸皮。

“砰砰……”陈国斌礼貌地敲响了隔壁的门。

“谁啊?”小会后,里面传来了董婉凝警惕的问话声。对于安全方面,董婉凝向来是比较注意的,那妹妹也没少敲过她的警钟。

“董秘书,是我。”

听到那人的声音后,董婉凝倒是马上放下心来,打开门不解地问:“陈科长,有什么事吗?”

陈国斌歉然一笑:“我正在炒鸭子,只差一点点火候就好,结果煤气灶忽然坏掉了。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

董婉凝呵呵笑着:“确实是很巧啊。”没了下文,继续挡在门口。

陈国斌心里哭笑不得,只道他家的婉凝也太敏感了。他厚起脸皮:“董秘书,我想借你家的灶用一下,就几分钟。可以吗?”

董婉凝皱眉犯难了,她可不怎么想那人进到她家,而且妹妹和徐市长都有那么多的告诫。

“实在不方便就算了吧。”见她犹豫着,陈国斌倒是善解人意,甚是轻巧,“大不了我就这么半生不熟地吃了。”

这下董婉凝终于受不住了,那顶高帽子可是不小。她皱眉道:“半生不熟怎么吃?那你还是用一下我家的灶吧。”

“董秘书,太谢谢你了。”

随即,陈国斌回到厨房,端着满满一大锅干锅鸭肉,堂而皇之地进到了董婉凝的家,这却是他重生后第一次走进她们住的地方,顿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馨味道,又差一点产生了错觉。他迅速回到了现实之中。

而闻着那锅里特别陶醉的香味,董婉凝差一点就流下了不争气的口水,这可是她的最爱。哼,一个大男人,用得着这么会做菜吗?

厨房里,陈国斌正借着大火奋力翻铲着,完成先前的未竞之业,而对在一旁不放心看着的董婉凝则实在有些无语。就好象他还真是贼一样。

“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啊?”董婉凝觉得有点尴尬,没话找话随口冒了一句,说完她就觉得有点幼稚了。

“呵呵,我打算一次性做好,然后放在冰箱里,那样几天都不用怎么做菜了。”

“哦……”

“董秘书,要不你也留一点吧?”陈国斌忽然回头望来,甚是热情,“这只鸭子太大了。”

董婉凝摇头并不坚决:“不用了。”这香味她总感觉特别陶醉,有点受不了。

“还是留一点吧。”陈国斌继续坚持,“要不这么白借你的灶,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我这人,一向欠不得别人的人情,那样心里老是过意不去。”

“这样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邻里之间,没必要太客气的。”

“那就留一点点吧。”

新鲜出炉后,陈国斌主动从董婉凝厨房的碗柜拿出了一个特大碗,然后直接一大铲舀入。

“太多了!”

等董婉凝慢了半拍喊出这句时,陈国斌又舀了一大铲,说得轻巧:“多什么多?上次你还送了我一只酱板鸭呢,那个人情我也是要还的,不还心里可不舒服。”他接着又是一大铲,把这个特大碗给填了一大半,而他锅里也就只剩下一半还不到了。

董婉凝顿时无语,她见过强买强卖的,但像这样还人情的,她还真没见过。

“砰砰……”客厅的门又被敲响了,董婉凝心里猛地一惊,陈国斌则甚感诧异。

(PS:本周6500票的伟大目标啊!已经超过5000票了,继续高度热情地呼唤票票!)

070、你能这样就最好不过

(求推荐票)

站在门外的人赫然是徐书雁。

此时的她戴着一副墨镜,身着一袭黑色大方的连衣裙,脸上化了淡淡清妆,比起她平时似乎万古不变的领导形象,却是少出几分刻板严肃,而多出几分华贵臃容,像是一名贵夫人,只是不那么平易近人,相反让人很有一种敬畏之心,不敢亵渎。

她的手上则提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徐书雁知道今天是董婉凝的生日,并且前面不经意地问过她,间接获悉她妹妹今天出差去了。

所以,她决定来给孤单一人的董婉凝好好过一个生日。为此徐书雁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夜色的掩护下,以眼下这番董婉凝从未见过的崭新形象出现。她想让改变一下自己在董婉凝心目中的传统印象,证明她并不只是一个刻板严肃的人。

但此时在敲门之后,徐书雁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紧张,她对董婉凝的反应还是很在乎的。

摘下墨镜,徐书雁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非常难得的微笑。站在门口,她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幸福。

“谁啊?”屋内终于传来董婉凝谨慎的询问,她却是知道,敲门的不会是她那宝贝妹妹,一是那妹妹有钥匙,二是那妹妹的敲门声她太熟悉了,绝对不会这么讲礼貌。而端着锅站在边上的陈国斌也知道不是董依凝,他听了出来,敲门的应该是一个有礼貌的女人。

会是谁呢?董婉凝和陈国斌的心里均在猜测着。不同的是,董婉凝此时显得十分紧张,她有一点点感觉到了可能的来人,但还不能很确定。陈国斌倒甚坦然,无论来者是谁,他都不在乎,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徐书雁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亲切地说:“婉凝,是我,徐阿姨。”她说得很自然,心里则有些难堪,婉凝和徐阿姨的称呼她却还是第一次叫。改变习惯性的称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尽管在心里早就认定为如此关系了。

“啊……”董婉凝感觉自己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皱眉望了一眼像是聋子一样、一点都不急的陈国斌,颇有几分气恼与抱怨。哼,都怪你

陈国斌的心里何尝不感到意外,这不但是因为徐书雁显然是来给董婉凝过生日的——和他一样用心良苦,还因为她非常反常的亲切语气与口吻。他很难想象此时站在门外的她,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见惯了徐书雁非常刻板严肃的形象,陈国斌真不太相信她的嘴巴能说出如此亲切的话。

几秒后,董婉凝才隔着门惊讶地问:“徐阿姨,你怎么来了?”她很快便接受了领导的临时称呼,虽然是第一次叫,但她并不觉得拗口,其实以前她很早就想这么叫了,但一直不敢。

“呵呵,阿姨怎么就不能来看你了?”徐书雁甚是受用并轻松地笑着,那声徐阿姨她听着特别舒服,并没有察觉到屋内的反常,“婉凝,先开门让阿姨进来呀。”这孩子?

董婉凝无奈地哦了一声,咬紧了牙关,终于打开了门。她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

徐书雁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冷冷地盯着陈国斌:“陈科长,你在这里做什么?”

“借火。”陈国斌一脸平静地解释道:“我家的灶正好在关键时刻坏掉了,这锅菜只差一点火候。”一眼扫过那颇显华贵的一袭黑色,他心里亦甚感惊讶,不曾想徐市长还有如此几乎完全颠覆了原有形象的一面,只叹她藏得也太深了一点。…,

董婉凝更是被徐书雁的崭新形象给懵住了,都差点以为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此时的严厉质问声是那么熟悉的话。董婉凝已经顾不上了,连忙帮着解释:“陈科长就住在隔壁,他才刚刚进来几分钟,炒熟就准备回去了。”

徐书雁心中的愤怒难以形容,不但是因为那个人的心思是如此缜密与阴险——她并不认为他的灶是真坏了,也是因为自己这种非常私密的形象和表现正好被他撞见,甚感恼羞成怒。

她不置可否的正色说道:“陈科长,我想你单独说几句话。”

“好的。”陈国斌点头淡淡地说:“去隔壁吧。”

“小董,你先等一下,我很快就过来。注意把门关好。”徐书雁一边把手里的大蛋糕递给不接也得接的董婉凝,一边认真交代道,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

“哦……”董婉凝应了一声接过,她感觉自己就像拿了人家东西被抓到一样,非常难堪,尽管徐市长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跟在陈国斌的身后一起到了隔壁,徐书雁迅速打量了一下环境,微微有些意外,确实收拾得太整洁了一点,想来他那口子还挺利索的。想到这里,徐书雁稍微舒了一口气,更加确信陈国斌是有家室的。只是她不可能想象到,陈科长的那口子,却是一个笨手笨脚、啥都不会的极品大小姐。

陈国斌把锅拿到厨房后,走回到客厅,见她仍然站着,便招呼一声:“徐市长,坐啊。”他一边走过去倒了一杯开水。

“不用了,我就说几句话。”徐书雁冷冷拒绝了,陈国斌则顺手把刚倒的一杯水放在一旁,一脸平静地走了过来,停在徐书雁三步以外,面对面准备听她显而易见的告诫。他可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徐书雁定定盯着他的眼睛:“陈科长,你结婚了吧?不少字”

陈国斌心里很是不满这种口吻,不咸不淡地回:“这虽然属于个人隐私,但我不认为有什么好藏的。我在两年前就已经结婚了。”他早不在乎徐书雁对他的印象怎么样,有些印象,不顺眼就是不顺眼,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徐书雁压住心中的怒气,认真强调道:“小董跟了我不少时间,我对她一直很关心,不想她出任何问题。陈科长,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这种心情,以后和小董保持合适的距离。”

陈国斌淡淡澄清道:“我和董秘书只是邻居而已,平时几天才偶尔碰上一面,也就是打声招呼。”

徐书雁目光锋利地盯着,忽然发问:“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小董的生日?”

陈国斌眼皮不带眨地道:“看你拿着生日蛋糕,我就知道了。”

顿了一下,徐书雁又正色说道:“陈科长,请你记住自己的已婚身份。还有……我绝不会放过任何敢打小董歪主意的人。”她的脸上同时闪过了一丝坚毅之色。

在这瞬间,陈国斌的心里有所触动,他更加不会放过那样的人。虽然徐书雁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口吻让他反感,但陈国斌终究没再继续顶上,只是强调了一句:“我做人是有分寸的。”

“你能这样就最好不过。”徐书雁严肃告诫道,接着转身走向门口,不带感情地吐出一声:“再见。”

“再见。”陈国斌也没带什么感情,目送她自己打开门走出去并随手带关,倒是没有重重关上。…,

让董婉凝意外的是,徐书雁随后却是一句重话也没说,甚至根本没提先前发生的事,而是帮着她一起在厨房忙着做晚餐。董婉凝倍感受宠若惊,也很有压力,不过徐书雁前所未有的热情,还是让董婉凝很快融化并放松下来,不自觉把她当成亲爱的阿姨,心里甚感温暖,但还不敢把这当成幸福。

围着餐桌,徐书雁不停往董婉凝的碗里夹菜,尤其是那一大碗干锅鸭肉。徐书雁知道她挺喜欢这口,也知道这是隔壁那人留下的,但此时徐书雁只想让董婉凝没有压力的好好过一个生日。董婉凝倒是没太讲客气,一个人吃了很多,她发现这鸭肉的味道特别好,就好象在梦里吃过一样。

不久,桌面又换上了一个精致的大蛋糕,而面对被插好点燃、闪闪发光的25根蜡烛,以及对面徐书雁眼中曾未见过的柔光,董婉凝的眼里迅速湿润了……

很晚的时候,徐书雁在交代董婉凝关好门后,终于下楼离去,她的车则等在一个角落里,司机也是一个年轻女子。

望着车灯消失在拐角处,陈国斌仍继续站在阳台的窗边一动不动,思绪有些复杂。

把一点一滴联系起来,特别是刚才发生的一幕,陈国斌越发深刻地感受到了徐书雁对董婉凝那种深深的关爱之意,这一点让他感动,也很尊重,而没有把她直接划到不可调和的对立面——他能够容忍本性不差的她的一些缺点,哪怕那些缺点是他非常反感的。

而只要是对董婉凝真心好的人,陈国斌都不会看轻,也不会对徐书雁的隐私形象有任何多余的看法——只当从来没见过她的另一面。他知道,像徐书雁这种长期把自己藏在套子里的人,是多么不愿意被别人看到她的真实一面。

车上,徐书雁额头深锁着,一改先前为董婉凝过生日时的那种高度轻松的表现。

得知那个男人就住在董婉凝的隔壁后,徐书雁顿时有了一种深深的忧虑和紧迫感,她决心提前把董婉凝放到下面去历练。而本来按照计划,徐书雁是打算再过半年才让董婉凝下去的——她可没想过让董婉凝一直当秘书。现在,徐书雁则认为马上就得开始了,不能再拖下去,她越发感受到了那个心思不可捉摸男人的威胁。事实上,徐书雁断定他知道董婉凝的生日,而那一大碗鸭肉也绝不是巧合如此简单。

董婉凝则仍沉浸在高度的受宠若惊之中。先前徐市长帮她过生日的一幕,简直就像梦幻一样,董婉凝差一点就扑到她的怀里大哭一场了。在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人如此关爱过她——她和妹妹则是相依为命,性质并不一样。

在内心深处,此时董婉凝已经把徐书雁当成了最重要的亲人之一——重要性仅次于妹妹,并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听徐书雁的话,再也不随便说谎了。想起自己那时没有说明她和陈科长就互相住在隔壁的情况,董婉凝的心里就特别后悔,而徐书雁没有追究丝毫,则更让她感到内疚。

不过,董婉凝也不会什么事都向徐书雁说清楚,就比如陈科长和赵县长之间的事,她觉得这是人家的隐私,是不能随便说的……

陈国斌继续干着副科长的工作,虽然有一点厌烦,但仍然日复一日。

坦率来说,陈国斌并不喜欢这种站在全局高度、偏偏却干不了什么的纸上谈兵的工作。他看到了太多迫需得到解决、却由于种种原因而未能解决的情况,就比如上一次徐市长跑去坪江的那个旮旯里的破地方。其实这当中的很多问题,只要动点脑子,有点积极主动性,都是能够及时得到解决的。…,

虽然对所有这些看着痛心、不顺眼的情况他都能忍受,但陈国斌还是真心想全权负责一个具体领域,认认真真地把具体问题解决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设想与眼睁睁看着一塌糊涂的情况外,什么都做不了。正如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一样,陈国斌是一个宁当鸡头也不做凤尾的人物。

甚至,他宁愿做一个村长,也不愿做这副科长。

只是目前他却又不想离开市交通局,因为他和董婉凝已经是邻居了——重新焕发斗志本即为了照顾好她们姐妹二人。陈国斌舍不得这种让他感到特别塌实与欣慰的氛围,他心里有了一点矛盾。

暂时搁置正式工作的前途,陈国斌决心先把另外一些事处理好。

周五晚上,陈国斌在隔壁陪了董婉凝一夜,这次董依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让陈国斌有点意外,只道她最近应该很忙。他倒是没有担心那个机灵得很的小姨子,毕竟他可以感觉到,隔壁的董婉凝这晚很淡定,节奏跟往常一样没变。

至于周三泰国金融市场的开始震荡,到目前为止并未造成真正影响,也远没有让人们立即感受到它的严重后果——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才会逐渐扩大,影响越发深远。至于影响到国内经济,则暂时还是一个相对比较遥远的问题。

周六大早,陈国斌驱车前往星城,他约好了和林诗蕾见面谈一下,并没有拒绝她提出的一边爬麓山一边谈、工作放松两不误的建议。

在约定的上午九点半,陈国斌和林诗蕾的车在山脚顺利碰头。

见到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甚是清雅脱俗的林诗蕾从车内走出来时,陈国斌在心里不禁苦笑了一声,最近女人怎么都爱穿这种裙子,除了颜色五花八门。特别是今天还要爬山,她居然也穿成这样,脚上淡蓝色凉鞋的鞋跟亦很是不矮,和陈国斌站在一起时甚至都能头顶平行,让人有点压力。

林诗蕾一脸微笑地走来,目光中充满了玩味:“就沿着大路走上山,我这么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少字”他看到陈国斌的脚上穿着一双皮鞋,以上则是西裤加T恤,同样不是运动型。

陈国斌呵呵一笑打趣道:“走路倒没问题,就是可能会影响别人走路。”

林诗蕾马上反应过来,一脸灿烂:“谢谢。”

陈国斌摇头一笑了之:“走吧。”

俩人并行沿着树荫下的之字路开始登山之旅,林诗蕾俨然又想起了陈国斌那次所说的饱含哲理的登山格言,而对他如此年轻就有如此高度,则很有几分好奇。

(PS:接近5300票了,很猛烈啊还能再猛烈一点吗?砸来吧另外,sdtwk老兄投了6张一万二千字的更新票,这个实在遗憾了,目前火恰脑袋进水厉害、连正常更新都要延后的状态真不适合爆发,只能望票兴叹了。嗯,就算状态适合爆发,也不能随便如此干啊,毕竟爆发总是会有后遗症的,还是细水长流为好。谢谢了)



。,

071、你当我是无业游民啊

这天却是周六,天气难得不是很热,又有一点风,因此登山路上的游人并不在少,其中不乏一家老小齐上阵的情形,其乐融融,增添了几分热闹与温馨。自然,情侣亦不在少。

麓山位于星城市区的香江西岸,其下学府林立,山体本身则为市区制高点,其上视野十分开阔,和平时期为直观了解城市概貌的极佳去处。陈国斌在上一世却是没机会登过这座山,尽管他来过星城数次,却是和董依凝一起出差忙生意——那段时间正是他们人生中最忙的时候,为了忘却。思念及此,陈国斌心里闪过一丝淡淡的伤感。

而此时,和林诗蕾走在一起,陈国斌感到有些无奈,俩人所引起的回头率实在有点高。这倒也难怪,林诗蕾那身漂亮典雅的淡蓝色连衣裙本来就够吸引眼球,而她本人比那裙子还要更为养眼,相益得彰,魅力却是无限。陈国斌亦不禁在心里称赞不已,林诗蕾给他的深刻印象除了漂亮,更多则是一种内在的清雅气质——并非通俗的清高。只有聪慧过人,经常潜心思考及不断领悟的人,才会有这种境界。而他们之间的基础正是基于此。

至于陈国斌被人关注,则只不过是因为他和林诗蕾走在一起罢了。向他投来的目光中不乏好奇、羡慕、嫉妒等等,再正常不过的普遍心态,其中嫉妒主要来自男性公民。

想着,陈国斌在心里自嘲一笑。如果他还只有二十几岁的话,处在这种环境下,应该会感到特别自豪。但他实际却是一个中年大叔,那种心思相对就淡多了,他更多是通过别人投来的种种目光,从中感受别人的可能心态——他对大众心理一向比较感兴趣,这正是市场心理的一个折射。

在如此受到旁人特别关注的情况下,边走边谈的计划自然行不通了。陈国斌和林诗蕾甚是默契的一言不发,不紧不慢地朝上走去。谈不了事,放松一下还是可以的,这种感觉亦甚惬意。

走到半山时,俩人离开了主道,往旁边沿一条小径走出几十米,避开了人流,正巧拐弯处有一条石凳。

“在这坐一下吧。”陈国斌轻松建议。

“好的。”林诗蕾爽快点头,用手撩了一下裙摆,以在坐下后防止可能的走光,不过陈国斌却抢先对着石凳上面用力吹了一口大气,吹掉可能的一点点灰尘。

林诗蕾微微一笑坐了下来,双腿并拢,双手则搭在大腿上。

陈国斌在一旁入座,离她不到十公分。这主要是因为凳子本来就不长,林诗蕾又坐在比较居中的位置,陈国斌也不好太小气,并且他感觉自己和林诗蕾之间并没有多少顾虑——感觉似乎很熟悉,似乎又很陌生,但无论如何,在一起时陈国斌并没有任何压力,甚是放松。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默契地俯望着山下市区的全景,但见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均历历在目,格外直观醒目。远外南湖省内最大的香江,则像一条巨大的带子,从南向北贯穿了整个市区,将其一分为二,其上的两座桥梁显得格外繁忙……

林诗蕾收回目光,率先打破沉默,略带一丝玩味:“前面跟我走在一起,是不是感觉很不自在?”

陈国斌呵呵一笑:“为什么不说很自豪?”

林诗蕾笑:“你平时都是这样赞美别人?”

陈国斌笑而不语。

林诗蕾不以为意,脸上又露出了几分感慨:“唉,我每天都要面对人们的那种目光。”

“绝大多数女孩子做梦都想得到这种特殊待遇。”陈国斌淡淡地说。

林诗蕾玩味地呵了一声,心情顿时舒畅多了,尽管那人同时还不着调地批评她生在福中不知福。她随即转开话题:“没想到今天山上有这么多人,路上不好谈事,结果成了纯粹的爬山。”

“也没什么不好的,平时要计划一次纯粹的放松,并不容易,不如碰巧。”陈国斌有些感慨,“时代的节奏越来越快,放松自己相对也会越来越不容易。但无论如何,都不应成为节奏的奴隶,那样的人生很可悲。”,

林诗蕾深有同感,转头玩味地望来,“冒昧问一下,你多大了?”

陈国斌哑然一笑,淡淡地回:“二十四了。有些东西跟年龄是不完全划等号的。”

“呵,这么小?”林诗蕾更多出一丝玩味,“看来我前面太高看你了。还以为你起码二十七以上,只是人不显老而已。”

陈国斌呵呵地笑:“那看来我前面太小看你了,还以为你最多二十六不到。”

“咯咯……”林诗蕾脸上甚是灿烂,更显年轻几分,眨了眨眼:“我可二十九了哦,在形式上做你姐绰绰有余了吧?”

陈国斌不置可否地玩味道:“讲究形式有意义吗?”

“呵呵。”林诗蕾笑了,殷切目光中充满期待,“我再冒昧问一个问题行吗?这个好奇经常困惑着我。”

陈国斌没多问,点了点头直接说:“她也是二十九,和你差不多大,在政府机关做领导。我和她结婚两年多了,以前有点缘分。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林诗蕾满意地摇头,脸上很快又露出一丝忧虑,跳跃式转移了话题:“最近泰国的金融市场一片混乱,可不简单啊。”

陈国斌甚是自然地接过:“这几年东南亚各国的经济发展普遍很快,从本质上来说是过热了。按照一般经济规律,过热即高涨,为资本主义再生产周期的最后一个阶段,理论上接着就要爆发经济危机了。这恐怕是很难阻止的局面。”

林诗蕾皱眉:“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这场危机涉及的范围将会有多大,影响将会有多深?泰诛对美元的汇率在一天之内就暴跌17%,这太不正常了,泰国政府几乎没有能力控制局面。”

“确实如此。”陈国斌点头认真地说:“除了经济过热的大环境外,国际炒家的影响力也绝不容忽视。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庞大的家族,它们的能量非常惊人,利用金融市场的漏洞和杠杆放大原理,很容易搞垮一国甚至多国的金融市场,混水摸鱼,赚个满盆而归。特别是对本来就处在经济危机边缘的东南亚各国来说,更是非常危险。”

“那岂不是整个东南亚都会卷入?”林诗蕾忧心地望来,她心里原本便有此担心。

“只怕不可避免。”陈国斌微微点头沉吟着,“并且由于连锁反应,可能还会继续蔓延开来,像东亚的日本、韩国、台湾、香港等地,经济也普遍存在过热现象。”

“真要这样的话,内地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啊。”林诗蕾不禁想得更远,“届时出口肯定会减少,外资也会减少。现在东亚和东南亚可是内地非常重要的出口地和投资源头。”

望着她脸上的忧色,陈国斌故意笑着打趣道:“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国家计委的。”

林诗蕾脸上顿时舒展不少,微笑强调道:“可我是商人啊。这种局势的变化,对我的影响并不小。”

陈国斌微微点头:“在危机阶段中,设法扩大内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商人来说,都是如此。”

“……”

林诗蕾这几天对东南亚的问题本来就有相当考虑,此时在听陈国斌更加直观地描述之后,很容易便更加深刻几分,提前有所准备地应对也更有把握多了,而对他的理解如此透彻,则甚感惊讶。如果不是过去已经深度接触,知道他的见解很不一般,林诗蕾还真无法把眼前的他和二十四岁联系起来。事实上,在交谈过程中,林诗蕾总会不知不觉忘记他的年龄,就仿佛在听一个导师讲课一样。她的好奇有增无减。

“你要是去当炒家的话,肯定能赚个爽歪歪。”林诗蕾适时打趣了一句。

陈国斌摇头一笑:“没什么兴趣。并且手上也没钱。”

林诗蕾玩味地问:“要是帮我炒呢?”她其实只是随便一问,看他会作何种反应。

陈国斌马上瞪过一眼:“你当我是无业游民啊?陵阳的交通规划工作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林诗蕾咯咯地笑了。

谈完国际重要动态后,他们又把话题转到了当铺-二手市场体系上。在林诗蕾对近期的计划与着手准备进行简单明了的说明后,陈国斌再次不禁佩服她的眼光与干练之处,深感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合作对象。同时,陈国斌也把自己的一点新想法说了出来,让林诗蕾亦有眼前不时一亮的感觉。

“对了,我还有一个想法。”说着,陈国斌又抛出了新的课题,甚是认真地道:“我认为有必要创办一家优质的广告策划公司,这具有长远的战略意义。”

“哦?”林诗蕾投来关注的目光,洗耳恭听。

陈国斌略顿一下,有条不紊地谈了起来:“广告的意义不待多说,消费者只有首先知道某种产品的存在与特性,才有消费这种产品的可能性。而让消费者知道,这就是广告的目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广告是惊人的力量倍增器,好的广告能几倍、甚至十倍、几十倍地增加某样产品的销路。而没有广告或者广告很差时,产品就很难在海量的市场上露头,几乎无人问津……”

“比如那个当铺系统,如何让人们越来越了解与熟悉,这就是广告策划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把这个系统推广开来,并且深入人心,渐渐变成一种习以为常的事物,当铺系统的巨大潜力才能得到充分开发。战争最伟大的力量蕴藏在广大人民群众当中,经济最伟大的力量同样也蕴藏在广大人民群众当中,而如何充分发掘并利用这种力量,便是宣传、也就是广告策划所要解决的问题……”

“在机关中,宣传部的地位非常重要,它在本质上和广告策划机构是一样的。官方的宣传部由于某些原因缺少足够的创新能力,广告策划公司则能更加充分自由地发挥出创新能力,像计划、项目、公司、商品等等,莫不是广告策划的范围,让这些事物最大限度地广为人知……”

“拥有一支优秀策划团队的广告策划公司,其市场是非常惊人的,远远超出了只为自己服务的范畴。要办好这样的公司,非常需要对市场有深刻认识的优秀人才……”

林诗蕾边听边认真思考着,她原本也很重视广告,而陈国斌此时更是把这种事物提高到了战略高度。在他的深度阐述之下,林诗蕾越发认识到了创办广告策划公司的重要性与紧迫性。其实,陈国斌萌发出创办广告策划公司的想法,不但是因为这确实很重要,同时也是他从星香高速和莲云山旅游开发项目中所受到的推动。在这些计划中,广告策划的巨大价值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有一支专门的精锐策划团队,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听完后林诗蕾沉吟了小会,即果断点头:“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合适的时候再一起深谈吧。”

陈国斌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林……”他未能叫出,却是自嘲一笑。今天在见面之后,他和林诗蕾就没有互相称呼过。

林诗蕾淡淡一笑甚是玩味:“就我们两个,还分不清你和我?”

“呵……”

他们在石凳上不知不觉已坐谈了一个多小时。林诗蕾终于感觉到腰酸背疼,随即起身非常自然地伸了一个姿态优美的大懒腰,好一会才放下手,回头见陈国斌正一脸欣赏地望着她,目光清澈如水。

林诗蕾莞尔一笑:“该下山了吧?”

陈国斌摇头自嘲笑了,起身回头仰望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山顶,脸上略有一丝遗憾:“走吧。”

再次享受了一轮高回头率的特殊待遇,二人回到山脚停车处。

“陈先生,再见。”林诗蕾热情地伸出了芊芊细手,陈国斌亦微笑着大方握上,“林小姐,再见。”

各自上车默契离开,他们的心情均格外愉悦。

陈国斌驱车开向了河东,然后直奔城北楚雄飞的住处……

(PS:6500票的伟大目标啊!!已经5400票了,距目标越来越近,不过离周末也越来越近了。继续强烈呼唤票票!!!!)

072、国雄集团

在巷子里拐了几拐后,陈国斌驾车驶进了楚雄飞居住的老式小区,而在那栋楼下准备停车时,旁边一辆车头朝外、并未熄火的普通桑塔纳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国斌不经意瞥到那辆车的后排坐着一位头发有些发白、但精神还算抖擞的老人,此时他的目光正定定盯着三楼的一扇窗户,脸上似有一丝感伤。很快,又见他轻轻挥了一下手,桑塔纳的司机马上便把车开走了。

熄火下车,带着几分惊讶,陈国斌抬头望了一眼,那扇窗户正是楚雄飞夫妇所住的房子。而刚才车上的那位老人,陈国斌却在电视上见过,姓魏,时下为显赫的军委委员。作为有过特殊经历的人,陈国斌对中央那些军人出身的人物,向来会多关注几分。

轻快上楼,敲门,很快门便被打开了,迎接他的是魏少芬那张慈祥的笑脸,“小陈,来了啊。”

“嫂子……”陈国斌果然发现她和刚才的那位老人有几分神似,也顿时释然,难怪一开始就觉得她有点不一样。

楚雄飞正坐在客厅沙发,在面前茶几上摆着的几叠资料中翻找着什么,对陈国斌的到来一点也不见外,望过点头热情招呼了一声,继续忙着。

此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厨房还没有做饭的迹象,不过先前一起工作的魏少芬倒是马上系上围裙,轻盈地朝厨房走去,陈国斌不禁有些内疚。事实上,他先前说是中午或者下午过来的,并没有说吃饭问题,偏偏他又是空着肚子过来,无形中便有耽误人家吃饭之嫌了。

“老楚,这样太辛苦也不好,要适当注意一下身体。”陈国斌在旁边坐了下来,随手抓上一份,赫然却是关于基地培训的计划,有条有理,十分详尽,想必楚雄飞这段时间也没少费心血。

楚雄飞翻阅着一份计划,似乎是在检查,闻声不以为意一笑:“相比以前,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四十岁正是拼搏的大好时机。”

“……”

陈国斌却是知道,楚雄飞在一周前便已通过刘晓芳顺利借到了七百万,同时他还另外大胆地借了三百万,总数达一千万,计划自然也相应超出了原来的设想。对于这些,除了对慷慨提供帮助的人表示特别感激之外,陈国斌倒是没有多大感觉,一千万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符号,他对钱一向不看重,需要的只是钱所代表的能量,用来改变一些可能需要改变的局面而已。

楚雄飞颇为自信地说出了他的新想法:“……我打算把保安人员的数量从三百人增加到五百人,车辆从六十台增加到九十台,这样能更加充分地占领市场。首轮出击必须尽量猛烈一点!”

陈国斌深以为然地点头鼓励:“老楚,你只管放手去干就行。我相信会一炮打红……”

挑要点了解一番,陈国斌得知楚雄飞已和市中心附近的商业楼和市郊的中学签定了买卖协议,同时成功召集了十几名骨干成员,目前他们正在通过各自圈子拉人马……一切均在如火如荼、雷厉风行进行之中,不愧为军人作风,倒是让陈国斌大为轻松,几乎不用多操什么心。

陈国斌适时提出建议:“老楚,你有没有想过保镖业务?目前公司所提供的保安服务是针对区域群体的,而当这种服务越来越被人们所充分信赖时,一些特定的家庭和个人自然会有针对具体点目标的保护需求。如果公司在保镖方面提前有所准备的话,到时就可以更快地适应形势。”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楚雄飞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等公司做大做强之后,牌子打出来了,公司的业务种类将会多出不少。现在我正准备成立一个保镖分部,暂时配备少量精干人员作为雏形,主要力量还是优先保障对星城市区的全面配置。到时在公司成立后,一开始不管接到多少单子,各片区都要全力维护区内的治安环境,坚决打出声势……”,

陈国斌越发感到欣慰,楚雄飞所展现的崭新面貌,更进一步证明他真正走了出来,而有了这种高昂的奋斗精神,却是成功最重要的保障。

随即他们又谈了培训的问题,确定了培训保安人员作为公司的又一项重要业务——并不只限于培训本公司的人员。对此,作为曾经的魔鬼教官,楚雄飞的信心更是无比高涨,他有把握把任何一个哪怕是最不男人的男人,在不长的时间内成功磨练成铁血男人。

楚雄飞忽然目光殷切地征询:“小陈,我打算把公司命名为国雄保安集团。你感觉怎么样?”

陈国斌顿时一愣,有些感动,亦有些汗颜:“老楚,这……”他却又不好说出否定的话,毕竟国雄二字的解释是可以多种多样的,他陈国斌总不能臭美地认为那个国就是他的。但无论如何,既然是真心的,就没必要再推三阻四,这不是他们的作风。

“小陈,有些话我不想多说。”楚雄飞感慨并坚定地道:“但没有你,我楚雄飞很难这么就走出来。公司命名为国雄,我认为很有必要。并且它的象征意义也很大,国雄,这气势就很不一样。公司的名字可不能缺少气魄。”

陈国斌沉默了一会,轻轻点头:“那就定名为国雄集团吧,保安公司就作为集团下属的子公司。以后等国雄的牌子响亮之后,业务不应只限于一个领域,可以向更多方向发展。但这块牌子却是可以通用的。”

“很好……”

快要吃饭时,俩人已经谈完重要问题。陈国斌忽又话锋一转,正色几分:“老楚,你怎么还住在这里?”

楚雄飞脸上不以为意:“住习惯了,挺好的。现在创业之初,没必要太讲究。再说,为了给公司撑门面我都已经买了一辆新捷达,再乱花钱那就太不应该了,现在资金相当紧张。”

“话可不能这么说。”陈国斌皱眉认真说道:“我们这些男人随便一点无所谓,可嫂子呢?”

楚雄飞一时哑然,他心里也挺内疚的,不过先前魏少芬一直都在劝他,不急着搬家。他感慨地叹了一口:“是啊。只是……”

陈国斌打断了他,斩钉截铁:“不能让嫂子再受苦了,现在既然有条件,就要积极改善。生活条件的改善,对于提高工作效率的意义也是不小的,这绝不是浪费。好了,老楚,什么也别多说,你抓紧时间买套好点的二手房先住着,这件事必须当作重中之中!做大事,不是靠省这十几二十万就能省出来的。缺钱还可以再借。”

楚雄飞沉默了小会,终于果断点头:“好!”

魏少芬正好端着菜走了过来,笑着:“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随便说说。”楚雄飞一脸轻松,在搞定房子之前,他并不想让她先知道,那样阻力可会不小。

吃过之后,陈国斌没多耽搁,便告辞离开了,毕竟大家都不是闲人。事实上,魏少芬如今也是公司副总,工作亦是不少,却还得兼职家庭主妇。不过她很乐意,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格外愉悦。

驾车回坪江的路上,陈国斌甚是感慨不已,能遇上像林诗蕾和楚雄飞这样的优秀人物,实为三生有幸,而他在商业方面的宏伟设想,则几乎已经成功了一半——核心人才,这正是成功最关键的部分。另外,陈国斌原本还稍微有点担心保安公司在快速膨胀后的风头太盛,现在则没这等担心了,魏少芬何尝不是一块金子招牌,哪怕她什么都不做。

再一想到董依凝所一手创办的那家潜力不错的公司,陈国斌欣慰地笑了,以后无论她在商场上怎么奋力拼搏,他总能暗中帮上一些忙了。现在对陈国斌来说,主要问题则是董婉凝,在官场上,他却还没有取得什么突破,不禁有了一丝紧迫感……

坪江的家里,赵雅琴正仰靠在书房的椅子上,闭目沉思。,

今天一早,接到一个电话的她便与向晓兰匆匆赶去市里,私下拜访了市委组织部的覃部长(正职)。在交谈中,四十多岁、体态略有点发福的覃部长一点也没摆架子,甚显热情,而涉及的核心问题则让赵雅琴颇感意外。这一次,坪江许久没动过的局面终于动了一下,赵雅琴提前获悉,下周县公安局和县教育局均将换局长。更让她惊讶的是,新来的公安局长赫然却是香阴的现任公安局长——有着香阴守护神的响当当外号。至于新来的教育局长,则是从市教育局派来的一位女同志,听说挺有能力的。

虽然平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赵雅琴心里清楚,覃部长和她家是有渊源的,实际上是她在陵阳的主要靠山。只是这一次的调动,覃部长似乎也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从覃部长家里出来后,赵雅琴便直奔市交通局的机关宿舍,事先也没打招呼。不过她有陈国斌早前交给她的一套钥匙,结果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却是发现没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有些失落的赵雅琴即行离开,在楼下倒是意外碰到了刚刚买菜回来、显得有些惊讶的董婉凝,互相礼貌地以某小姐私人称呼,随即告别。董婉凝却是知道隔壁那人这个时间段不在家,奇怪赵县长这会跑这做什么?想着想着,她就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哼……

此时,赵雅琴早就把疑点锁定在了陈正南的身上。她清楚记得上次自己和他谈了很多关于迁校增强县城人气方面的问题,也有所保留地诉说了一些苦恼,比如政令不太通(其实非常不通),等等。结果没过多久,与迁校及增强县城人气(自然也包括大力整治社会治安)最有干系的两个局,一下就换人了。

而越发深刻感受到坪江这潭水有多深的赵雅琴,对突然换掉两个分属于本地派和外地派的重要局长,显得十分吃惊,这种能量则让她感到困惑,毕竟陈正南只是一个并非本县的县委书记。

不过她同时也感觉到,自己以后做事可要方便多了,特别是像公安局这种暴力机关,却是几乎所有重要计划的坚实保障。赵雅琴发现想要实现的目标一下接近了很多,不禁有些激动,亦能感受到陈正南在暗中对她的高度支持(虽然不知道具体是通过什么渠道),心里顿时有着不小的暖意,至少比她亲爸对她要好多了——这两年多来几乎就没理过她。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她爸在背地里这么做,她一定会非常反感。

赵雅琴并不知道,她上次在香阴找陈国斌他爸说了一通后,人家第二天(星期天)就上了市里。为了未来的儿媳,陈正南变得格外积极。

“雅琴?”

陈国斌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轻轻呼唤一声,迅速把沉思中的赵雅琴惊醒过来。她吁了一口长气,气恼不已地瞪眼:“进来又不打招呼!”

陈国斌呵呵笑着,才懒得申辩,很是随意地在她当面坐了下来,“想什么问题这么出神啊?”

“没什么。”赵雅琴不咸不淡,盯着他的眼睛:“今天又去哪了?”

“去了一趟星城,找朋友谈了点事。”陈国斌淡淡地回,心中一动,“你今天去哪了?”

“临时去市里有点事。”赵雅琴轻描淡写,“之后顺便去了一趟你住的地方,本来想着蹭你一顿饭,谁知道没人,倒是看到董秘书买了好多菜回来。”

见她脸上非常不在乎的样子,陈国斌有点想笑,皱眉:“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

“忘记了。”赵雅琴眉毛一挑,脸上甚是轻巧,“不过我有你家钥匙,你在不在我都随时可以进去的。”哼!

陈国斌一笑了之……

(PS:5600票了,离6500票越来越近,但时间只剩两天多了,能不能冲到目标呢?冲到目标对于火恰来说,势必就像打了狗血一样,肯定会相当振奋,新的一周热情澎湃。所以……)

073、这个跨度好象有点?

周日晚上赶到市区的机关宿舍时,陈国斌发现了停在楼下的那辆熟悉的丰田车,心里顿时塌实不少,原先的一点点担心马上消失了。他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很有一种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感觉,对她们姐妹二人的操心可是不少。

“咦,那人回来了?”听到隔壁的开门声,正坐沙发上的董依凝顿时皱眉,一边起身,“我现在就去把人情给还了!姐,你以后可不能再收他的人情了啊。”她脸上很有些不满,却是她姐前面把生日那晚的事一五一十都坦白交代了。

“知道啦。”先前就被那妹妹抱怨不少,董婉凝这会装着有些不耐,白过一眼:“人家死皮赖脸来硬的,有什么办法?”

“哼……”

听到那熟悉的有点野蛮的敲门声,才刚刚在洗手间舒爽冲过脚的陈国斌不禁摇头一笑,走过去坦然打开了门,见到了目光不甚友好的董依凝,她的手上则提着一只包装好的酱板鸭。

陈国斌面露微笑:“依凝小姐,有什么事吗?”

“还人情。”董依凝不冷不热,一边双手伸出,“给!”

陈国斌也没客气,顺手接过:“谢了。”他对那小姨子的心理可是清楚,讲客气的话她更能瞪鼻子上眼。至于还人情一事,陈国斌自然也想得到,肯定是她的好姐姐把什么都坦白了。想到这,他心里便甚感温暖,她们姐妹的关系一直都十分亲密融洽。

董依凝心里恨得直咬牙,这人也太无耻了,一点礼貌客气都不讲。

她板着脸煞有介事的正色告诫道:“陈科长,我们家不缺吃的,以后你就不用再那么客气了。而且我们家住的都是女孩子,不方便,你以后还想借什么的话,就去别人家吧。希望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再见!”说完直接大步跨入隔壁,砰地随手带关了门。

陈国斌手上抓着那只酱板鸭,哭笑不得,不过他倒是有些意外,这小姨子的脾气似乎有所改观,要依她原来那脾气,没准就会大呼小唤、恶狠狠地威胁一番。

他摇了摇头,随手关门,径直走向冰箱,他打算先放着,下次赵雅琴要是再来蹭饭吃,可以省点做菜的工夫……

陈国斌这会正坐在李丕合办公室的沙发上,韦昆林也在。而前段时间,陈国斌便数次在李丕合的办公室与韦昆林碰头,大家一起随便聊了些社会热点问题,交通问题反倒其次了。陈国斌自然看得出,李丕合和韦昆林的关系并非只是铁杆如此简单,至于他,则算是聊得上一块的人,所谓人以群分。

只是这一次,李丕合的脸上明显春风得意了几分。在先前的交谈中,陈国斌已经知道,李丕合即将调到市政府去当副秘书长,对口服务于分管交通、教育、旅游等方面的副市长,实际上相当副市长助理。陈国斌如今倒是知道了一些潜规则,又见李丕合的神色,不难看出,他这次算是高升了,比较有前途,日后大概就是接那位副市长班的候选人。

不过对于市交通局来说,格局顿时就改变了很多,李丕合将不再是局长的竞争者。对此,陈国斌不得不有所考虑。而李丕合提前把情况泄露给他,倒是让陈国斌有些感动,目前这个情况显然还是非常保密的。

见陈国斌陷入沉思,李丕合目光殷切地望来:“小陈,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局里的变化估计不会只是如此,到时谁当家还说不定。并且我相信不管在什么环境下,在什么岗位上,你都能做得很好!”

韦昆林摇头不屑:“老李,你也太小看小陈了。我看小陈根本就没有思想负担。”

陈国斌自嘲一笑,语气略带一丝感激:“李局长,韦总,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会一如既往认真做好本职工作的。”

李丕合和韦昆林微微点头,随即他们便把话题扯开,其中韦昆林谈到了宏达集团的业务拓展方面,对新兴的房地产兴趣不小。,

和李丕合聊了一会后,韦昆林又热切地询问仍在思考中的陈国斌:“小陈,你对房地产有什么看法?”几次交道中,陈国斌每每都能说出一些精辟的看法,韦昆林除了赞赏,亦相当重视。

对于房地产,陈国斌当然知道它在今后十几年的蓬勃势头及所带来的种种社会问题,不禁有些感慨,却也知道这是社会快速发展中不可避免的现象。

他沉吟着分析道:“我国现阶段经济发展的速度很快,这必然导致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尤其是大城市的人口将急剧膨胀。其结果是,人们对城市住房的需求将大大增加,这个潜在的市场是非常巨大的。而由于城市面积相对有限,土地将变得尤其紧缺,如能提前对城市规划有所预见,并抢先在那些要点圈地囤积,效益将非常可观。就算预见不到城市规划,在外围囤地也很有价值,城市的急剧膨胀,势必很快将现有城区的外围地区占领……”

陈国斌没有保留太多地说出了他的判断。如能帮到眼下显然想涉足房地产的韦昆林一点忙,他是乐于见到的,并不寻求什么回报。

听着,韦昆林脸上露出了高度欣赏之意,深以为然,越发佩服陈国斌的眼光。

告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陈国斌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现在李丕合意外走了另外一条升迁路线,不但对市交通局来说是一个重大变化,对他陈国斌也势必有些影响。虽然日后李丕合很可能以更快的步伐成为交通局的上级领导,但陈国斌却并不把希望寄于此。

其实之所以呆在市交通局,除了和董婉凝做邻居之外,陈国斌也是考虑到上头有人做事方便,并且李丕合待他一直不错,若自己贸然离开市局,他心里会有点过意不去。如今李丕合要离开了,陈国斌继续呆在交通局的念头也相应淡了几分。而在内心深处,陈国斌更是清楚,要想更快在官场上有所突破,应该早点下去干实事,而不是继续干眼下这种纸上谈兵的虚事,说实在的,他也有点腻味这种虚事了。

周五的时候,赵雅琴又来市里有事,最近她到市里的频率却是不低。

结果闻讯的陈国斌再次提早下班,在路上把中转的她领回到了机关宿舍,向晓兰则按老规矩开车回坪江去了。

“国斌,我想和你好好谈一下。”进屋后,赵雅琴便一脸殷切地提出了请求。

陈国斌正要打开冰箱门,闻声停住点头,“可以。去里屋谈吧。”

二人随即来到里边的卧室,陈国斌坐在床边,赵雅琴坐在凳子上。

“……”

赵雅琴先是把县公安局和县教育局换局长的事抖了出来,两个新局长下周一就将走马上任。

听着,陈国斌心里也有些惊讶,他同样把疑点迅速锁定在了香阴的那个父亲身上。上次赵雅琴和陈正南谈事的时候,陈国斌在旁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而当时陈正南就表示出了罕见的高度关注,想来他对这个所谓的儿媳妇也太放在心上了。至于陈正南的能量,陈国斌早在星香高速的计划中便有所感觉,虽然不确定这种能量的具体情形,但却知道肯定不会简单。因此对于现在坪江换局长一事,陈国斌倒不认为很夸张,这只是那种能量更具体的表现而已。

“这是好事嘛。”陈国斌脸上甚是轻松,“坪江的那些局长不怎么好招呼,这次换了两个,以后你做事应该会方便一点,。”

赵雅琴微微点头,定定盯着他的眼睛:“现在我离目标又接近了一步,但在莲云山的开发计划上,却还非常任重而道远,连第一步都未能迈出来。国斌,你能下来帮我吗?”态度甚是恳切。

陈国斌顿时一怔:“怎么帮?”

赵雅琴深呼吸一口,认真说道:“来我们县旅游局做副局长!”

“我做旅游局副局长?”陈国斌额上顿时皱得老高,颇感意外,他对旅游局的第一印象却是周曼玉那趾高气扬的嚣张形象。,

“怎么?”赵雅琴白眼哼了一声,“觉得被周局长骑在头上不舒服?”

其实赵雅琴也是最近几天,在两个局的局长换人、形势有些变化时,才忽然产生了让陈国斌到旅游局的想法。对于莲云山的开发项目,赵雅琴一直感到压力很大,并且对很多问题并没有底,没敢贸然提到常委会上讨论。苦恼中她猛然想到了那位夸夸其谈的始作俑者,眼前顿时一亮。虽然对那家伙总有点不顺眼,但赵雅琴心里明白,这个开发项目如有他参与的话,那肯定会很不一样,能让她省很多心。

至于陈国斌和周曼玉的不对板,赵雅琴倒是觉得,这起码比他天天不怀好意觊觎着隔壁的董秘书要好——虽然俩人的婚姻只是名义,赵雅琴却也非常不想被戴一顶老公出轨的不光彩的红帽子,当然她也认为陈国斌对董婉凝其实只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就那小样,谁会看得上?哼!

见到眼下陈国斌的郁闷表情,再一想到周曼玉到时可能的夸张表情,赵雅琴心里就忍不住有些解气。不过她倒不认为,届时正副局长的不对板会影响到工作,相反更可能产生积极的竞争效应。只是对于陈国斌的态度,赵雅琴还真没底,她没有把握把脾气其实比牛还犟的他从市局拉来。

陈国斌并未理会她的激将,沉默了小会才眉毛一横:“周局长算个屁!”顿了一下,他又认真地问:“雅琴,你怎么忽然会有这种想法?”

“唉……”赵雅琴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莲云山的开发项目太庞大了,我对旅游的本质又理解得不够透彻,心里没有多大的底。像这个设想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你的思路一向又很敏捷,我就觉得如果有你直接参与的话,那就很不一样。真的,我很相信你的。再说了,你在县里的话,天天可以回家吃梅姨做的饭,那样就不用自己做了。你是个男人,老是做饭,那样多不好啊。”

为了拉拢,赵大小姐昧着良心说了不少,其实她对某人每周才赖在家里吃一两天饭,都有点不爽,结果动不动就跑他这里来蹭饭找平衡。至于很相信某人的鬼话,那更只是鬼话而已,赵大小姐一直就认为他夸夸其谈有余,真做起事来可能不怎么靠谱。

陈国斌心里好笑,皱眉道:“从交通局到旅游局,这个跨度好象有点?”

“这有什么。”对那家伙没有旗帜鲜明的反对,赵雅琴心里颇有些意外,嘴上则说得轻巧:“以前我还在省计委工作呢,现在则是县长,管的事五花八门什么都涉及到了,人都是锻炼出来的。你别看旅游局不起眼,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一个局,五脏俱全,能做很多具体的实事,和你们科那完全不一样。”

陈国斌苦笑了一声:“雅琴,你用不着这样勾引我的。”

“谁勾引你了?”赵雅琴马上瞪眼,“你以为我很想把你调下来啊?主要是为了莲云山的开发,同时这样梅姨也会开心一点,她就特疼你!”说着,她又忍不住咬牙。

陈国斌不置可否,沉吟小会后目光殷切地望过:“雅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先考虑一下吧,后天回市里之前给你答复。”

听着,赵雅琴甚感意外,没想到那家伙这次的态度竟然这么不坚决?原本她还想着费上几个星期的口舌,磨不死他。

她连忙点头,爽快应道:“没问题!”

陈国斌跑去做饭时,顺手把冰箱里的酱板鸭丢给了赵雅琴。不过这次赵大小姐并没有坐享其成的低级觉悟,居然也跟着去了厨房,抢着做帮手,格外殷勤,让陈科长脑大不已并哭笑不得。对婆娘那点坑蒙拐骗以及某方面的小心眼,他又怎会不清楚,只是婆娘心里恐怕不会承认她是那么想的……

董婉凝正与徐书雁一起沉默不语地坐在红旗车的后排,朝交通局的机关宿舍赶去。此时,太阳差不多要下山了,时至傍晚七时,但天色尚明,而这次之所以晚下班倒不是因为加班,却是徐书雁先前在办公室里找她殷切地谈了好一会话。,

董婉凝这会的思绪显得有些复杂。先前徐书雁的意思再是明确不过,想把她放到下面县里去培养,开始崭新的历程。虽然徐书雁再三认真强调,去不去完全看董婉凝自己的意愿,可董婉凝却感觉自己像被徐市长绑架了一样,不去的话,她还真说不出口。

问题在于,徐书雁透露董婉凝将要去的地方赫然却是坪江县,说她可能做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不过具体还没开始安排。董婉凝当然知道坪江县政府的头儿是谁,她想不明白徐书雁为什么会如此安排?可她也不愿说出那头儿和隔壁那人的疑似关系。现在董婉凝特别苦恼的是,坪江离江夏太远了,尤其是交通很不方便,她对新坪公路的印象也很深刻,如此每周看到妹妹就比较困难了。听说另外一条路倒还好走,但路上所花时间却并不会少。

董婉凝倒是已有了初步决定,她打算以后每个周末都坐车到陵阳,就把陵阳当成自己的和妹妹会师的地点。她宁愿自己在路上多遭点罪,也绝不想让妹妹再遭更多的罪。

想到隔壁那人时,董婉凝又感觉心里有点怪怪的,一起做邻居也有一段时间,倒是总算习惯了,这么忽然离开,好象有那么一点失落。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又打心里认为,离开那人挺好的,这样不管是徐市长,还是妹妹,大家都放心,她自己也塌实一点。

有些心不在焉地掏出钥匙开门时,董婉凝隐约听到隔壁门里赫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好象挺郁闷的样子,正被隔壁那男人训斥着什么。不会吧?董婉凝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PS:挺惭愧的,火恰偷懒了,大家的票票还这么给力。咳咳,火恰感觉自己被大家绑架了,得奋发图强啊。那就让票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本周6500票的总目标仍然有可能实现!)

074、坪江人民现在很需要你

“砰……”又一只碗掉到地上摔成大小不一的碎片,让始作俑者赵大小姐再次被吓了一跳,吐了一下舌头,有些胆怯地望向已经没了语言的陈国斌,此时他的手上正拿着锅铲,准备接过大小姐那只被失手摔碎的菜碗、用来盛锅里刚刚炒好的红烧肉。

赵雅琴回过神来,马上摇头认真澄清:“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陈国斌只是轻叹了一口,淡淡说道:“雅琴,你先去客厅看电视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他已经没心情再继续训斥赵大小姐了,而前面她已经打碎了两个碗,让本来就紧缺的陈国斌差点没法让菜上桌。

“我来打扫吧。”怀着内疚的心情,赵雅琴说着便想蹲下去捡碎片,不过马上被陈国斌给拽住了手,脸上严肃几分:“出去!”他实在怕了这位毛手毛脚的赵大小姐,到时要再刮出个伤口,别说吃饭,晚上就得耗在医院了。

“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赵雅琴瞪眼忿忿不已,转身气呼呼地走了,一了百了。

哼,横什么横,会做饭很了不起啊?想起那家伙前面在厨房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教训她那么多,赵雅琴就气得直咬牙,不过她并没有学着做家庭主妇的丝毫打算——情愿理亏挨训也不情愿做丢脸到家的家庭主妇。

陈国斌摇头叹了一口,马上动手,麻利地清理掉了狼藉的现场,最后用一个大菜碗混装了三个菜,上了一道大杂烩。

望着桌上被码得高高的那只大菜碗,赵雅琴有点不好意思了,结果吃得特别积极,硬生生吃下了两碗饭,吃掉的菜还要更多,她终于发现那家伙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哼,小气鬼,打烂你三只碗就这样!

隔壁姐妹二人则吃得比较晚,这主要是因为董依凝风尘仆仆赶到都八点多了,然后才一起动手,把已经切好的好几个她们爱吃的菜做成美味佳肴。

一起幸福吃过团圆饭并处理完厨房事务后,姐妹俩回到客厅沙发上小休。董婉凝这才皱着眉说:“依凝,跟你说个事啊……”一五一十把将要去坪江工作的事给抖了出来。

听完,董依凝马上抱怨不已:“徐市长怎么这样安排?去哪不行,偏偏要去最偏远的坪江?可以去临北的啊,那样我找姐你的话,比来陵阳还要近几十公里呢。徐市长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周都要从江夏来看你。”

“唉,领导的想法没那么简单的。”董婉凝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徐市长应该有她的想法吧。”她却不好把赵县长的事说出来,省得那妹妹又大惊小怪。

“能有什么想法?”董依凝忿忿不已,“锻炼人也不用专挑最穷的地方,那都什么老土观念啊。徐市长的思想太落后了!”

“依凝!”董婉凝马上严厉地瞪过一眼,“不准你这么说徐市长!再乱说,姐可对你不客气了!”说着,她还伸手摆出敲脑袋的架势扬了扬,吓得董依凝立即缩紧身子,一边撅着小嘴求饶:“我知道啦。”

董婉凝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怜爱之色,幽幽地叹了一口,伸手把董依凝抱在了怀里,“依凝,姐好舍不得你。”

“我也好舍不得姐。”董依凝哽咽着,猛然一脸坚毅:“姐,我以后还是争取每周都来和你一起过周末。坪江其实也就那样,从江夏过来应该不到七个小时,我的车好着呢。”

“那样太辛苦了,我们还是在陵阳会合吧,在这边租个房子。”

“不行!姐你工作那么辛苦,我身体可比你好着呢,而且时间也自由多了。再说了,徐市长安排你跑那么远,主要就是为了避开隔壁的那个人。再跑陵阳,这都算什么了?”董依凝不依不挠。

“……”董婉凝发现自己很难争得过那妹妹,感动并心疼不已,最后各自退让了一步,由董依凝每两个星期过来坪江一趟,这才总算结束了没完没了的争执……,

躺在床上,陈国斌很晚都没能睡着,他静静感受着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息,因为隔壁有她们。

如今新的问题摆了出来,陈国斌需要作出抉择。事实上,他需要一个舞台,而莲云山的挑战在某种意义上,却是比较对他胃口的,这在本质上是一种大规模的商业运作,正是他所擅长的领域。同时,陈国斌也不忍心让赵雅琴操劳太多了,并且知道,她要想搞定这个复杂的大项目,只怕力不从心,何况她本来就不是专门搞旅游的具体负责人,而是一个需要考虑全县大局的县长。至于县里其余可能的没什么前卫思想的人,陈国斌更不认为他们有搞定这个项目的能力,其结果很可能是虎头蛇尾、雷声大雨点小,搞不好又成为龙山湖第二——类似烂尾楼,偏偏还尾大不掉。

陈国斌认为自己要是挑起担子,对莲云山的前途则将具有重大意义。事实上,假如没有政府方面的复杂阻力,他甚至都有把握空手套白羊,把这极其优越的自然条件利用得淋漓尽致。

而一想到隔壁的她们,嗅到那种熟悉陶醉的气息,他又很有些舍不得,虽然明知道就算自己现在不走,隔壁的她们也未必能在这住多久。陈国斌只能想着董婉凝来陵阳本来就已是莫大的机缘,住在隔壁更是上天的空前眷顾,现在他便当她们原本就在江夏那般,心里倒是坦然了几分。

从长远来看,只有积极闯出一番能遮风挡雨的事业,才是充分保障她们的最好方式……陈国斌越发下定了决心,同时抓紧时间用心感受这不会再持续多久的超近距离的温馨,往后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董婉凝比往常睡得要晚,虽然眼睛早就闭上了,省得旁边抱着她的那宝贝妹妹又抱怨不止。董婉凝发现自己在这里已经住习惯了,忽然要离开真有点舍不得,而隔壁那人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很少再弄出讨厌的噪音,但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并且每每都让她感到塌实。一种复杂的感觉说不明白。

同样闭着眼睛的董依凝其实也没睡着,她却是在不断诅咒隔壁那人,诅他吃饭被呛到、喝水被呛到,等等,倒是没有更狠毒的。哼,都怪这个可恶的家伙,害我姐被发配那么远!董依凝恨得咬牙切齿。

至于陈国斌另外一个隔壁的赵大小姐,倒是老早便塌实地睡着过去。先前她隐约感觉那家伙到时应该会同意来坪江,否则早就直接拒绝了,不会说要考虑。只要那家伙来坪江,赵雅琴心里就感觉轻松多了,像莲云山这个不堪重负的担子,她则基本可以丢掉不管,反正那家伙能说会道,想法又多,随他折腾去。同时,如此还能防范于未然,以免那家伙万一出轨丢了她的脸。总之,赵大小姐近段时间一直绷紧的弦,这次终于暂时放松下来,这晚她睡得格外香,梦到了终于没干系了的董秘书……

陈国斌早早便起来了,粗鲁的敲门,打断了赵雅琴的美梦,让她很是不爽。二人随后匆匆整理了一下,下楼上车往坪江赶去。其实,昨晚睡觉之前便是赵雅琴千交代万嘱咐,今天要赶早回坪江,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如今陈国斌也嫌麻烦,直接把车开到了家门口,连赵雅琴都不怎么在乎了,他更不在乎,反正别人认识的就算了,不认识的只会以为他是临时司机,没必要扭扭捏捏。

而一进家门,便见到了梅姨那张温暖人心的笑脸,如沐春风一般。看得出来,梅姨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只是目光稍有点暧-昧的意味,老是不经意地在俩人身上打量着,像是想看穿什么一样。

对于梅姨这种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伟大八性,陈国斌只能抱以暗中的无奈苦笑,并不会鄙视半分。恼羞不堪的赵雅琴则把所有怨气都暗暗发到了那家伙的身上。

闲着没事,陈国斌干脆跟着一起进厨房做早餐,这次梅姨倒是没有拒绝。,

“国斌,昨晚睡得还好吗?”梅姨一边往蒸笼里放刚刚捏好的包子,一边关心地说:“看雅琴精神还挺不错的,平时她都没这么好精神。你这次的精神可比她要差啊。”

陈国斌正搅着锅里的稀饭,闻声哭笑不得,只道梅姨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一点,为老不尊。

他暗哼一声,一脸轻松地笑:“梅姨,看你都想到哪去了,昨完雅琴吃饱喝足睡得早,精神当然好啦。我却要帮她做饭,还要打扫这打扫那的,够累的,又睡晚了一点,。”

梅姨心里有点难堪,微微皱眉:“雅琴老去你那做什么?”

陈国斌脸上甚是轻巧:“想累死我呗。”

“哼!”梅姨白过一眼,“说话又没个正经了。”

陈国斌嘿嘿两声,认真几分:“梅姨,跟你说个事啊。”

“什么事?”梅姨顿时皱眉,那家伙在她面前通常不会如此认真。

“雅琴想让我来坪江工作。”

“真的?”梅姨眼中迅速闪过亮光,“雅琴她真这么说了?”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又叹了一口。

“还不乐意啊?”梅姨轻哼一声,一边盖上已经摊好包子的蒸笼。

“我要老住在家里,柴米油盐的负担会重不少。”陈国斌煞有介事地说:“时间长了,雅琴会有想法的。”

梅姨忍不住笑,翻着白眼:“就知道油嘴滑舌。你答应了没有?”

“还没。”陈国斌轻轻摇了下头,目光殷切,“我不想梅姨你太辛苦了。”他确也有如此考虑。

梅姨心中一暖,嘴上甚是轻巧:“辛苦什么,梅姨照顾你们幸福着呢。”差一点就伸手去摸那家伙乖巧的脸蛋了。

那家伙更乖巧了几分:“梅姨,以后有空我就和你一起做吧……”

虽然早就有了决心,陈国斌还是在周日傍晚准备回市区之前,向正在书房忙工作的赵雅琴告别时,才打算顺便告诉她。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答应太快就好象他真的很想来坪江一样。

“雅琴,我准备去市里了。”陈国斌敲了下门,径直走到她的身边。

认真工作状态下的赵雅琴,却明显多了几分严肃,而少了几分可爱,反正让陈国斌觉得有点像两个人。眼前的这个背影比较陌生,有一种无形的隔阂。

赵雅琴闻声暂停了手上工作,转过身子,脸上马上显出几分热情,倒让陈国斌顿时有了熟悉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老生常谈的认真交代:“路上要小心!”

“知道的。”陈国斌忍着头大,站在一旁没急着走。

赵雅琴主动殷切地问起:“调动工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一边认真观察他的反应。

陈国斌沉默了小会,终于点头:“我没意见。”稍顿又道:“大概什么时候调动?我需要提前把握一下时间,把该处理的工作处理掉,尽量不留不明不白的尾巴。”

虽然估计他会答应,但此时在听到确认之后,赵雅琴的心里还是一下释然了很多。她起身伸出了手,和陈国斌配合地握上,一脸热情:“国斌,欢迎你来坪江。”哼,不留尾巴?是想那条狐狸尾巴吧?

陈国斌握了下便松开,摇头一笑打趣道:“你应该说,我代表一百万坪江人民欢迎你。”

“臭美!”赵雅琴白眼嗔了声,随即她又正色几分,沉吟道:“估计一到两周以内调动。”

“这么快?”陈国斌略感意外。

赵雅琴脸上煞有介事:“坪江人民现在很需要你!”

“呵呵……”

回到市里,再次在楼下见到董依凝那辆丰田车时,陈国斌心里颇有些感慨。以后像这样近距离感受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到时则只能像那时在江夏那样,晚上矗立在风中。他倒不认为如此是遭罪,其实也挺幸福的,只不过他更想靠近她们一点。

听到隔壁的门被打开时,正在客厅认真谈事的姐妹二人心里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后像这样的感觉可就没有了。

“依凝,你真打算向星城发展?”董婉凝显得有些担心,“现在公司才起步,贸然扩张资金压力会很大的。”

“姐,你就放心好了。”董依凝一脸自信,“公司现在的状况好着呢。我还打算向沪市和香港发展,各成立一个分公司。”

听着,惊讶不已的董婉凝脸上顿时空前严肃,死死盯着那妹妹的眼睛:“依凝,跟姐说实话,你这段时间到底都做什么了?有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PS:6500票的目标今天能不能实现?现在6100票,就差400票了!!另外,下午两点要上三江了,届时很需要三江票的熏陶啊!!!!!)

075、好好照顾自己

“哎呀!”董依凝白过一眼,“姐,看你说的,我会是那种人吗?我绝对没有违反国家有关法律!”

董婉凝认真盯着那妹妹脸上非常无辜的表情,心中顿时释然,拉住她的小手,有些歉然:“姐相信你。”

“嗯。”董依凝点头,“姐,你就放心好了,以后不管怎样,我都能养活你的,一百辈子都可以!”非常坚定。

“哼。”董婉凝幸福无比地嗔了一声,“姐会那么没用嘛?”

“嘿嘿……”

新的一周,天气越发炎热,却已进入三伏。还在早上出门时,陈国斌就感觉这天是不想让人活了,还好他受得了。

到局里后坐下不久,陈国斌便接到了隔壁贺科长的电话通知,又要召开周一例行的科领导会议了。想到以后这种会议也没多少机会,陈国斌心里顿时有些感慨,毕竟他在交通局呆了两年多——按照重生来算则是半年多,纸上谈兵也费了不少心血,多少有点感情。

出门走过几步,准备敲隔壁贺科长办公室的门时,那头的肖科长也正好出来,俩人互相点头招呼了一声,一起进了贺科长的办公室。让肖辉有点意外,今天陈科长似乎稍微友善了一点,没有像以往那样,一碰面那表情就很容易让自己憋火,偏偏还发不出脾气。

等两位副科长入座,老贺科长在简单开场白后直入主题:“上一周……”总结完毕,他顿了一下,并没有等到肖辉嚣张的挑刺。事实上,最近两个月以来,肖辉在这种内部会议上的态度比以前要好出不少,而每次当他不小心犯了嚣张的老毛病时,总会被陈国斌不咸不淡、有理有节地敲打一下。

想到这里,贺昌盛便颇为感慨,而对于陈国斌维护他正科长权威的举动则甚是感激。只是一想起那个关于李局长将要调去市政府的传言,贺昌盛的心里又不免有些忧虑,不经意地瞥过陈国斌脸上,却是发现丝毫没有变化,仍像以往那般平静,不禁暗暗佩服。

“现在说一下本周的工作安排……”贺昌盛分别望了二人一眼,继续对着手上抓着的笔记本照本宣科,而陈国斌维护他的权威确实不假,但对这种照本宣科却也是没兴趣的,直接从中摘取要点,其余均过滤,只不过他的表现看起来还是相当认真的,和肖辉漫不经心的表现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后,贺昌盛才把目光落在桌子斜对面的肖辉身上,语重心长地通报:“肖科长,上个月你们部门报销了三万多,财务意见还是很大啊。”

听着,肖辉心里恼火得不行,不经意瞅到另一边的陈国斌也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顿时感到有点发凉,刚要爆出口的粗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皱眉申辩道:“贺科长,财务这样说可就有点问题啊。以前我们部门每个月一般都报销五万以上,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很省了,上个月才三万多。不褒奖也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让我们这些每天在外累死累活的人心里怎么好受?像陈科长他们部门,以前那么节约,财务也从来没褒奖过,如此奖罚不明,怎么能服人心?”肖科长却是没说出来,陈科长上个月报销了前所未有的四千。他倒是知道,只要一说出来,准又会被陈科长心平气和、形象鲜明地对比强调一下,实在难堪。

贺昌盛叹了一口:“肖科长,能省一点省一点吧。”

对于肖辉最近态度的部分改善,陈国斌当然心知独明,却是被他打击郁闷多了,有所忌惮,至少在公开场合是如此。所谓有理走遍天下,在道理上站不住脚,自然容易理亏难堪。只是想到自己到时一走,恐怕就没人能压住肖科长的嚣张习性了,陈国斌略有一丝感慨与无奈。不过他倒也不怎么在乎,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陈国斌目前还只是兵而已,没多少好牵挂的,并且每个人主要也得靠自己,老靠别人当然靠不住,他只能祝愿有资历却缺能力的老贺科长好自为之了。,

“肖科长。”陈国斌开口淡淡地说:“你也不要老抱怨,财务有财务的看法,这是它的自由。至于你们部门报销多少就取决于实际需要,只要不是很离谱,该报多少就报多少,不必太在乎财务的意见,它只恨不得大家最好每个月一分钱也不报。我们贺科长只是转达财务的看法而已。”

肖辉听着难得有些解气,点头应道:“是啊,管它个屁……”对陈科长的语气,他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异样,具体却说不上,但绝不认为是因为李局长要离任的原因,才如此的。打过这段时间的交道后,亲身经历兼传说不断,肖科长对于陈科长的个性却也算是有些了解,人家连比李局长大得多的冷酷严肃的徐市长都敢面对面地顶。

开过会后,陈国斌出来沿走廊晃到了归自己管的大办公室门口,朝里面的六个人友好地点了点头。大家如今倒是没那么神经兮兮了,有事就认真做,没事在办公室也不会大声喧哗,但做点私事却是可以随便的。至于林诗兰被调去市政府后所空出的位置,倒是很快就被另一个新分来的大专女生给填上了,听说其老子在哪个局当个小领导,反正就那么一回事,铁饭碗很抢手,优先保证内部。

不过如今,这些和陈国斌却是没有多少关系了,有点念旧的他心里虽然若有所失,却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李丕合还没有正式调走,这天下午又来了交通局坐班,并打电话把陈国斌叫到五楼的办公室随便聊天,打发时间。

“李局长,我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言谈中,陈国斌适时认真提出。

“什么事啊?”李丕合靠着软沙发上一脸的享受,语气仍甚随和。

陈国斌平静地道:“我可能要调到下面的县里去了,上周周末才有想法的。”

“哦?”李丕合先前眯着像条缝的眼睛睁开了一点,“香阴?”

陈国斌轻轻摇头:“坪江。”

李丕合的眼睛睁得更开了一点,略有异色:“什么职务?”

“可能是旅游局的副局长。”

饶是淡定习惯了,李丕合还是愣了一下:“怎么去旅游局了?”

陈国斌自嘲一笑:“有缺口就上,在哪工作都得努力。”

李丕合点了点头:“旅游局也不错嘛,现在国家对旅游行业还是相当重视的,而且坪江的自然条件在陵阳其实算是最好的,就是缺少知名度。这次调过去,相信小陈你一定可以让坪江的旅游事业迈上一个台阶。”

“李局长见笑了……”

他们并未在敏感的调动方面谈及更多,很快便又默契地聊到天下事,打发时间倒是很快。

而陈国斌之所以提前向李丕合透露了这个情况,不但是因为李丕合先前提前向他透露过要调走的情况,也是不想李丕合有什么想法,何况以后他们在工作上还是有相当关系的,李丕合协助副市长分管的工作中就包括了旅游这块,提前打声招呼自是应该的,老关系不能闲置不用。

日子波澜不惊,看似没什么变化,陈国斌也没刻意去偶遇董婉凝。

在下定决心之后,陈国斌倒是越发平静下来,脑子更多用在了坪江这个原本只是匆匆过客的地方,没想到自己还真去了坪江,挑战自是不小,与呆在市交通局的感觉则很是不同。副局长,级别上虽然也是副科,但职责可就要务实多了,人际关系也要广泛得多,不像以前那样基本就只在交通局的一亩三分地内部打转转,以后却得面对很多局的同行,还有直属的县领导。并且坪江那地方,实在也是有点复杂。陈国斌感觉到了不小的挑战和压力,一种旺盛的斗志却油然而生,不禁自嘲一笑,人还真是被担子给压出来的,而前面在交通局务虚的工作则确实有点像在混日子,实在没压力。

周四这天,陈国斌下到陵阳县里出了个短差,回来时有点晚了,太阳都快下山。而在把车开进机关宿舍后,拐过弯时,陈国斌意外见到了正在前面不紧不慢走着、手上拧着个包、显然是刚刚下班回来的董婉凝。,

听到身后车子的声音有点熟悉,董婉凝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陈国斌则一边利索停车一边隔着前挡玻璃朝她点了点头。董婉凝也点了下头,步伐不由慢了几分。

陈国斌很快下车,大步赶上甚是自然地并行,“这么晚才下班啊?”

“嗯。”董婉凝随意搭着,“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陈国斌呵呵地笑:“好象我平时很闲一样?”

董婉凝笑了下,没了下文,二人随即一起上楼。不知为何,董婉凝感觉特别奇怪,平时自己老是对他有意见,但这么一起走路时,她心里却又格外放松,甚至有点陶醉。

各自掏钥匙开门时,陈国斌殷切地望了过来,不置可否:“董秘书,以后在家记得关好门窗,好好照顾自己。”

董婉凝下意识哦了一声,颇感奇怪,二人却是马上各进各屋了。

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董婉凝连鞋子都没换,就坐在已经铺上清凉竹垫的沙发上,皱眉揣摩着刚才那人所说。

难道他要搬走了?

董婉凝顿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失落,马上又强烈自嘲一番,不外乎他走关我什么事,等等。她更是想了起来,自己也要搬走了,俨然又有一丝各奔东西的淡淡感伤。董婉凝对此的解释倒是十分明确——她本来就是一个念旧易感伤的人,跟那人可没什么关系。

在新建成一年多、气势不俗的坪江县政府大楼的一间宽敞办公室内,刚接到一个电话的赵雅琴放下电话后,脑袋一时有点空白。

就在刚才,她提前从市里听到了县政府办公室将要换主任的风声,这虽然是一个重要情况,但比起另外一个事实来,却是让赵雅琴要容易接受多了。

赵雅琴万万没想到,董婉凝居然要被空降过来当她的大管家。坦率来说,赵雅琴对董婉凝并无恶感,甚至有几分好感,并且对她这样一个女同志来当大管家,在内心更容易接受得多——赵雅琴对男人则从小就有一种深深的厌恶,尤其是关系密切的话,只有面对极个别人不会如此。也正是因为如此,从小特别犟的她那时才对即将被安排的结婚非常恐慌,于是就有了和非常配合她的陈国斌一起闪出来的那段名义婚姻,让她家老子差点吐血。

问题就在于,赵雅琴先前费尽心思把陈国斌弄来坪江,在相当程度上却又是为了让他失去觊觎隔壁董秘书的机会。结果到头来可好,人家董秘书居然也跟来了,就好象是约好一样。

赵雅琴大口呼吸着,胸脯剧烈起伏,差点要把那件淡白色的还算宽松的短袖衬衣给胀破了。

好一会后,她渐渐冷静了下来,断然排除了那俩人约好的可能性,断定这只是巧合。接着,赵雅琴又想到了徐书雁,认真琢磨她如此安排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最后,赵雅琴才考虑是否要中止调动陈国斌的行动。

赵雅琴却是发现,自己很难中止下来,她现在很需要陈国斌来旅游局帮忙,而且市委组织部那里都已经拟名了。另外,赵雅琴也不想那家伙非常明显地看出,她调他下来是为了拆散他们的隔壁邻居关系。

如果一定要作出选择,赵雅琴会坚决选择拒收董秘书,不让她来县政府当管家。可她却也很清楚,自己的力量还太单薄了,阻止不了。

(PS:6500票啊!!!还差200票,难道今天就不成了么?另外更加强烈地求三江票,幼儿园5级及以上的朋友都可以投,具体点击首页三江榜最下面的“更多”,进入二级界面下拉即可。谢谢了!)

076、我和她可都是干部

“什么,你又要来?”周五下午,陈国斌正在办公室认真研究坪江地图并思考全新的问题时,再次接到了赵雅琴从市委打来的电话,顿时感到头大。

听到好象她非常让人讨厌的语气,赵雅琴很是不爽地顶了句:“你哪周不回坪江?”顿了下她又道:“我这次有事呢,见面再说了,现在不方便。”

“什么时候出来……”陈国斌只能无奈接待,但他决心这次不搞特殊化,除了多煮一个人的饭,以让她下次少一点类似的蹭饭兴趣。

中途接上赵雅琴,向晓兰则再次先回坪江去了。

奔机关宿舍的路上,陈国斌转头皱眉打量了一下副驾上的赵雅琴,见她脸上却是有几分疲惫之色,总算忍住了没好好刷她一轮当作见面礼。他淡淡地问:“最近怎么回事,每周都要跑市里?”

赵雅琴总算听着不算刺耳,语气也好了点:“当然是有事才跑啦。一县之长,你以为很好当?”轻哼一声。

“那你顺便来我家又算什么?”陈国斌不置可否,“你可以和小向一起回坪江啊。”

赵雅琴心里堵了一下,马上瞪眼振振有辞:“什么呀?我跑了一天那么辛苦,你还想我累死不成?当然得休息一个晚上再坐车了。哼,你家稀奇啊,那么小,连个书房都没有!”

陈国斌呵呵地笑:“你未必一定要有书房才能考虑国计民生不成?”

赵雅琴奋力辩道:“有书房,考虑问题会更有感觉!”

“唉……”陈国斌摇头无语。

“放心好了,这次不会麻烦你的。我不在你家吃晚饭。”赵雅琴目视前方,很有骨气。

“哦?”陈国斌倒是有些意外,随口开了句玩笑:“你不会是想去隔壁蹭饭吃吧?”

“正是!”

偏头望了一眼她脸上的神色,陈国斌顿时惊讶不小,正色几分:“雅琴,你可不能胡来!”

“谁胡来了?”赵雅琴瞪了下眼,“我这是去找董秘书联络感情,我和她可都是干部!”她特意在干部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脸上还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陈国斌有些哭笑不得,脑海中则迅速闪过了多种可能性,脸上神色有些严肃:“正常的交往我不会干涉你,但请注意分清公与私。我和董秘书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你可别瞎添乱,那是很不好的行为!”

赵雅琴忍着内心的沸腾,咬牙道:“都想哪去了?我才没你想得那么小心眼!”

“那就好……”

才一回到家,赵雅琴便嚷着热死了要洗澡,陈国斌也不好反对,不过他感觉赵大小姐是急于想脱掉身上那件“土气”的短袖官方衬衣,并换上漂亮的裙子好去隔壁晒相。陈国斌倒是没有点破,有些面子他还是会给的。换一个角度来说,陈国斌也不希望那婆娘太过严肃地跑到隔壁,换身皮起码没那么严肃。

结果赵雅琴在洗完后挽着湿漉漉的头发又躲进卧室折腾起来,以为去隔壁是去赴上流社会的高级宴会。

陈国斌坐在客厅沙发上,奇怪归奇怪,倒不认为赵雅琴会去干什么坏事。她要敢对董婉凝乱来,陈国斌对她可绝不会客气,相信她也是知道这种严重后果的。但一想到赵雅琴先下手为强打扮得跟个妖精一样,陈国斌心里又有点恼火,他家的婉凝可能要被比下去一点。但他坚信,柔而不弱的董婉凝一定能好好招待住赵雅琴,再加上那位晚点就会回来的刁蛮小姨子,赵大小姐要能占到半分便宜才怪了——如果她想使什么坏心思的话!

想到姐妹齐心、其利断妖精的典故,陈国斌心里便甚觉欣慰,只是对自己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不免又有几分感慨与遗憾。

卧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赵雅琴倒还不是很像妖精,淡淡的绿色,还算清秀,就是晃得陈国斌有点头晕,终于忍不住了:“你别老在我面前踱来踱去行不行?”

正背着双手、似在沉思中、把客厅当成了帷幄的赵雅琴忿忿不已:“我这可是在思考问题,你家也就客厅能踱来踱去,难不成还让我去洗手间踱?哼,晃得你眼花,你不看就是了,以为我很想让你看到?别人想看都还没机会!”,

“你就臭美吧。”陈国斌瞪眼不屑地丢了一句,起身不紧不慢朝阳台走去,他可不想继续眼花下去。

“啊……”赵雅琴咬牙朝着那背影恨恨一番。

一会后,赵雅琴终于听到了隔壁开门的声音,她马上朝阳台走去,某人仍在那里欣赏风景。

“国斌,我现在准备去隔壁做客了,不用帮我留饭。”赵雅琴的语气难得有几分温柔,“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陈国斌转过身来,轻轻一笑:“知道的。你也要注意一点礼貌,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知道啦。”赵雅琴甚感头大,更是郁闷得不行,在家里她才最受气!

望着赵雅琴翩翩离去的背影,陈国斌自嘲笑了一下。其实他早就看到董婉凝走进了小区,欣赏风景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等她回来,这比看臭美中的赵大小姐要顺气多了。

“砰砰……”才刚刚换上拖鞋的董婉凝,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门外传来了轻柔的敲门声,感到纳闷不已。

她起身靠近门口,隔着门喊了声:“谁啊?”

“小董,是我。”敲门前便已深呼吸调整到最佳状态的赵雅琴严肃而不失几分亲切。

董婉凝心里一惊,倒是隐约猜到了她的可能来意,马上打开门,故作一脸惊讶:“赵县长?”她却是没看到隔壁那个人,只发现赵县长打扮得花枝招展,和自己这身还未及换下的朴素秘书装相比,太过鲜艳刺眼了一点。

赵雅琴脸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主动说道:“我来你家做个客,可以吗?”

“当然可以。”董婉凝淡淡一笑,脸上神色恢复自然,让到一旁伸出手,“快进来吧。”

赵雅琴点了点头,抬脚踏进了这个神秘的地方,四下随意打量了一下,赞不绝口:“家里布置得不错啊。”

“见笑了。”关好门跟上的董婉凝谦虚地笑:“地方小了点,赵县长快请坐吧,我先去倒茶。”

“小董,不用太见外了,我这次是以私人身份来做客的。”赵雅琴甚是随意说着,撩了下裙子,很有淑女风范地坐在沙发的竹垫上,感觉挺舒服的,继续感受着这里的环境。她倒是发现,这里比隔壁那家伙的家里还要更加整洁,想来董秘书也是一个很好讲究的人,和那家伙倒是有得一比。哼!赵大小姐主动忽略了她啥也不会的优良传统。

董婉凝很快端来一杯白开水,轻轻地放在赵雅琴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歉然一笑:“赵县长,真是不好意思啊,家里都没准备茶叶。”她一边在旁边坐了下来,陪着未来的直属领导,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喝茶,白开水就好。”赵雅琴脸上甚是轻巧,四下张望一番,“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上次见到的那一位是你的?”

“哦,那是我妹妹,她过一会就回来了。”

“难怪,我就感觉你们俩特别像姐妹,长得都很漂亮。”赵雅琴唠起了家常,不啻赞美之辞。

“……”董婉凝举止热情不失客气,形象朴素不失风度,让赵雅琴心里很有些惊讶,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过来肯定能占不少风头。而且她赞美人家姐妹漂亮可以,人家赞美她漂亮就不好办了,毕竟特殊关系就摆在那。赵雅琴有些郁闷,敢情自己白折腾那么久了。

“对了,赵县长,你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董婉凝适时客气地邀请。

赵雅琴连客气都没讲一下,便坦然笑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就是麻烦小董你了。”

“麻烦什么。”董婉凝说得轻巧,忽又有些迟疑,“那……陈科长呢?”

“没事,不用管他,他今天胃口不怎么好,自己随便做点就行。”赵雅琴嘴上轻巧,心里其实很有点难堪,尽管她在过来之前已经打了很多气。此时她再次给自己打气:哼,我难堪什么?那可是光明正大的关系!要难堪也该是董秘书难堪。,

赵雅琴却是一点没发现董婉凝的脸上有丝毫难堪之色。当然,董婉凝也没发现她的脸上有什么异样。

董婉凝没再强求,她才不想让隔壁那人过来,前面只是客气一下而已。事实上,就连挽留赵县长吃饭也是客气,谁知道人家一点都不讲客气,直接赖在这里了,让董婉凝很有些无奈,倒能坦然接受,只是又有点担心脾气不小的妹妹回来后会不会出漏子。

“赵县长,那我先去厨房准备菜了,我妹妹应该不用多久就会回来。”董婉凝说着站了起来,顿了一下面露几分难色,“我妹妹还不知道赵县长你的身份,到时我怕她由着性子,说话没遮没掩,还希望赵县长能多多包涵一下。”

“没关系。”赵雅琴轻松一笑,口吻马上变了个样:“董小姐,我去帮你吧。”说完,赵大小姐马上就后悔了,她却是不小心客气了一下。

“这哪行啊?我来就行了!”董婉凝连忙阻住了领导的事必躬亲,那样可真会折煞人,她又甚是自然地脱口而出:“赵小姐,你先看会电视吧。”

“好的……”

从厨房传来有节奏的切菜声,让赵雅琴听着甚觉悦耳,她发现等吃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同时观看新闻联播了解国家大事。

至于这次来此做客,赵雅琴主要是考虑心照不宣地和董婉凝建立一种私人关系,这对以后的融洽工作有相当好处的。而如果是在正式确定上下级的工作关系之后,再来建立这种私人关系,就不太容易了。另一方面,赵雅琴也是想不经意地显示一下她和那家伙的关系,既让董婉凝明白这个事实,以后自重一点,也是为先前的丢脸找回场子。现在赵大小姐认为,她和陈国斌的关系虽然只是名义,但也绝对是光明正大的,虽然那家伙地位低了点,多少也还算有点能力,没什么很丢脸的。扭扭捏捏不敢面对,在董秘书面前藏着掖着,那才是真的丢脸。

总之,赵雅琴决定在董婉凝面前尽量把她和陈国斌的关系表现得自然一点。

董婉凝一边准备着菜,一边也不忘继续琢磨赵雅琴的意图,她可不认为赵雅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跑这吃饭。关于自己去坪江一事,赵雅琴已经知道应是确定无疑的。至于其余方面……董婉凝就不得不以淑女之心度小人之腹了。哼……

陈国斌招呼自己一个人的肚子倒是很快,赵雅琴过去隔壁半个小时没到,他就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饭了。虽然心里略微有点担心,但陈国斌还是认为,董婉凝是一定不会吃亏的,赵雅琴应该也不会,理论上当和平共处。并且这么久也没见赵雅琴回来,显然她已经赖饭成功了。

陈国斌摇头无奈一笑,不过对赵雅琴的意图却还不能确定,除了那点小心思外,大的方面,他就只能猜赵雅琴可能是想通过董婉凝,和徐书雁建立什么关系了。关于董婉凝也要去坪江一事,不是神仙的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的。

竖耳听到门外楼梯那小姨子急匆匆显得归心似箭的熟悉脚步声时,陈国斌心里便甚感欣慰,对姐姐特别好的依凝,一直是陈国斌所深深疼爱的。只是这会……陈国斌又忍不住稍微担心了一下赵大小姐,碰到那个小姨子,弄不好可是会吵架的。不过再一想到关键时刻训起妹妹来特别厉害的董婉凝,陈国斌心里又塌实了不少,相信那小姨子也不敢在姐姐的面前公然造次。

“赵小姐?”掏钥匙打开门后,董依凝一眼便看到了像个太太一样坐在她们家沙发上、上次在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赵雅琴,打扮得还那么妖里妖气。她的心里顿时很不爽,脸上倒是一点不失客气。

“董小姐,回来了啊。”赵雅琴甚是自然地点头礼貌招呼,心里则甚感诧异,眼前这位戴着墨镜、一身严肃职裙、颇有风范的女强人,和上次在门口见到的那个淡紫色连衣裙的青春女孩,实在很难联系在一起。

(PS:需要求的东西很多啊。关于点击,大家点进来就已经算是求到了。关于推荐票,本周要突破总数一万票的“天文”数字,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目前还差3500票,平均每天需要500票。但千里之行,始于大家手中的票,大家都热情地奉献一点,那个伟大的目标也就能实现了。另外还要再次认真地求三江票,这个东东到底有多大用,火恰也不知道,但抢到靠前面一点的名次,肯定会好些。三江票的具体投法也再罗嗦一下:幼儿园5级及以上的朋友每天可以投一票,从首页三江榜最下面的“更多”点击进入二级界面,往下拉一点就可以找到投票的地方了。谢谢了啊!今天还有两更!!!不排除本周还有加更的可能性,只要兴奋刺激多一点,火恰是会加更的,加更都是兴奋出来的。)

077、你自己不会去还啊

董依凝在礼貌打过招呼、换上拖鞋后,先走进卧室把包放好,摘下墨镜对着镜子迅速整清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再回到客厅,朝赵雅琴微微点了下头,保持女强人的风范款款走向厨房。

赵雅琴在心里惊讶了一小会后,渐渐平静下来。这一对姐妹,给她的感觉越来越不一样了,越接触越觉得内涵不小。

不过董依凝虽然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但她的真正内涵仍然没变太多,一进厨房便被正速切辣椒中的董婉凝听到了脚步声,没空回头亲切地说:“依凝,回来啦?”

“嗯。”董依凝乖巧地应了一声,走到她姐身后伸手抱住,脑袋伏在她姐的背上尽情感受,无比幸福与陶醉。至少在此时,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高度放松。

董婉凝心中亦泛过一阵暖流,放下菜刀,反手抱住了那宝贝妹妹,疼得不行,又忍不住在那圆乎乎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小声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

“哼。”董依凝却撅嘴小声抗议:“姐,你怎么又拍我屁股啊?”其实她被拍得可舒服了,不禁又想起在那三年中,自己也经常被姐夫拍屁股,却是因为她老想着姐姐睡不着,拍几下屁股后就容易哄睡着了。她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小嗜好。

“我是你姐,想拍就拍!”董婉凝刁横得不行。

“嘿嘿,我其实最喜欢姐拍我屁股了。”董依凝把脑袋伏得更紧,小会后又不爽了,“姐,那个女人来我们家做什么?我看她准没怀好意,哼!”

“哎呀,小声一点!”董婉凝小恼又拍了那妹妹一屁股,正色强调道:“来者是客,要注意礼貌。”

“嗯……”董依凝倒是听话,松开后大气地道:“姐,你去陪她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董婉凝想了下,点了点头,拉着那妹妹的小手显得内疚:“依凝,辛苦你啦。”

“没什么啦。”董依凝甚是轻巧,一边催着:“快点去吧。”

客厅里的赵雅琴把耳朵快竖成了松鼠,也没能听清出她们在里边到底说了什么,但她确定,那个董妹妹心里一定没她表现得那么礼貌。哼!

“赵小姐,让你久等了。”董婉凝洗干净手后回到客厅,歉然一笑,“我妹妹在帮着做饭,我们边聊边等就好。”

“不用老是赵小姐长赵小姐短的,那样多生分。婉凝,你就叫我赵姐吧……”赵雅琴甚是亲切地卖了一下老。

“赵姐……”董婉凝非常自然地承认了自己更加年轻,她们随即轻松地闲谈起来,至少表面上没什么隔阂,相反还挺融洽的样子,仿佛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对于不久后的新关系,她们都心知肚明,也都想着提前融洽一下,到时方便一点,适才如此默契。不过,董婉凝平易近人的特性,也的确让赵雅琴很容易上道,打心里就不反感,有点喜欢上了这个新的办公室主任。而原来那个四十好几的宁主任,每每都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董依凝心灵手巧,在厨房动作甚快,热火朝天,一点不亚于做女强人。半个小时后,她便把她姐准备好的五个菜新鲜出锅了。而对于外边客厅里的融洽谈话,董依凝则听在耳里,恼在心里,她姐对别的女人太好,她也会不舒服,此时更是对隔壁的那一对都不爽。

“姐,吃饭啦……”董依凝一边从橱柜拿碗,一边大声喊道。

“诶……”董婉凝应了声起身,坚决劝住了赵雅琴也想跟来凑热闹的举动,她就感觉这位领导根本不是进厨房的料。

菜上桌后,见董依凝拿着个大碗,从每个菜碗里都夹一些菜装入,肚子空空如也、正坐在桌边等吃的赵大小姐感到有些意外和气恼,倒是没好多说什么。董婉凝则更加纳闷,却也没说出来。这妹妹?再怎样也不能故意留那么多菜,让人家吃不饱啊?哼!她打算等赵雅琴走后再好好修理那屁股痒了的妹妹。,

“姐,赵姐,你们先吃吧。”董依凝端起装了快一半的大碗,甚是热情:“我去给陈科长送点菜。”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朝门口走去。哼,来我家晒?气不死你!董妹妹光明正大的报复心机却是非常厉害的。

董婉凝甚感尴尬,却已来不及阻止。赵雅琴的心里则迅速翻滚不止,此时她终于感受到了董妹妹的心机是多么狠毒,啊……

陈国斌已经吃饱喝足,正坐沙发上闭目养神,电视则是关的,省的闹出噪音。

听到隔壁门开及随后自家门被敲的熟悉声,陈国斌不禁苦笑了一声,这小姨子又玩什么?

他随即起身打开了门,却见董依凝硬生生、不情不愿地把那个大碗递了过来,嘴上却格外热情:“陈科长,我特意给你多留了一点菜。别客气啊。”声音并不小,隔壁准听得见。

陈国斌马上明白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心里哭笑不得,却是坦然接过,“谢谢依凝小姐。”他可不想推来推去,让那小姨子有更多表演的机会。

“邻里之间,讲那么多客气做什么。”董依凝脸上表情十足丰富,嘴上则甚是轻巧,“你平时也给我们家送了嘛。”

陈国斌摇头一笑,“我到时洗好碗就还回来。”

“不用那么急,又不是什么要紧的。”

迎着她那灵气十足的目光,陈国斌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在心里迅速否决了那种幻觉。董依凝亦再次感受到了一点点熟悉的味道,她的心里顿时空前激动与反感,立即把陈国斌打入了十九层地狱,本来这段时间他已经从十八层地狱升到了十七层,让董依凝稍微没那么痛恨了。

董依凝总算回了隔壁,陈国斌则端着碗走向厨房,拿自家的大碗给换装上,并把她们家的大碗顺手给洗了,打算到时让“外交部”的赵大小姐拿去还掉。至于那小姨子的好意,陈国斌虽然明知她是为了气赵大小姐,还是感到欣慰,先放在了冰箱里,打算下次回来时再慢慢品尝。

赵雅琴被热情招待了一轮,终于带着一脸满足之色向董家姐妹告别,回到了隔壁那人的家。

她一声不吭地走到沙发边,一屁股用力坐了下来,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沙发那一头、仍在眯眼养神中的陈国斌。

好一会后,陈国斌才睁眼望来,淡淡地笑:“雅琴,回来啦。吃饱了吗?”

“很饱!”赵雅琴咬牙,“依凝小姐挺有爱心。”

陈国斌一笑了之,努了努不远外餐桌上的那只大菜碗,不置可否:“你拿去帮还了吧,那些菜我放冰箱了。”

“你自己不会去还啊?”赵雅琴冒火厉害。

“我去她们家不太方便。”陈国斌自嘲一声,准备起身,“你不想去,那还是我去吧。”

“哼……”赵雅琴抢先起身,走过拿上碗朝门口走去。

再次送走客气还碗的赵雅琴,董婉凝板着脸,拽着那位一脸惊恐之色的妹妹直奔卧室而去,准备执行家法。

“姐,我知道错了。”还没到床边,缩着身子的董依凝便痛心疾首地认错并求饶,“下次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

“哼!”董婉凝一点也不为所动,瞪眼:“快点上床趴好!”

董依凝痛苦万分地趴了上去,她姐则马上伸手在她的屁股上左一拍右一拍,动作倒是很轻,就嘴上厉害:“姐让你下次还敢不礼貌!姐让你一点藏心都没有……”董婉凝知道这宝贝妹妹就是屁股痒,喜欢被她拍。

“哎哟……”尽管像挠痒一样甚是舒服,董依凝脸上却夸张得不行,“姐,你别打了。我那不是气愤不过嘛,那个赵大姐来我们家就不怀好意,不给还点脸色哪行啊?还浪费了我们那么多的菜。哎哟……”

“姐让你还敢顶嘴!”董婉凝拍得稍重了一点,她觉得拍在那妹妹弹性特好的圆乎乎的屁股上,感觉也挺不错的。这可是姐妹情深的重要表达方式!,

董依凝回头皱眉瞪眼,嘴上抗议厉害:“姐,你这么野蛮,谁敢要你啊?”她却是也有些郁闷,这姐对她比上一世都还要野蛮一点,虽然她在外人的面前总是表现得那么温柔。哼,到时要是碰到姐夫了,他还怎么敢娶你?想到姐夫,董依凝的心里又痛了起来,屁股则继续被大姐大脾气更大了的董婉凝拍个没完没了……

次日早上在等着赵大小姐又一番折腾后,陈国斌驾车直奔香阴而去,以满足她去看婆婆的心愿。

感觉那家伙似乎老在暗中嘲笑自己,副驾上的赵雅琴终于受不住了:“陈国斌,你可不要想歪了,我这次是去和你爸你妈商量一下你的工作安排。哼!”

“呵呵。”陈国斌摇头一笑,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车龙,玩味地道:“你不会是想到那方面去了吧?我可没那么想过啊。至于工作方面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都是大人,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赵雅琴心里添堵了一下,习惯性咬了咬牙。

陈正南和何丽萍再次热情地迎接了赵大小姐,让她臭美得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一样。

何丽萍做午饭时,三人则在客厅谈到了陈国斌的工作调动问题。关于这一点,陈正南却是这次听说才知道的,略有诧异,但马上就坦然下来,认为这样很好。他有些严肃的目光落在了陈国斌的脸上,语重心长地道:“国斌,对你来说,这可是一个全新的啊。我相信你能认真负起责任,好好做出一个样子!”

陈国斌点头,平静而不失坚定:“我会的!”

“嗯!”陈正南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不再搭理那儿子,转而和赵雅琴谈起更大层面上的问题,不忘理论联系实际,让那个上进心强、思路不错、但经验实在缺乏的儿媳妇能尽快多长进一点。

而赵雅琴这次在谈论中倒表现得像个干部,脸上煞有介事的样子,除了对陈正南保持必要的尊敬外,完全就是她在县政府的正式形象。当然,身上那套裙子却也实在掉了点领导味,就一没毕业的博士。陈科长除偶尔不经意扫过一眼,感慨她另一面的领导形象外,也不忘小小鄙视一下,提醒自己不要被她的虚假表现给迷惑到了。他就知道,赵大小姐如此虽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但心里肯定有某种龌龊的想法——无非是想证明她是县长,然后又是陈国斌调任后的顶头上司。

陈正南则完全当作不知道,继续以书记的眼光指点江山,对赵县长进行重点栽培。他倒是认为,赵雅琴是一个可造之材,只需假以时日,多受一点锻炼。

谈着,陈正南又轻描淡写地提到一事:“雅琴,以后有需要时,和公安局的秦局长打声招呼就行,他这个人很好说话,跟我一起快二十年了。”

赵雅琴心中顿时一怔,想起了前几天和孔武有力、干练十足的秦局长见面的情形,当时她就觉得他对自己有些不同,不像对其他人那样公事公办、很不易接近的架势。先前,赵雅琴倒也知道秦局长应是陈正南特意调来的,却不知道他们之间原来有着这么深的渊源,心里不禁感动厉害,“爸,我知道了……”同时她也有些不解,那个秦局长才三十六岁,却跟了陈正南快二十年?也太夸张了。

陈国斌亦深刻感受到了那个父亲的用心良苦。按照他的时间说法,那个秦局长以前显然是跟着他一起上过战场、甚至很可能是九死一生的部下。陈国斌隐隐知道,那父亲在那次作战中承担了非常艰巨的任务,而那支部队的生还率则很低。想到这,陈国斌便有了和秦局长认识的念头,而和这样的人通常也容易结交。

吃过午饭后在返回坪江的途中,俩人沉默不语已有一会。赵雅琴终于开口,语气却甚是殷切:“国斌,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陈国斌心中一动,微笑道:“去坪江是我自愿的。”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赵雅琴点了点头殷切鼓励,语气一点也不刺耳,让陈国斌有小许感动。

她顿了一下又道:“国斌,还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陈国斌淡淡地问:“什么事?”虽然感觉到这被藏在最后才说的事会有点夸张。

赵雅琴一脸平静:“董秘书准备调来坪江县政府做办公室主任。”

(PS:下一更在晚上八、九点的样子。不多说了,非常热切地求三江票、求推荐票!谢谢!)

078、两个文明建设

陈国斌目不斜视,哦了一声:“难怪你昨晚去了隔壁做客。”

赵雅琴微微皱眉:“我说这件事,你就一点不奇怪?”

“有点意外。”陈国斌不置可否的淡淡说道:“不过这又能怎样?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很多。”听到消息的那一刹那,他便已经坦然了,从重生开始,有些东西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如影随行,他习惯了意外。

望着他脸上似乎看透人间万象的表情,赵雅琴心里甚是不爽,轻哼一声没再说下去。你就装吧!

在家吃过晚饭后,陈国斌来到二楼的书房,先行吃过的赵雅琴已在这里放松脑子,她却正对着门口方向而坐,迎头不冷不热地问:“有什么事?”

陈国斌站在门口没再进来:“我准备出去随便转一下,跟你说一声。”

“这哪行?”赵雅琴马上坐直身子,额上深锁,“晚上外面不安全。”

陈国斌自嘲一笑:“你觉得我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想起往事,赵雅琴也感觉自己太过敏感了,但仍有点担心:“还是白天出去转吧。”

陈国斌坚持不让:“我开车出去,没关系的。你不用操这些没用的心,认真做你的工作就行了。”语气不冷不热。

略顿一下,陈国斌又道:“那我先走了。”不待她再多说什么,转身抬脚就走。他感觉这段时间俩人的关系有点脱离正常轨道,似乎应该适当注意一下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赵雅琴才回过神来,大口呼吸不止,心里窝火厉害。这都算什么?她马上让自己不再去操心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哼,就算在外面呆一晚上不回来,我也不会担心的!

趁梅姨在厨房里捣鼓,陈国斌轻松跑出了门,他可不想再被罗嗦一大堆,搞得好象出门散个步就像去赴汤蹈火一样,先溜了再说。

驾车驶出时,他苦笑了一声,对她们的担心也有点感动,可这实在太捆住他的手脚了。

这时已是傍晚七点多,天色还没黑下来,街上车辆行人还不算少。陈国斌在驾车开出一段路后,便把车停到路旁一个有门卫看守的小区门外,自己则下车,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认真观察和感受周围的环境。

陈国斌明显感觉到了,夏天的晚上相比冬春季节时人气要好出不少,这不但是季节原因,也是心理原因,至少眼下这一路上,行人却是随处可见,其中不少是在散步。当然,这条街却是县城的主街,靠近城区中心,在这种最适宜晚上出门的季节要还是没有一点人气的话,那就真成一座死城了。

街道两侧以老百姓的房子居多,多数不超过三层,其中一楼普遍被改成了门面,开着各式各样的小店,在这个时刻多数已关门大吉——小店人气太过分散,不易形成聚拢人气的倍增效应,就算全部累加起来也远比不上一个大型超市的那种人气聚拢效应。

在经过坪江商贸城时,陈国斌看到里边黑漆漆的一片,有点阴森,那些商户却是老早就打烊收场了。他深深感受到,这个时代县城的人们普遍缺少一种丰富多彩的业余习惯,大抵在天黑之后,基本上就呆在家里了。

其实这一路走过,陈国斌就至少没有亲眼目睹光天化日之下的犯罪活动,他对坪江县城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心态实在有一点不可理解。

事实上,在任何一个地方,犯罪活动都是经常存在的,而更大的危害并不在于犯罪活动本身,却在于它对人心的影响。像坪江之所以出现目前这种情形,主要是在一年前,县城里出现了一个持续数月之久的抢劫强-奸杀人系列案件,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而公安机关虽然投入了很大人力物力,终究徒劳无功,那两名犯罪份子之后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无所遁形,可对人们心理的巨大影响却一直存在。尤其是女孩子,晚上一般是不敢出门的,这也就不难理解赵雅琴她们听着以讹传讹、越传越讹的传言,心理阴影会如此之大了。,

天色暗了下来,陈国斌不知不觉走到离城区中心不远的密水边上。

月色依稀,汩汩水流闪闪发光,这种宁静自然的感觉让人格外惬意。他四下望去,遗憾地发现没人懂得欣赏。其实如在这条河边修一条散步专用的步行道,装上好看一点的路灯之类,绝对会是一个不错的休闲场所。而只有市民在业余时间出门休闲的地方多了,才会真正有城市的气味,陈国斌甚至感觉连陵阳市区也不具备这种气味,那里的晚上同样没有多少人气。

密水的对岸仍属于县城区域,不过在那万家灯火之下,陈国斌却很难听到这个时候本应有的一种生机勃勃的声音,更多却是不时传来的刺耳狗吠声。这除了证明各家各户的人气缺乏(青壮年普遍外出了),同时也充分展现了人们比较消极的生活习惯……

陈国斌越发感觉到自己对这里有了一种归属感,他不再只是一个过客。特别想到董婉凝也将在这片土地上开始新的工作,陈国斌更加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眷念之情,而这个眼下还没什么人气的县城也俨然亲切多了——有她的地方,哪怕是在遥远的山沟,陈国斌同样也能当成天上人间。

考虑到不让家里的她们一次性担心过多,陈国斌没有逗留太久,很快便阔步朝停在一千多米以外的车子走去,并在晚上九点回到家中,这个时段路上的行人则少了许多。

百闻不如实地认真走一走,这次陈国斌的感受却是颇多,而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晚上再出门就要简单多了,时间也可以渐渐拖长,习惯可以成为自然。这也是正是城市发展所需要的东西。

“怎么才回来?”陈国斌打开门时,坐着心不在焉看电视的梅姨连忙起身迎了过来,抱怨了一声,倒是没罗嗦更多。她担心归担心,却也知道那家伙犟得很。

“就随便转了一下,外面空气还是挺不错的。”陈国斌轻松说着,惬意地长吁一口往沙发上一坐,等着梅姨的换鞋服务。他的心里却是暖流阵阵。其实这个家,何尝又不是他对坪江有感情、有归属感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陈国斌随后又来到了二楼书房,此时赵雅琴背对着门口似乎很忙的样子,不过他感觉这像是装出来的,真忙不会这么浮躁,心里不禁有一丝内疚与无奈。

他大方地走了过来,热切地通报一声:“我回来了。”仿佛先前在外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一边主动在一旁坐了下来。

“回来就回来呗。”赵雅琴连头都不偏一下,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没人管得了你,想飞哪就飞哪吧。”

陈国斌不以为意一笑,有些感慨:“这次出去走一趟,感受可是不少。其实很多想法都是在用心观察和感受中得来的。”

“哦……”赵雅琴终于转头望来,“又有什么想法了?”

“呵呵,哪来那么多的想法,主要就是感受了一下县城的气息。”陈国斌若有所思,“以前总抱着过客的心态,老觉得和这座城市有一种隔阂而漠不关心,这次就感觉亲切不少,热情也大出不少。所以我就认为,让人们对自己居住的城市有一种亲切感和归属感,这点是相当重要的,它可以让城市变得更有生机和活力得多。而在本质上,这正是城市的灵魂,按照通俗的说法,其实就是精神文明建设,眼下它正是很容易被忽略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内容,尽管口号上都喊得响亮。”

赵雅琴有所触动,叹了一口:“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现在政绩主要看物质文明建设。”

陈国斌有所感悟地接道:“精神文明建设并不会、也不能脱离物质文明建设而存在,它可以充分体现在物质文明的建设过程中。比如城区改造,把城市弄得焕然一新,这就是物质文明建设,它客观上能让人们多出一点亲切感和归属感,但这还远远不够,得想办法让人们的活跃指数尽量提高,更加充分地享受新的城市环境,这样物质文明的建设成果才能充分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而把城市搞得漂亮一点,绝不只是一个形象和面子问题,更重要的是让这座城市的人们生活得更加舒心,享受自己的城市,越发增加归属感,这样人们的热情相应增加,对城市的发展自然能作出更大贡献。同时,一座有归属感的城市,市民的流失率比较低,而吸引力则比较高,它的人口自然会不断增加,从而显著增加经济潜力。人气是经济的决定性因素,这一点相信你也应该清楚了……”

“在两个文明建设方面,很多看着不起眼的东西,意义却不小。比如修建一个能让人心旷神怡的中心广场,市民在客观上便有了一个好的去处,这就容易形成一种广场文化,可以渐渐带动人气,让人们养成在业余时间出门的习惯。但仅有广场还不够,还得热情鼓励人们多组织开展一些业余活动,像老年人的自发广场舞蹈,等等,尽量让大家活跃一点。而这些活动本身似乎没有什么,但对旁人的感受却大不相同。它代表着一种活力,能够潜移默化影响整座城市的人们,让大家的活力渐渐增强。单是一个中心广场,再加上丰富的业余广场活动,这就很不简单了。事实上,当一个人在中心广场充分感受到热闹非凡的活力氛围时,他会对整座城市的活力有一个全新的印象,时间长了,这种印象会越发深入人心,而人们不爱出门的心态则会得到很大改观……”

“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这话说起来很简单,内涵却很不简单。两者之间只有协调发展了,才能以更高的效率加快整个社会的进步。在眼下各地的精神文明建设实际普遍缺乏的情况下,坪江要是能抓好一点,当大有可为,这不仅仅是树立典型的问题,更是提高市民归属感和城市吸引力的非常重要手段,长远的巨大意义难以估计!”

陈国斌一口气说出了他的感想,为赵雅琴的城区改造思路继续灌输着新的理念。

赵雅琴则听得很是仔细,脑子也没歇停,她不禁再次感慨那家伙的观察领会能力确实不错。而他的这一段关于两个文明建设的阐述,虽然只是摘取小的事例进行描述,没有系统的论证,却是让人一目了然,清清楚楚,比起那套关于两个文明建设的宣传口号,要让赵雅琴深刻多了,亦深以为然。

“国斌,你说得很好。”赵雅琴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难得的称赞之色。这不但是因为她确实有点称赞,也是因为她觉得那家伙吃软不吃硬,多加鼓励,应该更能让他发挥出热情与创造力。这在本质上也是一种重要的精神文明建设!

赵雅琴不禁对自己的发散思维有些飘飘然。不过她的心里同时也有些耿耿于怀,认为那家伙先前所说对坪江的归属感倍增,跟董秘书来这里工作只怕也脱不了干系。哼!赵雅琴暗暗咬牙……

(PS:由于今天三更拖延了,明天的第一更如果不能在凌晨发出,那就在上午了,特此说明一下。求推荐票!求三江票!)

079、这里可不是市交通局

又一周匆匆而过,陈国斌移交了副科长的工作,部门暂时由老贺科长兼管着。对于陈科长的突然离任,科里的人却是意外颇多,大办公室里的人更是有些难舍。对此,陈国斌虽有一点感动,却没有太多,召集部门成员开了个离别小会,殷切总结了以前和大家共同工作很开心,希望大家以后继续保持好的精神面貌,等等。老贺科长的感慨不论,肖科长也没有落井下石,最后几天的态度还不错,见面热情了几分……

陈国斌不无感慨,反正要走的人了,大家对他至少没有幸灾乐祸,除了觊觎他的那辆富康车。而他的心情还算轻松,相比之下,这点留念还太小,坪江对他的吸引力要大多了。

徐书雁终于得知陈国斌也要调去坪江的情况,已然成了马后炮,而她的脸上仍是那么不通人情,就仿佛她从来没有人情味一样,这几天更加严重了。但她并没有再中断董婉凝去坪江的计划,而是打算以后适时调动,她同时也相信董婉凝,不会对一个有夫之妇有任何兴趣。徐市长的新秘书,赫然却是林诗兰……

新的一周,陈国斌在县委组织部万科长的陪同下,一起前往旅游局。这时才是上午早些时候,车外的太阳便已毒辣得不行,生怕烤不熟这片土地,而空调早坏了的公共轿车内则有点像蒸笼。但这丝毫不影响陈国斌的心情和对新工作的期待,就在今天,董婉凝也来坪江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

对于身边这个小有名气的年轻人,在机关呆了不少年头的万科长感慨不小。不过百闻不如一见,人家待人却是挺有礼貌,说话恰到好处,不卑不亢,和传说似乎有所不同。而对旅游局如今已有的两位年轻领导,四十岁的万科长却是苦味颇多,人比人,气死人,他想当将军的斗志早就消磨在了漫长的徒劳等待之中。

没多久,公共轿车便拐进了一个有点历史、但远够不上申请文物局保护的院子,院门口则挂了林业局和旅游局的两块招牌,两个局如今却是共用一栋两层楼,比起市交通局的那栋庞大的五层楼,实在小得不行。通过这第一印象,陈国斌算是深刻理解了赵县长那时卖力鼓惑他时所说的五脏俱全的意思,其实她的重点显然放在了麻雀虽小四个字上,十分贴切。不过陈国斌倒没什么感觉,他不是一个很挑剔的人。

坪江县旅游局是一个小局,前身为坪江县旅行社,95年才改称旅游局。在县一级,这在全国算是成立很早的旅游局了(为陵阳市最早成立的县级旅游局),充分表明了上一届县政府领导开发坪江旅游资源的坚定决心,只是那位县长却很不幸被纪委同志给带走了,满腔热情顿时化作坦白从宽。总之,坪江县旅游局除了成立时有点轰轰烈烈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具体干出个什么名堂来,而其所新创造的经济效益,只怕连自己都养不活。

旅游局占了一楼右边的一半,一楼左边和二楼则全是林业局的地盘。

在局会议室里,旅游局以周曼玉局长为首的四名局领导,迎接了万科长送来的新局长。首先由万科长介绍:“这位是陈国斌同志……”

面对两男两女四位局领导投在自己身上、各不相同的目光,陈国斌一概礼貌回应,同时顺便不经意观察着对方。

“我代表坪江县旅游局热烈欢迎陈国斌同志来我局就任……”周曼玉的官腔虽然差了一点,但说起来还是像模像样,随后她又简单介绍了几位局领导的情况。

对于周曼玉,陈国斌早把她划入了官场怪物,此时听着她俨然一个大局长的架势,又想着她私底下的弱智加泼妇表现,心里甚感好笑。

倒是对其余均在四十岁左右、先前没见过的两男一女,陈国斌相对表示了更多的关注,在这三人当中,华局长和梁局长均是典型的机关干部形象——一个模子,引不起陈国斌太多兴趣,除了对他们的派系进行一番揣测。但至少,陈国斌看出来了,他们俩人之间不怎么对板。而纪检组长张碧君这位中年妇女,虽然她的脸上不苟言笑,有着纪检干部通常的那种不知是装出来、还是习惯成自然出来的严肃性,但陈国斌还是感觉她是四位局领导中相对最顺眼的,而张碧君对他也不像其余三人那样就是走过场,目光中却有一丝友好。,

接下轮到陈国斌发表感言,简单自我介绍一番,不忘把县委、县政府全挂在嘴上,谦虚表达了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以后要向大家学习,等等,总算折腾完了一套无聊程序……

“陈局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陈国斌才刚刚在比原先还要寒碜的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便接到了直线最多不超过十米以外的周曼玉打来的电话,口气倒是公式十足,好象还真有什么要紧事一样。

“好的,周局长,我马上就来。”陈国斌没有多耽搁,很快起身出门而去。走在狭窄的走廊上,对自己的新局长身份,陈国斌不禁自嘲一笑,他其实也就分管了资源开发股,股里连股长在内三个人,正好是他原先在交通局管的人头的一半。当然话要说回来,旅游局包括他在内,一共也就二十个人,他管三个人,也不算太少,毕竟这里现在加他一共有五位局领导。

放下电话,周曼玉心里沸腾不止,而在先前的欢迎大会上,她当然不好把自己对陈国斌的高度抗拒公然写在脸上。早在上周二,周曼玉便已从她姑姑口中得知了陈国斌要来局里的消息,当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赵县长想要玩死她!对于陈国斌,周曼玉内心则是非常痛恨无比,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却三番五次让她受了不少窝囊气,差点就没被气死,特别是想到他的那张小孩脸,周曼玉连牙都要咬碎了。

哼,敢来旅游局,我让你穿不完小鞋!

陈国斌走到挂了牌子的局长办公室门口,想到里面那位胸大无脑的大局长,他就忍不住苦笑。这都算什么?他还是伸手敲响了门。

里头却好一会都没反应,陈国斌再次敲了两下,脑袋凑近门前,“周局长在吗?”

仍没反应,陈国斌便当她不存在,抬脚就走回了自己办公室,桌上电话却是马上响了起来。陈国斌也当作没听见,干脆出门直接朝楼外在下车时就已注意到的一座古董厕所走去,他正好感觉有点需要了。

“啊……”连拨了五分钟,也没见那边有个鬼影,周曼玉差点就要把电话给砸了。

“砰砰……”她终于又听到了敲门声,以及陈国斌的声音:“周局长在吗?”

“在!”周曼玉咬着牙,“请进!”

陈国斌推门而入,点头叫了一声:“周局长。”反手虚掩上门,走到她的办公桌跟前,却发现一张空椅子都没有——两张空椅子被周曼玉放在了紧挨她身子的左右两侧,上面各摆着一大叠资料,以为她是中科院的资深专家。

周曼玉翻着一本旅游图册,连头也没抬,嗯了一声:“陈局长,坐吧。”

对她这种非常低级弱智的表现,陈国斌实在无语,甚是自然地绕过办公桌,走到她的身边,把一张椅子上的资料一古脑轻松搬到桌上,然后抓起椅子回到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抓起桌上的另一份宣传图册,风景倒是不错,同样看得津津有味。像这种都不拿自己当领导的领导,陈国斌也不会拿她当领导。

周曼玉气堵不行,偏偏发不出脾气。她忍了下来,终于放下图册,抬头笑着望来:“陈局长,感觉怎么样?”

陈国斌也放下图册,淡淡一笑:“周局长,我们以后是同事关系了,一切以工作大局为重吧,尽量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目光中有一丝恳切之意。

周曼玉正色几分:“陈局长,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在工作上,我是很认真的。你现在既然来了旅游局,就不要抱着在这混日子的态度。另外,请你注意一下,要尊重团结同事,这里可不是市交通局。”

“谢谢周局长的提醒,我会注意的。”陈国斌不卑不亢地点头。

周曼玉暂时没了脾气,沉吟着道:“陈局长,我现在给你再详细介绍一下局里的情况吧。”

“……”

让陈国斌有些意外,周曼玉除了对各部门的职能进行了一番形象说明,还对主要负责人有一个简要精辟的介绍。他对周曼玉的印象则顿时有了丝毫改变,想来也不完全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情况就这么多了。现在我们旅游局一点名堂都还没搞出来,希望你的到来,能让这种情况有所改变。”周曼玉坦率说着站了起来,主动伸出了手。

陈国斌起身回握:“感谢周局长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在局党组的领导下,好好学习,努力工作,和大家一起把坪江的旅游资源充分开发出来。”

望着那扇被陈国斌走时顺手关上的门,周曼玉终于长长吐出了一大口憋着的气。哼,公归公,私归私,等着瞧!

陈国斌随后召集他分管的资源开发股全体成员(连他在内一共四人)开了个短会,简单自我介绍一番,除了一名戴眼镜显得挺精神的年轻小伙让他印象不错外,别的就没什么特别感觉了。而比起他在市交通局当副科长,这里的内部关系由于人口少更加简单,倒是轻松。大家对他的到来,除了一点点好奇外,印象还算不错,至少第一次开会时间没有超过十分钟,没什么无聊的套话。

中午下班时,陈国斌才想起回家的问题,他如今却又变成了无车一族。而局里除周曼玉有一辆普桑专座,另外就只有一辆公用的十三座金杯面包车,目前则经常被排名第二的华局长占用。对于这位华局长,陈国斌更多是对他的名字感到无语,赫然却是华英雄。

也太有才了!

陈国斌选择了徒步走回去,中午三个小时总不能在外面耗。事实上,从这走到大院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县城本来就没多大。他打算下次就骑那辆先前因赵雅琴一时心血来潮弄来、后来则一直被搁置在学校车棚里的二手摩托车上下班。有过公车专座的经历后,一时没车,还真有点不习惯。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虽然热浪袭人不那么舒服,陈国斌倒没多大不适感觉,沿着人行道不紧不慢走着。

“滴滴……”走了大约一半路程时,陈国斌听到了身后的喇叭声,回头却见是县里的二号车,赫然是那婆娘。

他也没讲客气,很快钻到了后排和赵雅琴坐在一起,车内的冷气让人不胜惬意,强烈的反差往往是巨大的快感之源。而想到县长大人亲自接送自己,尽管可能只是恰好碰上,他仍不免有几分自豪与暖意,同时不忘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她的一点以让他更加热情工作的小恩小惠给迷惑住了。

“国斌,辛苦了。快擦下汗吧。”赵雅琴热情慰问的同时还掏出一块香手帕,递了过来。

(PS:还有两更。求推荐票!求三江票!口号虽不响亮,但求的欲-望是很强烈的!)

080、老婆的后门最好走了

陈国斌心安理得地接过手帕,在脸上快速擦了两把,淡淡清香沁入肺腑格外惬意,但他脸上却又故意显出难受之色,微微摇头,擦完后理所当然地丢还给了赵雅琴,连句谢谢都没有。

赵雅琴额上皱得老高,差点当场发作,却见那家伙不经意地朝前面开车的向晓兰努了努下巴,提醒赵大小姐注意场合,不要表现得太生分了——拿老婆的手帕擦个脸都要说谢谢,那关系就假了点。赵雅琴终于忍住了,把那块沾了某人臭汗的香手帕先丢在了一旁,暂时没有贴身珍藏。

陈国斌占了便宜舒服归舒服,但他其实也有苦衷,不让赵雅琴经常窝火一点不行,他就是要让她对自己多一点成见。

一路无语,既没有在平静中爆发,也没有平静中消亡。

回到家里时,梅姨已经做好了一顿特别丰盛的午餐,以迎接陈国斌两年多来第一次在本地工作并回家吃饭,再次让赵雅琴嫉妒得不行,化嫉妒为食欲,吃了个撑。

“雅琴,我以后暂时骑那辆摩托车上下班吧。”吃完午睡之前,陈国斌在书房里找到了那婆娘,淡淡地提出。

赵雅琴微微皱眉:“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陈国斌随意站在一旁没坐下来久谈的意思,嘴上说得轻巧:“四个月前我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放心好了,反正骑车戴头盔,别人也不认得,丢不了脸的。”

“你丢脸关我什么事。”赵雅琴瞪眼,脸上露出一丝恼羞之色,“那你就骑摩托车吧。找小向要钥匙就行。”哼,本来还想着帮你解决车子问题呢!

“嗯。”陈国斌顿了顿,望着似乎不打算睡午觉的她,“你不准备睡?”

“没空。”赵雅琴叹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这位置和你那位置比起来,根本就不一样。”

“照你这么说,国家领导人就不用活了?”陈国斌嘴角一撇,“人家那位置和你比起来,更加不一样,我们国家可是有几千个县级单位。”

赵雅琴气堵厉害:“你别老这样行不行?本来就烦,还说这说那。”

“唉。”陈国斌轻轻摇头,感觉似乎又到了那几天,语气便亲切了点:“雅琴,还是去睡个觉吧,睡一个小时再起来工作,感觉就要好多了。磨刀不误砍柴工,你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工作。”

“好了好了,睡吧睡吧。”赵雅琴摇头不甚耐烦,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自由在无形中被限制了很多——自从那爱管嫌事的家伙几乎天天要呆在家里以后,也就是从现在开始。

赵雅琴却也发现自己的状态真不行,终于还是听了那家伙的劝,同时也为了耳根清净一点,她发现那家伙大有她不睡就一直罗嗦下去的势头……

下午,陈国斌骑着摩托车来到旅游局,终于又成了有车一族。碰巧的是,周曼玉的桑塔纳就跟在他的身后,在他下车摘头盔时,周曼玉正好把车停在旁边。

“陈局长,下午好啊。”周曼玉很快下车后主动打了声招呼,却又带着一丝揶揄之色,“又成有车一族了啊。”她倒是已经知道,陈科长以前在市局有过一段副科长配公车的光荣历史。

陈国斌早就知道这无聊的泼妇局长跟了自己好几百米想看笑话,连招呼都懒得回,眉毛一甩振振有辞:“摩托车比较节能环保!”把头盔锁好在尾箱后率先朝小楼走去。他这会倒是发现,家里那脾气差火的婆娘县长其实还算可爱,比这泼妇局长要强一万倍!而在大家比较知根知底的情况下,陈国斌实在不容易和周局长以官场套路打交代。

你就装吧!周曼玉对着那背影轻哼了一声,跟在后头也急匆匆朝小楼赶来,她却是怕被火辣辣的太阳给晒黑了,然后变成坪江一支黑花。

接下来几天,除了周曼玉,陈国斌对局里其余人倒是不卑不亢,相当低调,至少没让别人觉得他趾高气扬而反感——除了周局长。,

为了尽快进入状态,陈国斌在上班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了自己办公室里,全面翻阅局里的相关资料,认真深入地思考。现在和过去可不一样了,他并不再是站在云雾之上笼统地指手画脚,而需要真正掌握确切情况,作出尽量定量的科学分析。两者所需要的认真度和辛苦度自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至于局里原来的这个规划、那个设想,倒是不少,小打小闹,基本都停留在纸面。而莲云山的开发设想也被周曼玉提出有一段时间了,但丝毫也没引起被设想多了、一直只是空想的大家的兴趣,连纸面都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总的来说,陈国斌感觉这旅游局就像个老干所,跟摆设一样,心里很有点恼火。他毫不怀疑,如果允许私人开发,成立一个同样二十人的公司,绝对比这旅游局的效率要高得多。

周五下午,陈国斌主动来到周曼玉的办公室,俩人隔桌坐着密谈。

“周局长,我认为需要先改善一下局里的条件。”陈国斌开门见山的认真提出:“对旅游的重视不能只是停留在口号之上。现在出个门都不容易,还谈什么做事?很多事不是坐在办公室就能画出来的。”

“对条件的重视更不是靠喊口号就能解决的。”周曼玉一派老气横秋的样子,“我都向县政府打过多次报告了,连台车都要不到。”

顿了下,她望过来的目光中又露出一丝玩味:“对了,陈局长,你倒是可以走一下你老婆的后门啊。老婆的后门最好走了!”

陈国斌顿时皱眉,他对后门的理解却还有一层很不雅的意思,虽然明知周曼玉没这么高的觉悟,仍对她有了嘴巴很臭的印象。他不咸不淡地敲打道:“周局长,说话要注意一下场合啊。公归公,私归私,这种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那你跟我提改善条件的意见又有什么用?”周曼玉忍着淡淡说道:“县政府又不是我家开的,那么多局都嚷着要这要那,轮到旅游局这种次要单位可不容易。人家公安局要台车都难!”

陈国斌脸上神色稍微严峻了点,这会倒是对那婆娘的当家难有了更切身一点的体会,想来她确实也不容易,而这个县长当的也实在是……堂堂一百万人口的大县,每年可支配的财政支出还不到四个亿,要从这里头挤出很多钱来搞什么大规模建设,实在有些困难,事实上连很多单位的常规需求都不能充分满足。

“申请一个研究专项基金吧。”陈国斌沉吟了小会,认真说道:“对莲云山旅游开发的研究必须先行,不能等到上面有了决定之后再开始。什么都没个影,上面又怎么可能有决定?我们自己都不研究,谁还会帮我们去研究?做大事,必须要有敢为人先的积极主动性!”

周曼玉只当他在扯淡,语重心长地道:“我这个所谓的局长,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巧妇无米难为炊的管家婆,按时按量给大家发工资都有点难度,你说还能做什么?现在坪江县的财政根本入不敷出。你老婆就没跟你说过一点吗?”

陈国斌有些愕然,那婆娘抱怨倒是抱怨过,但从来都是夸夸其抱,没让他有过什么深刻印象,他也不可能去研究坪江到底有多少个机关、多少个国家干部,以及每年需要花多少钱来养,对财政的紧张状况并没有直观感受——事实上,每个地方的财政都普遍紧张,都让人麻木了。

他不置可否地讲着大道理:“有条件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必须得有积极主动性。大家要是都只消极等待,那么这种紧张局面就会长期存在下去。”嘴上说得轻巧,陈国斌却也是有些恼火,那婆娘嘴上喊着要搞旅游,对旅游局又还这么抠门,而费力把他骗下来却一穷二白伺候,真把他当成是诸葛亮能草船借箭了。

“陈局长,你脑子活,嘴巴厉害,那就多想办法创造条件吧。”周曼玉赞不绝口地鼓励,又甚是谦虚:“我这脑子可是越来越没灵光了。”,

陈国斌却也有点佩服这位大局长了,还不是完全无智商的泼。他淡淡一笑:“周局长,旅游局可是你当家,我们一起想办法吧。万事开头难,但开动起来就好办了。”目光透出几分殷切。

望着他脸上平静而不失坚毅的神色,周曼玉有点纳闷,不太容易把他继续想象成为一个小毛孩。她撇了下嘴:“陈局长,你只管放手去做,在能力范围以内,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哼,只要你能挖来钱,我坚决不会客气。

“谢谢周局长。”陈国斌认真点了点头,“我的意见是先打个报告,申请五十万的专项研究基金。抛砖引玉也得有砖头,总不能抛空气。”

“五十万?”周曼玉嘴巴张了一下,惊讶不已。

“很多吗?”陈国斌有些无语,“以前你不是听赵县长说过莲云山的开发计划,那都得几个亿。”

周曼玉像看怪物一样:“你还真当真了?”

“你当是在做小孩游戏?”陈国斌瞪眼顶了一句,对那计划深入人心的迫切性更强烈了几分。不过他也知道,在没有切实的举动之前,要让大家当真很不容易。

“痴心妄想!”周曼玉一脸不屑,“这种计划也就能提出来当个口号,真去搞,我们坪江就不用吃饭了。哼,你跟你老婆天天在一起吹枕边风,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周局长!”陈国斌脸上顿时正色几分,“希望你清楚一点,你在谈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公民有言论自由!”周曼玉瞪了瞪眼,嘴硬:“你老婆也是人,别人说一下还不行了?我又没说她怎么怎么样。”

陈国斌盯着她,马上冒出一句:“你大姨妈什么时候来?”

周曼玉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眼睛瞪得鼓圆:“陈国斌,你……”

“周局长,要将心比心。”陈国斌淡淡地说:“你当面说我老婆,也应该考虑到我的心情。这下你该理解我的心情了吧?”

“……”

告别快要跳起来的周曼玉,陈国斌心中有诸多感慨。他前面并没有去了解那无聊的财务问题——习惯借东风的他向来不认为财务能憋死人,此时则切身感受到了这个问题的严峻性,想来也是到发挥积极主动性的时候了。陈国斌打算回家后再和那婆娘认真切磋一下,多想点路子,有些事是需要冒一定风险、并敢于承担风险后果的。什么都十拿九稳,那通常是没有效率的保守行为。

下班后,陈国斌特意又绕了一条街,来到县政府的斜对面,就在一条胡同口停着坐在摩托车上,连头盔都没摘,俨然一名摩的司机。

他的目光则落在了县政府比较有气势的大门口,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倒不认为不该修这县政府。好的办公环境,不但是形象问题(形象能在相当程度上影响投资者的心理),在客观上也能让里边的干部们心情好一点,进而适当提高工作效率,这与两个文明建设的本质并不背离。唯一的问题是老百姓的看法。县政府要是多办点实事,不好的看法自然就没那么多了。

前面几天,陈国斌已经来这等过两次,却是为了看一眼下班走路回家的董婉凝,见到她一切正常就塌实了。而董婉凝就住在县政府旁边的配套机关宿舍中,门卫制度严格,倒是安全,旁边没多远外便有一个菜市场,相对还是挺方便的。

不过,陈国斌却多少感觉自己如此有点做贼心虚的别扭感觉,因为那婆娘也在县政府上班,虽然他一直在主观上把俩人的关系定位于最初的那种名义。

(PS:第三更得晚一点了。求推荐票!求三江票!闪人……)

081、你们县政府真有骨气啊

陈国斌先前是踩着点准时下班,然后骑车高速赶过来的,并没花多少时间,因此此时在县政府大楼上班的工作人员正陆陆续续地从大门口走出,偶尔也有一辆领导车,但屈指可数。

赵雅琴的二号车没过多久便驶了出来,朝另一个方向的家里奔去,这位婆娘倒是不怎么喜欢在办公室加班,更喜欢一个家在自家书房闷着。

又过几分钟后,一个熟悉的浅色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陈国斌的视线里,他的眼中顿时出现一丝柔和的光辉,定定注视着她一路从县政府门口走到机关宿舍的门口,不过百来米。而相比于在市交通局机关宿舍那样近在咫尺、能随时清晰感受到她的存在,现在陈国斌却暂时只能远远望着了,但他也相当满足了,至少还能经常如此。何况董婉凝和自家的婆娘天天都打交道,陈国斌间接也能从那婆娘身上感受到董婉凝的坚定存在,这让他心里感到比较塌实。

董婉凝走路的步伐轻盈不失风度,她此时正急着赶回去准备饭菜,而等一下那妹妹便要到了——中午就开始从江夏出发。前面董婉凝快要下班时,那妹妹已在车上用“砖家级”手提打过电话,说她已经下了七号国道一会,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了。对此,董婉凝自然甚感心疼,决定不让那妹妹再掺合厨房的事,一到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而对陈国斌意外也调来坪江一事,董婉凝在上周就知道了,惊讶颇多,但在暗中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高度注意,不再轻易扯上关系。当时徐书雁在向她说明这个情况时,倒没有多强调什么,只是目光中透出一种特殊的忧色,让董婉凝的印象非常深刻,她不想让徐书雁多担心。

不过这几天以来,董婉凝却是再也没有陈国斌的半点消息,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这让她有一种空荡荡的奇怪感觉。而每天上班在和赵雅琴一起谈事时,董婉凝总会不经意地多看她一眼,想从她的身上找到陈国斌的一点影子,但却是感受不到,仿佛赵雅琴的家里也没那个人一样。

回过神来,董婉凝赶紧排除了这种古怪的杂念,进一步加快脚步朝里边最好的一栋楼走去。在这里,作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位置可不低的她分有一套宽敞的三房两厅,配置齐全,并且是去年才和县政府一道修建的新房,比陵阳的那个宿舍要大大好出了一个档次。但董婉凝感觉这几个晚上睡得并没有那个宿舍香,估计应该是这里的房子太大的缘故,所以她这会特别期待妹妹的到来。只要妹妹一来,她就感觉会塌实多了。

虽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陈国斌的目光仍然继续落在那个方向。想到今天是周五,却是她们姐妹会合的传统日子,陈国斌不禁甚感心疼,他知道,那个小姨子肯定会不要命地从江夏往这里赶。

而如果自己在这里并没有那个等着他回去吃饭的家,陈国斌这晚肯定会等在这里,直到董依凝的到来。他现在则打算再过一刻钟就走了。这种矛盾的心理,常常让他感到一些苦恼。

就在他打火准备起动时,却又赫然见到了从远处急速驶来的一辆车,虽然还看不清车牌,但那车型、颜色却为陈国斌所非常熟悉,特别是那风风火火的架势,更可确定是董依凝无疑。

带着一丝心疼,陈国斌见到那辆车在宿舍门口停了一会,大概是董依凝向走过的门卫说明了情况,然后门卫再把电话打到董主任的家里,反馈确认后便放行了。

陈国斌可以感受到,她们姐妹等会在相见后肯定会紧紧抱在一起,两眼泪汪汪一番,然后高度幸福地享受这个来之不易的周末团聚。而路上越是辛苦,相聚后的幸福感相对越会增加,这是一种自然的弥补。陈国斌总算欣慰了几分,他同样能感受到她们团聚时的那种强烈幸福感,终于驱车朝那个家里快速赶去。,

晚饭过后,陈国斌第一次带着局里的现实问题去书房找赵雅琴,这一次,他心里感觉稍微有一点点不同,那婆娘的顶头上司身份似乎有点显现了,而他则相当于是在私底下找领导,有走后门的嫌疑。

想起那泼妇局长先前绘声绘色所说的走老婆的后门,陈国斌便有点忿忿不过,进书房门时,赵雅琴正好背对着他,目光不禁朝椅子下边的空挡扫过一眼,他第一次认真发现那婆娘的屁股挺那个……一眼而过,没再多看。

“赵县长,我有事要向你说。”陈国斌甚是自然地走到她的一旁坐下,但口吻却有了变化,他觉得后门不能走得太明显了。

听着,赵雅琴有些惊讶,但马上便反应过来,调过椅子,点了点头,脸上甚是正经:“陈局长,你说。”

陈国斌顿了下沉吟,一脸认真:“赵县长,你到底有没有开发莲云山的决心?为什么我这几天在旅游局所感受到,这个问题压根就没有深入人心,就连周局长也没当一回事。整个局就是在混日子。”

赵雅琴心里有点添堵,轻哼一声:“陈局长,你就是这样和领导说话的?”

“领导不领导的,形式上意思一下就行了,你还真当真了?”陈国斌瞪了下眼,“好了,继续说刚才的正事吧,少扯一点嘴皮子!”

赵雅琴白眼忿忿吐了一口气,一下就被剥掉了县长大人的虚伪外衣。她让自己先平静了下来,这才坦率说道:“莲云山的开发规模太庞大了,对目前的坪江来说,它还只是一个比较长远的目标。设想是可以的,但要真下决心去干,你知道那还很困难,而在你没来之前,我仅仅只把想法停留在了脑子里,也怪不得周局长如此。现阶段我的主要打算是以迁校为枢纽,以整顿治安为配合,先把县城人气带动起来。”

陈国斌不置可否:“那你把我拉来坪江旅游局做什么?我这人,决定要做的事,就会一路做到底,不会中途退缩,有困难会想办法克服,失败了会爬起来继续重来。这一次,我是抱着开发莲云山旅游资源的热切目的而来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决心!并且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政府方面不设置过多的阻力,我有决心、有能力把莲云山的项目开动起来。甚至不需要政府方面投入很多的钱!”说着,他的脸上现出了空前的坚毅之色。

赵雅琴顿时沉默了,从他的身上,她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感染,而原本并不算很坚决的决心,在这一刹那则坚决多了。

她点头殷切地说:“国斌,我相信你!但目前坪江的局面还远远达不到像香阴那样团结和睦的程度,对如此一个庞大的项目来说,消极影响势必十分巨大。我需要先稳定局面,尽量创造一个和睦的环境,而比起半年前,我的处境目前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善。等以后时机成熟时,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但你总不能让我白白等着吧?”听到那婆娘的真心话,陈国斌心里也有所触动,嘴上则有些不满:“一个庞大的计划,前期的准备工作本来就很复杂,也很费时间和精力,在你处理你的问题时,我不能消极等待,而应积极进行准备工作。这种准备不但是以后你们讨论的重要基础,而且它本身就是计划成功的关键。”

赵雅琴听得明白,那家伙是来伸手要钱的,她马上习惯性面露难色:“我手上现在没多少可支配的钱了。一些学校的教师工资都欠了一两个月,再这样下去可不得了。”

陈国斌无语:“县政府真穷到这个地步了?”

“摊子大啊。”赵雅琴叹着倒苦水,“你没当过家,不懂的!”

“你连饭都不会做,就很懂了?”陈国斌略带一丝嘲讽。

“你不要老打岔行不行?”赵雅琴皱眉,“今年上半年搞了几个工程,又还了以前修县政府欠下的一些帐,紧张得很,下半年还要还一些。我现在每天都头痛死了!”,

“你们县政府真有骨气啊。”陈国斌更加无语了,“穷成这样还要积极还钱。多赖一下会死人啊?我就不信那些修县政府的老板比教师还要穷了,照我的意见,坚决先赖着!”

“好了,不说这个了,头痛。”赵雅琴额上皱得老高,闭眼伸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一会后又睁眼望来,“国斌,你能帮我想点办法吗?这个家真快没法当下去了。”她叹了一口又道:“我说那时他们怎么就这么乐意把经济大权交给我,原来这个家这么不好当。”其实赵县长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不掏钱。

陈国斌哦了一声不置可否:“那财权基本上都归你管了?”

“哎,基本上都得我签字。”赵雅琴一点也得意不起,“要是像香阴那么富,那该多好啊。”

“你能管钱就好,这样可以渐渐笼络到一些人。”陈国斌显得若有所思,“雅琴,不用太急的,一步一步来吧。我这阵子先认真想想,看出让点什么东西换钱比较好。县库该充实一下了,穷到家可是发展不了什么的。”

赵雅琴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国斌,谢谢你了。”她可不抱什么希望。

“客气什么。”陈国斌说得轻巧,马上话锋一转,“对了,雅琴,我想为旅游局申请五十万的专项研究基金。”

“五十万?”赵雅琴的嘴巴顿时张得大大,一脸夸张,并不比那时周曼玉的表现好到哪里去。不过她的夸张更多却是装出来的。

(PS:周三的更新暂不确定,反正两更是有的,第一更估计在中饭时,第二更在吃晚饭时。如有第三更,那要到晚上11点多了。具体视自己到时的精神状态吧!继续卖力地求推荐票和三江票!哦,那个三江票是要间隔24小时以后才能再投的,而不是过了0点就能投。谢谢了!)

082、五十万专项资金

(求三江票)

见那婆娘装穷的夸张样,陈国斌心里好笑,嘴角一撇不屑:“赵县长,你跟别人装穷装习惯了,跟我也来这套?五十万还能把你的肉挖了不成?”他实在有点受不了,这吝啬老婆的后门走起来比周局长说的要麻烦多了。

赵雅琴脸上马上正经几分:“我可不是装穷,是真穷前两天我才刚刚咬牙批准了县公安局的五十万专项资金,人家那可是拿来买车的,准备购买十台面包车和一台捷达车,以大力强化公安机关的机动能力,这是整顿治安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内容,意义可不一般。要不我才不会批准”

陈国斌倒是有点惊讶,却是对秦局长以机动加强打击能力的意识,这和楚鸿烈有点相似,只不过人家楚总一次性就购入了九十台面包车,面对的则是省城的保安市场,规模要大多了。想起官方和民间在规模上的这种强烈对比,陈国斌不禁有些感慨,只道私人办事比公家办事要容易多了。

“好了。”陈国斌脸上更加正经,认真地说:“雅琴,我要五十万可不是拿来玩啊,其意义可不一般。对于莲云山的旅游开发来说,你拨出五十万,就初步显示了你的决心,至少县里那些人就不会再把这个项目当成空气,会引起相当关注。而五十万又并不是一个多大的数字,它仅仅只是用于研究工作,名正言顺,别人说不了什么,但这却能在不知不觉中把工作先开展起来,相当于先做了再说。等时间久了一点,大家会习惯成自然,到时你再正儿八经地提出要大搞,别人起码不会惊讶得跳起来。何况对项目的投入是可以不时地增加一点的,从小到大,越来越来。你说到时不经意都投进去了几百万,别人还敢随便说不搞就不搞了么?这在本质上是一种麻痹战术,温水煮青蛙,能在不知不觉中把别人绑架进来。”

“对我们旅游局来说,这个专项资金则可以大大振奋大家的精神,真正引起大家对莲云山的兴趣,也能显著增强大家的信心,这比说一千道一万的慷慨口号要实在多了。钱,就是个最实在的东西,比什么都管用”

“而对刚刚进旅游局的我来说,要做大事必须尽快树立权威。权威这东西不但靠能力,更要靠实在的东西,而钱,就是一个非常实在的东西。到时你把专项资金拨下来,明确由周局长和我共同掌管,必须有我们俩人的共同签名才能调动资金。这样的话,我就主动多了,局里现在穷得要死,到处都想钱想疯了,别人自然会来求我,把我当爷捧着。到时我再从这五十万中慢慢吞吞抠出一半左右,用于改善一下大家的条件,这种笼络人心的手段是很有意义的。”

“其实专项研究资金只是一个噱头,关键是由县政府拨下来,那就不一样了,再由周局长和我掌管,那也相当不一样,这内中的玄机是很大的。五十万只是一块小小的砖头,但它能在水里砸出很大的波浪,这是一种四两搏千金的艺术。真要搞项目,我空手套白羊,让别人自愿送来五十万,是不难的。雅琴,你要掌握用钱牵着别人鼻子的艺术啊人类社会的核心基础就是经济,也就是钱,它是其它一切活动的根源所在。抓住了这一点,就能抓住几乎一切”

陈国斌语重心长、洋洋洒洒一大通,虽然让赵雅琴听着甚以为然,对那家伙的阴险感到吃惊,亦开窍不小,不过她心里也很有点不爽,自然对那家伙趾高气扬的架势。

赵雅琴忍了下来,脸上则露出一副决然之色,果断点头:“陈局长,好好干吧我下周就把钱拨过来。你抓紧时间打份报告,下周一让周局长报上。”对这个意义很大的五十万专项资金,赵县长在弄清楚之后,还是咬牙拨得出的。事实上,她要是不卡死一点,对谁都抠门的话,县政府早就经营不下去了。节约,是要从点滴抠起的赵县长越来越深刻理解了这一点。一年可有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要花钱,而光县政府下属的局就几十个,大家都有很多想做的事,那都需要钱。…,

“感谢赵县长对我局工作的大力支持”陈国斌煞有介事地表达了感谢。

“还装,你就偷着乐吧”赵雅琴白了一眼,“对了,这几天周局长有没有欺负你?”

陈国斌眉毛一甩不屑:“就她那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清楚。难道她还能比你厉害不成?”

“那当然了”赵雅琴毫不客气地表示了她比周局长要厉害得多,心里则忿忿不已,某人的言外之意再明确不过。可她实在是……没空和那家伙斗嘴而已。

离开书房,陈国斌心里有颇多感慨,其实穷到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五十万居然就能折腾这么多名堂来。什么都是相对的

赵雅琴对着早不见人影的门口,仍在若有所悟之中。用钱牵住别人的鼻子……

幸福无比地泡了两个晚上,但在周日吃过午饭后,董依凝便要启程返回江夏了,姐妹二人甚是依依不舍,抱在一起。

“依凝,姐心里都疼死了。”一想到路上要花六个小时,再加上新坪公路的那段痛苦折磨,董婉凝的心里便难受厉害。

“没关系啦,我还年轻得很,这点小苦根本不算什么。”董依凝嘴上甚是轻巧,“再说我很快就不用再跑这么远了,到时从星城来坪江,也就两个小时,方便着呢。”

董婉凝嗯了一声,又在那妹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欣慰地道:“到时姐也可以经常去看你。”

“哎呀。”董依凝嗔了一声,“姐,你怎么老是弄我屁股啊?”

“哼,你屁股痒呗”

“嘿嘿……”

董依凝终于风风火火开车离去,她却是已经决定把公司总部搬来星城。

周一刚上班,陈国斌便抓着一份报告,敲门进到了周曼玉的局长办公室。

“早啊,周局长。”陈国斌轻松打着招呼,一边走到跟前坐下并递上报告,“我打了一份申请五十万专项研究资金的报告,主要用于莲云山旅游项目的研究。这个动作可要快一点才行,你今天就去一趟县政府吧。”

听着那以为他是领导的口气,周曼玉便恼得不行,却又有些惊讶,暂时忍着,抓起报告看了起来。

阅完,她带着一丝玩味望来:“陈局长,老婆的后门走通了啊?”

其实在周曼玉的心里,她根本就不敢想象赵县长真和眼下这小毛孩有那种关系,而一想到冷酷不行的赵县长被这小毛孩骑在胯下肆意蹂躏,周曼玉就想抓狂,这也太疯狂了。反正她现在是越来越不相信他们真的那样过。待一回过神,周曼玉俨然感觉脸上发烫厉害,只道自己也太乱想了。

陈国斌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盯了她的脸一会,才淡淡敲打道:“周局长,人不可貌相,不要胡思乱想啊。老婆的概念是什么样的,等你嫁了人以后自然会知道的。”哼,就你这泼妇,嫁得出去么?

周曼玉恼羞成怒地瞪来:“陈局长,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语气”

“上粱不正下粱歪,要想正人,得先正己。”陈国斌撇了撇嘴起身,“我还有很多重要工作要做,先走了。你签名后就赶紧送去县政府吧,要积极一点,过了这村可没那店,赵县长并不是天天都有拨款决心的。”说完潇洒离去,只留下上气接不住下气的周大局长,一个人继续阿Q无极限。

不过周曼玉倒是很快抓起了笔,刷刷签上了龙飞凤舞的大名,又从抽屉拿出一面镜子臭美了一番,带上报告急匆匆出门而去。五十万?穷久了的她快要兴奋坏了。特别是那家伙所提醒的过了这村可没那店,更让周局长有如火烧眉毛,同时也对申请成功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信心。看来那家伙还真的走通他老婆的后门了。哼,肯定是不要脸、低三下四地求老婆告老婆才讨来的。

但无论如何,周曼玉还是信奉不管白猫黑猫,能讨来钱就是好孩子只要这次真能成功,她决心以后对那家伙稍微客气一点,好好哄着他,以便继续去讨他老婆的钱。哼,小样,跟我玩………,

会议室里,气氛显得相当沉重,陈国斌赶上了自己来旅游局以后第一次很重要的党组会议,却是研究处理一个人犯错误的问题。

“……据举报,三个星期前,资源开发股的杜枫同志趁钟股长不在,偷偷从计划用于修建起义纪念碑的五万资金中挪用了五千块,虽然事后杜枫同志很快到处借钱补上,并且解释说当时是急着支付医药费救人,但纪律就是纪律,这个事件的影响很不好。现在我们局的经费本来就非常紧张,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容忍的,应当严肃处理”局纪检组长张碧君一脸严肃地提出了问题,此时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一位妇女,俨然一副包青天的架势。

其余四人则暂时沉默不语。

资源开发股却是陈国斌所分管的部门,那个杜枫则正是他在局里所最欣赏的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虽然陈国斌才来一个星期,与人打交道不多,但从一言一行之中,陈国斌却能断定,杜枫在本质上绝对是一个好孩子。他现在所考虑的,并不是张碧君提出问题,这是她的职责所在,没什么好说的。问题是谁举报的,目的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当然,陈国斌是绝对不会同意处理杜枫的,这不但是因为杜枫是他管的人,更是因为他认为杜枫的品质是好的。

现在,陈国斌暂时保持沉默,他想先看看别人的反应,尽量从中看出一点问题,并保持一种后发制人的主动地位。

在局里排名第二、分管行业管理股和办公室的华英雄局长终于开口了,一脸正气:“这个问题的性质很恶劣,我认为必须严肃处理,杀一儆百否则大家都不当一回事,以后还会出现更多类似的问题,让局里本来就非常紧张的经费遭受更多损失。”

坐在华英雄对面、排名第三、分管党务工作的粱富强局长不咸不淡地搭了一句:“小杜并没有让局里的资金遭受实质性损失。”他原则上会和华局长唱反调。

张碧君认真强调道:“但杜枫同志犯了错误,这个事实是客观存在的。”

陈国斌瞥了一眼周曼玉,见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便懒得理会。他当然知道,那泼妇局长是等着看他的热闹,出问题的杜枫就归他管。

“我认为小杜的问题必须慎重处理”陈国斌果断开口了,略顿环视一周,见大家的注意力迅速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他继续平静而不失坚毅地道:“我们党对于犯错误的同志向来秉承治病救人的基本原则,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一棒子打死。对于具体的错误要具体分析,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那就应该积极教育挽救,毕竟党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从张组长刚才所谈的初步情况来看,小杜的出发点应该是善意的,救人如救火,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是理解的。而事后小杜又积极把钱补上了,那笔经费也不是非常紧急,并未对起义纪念碑的工程造成实质影响。因此,从后果来说,小杜的错误性质并不严重,完全在治病救人的范围以内……”

对陈局长洋洋洒洒的一篇大道理,除周曼玉外,其余三位第一次感受的局领导,心里不禁感到惊讶。更重要的,是陈局长说话的语气总有一种让人震撼的感觉,很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能说出。

而在最后表决时,华英雄和张碧君仍然坚持要公开处理杜枫的问题,陈国斌和梁富强表示了反对。

周曼玉则始终保持了沉默,看到表决二对二后,她毫不犹豫地弃权,并道:“关于小杜的问题,大家再好好考虑一下,等下周开局党组会议时继续讨论”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和陈国斌碰上了,各自意味十足。

而对这位泼妇局长兼党组书记的此般表现,陈国斌更多并不是感慨她偶尔的内敛,而是感慨她的小肚鸡肠。尽管这种暂时的搁置,对于杜枫的问题来说,实际上却是跳过去了,因为陈国斌和周曼玉都知道,那五十万资金很快就会下来,届时局里经费紧张的局面将大加缓解。

陈国斌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下周的党组会议,他手上很快就会有钱了,说话权当然就不一样。周曼玉没反对,其实就是支持他。

但是对于杜枫的问题,陈国斌认为还是把人找来好好单独谈一下。不公开处理,批评还是少不了的。

(PS:下一更吃晚饭时。强烈求推荐票离一万大关还很远啊,差了2700票,这周到底能接近目标多少呢?还有三江票,可不能让赵大小姐的超级大屁股被人爆菊啊)



。,

083、你从里面拿一毛钱看看

站在陈局长办公室的门口,杜枫深呼吸一口,伸手敲响了门。

“请进。”听到里边传出客气不失严肃的回应,杜枫推门而入,点头礼貌叫了一声:“陈局长。”一边随手关上门。

陈国斌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下漆面有些掉落的办公桌对面的一张老式木椅(他自己也是坐这种椅子),“小杜,坐。”抬头扫过一眼,他的目光继续落在一份旅游资料上。

“好的。”杜枫走过来,恭敬地坐下,挺直腰杆,连椅子靠背都没挨,目光中隐有一丝决然之色,等待陈局长的发落。他当然清楚自己问题的严重性,张组长前面已经找他严肃地谈过,从她的语气,杜枫感觉到这次自己只怕会成为典型,用于教育和警示别人。事实上,局里挪用公款的现象并不少,其中一些更是有去无回,只是数额普遍不大——旅游局的家底实在不够殷实。

一小会后,陈国斌把目光从资料上移开,盯着杜枫并没有躲躲闪闪的眼睛,淡淡地问:“小杜,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吗?”

“知道。”杜枫点了下头,坦然地回:“我愿意接受组织上的任何处分。”

陈国斌心里有些感慨,什么都跟组织挂钩,那还要法律做什么?对于这种特色,他却也没有多想,所谓人在组织,身不由己。陈国斌不置可否地道:“你说一下事件经过吧。”

“……好朋友的妹妹在香雅医院急着等钱做手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当时我来不及考虑,就从股里拿了一万块钱急忙赶去省城,垫付五千块,让朋友的妹妹成功做了手术。回来之后,我没有声张,借了不少地方,把钱填了回来。然后……被人举报了,张组长找我谈过,情况就是这样。”

杜枫简单地说明了情况,略顿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坚毅:“我对组织上的处理结果没有任何怨言,对自己做过的事也不后悔,如果还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仍会如此,但事后我会主动向组织交代。”

陈国斌沉默了片刻,“谁举报的,你知道吗?”

杜枫微微一愣,“钟股长正在积极活动,要调去市里工作,他的爱人在那。这事他就和我们股的人说过。”

“哦?”陈国斌心里感到有点意思,沉吟小会殷切地道:“小杜,你先回去吧。在组织上的决定没有正式作出之前,安心工作,不要胡思乱想。到时不管组织上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你都要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对别人的心思在以好的方面揣摩的同时,也不能忘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一定会记住陈局长的教诲。”杜枫感激地点头,对陈局长的好感大大上升了一个层次,同时隐隐感觉到,自己这次未必一定得卷铺盖走人,而从此与官场绝缘。他有了一点新的期待,但对任何结果都作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被开除了,他打算去南方沿海闯荡。

“嗯,去吧。”

门被出去的杜枫关上,陈国斌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对于有担当的杜枫,陈国斌自然是欣赏的,他并不喜欢谨小慎微的人。

而坪江县旅游局目前虽然还只是一个次要的无关紧要的局,编制人员并不多,表面上比较平静,但暗流却也不少。官场上的黑暗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但在坪江这个地方则比较严重,有点犬牙交错的意味。就连这么一个才几毛钱的边缘化的旅游局,也卷入了派系整体战之中。

陈国斌却是知道,资源开发股连同钟股长在内一共就三个人,除去钟股长和杜枫,另外只有一个他不太顺眼的公子哥型的年轻小伙,叫做萧庆,听说老子是农业局的局长。至于那个农业局,陈国斌则正好听过传闻,却是以县委书记为核心的外地派的传统地盘。再想到华英雄和梁富强两位副局长的不对板,局面就比较清晰了。

回想那次在321县道顶撞徐市长时,就在一旁站着的伍书记脸上那波澜不惊的表情,陈国斌略有不屑,比起陈正南光明正大地搞阳谋搞得别人没脾气,其实就不算什么了。虽然现在官场经验还比较缺乏,陈国斌却是能够感觉到,同样是县委书记,陈正南的层次比坪江的伍书记可要高出不少,双方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事实上,两地截然不同的局面也充分说明了这点。,

而对坪江本地派和外地派这种大规模拉帮结派的做法,陈国斌亦不以为然。摊子拉得越大,固然势力越大,但其实也越麻烦,有点连坐意味。相比之下,容易被抓住并充分利用的小辫子也势必多得多,千里江堤容易溃于蚁穴。陈国斌认为死党应该越少越好,求质量而不求数量,对于其余,则只需保持一种以共同利益为基础的松散联盟即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周三下午,周曼玉打来了电话,语气中掩不住一丝激动:“陈局长,你快过来一下,有戏了。”

陈国斌甚感好笑,这位泼妇局长有时的表现就像小学生,有时倒像个大人,特别是在人多的场合。他淡定地回:“知道了,这就来。”

他很快来到周局长的办公室,反手关上门。周曼玉仍觉不够,催道:“把门反锁!”就好象里边有超级宝藏一样。

陈国斌摇了摇头,顺手反锁,甚是随意地走到她的对面坐下,瞪了一眼:“你就这么不注意一下影响?”

“哼。”周曼玉白眼不屑,“你还敢打我的主意不成?小心你老婆管不死你!”小样!

“周局长,你这嘴巴能不能正经一点?”陈国斌脸上立即严肃起来,“你老把我老婆挂在嘴上是什么意思?你嫉妒啊?自己找不到男人,关别人屁事!”

“我找不到男人?”周曼玉一脸高度激动,差点跳了起来,又甚是不屑地哼道:“排队的男人从街头都能排到街尾,我才懒得多看一眼。”

“那条街也就一米长。”陈国斌一脸不屑。他感觉这位泼妇局长,比家里那婆娘要更欠修理得多,不时常打击一下,还真不好开展工作。

周曼玉咬牙得意地哼了一声,居然直接跳过了,眼中马上又充满了激动的光芒,“那五十万批了下来,我已经去过财政局,打在了我们局在农业银行开的帐户上。”

“这么激动做什么?这笔钱可是专项资金,专门用于莲云山项目的研究。”陈国斌嘴角一撇淡淡地说。

周曼玉瞪眼强调道:“我可是局长,有权决定这笔钱的分配!”

“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你从里面拿一毛钱看看?”陈国斌切了一声。

周曼玉咬牙忿忿说道:“我不同意,你也别想从里面拿一毛钱!”

陈国斌说得更加轻巧:“那干脆就把这笔钱存定期好了,一年利息都好几万,吃鸡蛋好象比吃鸡要合算啊。”

周曼玉坚决拒绝:“我不同意!”如果利息能在存的时候就提前领付的话,她倒有一点可能同意,问题是那可得等上漫长的一年后才能领到利息,黄花菜都凉了。

陈国斌有些无语,为了区区五十万,就能把一个人的贪婪本性暴露得如此透彻。

他脸上认真了几分:“周局长,这笔钱原则上是作为专项研究资金,基本性质可不能变。当然了,为了让大家提高工作积极性,适当改善一下条件,这一点还是应该适当有选择性地考虑,毕竟积极性也是研究的重要保证。我跟你透个底,这些钱的一半必须用在专项研究之上!”

周曼玉急着追问:“另一半呢?”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陈国斌不置可否,“弄来一点计划外的钱不容易,要尽量节约才行,不是什么需求都能满足的。”

周曼玉马上提出了要求:“我想先给财务拨五万,那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除了局里的全面工作,周曼玉把财务、人事权一律抓在了手上,同时还具体分管了比较适合她卖相的市场开发股。而旅游局的基本组成也就三股一室——资源开发股、行业管理股、市场开发股、办公室,被一位正局长和两位副局长给分完了,剩下的梁富强副局长则只能分管党务这团纯净的空气。

陈国斌瞪眼:“钱才刚刚下来,你就这么急了?抠门得从局长做起,你可要带个好头,要不然他们到时蜂拥而来地提这个那个要求,你就不能那么理直气壮了。”,

“你……”周曼玉气堵。

“缓一缓吧,别急在这一时,先让大家习惯这笔钱的存在,并且等心态平和一点再说。”陈国斌淡淡地说:“等下周开党组会议时,再向华局长他们公开说明这笔资金的情况吧。”面对一群穷疯了的人,陈国斌倒是知道这笔意外之财的特殊魅力。

“……”

陈国斌终于走了,周曼玉再度气恼一番,不过再一想到存折上的那五十万,心情倒是马上好多了。不管怎么样,这笔巨款确确实实是拨下来了,虽然那家伙老爱抬杠,但周局长有把握哄着他最终按照她的意思分蛋糕。

虽然还没有正式通知,五十万专项资金的消息仍然不胫而走,顿时在旅游局内部引起了高度轰动,群情激奋,一个个原本黯淡无光的要求,顿时光明了起来。比如办公室主任幻想着可以把桌椅全部换成新的,并添置一批办公设备,梁局长幻想着为局里添置一辆新车,这样他就可以顺位霸占那辆现在基本上被华局长霸占的金杯面包车,幸运地成为有车一族……在旅游局以外,这个消息也引起了广泛关注,眼红的局可是不少,尤以毗邻的林业局为甚,该局申请二十万特别资金的报告都打上去三个月了,仍一点希望没有。还有一些更加高级的人物,也在密切关注这笔“巨款”……

陈国斌暂时无暇理会这些,他在周四下午便提前下班了,并形式上向周曼玉请了假——周五不来上班。由于有了共同的小金库,周局长还算识相,没有趁机多刁难陈局长。

而前面中午在家里吃饭时,陈国斌已向赵雅琴和梅姨说过要去省城的事,得明天晚上才能回来,具体什么事没说。此时他则直接从旅游局骑向汽车站,从那搭乘班车去一百三十公里外(不走国道还可以少三十公里,但客车一般都走国道)的省城。

抵星城已是黄昏,陈国斌并没有去楚鸿烈的新家,如此晚上肯定会被强制留宿,那样总有点不好,他可不是一个爱当灯泡的人。明天却是8月1号,既是建军节,也是国雄集团正式成立的庄严日子,届时将在训练基地举行阅兵仪式,规模可是不小。陈国斌此番来省城的重要目的便是受邀参加成立仪式,另外则是找林诗蕾谈谈。

随便找了一家小饭店,吃饱后,天色暗下不少,陈国斌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顺便感受着这里的环境。相比之下,省城的夜晚却是要热闹多了,人气颇旺,到处充满生机勃勃,这也是带动更多人们出来活动的非常有利的良性氛围。

不知不觉走到了香江边上,灯火灿烂,夜景不错,散步的人们不少,陈国斌也随波逐流,混在其间缓缓踱着,望着江面波光闪闪,心里略有感慨。而听着恋人们的细细私语,以及见着一家几口人的温馨场面,他的心里则不时涌出一种特别的感觉,几分欣慰祝福,略带一丝伤感。

忽然,他愣了一下,却见十几步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迎面缓缓踱来,赫然却是董依凝,此时她似乎完全游离的样子,不知在幻想些什么。

(PS:今天就这么多了,经常爆发伤神啊,长期事业,身体要紧。明天起恢复两更。求推荐票、三江票!)

084、威武之师

董依凝今天上午才带着公司的几名精英来到星城,开始筹划在这里设立公司总部的事宜。忙了一个白天后休息时,她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触动,便换上了那套她最喜欢的淡紫色连衣裙,开车来到她以前还没来过的香江边上——星城倒是来过数次。

由于最初碰上姐夫就是在河边,董依凝便幻想着有一天能在河边再次碰上他,所以她每去一个地方出差,只要时间允许,总会来到河边走一走,希望能有奇迹出现。今天,董依凝感觉到了心里似乎有点不同,她显得有些紧张和期待。

但在河边已走了半个小时,就要回到自己停车的位置,董依凝并没有能够见证到奇迹。由于先前抱了一点希望,所以这会她的失望也有点大,思绪则飘回到了遥远的从前,在那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时刻,她发现,那时却是多么的让自己陶醉,顿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相思之情。

陈国斌定定地站在原地没动,望着那犯傻的小姨子愣头愣脑地走了过来,却正好对着他,仿佛他只是空气一样。

这个依凝?陈国斌苦笑了一下,眼见就要撞到自己身上,他才礼貌地叫了一声:“依凝小姐?”

仿佛天籁噪音,一下把董依凝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她吓了一跳上身往后躲闪,拍着胸呼呼两声,皱眉瞪着原先住在隔壁的那人,“怎么是你啊?都吓死我了。”

陈国斌呵呵一笑:“巧啊,在这也能碰上。”

见到周围人不少,董依凝忍住了大喊大叫,咬牙不愠不火:“是啊,真是巧,在哪都能碰到你(这个背时鬼)。”

陈国斌甚是自然地转过身子,和董依凝保持了同一方向,慢慢踱着,“来星城出差?”

对那人跟着她,董依凝心里甚感恼火,又不好当场发作。此时她俨然明白,先前自己心里之所以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原来是要碰到这个背时鬼。果然是有预兆的!董依凝本来情绪就比较低落,此时倒是一时没了和那人大吵大闹的劲头,便由他跟着了。她感觉,碰到一个背时鬼,总比什么都碰不上要好。这至少说明,预兆是确实存在的,只不过是否符合期望值而已。而她也越发坚信,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能碰上姐夫,这是上天注定的!尽管离早该会合的那一天越来越远了。

“依凝?”对身边这小姨子又不知胡思乱想到哪去了,陈国斌有点无语,又叫了一声,不经意把尾缀给去掉了。他其实早就想如此叫她,只不过一直没机会,现在她既然在发呆,他也是一个善于利用时机的人。很多东西,习惯了,也就成自然了。

“干什么?”董依凝回过神来硬生生地回了声,又皱了下眉,“都怎么叫人的?”

陈国斌不置可否,轻松说道:“走路不要老是分心,撞到人就不好了。”

“谁说我分心了?”董依凝轻哼一声,“我只是现在不怎么想说话(根本就不想和你说话)。”顿了下,她转头望过一眼,“你不在单位上班,来星城做什么?你这科长就是这么当的?整天开着国家的车到处旅游。”她并不知道陈国斌调到坪江的事,当然也不知道他已成无车一族,她姐没告诉她。

陈国斌顿时也明白了这一点,他当然不会和她姐唱反调,微微一笑,“在政府机关上班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很多事都是需要跑的。”

“是吗?”董依凝显得不以为然,随口又冒出一句:“赵大姐还好吧?”

陈国斌愣了一小下马上明白,心里好笑,嘴上则淡淡敲打:“依凝,现在可不流行大姐这个称呼了啊。她其实并不是很大,身体一直还好。”

董依凝忍住了没质问那人怎么又叫她依凝,振振有辞:“反正她比我姐肯定要大得多,叫她大姐才够尊重。”稍停她又皱眉问:“对了,你多大了?我看你比我姐都还小。”,

“呵呵,我比你可要大。”陈国斌轻松一笑含糊其辞,马上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姐调去坪江了,你现在周末还会去找她吧?”

“那当然了。我姐在哪,我都会去找她的!”虽然那人让她不怎么舒服,但一涉及到姐姐,董依凝的立场向来是非常鲜明的。

“有点远啊。”陈国斌轻轻叹了一口,“路上比较辛苦。”

“我乐意!”董依凝顶了一句:“又不用你跑。”

陈国斌不置可否,殷切地说:“路上开车不要太快了,注意安全。”

“放心好了,我还想和我姐一起活到一百岁呢。”

“……”

虽然有点不对板,但这却是陈国斌重生以来第一次和那小姨子呆这么久,还说了这么多的话。并且今天大概是环境使然,董依凝的脾气还算不错,没有当众表现出不够淑女的一面。他倒是知道,这小姨子还是挺要脸的,所以毫不客气地趁机搭上套了个近乎。

由于希望的暂时性破灭,董依凝的情绪其实很低,在这地方一个人感觉很有些孤单,此时哪怕是原来住隔壁的那人,也让她心里多出了一丁点安慰,毕竟还是一个认识的人。所以董依凝一时并没有坚决排斥那人,并且旁边的人比较多,她不太好意思大呼小叫。

一路不甚对板地说了不少话,直到走过她停车的位置好一段距离,董依凝才停下脚步,转头望来,“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陈国斌倒甚爽快,嗯了一声:“去吧。好好休息,白天更有精神工作。”

“还用你说?”董依凝翻了个白眼,“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别老在外边东游西荡,(要是弄丢了)赵大姐会担心的。”

“呵呵。”陈国斌笑了,“依凝,再见。”

董依凝皱了下眉,还是忍住了,吐出两字:“再见。”转身加快脚步离去。哼,这人也真是的,乱叫人。不过她倒感觉从那人嘴里叫出的依凝和依凝小姐好象都差不多,都不好听,想着以后反正也没什么机会见面,无所谓了。

望着她渐行远去的背影,陈国斌心里涌过一阵幸福的暖流,这么久了,总算和她们姐妹中的一个好好呆上了一会,并表达了一点关心,尽管过程有点让他摇头。这小姨子……

位于星城东南刘河以东郊区的青山中学,如今已经挂上了国雄保安训练基地的新牌子,周围只有稀稀拉拉为数不多的民房——以后这里则将成为市区。

此时是早上九点,三伏天的太阳显得甚是毒辣,但这丝毫阻挡不了国雄集团成立的坚定步伐。

青山中学的位置虽然偏僻了一点,但里边却有一个足球场,甚是宽敞,中央位置现在则被浩浩荡荡的人车方阵给占了个严严实实。

放眼望去,由五百余名所保安组成的严整方阵,一律身着黑色保安制服,头戴白色安全帽,身前身后、帽前帽后均印有醒目的国雄保安字样。在他们的两侧,则整齐停放着九十辆清一色的崭新的五菱面包车,侧面一律喷出了甚有气势的国雄保安字样及相关图案,老远便能识别。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九十辆清一色的南方牌两轮摩托车,这是楚雄飞为加强机动作战能力的一个补充手段——不但是因为摩托车便宜,也是因为在很多时候摩托车要更加灵活方便,比如至少不会堵车,钻巷子也要容易多了,比较省油,等等。

陈国斌与魏少芬等大约五十名集团的文职人员一起,内中以女性居多,这时站在方阵前方十几米外一个临时搭建的长条形遮阳棚内参观庄严的成立仪式。目前集团文职人员的数量还远远不够,但这并不影响集团的成立,并计划随后一边运转一边招人。事实上,在这些文职人员里,很大一部分就是方阵里某些队员的家眷。

让陈国斌印象深刻的并不是方阵的规模,而是蕴含其中的一种强烈的肃杀之气,他可以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支有着强大气势的威武之师,虽然其中很多人曾经只是普通的士兵,但在队伍中少数有经验的高素质教官连续十余天的强化训练下,已是焕然一新,有了全新团队的基础气质。像这样的队伍,集中起来,那种强大的震慑力是难以形容的,而他们马上将要承担的辅助维护星城治安的任务,相比之下就有点小儿科了。,

陈国斌毫不怀疑,这比目前国内的任何一家保安公司都要有战斗力,除了没有武器之外,这其实就是一支军队,并且素质还将进一步持续提高——在楚雄飞的培训计划中有着详细说明。陈国斌深深感受了楚雄飞雷厉风行的风格,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完成如此之多的准备工作,这需要莫大的精力与热情。

楚雄飞一身标准的黑色夏装制服(制服以军服为原版,适当修改了一下,并换成了黑色,同时还有着特色的保安军衔,楚雄飞目前的级别类似于少将),与另外两名保安公司的高层领导(类似于大校军衔)一起,像三座山一样纹丝不动地站在方阵前面,根本就不需要话筒。

“现在我宣布——”楚雄飞目光严肃地扫视一圈,声若洪钟:“国雄集团暨国雄集团保安分公司今天正式成立!”

“啪啪……”掌声很短,却格外响亮,方阵中每一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楚雄飞的身上,这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也是能在很短时间内从四面八方召集来如此庞大队伍的非常重要原因。

“……不管我们曾经洒下多少汗水与热血,不管我们曾经经历多少艰难险阻,不管我们曾经有过多少荣誉……”

楚雄飞随后一番感染力十足的简短演讲,让方阵中不少人的眼中不禁渗出了激动的泪花,集体荣誉感陡然得到了又一次升华,更一步融进了这个装备优良的新团队当中。他们的荣誉感和自信心均空前膨胀,坚信他们的保安公司是最有战斗力的。

陈国斌也被熏陶了一番,这种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却正是战斗力的真正灵魂,只有这种灵魂的坚定存在,才能不惧任何艰难险阻,一声令下就能勇往直前,哪怕前面是万千刀山火海。

包括魏少芬在内的所有文职人员,均被感染的不禁流下了眼泪。

随后,保安分公司的方阵分成了城中片、城东片、城北片、城西片、城南片、机动预备队、训练基地教导队、保镖分部等八个部分,在一名古姓“大校”副总的口令下,步伐较为整齐地走了一个徒步分列式。相比国庆阅兵,他们的动作标准自然要差出不少,身高、体型也远没有那么均匀美观,但是陈国斌更加看重是那股气势,在队伍中为数不多的狮子级灵魂人物的统领下,那股不惧一切、勇往直前的气势却丝毫不亚于国庆阅兵方阵。

乘车分列式则更加壮观得多,宛如一支庞大的机械化部队,浩浩荡荡驶过,掀起了铺天盖地的灰尘……

整个仪式只用了半个小时,没有任何冗余的讲话与动作,便由楚雄飞宣布结束,命令各单位各归各位,从下午开始正式转入全面保安战备状态,开始新的使命。

陈国斌驾驶楚雄飞的捷达专座,拉着他们夫妇二人往位于芙蓉路上的集团总部赶去。这也是陈国斌第一次去总部。

三人仍沉浸在先前的感染中,一路沉默了好久。

“老楚,财务还顶得住吗?”陈国斌终于开口,平静地问。在规模浩大、气势磅礴的背后,陈国斌却知道并非那么风光。

副驾上的楚雄飞一脸坚毅:“万事开头难,我相信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多久。”

陈国斌沉吟小会,正色说道:“太吃紧可不行。我想办法再帮你借两百万吧,这样余地就大多了。”

“这……”楚雄飞有些为难,“小陈,老是麻烦你……”

“不要老说见外的话。”陈国斌打断了他,“有些时候,一根稻草就能压死一只骆驼,这种困境绝不能出现在国雄集团。我会很快把钱借来!”语气十分坚决。

楚雄飞点头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尽管他的心里很感动,亦很欣慰。由于先前招兵买马、租地盘及其它各项准备超出了计划,导致资金相当紧张,眼下财务只剩下不到五十万,维持一个月运做都有点困难。而楚雄飞暂时也无钱可借,他已经把能借的地方都借过了,最近一直在揪心这个问题,也想过向陈国斌说明一下,但终究还是想着先坚持一下看看。

简单参观了一下集团五层的总部,地方虽然不大,但独门独院,离市中心不远,关键还有个可停三十余辆车的停车场,算是相当不错了。而位于楼顶的那块集团的巨大招牌倒是格外醒目,很远就能瞅见,字体亦很有艺术色彩,想必没少花钱。对此,陈国斌是非常认同的,门面工夫非常重要,招牌却是非常重要的第一印象广告。

“老楚,嫂子,那我先走了,还要去找人谈点事情。”快到中午时,陈国斌在楚雄飞的办公室起身提出了告辞。

“就到中午了,还是一起吃过中饭再走吧?”魏少芬起身皱了下眉,目光殷切地挽留。

“少芬,就不用多说了,小陈肯定还有事,要不一定会留下的。”楚雄飞跟着站了起来,甚是理解,“小陈,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不吃饭就走了。”

“一定……”陈国斌欣然应了下来,但婉拒了楚雄飞要派车送他的好意,出门后在街边拦了一辆的士,朝一家酒楼赶去。他和林诗蕾在早上就已经约好,中午一起在这家酒楼的包厢吃饭,边吃边谈两不误。

085、赵大姐没和你一起啊

在一处红绿灯前,陈国斌幸运碰上了这个时代比较少见的大堵车,似乎是十字路口出了连环事故,结果导致四个方向同时受阻。

他仔细望去,感觉短时间内似乎很难疏通,又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时间,离约定时间只差二十分钟,便果断掏出了一张十块,“师傅,我就在这里下吧。”

根据早前在楚鸿烈办公室里对市区地图的研究,陈国斌知道从这到那个酒楼还差四公里,因此下车后他便沿着人行道不紧不慢地跑了起来,打算绕过这段堵车区后再搭乘的士。但让他想不到的是,才刚一绕过,远远又见下一处红绿灯也堵上了。苦笑一声,陈国斌放弃了打的想法,干脆加快了脚步,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朝酒楼方向跑去。

一路跑进酒楼所处的环境幽雅的院子,中央一个带假山的人工小喷泉,让人隐有一丝清凉的感觉,不过陈国斌无暇逗留,继续朝有点古典风格的醉仙楼门口跑去,他发现停在门外的车子普遍不差,想来档次也不低,其中林诗蕾的那辆丰田车也在,显然人已先到。

气息仍甚均匀,但汗却出了不少,陈国斌一进大堂,便看到了戴着墨镜、一身灰色职裙的林诗蕾正坐在不远外一个透明的玻璃间里,和另外一名有些姿色和气质的年龄相当的女子,正在热切交谈,关系似乎不错。

林诗蕾也看到了他,朝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又和那名女子说了声什么,便起身走出迎了过来,脸上挂着微笑,“怎么出这么多汗?”一边从手上的小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

“好几个地方堵车,干脆就跑过来了。”陈国斌轻巧一笑,接过抽出一张擦了起来,“差点就迟到。”

“下次不用这样了,跑这么辛苦。”林诗蕾语气略带一丝关切,“你先坐那等一下吧,我去和朋友再说一小会,马上就好。”

“不用急。”轻松说着,陈国斌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目光扫过玻璃间内那名显得相当惊讶的女子,互相微微点头遥相招呼。林诗蕾再次翩翩走了过去。

文莹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早些年和林诗蕾是有品位的大学同学,关系不错。而在她们那几个玩得来的女同学中,如今就只有眼高于顶、并且条件非常优秀的林诗蕾依然单身,长久以往,大家都以为她这一辈子都找不到她所执着追求的极品男人了,不禁为她深深感到遗憾。此时,文莹则像是猛然间发现了新大陆,她第一次看到林诗蕾如此关心一个男人——以前不说关心,若无必要甚至极少和男人多说一句话。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除了年轻、稳重一点,似乎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衣着更是普通,比他优秀的追求林诗蕾的男人多了去。

“诗蕾,那个是谁?”林诗蕾刚一进来,文莹便忍不住问。

“一个朋友。”林诗蕾微笑着淡淡回道。

“朋友?”文莹脸上满是玩味,“你终于开窍了啊?”

林诗蕾笑着摇头:“他早就有家室了。”

“啊……”文莹顿时张大嘴巴,更加不可思议,接着她又哎哟了一声,却是被林诗蕾给拧了一把大腿,白眼哼道:“都想哪去了,我和他属于那种深层次的朋友,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惬意。

“红颜知己啊?”

“好了,说正事吧……”

几分钟后,林诗蕾终于又从里边走了出来,此时陈国斌脸上的汗已经干了。而对两个女人在玻璃间内的交谈,陈国斌虽然听不到,但从另外那个女子时不时地望过一眼,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像林诗蕾这种特殊的神级人物,被好朋友发现和别的男人有那么一点疑似关系,倒还真是爆炸性的八卦。不过人家林诗蕾都不在乎,他当然更不会在乎。清者自清。

“走吧,我们的包厢在二楼。”林诗蕾走近优雅地挥了下手,陈国斌随即起身,准备走去。,

就在这时,从旁边的大门外又走进来了一群人,男男女女十来个,均是典型的职场打扮,并且显然不像普通职员。

这倒没什么要紧的,问题就在于,董依凝赫然也在其中。陈国斌同时还发现另外的一男一女有点眼熟,虽然面貌比印象中要年轻了不少,但还是一眼认出,这正是他上辈子曾经打过交道的深南集团南湖分公司的两位主要负责人,当时还签定了一个数额不小的合作协议,当然那是十三年以后的事情了。虽然如此巧合,陈国斌倒不觉得太意外,他早就被巧合太多了,但又能明显感觉到,董依凝的雄心壮志可谓不小,让他几分操心,几分欣慰。

董依凝愣了一下,心里非常惊讶,不但是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个背时鬼,还因为看到了站他旁边戴墨镜的林诗蕾。董依凝记得很清楚,自己曾经在交通局宿舍的楼下和她碰过一面,当时印象十分深刻。此时,见到她和陈国斌明显熟悉的样子,董依凝便迅速反应过来,当时那个很有风度的女人(林诗蕾)一定就是从隔壁那人家里出来的。

林诗蕾也有些惊讶,她对一面之缘的董依凝印象亦十分深刻,此时同样非常自然地把她和陈国斌联系在了一起。林诗蕾很容易发现,陈国斌显然认识她。

“依凝,你怎么也在这?”陈国斌面带微笑亲切打着招呼。

“你也在啊?”董依凝咬牙忍住了那人在公开场合占她便宜的叫法,并让和她一起、显得有些惊讶的人先去包厢,而她则随后就到。

和林诗蕾互相礼貌点头后,董依凝盯着陈国斌的眼睛,不咸不淡地问:“赵大姐没和你一起啊?”

哼,就你这破样,家里有那么优秀的老婆,还要在外乱来?她实在想不通,并且故意要拆他的台。叫你还敢在公开场合乱叫人!同时董妹妹也马上大大增强了戒备心,危机感倍增,打算一定要好好看好她姐,千万不能被这不知有什么迷-魂药、竟能和眼前这个极品女人勾搭上的男人给骗走了心。

陈国斌哭笑不得,嘴上则轻巧:“你赵姐工作很忙,没空和我一起出来。”

林诗蕾更是感到有点意思,主动朝董依凝伸出手,热情地说:“依凝,你好,我姓林,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赵姐了。”

原来认识啊?董依凝愕然了一下,伸手回握,略有一点尴尬,“林姐,你好,我也有阵子没见到赵大姐了。”她心里简直把隔壁那家伙要恨死了,此时又见他似乎很想笑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忍住了,董妹妹可不是像周局长那样当着赵大姐的面也能不要脸的人。

顿了下,董依凝便不想继续再呆在这里了,礼貌地点头:“林姐,陈科长,你们继续(勾搭)吧,我还有重要事情要谈,那就先走了。”

林诗蕾微笑点头:“好的,再见。”

陈国斌则亲切交代:“依凝,多吃点菜哦(哼,这丫头也太苗条了)。”

“……”董依凝差点腿软下来,翩翩迅速离去,心里高度沸腾不止。那个背时鬼,怎么就这么讨厌?不过董妹妹现在更难堪的,是自己那点拆人家台的小心思,显然被那个林姐看得一清二楚,实在丢脸。她真没想到,林大姐和赵大姐原来是认识的。这到底都算怎么回事?

陈国斌跟着林诗蕾来到了位于二楼的一个包厢,看得出来,她对这里相当熟悉,显然是常客。而包厢的环境亦相当不错,甚是幽雅,就是包厢的名字太俗了一点——秋香。

俩人相邻而坐,有点浪费这张大八仙桌和更大得多的包厢。

“等等吧,菜很快就会一次性送过来。”林诗蕾淡淡解释道。

“不着急。”陈国斌轻松说着,迎着她望来的玩味目光,笑:“这么好奇?”

林诗蕾像小女孩那样认真点头嗯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期待,“在你的面前我戴不了面具,也不想戴面具。这就是我的另外一面!咯咯……”,

陈国斌摇头轻轻一笑,提示道:“住我隔壁的董小姐,你那时在我家见过一面的。”

“她们是姐妹?”

陈国斌不置可否:“你堂妹现在就是接董小姐的班。”

“哦?”林诗蕾很快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玩味地道:“那你和她们?”

“让我留点秘密好不?”陈国斌苦笑一声。

林诗蕾咯咯地笑了,点头嗯道:“好了,我的好奇基本上满足了。那现在就开始谈事吧。”总算优雅了一点。

陈国斌在心里不禁感慨不已,每个人其实都有那种不好的八卦习惯。

“……”

俩人谈到了这一个月以来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快速发展情况,并再次展望一番。陈国斌倒没具体说太多,毕竟和国内关系比较密切的香港股市还要到十月份才会出现重大危机。

言谈间,精美的菜肴被几名服务员小姐一次性端了上来,随后她们很快便自觉退出。桌上共计四个菜,内两荤两素,另加一个海带汤,倒不算多,没有酒水。

俩人开吃,林诗蕾热情招呼:“多吃一点,可别怪我小气哦。”

“我好意思怪你?”陈国斌不以为意,打趣地笑:“不过这顿饭我并不打算掏钱,我现在不是什么富人,下次你来找我,倒可以请你吃顿家常饭。”

林诗蕾玩味地问:“你现在还有几个家?”

“只要你敢来。”陈国斌面带微笑。

“你说的哦?”

“当然!”

“……”

时而轻松说笑,时而研究问题,偶尔心灵交流一下,桌上早被吃空了,俩人仍然谈兴盎然,无拘无束,非常放松,格外惬意。

终于,林诗蕾抬手看了一眼那只精巧手表,长吁了一口,“好快啊,都下午两点半了。”

陈国斌亦甚感慨:“是啊,那今天就到这吧。”

“嗯。”

“对了,我想借点钱,方便吗?”陈国斌忽然随口轻松提出。

“呵,刚刚听我说转让了一些产业,就打起主意了啊?”林诗蕾眨了眨眼,“想借多少?太多我可没有哦,培训学校和研究中心比较耗钱,招揽人才也不能空手套白羊。”

陈国斌马上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万。本来没打算找你借的,但你刚好说了有点钱的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问题。不过再多三倍,我可就有点吃力了。”林诗蕾爽快地接应下来,顺便交了下底。

“谢谢。最多一年内还你。”

林诗蕾优雅一笑:“不客气。不过一年后两百万也许就不算什么了。”脸上飘过一丝自信。

“呵呵……”

本着雷厉风行的原则,陈国斌直接跟着一起去了景程集团的总部,其实也就一幢八层并不算大的楼,但在里面却能明显感受到一种管理有序的现代企业风气。

办公室里,从林诗蕾手中接过两张原先放保险柜的存折并把密码记在了脑子里,陈国斌有些感慨,目光殷切地望着她:“有很多想说的,说了又似乎没必要。”

“那还说这话做什么?”林诗蕾轻微白眼,“我如果找你借你手上四分之一的现钱,你有什么感觉?”

陈国斌顿时坦然,摇头呵呵一笑,“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我派车送你吧?”

“不用了,两张存折我还保护得了。”

“那就下次再见……”

从陈国斌的手上接过两张存折时,楚雄飞心里甚是感激,点了点头,伸手在他的肩上用力拍了两下,“小陈,麻烦你了……”

这次陈国斌没有再拒绝派车送回家的要求,但没同意让楚雄飞亲自出马,而是由一名下属开着那辆车身没有涂鸦的捷达,一路把陈国斌送到了坪江县城的汽车站,他的摩托车还停在那里。

感谢并交代那名年轻小伙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陈国斌很快骑回了大院之家,天色刚暗下没多久。

不过让满心欢喜赶回来吃梅姨做的晚饭的陈国斌甚感奇怪,停车时并没有发现屋里有灯光,他皱了下眉,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连忙快步朝门口走去,一边急忙掏出钥匙。

(PS:求两票——推荐票!三江票!另外更新时间实在不便确定,确定固定时间对自己的消极意义明显大于积极意义,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急噪心理,进而毛躁。总之每天两更吧,写完就发,大家也不用刻意等待,反正是有的。)

086、没白疼这些家伙

开门后,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习以为常的那种温馨感觉,闻不到菜香,听不到捣鼓的声音,似乎没有人。

“梅姨?”陈国斌担心地叫了一声,一边随手摁开了客厅的日光灯。在他的印象中,在家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没有回应,陈国斌急匆匆朝旁边梅姨开着门的卧室冲去,在门口隐约见到了床上躺着的一个身影。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连忙又摁开了卧室的灯,却见梅姨裹着毯子的身子正在颤颤发抖,顿时焦急并心疼得不行。平时都享受梅姨的关爱习惯了,突然如此,陈国斌的心里甚感难受,更有些内疚。

他急忙冲了过去,摇了两下,“梅姨,快醒醒!”一边把她的侧向里边的身子翻了过来,却见她的双目紧闭,脸上惨白,额上冷汗阵阵。

“国斌,回来了?”梅姨微睁眼,强装出笑容,声若蚊音。

陈国斌心里稍微松了一点点,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却是烫得厉害,为典型的热寒综合症,“梅姨,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闭上眼睛别多想!”

“嗯……”梅姨发出轻微的鼻音,又闭上了眼睛。

在揭开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时,陈国斌却是发现梅姨的睡衣几乎湿透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跑去浴室拿来了干毛巾,同时从衣柜翻出一套睡衣,深呼吸了一口,把那条黑色小三角也随手拿上。

扶起梅姨,让她背对着自己,陈国斌心无旁逸,非常迅速地脱掉了她的衣服,随即用干毛巾擦了一下,并很快帮换上了干衣服。他的心跳虽加快了一点,但此时他的主要念头只有一个——赶紧把梅姨送去医院。

就把换掉的衣服丢到地上,陈国斌背上梅姨快步奔出门,跨到摩托车上,把像生病的猫咪一样的梅姨紧紧护在身前,发动车子飞快而去。他第一次发现铁打的梅姨也有如此虚弱的一面,鼻子不禁有点发酸,只怪自己以前太心安理得,习惯得太自然麻木了。而从来到这个世界,正是梅姨无微不至的关怀,让陈国斌以更快速度越发恢复了对生活的积极态度。他对梅姨一直十分感激,而把心疼留在了心底。其实,他的实际年龄比梅姨还要大一岁,却总是享受她长辈般的关怀,既是为了满足她那种长辈的幸福满足心理,同时他从小也缺失这种关爱,而上一世自从失去爱妻之后,他再次没了精神上的偎依。

冲到大街上,陈国斌抓着车把的双手很自然地把梅姨夹得更紧了,他发现铁打的梅姨其实很软弱,身子也很软……

县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此时已是半夜十二点,其实梅姨的感冒就是来得比较急、比较猛而已,在输了三个多小时的液后,她的脸上已然恢复了红润,额上体温也恢复正常。而先前陈国斌虽然知道这种病只要及时送医,其实很容易治好,但仍忍不住高度担心,至亲之人,自然很不一样。此时他很庆幸自己及时坐楚鸿烈的车赶了回来,要不后果还真不好设想,更对不知跑哪去了的赵雅琴和向晓兰颇有微词。

他仍然抓着梅姨的小手,让她心里塌实一点。而先前在被扎针时,梅姨却哭了鼻子,怕得要死,让陈国斌大开了眼界。

梅姨睁开眼睛,满脸疼爱地望来,见那家伙脸上仍甚担心的样子,顿时哎呀一声:“好了,梅姨这不是没事了嘛。挂完这瓶我们就回家去,要不雅琴万一打电话回来,会担心的。”

陈国斌倒是有经验,知道梅姨确实是没什么要紧事了,只需回家好好调养一下就行,但心里的担心却总是不自觉。他点头嗯了一声,认真交代道:“梅姨,以后可要注意了。你平时操心太多了点。”

“傻孩子。”梅姨怜爱笑着,白了一眼,“还抓着梅姨的手?”

陈国斌讪讪一笑松开。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屋里仍然没人,陈国斌倒是已经听梅姨说了,赵雅琴她们下午临时赶去市里有事,晚上不回来。,

硬背着梅姨放回到她的床上,虽然那时就知道了,但此时梅姨在见到地上那身被换下的衣服,特别是那一小片十分醒目的贴身物事,脸上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红,连忙想要爬起来,“梅姨要去洗个澡,身上都难受死了。”其实她更主要是急着想把地上丢脸的衣服拿走。

“不行!你现在不能洗澡,好好躺着休息!”陈国斌按住她的身子严厉拒绝了,心里倒是了然,弯腰拾起,不经意把那最醒目的物事包在了睡衣之中,“我去帮你倒盆热水洗个脸吧。”

“嗯……”梅姨略有些难堪,不过见那家伙好象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走出门口时,她的心里倒是顿时平静不少,同时轻哼了一声。这家伙,也太胆大了点!不过梅姨马上又被空前的幸福感给包围了。没白疼这家伙!

陈国斌很快打来热水,“梅姨,洗个脸吧,我帮你洗。”一边揉干毛巾,不管她乐意不乐意,认真擦了一遍。

“国斌,你再去帮打一盆热水吧。”梅姨脸上因被那家伙野蛮擦了一遍而显得有些通红,“梅姨还要擦一下身子。”

“……”陈国斌愣了一下。又要擦?

马上飞来了梅姨的白眼带嗔:“我自己擦!”

“哦……”

陈国斌又忙了好一会,终于熬出一锅清粥,盛了一碗端到床前,舀了一勺对着吹了几口去热,瞪着一脸严重抗议的梅姨,“张嘴!”

“不!”梅姨非常坚决地摇头。

“老实点!”陈国斌把脸一拉,伸勺递到她的嘴边,“平时你照顾我那么多,都生病了,我还能不好好照顾你?”

梅姨不爽地撅撅嘴,终于张开了嘴巴,被填了一口,她幸福无比地咀嚼着,脸上继续抗议。此时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女孩。哼,等我的病好了,再等着瞧!

喂到梅姨实在吃不下去,陈国斌才终于放过了她,随后他也懒得再去弄这弄去,往自己早就空空如也的肚子里填了好几碗粥,不顾梅姨的反对,没有回房,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睡了。他觉得还是看着梅姨的卧室门要安心一点——在她的病完全好之前。

其实在陈国斌的内心深处,对平时梅姨老是一副居高临下的长辈姿势,除了感到幸福之外,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意见的。这次总算找回了场子。

这晚赵雅琴压根就没打电话回来,她才不会想到铁打的梅姨也会生病。

早上,梅姨已然能够活泼乱跳,这次恢复了铁打状态的她坚决拒绝了那家伙要她继续睡的无理要求,“哼,再睡梅姨的腰都要变成木板了。”无论寒暑易节,梅姨早上总是起得很早。

厨房终于传出了熟悉的噼里啪啦声,家庭的温馨氛围迅速恢复,陈国斌更加充分地感到,这个家没有梅姨是多么不可想象。当然,这次他也在厨房里打下手,合作甚是融洽,梅姨对他则比以往更好了一点,简直能把人给疼死,让陈局长脑大不已。

快到中午时,赵雅琴和向晓兰终于赶了回来。虽然梅姨先前再三要求陈国斌不要和她们说生病的事,省得大惊小怪,但陈国斌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热爱梅姨的道德教育机会,而平时赵雅琴、向晓兰也和他一样,对梅姨无微不至的照顾都很是理所当然,习惯得麻木。所以他还是果断把梅姨昨晚生病的情况向她们进行了郑重说明,并适当渲染夸大了一点(帮梅姨换衣一事自然省略了),结果俩人马上眼睛通红,赶紧跑去向梅姨空前热情地嘘寒问暖,只差没把不堪其扰的梅姨给郁闷死去。当然,她的心里却是非常感动,非常幸福的。没白疼这些家伙……

这个周末,颇感内疚的赵雅琴甚至破天开荒地进了厨房,硬要帮梅姨做点事情,于是便被安排擦擦灶台之类,总算没糟蹋这糟蹋那的。陈局长当然清楚,那婆娘不过三分钟热度,很快就又会恢复以往那样,习惯梅姨的饭来张口,其实他也差不多。都被梅姨惯坏了。,

虽然天热,陈国斌睡觉时早就不盖东西了,但梅姨每次晚些时候仍会习惯性地上来走一趟,拉不了被子也要看上一眼。对梅姨这种高度关怀的习惯性举动,陈国斌一直很感动,也很无奈,拒绝好意容易让梅姨不开心,不拒绝他又有点尴尬。

睡觉穿着裤衩再是平常不过,在平常也没什么,陈国斌早习惯了梅姨每晚来床边检查一遍他的睡觉情况。而每次不管睡没睡着,在梅姨的眼中,那家伙总是睡得很香的样子,这让她感到很欣慰。其实陈国斌没睡的时候也会装睡,省得又被梅姨说三道四,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胡思乱想些什么,等等,罗嗦得很。他以前可是听够了,早就学乖了。

这晚梅姨又来了,陈国斌却也是真睡着了,而且睡得比较特别。对熟悉的气息他并不敏感,也不警惕,香得很。

梅姨小心地打开了床头微弱的桔黄台灯,一脸幸福地端详那家伙的脸。不过梅姨马上就皱眉了,她发现那家伙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好象很痛苦的样子。

正当她着急地想去探那家伙的额头时,却意外听见他痛苦地哦了一声。

梅姨顿时愕然了,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那条正在剧烈抖动的狰狞无比的裤衩上。啊……这个不害臊的家伙!梅姨感觉脸上发烫厉害,心脏则被吓得砰砰作响。

陈国斌何尝不万分尴尬,他在“痛苦”地哦出那一声时,便迅速清醒过来,并立即感受到了梅姨就在身旁。如此最难堪的场面被正好撞上,让陈国斌饶是厚厚的老脸,也挂不住了,他只能闭着眼睛继续装睡,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事实上,在重生半年多以来,这种类似的事情倒是发生过不少次了,平均每月三四次,二十四岁实在是一个热情不小的年龄,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陈国斌对此一直很坦然,而每次他甚至连那种梦都没做过,纯属满了就自动溢出的自然现象。但是这一次,不但被梅姨正好撞上了,而且陈国斌先前居然还做了一个很不健康的梦。他倒知道这种梦也是非常正常的,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越有压力越容易乱想,他当然不会如此。

问题就在于,这会实在太尴尬。陈国斌的身子一连抖了快半分钟才歇停下来,先前那个梦的刺激似乎太大了,甚至让人有一点点心慌。

梅姨终于回神吁了一口,咬牙暗哼了一声,摇头呕心不已,马上却从旁边的衣柜里翻出了一条大裤衩,往那家伙的身上一丢,抬手照着他的手便是一拍,白眼嗔道:“还装,赶紧换了!哼,真不害臊,这么大人还尿床!”说着,她马上关掉台灯,快步走出了门,总算舒了一口气。

陈国斌摇头苦笑了一声,倒是马上坦然了,其实也没什么,然后他则按以往类似情况下的标准程序,悄悄跑去了洗手间。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

早上起来后,一切正常,陈国斌并没感觉梅姨有什么异样,也就无所谓了。他只是略微有些感慨,什么都是现世报,前面他才让梅姨难堪了一次,这次梅姨便马上找回了场子。果然是睚眦必报。哼!陈局长毫不怀疑,梅姨那时肯定有一点报复的心理在作祟,要不直接走了就行的,偏偏却还要戳穿他装睡的把戏。

来到局里,没多久周曼玉便电话一一亲自通知了诸位局领导,到会议室开党组会议。

五位局领导以周曼玉局长为核心,其余按排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倒是十分讲究,陈国斌很荣幸地坐在了最下面的位置——他排第五。

不过今天除周曼玉外的其余三位局领导,投向陈国斌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友好。大家早就听到了风声,这次县里拨下的五十万专项,是由周曼玉和陈国斌共同掌管的,并且这个专项就属于陈国斌所分管的范围,名正言顺得很。

“好了,现在我先说一件重要事情。”周曼玉装模做样地扫了一圈,煞有介事地说了起来:“这次我们局申请的莲云山开发研究的专项资金得到了县政府的批准……赵县长特别强调了专项专用的原则……由我和负责资源开发研究的陈局长共同掌管,需要我们俩人的共同签字,才能动用这笔钱……现在局里的经费虽然很紧张,到处都需要用钱,但这笔专项资金是不能乱打主意的,除非是非常必要的支出……”

周大局长虽然说得义正严词,让陈局长都忍不住佩服她的演戏水平,但话语之间所留的余地,却也是显而易见的,只见领悟力很强的华英雄、梁富强和张碧君三位局领导的眼睛似乎更亮了几分,这是他们从正式渠道获得了关于这笔巨款使用性质的明确信息——是一块能吃的大蛋糕!

“我认为我们还是先讨论上周搁置的关于杜枫同志是否犯了错误的问题吧。”陈国斌不紧不慢地抛出了话题。

(PS:求推荐票和三江票!)

087、没有贫困市的说法

华英雄微微皱了一下额头,目光落在陈国斌的身上,对他如此直接地拿签字商量权进行要挟,心里恨得有点发痒,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是啊,这个问题很重要。”周曼玉正色几分接过话,扫视一圈鼓励道:“大家也谈谈自己的看法吧。”作为党组书记,周曼玉同志还是懂得让大家先畅所欲言的基本原则,最后自己再视情况当泥鳅。

梁富强咳了两声,有条不紊地先说了起来:“杜枫同志的表现一向不错,办事干练,在局里的口碑是有目共睹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年轻同志。这次的事件事出有因,杜枫同志虽然违反了一点规矩,但我认为还用不着提到上纲上线的高度。陈局长上次说得对,我们党的基本原则是救病治人,谁还能有不犯错误的时候。要是一犯错误就上纲上线,那以后谁还敢做事呢?”一番反问后,梁局长及时收住了话,与陈国斌投来的略带一丝玩味的目光碰了一下。

陈国斌脸上带着一丝自责,接过话:“杜枫同志是我分管的人,虽然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调来,但这个问题却是在我调来之后才暴露的,所以我还是应该承担一定的领导责任。上周我已经找过杜枫同志严肃地谈了一次话,进一步核实了情况,与张组长所说并没有多大出入。”

他顿了一下,有些感慨的继续说道:“所谓忠孝终难两全,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很多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会面临类似的两难选择。在这样的特殊关头,我们到底应该怎样做呢?具体到杜枫同志的这件事上,当时他那个好朋友无力及时借到钱来垫付医药费,便把希望全寄托在了杜枫同志的身上,而杜枫同志自己并没有什么钱,更主要的是没有时间准备,此时股里又有归他临时保管的现成经费,便临时从中借用了一点,最终及时让手术成功进行,挽救了一条宝贵的生命。”

“我个人认为,这是当时情况下的最好选择了。并且杜枫同志的出发点只是临时借用,丝毫没有占为己有的意思,事后就积极筹措还了回来。而杜枫同志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抱有侥幸心理,没有及时向上级如实汇报情况,直到被人举报,问题才浮出水面。”

说着,陈国斌又显得痛心疾首:“其实这个问题本来很简单,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杜枫同志却偏偏一时糊涂,不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而抱着无谓的侥幸心理。唉,小杜还是太年轻了,我已经严厉批评过他,并打算叫他再写一份深刻的书面检讨。咳咳,我的看法大概就只有这么多。大家还有什么看法的话,尽管提出来,我身为小杜的领导,一定谦虚接受,绝不偏袒!”

陈局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后,把什么都定性好了,这才礼貌地交出了话语权。

周曼玉在心里哭笑不得,简直快要被胀破肚子,她倒不是要和陈局长唱反调到底,只不过想适当地刷一下,不让他太轻松而已。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处理能力相当不错的杜枫。

梁富强心里亦偷乐得不行,对新来的这位有点神秘的陈局长不禁持保留佩服态度。也太有才了!特别是他那脸上丰富多彩、一会一个变的表情,简直就跟真的一样。当然,梁局长心里也有些泛苦,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排位最靠后,还是新来的,就敢在党组会上如此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梁局长的心里当然也会有一点不舒服,只是和打击坐在对面、更不顺眼多了的华局长相比,就不算什么了。而且梁局长还想和陈局长打好一点关系,在局里加强对抗能力,他看出来了,陈局长不太简单——地球人都看出来了。

华英雄和张碧君两位局领导则只能在心里苦笑了,他们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陈局长把问题分析得如此透彻明白,既上纲又上线,他们还真抓不住把杜枫往死里推的理,最多也就能小小处分一下,但如此得罪摆明了要坚决护犊子的陈局长,就太得不偿失了。更重要的是,人家陈局长手里握有那块大馅饼的签字权,谈钱实在伤感情。何况陈局长本来就是一个不太简单的人,这点大家都能感觉到——关于陈科长的传说,现在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华英雄暗自咽下了一口恶气,他已经看清了形势,哪怕表决也改变不了结果,便只能对农业局的萧局长表示遗憾了。

会场沉默了一小会后,周曼玉顺势说道:“看来大家对杜枫同志所犯错误的性质应该没有什么疑义了……”

最终,杜枫的问题被定性为没有及时向上级汇报重要情况的小错误,要求对其主管的陈局长作出严肃的书面检查,不了了之。

而随后在讨论专项资金时,不待陈国斌开口,周曼玉便抢先阻断了大家迫切想提各种要求的打算。见那家伙先前出了风头,周曼玉也不甘示弱,一脸正气。

“……我再次强调一遍,专项专用是这笔资金的基本性质,只有确实非常迫切的开支,才能从这笔资金中适当抽取。大家回头再仔细考虑,觉得理由充分,再来一起研究,我和陈局长也不会随意动用。”

华英雄、梁富强和张碧君三位局领导各自带着不一样的复杂心情走出了会场,他们都是有不少相关要求的。而现在他们已经很清楚了,想要到钱的关键并不是理由有多充分,而是先和周局长和陈局长说通。并且周局长和陈局长经常串门的关系(倒非男女关系)也很让人寻味,让三位局领导苦味多多。局里有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偏偏不简单的年轻领导,这还要不要人混了?局领导们倒是知道,周曼玉的姑姑是县委宣传部长,并且还有亲戚在市里,有恃无恐得很。

“陈局长,你来我办公室一下。”陈国斌才回办公室,周曼玉的电话便追打了过来。

陈国斌听着有点不舒服,不冷不热:“什么事?”那位周局长如今总爱以各种方式来显示她不自信的领导身份。

“找你当然有事了。”周曼玉有气,“我是局长!”

“我有重要任务,可没空和你瞎扯。”陈国斌严肃几分,“到底什么事?别动不动就唤来唤去的,你这是在干扰我工作。”

周曼玉咬牙:“谈业务!”

“等一下……”

陈国斌很快来到她的办公室,很随意地坐在对面,就差没翘二郎腿。对于周大局长,他实在尊重不起。

周曼玉投过一个不屑的目光:“哼,挺能出风头啊,在党组会议上也敢这么嚣张!”

“我可是一个讲道理的人。”陈国斌淡淡强调道:“有些时候,道理要讲,小辫子也要抓。”

周曼玉揶揄道:“梁局长倒想和你穿一条裤子啊。”

“周局长,说话要注意一下环境。”陈国斌认真提醒道:“梁局长只是和我在小杜的问题上有共识。对了,你那业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曼玉认真了几分:“我下周六想去省城的旅游博览会为我县的旅游资源宣传一下,让更多的人了解坪江。”

“你去就是了,这是你的分内事。”陈国斌撇了下嘴甚是轻巧,不以为然。他对这个时代的信息闭塞也是无奈,而五年后则绝不是现在这样,那时甚至只需办一个网站,足不出户,巧妙地搞点炒作,就很容易吸引眼球,从而显著增加曝光率,哪像如今这般摆摊卖力吆喝,却没几人理会,纯粹就是求个心理安慰,顺便证明做了工作。

周曼玉气堵厉害:“陈局长,你就是这样的工作态度?那时在你家时,你把宣传的重要性吹得天花乱坠,现在又这样不重视。”

“我工作也不少。”陈国斌面露难色,“以前我又不是搞旅游的,现在赶鸭子上架,每天都要学习和研究很多东西,另外还要经常动脑子思考大问题,连出门跑现场的时间都没有。”

“哼,上周五请假就有时间了!”

陈国斌懒与理会,不置可否:“你先把宣传计划弄出来吧,到时给我检查一下……”

对于这类宣传,陈国斌并不抱多大希望,也就是去见个世面罢了。不过嘴上虽然说得轻巧,他还是决定如果周曼玉认真一点对待,他也会认真一点,在博览会上至少也要比别的地方多一点特色。,

杜枫再次来到陈国斌的办公室,他知道先前已经开过局党组会议,肯定对自己的问题作出了最终决定,但他还不知道结果,所以破罐子破摔的心里多少也有一点点忐忑,毕竟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

陈国斌平静注视着眼前这位一年前从省旅游学校毕业的尖子生,一时没有说话。

除了来局里后对杜枫的第一印象不错外,陈国斌当然不会仅仅如此就看重一个人,却是这个杜枫还真有点能力。像陈国斌所看过的局里的一些旅游规划与设想,内中就有几个出自杜枫之手,还是挺有想法和新意的。而陈国斌自己虽然对旅游泛泛空谈不是问题,具体搞起来,就比较外行了,他需要助手,眼下这个杜枫便是最现成的。

杜枫显得必恭必敬,偶尔才接上陈科长的目光。

陈国斌终于微微点了下头:“小杜,下周六我们局要去参加省旅游博览会,好好宣传坪江的旅游资源。这段时间你就集中精神准备这件事,争取到时尽量充分展现一下坪江的特色。”

杜枫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点头坚决保证:“请陈局长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准备的。”他的心里同时很激动,陈局长如此说,那就是他的问题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我相信小杜你的能力,以后还有很多重要工作等着我们去做啊。”陈国斌面露赞赏并带一丝感慨,“好了,你先回办公室去吧,有空时写一份那时紧急借用局里五千块的简单经过,不要超过两百字,交给我就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

“好的……”杜枫怀着高度感激的心情走了出来,他同时发现自己全身充满了空前的斗志,第二次发现坪江旅游局是如此的大放异彩——第一次则是在他充满憧憬刚来的时候,但很快就为现实所无奈。

陈国斌身子后倾舒服靠在椅子上,闭目思考,不禁想起了张碧君这位纪检组长,她前后的行为举止有点矛盾,不太容易看出政治倾向来。至于华英雄和梁富强,倒是阵营分明,代表了坪江典型的两派对峙局面。而周曼玉当然可以比较无视,对这样的女人太给脸是不行的,只能在矛盾斗争中求同存异。

梅姨这几天更加操心了点,倒不是做家务之类,而是对陈国斌和赵雅琴的关系进展。她深深感受到,他们二人得早点圆房才好,老这样可不是个事,特别赵雅琴眼瞅着就三十岁,都要成老闺女了。梅姨不禁又争当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急先锋,不过她一时也没什么好的撮合办法。

“跟你说个事,听说县里下半年将拨来五千万扶贫专项资金,这是国家对革命老区的特殊支援。”书房里,赵雅琴按捺着内心的高度激动,平静地向那家伙进行了通报。

“五千万啊?”陈国斌说着的语气跟那五十万差不多,很是轻巧,就好象他不识数一样。其实陈局长的脑子马上就在飞速运转了,事出蹊跷,必有原因,这应该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赵大小姐皱眉气恼:“跟你认真说事呢。你到底识不识数啊?五千万啊!”她满以为那家伙听说后起码也会夸张地啊出一声,结果仍是这样一副看到地上一分钱不想捡起来的样子。

陈国斌不置可否:“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赵雅琴瞪眼:“当然是上面拨下来的!”

“以为坪江是个宝啊。”陈国斌瞪回一眼,“别的县份有这待遇么?”

“我们陵阳市就坪江是国家级贫困县,这份特殊待遇当然只落在坪江身上。”

“省里的情况呢?国家级贫困县好歹也有十几个吧?”陈国斌感慨不已,“这贫困县的帽子还真是好啊,以后哪怕富得出油也千万别主动摘帽,更不要去申请无聊的县级市,我们国家只有贫困县的说法,可没有贫困市的说法。”想起后世那些开着宝马拿低保、驾着奔驰住廉租房的牛人们,陈局长便忍不住唏嘘。

“用你说,我才没那么蠢。”赵雅琴哼哼两声,马上认真几分,“省里另外还有一个县也拨了三千万,就我们坪江和那个县拨得最多了。两个县都是比较特殊的革命老区,此次属于重点扶贫对象,并没有采取平均主义。”

至于在赵县长的心里,从省里提前获悉这个消息开始,就一直处在高度激动之中。突然多出的五千万,对她这位整天为签不签下面多次送上来、强烈要求的十万、二十万报告的而发愁头痛的穷县长来说,简直就是一块超级大馅饼,甚至都有点不知拿来做什么好的感觉——哪里都很需要钱。

(PS:深情呼唤推荐票!)

088、天上掉下了扶贫款

(求推荐票)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陈国斌点头笑着,“雅琴,祝贺你们衙门有钱了。”

“哼。”赵雅琴翻了个白眼,略微皱眉,“我就是感觉奇怪,听说省里面在讨论分配这笔扶贫资金时分歧不小,但最后还是表决通过了重点主义的原则。而在确定重点扶贫对象时也出现了很大分歧,坪江最终能够得到这笔资金比较意外。”

“哦?”陈国斌有了一点兴趣,“谁提出来的?”

“钱书记。”赵雅琴感到不解,自言自语:“他怎么会这么支持坪江?”

陈国斌脑海中马上出现了南湖省这位一号首长的身影,偶尔在电视上看到时,倒像一个比较朴实、贴近老百姓的官,跟徐书雁有那么一点类似,就是人可不貌相,人后到底怎么样,陈国斌却是不得而知。

“你说的表决通过是省委常委会吧?不少字”陈国斌沉吟着道:“这笔资金也不算多,用得着搞这么大架势么?有点小题大做了。”

“是啊。”赵雅琴亦以为然,“在十二个常委中,七个持坚持态度,这点才奇怪。我其实根本没抱幻想,谁知道最多的一笔扶贫款就意外落在了我们县的头上。省里比我们县更需要这笔钱的地方可不少。”

陈国斌心里倒是明白,赵雅琴在省里的靠山是那位常务副省长,和她家老子有些渊源,另外省军区司令员应该也有点关系,那婆娘有个叔叔在军队当差,官还不小。至于其他人,陈国斌并不认为那婆娘的高级关系还能拉得更大,省里的局面似乎要更加复杂。

他不置可否地问:“会上都有哪些人持支持态度?”

“你认得人么?”赵雅琴略有不屑地撇了下嘴。

“废话”陈国斌瞪了下眼,“我看电视比你要多好不?”

“哼,尽是些肥皂剧”

“好了,少说些没用的。”陈国斌认真几分,盯着那婆娘,“到底都有哪些人?”

赵雅琴想了一下,省得那家伙听了跟没听一样,顺便帮他提高一下政治觉悟,同时显出自己比较有政治头脑,便仔细分析:“在这七个常委里面,钱书记与组织部的曾部长、省委刘秘书长三个人的态度向来是同步的,所以主要只是钱书记的态度比较奇怪,那两位如此并不奇怪,懂我的意思吗?”。

陈国斌眉毛一甩:“不要把我当成小学生,行不?”

赵雅琴忍着好笑,继续认真分析:“在其余四个常委中,省政府的贺省长和省军区的万司令员表示支持的态度,这并不意外。”

陈国斌揶揄着插了一句:“只恨不得给你送来金山银山”

“陈国斌,你能正经一点吗?”。赵雅琴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给你说点正经事,还这样”

“在家搞这么严肃有必要么?”陈国斌嘴角一撇,“我这个说法比较形象,你懂我也懂,那就行了。”

赵雅琴咬牙轻哼了一声,又皱起了眉:“纪委的孙书记和宣传部的黄部长持支持态度也很奇怪,这两个人平时很少表态的。”

陈国斌随口问了一句:“他们什么倾向?”

“没什么明显倾向,跟我在坪江差不多。”

“那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你当我是神仙啊,我只是一个县长而已”赵雅琴忿忿望来,谦虚得很。

“唉……”陈国斌长吁了一口,身子惬意地往后靠了靠,嘴上说得轻巧:“这中间好象还挺有玄机的啊?”

“废话”赵大小姐有点想哭,敢情她说了大半天,那家伙就得出了这么一个伟大的结论。

“这个嘛……”陈国斌又摆起了教师爷的架子,“想不通就不用老想着,心安理得地接受就行了,人家省里的层次比你可要高得多。我认为,现在你的主要注意力应该放在如何高效率使用这笔扶贫款上,千万别这里分一点,那里分一点,满足大家无底洞一样的胃口,那样是最没效率的。”…,

顿了一下,他继续教导道:“雅琴,你要这样想。就当这笔意外之财本来就没有一样,没这笔钱大家还不是照样要活?地球还不是照样得转?排除这些干扰之后,你就可以心无旁逸地考虑如何使用这笔钱了,而不用老是有顾东顾西的无谓想法。我的意见是,这些钱应该集中使用在最有意义的领域,如此方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其效用。集中力量打歼灭战,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听着,赵雅琴心里虽然习惯性不爽那教师爷的语气,但原先类似于一夜暴富、然后有点不知该干什么的那种亢奋心理,却是顿时冷静多了。她深以为然地点头:“是啊,集中使用很重要我觉得用在迁校方面最合适,原来还很头痛从哪里弄钱,现在钱意外就飞来了,这样可以大大缩短进度。”

“嗯……”陈国斌沉吟着,“等这笔钱下来后,盯着打它主意的人只怕不少啊,像我们旅游局这次才下来五十万,一个个就心痒得受不了。雅琴,从现在开始,你就应该转入对这笔巨额扶贫款的坚决保卫态势。抓紧一点时间,抢先把迁校准备事宜落在实处。如果有人从中作梗不让迁校计划通过,你也要坚决把钱抓牢,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虽然对那家伙的一丁点流氓习气习惯性不舒服,赵雅琴还是感激地点头:“国斌,谢谢你了。”好歹那家伙还是帮着动了一点脑子。

“客气什么……”对那婆娘比过去听话了一点,陈国斌却是几分欣慰,几分无奈……

连续几个晚上,陈国斌都对省经济卫视的民生之声比较感兴趣,这是一个贴近老百姓的比较前卫的新栏目,主要根据人们的报料由记者去跑一些比较特别的现场,比如哪里发生了小火灾,小车祸,亦有丢小孩之事,等等。总之,相比于国内一般的新闻节目,这个栏目主要报道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而相比之下,陈国斌更乐意看这些比较不受新闻限制的小事,其更能准确反映社会面貌,见证着时代的进步。

虽然十几年后这样的栏目层出不穷,见怪不怪,国外更是早就有了。但眼下在国内,南湖经视的民生之声却是相当敢为人先的新事物。

陈国斌这几天看得比较多的则是关于国雄保安的种种英雄事迹。他不知道楚鸿烈是不是有明确的炒做目的。总之,每次哪里发生纠纷时,只要被国雄保安的巡逻队员看到了,马上便会小题大做,用对讲机呼叫附近的队员,结果每每在很短时间内,便有几辆崭新的“国安”(国雄保安)巡逻面包及巡逻摩托从各个方向迅速赶到现场,进行文明而不失严肃的劝导,混乱的现场则一律会被酷得不行的巡逻队员们迅速控制,而好一会后警察赶到就只能处理善后了。

此类事件频率发生,广大人民群众看在眼里,个别线民更是觊觎那据说有几十块的报料费,而向经视的民生之声热线踊跃报料,而待民生记者赶到现场,围观未散去的群众们更是激动、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关于“国安”的英雄事迹,不过那些英姿勃发的“国安”队员们早就撤走了,继续他们的巡逻维安之路。

经过多次报道后,“国安”的英雄事迹便越来越为广大市民所知晓,加上平时经常能看到从身边驶过的国安巡逻面包或者摩托车,车辆和队员身上的标记又是如此醒目、正气十足,让人的安全感倍增。而这种巡逻的频率,比起警方来说却要高多了,也深入得多,连小街小巷都不放过。总之,星城的市民们,经过耳濡目染,很快就对国雄保安有了深刻印象……

对于这些,陈国斌是相当欣赏的,虽然这种高强度巡逻的方式会让保安队员们比较辛苦,耗油也多,但舍不得孩儿套不着狼,迅速把广告打得哗啦啦地响,眼下却是非常重要的。陈国斌对楚大经理的商业头脑不禁更多了一丝佩服,这显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事实上,像这种任务、广告两不误的方式,其效果远比在电视台打广告要精彩有效多了,何况如今的民生之声栏目由于题材新颖,很快就成为了广大市民所喜欢的节目,“国安”的曝光率自然更高了。…,

有如此头脑的楚大经理坐镇,陈国斌自不用多想什么,他相信楚鸿烈有着自己明确的业务扩展计划,绝不会只是光干活不拿钱——楚大经理如今却是负债累累,想必压力不小,赚钱的动力自然也不会小。

同时,政治觉悟高了一点的陈国斌如今对省卫视的新闻联播基本也不放过,而在听那婆娘说过特别扶贫资金的事情之后,他对诸位省领导在镜头前的一言一行相对也表现出了更多兴趣,尽管他非常清楚人前人后通常是两个样,不过还是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钱书记?对于这位亲民口碑不错的省委一号长,陈国斌实在摸不透,怎么就和坪江这穷山恶水之地扯上了关系?另外省纪委那位传说中的矮小的黑脸包公孙书记,也让陈国斌的印象比较深刻,当然这仅仅只是印象而已,长相特别点,传闻狗血一点,都能显著增加印象。就像他陈局长一样,以前虽然只是个副科级芝麻官(现在其实仍然如此,只不过陈局长比陈科长听起来更气派一点),知道他的人却还不少,这也是一种广告效应。做人,就不能太默默无闻,知道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名人,没人知道,那就只能像原来计划基建科的老贺科长那样,退休之后才有可能大器晚成。

在局里,这几天陈国斌的心情也还不错,除了周曼玉,别的局领导对他都算客气,特别是梁富强,每次有事没事打交道时总是显得比较热情,言谈中流露善意不小。对此,陈国斌固然知道专项资金的臭味是一个重要因素,同时也容易看出梁局长的另一个小算盘,的确是想和自己打好关系。陈国斌的态度倒是不错,但云里雾里,并不深入,他现在不求别人什么,当然要矜持一点,架子高一点。不过局领导们暂时也没提钱的问题,先打关系增加感情,再谈伤感情的钱,这样才能不太伤感情。

周五上午快下班时,梁富强敲进了陈国斌的办公室,脸上甚是热情。

“陈局长,中午有空吗?有位朋友正好请客,要是方便的话,就一起去随便吃个饭吧。坪江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多认识些朋友,做什么都方便点。”通过先前的交道,梁局长虽然感觉陈局长年纪轻轻却不容易捉摸,滑得要死,但还算好说话,这次则的确是正好有朋友请客,他便想着拉上陈局长,亲近关系的人情客往而已。

“行。”陈国斌倒是爽快,“就是麻烦你的朋友了。”

梁富强笑着:“吃个饭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我先打个电话……”

待梁局长识趣地先出门后,陈国斌便拨了家里的电话,向比较有意见的梅姨认真说了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饭的情况。最后梅姨当然不能不同意,只是又郑重交代一番,比如不能在外乱来,少喝点酒,等等。让陈局长心里暖暖,脑袋却有点大。

陈国斌想着自己也算是来坪江认真发展了,多扩展一点人际关系,还是有必要的,所以并未拒绝梁局长的邀请。

比较寒碜的是,陈国斌和梁富强两位副局长都没车。好在一道去吃饭、毗邻的林业局一位童姓副局长有一辆破面包,经梁局长介绍客套招呼一番,三人随即一起搭上面包车,驶出了两个局共用的院子。

哼,一点都经不起糖衣炮弹的诱/惑在后面没多远的周曼玉自然看到了那家伙开始走向了腐化堕落之路,咬牙忿忿不已。

陈国斌随着来到一家矗立在密水边上、不算很好、但也不太滥的酒楼,随后进入一个包厢,发现里面已经坐有正在交谈的三个人,语气有些粗俗,素质不怎么高。其中一个穿着警服比较显眼,另外还有一个陈国斌则认识,却是县交通局的米副局长。

陈局长在心里不禁乐呵了一声。看来这次应该是一次重要的副局级干部会餐了,还真是人以群分。

(PS:求推荐票)



。,

089、你们的徐市长不简单啊

陈国斌倒知道,梁局长是非常正宗的坪江本地人,而一起过来的林业局的童局长,也是如此,这并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听那特色十足的坪普(坪江普通话)口音就知道了。事实上,已在座的三人也全是坪江人,他们先前交谈更是直接用和闽南语差不多难懂的坪江本地话——整个陵阳就坪江话最是拗口难懂,甚是出名。

而陈国斌虽然不会说坪江话,多少还能听懂一些,毕竟他这具身子的前世,在毗邻的香阴呆过不少年头,当然这并不是能听懂坪江话的主要原因——听不懂坪江话的香阴人多了去。主要是,陈国斌对语言比较敏感,以前听坪江人说坪江话多了,也就勉强能听懂了。

而眼下,五个坪江本地的疑似副局(科)干部会聚一堂,那么一点意味就比较明显了。

未待梁富强介绍,县交通局的米文和副局长便满脸笑容地望来,招手甚是热情:“陈科长……不对,应该是陈局长了。欢迎欢迎,快过来坐吧。”

陈国斌一边走过入座,笑着点头大方回应:“米局长,好久不见了。最近局里工作还忙吗?”

“唉……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也就一条新坪公路的升级。”米文和摇头有些无奈,一边分别指人主动介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旅游局的陈局长,以前可是我们市交通局赫赫有名的陈科长,年轻有为……这位是公安局的夏局长,这位是城关镇的乌镇长……”

互相谦虚打过招呼,一干本地副局(科)干部继续打屁聊天,开着低俗不堪的玩笑,连在外搞女人都当成了炫耀资本,对陈国斌并未忌讳多少,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梁富强则更多陪陈国斌说话,他本来也是被临时叫来的,确实就随便吃个饭。这次请客的东家则是城关镇的乌副镇长,风水轮流转,下次就不知该轮谁了。总之,大概是局长们都对家里的黄脸婆腻味了,不怎么想回家吃饭。

不久后酒菜上桌,平平常常,估计最多也就百十来块钱。

吃喝劲头一起来,局长们更是比村民还要不拘小节,脏话连篇,同时八卦意淫指数也并不比长舌妇们差,什么这个局的某某跟谁勾搭上了,那个局的某某老婆跟别人有一腿,捕风捉影的事,倒是不少。让陈局长甚是感慨,要是发动这些官员们去当业余的国安侦查员,绝对能够无孔不入,连几根毛都能查出来。同时,他也对这些以搞别人老婆为荣(陈局长认为其中多数只是意淫吹嘘)的局长们表示了高度鄙视,相信他们的老婆也未必不被别人搞。

不过在这样的气氛中感受一下坪江的特色官场,倒是很有意义。拉帮结派固然是基本事实,但大家在私下更多却是追求享受和放松,没谁整天把政治觉悟挂在脑子里。至少这顿午饭,陈局长就没看出有什么政治阴谋,只是一群腻味了家中黄脸婆的老男人再平常不过的集体意淫而已。而扯淡无极限、充分进入意淫状态的众人对陈局长也没多少顾忌,只当是梁局长带来的同事,年轻一点比较特殊罢了。除了把郁闷丢脸藏在心里的梁局长,没谁真把陈国斌这个年轻人太当一回事。

事实上,梁局长与在座这些人的关系也不算很密切,主要就是大家一起凑个数,人多了轮流请客比较节约,省得回家又被老婆抱怨这个月的工资怎么才这么一点——在各局经费普遍高度紧张的大背景下,如今坪江级别不够的副局长们,普遍不容易随便报销餐饮费,其中不少都得自掏腰包。

酒过三巡,除了陈国斌和梁富强(陈局长是不怎么喜欢和普通人喝酒,梁局长则是不怎么爱喝酒,便都只意思了一下,大家也不强求,酒本来就有点不够),其余四个男人都有点高了,脸上红色不一,说话更加粗俗不堪。

“滴滴滴……”公安局夏局长腰间的BP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对这种很快就会以闪电速度成为文物的玩意,陈国斌却是感慨颇多,反正他可没挂BP机的落后意识,更不想带个砖头一般的大哥大(当官的这等奢侈品也不能随便带),而是打算两年后等诺基亚那款经典的3210横空出世时再买了。,

夏局长低头扫过一眼,马上摇头叹着一脸无奈,迅速起身,“局里还有事,我得赶紧走了,下次再聚。大家慢慢吃啊。”说着,急赶快赶出门奔去。

“老夏他妈-的这段时间怎么老是吃不到一半就走?”米文和骂骂咧咧地笑:“要和老婆搞时也这样,那可够呛了。”

“哈哈……”荡声四起。

乌镇长略有感慨:“老夏他们局新来的秦局长可不简单啊,最近抓纪律作风抓得挺紧的。老夏也算倒霉了。”

林业局童局长有些不屑:“我倒想看看那位香阴守护神来到我们坪江能折腾出个什么样。”

“……”

折腾到下午两点,才终于散场,桌上连骨头都被啃碎了,不愧为一群节约楷模。而老早菜就见底了,乌镇长也硬是坐得住,没喊过要加菜——连虚伪客气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当然他要是客气了,大家绝对不会客气。

虽然感觉有点浪费时间,陈国斌倒不太在意,打算以后像这样的场合偶尔为之,感受一下,并混个脸熟。其实这种褪去官场那层神秘面纱后的低级聚餐,往往更容易表现出这一群体的精神面貌与心理特征,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窗口。

由于童局长喝高了,没喝几口的陈国斌便主动开车,他可不想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掌握在一个醉鬼手中。

童局长和梁局长均坐在后排。梁局长也没喝几口,倒是清醒得很,只不过他根本不会开车。

“老梁,你们旅游局最近不是拨下一大笔经费吗?这小日子应该滋润多了,以后你可得多请点客啊。”童局长有些含糊不清,忿忿不已:“妈的,现在我们林业局卡得很紧,不出差连毛都报不到。”

梁局长苦笑着轻叹一口:“那可是专项资金,哪能随便动用。”

“屁话!”童局长不屑,“是钱就能用……”

陈国斌不置可否,却是感慨如今坪江各局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连副局长们都如此郁闷。他不禁对那婆娘的铁母鸡形象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下车进楼后,童局长招呼一声,便摇摇晃晃上楼回自己办公室睡觉去了。陈国斌则与梁局长向右拐进旅游局的地盘。此时离下午的上午时间还早,自然没什么人,四下静悄悄的,除了外边单调无比的知了声,充分渲染着这炎炎夏日午间的死气沉沉。

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时,梁富强停下打了个哈欠,“陈局长,那我先回办公室打个盹。”

“好的。”陈国斌点头,顿了下忽又殷切望过,轻松说道:“梁局长,有空你就学学车吧,局里可能会增加车辆编制,不过没有司机编制。”

梁富强愣了一下,眼中马上亮光一闪,经过这段时间的交道,他对陈局长的话还是挺相信的,不禁有些激动:“陈局长,谢谢你了,我会抓紧的。”梁局长却是没想到,有车一族的遥远梦想,似乎很快就能实现了,他学车的念头顿时空前强烈。

回到办公室后,陈国斌伸出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如此靠着椅子睡还算舒服。

前面向梁富强提前透露那么一点小道消息,算是一种小恩小惠,他也不是完全没人情味的。事实上,陈国斌最近打算冲破阻力,为局里增加点人员编制和车辆编制,而就眼下的条件,实在太差了,他可不是一个拿着烧火棍上战场的牛人。同时对坪江的这些穷副局们,陈国斌也挺感慨的,都穷成这样了,还搞个毛派系斗争,并不难瓦解利用……

香阴郊外水库岸边的杨柳下,陈正南、孙海鹏和王战军三人再次聚在一起垂钓喝酒谈事,已有好长一会。

王战军转头望过不解:“老孙,这次钱书记怎么会这么支持坪江?”

孙海鹏沉默了小会,才道:“你们的徐市长不简单啊。”

“哦?”王战军颇感意外,“难怪了。他们怎么会扯上关系?”

孙海鹏淡淡点道:“徐市长的父亲当年不简单,虽然没做大官,却很有风范,带出了两个有前途的人,而这两个人都懂得知恩图报。”,

陈正南轻轻点头,感慨了一声:“真不容易。”

二人亦有同感:“是啊……”

孙海鹏沉吟道:“这次提到常委会上讨论,背后也不简单,站队更加明确了。”

陈正南和王战军都没有接上话,有些事只可意会。

“对了,老陈。”王战军很快把话题转移到到更加现实的方面,“星香高速……”如今省交通厅已经有了想法,星城方面也比较积极,陵阳市委市政府终于准备提上日程……

周日黄昏,董婉依和董依凝早早做好晚饭吃过,驱车来到密水边上一段没有建筑物的空荡荡的堤岸上,停车下来手拉手慢慢散步,惬意呼吸着自由空气。此时落日余辉洒在江面,金灿灿一片,却是格外绚丽,让她们的心情更加不胜愉悦,高度陶醉其间。

董依凝小蹦小跳没个正经,一脸兴奋地说:“从星城过来才两个小时,跟以前我们在江夏坐一趟过江的公交车差不多。以后每天下班后我都可以赶来,早上再去上班就行。”

董婉凝心里甚觉幸福,她也很想每晚和妹妹一起,这样才不会老是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她的目光却不禁落在了那妹妹的圆屁股上,皱眉担心:“这样你那屁股受得了啊。”

“嘿嘿,没事啦。”董依凝挨紧了一点,“姐你不经常打它嘛,都打习惯了,颠一下没什么的。哎哟……”却是马上又挨了她姐一屁股。

“哼,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害臊……”打骂归打骂,董婉凝却是疼不死那宝贝妹妹。

陈国斌这次也吃得比较早,梅姨知道他晚上要出来散步追求所谓的自由,便提前做了,省得他回家太晚。

骑着局长专座,陈国斌没什么目标逛荡,不知不觉也来到这段比较安静的堤岸,却是正好迎着她们姐妹二人散步过来的方向。

隔着老远,陈国斌便认出了她们那熟悉的身影,心里顿时涌过一阵幸福,额上则马上皱了起来。对坪江晚上的治安很差一说虽然很不以为然,陈国斌却非常担心她们姐妹晚上出来乱跑。他不禁踩紧一点油门,加速开了过去。

“姐,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等前面的摩托车开近一点后,董依凝顿时也发现了那个化成灰她都能认出的人,马上头大得不行,“怎么在哪都能碰到这个背时鬼啊!”

董婉凝则感觉呼吸有点加快,自从几周前在陵阳不辞而别后,她都还没见过那个人。同时董婉凝也有些尴尬,关于那人调来坪江一事,她可是向那妹妹打了埋伏的,谁知道就这样撞上,肯定要穿帮了。

“是啊,怎么就这么倒霉。”董婉凝皱眉附和,一边先发制人:“依凝,你最近见过他啊?”

(PS:急求推荐票!)

090、这人的作风确实有问题

“何止见过,上回在星城都碰到那人两次。”董依凝一脸愤愤不已,“不知道跟他有什么仇一样,老是动不动就碰上。姐,你说他是不是在跟踪我们啊?”

“啊?”董婉凝额上顿时皱得老高,点头危言耸听:“有可能哦?”

董依凝咬牙正待向快到跟前的那人发泄心中的高度怒火,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盯着那位企图转移视线的老姐,气呼呼质问:“姐,你怎么没跟我说他也来坪江了?”

“哎呀……”董婉凝继续打着哈哈,陈国斌这时已经骑到旁边嘎然停下,尽管对她们出来乱跑很是恼火与担心,脸色倒没多大变化。他微微皱眉:“董主任,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带着妹妹出来乱跑?不知道坪江晚上很乱?”

“我……”董婉凝一时被那人气势十足的见面礼给问住了,就好象犯了错误的小孩被大人逮了现行一样,甚是郁闷。

“我们出来跑,关你什么事啊?”倒是董依凝马上瞪眼反击,一边把她姐的小手拽得更紧,信心十足:“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我姐!”

陈国斌暂时懒得理小姨子,一脸严肃盯着董婉凝这位大姐大似有一点心虚的眼睛,“董主任,赶紧带你妹妹回去,以后晚上可别乱出来。这都像什么话,堂堂一个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还这么不注意安全!”恨铁不成钢,就仿佛他是县长一样。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董依凝皱眉忿忿不已,马上却被她姐给拽了一下,板着脸:“依凝,说话注意一下语气。陈局长这也是为我们好,我们这样出来确实有点不好。”

“陈局长?”董依凝马上像看外星人一样打量着那人,十分不解:“你什么时候又当局长了?”

陈国斌心里哭笑不得,嘴上说得轻巧:“副局长而已,其实跟原来一样,就叫法好听点。”其实连台车都没有。

“原来这样,哼。”董依凝略微不屑地撇了下嘴,拽着她姐就往前继续走去,一边赌着气:“姐,我们继续去散步,晚点再回!陈局长他想管天管地都行,还管不到我们散步。”

董婉凝这时也觉得以前的隔壁那人也太多管闲事了,心里哼哼两声,一下便被她妹拉出了好几步。其实这会太阳才刚刚下山,地平线上仍残留着一片火烧云,甚是壮观,离天完全黑下来起码还得半个小时。

陈国斌并没有认为自己是多管闲事的觉悟,他马上开到路边支好摩托车,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她们快步追了过去。陈国斌忽然觉得,这却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接近机会。而这几周以来,每次只能远远看上董婉凝几眼,让他牵挂不少,自不会放过眼下的机会。

他很快便与姐妹二人并行,不过离出一米远,省得让她们有压力。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董依凝转头瞪着嗔恼不已,一边则迅速和她姐换了个位置,让自己呆在中间,坚决隔开了两个人。

“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要么现在回去,要么我跟着。”陈国斌平静不失坚定的振振有辞,不怕被人有老赖的印象。

不要脸!董依凝暗哼了一声,顿时头大不已,对这块牛皮糖很是无语,上次在星城的香江边上,他也是这么不要脸地跟着自己。

“爱跟不跟!”董依凝丢了一句,连头都没偏一下。

而另一侧的董婉凝,这会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目光定定落在天边的那片火烧云上,陶醉其间,她感到空前的放松与塌实,有一点点似曾相识的古怪感觉。不过她先前的古怪感觉实在多了点,早就习惯了,并没怎么当一回事。但董婉凝发现至少此时,她的心里并不排斥那人跟着,跟个男人的安全感确实要更大一点。至于那妹妹号称能打倒几个,也曾亲眼见过她在训练中轻松摔倒几人,董婉凝仍老是不相信那打小就被自己教训到大的妹妹能有多厉害。,

三人以这种不甚和谐的方式一起散步,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而没过多久,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沉浸在了特殊的感觉之中。

陈国斌发现自己再次出现了错觉,这种感觉就像那时和她们姐妹一起在江边散步一样,却是那么的强烈。而那时董依凝每次都会霸占在中间位置,让她姐和陈国斌各拽着一只手,幸福无比。

他的心里猛然涌过一阵强烈的思念之情及带着几许感伤的幸福感,紧接着又被习惯性压了下去。陈国斌不想让自己再老是沉湎于过去,现在的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肩上责任重大,而沉湎过去则会产生不小的消极影响。他没有太多的权利再继续这么做,哪怕只是一会。

陈国斌很快让自己很快回到了现实之中,感受到身边她们姐妹二人的熟悉气息,他的心里迅速塌实了下来。她们的存在,对他来说,便是最好的慰藉了。而像眼下这样三人一起散步,却是他三年多以来所一直高度渴望与深深怀念的。此时他的视线不禁有些模糊。如果有可能,他多么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董依凝一时也出现了错觉,隐约有了那时被姐姐和姐夫拉着手一起散步的那种高度的幸福感。这种感觉已经离去太久太久了,三年多以来,她再也没有真正有过,只在梦中偶尔才有上一回,醒来时却总是泪流满面。而在平时,她却不敢多去回想,那样总会让自己伤心欲绝。她已经哭过太多太多了。

但至少,现在姐姐还在身边。而姐夫虽然暂时不在,但董依凝相信一定能够找到,不会像上一世的姐姐那样,永远失去。

眼中含着泪花的董依凝终于从错觉中回过神来,她迅速清除了这种不正常的感觉,而在心里则把造成这种错觉的旁边的那个罪魁祸首恨得不行。

“姐,我们回去了!”董依凝猛然冒了一句,转身拽着她姐就走了,而陶醉在一种特殊感觉中的董婉凝一时没能回过神,差点摔交,让陈国斌差点就迅速冲上去扶人了,但好歹没出问题,他也就没冲过去。

陈国斌轻吁了一口,对那小姨子突然打断这种让人恋恋不舍的一同散步的幸福感有些无奈。他知道,那位小姨子就怕他骗走了她的宝贝姐姐,比上一辈子可要警惕多了。

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陈国斌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依凝,干什么呢?”董婉凝皱眉小声嗔道:“也不先说声,差点让姐摔交。”

“我肚子不舒服呢!”董依凝马上却是一脸难受,一只手捂住了肚子,董婉凝迅速转头望来,见那妹妹痛得连眼泪都出来了,顿时担心万分,“哎呀,都怎么回事啊?没吃错什么呀?”

陈国斌也不禁高度担心,只是一时却不好上前。

“没事啦。”董依凝翻了个白眼,“就那个啦,我们赶紧回去了。”其实她的眼泪是心痛出来的。

“哦……”董婉凝这会倒是迅速想起,她妹妹好象就是这几天,悄悄朝那妹妹使了个真不害臊的眼色,并暗示身后有人。

而身后的那人倒是塌实下来,他也想起来了,好象就这几天。上一世的最后三年,他和那小姨子朝夕相处,基本的规律自是清楚的,也知道她来的比她姐要厉害些,每次都得用热水袋捂好长一会。

经过摩托车旁边时,董婉凝停下转过身来,已然恢复主任的派头,客气十足:“陈局长,这次谢谢你了。我和妹妹马上就回去,不用再陪着。”

“好的。”陈国斌微笑点头,“路上注意安全,以后出来的话要早一点,别再跑这种没人的地方。”

“你还有完没完啊?”董依凝回头气恼不已,“你管好赵大姐就行了,我们不用你多操心。”

“……”

望着她们姐妹二人渐行离去的背影,陈国斌摇头笑了,随后他则继续光明正大地跟在那辆丰田车后面一点,一直护送到县政府旁边的小区。对此,他倒不怎么在乎,就当是绅士风度的表现好了,随她们怎么看。,

车上,望着后视镜那辆总算停在了小区门外的摩托车,把着方向盘的董依凝直咬牙:“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

“好了嘛,陈局长应该也没坏意。”董婉凝在那妹妹的大腿上轻拍着安慰。

“你还向着他说话!”董依凝马上高度警惕起来,非常认真地道:“姐,你可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啊!那个人根本就是无聊,家里都有个赵大姐了,还整天出来乱来,上次我在星城都见到他跟一个女人关系十分暧-昧。这个人的作风非常不好!”

“依凝,你都瞎想到哪去了?”董婉凝顿时恼羞不堪,瞪眼认真澄清道:“我跟他根本就没什么。这人的作风确实有问题,上次我也见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

“……”

同仇敌忾一番,回家之后,董婉凝终于向董依凝坦白了隔壁那人非常巧合地调来坪江一事,认真解释说她先前之所以没说,就是不想让妹妹多担心而已,并信誓旦旦地说从陵阳调来坪江后,她今天才和那人见第一面。董依凝当然相信她姐嘴上说的,但心里的警惕丝毫没有减少。上一世,她那姐姐的嘴巴就靠不住,结果被那姐夫给拐走了!哼!

不过董婉凝仍然没有解释赵大姐就是赵县长,而那妹妹虽然知道这里的县长是个比较年轻的女人,却怎么也想不到,赵大姐就是县长。之所以如此,董婉凝主要是不想那妹妹大惊小怪,而且说了肯定又会引起她的无端猜想,毕竟赵大姐和那人的关系非常特殊,如此落在敏感的妹妹眼中,董婉凝自己和那人间接又会被扯上莫须有的关系……

陈国斌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欣慰,没了继续逛荡的心思,骑车心满意足地朝家里赶去。而对董依凝今晚仍然留在坪江没走,他则估计她最近应该是在星城出差,不用像去遥远的江夏那样急着晚上赶路。

对陈国斌这次如此早就逛荡归来,梅姨感觉有些意外,却是巴不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迅速落地,虽然知道那家伙好象还能打一下,仍担心他在外被人拐骗走了。

“怎么才回来呢?”梅姨嘴上却是嗔着抱怨,“快点坐好!”一边拿上拖鞋。

“嗯……”陈国斌乖巧应着,迅速换到了另一个角色(另一面),心里暖洋洋的。

接着他又上书房找县领导走后门去了。

对坐在旁边等待、似乎比较正经的那家伙,正在写着什么的赵雅琴心里不禁犯嘀咕,感觉好象又是来要好处的,便马上警惕了几分,暗自先给自己打了预防针,这次可不能再轻易松口。

她终于放下笔,转过身子,一脸公事公办的架势:“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陈国斌正色几分,直入主题:“我最近对局里的相关人员进行了一下初步了解,发现人才严重缺乏,这样很难担负起对莲云山开发的科学研究以及更为繁重的任务。当务之急,局里必须引进一点人才,这比什么都重要。光靠口号是做不了事的,需要实实在在的人才!”

赵雅琴眉毛轻挑一下,不置可否:“怎么引进?”

陈国斌没有任何犹豫,认真说道:“增加编制,并且设立特殊津贴!引进人才是一项重大的战略任务,可不能轻视。”

“增加编制?”赵雅琴脸上故意装出不可思议的样子,慷慨陈词:“县里的财政早就不堪重负了,还能增加编制?我现在天天都在想着削减编制!”

“赵县长,表情合适点就行了,太夸张那就假了。”陈国斌摇头略有不屑,继续认真说道:“我不是一个随便伸手的人,既然伸手,那就有伸手的理由。增加几个编制,财政负担能有多重?一年一个人五万总够了吧?莲云山项目动辄好几个亿,相比之下,这么点小钱算什么?你能让我拿着木棍上战场打仗么?局里现在就周局长算马虎,另外一个年轻人也有点能力,当然还要加上我。靠这点人马,我认为是绝对不够的,并且我和周局长还有其它很多事要做,可没有三头六臂。赋予任务时必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否则就不要赋予任务,那样只能是白白地浪费人力物力。要做大事,就不能瞻前顾后、舍不得一点小利!作为一县之长,你不会连增加几个编制的一点点魄力都没有吧?”

迎着那家伙不屑带激的目光,更主要考虑到了必要性,赵雅琴终于还是豪气大发,咬牙道:“几个?”

陈国斌迅速伸出了五根指头,没待他说,赵雅琴就差点倒下了。

“这么夸张做什么?”陈国斌轻哼一声,“短期内三个!”

“……”赵雅琴总算答应先考虑一下。

“对了,还有个事。”陈国斌甚是轻巧的继续说道:“局里还需要增加点车辆编制。”

这下赵雅琴真的要崩溃了,一脸苦色:“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啊?”

陈国斌不置可否:“买车的钱由局里掏,养车的钱就得财政负担了。我的初步设想是买三台便宜点的微型面包车。没车,做事是很不方便的,我总不能每天骑着摩托车到处跑吧?”

想着某人在调来坪江之前是骄傲的有轿车一族,前后反差确实不小,同时在心里也对某人老骑着摩托车出出进进感觉有些丢脸,甚至都能想象到周曼玉在背后的高度幸灾乐祸表情,等等。赵雅琴最后还是在口头上答应再认真考虑一下……

(PS:求推荐票!)

091、省里来的专家组

新的一周,阳光仍然格外灿烂,普照大地热情烘烤。不过陈国斌的心情还算不错,精神抖擞,准备迎接新的挑战。而这周的事可是不少,单是准备省旅游博览会,就够吃上一壶了。

来到局里没多久,陈国斌便主动找到周曼玉,打算先沟通一下。

“增加编制?”周曼玉正抓着杯子不甚雅观地喝水(在那人面前她都懒得做作),听到坐桌对面那位陈副局长说出如今县里的高度禁-忌词时,马上被呛了一口。她放下杯子,一脸夸张:“你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陈国斌瞪了下眼,正色强调道:“增加编制……准确来说是充实人才队伍,这是我局日后能够有所作为的一个基本条件。”

“说得倒轻巧,你当县政府是你家开的!”周曼玉有些不屑,马上却又眨眼玩味地打量过来,“走通你家的后门了?”语气倒比以前文明不少——由于某人曾经的严厉告诫。

“后门有那么好走?”陈国斌眼眉一挑,“关于这个问题,县政府方面还得再研究一下。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先有所行动,向上面打份有充分理由的申请报告。另外我还想顺便再增加三台车的编制。”

“噗——”周曼玉不禁把刚喝的一口水给喷了出来,比某人家里装穷的婆娘还要夸张。她的脸上却是兴奋不已:“这事你也说了?她没反对?”

陈国斌轻咳两声,眼睛快望到了天花板上,不咸不淡地说:“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否则失望会更大。”

“我不管!”发现似乎有点戏的周曼玉马上提要求了,“反正我要预留一个人和一台车的编制。”

“想得倒美!”陈国斌放平视线瞪去,“你当我是搞慈善的啊?”

“我有用!”周曼玉认真几分,“不就是人才吗?以为你就那么容易找到人才?我要编制也不是搞慈善。”

陈国斌语气松动了点:“到时再说吧。只要符合增加编制的核心精神,我原则上不会直接反对。”

“谢了。”周曼玉轻巧说着,又皱眉抱怨起来,“周六就要去省城开博览会了,现在却都还没理出个头绪来,真是头痛。”

“我比较忙,这事你暂时先多操点心吧,到时我会尽量配合的。”陈国斌马上撇清关系。

“哼——”望着那人摆谱离去的背影,周曼玉咬牙忿忿一番,诅他在家天天被老婆打、被老婆骂。周局长的脸上不禁现出了阿Q的笑容……

随后在周一例行的局领导碰头会上,周曼玉适时提出了增加人员与车辆编制的建设性议题,马上引起其余三位局领导的一定重视与惊讶。

华英雄率先感慨地发表了高见:“增加编制在眼下只怕很难行得通啊。”

张碧君比较有远见地接道:“就算行得通,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局里的负担。现在那些人比较多的局,上面相应卡得也多,经费还要更加紧张。”

根据县里的无情现实,这两位局领导对周局长提出的议题,并不以为然,估计与过去动辄搞这个规划、那个计划,结果全是一场风差不多。而前段时间虽然局里拨下了五十万特别经费,也没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习惯性悲观。

梁富强则想起了上周陈局长提前的暗示,很自然便把两者联系起来,并对打交道较多的陈局长怀有一种莫名的信心。当然,梁局长更是想车想疯了,这会积极性甚高:“周局长的提议很符合我局当下人员、车辆严重缺乏的实际情况,应该努力向上面争取。”说着他与陈国斌不经意扫过来的目光搭了一下,感觉对方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心里俨然吃了定心丸,好象那三台车还真会增加一样,并且其中一辆就归他梁局长。不过人家陈局长这种很有信心的表现压根就是正常现象,平时有事没事人家都这样。行不行是另一回事,自己认为行则是首先应有的基本要求。,

陈国斌最后一个发言:“眼下莲云山旅游项目的初步研究已经提上日程,即将开展的工作还有很多,对人才的需求非常迫切,工作条件的改善也势在必行……”强调了一下增加人、车编制的高度重要性。

会议最终通过了周曼玉提出的关于向县政府申请增加局里人员与车辆编制的提议,并没人反对,毕竟这不管有影还是没影的事,都不会让大家少什么东西。而局领导们此次认真提出的那些跟钱相关的要求,均被周曼玉记录在案,一句待认真研究,似乎遥遥无期……

周二上班没多久,陈国斌又来到了周曼玉的办公室,连坐都没坐便无厘头冒出一句:“周局长,跟我一起去接人。”

“接什么人啊?”周曼玉皱眉不解地望来,一头雾水。

“省里来的专家组!”陈国斌甚是轻巧,就好象真的一样。

周曼玉有些莫名其妙地被那家伙给弄出了办公室,俩人一起上到那辆桑塔纳级局座,由陈国斌亲自驾驶,朝县城西端奔去,准备在转盘处迎接一辆牌照为湖A××的丰田越野。

经过挤牙膏一样的艰苦交涉,周局长好歹明白了一点点原委,却是那家伙不怎么弄来了什么广告策划专家组,要为莲云山开发项目进行紧急策划,以便在周六的省博会上别出心裁展示一下。

新坪公路上,一辆崭新的丰田越野车正在颠簸行进中。车内坐着两女两男,其中两男坐在前排,而除了后排长相平平的那个女人年纪比较大,其余三人看着还算年轻。

年纪最大这人的却是领头的温霞,此时她的额上皱起老高,在受到地狱之路的持续痛苦折磨后,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越发不好了。

温霞今年已有三十八,十年前自美国留学归来,在沪市广告界小有名气。不过她却是地道的南湖人,比较热爱家乡,于年内不久前毅然放弃了在沪市一家大型公司年薪百万的优厚待遇,只身回到星城发展。她原先本打算自己开一家广告策划公司,不过在与景程集团的林总意外认识之后,温霞被林诗蕾的诚挚邀请所打动了,这当然还包括了林诗蕾的远大目光与特殊魅力构成的附加吸引力。

于是,其实不喜欢多费脑子打理公司的温霞便成为了景程集团下属新成立的景程广告策划公司的负责人,一切从零开始。虽然目前年薪还只有五十万,温霞却对同时还有的百分之五的业务提成很有爱,并且她坚信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好,决心在家乡的这片热土上好好大干一番。

但是这一次,接到林诗蕾派发的任务,说要到根本名不见经传的坪江(地理学得不好的温霞在南湖省地图上找了十几分钟才总算找到)去为一个预计投资上十亿的旅游项目进行策划宣传,让温霞实在很想吐血。她几乎马上就能联想到,这肯定是那个小地方弄出的一个噱头,目的是为了增加曝光率,捞点政治资本,而不是真心真意去搞如此庞大的旅游项目。事实上,温霞也根本不认为那个小地方有搞这等项目的能力。

总之,向来厌恶这种务虚行径的温霞差点就要拒绝执行任务,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毕竟林诗蕾给她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想来也许林诗蕾和那个县的什么人有什么特殊关系,就当是人情了。温霞终于违反了一次不为弄虚作假为虎作伥的原则,作为应付差事接了下来,并于今天早上率领她的精锐团队从省城赶来。当然,林诗蕾待她也是不薄,甚至不惜花五十万专门为她配了这辆崭新的座驾。

前面在开下国道时,温霞已用手提电话打通了林诗蕾给她的坪江旅游局的一个电话号码,和那位所谓的陈局长联系上了,省得过去时人家不在场。让温霞有点费解,对方说话倒是礼貌,也有风度,和以前打过交道的官员确有不同,印象还算不错,就那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比较年轻。,

丰田越野车终于咆哮着驶出了地狱之路,前方不远外便是转盘,而驾车的小闻马上则被停在路旁的一辆桑塔纳给闪了两下眼睛,那辆桑塔纳接着起动掉头,摆出一副在前引路的样子。

“跟上那辆车。”温霞微动了下嘴唇发出简洁指令。

陈国斌并不打算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吃着灰尘搞见面会,他此番过来只是引路而已,以表达出一些诚意,拉上周曼玉也是如此目的。

“都什么人啊?”副驾上的周曼玉哼哼不已,“这么大架子,还用我们两个局长亲自当向导。”不过在见过那辆进口牛车之后,周大局长这会的语气倒不是很硬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装,周曼玉感觉来者可能还真有几斤几两。

陈国斌转头瞪了一眼后继续目视前方,认真交代道:“周局长,到时态度记得谦虚点,别以为自己天大地大,要是搞砸了,省博会你就自己去参加好了。这年头,有本事的专家通常比较傲,适应就好。另外,等下开过见面会了解情况之后,还得马上去莲云山,专家可不比我们当官的,做事讲究效率。你叫人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到时起码不能让专家没水喝吧?好吃易带的准备一点,太阳伞也要准备几把。”

“……”周曼玉咬牙接受了某人的指手画脚,倒要看看,他请来的所谓专家到底有多厉害。哼!

驶过坪江县城实在寒碜的街面,温霞更加摇头无语,真不知道这种落后地方怎么能想出如此疯狂的想法。

而进到两个局共用的院子时,温霞更是以为到了大杂院,有点想哭。

不过见到从桑塔纳走下并过来热情迎接的一男一女,温霞黯淡的心情总算明亮了一点,对那个阳光大男孩印象还不错,另外一个女人长相也不错,有点蓬壁生辉的感觉,多少冲淡了一点大杂院的印象。而在招呼认识之后,温霞更是惊讶,没想到俩人都是局长,特别是那位周姓女局长还是正的。温霞心里顿时有些感动,人家的诚意倒还不小,不过她的脸上并没多大变化,光靠这个还远远不能改变她的态度。

和温霞简单招呼后,两位局长便把一干拧着长枪短炮、背着包的专家们引到局会议室,把吊扇打到最大档,仍让习惯进口车优质空调的专家们有点不太适应。而忽然来这么一伙不明身份、有点像电视采访组的特殊人士,在局里也马上引起了热切猜测,稀奇厉害。

除了周曼玉,陈国斌还叫来了没什么思想准备的杜枫,三个人一起作为坪江旅游局的代表,与对方的两男两女隔着会议桌而坐。

“欢迎温总……”陈国斌不拘小节,代表旅游局致欢迎辞,让周曼玉心里气恼不已,却又不好当场发作,还得陪笑。杜枫则吃惊厉害,越发深刻感受到了陈局长的强势地位,暗自佩服不已。

“我来介绍一下。”温霞对官面上的东西并不敏感,点了点头,脸上表情仍显得有些刻板,转过头伸手一一简单指道:“这位是小闻,负责动态摄像;这位是小全,负责照相;这位是小乔,负责图片与文字设计。我负责广告策划的全面事宜,并侧重于创意。”

对于年纪不小的温霞,陈国斌凭直觉认为能力应该还行,但对另外一起的三位年轻专家,陈国斌心里则有一点犯嘀咕,终究还是相信林诗蕾。其中两个男的没什么起眼之处,倒是小乔这个女孩子的名字比较特别,人长得就比较普通了,实在名不副实。当然,陈局长并不是选美评委。

简单介绍了一下后,陈国斌站了起来,开始分发先前从自己办公室顺便拿来的一叠印刷资料,在座人手一份。他一边解释道:“这是我对莲云山旅游开发项目的初步构想,受限于条件,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需等日后深入研究才能更进一步渐渐加以完善。”

才翻一页,杜枫的心里便高度惊讶不已,抬头朝陈局长望过一眼,对他的印象再次发生了巨大变化。

周曼玉同样惊讶一番,想不到那家伙这段时间不声不吭,居然还搞出了个名堂。不过她心里却又总是抱有不屑的态度,认为这只是某人的纸上谈兵。

温霞则终于改变了自己来此之前应付差事的不甚积极态度,对这个年轻的陈局长顿时刮目相看,以她经验丰富的眼光来看,这个蕴涵很多先进理念的构想却是有着很大实际可行性。而有了这个构想,温霞发现自己可以省却大量工作,只需按照构想的关键部分重点进行策划即可,现场勘察也能很有针对性。甚至,在看到末尾时,温霞还非常惊讶地发现了广告策划的强烈痕迹,创意之新颖竟让素来十分自负的她不禁有些折服……

(PS:强烈呼唤票票!)

092、陈局长的山水涂鸦

陈国斌分发下来的关于莲云山景区的构想概况并不繁冗,确定并简要介绍了山脚广场及综合商业区、峡谷漂流、缆车、森林公园、山顶度假休闲中心、专用公路,等等,同时区分了开发的三个阶段。总数十二页的报告,实际上就是一个关于莲云山景区开发的纲要,对将要开展的进一步研究及开发工作,均有比较强的指导意义。

待大家看过,陈国斌又就要点作了一番阐述,更进一步加深了大家的印象。他接着又从压在手下的资料中抽出一小叠纸,打开后却是一张中等大小的手工地图,长宽各约半米,却见其上形象地标注了设想中的各个旅游景点及概貌,虽然那山山水水画得着实不怎么美观(在小乔眼中简直就是幼儿园级水平),但在前面那个构想概况的配合下,却能把整个设想表达得一目了然。

陈国斌起身把这幅涂鸦图推向会议桌的对面,一点也不觉难堪,“温总,你先看一下。”手工图不好印刷,他也没空多画,故只此一幅。

温霞点了下头,对照脑海中已初步理解的构想,欣赏着这幅山水涂鸦图,甚是认真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因为质量粗劣而看轻半分——陈局长的画图水平虽然很差,但做到表达清楚明白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看过后,虽然还没去过莲云山,温霞的脑海中仍然迅速有了那座山的鲜明印象。更加惊讶的是,温霞此时意外发现自己的脑子非常亢奋,灵感的源泉正在不断激烈涌动。事实上,几年以来,温霞就一直在苦恼,虽然她的策划案一直相当优秀,并取得了很好的市场效果,但却一直不能让自己真正满意,因为她总感觉自己的灵感没有被充分激发并运用在策划当中。但在这一刻,温霞发现自己又有了很久以前那种激动人心的高度畅快感觉。

对于激发自己有了这种难得灵感的陈国斌,温霞显得更加刮目相看,同时她先前对坪江恶劣的第一印象,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局长,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去莲云山吧。”感觉灵感正在激烈涌动的温霞按捺不住了,恨不得一下飞到莲云山,切身实地地去感受艺术的广袤世界。当然,她本来也是一个急性子。

“好的,那现在就出发。”陈国斌甚是爽快,亦不是拖拉之人,起身一边偏头望去,“周局长,都准备好了没有?”

周曼玉哦了一声,总算从有点看不透那家伙的困惑中回过神来,“我已叫金主任以最快速度去办,应该好了。”

一行人匆匆出发,不过这次却由陈国斌开着那辆高级的丰田越野车,并拉着温霞和周曼玉二人,方便彼此的继续沟通。其余专家们就只能与杜枫一道乘坐周局长的那辆桑塔纳了。

自然,呆在崭新的豪车内,无论视觉还是舒适度,都要舒服多了,噪音亦很小。陈国斌不禁感慨颇多,重生以来除了坐过一次韦昆林的奔驰外,其余全是捷达、桑塔纳及以下级别的实用车型,跑路有余,享受太少,这次则总算亲自驾驶了一次好车。像上一世,他却是一个比较爱车的人,尤其酷爱陆虎,比眼下这车还要舒爽多了。只不过……他马上没再多去想。

挺拔雄壮的莲云山已在眼前,大自然的伟大总是很容易让人陶醉其间。

而在艺术细胞不断蠢动的亢奋状态下,温霞连伞都懒得打——她对自己本来就有点黑的皮肤再黑一点并不怎么在乎。一行总数七人中,也就周曼玉和那位叫小乔的女孩子两个人各打着一把太阳伞,生怕自己变成非洲人。

由远及近,走走停停,陈国斌作为向导,帮专家们确定了计划中各景点所处的实地位置,而他对这里的地形是如此了如指掌,亦让众人甚感惊讶。其实陈国斌来这很少,主要还是善于观察,记性不错,对地图研究较多。

在温霞的指导下,分别抗着摄像机与长筒照相机的两个小伙子,选择了相对最好的角度,不断进行专业拍摄与照相,这些却都是非常重要的策划资料。陈国斌看得出来,这些进口设备很不便宜,隔老远就能把镜头拉到山顶,看得十分清楚,比望远镜还顶用。,

来到山脚广场的预定位置时,专家们顶着太阳忙活了不少时间,听说到时还要画相关设想图,如此高度敬业的精神让陈国斌甚是感动。而原本他叫林诗蕾找来几个人,其实就想着拍些比较好的照片,放大艺术处理一下,以便到时在博览会上亮个好相。但眼下,陈国斌却意外发现这些专家的水平与热情度大大超出了他原先的设想,自是求之不得。

继续沿着峡谷向上走走停停,不断四向取景,进一步实地感受。温霞发现自己的灵感越发猛烈,异常亢奋,劲头十足,连汗流满面都丝毫没有察觉。在她的带动与感染下,其余三位专家也非常投入,并且这里的风景确实非常不错,本来就容易让人陶醉其间,并激发灵感。

跟在一起的三位旅游局的人,除了陈国斌充当向导、不时向大家现地形象介绍假象中的景点外,似乎就无事可做了。不过周曼玉与杜枫倒是进一步充分感受到了陈局长所设想的景区概貌,比起没来之前空穴来风般的想象,自要形象具体得多。

虽然早就腿软了,周曼玉仍然硬是咬着牙,没叫半分苦,总算没丢旅游局的脸。而人家专家组上蹦下跳到处取点采景,却还要辛苦得多,都没吭过半声。

由于路上做了很多事情,在来到漂流计划的源头时,已然是下午四时。而众人先前在途中已经小休几次并吃喝不少,虽汗流甚多,倒不至于失水。

“温总,就这样了吧。”陈国斌抬头望了一眼还很遥远的山顶,主动说道:“这次参加省博会并不需要全面展示莲云山的开发计划,有些亮点就好了。”

温霞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又望向山顶,脸上甚有几分意犹未尽与遗憾之色,忽然认真说道:“陈局长,明天一大早我们还要再过来一趟。你们到时有事尽管去忙,我们知道路,自己过来就行,到时准备直接登上山顶取景,这样展示出来的效果将会明显不一样。”

陈国斌颇感意外,从温霞对山顶充满向往的热切目光中,他一点也没看出只是说着玩的意思。他感动地点头:“温总,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明天一起……”

回到县城后,温霞一行人被引到了坪江最好的云阳宾馆,这同时也是县委县政府招待专用的宾馆,徐书雁来坪江视察工作便在这里下榻。

自然,这一次得由旅游局掏腰包。

晚餐显得格外丰盛,不过温霞等几位专家却心不在焉,兴趣并不大,他们的注意力均放用在了策划上,却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进入状态就不要命。对此,陈国斌则是几分感慨,十几分求之不得,他感觉专家们这次似乎是要把他的构想当成一次高度艺术展示的实践机会。

“温总,今天都忙了不少,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告别前,陈国斌向专家们表达了殷切的关怀之意。而温霞嘴上回得轻巧,但陈局长察言观色,并不认为仍很亢奋的她能一下睡着。

由于白天比较热,并且这种季节天亮比较早,同时确保充裕的登山时间(1600米的莲云山并不是一下便能爬上的,单程就需要大约四个小时),便约定了明早五点半在宾馆会合并起程出发。

陈国斌驾着桑塔纳,先把杜枫送到位于一个普通小区内的家,约好明早在小区门口会合的时间,随后继续起动车子,还得送那位早就累得不行、此时已然闭上眼睛的大局长回家。

“周局长?”陈国斌叫了一声。

“干什么?”后排的周曼玉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你家在哪?”

“直走……”周曼玉强打起精神,在指错一次后,终于指引了回家的正确道路,却是一个在县城还够档次的精品小区。

在楼下停下时,陈国斌回头望过,发现那位刚刚还在指路的局长又眯上了眼睛,不禁摇头,“周局长,到家了。”,

“用你说。”周曼玉轻哼一声,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伸手握向车把,准备开门下车。

“明天你就别去了,就在局里上班。”陈国斌摇头不置可否,“这车我暂时征用了。”

周曼玉一边开门费力抬出了脚,一边却果断说道:“早上五点十分来这接我吧。再见!”略有些摇晃地朝楼道走去。

摇头叹了一口,陈国斌迅速倒车开了出去,对这位泼妇局长的毅力倒还佩服,就不知道明天会累成什么样。当然,能让这位嘴巴不甚干净的局长受点折磨锻炼一下,陈局长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解气的。其实爬山对身体却很有好处,尤其对平时基本不活动的办公室一族来说。陈局长亦想起了家里那天天坐着雷打不动的婆娘,貌似也很需要运动一下。

“怎么回来这么晚?”虽然陈国斌先前已借用温霞的手提电话打回家说明了情况,梅姨在迎上时仍忍不住抱怨,让刚刚进门的陈国斌心里顿时习惯性暖洋洋的。这会家里倒是早吃过饭了,没给听说在外花天酒地的陈国斌留菜。

陈国斌笑着解释:“周六要去省里参加旅游博览会,准备时间比较紧,这两天都会比较忙。”一边长吁一口,惬意地躺在沙发上。跑了大半天,多少也有点辛苦,回到家那种高度放松的感觉却是格外惬意。

梅姨一边帮着脱鞋,一边心疼地说:“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才行啊。”

“知道的啦。”陈国斌甚是乖巧,省得梅姨没完没了。

楼上书房,陈国斌向有些稀奇的赵雅琴简单说明了一下参加省博会的准备情况后,便去洗澡准备睡觉。至于赵雅琴怎么联想,陈国斌可管不着。

次日,一切按计划进行。在夏天攀登1600米的高山,辛苦自是免不了的,但秀丽风光总能让人增加不少动力。而温霞带来的专家组,昨夜显然研究准备过,这次显得很有针对性,路上节约了不少时间。

等众人历经艰辛抵达山顶,那种一览众山小的畅快感觉果然十分不同,其实这山陈国斌也没空爬上来过。温霞则顿时有了空前灵感……

一行人疲惫不堪地回到县城,太阳已经落山。温霞婉拒了继续留宿宾馆的热情邀请,坚持要连夜赶回星城。对如此敬业的专家,陈国斌在心里是十分钦佩的,想着以后再好好弥补了。毕竟离周六也没多久了,陈国斌明白赶工的重要性,留在这边却连高清照片都洗不了。现在可不是数码时代。

再次把累成死猪一样的周曼玉送到她家楼下,陈国斌继续征用局座赶回自己的家,等明天接她上班后再交还车辆。

陈国斌成功吃上了幸福的晚餐,却是格外丰盛,大鱼大肉一碗又一碗,以犒劳他这段时间(其实也就两天)的劳碌奔波。梅姨一边还使劲往他的碗里拣最好的猛塞,惹得旁边的赵大小姐很有意见,咬牙忍了下来——当然是针对那家伙的。

随后在书房与赵大小姐约会时,陈国斌却听到了一个比较意外的消息:“……周六的省博会我也一起去!”

(PS:求推荐票!)

093、拍徐市长的马屁

赵县长的这个新决定,让陈国斌略微有些惊讶。事实上,本次博览会的规格并不高,各地一般由旅游局的局长带点人马去卖个相,而上边计划也就是省旅游局的领导亮个相视察一下。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陈国斌平静地望着她,脸上微微一笑,“不过这样倒是很能展示坪江风采的。”终于赞美了那婆娘一句。

“哼。”赵雅琴却反倒很不习惯,不甚领情地瞪了一眼,正色强调道:“这是为了表明我重视发展旅游的决心。”

“就只这样?”陈国斌投过不信的目光,“没有其它原因了?”

“就你能耐!”赵雅琴嗔了声,也不知道那家伙的觉悟高一点,她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听说徐市长到时也去。”

“她去干什么?”陈国斌顿时皱眉,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一点耿耿于怀,“到时板着个脸站在那里,纯粹影响我们陵阳友好待人的形象!”

赵雅琴忍不住扑哧一声,一时很有同仇敌忾的畅快感觉,颇为解气,却白过一眼:“说话注意点影响,人家可是市领导!”

陈国斌嘴角一撇不屑:“我在家她还能把我的嘴巴缝起来不成?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只会更没面子!”

“好了好了,别老扯嘴皮子,说正事。”赵雅琴摇头有些不耐,“到时县里的周部长也会去,宣传这块也要重视。”

陈国斌脸上略带一丝鄙夷:“你们这是想拍徐市长的马屁吧?”

“陈国斌,你嘴巴能不能干净点?”赵雅琴恼羞不已地瞪过,一脸不屑,“我用得着去拍她的马屁?她算什么?”

陈国斌笑:“她可是你的领导!”

“哼——”

“就只有这些原因?”陈国斌望来玩味地问。如果说理论上重视莲云山开发、观念较新的赵雅琴亲自出马还说得过去,像徐书雁那种老土型领导也想着去参加时髦的省博会的话,陈国斌就有点怀疑其用意了。通过先前两次偶然的交锋,陈国斌对徐书雁的本质还是有皮毛了解的。

赵雅琴不置可否:“你认为还有什么原因?”这家伙,疑心也太重了吧?

陈国斌不咸不淡地指出:“徐市长是不是也想着去拍更大的马屁呢?”

赵雅琴有些惊讶地望着那家伙,“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你就应该告诉我,不能藏着掖着。”陈国斌瞪了瞪眼,很有意见,“档次不一样,我们局里的重视程度自然也不一样。要不然到时来个大领导,周局长没点思想准备,怕连话都说不清楚。那不把我们的脸给丢光了?”

赵雅琴很想笑,亦甚感解气,那家伙损人一片都不用打草稿,对问题的本质却也看得明白。她还是忍住了,终于透了口风:“贺省长到时会来现场。”其实她本来就打算说的,只不过那家伙疑心太重,提前顺藤摸了上来。

陈国斌略微皱了一下额头,这位常务副省长却是赵大小姐在省里的靠山,“她徐市长未必和贺省长的关系也那么牢靠?”

对那家伙的觉悟,赵雅琴越发感到意外,皱眉:“是啊,我也感觉有些奇怪。贺省长要来现场这事还没公开呢,应该没几人知道。”

“人家在省里肯定有背景!”陈国斌煞有介事的微微点头,终于作出了结论。

“嗯!”赵雅琴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要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陈国斌摇了摇头,“这只是逻辑学的基本常识而已。推理你不会么?”

“哼——”赵雅琴转过头不想理那家伙了。

陈国斌亦有事要忙,便起身准备走人。

“对了,还有件事。”赵雅琴头也没回,冒出一句。

“什么事?”陈国斌停住脚步再次望来,他却是知道,赵大小姐最后才说的还有什么什么,通常更具新闻价值。

赵雅琴淡淡说道:“董主任也会一起去。”,

陈国斌呵呵一笑:“好啊,人多一点,更能展现坪江风采。”他的心里却是有些波澜,虽然那婆娘这段时间从未提过董主任,但陈国斌能感觉到她其实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赵雅琴心里忿忿一番,并未反唇相讥,只是强调道:“县里财政紧张,这次去省城的人数要严格控制。你们局就周局长和你吧,然后就是我、周部长还有董主任,一起五个人。到时由你开着周局长的桑塔纳拉我们去省城,能省点油也好。上面不带个好头节约,下面又怎么会节约?”赵大小姐并不想坐那辆过于显眼的县委二号车,尽管在省城其实连毛都不算。另外她也不想梅姨一个人呆家太孤单,并且上次梅姨生病给她的刺激亦不小,加上要限制出差人数,所以便打算让向晓兰留在家里。

“……”

次日早上,在吃过梅姨做的营养丰富的早餐之后,陈国斌便迎着太阳,驾着桑塔纳去上班了,有车一族的感觉真不错,只不过这车并不是他的。

来到局里正好到点,陈国斌没进自己办公室,却先敲进了周曼玉的办公室,没想到这位昨晚差点要死去的大局长居然在办公室里,不过却像霜打的茄子,软绵绵地趴在桌上,此时略微抬头,没精打采地望来。

“这么累就休息半天,不用硬撑。”陈国斌微微摇头,忍着没损她并表达了一下慰问,一边走过习惯性坐在对面。

“唉——”周曼玉轻叹一口,坐了起来,伸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比起林诗蕾的优美度却是寒碜几分,“后天就是省博会了,哪有空休息。”不过她今天来这么早,却是因为搭了她姑姑的顺风车,周部长上班则通常比较早。

“是啊。”陈国斌亦有些感慨,“现在看来要更加认真一点对待这次省博会了。”

“你家的和你说过了?”周曼玉眨了眨眼,八心顿起,整个人的精神竟一下好出几分。

陈国斌实在无语:“周部长也和你说过了?”

周曼玉嗯了一声,显得有些兴奋:“听说还有董主任也一起去。”

“这么兴奋做什么?”陈国斌嘴角一撇略有不屑,“人多了,你再想出风头可就没那么容易。”

周曼玉的情绪马上低落几分,却是想起了县政府的那两朵比她的确要更出彩的花,没来由的很不爽,而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那人则更加不爽了。她顿时又想起了什么:“你见过董主任啊?”周曼玉却是知道那家伙打来局里后,上班时间都还没去过县政府,想见到两点一线很有规律、也是新近才调来的董主任,应该很难。

陈国斌瞪过一眼:“那又怎么样?”

周曼玉八心大起,玩味追问:“以前就认识了?”

“那又怎么样?”陈国斌还是那句,没想着打埋伏,毕竟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你家的也知道?”

“那又怎么样?”

听着,周曼玉心里甚感惊讶,想不到这家伙人小鬼大,倒插门到一个超级大媳妇家里,还敢在外头乱认识漂亮女人。她最想不通的则是,那位超级大媳妇怎么就没把这家伙揍个鼻肿脸清。哼,肯定都揍过了,所以这家伙这段时间都不敢去县政府。

“稀奇啊!”周曼玉瞪眼哼哼两声,“见过董主任的面有什么了不起的,县政府的人都见过。”

陈国斌懒得再扯下去,而见她八了几下后精神倒是好多了,脸上便认真几分:“周局长,说正事吧。这次我们要更加用点心了……”

至于杜枫所整理出来的坪江旅游资料,陈国斌在看过后较为满意,没枉费他一番慧眼识才,充分把各景点的特色渲染了出来,随即转交给了同样感觉不错的周局长。而此次计划展示的核心重点则是子虚乌有的莲云山项目,其余均只是辅助。

周四晚上,赵雅琴主动向陈国斌讨教一番,更进一步深化了她的旅游战略。,

这婆娘?到时不会是想要出风头吧?陈局长不禁以最坏的心态去揣摩赵大小姐的一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为了有充裕的准备时间,周五下午才四点,陈国斌便下班了,驾着那辆桑塔纳,拉着周曼玉直奔县政府而去,这是事先约好的。

第一次进到新修的宽敞的县政府内,陈国斌东瞅西瞄,感觉还算不错,倒没什么特别感觉,毕竟这仅仅只是一个县政府而已。当然,由于那婆娘在里头当老大,而且董主任也在这里,感觉却也不一般。

陈国斌就坐在车上等着,周曼玉则下车去了办公大楼里。大约十几分钟后,赵雅琴、董婉凝、周春梅和周曼玉四人终于走了出来,各有风姿,不过陈国斌的目光主要落在董婉凝和赵雅琴的身上。

按计划,陈国斌随后将分别把车开到她们各自的家门口(顺便也包括和婆娘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他家门口),拿上早准备好的行李,然后就直奔省城。

待上车时,赵雅琴却抢先坐到了后排,嘴上很随意:“董主任,你坐前排吧。”

董婉凝心里有点想法,嘴上则应得爽快,大方地坐在了前排。而周春梅和周曼玉姑侄二人自然挨着坐在了后排,周春梅居中。由于大家都认识,却是不用再多介绍。

对那婆娘不知怀着什么小心思,陈国斌心里有些无语,正求之不得,很快首先把车开到县政府旁边的宿舍,停在董婉凝住的那栋楼下。

拉上手刹后,陈国斌自告奋勇,转头望来甚是热情:“董主任,我帮你上去拿行李吧。”

“不用了吧?”董婉凝客气着,“就一个箱子。”

对那家伙如此积极献殷勤,赵雅琴心里恼火不已,嘴上则咬牙大方:“还是让陈局长去吧,他是男人,力气大点。”本来那家伙不说,这事也会轮到他,那样倒还不至于让赵大小姐如此不爽。

周曼玉眼中顿时透出特别玩味的色彩,她感觉空气中很有那么一点酸味,甚至猜想赵县长心里此时快要爆炸了,不禁幸灾乐祸得不行。哼,真没用,连个小毛孩老公都管不住!周春梅倒没那侄女如此善于幻想,觉得陈局长当一下苦工是理所当然的。而车上四女,包括赵县长在内,却都是知道陈局长是赵县长老公这个隐私的,心照不宣。

陈国斌终于还是跟在董主任的身后,朝三楼走去,心里有些感慨。而身后跟着那个人,董婉凝心里虽略有些别扭,倒习惯性塌实得很。

顺便见识到了董婉凝宽敞的新家,那种气息仍是十分的熟悉,让陈国斌又差点产生了错觉,终于帮提着一个中号行李箱,一起走下楼来。而整个过程中俩人各只说了一句话,便是当陈国斌准备提起箱子时,董婉凝说了声谢谢,某人当然不客气,甚是默契。

随后,陈国斌又分别驾车来到周春梅和周曼玉的楼下,同样也当了一回搬运工,身为男人以及在场级别最低的芝麻官,却也是无奈。

最后回到自己家中,陈国斌照例要搬提行李箱时,赵雅琴却赌气冒了一句:“我自己提!”一边提起旁边沙发上某人那个轻如鸿毛的行李包,哼了声扬长而去。

陈国斌略愣了一下,摇头哭笑不得,提起了赵大小姐那个大得夸张的箱子,一边朝先前识趣避开、这时才走过来的梅姨热情道别:“梅姨,那我们先走了啊。明天回来吃晚饭。”

“去吧。”梅姨一边帮着整了一下那家伙并不算邋遢的衣领,白了一眼,“在外照顾好雅琴,别老是斗嘴。”

“知道啦……”

特别考虑到董婉凝和赵雅琴的屁股,陈国斌这次却是没有选择走新坪公路,而是准备出城东,沿六号国道向东南方向绕道。

“陈局长,你没走错吧?”董婉凝马上发现方向不对,后排三女也皱眉附和。

“放心好了。”陈国斌轻松一笑,“走六号国道再转十九号国道绕行,中间只有一段二十公里的县道窄一点,路况都还好,比走七号国道也就多出二十公里的样子。平时只是大家都有没往这个方向绕道的习惯,并且对那条县道也不熟悉。”

“这样啊?”

听说如此,诸位女领导们马上没意见了,她们正对新坪公路的折磨头痛厉害。

路上,赵雅琴主动放下身段,和大家聊得火热,总算少了些官场严肃性。而陈国斌近距离感受到身边董婉凝的气息,自是欣慰颇多,同时也能感受到身后赵大小姐特殊的关注目光,戳着他的脊梁骨,没什么感觉。

抵星城已是傍晚七点,在赵雅琴的安排下,并未去官方招待所,而是下榻于一家还够档次的商务宾馆。而一行人提着箱子在前台登记时,赵雅琴却语不惊人:“……要两个挨着的双人间。”先前周曼玉已明确表示要和她姑姑睡一张床。

(PS:深情呼唤推荐票!!!)

094、就没一盏省油的灯

五人一起走上宾馆三楼,倒没怎么累着几位金枝玉叶般的女士,气喘吁吁,随即在楼层服务员小姐的引导下,很快找到了相邻的两间客房,各自插房卡进入。

一百五十块一间、内有并列两张席梦丝的客房还算过得去,至少干净,没让赵大小姐皱眉。陈国斌自然更没意见,十五块一间的他都住得了。

放下那个超级大箱子,陈国斌略带玩味地望着坐床边急着换拖鞋的赵雅琴,“干吗要这样?”

赵雅琴咬牙哼了一声:“省钱!”

陈国斌摇头一笑,没再多说,一边走过去打开了电视。

先前之所以一时头脑发热如此开房,赵雅琴主要是想着,大家都知道她和陈国斌之间的婚姻关系,要是故意分开睡,反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并且赵雅琴老是有那么一种感觉,大家似乎对她和陈国斌的关系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如此也是为了证明一下。至于明确地向董婉凝证明这一点,赵大小姐却并不愿意在心里承认。当然,由于在香阴曾无奈有过和那家伙同睡一房的先例(当时陈科长很无奈地睡在了椅子上),赵雅琴倒不觉得很难堪,至少忍受得了。

而特别是想起那时车上前排俩人似乎眉来眼去的样子,赵雅琴心里就恨得不行,这可能就是她如此开房的最直接导火线。

没一会,门被敲响了,赵雅琴迅速起身抢着走了过去,打开却是董婉凝提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站在门口。前面已经说好,她将在这边洗澡换衣服,呆会大家还要一起出门。而那边姑侄却有二人,洗澡时间会比较长,这边则只有赵雅琴一个女人。

进来关门后,董婉凝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边坐床上看电视的陈国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赵姐,那我就先洗了啊。”

“嗯。”赵雅琴点头微笑,“不用急的,慢慢洗就好。”

董婉凝很快进入挨门口的浴室并随手关好了门。

而赵雅琴刚刚还很灿烂的脸上立即板了下来,连看都不看那家伙一眼,直接走向邻近靠窗户那头的自己的床边,仰面一躺,四脚朝天闭上了眼睛。

陈国斌有些好笑,偏头扫去一眼,顿时摇头,那位特殊状态下的大小姐实在也是太不注意形象和影响了,如此躺着甚是不雅。

他轻咳两声淡淡说道:“注意盖着肚子,着凉就不好了。明天还有好多事。”

“哼——”赵雅琴忿忿一声,随手用力一抓旁边的被子,却连脑袋都一起捂上了。室内空调二十五度,在这炎炎夏季倒是挺清凉的。

陈国斌暂时没再去干扰她发臭脾气,津津有味地看起电视来。

十五分钟后,浴室门锁终于传来了声音,而先前一直纹丝不动躺着的赵雅琴,这会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揭开了“盖头”,同时翻身而起,狠狠瞪了旁边床上连头都不偏一下的那家伙一眼。

换上淡黄色连衣裙的董婉凝披开的秀发仍挂着水珠,犹如出水芙蓉,是那么清新脱俗,让余光扫见的陈国斌心里猛然一怔,这种感觉却是如此熟悉。不过他早就高度告诫过自己,因此只是在错觉中沉迷了一小下,便回到现实之中。他不打算让自己长时间沉迷在错觉之中,尽管那种错觉能让他重温到那时的真切感受,甚至没有多大差别。

他一直告诫自己,她们还是孩子。

“婉凝,这么快就洗好了?”赵雅琴拿上先前准备好的装有换洗衣服的塑料袋,起身热情地迎了过去,却见董婉凝并没有出门回隔壁的意思。

“也不算快了,呵呵。”董婉凝提着装了换过衣物的袋子,站在浴室门口有点不好意思,“周阿姨和周姐她们正一起洗呢,我忘记带房卡了,现在不好过去。”

“没关系,先在这边看会电视吧。”赵雅琴脸上甚是大方,心里则简直要爆炸了。

“嗯……”

赵雅琴进了浴室,董婉凝则略有些不太自然地朝陈国斌的方向走去,微微点头,“陈局长,打扰了。”,

“客气什么。”陈国斌淡淡一笑,“随便坐吧。”

董婉凝应了一声,走过坐在了旁边床那端的一张椅子上,放下袋子后也看起了电视。

俩人一时无语,隐约可听见浴室的水声。

虽然和董婉凝隔了三米多远,陈国斌仍然可以清晰地闻见她身上刚刚洗完澡后的那种非常熟悉的清香,让他十分陶醉。而这次他让自己沉迷了好几分钟,仿佛回到了那一个个美丽的瞬间,心里隐隐有些微痛。

虽然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董婉凝却一点都没看进去,她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是说不出这种感觉的滋味。不过,她却越发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对那个人,她也没有真正讨厌过。但在听到浴室的水声时,董婉凝还是马上掐了自己一把,从那种似梦一样的感觉回到了现实之中。她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一点点发烫,再次非常认真地提醒自己,赵县长可是有老公的人!

忽然想起一事,董婉凝起身走过几步,拿起听说打市话不要钱的电话,很快拨通了她妹妹的移动电话,“依凝……”向她妹妹说明了自己来星城的情况,连宾馆位置和等下将要出去等等,全交代得清清楚楚。

陈国斌也听见了那边那小姨子的清脆嗓门,却是说很快就要赶来,她姐也没拒绝,欣然答应了。每周五都要团聚的姐妹,分开可不容易。陈国斌对此感到格外欣慰。

放下电话后,董婉凝却想起一事,顿时拍了下脑袋哎呀一声。陈国斌则哭笑不得,上一世她有时也会这样犯点糊涂。董婉凝却是忘记了,自己根本就没向那妹妹说过赵大姐就是赵县长的事,这次肯定要穿帮,头大不已。

不经意见到那人时,董婉凝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走回椅子再次坐下。

让陈国斌有些意外,才过十分钟,平时一般会洗上半个小时的赵大小姐便已经走了出来,头发一样也很秀丽,挂着几滴晶莹闪闪的水珠,换上那身淡绿色连衣裙却也是相当的清雅脱俗。至少这一刻,陈国斌觉得她还算可爱,心里想着却又有点好笑。还县长呢?

“雅琴,这么快就洗完了?”陈国斌语气中带了一丝温柔,赵雅琴则更加小女人地应着,就仿佛他们还真是恩爱的小两口一样,让董婉凝有一点点受不了。

随即陈国斌也带上衣服进了浴室,他本来是不想洗的,但考虑到大家都洗了,他不洗容易遭人嫌,结果冒冒失失闯进浴室,这才发现里边残留着的两股层次分明的怡人体香仍然十分浓烈,熏得人陶醉,略有尴尬,但速度一点不慢,迅速动作起来。

外面的赵雅琴和董婉凝亦顿时想了起来,心里不约而同哎呀一声,甚是尴尬与气恼。这家伙……

穿着职裙没空换的董依凝没过多久就匆匆赶了过来,面对四位全穿着连衣裙的神女,她的脑袋一时有点发晕,亦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也应该换的。

经董婉凝的介绍,热情招呼一番,董依凝亦按照她姐的口吻,这个姐那个阿姨叫得甚是顺口与热情,倒是挺招人喜欢的(除了赵大小姐口是心非)。只不过,董依凝很快就犯嘀咕了,她这才察觉到,赵大姐怎么也和她姐一起来了?还有原先住隔壁的那家伙怎么也在?不过在公开场合,董依凝一时没好贸然去质问她姐,心里忿忿不已,尤其对那个不要脸跟着一起的男人,简直受不了。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略多,大家却还没吃晚饭。按照赵雅琴先前的提议,今晚大家却是准备好好放松一下,毕竟前面一段时间大家工作都比较忙,此番来省城,便想着劳逸结合,却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性拥护。其实,赵雅琴如此,在很大程度上亦是为了加深私人感情,尤其是和周春梅的。

就在宾馆的餐厅简单吃过晚饭,五女一男便一齐出门了,顿时引起了很高的回头率。,

对此,被万众瞩目的陈局长只能摇头。

而女人们这会却是真的变回了女人,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属性,十分享受这种难得的虚荣。故意避开官方招待所而选择商务宾馆,在相当程度上就是为了晒——陈局长是这么认为的!当然,他倒挺理解这种心情,其实她们晒一下也挺不容易的。来到大城市,却是容易隐藏自己的身份,并无拘无束地放松一番。

出门的目的倒不是去购物,而是随便散散步,在已经融入进来的董依凝的提议下,大家却是欣然接受了去河边吹风的建议,随即分乘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去。不过懂享受的五个女人均坐在了董依凝那辆要舒服得多的丰田车里,陈国斌则自己一人开着老土的桑塔纳。

考虑到尽量清净一点,已对星城熟悉不少的董依凝主动开路,来到了一处稍偏一点的岸边,这里的人却是少多了。

众人下车,迎着江面吹来的阵阵微风,顿时感觉格外惬意与陶醉。

而沿着并不宽敞的堤道散步,六人却是俩俩并行,从前到后自然分成三排。

走在最前边的是亲密挽着手的周春梅与周曼玉姑侄二人,她们一黑一白两身连衣裙,分别衬托着丰满与苗条的身材,皮肤均格外白皙,却是十分醒目。董婉凝与董依凝则走在后边,同样也是亲密挽着手,幸福无边,董依凝一时也不急着向那老姐质问。

陈国斌与赵雅琴却比较郁闷地被夹在了中间。

听着前后两对“情侣”的亲密交流,特别是感受到后面那对姐妹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的脊梁骨,赵大小姐心里不知怎么回事,感觉越来越难堪与不爽。怎么样她和陈国斌也是名义夫妻,搞得现在就像冒牌的一样,做贼心虚厉害。

想起连宾馆同房都不在乎,赵雅琴一时忿忿不过,居然朝身旁那个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家伙主动伸出了小手,同时略有不悦地轻哼了一声。

陈国斌自然迅速察觉到了,惊讶不已,想来这位自尊心很强、很要面子的大小姐应该是敏感过分,担心假关系被人给识破了。陈局长在心里无奈一声,倒是十分自然的第一次握上了那婆娘的小手,却是挺软挺嫩的。至少在这一刻,他发现那婆娘并不总是很坚强,而被握着的小手一开始还有点发抖,但很快就适应并安分下来。

“赵姐,好羡慕你们俩哦,真幸福!”身后见到这番神奇现象的董依凝马上由衷地表达了感慨。

前面姑侄闻声亦回头望来,甚感惊讶。尽管前面赵县长公然在宾馆与陈局长同房,让大家已经雷了一下,但那毕竟是看不到的,只能想象,像眼下这种公然的牵手,则要夸张多了。赵县长好歹也是一县之长,是重要的公众人物,家庭关系本来就是敏感的事物。

周春梅只是会意地笑了一下便回头面朝前方,周曼玉则才懒得管赵县长怎么想,毫不掩饰地朝那家伙抛过一个特别玩味的目光,大概是你也太能了,总算回头朝前,心里继续高度沸腾。这次周局长是真的相信了好几分,那家伙和赵县长确有一腿。但不知为何,周局长的想象忽然发生了很大变化,她现在想着的却是赵县长被那小毛孩压着……这让她更加解气!

董婉凝其实也一直有种感觉,认为赵县长和那家伙的关系有问题,此次她同样不禁相信了好几分,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但在妹妹牵着她的小手惬意地荡了两下后,马上便又幸福得不行。

至于赵大小姐心中的高度难堪与气恼,自不待多说,她简直要把跟在身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董依凝给恨透了,同时对那位特不要脸的大局长也非常有气,只恨不得缝住她的嘴巴。其实像牵手这种事心照不宣的话,最多也就难堪那么一下,反正只是演戏。但如此像被捉-奸一样地前后夹着参观,感觉就太丢人了。

对于女人们各自十分复杂的心理,陈国斌可没那么高深的智慧与悟性,他只是感慨不已——就没一盏省油的灯!不过他还是挺淡定的,抓着那婆娘的小手很快就习惯得不能再习惯,就像领着幼儿园的小朋友。

“那个不是徐市长吗?”周春梅忽然惊讶地喊出。

众人皆是一讶,闻声望去,却见前方二十几米外迎面走来了三个女人,虽然此处光线不甚明亮,此时却可以看到当中的赫然正是徐书雁,也是一身休闲的裙装,但比这边要保守一些。她们显然同样是在散步。

(PS:求推荐票!)

095、徐小姐,你好

虽然不确定徐书雁是否看见,毕竟前面有周春梅姑侄二人挡了一下,赵雅琴的心里仍然万分难堪,像触电一样,马上用力甩开了那家伙识趣松开的大手,偏头咬牙悄悄地狠狠瞪过一眼,陈局长却仿佛没看到,只道那婆娘关键时刻还是沉不住气。

“哼——”身后的董依凝则略有不屑地轻哼一声,虽然没说出来,意思却再是明确不过,不外乎某位大姐假正经,不过她马上便被早有所不满的董姐姐给拍了一屁股,顿时哎哟一声,伴随董婉凝低沉的严厉训斥:“老实点!”

董依凝马上闭紧嘴巴郁闷不已,赵雅琴则总算解气不少,暗哼一声。活该!她这会发现她的董主任还是挺可爱的。

对面走来的三人除了居中的徐书雁,另一位却是她的新秘书林诗兰,此外还有一名女司机,估计同时兼着保护领导的重任。

三人几乎同时也看到了这边的几人,亦是一讶,两群人马随即很自然地迎头继续接近,各人的复杂心思不待多说,场面一时却隐有令星月黯然失色之势,引发了为数不多游人们更加惊愕的表情。

赵雅琴迅速恢复镇定,加快一步走在了周春梅的旁边。

董婉凝则已有不少日子没见到徐书雁,虽然每周都会通电话,这时她的心里显得有些激动,确实想念徐阿姨了。同时考虑到局面的尴尬性,董婉凝心里迅速有了想法,拉着董依凝的小手,快步率先迎了过去。

徐书雁最先是看到了周春梅。当时来坪江视察时,她曾和这位虽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尤其是皮肤白得让人咬牙的宣传部长有过接触,自是认识。而在这种私下场合以非正式形象碰头,徐书雁心里自然有些难堪,她眼下的这番形象是极少让外人看到的。好在对方也是非正式形象,并且明显更加非正式,其中周春梅那身黑色连衣裙衬着那纯白皮肤和丰腴体态,简直就是……一点领导的形象都没有。

至于站在周春梅身边的那位白裙天使,徐书雁倒未见过,却也十分惊诧她的皮肤之白,再见到俩人手拉手的亲密姿势,关系显然非同寻常。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徐书雁最惊讶的是见到了她们身后的赵雅琴和陈国斌二人,离得很近的样子。徐书雁甚至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或者是视角误差,那俩人的手先前似乎叠在了一起,但她并不认为那是真的,在心里直接否定了,只当是各自挥手时的非接触性重合。徐书雁只是非常不解,和她差不多、与男人总会保持一定距离的赵县长怎么和那个人站得这么近?

而当董婉凝拉着她的妹妹从被挡着的死角出现在面前时,徐书雁的心里则迅速泛过一阵暖流,她其实也很想念,而当初忍痛把董婉凝放下去,她曾经犹豫挣扎过很多。

见脸上一片灿烂的董婉凝抢先快步迎了过来,并感受到附近游人的高度关注,徐书雁迅速明白了她力求化解局面尴尬的想法,心里当下了然,一脸慈祥微笑相迎,“婉凝,依凝,你们也在啊?”

董婉凝欢快地嗯了一声,嘴巴甚甜:“徐阿姨,你好漂亮。”跟着的董依凝虽有一点点不情愿,但还是和她姐一样叫了一声。对于徐书雁,董依凝虽然也见过数次,却不像她那还没找到姐夫的姐那样当成个宝,她的心里更想着姐夫,对除姐姐和姐夫以外的人,并不怎么感冒。

虽然不甚习惯被称赞而略有些难堪,徐书雁亦难得生出了一股自豪。事实上,她隐藏自己的真实形象,并非真的不想被人看到,其实她还是希望有人欣赏的。至少在非正式场合,在女人的面前,她内心深处还是很期望得到别人的赞美与景仰,却习惯性又有一种自我遏制的因子如影随形存在着,甚是矛盾。

此时面对许久没见、一直牵挂着的董婉凝,以及爱屋及屋的她的那位宝贝妹妹,徐书雁通常很硬的心一下软化下来,一时也不在乎正式不正式的形象了,甚至不在乎暴露她和董婉凝之间的亲密关系——更确切来说,徐书雁是想显摆一下,既让赵县长更加清楚董婉凝就是她的人,同时也想证明一下自己并非一个纯粹的严肃刻板之人,她也是有感情的。,

徐书雁白了一眼,热情地拉上走近的董婉凝的小手,亲切地嗔:“傻丫头,阿姨都老了,哪还能漂亮。”甚是谦虚,却让对面年过四十的周部长情何以堪。

赵雅琴几人也走了过来。

由于徐书雁和董婉凝的口吻显然说明了不想暴露身份的意图,大家自是心知肚明,只是大家一时却又犯难,不知该如何称呼徐市长大人。

作为坪江代表团的领导,赵雅琴当然需要作出表率,为大家确定一下称谓的主旋律。她脸上随即甚是自然地挂上灿烂的微笑,朝徐书雁点头热情招呼:“徐阿姨,你好。”

哼,让你喜欢当阿姨!赵雅琴在心里毫不掩饰她的一点耿耿于怀,此时叫上一声阿姨亦甚觉解气。自然,赵大小姐叫徐阿姨,与董婉凝叫徐阿姨,对徐阿姨来说,感觉却是截然不同。董婉凝叫徐阿姨是一种爱的表现,赵大小姐叫徐阿姨,则是司马昭之心,稍微有点想法的人都能感觉。

对于赵大小姐的此番表现,陈国斌除了感慨她的小心眼外(他同样也有点小心眼),在心里却是高度支持的,他对徐书雁也没什么好印象——当然坏印象也不多。

听到赵县长的如此叫法,周曼玉差一点就喷了出来,她以前虽然没见过徐书雁本人,却知道她才三十六岁,眼下形象看着也还年轻,比叫她徐阿姨的那位赵县长也就大了七岁。脑袋还不笨、八卦心思缜密的周大局长,不难感觉到赵县长隐藏在热情当中的那点小心思。“老奸巨滑”的周春梅更不用说,不过她的脸上却是一点没变,饶是淡定。

徐书雁倒是面不改色(心里沸腾),目光一一扫过这边几人,热情地回:“雅琴,你们都在啊……”

互相招呼一番,其中徐阿姨被叫的频率是最高的。而当徐书雁主动叫周春梅为周姐时,正犯难不知该怎么叫徐市长大大的周春梅这才总算倚老卖老地叫了一声书雁。意外碰上的场面看着倒还算和谐,暗流姑且不论。

最让徐书雁耿耿于怀的陈局长也呆在这种显然不应有他在的现场,就实在很难让她心里舒服了。徐书雁很想不明白,赵县长她们一群有身份的公众人物,穿得如此花枝招展,怎么就一点不在乎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特别是赵县长前面还和那人站得这么近?同时徐书雁也马上对董婉凝和那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深深的忧虑,她看得出来,董婉凝压根对那人就没什么反感的样子,甚至怀疑他们之间这段时间经常见面。

最后就剩陈国斌没跟“徐阿姨”打招呼了,当然,讲礼貌的陈局长是不会碰了面不叫人的。

他点了下头,大方地打了个招呼:“徐小姐,你好!”他知道自己要是叫徐阿姨,只会让徐阿姨厌恶得想要吐血,何况他也根本不想叫没多少好感的她为徐阿姨。加上又不好叫徐市长,陈先生就只好用徐小姐这个通俗称呼了。

听着,众人心中反应各异,莫不夸张,其中赵大小姐非常解气,一时甚至还有了夫唱妇合的那种感觉,不过她马上就感觉脸上发烫,立即从灵魂深处坚决撇清了和那个讨厌家伙的关系。

徐书雁心中甚是恼火,轻点了下头淡淡回了声:“陈先生。”甚至都没看过一眼,便与其他人热情说上。

陈国斌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去和徐书雁逞威风,他也没多大兴趣,眼瞅着一大群女人碰到一起,他便识趣地让开好几步跟着。队伍的行进方向却是很自然地掉了个头,和徐书雁她们先前的散步方向一致。

而由于徐书雁的贸然插入,这边的人除了董婉凝外,对她的严肃印象都很深刻,所以尽管徐书雁此时也想稍微改变一下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大家却仍然感觉有些不自在,说话明显少多了。好在董婉凝的积极调和,气氛倒还不算很冷场。

陈国斌跟在她们的身后,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大家都很会演戏。当然,作为异位重生的他自己则更是一位超级演员。,

而从前面碰上开始,林诗兰就一直处在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中。这段时间她跟着要求十分严格的徐书雁,工作紧张性自不待多言,比起那时在陈科长手下做事,却要辛苦得多。不过林诗兰却很喜欢如此,这样可以让她转移注意力,尽快从那段不正常的情愫中走出来。此次不经意碰上,林诗兰感觉似乎淡了几分,但对赵县长和陈科长在公开场合如此亲密无间,却又不禁有些羡慕。她和徐书雁可不一样,却是知道赵县长和陈科长关系的,当然不会怀疑视角问题,确认他们俩人当时就是手牵着手。

对如今身份上的巨大变化,林诗兰也有些感慨,如今她鲤鱼跳龙门赫然已是正科级,排在了曾经作为她上司的陈国斌之上。但在内心深处,林诗兰一直都拿似乎无所不能、遇事总是很冷静的陈国斌当成老领导与学习榜样,在近似偶像的他的面前,林诗兰总感觉自己还很落后。同时,林诗兰也暗暗咬牙,自己将积极努力更上一层楼,不能落后赵县长和董主任太多。

一行人慢慢散了一段路,怎么也没先前那么放松了,说话亦是不多,主要用在了复杂的心灵“交流”之上,你猜我猜大家一起猜,一边享受着从身后吹过的阵阵江风,倒还舒服。

徐书雁终于识趣地停了下来,回头扫过一眼,俨然恢复了一点领导派头:“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自然没人好反对。

不过董依凝拉住了她姐的小手,热情邀请:“姐,你今晚就到我那去睡吧。”她很不想她姐和那个男人挨着太近。

“这……”董婉凝则有些为难,毕竟她这次是和大家一起出差,私自行动不怎么好。

徐书雁主动关切说道:“婉凝,你就和依凝一起去吧。”

赵雅琴也表示了理解,甚是爽快:“婉凝,你只管去,明天早上八点半到宾馆会合就行了。”

“那……好吧。”董婉凝顺势答应了下来,她何尝不很想和妹妹单独呆在一起。

“徐阿姨,你也和我们一起吧。”董依凝接着又意外殷切邀请。她心里清楚,那位老姐很想和那个所谓的徐阿姨秀感情,心里虽然不爽,但念着姐姐的热切心情,还是咬牙配合了。

徐书雁颇感意外,她可是知道董依凝对自己并不怎么感冒,尽管她仍然一直也心疼这个比她姐要任性很多的孩子。徐书雁倒是没客气,果断接受了邀请,她也想和董婉凝一起单独呆呆,并且还有些话要说。平时则很难有机会如此。

三拨人马随即分开。林诗兰和徐书雁的司机一起回头朝她们的车走去,准备回招待所。徐书雁与董氏姐妹则上到丰田车内,准备去董依凝的住所(她姐都还没去过,心里甚是期待)。陈国斌余下一干人等,自然只能坐桑塔纳回宾馆了。

“……再见。”挨着的丰田车与桑塔纳同时起动时,车上各人互相挥手礼貌告别,称谓仍是这个阿姨那个姐的。陈国斌则没再废话叫上一遍,对于徐小姐,他倒不是真的很讨厌,只是心里有点忿忿不过。

开出一小段路后,车上三女终于惬意地吐了一口长气,顿时感觉轻松多了。先前和徐阿姨在一起,怎么样都别扭。

周曼玉坐在副驾上,不时怪异地望过开车的那家伙一眼,心里还真有点佩服。哼,敢称徐市长为徐小姐,小心人家给你穿不完的小鞋!而后排两位县领导此时则陷入了沉思当中,脸上表情甚是正经,至于是在想工作,还是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回到宾馆后,虽然先前没出什么汗,女士们仍然迫不及待的又洗了一个澡,而这次倒是没人和赵大小姐抢浴室。隔壁周春梅姑侄亦感觉舒服不少,虽然董主任为人不错,很好相处,但睡在一起怎么样也会影响她们姑侄间的感情交流。,

赵雅琴又一次以出水芙蓉的形象从浴室走了出来,不过却穿着一件吊带睡衣,头发并未打湿,一点也不扭捏,大方地走向她靠窗户的那张床。

陈国斌还是头次见到赵大小姐如此隐私的闺中形象,自有些惊讶,而平时在家她除了在拴着门的自己卧室中,才会如此。

瞥见那家伙脸上表情居然仍一点没变化,赵雅琴心里甚是恼火。她如此穿着,首先当然是想睡着舒服点,其次却是因为她发现那家伙大半年以来,似乎从来就没对自己投过那种欣赏的目光。赵大小姐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怀疑过他的取向是不是也因为那次意外事故而发生了改变。总之,这一次,赵雅琴便勇敢地穿了一回吊带睡衣,结果仍是如此。她的心里恨得直痒痒,而对那所谓的取向问题,赵雅琴却又从他对董婉凝的疑似痴迷中得到了很大否定。她真的对自己的魅力有点怀疑了,尽管她一直十分自信,对那家伙也从来没感觉,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魅力而已。

上床裹得紧紧,赵雅琴心里倒是十分塌实,一点也不怕那个取向似乎有问题的家伙。而想起前面的事,她的心里仍然不容易平静下来。尤其是当时自己怎么就把手主动送给那家伙给牵着了,简直受不了自己。同时赵雅琴还对徐书雁是否看到她和陈国斌牵手,也很没底,那位市领导的城府深得很,可不容易猜透。总之,赵大小姐越想就越觉难堪,对那家伙则越有气。

“还瞎想什么,早点睡觉了。”耳边忽然不甚和谐地传来了那家伙不咸不淡的声音,打断了赵雅琴不知持续了多久的复杂思绪,她偏头忿忿瞪去:“谁说我瞎想了?本来就差点睡着,都怪你!哼!”

陈国斌回瞪一眼:“已经十一点多了。不要忘记你现在是一位县长,而不是一位在读博士生,胡思乱想不要太多。”

“……”赵雅琴咬牙一番。

次日早上,众女却一律换上了较为严肃、在这个时代还比较前卫时髦的淡灰色齐膝职裙,表情亦正经多了,形象陡然一变,距离感大了不小。让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的陈国斌再次忍不住感慨一番。

(PS:求推荐票!)

096、意外收获

早上七点半不到,陈国斌四人就已来到宾馆一楼后边的餐厅,俩俩对面而坐,正享用着稀饭、包子和牛奶等。此时旁边用餐的人尚寥寥可数。

赵雅琴理所当然与陈国斌坐在一边,此时她在对面周曼玉玩味目光的持续关注下,心里竟是难堪厉害,就仿佛她昨夜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而想起自己那时一时冲动与某人公然同房,赵大小姐后悔了,等事情过后、脑袋清醒了才觉得如此不堪。

周春梅已经用眼色悄悄暗示过那不知轻重的侄女几次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尴尬并气恼不过,正准备伸手拧屁股了。

陈国斌心里明朗,只道那婆娘的心理素质偶尔也太差劲了点,连个破局长都抗不住。其实法律上的夫妻同房本来就再天经地意不过。他舀了一勺稀饭塞入嘴中,连同刚嚼的一大口包子咽了下去,轻咳两声盯住斜对面周曼玉的眼睛,不咸不淡地提醒:“周姐,认真吃啊,三心二意小心消化不良,到时在会场拉肚子。”对还算好处的周春梅,陈局长并无很大顾忌,此时也懒得顾忌,毕竟她那侄女也太过分了,有错在先。

赵雅琴忍不住扑哧一声,差点把刚吃的喷了出来,心里甚觉解气,同时却又偏头瞪过一眼显示她的风度。周春梅在心里哭笑不得,那位侄女的确是欠训,她一时也没什么偏袒之心。总之,周大局长被损是人心所向。

“你才消化不良呢。”周曼玉恼羞成怒地瞪回,一边咬了一大口包子,用力嚼着,似乎想咬碎那人一样,不过她倒是没再继续玩味盯着那家伙的“大媳妇”了。赵雅琴亦迅速恢复了常态,对先前自己的失态很是恼火。

董婉凝和董依凝赶来宾馆才八点,其中董依凝一身职裙,也想着一起去凑热闹,董婉凝则回到客房,从行李箱里拿出并换上了和众女一样的衣着,统一规格。

会展开始时间是上午十点,为了多些准备时间,他们八点半便驱车来到了距宾馆仅一千多米的会展中心,此时偌大的广场上只停着寥寥可数的车子,没见几人。而此前陈国斌已在宾馆用电话与温霞联系上了,双方约好了会合的时间和地点,因此稍微早到一点的他们就在两辆车上等着。

很快,一辆小车和一辆微型厢式货车从外驶进并靠拢过来,领头的正是那辆眼熟的丰田车。

陈国斌一干人下到车外等着,温霞等四位那时到过坪江的专家随即也从车上走下,其余几名助手则留在车上。

看到温霞几人显然是因缺少睡眠而眼中布满血丝及脸上的憔悴之色,陈国斌心里高度感激不已,这种敬业精神向来很让人钦佩。同时他也能从他们脸上隐隐露出的一种满足感中感受到,这次任务完成应该不错。事实上,温霞从坪江回到省城后,就一直和大家在公司昼夜赶工,吃住全在办公室,几乎就没怎么闭过眼,总算赶上了博览会。

见除周曼玉以外,又冒出了四个气质不俗的女人,温霞虽然一直对美女不怎么感冒,这会仍受到了很大震撼,对坪江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温总,辛苦了。”陈国斌目光殷切,甚是真诚地伸出手,随即和温霞用力握上。

温霞笑着嘴上说得轻松:“这点不算什么,以前比这忙的时候可不少。”但通过目光和手上力度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真切问候,心里当然舒爽不少。辛苦工作能得到问候,那种慰藉却是很大的,更大的慰藉则是成功作品所引起的让人高度满意的那种效果。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景程广告策划公司的温总……这位是我们坪江的赵县长……这位是宣传部的周部长……这位是县政府办公室的董主任……”

随着陈国斌的介绍,赵雅琴等人一一和温霞热情握手招呼。不过,陈国斌并未介绍作为临时工的董依凝,而周曼玉更是早已认识,当然无需再介绍。而对于陈国斌抢了周曼玉的风头一事,周春梅倒不觉得有什么,她认为关键时刻陈局长比她那侄女就是更加靠谱,而她对陈局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相反,赵雅琴却对那家伙如此不守规矩,心里有些忿忿不过,董婉凝也有一点点意见。倒都没表现出来。,

随后,大家一起进到非常宽敞的会展中心大厅,在众多预留的展览位置中找到了陵阳片区中标注了坪江的地盘,展位大概四米长。而放眼望去,三排长长的展位从头排到尾,场面甚为壮观,预留了全省几十个县市单位的位置(并非每个地方都参加)。此时场内人数仍屈指可数,坪江的代表们来得却是相当早。

除了去过坪江的几人,温霞另外还带来了六名作为助手的员工,他们先前从厢式货车内搬出了折叠架等等,甚至还抗了一台25英寸的彩电和DVD等视频装置。至于卷好的图,则由温霞几位专家自己小心拿着,生怕弄皱了。

有这帮包干到户的敬业人士在场,坪江的代表们一时就没什么好做了,皆站在展台外边看着不占地方,免得影响人家的准备工作。温霞的团队则早提前派人确定过场内情况并有所计划,此时从前至后很快便有层次地搭起了几个折叠架,接着开始打开那些珍贵无比的图。

当长三米、高两米的那幅巨大的山水涂鸦图被打开后高高悬挂在最靠里的架子上时,陈国斌顿时被深深震撼了。这却是标准的手工彩图,十分美观,非常形象具体,把景区计划的主要景点全数清晰表达了出来,几乎就相当于真正开发后正面视角的实景图。画出这样的图,所需要的高度综合力、丰富想象力以及莫大的工夫,都是难以形容的。陈局长更对自己那时画的山水涂鸦感到惭愧,他承认,和以小乔为核心的专业绘画组相比,自己就是幼儿园级的,甚至还不到。

赵雅琴几人看到这幅神图后更是高度惊讶,一时还以为是在做梦,陶醉在了艺术的海洋之中。

随即,温霞又指挥她的助手把小一些的具体景点的局部想象图由后至前有层次的一一挂上,均甚栩栩如生,让人赞叹感慨不已。自然,那时陈国斌的介绍及专家组的大量实地摄影拍照与感受,是产生这些图片的主要艺术源泉。陈国斌并不知道,这些图是由十几个临时请来的高手协作画出的,不过小乔是总设计师,没有她的调度与计划,自不可能完成。

“打造全世界落差最大的漂流基地”、“分步模块式开发”、“预计总投资超过十亿”、“集旅游、休闲、购物、商务活动、渡假于一体的大型综合景区”……几条噱头十足醒目、字体让人赏心悦目的广告词,配置在层次分明的大小图片中,整体视觉冲击甚是强烈……

温霞他们很快准备就绪。而那台25英寸的彩电也被接上电源打开,经调试后开始播放经过精心选择视角的莲云山秀丽风光的实景,让观看者的心情不胜愉悦放松。对比周围绚丽多彩的假想图,电视上经过视角强化的实景自然风光亦别有一番特色,相益得彰,让人更多了一种身临其境的实际感觉。

听着轻松背景音乐下的音质优美的解说词,陈国斌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省电视台一位出名台花的声音。无需多想,陈国斌断定这必是林诗蕾所为,大概这位台花是她的什么特殊朋友。对她在幕后如此用心良苦,陈国斌倒很快坦然下来,如果调换角色,他相信自己也会如此,他们之间并不用说很多,默契充分。

展台上还堆了几大叠宣传小册子,上边图文并茂,无不浸透了专家们的心血。

面对大大超出了他设想的种种,陈国斌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再次紧紧握上已经完成准备的温霞的手:“温总,你们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博览会要到中午才结束。”

“那好吧。”温霞点头倒甚爽快,也知道自己的团队不便出现在台前,而见大家脸上非常欣赏的表情,她的心情甚是愉悦,那点疲惫更不算什么了。温霞很快便与赵雅琴等人告别,并带着她的人离去。什么都准备好了,坪江的代表们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就真的白来了。,

“陈局长,这个团队你是怎么请来的?”赵雅琴从艺术世界中转头望来,震惊过后却皱眉一脸疑惑,“得花多少钱啊?”

陈国斌差点就吐了出来,只道那婆娘也太抠门了,尽说这种大煞风景的话。事实上,大家都有类似的感觉。好在除董依凝外,谁都知道赵县长出了名的抠门,并有相当深刻的切身感受,倒也不太稀奇。

“我们局有五十万专项资金,暂时还不用愁。”陈国斌嘴上说得轻巧,“至于温总他们,是通过一个朋友请的……”

听着,董依凝的脑海里赫然冒出了曾经两次撞见的那位林大姐的影子。她几乎马上就断定,那家伙肯定就是通过那个有暧-昧关系的女人请来的广告精英。想到这里,昨晚已经得知赵大姐就是赵县长、并高度震惊过的董依凝不禁又为赵大姐默哀打抱不平一番,望向赵雅琴的目光中则多出了一丝怜悯。

事实上,董依凝对温霞那个团队的水准也是高度钦佩与欣赏的,她同样很重视广告策划,并把景程广告策划公司牢牢记在了脑海中。董依凝感觉这次跟来玩的意外收获可是不小,如能和那个广告公司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对她日后计划发展的实业将有不小帮助,同时她对别具特色的莲云山旅游项目的参股开发也有了一点点兴趣。以董依凝的商业眼光,不难看出这个前卫且特征鲜明的项目的前景远大,但前提是当地政府得有足够的魄力与能力,真正把计划落到实处,所以她还需要进一步仔细观察。而有那位老姐在县政府当办公室主任,了解情况当然要方便不少。不过董依凝现在并不急着表现出来,不动声色。

陈国斌一干人随即坐在了展台内侧。

各地相关的官方代表们陆续入场,而坪江的展位由于挂着那幅非常显眼的巨大山水涂鸦,老远便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展位前则很快聚起一些看热闹的同行,不断点头啧啧称赞,自惭形秽。相比之下,他们所准备的展览,实在就有点拿不出手了。当然,展台内侧坐着的几位有型的坪江代表,吸引眼球也不比那些画差多少。对于此点,陈国斌也是无奈,女强人势必是公众人物,不被别人看是不可能的,但他顺便被别人以各种目光盯着,就实在有些冤枉了。

隔着老远,陈国斌看见大厅门口走进来几个熟悉的身影,这却是陵阳市的代表们。其中带队的是徐书雁,其余重要随行人员除陈国斌的老领导李丕合(现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外,还有分管有旅游这块的金副市长,市旅游局的付局长(正的),相比别的地方架势倒是不小。至于林诗兰这种级别,自然就排不上号了,并没有入陈局长的法眼——他倒是不太容易经常想起自己的级别比林诗兰还低。

“赵县长,徐市长他们来了。”按级别坐在最边上(董依凝坐在了另一边上)的陈国斌转头提醒了一句,赵县长则坐在展位正中间。

女人们闻声望去,马上比先前更加严肃了一点,准备接受上级领导可能的正式视察,,这却不比昨晚在江边私下的意外碰头。大家心里也感觉有点怪怪的。

徐书雁马上看到了陵阳片区里最为显眼的那个展位,走近一点后看清了那幅大型宣传图,额头顿时微微一皱。

(PS:求推荐票!)

097、为老婆做了嫁衣

“姐,我还是四处去看看吧。”虽然大家没说什么,董依凝此时还是感觉有些不妥,凑近朝坐在旁边的她姐小声地说。

董婉凝稍微迟疑了一下,点头嗯了声,小声殷切交代:“去吧,注意看着点路,别崴着脚了。”

“知道的。”董依凝轻巧应着,随即起身,朝望过的赵雅琴几人点了下头示意后,颇有风范地走出展台,沿着与徐书雁一干人过来的相反方向走去。除了考虑到影响不好——毕竟她不是公务员,董依凝同时也想去看看别的地方有什么好的旅游项目,以和莲云山有个对比参照。

赵雅琴很快也站了起来,和周春梅几人走出展台,迎上快到跟前的徐书雁一干人。

这个博览会只是半官方性质,徐书雁并没有按官场上的套路,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目光扫过,在与董婉凝交汇的瞬间别有一番亲切,但一见站在最旁边的陈国斌,马上又很不舒服。当然,陈局长也未必看她顺眼。

“金市长,你先带大家过去准备一下。”徐书雁稍微偏过头,朝跟在边外两步的金副市长交代一番。

“好的。”被精美图片吸引住的金副市长马上回过神来,带人继续走向不远外的陵阳展台,他们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主要是展示设想中的陵阳楼-筠山一体化旅游圈。原本他们对自己的准备还比较满意,但此时在见过坪江展台的情况后,不禁感慨颇多,却是失色不小。

陈国斌与李丕合只是互相投过了一个会意的目光,他们在这种场合都没什么发言权,自是识趣。不过李丕合的目光中同时还有一丝并不明显的玩味意味,却是针对陈局长有幸跟着坪江如此之多的美女领导一起。陈局长就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徐书雁沉默不语,站在台前认真看了好一会,赵雅琴和周春梅则一左一右陪着,再外是董婉凝和周曼玉,陈国斌则靠边站。对自己在林诗蕾的帮助下花了不少心血的成果,如今自然而然地被赵县长轻松据为己有,陈国斌有一点不爽是自然的,却也知道这是官场套路——做牛做马靠大家,功劳都是主要领导的。想着那婆娘平时也没少做牛做马,陈国斌心里还是平衡不少,为老婆做嫁衣,起码比为他人做嫁衣还是要好多了。

“赵县长,你们坪江这次准备很不错,想法大胆,策划水平一流……”徐书雁终于转过头,面朝边上陪着的赵雅琴,难得在公开场合不啻赞美之辞,却是让赵雅琴颇感意外。老古董也开窍了?她自然谦虚了一番。

而面对显出不小兴趣的徐书雁对莲云山项目的一些询问,早就向陈局长不耻下问、理解透彻的赵雅琴答得自是有条有理,但却很注意保持低调,没随便说什么豪言壮语,省得让那位厌恶好大喜功的市领导徒生恶感。

赵雅琴并不知道,徐书雁最近一段时间私下拜见了省委的钱书记,了解到这位她所敬重的长辈很重视发展旅游,并特别注重搞出特色,等等,无形中感染到了她,结果变化不小。而对眼下坪江所搞出的这个大噱头,徐书雁几乎立即断定,届时省委领导过来进行不提前打招呼的临时视察时,一定会当成一个典型……

博览会并没有面向所有人开放,而由省旅游局邀请了一些有意投资旅游行业的客商和旅行社机构,等等。因此在十点钟开展之后,展厅内的人并不算多,远远比不上后世人才招聘会上人山人海的那般热烈,主要也就是看看而已。

自然,坪江的展台前显得甚为热闹,啧啧声不时发出,赵县长则带着一帮大小官员向有兴趣的对象发放宣传画册。相比于其它展位一般由旅游局长带队,赵县长的亲自出马确实比较前卫,不过徐市长也亲自带队,相对就不太稀奇了,此时徐书雁已经回到她所在的市区展位。至于那个作为市里重点展示的陵阳楼-筠山一体化旅游圈,比起莲云山是逊色几分,但相比于其余展位,却又相当突出,参观的人也是不少。,

陈国斌发现自己几乎成为了一个旁观者,不管有事没事,都没他多少事,坐着就行了。

陈国斌的目光则不时扫向展厅大门方向,等待传说中的大人物出场。他有一种预感,除了赵雅琴所说的贺省长外,似乎还有更大的领导。而徐书雁今天来参加档次不高的省博会、市里展示的那个项目亦有些特色、以及方才她对莲云山表现出了相当兴趣等反常表现,肯定有原因。虽然不能明确具体,但陈国斌断定当中有文章。

当然,陈局长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今天自己只是一个很小的配角,而那位英姿勃发的婆娘,则很容易成为焦点。

展厅大门口终于进来一群人,规模不算大,不到二十人,但当中除了被簇拥的常务副省长贺文华,赫然还有钱书记在内,迅速引发了展厅内一片愕然,激动人心。

赵雅琴愣了一下,顿时弄清了一个疑惑,心里亦激动起来,转头甚是随意地望了一眼坐在最边上的陈国斌,发现他仍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进来的只是个镇委书记,便不由微微有气。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

而周春梅几女先前则只从赵雅琴那里获悉省里可能有领导来视察,却没想到一下来了两个这么大的领导,此时同时也陪同而来的分管旅游的那位副省长,以及省旅游局的局长,就实在不算什么了。她们除了激动,亦不禁有点紧张,这个很有特色的展位可能成为焦点,却是容易预见的。

钱书记一行人先是沿着前面一排展位缓缓而行。

这位素有亲民声誉的省委书记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不时停下问上几句,但并未深入。贺省长等领导跟在后面亦相应表达了殷切问候之意。

全场注意力很自然集中在了领导所处的不断移动的位置,倒是没有像街上出事后看热闹那般一窝蜂围上的夸张场景。

赵雅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身旁二人小声认真交代:“周部长,董主任,这次我们展台可能会被领导关注。到时尽量表现得像平常那样……”在赵县长沉着语气的感染下,缺少思想准备的三女却是镇定不小——赵县长自己也镇定多了。

钱书记一行人走完一排后再折回来时,终于先在陵阳的展位前逗留下来。在钱书记对陵阳楼-筠山一体化旅游圈表示出明显兴趣时,徐书雁亲自出场充当了解说员,向钱书记仔细介绍起来,足足十来分钟。钱书记随后特别表扬了陵阳市委市政府对旅游的高度重视,尤其是主要领导亲自带队参加旅博会的举动。

接下来,很受待见的徐书雁又顺理成章陪同钱书记参观了市属几个县市的展览,而坪江非常自然成为了又一个显著的焦点,视察队伍再次停留下来,随行的大小领导莫不点头称赞,而对这个展位内清一色的女领导(除一个男同志)亦甚是刮目相看。

“这位是我们坪江的赵县长,这次由她亲自带队……”徐书雁十分自然地向表现出很大兴趣的钱书记介绍了该展台的主要负责人,而赵雅琴随即出场作为解说员,口齿比平时更加伶俐了几分,逻辑清晰,按图索骥滔滔不绝,全面系统却一点也不冗余地叙述了莲云山综合景区的设想、规划、等等。在场人员莫不仔细倾听,对坪江这位非常年轻的女县长印象均十分深刻——先前大家已对年轻的徐市长有了深刻印象。

钱书记不时赞赏地点头,偶尔插上一句,均得到了赵县长让他非常满意的回答,印象甚是深刻。

除了赵雅琴出场,陈国斌等几位坪江的大小领导,则仍坐在台内,他们可没出场资格,又不能擅离岗位,结果三位女领导差点把凳子坐穿了——在如此多的大领导的密切关注下,没压力是不可能的。陈国斌倒没感到有什么好紧张的,战场上九死一生,与爱人的生离死别都过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受不了的。不过陈国斌仍觉得被这么盯着有点不爽,当中的一些目光,显然对他一个男同志与一干有风度的女领导呆在一起好奇。领导再大,好奇之心却也是普遍存在的。,

为老不尊!这是陈局长有所保留的客气想法。

最引陈国斌注意的,则为初次见面(电视上倒见多了)的贺省长所投过的内中意味十分复杂的目光,不过陈国斌表面上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他倒知道,贺省长很容易猜出他就是赵雅琴的老公,至于心里到底有什么想法,陈国斌可没兴趣知道。

瞅着成为焦点的赵雅琴越发找到表演感觉,表现越发精彩,而博得众人脸上写得清楚清白的一片赞赏,陈国斌在心里不禁感慨万分。这还真是一个会演戏的婆娘。在家几斤几两,陈局长却是太清楚了点。而坐着显得有些紧张的周曼玉则不由想到了一个特殊问题,她实在难以想象,今天在外出尽风头的赵县长,回家之后和那家伙一起睡觉时,会是怎么一番夸张情况……

“……中央正大力倡导发展旅游等绿色环保产业……敢于创新,打破传统模式,走出发展单一旅游的狭窄路子,善于把发展旅游纳入整体规划之中,与其它相关产业密切配合……陵阳在这方面做得很不错,陵阳楼-筠山一体化旅游圈与莲云山综合景区尤其值得充分肯定……”

在认真了解莲云山综合景区的设想之后,钱书记显得兴致勃勃,转过身面向众多随行人员包括省电视台的镜头,发表了一番有感而发的即兴演讲。他的语气比较低沉平稳,不像有些领导那样慷慨激昂,却仍然很富感染力。

不过陈国斌并不认为钱书记仅仅只是临时有感,应该早有了想法,而他今天来到展厅后,见到徐市长那个一体化旅游圈计划应该并不意外,但见到坪江的莲云山综合景区计划则绝对是个意外,然后便有了眼下这番确实比较深刻的感想。

事实上,对于温霞他们搞的策划,就连陈国斌也是在今天早上见过后才知道具体内容的。让陈国斌暗中称赞的是,钱书记发展旅游的路子在相当程度上与他却是吻合的,想来这位书记还不算落伍。同时,陈国斌更确定了徐市长和钱书记之间有着某种非常寻常的关系,这样也正好解释徐书雁此前的一些反常举动。

见那婆娘脸上谦虚却不失风度的长时间处在焦点之下(徐书雁同样也很荣幸地站在了钱书记的身边,背景则是莲云山的那幅巨大山水涂鸦),陈国斌心中却是几分感慨,几分欣慰。虽然只是名义关系,为老婆做了嫁衣,倒也不枉自己先前辛苦那么多,不过一定程度上也为徐市长做了嫁衣,陈局长却是相当耿耿于怀。

陈国斌同时敏锐感觉到,由于今天这次意外,特别是钱书记的重要讲话精神,莲云山的前景顿时明亮了很多……

褪却在外奔波的艰辛与浮躁,回到亲切熟悉的家中,见到脸上灿烂无比、热情迎上的慈祥梅姨,陈国斌顿时感到了高度温暖与放松,心情特别愉悦,一扫先前的种种不爽。他很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

赵雅琴则从钱书记满意离去,直到一路回到自己家里仍然亢奋不已,今天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她很喜欢这种成为万众瞩目焦点的高度自豪的感觉。

“国斌,谢谢你。”书房里,赵雅琴终于十分诚挚地表达了她发自内心深处的高度感激。

“客气什么,如果徐市长不来抢桃子,我心里应该还会比较开心。”陈国斌嘴上甚是轻巧,马上话锋一转,认真说道::“雅琴,现在形势有了很大改变,应该充分利用这个有利战机,加速推进莲云山的开发步伐……”

对于形势的忽然变化,赵雅琴倒不需要那家伙的提醒,她也早就感觉到了,并有所想法。她此时却是对陈国斌前面那段有些云里雾里的话多琢磨了一会,有点不太明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哼,死要面子……

(PS:仍然卡,唉……大家砸点票票,刺激一下火恰这颗进了水的脑袋吧。谢了!晚上那更估计会比较晚,尽量努力吧。)

098、特殊的日子

眨眼时间过去一个月有余,金色九月已快结束,马上将迎来银色十月。

天气渐渐凉爽不少,比起炎炎夏季,自要舒服得多。

不过陈国斌仍未能开上四个车轮的机动车,继续驾着那辆摩托,倒也习惯了,他对物质享受却是比较随遇而安。

之所以如此,倒主要不是赵县长抠门,而是情况有了不小的变化——成立副县级的莲云山风景区已在酝酿研究之中,市委市政府对此均持积极态度。鉴于这个新的特殊单位,原先陈国斌要求为局里增加人员和编制的那些充分理由,现在也就不再充分了,开发莲云山的重任将转移到新成立的风景区身上。

这天周六,吃过午饭后,陈国斌便想出门,“梅姨,我出去转一下。”

梅姨正在擦桌子,闻声抬头望着站在跟前的那家伙,顿时皱眉:“平时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周末,还到处乱跑。在家多休息一下不行啊?”她却是感觉从早上开始,那家伙的表现就有点奇怪,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也不像往常那样总是乐呵,所以不怎么放心他出去跑。

“好不容易周末,还不出去跑一下,平时就更不好跑了。”陈国斌轻松说着:“就随便转一下而已。”

梅姨还是担心,顿了下:“把雅琴叫上一起出去吧,她比你更需要透一下气。”

陈国斌马上摇头:“雅琴很忙的,她应该不会去。”

“哼——”梅姨白过一眼,丢下抹布,“你叫都没叫,怎么知道她不去?我去叫!”

“……”陈国斌轻叹一口。

一小会后,赵雅琴却是跟着梅姨走下来楼,望向陈国斌的目光比吃饭那会要仔细多了,仿佛想把他看透一样。

“国斌,我想出去转转。”赵雅琴走到跟前,目光甚是殷切,“你带我一起吧。”

“怎么带?”陈国斌皱眉,“我只有摩托车!”

赵雅琴撇了下嘴甚是轻巧:“我又不是没坐过摩托车……”

由向晓兰开着二号车中转了一下,赵县长终于又戴上头盔,偷偷坐上了陈局长的摩托车,很有一种像从笼子里放出的小鸟那般自由的感觉。回想起上一次坐摩托车,却已是在半年之前,时间虽不长,但当中种种经历,令赵雅琴一时唏嘘不已。

陈国斌驾着摩托车径直出城东,很快拐上密水折向北方大山深处的一条支流的土质河堤,逆流而上。边上田野中甚是茂密,一派生机勃勃,却是让人的心情不禁明亮了些。

俩人一路无语。

先前经过梅姨提醒,本来就比较大条、最近又有些心事的赵雅琴也发现陈国斌今天有一点点不正常,于是欣然接受了梅姨要她陪那家伙出来一起散心的请求。事实上,赵雅琴自己也想散散心,她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感觉走了不少路,而那家伙却似乎打算一直开到山里去,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要去哪里?”

“从家里出来,到这才十二公里而已。”陈国斌不置可否。

“哼——”赵雅琴倒是听出了潜台词——嫌离城太近。事实上,只要那家伙说了话就好。

再走出两公里路后,陈国斌终于驶下河堤,停在长满略有些枯黄的草的河滩上——他老远就见到这里有块宽敞的河滩。

“还愣着做什么?”陈国斌停车小会也不见身后有动静,回头望过有些不耐,“下车啊。”

“下就下。”对那人态度,赵雅琴显得略微有气,费力下到地上,一边摘下那顶碍事的头盔放在车尾。先前她却是被旁边清澈的潺潺流水吸引入神——虽然只是比较寻常的大自然现象,但对大小姐来说,却也稀奇。而呆在这个地方,蓝天白云下宽阔草坪、潺潺流水,倒确实容易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下车之后,陈国斌闷声不吭,双手抱膝坐在水边,视线落在前方很远以外,其实什么都没看,什么也都没想,安静坐着而已。,

心里有些烦恼的赵雅琴并排坐在一米外,老感觉旁边那家伙似乎不在一样,如果她不是偶尔偏头望去一眼的话。

这天是9月27日,陈国斌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哪怕平时再忍着不想过去,这一天,他还是会放纵自己,回忆一些幸福的点点滴滴。那一年在云南正是这一天最让人刻骨铭心。而从年初重生以来,他才是第一次过这个特殊日子。

先前未拒绝赵雅琴跟着出来的好意,却是陈国斌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大家过多担心,如果他一早就装着表现正常点,梅姨也不会察觉并担心,但他今天并不想装太多。事实上,陈国斌在吃午饭之前就已经回忆过了,随后出门则只是想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安静地呆上一会。至于多一个人,只要废话不太多,倒无所谓。而赵雅琴还算个识趣的人。

俩人坐着,无语了好长一会。不过有些百无聊赖的赵雅琴并不怎么安分,不时弯腰从水里摸出一颗小石头,用力朝河中丢出去,最远也不超过十米,但她却越发丢上瘾了。

陈国斌终于偏头瞪过一眼:“你今天还想不想写字了?”

“什么意思?”赵雅琴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胳膊不酸?”

赵雅琴下意识活动了一下,不禁哎哟一声,嘴上甚是轻巧:“不怎么酸。”

陈国斌摇头恨铁不成钢:“现在要是怎么酸,晚上你胳膊就别想着抬起来了。”

“有那么严重?”赵雅琴撇嘴不以为然,习惯性又从水里摸出一颗石头,准备继续练习投掷。

“放下!”陈国斌瞪眼斥了一声。

“你管我!”赵雅琴回瞪着嘴硬,硬把这颗石头丢出了一米远,总算手不痒了,没再在水里乱摸。而听到那家伙总算正常说话,赵雅琴心里却是轻松不少,尽管那副以为他是老大的模样实在让人想咬牙。

陈国斌不想那位大小姐继续瞎猜,淡淡解释道:“我这几天心情不怎么好。”

“噗——”赵雅琴喷了一口,脸上甚是夸张。

“拜托有点科学常识行不?”陈国斌眉毛一甩不屑,“心情不好并不只是女人的专利。”

“稀奇!”赵雅琴瞪了一眼,“哼,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心情不好,好好调理一下就好了。车子问题再忍忍吧,放心好了,不会让你一直骑摩托车的。”说着,大小姐的脸上俨然有了一点大姐大的派头,她都很少能找到这种感觉了,却是不错。

陈国斌摇头无语,一脸无所谓:“早就骑习惯了。”

赵雅琴忍不住笑,她却是想起自己都打雷不下雨好几次了。

“雅琴,别老让自己那么忙。”陈国斌的脸上意外又露出几分关切之意,轻叹一口,“平时说你也不少,总是听不进去。身体累垮了,忙那么多有什么用?”

虽然是老生常谈,平时听着容易头大,赵雅琴这会却觉得没那么难听,心里有点暖,嘴上则犯难:“你以为我想这样啊,有什么办法?当领导就这命!”

“不是叫你从根本上改变,那样当然是很难做到的。”陈国斌语重心长的认真说道:“但可以在小的方面适当改变。比如你门后的那个呼啦圈,每天晚上抽十分钟挂在腰上晃晃就很不错。再老这样长期闲置不用,当心到时你的腰和呼啦圈一样大,卡在上面都不用晃了。”

“你才水桶腰呢!”赵大小姐顿时恼羞不堪,心里危机感却是陡增,她这下是真真切切有压力了。事实上,就在前几天,她就悄悄称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体重比一个月前竟多了三斤,本来就很有点耿耿于怀,此时再一受呼啦圈腰的刺激,坚持适当锻炼的决心猛然坚定多了。

陈国斌不置可否:“以后只要在家,我每晚会提醒你转呼啦圈的。”

“哼……”

俩人再次对着河面不知所谓。

陈国斌发现自己都没多少精力与时间去怀念以前,现实中的工作不少,要操心的事更是不少,对赵雅琴也不例外,虽然他不愿认真去考虑某些问题,但只要名义还存在,他打算继续如此。而从他重生以来,和赵雅琴的相处,尽管有着不少碰碰刮刮,久了却仍会有一种互相习惯的确实存在。并且他对有梅姨存在的这个家也有一点迷恋,能让他那颗孤单的心经常得到温暖……,

赵雅琴也有些烦恼,却是她妈最近有一点示好的意思,想修复一下家庭关系,甚至破天开荒的主动通了三次电话。赵雅琴并非一个无情之人,事实上她还是想家的,只是赌气硬保持了两年多来一直持续的僵化关系。就在昨天,她妈更进一步地说想来看看她,这让赵雅琴有些犯难,打心里她想见妈,面子也拉得下来,但考虑到那家伙的感受,她却显得有点犹豫。

“国斌,我想和你说个事。”赵雅琴终于鼓起勇气,转头望来。

陈国斌马上从她的表情感觉这事不会很简单,嘴上轻松鼓励:“说嘛。”

“我妈说想来看我一下。”赵雅琴认真征询:“你觉得呢?”

陈国斌没有停顿直接说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好了。我会认真配合的。”他知道那个家的影子再次清晰出现,事情就不会太简单,情况也许会发生一些变化。

“谢谢你了……”

俩人未耽搁太久,便打道回府,相比先前出门,心情均有不小变化。但无论如何,在户外活动一下,脑袋却放松了不小。而见到明显正常多了的那家伙,梅姨心里顿时也塌实下来……

董婉凝与董依凝在家好好过了一个惬意的白天,她们还特地自己包了一大盘馄炖,吃了个不亦乐乎。

夜深人静,董依凝却仍未入睡,她定定盯着就睡在旁边的姐姐那张熟悉的脸庞,不时掐自己一下,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董依凝同样对这个日子刻骨铭心,她太害怕那种失去的感觉了。

此时姐姐切切实实的存在,让她的心里感到塌实,尽管她永远不会忘记撕心裂肺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其实她的重生仅仅只是一场演戏,一场迷醉。而当初三人一起走到那个阶段的过程,却是永远都无法再重来的,就算重来了,至少对她来说也只剩下了形式。

尽管如此,董依凝却无法不让自己沉醉其中。不如此,她甚至都没有勇气继续下去。在姐姐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她虽然无比绝望,却还并不孤单,她还有姐夫。而在和姐夫一起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则发现自己顿时成为了世界上最孤单的人。随后她鼓起了勇气,积极热情地去面对新的人生,却是为了重温一个梦,虽然明知这是梦,她也没有选择,这是她能够继续下去的唯一依托。

董依凝的眼中不禁含满泪花。她所深深怀念的,也在遥远的那一端。三人的点点滴滴……

似乎是姐妹之间的心灵感应,董依凝发现姐姐的眼中也含满了泪花,她赶紧擦掉自己的眼泪,并强装出笑容,果然发现姐姐的眼泪不再继续流出来了。她随后才小心地帮姐姐擦掉了眼泪……

099、越级见领导

周一,陈国斌精神抖擞,骑着摩托车准时来到旅游局上班。

如今他在局里的名气不待多说,作为莲云山开发的最初推手、进而让该项目得到省委书记在省旅博会上的高度重视、再而急转直上引发市县两级的高度重视、让原本遥遥无期的空中楼阁迅速(陈局长来局里才两个多月)落到实处,这些事情大家是心知肚明的,感慨佩服颇多,徒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甚至还有传言说陈国斌同志将接替周局长的位置,而周局长则将调去将要成立的莲云山景区管委会做主任。具体真假,不得而知,广大群众的想象力向来天马行空、十分丰富、空穴来风,往往却也有那么一点点根据。但无论如何,陈国斌如今却是为大家多尊重了几分,因为他,旅游局如今受重视的程度明显要大多了,而增加人员和车辆的编制虽无着落,那五十万专项资金的相当一部分却被挪为他用,让局里各方面条件有所改善,大家的心情自然还不错。

“陈局长,早啊。”走廊上碰见,梁富强甚是热情地打过招呼。

陈国斌亦点头热情地回:“梁局长早……”虽然还没有给梁局长解决车辆问题,但其它问题却解决不少,而现在梁局长更是有长远眼光,对陈国斌采取了牛皮糖战术,经常一点鸡皮小事也主动来商量,陈局长也不便御屁精于国门之外。想来人家还真拿他当成了局长候选人,念着以后分管一点油水部门,不禁感慨,他自己倒是懒得多去想升官这个问题。

被周曼玉打电话叫去她的办公室,陈国斌习惯性没有尊重不自重领导的觉悟,坐下便瞪眼:“我说周局长,你别动不动就为了芝麻大小的事把我唤来唤去的,行吗?”

周曼玉窝火:“我叫你来是看得起你!”

“那我倒希望你别那么看得起我。”陈国斌不咸不淡,“到底什么事?”

“赵县长想了解一下旅游宣传方面的准备情况。我今天有事要去省城,你就代我去见赵县长吧。”周曼玉轻哼一声,一边抓了一份准备好的材料丢过,揶揄道:“反正她是你家的,就当约会呗。”

陈国斌倒是稀奇,想来自己都还没机会去县政府越级找过那婆娘,去一次也好。他一脸正色:“周局长,说话注意下影响,我这可是去向领导汇报工作!”

“哼,懒得和你说了,我马上得起程。”周曼玉说着站了起来,一边迅速收拾桌面。

陈国斌抓上材料也站了起来,甚是随意地交代了声:“周局长,路上注意安全啊。”转身离去。

“放心好了,死不了……”

带着工作证淡定地骑进县政府,下车后陈国斌抬头望了一眼县政府这幢比市交通局要气派多了的六层办公大楼,昂首阔步走入。相比之下,虽然同样是正处级单位,走进县政府和走进市交通局,感觉还是有不小差别,前者要像衙门多了。

虽然不知道赵县长的办公室在哪,陈国斌也懒得去问别人,径直沿楼梯往六楼而去,按照套路,领导通常住得比较高。

走进六楼的走廊,果然感觉气氛比较肃穆,像是领导呆的地方,随后又见到了一扇门上挂着副县长办公室的牌子,更加确定没走错。陈国斌一路走下去,终于发现了县长办公室的门牌,没多想便伸手敲响了。此时他的心里感觉有点怪怪,与平时在家进赵县长的书房有所不同,有了一点晋见领导的意味。不过陈局长并没怎么当回事,哪怕那婆娘现在是省委书记,也差不了多少。在家几斤几两,在办公室也不会重一些!

没人回应,不过门很快却被从里打开了,映入陈国斌眼中的并不是赵县长,而是一名显得比较干练的年轻女子,很好地挡在了门口。他想起自己曾在县电视台的坪江新闻节目上见过这名女子,经常站在视察工作的赵县长旁边,想来是传说中的县长秘书。,

而见到眼前这个以前没见过、不知是哪个单位的冒冒失失的年轻男子,曾颖顿时微微蹙额。拜访不喜随便被小事打扰、工作很忙的赵县长却是需要电话预约的,而眼前这个她不认识的人显然没预约。并且赵县长此时正在里边有很“要紧”的事。

曾颖脸上显得有些警惕:“你是谁?”

听着,陈国斌心里甚是不爽,只道一个丁点大的衙门,架子未免也太高了,而以前他在市交通局去见同样级别的领导也就是敲个门很随便的事,李局长也是正处级领导,就算是见汪老局长,同样没这个那个破规矩。

陈国斌倒是没把不爽写在脸上,主动说明来意:“我是旅游局的陈局长,要找赵县长谈一下关于旅游宣传方面的问题。”

曾颖猛然想了起来,自己曾在省台新闻联播上看过旅博会现场,当时这个陈局长却也是在的,虽然只是在快速拉过的镜头前匆匆露了一下脸,让人很不容易记住。此时发现传说中的陈局长就是眼下这个冒失男,深谙官场学问的曾颖略显诧异,但却更不以为然,第一印象相当差——陈局长对她的印象绝对还要更差。

曾颖倒是明白了事情原委,官架不小:“你们周局长怎么没来?”

“她有事去省城了,我代替一下。”

曾颖认真提醒:“见赵县长需要先打电话预约,这样才能安排。”

陈国斌不咸不淡:“我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对眼下这个素质比长相还差的秘书,陈局长的印象相当不好,并很感慨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赵县长以前也是很不受他待见的,但经过较长时间的缓慢改造,才渐渐变好了一点点,而赵县长的秘书则显然没有与时俱进并与其主子保持一致。

曾颖心里恼火不已,想不到还有人在县长办公室也敢如此放肆(却不知道她的赵县长在家被更加放肆过了多少次),她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官腔十足:“陈局长,现在你该知道有这个规矩了,请先回吧!”接着摆出一副准备关门送客的架势。

陈国斌很有一种把这破门连这破秘书一脚踹到天上去的冲动,正色几分:“赵县长到底在不在?”

赵雅琴其实就在办公室里,只不过正在处理“要紧”事,一时实在很不方便。而这幢新修的办公大楼却是挺新潮时髦的,主要领导的办公室均为套间模式,除了通常的办公室外,还有一间小卧室和一个卫生间,为领导提供了很大便利,省得出现领导上厕所,让别人和自己不自在等等尴尬情形。

此时,赵雅琴正好在卫生间里,还是大规模的。曾秘书先前则正帮着收拾桌上的文件。自然,在处理“要紧”事时,赵县长是绝对不想让外人进来的,曾秘书深谙此点,挡驾十分自觉。而对于曾秘书,赵雅琴虽然谈不上很喜欢,倒也不讨厌,女领导的女秘书和男领导的男秘书亦有所区别,女人和男人本来就不一样。像工作作风比较特殊的赵县长,其秘书的作风特殊一点,也再正常不过。

问题就在于,这次陈局长破天开荒地越级前来登门晋见领导,而领导正好又在蹲茅坑,偏偏陈局长和领导还是那种关系。如果是别的什么冒失鬼如此贸然来敲门,领导对曾秘书的相关处置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可领导对那家伙的声音化成灰都能听出来。

赵雅琴不禁有点发急,赶紧加快了处理要紧事的进度。

而听到曾秘书准备扫客出门时,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隔着卫生间的门果断作出了严肃的领导指示:“曾秘书,叫陈局长在门外等三分钟!”

曾颖愕然了一下,甚感意外,她对领导的心思一向揣摩得不错,想来先前自己的处置应该是领导默认的,现在似乎……

她没多想便回过领导,接着充当多余的传声筒:“陈局长,请你在外面等三分钟……”,

陈国斌终于进到办公室,此时赵雅琴已经洗好手正襟危坐等着。曾秘书则带着疑惑识趣出门,她很有些想不明白,更对领导不甚满意的表情有些不安。

“陈局长,坐吧。”赵雅琴微微点头官架不小,心里则有些恼羞不堪,自己本该扬眉吐气一把的主场,却因自己恰好上洗手间而大打折扣。其实她早就幻想过某天那人以下级身份正式来办公室找她的场景,那时倒想得挺美的,谁知道……

陈国斌甚是自然地坐在宽大办公桌的对面,顺眼把室内布局看了个遍,也猜到了赵县长先前在干什么,随口轻松一句:“环境倒挺不错的。”

赵雅琴淡淡回道:“想拥有这种办公环境,那得努力往上爬。”

“我可没你那么大的官瘾。”陈国斌摇头撇了下嘴,一边把手上资料丢过,“说正事吧。周局长去省城出差了,我代她来和你谈一下旅游宣传工作。”

“……”

俩人商谈的主要问题是省卫视将派人来坪江做一期关于莲云山的特别节目,其中技术方面的配合,仍由一直跟进的温霞那个策划团队负责。至于非技术方面的问题,比如接待、食宿等等,则由县委宣传部负责。事实上,宣传部还捎带了一些很重要的私活,比如让某些重要领导“不经意”地出现在节目中。而省卫视这个栏目的收视率却是不小,且为典型的官方台,省里领导很容易看到。

“不要搞得这么俗行不行?”听到赵雅琴对宣传部某些想法的说明时,陈国斌顿时皱眉,“做节目就认真做节目,穿插过多的政治要素,水分就多了。节目时间可是有限的!”

“我又不是上去卖相。”赵雅琴忿忿不过,“上节目主要是为了介绍一下莲云山的基本情况。”

陈国斌不置可否:“那伍书记又介绍什么?还专门召开讨论莲云山开发的县委常委会,正好挑着人家节目组过来的时间,生怕你们都上不了镜头。”

赵雅琴振振有辞:“这是正常的宣传,表明坪江县委县政府对莲云山开发的高度重视!”

“节目总共才二十分钟,你们一个会就打算上五分钟的镜头,还怎么搞节目?”陈国斌据理力争,“观众想看的不是坪江的领导,而是莲云山的秀美风光,拍那些枯燥无味的场合,整体效果会削弱不少。”

“那我也没办法。”赵雅琴瞪了下眼,“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这是县委的决定!”

“随便你们怎么搞吧,好坏也就这样了。”陈国斌一脸无所谓摇头起身。他本来也就吐槽一下,早就知道这个套路不是他所能改变的,除非他是书记。

“赵县长,那我先回局里了。”陈国斌准备道别,又想起一事,顿了下,望过语重心长地道:“秘书是一面很好的镜子,你应该经常照照,这样可以更加全面地认清自己。再见!”昂首阔步出门而去。

赵雅琴愣了一下,直到那家伙消失在门口,才顿时明白意思,咬牙切齿一番……

97年却是还没有黄金周一说,国庆节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这么过去了。

陈国斌想起似乎是99年才开始有五一和十一黄金周。而对于旅游来说,黄金周的意义自是非常大的,并且黄金二字十分贴切,到时很多地方全年的旅游收入中,黄金周便超过一半。这也充分说明了人气的巨大意义,特别是对平时游客少的地方来说,不借黄金周的东风根本就没有人气。而那些出名的地方,平时就算淡季仍能保证相当的人气和收入。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如果一个景点的人气太差,就只会越来越差,游客一般就不会有趋之若骛的欲-望,而会比较倾向有人气的地方,这是典型的群体心理。游客群体的主流却是不喜欢安静的,有人才能成气候。

陈国斌现在时常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维持景区的长期人气,而不只是在特定时段。

周六午后,陈国斌一个人出去转了一圈放松后骑回大院,在转入自家小院之前,身后一辆车忽然追了上来,并从车内传出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女声:“喂……怎么是你啊?”

(PS:求推荐票!)

100、你去他家做什么

陈国斌马上停车,回头望去,发现却是好几个月前在街上曾和周曼玉的车有过碰刮扯皮的那个女孩子,当时他在饶有兴致看周局长热闹的同时还客串了一下和事佬。

他礼貌地笑:“巧啊。”

唐雪也踩下了本田的刹车,笑着:“上次的事谢谢你了。”一边却又皱眉,“怎么改骑摩托车了?上次你不是开汽车吗?”

陈国斌笑:“每天都还要走路呢。”对这种感觉比较简单的人,他倒是比较和气。

唐雪一愣,反应过来,咯咯一笑:“你说话真有意思。对了,你来这做什么?”

“有点事。”陈国斌打了个哈哈(他理所当然认为回家也是事),“你呢?”

“我给我爸送点东西。”唐雪却是没遮没掩,眼前忽又一亮,“你有空吗?要是方便的话帮我搬一下东西,有两个箱子,我力气小,很难搬动。嘿嘿。”

陈国斌略微一讶,住在这里面的爸,那内涵就比较深了。不过他此时也没想太多,不厌恶的人,只要顺手,帮个忙倒没什么,点头甚是爽快:“没问题。”

“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

俩人连姓都没问过,陈国斌便骑着摩托车,跟在本田的后面,学习雷锋做好事去了。他看得出来,这位女孩请求他帮忙的目的单纯得很,而连老爸住在这里都随口说得出来,觉悟有多高,也就可想而知了。对于简单的人,陈国斌亦会以简单坦诚相待,他更希望世界上的人都能如此简单一点,那样活着要轻松不少。

虽然在这个大院住过大半年,陈国斌进出却一向十分低调,只在极个别时候碰到过个别领导。所以虽然有些人知道赵县长有爱人且经常在家,但具体却少有人见面能认出这位爱人。事实上,赵雅琴也是一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私下场合她都不去串门,也不让别人来串门——除了周春梅和周曼玉来过家里。有什么事的话,赵雅琴都是在上班时间公事公办。除了性格方面的原因,家里有个小男人,也是她如此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在相当程度上,赵雅琴的如此做法只是掩耳盗铃而已。时间长了,有些事却是纸包不住火的。

为了配合她,陈国斌也尽量低调,除了进出,都不在大院其它地方逗留。而到目前为止,他实地碰过的还只有县委书记伍克定和组织部的吴部长。前者除了曾经在321县道那旮旯破地方碰过,在大院里也碰过两次(均在车上),却是都没有招呼过。后者则只在大院里碰过一回,当时那位领导(陈国斌在县电视台的新闻上见过)却是在徒步,而戴着头盔的陈局长则骑着摩托车直接从领导旁边潇洒呼啸而过。

此时,陈国斌很快便跟着进了人工湖那端的一个相差不大的小院,不过他还真不知道这里住的是哪位领导,之前从没跟踪过,也没问过。本来从调来坪江工作之后,陈国斌便打算平时认真一点,多注意观察,把大院里的情况稍微摸一摸,但他自己每次进出的暴露时间习惯性都很短,并不方便如此。他亦懒得去问那婆娘,省得她以为自己平时淡薄名利是假正经。

唐雪下到车外打开后备箱,里边挨着放了两个大纸箱,不知装着什么。

“辛苦你啦。”唐雪有点不好意思地站在一旁。

“举手之劳,客气什么。”陈国斌轻松说着,走近伸手搬起一个箱子,倒还确实有点沉,眼前这丫头很难招呼得了。

唐雪在前引路,很快就掏钥匙打开了门,客厅内却是无人。她指了下门边的一个空处,热情地说:“放这里就行了。”

放下后,陈国斌很快又回头搬来了另一个箱子。

唐雪则已经倒来一杯白开水,递过甚是客气:“先喝杯水吧。”

见如此,陈国斌也未推托,站着谢了一声便接过喝了下去,一脸轻松,“那我先走了。”,

“再坐一会吧。”

“不用了。”陈国斌正待出门。

“小雪,过来怎么也不先打声招呼?”楼梯口这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天门长得甚高,脸上不苟言笑显得比较严肃,略显锋利的目光则落在陈国斌的身上,“这位是?”

“哦。”唐雪马上轻巧解释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前面进大门时正好碰到,我就找他帮我搬了一下东西。”

虽然没见过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但唐长江从他脸上表情十分镇定,以及听那个心思很浅的女儿说在门口碰到等方面来看,却是迅速联想到了一个人。

陈国斌自然认得这个在电视上偶尔见到的坪江三号,土生土长的县委副书记,也是微微一惊。他知道这个传说人物虽然官位不高,却并不简单,在坪江的根基十分深厚,其实才是真正的土皇帝。没想到自己今天就这么意外撞上了。

“唐书记,你好。”陈国斌主动点头招呼了一声,一时并没急着出门。

唐长江回点了下,一边阔步走了过来,伸手指着沙发,“进门就是客,坐吧。小雪,去帮爸泡杯茶来。”

唐雪有些纳闷,但还是应声而去。

陈国斌也没客气,坦然坐下,“打扰了。”

唐长江则坐在侧方垂直的一张沙发上,望过的目光中精气十足,“请问贵姓?”

陈国斌略带玩味:“我姓陈,在旅游局工作。”

“哦……”唐长江意味深长一声,微微点头,“不错。”

“过奖了。”

唐长江马上却正色几分:“你和小雪什么时候认识的?”

“谈不上认识。半年前偶然碰过一次面,当时帮着解决了一个小麻烦。”陈国斌淡淡解释:“今天又意外碰到,顺手帮个小忙。仅此而已。”

“这样?”唐长江表情顿时松了不小,“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陈国斌说着轻叹一口,“什么都提到高度上,那就太累了。”

唐长江难得一笑:“你说话有点意思。”

陈国斌笑:“唐书记说话更有意思。”

唐长江有些玩味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迅速把他先前的传闻与种种表现联系起来加以判断,在心里感慨不已,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当然,在没有刻意多加掩饰的情况下,此次面对面的交谈则是最为直观的判断。唐长江很快就在脑海中把原本就在关注的陈国斌升级,列入了重点关注对象。

“你们旅游局这段时间的表现相当不错。”唐长江点头称赞,话锋一转:“我相信莲云山的前景是光明的。”

“没有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不可能有今天的这个局面。”陈国斌脸上甚是谦虚,“未来更需要得到县委县政府的高度支持。”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大势所趋!”唐长江语气平缓而不失一丝坚定,“坪江需要加速发展!”

“赵县长也非常重视这一点。”陈国斌点头,一语双关:“加速发展势必付出相应的代价,但只要能在整体上得到更大的利益,有些是应该容忍的。求同存异对加速发展的意义更是尤其重大。”

唐长江与陈国斌玩味对视着,煞有介事地点头:“说得不错。”

唐雪终于端着一杯泡好的茶从厨房走了过来,陈国斌则站了起来,“唐书记,那这次就不多打扰了……”

他很快骑回了家。

对这次与唐长江的意外接触,陈国斌并不感觉很突兀。其实在见面之前,大家就已经相互有了一定判断,所以一见面后就很容易切入,甚至跳开了很多繁琐的东西,迅速互相深入了解不少,取得了相当的默契。这也是平时思考较多的人在碰面后所容易形成的局面。当然,陈国斌对唐长江绝不会仅仅如此简单对待,这却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人物。

书房门口,望着无休止工作中的赵雅琴那个看似坚强、实则比较柔弱的背影,陈国斌轻轻摇头。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自己觉得合适,那就够了。,

“雅琴,跟你说个事。”陈国斌走到旁边坐下,待她转过身来便直入主题:“我刚才去唐书记家里了。”

“啊——”赵雅琴顿时大讶,不敢置信地皱眉:“你去他家做什么?”

“不要那么大惊小怪。”陈国斌瞪了下眼,“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唐书记家和别人家也没什么太多不同。再说你家当官的人多了去,见世面应该不少了。”

“哼——”赵雅琴马上却是急着追问:“和他说什么没有?”连怎么去的都无暇先问。

“说了……”

陈国斌没有保留地把见面的情况反馈给了赵县长,至于这些信号赵县长怎么去解读,陈局长就不想操太多心了,总之他抓住偶然机会赢得的这次特殊的接触,具有显而易见的价值。接着他把怎么去唐长江家的原委也说了,省得那婆娘绞尽脑汁想些废事。

“哼,真是爱做好事啊……”赵雅琴略带一丝嘲讽嗔着,倒不认为那家伙是贪图唐家女儿什么,而应该只是帮个忙而已。对于这点,赵雅琴还是信得过的,因为那眼睛不知长到哪里去的家伙确实比较爱管闲事,并且连对她都没什么明显反应。赵大小姐绝不认为自己比唐家女儿还要差劲,尽管她还没见过——事实上,连大名鼎鼎号称坪江一枝花的周曼玉在她的面前都要明显甘拜下风。

陈国斌撇了下嘴:“那你给我颁发个先进典型的奖章呗!”

“……”赵大小姐被好好堵了一下,哭笑不得。待那人离开后,她却是马上停下工作,闭上眼睛认真思考起来。而对那人经常能搞出点意外来,赵雅琴如今也早已经习惯了,并不奇怪。

晚上,赵雅琴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心里便开始紧张不安起来。

心事重重的她走到那家伙的卧室门口,见那人却翘着腿躺在床上,一派悠闲得不行的样子,便不由很有气:“陈国斌,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莫名其妙就听到如此赤-裸裸的称呼,陈国斌甚是不爽,转头瞪过,“说话客气点行么?我可没欠你什么!”

赵雅琴气归气,这会却没心情吵,皱眉说道:“我妈还有我姑姑明天就要来了。”

“来就来呗,有什么。你都见过我爸我妈了……”陈国斌嘴上说得轻巧,心里也坦然,兵来将挡罢了。只是这却是他第一次见赵雅琴的娘家人,想来也确实有些夸张和好笑。结婚可都两年多了。

次日周末快到中午时,一辆从省城开来的红旗车便准确地开进大院直抵家门口。不知具体时间的赵雅琴则有些如坐针毡地等在客厅沙发上,陈国斌和梅姨亦在看电视,向晓兰则识趣地呆在自己房间。

听到外面的汽车马达声,赵雅琴便隐隐有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尽管在赌气时她可以六亲不认。

三人起身出门迎接。

红旗车内走出了两个女人。其中的一个穿着大校军服,倒是有点巾帼意味,另一个则看着就像官太太,还是高级别的。

俩人脸上表情均十分严肃,让人难以亲近的样子,她们的目光随即很自然地扫了过来,停留在陈国斌脸上时,让他印象十分深刻,对目光中那种很深的优越感很没好感。比起他在香阴的容易亲近的父母,差得太多了。而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和赵雅琴的特殊关系,陈国斌绝不会保持眼下这种不卑不亢的迎接态势。

“妈!姑姑!”赵雅琴率先迎了上去,有些不太自然地叫道。

(PS:求推荐票!)

101、我和国斌要回房睡觉了

望着眼前这个已很久没见、显得成熟不少、而脸色有点憔悴的女儿,孙代玉的心情显得特别复杂,一时爱恨交加,轻哼了一声。赵素芸则点头叫了一声雅琴,虽然语气比较平淡,还是表明了她这个姑姑的一点情意。

梅姨点头恭敬的分别叫了一声表姐和表嫂。

“兰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孙代玉微微点头,赵素芸则伸手抓着梅兰香的手握了一下。

接着,陈国斌也朝眼前两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不卑不亢地各叫了一声,甚觉拗口。想到赵雅琴最初去见他家父母时的难堪表现,陈国斌此时算是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如此演戏的艰辛。

孙代玉与赵素芸各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其中孙代玉甚至都没多看一眼,态度甚是冷淡,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赵雅琴的身上。

梅兰香心里有些不舒服,嘴上则适时热情地说:“表姐,表嫂,先进屋吧……”

陈国斌主动进到厨房忙活起来,他并不想在客厅长时间忍受那种氛围,此时刚碰面也不好马上去楼上,无论如何这都太不礼貌了,尽管对方也不礼貌。

梅兰香在端茶倒水招呼完后,也来到了厨房。先前梅兰香早已把中午要做的菜全数准备好,只等人一来就开炒了。

“好了好了,站在旁边帮我端菜端碗就行了。”梅兰香一把夺过那家伙手中的锅铲,并不由分说把他推到一边。

陈国斌也没多争,默默地站在一旁,按照吩咐随手先把一个装着切好生肉片的盘子递了过来。

“国斌,不用多想什么,很快就过去了。”梅兰香一边开铲一边安慰,她知道那家伙心里不怎么舒服。事实上,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梅兰香自己心里也不怎么舒服,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家族的人并不抱多大好感。

“没什么啦。”陈国斌脸上甚是轻巧,“只是不想影响她们的交流。”

“你能这样想就好……”

客厅里。没了外人后,孙代玉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赵素芸跟着搭腔,均抱怨不小,对赵雅琴的关爱之意却也凿凿,隔阂迅速小了几分,亲人之间本来就不容易有隔夜仇。孙、赵二人却是早上从外省先坐飞机到星城,然后再被公车送过来的。

她们都没有提到陈国斌。

吃饭的时候,桌上显得相当冷场,梅姨虽然不时主动说上一两句想调和一下,却是徒然,改变不了不和谐的主旋律。陈国斌深深感受到了特殊家族的概念和那种强烈的距离感,而对这种特别自大的家族则打心里不屑。原本他觉得赵雅琴已经够那个了,现在想来,她却是相当可爱,尤其相处时间长了有所改变之后。

感受到赵雅琴偶尔不经意投过的目光中夹着一丝内疚与担忧,陈国斌心里却是有些感动,回过会意勿念的目光。

整个下午,赵雅琴暂时放弃了工作,就在客厅陪着过来看她的两位亲人,渐渐说了很多,却无一例外避开了婚姻这个敏感问题。而孙代玉虽然对那个害了她女儿很多的年轻男人非常有气,同时却对两年多来的冷战心有余悸,那女儿的个性不得不认真加以考虑。现在,孙代玉想的是要让那个男人深刻感受到当中的巨大差距,并去掉幻想主动放弃。

陈国斌下午则呆在二楼想些工作上的问题,作为一个有任务的副局长,他倒有充分理由如此。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如果在场,只会让所有人不好过,有些东西,不是热情就能融化的,不如少见。

吃过晚饭后,陈国斌朝众人打过一声招呼便出门了。梅兰香在送走人关好门后,回头朝坐沙发上的孙代玉堆笑解释道:“国斌他吃过晚饭后一般会出去逛一阵子放松,平时工作也挺辛苦的。”

孙代玉嘴角轻轻一撇不屑:“他一个小小的县旅游局副局长,还能比雅琴这个县长更辛苦不成?”

赵雅琴马上护短强调道:“国斌为坪江的旅游事业可是作出过不小贡献。”,

孙代玉语气有些冷:“那我倒想看他能做出个什么名堂来。”

听着,赵雅琴微微皱眉,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对那家伙的前途不禁感到忧心。她很快站了起来,不冷不热地说:“妈,姑姑,你们继续聊,我要上楼去工作了。明天周一,还要好多事情需要处理……”

陈国斌骑到河边,下车矗立在清凉的江风吹袭下,却是格外舒坦。他并不是一个想不开的人,也不会长时间让自己不舒服。对于今天来的那俩人,陈国斌固然不顺眼,但并没有多少想法。他和赵雅琴之间的关系,本即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怎么处理与别人无关。对这一点,陈国斌一直都如此坚持。

回家并不算晚,见到客厅里在梅姨陪同下看电视一边聊着什么的孙代玉与赵素芸二人,陈国斌点头中规中矩招呼一声后,便直接上楼而去。他知道这种不够尊敬的表现,肯定会让她们心里冒火厉害。但陈国斌一直坚持认为,尊重是相互的,他目前只能做到如此程度,无法再更进一步卑躬屈膝。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再卑躬屈膝也毫无意义,同样不会被好脸相待。他可没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习惯,也没有卑躬屈膝的习惯。

“回来了?”赵雅琴听到脚步声后马上冒出一句,接着掉转椅子面朝走过来的陈国斌。

陈国斌微微一笑点头嗯着,就在旁边坐了下来,与赵雅琴眼对眼,一时无话。

小会后,赵雅琴打破了沉寂:“我妈她们后天走。”

“没关系。”陈国斌脸上甚是平静,“反正明天就上班了,在家呆的时间也不多。”

赵雅琴有些内疚:“对不起啦。”

“没什么,又不是真的。”

“是啊。”赵雅琴轻叹一声,心里不甚好受,“对了,这两个晚上我们得睡在一个房间。”

陈国斌自嘲一声:“你都不在乎,我有什么好在乎的……”

这晚,赵雅琴并没有工作到很晚,一是不想她家里人操心,二则是要演戏的缘故。

“妈,姑姑,你们也早点去睡吧,我和国斌要回房睡觉了。”

在孙代玉快要喷出火的目光注视下,下到客厅的赵雅琴晚安后,又与陈国斌一起上楼,进入闺房后关上了门。

无论是真是假,孙代玉的心里马上高度沸腾起来。而这夜,她与赵素芸则一起睡在已被梅姨换过被褥的陈国斌的那间房。

赵大小姐的闺房内。陈国斌很快从门后拿出竹席打开铺在地上,赵雅琴则配合着从衣柜拿出毯子和枕头。

弯腰帮铺好后,赵雅琴抬头目光真切:“我睡地上吧?”

陈国斌翻了个白眼,直接往地上一躺,“晚安。”心意他还是领了。

“哼。”赵雅琴心里忿忿一番,好心没好报,又往床上用力一坐,“晚安。”倒下身子顺手盖好毯子。

不过她一时半会却怎么也睡不着,甚是烦恼,不经意转头望去,俨然见到床下那人似乎已经睡着而且很香的样子,不禁气得咬牙。

“砰砰——”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让赵雅琴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陈国斌迅速醒来并翻身坐起,与赵雅琴对视了一下。

“谁啊?”赵雅琴装着刚醒的样子,臃懒着打了个哈欠,“怄——”

“是妈。”孙代玉语气还算平和,主动说明来意:“我和你姑姑一时半会睡不着,就想躺在床上翻翻你从小到大的照片。”

“都这么晚了,还翻什么翻?等一下啊。”赵雅琴皱眉不甚耐烦,一边则目光示意那家伙赶紧收拾,不过陈国斌已经先行叠好了毯子,这会连同枕头迅速塞回柜子,接着闪电般卷好了竹席,轻巧地放在门后,然后却返身直接上床而来,可没把精神准备不够的赵大小姐吓得够呛,眼睛睁得大大。

门外的孙代玉等着不耐:“雅琴,怎么还不来开门?”

赵雅琴反应过来,急忙翻身而起,“马上就来了。”此时陈国斌已经躺在了赵大小姐的闺床上,鼻间吸入那股近距离的特殊体香,不禁有些迷醉。,

气恼地瞪过一眼,赵雅琴便打算从躺外侧的那家伙身上翻过,却急了一点,不小心绊住脚,顿时哎哟一声,身子直挺挺跌落下来,让陈国斌意外落了个香玉满怀,柔软异常,体香扑鼻。他这才比较深刻地发现,赵大小姐还是比较有女人味的。

“雅琴,你怎么了?”门外传来担心的声音。

落入那人怀里的瞬间,赵雅琴顿时懵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盯着那张几乎就在眼边的脸,差点就大声惊叫出来。

“没事啦。”赵雅琴迅速反应过来,朝着那人咬牙切齿凶神恶煞一番,脸上却是红晕四起,被哭笑不得的陈国斌直接给推了起来。

门总算打开,孙代玉一眼便看到了眼前的女儿脸上满是红晕之色,心里猛然一紧,目光随即又落在正好好躺在床上并盖着唯一一条毯子的那人身上,心里一下子冰凉冰凉,无比愤恨。

赵雅琴马上明白了她妈在怀疑她刚才和那人怎样怎样,心里简直难堪得不行,差点就要坦白了。不过她倒是清楚自己本来就是要演这样的戏,还真是歪打正着,但难堪总还是难堪。

赵雅琴随即翻出了一本大小姐专辑,孙代玉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拿上,带着满心创伤悻悻离去。

而在关门反锁好之后,赵雅琴紧绷着的身子一下软了,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恨恨瞪着那个仍不要脸继续霸占她闺床的那个可恶的家伙。

陈局长倒还自觉,很快便起来了,继续去摊席子,不置可否朝帮着铺毯子的赵雅琴冒了一句:“你要真睡地上,我整晚都会睡你的床……”

让赵大小姐只想吐血。随后她又过了好久都没睡着,越想越是恼羞不堪,尤其是那会居然被那家伙白白占了如此前所未有的大便宜,而她妈则以为她之前正在那样,简直是……而想到当时那家伙脸上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就是抱着一根木头,赵大小姐更是咬牙切齿、无比愤慨……

深夜,县公安局大院内却是一片紧张肃穆的气氛。

一间大办公室内,国字脸的秦猛一脸正气,刚刚向在座的几名副局长及大队长统一下达了任务。

说着,他猛然站了起来,身子犹如水塔一般纹丝不动,锋利目光一扫,让在座诸人的心里不禁又是一紧,跟着全数站得笔直。

望着眼前精神面貌已有明显改善的几名主要领导,秦猛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他从香阴调来坪江也有两个多月了,为了整顿这支原本参差不齐、作风较差的公安队伍,可没少费心血,除大规模对调岗位,同时包括一系列严格的考评手段,等等,几乎暂时军事化了。虽然过程中阻力不小,但在魄力十足的秦猛以空前热情的强力推进下,同时包括赵县长的大力支持,效果终于还是渐渐凸显出来。而这个深夜,便是充分整顿后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同时突击并逮捕一批已被侦查确定的重点犯罪嫌疑人。

“现在我宣布——”秦猛目光凛冽一扫,铿锵有力地命令道:“战雷行动正式开始……”

紧急从各地抽调而来、正集结在院中等待、却不知具体任务的庞大队伍连同大批车辆,很快就兵分多路,偃旗息鼓,在刚刚受领任务不久的领导们的率领下,风驰电掣扑向多个地点……

(PS:求推荐票!)

102、那不就是他

周一来到局里上班,陈国斌但觉格外亲切,连寒碜的办公室俨然也明亮了好几分。

只是让他有些疑惑,街上的鞭炮声却是接二连三到处响起,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多红白之事。不过局里不久便传开了,原来是昨晚公安局全面出击,一举端掉了几股平常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的黑恶势力,那些鞭炮则是广大人民群众憋久了在热情庆祝发泄。

陈国斌顿时释然。原本他还有一丁点困惑,那位香阴守护神来了坪江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治安方面的动作,虽然平时偶尔也听说过,那位局长热衷于调人,抓纪律,抓作风,等等,像是典型的做好充分准备再动作的类型。现在则真相大白了,秦局长确实是如此进行的,而从街上鞭炮的激烈反响来看,昨晚突击行动的战果应该是很大的。

中午,陈国斌不打算回家,打电话向梅兰香说有重要应酬,这次梅兰香却是非常支持他工作第一。

“梁局长,中午一起去吃个饭吧。”陈国斌来到梁富强的办公室,甚是热情。

“……”梁富强甚是受宠若惊,接着陈国斌让他把以前一起的嗷嗷待哺的副局们也叫上。

虽然还是那家档次不高的酒店,这次诸位副局们的劲头却要高多了,看向陈局长的目光也明显不一样,关注、欣赏、赞叹颇多。这不但是因为陈局长年轻有为,有前途,还因为他请客很大方,一桌就差不多五六百块,比起平时老是吃喝不甚过瘾,那感觉自然是爽到了家。

不过陈国斌并不打算掏自己的腰包,他一个月报销的费用非常少,不报一点实在对不住副局长这个牛叉的头衔,哪怕腰包鼓鼓也是如此,心理总要平衡一下才好。而眼下旅游局相比其它多数的局,日子本就要滋润不少。陈局长向来认为,吃一点不算什么,把工作做好,关系打好一点,那就够了。而不会吃的官,未必是有用的官,通常是无为主义类型,占着重要茅坑不做事,损害其实要更大得多。

这次公安局的夏副局长并不在,显然是昨夜突击后还有大量后续审讯等工作要做。而桌上大家的谈论焦点亦主要指向了公安局和那位曾经的香阴守护神,感慨颇多。陈国斌则顺便了解到了公安局更多的一些情况,这种有一定级别的坊间传闻,却是掌握动态情况的一个重要来源。

散场后众人均是高度满足,对陈国斌热情多了,拍着肩膀仿佛老朋友一样,告别后摇摇晃晃各走向自己的车。陈局长自然明白有奶便是临时娘的道理,不会怎么当真。他亦不打算让自己变成马路杀手的牺牲品,再次主动驾驶林业局童副局长的那辆破面包,一起回了局里。

孙代玉和赵素芸周二上午便要走了,陈国斌和赵雅琴都没空送,只在早上吃饭时话别了一下。

而当陈国斌怀着轻松的心情去到局里上班一个多小时后,他的办公室门却被人敲开了,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赫然却是送孙、赵二人来坪江的那名司机。

“陈局长,赵夫人想找你单独谈话……”

陈国斌跟着来到外边街道,钻进停在路边那辆红旗车的副驾位置,接着由司机驾着朝密水方向驶去。后排的孙代玉与赵素芸二人均是一言不发,脸色冰冷,陈国斌偶尔从后视镜不经意扫过,心里甚是不屑。

红旗车在一段空荡荡的河堤上停了下来,孙代玉自己推门走下,一边不置可否:“陈局长,下车谈吧。”

陈国斌没多说,很快下到车外,沉默不语随着孙代玉朝远处走去。

眼下的孙代玉虽然已经过了半老徐娘的坎,仍隐约可看出当年也应算一个美女,而赵雅琴在一定程度上便继承了她这个妈的形貌基因,所幸她并没有充分继承这个妈的丑陋内心基因。因为这个丑陋基因,陈国斌感觉孙代玉的形貌也显著下降了一个档次,加上人老珠黄,实有些不堪入目。厌由心生,再是贴切不过。,

俩人走得离那辆车比较远时,面无表情的孙代玉终于开口,连头也没偏过一下,甚是冷淡:“陈局长,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吗?”

陈国斌淡淡说道:“还请指教。”

孙代玉心里一堵,对这个已经耽误她女儿大好前程不小的男人,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高度痛恨。来坪江的两天里,孙代玉发现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相当好,心思很不容易琢磨,很难想象他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而更加认定了他的居心高度不良,企图借助赵家飞黄腾达。对于这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进而鲤鱼跳龙门的卑劣的人,孙代玉心中的厌恶无以复加。

她咬着牙:“陈局长,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赵家是什么样一个概念。雅琴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在她的事业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时候,你认为你一个副科级干部,还能继续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吗?”

陈国斌平缓而不失坚定地道:“我的想法一向很简单,但认定的事,就会坚持到底,不会在乎任何压力,并且压力越大,我反会更加执着。赵家是什么样的概念,与我没关系,我对那种太高深的事物不怎么懂,现在也不想懂。但我和雅琴的关系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别人不能越俎代庖。就这么简单!”

孙代玉恨极恶生,冷哼一声:“希望你能清楚一点。就算拿掉一个市委书记,对我们赵家来说,也只不过一句话的事。”

“就算把全国的市委书记都拿掉,那又怎么样?”陈国斌轻嗤一声,“我只是一个有事就做、没事就休息的副科级干部而已。你所说的那些话,对官欲十足的人很顶用,但对我以及对我家来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他顿了一下,转过身正色几分:“赵夫人,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主动提出和雅琴离婚,除非她坚持如此。祝一路顺风。再见!”说完,他抬脚直接走下了河堤,昂首阔步而去。

望着那个无比嚣张的背影,孙代玉气得浑身颤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在精力十分旺盛的秦猛的指挥驱动下,整个坪江县公安局也空前紧张起来,夜以继日地扩大战果,通过审讯串葫芦,串出了大量隐藏的犯罪事实以及很多逍遥法外的犯罪分子。其中最有轰动效应的,则莫过于去年在坪江连续犯下很多起恶性案件、让坪江人心惶惶的两名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在串供中意外迅速浮出水面并落网,此时距战雷行动开始才四天。

消息一经确定并及时传出,全县顿时高度震动,人心鼎沸,代表人民群众高度感谢的很多面锦旗被送敲锣打鼓送进了县公安局。

周四晚上,陈国斌在书房正与赵雅琴谈到了这个问题。而赵雅琴的母亲与姑姑昙花一现所带来的“环境污染”,此时似乎已看不到影子了,家中生活秩序照旧。陈国斌亦懒得杞人忧天。

赵雅琴显得有些兴奋:“……没想到这次行动的效果会这么好,让坪江的社会治安面貌一下大变了一个样。”

陈国斌点头亦以为然:“秦局长的香阴守护神称号确实真有其名,是个人才。雅琴,你要加快一点进度,治安已被证明是能抓好的,现在就是如何尽快聚拢县城的人气了……”

在陈国斌说到明天又要去省城时,赵雅琴顿时皱眉:“你又去省城做什么?”

“有点私事。”陈国斌轻巧地说:“我一个大男人,总有几个朋友。”

赵雅琴脸上不解:“真不明白你在搞些什么名堂?”

“你这么关心啊?”陈国斌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反正我又不会做坏事。”

赵雅琴有些恼羞不堪,白眼嗔了一声:“谁知道!”

“……”陈国斌摇头一笑。

次日周五下午五点,陈国斌提前半小时下了班,骑上摩托直奔汽车站。如今秋分已过去了两周多,天黑却是比夏天要早多了,六点便暗了下来。,

搭上去省城的末班车,颠簸在已开始分段分侧改造的新坪公路上,陈国斌不禁有些感慨。不管怎么样,这条喊了很多年的路,总算还是付诸实施了,这其中却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只不过他如今却不在交通战线上了。

有点倒霉的是,这辆客车却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个地方抛锚了,车上二十余名乘客顿时搁浅。

听到司机无奈地说今晚肯定修不好时,陈国斌便不管别人怎样,抬脚便朝前方十公里外的新塘镇不紧不慢跑去,打算到那再给楚雄飞打个电话,派辆车来接他。像这个时间段,路过的客车应该是不会有了,幸运的话看能不能搭上好心货车司机的顺风车,但陈国斌不会消极等待。十公里路,跑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

董依凝今天特意提前下班,驾车直奔坪江,打算接她姐到省城,一起逛个街、逛个公园什么的,过一个现代化的周末。而坪江这地方的确太寒碜了,除了闷在家里(虽然感觉也很幸福),几乎就没什么好做的了。特别是自那次在河堤被隔壁那人撞到并说过一次,董婉凝便还真就听话了,晚上再也不乱出门,让董依凝甚是耿耿于怀,她其实希望生活能够更加丰富多彩一点,而本来这个时代就很落后了,坪江这破地方更是无比落后。

此时,董依凝已经接上按时下班的董婉凝,也沿这条破路颠簸而来。而董婉凝虽然知道从六号国道可以绕,但感觉中间一段县道比较偏僻,晚上怕不安全,还是宁愿屁股多颠一点,也不贸然涉险,新坪公路上至少还是车来车往。对隔壁那人所说的要注意安全,董婉凝还是很以为然的。

正想着那人的一些恼人之举时,坐在副驾上的董婉凝忽然看到车灯照射下的一个正在跑动的人影,似有几分熟悉。她不太相信地眨了眨眼睛,而距离则马上更接近了。

不待她开口,董依凝率先疑惑地咦了一声:“姐,那个不会是那个人吧?”

“那不就是他?”董婉凝苦笑一声。

“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他?”姐妹二人气恼着几乎异口同声,顿时又哭笑不得。

陈国斌这会正跑得起劲,没打算再拦车了,却发现一辆小车迅速超过自己并停在前面一点等着。

他自然马上便认出这辆丰田车正是那个小姨子所有,不禁一讶一喜,很快跑到了后排的车门边,很客气的自己拉门坐了进去,见到她们姐妹都在,俨然猜到了她们去省城过都市型周末的想法。

陈国斌甚是自然的热情说道:“依凝,婉凝,你们都在啊?”

董依凝一边挂挡踩油门一边咬牙忿忿不已:“我们不在,你就跑到天亮去吧!”

董婉凝则更对那人如此冒昧的称呼很有想法,尽管心里又感觉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亲切感。她正色几分地问:“陈局长,你刚才是坐在那辆抛锚的客车上吧?”

对那小姨子的赌气话,陈国斌一笑了之,而对董婉凝撇清关系的口吻,他则当作没听见,笑着:“是啊,今天真是够幸运的。婉凝,你这是去省城过周末吧……”

对那人如此不要脸地套近乎,姐妹二人很是无奈,而一路上那人顺带着把她们高度私-密的称呼起码给叫了不下二十遍,直到她们已经麻木得习惯。

陈国斌则是实在不想让大家关系老是隔着万水千山,找着机会便厚着脸皮如此了。其实,他在开口叫的时候就很自然,一点也不需要做作。而很多事情,只需厚着脸皮其实就方便多了。

姐妹二人一路同仇敌忾,听着那人几乎一个人津津乐道说了一路,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话,比女人还要罗嗦多了。

不知不觉,却已然进入了五彩缤纷、霓虹闪闪的省城。

“在哪下?”董依凝生硬地问。

“随便找家宾馆吧。”

“我可不是你的司机!”

“继续走就行,路上碰到合适的宾馆就下了。”陈国斌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忽然生出一点“歹念”。

董依凝又开出了好一段路,而碰到的好几个大大小小宾馆都被那人否定了,说是离明天办事的地方远了,要求继续往前开,让姐妹二人简直……无语。

“就在这下吧。”陈国斌终于没再继续赖下去,在经过又一个宾馆说出了让姐妹二人久违的心声。

一丢下那人,董依凝马上把油门踩到了底,飞快开溜了,“哼,想打探到我们住的地方。想得倒美!”

她顿了下又正色告诫道:“姐,你可要注意了。那个人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你说!”董婉凝白眼,忿忿不已,“这人也太那个了点……”

陈国斌倒是没想着跟踪,先前多拖一下时间只不过更确定一点她们住的大概范围。而以如今国雄集团在省城的覆盖率,叫这个区域的人注意一辆牌号某某的某型某颜色车,总是容易发现的。他现在并不急着如此。

没进宾馆,陈国斌直接在路边插卡打公用电话。

这时还没到晚上八点,他不打算浪费宝贵的黄金时间来睡觉,准备约林诗蕾出来一边散步一边谈,尽量缩短在省城的逗留时间。

很快接通,听到他的声音时,林诗蕾马上说:“你在哪?我来接你……”

(PS:求推荐票!)

103、怎么就没把姓赵的揍死

“还没吃吧?”林诗蕾转头笑吟吟望着刚刚上车坐在副驾的陈国斌。

“还没,下班就赶来了。”陈国斌笑,一边扣上安全带,“你也没吃?”

“我刚刚才下班。”林诗蕾轻巧说着长吁一口,一边起动车子。

“辛苦了。”陈国斌感慨一声,“找个地方一起吃吧。”

“一起做?”

“只要你不怕累……”陈国斌倒是坦然。

十几分钟后,林诗蕾驾着丰田霸道拐进了一个看着比较精致的小区,陈国斌感觉跟董依凝她们先前在江夏住的雅典新城有点相似,心里不禁一动,貌似她们先前走的方向也是这边。

小区门口的岗亭里则站着一名笔挺的保安,赫然却是国雄“商标”,而门口还挂了一块国雄标记的金子招牌。

“这里怎么也有国雄保安?”陈国斌随口问。

“一个多月前就有了。”林诗蕾有些感慨地说:“这家公司很有特点,打破了传统模式。现在它的声誉相当好,很多比较好的小区都加入了它的合同保护范围。像我们的这个小区,自从国雄保安进驻后,便基本没出过什么事了,大家心里感觉都很塌实。你别看门口就站着一个人,但背后却是整个公司,随时可以增援,经常还有不定期巡逻队来这,一般人是不敢来犯事的。现在星城公安局正积极与这家公司联手打造全新的警民联防模式,群众反响普遍很好。这家公司的负责人确实不简单啊,既有想法,又有魄力,和你有点像。”

“呵呵。”陈国斌不置可否一笑,目光则朝途经的两边搜索着。

“在找什么?”

“还不知道。”

“咯咯……”

陈国斌终于发现了已停在一幢楼下的董依凝的那辆丰田车,心里不禁一乐,对自己的直觉有些飘飘然。

林诗蕾随即却驾车停在了紧邻后面的一幢楼下。

跟着走进位于五楼的四室两厅,内里甚是宽敞,布置精致而不失典雅,四处摆了些字画、瓶子之类的有品位的东西,不过陈局长并不怎么懂得欣赏。

“有点乱。”林诗蕾谦虚笑着,“不好意思了。”她却是去过陈国斌以前在陵阳甚显整洁的宿舍。

“是啊。”陈国斌感慨着,让林诗蕾稍微一愣,他接着说:“那样天底下的女人就基本嫁不出去了,男人可不喜欢太邋遢的女人。”他却是又想到了那位连床都不怎么会铺的赵大小姐,不禁无语。

“咯咯……”

半个小时后,俩人已经面对面坐在了桌边,简单的三菜一汤,感觉却并不比山珍海味差。吃其实也和旅游一样,主要看在一起的人以及心情。

边吃边谈,林诗蕾发现陈国斌显得比以前更关注细节方面,连学校的一些部门都问到了,略有不解。

“我最近和香港的一个客商有过接触,可能在当铺-二手市场体系上达成合作意向。”林诗蕾又轻巧地说出。

“哦?”陈国斌认真望去,“对方是什么人?”在林诗蕾说出可能时,那就非常可能了。

“说了你也不知道。”林诗蕾微微一笑,凝神几分,“这是一个很有风范的老人,为人十分低调。不说内地,就连香港知道他的人都很少。不过他的思想倒是一点也不老化,很有独到的见解。”

陈国斌更有兴趣:“能得到你如此之高的评价,那肯定不会简单了。”

林诗蕾轻轻点头:“不过短时间内还不能达成意向,现在他赶回香港去处理问题了。东南亚的这场金融风暴有向香港蔓延的可能,不知到时会不会出现不可预测的严重情况。”她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忧色。

“你担心这个人受到危机影响,然后资产大幅缩水就没法合作了?”陈国斌微笑。

“世事难料啊。”林诗蕾轻叹一口,“有些机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再次遇上的可能性很小,碰到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更是如此。”,

“不用想太多,尽人事听天命就行。”陈国斌略带一丝感慨,“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预测的事随时可能发生,所需要的是抱着一颗淡然的心,不管什么环境,仍然积极乐观地去对待,同时不为那些身外之物所累。”

“我确实急噪了点。”林诗蕾自嘲说着,又面带玩味盯着陈国斌:“工作不太顺心?”

“倒还算不上。”陈国斌淡淡说着:“只是感觉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不太适合官场,而我又不会放弃那些东西。这样的话,在一个长期的过程中,会时不时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如履薄冰,每次都安然度过并不容易。”

林诗蕾笑:“你更适合做只手遮天的一把手。”

陈国斌摇头一笑。

“其实下海更适合你。”林诗蕾目光殷切。

陈国斌不置可否,语气中透出一丝坚毅:“只要有可能,我仍会呆在体制内。但也需要考虑一下没可能情况下的前景了,如果那样,下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林诗蕾眨眼打趣道:“去种田怎么样?”

陈国斌笑而不语。

“其实我也想。”林诗蕾脸上露出一丝憧憬与无奈。

“但我们却生活在这个必然有所牵挂的世界之中,虽然可以坚持自己的一些东西,却不能完全随心所欲。”陈国斌一脸平静。

“是啊……”

听到林诗蕾说出李德仁这个名字时,陈国斌不禁一讶。这是香港一个很低调的成功人士,几乎没在媒体上亮过相,但身家并不比那些出名人物少。让陈国斌记忆犹新,李德仁是在2010年登上时代杂志后,才真正为人们所知晓,他也是那时才知道的,并对这位当时已经67岁的老人相当敬佩,当然并不是敬佩他的身家,也不是敬佩他的低调,而是敬佩他的风范。这是一个保持了优良传统的人,品德高尚,仁义至上,做过无数好事,却从没有留下影子,相处过的人都十分敬重……

“国际炒家很可能转移,把香港作为新一轮的目标,恒生指数短期大幅波动的可能性不小。但我相信以内地为依托的特区政府能够基本稳住局面,整体影响有限,无须过多担心……”陈国斌像往常那样说出了他的“判断”。历史事实是,10月23日恒生指数下跌1211点,10月27日下跌1628点,并跌破9000点。但随后特区政府重申不会改变现行汇率制度,恒生指数很快再上万点大关,稳住了阵脚。再后国际炒家便把目标转移到了韩国。

听到他的判断,林诗蕾根据之前发展的趋势与他原先判断几乎吻合,心里顿时塌实了很多,她对陈国斌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而对这次与李德仁可能的商业合作,林诗蕾是非常看重的,这样的机遇非常宝贵。如能成功,那将是一个质的飞跃。

饭后俩人又轻松谈了很久,陈国斌自然而然留宿下来,没有丝毫压力。在这里,他能够空前放松,享受着一种特殊的宁静。

他睡的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前面的那幢楼,站在窗户边凝视时,他很快便感觉到其中一套房子的灯光有种温馨的熟悉感,而这套房子却正好在正前方,窗对着窗。

当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窗口短暂闪过时,陈国斌心头不禁涌上一阵暖流……

次日上午,在林诗蕾的带领下,陈国斌参观了位于河西的景程培训学校。这里原先却是一所技校,由于撤并取消而腾出,被林诗蕾以五百万买了下来,在97年这已经相当不少,而学校占地近五十亩。

只是现在第一期只开设了4个班,学员200人,占用地方很小,尚有巨大剩余空间。

由于是周末,学校里只有很少的人,因此显得格外寂静。

俩人一一走过,由兼任校长的林诗蕾女士介绍了各个科学设置的部门情况,让陈国斌更加直观地了解到具体情况,欣赏颇多。其中让陈国斌最有印象的,则是一个拥有50台电脑的微机室。,

走在微机室内,望着一排排还在使用磁盘的超级古董,陈国斌却是感慨颇多。

“电子技术的发展速度是难以估计的,计算机将成为今后最基本、也是非常重要的办公设备。应在集团内部加快普及电脑的步伐,而越是比别的公司提前普及,所占优势就会越大,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听着他又一番未卜先知的感言,林诗蕾亦深以为然,她自己也非常看重这个新领域。所见略同。

离开学校返回河东的路上,林诗蕾轻巧地说:“你有台车会方便一些。”

陈国斌一笑:“那样我可就享受不到你这位顶级司机的热情服务了。”

“咯咯——”

“暂时还不需要,端着铁饭碗的人有私车也比较显眼。”陈国斌平静几分,“诗蕾,谢谢你了。”

“跟我还客气。”林诗蕾偏头白了一眼,“想要什么,来拿就行……”

陈国斌在半路上便下了车,告别后搭出租车来到一个还过得去的小区,这里却是楚雄飞夫妇的新家所在地,比起原来那处古迹,自然好出不少。这是他第一次来。

按图索骥,来到一幢楼的三层,敲门后被魏少芬热情引入,此前则已经说好来吃中饭的。在这里,陈国斌同样感觉格外温馨,跟家里差不多,不需要什么客套。

在当作书房的一间房里,楚雄飞指着墙上一张打了很多标记的大幅市区图,向陈国斌简洁介绍了一下公司目前的业务情况。

“……在前段时间的气势打出来后,现在巡逻频率已经大幅减小,而国雄这个名头已经相当顶用。加上收费公道,很多学校、小区、公司、企业等都纷纷过来签合作协议。有些客户对保镖服务也相当感兴趣……”

陈国斌不置可否:“收支情况如何?”

楚雄飞顿时冷静不少,沉吟着道:“目前为止只是小有赢利,这还远远不够。我的想法是在继续把这张牌打响扩大、争取薄利多销的同时,一边利用已有的渠道基础开拓新的领域。我和别人已有接触,准备拓展集团的业务,向房地产……”

对他的积极主动性与眼光,陈国斌却是相当欣赏,并没有指手画脚,只是顺便把跟城市发展趋势有关的一套房地产精华理论搬了出来,让楚雄飞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信心更充分几分。

吃过饭后,楚雄飞也认真提了出来:“小陈,你应该有台车了。”

“暂时不用……”陈国斌仍是那套托词,心里感动则不待多言。事实上,车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实际代表的却是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只要给得出)的变相承诺,比较沉重。

陈国斌随后倒是没拒绝楚雄飞派车送他回坪江的好意,出来时他喜欢无拘无束自由一点,回去就无所谓了,省事就好……

香阴郊外水库边的老地方,还是三个人的私下聚会,只不过这次陈正南没了往日的那种平静,而显得甚是义愤填膺。他已经知道,原本已经基本确定陈国斌就任即将成立的莲云山景区管委会副主任一事,现在忽然被人给插了一杠,另外同时接任旅游局局长一事也被卡了。换句话来说,有人想要他的儿子永远坐在副科长的宝座上。

陈正南对自己的仕途倒无所谓,对那个儿子的仕途原本也无所谓,但自从对那有前途的儿媳妇有了强烈印象后,陈正南对儿子的仕途就相当在意了。现在有人如此直接戳到他的痛处,陈正南终于忍不住了。

“妈的,老子当年怎么就没把姓赵的揍死?”

“呵呵,我们要是揍死了他,那可就没现在你那个宝贝儿媳妇了。”王战军笑着打趣道。

孙海鹏难得一笑,马上又冷静下来:“这有点不像姓赵的手法,他应该知道老陈你对儿子是很在乎的。”

“管他-妈的!”王战军脸上露出狠色,“手伸得也太长了点,他姓赵的还真以为南湖是他能为所欲为的地方?老子对覃部长早就不顺眼了,这次再不给还点颜色可不行!老陈,你考虑好调上来没有?”

陈正南把喝光的酒瓶往水中用力一丢:“上他-妈的……”

(PS:求推荐票)

104、你爸升官了

陈国斌骑回家时,发现二号车不在院子里,心里顿时有点犯嘀咕。随后开门进屋,只见梅兰香一人正百无聊赖地看一部肥皂剧,不像以往那样津津有味,显得有心事的样子。

“梅姨,雅琴她们去哪了?”陈国斌自觉地半躺在了沙发上,像老爷一样伸直脚。

“雅琴中午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匆匆赶去市里了,好象挺生气的。”梅兰香皱眉有些担心,一边服侍那人换鞋,“不知有什么事。”

“公务上的事,再大也就那样,只要人没事就好。”陈国斌嘴上甚是轻巧,“梅姨,你不用担心的。”

“嗯……”

说归说,随后在陪梅兰香一起看电视时,陈国斌还是不禁猜想了一番。赵雅琴要是就跑去市里,那倒也没什么,但生气跑去市里,就可能有点什么了。联想起那时与孙代玉的高度不欢而散,以及她当时那种恨之入骨的表情,在背后做出点什么不光彩的事,陈国斌倒是一点也不会怀疑。世上小心眼的人本来就多了去(陈局长自己就算一个),小心眼加品质恶劣的人亦是不少(陈局长认为自己的品质原则上是优良的)。

天色泛黑时,赵雅琴从市里打来电话,说是晚一点会回来,嘴上则说让梅兰香他们先吃,不用等,梅兰香自不会答应。无论如何,有了消息,家里俩人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回头,向晓兰已然驾着二号车颠簸在了新坪公路上,偶尔从后视镜中偷偷望过一眼,她的心里则一直绷得有点紧,今天赵县长的火气很大,弄不好就会引火上身。向晓兰以前就挨过几次了,经验却是越来越充分。

赵雅琴此时的心情特别复杂,她先前是在听说原本很有希望上一步的那家伙没戏之后,才带着一肚子气,上市里找了组织部的覃部长想问个明白——这次否定就是在市委组织部这一环,县里倒无大问题。而覃部长接待她的态度倒是不错,解释也有道理,无外乎陈国斌同志过于年轻气盛,升副科才九个月,工作经验不够,不太符合组织程序,等等,但赵雅琴心里明白,这主要不是程序问题。

对于陈国斌的工作能力,赵雅琴是看在眼里,想在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信任不少。而作为自己的名义老公,能往上走一步,对赵县长来说当然也是一件长面子的事情,她自然还是有所想法的。

虽然还没有当面向陈国斌透过往上走一步的任何正式口风,赵雅琴现在仍然感觉非常难堪。事实上,以那家伙对推进莲云山项目所作出的特殊贡献,往上一步,是完全理所当然的。只是那家伙的个性太强了,在官场这种特殊场合容易得罪人,赵雅琴经常有点担心。

赵雅琴已经明白了,这次不是别人作梗,而是她家的人在作梗。她心中的怒气一时很难平复下来,而前阵子和她妈的一点回暖,此时几乎差点又荡然无存。想到一些事,赵雅琴却也知道,相比之下,算不上什么的她改变不了那家伙这次被晾下的命运,但她的决心却越发坚定,哪怕那家伙当一辈子的副科级干部,她也不在乎。

进门后,赵雅琴发现陈国斌正在煞有介事的认真看晚间新闻,政治觉悟倒是挺高的,她一肚子火(倒不是针对某人)的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雅琴,回来了?”陈国斌转头甚是热情地望来,自然没梅兰香那般服侍人的觉悟,继续像老爷一样躺着。

赵雅琴白眼嗯了一声,在心里轻叹一口,换过鞋子后先去楼上了。

一起吃过后,赵雅琴经过慎重考虑,还是把陈国斌叫到书房进行领导谈话。

被盯了许久,也没见她开口,陈国斌忍不住了:“雅琴,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受得了。”

“国斌,有件事要和你说。”赵雅琴终于开口,脸上有些内疚,顿了一下毅然说出:“你可能还要继续在副局长的位置干下去。”,

“呵呵,这有什么,我年初才升的副科长。”陈国斌嘴上甚是轻巧,“你跑去市里,就为了这事?”

“哎——”赵雅琴叹了一口暂时无话,盯着那家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小会后终于又道:“你真的这么想得开?要真这样,那就好了。”

“更上一层楼的想法肯定是有的。”陈国斌甚是坦然,“不过我绝不会为了更上一层楼要死要活,更不会为了更不上一层楼要死要活。人活着,能体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地方有很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看开一点就好。”

“你不怪?”赵雅琴无厘头来了一句。

陈国斌沉默了一会:“不会怪你。”

“我怪!”赵雅琴忽然有些激动,言之凿凿:“国斌,不管你在什么岗位上,我都不会看轻你的。”

迎着她的殷切目光,陈国斌不感动是假的,却偏偏不合时宜地瞪眼哼了声:“你先看看自己有多重。赶紧转十分钟呼啦圈去!”

“……”赵雅琴哭笑不得,快要被气死了。不过她的心情却是顿时好了不少,还真去转呼啦圈了——最近那家伙每晚都会提醒并监督……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周多。

陈局长被打入冷宫的号外消息不知怎么冒了出来,不过他在局里倒是还没有充分感受到人不走(原地踏步)茶凉的那种感觉,尤其是周局长,反而假惺惺地客气热情了一点。另外梁局长的立场仍然很坚定。其实陈局长的实权倒一点也没少,正副亦无实质性区别,除了工资有那么一个小档次。

这天,呆在县长办公室的赵雅琴从电话里意外听到了一个让她高度震惊的消息:作为她在市里靠山的组织部的覃部长,忽然被空降到省委组织部做了一个副处长,却是名副其实的空降——架空加降职,听说是犯了什么错误。

更让赵县长瞠目结舌的是,没有任何预兆取覃部长而代之的赫然是原来香阴的县委书记陈正南,接替县委书记的则是原来的县长高强,整个动作非常迅速。

赵雅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当她怀着一种莫名激动的心情好好想了一番后,总算明白了一点点什么,对那个名义公公的更多一面,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甚至,她的心里还感觉相当解气与畅快,虽然那个倒霉的覃部长是她家那个派系的人。事实上,在上次陈国斌被人为恶意阻挡着不给升后,赵大小姐便又有了一种六亲不认的感觉。

她马上拿起电话,拨了记在脑子里的一个电话号码。

“嘟嘟嘟——”俯首甘为孺子牛,正趴桌上养精蓄锐的陈局长被吵醒了,习惯性以为是那位烦人的周大局长,有些不耐地拿起电话,“喂——”

赵雅琴心里顿时一堵,咬牙自报家门:“我是赵雅琴!”

陈国斌略有些难堪,这婆娘却还是第一次打他在旅游局办公室的电话,他给回的见面礼实在够大的。而前面一段时间,打办公室电话找陈局长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周局长了,别的近在咫尺的副局长想打电话找他还得掂量掂量,看自己头上的副字是不是更好看一点。

“原来是赵县长啊?”陈国斌装出受宠若惊,“什么事?”

“你爸升官了!”赵雅琴忿忿不已,“恭喜你。”

陈国斌被当头雷了一下,不过迅速便认为这是真的,“他升官,你恭喜我做什么?”

听着那不死不活的语气,赵雅琴就忍不住冒火咬牙:“你爸以后可以组织你了!我忙得很,再见!”直接挂断。

陈国斌哭笑不得,摇头搁下电话,一边往后一靠,转动起脑子来。

对那婆娘刚才所说的话,他倒是容易理解意思,又是升官又是组织的,市里显然只有那个位置。事实上,陈国斌老早就感觉到陈正南的背后有些特殊的东西,虽然不明确是什么,但他知道不会简单,而且还知道陈正南对赵雅琴的父亲在内心深处是颇为不屑的,这并不仅仅只是一种阿Q精神。,

虽然如此,陈国斌却从未主动想着依靠那个父亲可能的另一面,至少在考虑对策时不会把这当成重要砝码。做什么事,首先得靠自己……

千里之外的赵建强终于知道了事件原委,回到家后一脸铁青之色。

“老赵,怎么了?”孙代玉不明就里,皱眉前来问候。

赵建强目光如炬甚是严厉:“代玉,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给小覃打招呼?还不准他跟我说?”

猛然被那锋利目光盯着,孙代玉不禁抖了一下,马上却是一脸不屑:“就为这事?我还以为多么大不了的事。这么点事,你犯得着向我发这么大火吗?一个小小的副科长,连只蚂蚁都……”

“住口——”赵建强大吼一声打断了她,一脸怒气:“孙代玉,你给我记清楚了。以后不准你再插手官场上的任何事情!”甩手离去。

孙代玉愣在原地,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而在她的记忆里,从来就还没有受过那个男人如此大的火气。她万分不解,非常委屈。

赵建强站在书房的窗户边,望着外面树上已开始发黄的叶子,心里仍然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他不禁再次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非常不堪的一幕,当时自己被三个部下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打了屁滚尿流,无比狼狈,那种空前的耻辱让他终生难忘。自然,对那三个人,哪怕化为灰他都不会忘记。这件事,赵建强一直深深埋在心底。

对于两年多前女儿赵雅琴意外闪婚一事,赵建强当时是真的差点气成脑血栓,这绝不仅仅只是赵雅琴找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更是因为那户人家的家长陈正南,当年就是揍他最狠的一个人。

一气之下,赵建强决心把陈正南干脆利落地拿掉,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察觉到一些东西,以为自己在省里有两个代言人,而姓陈的在省里就一个靠山——当年也参与了揍人一事。结果陈正南上升的势头倒是阻住了,但把他拿掉的动作,却是连朵浪花都没有。事后,赵建强终于感觉到了,对方在省内的势力至少不比他差。对那三个人,赵建强虽然恨之入骨,一时却也没办法,不得不把一口恶气咽了下去,暂时保持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但至少,阻住陈正南的上升,还是让赵建强狠狠解了一口气。

而对那个不争气的非常任性的女儿,赵建强却是无计可施,暂时搁置了下来。

自年内以来,赵建强渐渐感受到了另一股笼罩在她女儿身上的无形力量的存在,意外形成了合力。对此,赵建强却是默认了,他现在的主要愿望是让那女儿以更快速度脱颖而出,其余暂时搁置,而凡是有利于此的,哪怕是最痛恨的敌人,他也能暂时忍受。

但孙代玉这次私下乱打招呼,却直接冒犯了那个人最大的一块心头肉。赵建强或许敢冒犯已经没有多少争斗之心的陈正南,却绝不敢去冒犯他的宝贝儿子。当年气势最为嚣张、连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陈正南,在骨子深处令他心有余悸。

此次激烈对抗的结果虽然最后只是以损失一个市委组织部长而告结束,但对赵家声誉的影响却是不小,它明确说明了局部范围内力量对比的形势,不可避免会让一些人的倾向发生微妙变化。而南湖虽然不是赵家的主要地盘,却也是重要地盘之一。

丢脸丢到了家!

所以赵建强这次才如此罕见的空前冒火……

陈国斌回到家后,在书房与赵雅琴凑到了一块。他们已然明白不少,那些高级人物在背后玩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艺术,简直就是在玩人一样。

赵雅琴此时感觉自己很可笑,陈国斌也有一点类似感觉,但更多却是感慨,他好歹早察觉到了一点东西。

良久,赵雅琴才冒出一句:“国斌,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幼稚啊?”

“你说这话确实很够幼稚的。”陈国斌嘴角微微一撇。

“陈国斌,你能少气我一点吗?”赵雅琴额上皱得老高,却没劲吵,一脸忿忿之色,“你爸也一样,都爱躲在暗处搞阴谋!”

陈国斌不置可否,语重心长地道:“雅琴,你也不要太过耿耿于怀了。姜本来就是老的辣,但没有哪块姜刚一出来就是老的,总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现在你还年轻,正在茁壮成长之中,经历多了,打磨多了,早晚也会变成老姜的。”他其实同时对自己也反省了不少,政治觉悟确实低了点,同样需要多打磨,才能变成这一领域的老姜。

“……”望着那人一副超级教师爷的样子,赵雅琴只想把他拖到床上狠狠揍上一顿,方能解她心头之气……

(PS:周一强烈求推荐票,有个好的开始!)

105、对口支援(含上架预告)

很快到周六,一大早赵雅琴便起床了,却不是为了工作,而是准备一起去市里见陈国斌的父母。这一次,赵雅琴的感觉和以前明显不同,原本和自己在官场上只是平行线、没有直接隶属关系的陈正南,现在赫然变成了她的上级,心中滋味不免有些复杂,明显没过去拜访那般轻松。

而在内心深处,赵雅琴也猛然有了一种向上赶的紧迫感。她不难想到,陈国斌很快向上走一步也是肯定的,如此人家俩父子都升了,就数很要强的她原地踏步,感觉自是有些丢脸。如果不努力一点,哪天万一那家伙也跟她的官一样大时,赵雅琴简直不敢想象,那家伙将会嚣张到什么程度——现在才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芝麻干部,就不怎么拿她这个顶头上司当领导了。

站在打开的衣柜前面好一会,赵雅琴终于挑了一件平时上班穿的淡灰色秋装,这样看起来显得比较正式成熟,有点领导形象。

“你以为是去见领导啊?”一碰面,陈国斌便迅速扫过赵大小姐全身上下,嘴角一撇揶揄道:“不要把孝敬父母当成政治任务!”

“陈国斌……”赵雅琴眼睛瞪得鼓圆,很想把他咬成灰烬。

向晓兰被留在家里,陈局长违规亲自当了一回县委二号车的司机,拉着赵县长直奔市里而去。

其实陈国斌心里的滋味也有点复杂,以前不管怎么样,至少在形式上,陈正南和他只是平行线的关系,现在虽然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但却有越级的上下级关系,怎么样都有一点怪怪的感觉。

路上俩人亦是基本无话,赵雅琴正在思考如此应对即将到来的新的政治任务,再像过去在香阴那样没什么拘束与顾忌,应该是不行了。领导就是领导!

陈国斌转头望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马上继续目视前方仔细看路,不咸不淡地道:“不要想得这么复杂,你就当是去香阴就行。放心好了,陈部长不会摆谱的!”

“谁想复杂了?”赵雅琴瞪眼死不承认,“我这是在考虑县里的问题!你不要老那么自以为是,行吗?”

陈国斌摇摇头不屑:“又不是头一回见公婆了,放松一点……”直让赵大小姐差点扑了过来。

部分为了避嫌,在市区一所中学的门外,陈国斌与赵雅琴下车转到另一辆车上,由陈正南的老司机带着前往市委领导们住的那个院。升上来的陈正南,自然也搬家了,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

相比之下,这个院的隐私度比起赵雅琴在坪江住的地方要差不少,虽然也是独立小楼,却没有独立小院,停在楼前空地上的车,能轻易被路过的其余领导看到,一目了然。

车开到一幢小楼前停了下来,赵雅琴自己动手率先推门而下,急匆匆朝十步以外的小楼门口走去,生怕被别人瞧见,怕曝光的程度不比国际巨星差多少。陈国斌倒是不慌不忙,他又不是名人,特意停在原地,左瞅瞅,右瞧瞧,也不知两边住的都是哪位领导,有点稀奇。

听到来时方向的汽车马达声时,陈国斌闻声迅速望过,不禁皱了下眉,那却是一辆很眼熟的红旗车,哪怕换上假车牌他都能认出来。

陈国斌很自然地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对着,此时赵雅琴已经敲开了陈部长家的门,何丽萍一脸热情地迎接。

“雅琴来了啊,快点进来吧。”

“妈——”赵雅琴倒叫得甚是自然,一边被那个妈拉着手进了门。

何丽萍回头却又一脸嗔相:“国斌,还傻站在外面做什么?快点进来!”比起对儿媳妇,却是要不客气多了。

赵雅琴心里痛快的同时也回头望去,对那家伙似乎把这当成公园的表现不禁有些恼火,觉悟也太低了。不过她马上却看见了那辆开过来的红旗车,顿时一惊,连忙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刚有点私事从外回来的徐书雁正坐在红旗车上,出于一种再习惯不过的习惯,她的目光落在了新来的陈部长的家门口,其实她住的地方就在仅隔了十几米远的下一幢楼,正是邻居,虽然不是隔壁,而是隔着空气。,

尽管楼前空地上的那个男人背对着自己,似乎在欣赏陈部长的新家,徐书雁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在莫名憋火的同时,亦感惊讶。更让徐书雁高度吃惊的是,她看到了在门口短暂露出一个脑袋却又迅速躲开的赵县长。

惊诧只是瞬间,徐书雁迅速明白了两个事实。而对那次在星城的香江边上意外撞上时,初一见到赵雅琴和陈国斌疑似的高度亲近,原来是真的。她虽然还无法想象这种离谱关系的合理性,但此时却基本认定了。

徐书雁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一个让她虽然有些偏见、却又相当欣赏的有前途的重要女领导,竟然是那个让她感觉非常不爽、并高度提防的男人的老婆?她同时也对董婉凝显然知道这个事实却没有向她说明,有所不满。

至于陈部长与陈局长的关系,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猜测,因为他们很幸运的都姓陈,年纪大小也比较符合某一生理学规律。

陈国斌则知道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理论上是躲不过去的,除非人家瞎了眼。当然他也没想着躲,只要不故意直接面对面表现出他的不屑就好。而他和陈正南的关系,以后在较高的圈子上,应该是不容易长期隐藏的,迟早会被知道,倒不怎么要紧。

因此陈国斌表现甚是坦然,至于那婆娘是否也被徐书雁看到,他就无法确定了,但又想着看到就看到,有这么一个县长级老婆虽然脾气臭点,也不是多么丢人的事。而让徐书雁痛心疾首感慨那朵鲜花插在陈局长头上,未必不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陈局长的心眼经常就这么大。

他一边挥手活动着筋骨,一边慢慢挪向门口,充分展现了局长不是老鼠的风范。

反倒是徐书雁很快在旁边十几米外下了车后,比他更快走进了屋里。

陈正南却站在楼上的窗户边,看了个清楚明白。他原本打算马上下楼迎接的,意外看见了远处过来的红旗车,这才稍微停顿了一下,结果把那个儿子的精彩表现全数看在了眼里,不禁摇头苦笑。

见到从楼上走下的陈正南时,赵雅琴不禁礼貌地站了起来,一时却叫不出口来。

“雅琴,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人家还真是第一次来见陈部长),不用这么拘束,随便坐吧。”陈正南一脸和蔼笑着,很是随意地挥了下手。

“爸——”感受到习惯的亲切之后,赵雅琴倒是意外迅速找回了以前香阴的那种感觉,甚是热情地叫了出来,让旁边某人暗中忿忿一番,却是没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那样他肯定会遭到护媳心切的何丽萍的严厉打击,进而让那婆娘高度解气——通常她很解气时,陈国斌就感觉不爽了。

很快客厅里面便格外融洽,赵雅琴的心里虽然还有一点点耿介,但和陈正南说起话已经很自然了。

“为了陵阳的全面均衡发展,确保各地差距不进一步继续明显拉大,现在市里面已经有了对口支援的初步想法,具体还在小范围的研究之中。”一番谈论后,陈正南甚是自然地提出了一个新颖话题。

听着,赵雅琴和陈国斌均感意外,求知欲旺盛地望着陈正南,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而对于对口支援这个名词,陈国斌倒不陌生,但此时他却感觉内涵似乎比较深,除了切实的支援之外,在陵阳内部搞这种特殊活动……不会简单。

陈正南顿了一下,抓起杯子先喝了口水,微笑着扫了一眼面前表现甚是认真的俩人,继续深入解释:“对口支援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由经济较好的县份与经济较差的县份结成一对一的帮扶对象关系,由前者对后者提供一些点对点的重点支援项目;二是在帮扶对象之间开展干部互动交流,互相调换一些干部到对方的相应岗位上挂职,如此既可以让对口支援更加有力,还可以让经济较差县份的干部开拓眼界,学习先进经验,以后再回到县里时,能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雅琴,你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望过的目光甚是殷切。,

面对陈正南习惯性的考试,赵雅琴倒是早习惯了,此时她的心里虽然隐隐有种感觉,却是不好说出来。她沉吟了小会,有条不紊的认真答题:“我觉得对口支援应该落实部门领导责任制,比如一个县的交通局对另一个县的交通局提供支援时,首先应该确定支援的具体项目,这个项目可能是一条公路,此时负责提供支援的交通局,就应该指派专门的负责人调换到对方相应的岗位上,全力抓这个项目,同时与原来的单位保持紧密联系,以充分展现出对口支援的内涵……”

洋洋洒洒一大段,倒是有条有理,让陈正南不时点头并面露赞赏之意。事实上,陈正南却也是对她的理论水平真的表示欣赏,只是对年轻人所固有的经验欠缺,以及为人处事不够老练,等等,就只能在心里抱以苦笑了,并表示理解。

陈国斌接着开口,甚是谦虚的直接问:“爸,那我们坪江由谁负责对口支援?”他可不像那婆娘,光是讲大道理,连问个关乎坪江远大前途的问题还不好意思。

“你认为呢?”陈正南瞪眼哼了声,不置可否。在那儿媳面前,大概只有对儿子狠上一点,才能更充分对比出这个家对她的爱护之意。而对此赵雅琴也的确感觉很爽,真以为她是宝贝公主。

陈国斌老早就对这种不公正的待遇有所意见,但一直碍于情面没说出来,这会语气则稍微有点堵:“我认为有什么用?要是有用的话,我希望全市所有县份全来对口支援坪江。”

赵雅琴忍俊不禁,那一点点领导形象顿时全无,而在发现陈正南正微笑望着自己时,她马上显得不好意思,立即正经几分,朝某人偷偷地瞪过一眼,甚是恨铁不成钢。

陈正南脸上认真几分,不急不缓地说:“有可能由香阴负责对口支援坪江,这两个县份人口数量相差不大,均处在省城外围,经济差距比较明显,互补性比较强。但具体还得等正式讨论研究之后,才能确定。”他特意在正式上强调了一下语气。

陈国斌与赵雅琴不禁对视了一眼,在眼前这个不是同一层次的高级人物面前,他们之间倒是暂时比较有共同语言,亦听出了其中的不小意味,更加明确了一些推测,不禁有些惊讶。事实上,像对口支援如此重大的问题,正式讨论之前就已经在讨论的人物,至少市里当头的那个人不会缺席。陈国斌更是不禁又仔细回想起王书记那副高大身子,虽然不明显,仍能隐隐感觉到一点军人的气质,进而为他的推断增加了又一个筹码,而所推断的那种深层次的私人关系,通常却是需要一定渊源的。

“伍书记现在更加需要对口支援。”陈国斌看似不着调地提醒了一句。

陈正南略微一讶,玩味地问:“唐书记呢?”

“唐书记不怕苦,暂时还不怎么需要。”

听着那家伙故弄玄虚、甚是轻巧的话,赵雅琴却是明白意思,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心里恨恨不已。而前面一段时间,她和县委副书记唐长江在不少问题上都比较有默契,得心应手不少。

陈正南又把目光投向赵雅琴,殷切地问:“雅琴,你认为呢?”

赵雅琴点了下头:“……”

望着面前两个在经历了一点事后、政治上似乎成熟了一点的晚辈,陈正南却是感慨颇多,同时亦能感受到他们内心深处的一点点耿介,无外乎自己有些事做得过于滴水不漏,没点预兆,让他们感觉有点被小瞧了。事实上,近段时间陈正南也发现了坪江的情况有所变化,那位当头的伍书记有点镇不住场子,连常委会都数次失去控制。而至于对口支援的一项重要附加功能——架空被对口支援的单位,却是容易人所共知、偏偏名正言顺……

吃过午饭后,陈家四人一起在客厅热切聊天,暂时没再谈难得闲下来的何丽萍不感兴趣的话题。

“嘟嘟嘟……”桌上的红色座机忽然响了起来,四人顿时停了下来。何丽萍甚是自然地起身走过,抓起话筒。

“喂……是徐市长啊……在家,请等一下……”

何丽萍回头望向已经起身的陈正南,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

陈正南很快接过了话筒,与先前的平易近人相比,俨然中气十足:“喂,我是陈正南……”

说了一小会后,却听他大方地说:“欢迎徐市长过来做客!”

陈国斌与赵雅琴相视一愣,脸上表情有些夸张。

(PS:今晚12点一过,官妻就要迎着五一的曙光正式上架了,这是一个新的阶段,火恰此时的心情激动不安,还是先去写个上架感言吧。值此特殊时刻,火恰在公众版最后一次深情呼唤推荐票,留作一个永恒的纪念……同时火恰厚着脸皮,预先求一下订阅与月票。上架后的新书月,伤不起啊,而新书月的月票数量则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今后官方的推荐力度。天堂还是地狱,全看大家了。谢谢!!)

106、陈国斌,我要(诚求首订)

(PS:章名的意思并非赵大小姐说要诚求首订,而是火恰在虔诚地求,特此无银三百两解释一下。呵呵。欢迎大家进入VIP卷,这是一个历史性的伟大时刻,对火恰来说能够决定今后数年的命运了。)

放下电话,徐书雁显得有些意外。

对于新上任、资格甚老的市委组织部部长陈正南,徐书雁在他以前做香阴县委书记时曾打过两次交道,印象相当深刻,却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想着他在香阴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历经风雨不倒,亦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在陈正南这次以闪电速度、突然取而代之成为市委组织部长之前,徐书雁还只是停留在疑惑的层次,很多问题尚不确定。在这次幕后交锋甚是激烈的特殊事件发生之后,徐书雁则迅速便明白了很多,加上省委钱书记适时不经意的提醒,她对陈正南的圈子已有所知。而按照钱书记并不明显的提示,陈正南却是她所应积极争取的盟友,这是她在市里站稳脚跟、以便大刀阔斧推行她的经济政策的非常重要步骤。

事实上,徐书雁本即打算在这个周末拜访正好住在隔壁的陈正南。而前面两天,她曾与刚来不久、正在打扫自家房前空地的何丽萍有过一面招呼之缘。这位勤快、热情好客、很有礼貌的大姐,给徐书雁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这也是她打算尽早拜访的一个不小的原因。而虽然在市委常委的排名中自己比陈正南要高一点,徐书雁倒是没想着摆谱,决心主动登门,毕竟对方比她大了整整一个生肖,资历更是老得多,听说在八年前就差一点入市委常委了。

同时,徐书雁打这个电话还有一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想看看家中有贵客的陈正南会作出什么反应。让她意外的是,对方语气中却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的样子,十分爽快。

徐书雁甚至想着那两个贵客是不是已经走了?但依照所判断的那种关系,大老远从坪江赶来,中饭是肯定要吃的,刚吃完就走也有点说不过去……她很快便认真整理了一下仪容,望着镜中严肃大方的自己,一股莫名的强烈自信油然而生。如果那两个贵客届时在场的话,徐书雁倒很想看看他们的精彩表现。

陈部长家的客厅里,赵大小姐的屁股快坐不住了,甚感难堪。别的人还不是很要紧,但被徐书雁当面撞破她与陈国斌的关系,却是让赵雅琴很难受得了。打徐书雁来陵阳之后,赵雅琴便已暗暗把她当成了主要竞争对手,处处都想着比一下(包括长相、气质),当然也包括配偶。虽然隐约听说徐书雁是个老尼姑,赵雅琴还是感觉在她的面前,把那家伙搬出来实在有点那个。如果不是当面直接撞上的话,赵雅琴倒也能掩耳盗铃,不太难堪。事实上,她都不确定徐书雁是否早就知道了她与陈国斌是夫妻,毕竟董婉凝的嘴巴未必靠得住,而别的知情嘴巴也是有的。

总之,眼下的赵雅琴只感觉如坐针毡。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忽然打了一个哈欠,卖了个乖:“妈,我有点困了。”

“那就赶紧去睡午觉吧。”何丽萍倒甚是好说,心疼关爱无比,一边起身朝那宝贝儿子白过一眼,“国斌,你前面在路上开了那么久的车,也该休息一下了。就和雅琴一起去睡吧。”

听着,赵雅琴快要晕倒了,心里顿时无比郁闷,而见到那家伙似乎还要更加郁闷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赵大小姐还是识大体的,果断与被强制性午睡的陈国斌一起进到了就在一楼客厅旁边一间早收拾准备好的卧房。

一进屋,陈国斌就差点晕倒,屋内却连一条凳子都没有,他毫不怀疑,绝对也不会有多余的席子、毯子之类,准备得实在太好了。赵雅琴亦彻底无语……

客厅里,徐书雁坐在沙发上,她已经来了好一会,正与陈正南和何丽萍聊着一些家常。由于何姐的居中融洽作用,现场气氛却是意外不错,让很少能找到这种放松感觉的徐书雁有些惊讶,而她与陈正南的交谈虽然不着要点轻描淡写,但比起正式场合的接触,却要平和好几分,少了很多刻板的套路。她马上据此调整了自己的策略,打算通过容易说话的何姐居中与陈部长做个友好邻居,慢慢打好关系再进一步深入。事实上,眼下徐书雁也有不小压力,她需要尽快打开局面,需要有力的盟友,而不仅仅只是来自垂直方向的支持。天高皇帝远,很多事不容易顾到。…,

轻松交谈中,徐书雁的目光偶尔会不经意地落在斜对面那扇关得紧紧的卧室门上,似乎想要穿透一样。虽然明知极可能是那种关系,徐书雁仍然很难想象那俩人同处一室甚至同处一床的场景,特别是赵雅琴给她留下的清高印象是如此强烈,而那个男人给她留下的嚣张印象更是空前强烈。一个清高无比的女人和一个嚣张无比的男人呆在一起,偏偏女的比男的年龄大不少,级别高不少?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卧室里,陈国斌与赵雅琴还真的就同处一床,不过并没有同床共眠,他们却是连鞋都没脱,各自横躺在床上,彼此相距一米有余。原本赵雅琴是坐在床沿的,见那家伙非常没形象、双手抱着后脑勺一点顾忌没有地躺在床上,时间久了,心里忿忿不过、同时感觉背有点发酸的赵大小姐干脆也依样画葫芦,没形象地躺下了。而屋内除了这张铺着大红大喜配套被褥的床外,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除非坐在地上,或者坐在书桌上,亦或爬到柜子顶上头顶天花板。

门外客厅三人的谈话声不小,在卧室里隐约可以听见。赵雅琴对徐书雁这会如此热情好说话,倒是颇感意外,而听到她偶尔一口一个何姐叫着,赵雅琴则是气愤不过,那可是她亲切叫**人。便宜都被占光了甚至,赵大小姐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门外的徐书雁肯定会猜想她就在这间屋里,并和那家伙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啊……

感觉自己似乎被来自侧方的两束目光死死盯着,陈国斌更加不爽了,他本来就对这种在自家主场还当缩头乌龟的举动非常耿耿于怀。而如果不是赵雅琴前面装嗲要午睡,他也不会被那个妈给强行押过来,以把他与赵雅琴的同房同床越发变成一种既定习惯与事实。

陈国斌本来是想光明正大与徐书雁面对面,看她能怎么样。他也绝不认为自己牵着赵大小姐的手,能有多掉面子。至于赵大小姐感觉掉面子,陈国斌则只能认为她臭美过头,有点爱慕虚荣,等等。

“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陈国斌侧过身子,瞪大眼睛迎上赵雅琴同样瞪得很大的眼睛,“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加看扁你”

“你轻点啊”赵雅琴皱眉小声嗔了声,气愤并心虚不已。

陈国斌哭笑不得,差点听出另一层意思了,特别是看到那位大小姐脸上的夸张表情,还真有一点点像。

他轻哼一声不屑:“真不知道你这样掩耳盗铃有什么意义?她肯定是知道我们在这里,然后特意过来捉-奸显摆的。”陈局长不惜以最坏的心态去揣摩那位市领导的龌龊想法,虽然不全对,却的确有部分是如此。

“陈国斌,我要……”

听到捉-奸这个高度敏感词,赵雅琴不禁恼羞万分,一时甚至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反手抓上一个鼓胀柔软的花枕头,像抛绣球一样迎头便甩了过来。

不过被陈国斌轻松接住,当即瞪眼很有原则的严词拒绝了:“不行”

“……”赵大小姐真的气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眼珠子还在转着,向某人持续表达着她空前无比的热情。

陈国斌实在不想呆在卧室里了,翻身而起,“我要上厕所。”

“不准去”赵雅琴动作还要更快,迅速便窜到陈国斌的身边,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

陈国斌一脸苦色:“人有三急啊”

“我不管”赵大小姐摇头蛮横无比,继续死死拽着,忽然她啊出一声,发现自己居然被那家伙给抱了起来并径直走向门口,又听见一声低沉喝令:“等下注意表现温柔点,一起晒死她”

赵雅琴彻底无语,难以置信地眼睁睁望着陈国斌把门给打开了,她这会真的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了。

不过赵大小姐在关键时刻的反应能力还是非常优秀的,她当下把心一横,顿时勇气十倍,身子甚是自然地蜷缩着像一只温柔猫咪,扭扭捏捏来了一句:“国斌,别这样,爸妈看见就不好了……”…,

全场顿时高度震惊。

何丽萍的眼中发出了像见到超级宝藏那样的绿光,陈正南饶是超级老狐狸也不禁把刚喝的一口水喷了出来。而徐书雁的嘴巴则不由自主张大,以为自己穿越了。无论此前她如何丰富想象,也无法削弱这种超级雷人实况所带来的强烈冲击,赵县长如此嗲的表现彻底颠覆了她所留在徐市长脑海中的清高印象。

当事二人的表现倒是淡定不少,其中赵雅琴当然是装的,陈国斌更多则是真的如此——但他对赵大小姐刚刚装出的超级嗲性还是有点想吐。

话说回来,陈局长承认自己前面有点冲动,而被赵大小姐扭住胳膊则是他做出如此夸张举动的一个重要催化剂,他就要把她一点不正常的虚荣因子从骨子里祛除掉,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地在徐书雁面前继续做骄傲的县主要领导。缩头乌龟,却是陈局长所最不喜欢的宠物之一。

“爸,妈,你们都在啊?还以为你们上楼睡午觉去了。”陈国斌一脸讪讪,装得跟真的一样,一边迅速把抱着的赵雅琴放下了。他又带着几分惊讶,像发现了新大陆:“徐市长?”

“爸,妈,徐市长。”赵雅琴跟着尴尬的一一叫上,一点不用装。

陈正南马上咳了两声:“徐市长临时过来做客,那时敲你们的门也没见反应,应该是睡得比较沉,就没喊醒你们了。”

何丽萍则配合着唱黑脸,白眼哎呀一声,皱眉摇头:“都像什么样,丢死人了。赶紧去把脸洗一下(主要却是针对陈国斌同志的不要脸),再过来一起陪徐阿姨说话。”

只差没让陈国斌与赵雅琴当场吐出来。徐阿姨?

徐阿姨的反应亦是不慢,马上就表现出了阿姨应有的风范,呵呵笑着:“何姐,你家国斌和雅琴还真是恩爱啊。”

“是啊……”虽然还是不相信,何丽萍心里仍然很受用,至于徐书雁的一点话外之音,则直接被她主动过滤了。

陈国斌和赵雅琴咬着牙,脸上甚是轻巧,按照何丽萍的吩咐去洗了一把脸,期间大小姐只差没让自己的脸变成百变金刚,表情无比丰富。

回头,俩人还真去陪徐书雁了,并破罐子破摔,坐着故意挨近一点,默契的继续表现出一点点恩爱的样子。他们都有一种直觉,徐书雁的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这可是光明正大地反刷她的脸。俩人不禁相当解气,所谓仇者痛,自己快。

“书雁,有空再来玩啊。”

“好的,徐姐你有空也过来玩。”

说了些没太多营养的话,大概二十分钟后,徐书雁便热情告别了,临行前望向赵雅琴的目光显得格外意味深长,而赵雅琴的免疫力则比先前强多了,一点也不躲躲闪闪。

随后,陈正南除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那个惟恐不够热闹的始作俑者外,倒是没再就先前的夸张事多说一句,而赵雅琴内心的高度难堪总算渐渐小了几分。

由于落下不小的难堪,原本说好吃过提前做的晚饭再走,也临时改变了,赵雅琴借口忽然想到还有重要事情需要处理,热情告别了心知肚明、也没多挽留的陈正南和何丽萍,接着与陈国斌一起被电话叫来的领导车给接到那所学校前,换上县里的二号车,直奔穿过东郊的七号国道而去。

面对旁边副驾上老久仍带着一肚子气、仿佛想要吃了他的赵大小姐,陈国斌开着车不禁摇头,甚是认真地说:“雅琴,你要记清楚一点。不管怎么样,气势都不能丢掉。像气势这个东西,你越是胆怯心虚,就会越没气势,相反对方的气势则会显著增强,这就是典型的此消彼长。像韩信背水一战,以极其悬殊的兵力大败敌军,就是气势制胜的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很多东西都可以丢,但气势绝不能丢”说得斩钉截铁。他俨然想起了那次为了战友的疯狂决死突击,那等无视一切的气势,却是如此刻骨铭心。

赵雅琴这次只是轻哼了两声,并没杠上。今天她正是先丢了气势,然后还是找回了场子,此消彼涨,心里还算舒服,虽然到目前为止仍然难堪。不过她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少,开始认真考虑对口支援的重大新战略问题。

“既然他把对口支援的问题提了出来,就应该比较有把握了。”陈国斌随即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正事之上,冷静分析道:“对眼下急待腾飞的坪江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遇,不但是一种有利的天时,能迅速大幅度改善基础设施等条件,也能为创造人和环境提供很好的机会……”

赵雅琴亦深以为然,俩人并就对口支援的问题一路切磋到了家里,先前赵大小姐心里的那般难堪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PS:这是VIP的第一章,万里长征第一步啊。火恰此时的心情高度忐忑不安,明天白天能看到多少个订阅?多少张月票呢?在此非常虔诚地求订阅、求月票感谢大家的高度支持,并祝劳动节快乐)



。,

107、我不是来镀金的

(求订阅)

见到较晚下班回家的赵雅琴一脸神采奕奕的样子,正在一边看一边感慨电视广告没什么创意的陈国斌不免有点想法。

如今这婆娘在家实在不怎么沉得住气,每每有点小成就便喜形于色,至于她在外表现如何就不甚清楚了,陈局长并不是县长大大的贴身秘书,除了在县电视台的新闻上不时见到赵县长的严肃形象外,他还只在公事场合见过一次真人。当然,陈局长还是xiwang那婆娘在家少一点虚伪,如此表现其实他是比较满意的。

“什么好事这么高兴?”陈国斌甚是默契地跟到了书房,满意归满意,嘴上偏偏却略有些不屑,“就不能淡定么?”

“哼。”赵雅琴白过一眼,把公事包往桌上一放,坐了下来,在一杳资料中翻找着什么,爱理不理。

“不说拉倒。”还没坐下的陈国斌一脸无所谓,转身就要走,“我看电视去,马上就到新闻联播了。”

先前摆架子的赵县长心里忿忿一番,终于轻巧地冒出一句:“迁学校的事刚刚在常委会上通过了。”

“好事嘛,恭喜啦。”陈国斌嘴上更加轻巧,“我走了。”

“你认真一点行吗?”赵雅琴回头气呼呼地望去,“这可是一件大事!”

“那你还绕这么多做什么?”陈国斌停下慢腾腾还没迈开的脚步,回头甚是自然地坐了下来,瞪过一眼,“有问题就直说,不要故弄玄虚吊人胃口,我可不好这口。”

稍顿未等赵雅琴顶嘴,他马上认真几分:“几比几?”

赵雅琴没好气:“七比四,武装部长缺席。”

陈国斌不置可否:“伍书记的心情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赵雅琴眉毛一挑。

“哼,地球人都知道!”陈国斌嘴角一撇,话锋却是一转:“在这之前和唐书记谈过吗?”

赵雅琴呼呼两声,暂时忍下点头:“谈过。”惜字如金。

望着她脸上相比过去越发丰富的自然表情,陈国斌摇头一笑:“看来唐书记对于大搞建设还是挺积极的。”

赵雅琴有些无奈:“如果是真心为了坪江的发展,那还好说。”

“想开一点,只要客观上能达到这种效果就行。”陈国斌显得有些感慨,“就像过去的统战工作一样,连双手沾满鲜血的伪军汉奸都可以起义,并受到我党的热烈欢迎,这对大大加快革命进程却是有莫大好处的。至于以后等尘埃落定,全面主控形势时,再回头收拾则是很容易的,随便来个运动就搞掉了。事实上,历史上各个朝代基本都是这么干的,鸟尽再弓藏。”

他叹了一口又道:“唐书记的眼光似乎还是稍微短浅了一点,对唇亡齿寒的理解不够深刻。当然,他对于你的不成熟性可能也太小看了,同时认为你只是一个来这镀金的匆匆过客,便想着利用你轰轰烈烈地搞建设,同时削弱伍书记的势力。”

本来听着还算中耳,很以为然,但听到后面镀金一事,赵雅琴一下便火气直冒,咬牙义正严词地强调道:“陈国斌,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是来镀金的!”赵大小姐对别人总戴着有色眼镜看她,很有意见,她总认为自己的背景只是次要的,而她的能力才是主要的。

“那我就代表坪江一百万人民热烈欢迎你来送金吧。”陈国斌却是笑着一脸轻松,“赵县长,辛苦了。谢谢你!”…,

“……”赵雅琴哭笑不得,白眼猛翻。

陈国斌没再具体多了解,很快便下楼去追读央视一台的新闻联播了。要想提高政治觉悟,就得学会听懂主持人的声音,并和广大人民群众有不一样的解读方式。事实上,这就是中央的声音,前提是听得懂才行。经过一些切身感受后,陈局长如今的解读能力倒是提高了不少,能透过现象看到一些本质了。

至于此次县常委会上七比四的形势,陈国斌倒是不用多问也知道,先前他yijing弄清了形势,倒不复杂。

如今坪江的政治势力大体上三分天下。

其一是以县委书记伍克定为首,包括常务副县长、纪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在内的外地派,占了12个常委席位中的4个,并掌握了财政局、国土局、农业局、教育局等相关部门以及包括城关镇在内的三分之一的重要乡镇。

其二以县委副书记唐长江为首,包括一名常委副县长、组织部长和县委办公室主任在内的本地派,同样占了12个常委席位中的4个,并掌握了公安局、交通局、林业局、工商局等相关部门以及余下的大部分乡镇。

其三则是中间派,包括县长赵雅琴同志、宣传部长周春梅同志、统战部长和武装部长。这个派原本是没有结盟的,但从赵雅琴来坪江以后,她倒是渐渐拉拢了宣传部长和统战部长,俨然有了派系的一点点雏形,在12个常委席位中占了3个,各有少数相关部门以及乡镇代言人。至于另一条特殊战线上的武装部长,则大概是军务太繁忙了,几乎就没参加过常委会,军方的人叼一点倒也正常,地方管天管地管空气,就是管不到军方。

原本外地派与本地派势均力敌,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比如伍书记麾下有位政委法书记,但唐书记却掌握了公安局。更让伍书记耿耿于怀的是,他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是效忠唐副书记的。

如今形势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县长赵雅琴自成一派,主要目的则是为了建设坪江的美好明天,这与热衷于大搞建设趁机捞油水的唐长江有着广泛的共同基础,亦是合作的重要基础。

相比之下,伍克定则过于保守,按部就班,对新事物怀有一种强烈的排斥心理。而在他作为伟大班长的带领下,坪江近数年来发展迟缓,却也再正常不过,让唐长江一直耿耿于怀。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基础,在赵雅琴热情十足、主抓经济的倾向越发明朗后,她与唐长江的合作便只差一个契机。而在那一次陈国斌偶然跑到唐长江家里并默契地互相发出信号后,早就有广泛共同基础的合作局面便以不可想象的速度迅速形成了,再经过数次常委会上心照不宣的配合,这种合作态势越发明显。伍克定现在yijing无法阻挡“激进分子”们的激进动作了,像把高中全部搬到县城这种惊世骇俗之举,哪怕再活两百年,伍书记也接受不了,这次常委会上他差点就突发心脏病。

而此前一段时间,当陈正南提到对口支援一事时,陈国斌不经意强调了伍书记很需要对口,这当然主要是指他有力控制下的那些部门。尽量架空伍克定,却是眼下联唐打伍策略的重要内容,而有对口支援这股意外的强劲东风,不好好利用一下才怪。

相反,对于暂时是合作对象的唐长江,则不宜过早过度刺激,以免引发过多警觉,按照正常情况合理对口就行。…,

事实上,唐长江原本全面控制的公安局,如今只剩下半控制局面,赵县长对公安工作抓得相当紧,这已让唐书记有些耿耿于怀,只是念着更大的利益而暂时容忍了(不忍也没辙,并且他判断赵县长不会在坪江呆很久,暂时的得失并不是很重要)。而已被群众尊称为坪江守护神的秦猛局长,却是如日中天,又有上头的力挺,在县里则受到赵县长的高度重视,位置很难撼动。

如果不被人为从中强力横插一大杠的话,今后一段时间坪江的政局走向是不难估计的。陈国斌并不怀疑,赵雅琴这颗被拔苗助长的政治新星,将以较快速度顺利爬到坪江的老班长位置。不过陈国斌与唐长江的估计却也相差不多,他先前虽然向赵雅琴引经据典说了鸟尽再弓藏、回头再收拾的一番大道理,其实同样认为她就是来坪江镀金的一个匆匆过客,不管她自己承认不承认。

至于坪江人民的美好前景是否将昙花一现,陈国斌却是无法确定了,不禁感慨一番。上层建筑决定经济基础,官场争斗则决定民生建设的进度。但此时他暗暗下了决心,只要自己还在岗位上,就会尽力而为,破除阻力多做一点能给地方经济带来活力的实事。尽了人事,遗憾也就会少多了,起码问心无愧……

吃过晚饭后,陈国斌照例骑车出门逛街,直接来到了县城传统的中心区域,停好车后走向一排露天的桌子。

比起前面一段时间,如今这里却是活跃很多,一些人开始摆起了露天大排挡,而晚上来这的人则渐渐增加,初步呈现出一丝欣欣向荣之气。

究其原因,县公安局前段时间开展的治安强化运动具有莫大意义,它渐渐摘掉了老悬在群众头上的一顶夜晚恐惧症的帽子,于是有些好动的人便开始晚上出来活动,而县城这个中心地段则很自然形成了一个人气中心,加上人们本质上就有凑热闹的天性,良性循环带动的结果,晚上这里的人气越发增加,也就有了如今不小的商机。现在自发的大排挡已多达十几家,食客们亦是不少,操着铲子的小厨们忙得却是不亦乐乎。

陈国斌深刻感受到,广大人民群众在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挺爱凑热闹的,只要有合适的环境,积聚人气并不困难。而眼下不少人便yijing有了喝啤酒划拳的良好习惯,四周俨然人声鼎沸,比起数月之前这里的死气沉沉,竟有天壤之别。

他走到其中的一家大排挡,选择一个角落坐下,虽然前面在家吃过了,他还是想着再吃一碗炒粉打牙祭,这家的味道却是不错,当然原因远不止如此。

“叔叔,你又来了。”一个扎个马尾辫的小女孩马上热情地迎了过来,脸上灿烂笑着露出两个非常显眼的酒窝,甚是可爱的样子,“还吃瘦肉炒粉?”

陈国斌微笑点头:“再来两瓶啤酒。”

“好咧——”小女孩有模有样,一副大人的口吻,合着她的可爱形象,让陈国斌很难不笑。依他的判断,这个小女孩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而那边一个正操着铲子龙飞凤舞、很有大厨风范的稍大一点的女孩,则是她的姐姐。俩姐妹受雇于这家挡主,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赚点钱。

这是陈国斌在这吃过四次炒粉以后的基本判断,虽然他从来没问过,只是带着耳朵倾听。至于非法雇佣童工这条法律条款,则被陈国斌直接无视了,而且很有些耿耿于怀。一个国家,如果不能让类似的显然有严重生存危机的未成年人得到他们理应得到的援助,又有什么脸与资格阻止他们自力更生?…,

在xiangdao自己以及董婉凝她们姐妹的不幸童年时,陈国斌的眼中不禁有了一丝湿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孤儿则几乎完全得靠自己。而让本该处在呵护之下幸福成长的孩子,过早地以稚嫩肩膀去保障自己的生活,这绝不是一种值得称赞的美德,而是一个社会的扭曲价值观。毫无疑问,社会理所当然应该怀着心痛,承担起弥补这些孩子所缺失关爱的责任,而不是去大肆称道他们的自力更生,或者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制定非法雇佣童工这种冷酷无情的法律条款。

未成年人仅仅只是孩子而已。

陈国斌并不是一个妇人之仁的人,但他有时也容易感动。这一对带着初中课本来干活(稍有空隙就会看书)的姐妹,除了为数可怜的工钱之外,还有一点提成,比如每炒一碗粉,那个姐姐能分到三毛钱,而每卖出一瓶啤酒,那个妹妹能分到一毛钱。虽然钱很少,但她们依然很有期待,很有梦想。这虽然让人有点欣慰,却更让人无比心酸。

他这几天每晚都来这里,是想多观察一下,同时也想着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切实帮助到她们。授人以鱼养成别人的依赖心理,通常不是陈国斌的做法,但对未成年人他却可能如此,未成年人本来就需要依赖太多的东西。

事实上,此前陈国斌工资中的相当一部分便被他拿去捐给了贫困山区。他情愿不要脸呆在赵雅琴的家里白吃白喝,也要省出一部分钱。至于公款,自不能挪用于此,公务中的吃喝拉撒除外。

等以后条件成熟时,陈国斌则打算成立一家有一定规模的商业慈善机构,以严格有序的商业运作,在更大得多的层次上切实帮到一些迫切需要得到及时帮助的人。

他与董家姐妹在上一世便做过很多慈善工作,因为他们曾经都是很不幸的人,深刻理解类似处境下的人是多么需要一点温暖,哪怕很微小,其对于心灵的温暖与慰藉作用都是难以形容的,正如送一个快要渴死的人一碗水一样。古亦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均是在困苦条件下的特殊表现……

“叔叔,你的炒粉。还有啤酒。”

小女孩一只小手托着一盘刚刚炒好、色香十足、让人一见便很有想吃欲-望的瘦肉炒粉,另一只小手则夸张地抓着两瓶啤酒的嘴部,走到跟前笑嘻嘻打断了陈国斌有些感伤的思绪。

陈国斌回神一笑,点头伸手接过炒粉,“谢谢。”

小女孩一边回着不客气,一边麻利的迅速撬开了啤酒盖,“叔叔,你慢用啊。那边也来客人了,我先去招呼啦。”

“嗯……去吧。”陈国斌目光殷切的热情回着,顺着望向来客人的那一边。

他顿时皱起眉头,赫然却见到了手牵手的董婉凝与董依凝,居然不听他那次关于晚上不能随便出门的交代,也来到这家排挡坐下了。

(ps:非常感谢大家的订阅与月票支持。火恰现在心情平静不少,起码还没扑到丈母娘家,呵呵。同时感谢‘野牛333’、‘冬萍扬芳’、‘你的醉美’、‘dfsdf1’、‘天天登陆太麻烦’五位朋友的慷慨打赏,并热烈祝贺‘野牛333’和‘冬萍扬芳’分别成为本书的第一位护法和第一位堂主,火恰备感荣幸。新书月票争夺十分激烈,前面九名不敢想,能不能保住第十名这个榜末呢???火恰异想天开幻想一下,继续非常恳切地求月票,后边追兵猛烈啊,很容易被爆菊!!至于更新方面,这段时间火恰尽量缩减业余时间,争取平均每天两更半——隔天三更、隔天两更。谢谢!)

108、我们会的

(三更求月票)

“两位姐姐,要点什么?”

面对眼前这个甚是乖巧可爱、嘴巴又甜得要死的小女孩,董婉凝与董依凝马上感觉如沐春风。

董婉凝亲切笑着:“有什么好吃的?”

“……”小女孩如数家珍一般,也就那么几种粉面的不同形式,最后董家姐妹很默契的各要了一盘瘦肉炒粉。

看着她欢快跑去那边一位疑似姐姐的身边开心汇报,董婉凝慈爱笑着的脸上猛然闪过一丝伤感,轻叹一口,凝神定定望着。董依凝的眼中则渗出了晶莹之物,鼻子一酸,连忙转过身拿袖子擦掉了,她不但想起小时候和姐姐一起相依为命的岁月,更想到了长大以后她和姐姐、姐夫一起在幸福中不忘帮助贫困孩子的那些日子,心中顿时犹如潮涌。

“啊——”面对忽然在面前坐下的一位手上端着盘子、还抓着啤酒瓶的天外来客,姐妹二人不禁同时吓了一大跳,迅速从凝神中回到现实,不约而同拍着胸,呼呼不已。

“你这人,都怎么回事啊?”董依凝瞪眼忿忿嗔道:“吓不死人啊!”

董婉凝亦是一脸义愤填膺之色,嘴上倒是没说什么,心里则像揣着一只小兔子那样忐忑不安,就像做贼被抓了现行一样。她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也偶尔拷问过自己到底怕他什么?但这次和妹妹悄悄跑出来,她还是感觉像做贼一样,生怕被那人逮着了,没想到还真怕什么来什么,硬是被逮了个现行。

陈国斌板着脸哼了一声,用力瞪了那嘴硬的小姨子一眼,便暂时没敢再顶嘴。

他有些严厉的目光随即落在了董婉凝的脸上,直盯得这位姐姐目光闪烁,甚是郁闷,终于皱眉开口认真解释:“我和依凝这段时间晚上都没有出来过!最近街上治安情况好多了,听说现在这里晚上比较热闹,今晚我们又正好不想做饭,就打算来这吃个宵夜。吃完我们就马上回家,不会在外逗留,我和依凝一直都很注意安全的。”

“姐,你跟他解释这么多做什么?”董依凝皱眉气愤不过,“他又不是我们什么人,凭什么我们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她这次把她姐说服出来都费了老大的劲。

“依凝,住嘴!”董婉凝马上瞪眼凶来,大姐大的派头十足,煞有介事的振振有辞:“姐主要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人家说得对的,我们就要注意。”

董依凝嘴巴倒是闭紧了,呼呼生着闷气。

陈国斌在心里哭笑不得,他过来都还没说过一句话,她们就表现得如此精彩,似乎在心理上还真把他当成了监护人,不禁感慨欣慰颇多。大概这就是天意,也是一种特殊的缘分。

陈国斌摇头一笑,轻松冒出一句:“我又不是猫。”

迎着那人俨然平和了很多的目光,董婉凝认真强调道:“我们也不是老鼠!”她的心里饶是有些难堪,自己先前怎么就那么怕他?

“最近这里热闹不少。”陈国斌却是转头望去,以免她继续难堪,主动转移了话题,“连着整个县城晚上的人气都活跃多了。”

“是啊。”董婉凝亦甚感慨,很是自然地接上:“赵姐现在对增加县城的人气很重视,没想到人民群众已经先行走在了前面,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秦局长的功劳可是不小啊。”她发现自己一下就恢复了主任的气势,底气也强了好几分。哼,我可是你领导!…,

董依凝则毫不畏惧地盯着那人的眼睛,开始反击:“你晚上这样出来跑,赵大姐也不管你?”

“依凝!”董婉凝马上丢过一个白眼,却是对这妹妹没大没小不礼貌的行为。不过在心里头,董婉凝其实感觉相当解气。

陈国斌倒是不以为意,笑:“你们赵姐工作很忙,哪还顾得上我。”

“赵姐在单位都很忙了。”董婉凝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担忧,“在家还这么忙,那哪行?陈……”她却是发现这会自己叫不出陈局长三字,又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干脆便省掉了称呼,认真几分:“你要多劝劝赵姐才行。”

董依凝瞪眼搭腔:“你是她老公,就要担负起监管责任,好好管一下她的工作作风!不要害我姐也跟赵大姐一样,像个钟摆没完没了,在家一样也是忙不完的工作。哼!”

“现在在家还这么忙?”陈国斌盯着董婉凝,平静地问。

董婉凝轻叹一口:“坪江的摊子这么大,哪闲得下来。”

“以为个个都像你,整天东游西荡!”董依凝气不打一处来。

陈局长却是经验丰富,一笑了之直接无视那位小姨子,他就知道只要镇得住她姐姐就够了,姐姐再去管妹妹,再是简单不过,什么都是讲究相生相克原理的。

陈国斌脸上露出一丝担心:“婉凝,你还是多注意一下,工作要抓大放小,别什么都一把抓。你赵姐有时就是这样,把自己弄得像部机器一样,几乎没有停歇。我都说过她好多遍了,效果不怎么明显。”

“还用你说!”董依凝白眼,“我都说过我姐好多遍了。哼,你把你家赵大姐这根上粱管好就行了,只要赵大姐的工作作风改变了,我姐肯定也会跟着变的。”

董婉凝忽然心里感觉怪怪的,如此私下肆无忌惮地谈论赵县长,还是和赵县长的爱人一起谈,自己居然非常心安理得,一点都不尴尬?她实在很有点想不通。

她伸着下巴努了努那盘许久还没被动过的炒粉,转移了话题提醒:“再不吃都凉了。”

“呵呵,不急,才刚刚吃过晚饭没多久。”陈国斌笑着,却是抓起啤酒瓶,咕嘟惬意地喝上一大口,放下长吁一口气,“我来这主要是感受一下。”

“没安好心!”董依凝很小声嘀咕着,却被旁边俩人一致性直接无视了,让她甚觉忿忿不过,就好象自己是个孩子一样。不过她倒是挺会自我安慰的,对他们沾沾自喜的装大表示坦然。我可比你们多活了十几年!

“两位姐姐,你们的炒粉好了。”小女孩两只手上各托着一盘,热情地走来,她却是早见到陈国斌在这里了,似乎和两位姐姐很熟的样子,“叔叔,你和漂亮姐姐都认识啊?”她手上的炒粉则被两位甚觉难堪的“姐姐”主动接了过去,而原本这两位“姐姐”听着这亲切的年轻称呼还觉得格外悦耳。

小女孩倒是鬼精灵的,眨了眨眼马上便明白了,吐了下小舌头:“两位姐姐,你们慢用啊。哥哥,你的炒粉放凉了,我叫我姐再帮你热一下吧。”

“没事,还热乎呢。”陈国斌笑着摇头:“小妹妹,你先去忙吧。”

“那……好吧,我去了啊。”那边却是又有客人到了。

“确实很显老。”董依凝一边往嘴里扒了一口,一边不着调地来了一句,却仍是没人理她,郁闷不已,不过她马上便发现味道十足,转头啧啧称道:“姐,这粉的味道真不错。”…,

“是啊,那个小妹妹的手艺可真好。”

“……”

三人终于一起吃完了,虽然由于那个嘴叼小姨子的存在,过程中不免偶尔会有点小小火药味,但陈国斌却觉得格外幸福。他之前是多么想和她们一起吃饭,感受一种久违的东西,没想到不经意就这么达成了,直到吃完才发现这是他这一世的第一次,却是如此自然而然,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他又发现眼中有一丝雾花,不过主要却是幸福。

董依凝也是在吃完后才忽然反应过来,并有一种可怕的熟悉感觉,让她挥之不去,很想坚决逃避,却又忍不住有一点点迷恋,哪怕只是暂时麻醉一下,她都觉得内心深处的绝望会稍微好上一点。偶尔她也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不讨厌,甚至老让她产生熟悉亲切的错觉,但她一直想要讨厌他。

董婉凝则是习惯性纳闷,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习惯这种似乎应该比较生分的场合,并让她有一种高度的惬意和幸福感。她想着大概是自己太缺少关爱了……

“两瓶啤酒,三碗炒粉,一共十二块。”

小女孩欢快跑来结帐,算盘打得甚是精确,一脸人畜无害望着陈国斌,眨眼亲切地提醒了一声:“哥哥。”

对她的鬼精灵,陈国斌甚是欣赏,迅速大方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十块和一张两块,伸手递过:“小妹妹,给。回家要注意安全哦。”

“嗯,我们会的。”小女孩用力点头,“谢谢哥哥关心。”她一边又望向另外两双怜爱心疼的眼睛,感动地说:“姐姐你们就放心好了,我和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

董婉凝和董依凝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渗出,各伸手摸了一下那个小女孩的脑袋,千言万语,化做殷切与鼓励的目光。

三人一起走出了这片仍甚热闹的“美食城”,谁也没多说一句话。

走到丰田车边时,陈国斌一脸平静的亲切说道:“婉凝,带妹妹回去吧,以后偶尔出来跑一下人多的地方没关系,但不能跑人少的地方。”

董婉凝用力点头:“我们会的。”

三人心里却是同时一怔……

体制内的生活总是那么有规律,没什么新意,陈国斌正在周曼玉的办公室与她一起研究莲云山项目的一些细节。

他最近感觉这位坪江一枝花有点失去传统风采,嘴巴没那么叼了,做事也稳重几分,似乎小学毕业了,并且时常还流露出对旅游局的留恋之情,仿佛从此就要永别一样。

说实在的,陈国斌还稍微有点不太习惯她如此,但耳朵根总算清净几分,也不怎么想多调侃她,进而引发无谓的嘴斗。当然,偶尔调侃一下,让她不至于完全变一个人,也是少不了的。

切磋工作完毕,陈国斌惬意地长呼一口,身子往后一躺,略带玩味望着劲头不大的周曼玉:“周局长,失恋了?”

周曼玉马上冒火,劲头十足地瞪眼过来:“你还搞婚外恋了呢!”

“这么激动做什么?”陈国斌呵呵笑着,“这不看你精神不好,给你打打气。”

“开玩笑。”周曼玉眼眉一挑,“我这样主要是想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多沉淀一点。哼,陈局长,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学着沉淀一点,别整天嘻嘻哈哈的,这样才能架得住你家那位。”

“放心好了,我家的比较听话。”陈国斌笑着生怕气不死她,轻咳两声又道:“那就祝周局长你早日沉淀下来,成功打造闭月羞花的全新形象吧。”…,

“陈国斌……”周局长迅速恢复了坪江一枝花的风范,只不过碰到那个克星,除了咬牙再咬牙外,实在受不了。

忿忿几番后,周曼玉总算又沉淀下来,有些感慨地说:“再过两个星期景区管委会就要正式挂牌成立,我也很快要调走了。陈局长,你以后可要努力工作,注意收敛一点啊,不是哪个局长都有我这么好说话的。”她知道自己要升官了,市委组织部都已找她谈过话,准备去当副处级的主任。至于陈国斌,打那次听说泡汤后,她便没再听见有什么风声,估计要继续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做下去。

尽管不爽她的一点点倚老卖老,陈国斌心里却也有点感动,俩人一起共事几个月了,没点工作感情是不可能的,虽然时常斗嘴厉害,但关键时刻又总是一条心,共同为高速推进坪江县的旅游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敢为人先的开路先锋的贡献向来是巨大的!

他点了点头,目光殷切:“周局长,你就放心吧,我会认真做事的。反正以后大家还在坪江,抬头不见低头见,莲云山项目的参与我也少不了。”他却已经知道,自己届时会去当管委会副主任,同时还兼着旅游局的局长,组织部同样也找过他了,只不过暂时是保密的。

“那倒也是……”周曼玉却是欣慰几分,她发现以前上班斗习惯了嘴,以后上班没嘴斗还真不习惯,所以才有些惆怅,打算好好改一下自己的性子,省得到时不习惯……

近段时间坪江的积极动作比较多,陈国斌每晚都会在书房里和赵雅琴同志一起切磋一番,这晚也不例外。

此时望着她一脸正经、甚是认真的样子,陈国斌感觉稍微有点陌生,更是不禁想起了俩人的夫妻名分。不管怎么认定关系,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陈国斌也习惯了和她一起,经常会为她操点心,毕竟这是老婆,无论真假,总会不由有一种责任感的存在。

“听说董主任可能调去景区工委当书记。”赵雅琴忽然淡淡说出,让陈国斌不禁一讶。

(ps:新书月票第十的位置总是岌岌危,屁股发凉啊,请大家顶点月票吧!只要保得住这个位置,火恰打算早上五点就起床开干,吃饭加速,等等,开源节流腾出更多时间来想来码字。谢谢了!)

109、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支持正版。

-

“她才这么小,怎么能挑泣么重的担子?“陈国斌顿时皱眉,心中一股担心油然而生,压力也陡然大了许多。

“你问我,我问谁去?”赵雅琴一脸忿忿之色,嘴角微微一撇哼道:“人家想要拔苗助长(赵大小姐说这话也不脸红),你管得了?再说人家董主任本来就不一样,一开始就做领导秘书,直接就是正科级,很高,不像你这么辛苦,为了一个正科,黄花菜都凉了几回。其实董主任从入官场就做正科,马上都两年了,往上走一步再正常不过。”

陈国斌苦笑一声:“这只有一步么?”

事实上,莲云山风景区本来就已是副县级单位,而景区工委书垩记同时还是确定新增卉县委常委,虽然排名最靠后第B名。让一个飞岁都还差一点的女孩子去当县委常委,不说陈国斌,就连现在已是县长的赵雅琴也高度喷血。从博士入仕途,也很高的赵县长那时却也只是正科,并且在今年年初才从省计委一举空降到坪江当代县长,同时入主县委常委。换句话来说,董婉凝入县委常委领先了她赵大小姐差不多三年,她那一直因为自己如此年轻便入主县委常委的高度自豪与骄傲的心里要能舒服才怪了。

“你嫉妒啊?”赵雅琴瞪眼咬牙冒出一句。

陈国斌反瞪回来,颇为不屑:“我可不像你那样,天天带个大醋瓶在身上。我主要是担心董主任架不住场子,莲云山的项目可不是一般小。”

“陈国斌,你说谁带大醋瓶呢?”赵雅琴眼中喷火,快要抓狂。

“带不带醋瓶,你自己心里还没个典?”陈国斌轻哼一声,振振有辞:“女人不带醋瓶,那还叫女人么?”

“”赵雅琴好想哭。

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老公?

陈国斌脸上随即正色几分:“这事有几分可信度?”

赵雅琴亦马上恢复严肃神色,认真说道:“应该很大。这事你可以。。。。。“她顿了一下,有些怪怪地望着他的脸,瞪了下眼,“你去问陈部长不就知道了?要面子要到这个程度,真服了你。你们都一样!”

“赵县长,说话注意点啊!”陈国斌把脸稍微一拉,“别随便说不该说的东西,这和事是讲程序的。而且陈部长是你的长辈,请尊重一点!哼,平时嘴巴叫得倒是挺甜的。”

赵雅琴恼羞成怒:“谁不尊重了?尊重不是一味的袒护!”

“好了好了,知道你孝敬长辈的心灵是很高尚的,心意都在心里面。”陈国斌摇头一番,话锋又是一转担忧:“董主任这样一来,县里的形势就又有不小变化了。”

“那可不是。”赵雅琴感慨一声,“伍书垩记和唐书垩记为了争到这个位置,先前可没少费工夫。谁知道……”

“鹅蚌相争,你的徐阿姨得利。”

“陈国斌……”赵雅琴哭笑不得,很想把某人那张嘴给焊起来。

“陈局长,明天我们一起再去莲云山看看吧。”办公室里,周曼玉忽然提出。嗯起很快就要离开旅游局,再也不用受陈局长的气,并且其后更与莲云山脱不了干系,周曼玉便不由有些感慨。

陈国斌微微皱眉,朝她脸上打量一番:“不怕累?上次回来都说再也不爬山了。”

“开玩笑,我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吗?”周曼玉眉毛一甩,得意洋洋,“那次说的只是气话而已,你还当真了?女人说的话,太当真可是不行的!”

陈国斌轻哼一声:“你说的话,我还真不敢怎么当真。”没待她抓狂接着又道:“就去山脚还是?”

“山顶……”

不管可信度有几分,陈国斌暂时信了并接应下来,反正到时吃亏的又不会是他。只是周局长提出的不影响别人工作,而只他们俩人一起去,让陈局长心里又稍微有一点点那个,不过他可不是一个比女人更怕声誉受到影响的人,尤其是在周局长面前,当然不会表现出扭扭捏捏,大方得很。,

事实上,尽管在局里俩人时常一起私下密谋亲密无间的样子,却是从来没人在背后就他们的生活作风问题说三道四,大家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这两个极品冤家要是闹出那事,还真就火星了赵雅琴也同样如此认为。

因此这晚下班时,陈国斌便暂时接管了局长的专座,把周曼玉送到她家楼下抛弃,然后以临时有车一族的身份开到了赵县长家。由于又要爬大山,早上自然得很早,否则白天时间不够用,上一次登山都辛苦到家了,那时天黑还很晚,不像现在六点不到就暗得差不多。

“路上注意安全,多带点吃的……”在听说情况后,赵雅琴倒是没大惊小怪,而是漫不经心地表示了关怀。格兰香则给那家伙准备了一大袋好吃的让赵大小姐实在很嫉妒……”……

陈国斌驾车正在急速驶向莲云山的路上,此时车外还是漆黑一片,就跟半夜一样,其实都已经早上五点半了,就这,1月的天亮实在太晚。

副驾上的周曼玉则是呵欠连天,迷迷糊糊,先前她打被两个闹铃轮番轰炸弄醒后,就没清醒过。陈国斌甚至发现她的衣服连扣子都扣错位了,也懒得提醒,反正没人看见……、他则想多看看她的糗样。

抵达山脚时,天才蒙蒙亮,陈国斌停好车,转头望去不禁摇头,周大局长异就睡死得不能再死一先前例是陈局长主动劝她趁还在车上时多睡会。

车外,陈国斌矗立在清晨清新的雾虏下,心旷神怡等了二十分钟,终于走去拉开了副驾车门,不甚客气地嚷道:“周局长,起床了。”

“烦人。”周曼玉不甚耐烦地睁开一条缝,额上皱得老高,接着马上又闭紧了眼。

陈国斌忍着心平气和的忿忿讲道理:“现在不积极点,下山就黑了。”

“你再让我睡会行吗?”周曼玉连眼睛都没睁了,语气却是企求不已。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八分钟!”

“十分钟!”

“六分钟!”

在讨价还价中,周曼玉非常郁闷地发现那家伙实在不是一个好讲价的人,而是一个非常不好讲价的小心眼的小毛孩。她最后只能无奈接受了六分钟的砍价结果从十分钟砍价砍到六分钟,周大局长的砍价能力倒也十分了得。不过如此一番折腾,她的神智却是清醒了好多,随后睁着眼睛忐忑咬牙了六分钟,终干被轰出了车。

秋高气爽,却也有几分准冬的凄凉之色,不时能见到掉落地上的枯黄叶子,以及关失一息唯备来年东山再起的枯草,世界似乎是灰暗的,仿佛末日一般(后面的推测纯属某些自认为高情商人士的感想而已)。

在前头艰难登山中的周曼玉不禁伤感不已,暗自徒叹人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无奈。

“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陈国斌跟在后面做监工兼救护员,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大局长的遐想。

“以为……个,都是你啊?”周曼玉非常善于抓时机,马上停下脚步回头认真理论:“我是女孩子唉!你懂不懂恰香惜玉啊?”

呕……”陈局长只差把刚刚吃进肚子的东西给吐出来,重哼一声:“少罗嗦,快点走!”

“”周大局长郁闷不已,继续拖着沉重的脚步,朝遥不可及、似乎远在天边的山顶艰难趾涉:

“我不行了。”周曼玉终于一屁股坐下,摇头坚决不动。比起上一次的集体爬山为不丢面子而勇气百倍,这次单独在知根知底的那小毛孩面前,周大局长根本不觉得面子有多重要,所以意志相对差了很多,而她本来也不是什么登山健将,只是一个超级拖油瓶。

认真打量了她肚上一番,确定不是完全作假,陈国斌终于斩钉截铁地说:“休息三分钟!”一边取下自己背着的小旅行包,从中掏了一瓶牛奶递过,语气缓和几分:“补充一下吧。”,

“谈了。”周曼玉抓过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居然一气喝光,末了恼意地呼了一声,只是嘴角拈着好多菲,白色液体,实在呕心,陈局长摇头不已,也懒得提醒,反正除了他也没人看见。

时间到了,周浓玉还是不想起来,皱眉装可恰诉苦:“脚好酸,走不动。”

“再坐一会就更走不动了:”陈国斌恨铁不成钢地瞪过一眼,“还是回去算了吧。”

“不!”周曼玉却甚,坚决,豪气万分:“不到山顶心不死!“

“”陈局长实在不知该说这位坪江一枝花儿。

“你拉着我走吧。”周曼玉一副姜不拈巩的样子,有气没力地伸出右手,屁股仍坐在地上。

陈国斌呼呼两声,咬牙恨恨一番,终于还是伸出了他熊掌一般的大手,一边谈条件:“回头在局里少给我顶点嘴!”

“知道啦……”周曼玉好妇不吃眼前亏懒洋洋说着,很快被像小牛一样牵着继续向上走去,却是快了许多。望着那个一时似乎有点伟大的背影,她心里再次忿忿不已:……亨,小毛孩,嚣张个什么!

万里长征总有尽,在陈局长强力趋赶以及长期伸出的援手之下,俩人终于在中午之前成功登顶,感受一番祖国大好河山后,然后便急着下山了:

天却有不刻风云,没想到,1月的天还能如此逆天。州划还万里秀,云一片睛朗之色,眨眼工大便已是乌云密布,犹如泰山压顶,狂风亦一阵阵扑面猛烈舌来。

而陈国斌才赶着周曼玉还没下到半山。

他抬头观察了小会天色,同时四下驶索,让他吐血的是,这里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躲雨之地二而对这场即将到来的逆天之雨的强度,陈国斌却是忧心冲冲,哪怕打伞都没点用(也没带伞),照样会被淋成落汤鸡。当然,他自己倒不怕什么,问题就是带了一个脆弱无比、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的超级拖油瓶,身体免疫力相对会下降很多,可淋不碍雨。

“怎么办呀?”周曼玉急得不行,一时六神无主,她这才发现那小毛孩能当成个临时靠山。

“继续边下山一边找躲雨的地方……”陈国斌脊静说着继续牵着周大局长的纤纤小手,加快了步伐。

电闪雷鸣,豆大的超级暴雨还是迅速来了,才片刻工夫,便把未能找到合适避雨场所的俩人淋了个,遍体通透,周曼玉更是瑟瑟发扒二,1月的天,山上气温本来就已经够低,狂风暴雨下更不待多说,何况她还是一只落汤鸡。

陈国斌则非常无语。天跟他过不去也就算了,这山好象也故意跟他过不去,赶了十几分钟的路,居然连今天然的避雨点都不给他留:他倒是记碍上来的对候,发现路边十几米外隐约有个洞,结果被标淋了十几分钟后,他才找到除此一家么别无分洞的洞口。

他迅速拉着周曼玉钻了进去台

这却是一个,不过五米长的洞,入后略微向上倾菲,倒是不会进水。距洞口两米处意外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前卫驴友干的好事。而外边能见度就很差,洞内更是昏暗,对面才能见着人长什么样:

“咳巧……”周曼玉打了个大喷嚏,瑟瑟发扒的身子缩得紧紧,舌头打着转转:“好脊。”

陈国斌额头不禁深锁,在心里苦笑不已,也不知透自己怎么会三番两次碰到本质上差不多的情况,仿佛上天就是故意在考验他并玩他一样。回想起重生以来的和和巧合,陈国斌倒是对类似的情况已经麻木了,对上天喜欢玩自己也习1日了。而自打重生这和非常神奇的事情发生之后,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早就已经被颠覆了,他相信天意是切实存在的。

只不过这次的情况却又特殊很多,这里是荒郊野外,无衣可换……除了牙上完全透湿的衣服,更没有野战医院二甚至陈国斌也根本没想到这和季节还会出现如此逆天的天气,自信惯了的他甚至连打火机都懒得带(他对不借助打火机这类世俗品的野外生存很有爱),而如果万一需要生火,他也生得出来,但需要一定时间。

可眼下……

“好冷啊。”周曼玉紧紧挨住了他,身子求得更厉害了,陈国斌甚至能听到她的牙齿在格格作响,当然不是咬牙切齿,而是被冻的。事实上,连他都感觉脊了。

陈国斌紧紧抱住她,可是在如此湿透情况下,却是几乎无用,衣服里面吸得非常饱满的雨水,都足够让人洗上一个凉水澡了。

“”周曼玉说话开始有些含糊不清。

(ps:新书月票第十名还真是个热板凳啊,坐着不舒服,不坐更不舒服。就差那么一张,谁能奉献一下呢?今天不吃饭也要三更!!!!)

。)

110、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PS:有点受宠若惊啊,这又第十了,真心感谢大家。这张热板凳坐着虽然烫屁股,总比没板凳站着要好。呵呵。)

望着窗外已持续好一会的昏暗天色、砸在玻璃上刷刷甚响的倾盆大雨、枝叶随风猛烈摇曳……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正在县长办公室内的赵雅琴莫名高度担心起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那家伙和周曼玉肯定还在山上。虽然她相信那个精明过头的家伙应该不会有事,但心里的高度担心仍然挥之不去,一点都不塌实。

“嘟嘟嘟——”桌上电话忽然响了,她迅速冲过去,怀着一丝紧张的期待抓了起来,只不过飘入耳中的却是梅兰香显得甚是担心的声音:“雅琴,外面下这么大雨,还刮这么大风,国斌会不会……找不找得到地方躲雨啊?”

赵雅琴嘴上轻巧:“梅姨,你就放心好了,国斌他精明得很,身体也很好,肯定不会让自己遭罪的。”

梅兰香心里仍甚不安,嘴上则舒了一口气安慰:“也是,国斌这个家伙,在家就不老实,在外肯定更狡猾。雅琴,你也不用多担心的。”

“嗯……”

放下电话,赵雅琴想了想,再次果断抓起拨了一个内线号码:“董主任,你过来一下……”

赶来的董婉凝在听说了旅游局两位主要局长的情况后,顿时大讶,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高度担心,主要却是落在那人身上。她不明白为什么,此时也没空去想为什么。

她只有一种马上就冲去莲云山的强烈想法。

“董主任,这次情况比较特殊。”赵雅琴甚是沉着,“我相信以陈局长平时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大雨会延误他们下山的时间,吃的东西很可能被淋透,这样他们在很晚下山后容易精疲力尽,需要接应一下。”

董婉凝不由点了点头,心中的高度担心稍微平静了一点,“要不要组织救援?”

赵雅琴凝神一番果断说道:“如果晚上八点还没见到他们下山,就马上组织救援。董主任,你现在立即去叫人安排好组织救援的准备工作,暂时不要声张,保持能随时出动的态势。另外再叫一辆车带着电台跟上我的车,随时保持联络。”

董婉凝点头应过又皱眉:“赵县长,你要亲自去山脚接应?”

“是的。”赵雅琴一脸坚决,“我的心情你应该能够理解。”

“我也去”董婉凝猛然冒出一句,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马上又补充认真解释道:“周局长他们是非常重要的人才,以后对我们莲云山风景区的开发有着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

赵雅琴心里直咬牙,嘴上则道:“那就一起去吧。抓紧时间,马上准备……”

山洞里,在眼睛渐渐适应了内中的光线后,陈国斌看到更里面一点似乎有一堆干柴。他当下狠着心松开了周曼玉,让她蜷缩着坐在干草上。

他抓着她的胳膊,殷切鼓励道:“曼玉,坚持一下”

“嗯——”周曼玉无力地点头,“国斌,我好怕。”

陈国斌再次抱住她拍了拍背:“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陈国斌随即迅速走到更深处,弯腰用手摸着确认了那是一堆干柴。他一边则蹲下身子,在堆了一些石头的地上摸来摸去,祈祷着能有意外的收获,他现在可是没有时间进行很费时间的钻木取火,那需要太多的准备。…,

在摸到一块光滑的石头时,他心里顿时一喜,马上便确认这是一块蓝色的石英石——其实也就是块石头,倒不稀奇,不过特殊时候就很有用了,它能和金属擦出火花。

从干草上挑了一小撮、揉碎松散后做成了容易着火的火引,陈国斌接着掏出钥匙,用干草仔细擦干,然后一手抓着石英石,一手抓着钥匙,小心地对着那一小团火引。

“嚓——”在他双手配合着非常熟练迅速并有力的碰擦之后,一颗很小的火星应声飘入火引,却是未能引燃。

“嚓——”陈国斌耐着性子,接着又连续擦出了十颗小火星,终于在第十一次成功引燃了这一小团火引,他马上抓起旁边的干草迅速扩大火势,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至于随后如何最大效率地利用那堆干柴,就只是ABC的问题了。

熊熊篝火,映在旁边被陈国斌坐着抱在怀里的周曼玉仍然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她的身子仍在瑟瑟发抖。

陈国斌终于小声说道:“曼玉,把外面的脱了吧。”

犹豫小会,周曼玉终于轻嗯了一声,脸上闪过一小丝红色,马上又被惨白占据。

陈国斌自己也只剩一条内裤,要有效温暖她已丧失大量热量的身子,他身上也不能穿湿衣服。

被从边上搂得并不严实的周曼玉稍微感觉到了一点温暖,但仍然抖着。她的神智虽然有一点迷糊,但仍然清醒,心里高度难堪。不过在这一瞬间,她猛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其实一点都不讨厌那个小毛孩,甚至……她都不敢继续想下去,只知道这段时间自己老是闷闷不乐,因为以后不能再和那个小毛孩一起如此亲密共事了。

想到这里,周曼玉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用力转过身子,一个跨步,和陈国斌面对着面并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同时伸手抱住了他的背。

“好冷。抱紧我。”她的牙齿打着颤。

陈国斌心中愕然,想起了她这段时间的种种反常。他发现自己无法推开确实需要抱得更紧的她,终于咬紧牙关伸出双手,抱在了她洁白无暇的玉背上,仿佛雪地一般,包括那一根细小的带扣白带。

他清晰感受到了她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听到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并感到自己的背被那双原本无力的小手箍得越来越紧。

他不由也抱紧了一些,俨然又感觉到她身上渗出了热汗,并且越发明显。这让他一颗高度复杂的心稍微欣慰了小许。

紧紧相拥着仿佛快要融化,周曼玉先前颤抖不止的身子已然变成微微蠕动,不时触动着他们已无先前那般坚决的敏感神经。

在正面炽烈的怀抱和背后熊熊烈火的双重作用下,周曼玉脸上的惨白变成了通红,她的身上已是香汗淋漓。

在经过了也许超过一刻钟的高度亲密接触之后,他们理应没有再继续相拥下去的自然理由。可是松开却是多么困难,对于骨子深处保守的他们来说,更进一步也许需要莫大的勇气,退一步又何尝不需要非常坚强的神经。

他们继续紧紧相拥了一会,心灵备受煎熬,只需要一个人的神经稍微松懈一点,马上就会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势不可挡。

陈国斌咬牙准备推开她,他的心灵已经备受折磨,没有在最恰当的时机及时如此。

周曼玉则忽然抢先松开了他,定定盯着他的脸,坚决摇头:“我们不能这样”…,

陈国斌顿时长吁一口,释然几分点了点头。

“但我放的火,就一定会把它灭掉”周曼玉马上却又更坚决地说,还没等陈国斌认真反应过来,她猛然俯下身子,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陈国斌再次发现自己的意志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全身犹如超级火山的他没有及时阻挡,几乎是变相默认了,尽管他一点动作都没有。

望着她在熊熊火光照耀下的雪白玉背,俨然发出闪闪晶莹。像死了很久一样、身子蚊丝未动的陈国斌终于伸出手,在她的背上不时地轻拍一下,表达着一种无法表述的复杂心情。但至少,他知道她现在很辛苦,却仍然在咬牙坚持着。

而她虽然很难堪,至少在此时此刻,忘记了几乎一切的她感觉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或许这样不会让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

火山终于沉寂下来,望着她抬头勇敢望来的眼睛,陈国斌想起了早上她喝的那瓶牛奶,心里不禁苦笑了一声。难道连这都有预兆?他对天意已经非常无语了,但他承认自己的意志在那一瞬间其实相当脆弱。

“哼”周曼玉用力瞪过一眼,咬牙恨恨说道:“陈国斌,欠你的,我都还清了,以后两不相欠”

陈国斌再次愕然,他发现自己以前对周曼玉了解得其实很不够。也许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很难真正读懂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懂女人的心,除了极个别……

这场逆天大雨下了整整三个多小时,奇怪的是它就只在县城和莲云山的一小部分区域下着,其余地方却是一片晴朗,甚至让坐在二号车上急匆匆赶往事发地点的赵雅琴和董婉凝一时高度纳闷,怀疑自己是不是完全在杞人忧天?但她们仍然赶到了山脚,此时山上却正在下着倾盆大雨,让等在那辆旅游局领导车旁边的她们焦急万分。

周曼玉的发寒症状在俩人相拥时出了很多汗后便意外迅速好了,身体恢复之快让陈国斌也是高度惊讶。

而在外面的大雨终于停歇,天色陡然大亮时,他们也已经把衣服烤干了。

恢复了正式形象的他们,在互相看到对方的样子时,心里感觉十分古怪,仿佛先前那一切只是一场梦,偏偏却又那么真实。

“看什么看?”周曼玉恼羞不堪,白眼嗔道:“天天在办公室看着还没看腻?放心好了,我马上就要调走,以后可没这么多机会让你继续欣赏坪江一枝花的超级风采。回家多看看你老婆吧”

陈国斌没来由地冒火:“坪江一枝花很稀奇啊?放心好了,以后一起继续工作时,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脸,随时都可以提出抗议,我保证当场扭头走人”

“陈国斌,你……”周曼玉哭笑不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猛然一愣,“以后一起继续工作?”

“……”

由于在洞里耽搁了不少时间,这次他们虽然比上次集体登山所花时间要少,仍然在晚上七点才赶回山脚,周曼玉却是再也不需要牵手,尽管她其实很累。经过山洞那事之后,她发现自己不容易再和那小毛孩打成一片了。想到先前自己那样对那个小毛孩,她的心里便不由冒火万分,可再一细想,她又不禁感到脸上无比滚烫,一边朝着前面的那“小毛孩”的背咬牙忿忿不已。

哼,人小鬼大,不要脸

隔着老远便见到了一直开着的汽车前灯,仿佛一座温馨的灯塔,指引着回家的方向,让陈国斌的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波澜。他非常清楚,那就是他停车的位置。几乎是最直接的感觉,他知道那婆娘来了,而且似乎不只是她。…,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格外复杂,几分感动,几分内疚,也有几分无奈。

终于,他看到了欣喜不已的她们,除了赵雅琴和向晓兰,董婉凝也在场,另外还有一辆开着小灯的车远远停着。对此,他并不很意外,他前面就有那么一点感觉。他与董婉凝之间,似乎有一种超物质的东西正在慢慢建立。

赵雅琴第一个率先冲了过来,用力抓住了那家伙的手,一边上下打量一边皱眉抱怨:“怎么下山这么晚?”她却是发现,那家伙身上一点没湿,精神也好得很,顿时坦然多了。当然,她同时也看到了周大局长身上衣服倒没什么,就是精神萎不拉叽的,不过这次赵雅琴并没有习惯性的解气,而是有点心疼。她更习惯看到带刺的坪江一枝花。

“下大雨走不了路,就进洞里躲了一会。”陈国斌解释着,一边扫过面前三人身上很有意见,“你们几个女孩子,这么晚还乱跑什么?”

就在跟前的董婉凝帮着解释了一句:“赵姐中午刚过不久就赶来等在这里了。”

陈国斌只觉心里猛然一怔,不但是对那婆娘的浓浓情意,同时也是感觉到了董婉凝在说这句话时的浓浓酸味,这都让他感到很沉重。再一想到先前那般,他发现自己的承受力真的不是那么高。

瞧着赵雅琴仍然用力抓着那家伙的熊掌舍不得放,周曼玉忽然感到心里莫名很痛,咬牙哼了声不屑:“真是小题大做陈局长这么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用得着吗?”。说完她马上又觉难堪万分,同时发现自己其实很小气,根本没有之前在洞里说以后两不相欠时的那般大方。

气愤不过的赵雅琴正待出口进行文明的猛烈反击,陈国斌却回头望去,“周局长,赶紧上车找东西吃吧。哼,前面都喊饿了那么久。”

周曼玉不禁鼻子一酸,心里一下不怎么痛了……

(PS:晚上一更争取早点吧。月票继续得求啊,不求这热板凳又没得坐了。)



。,

111、宁静的港湾

回到温暖熟悉的家中,充分感受到梅兰香她们的殷切关怀,陈国斌第一次由于出轨而显得有些心神不安。不管怎么样,他认为自己的精神当时出轨了,甚至事后到现在为止也还没能真正回复过来。

不过他的表现和平时倒没什么两样,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他无法坦白,也不能表现表现出相当于坦白的异常。这种事藏在心底大概才是最恰当的,每个人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而如果将来某一天事情败露了,他将坦然面对,在那种情况下再根据自己的真实心灵,当场再作出决定,他不想在此之前决定。

至少眼下,陈国斌不想让自己的心灵过多地受到煎熬。既然发生了,那就已经发生了,什么样的结果都是要随时准备面对的。想归想,他心里仍有一些煎熬,需要调整一下。

第二天是周五,周曼玉请假没有来上班,她昨天确实非常累,理由十足充分,不会让人起疑,或许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总之,陈国斌顿时感觉长舒了一口气。如果周曼玉今天就来上班,他发现会有些难以面对。对大家来说,留出一个缓冲的时间,确实很重要。等到下周一再碰头时,大概能够淡化一些。

中午在家吃饭时,陈国斌打了一下招呼,说是晚上下班后要去星城一趟,有些习惯他如此的赵雅琴这次没多问什么,只交代说在外要注意安全,梅兰香则习惯性皱眉表示了一番抱怨,倒也没阻拦。如今大家也确实把陈国斌渐渐当成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了,不得不给了他更多的空间。

夜色之下,万家灯火,陈国斌从星城汽车东站打的来到了林诗蕾所在的小区,在上楼之前他下意识回头仰望了一眼,并未发现董依凝的房子亮着,想来可能是去坪江陪她姐了,总算难得一次没有撞上。想到先前几乎次次都能撞上,他不禁苦笑不已。

踏进林诗蕾清雅古典的家,陈国斌虽然缺少一点艺术细胞,身心仍然迅速得到了极大放松。当然,他可不认为这是房子的问题。

“我已经准备好菜,就等着你这位大厨过来开炒了。”林诗蕾寄着一条花围裙,有点像位疼人的大姐,而暂时少了一点女神的高雅,脸上却是笑吟吟的。那时接到电话时,她就听出一点问题了。

陈国斌心中一暖,倒甚爽快,跟着林诗蕾一起进到厨房,并在她帮拿这拿那的密切配合下,炒得不亦乐乎。在这里,不管做什么,他都能享受到一种特殊的宁静,哪怕先前犯了一些错误,暂时也可以不用去想。

他除了周期性过来了解一下事业的最新动态并商量一番,同时也是过来寻求放松的。这种放松与在家放松,却是有所不同,在这里他不需要带着沉重。

桌上,俩人还是边吃边谈,包括近期的经济走势,其中香港的金融危机已经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韩国又出现了新的危机,却是相对远了许多。林诗蕾同时还谈到香港的李德仁准备下周过来星城,并认真商榷那个设想中的大项目的合作事宜。自然,这还需要一些了解与接触,不是一下便能完成的,林诗蕾特意说得比较简洁,她知道陈国斌有心事,说多不太合适,尽管陈国斌仍然很认真地在对待。

“情感危机?”林诗蕾略带玩味地盯着他的眼睛,在简单介绍完情况后话锋一转。

陈国斌苦笑一声:“大概是吧。”

林诗蕾轻轻叹了一口:“你的妻子对你很好。”

“我知道。”

“真有那么困难吗?”。林诗蕾脸上显得有些迷茫,她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苦,却不知具体情况。

“在感情上,我是一个比较迟钝的人。”陈国斌脸上甚是平静地述说起来:“甚至经常就没想到感情这个词的存在,而任着自己某些性子随意表现,等到发现问题时却总是太晚,伤害已经发生。而且,上天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一下,精心设计了不少剧场,让人经常在极限中挑战自己的神经。其实一个人哪怕再坚强,他在感情方面也是脆弱的,在面对一些特殊诱-惑时,容易暂时地迷失自己。”在这一世中,他很难想象还能向谁述说这些,除了林诗蕾。,

林诗蕾定定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你或许一直都在迷失之中,没有找到你最想找到的那一个人。”顿了下她又补充道:“你太执着了。”

陈国斌心中顿时一怔,思绪猛然澎湃,差点流出了眼泪,轻叹一口:“我或许生活在幻觉中太久了。”

“她一定是一个非常爱你的人。”林诗蕾脸上蓦然闪过一丝伤感,自然而然地沉浸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中,“我一直相信轮回的存在,可是我不记得轮回之前的我到底是谁,更加找不到我的他到底在哪里。我从小就感到很孤单,但是……我一直让自己保持了乐观。因为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的,哪怕那一天是生命的终点,我也无怨无悔。我只想看到他一眼,哪怕一眼就够了。”说到这里,她已然泪流满面。

陈国斌伸手轻轻抱住她,像述说故事一样:“这个世界也许很神奇,一个人,也许会在不同的平行空间里,同时进行多个版本的故事。这些故事也许是凄美的,也许是幸福的,也许是悲惨的,也许是平淡的。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形,它总会留下一些宝贵的东西,总会有一些刻骨铭心的印记。而我们每一个人,曾经都应该有过至少一段非常灿烂的幸福岁月。”

顿了顿,他坚定地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嗯”林诗蕾用力点头,她脸上的泪水则被陈国斌从桌上掏出的餐巾纸轻轻擦掉。

他们发现自己先前澎湃激动的心情俨然一下变得格外宁静,让他们十分的享受与陶醉。

不知不觉,林诗蕾就这么宁静地睡着过去,她的脸上仍是那般高雅,一点也没有因为睡着而暂时褪去这种通常只是假面具的浮云。她骨子深处便是高雅的。

陈国斌轻轻抱着她,纹丝未动,生怕吵醒她。他能感觉到她睡得很香,很宁静,也许这是她睡得最好的一次,也许这次她能在梦中短暂找回最为刻骨铭心的那一段痕迹,只是这样的梦通常醒后便记不起来。上天总是如此残酷。

而他对类似神奇事物的理解完全只是基于一种心悟基础上的推测。他甚至偶尔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也许不只经历过那一世,也许还有更多,但他只能记起那一世,这同样也是他灵魂深处偶尔感到苦闷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一夜,陈国斌都没有睡,但心灵无比放松,暂时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苦闷。

可是,在次日早上,当他发现怀中林诗蕾的脸上再次洒满眼泪时,他的心还是被深深扎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能与林诗蕾达到一种很高程度的心灵相通,他知道此时的她在梦里记起了一些东西,可是在醒后她却又会忘记。

陈国斌其实还是希望她永远不要在现实中记起来,她的眼泪,证明了那一段一定高度幸福,却又高度凄美,刻骨铭心,让人是如此的念念不忘,势必严重影响到这一世的正常生活。

而他,正是因为能够记起那一世,才会如此痛苦。

他俨然有些明白上天为什么如此残酷,不让人们记起前世的原因了。如果不如此残酷,实际上却会更加残酷,将发生无数类似的咫尺若天涯的凄美故事。

他同时也有些许庆幸,自己只能记起那一世。但他仍偶尔会对那些未知可能的轮回有些耿耿于怀。因为知道可能如此,他无法做到完全心安理得,视而不见。

小心地帮擦过林诗蕾脸上的眼泪,陈国斌又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他发现她的眼泪终于停住了,脸上忽又现出一片灿烂无比的笑容,大概是记起了最幸福的点点滴滴,也许只是一起吃饭散步如此简单。

林诗蕾终于醒了过来,脸上显得格外宁静,轻轻地笑:“我感觉现在心里非常愉悦,前面在梦里好象是想起来了,不过现在又忘记了。但我想,那一定是非常幸福的,这更加坚定了我等到完全想起的那一天的决心。”,

陈国斌点头含笑:“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他同时却是深深感慨,如果只能记起最幸福的那些,该有多好。

“嗯”

林诗蕾脸上又露出一丝内疚:“本来该我安慰你的,结果反过来了。”

陈国斌轻松笑着:“我安慰你,和你安慰我,有什么区别?”

林诗蕾笑了,小会又心疼地道:“你也睡会吧。”她一边挣出了他宁静的怀抱,反手没有丝毫犹豫地抱住了他。

陈国斌微微一怔,马上却在那片让他感到无比陶醉与宁静的清雅体香中闭上了眼睛,是那么的柔软滑嫩,宛若无骨。他发现此时自己也很疲惫,并非身体上的,却是真的需要安静地睡上一觉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梦中想起了什么,只隐约感觉脸庞似乎被人触摸过,醒来后迎接他的却是林诗蕾那甜甜的宁静笑容,让他顿时感到无比温馨,同时让他很留恋,没有丝毫压力。

吃午饭时,陈国斌想到了来这的另外一件重要事情。

“诗蕾,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一下……”他把大排挡那对小姐妹的事说了,并提出通过慈善机构,以比较理想的模式,让她们在长大成人之前能够心无旁逸的好好读书。

“我会做好的。”林诗蕾认真点头,目光殷切微笑:“我和你没有本质区别。”

“呵呵……”

他并不知道,董依凝不约而同也以类似方式去帮助了那对小姐妹。只是在多年以后,和那对小姐妹再次不期而遇时,他才知道。

陈国斌这次并没有再去见业务繁忙的楚雄飞,他知道这位曾经的真正英雄能够做好。

搭着客车一路颠簸抵达坪江时,陈国斌发现自己的心情格外平静。而在灿烂阳光照耀下的广袤大地,虽时已近初冬这种苍凉季节,仍显得格外生机勃勃,坪江城里俨然也热闹多了。如果不是对昨天的黯淡印象仍然如此深刻,他还真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其实心情才是决定世界是否美好的主要因素……

新的一周,虽然同样骑着摩托车上班,陈国斌感觉却比开着宝马还要惬意。这一周并不简单,周五新的莲云山风景区就要正式成立,而景区管理会和景区工委当然也会同时挂牌。对坪江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战略步骤,虽然前景未卜,并且陵阳城边龙山湖风景区惨淡无比的前车之鉴仍然历历在目,不过至少此时此刻,陈国斌心中的信心十足。

他意外在大门口与周曼玉的座驾碰上了,俩人随即很默契地开到院里同一个位置停下。

陈国斌一边跨下摩托车,一边笑着轻松招呼:“周局长,精神恢复够了吧?不少字”

“废话”周曼玉眉毛一甩,一边升起车窗,然后拔掉钥匙推开车门走出,瞅着那辆副局级座驾鼻子又是一哼:“想鸟枪换炮,再熬几天吧。”

陈国斌马上翻了个白眼:“三天不斗嘴,嘴巴又痒了吧?不少字”说完,他才发现这话实在太过敏感了。

周曼玉心里顿时万分难堪,原本平静不少的心情马上又沸腾起来,瞪眼低声咬牙威胁道:“敢再乱想,小心我去告诉你家那位,看她管不死你哼,才这么点大,就一肚子花肠子歪心思了,以后更大点那还了得?”

陈国斌非常无语地望着这位大局长,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水。他嘴角却是一撇,牛气烘烘地道:“你敢去告诉她,我就去告诉你姑姑看她拧不烂你屁股”

“……”周曼玉直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被忿忿不已的那家伙很不情愿地拉了一把,总算稳住了。

(PS:非常感谢‘花园柳雁’、‘sese_tu’、‘多啦梅’、‘鄂靠’、‘女人的老公’、‘量子00Gundam’、

‘lxkhhh

’、‘女人的老公’

、‘书友120502172143312’、‘天天登录太麻烦’、‘solena’多位朋友的慷慨打赏,并祝贺‘书友120502172143312

’成为本书又一位舵主。

屁股又快要被掀掉了,火恰继续厚着脸皮求下月票。谢谢)





由,

112、周曼玉的姑姑知道了

在例行的局党组会议上,周曼玉意气风发,表现甚是成熟的样子,让人有点刮目相看。

而这次会议也显得格外和谐,华英雄、梁富强、张碧君诸位局领导,莫不认真听讲,目光殷切,对周局长的几点不是多么重要的提议表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拥护,一点不同的声音都没有。大概大家都知道,他们以后没机会听周局长以局领导的身份如此了,值此快要离别之际,却也生出一丝难舍难分。一起工作的时间久了,突然要调走,总会让大家不是非常习惯。

当然,这只是短暂的昙花一现现象,没人会跟一个就要调走上升的领导过不去。

陈国斌被人关注的频率却还要更高,局领导们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中不乏惊讶、失落、嫉妒、兴奋等等。他将要升局长及管委会副主任这一消息,在上周末已经传播开了,有相当可信度,因此这会虽然还没有正式下发文件,但政治觉悟素来不小的诸位局领导,却认定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就等正式文件下来后,带着酸味或者喜味去祝贺陈主任兼陈局长了。

梁富强的心情无疑是很兴奋的,这段时间他和陈国斌混得一直不错,算是难得比较熟悉。陈局长的高升,并且显而易见应有背景,对梁局长来说,享受一点点鸡犬升天的好处,是可以预见的。他至少和应酬很少的陈局长在中午一起总共吃过四顿饭,非常难得。

“……这次的局党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周曼玉环视一周,抑扬顿挫地宣布会议结束,大概以后她也不再有在旅游局以眼下身份开如此会议的机会了,目光不禁落在那个即将接替她的那家伙身上。哼,你就臭美吧!

只是被那家伙有点古怪的目光不经意一回瞪,周曼玉马上便不由自主想到让她很想抓狂的一幕。她越来越想不明白,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胆大,那么糊涂,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怎么就那么不要脸?而这几个晚上她连做梦都忘不了,每次梦里都是那个山洞,每次都很难堪。

她决心以后尽量和那家伙划清一点界限,可不能随便破坏别人的家庭,尤其是赵县长的家庭。周曼玉非常清楚,当第三者是可耻的,尤其大家都是官场中人,脸面更加重要。

像她姑姑,就被人无中生有误传和省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有不明不白的关系。事实上周曼玉非常清楚,她姑姑是一个非常正经的人,和那位部长的关系完全只是算说得上话而已,绝对不带丝毫男女感情,也没有丝毫男女之实。可就算如此,她姑姑仍然背了不甚光彩的名声,甚至在坪江流传甚广,这当中不排除有人恶意诽谤,政治动机不纯。好在她姑姑本来就是单身,看得很开,倒没什么,也没有纪委同志来调查澄清过。省委宣传部,好歹不是老干所,声音是相当响亮的。

无论如何,周曼玉都深切地感受到,做女人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做女官!

陈国斌这会的心思却远没有周曼玉如此复杂,他看过去的所谓的古怪目光,只是针对这位大局长的崭新形象,似乎还真打算颠覆她坪江一枝花的本色,而有些纳闷。陈局长可不相信,她能把这种非本色表现维持多长时间,现出原形指日可待。

而作为一个男同志,陈国斌压根就懒得考虑自己的声誉问题,他主要考虑的是赵县长的声誉,当然也有就要走马上任的周主任的声誉。不管怎么样,他都打算尽力把秘密保住,否则对女人们的声誉影响还真不会小,部分的政治影响也是可以预见的。…,

他也相信,周局长是不会说出来的,这事在理论上应该不会泄露。

不过,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嘟嘟嘟——”

桌上座机猛然响起,正在自己办公室翻阅资料的陈国斌不慌不忙地拿起电话,而在通常情况下,电话找他都是爱摆谱的周局长,别的局长要找他会来敲门。

“喂——”陈国斌略有些心不在焉。

“陈局长,是我。”电话那头赫然传来了县委宣传部周春梅的头号声音,饶是严肃甚是直接不置可否:“我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中午12点半我们在城东古街口会合,你到时骑摩托车过来。”

陈国斌顿时大讶,他毫不怀疑,周部长找他绝不是一起吃饭,肯定跟周局长有关。而周部长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则不由让他联想到了才发生没多久的那次意外。

不至于吧?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简直不敢想象周曼玉的嘴巴,是多么不靠谱。但他并不相信她真会向她姑姑坦白交代,特别是那会他说要去告诉她姑姑时,可没把她吓得够呛,估计应该是别的什么古怪表现,引起她那个敏感姑姑的怀疑了。

“好的,周部长,到时我会准时过去的。”陈国斌不卑不亢地接应下来,领导的要求,不接应也不容易。

放下电话,陈国斌闭目沉思一番,实在头痛不堪。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扩大化,连人家的家长都找上门来了。前世今生,他从来还没有过这样的雷人经历。

陈国斌终究没有去找周曼玉问个明白,他估计她应该还不知道她姑姑看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想让她知情后更加难堪。陈国斌觉得还是直接和她姑姑谈就行,如果到时纸包不住火,他就和她姑姑达成口风统一战线,坚决捂住这事,并且相信她那政治觉悟高得多的姑姑的嘴巴比她要靠谱得多。

提前打个电话回家说有应酬,中午一下班,陈国斌便先去匆匆吃了个便当,然后便头大不已、有点难堪地骑车赶去古街口应酬周曼玉的姑姑了。把这种不光彩的事拿在嘴上来说,摊谁头上也不好过。

不过他起码脸上非常淡定,并且不会直接主动坦白,除非周春梅确实知道不少并且非常有针对性的问道。陈国斌通常不怎么喜欢说谎,当然这也不代表他会把真话随便挂在嘴上,他更多是说没多少营养的废话,或者干脆不说。

陈国斌几乎是踩着点过去的,倒不是他很想摆谱,吃完赶过已经很节约时间了。当然,脑袋痛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能拖一下算一下。

他老远便看到一身黑色大方衣装的周春梅已经在那东张西望等着了。而所谓的古街口,却相当偏僻,一点人气都没有,甚至连狗叫声都听不到。陈国斌估计她是刚刚坐自己的车赶来,然后打发司机走了。

“周部长。”骑到身边,陈国斌打开头盔面罩,脸上略带一丝讪讪,“我来迟了。”

“是我来早了。”周春梅不置可否,一边主动坐到了摩托车后座,“去河边说吧,往那边走。”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陈国斌很快便骑出人气惨淡无比的东郊,赫然到了上次她和赵雅琴一起出来逛的那条小支流,沿着河堤再次逆流而上,周春梅却一直没说停的意思。

俩人一路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此时周春梅的心里是高度气恼并无奈。事实上,几个星期以来,周春梅就发现那位宝贝侄女有点不对劲了,在家经常会一个人发呆,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起初,周春梅还有些惊喜,只道这位没点情商细胞的侄女也终于开窍,懂得怀春了。而对那个可能的男人,周春梅则是高度好奇并紧张,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能征服这位心比天高的侄女的心。…,

而在几次同床共眠中,周春梅非常惊讶地听到了那位侄女的雷人梦呓,经常是“陈国斌,你这个大坏蛋”、“陈国斌,我要杀了你”、“陈国斌,看我怎么修理你”、等等。作为一个活了四十一年的女人来说,联想到那位侄女近期的古怪表现,周春梅要是还听不出一丝意味,那她还真就白活了。

对此,周春梅整天感到忧心冲冲,气愤难堪不已。她当然知道陈国斌是什么人,人家可是赵县长的爱人。而大家都是有脸有面的官场人物,闹出这种事,简直是……不过周春梅倒是知道她那个侄女其实比较简单,目前应该还只是尚不明显自知的怀春而已,肯定没有发生过什么,倒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周春梅早就在想着如何妥善解决那位宝贝侄女的不正常感情倾向了,可不想让她年纪轻轻,就背上一个破坏别人(还是领导)家庭的很不光彩的名声,这不但对婚姻非常不利,也仕途也是很不利的。周春梅也不愿让那侄女和一直没有丝毫**的自己一样,一直过着单身生活。

就快三十岁的老姑娘老大不小了,周春梅操心这位侄女的终身大事可是不少。问题是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周春梅却也不会让那侄女将就着过,她自己一直就本着宁缺毋滥的不可动摇的坚定原则,没遇上那个能让她真正心动的人,就绝不会谈情说爱,意志却是如此坚不可摧。

昨晚,周春梅又一次和周曼玉同床共眠,她非常惊讶地听到了更加夸张的梦呓,诸如“你这大坏蛋,就知道占我便宜”、“都被你摸光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那东西丑死了,把我嘴巴都差点弄烂”……周春梅高度震惊,简直无法想象,这也是她今天急匆匆约见陈局长的最直接导火线,她觉得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当机立断地把情况了解清楚,同时让这个其实还像个孩子的局长知道轻重,这可不是儿童游戏,而是很严肃的家庭问题与政治问题。

“周部长?”

已经骑到那片开阔的河滩旁边,仍没听到身后的周春梅有任何表现,陈国斌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哦。”周春梅从激愤难堪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倒是马上发现了所处位置,“就在这块河滩吧……”

俩人却是也坐在了水边,倒只隔着半米,周春梅可没赵雅琴那般小气。

各自望着清澈见底、水势日渐减少的河面,一小会仍是无话。

周春梅终于深吸了一口,转头一脸严肃地望来:“陈局长,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和周局长出过问题?”

陈国斌不禁一怔,这位姑姑却也太直接了点,一点弯弯都不绕,让他真的很不好回答。

“周部长,我有点听不明白。”陈国斌转头勇敢地迎着她的目光,皱眉表示自己脑袋比较不够灵光,“我和周局长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关系还是不错的。”

周春梅心里一堵,这小家伙也贼精了点。

她正色几分更加直接具体:“我问你,上周四你和周局长一起在莲云山上遭遇暴雨了吧?”

“遇到了。”

“那场雨来得很突然很猛烈,你们身上淋湿没有?”

“湿了。”

周春梅步步深入:“湿到什么程度?”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不已,这位姑姑的想象力确实有点丰富,而他却又不是一个随便说谎的人。他沉默小会,目光和她持续对接,终于还是说道:“相当于洗了个澡。”陈国斌已经认定,至少在洞里脱掉外衣烘烤这事得说出来,至于更严重的,能掩饰就掩饰过去。只有在掩饰一些的同时泄露一些,才可能打消这位姑姑明显很大的疑虑。…,

“然后呢?”

“进了一个洞。”

“然后呢?”

“烧了一堆火。”

“再然后呢?”

“要把衣服烤干,要不然会感冒,山上那时很冷。”

陈国斌像被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被挤了出来,当然也不会忘记稍微强调一下客观条件。他同时感觉挺郁闷的,这简直就像审犯人一样。可问题在于,他那会的确做错了事,在人家家长面前理直气壮可不容易。

“不会把湿衣服穿在身上烤吧?”周春梅提醒了一句,脸上表情饶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尽管她的内心早就高度沸腾,事实正一步一步印证了她先前的想象。

“我们脱了外面的。”

“还剩多少?”

陈国斌真有一种想跳进眼前这条河里去洗个澡的冲动,实在受不了,豪气反倒涌了上来,大方地说:“我只穿了一条内裤,周局长比我多了一件男人用不着的。当时的情况很特殊,湿衣服穿在身上会很冷。”

周春梅心里在悲愤万分的同时,也甚是哭笑不得,这小家伙?

“就这样了?”

“那你还想我们怎么样?”

周春梅的目光忽然变得甚是锋利:“你当时抱了周局长没有?”

(ps:新书月票榜上又被人抢了第十的热板凳只能站着,没个目标可不行啊,为了那张近在咫尺的热板凳,强烈求月票!!今天继续三更。)

113、我老婆叫我来的

陈国斌马上明白,他必须迅速决定是说谎还是勇敢回答,否则稍一犹豫,就相当于肯定。而从周春梅的眼神中,陈国斌却又断定,她一定已有相当依据,不管这种依据是从何而来,总之在不找到真正答案之前,她会一直耿耿于怀,不会罢休。

迎着她的锋利目光,陈国斌点了点头认真说道:“当时周局长发寒很厉害,拖延下去后果难以预料。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只能抱住她”

周春梅咬着牙:“那后面又是怎么回事?我家曼玉一向非常洁身自好,绝不会随便乱来的。她当时的神智到底是不是清醒的?”

“是清醒的。”陈国斌平静说着又补充道:“我们做错了。”他不想再继续挤牙膏。

听着,周曼玉只觉心里顿如刀割一般痛苦,她现在已能基本认定,那个傻乎乎但本性极其顽固的侄女已在不知不觉中陷进去了,这根本不是一时犯错误的问题。一时的错误还能忍受与弥补,沦陷却是无可救药的——对她们姑侄这种特殊个性的人来说。

她眼中喷着火,像一头保护幼狮而不惧一切的母狮那样,让向来不怕目光接触的陈国斌不禁也躲闪了一下,他的心被刺痛了,深深感受到了她对周曼玉那种很难形容的关爱。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周春梅忽然扑了过来,挥舞着拳头一通乱捶,却是如此软弱无力,她已经绝望得没了力气。

她的脸上则满是伤心与痛苦的泪水……

陈国斌终于伸出手来,抱住因绝望而全身乏力差点就要倒下的周春梅,她此时除了尽情的哭泣,已经没力气再干什么。

虽然知道周春梅很疼周曼玉,但陈国斌并不知道,还在周曼玉刚出生时,当时12岁的周春梅就已经把这位侄女当成了生命中的至爱,她们之间是有特别缘分的,伴随年龄的增长而越发深厚。事实上,周曼玉对周春梅的感情,也远比对她的爸妈要深厚得多。

而当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周春梅就似乎听到心灵深处有一个声音,总是时不时提醒她有一个需要等待的人。她也一直坚信,那个人是值得她等待的,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不是仅仅只是幻觉。

她一直未能等到,而把她深厚无比准备留给那个人的爱,越发转移到了周曼玉的身上。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的主要精神支柱,用以支撑着她越发疲惫的身心。

她等得太久太累了,那个心灵深处的声音却似乎一直存在。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把她的精神支柱几乎是体无完肤地毁掉了。打小就跟她这个姑姑格外亲近的周曼玉,在很多方面都和她相似,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不碰到则已,一旦碰到,就将如火山爆发,海枯石烂。

虽然周春梅知道,那个侄女现在还没有真正认清自己的感情,但终究却是会觉醒并认识透彻的,等到了那一天,就真的没救了。眼前这个有着特殊婚姻的男人,却又不能作为周曼玉在现实中的老公,对她来说,这几乎注定会是一辈子的折磨,甚至……周春梅都不敢继续想下去。

周春梅终于重新打起了精神,她需要在周曼玉觉醒之前做点什么。

擦干眼泪,周春梅离开了那个感觉有些奇怪的怀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先前怎么能在那躺那么久,而一点别扭的感觉都没有。

但现在她没空去想这些,甚至不想对自己前面前所未有的失态作任何解释。

周春梅死死盯着陈国斌的眼睛:“你打算怎么办?”

陈国斌沉默了小会:“现在还不知道。”

“你已经害了曼玉很多。”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最大限度地减少伤害。”

周春梅忍着难堪又问:“你们做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很重要吗?”。陈国斌苦笑一声,“对有些人来说,哪怕什么都做了,也不会有多受伤。但对有些人来说,哪怕什么都没做,甚至只是见过一面,或者连面都没见过,同样也会很受伤。”说这些话,陈国斌却是没什么顾虑,他很清楚,抱有坚定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主流人群是根本不会相信神奇存在的,哪怕他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宣称自己是穿越分子,人们最多当他是从火星来的,或者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周春梅心中猛然一怔,她发现自己之前太小看这个小家伙了,年纪这么小,就仿佛已经活了几百年一样。

她在心里苦笑一声,马上把注意力放回现实之上:“不管怎么样,我都想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陈国斌反问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曼玉?”

“她老爱说梦话。”周春梅淡淡解释着,又特别强调道:“从小到大就只有我跟她同过床。”

陈国斌心中愕然,她们的亲近度还是大大超过了他的想象。

“我不好说出来。”他摇了摇头,“作为一个秘密,也许更好。”

“她帮你用嘴了?”周春梅却主动帮着轻巧说出,脸上甚觉滚烫。

陈国斌一时彻底无语,他已经能够想到,那位大局长在梦里把什么都向她姑姑坦白交代了,而她自己却还不知道。

他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周春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已经过了失态阶段,脸上表情无多大变化,心里却如同很多针在扎一样。前面无论怎样还能留有一丝幻想,现在在那侄女用嘴一事得到确认之后,周春梅就认定,那个侄女是真的无可救药喜欢上了这个人,可能她自己还不是很清楚。

“我希望你以后能划清界限。”周春梅认真提出要求。

“这会刺激并加快她觉醒的步伐。”

周春梅再次怔了一下,越发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小家伙了。

“那你打算办?”

陈国斌一脸平静:“曼玉喜欢斗嘴,只要环境允许,我就陪她一起斗下去,这样她至少还有一个依托。如果连这一点都被人为故意剥夺,她会很痛苦的。以后如果因为工作调动而自然分开,伤害会小很多,至少这是天意,而不是人为,容易想通一些。”

周春梅不置可否:“你不觉得你自己会更痛苦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把所有的痛苦都抗在自己身上。”陈国斌淡淡而不失坚定。

沉默好一会后,周春梅才幽幽叹了一口:“你为什么要来坪江?”

“我老婆叫我来的。”

“……”周春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想哭又想笑,她摇头一番,“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以后我还会经常向你了解曼玉的动态。”如果那小家伙没结婚,周春梅真的认为他和周曼玉会是天生的一对极品。

“这样不好吧?不少字”陈国斌微微皱眉,一边起身。

周春梅起身跟着走向停在十米外的摩托车,“怕你的声誉受到影响,还是?”

“我怕什么。”

“我一个老女人,更不在乎什么,除了曼玉……”

回县城的路上,他们都感觉和来时很不一样,对原本几乎不怎么注意的人,都有了相当深刻的新印象。就像周春梅,原本却是因为那个小家伙是赵县长的爱人,才对他稍微注意了一下,否则根本就会视而不见,哪怕他的确很有想法、很有能力……

明天就是莲云山风景区正式成立的日子,而忙于招呼下午赶到准备参加明天成立仪式的市委市政府领导,赵雅琴很晚才和向晓兰回到家里,感到有些疲惫。

家里的陈国斌和梅兰香自然早就吃过了晚饭,没有给刚刚吃过国宴的赵县长留出丝毫。

书房里,本来打算靠在椅子上眯一小会眼就继续工作,不过赵雅琴却睡着过去,最近有压力的工作不少,而且她本来压力就很大。

陈国斌和他父亲的升职,已让很要强的赵雅琴受到刺激并有一点压力,周曼玉升职也是如此,董婉凝直入县委常委更不消说。见到周围的人接二连三高升,而且升得可是实码实的标准一级,甚至超过一级,仍在县长岗位上原地踏步的赵雅琴要说没紧迫感是不可能的,她原本就有着旺盛的上升欲-望,现在更加变本加厉了。

但所有这些,都比不上今天她在见到徐书雁后所受到的刺激大。这倒不是徐书雁已经升了,她仍然是常务副市长,但在大部分时间里却都是代行市长职权,因为那位姜市长打徐市长来到陵阳后,便总是频繁地出国考察。按照所谓的出国考察准备养老,进党校准备高升的客观规律,姜市长的前途差不多也就那样了,现在趁着还在岗位上,好好感受一下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倒也是人之常情。,

总之,徐书雁正式接替市长却是指日可待,而在37岁之前当上地级市的市长,还是女市长,这却是相当逆天的事情。

赵大小姐念着自己快30岁也老大不小了,仍停留在县长这个离市长差得太远的初级岗位上,似乎遥不可及的样子,加上徐书雁原本便是她心中的超级竞争目标,因此今天在见过徐书雁格外意气风发的样子,赵雅琴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她知道自己就算升,也得先升到县委书记,这仍然只是正处级,没有跨出从处到厅的那道坎,不知要干多久才行。而人家徐书雁马上却是响当当的正厅级实权干部了。

当然,这是赵大小姐官欲太过旺盛的副产品,加上她这几天心情本来就有点差,倒是正常得很。

陈国斌小心地把睡得正香的她抱到了隔壁卧室的席梦思床上,尽管过去她的身子一直很敏感,一丁点动静就会醒来,这次倒是没点反应。陈国斌想着她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拿掉她的拖鞋,微皱一下眉后,陈国斌又把还没来得及换上睡衣的她的正装衣领扣子给解掉两颗,省得绷太紧影响发育,而这婆娘为了尽量少显山露水以保持端庄的领导形象,对那里本来就束得比较紧。

最后他才轻轻帮盖上了被子,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他一时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床边,认真端详着她那张相当精致的脸,隐隐透出的倦意让陈国斌越发心疼,内疚不少。平时自己对她的关怀还是少了点,而且还在外面……陈国斌不禁轻轻叹了一口。

不知多久后,赵雅琴猛然睁开眼睛,立即意识到了先前发生的情况,这次她却是意外没有抓狂大喊大叫,只是瞪大着眼,额上皱得老高,“你老盯着我的脸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陈国斌呵呵一笑:“比花还要漂亮多了。”

赵雅琴愣了一下,马上白眼嗔道:“油嘴滑舌”她接着却掀开被子爬了起来,“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工作,明天事好多。”其实赵大小姐的心里还是蛮受用的。而等到那家伙说一句好听的话,可真不容易,她这朵花儿都快谢了。

但在发现自己衣领扣子被解开,里边波涛汹涌、性感十足的白色羊毛衫清晰可见时,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

“啊……”

却也只能送给某人一打白眼。

陈国斌跟着从抓狂状态中基本恢复过来的她一起到书房,打算好好谈谈。

“你老跟着我做什么?”赵雅琴坐下甚感头大,嘴上却摆起了派头:“我是县长,不是你的直接领导。有问题,向你的直接领导反映去。”

陈国斌摇摇头,才懒得理她的臭架子,就在旁边坐下,语气甚是殷切:“雅琴,我们随便聊聊吧,磨刀不误砍柴工,工作不急在一时的。”

“聊什么?”赵雅琴把刚翻出来的一份文件又放回了桌上,转过身子面对那家伙。

“我觉得嘛……”陈国斌迎着她有些疑惑的目光直入主题,顿了一下认真赞道:“雅琴你是非常优秀的。”

“还优秀呢?”赵雅琴心里有些受用,嘴上则嗔:“人家徐阿姨都要当市长了。董主任、周局长都升了,连你都升了(语气特别重了几分加以强调),就我还不知要在原地踏步多久。”

陈国斌心里甚觉好笑,这婆娘却还真是老念着这个。

他殷切安慰道:“周局长当这个局长可有不少时间了,董主任干正科也快两年,徐市长的副厅干部听说都当了三年多,她升到副厅时都三十好几了。雅琴你才29岁,做正处还没到一年呢,前途远大得很……”

经过那家伙一番精辟的分析对比,赵雅琴倒还真发现自己其实还是蛮不错的,远没有先前自己想得那么糟糕,心情却是好多了。只是又一想到那家伙今年都提了两级,赵雅琴心里又不舒服了。当然,这种不舒服,和先前的不舒服,本质却是完全不同。对那家伙往上升,她同时也是开心的,和不舒服至少能够抵消。

总之,随后赵县长在工作中却是感觉轻松舒心了很多,效率大增。





由,

114、别把我的脸全丢光了

莲云山风景区成立大会正在县政府宽敞明亮的大礼堂内举行,却见主席台上坐了一溜十位大小领导,台下百十余位听众,四周墙上挂了不少庆祝景区成立的红色大横幅,场内一派欢腾喜气却不乏严肃——领导在场总是严肃的。

安排在这里举行大会,主要是因为这是坪江最为气派的一个礼堂,县政府是崭新的,礼堂当然也是崭新的。

相比之下,莲云山风景区工委与管委会共用的一幢突击新修的两层小楼,就实在无法一次性接待如此多的领导与听众。而按照计划,那幢小楼本来就只是一个过渡性质,以后却是要迁到莲云山脚下去的。当然如果莲云山未能开发成功,也许那幢小楼就永远都是风景区的主要基业了。

作为管委会的副主任,陈国斌有幸坐在了最靠近主席台的第一排离角落还差几个位置的地方。

而在主席台上居中而坐的则是市委书记王战军,两侧分别是常务副市长徐书雁与另外一位分管工作中包括旅游这块的副市长,这是今天到场的三位厅级领导,算是表达了对莲云山风景区的高度重视。两侧再往外,县委书记伍克定、县长赵雅琴、市旅游局局长、县委副书记唐长江、县委宣传部长周春梅、景区工委书记董婉凝、景区管委会主任周曼玉均有幸在座。

好在这次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只是有选择性的过来,不是一窝蜂全上,否则主席台就实在容不下,风景区的两位主要领导更无机会入座。而这样的场合,风景区的主要领导不上台就有点名不符实了,所以特意精心安排了她们的位置,分别位于左右最边上。这倒不是看扁她们,事实上连周春梅离边上也很近,她就坐在周曼玉靠里的一个位置而已。主席台上大领导如云,能有个位置已经非常荣幸了。

自然,这次大会的规模是相当大的,是坪江县委县政府的一件空前大事。

不过陈国斌更认为,主席台上的十个位置坐了整整五个女人,这才是最吸引眼球之处,尽管这些女人均打扮得十分严肃正经。

他的目光则主要落在赵雅琴、董婉凝与周曼玉三人身上,看着她们脸上煞有介事的领导表情,感觉有一点点滑稽,尤其是周曼玉,更让陈国斌无语,在一次目光接触中,这位管委会主任居然朝着就在对面三米不到的陈副主任偷偷狠瞪一眼,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见,反正陈国斌看见了,实在汗颜。

大会由爱显摆出风头的赵县长做会议主持人,却是再恰当不过,当众演讲正是她的强项。

“……下面请大家以热烈掌声欢迎王书记作重要讲话”

一小段开场白后,女主持人热情地邀请市委书记王战军率先代表市委表达一番,随后由徐书雁代表市政府表达一番,接着由伍克定代表县委、女主持人自己代表县政府、董婉凝代表景区工委、周曼玉代表景区管委会分别表达一番。如果不是因为其中有四位让人养眼的女领导发言而且声音比较动听,别人将怎么样不知道,反正陈国斌估计自己的思想早就开小差了。

当然,由于她们认真发言,而自己又是头一次在如此场合近距离实地欣赏到她们的领导风采,陈国斌还是比较认真的。

女领导们在发言中各自所表现出的从容不迫,亦让陈国斌相当感慨,他能隐隐感觉到,这些女领导的心里肯定都在暗中较劲,不能表现比别的女人差,这种心理或多或少都是有的,哪怕是争斗心素来比较小的董婉凝。其中最较劲的,陈国斌则认为当属徐书雁与赵雅琴二人,她们的发言亦格外具有煽动力,比较能挑起大家的倾听兴趣。

“啪啪啪……”

现场掌声一阵又一阵的热烈响起。

陈国斌也未能独善其身,他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听众,同时也被主席台上的好些领导不同程度不经意关注着,实属非常荣幸。,

在这当中,王战军不经意两次投过的目光,让陈国斌的印象相当深刻,这是他第一次与传说中的王书记在现场进行目光接触。陈国斌感觉到了,王书记对素未谋面(应该看过照片)的他似乎有点欣赏的意思,反正他是不会因此而臭美的,更不会多抱什么不靠谱的幻想。

在其余的男领导中,让陈国斌印象较深的则数唐长江略带一丝玩味的目光,俩人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却似乎认识比较久一样。对这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陈国斌当然不会等闲视之。

至于五位女领导的目光,则都让陈国斌比较有印象,他和她们却都有过这种那种交集,并不算陌生,如此台上台下对视的感觉总有那么一点古怪。

陈国斌不会忘记赵雅琴望过来似乎有点得意的目光(不外乎显摆她的县长帽子很大),打算回家有空时再好好教育她一下,以后要谦虚一点,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他同样不会忘记徐书雁偶尔扫过的不带什么表情的目光,并对她的这种低级装B行为表示不屑,连回都懒得回一下。要是一眼不看他,那才是高境界的装B。

董婉凝柔和略带一丝复杂的目光,让陈国斌的心里还算舒服,而周曼玉没多少品位的目光,就只能让他摇头了。

倒是从周春梅的目光中,陈国斌读到了更多涵义,不禁把觉悟提高了些,听讲更认真几分。其实,他就发现,这位女领导才是五位女领导中表现最成熟的,事实上人家年纪也是最大的,姜当然是老的辣。不过陈国斌并不认为仅仅只是年龄的原因,有些东西不是年龄就能得来的。周春梅的确不太一样。在这样的人的面前,陈国斌不自觉会让自己表现得更加成熟一点……

领导代表团随后还是一起驱车去了就在县城里头的莲云山风景区的临时办公场所,在院子里搞了一个剪彩仪式,并由王战军当众宣布:“现在我宣布——莲云山风景区工作委员会暨管理委员会今天正式成立了”

聚集在面前的一群有幸听众们只恨自己没四个巴掌,掌声经久不衰,总算轰轰烈烈折腾完毕,随后领导代表团跑得比兔子还快,听说还要听取县委县政府的其它工作报告,自然省不了招待。市领导们却也不是单纯来揭牌的。

陈国斌不够荣幸,没资格继续跟着一起去,而且他实在也受够了,再跟去真有可能睁着眼睛打瞌睡。像这种轰轰烈烈的场面,他明白虽然也应该搞一搞,但风景区的前途更主要的不是靠大领导们莅临现场讲话,而要靠他们一干风景区的主要领导日后长期的认真工作。

接下来留在风景区的办公楼,陈国斌先是经受了工委书记董婉凝同志召开的第一次工委会议,回头下楼又被管委会主任周曼玉同志召开的第一次管委会会议折磨一番,还好主题都很简单,对成立再次热情一番,对前景展望泛泛谈过,没安排什么具体任务。

连中午都未能回家,一整天折腾下来,陈国斌却是身心疲惫,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不适合官场这种高强度的轮番折腾?还好念着不会天天如此,今天确实比较特别,他倒是又淡定几分。再一想到家里那婆娘受类似高强度轮番折磨的机会可要大得多,他不禁更多出了一分理解,身心疲惫也没那么大了。只不过,那婆娘更多却是把这种轮番折磨的机会当成展示领导风采的机会,热衷此举不亦乐乎,陈国斌是很难理解她这种特别满足与自豪的自虐心理的。

话说回来,陈国斌今天主要却是因为听领导们雷同的八股讲话太多了,才有如此不怎么好的感受与心情。

事实上风景区的这幢小楼虽然不大,修得还是挺有型的,里外装修一新,呆在办公室里比旅游局相对要舒服多了。不过在以后的时间里,陈国斌将多数呆在旅游局履行局长的专业职责,而不是呆在景区管委会做业余的副主任。,

更让陈国斌满意的是,县委县政府对风景区机构的门面工夫相当重视,工委和管委会均各配了两辆崭新的白色捷达作为领导专座,另外还有几辆面包车作为下属部门的车辆,从而让风景区一举成为县里新车最多的部门,比县委县政府的车还要酷。这却是一道相当耀眼的风景线,对日后在招商引资中给对方留下较好印象有积极作用。

自然,此举是冲破了不小阻力才得以最终实现的,包括认真强调了风景区是省里关注以及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的重点项目,等等,其中赵雅琴同志功不可没,而在家提出这个前卫建议的始作俑者陈国斌同志则不想邀什么功,他拿着一辆崭新捷达的车钥匙就够了。

管委会的两辆捷达,由周曼玉和他各分了一辆,肥水不流外人田。至于楼上工委的两辆捷达,董书记自然少不了一辆,并由早学会开车的她自己开着,连司机都省了,虽然这有点不合规矩,她好歹还是县委领导,但风景区的新气象也需要有所展现,尽量少一点官僚气息,便如此了。

第一次开着新座驾回到详和安静的家中,陈国斌的心情马上明亮多了,这次仍然只有他和梅兰香自己做自己吃,不用留菜,而人家则在外又有国宴,偏偏不好意思打包带点回来让大家也打打牙祭。

等到赵雅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时,却已是晚上九点半了,梅兰香连忙迎上接待,很难得服侍她换了一次鞋,平时则一是赵雅琴自己不怎么想让别人换(嘴上如此客气而已,其实她心里还是想的,并且一直嫉妒那家伙有这等特殊待遇),二是梅兰香对别人也没有这等只专侍某人换鞋的习惯。总之,很多时候讲客气只能让自己吃亏,让别人省事。

“唉,做什么不行,偏偏要做官。”

陈国斌稍后也来到了书房,见到靠在椅子上的赵雅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远没先前在台前那般精神抖擞,不禁摇头一番。

“我乐意,你管得着”赵雅琴顶起嘴来倒是劲头十足,回头翻着白眼嗔道:“哼,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前面我们都在主席台上,就你有幸在台下当听众,感觉很有面子吧?不少字”语气酸不溜秋,生怕打击不到某人。赵大小姐心里一时颇为得意。

陈国斌还真被戳到了一点点软肋,他那时其实还真有一点点类似感觉,只不过比较淡。

他一边在旁边坐下一边摇头,嘴上甚是不屑:“我才不像你,对官位这些东西可没太多兴趣。不过你们坐在台上那确实是光荣的,我打心里为你们感到高兴。”

赵雅琴盯住他的眼睛,一脸平静地问:“我们都有谁?”

意识到自己先前犯了点语病的陈国斌脱口而出:“除了你的徐阿姨。”

对那家伙打哈哈的行为,赵雅琴心里恨得咬牙,她却是把“我们”之中的另一个目标单独锁定在了董婉凝的身上。

她忽然不置可否地说:“董书记准备要搬来这个大院了,这事你知道吗?”。

陈国斌顿时一愣,小会才转过弯来,更进一步理解了董婉凝升官后的技术含量。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调查这种事做什么?不过她要是搬来的话,以后工作上沟通起来倒是比较方便。”

“谁和谁沟通工作?”赵雅琴淡淡地问。

“赵雅琴,你到底什么意思?”陈国斌顿时皱眉,“有话就直说,不要老是拐弯抹角绕来绕去。”

“我什么意思?”赵雅琴瞪大眼睛,“你自己心里有数”

顿了下,她又咬牙告诫道:“陈国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是县委大院,要注意影响别把我的脸全丢光了”

陈国斌心里哭笑不得,有些古怪地盯着反常敏感的她,直盯得她更加冒火:“没看过啊?”

陈国斌则继续盯着她的脸,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现在还算油光满面,但要是继续经常不按时休息的话,你脸上的光还真会丢得很快,不到七十岁就老了喽。”

“陈国斌……”赵雅琴一脸哭笑不得,不知道那家伙怎么就这么气人,偏偏还叫她有一点点感动。

而在听赵雅琴说到周春梅也要搬到她早可以搬来、却一直迟迟没搬的这个大院时,陈国斌不禁一愣。

不管周部长这次突然搬来有多少政治理由与其它各种理由,陈国斌更加关注的是她对自己的某种监控意图,他直觉认为一定有这样的因素在内,甚至权重系数还不小。

陈国斌第一次对这个都快住了一年的大院有了全新的感觉。

(PS:非常感谢‘潇潇雪歇’、‘1104831088’、‘

齐贤生’的慷慨打赏,并祝贺‘潇潇雪歇’成为本书又一位舵主。离第十名那张热板凳就差那么一丁点,总是让人抱有不小的幻想,强烈祈祷天上掉下一点月票吧,少下一点雨谢谢了)





由,

115、你老婆真够大方的

周一迎着穿过晨间薄雾的清新阳光,陈国斌驾着崭新拉风的白色捷达车来到了旅游局所在的院子。回想起四个多月以来每天骑着摩托车上下班,到如今正式再次成为有四轮车一族,他不禁感慨颇多。

眼前的景物似乎丝毫没有变化,但陈国斌的感觉却明显不太一样了,对这幢楼有了更深刻的感受,如今他可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正局长,虽然官不大,但全面掌管了这窝小麻雀,肩上担子陡然大出不小,尽管在莲云山风景区成立之后,旅游局的事务其实是大大减少了。而陈国斌做这个正局长,除了管人管钱外,还真没多少正事好管。如果不是还在景区管委会兼着副主任的实职,他就相当于赋闲了,轻松到家。

旁边一辆破烂不堪的面包车开来也停了下来,和陈国斌这辆拉风的白色捷达相比,却是寒碜到了家。他倒是认得这辆面包车是林业局童副局长的,“当年”为了不成为马路杀手的对象,他也曾经亲自驾驶过。

“童局长,早啊。”陈国斌下到车外,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招呼一声。

“陈局长早。”童局长点头回着不免略有些尴尬,望着那辆特别显眼的捷达车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想“当年”眼前这位陈局长出去吃饭都还要蹭他的车,如今却……只叹世事无常。

交情本来只是泛泛,除了招呼一下外倒是不用多说什么,而陈国斌走到自家地盘的走廊时,又遇到了局里的两个普通干事,他们虽然仍像以前一样叫着陈局长,语气却明显多出几分恭敬,大概心中滋味也很复杂,毕竟作为顶头上司的陈局长比他们小了快十岁,这摊谁头上也不好受。陈国斌则像往常一样点头算是回应,倒不是他想摆谱,而是本来就这习惯,他不容易装出故意热情的样子。

静静坐在原来周曼玉所在的办公室感受一番,这里现在却是陈国斌的新办公室了,太清净了有一点点不习惯。

“嘟嘟嘟——”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陈国斌苦笑一声,想来如今这局里也没人敢给他打电话了,伸手抓起话筒,甚是礼貌:“你好。”

那头却是刚刚赶到景区管委会主任办公室的周曼玉,她一上班就感觉有点不习惯,而往常一上班则总是打电话把那家伙叫过来训话(这只是她的阿Q精神),结果这次下意识便把电话打到旅游局去了。

只是听到那家伙如此空前文明礼貌的语气,周曼玉便有点想吐,亦正经十分:“陈局长,你好,我是周主任。”

“哦,是周主任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啊?这当局长和当副局长,那差别可就大了。”周曼玉一派老气横秋的样子,以为她是厅长。

“劳烦周主任牵挂了。”陈国斌很快便懒得继续装下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别人对我都尊重不少,感觉还不错。”

“哼。”周曼玉心里莫名恼火厉害,忿忿嗔道:“还以为你真就是老大了?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领导我是主任,你是副主任”

“周主任,请不要继续沉湎于过去的辉煌,旅游局现在可不归你管了。”陈国斌慢条斯理地强调道。

周曼玉咬牙:“我管得了你就行”

陈国斌不屑:“你凭什么?”

“我……我比你大四岁”

“我老婆可比我大五岁,通常是我管她。”

“陈国斌,你……”周曼玉气得咬牙,“你就吹吧就你那样,在家肯定是被骑在头上的主。”

陈国斌马上正色告诫道:“周主任,你再这样恶意诽谤,我就去告诉你姑姑。”

“你敢”周曼玉嘴上硬得很,针锋相对:“你敢去,我就敢去告诉你老婆,说你占我便宜”

俩人在电话上陡然沉寂下来。

小会后,陈国斌轻哼了一声:“周主任,周一这一大早的,事情可不少,我们现在都是当家的领导了,责任重大啊。挂了吧。”…,

“再见”周曼玉甚是简洁地挂断。

放下电话,陈国斌摇头苦笑一声,接着起身出门,先在梁富强的门上敲了下大声通知:“梁局长,准备开党组会议。”

陈局长如此高风亮节,不摆架子,却是让梁局长高度意外,随后华局长和张组长也惊诧一番。某人升了官,架子反而好象小了一点点。

会议室里,陈国斌坐在了原来归周曼玉坐的那个一号位置,心里再次有些感慨。而望着眼前的三位局领导,人还是那些人,除了少一个周曼玉,谁也没缺胳膊少腿,也没增加新的局领导,只是他明显感觉大家眼中的意味不一样了,对他的恭敬无形中多了一分或几分。这就是一把手的魅力。

第一次在官场中做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陈国斌自然有一点点不习惯,不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煞有介事地环顾一圈,又轻咳两声:“好了,现在开始开会”

顿了下,他懒得废话直入主题:“先来说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分管工作的重新划分。现在我们少了一个人,就需要有人多挑一点担子了。具体是这样的,我主抓局里的全面工作并分管财务和人事。华局长除原来分管的行业管理股和办公室外,增加市场开发股。梁局长除原来分管的党务工作外,增加资源开发股。张组长继续主抓纪律工作。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都可以提出来一起讨论,这是讲究民主集中制的党组会议,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听着,三位局领导心里都有点哭笑不得,对他们新局长的作风简直是……先定了调调,再来谈民主,还是集中制。

“我坚决拥护陈局长的决定。”梁富强第一个人站了出来,屁儿拍得太响了点,不说其余两位局领导,就连陈局长都有点受不了,却还得受。当拍屁也是一票时,却还是有重大政治意义的。

“我没意见。”同样是既得利益者的华英雄还算比较矜持。至于张碧君这位纪检组长,当然不好意思去争分外事,想争也没门。

“第二个问题……”陈国斌稍微顿了下,甚是轻巧地说出:“是关于我局车辆的重新分配。”

华英雄和梁富强的注意力马上更加集中了。

陈国斌的目光首先落在华英雄的身上,语气甚是客气:“华局长,你的驾照是B照,我们局那辆公用的金杯车在司机不在时,就只有你能开了。”他并特意在公用上强调了一下。

华英雄心里猛然凉下不少,虽然早就能够预见到这种结果,他毕竟比梁局长与陈局长的关系要疏远多了,想分到那辆桑塔纳不容易。

“以后那辆金杯车就是你的正式专座,自己开吧,你分管的工作可不少,没辆专车不方便。至于司机,另外计划准备再配一辆车作为局里的公用车。”

听到陈局长这段话时,华英雄的心里顿时又明亮了好几分,过去他虽然在绝大部分时间霸占着那辆金杯公用车,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说不定哪天就被收了回去,再次成为骑手一族。而从今往后,他可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有车一族,在坪江的副局长一族里,可挺得起胸膛响当当做人了。虽然对陈局长仍不怎么以为然,至少此时此刻,华英雄感觉他还是顺眼多了。

陈国斌接着望向已拿到驾照有段时间、并热切练习不少、对车辆极度渴望的梁富强,语不惊人:“梁局长,以后你就开那辆新捷达吧……”

三位局领导再次被陈局长的决定给惊讶了一大下。

“我现在同时是景区管委会的副主任,那里的新车太多了,少一辆不少。而我们旅游局一直都没一辆能撑门面的新车,所以就打算调换一下,我开桑塔纳……”陈国斌高风亮节,舍己为人,简单说出了如此做的理由,充分不充分不要紧,反正梁富强是高度受宠若惊,嘴上折煞人地说这不好那不好,最后在陈局长的强烈坚持下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了,坚决跟着陈局长走的决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可没让对面的华英雄嫉妒得差点把牙溶掉,先前正式分到金杯车的喜悦一下被冲淡很多。

人比人,总能气死人……

对那家伙放着新车不开开旧车,赵雅琴倒是没多说什么,反正那家伙的理由总是很充分,尤其是说开着拉风的新捷达回家太显眼了这一点,尤让赵雅琴深以为然,高度拥护。她本来老早就对此耿耿于怀了(车还没买来之前),那家伙以后要是天天开着拉风显眼的新车上下班,简直就是公然宣称她家住了一个在风景区上班的男人。不过如果那家伙不主动换旧车的话,赵雅琴也会掩耳盗铃忍着,不是特别有所谓。

而自从周一早上被周曼玉电话骚扰过一次后,陈国斌上班便一直耳根清净,有那么一点不习惯。他现在的主要精力仍然放在莲云山,不过却是呆在旅游局的办公室里,不怎么想频繁跑去景区管委会,本来多跑一点的理由是相当充分的。

“你怎么开我的车?”

周三下午,当陈国斌终于来到景区管委会证明他的另外一层副主任身份时,周曼玉从窗户里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那辆她开过很久的桑塔纳,不禁皱眉。

“你的车又老又臭,不容易招摇过市。”陈国斌与她隔着办公桌坐下,嘴角一撇甚是轻巧地解释。

周曼玉心里倒是明了几分,嘴上忿忿不已:“你开了以后,那车就更老更臭了。哼,你老婆也真是的,要面子要到这个程度,找个比自己小的老公真就那么丢脸吗?那当时还结什么婚?怕丢脸就不要结婚,结婚了就不要怕丢脸”

“你不要动不动就把我老婆挂在嘴上行么?”陈国斌顿时瞪眼,“她跟你又没仇。”

“哼,不识好人心,我这可是在帮你打抱不平。”周曼玉白过一眼,“就是看不惯别人死要面子。”

“以为你就不要面子?”

“我要是碰到喜欢的人,哪怕比我小二十岁,也会满不在乎。”

陈国斌摇头呕心:“你去小学找吧。”

周曼玉瞪眼:“我想去哪找就去哪找,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陈国斌脸上却是正色几分,“好了,别见面就一直扯嘴皮子,开始谈正事吧……”

董婉凝和周春梅先后搬来了大院,和赵雅琴家挨着并不远。虽然搬过来数天了,董婉凝一直还没去赵雅琴家里拜访,总觉得有点那个。但早前听徐书雁的意思,董婉凝应尽量和赵雅琴打好关系,当然也包括了私人关系,这让董婉凝感到有些头痛。她当然早知道赵雅琴空穴来风,对她和陈国斌莫须有的关系高度敏感,简直让人无语。

董婉凝昨晚则去拜访了就一人在家、显得相当冷清的周部长家,深深感受到了单身女人的不容易。而董婉凝自己也是一样,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家,一样空荡荡的,好在她妹妹到周末就会过来,那时就会热闹多了。同时董婉凝还惊喜地发现自己和周春梅单独时挺谈得来的,却是格外融洽,昨晚不知不觉便聊了两个小时。

“嘟嘟嘟——”

刚吃过自己做的晚饭(领导觉悟还是小了点,不懂得为自己增加一个公费的保姆编制),董婉凝便接到了周春梅打来的电话:“婉凝,现在有空吗?”。语气格外亲切。

“有。周阿姨,怎么了?”

“我们等下一起去赵县长家一趟……”正中董婉凝下怀。

赵雅琴也接到了电话,当然不能拒绝来访,在电话上甚是热情地欢迎了周部长,而对董婉凝同来虽然心里有点耿耿于怀,嘴上同样很欢迎。并且在现实上,赵雅琴也想和董婉凝形成更加稳固的盟友关系,其实很需要类似的私下交流。而由于她们都是女人,如此一起打成一片,倒也不太容易让院里的人感觉太过敏感。密谋通常是男人的专利,女人在一起则更容易被想象为八卦。

“今晚怎么不出去逛了?”赵雅琴接回电话回到二楼,顺便走到陈国斌卧室的门口,对他正躺在床上像神仙一样养神很有点不顺眼。…,

陈国斌睁眼望过,脸上表情有点夸张:“今晚怎么想起提醒我出去逛了?”他可是第一次享受婆娘提醒服务。

“哼,爱去不去。”赵雅琴白过一眼,扭头便走去了书房。

心里有点纳闷,但陈国斌认定事出反常,必有原因,他先前本来打算马上就出门的,结果干脆就不出了。

周春梅准备出门前,周曼玉却驾车不约而来,听说要去赵雅琴家后也缠着要跟来,可没让这位姑姑把额头皱成了泰山,偏偏已经约好了,不去也不好。并且想着太过明显给那位侄女设置距离,未必合适。

结果三人却是一起来到赵雅琴的家,在见到院中那辆原本归周曼玉开的桑塔纳时,周春梅心里不禁一怔。她不可像赵雅琴、周曼玉那般简单,想象力却要更加丰富,对那小家伙的恋旧特性有所感悟,不禁暗叹了一口。

陈国斌与赵雅琴一道迎接了三位来客,由于大家曾经有过一起去星城的私下交情,私下称呼有过先例,因此面上倒是随意,并不生分,并且赵雅琴很快便谦虚地让她们把赵县长的尊称降级为雅琴、赵姐之类的俗称,关系迅速大大拉近。

“周阿姨,婉凝,我们去楼上书房谈。”在客厅沙发上寒暄小会后,赵雅琴便站了起来,向另外二人显示了她们三人不甚一样的领导身份与层次,一边大方得很:“国斌,你就在客厅陪曼玉吧。”

在赵雅琴看来,如此在沙发上坐着,陈国斌与董婉凝公然名正言顺的频繁目光交往,让她实在受不了,并且有一些话也确实不适合在这里说。至于和陈国斌是死对头兼大冤家的周曼玉,完全却被赵大小姐无视了。

周春梅则恰恰相反,她对周曼玉在自己眼皮底下如此频繁地望向陈国斌,深感忧虑。此时俩人居然被赵雅琴单独留了下来,简直是……她还是上楼而去,毕竟楼下别的房间还有人,不是完全的不设防地带。

“哼,你老婆还真够大方的。”一待她们上楼,周曼玉便朝斜对面沙发上刚翘起二郎腿的那家伙白过一眼,小声揶揄道。

陈国斌嘴角一撇不屑:“那是你还没入她的法眼。”

(PS:三更容易把脑袋弄乱,还是两更吧。好好调整一下脑袋。)



。,

116、和国斌一起去看徐阿姨

“……”

楼上书房三位领导正在密谋时,客厅里陈国斌与周曼玉的嘴战却是不断,好在还算文明,基本没什么敏感字眼,毕竟隔墙有耳。

“你再说一遍”周曼玉双目忽然瞪得鼓圆。

“还怕你不成?”陈国斌眉毛一甩,“你嘴巴这么刁,谁敢要你”

“陈国斌,我跟你拼了”

周曼玉一时倍受刺激,也不知从哪冒出的超级大火,猛然起身径直扑了过来,伸手便要揪那家伙的衣领,不过被抓住了手,她仍不罢休,剧烈挣扎逼近,很快纠缠在了一起。

对她如此暴烈的举动,陈国斌却还是第一次领受,以前斗斗嘴倒也再正常不过,可从来不动手动脚。自从上次出了一点事后,他也想着让自己嘴巴以后稍微客气点,可每次和周曼玉说起话后,仍习惯性很容易杠上。话要说回来,周曼玉的那张嘴实在也太刁了,陈国斌天生又受不了多少气。

可眼下,面对毫不顾忌坐在自己大腿上,和自己几乎完全纠缠在一起的周曼玉,陈国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算是深刻理解了女人发起疯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而他又不想弄疼了周曼玉的手,只好挡着点,让她奈何自己不得,却也弄不开她。

听到外面客厅异常,梅兰香迅速走出卧室,见到先前斗不完嘴的俩人居然夸张地扭在了一起。她马上皱眉喝道:“干什么?国斌,快点放开”一边快步奔了过去。

陈国斌倒是很想放开,问题是平时受够了的周曼玉此时似乎铁了心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硬是死缠着不放,结果梅兰香跑过来也拉扯不开。

梅兰香简直彻底无语,她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大姑娘,在内心深处,她绝对坚决站在陈国斌一边,但鉴于礼貌,却又不好骂别人。此时,梅兰香都快为他们感到羞死了,她发现周曼玉的胸部老是非常不雅地压在那家伙的脸上。

“晓兰,快点出来帮忙”

听到梅兰香的紧急求援,向晓兰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卧室,准备加入她不太适合的劝架——闹架的俩人却都是正儿八经的正规领导,让向晓兰实在无语。

而楼上三位县领导这会正好密谋完毕,走出书房便听到了楼下不对劲,她们连忙小跑下了楼梯。

“曼玉”出现在楼梯口的周春梅铁青着脸大喝一声,犹如河东狮吼,让周曼玉的身子马上定住了,这却是她的克星,非她姑姑莫属。

随后在陈国斌与梅兰香的共同努力下,失去抓狂劲头的周曼玉终于被扯开了,她的衣服已然凌乱不堪,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就算衣冠楚楚,在陈国斌的眼中,她的淑女形象也就那么一点,还是装出来的。

被走到身边的周春梅的炽烈目光死死盯着,周曼玉胆怯地低下了脑袋,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举动是多么不文明,不礼貌。

陈国斌则被赵雅琴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狠狠盯着,仍然昂首挺胸,一脸慷慨激昂,愤愤不平,证明他只是一个受害者。他同时还被董婉凝的复杂目光给盯了几下,这才反省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有些困惑。真的只是担心弄疼她的手?陈国斌无法否认当时那种激烈接触下的特殊感觉,他感受到了周曼玉粗暴动作中的炽烈热情,或许她自己并不是很明确,可他却被感染了不少,以至于没有采取更加有力的制服动作,让俩人纠缠了如此之久,搞得一塌糊涂。

“曼玉,跟我回家”

周春梅的语气仍然十足严厉,接着又以家长身份向赵雅琴表示了歉意,临出门前不经意投向陈国斌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意味。周曼玉则顿时感到头皮都快竖起来了,她可是第一次见到她姑姑生这么大的气,不知道接下会遭到什么样的体罚,忐忑不安,而见到那家伙脸上似乎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差点就又扑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怎么就这么容易冒火,最近似乎越来越大了。,

董婉凝也一并跟着走了,倒是没有在赵雅琴非常关注的眼皮底下,再向那人“眉目传情”。

楼上书房,赵雅琴一派领导架势,想教训一下那个不知一点轻重的家伙,自然避开了梅兰香等人。

“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陈国斌瞪了瞪眼,“说着说着,她忽然就扑过来了,平时都只动口不动手的。”

“你说她什么了?”

“我说她嘴巴刁,没人要。说一遍她还不满足,硬要我再说一遍。”

赵雅琴一脸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白眼嗔道:“以后要注意点了。曼玉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陈国斌振振有辞:“忠言逆耳,这是为她好。”

“你含蓄点不行啊?”

“那说她口齿伶俐?”

“……”赵雅琴摇头苦笑,目光殷切地望来:“没伤着吧?不少字”

陈国斌心里却是一怔……

“姑姑,我错了。”刚跟着回到周春梅的新家,周曼玉马上便缩紧了身子,一脸的可怜兮兮。

周春梅心里猛然泛起一阵炽烈的疼爱之意,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周曼玉听着甚觉解气,咬牙切齿:“那小毛孩都气死人了,嘴巴不知用什么做的,我恨不得吃了他。”

她刚一说完便觉脸上发烫,每每如此总是特别敏感。其实周春梅的心里也是万分难堪,瞪眼重哼一声:“还说走,跟我去卧室”

“姑姑,不要”周曼玉马上意识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连忙猛摇头,“我下次不敢了。啊……”

却是被周春梅给抓住了小手,硬拖进了卧房,随着一阵阵凄惨的叫声,周曼玉在床上被就地正法了,屁股被狠狠拧了好几大把,大大长了个教训。

“曼玉,你不能老这样啊。”体罚完毕,周春梅盘坐在床上,一脸操心之色地望着眼前撅着嘴闹委屈的宝贝侄女,“看看你前面都做什么了?人家赵县长会怎么想?董书记又会怎么想?你现在可是管委会主任了,是一名副处级干部”周春梅自己都只是副处级干部,不过挂了常委衔倒不一样。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太气人了。”周曼玉咬牙忿忿不已。

“还敢顶嘴”周春梅马上又伸出手,让周曼玉顿时歇火当了哑巴。

周春梅接着又开始老生常谈:“曼玉,你也不小了,要注意形象,要不以后谁敢要你?”

“姑姑,你怎么也这样啊?”周曼玉哭丧着脸,郁闷万分。

周春梅则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偏偏又不能表现出她知道那宝贝侄女的问题。

……

周六早上,陈国斌驾着自己那辆不拉风的普通车牌的普桑,拉着赵雅琴前往市里,却是准备去执行孝敬父母的政治任务,顺便谈谈政治。一路上,车外却是蒙蒙细雨,冲刷掉了空气中和路面上的灰尘,倒是多出几分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赵雅琴这次的心情远没上次那般难堪,她感觉到陈正南还是陈正南,没有因为升官而对她的态度有丝毫变化,反正挺亲切的,何况还有非常热情的何丽萍在,那个家当然也就不是刀山火海了,相反赵雅琴还有一点点向往。就是想起就住在旁边的徐书雁,她心里又不禁有些耿耿于怀,也有点想法。

“国斌,这周有什么感想没有?”赵雅琴转头望来,态度甚是殷切,“你现在可是一把手了。”

“还不就那样。”陈国斌轻叹一口,说得轻巧:“跟你比起来,还差远了。我才管二十个人,你可是管着一百万坪江人民。”

“咯咯——”赵雅琴忍不住笑,白眼嗔道:“哼,就知道油嘴滑舌。不过你现在还年轻,只要努力工作,以后也能管越来越多的人。”反正没我管的多

“还没想到那么远。”陈国斌摇了摇头,话锋一转认真说道:“从县城到莲云山的公路升级到二级标准,应该早点计划并提上日程了,到时和新坪公路与七号国道一连起来,相当于在幅员辽阔的坪江境内形成一条非常重要的横向骨干通道。这不但对莲云山的引资开发及日后的经营有重大意义,对整个县域的基础条件也是一个显著提高,这条线上可是包括了坪江经济较好的绝大部分乡镇。”,

“以前条件很不成熟,说出来也没用,但现在坪江搞大建设的思路在形式上已经统一,而上面对坪江的支援力度也正在明显提高,很快还有对口支援这股东风。比起过去,坪江可供使用的建设资金将相当可观,这时更需要优先保障重点项目,不能随便分散。横向交通大干道、繁荣县城经济、莲云山基础配套设施建设,这三个方面应该作为当前的重点,它们之间也是相辅相成的,互相促进,如果能够全面有效推进,对坪江来说,这将是一个很大的飞跃。”

赵雅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感慨道:“我就是有点担心莲云山的开发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样将浪费很大的人力物力,龙山湖风景区的教训太深刻了。”

见到那家伙额上皱起不小,赵雅琴马上又认真强调道:“国斌,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做什么事都要习惯性多考虑一下,包括最坏的可能性。有董书记和你在,我相信莲云山的开发能轰轰烈烈地搞起来。现在莲云山的名气已经打了出去,知道它的人越来越多,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这次陈国斌却是直接把车开到了陈正南的家门口,不显眼的车就是方便。

见面热情招呼过后,除何丽萍忙着跑上跑下做清洁工作,陈正南三人则就在客厅比较轻松地谈起了政治、经济等各方面问题,其中陈国斌说话却是最少,主要带着耳朵听。

对于从赵雅琴嘴里说出的三个建设重点,陈正南表示了充分认可,并大力鼓气,要求尽管放手去做,如今市委市政府对市里唯一的国家级贫困大县坪江却是空前重视,各方面政策开始有所倾斜,发展时机大好。赵雅琴再次受到很大鼓舞,信心更加高涨。

而在势力上,赵雅琴现在也意外发现自己已初具规模。市里就不用说了,就在县里面,周春梅最近表现得明显更加紧密了一些(以前还有点若即若离,这个比较突然的变化让赵雅琴不是特别理解,但绝对非常欢迎),董婉凝的向心力也很显然,同时还获悉武装部长在关键时刻将参加常委会力挺她,再加上统战部长有一定可靠性,赵雅琴大体已握有县委常委会13票中的5票,底气却是大增,比起她刚来坪江那会的举步维艰,已是天壤之别。当然,如此大好局面可绝不是她赵雅琴一个人的功劳,她倒是还算知趣,没有骄傲自满。

吃过午饭后,赵雅琴意外亲切商量道:“爸,等下我想和国斌一起去看徐阿姨。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陈正南微微一讶,对那儿媳妇进步不小的政治觉悟,颇表欣赏。他点头微笑:“很好。”

陈国斌额上则顿时皱得老高:“我去不太合适吧?不少字雅琴和徐市长还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我和徐市长那就隔得太远了,没什么共同语言,只会徒增尴尬。”

“哼,少跟我来这套。”陈正南瞪过一眼,“这又不是去见领导,只是去见徐阿姨。男子汉大丈夫,心眼可不能太小”不咸不淡地敲打一番。

赵雅琴朝着一脸郁闷的那家伙偷偷使过得意的眼色,心里甚感解气。

“徐阿姨,你好,我是雅琴,等下想过来看望你……”

接到赵雅琴打来的申请看望的电话时,徐书雁稍微惊讶了一下,马上便释然了,热情地回:“欢迎雅琴你来做客。”

“徐阿姨,还有件事……”赵雅琴装着有些难为情,“我家国斌也想来。”

徐书雁心里顿时很不舒服,嘴上则淡淡说道:“欢迎他。”

“那我们等会就过来了……”

(PS:非常感谢‘sdtwk’

、‘战已’

、‘芽芽炮’、

‘水鳥大寶’诸位朋友的慷慨打赏。非常感谢大家的正版订阅)



。,

117、拍马屁要拍在屁股上

陈国斌硬着头皮,与提着由何丽萍帮忙准备的一袋礼物的赵雅琴一起,来到就在陈正南家旁边的徐书雁家门口,并敲响了她家的大门。

门没有直接打开,倒是门上的一个小观察窗被打开了,赫然现出徐书雁那双警惕的眼睛,待见到是赵雅琴二人时,马上便换上了一番热情迎接的姿态。

“雅琴来了?快点进来吧。”

被陈国斌认定为做贼心虚、敏感过度、住在市委大院还如此怕死的徐书雁很快便把门打开了,待一见到赵雅琴手上提着的那一袋东西,她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过来就过来,还带什么东西。”

“这是我**一点心意,空着手过来多不好意思。”

赵雅琴嘴上倒是挺甜的,一点领导架子都不摆(在领导面前她当然不敢摆),只不过那声妈也叫得太亲切顺口了,很容易让人信以为真,反正陈国斌不信,徐书雁则对自己前面几次去何姐家都空着手,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了。

徐书雁断后并关好门,赵雅琴主动从鞋架上拿过两双拖鞋,一边瞅了下四周,静悄悄的好象没人,“徐阿姨,怎么好象就你一个人在家?”她一边递了一双给不太情愿的陈国斌,一边自己也换起拖鞋。

“保姆今天临时有事回家了。”徐书雁淡淡说着,见到俩人如此讲卫生,便嘴上客气着:“当在自己家就好,不用这么讲究。”

“在家我们都穿拖鞋的。”刚换好的陈国斌客气地回了一句。

对那家伙如此不分场合,赵雅琴心里微微有气,她嘴上倒说得好听:“穿拖鞋舒服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可没让徐书雁好好爽了一把。

保姆不在,徐书雁便亲自出马,端茶倒水,倒也有模有样,好象她就是保姆一样,可没让赵雅琴受宠若惊折煞厉害,陈国斌则非常习惯地受用了,在家他就习惯了梅兰香高度细微入致的服侍,不过对徐书雁的业余性质表示有点无奈。

至于徐书雁的单身女人日子怎么过,陈国斌不知道赵雅琴有没有想过,反正他是想过,就是想不通自己这一世所认识的女人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超级圣(剩)女?对自家的梅姨,陈国斌倒不好意思去想为什么如此,但对周春梅和徐书雁,他却有些纳闷,脑子里冒过他那一世的一个时髦词——百合也许她们是百合,对男人无爱,适才如此。

想到这,陈国斌便不禁多出一丝警惕,并对自家那个如花似玉的婆娘看紧了一点,马上却让那婆娘很不习惯地皱眉,悄悄使回“你干什么”的眼色。

忙完招待程序的徐书雁终于坐到了沙发上,电视也开着。其中赵雅琴与陈国斌并列而坐,不过这次他们之间离了一尺表示礼貌,徐书雁则坐在侧面垂直方向的一张沙发上,离赵雅琴很近。

“徐阿姨,你家里布置得好温馨呢。”为了拉近距离,赵雅琴转着脖子东瞅西瞧,不嫌呕心地赞美起来。

“见笑了……”徐书雁谦虚笑着,心里则有些自豪,她对作为心灵港湾的家向来都非常用心,而能得到虽不排除有拍屁嫌疑、但的确心高气傲的赵雅琴的如此评价,当然让徐书雁受用。

而对那婆娘的拍雁屁行为,陈国斌不顺眼归不顺眼,却也没有出言反驳,四下打量一番,倒确实不觉压抑,甚至还部分削弱了斜对面徐书雁存在的压抑性,起码不像平常见到她那么不舒服。事实上,从家中的布置,通常能看出这家女主人的一些特性,至少此时,陈国斌对徐书雁平常的虚伪表现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对那婆娘的看管也放松了不少。这个家的女性化倾向却是太显然了。

除最初礼貌象征性招呼一下,陈国斌便主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带着耳朵,一边看着电视,而任她们两位高级领导在扯高层次的话题,无外乎一些鸡皮蒜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倒聊得还比较投入,想必徐市长平时大概是孤单太久,耐不住寂寞,话匣子打开,却也少了一点点古板。…,

陈国斌越听心里越不是个味。说着说着,那婆娘居然把一些隐私也曝了出来,比如他们什么时候结的婚,以前不管赵在哪上班他每周周末都会回家,对他的品质亦赞赏有加,等等,简直都可以颁发五好老公的大红奖状了。看得出来,那婆娘也想顺便帮他改变一下在领导面前的印象。

徐书雁偶尔投向他的目光还真的有了一点点变化,她的心里却是更加疑惑。

赵雅琴当然不会白白吃亏,适时热情地问起:“徐阿姨,你是什么时候毕业参加工作的啊?我相信徐阿姨那时候在学校肯定非常出名”

徐书雁微微一怔,思绪俨然飘回十四年前的大学生涯,只是她有些悲哀地发现,除了一个孤独冰美人的回忆,以及刻苦学习之外,还真就没有什么了,她倒的确非常出名,出了名的冰块,别说男生,就连女生也敬而远之。

“雅琴,看你说的。”徐阿姨摇头自嘲一笑,“像阿姨这种不懂情趣的老土,还能出什么名,站在一群人中间,都没人会注意。唉,眨眼毕业都十四年,这些年不知不觉就过来了,进入官场后就身不由己了,责任重大啊。”

赵雅琴不禁很有共鸣:“是啊……”她马上又笑着说道:“徐阿姨你太谦虚了,怎么会没人注意,站在人群里,肯定是最耀眼的一个……”不嫌呕心的继续拍雁屁。

陈国斌不想对那婆娘的拍屁水平作出评价,但感觉她确实有所长进,在女领导面前懂得放下大小姐的架子了。至于徐市长当年在学校是怎么样的一番情况,陈国斌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女人,还有人敢接近。有些性格,是天生就有了的,一个能让他如此不舒服的女人,在日常生活中,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势必也不会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虽然徐书雁目前似乎也在积极改变自己的一些不良个性(就比如眼下接待他们公婆),以更加适应日后更大的官场舞台。

她们聊了很多,赵雅琴不惜自曝有限的隐私,同时却也相应套取了徐书雁的一点隐私,这方面通常都有一种对等关系,人家说了,自己不说一点是说不过去的。而在互相知晓对方一点隐私时,关系也就拉近了不少。

对斜对面的陈国斌这次难得如此安静,而且目光里少了些让她不舒服的锋芒,徐书雁也感到有些奇怪,至少今天,徐书雁没有很反感的感觉,甚至时常忘记他的存在,而与赵雅琴聊得比较投入。事实上,不只赵雅琴想拉近关系,徐书雁也有如此想法,她们之间却是不谋而合,适才如此容易进入状态。

“坪江现在正处在一个快速发展的关键时机……”谈着,徐书雁很是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工作方面,而有了先前那般私话基础,此时却是轻松多了。

陈国斌有幸听她们谈工作忘记时间,不知不觉差点到天黑,似乎还永远谈不完一样,不禁感慨。她们的一些工作作风却也比较吻合,如果排除观念上的一些不调和外,绝对可以算得上很好的搭档。当然,赵县长要想做徐市长的搭档,那还得非常努力追赶才行。陈国斌同时还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眼前的两个八婆居然一个是代理市长,一个是县长?他只能感慨领导也是人,何况还是女领导,当然也是女人。

“雅琴,我们该走了。”陈国斌终于提醒了一句,打断了她们仍在劲头上的一个关于发展农村经济的理论话题。

“哎呀。”赵雅琴也注意到墙上的挂钟已指到下午五点,“徐阿姨,不好意思啊,都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和国斌该走了。”

“耽误什么,本来就是在谈事。”徐书雁不以为意一笑,客气了一句:“都到这个时候了,干脆吃过晚饭再走吧。”

“这怎么好意思。”赵雅琴更加客气,突然还真有点想留下来吃饭,这可是和领导继续拉近关系的一个非常有利的机会,并且先前热切交谈的气氛并不会让留下吃饭显得太过唐突,比较自然。…,

“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留下来吃晚饭吧。”徐书雁顺势表达了更多的实质性挽留之意。

“那……我们就不好意思了。”

望着赵雅琴很好意思笑着,并且如此善于抓机会拍雁屁,陈国斌简直无语了。她却也不想想,人家保姆都不在,就她五谷不分的赵大小姐好意思去和领导一起进厨房?还是等着领导为她精心准备一顿晚饭?

在打电话向何丽萍说明不过去吃晚饭后,赵大小姐这才猛然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这里可不是她家,没有梅姨,也不是那家伙父母家,没有何妈妈,现在就只有一个徐阿姨在家。她还想饭来张口?

望着那家伙肯定早就知道、偏偏不提醒、此时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赵雅琴差点都想去撞墙,额上皱起老高……

厨房里,徐书雁惊讶地看到了陈国斌的利索动作,更让她心里触动的是这个男人对赵雅琴不经意的高度关照,尽打发这位明显什么也不会的大小姐干些洗白菜、擦台子等最没技术含量、却能代表她做了事、也基本不会弄砸的工作。徐书雁想不通,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在外……而让赵雅琴更不好意思的,则是徐书雁同样利索的厨房技术,几乎和那家伙相当,让她很有点想钻到地底下去,关键时刻不会家务真的很丢脸,尤其是在领导面前。

其实,徐书雁平时就经常自己进厨房,她很享受这种珍贵的放松身心的方式。事实上,她也没什么其余更多业余爱好了,除了工作。这一次,徐书雁并不在乎展示一下,在相当程度上则是想证明自己并不只是一个刻板的人,她也是丰富多彩的。结果很荣幸地见证到了赵大小姐的超级风采。

“徐阿姨,那我们走了啊。”

好不容易做好吃完,先前打破了三只碗的赵雅琴心里仍然有些难堪,总算换好鞋告辞准备走人

徐书雁微笑点头:“下次有空再来。”目光一边扫过旁边的那个捉摸不透的男人,似乎更加陌生了。

“好的。”赵雅琴不要脸地欣然接受,“以后到坪江的话,徐阿姨你也一定要来我们家啊。”

“会的……”

见到胜利串门而归的两个家伙,陈正南却是感慨颇多,能在著名的徐市长家里呆一个下午,然后还留下吃晚饭,这却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至少市领导们绝对没有如此殊荣。他倒是想不到,还有更多的内幕与深层次原因。

自然,俩人这晚就要留宿在那间除了床上就没地方坐的“新房”了。赵县长非常郁闷,陈局长不会比他好多少,俩人连衣服也没脱,就脱掉鞋子盘坐在床上,大眼瞪大眼。

“别这么瞪着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陈国斌终于忿忿开口:“谁让你那时为了拍领导的马屁,一点都不注意时间。”

赵雅琴气恼不已:“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

“你正拍在劲头上,我还能让你不拍?”陈国斌撇嘴不屑。

“留下吃饭之前你总该提醒我一下她家保姆不在吧?不少字”赵雅琴想着就更加有气,皱眉难堪:“害我丢那么大脸。”

“没丢过脸啊?那时在我家帮着做家务,早就丢过了。”陈国斌眉毛一甩,马上摆出了一副让赵大小姐咬牙切齿的教师爷架子,“你本来就是一个五谷不分的超级大小姐,不会做是正常的,丢脸也没什么大不了。要想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未必什么都要表现得很好,你要真比徐市长更会做饭,人家心里未必会舒服,让人家多一点表现机会不行?让人家多一点自豪臭美不行?拍马屁要拍在屁股上,不要拍在后腿上,蹬你一脚就舒服了。”

赵雅琴朝着那厮忿忿一番,想想却也是如此,心里倒是坦然不少。她撅了下嘴,有些不情不愿地说:“谢谢你前面的配合。”

“客气什么。你真心想拍马屁,我还能对着那马屁股先来一鞭子不成?”…,

“……”

俩人继续坐了好一会,陈国斌终于起身下床,径直走到窗口,从窗帘缝隙中望着外边的万家灯火,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你脱了外衣睡吧。”

“那你呢?”

“我还能和你一起睡不成?”

“……”赵雅琴就不知道那家伙怎么就不能稍微说得好听一点。她忿忿哼了一声,一时有气也懒得理他累不累了,迅速躲在被子里脱了外衣,连羊毛衫一并褪去,末了想了想,干脆把胸口的宝物也摘了出来,绷太紧久了可不好,她也担心变形,却是藏在了被窝里,生怕被那家伙瞧见。

灯没关,赵雅琴先前唧唧喳喳亢奋了一个下午,静下来却是困得厉害,很快便睡着过去,直到深夜不知什么时候,她才又醒了过来,见那家伙仍然像呆头鹅一样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心里便很有点那个。

“你也睡会吧。”

“你呢?”

“我站会。”赵雅琴说着便坐了起来,忽然感觉胸前空荡荡的,脸上不禁微微一红。

“少罗嗦,继续睡。好意领了。”陈国斌连头懒得回,只朝后挥了下手。

“你这样哪行啊?明天早上还要开车回坪江,出问题怎么办?”

陈国斌猛然怔了一下,交通事故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想到了随车冲下山崖的那一瞬间,对那张脸却是如此刻骨铭心。

他淡淡地说:“没关系,我站着也能养神。”

赵大小姐忽然坐得直直赌气:“你不睡,我也就不睡了。”

陈国斌回头无语,心里却是感动,“我们一起睡?”

“各睡一边”

望着她脸上的真切表情,陈国斌意外点头答应了:“睡觉记得老实点,敢过中线,小心我把你掀到床底下去……”

赵大小姐高度耿耿于怀,终于睡着过去。而陈国斌终究还是没把一时不小心翻身挨到他背后的大小姐给掀到床下,却感受到她的呼吸更加均匀,睡得更加宁静……

周一上班时,陈国斌接到了上头的一个通知,却是省旅游局为了响应省委省政府对发展特色旅游的高度重视,决心组织各地旅游机关的干部代表,开展一次公费全国十日游活动,以让大家开拓视野,陶冶情操,研究学习优秀景点的先进经验,等等。

陈局长的大名有幸被勾上了。

但在得知周主任同样有幸被勾上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

118、好象怀疑我有外遇

“喂……”陈国斌抓起响了一小会的电话,不咸不淡地回了声。

“是我。”那头的周曼玉不情不愿打了个招呼:“早上好”俩人自上周动手干了一架后,一直就闹冷战,谁也不鸟谁。

陈国斌漫不经心:“什么事?”

“尊重我一点行吗?我可是你领导”

“尊重是相互的。到底什么事?”

“哼……上面说去学习先进旅游经验的通知收到了吗?”。

“收到了。”陈国斌语气仍甚平淡,“公费旅游呗,说得好听。”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说话啊?”周曼玉实在受不了那家伙要死不活的语气,忿忿不已:“不就吵了一架,很了不起啊,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小女人怄什么气,我向你道歉还不成?对不起啦,我那时不该动手动脚,让你丢面子了。问题是我根本就没占到你便宜,都是你占我便宜。”

陈国斌心里哭笑不得,顿了顿语气终于正常不少,哼了声颇为不屑:“周主任,说话不要口是心非,前后矛盾。你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有数,不要在心里把我恨到家了,嘴上假惺惺的道歉,这样的道歉我受不起。那事过去就过去了,相信你姑姑也教训过你,我心里差不多能平衡了。”

“谢谢了。”周曼玉咬着牙继续低声下气,“等下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你,比较重要。”

“知道了。拜拜”陈国斌说完直接挂上,摇头叹了一口。他其实也不想闹这么大矛盾,现实却总有些无奈。

“大坏蛋死要面子大色狼”

听到那边的嘟嘟挂断声,周曼玉对着话筒咬牙忿忿一番,脸上又有点发烫了。

公费旅游考察活动还要等到下周一才正式开始,自然还不用急。陈国斌在开完局党组会议,决定了一点鸡皮蒜毛的小事后,便驱车来到了也就两条街外的风景区的办公大楼。

在主任办公室见到一脸严肃正经的周主任后,陈局长同样也很严肃,面对面坐着比耐心,谁也不说话。

“我姑姑最近有点不对劲。”周曼玉终于皱眉冒出一句。

陈国斌不动声色:“怎么不对劲了?”

“都不知道她在乱想些什么。”周曼玉一脸郁闷,“居然好象怀疑我有外遇。”

“噗——”陈国斌实在受不了周主任的形象说法。

“你别这么夸张行不行?”周曼玉甚是气恼,“我本来就够烦了。”

陈国斌其实有些惊讶,想来周春梅可不是那种把什么都挂在脸上的不成熟的女人,眼前这位大主任的敏感性倒有点让人意外。

他不置可否:“你怎么知道你姑姑在怀疑?”

“我就这么感觉的。”

“那又怎么样?”

“我姑姑可能怀疑我跟你闹外遇。”周曼玉忍着难堪,“这不跟你先打个招呼,免得你到时经不住诈,直接被诈出来,那样我就完蛋了。我感觉我姑姑应该会私下找你谈话,你嘴巴可要严一点啊。敢乱说,我就跟你老婆说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陈国斌无语了好一会,“别把事想得那么夸张,心里放开一点就好。”

周曼玉却似没听到,自顾自地说:“唉,好烦躁。那场雨就是害人……”

还真被周曼玉说中了,陈国斌中午又被周春梅约了出去,还是在鸟不拉屎的古街口,不过这次陈国斌开着四个轮子的桑塔纳。

在她上到副驾坐好后,陈国斌便沿着上次的路线开了过去。

“下周要去公费旅游的事知道了吗?”。周春梅目视前方,淡淡地问了一句废话。

“知道了。听说周主任也去。”

“我心里感觉不太塌实。”

“那你要我怎么办?”

“我现在也不知道。”

听着,陈国斌心里有些无语,他发现,这个姑姑如果不瞎掺合,周曼玉的问题可能还不会很大,被她搅和折腾几下后,没问题都能闹出问题来。,

他转述道:“周主任知道你怀疑她有外遇了。”

“这丫头都怎么说话的?”周春梅差点喷了出来,皱眉沉吟道:“我知道,所以现在情况更加紧迫了。”

“周部长,那你这次找我?”

周春梅却沉默了许久没说话,他们随即再次来到了上次的河滩,并排走着,各自望着远方一山还比一山高的壮观景象,身心一时倒得到不小放松。

“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她太深。”周春梅终于开口,脸上有些茫然,“如果不能给她什么,至少也要给她留下一个梦想。”她的心里很痛。

陈国斌顿时愕然……

一周的工夫眨眼而过,很快便到周末。而在万物寂寥、人气最差的12月初组织公费旅游,陈国斌却也十分佩服组织者的丰富想象力以及残缺美思维。

晚饭在下午…半就开始吃了,家里自然早就知道那家伙要去享受公费十日游的高级待遇。

“国斌,多吃一点。在外可就没家里这么舒服了。”梅兰香把一只鸡的四条腿全塞在了某人的大碗里,不过这次赵大小姐倒不是很吃醋,并且还主动帮夹了两块丰满的鸡胸肉,夹完看到那家伙的夸张表情才感觉有点难堪。

“雅琴,你工作这么辛苦,要多吃一点才行。”陈国斌却是把两块丰满的胸脯肉又夹回到赵雅琴的碗里,推推搡搡一番,赵大小姐最后还是笑纳了,她其实挺好这口,并且潜意识和那家伙一样,也信奉吃啥补啥。她既想又怕多补一点。

望着他们越发有了相濡以沫的觉悟,梅兰香打心里感到特别开心。

吃完后陈国斌跟着来到书房,与赵雅琴话别。一次出去十天,可不容易。

赵雅琴殷切望过,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国斌,这次可不是单纯的出去玩,要多用心观察学习。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浪费这次难得机会的。”

陈国斌这次并未对她的倚老卖老行为作出激烈回应,认真点头:“我知道的。”顿了一下,他又有些遗憾地说:“这次机会要是给你就好了,一年忙到头,该多放松一下。”

“唉——”赵雅琴摇头叹了一口,“好了,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到处乱跑。另外别老和曼玉吵架,让别人看笑话,注意照顾一点。哼,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曼玉好歹也是个女孩子。”

陈国斌哑然,也不知道这婆娘到底是哪根筋出了问题,竟然如此不敏感。他自己却把这次的十日游当成一个赴汤蹈火的“机会”,可不那么好受。

听完唠叨后,他同样不忘认真交代一番:“雅琴,你在家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别我一不在家,就以为没人监督,每天十分钟的呼啦圈可不能少……”

“知道了。”赵雅琴一脸痛苦,“你都说过几遍了。”

陈国斌呵呵笑着,心里却不怎么平静。

周曼玉早就来到她姑姑家,同样没被认真交代一番,脑袋都快爆炸。她皱眉郁闷不已:“姑姑,我知道了,会注意身体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哼。”周春梅翻了个白眼,伸手帮整了一下这位宝贝侄女严肃大方、似乎还真有点领导形象的衣领,“在外要注意形象,再像在家一样可不行了。另外别老和国斌吵架,他比你小那么多,你让着一点不行啊?要有姐姐的觉悟”她并特意在姐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姐姐?周曼玉却是眼前忽然一亮,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脸兴奋地顺着说道:“姑姑,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以姐姐的身份好好管着国斌的”她原本正对自己和那小毛孩没有名正言顺的亲密关系,以后得顾忌这顾忌那一点都不自由,而感到郁闷。不管怎么样,她很喜欢姐姐这个新头衔,还是她姑姑亲口说的。

望着那侄女脸上近段时间难得出现的兴奋表情,周春梅心里在欣慰的同时滋味复杂,她也是无奈才选择了堵不如疏的方式,并希望这个宝贝侄女能够真正渐渐有做姐姐的觉悟,而冲淡那个危险的苗头。不管行不行,周春梅认为这是眼下最合适的方式了,而一刀切的方式对那侄女则并不合适,只会起到激烈的反作用。,

陈国斌把一个中号旅行包塞进后备箱后,开着普桑带上赵雅琴一起来到没多远的周春梅家会合。同样没住多远的董婉凝和董依凝也闻讯过来送行了,如今大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曼玉,在外可不能随便耍小性子,要记得多让着一点国斌。你可是姐姐”

周春梅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公开交代一番,让赵雅琴、董家姐妹同时一讶,不过马上却在心里接受了这个比较唐突的提法,而大家原本还没如此亲近的关系,也被周春梅这么一说,意外又拉近几分。

“姑姑,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当好姐姐的”周曼玉则公然高调表态,瞅着那家伙脸上的高度夸张表情,心里简直要爽坏了。哼,让你以后再嚣张

在一行人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视下,带着部分人的复杂思绪,陈国斌终于拉着眼睛红了一点的周曼玉走了。而赵雅琴一行人,接下来则很自然地聚在了一起私会,除董依凝外,赵雅琴、周春梅和董婉凝心里此时都有一点空荡荡的感觉,聚在一起倒是好多了。

陈国斌驾车带着周曼玉直奔省城。按照通知,他们要在明天上午八点赶到省旅游局报道并加入组织,而提前一个晚上过去主要是为了避免到时路上堵车而造成耽误,要不早上早点起床赶过去也是行的。

“周主任,你不要老拿着鸡毛当令箭啊。”一路上,陈国斌受够了旁边这位领导的得意忘形,终于忍不住了,转头忿忿瞪过一眼。而这位领导却是刚出县城没多久,就把先前还难舍难分的她家姑姑忘到九霄云外,转而热衷于调戏旁边的新“弟弟”。

“哼。”周曼玉抛过一个得意的眼色,“你老婆也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你姐姐”

陈国斌摇头叹了一口:“随你怎么想吧,但你要以为戴了那顶帽子就能占到便宜,就大错特错了。”他怎能不明白周春梅的用心良苦,如果真能按照这种美好设想下去的话,那倒也不错,问题是他可不会如此省心,有些事不是形式就能解决问题的。

“放心好了,我以后不会再老是欺负你了。”周曼玉却是意外大方,一边眨了眨眼嘿嘿调笑:“国斌,叫声姐姐就给你买糖吃。”

“周曼玉……”陈国斌早前给自己灌输的包括尽量不斗嘴在内的旅游须知,在这一刹那飞到了九霄云外,一路上除了没动手外,嘴战没完没了。

陈国斌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是不是有点心理变态,在这种嘴战中竟能找到一种说不清的过瘾感觉,周曼玉明显也是。并且在这过程中,他也不用去想那么多头痛的纷纷扰扰,重生后的事情实在多了一点。

到星城后,他们下榻在一家还不错的宾馆,要了两个相邻的单人间。

而在洗完澡后,头发还湿着的周曼玉便敲门跑来陈国斌这边串门了,理由充分得很,一个人无聊。结果俩人在床上隔着老远各靠一头,一起看着电视,打发无聊的时光。

“把遥控器给我”周曼玉实在受不了那家伙不是看新闻就是看广告,便摆出一派大姐大架势,伸手索要电视控制权。

如果她稍微客气一点,陈国斌是会给她的,此时偏偏就不给,振振有辞:“这可是我的房间想看什么回你自己房去”

“给我”周曼玉眼睛瞪得更大了,她觉得如果不能一开始就把姐姐的位置坐实,以后就更难了,关键时刻必须针锋相对。

陈国斌转头望过,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才懒得罗嗦,目视前方继续看自己心仪的广告。他今天要是让步了,以后就更容易被得寸进尺,关键时刻必须坚持立场

他可没想到,周曼玉上次动手动脚并不是偶然一时的冲动,她本来就有这种潜质,有过先例后,此时忽然一下又轻易爆发了,猛地扑了过来,越过陈国斌的身子,伸手去抢被他放在另一侧的那个很抢手的遥控器。

“周曼玉,你注意下形象啊”陈国斌皱眉喝道,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腹,不让她压在自己身上占便宜,另一只手则把遥控器坚决抓紧,寸步不让。

“快点给我”周曼玉不依不挠,双手用力掰着陈国斌握紧遥控器的手。此时她眼中只有那个遥控器,以及坚决打掉那家伙嚣张气焰的强烈念头。

(PS:最近脑袋不够灵光,写着特吃力,挺挺过去就好了。谢谢大家的理解。)



。,

119、没法向你老婆交代

闻着进在咫尺混杂一点沐浴lù味道、不断渗入肺腑让人有些mí醉的清新体香,陈国斌意识到这种状态很不妥当,马上瞪眼不屑:“我说你这做老姐的,就这么一点孔融让梨的觉悟都没有?再这样,回头我一五一十全向你姑姑报告,看她管不死你!”

“我还怕你不成?”顶嘴归顶嘴,周曼玉也迅速清醒过来,悻悻爬回躺着,一边猛翻白眼。。萝,小气嘴!

“好了好了,早点回自己房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把精神养好点,别弄得到时一副萎不拉叽的样子丢人。”陈国斌摇头一脸不耐,挥手赶人。

“还稀罕呆你这不成?”周曼玉忿忿起身套上拖鞋,一边却又回头得意地笑“嗯,觉悟不错,以后对老姐可要多尊重点哦!”

“周曼玉、

”陈国斌大恼,操起枕头便要丢人,周曼玉却早有预见,咯咯笑着溜得比兔子还快,眨眼就到了门口。她停下回头又撤着嘴,不情不愿地交代:“看电视别太晚,睡觉盖好被子。这出门在外可没老婆照顾你了。”

“知道了。”陈国斌甚感头大“你也一样。这出门在外可没姑姑照顾你了。”

留下一番凶sè作为纪念,周曼玉终于出门而去。

摇头长吁了一口,陈国斌继续又看了半小时电视,没见那位一点领导形象没有的领导再来捣乱,这才起身走过几步,拿起了电话二十分钟后,井国斌已经来到林诗蕾的家里。

“跟谁一起来的?”林诗蕾笑着一针见血地问。

陈国斌全身放松着半靠在沙发上,摇头一脸无奈:“管委会的周主任。”

“呵呵。”林诗蕾却是在幕后帮着莲云山进行策划宣传时就注意到了那位特sè领导“那这一路可就舒服了。”

“诗蕾,你怎么也落井下石了?”陈国斌白眼装着微微嗔恼。

林诗蕾微微一笑脸上闪过一丝感慨,凝神望着:“她真让你压力这么大?”

陈国斌苦笑一声未语。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林诗蕾轻轻叹了一口“世上有些事本来就很难解。”

“我原以为可以执着到底,而对环境抱有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可是我终于发现人心在本质上是柔弱的,不经意就会被环境所感染,等到发现已难挽回。”陈国斌甚是感慨地倾诉:“我本来是一个果断的人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硬不起心肠。

有些事本该快刀斩乱麻,我却麻痹自己拖延下去,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偏偏又不是一个老让自己不好过的人,经常选择xìng忘记,尽量轻松一点。活着太累,那样的人生不是我所想的,何况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会互相感染,自己表现太累别人也会累,自己表现轻松点,别人也会轻松一些。如果没有情情爱爱这些东西就好了。”

林诗蕾白眼嗔道:“。产,你这些东西是太多了,连我都被感染有点累。别人很难找到合适的,你却不但能找到,还都很优秀,让别人娄么好想?”

陈国斌自嘲一声脸带歉然:“我应该自己承受的。”

“哼,你承受太多了,不找个地方经常歇歇过得去?”林诗蕾哼着语气不似平常那般优雅“我可不比你,简简单单,虽然原以为等着累,其实比起你来我还是很幸福了。以后可别客气,该歇就来歇,我可不想看到你变成一个疯子。”

“和我一起,你太不公平了。”陈国斌有些内疚,却又一脸真切:“诗蕾谢谢你。”

“说你几句你还当真了?”林诗蕾又是一个白眼抛过“朋友之间除了袒护,偶尔也需要一点逆耳的忠言。你这样继续大公无sī下去我真担心哪一天你的精神崩溃了,那样可不只一个人难过。现在不管怎么样你的存在仍能闪发出温暖人心的光辉,让她们感到一点欣慰。

所以不管你决定怎么做,都必须首先爱护好自己,及时释放压力。这个港湾随时欢迎你!”目光甚是殷切。…,

陈国斌无言表达心中的感jī,认真点了点头。对林诗蕾今天拉下素来高雅的脸面,他却感觉更亲切了点。

随后俩人又谈了一些公事,主要却是由林诗蕾说、陈国斌听而已。

眼下林诗蕾和香港李德仁的洽谈已有初步进展,主要内容包括人才培训体系的大力扩充,以及在7个主要省级中心城市筹备选址并建设中心办公大楼,这些计划…成为战略辐射要点,同时抢占这些总人口超出一亿的大城市的广阔市场……

扫了一眼墙上挂钟,不知不觉已是晚上川点半,陈国斌果断起身“诗蕾,那我先走了。”

林诗蕾点头跟着起身送到门口,殷切交代:“别老想太多,如果不好决定,那就顺应自然,跟着你的真心走。”

陈国斌感动地嗯了一声:“诗蕾,你也早点睡吧,早上不要起太早,睡眠时间要保证,这样才不容易变老。”

林诗蕾嗔了声:“感觉我老了?”

“呵呵,还早着呢。但如果多注意点的话,那还更早着。”

“放心好了,我还想被人多羡慕几年,才不会糟蹋自己身体。对你的老婆大人倒是应该多提醒点。”林诗蕾却是一脸轻松“好了,祝你旅途愉快,好好享受祖国的大好河山,多放松身心”

陈国斌驱车赶回宾馆时已近半夜口点,他先前却是不到口点出门。

刚一进大堂,陈国赫然见到了正孤单坐在长椅上、朝门口方向焦急张望的周曼玉,他顿时皱眉,鼻子有点酸,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周曼玉当然在第一时间见到他,立即起身迎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抱怨不已:“你都跑去哪了?也不打声招呼,让人担心死了。我都差点报警。”

“临时去见了个朋友。”陈国斌轻巧说着一边瞪眼:“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你以为啊。你要弄丢了,我怎么向你老婆交代”

俩人一路嘴战到了陈国斌的房里。

对于周曼玉等他的如此夸张举动,陈国斌却没有权利表达自己心中的感受,除了嘴战留了一点情。

而周曼玉那时却正好在他刚出门一小会时,便过来敲门查房,结果死敲都没人安。她正急着去找开锁的,看那家伙是不是出事了,这时楼层服务员小姐倒主动过来解释了陈国斌刚刚出去。而追到楼下大门,周曼玉发现车不见了,顿时气恼并担心不已,总感到不塌实,干脆坐在大堂里死等着那家伙,回头再好好教训他。

“回自己房去睡觉吧。”陈国斌往chuáng上…倒,摇头摆手“以后不要再这么大惊小怪了。坐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我怎么向你姑姑交代?”

“你不把前面干什么去了说清楚,我就不走了!”周曼玉气呼呼地往chuáng上一坐,恨恨盯着那家伙的脸“哼,偷偷跑出去准没好事。家里都有那么好的老婆了,还要在外面乱来。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大姐,你不要这么想当然好么?”陈国赋不屑地瞪过一眼“我临时抽空见个朋友而已,可没你想得那样乱七八糟。”

“男怕还是女的?”

“女的!”

“多大?”

“比你大!”

“多久了?”

“比你久!”陈国斌简洁地回了一连串敏感问题“这下你总该满足了吧?”

“啊,你还真在外面乱来啊?”周曼玉一脸高度夸张,咬牙愤愤不已“还找那么大的女人。

“周曼玉,你嘴巴放干净点啊。我和她的关系非常正经。”

“正经还这么晚?”

“那你还不赶紧回房去?现在都口点多了。”

“我可是你姐!”周曼玉正sè强调并一脸坚决“不行!今晚我必须要监督你,谁知道你等下会不会又偷偷跑出去,真要出了问题,我可没法向你老婆交代!”

陈国斌一脸苦sè:“大姐,你这样,我才没法向我老婆交代啊!你能不能别老把自己当成小学生?”…,

“你说谁小学生呢?”周曼玉马上不干了,一脸狠sè隐有扑来之势,她却又想起一事,顿时瞪眼告诫:“国斌,我警告你啊,不准胡思乱想,我可是你姐!哼,都不知道你脑袋里想些什么,一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这样下去,可就危险了。”

陈国斌真不知该说这位行为举止高度矛盾的大姐什么好了,摇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你回去睡吧。”

“不行,今晚我老感觉不塌实,得看着你才行。”周曼玉不依不挠,干脆把鞋子脱了盘坐chuáng上。

“周曼玉,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陈国斌实在不胜其扰,瞪眼毫不客气地反击起来。

嘴战不断,不知什么时候,周曼玉终于倒下了,脑袋一歪就睡着过去,让陈国斌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他轻轻起chuáng,把早就一脸乏意的周曼玉挪正一点并盖好被子,自己则搬椅子坐在窗边,闭眼一下也睡着过去。他实在不想再多去想什么了。

这次,陈国斌做了一个夸张的梦,梦见周曼玉一身村姑打扮,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罗里巴嗦,为一些鸡皮蒜毛小事吵个没完没了。他直接惊出一身冷汗醒了过来,发现只是一场梦,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他实在受不了周曼玉的那张嘴。

偏头望去,发现她这会倒睡得正香,嘴巴总算闭住了。陈国斌再次长吁一口,其实她只要能安静下来,倒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你个大坏蛋占我便宜,我要告诉你老婆”

“那东西都坏死了……”

“我姑姑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呀……”

“我以后一定要当好姐姐……”

猛然听到周曼玉嘴里冒出一连串梦呓,陈国斌一脸无语,他算是彻底明白周春梅为什么能够如此准确知道那最隐秘的事了。他的心里同时很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既说不清,他也不想说清。如果可以,他决心让周曼玉偶尔享受一点大姐的滋味,但他也绝不会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早上,周曼玉终于醒了,却见陈国斌早就刷过牙洗过脸,连早餐都买了回来。

“快点起chuáng去洗洗吧。”陈国斌摇头一脸呕心之sè,一边慢慢品着一个小肉包“晚了可就没你的份了。”

“给我留一半!”忽然发现肚子很饿的周曼玉迅速翻身而起,严正声明一番,便急匆匆赶去洗手间。对于昨晚睡着后的事,周曼玉却是记不起来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乘机乱mō,她咬牙忿忿一番,懒得再多去想。这会却已经过了七点。

听着洗手间里弄得很大、一点也不淑女的动静,陈国斌摇头不已…!。

120、胜利考察归来

陈国沁臣快与周曼玉一起赶到省旅游局,在签到后又进入到矫。堂听取活动须知事项,却见其内人头攒动,而后来听分管旅游工作的刘省长在领导讲话中提到,本次参加活动的人数多达二百多,并按地域及系统编成八支组织严密的队伍,带队者至少是正处级干部。

区主习席台上的刘省长和省旅游局的聂局长均高度强调了这次活动的重大意义,陈国洲相信会认习,至于领导随后洋洋洒洒提出的二十一条具体要求,反正陈局长记不住,而对领导最后祝大家一路顺风倒感到格外亲切。

上午十点时,庞大队伍群终于出发,熙熙攘攘,分乘八辆大巴前往机场U陈国斌与周曼玉所在的这个旅行团,倒还有陵阳系统内几个认识的人,其中市旅游局的王副局长是最大的领导,在团里却算不上什么,泛泛招吁而过。

八个官方旅行团却是分乘四架飞机前往不习的目标,而若集中在一架飞机上,一旦失事,对南湖省的旅游“革」命事业将绝对是无可挽回的空前损夫几乎能将各县旅游机关的领导一罔打尽。

陈国斌所在队伍预定的四个调研目标分别是桂林、黄果树、西双版纳和二亚,至少气候适宜,不用带狗皮帽子U事实上,这次所有队伍的目标一待定在南方,充汾哮虑到了南方人士冬季跑北方水土不服的人性丁要求

在甲天下的桂林,陈局长见证了漓江的水可以见底,很多地方一米深,处处现出河滩

在壮观震撼的黄果树瀑布,陈局长见证了它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一面,水势着实可怜

在西双版纳的热带丛林中,陈局长倒是对的大发的长卓斗F公飞兴起,差点没甩他一身水

在二亚的天涯海角,陈局长习样留下了宝贵的影集日程排得满满,陈国斌跟着旅行团马不停蹄,充分实践了与时间赛跑的真啼,每到一处,大家总会杷好玩的地方全部走遍才善罢甘体,哪帕只是走马观。UA,还要吃好睡好。

别人怎样不怎么清楚,反正陈国斌自己除了拍下十个胶卷的珍贵影集外,实在腾不出时间再去干领导在出发前所高度强调的其它具体要求,他打算回到坪江等洗好照片后再对着照片来写报告U而这此照片好歹还有一定的业个水平,没有胡教拍上一气,大体均选择了比较有特色的风景U当然,爱臭美的周主任少不了经常照上有人。

在团内集体行动,周曼玉跟着一帮眼睛雪亮的女人一起吃饭睡觉,却是不好私下去找陈国斌培养所谓的姐弟感情,一路无惊无险,而让陈国斌的身心确实得到很大放松,没有枉费省委省政府的一香好意U在本质上,旅游的目的本即放松身心,进而提高工作效率,既而创造更大的效益,如果再按照领导那二十一条具体要求进行,这次活动的意义就赤敌了。

事实上,陈局长一开始就杷这次活动当成一次陶冶情操、放松身心的纯旅游活动,大家差不多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包括带队的领导,不管先前如何强调,到了妇屿也就身不由己了U其实,陈局长认为如果在一个景点认真呆上十天,好好按照解剖麻雀的要求具体进行,其调研价值肯定要大得多,但那样是绝对不得人心的。得人心者,得天下,此次活动终于以大家的意犹未尽而富告圆满结束,不过每个参与者还要在半个月以后交出一份不少于一万字的深刻心得报告,这个要求是硬性指标,为广大秘书们提供了练习书法的宝贵机会

哎,都还没怎么玩到,感觉一下就过去了U回坪江的路上,周曼五又是揉胳膊又是揉大腿,以防酸痛,一时有盛面发。

我感觉都好文了U陈国斌亦有感而发

U产U周曼五马上抛过一个白眼,不屑道想你老婆就直说呗,拐弯抹角做什么U不过今晚你可得好好休息啊U天天跑很辛苦的,我都快累死了U陈国斌皱了下眉,并未就敏感问题作出回应,却是感觉她嘴巴未免越来越过分了…,

送周曼玉回家包箱到户后,虽然才下午二点,陈国斌世没有去局里上班的觉悟,毕竟个天才是十日游的最后

一天,名正言顺得很

家里就梅Y香一人,高度开心并热情地迎接了完成旅游征途胜利而返的陈国斌,一边帮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的他朊鞋脱袜子,一边皱眉朝着他的脸左瞅右瞧在外面前怎么搞的门感觉都瘦了。

我这算什么U好多领导都成甘碱肛了陈国斌谦虚笑着打起一番,一刨匪意享受着梅姨的高度服侍。

什么歪理门梅Y香翻了个白眼好了,赶紧去洗澡睡觉,好好休息一下,醒来吃饭U一边拿走了某人那双劳碌奔波多日的脏鞋及袜子,好歹没什么特殊味道,不过在闻了一下后,梅Y香的脸上仍故意露出夸张的呕心之色。

赵雅琴非常准时下班回到家里,虽然早就知道那家伙应该回来了,但见到院里那辆局长专座时,她的心里才更加榻实,在这一刹那甚至还有一点点自豪,好歹那家伙也是个正局长了U赵雅琴甚至幻想着某天那家伙也旨当上县长,然后她当市长,继续压在他的头上U叫你在家嚣张

客厅不见那人,听梅Y香说正在睡觉后,赵雅琴匆匆换鞋上楼了

当然,她平时也是如此,这会稍快,很快便来到某人睡觉时从不关门的卧室门口,终于见到不少日子都空荡荡的床上躺了一个人。

这段时间赵雅琴每天都会走到这个门口几次,见那空着,总是有一点不习惯,家里好象也冷清了许多U而虽然以前那家伙执行周末回家模式时,平时也有五天不在家,但打他正式调来坪江工作以后,却基本上每天在家,习惯多了后突然来个十天不在家,还真不习惯U赵雅琴习时也习惯了经常找那家伙商量点问题,从他那得到一点意见作为有限参考,而人长期不在家,也不习惯U更让她气恼的是,那家伙这次出门十天居然就打过一次电话,还是在准备回来的时候。

哼,乐不思蜀

赵雅琴轻步走到床边,皱眉有点怪怪地望着那张熟悉而又似乎陌生的脸。

陈国斌有所感觉,忽然睁眼望来,却是微微一笑雅琴,这么快就下班了。

还快U赵雅琴有此难堪也兰了一声你没见外面的天都黑了

陈国斌偏头望去一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那该起床吃饭了。

赵雅琴马上白眼嗔道以前还帮着梅姨做这做那,现在越做越少了。

陈国斌一边起身,嘴上振振有辞唉,都搞不懂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热爱劳动的时候,都嫌我吃饱了没事做,我吃饱了不做事的时候,又嫌我懒。

赵雅琴心里哭笑不得,嘴上则嗔就知道油嘴滑舌对了,曼五、

没什么事吧

回家倒床上就不想动了,在外面倒是飞得起来

晚上却是一顿丰盛的洗尘大餐,让风餐露宿、公款吃喝到想吐的陈国斌仍然食欲大起,他发现还是梅姨做的好吃,比他还差一点点。不过如今他却也是真的懒了不少,不怎么爱做这做那了,可能是升官综合症之一U总之,如果长期住在温馨之家,人确实比较容易被惯坏。

吃完后赵雅琴还有点事要和陈国溯仁下,俩人默契地来到书房

这几天有一宗叫做思远的公司派了一个考察团来至坪江,对入股参加莲云LL景区的开发比较感兴起,现在正由董“书」记具体负青接洽。

赵雅琴开门见LL通报道。哦门陈国斌沉吟小会这家公司是哪里的门

就在星城U赵雅琴简单解择道注册成立还不久,是一家以投资实业为主的公司。

听着,陈国斌便皱眉有所怀疑不会是皮包公司,来酬骗喝的吧只

应该不会吧只听他这么一说,赵雅琴也有点疑种疑鬼了嘟杳过工商登记,这家公司的注册资金有五千万,还是不小的。

雅琴U梅Y香这时上楼在门外唤道婉凝过来了。

知道了,梅姨,叫她上来吧。

赵雅琴回头应了声,又面向那家伙婉凝和那家公司的代表团接触比较多,你可以多问问她。…,

陈国斌随口问婉凝最近来我们家多吗门

经常过来赵雅琴嘴上应得轻巧对了,她妹妹最近帮她拉了一个矢学生保姆,做家务挺厉害的,听说还会

武术呢U听那家伙称吁婉凝此亲切,赵大小姐心里便甚是耿耿于怀。

听着,陈国斌则差点喷了出来,在心里哭笑不得,他却是知道,那小姑子是怎么想的,除了爱护姐姐外,更主要是防他这个危险分子过去串门,以防出现孤男寡女的情况不沏吟董婉凝位高权重,再自己买菜做饭,实在也太那个了U陈局长习时很容易想到,眼前这婆娘也是高度拥护那个非常前卫的高学历综合型保姆进驻董“书」记家的,否则她没必要主动提起,告诫意图显然。

上楼见到有段时间没影儿、表情好象很正常的那人时,董婉凝心里顿时榻实不少,这段时间她老是有点担心,却对管委会的两位主任在外旅游一事,总有种不怎么好的感觉

婉凝来了啊赵雅琴主动热情招吁,省得那家伙喧宾夺主,而董婉凝显然也习惯了这里,自己坐得好好的。

考虑到那婆娘的心情,陈国斌尽量减少了与董婉凝眉目传情的频声

而听到陈国斌对思远公司的种种怀疑时,什么皮包公司、坑蒙拐骗、骗吃骗喝等难听字眼一古脑全冒了出来,董婉凝便不由微微有气,她可是和人家代表囹认真打过几次交道,印象还是不错的思远公司对莲云LL的情况比较了解,对规划方面也有独到的见解,资质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国斌追问杳过这家公司吗门

杳过工商登记

公司地址脚

还没去U现在还只是初步接触而已。

陈国斌沉吟一番,不置可否多打下交道看看再说吧他感觉这家公司来历有点古怪。

董婉凝终于告辞离去,赵雅琴随即有点闷闷不乐,陈国斌也不好说什么,催着她去做减肛№运」动。

次日周四,陈国斌从华英雄手中收回了其已客串十天的一号领导权利,重新回到了久违的局长岗位上,并立即开了一个局党组会议,总结了解了一下他不在这段时间的情况,倒是没出什么茬子,除了被突击报销掉一小,笔来历不明的收据,看着数目不大(不到一万),陈国斌直接无视了,他可不是斤斤什较的人,当年肖副科长每月报销几万他都淡斜剁PS总算让华局长有点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他却是准备了一大套说辞,干际幸都没能用上

本来下午陈国斌还打算去趟管委会,和规划科的专业人士切磋一下莲云山的规划设什,却是意外接到了陈正南的市委来电,语气还很官方正式陈局长,你中午下班后马上来市里一趟,我有个事想问你。

到后打我电话。

听到啊孙此严肃的语气,陈国斌顿时有此纳闷,却是接应了下

121、祝你和赵姐幸福美满

对于陈正南这次特意避开赵雅琴而单独找自已一事,陈国斌是比较敏感的,而他翘班也没和谁打招呼,打算到市里打个转后,吃晚饭之前就回到坪江。

在驱车快速奔向市里时,陈国斌的脑海里时不时冒出了徐书雁的影子,心里忿忿不已。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位市领导在背后乱嚼舌头根,空xué来风败坏他的声誉,让那个把冒牌儿媳fù当成个宝的父亲比较生气。

一进到市区,陈国斌马上停车,用路边的公用电话给陈正南打去了电话,结果这位市委领导也翘班,出门客串精神文明办主任来了。

陈正南与陈国斌在湖边一个突入湖中几十米、长着不少碗口粗的树的小山岗上会合,他们的车则都停在入口处,由陈正南睁大一双警惕眼睛的司机暂时戒严了。当然,这种鸟喜欢拉屎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来。

俩人并列昂首站立,遥望湖对面远处的那座长条形的龙山。事实上,脚下这块也是龙山湖的一部分,不过龙山湖风景区想要开发到这个小山岗来,陈国斌估计在二十年后他又是一条老汉时,恐怕也只是白日大梦。

“知道我找你做什么?”陈正南目不斜视,语气十足严厉地问,一派市委领导的架势。

“能猜到一点。”陈国斌脸上甚是平静“不过这不比家务事,清官更不好断。”

陈正南心里顿时一堵,原本他还将信将疑,这下则相信了确有那种捕风捉影的情况。关于陈国斌的作风问题,却还真是由徐书雁昨天非常含蓄地向何丽萍提出来的,结果陈正南自会听到何丽萍经过适当加工的转述,而以他的脑子,一转便知道并非完全捕风捉影,毕竟徐书雁不是那种八卦的人,疑似出问题的则是她精心栽培的董婉凝。

陈正南正sè问起:“你和董〖书〗记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有大半年了。”陈国斌含糊其辞的坦率说道:“鼻时在交通局宿舍时,我和她是邻居。然后又一起调去了坪江。不过我自己是没有能力调自己的。”陈正南不置可否:“雅琴调你过去除了工作,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这个她自己心里有数。”陈国斌同样不置可否“反正我响应了她的号召。”

陈正南心里越发明了,没想到问题还那么早就存在了,并且当事人都知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又问道:“当时董秘书调去坪江,你知道吗?”

“我又不是组织部的,怎么知道?”陈国斌顶了一句。

“哼,那还就是巧合了?”陈国斌沉默不语。

陈正南也沉默了小会,目光一直停在远方(父子之间谈作风问题总是比较尴尬的),终于开口严肃说道:“国斌,你现在不是小孩了,应该知道轻重。危险游戏可不能乱玩,以后要注意保持好距离。雅琴是一个值得好好珍惜的妻子。”“我会注意的,但不会刻意去改变什么。本来也什么都没有。”

陈国斌平静不失坚定地说道。

陈正南叹了一口,脸上表情有些复杂,转头望来“我上来是为了你们。”“不为我们,你上来也没什么,在哪做事不是做。”

陈正南摇头:“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也不想具体了解。你已经长大了,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但我希望你能知道,事情总该有个了断的时刻。我和你妈都很喜欢雅琴。

“我会更进一步严格约束自己。”苒国斌如是认真表了态,他最近本来也是如此考虑。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陈正南摆了摆手,脸上显得有些无奈与忧心冲冲“你早点回坪江去,我也准备回市委了”

由于基本上没耽搁什么,陈国斌赶回坪江才下午四点半,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他顺便就把车开进了景区管委会。想起自己先前说的那些话,陈国斌摇了摇头,还是来到了周曼玉的办公室。

“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刚一见面,周曼玉便皱眉“一整天都没见影。”…,

“隔着两条街,你能见到我才怪了。”陈国斌嘴角微微一撇,下嘴留了点情“急着找我做什么?”

“当然谈工作,还以为叫你来聊天啊?”周曼玉瞪了下眼,说起正事:“这次思远公司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需要好好对待”“我可是分管规划国斌马上打断撇清了关系“这与客户打交道,你和董〖书〗记比较适合,别什么工作都往我头上丢,影响我的正常工作可不行。对了,我还得去规划科一趟。周主任,那先就这么吧。”他一边站了起来。

望着他嚣张离去的背影,周曼玉心里忿忿一番,嘴上很不过瘾,有点空dàngdàng的难受。

半个多小时后,陈国斌从还有两把刷子、对着大纲能把设计弄得像一点样的规划…科走了出来,再次来到周曼玉的办公室。

“tuǐ不酸了吧?”陈国斌瞅着她脸上仍有点疲惫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坐下“多揉揉就好了。”“谢谢你关心了。”周曼玉轻哼一声,有点不情不愿的样子,嘴巴一时倒没那么刁,额上却皱起自言自语地抱怨:“我姑姑的疑心怎么就这么重呢?”

陈国斌眉毛一甩不屑:“行得正,坐得稳,你怕什么?”

“我就是有点心虚啊。”周曼玉脑大,气恼不已“都怪那场雨。”“行了行了,都多久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就当做梦吧。”陈国斌脸上有些不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周曼玉很想扑过去,把那个占光她便宜、却一脸不在意的家伙给咬死去。她郁闷地说!”这次旅途我们可是很规矩的,她还是怀疑。到时要是问你的话,你可别说我们在一个房间的事啊。”周曼玉却是敏感过度,昨晚不经意发现了她姑姑注意到她双tuǐ走路一扭一拐的样子,结果脸上短暂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表情。当时周曼玉差点都晕倒了,其实她完全是走路累成那样,绝不是她姑姑想得那样。

陈国斌不知该怎么说她们这对姑侄,目光殷切地望过,难得以认真的语气说道:“曼玉,我们都不小了,以后可得多注意一下形象,让你姑姑少疑神疑鬼一点。还有你赵姐平时工作也很忙,经常没精力想这想那,我对她的关心还是少了点,以后需要努力一些。”

听着,周曼玉心里顿时很不好受,一脸郁郁寡欢:“知道了。

祝你和赵姐幸福美满。”“你就是这样注意的象的?”陈国斌瞪眼不屑“这样地球人都会疑神疑鬼。”“你好烦呢。到底要我怎么做啊?,…周曼玉一脸郁闷“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

“以后每天谈工作以外的事,尽量不超过十五分钟。”陈国斌不置可否的认真提出要求,振振有辞:“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另外再提醒你,注意多让着我一点,别老跟我顶嘴,你是做姐的,觉悟可要高点才行。”周曼玉马上却是没先前那么难受了,嘴上则忿忿不已:“凭什么我让你?你要是满嘴歪理,我还能不顶?”

陈国斌哼道:“这主要是态度问题!反正话我已经说过,怎么理解是你的事。你要还继续像以前那么嚣张,没有一点进步,我以后就不怎么想和你说话了。”他在敲打一番后很快起身“时间不早,准备下班回家吧。再见!”

“再见!”周曼玉嘴上说得倒客气,心里却对那个背影诅了一百遍,意yín他每天回家被老婆训……

吃晚饭时见到赵雅琴老是皱眉想不开的样子,陈国斌便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吃饭时别三心二意,吃完再想事。”

迎着那家伙少有的关切目光,赵雅琴心里稍微有点暖,点头嗯了一声,暂时没再多想,抓紧时间吃了起来。

饭后,陈国斌来到书房,此时赵雅琴仍是一番头痛厉害的样子。

“什么事这么麻烦?”陈国斌坐在旁边一脸轻松。

“还不是为了建学校的征地拆迁问题。”赵雅琴摇头诉苦:“县城西北角那个地方也太难整了,都好几个星期,征地工作还没什么进展。这样在明年暑假后开学之前建好学校并完成搬迁准备工作的计划……,

就难以奂现了。”

“老百姓嘛,离开土生土长的地方的确不容易,要多点时心。”陈国斌嘴上甚是轻巧“有什么要求,能满足就尽量满足点,太过分的要求当然不行。”

“还要多少耐心?”赵雅琴有些忿忿不平“我们工作组都派了好多个,一天到晚口水都快说干了。要说每户拆迁的补偿也不算少,平均八万以上,那个地方基本上算农村。这总共要迁两百多户,差不多都两千万了。”

“反正耗时间,对他们来说又不会亏什么,你们政府可耗不起时间。”陈国斌将心比心“要是我,肯定也会耗的。”

望着那家伙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样,赵雅琴心里饶是恼火“陈国斌,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啊?”

“怎么会呢?这不是给你讲道理嘛。”陈国斌心平气和地说:“遇事不要急噪,不要jī动,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多想下办法就好解决。”

赵雅琴忍着:“你有什么想法?”

陈国斌沉吟着不置可否:“首先得为老百姓打算一下,光给钱不合适,当然多给点钱也能解决,那得看你们政府肯被坑多少了。我认为应该为他们配套建设一个比较漂亮的现代化小区,保证居者有其屋,鸟枪换大炮。按照现在正常的三室一厅计算,平均每户四万块就够了。这样为每个拆迁户提供一套房子,同时相应补偿四万或更多的现金,这比单纯补钱在心理上要容易接受不少。毕竟房子总是个很重要的东西,窝都没一个,大家心里不塌实。有个上档次的窝,yòu一huò力比钱更实在。”赵雅琴追问:“然后呢?”陈国斌脱口而出:“想办法刺jī一下大家签定协议的积极xìng。比如可以把配套小区的漂亮模型弄出来,让大家先见识陶醉一番,然后贴出公告,说明先签定拆迁补偿协议的可以先选房。要相信群众总是有抢先占便宜心理的,只要他们的步调不一致,就容易分化瓦解,各个击破,而且只要有人先签了,就容易形成赶时髦的现象,这种心态很正常。当留下坚守的人已经不多时,该显示国家威严时还得显示,并非每户都是大英雄,多扣几顶妨碍重点工程建设之类的大帽子,摆摆架势吓唬吓唬,总有人胆小退缩。至于最后仍然死硬坚守的那一小撮钉子户,就无所谓了,目标小容易对付……”

虽然那家伙只是随便说说,还是让赵雅琴得到了相当启发,脑袋远没先前那么痛了,她打算明天再召集各相关领导与部门开会,继续研究加快征地拆迁的部署问题。!。

122、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五快下班时,仍在局长办公室的陈国斌意外接到了李丕合的来电,语气轻松打趣:“陈局长,还没下班啊?”声音故意拖得甚长。

“李秘书长?你好你好。”陈国斌马上调整了正准备对付周曼玉的嚣张口吻,甚是热情地笑着,“还没下呢。”

“唉——”李丕合先是感慨着淡淡敲打一番:“在坪江呆了这么久,花儿到处有,逍遥快活,把老朋友都忘了啊。”稍顿他又不以为意笑着直入主题:“小陈,明天有空就来市里一趟吧,韦总请客,一起喝几口。”

听着,陈国斌却也是有些汗颜,他与领导保持紧密联系的觉悟确实太低了点,甚是爽快地接道:“韦总请客,李秘书长发请贴,我敢不来吗,呵呵……”

听那家伙说要去市里时,赵雅琴也动心了,正好她有段时间没去市里,便主动说一起去看望父母,到时各干各的事。陈国斌却是不好拒绝她孝敬父母的高度政治觉悟,尽管两天前他和陈正南闹得比较那个,想想也是无奈。

由于韦昆林请的是晚饭,陈国斌便和赵雅琴在吃过午饭后才从坪江出发,此前赵雅琴在家还干了不少工作,准备了一些想法,以便到时在市领导面前卖弄。陈国斌只是有点纳闷,难道她脑袋浸了水,不知道晚上又要一起在那个特别的“新房”过夜?

送赵雅琴到陈正南家后,陈国斌感觉何丽萍投向自己的目光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当然知道自己的“作风”问题已经成为了严重的家庭危机。为了多点缓冲少点尴尬,他借口出去找个朋友便提前开溜了,让赵雅琴有一点点不解,倒是很快懒得多想,她还急着向陈部长谈点不成熟的想法,寻求理论支持,另外还想着再去和住隔壁的徐阿姨联络一下感情,想来这次没那家伙在也好,省得当灯泡,让徐阿姨不舒服。

陈国斌不过在外驾车消磨时光而已。

像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自由逛荡,他感觉似乎很久都没有过了,不禁对自己入官场以来有一点点像牢笼的生活感到有些无奈。做官,虽然表面上很风光,而且确实可以享受到很多常人很能想象的东西——如果自己想的话。不过体制内就是体制内,必然把人严重限制其中,工作永远做不完,压力永远少不了,很少能有真正的自由。

而如果是开公司的话,至少自己还能够根据情况,在某些特定时段给自己放长假,出门尽情去放松。陈国斌发现在自己做了官之后,很多本来很普通的事,也变成了一种奢侈,反之,很多本来很奢侈的事,却变成了一种普通。

充分印证了那一句:有所得,必有所失,反之亦然。

逛到庭湖边上时,他停车走下,望着湖面发了很久呆。冬季万物寂寥,湖里亦不例外,水面甚低,水势甚弱,很难想象这就是曾经的几百里浩荡名湖,倒是为数不多的几只不知什么型号的大鸟不时掠过水面玩特级,增添了几分难得的生气。

直到天色渐晚,他才恋恋不舍地上车,脑子已然清爽不少。而在上次的公费十日游活动中,陈国斌则并没有能够享受到这种感觉,一大群官在一起,不管什么形式,总让人摆脱不了官场的印象。

豪华的华帝大酒店里,还是在四楼的那个霸气的包间,不过这一次只有韦昆林、李丕合和陈国斌三人,见面招呼后不免感慨一番。

“小陈,在坪江工作感觉应该不错吧?”韦昆林黑黑的脸上挂着容易让人亲近的微笑,“这才眨眼工夫,就已经是独挡一面的局长了。不错”点头不啻赞许。

“人家小陈可是有前途的人,一个局长算什么。”李丕合瞪眼不屑,附和笑着继续戴高帽子,“像莲云山景区这种有想法、有魄力的大项目,要是没有小陈在,坪江那旮旯地根本就不可能弄出来。”…,

直让陈国斌甚感汗颜:“韦总,李秘书长,你们再这么说,我就只能钻到地下去了。唉,在坪江也就是瞎混日子,纸上谈兵而已。”

“小陈就是谦虚啊。”韦昆林笑着,“对了,那时小林不就在小陈的手下工作嘛,现在都成徐市长的秘书了。徐市长又眼瞅就要转正,到时小林跟着水涨船高更不简单了。老李,你可是带出了两个优秀人才啊。”甚是感慨。

李丕合一脸受用,嘴上甚是谦虚:“这都是小陈和小林自己努力的结果……”

一番寒暄,三人很快进入了状态,待酒菜很快上桌,又开始把酒论谈,更加轻松自在。陈国斌一时却是陶醉其间,比起上次在这里喝酒,如今他的感触却是更大几分,喝得不免更加豪放。陈国斌发现自己偶尔也需要如此放纵一下,不过能找到如此感觉的人却少了点,平时大家同时方便又不多,反正他感觉自己的业余时间很少。

“……星香高速公路的勘察和征地工作已经结束,预计在过完年后就要开始正式动工了。小陈,这条路能够奇迹般地成为既定事实,你可是首功啊。”韦昆林说着感慨不已,一边豪气举杯,“干”

面对两只老鸟的轮番热情轰炸,陈国斌嘴上谦虚得很,喝酒一点不含糊,心里当然明白他们可不是什么纯粹的屁精,说这些好听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出于真心,其余则应是有所图了。所谓亲兄弟还明算帐,陈国斌倒是一点不会因此看扁他们。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林诗蕾和楚雄飞那样省事。

对于星香高速公路的设想成真,陈国斌何尝不感慨万分,但这绝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而是由

1/3

,到网址

123、挽救腐败的陈局长

陈国斌这会正站在局长办公室的窗前,尽情欣赏窗外漫天飞舞的雪huā,却见地面、树梢上、屋顶早已覆盖了厚厚一层,洁白无暇的世界,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1998年的第一场雪,来势很猛,终于让人深刻感受到了冬天的气息。

比时元旦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离春节只有一周了。

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的对口支援计划在元旦刚过便已正式轰轰烈到启动。而在陈国斌管辖下的旅游局,华英雄同志非常光荣地被对口到了富饶的香yīn,只不过那里的旅游资源着实很丰富,农田、池塘密布,到处都是一派鱼米之乡的欣欣向荣景sè,遗憾的就是不能收门票费。

(百度

燃文书库

看官妻最新文字更新

可以下载TXT)莲云山风景区对口过来了两名香yīn干部,其中工委和管委会各一人,最主要的当然不是人,而是他们所带来的援建项目。至于在陈国斌只手遮天的旅游局,那位苏姓副局长所带来的杜甫墓的修缮项目,实在就只是一种象征形式了,不到三十万的工程在香yīn各部门的援建项目里,太寒碜了点。并且陈局长也不怎么相信那块墓地的〖真〗实xìng,貌似全国很多地方都有杜诗圣的墓,也许这位伟大人物当年不幸被十几马分尸了,然后各埋一处。

坪江大建设的浪潮势不可挡,过完年后很多项目都将紧张上马,而各部门的领导们,如今的热情也是格外之高,感觉像是在做梦,而手里资金多了,怎么样都能拨几根毛,至少改善一下伙食水平,是没点问题的。

陈国斌的注意力主要放在莲云山,年后其将开始进行一期工程的基础建设,主要包括从省道到山下的二级路及山脚〖广〗场,随后峡谷漂流等项目将一一推进,至少在计划上是如此。资金方面,政府已下决心投一个亿,另外达成意向的融资超过一个亿,其中思远公司和宏达集团占了大头,保证第一期工程的顺利开展没有问题。同时莲云山开发集团也相应成立了。总经理由省里调来一人,至于副总们的成分则比较复杂,其中宏达和思远各派一人,余者亦有背景,大蛋糕总是十分抢手。而在一期工程顺利完成后,集团还计划上市融资。

精力充沛的修路大军在慷慨jī昂口号的鼓励下以及滚滚钞票的yòu一huò下,正日夜奋战在新坪公路的工地现场,甚至计划连过年都不回家,加班加点,争取在元宵节之前让这条二级路全面竣工,为坪江人民献上新年最好的祝福,这势必载入坪江县志,源远流长,十年后谁要还记得这路是PS年修好的,那可真不容易。

同时,从坪江县城继续向东延伸、直至江东省界的近70公里的二级路改造,也将在新坪公路竣工后便开始进行,一鼓作气,打通坪江的横向交通大动脉。在上级的重点关照和友邻的热情援助下,原先仅停留在纸面上都不敢想的项目,如今却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实际计划。这条新路自然也会对沿途的莲云山景区具有重大积极效应。

而县城西北角的坪江史上最牛钉子户,最终也被以**局为首的强力部门坚决拔掉了,补偿一个子没少,但这家一位暴力抗拒执法的代表则被依法送进了拘留所,这个年是没法在家过了,多个版本广为流传,为日后那些潜在的钉子竹竿户们提前敲响了警钟。在坪江大建设的浪潮下,类似的拆迁补偿工作只会越来越多,而这次为新校园大建设及时扫平道路的拆补工作,无疑为政府和人民两方面都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教训,斗智斗法。仍将长期继续下去。

哪里有利益,哪里必然就有人民内部矛盾。

形势一片大好,陈固斌每天都会看到赵县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继续热情饱满地加班,亢奋得不行……

“砰砰”不甚和谐的敲门声,打断了陈局长的遐想,收回心神转过身来,不失领导威严:“请进!”…,

进门的却是从香yīn对口支援过来的苏局长,有着广大香yīn干部的普遍特sè,肚子比较大,有点像孕fù。而在名号上,苏局长并不比对口过去的华英雄逊sè,人家名字却叫苏轼,不过陈局长只听过他在酒后吐脏话无数。

“陈局长,中午有空吗”苏轼热情不失恭敬地邀请入局,陈国斌这次倒是欣然接受了。

苏轼自己有台面包车,在前面引着陈国斌的局长专座,而雪虽不小,路面早被碾出了车辙,通行不成问题。

他们赶到一家叫做“村里人家”的酒家,此时屋前的停车场内已停满了车,生意显得格外兴隆。不过这是在香yīn广大干部们对口支援过来以后才出现的新情况,同时也包括赶来坪江参加大建设的劳动大军的头儿们。这家的老板却是香yīn人,占了不少便宜,酒楼档次不低,口味赤着实不错,名号一旦打响,就迅速形成了雪球效应,常客不绝,新客慕名而来,现在已在旁边开始扩建场子了,以适应来年预计更多的客人。

“两位领导,这边请这边请。”老板娘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刚下车的俩人,让陈局长却是相当感慨,最近这里每天都有很多领导过来,络绎不绝,俨然成了官方招待所。

进到一个包间,里面已坐了五人,一番热情招呼,随后又陆续来了三人,总数十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并不拥挤。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对口过来的香yīn干部,财大气粗,点菜尽挑贵的,酒也比较上档次,让亲自写单的老板娘脸上无比灿烂,对个别有sè心没sè胆的领导视而不见。

事实上,如今这家酒楼每天都会接待好几拨“远离”家乡的香yīn干部,基本上没人自己在宿舍做饭,而把这户“村里人家”当成了食堂。

对香yīn的广大对口干部们来说,原来的单位鞭长莫及很难管着他们,老婆基本上也没带过来,〖自〗由散漫一点倒也正常,苹怕是更进一步的作风问题,也就那么一回事。就在这家“村里人家”附近,一家规模不小的夜总会眼下正在紧张建设中。听说女老板是从东莞“取经”回乡的,好象还要搞什么四7国际标准的正规服务项目,让一些蠢蠢yù动的人士格外期待,不过那要等到过年以后才行了。

总的来看,坪江的繁荣昌盛已有了雏形,有眼光的人已经瞄向了这个潜在的大市场。陈国斌不想评价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几乎必然会出现的种种特殊现象,但他明白腐化堕落在本质上也是一种消费,并且还相当可观,对经济的积极促进作用也很显然,虽然他在内心深处是不齿的。

酒菜上桌,沸沸扬扬,没多久干部们就不剩什么领导形象了,和隔壁的包工头们一个鸟样。

陈国斌随bō不逐流,象征xìng和大家举了几下杯子,而坐他旁边、换过便装的秦猛局长同样如此,俩人相对比较清高点,别人倒也习惯,仍然喝得轰轰烈烈,一点也不冷场。而对陈国斌的身份,香yīn干部们的心里则比较明朗,老〖书〗记的公子,受点尊敬白吃白喝却也正常,就是要和这位“位高权重”的正科级公子哥深入接触并不容易,有点遗憾。反正苏轼同志通过半个多月的接触,已经深刻理解了陈局长的深度,初交容易,深入很难。

尽管早就有了和秦猛认识的念头,不过陈国斌的公事sī事一直繁多,更主要则是感觉主动接触有点那个。所以直到香yīn干部大举入侵坪江后,陈国斌才在这类聚会上第一次和秦猛碰面,俩人却是迅速有了一见如故的默契感觉,虽然话还没说过几句,对杯喝酒却甚感舒心。

这会。俩人不时会意的斯文碰杯,畅快感觉并不比那些热火朝天、动作很大的干部们差。如果是在sī下场合,俩人应该会多说不少话,但在这种大众场合,很多话不方便说,主要以意会为主。…,

“秦局长,我提个意见啊,你们**局不要搞得太吓人了。”桌对面对口到农业局的一位脸上通红的干部这时井手朝秦猛举过杯子,带着几分醉意不知廉耻:“昨晚我和老孙正搞在劲头上,你们的人突然跑过来查黄。妈的,害我们连kù子都没穿,好不容易跑掉,真要逮着,那脸可就丢大了。”

“哈哈……”哄堂一笑。

“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坪江妹子还行……”干部们纷纷诉说了无奈的思乡情怀,为他们在外乱来铺设充分理由,让秦局长有些感慨。

扫黄抓赌,却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话题,搞猛了,影响经济活跃,搞松了,社会风气恶化过度,局里创收积极xìng也不容易得到保证。

最后深谙民情的秦局长漫不经心地说了一个地点,具体没多解释,陈局长理解是不公开的红灯区,通常不会怎么抓,至于大家怎么理解他可管不着,反正他是不会去的。

相比之下,**局却是一个非常强势的暴力部门,无论权限与编制,都比其它局明显要大。同样作为局长,秦猛的地位当然不一样,而在座的干部们玩笑归玩笑,对享有香yīn守护神和坪江守护神双重荣誉称号、正气十足的秦局长的敬畏之心也很显然,不过陈国斌倒是没感觉出他的旅游局长头衔到底比**局长要小多少。

散场出门时,另外一拨坪江本地干部正好也从一个包间出来,内中几个陈国斌都认得,曾经一起下过馆子,只不过他们如今也鸟枪换炮,敢跑到这种上档次的场合公款吃喝。搞大建设,确实是人人受惠,不少人还受贿。

见面一番招呼,其中同样便装的夏局长在见到淡宝的秦局长时,有那么一点难堪,不过心里对这位领导刚直不阿的严肃形象则有了更加充分的认识,领导当然也是人……

在陈国斌对坪江目前的这些特殊现象有一点点感慨时,赵雅琴则越发感到忧心冲冲,杞人忧天。

这晚她和陈国斌在书房约会时,很自然把话题引到其上,皱眉抱怨:“你最近中午怎么经常不回家吃饭了?”

“哪经常了?”陈国斌撇嘴振振有辞“像别人丹乎每天中午晚上都在外吃,我一个星期最多也就两三次。再说这是也为梅姨减轻负担嘛,还可以适当减少家庭开支。”

“雅琴瞪了一眼“你这是在腐化堕落!”

“当官的,不腐化堕落一点,可不好当啊。”陈国斌甚是轻巧“你是女人不一样,男人当官闭月羞huā,可没人认识。再说。那种场合也可以增加不少见识,多了解一下大家的心声,混个脸熟,以后需要打交代时也方便点。”

“你就狡辩吧!”赵雅琴轻淬一口,马上又显得忧心冲冲“坪江现在的情况越来越过分了,公款吃喝成风,简直就不拿国家的钱当钱huā。坪江能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啊,可不能毁在腐败之上了。我正在考虑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的问题,现在就请陈局长你以一个腐败分子的身份,痛心疾首地提一点意见吧。”她却是一脸正sè,忍着没笑出来。

最近赵大小姐偶尔也会油嘴滑舌,哪怕是在严肃话题中。

“赵雅琴,你说话注意点啊。”陈国斌马上瞪眼很有意见,一脸正气“我一不贪污。二不受贿,可不要乱把腐败分子这顶高帽子戴在我的头上。至于那什么党风廉政建设,你就省点心吧,这是典型的费力不讨好,很不得人心。像公款吃喝之类的官场风气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孤立问题,它有着极其深厚的社会背景,根深蒂固,除非是〖中〗央下大决心,认认真真长期全面抓下去,否则你就不要赶这场没意义的风,纯粹浪费人力物力,同时搞个怨声载道。

看问题,要看到本质,光看现象是没意义的。”

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之sè,让赵雅爽恨得没脾气,忿忿说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种风气继续蔓延下去?”…,

陈国斌摇头颇为不屑:“这种风气的蔓延是坪江目前大好局面的客观反映,用不着大惊小怪。唯一区别是,以前穷到家,大家只能吃便宜一点,现在可以吃贵一点了,这在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你是想禁止大家公款吃喝,还是号召大家选择便宜一点的酒家进行公款吃喝?不管钱多钱少,公款吃喝的本质都没有变。再放到更大的层面上,经济发展了,大家手里钱多了,消费水平自然也就提高,这是不可阻挡的客观规律。公款吃喝的水涨船娄,同样也是如此,你改变不了。”

“你自己想腐败,就不要找那么多借。!”赵雅琴一时辩不过那家伙恼羞成怒。

陈国斌叹了一口,语重心长地道:“这不是借口。有些东西,虽然是错误的,但当它已经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时,就得默认。这个世界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而追求十全十美的人,最后往往一点东西都追不到。你现在的重点应该放在大建设的全局上,至于党风廉政建设,偶尔喊喊口号就行了,别去较真,就算较真最终也只会徒劳无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还能把自己复制不成?操心的东西越多,效率就越低。”

“为了坪江的美好明天,我建议你还是省点心吧。做官本来压力就大,有放松的想法是正常的,不要把大家整天弄得个神经兮兮,提心吊胆地去搞地下公款吃喝活动,要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哪怕城里吃不了,人家可以去吃农家乐之类。总之,不吃不喝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能力把大家手里的权力管住。你管得住么?”

听完那家伙深入浅出的悲观论调,赵雅琴一时无语了,而先前搞党风廉政建设的热情则像被浇了几吨水,顿时冷却下去,甚感无奈。

她哼了一声,正sè说道:“陈局长,以后在外面注意少腐败一点,我们家的日常开支都是公费报销的,用不着你来节约。”赵县长再次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有了深刻感受,她决心先把身边的这家伙管好一点,省得到时真腐败了。

“”这次轮到陈局长无语了。领导家庭的日常开支算不算公款吃喝?

年关的脚步越来越近!。

124、相约九八

北风呼啸,夜色下的街面很难能见到行人,这种天呆在暖和的家里当然是最舒服的。而吃过晚饭的陈国斌则不顾梅兰香的劝阻,习惯性开着车出门逛街了,他发现自己越发享受这种放荡放松的感觉,车内倒还暖和,听到车外的风声还要更爽。有车就是好!

县城还是那座县城,但在这年关之际,虽然路上没什么人,陈国斌却充分感觉到这座小城的生气陡然增加了很多。他看到万家灯火多出不少,而且普遍更亮,可以想见在很多家庭中,一年到头在外拼搏的中青年主力此时已经冲破了春运的艰难阻力,回到了久违的家中,增加的远不只是人的数量,更是团聚后那种和谐的温暖,这是让陈国斌感受到氛围明显不一样的主要原因。

陈国斌曾在珠三角感受过一段时间,那里哪怕农村亦已大片城市化,街道、工厂遍布,人口亦不缺少,但他总找不到一种平和的感觉,发现在那就像呆在一个巨大的工厂之中。事实上,那样的地方本来就以外来打工者为主,他们的存在,主要就是为了生产,因而严重缺乏正常的社会气息。陈国斌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长期呆下去会有多么枯燥,他明显感觉内地要有生活气息得多。

对坪江城来说,至少在过年前后的这一小段时间,却是它最有生气的时刻了,尽管在年后不久,一群群的人又会带着大包小包,混在人口流动大军中,继续踏上异地生存之旅。陈国斌真心希望背井离乡的现象越来越少,亦想到了坪江的发展如果顺利,大概能让更多的人选择留在家乡,让它渐渐恢复原本就有的生气,进而继续膨服………

回家上书房习惯性转一下时,陈国斌发现像上了发条的钟摆一样的赵雅琴又在偷懒**了(他一直高支持这类**)靠在椅子上也能睡得那么香,不过脸上隐隐留有两行不甚雅观的痕迹,就像一只小花猫。

而在她前面的书桌上,摊开了一本巴掌大的小相册,落入陈国斌眼中的是赵雅琴一家三口的温馨合影。不过其上的赵雅琴最多十二岁,打扮得跟个超级小公主一样,脸上挂着纯真灿烂的笑容(跟现在经常老气横秋的表现实在差别太大了),被她父母幸福地夹在中间。在这张照片上,陈国斌对看着还算年轻的孙代玉多了一点好感,倒不是因为她的年轻,而是从她脸上的受用表情,能感受到那时的她还不是特别世俗,至少远没有十七年后今天如此恶心。时间通常会让人变得更加成熟以及世俗,或许成熟与世俗本来就是司义词

陈国斌这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赵雅琴的私家照片,扫了一眼后,他没再多看,就在旁边静静坐了下来,等她自然醒来。算起来,赵雅琴俨然已有三年没回过家了,虽然她看着一直很坚强、很执拗,陈国斌当然不会认为她的心是铁做的,也会想家,特别在这每逢佳节倍思亲之际。

赵雅琴张着樱桃小嘴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呵欠,终于睁眼醒了过来,猛然发现就在旁边偷看她脸的那家伙,顿时恼羞成怒,瞪眼嗔道:“你怎么这样啊?吓不死人啊!”一边却是迅速把桌上那本相册合上。

陈国斌不以为意一笑,目光殷切:“这次春节不打算回家一趟?”

赵雅琴心里一软,皱眉:“你想我回去?”

“父母始终是父母,你已经三年没母过家了,人生没有很多个三年。

赵雅琴一时沉默了。

“雅琴,还是回一趟。”陈国斌一脸真切,“我这次就不陪你了,时间本来就少,再去破坏气氛,让大家心情不好,这样你回家的意义就小了。回家不是为了气人,而是为了温暖人心。”

“好。”赵雅琴终于点头,“我初一上午走。除夕那天还要去慰问工地现场,抽不了身,并且还得陪梅姨一起过年。”顿了下她又一脸认真地说:“国斌,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受家里影响的,原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陈国斌心里有点哭笑不得,望过的目光多出一丝关切:“不要想多了,回家可不是政治任务,到时少顶一点嘴,听到不好听的话就当没听到…………”啰嗦交代一大堆,让赵雅琴脑袋很有点大,差点就不想回了。

催着状态不怎么好的赵雅琴早点上床睡觉后,陈国斌也早早上床了,却已是点。

侧过身子,顺着窗帘一角斜着望去,几十米外的一幢小楼的二楼书房仍然亮着灯,这却是董婉凝的家。自从她搬来大院之后,陈国斌几乎每晚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当然省心多了,不用再去街上胡同口等着偶尔看上一眼,平时他在工作中隔三差五便能碰上,董婉凝偶尔也会过来串门。不过从那次公费旅游回来之后,陈国斌却是明显注意了分寸,没再表现出过的关怀,董婉凝也很注意和他保持距高,却是受过徐书雁的殷切告诫。

这会,陈国斌不禁想到她们姐妹二人这今年怎么过?虽然以她们的乐观精神,欢欢喜喜过个大年不是问题,但她们心里肯定会渴望更加温暖。像曾经三人一起过的那些年,每次都是陈国斌亲自上阵,而坚决打发她们看电视,幸福地等着张嘴就行。为疼爱的人做年夜饭与等着疼爱自己的人的年夜饭,感觉都非常美好,回味无穷。

比起上一次过年之前,那时却才重生没多少天的时间,情绪相当不好,陈国斌现在则明显多出了不少平和。重生这一年以来,点点滴滴,也在潜移默化不斯影响他的心,更加珍惜眼前身边就有的,而不是经常沉浸在已经过去了的过去。

梅兰香这段时间为准备过年而不辞辛苦,年货置办特别多,窗上挂的,冰箱里的,吃三个月都不成问题,家里年味十足…………

大年三十这天,虽然还没正式放假,各人上班却是人心浮浮,听着大白天老早就响起的连绵不断的鞭炮声,要还有心情做什么才怪了。事实上,在上午象征性上完班后,也就基本解散了,除留个别领导轮流值班外。陈国斌毫不客气把自己排到初四值班,他可不想过于讲究领导身先士卒的作风。赵雅琴则由于要回家,到初五才过来进行领导值班。

周曼玉又打来了电话,这段时间她每天上班都会打过一两个电话”虽然每次说不了几句废话,因为陈国斌明显没以前那么抬扛了。虽然如此,周曼玉仍然热衷于时不时骚扰一下那个家伙,就不信他还能真的转性了,并且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其实不是特别讨厌。

“过年有什么计划啊?”电话上,周曼玉热情询问。

“没计划,等吃。”陈国斌没精打采,“多睡点觉。”

周曼玉忿忿嗔道:“一点追求都没有,颓废!”

陈国斌哼了声不屑:“请问大姐你又有什么不颓废的追求?”

“睡觉!”周曼玉振振有辞,“好不容易一年到头,累死人,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不就是了。”陈国斌撇嘴打了个哈欠,“不多说了,准备下班回家过年啦。你们风景区还不下班?”

“正准备下了。”周曼玉又嗔一声,“哼,你也是风景区的人,可别忘了自己的属性。”

“知道了,你是主任,我是副主任。”陈国斌摇头替她把经常挂在嘴上的话说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嘴巴还是暂时省省。祝你春节快乐。”

“嗯。你也一样…………”

办公室里的董婉凝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徐书雁打来的电话,热情邀请她和董依凝一起去市里过年,让她值此佳节显得有些莫名伤感的心里不禁甚感温暖,欣然接受了…………

赵雅琴下午去了一趟新坪公路的现场,向广大修路大军表达了坪江县政府的热切关怀。天还没黑便一起早早象征性吃了一顿年夜饭,在完成政治任务后,又迫不及待地和向晓兰一起赶回家里,这时天刚黑一会,却只见梅兰香一人在幸福地看电视。…,

“梅姨!国斌在干什么啊?”赵雅琴热情地问。

“在厨房抢着做年夜饭呢。”说着,脸上刚刚还享受万分的梅兰香又有些忿忿不过,“这家伙,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做。

赵雅琴一时觉悟却也甚高,声音有点哽咽:“平时都是梅姨你在照顾我们,应该好好享受一下了。我也去帮忙…………”

望着赵大小姐很不熟练地系上围裙赶去厨房,梅兰香摇头苦笑,心里却甚感温暖。

“哇,这么多啊。国斌,我来帮你一起。”

听到赵大小姐主动热情请缨的声音,陈国斌心里便发毛厉害,此时他已经弄好了几个盆,一律摊在灶台上,鸡鸭鱼肉萝卜样样俱全,只待煮了。值此关键时刻,要是被毛手毛脚的她给弄翻一两个盆,这今年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你来做什么?出去出去!”陈国斌回头皱眉,猛摆手赶人,“有空就好好陪梅姨。这里有我就行。”

哼,好心没好报!赵雅琴心里忿忿不过,却也知道那家伙其实还是挺热心的,撅了撅嘴,“知道啦。辛苦你了。”

“这话你要多和梅姨说说,别整天就知道白吃白喝,感谢不能只放在心里,要更多表现在口头上。”陈国斌轻叹了一口,“我们平时都太习惯了,就好象梅姨照顾我们是天经地义一样,不能老这样啊,要懂得感恩。”他这话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其实他的感恩觉悟并不比赵大小姐高到哪里去,都一样被梅兰香服侍习惯透了。

“是啊。”赵雅琴也感到惭愧,“那我出去了…………”

外边爆竹隆隆,陈国斌的年夜大餐终于新鲜出炉了,而香啧啧的味道老早就飘到了客厅里,让三位正在看春晚的女士简直要幸福死了。关键时刻,家里有个男人,还是挺能顶天立地的。

作为从文明世界回来的人,陈国斌却是觉悟甚高,没有放炮污染环境的习惯(关键是他一个老男人,实在没放炮的心情),四人一起围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陈局长亲自做的超级年夜饭,其中梅兰香的胃口却是空前不错,大概平时她吃自己做的太多了,比较审美疲劳,而这顿又是她所溺爱的那家伙做的,哪怕非常难吃,她也会装出非常好吃的样子,当然,这会她是真真切切地觉得非常好吃,同时还有一点点忿忿不过。梅兰香也是要面子的,专业大厨败在临时小厨上,不太服气,特别是那家伙平时基本就没做过,这天分也太气人了。

“来,来,相约九八………相约在温暖的记忆中…………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相约一年又一年,不论咫尺天涯……”

听着王菲、那英宛若隔世的天赖之音,陈国斌心里不经意被触动了一下,而赵雅琴不经意见到了他的眼中有一点闪光,也有些触动,只道他一个大老爷们,也太多愁善感了点。赵大小姐同样挺怀念逝去的青春年华,眼中也有点闪光。

中午下班前陈国斌倒是给董婉凝打过电话,侧面了解到她要去市里过年,倒是省心欣慰不少。不管他对徐书雁怎么不对眼,人家对量家姐妹却是真心的,好歹她们不会孤单。

而此时在徐书雁的家里,董依凝同样听到了相约九八这首经典老歌,先前一段时间她似乎有一点点淡化的心情,再次被搅动了,忍不住流出几滴热泪。听着,董婉凝也很有些莫名伤感,脑海里不禁又想到了那个人,这段时间的无形隔阂则让她有一点不习惯,而对那时相遇及之后点滴,偶尔会有些怀念,那种感觉越发特别…………

初一大早天还没亮,陈国斌便起床把大餐做了,新年第一顿,意义同样重大,再次让一时忘记自己属性、结果睡过头的梅兰香好好幸福了一回。她却是发现,大冬天的早上偷懒,感觉真是不错,其实这倒不是她真想偷懒,而是昨晚在睡觉前,那家伙严重告诫她不准早起,自己争着要表现。梅兰香却也不是一个完全不听话的人,偶尔她会很听话,喜欢并很享受那家伙表现一下。

吃完还早,四人一起上到陈国斌的那辆局座,起程出发奔省城而去,却是准备送赵雅琴和向晓兰一起坐飞机回赵雅琴的父母家。至于拉上梅兰香,则是陈国斌不想她一个人在这佳节之际孤苦伶竹地呆在家里,而且在送回人后,他还要去陵阳的父母家拜年,便干脆把梅兰香也带上了,虽然不带老婆带梅姨拜年,感觉有一点点那个。陈国斌却是一个大行不顾细谨的人。

“雅琴,这几天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安心休养一下…………”

机场里,陈国斌不顾梅兰香、向晓兰在场,很不给面子地对赵县长再次认真交代了一番,让赵县长在脑大的同时直咬牙,终于挥手快步逃去,摆脱了那个罗嗦的家伙。(未完待续)

125、可不能当白眼狼

从机场回头的路上,坐在副驾上的梅兰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已大年初一跟着去那家伙的父母家不好,转头望来认真说道:“国斌,你还是让我自己去车站坐车回家吧。”

此时陈国斌驾车刚返回星城市区,准备拐入七号国道,闻言好笑“梅姨,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要不是去干什么坏事。”

“哎呀。”梅兰香翻着白眼有些恼羞不堪“这不是胆子小不小

的问题。我是保姆,过去不合适的。”

“奔什么不合适的?你照顾我们都这么久了,还拿自己当外人。”陈国斌轻哼一声,嘴角又是一撇“大年初一的,还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成?哼,还自己坐车回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对那家伙气势汹汹、目无长辈的样子,梅兰香心里有点忿忿不过,嘴上则嗔:“大年初一的,你带个阿姨回去见父母,会让别人笑话的。”

陈国斌转头打量了一下,只见她穿着一件米黄sè羽绒衣,在出门前也难得折腾一番,和平时形象有所差别,早前却是有准备的。

他哼了一声打趣:“你不说,谁知道你是阿姨啊?”

梅兰香马上嗔道:“哼,对梅姨也乱说话了?”她心里其实还是很受用的。

陈国斌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好啦,梅姨,别想那么多了,又不是去见阎王,我爸妈他们tǐng好相处的。再说我妈也早想见见你了,要好好感谢你长久以来照顾她的宝贝儿子呢。”甚是大言不惭。

梅兰香感觉那家伙越来越不乖了,。主哼不已,却是人在车上,身不由已,硬被强行拉去陵阳赴汤蹈火。

七号国道上没有了往日那般繁忙,车辆寥寥可数,这个时代的人们并不习惯初一出远门,不像十几年后,初一sī家车便能把高速公路给挤爆。路面空旷,陈国斌自然开着也比平时要快一些,不到两个小时便拐下国道进入陵阳市区。

除了遍地的红sè炮屑、huā炮的空杆空壳,以及仍在间断响起的噼里啪啦的炮声,证明了节日的格外热闹,大街上却比平时要冷清很多,行人甚少,店面几乎没有开门的,人们这个时刻一般都习惯于呆在家里享受合家团圆之乐。

拐入挂着四盏写有春节愉快字样喜气彩灯的领导大院大门,陈国斌感觉里边比起平时少了几分肃穆之sè,很快把车开到了陈正南的家门口,他同时一眼瞅见了那边徐书雁家门口停着的一辆崭新的白sè捷达,却是景区工委董〖书〗记的座驾,倒不意外。

梅兰香却一时紧张到家了,跟在提着两袋礼物的那家伙身后,感觉tǐng尴尬的。

陈国斌回头望过一眼,心里苦笑,并以殷切目光安慰了一下,一边大气敲响了门。

很快,早有思想准备的何丽萍打开门,脸上甚是热橡,一眼瞧见了传说中的梅姨,实在是像个害羞的大姑娘,心里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妈,这就是我跟你常说的梅姨,平时对我可好了。梅姨,这就是我妈了。”陈国斌非常热情的大方引荐。

闹得何丽萍和梅兰香之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礼貌点头微笑一番。

“先进屋再说吧。”何丽萍伸手热情邀请,一边继续对那位梅姨礼貌打量着,感觉有点纳闷。自己儿子就是被这位梅姨给好好照顾了三年?何丽萍之前想象的梅姨可没如此年轻,也不是如此害羞大姑娘的形象,而是一个典型的中年慈祥fù女。其实陈国斌也感觉有点那个,平时他眼里的梅姨也没如此年轻,今天头发稍微变了一下,换身衣服就变了个样,但他当然不能说让梅姨打扮得像个阿姨一点。

“何姐,就叫我兰香好了……”

入屋,在经过最初的不适后,梅兰香倒是恢复了平日里的大方,马上热情抢着去端茶倒水,利索得很,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的觉悟,弄得被晾下来的何丽萍都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却非常直观地看到了梅兰香身上优秀的保姆潜质,并为自己儿子有个如此勤快热情的好阿姨而感到欣慰。…,

这会正值准备午饭,梅兰香很是自然的反客为主,赖在了厨房里,同时坚决不让何丽萍动手,俩人推推搡搡一番。

“何姐,你去和国斌多说会话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梅兰香一边把何丽萍硬往厨房门外推,一边非常热情地说。

何丽萍实在争不过,只好无奈地走向客厅,在陈国斌的身边坐了下来,苦笑不已:“国斌,你梅姨也太热情了吧?”

陈国斌无奈一笑:“平时都习惯了,就让她做吧。”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了!”何丽萍马上瞪过一眼,正sè告诫道:“对梅姨要多尊重一点,人家照顾你那么久,可不能当白眼狼!

“知道了。”陈国斌有点挠头,一边迅速起身“我这就去厨房帮梅姨。”

“哼,算你还有点觉悟………”

正在认真读党报的陈正南扫过陈国斌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背影一眼,微微摇头,自那次谈过作风问题之后,俩父子之间的话就少了不少,经常没话说。

何丽萍轻叹一口甚是感慨:“我们家国斌真够有福气的。”

陈正南不置可否:“就是自己不懂珍惜。”

“哎”何丽萍无奈叹了一口,又想起了那个招人爱的儿媳fù。

陈国斌走进厨房,瞧见正蹲在地上、不怕水冷洗着盆里白菜的那个身影,不禁有些内疚,脸上则甚灿烂“梅姨,我来帮你吧。”走过也蹲了下来。

“哎呀,又来捣乱,快去陪你妈说话吧。”梅兰香皱眉,挥着被凉得略有些发红的小手,想挡住那双大手入水“我这都一整天没干活了,再不干全身都受不了,以后可别再随便抢我的工作。”

“梅姨,你就让我帮你吧,要不我妈会骂我的,说我是白眼狼。”陈国斌坚决伸手入水,一脸殷切地赖了下来,很快让梅兰香心里暖得没了脾气,俩人动作却甚是麻利默契,温馨融洽。

一起吃过后,梅兰香和何丽萍的关系已然热乎不少,彼此都有一个共同的疼爱对象,共同语言却是意外之多,让陈国斌郁闷不已,特别梅兰香可没少曝他平时的一些不良生活习惯。

两个女人随即一起又去厨房善后,这次梅兰香并没多争,在热乎上后,她发现有好多话想向那家伙很有求知yù的妈说。

闲着无聊,靠沙发上的陈国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想法,朝着边上正在大智若愚看电视的陈正南请示:“爸,我去给徐阿姨拜个年怎么样?”

陈正南转头怪异地打量了一眼,不置可否:“你认为合适就去……………”

放下话筒,徐书雁额上顿时皱起老高,而那头沙发上隐约听到某人要来拜年的董家姐妹脸上的表情则不尽相同,董婉凝有些尴尬,董依凝则很是惊讶。关于陈国斌父亲的身份,董婉凝早已知道,此时一听便了然,董依凝则并不知情。

徐书雁走了过来,不置可否的淡淡说道:“陈部长的儿子要过来拜年,以前他和雅琴一起来过这。”目光复杂地落在董婉凝的身上,在她妹妹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

董婉凝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董依凝则转头满脸疑huò:“姐,那人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对于想要和自己拉近关系的徐书雁,董依凝可不像她姐那样敬畏,说话相对更加随意。

“听说他父亲也住在这个院子里。”董婉凝有点难堪的小声说。

“啊”董依凝简直想哭了,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一个地方没那个人的影半。

陈国斌提着一袋礼品,昂首tǐngxiōng徒步走到隔壁徐书雁的家门口,深呼吸一口后敲响了门。

开门迎接他的却是董依凝,望过一眼,脸上不是很乐意”“请进。”

陈国斌甚是自然的亲切招呼:“依凝,新年好。”余光扫见屋内徐书雁和董婉凝正坐在沙发上,脸上表情不是很受用的样子。

“新年好。”

董依凝有些生硬回着,陈国斌则坦然进门,继续热情招呼:“徐阿姨,新年好。”对于董婉凝则只是互相点头示意一下,没有称呼。

“新年好。”徐书雁心里习惯xìng不太舒服,点头伸手还算热情地招呼:“国斌,坐吧。拜年还带什么东西。”客气了一下。

董依凝倒是很有招待客人的觉悟,不甚客气地接过礼物收下后,主动跑去端茶倒水了。

这小姨子?陈国斌心里有点哭笑不得,在沙发一侧坐了下来,距离倒是保持得很好。

“请喝茶。”董依凝很快端来一杯态度不冷不热,待那人接过谢谢后,她就挨在一旁坐了下来,正好隔开陈国斌和董婉凝。

才坐下,董依凝便转头望向旁边的陈国斌,有些不解:“对了,你老婆怎么没一起过来?”

“依凝,都怎么说话的?”董婉凝瞪眼难堪地嗔了一声,对那妹妹不分场合的嘴巴实在受不了。徐书雁则对赵县长被人如此礼貌称呼,暗中有点哭笑不得,倒不怎么在意。

陈国斌不以为意一笑:“你赵姐回自己家了。”

董依凝皱眉追问:“那你怎么不一起去呢?”

她是无心问到,徐书雁和董婉凝的心里却顿时一凛,认真几分,她们对赵雅琴和那人的婚姻是比较好奇的,过年不一起拜年,容易让人有想法。!。

126、也许换个地方要好

陈国斌心里一怔。他和赵雅琴的婚姻问题。却还没人如此正面问过。

迎着董依凝的好奇目光,陈国斌顺便瞅到更那头的董婉凝及斜对面的徐书雁似乎也有兴趣,尽管她们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他随口回道:“放假时间紧,要跑的地方又多,分开效率高点。”

董依凝不禁想到了后世的独生子女们每每在类似节日时,也会很纠结去哪方父母家过,忍不住又问:“你们都是独生子女?”

陈国斌还真有点佩服她的童言无忌了,坦然点头:“你赵姐是的,我还有个姐姐。”

董依凝哦了一声,继续刨根问底:“那你和赵大姐结婚多久了?以前去过她家几次?”特别是他们的结婚时间,董依凝早就想知道了,此时好不容易逮着合适的机会,她才不会轻易放过,脸上却是一副天真好奇、人畜无害的样子,都不用刻意怎么装。

听到她提出的又一个尖锐问题时,陈国斌心里不禁苦笑了一声,以前没什么人知道他和赵雅琴的关系,后面倒有少数人知道,却也没人问,大家对这类婚姻都比较敏感,或者说是灯下黑,总之他没被问过。

回顾一番,陈国斌发现至少在自己重生一年以来,不和谐之处虽多,可他还真有点习惯了,一时感慨竟不小。

见他好一会都没回答,也不知在想些啥,董依凝轻哼一声提醒:“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陈国斌与她对视了一眼,略有一丝无奈与感慨:“我和你赵姐的婚姻比较特殊,是冲破很大阻力才走到一起的,结婚已有三年了。而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去过她家,具体原因就不解释了。”对这里的三个人,他认为说出一点也没什么,至少董家姐妹向来不喜欢拿个喇叭到处去宣传,徐书雁那么清高也不会随便当八婆。更主要的,他却是想向董婉凝说明一下这个事实。

“啊”董依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度惊讶,董婉凝和徐书雁也是颇感意外,但对赵雅琴的勇敢追求精神却有了显著不同的认识,她们脸上的表情倒没多大异样。

“那你们怎么不生孩子呢?“董依凝顺口又问了一个更雷人的问题“赵大姐可不小了,再不生,以后再大就不好了。”以为她很有经验的样子。

陈国斌在心里哭笑不得,都不知怎么说这个向来比较好奇的小姨子。他只是忽然想到,赵大小姐堂堂一个县长,真要是怀上小孩的话,那还真够夸张肯定不能tǐng着大肚子出现在公众面前,休假没十个月可不成。对于级别不低的女领导来说,怀孕问题的麻烦度远比公司女职员要大,而很多公司都不太乐意招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却也再正常不过。女领导的生育问题确实是一个不得不提的重大问题。

董婉凝和徐书雁也猛然想到了这一问题的特殊xìng,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夸张心情。董婉凝亦马上反应过来,她再不出手,那宝贝妹妹越来越起劲的嘴巴还真不知会问出什么更加夸张的问题。

董婉凝伸手照着董依凝的手臂便是一拧,惹得她痛苦哎哟一声,一边瞪眼斥道:“依凝,不准这么没大没小!”

徐书雁微微皱眉包庇:“婉凝。对妹妹怎么能这样?有什么,你说她就行了,怎么能随便动手动脚。”有点小委屈的董依凝却是发现徐阿姨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

陈国斌摇头一笑,跳过了生孩子的问题,泛泛而谈:“年后坪江的工作可不少,雅琴回来以后够忙的了。“徐书雁适时接过,语重心长地说:“国斌,作为雅琴的爱人,你的责任可不小啊。为了让雅琴没有后顾之忧、全身心投入到为坪江人民谋幸福的工作当中,你需要给她更多一点的关心与照顾。”

“徐阿姨说得对……”陈国斌却是点头。

由董依凝挑起了谈话氛围后,陈国斌难得与徐书雁就她最关心的敏感问题,切磋了一下,表明了他顾家的想法,间接意思却是让徐书雁不用老是杞人忧天。陈国斌过来拜年,在相当程度上便是如此,另外同时也向董婉凝表明了一番。而徐书雁虽然将信将疑,心里倒确实松了一点,对陈国斌的印象稍微没那么糟糕了。董依凝同样轻松不小,但绝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董婉凝的心情则有些复杂,默默祝愿那人和赵姐幸福美满。…,

“徐阿姨,那我就先过去了。”

陈国斌在呆了半个小时后,便适时起身告辞,他可不是过来当灯泡的,一边不经意望了一眼思想似乎有点开小差的董婉凝,心情有些复杂,更有些无奈。

徐书雁跟着起身,态度相比他来时明显热情了一些“下次方便时和雅琴一起来玩啊,看到你们两口子恩爱的样子,我感觉很开心。”

有点口是心非,一边继续打击董婉凝可能的幻想。

出门走到外面,陈国斌深呼吸了一口,对自己较长一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不禁感慨颇多。

对于董家姐妹,陈国斌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杞人忧天了,她们一个在商场成就难以限量,一个在官场得到徐书雁的力tǐng前景光明。陈国斌自己暂时却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他甚至还不如她们。而在先前一段时间里,陈国斌不知不觉陷入了复杂的情感漩涡之中,牵制了很大精力,以至在工作上也缺少足够的jī一情与主动xìng,目标不甚明确,有点心不在焉,并且由于被多方推动的环境意外过于顺利,压力太小,人的精神也就懈怠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有点颓废,明白这样的精神状态是相当不好的,是到收敛一些心思的时候了。

并且,陈国斌俨然发现自己似乎更多并不是在关怀董家姐妹,而是在寻找一种久违的习惯感觉。在需要占用很大精力与时间的官场上,他越发深刻体会到,自己没有三头六臂。被情感问题牵扯过多,尤其对进步是相当不利的。虽然他对进步没有过多的yù一望,但从长远来看,要想真正在需要的特殊时刻帮到一些,就必须努力进步,不能老沉mí在目前这种状态下。而离得太近,不管对他,还是对大家来说,都未必是什么好事。

带着一些忧虑,陈国斌走回到旁边的父母家。

“国斌,你跟我来一趟书房。”见他进门,坐沙发上的陈正南似早有准备,马上站了起来。

陈国斌微微一怔,跟随而去。每每此时,所谈的问题不会浅,通常是重大问题。

俩人在书房对面坐下后,陈正南一脸忧sè,开门见山:“我认为,对你来说,也许换个地方要好。”

陈国斌一时没有回答,他先前却正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陈正南目光有些复杂地望来,继续说道:“现在的环境对你来说相当不利。不说其它,单是雅琴的职务,就注定了你必须保持低调,圈子势必很窄,不能随便出头。而且雅琴还要在坪江干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很难再往前进一步。那里的环境由于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目前太过顺利,对你也不利,你现在还年轻。应该多一点拼搏的精神。至于其它…相信你自己应该清楚。总之,我认为你应该换个地方,这个想法我已经考虑很久,刚才在你去徐市长家时,才决定向你提出来。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继续沉默了一会,陈国斌平静地说:“我需要考虑一下,并且还要和雅琴商量。”

“这是肯定的。”陈正南欣慰点头“对你来说可能突然了点,我会等你的答复。当然,你以后回家不会很麻烦,现在新坪公路马上就要贯通,来回还是方便的。具体方向跟你透个底,就在星城河西,也是县里。至于职务不会再在局里,可能是政府办主任,那样所需的全局眼光明显要高出一个层次。”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一声,只道那父亲也太用心良苦,一边认真地回:“我知道了。”

陈国正叹了一口,一脸真切:“国斌,你还年轻,可能在基层多磨练一下更好。但时不等人,你和雅琴的差距不能太大,她已经坐上了快车,你也需要加速。在我还有能力的范围之内,可以推你一把,让你尽快跳到一定高度,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不断努力提高充实自己。以后更多的路,还要靠你自己去走。我相信只要你有决心,就能做好,不要被其它问题牵扯太多。”…,

陈国斌心里甚感沉重,更加深刻感受到了那个父亲的用心良苦,亦有些惭愧。他的目光坚毅几分,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次日上午,陈国斌带着俨然已和何丽萍有点不舍的梅兰香告别离开,往坪江的家赶去,而昨晚她们却睡在一张chuáng上,不知聊了多少。

一路上,陈国斌装着不开心的样子,他也真有一点点不满,和父母本来应该保持的必要距离,被梅兰香如此竹筒倒豆子一样,实在是难堪。

梅兰香早感受到了旁边那家伙在闹橡绪,心里也有点不满,终于忍不住抱怨:“哼,我不想来,你要硬拉我来。来了你又不高兴。”

“你好歹给我留点秘密啊。

”陈国斌摇头苦笑。

“我知道的那算什么秘密?“梅兰香轻哼一声“我知道的,你妈就可以知道。而且我又没全说,可帮你保了不少密”陈国斌却是发现梅姨的嘴巴有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踏上一侧正在封闭施工的新坪公路,但见修路大军们放弃宝贵的春节假期,干得热火朝天,不时还见到一条条写着豪言壮语的横幅,陈国斌不禁感慨颇多。在坪江意外有了一个崭新局面后,他却到离开的时候了,而在坪江工作的半年时间里,他扪心自问做了一点点实事,虽然还很不充分,人浮于事较多,至少莲云山的前景已经明朗了很多……

初四在值了半天无所事事的领导班后,陈国斌打电话叫比较有空的粱富强非常爽快地来顶替下午班,他自己则驾车直奔省城而去,接下午坐飞机抵星的赵雅琴。

机场出口处,陈国斌一眼便发现了特有气质、模样也很不赖的赵雅琴,混在人群中特别显眼,想不看到都很难。他此时感觉这婆娘其实还是比较优秀的,大抵在调动之际,总是更容易看到更多的优点。

他一脸微笑地迎接,目光朝老实站在身前赵雅琴的身上打量来打量去,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不说话,让赵雅琴忍不住白眼,小声嗔道:“干什么呀?人家都在看着呢。”

陈国斌当然发现了周围一些羡慕、惊讶亦或嫉妒的无聊目光,而向晓兰则拖着领导的大箱子识趣地站在三米之外,眼睛更识趣地偏向另一侧,坚决不当领导的灯泡,就是耳朵竖得特别高。

他不以为意地笑:“嗯,还不错,没瘦。”

“哎呀,好讨厌,都胖了。快走了啦。”赵雅琴撅嘴说着又推了一把。对那家伙翘班来接,她心里其实还是tǐng开心的。

回家梅兰香又格外热情地迎接了一把,让赵大小姐更加充分感受到了公主般的超级待遇。

不过在吃过晚饭后,当那家伙在书房里忽然提出调动的问题时,赵雅琴马上怔了一下,心里滋味不好受“干得好好的,干吗要调走?”

陈国斌解释道:“我们是夫妻,在一个地方工作,这关系tǐng尴尬的。我爸是这么认为的。”

“这有什么?”赵雅琴一脸不在乎“我们都差了两级,别人知道也就那样。”

“那样你在坪江的日子里,我就只能在科级干部上长期做下去了。”

“你还想我在坪江的日子里再往上走一步不成?”赵雅琴有些哭笑不得,她在坪江的日子,意味着她仍然是正处级干部,而那家伙居然幻想着她原地踏步,然后他轻松往上赶。不过如此赵雅琴还真又有了点压力。

陈国斌呵呵一笑,脸上马上又认真几分“雅琴,这次调动是有原因的。我在坪江继续做下去确实不好,有些事你应该敏感一点。”

“以为你调到其它地方,就没问题了?”赵雅琴瞪眼忿忿反问。

她前面一听到调动时就明白了一些事,同时感觉tǐng难堪的,这代表那家伙的父母也知道他的思想不够纯洁了。这都什么人啊?她越发想不通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倒没感觉到他真和人家董〖书〗记有什么,就这副模样,人家董〖书〗记要能看上才怪了。而且这段时间那家伙却也安分多了,让她欣慰不小。

“至少会好不少。”陈国斌淡淡不置可否:“那样我也能多干一点正事。”

“敢情你认为和我谈工作都不是正事?”赵雅琴顿时冒火厉害,正sè强调:“我可是坪江县人民政府的县长。”却是赵大小姐的一点打趣陋习。

“知道了,你是管一百万人口的大县长,我只是一个管二十个人的小局长。”陈国斌摇头自嘲“平时你那叫虚心听取民意,我不过随口提了一点意见而已,算不上多大的正事。”

略顿了一下,他又一脸殷切:“雅琴,我觉得留点距离,对我们都要好。而且以前我本来就在外地工作,都是周末才回的。”

赵雅琴一时沉默了。她心里也清楚,眼下情况分开工作要更好!。

127、做我秘书挺好的

虽然机关单位只经正式上班…但新年气氛仍然相当浓厚。大家整天基本无事可干,事实上,这段时间的社会经济活动也接近于停滞,像街上就很少有开门的商店,机关没事做也再正常不过。

又到周六,已是正月初十一,陈国斌与赵雅琴一起来到陈正南家,作为赵雅琴晚来的拜年。

聊了一会后,陈国斌便被陈正南叫去书房谈话,不好意思跟去的赵雅琴则继续热情陪着何丽萍一起,让这位婆婆既欢心又感慨。

坐下后,陈正南甚是直接:“考虑怎么样了?”

陈国斌认真点头:“我同意。”

正南投过赞赏的目光,甚是简单地交代:“那边不会有坪江这么好的环境,更多要靠你自己。”

“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人都是适应环境的动物,没什么大不的。”陈国斌一脸平静。

“你能这样想就好。”陈鼻南欣慰地点了点头“还有没有要提的要求?”

国斌亦很直接地提出:“我想在局里推荐两个人粱局长能力虽然一般,但人品不错,对局里情况很熟悉,做局长比较合适。至于杜枫这个年轻人,能力不错,敢于承担责任,是比较理想的新鲜血液。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而已。”他却是把局里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副局长粱富强和资源股股长杜枫二人提了出来,简单介绍一番,分别作为局长和副局长人选,尽管这种级别的干部还轮不到市委组织部操心。

陈正南轻哼一声揶揄道:“你倒是tǐng讲情义的。”

“有条件就讲一下,整天跑来跑去的,要一点东西都不留下,心里也不舒服。”

“其它要求没有了?”

“没有了。”陈国斌自嘲一声“我又不是什么大领导。”

陈正南呵了一声:“坪江目前的形势不错,可能成为一个快速发展的典型比较容易出政绩。不过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只给一个人镀金,那就太可惜了。到时等雅琴走后,你再回来也说不准。”在那个比较精明的儿子面前,陈正南也懒得藏着掖着。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当时我来坪江可没想过这么快就要走。”陈国斌感慨不已“唉,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对经济发展是相当不利的。”

“国情你就不用抱怨了,只能去适立……”

吃过午饭,陈国斌又陪着赵雅琴一起去给隔壁的徐书雁热情拜年,这次徐书雁的态度也相当不错尤其是对她最近打心里佩服的很有追求爱情勇气的赵雅琴。而辣国斌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他发现自己对徐书雁似乎也没多大厌恶了,可能是要调走的心态使然,并且真要回想起来,过去那点事还真没什么好计较的,陈国斌有点不明白,自己心眼虽然小点,应该也不容易如此小大概是特定的人与人本来就容易天生互相排斥。

这次赵雅琴很有时间观念,没耽搁太多,便与陈国斌一起礼貌告辞离开,他们却是还要赶回坪江过夜。

回头经过新坪公路时,却见大片的封闭围栏刚刚已被撤除了,宽阔的平坦水泥路面上到处铺着一些稻草,原本随处可见的修路大军所剩无几只有少数地段仍有一些人在做扫尾工作,显然在元宵节前全面开通不成任何问题。事实上,该路现在就已经开通了,只不过还没有正式。

想起自己来坪江一年,仿佛还在昨天又仿佛已过去很久,特别是想到每一次痛苦颠簸的经历,副座上的赵雅琴不禁触景生情:“唉这条路终于修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受罪。”

“哼就这点觉悟。”陈国斌不忘抓着机会打击她一下”“你应该说,以后坪江人民有好日子过了,这条路将带着坪江人民走向辉煌明天。”

“讨厌!”赵雅琴白了一眼,却是没多大恼sè,继续感慨:“国斌,这条路你可也是作出过贡献的。”

陈国斌谦虚推功:“这主要还是你的功劳。”没等赵大小姐多臭美谦虚一下,他继续笑着说:“当初要没有你这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代理县长,这修路急先锋可没人当得了啊。”…,

“”赵雅琴又恨不得咬那家伙了,牙齿格格作响。

陈国斌叹了一口,有所感慨:“新坪公路的建成是一个重大的初战胜利,它势必极大鼓舞大家热情建设坪江的斗志。现在发展形势一片大好,利用这股大好势头大胆去干就好。雅琴,以后坪江的发展大计就靠你啦,万事开头难,一旦成功打开局面就容易形成雪球效应并脱颖而出了。”

哼,以为你是市委〖书〗记啊!赵雅琴在心里忿忿不已,嘴上则叹道:“可你要走了。”

“怎么说那出难听?就好象我走了就不回来一样。”陈国斌不禁皱眉。跟以前在市里上班没什么两样,周末会回来的,平时你要有想法,也可以打电话。

听着,赵雅琴心情好了不少,却又担心:“你一个人去那里,能胜任吗?县政办可不比在局里,层次高了很多。婉凝以前是做领导秘书的,见识不少,做县政办主任不算困难,你一直就管着巴掌大的部门,人头手指都数得过来,这个跳跃可不容易啊。”

集国斌撇嘴不屑:“你觉得你管着一百万坪江人民算不算领导?我平时和你谈问题不比你的秘书少吧?”

赵雅琴咯咯笑着打趣道:“我觉得你做我秘书tǐng好的。”

“赵雅琴”陈国斌转头狠狠瞪过一眼,让赵大县长心里不禁有点发毛,嘴硬:“干什么?”

“你的秘书只有副科的资格,我可是正科!”陈国斌振振有辞,一脸不屑地jī将:“等你做到厅级干部那天再来幻想吧。”

“…”赵雅琴咬牙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在两年内做上厅级干部。

元宵节前夕,新坪公路上终于举行了盛大的通车仪式,县委〖书〗记伍克定、县长赵雅琴、县委副〖书〗记唐长江等一干主要县领导均倾巢出动,不过比较遗憾,主要风头却由带着包括徐书雁在内一帮市领导的市委〖书〗记王战军给抢了,光几个重要领导讲话就huā了快一个小时,最后总算由王战军剪彩并庄严宣布了新坪公路的开通,见证坪江一个崭新时代的到来。

通车后第一个周六的早上,陈国斌驾着普桑局座驶上了崭新的新坪公路,刚出城就被这端的收费站收了五块钱,在划了〖中〗央分界线的双向水泥路面上的行驶速度倒是甚快,55公里不过半个多小时,到那端新塘出口时又被另一个收费站给收了五块钱,七号国道上还要再收钱。

想着十年后二级路收费将基本取消,陈国斌对如今新坪公路计划收费二十年还贷的超前想法,只能表示无语。但无论如何,这条路却是大大增强了坪江的通达xìng,今后从省城到坪江,车程将由正常的三个半小时缩短到两个小时,并且舒适度极大提高,这个巨大的进步对于增强坪江的吸引力,具有莫大意义。

这次从坪江赶到省城,陈国斌只huā了不到两个小时,非常明显地感受了这种进步,与过去有着天壤之别。他同时很自然地想到了老是不听话的董依凝,以后终于不用再在路上让欠被她姐揍的鼻股遭署了。

哼!

调动的事,暗箱操作还要点时间,暂时还没人知道,陈国斌现在仍然是旅游局四平八稳的一号局长。他这次来星城则是进行新年里的第一次正式访问,目标自然是楚雄飞和林诗蕾。

此时元宵已过去两天,社会的正常经济与生活秩序已然基本恢复,街上店面不开门的已很少,而各行各业的工作人员也回到了岗位上,总算一扫新年时那种明显的萧条感。

在楚雄飞的办公室里,陈国斌见到了这位西装革履、精气神爽的老总,与大半年前第一次相见时的黑面的司机形象相比,几乎完全判若两人,除了眼神中那股不屈不挠的气势依旧。让人不禁感慨颇多。

眼下的楚雄飞却是顺风顺水,其中单是省工行行长这个特殊关系(陈国斌没问具体怎么回事,但隐约感觉和魏少芬有点什么瓜葛,不过这是人家两口子的隐sī,他也不好多问,虽然曾经偶然发现了魏少芬的父亲疑是显赫的军委委员),就让自信心空前膨胀、敢想敢做的楚雄飞如鱼得水,赫然已圈了好几百亩有潜力的空地,而平均每亩不过四十万,便宜得让人只想跳楼…后世一个平米都要好几千,并且现在圈的基本是空地,并不需要拆迁补偿,效益是非常高的。只要有胆量干,又有地方贷款,能把人给活活撑死。

“小陈,走,我们去国雄大厦的建设工地看看。”一番新年寒暄后,楚雄飞一脸意气风发,邀请陈国斌去见证他的得意之作。

“好的。”陈国斌欣然接受,他也很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事物,却是由楚雄飞在mō清政府规划内幕后、雄心勃勃借贷连同融资计投入两个多亿所打造的三十层商业大厦,位于很快就将成为黄金地段的位置。

不过楚雄飞的座驾仍然还是那辆白sè捷达,这次他连司机也没叫,硬要自己抢着开车,让无奈坐在副驾上的陈国斌,在车子驶出集团停车场时,享受到了部分国雄保安及文职人员高度惊诧无比的目光待遇,以为开车的那个是楚总的孪生兄弟.

128、你简直就是个受虐狂

.

陈国斌站在一块画面优美、字体醒目的巨大广告招商牌前,认真凝视了好一会,这种风格他并不陌生,当初在进行莲云山策划时便已理解深刻,俨然却是出自温霞那个广告策划团队之手。

从牌上,陈国斌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到国雄大厦落成后的壮观全貌,这是一幢贯彻了现代化理念的新型商业大厦,特别是该区域的商业中心属性最近已被政府部门公布,地段价值立即陡升,楚雄飞则是把这幢大厦作为当前集团最重要的一处基础实业,充分利用了信息和借贷融资优势,空手套白羊实行了跳跃式发展。

陈国斌对他的胆量与机遇却是由衷赞叹与感慨,在建设成本将大大增加时,抢先机以低价完成有重大影响力的楼盘,日后的升值空间是非常大的,风险甚小。

工地现场虽然还只完成了地基及大型地下车库的部分,似乎还很遥远,陈国斌却是知道最关键的步骤其实已经完成,地基及之前才是最麻烦的部分,在之后建层时,只要准备充分,几天一层不是什么问题,而该楼预计也是八月份之前基本完工,国庆节之前正式投入使用。

楚雄飞在旁边指着广告牌扼要介绍一番:

“……其中大部分用于招租。在市政府公布这个区域的商业中心地位后,前来了解的客户络绎不绝,不过我们计划在六月份才举行现场竞标……”

在楚雄飞夫妇尚未升级的那个温馨之家吃过由集团第一副总魏少芬亲自做的午饭后,陈国斌驾着自己的普桑赶到景程集团外边大街边上,下车抓起磁卡机给正在加班的林诗蕾打了一个电话,约好后继续回到车上,开到一处空地等着。外边虽然有一点阳光,风还不小,比较凉爽,吹得人发毛。

望着街边一长溜时髦的磁卡电话,陈国斌甚是感慨,不出两年,手机将迅速兴起,并会很快显著改变人们的通讯水平。

不出一会,林诗蕾的丰田越野车便驶了出来,径直开到早说了准确方位的陈国斌的车旁停下。

陈国斌推门下车来到边上林诗蕾的驾驶位外,拉开车门,见到了已有好些日子没见、此时仍戴着一副大墨镜摆酷、气质高雅的林大小姐,笑着打趣:“诗蕾,你最近是不是去拍戏一举威名了?”

林诗蕾翻了个大白眼:“我这是防风防尘防色狼。““呵呵,坐过去吧。我来开车。”陈国斌做了个赶人手势。两个人开两辆车,自不方便说话。

林诗蕾倒一点客气也不讲,摘掉安全带便利索地腾到了副驾上,陈国斌顺势坐到还温热的驾驶位上,一边拉关车门。车内熟悉的怡人清香让人格外陶醉,陈国斌不禁惬意地深呼吸一口,心旷神怡不已。

林诗蕾一边摘墨镜一边嗔:“别表现那么夸张好不?这样会让我更加骄傲自大,眼光更高,嫁出去的概率更加微乎其微。”

陈国斌挂挡踩油门起动,呵呵地笑:“你要是嫁出去了,男人都会咬牙的。”

“哼,嘴巴越来越滑了。”林诗蕾嗔着并玩味打量了一下,“今天心情不错啊。““你脸色雹起来可不怎么好。”陈国斌不置可否转头望了一眼,脸上露出忧色,”最近工作很忙吧?””唉……”林诗蕾叹了一口,脸上憔悴更显,“确实比较忙,不过这几天状态也差了一点。”

“辛苦了。”陈国斌有些内疚,“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没什么啦。”林诗蕾装着一脸轻松,又提出:“天天呆城里都闷死了,我想去城外放松一下。”

“好的……”陈国斌爽快应声而去。

冬天的田野一片空荡萧条之色,陈国斌与从车内拿出一条雪白大围巾把脖子围着严严实实的林诗蕾并肩慢慢逛荡在一条小河堤上,小河里的水仅剩下水沟的水平,几近断流,远外一连串小山亦没几分生气,感觉光秃秃的。…,

穿得够厚、围得严实的林诗蕾尽情享受迎面吹来的北风,一点也不觉得冷,却是格外舒爽,心情放松许多,不过见旁边那家伙衣衫“褴褛”,甚显单薄,偶尔还微抖一下,她脸上不禁有点嗔色:“哼,要风度不要温度,你家那位也不说一下你?””没事不冷的,穿多睡觉起床都麻烦。

陈国斌一脸轻巧并无奈地笑,”她吹的耳边风可多了。”

林诗蕾白眼:“你就是固执。唉,其实她挺难关心人的,你应该感到很知足了。”

陈国斌轻叹一口摇头,“对了,我可能要调离坪江了。”

“哦?准备到哪?”

“说不准,可能来星城新阳。”

“你感觉这样会轻松一点?”林诗蕾转头盯着陈国斌的眼睛。”可能吧。”

林诗蕾叹了口:”距离产生美,到时未必会如你想象的那么轻松。”顿了下,她又轻哼着正色小许:“国斌,你足艮我交代一下,心里到底装了几个?”

“不用这样吧?”陈国斌苦笑一声,“反正不只一个。””也不只两个吧?”林诗蕾有一点恨铁不成钢,“哼,早

就感觉你有问题,还越来越严重了。你就不能省省心?唉,见你这样辛苦,我还真不好说你花心。”

陈国斌一概领受了:”诗蕾,你就多说我几句吧,这样我心里舒服点。”

“哼,才怪了。”林诗蕾白过一眼,“好了,先不说你了,省得让你的脑子里留下我倚老卖老的深刻印象。””呵呵……”

随后他们回到温暖的车内,一边继续感受大自然一边谈公事,其中在谈到景程广告策划公司时,陈国斌得知它的名气已经相当响亮,规模也扩大不少,并与好些公司签了长期合作的协议,其中赫然包括了天凝集团、国雄集团和宏达集团,只道这世界。太小,亦甚感欣慰。

同时他也了解了与香港李德仁合作的进展,却是已经达成了协议,大规模的发展扩充计划正在如火如荼酝酿中,林诗蕾最近可没少为此操心。不过陈国斌同时能明显感受到林诗蕾心里的一种巨大成就感,她同样也是一个积极向上很有追求的女人。如果没有这一点,她也许就太空虚了。

陈国斌适时认真提醒:“诗蕾,工作固然重要,可也不能过度折磨自己啊。眼下集团处在一个巨大跳跃的特殊阶段,一下冲出星城辐射到20个大城市,在战略上面向全国,这种变化势必产生大量新的问题。你如果不能让自己保持比较轻松的状态,可不容易把握全局,而容易陷入大量事务性的工作当中。要知道,集团的人才还有很多,不需要你一个人考虑得太过细致。”

林诗蕾轻叹一口:7我知道,就是有时不知不觉就会多操心一点。这几天也比较……”

她颧上忽然一皱,有些窘色:“带我去个隐蔽点的地方吧。”

陈国斌一听了然,目不斜视默契点头,很快开向远处的一座小山脚下,严密掩护林诗蕾带着装有物事的小包去解决了尴尬事。

和林诗蕾一起回到车上,陈国斌却是没再耽搁,朝她家开去,忍不住抱怨:“这样还乱吹风。”

“还说!”林诗蕾白眼略显难堪,马上叉开话题感慨:“吹一下感觉轻松多了…”

回家进屋后,陈国斌不由分说,把眼中尚有血丝的林诗蕾直往卧室里推,“看看你最近才睡了多少。哼,上次还说得那么好听,要让别的女人嫉妒更久一点,这么快就忘记了。好好先睡一觉吧,醒来吃饭。”

林诗蕾无奈颇多,她最**均每天睡眠不过四五个小时,却也是真困,就是不容易歇下来,此时终于听从了劝告,美美地躺到床上,很有一种舒爽惬意的温馨感觉。回想最初俩人高处不胜寒相遇,进行深层次的心灵交流,到后来渐渐少了一点层次,却更加亲切,林诗蕾又是感慨颇多。…,

陈国斌则就呆在客厅里看着经济杂志,瞅着时间才下午四点并不急。他在林诗蕾这里总是容易放松下来,就是最近她的唠叨也开始变多了,让他受用又头痛。

天黑一会后,陈国斌精心做出了一顿简单不失色香味的精致晚餐,对于林诗蕾的辛苦,他当然会揪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小的方面尽量多用点心。

林诗蕾的鼻子倒是很灵,没等陈国斌来叫,便自己睁眼醒来,打着哈欠伸着优美懒腰走出主卧,惬意无比地吸了一口菜香,朝正端菜走来的陈国斌优雅一笑慰问:“辛苦了。”

“比起你差远了。”见她脸上的气色明显好出不少并恢复了女神形象,陈国斌甚感欣慰,“下次我再过来时,希望能够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周一上班,陈国斌接受周主任的邀请,赶去她的主任办公室一起聊了一点景区规划的常规问题。谈完正事,俩人眼对眼,一时无话可说。

周曼玉近来心情甚是压抑,时常受那姑姑的无端猜忌不说,在单位也老感觉缺了点什么,心里空荡荡的。特别是以前嚣张要死的那个家伙,也不知吃锗什么药,就像变了一个人,正儿八经假惺惺的,说话也装模做样文明起来,让她更加不顺眼不顺耳,气愤不过,满腔热血又无处发泄。

见她目光游离了好…会,陈国斌便咳了一声文明提醒:“周主任?”

周曼玉回神哼了一声皱眉:“你最近是不是被掉包了?怎么感觉你好象变了一个人?”

陈国斌摇头无语,懒得回她。

周曼玉气愤咬牙:“陈国斌,你到底都怎么回事?整天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欠你什么了?家里有个领导老婆很了不起nB?”

“你有毛病吧?”陈国斌瞪过一眼,“硬要我天天气你一次就舒服了?我说话文明一点,就是爱理不理?另外再次提醒你,别什么事都扯到我老婆身上,她可没欠你什么。”

周曼玉忿忿不已:“你欠我了!””我欠你什么了?”陈国斌毫不示弱。

“你……”周曼玉顿时恼羞不堪,小会后幽幽说道:“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陈国斌心中忽然被触动了一下,他想起了那个很不确定的梦,和那个罗嗦死了的周大村姑……“曼玉,以前都是我不好。”陈国斌一脸歉意,“我以后会尽量注意的。1“你在说什么呢?”周曼玉皱眉困惑,哼

道:“还注意?再注意我都要疯掉了!”她双手不禁抓住了自己脑袋。

陈国斌瞪过一眼:“你简直就是个受虐狂!”

周曼玉眉毛一甩劲头顿起:“我乐意!”

“对了,跟你说个事。”陈国斌咬牙顿了一下,“我可能要调走了。”他不想她到时没思想准备太突然。

“啊一一”周曼玉马上感到了一阵深深的失落,茫然地望来,”调去哪?”

陈国斌忍着轻描淡写:“可能在星城的一个县,也说不准,反正跟以前我在市里上班一样,也是周末回来。”

“为什么突然调走啊?工作干得好好的,又没犯什么错误。“周曼玉碎碎念着,心里仍甚失落,她很难想象平时上班不听到那家伙的声音,自己会有多么不习惯。

陈国斌目光殷切地望过,一脸轻松笑着安慰:“其实没什么啦,又不是不见面了,再说办公室都有电话的。”

听着,周曼玉心里倒好受了一点,咬牙告诫:”国斌,我可告诉你啊,别以为跑那么远就能为非作歹了,我经常会打电话询问情况的。要在外面乱来,姐可对你不客气!另外记得别把姐给忘了。”

陈国斌一脸乖巧:“放心好了,我不会的。”

“嗯,不错。”周曼玉受用并得意地点头,“再接再厉。”…,

陈国斌马上一股狠色吼道:“周曼玉……”

新年里,各个建设项目相继启动,作为一县之长的赵雅琴可够忙的。陈国斌看在眼里,也没办法,只能时不时老生常谈,并重点抓三项一一防颈椎炎、防腰椎炎、防呼啦圈腰,而每晚赵雅琴扭扭脖子、伸伸手、转转腰则都是必修课,她倒是也养威习惯了,哪怕那家伙不来提醒,也不会忘记。

这晚,赵雅琴正在书房里做最后一项呼啦圈的项目,小蛮腰扭得有模有样,姿势倒也挺优美的。

陈国斌从外习惯性逛街归来,碰巧难得目睹了赵县长的运动风采,平时她则都会刻意避开陈国斌,不是趁他出去时便是躲在拴着门的卧室里,搞得像地下工作一样。

“哎呀一一”见到提早回来的那家伙偷看自己,赵雅琴很是不自在,噶然而止,圈圈哗啦一声掉落地上。

迎着她忿忿的目光,陈国斌笑着走近:

“转得挺好的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扭扭捏捏做什么。”

赵雅琴拿起桌上的白手帕擦了一下额上渗出的微汗,一边坐下,摆了一下领导的架子:

“你来得正好,有问题要和你说。坐吧。”

陈国斌一脸轻松在旁边坐下:“又有什么想法了?咳咳,抓紧时间啊,以后你在形式上可管不到我了。”

见着那家伙得意洋洋的样子,赵雅琴在心里恨恨不已,总有一天要管得你没脾气!

她嘴上则认真说道:“现在坪江各项建设相继展开,我觉得县城改造也该适时提到日程上,要不以这样的落后形象继续下去,以后对吸引投资相当不利。国斌,你有什么想法?”

目光甚是殷切。关于城区改造,县政府早在年前就有一点想法了。

陈国斌沉吟小会甚是直接:”城区改造可不是小事,改造是肯定需要的,但不能急噪,应有科学的全局规划,并分步骤逐渐进行。现在学校片区已在开工建设,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认为,接下来最需要有一个商业休闲中心,这是最易把城区人气凝聚起来的地点,能够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迅速改观县城的整体形象,见效最快。””商业休闲中心?”

迎着赵雅琴略有不解的征询目光,陈国斌点了点头:“简单来说就是一条商业步行街,一个中心广场,再加一点附属系统。”

赵雅琴皱眉:“县里也搞步行街?”

陈国斌不置可否认真解释道:“步行街的本质是它的商业中心属性,只要有一定的潜在消费人口,都可以搞,j尽过大与小而已。步行街搞多大,取决于城市的人口规模,也就是准备建成一个拥有多少人口的城市。在不确定时,步行街可以留出一定的余地,比如坪江的步行街建三百米长,暂时使用其中的一百五十米就可以了。而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商铺的集中性,这样看起来人流密度才会大,才会热闹,并让更多人有前来凑热闹的欲一望,形成雪球效应……””步行街最理想的位置在商贸城那里,方向应与密水垂直。而在步行街尽头对应的密水边上,则是中心广场的最好位置,其与步行街遥相呼应,人气很容易互动。至于附属系统,在广场两侧可沿密水延伸一定长度的沿河散步道。广场与散步道的配合,只要设计合理让人心情愉悦,很容易吸引人们经常走出门来放松,很多人未必有逛街习惯,但散步习惯却很容易养成,这样迟早也容易有逛街的习惯,特别是当步行街近在咫尺时。在广场与步行街的中间,应搞一条美食特色街,吃同样是一个非常容易吸引人气的地方……“当以上各个系统配合起来,县城里不同需求的人气就能最大限度向这个区域集中了,进而充分保证热闹性。只有足够热闹的地方,才会有旺盛的经济活力……”

听那家伙胸有成竹、洋洋洒洒叙述商业休闲中心的规划大计,赵雅琴甚感惊讶,俨然明白了他平时晚上也并不是老在外瞎逛,还是挺注意观察与思考的。她忽然觉得,这家伙可不能随便从自己手里溜掉,得多榨取一下他的剩余价值。哼!

129、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考虑的是首光打造一条宽阔漂亮的穿城主街道,这样治人的第一印象最为直观。”赵雅琴甚是认真地提出了不同意见,并强调道:“在资金仍然很紧张时,很难一次xìng做很多的事。”

陈国斌玩味地呵了一声:“tǐng有想法的嘛?”

“哼!”赵大小姐甚是谦虚“这算什么想法,地球人都知道。”她却是跟着某人打交道久了,也学了不少油。

陈国斌马上撇嘴不屑:“第一印象固然重要,但与迅速凝聚人气与加快居民消费觉悟提高的深厚内涵来说,就远远不如了。你要知道,真正有眼光的商人不会轻易看表面文章,通常会进行比较细致的了解。

如果二选一,商业休闲中心得优先选择,如果你们县政府真有想法,这个项目应该迅速推进,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

“那搞这个项目你估计要多少钱?”赵雅琴倒是学乖不少,不置可否的谦虚请教。

陈国斌淡淡指出:“大概要拆迁五百户左右。”

“啊!”赵雅琴马上泄气不少“这个地方可不比学校那边,拆迁补偿费更多,一户没十几万肯定不行。这不光拆迁都得上亿了?”

……哼!”陈固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歹你现在也是一个搞大建设的县长,拆这么点房子就受不了。以为你修星光大道就不要拆房子了?”

“……………”赵雅琴瞪眼,想要吃了那人。

陈国斌才懒得理会,继续说道:“这个商业休闲中心的步行街部分,可以以商业运做模式进行,政府基本不用hu场和沿河风光带是民生工程,那只能由政府掏腰包。至于那条星光大道,同样是民生工程,也得由政府掏腰包。总的来说,这个商业休闲中心,搞起来相对比星光大道要容易。据我不科学的估计,商业街部分暂且忽略,〖广〗场和沿河风光带算上相应地段的拆迁补偿,大概一个亿吧,或者稍多一点。这个钱确实也不算少,但很值得huā,对于活跃县城的人气与经济势必是一个不小的促进。”

赵雅琴听得倒甚仔细,就那教师爷的语气让她习惯xìng耿耿于怀。

她坚决忍了下来:“一个亿,你以为天上能掉下来啊?”

“赵县长,敢情你的星光大道就不用huā钱了?”陈国斌颇为不屑“你打算修几车道呢?要想气派点,并且以后不再重复拆房子,这种街道如果要修,请切记六车道。”

赵雅琴呼呼一番,头痛不已,一谈到钱,她如今仍然很伤脑筋,坪江可不是什么富裕的国库,虽然眼下上级和友邻支援力度不小,可也还不到可以随便搞这类大工程的地步。

“我请你谈问题,可不是光听你纸上谈兵与诉苦的。

”赵雅琴正sè振振有辞“你得给我想点合适的力法!”

陈国斌一脸苦sè:“我的赵大县长,我只是一个马上就要滚蛋的旅游局长,你真当我是神仙?我变不出钱来,只能给你提点中肯意见,争取效益最大化。你要是没点立项的魄力,没点去向上面找钱的时心,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关于这个商业休闲中心,我可以在一个星期内写出一个不甚科学的可行xìng研究报告,粗略指一下思路,抛点砖头,具体的,那得由专家们认真科学研究,挖出真玉来。另外,关于这个商业休闲中心的策划…可以由搞莲云山的那个策划团队来进行,他们的想象力丰富,门面功夫不错,效果肯定不会差。”

赵雅琴眼前顿时亮了不小,想起莲云山的奇迹,她的信心俨然涨了几分“你确定步行街可以不用政府掏钱?”

“这个得由你们政府多动点脑子,我认为只要脑子不是太不灵光,理论上是不用掏钱的。步行街,那可是一个生金子的地方,要连这种地方你还掏钱让别人来捡金子,我实在无话可说。”陈国斌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为了大局,赵雅琴倒是能伸能屈,目光殷切:“陈局长,我请求你在一个星期内作出你所说的那份不甚科学的可行xìng研究报告!”…,

“…”陈国斌真要佩服死这婆娘的鹦鹉学舌能力了。

赵雅琴甚感遗憾:“唉,要是再能修一条主街道就好了。”

陈国斌一脸揶揄:“干脆说给你一个两个文明建设都很优秀的宜居城市就好了。”

“陈国斌,你就不能尊重我一点吗?”赵雅琴皱眉气恼“在外面,我是你的领导,在家里,我也是你名义上的那个。”

陈国斌心里一怔,撇了下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这个习惯,给你泼点尖酸点的冷水,更容易让你有深刻印象。”

赵雅琴轻哼一声诉苦:“那你也应该稍微注意一点啊,有时都要被你气死了。”

陈国斌有些内疚:“雅*,对不起了,以后我尽量注意点。”

“其实我还是要很感谢你的。”赵雅琴继续真情流lù“给我当了那么久的参谋,做了那么多事,什么风头都被我抢了。”

“你是领导嘛。”陈国斌不以为意呵呵笑着,顿了下目光真切“雅琴,其实你出风头,我心里也蛮开心的。总没有为别人做嫁衣嘛。”

赵雅琴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她却是听得明白为老婆做嫁衣的意思,白眼嗔了声:“口是心非,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平时又老是不爽我压你头上。”

陈国斌摇头一笑:“好了,雅琴,我们之间就不用太讲客气了……………”

接下几天,陈国斌为写报告甚至不惜旷班白天去现场搞调查,稍微精确了一下户数、大概面积等等指标,并且画了草图,总算不完全是空xué来风,回到家后还翻着先前从省城买回的各类工程造价手册,稍微科学规范了一点。

他过得倒是蛮充实的,就是不务旅游局和景区管委会的正业赵大小姐好歹是大领导,优先保证一下倒也正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则是陈国斌想在自己仍正式呆在坪江序列里时,留下一个纪念品,他呆久了也有感情,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扯不清的复杂东西。

结果周五晚上,赵雅琴便在家里收到了陈局长走后门认真奉上的一份二十页的简略研究报告却是有条有理,提纲挈领,与他过去写新坪公路的报告和写莲云山开发的报告异曲同工,让赵雅琴在看过后信心继续增加了不小。想着过去那两个项目都由难以想象变成了现实,虽然当中不排除一些积极的意外因素,赵雅琴仍对那家伙所能带来的好运有一种莫名的信心。。

“非常不错。”赵雅琴放下报告,赞赏地点头,望着就在眼前、

这会显得十分谦虚的那家伙“国斌,这几天辛苦你了。”

“为人民服务。”陈国斌淡淡来了一句,让赵雅琴直接喷了一口,实在受不了,一脸的哭笑不得。

周六俩人再次上到市里见父母,赵雅琴自然不忘把这个不成熟的商业休闲中心设想让陈部长参考一下,却是发现陈部长也甚欣赏,并对她的开拓进取精神表示了高度赞扬。赵雅琴则欣然笑纳只差没让一旁的陈国斌吐血,尽管事后赵雅琴表达了诚挚的说法。而且事实上,陈正南也能看出这里边有那儿子的很大影子,他当然会把功劳主要算在儿媳fù的头上。总之,赵雅琴在这个家里享尽了公主般的待遇,比起在她自己家,虽然待遇也不错就是老有一种不甚和谐的憋闷感觉,而要更加舒服得多。

同时,赵雅琴还果断把这个设想向隔壁已正式成为代理市长的徐阿姨进行了汇报,一市之长的支持与否,那可具有重大影响。在先前几次亲近关系的效果下徐书雁如今对赵雅琴的偏见却是小了许多,至少不会直接枪毙类似的好大喜功的计划。

听完,徐书雁闭目沉思了一会睁眼表态:“雅琴,这个想法是大胆的积极的,可以先进行认真研究。、。

赵雅琴坚决点头:“嗯,我们一定会认真进井怕。”

徐书雁却是已经听陈正南说过陈国斌的调动问题,此时见坐在赵雅琴那端显得相当安分的陈国斌,心里也是有些感慨。…,

“国斌。

”她难得亲切地叫了一声。

陈国斌也是诧异:“徐阿姨,怎么了?”

徐书雁目光殷切:“在新的岗位上好好干!”

“我会的。”陈国斌有一丁点感动“谢谢徐阿姨。”至少此时此刻,他看出徐书雁是真心鼓励他走出市门……

新的一周,关于陈国斌要调走的消息,在局里已经传开了,大家都表示很震惊,心情复杂,开始不自觉回想起陈局长来局里以后的点点滴滴,越想越发现了他更多的优点,缺点则相对越发缩小。

总的来说,人们普遍认为,陈局长为官清廉、心系广大局员、不抓小辫子、不玩yīn谋、有想法、有能力、有魄力、敢作敢当、大行不顾细谨优点几乎不胜枚举。当然缺点也是有的,比如有点骄傲自满,独断专行,与群众缺乏紧密联系。但总的来说,大家都认定了陈局长是一个好局长,当他要走时,更加懂得珍惜。

粱富强和杜枫这会正在陈国斌同志的办公室表达感情。

“…陈局长,我们大家真舍不得你。”粱富强脸上尽是感慨与不舍,毫不掩饰他真挚的马屁水平。粱局长当然已经知道自己意外升上局长一事,原先他可根本不敢设想,没想到就这么成了,心里却也明朗,这和有背景、讲情义的陈局长很有几分干系,否则以他自己的水平与背景,或许等到退休时能顺利混上正科。粱富强对陈局长的感jī之情自是不小,平时其实微相处不错,是有点工作感情的。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陈国斌一脸平静,目光中透出一丝不舍“我会记住在旅游局的这段宝贵时光,并且相信你们以后能够把旅游局继续发扬广大。”

“请陈局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粱富强与杜枫却是异口同声坚定表态,让陈国斌至少走得安心,至于更远的他自然不会太在意,只希望他们好自为之。当然坪江这一亩三分地他往后还是能有点影响力的,那还算听话的婆娘在县里的影响力如今却也是越来越大,等日后混上一号长,就更是女皇了。

在景区工委的〖书〗记办公室,陈国斌也向董婉凝作了正式告别事实上,董婉凝早先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

俩人聊表一番共同工作的感想后,董婉凝一脸真切地望来:“练主任,祝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取得更大成就。”她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多大遗憾,尽管陈国斌的调走让她心里感到有些空dàng,同时似乎也没那么大压力了,心情却是格外复杂。

“谢谢。”陈国斌轻轻点头,淡淡注视着眼前已然成熟不少的她。在这样的正式场合他却难以做到像对周曼玉那样随便,也感觉到自己和董婉凝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坎。

想起重生以来的种种巧合,陈国斌更是感慨万分,也无法认为巧合就能到此为止。

“董书诏,那我就先走了。”

没耽搁太多,陈国斌便主动告辞,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发现自己和董婉凝碰面后的话相对少了很多这不但是刻意使然,也有其它原因,说不清楚。

他顺便来到楼下周曼玉的办公室。

“刚去董〖书〗记那里话别了?”见面周曼玉就问,她早看到停在窗外那辆化成灰也能认得的普桑级局长宝座。

国斌点头坐下,表现出一脸轻松“现在再来向周主任你来话别。”

周曼玉叹了一口鼓励:“好好干吧。干出点样子来,别被老婆踩在头上太厉害了。”

陈国斌摇头一笑:“干工作可不是为了和老婆争强好胜啊。周主任你以后的政治觉悟也要提高一点了。”

“知道啦。”周曼玉这会倒是听话,一脸忧sè“我就是担心你这脾气,没我这么好说话的领导,以后怎么开展工作?而且你又是去县政办那可不比局里,情况要复杂不少,可要多长个心眼啊。”

陈国斌差点喷了出来亦有些感动:“我会的。跟你一起工作的日子,我觉得还是tǐng轻松的。”…,

曼玉白了一眼“你当然轻松了,我都不知被你气死多尖欠”

“呵呵。”陈国斌笑看“我调走以后会好多了。”

“唉……”

周五,陈国斌终于正式从旅游局与景区管委会卸任,同时失去了局长专座,又听说那边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没有专门的座驾,不过管着车队肯定不愁没车用。

没搞什么轰轰烈烈的告别仪式,陈国斌平静地离开了,在旅游局留下一个源远流长的小小的传奇故事,让人们一时唏嘘感慨遗憾颇多。

回到家里,梅兰香正精心准备着大餐,准备犒劳一下那家伙,而她心里也tǐng不舍的,一下又回到解放前的周末团聚模式,感觉平时会寂寞许多。

很少再进厨房的陈国斌热情地来到厨房,豪气顿起:“梅姨,我来和你一起干吧。”

“哎呀。”梅香兰马上瞪眼“都当领导的人了,还老想着这些鸡皮蒜毛的事。快点出去!”一边放下手中的活,推推搡搡。

不过陈国斌坚决赖了下来,哪怕她采取贴身挤压战术也无济于事,一脸殷切:“梅姨,你就让我帮帮你吧,我又不是天天下厨房,耽误不了多少正事,再说偶尔调剂一下,对脑子也是有好处的。”振振有辞。

梅兰香摇头唉了一声,终于容留了那家伙,其实她也是想那家伙一起帮忙的,就是想着不耽误他的前途,原则上不能让他热衷于这类鸡皮蒜毛的小事,那样要赶上赵雅琴就更加困难了。梅兰香同样希望将来某天那家伙不比赵大小姐差。

赵雅琴更是理解陈局长刚刚下岗时的特殊心情,吃过饭后就把他热情请到书房谈心一番,不外乎好好调整心态,放松休息,准备以崭新的状态去迎接新的挑战,言之凿凿,情意真真。

“国斌,你人虽然调走了,但你的家还在这里,往后可不能撤手不管了…”赵大小姐不忘一脸深情地提醒,生怕那家伙撂担子偷懒。

(未完待续!。

130、新官上任碰到一把火

眨眼已是周四,陈国斌来新阳工作也有四天了。

经过几天的摸索,陈国斌大体搞清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具体工作。特别是昨天恰巧召开1998年度第二次县政府常务会议,陈国斌在组织这次会议的过程中得到了不小的锻炼,取得了相当经验,同时对与会的诸位县政府领导有了一个初步认识,至少彼此认得脸。

初来乍到,岗位比较特殊微妙,作为领导的参谋部主管,管着大大小小的保障性杂务,需对付的领导又多,自然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好在陈国斌向来不会一个人把工作都抗了,而热衷于下放鸡皮蒜毛类工作的权利,麾下的三个副主任及更多的二级科室负责人自然比他要忙得多。

总之,陈主任向来认为,做主要领导的,必须尽量从事务性工作中解放出来,保持比较清醒的头脑,以把握全局。

此时陈国斌呆在自己还算宽敞明亮的主任办公室里,正在一般用功地审核常务会议纪要,准备拿去找县长签字,然后派人下发到诸位参会同志的手上。

经过几天的进一步了解,陈国斌更加认识到了自己这个高级岗位的挑战性。比起坪江县,新阳县的面积要小出不少,只有2900平方公里,但人口却多达130万,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县,好歹不是贫困县,经济水平还可以。县城则位于星城西边40公里,正处在省城通往省西部的主要战略通道上,区位优势相当不错。不过如此一个大县,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才三个,确实也是少了一点点,平时大家忙死忙活再正常不过,反正陈主任不会如此。做一把手,是有分配任务充分权利的。

阅完由总值班室负责记录整理的会议纪要,陈国斌感到脑袋有点大,八股文确实比较摧残人,他除了稍微修改了一下语病,未作调整,保持了领导报告的原始精神。

“吴县长……”礼貌敲开县长办公室的门,陈国斌不卑不亢地迎上,呈送常务会议纪要,并被邀请坐下。

坐在宽大办公桌对面那把县长交椅上的吴爱国同志却又是一个典型的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听说今年才三十三岁,来县里当这二把手已有一年。

在陈主任的眼中,吴县长堂堂七尺男儿,一表人才,年富力强,实为拜金女士们眼中非常不可多得的超级钻石王老五,不过很遗憾,吴县长早就业已成家,孩子都能喊妈了。陈主任不会随意去猜测吴县长到底有没有业余王老五的嗜好,但心里明白,当一个人拥有如此特殊条件时,势必要面对很多诱-惑,只要稍微放松自己一点,就很容易出现生活作风问题以及经济问题,等等。

几天的交道下来,陈国斌初步见识了吴爱国同志的特点,领导讲话条条是道,也敢想敢做,这一年里新阳县城差点被他翻了个底朝天,轰轰烈烈。对这样的领导,陈国斌暂时无话可说,若换成徐书雁,对吴县长的印象肯定非常不好,因为当中很多都是典型的形象工程——新阳正在积极建设崭新的现代化县城。

吴爱国一边翻着会议纪要,不是很专心,余光偶尔扫过对面正襟危坐的陈主任,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东西。

对于突然空降过来的这个特别年轻的办公室主任,与县政府广大同志没什么两样,吴爱国的惊讶是肯定的,同时心里也有一点点不舒服,貌似自己这么大时都还没到这个高度,却又摸不透陈主任的底,毕竟他不是国安的。吴爱国只知道陈主任来自与新阳一样正在大搞建设、大名鼎鼎的坪江,并且曾经担任过县旅游局局长与莲云山风景区管委会副主任,理论上应该有一把刷子,通过那张少年老成的脸,更能看出不是纯粹的二世子——吴县长自己当然更是一个二世子。…,

看完会议纪要,吴爱国雷厉风行地抓笔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一边推过交代:“陈主任,分发下去吧。”

陈国斌点头接过:“好的,吴县长。”

“对了,陈主任……”吴爱国脸上顿时和蔼几分,表达着领导的关怀之意,询问陈主任在新岗位上的感受,等等,随后却开始八卦:“爱人在哪工作?”

陈国斌轻松地回:“在坪江。”

“这样两地分居可不太方便啊。”吴爱国语重心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瞎操心,“没想过让你爱人也调过来吗?”。

陈国斌微微一笑客气:“谢谢吴县长的关心,暂时还不太方便。”陈主任实在无语,那前途无量的婆娘要调过来,可不是一般的组织程序问题。

吴爱国识趣亦是一笑:“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尽量把爱人带在身边要好,这样生活上要方便些……”他要明白赵大小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绝不会再这么说了,总之陈国斌是直接当成了耳边风,谢谢了领导的好意。

下午,陈国斌继续猫在他的主任办公室,认真阅读新阳的相关资料并熟悉情况。

“砰砰——”门被敲响,陈国斌抬头随口:“请进”

推门进来的却是分管行政科与外事办等方面工作的副主任聂正师同志,三十好几的人,距离正师(正厅)还差那么一点点距离,这辈子应该没指望了(眼下是牛叉的副科级副主任)。本来在陈国斌没来之前,资历甚老的聂正师是很有希望爬上正主任这把交椅的,奈何突然来了一颗天外流星,顿时摧毁了他的美好梦想,心中的失落可以想见,特别是新来的陈主任还如此年轻,更是在聂主任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陈主任其实也有一点同情聂主任,却无可奈何,他来这是偶然的。

不过此时,聂正师的脸色却显得有些严峻,小心关好门后快步走来,“陈主任,有点事要向你汇报一下。”

陈国斌点了下头,伸手指向对面,“坐下说。”

聂正师坐下便一脸严肃:“今天上午新阳宾馆组织了一次体检,结果出问题了。”

陈国斌不置可否:“什么问题?”虽然不甚清楚,陈主任却也知道那个作为一招的宾馆里头以女人为主,还尽挑漂亮的,惹事并不困难。

聂正师忧心冲冲:“在妇科检查中,有一个女服务员被查出怀孕了。”

“那又怎么样?”

见陈主任好象只当成小孩闹家家的那番不以为然的表情,聂正师有点想去撞墙,就这政治觉悟还当政府办主任?

他耐着性子认真解释:“宾馆里的女服务员都没有结过婚,连男朋友都没有,怀孕这问题可就大了。特别是怀孕的这个女孩子,平时表现正派,不太可能主动……”点到即止,没再多说。

陈国斌额上皱了一下,沉吟小会严肃望过:“聂主任,这事现在有多少人知道?”

“除当事人夏月和宾馆负责人秦可馨,就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现在夏月正在秦可馨的办公室里。”

“我们马上过去一趟。”陈国斌果断站了起来,雷厉风行的表现让聂正师微微一讶。

随即他们搭乘一辆自行安排的公用桑塔纳,很快赶到不过两里外的新阳宾馆,却是修得着实不错,虽然没挂星,三星的实质总该有。陈国斌跟着显然为宾馆工作人员所熟悉并尊敬的聂正师首长,不顾别人望向他的诧异目光,搭电梯直上六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聂正师敲开了门,一位有着几分姿色、脸色不怎么好的干练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客气地叫了一声:“聂主任。”目光一边扫了一眼旁边年轻夸张的陈国斌,虽然早有耳闻新来的主任很年轻,她还是惊讶了一下。

“小秦,这位就是我们办公室的陈主任……”聂正师点头简单介绍了一下,二人互相招呼,陈国斌也很顺口把年龄把他大的小秦挂在了嘴上,至于小秦受得了受不了,他可没办法。

很快,陈国斌见到了正无力靠在沙发上、眼睛红肿、精神恍惚的当事人夏月,倒甚水灵清秀,怎么看都不像乱来的人。更主要的,陈国斌通过她的眼神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惶恐与绝望,心里顿时紧了一下。

从噩梦般的记忆中回过神来,见到眼前的两个男人时,夏月顿时紧张起来。

“我们先出去……”陈国斌示意二人一起先出了门,三人在另外一间办公室闭门相商,气氛显得比较沉闷。

秦可馨不忘首先痛心疾首自责一番:“陈主任,聂主任,宾馆出这种事,我负有很大责任,需要作出深刻检讨。”

陈国斌闭嘴暂不说话,聂正师则在小会后叹了一口:“现在可不是检讨的时候,想想怎样才能把问题妥善处理好吧。”

陈国斌望着秦可馨随口问:“小秦,平时来宾馆都有哪些人?”

“这……”秦可馨显得有些犯难,目光投向聂正师,他则接过话打着哈哈:“主要是县里的人,平时经常来这吃饭休息一下。”

陈国斌额头深锁陷入沉思。

他估计秦可馨甚至聂正师都能猜出犯事的人,并且身份还不会很简单……陈国斌回想起昨天县政府常务会议上的几位县领导,一个个表情严肃,心里怎么想自然难以猜到。但陈国斌有一种直觉,犯事的人应该就在几位县政府领导里头,而县长吴爱国和另一位郑姓女县长可以首先排除,兼任公安局长的郝副县长目光正气不小,亦不会如此。陈国斌猛然把目标锁定在了常务副县长何绍民和挂了常委头衔的副县长李伟强二人身上,特别是土生土长的何绍民,在县里根基似乎不浅,为人似有一点骄横,让陈国斌的怀疑越发加重。

不过陈国斌来新阳的时间还很短,这几天了解基本的工作流程便费了不少精力,而对县里情况所知甚少。

不难推断,宾馆这次的怀孕事件在性质上应该是很恶劣的,却又疑似涉及到了领导和相对应的复杂局面,这就远不是一般事件如此简单了。陈国斌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严重的政治问题,而直接负责包括宾馆这一块工作的聂正师把皮球抛给他,到底有多少意味,陈国斌尚不能准确判断,也不好随便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摩别人也许只是害怕担责的心情。

但初来乍到的陈国斌必须面对这个棘手的特殊问题。

他深呼吸一口,分别望了正等待领导决定的二人各一眼,果断说道:“现在夏月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不能再继续给她压力。小秦,你马上安排她去省城休养一阵子,并派专人陪护,等状态好一点再作打算。”

秦可馨马上犯难:“陈主任,这样拖下去不好吧?不少字”

聂正师则认真建议:“陈主任,这事最好快刀斩乱麻处理掉。”

陈国斌不置可否:“聂主任你认为要如何快刀斩乱麻?”…,

“趁现在怀孕还不久马上打掉,这样对夏月伤害也要小一点。”聂正师说得大义凛然,“不过具体怎么办,得陈主任你拿主意。”

“这得等夏月在精神状态恢复正常之后自己拿主意”陈国斌语气顿时冷了几分,淡淡不失坚定:“我们没有任何权利去决定一个人的选择。”

聂正师和秦可馨心里顿时一凛,望向陈国斌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聂正师更是感觉陈主任的政治觉悟太低了点,仍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低级阶段,他心里俨然有一点幸灾乐祸……

入夜,陈国斌从机关公寓内分配给他的宽敞的三房两厅出门,下楼骑上就放在楼道口的前两天中午刚买的二手单车,碰到数个认得的人,淡定地点头招呼,扬长而去。而陈主任骑单车的号外消息已经不是很新的新闻了,其实他的想法十分简单,骑车逛街方便点而已,没必要他并不想随便霸占公用车辆。事实上,他已叫楚雄飞准备好了一辆半新的捷达车停在县城的一个地方,随时都可以私用。

新阳县城晚上不怎么热闹,并且如今正处处开挖翻新搞大建设,交通也不甚方便,不过陈国斌骑个单车好歹不受多大影响,随心所欲穿梭其间。

想起白天的宾馆事件,陈国斌心里便有些沉重,官场就像一个特殊的怪物,法律通常没什么约束力,而要想通过正常程序来处理这类问题非常困难。夏月目前已经被送去了省城的一个疗养院休养,陈国斌同时还叫楚雄飞派人轮流在附近暗中进行不间断警戒,以防万一有人过来强行带人的情况——陈国斌并不知道这次事件所涉及的水到底有多深,他只是按照保险起见的习惯来做,并且相信在楚总号称连一只蚊子都能监控到的星城市区,是相当安全的大本营。

既然已经直面碰上这个问题,陈国斌决定只要夏月自己不放弃,便将以他的能力与手段尽量帮助她去维护自己的权利,这是最起码的准则,他不会丧失——哪怕在最危险的环境下,他也绝不会放弃战友,哪怕只是尸体。

在经过一个比较偏僻的路口时,陈国斌忽然听到侧面传来惊慌的呼救声,立即转头望去,却见一个女孩正被身后的五个男青年猛追不舍,已离得很近。他同时还意外看到了一辆熟悉的丰田车,赫然却是董依凝的,此时正好经过这里,并立即停住了,车门随即打开,董依凝一脸义愤填膺地跳了下来,摩拳擦掌,准备拔拳相助。

陈国斌没空惊讶董依凝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马上跳车冲上,生怕她受伤了,同时很气愤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么晚还到处乱跑,居然还打抱不平。



。,

131、你这到底都怎么做官的

(PS:唉,真是个劳苦命啊,才休息一下便浑身难受,空虚厉害。今天就码这一章热身一下吧,明天恢复正常。)

陈国斌很快便看清楚了那五个所谓的男青年,个个脸上稚气甚浓,毛都没长齐,估计应是附近哪所中学比较叛逆的学生,嘴里正骂骂咧咧,似乎是当中一人先前被正在逃命中的疑似小太妹给吐了泡口水,

他不禁摇头苦笑,正好挡在几人跑来的方向上,刹那间脸上充满正气,横刀立马大吼一声:“干什么?”

五个毛学生顿时一愣,被前面那人的恢弘气势给吓到了,不由停住了脚步,他们的心灵毕竟还太幼小,顷刻间气势全无并胆怯起来。与此同时,董依凝也握着拳头气势汹汹地从侧面冲了过来,弄得五人更有些不知所措,忽然不约而同掉头逃窜。

“给我站住!”董依凝义愤填膺吼了声,却只让五人跑得更快,而她居然不顾自己穿着高跟鞋,也追了过去。

而那个头发非主流高高竖起的小太妹先前大概惊吓不小,这会只顾逃命,在与陈国斌迅速擦身而过时连头都没回一下,屁也没放一个,标准的母白眼狼,迅速转弯消失掉了,让陈国斌实在无语。

不过他的注意力当然不会放在已不相干的人身上,而对董依凝宜将余勇追穷寇的伟大精神更加无语,同时很担心她毛手毛脚崴了脚,马上撒腿也追了过去一边厉声喊道:“依凝,你给我站住!”

董依凝只觉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心脏猛地一跳不由紧急停了下来,不过右脚高高的鞋根却是不幸一歪哎哟一声,脸上表情顿时痛苦十分,弯腰蹲了下去,双手抱在右脚踝上转头气呼呼瞪着很快赶到身边的那个罪魁祸首。

陈国斌甚感心疼,亦有些自责,貌似自己方才的语气太吓人了。他迅速蹲下来,脸上满是担心与关切:“依凝,你没事吧?”

“疼死了!”不说还好,一说董依凝脸上还更加难受的样子,“都怪你害我扭了脚。”

陈国斌一时也没多争,伸手扒开她的手,在脚踝上轻轻握了一下,亲切地说:“让我看看。”惹得董依凝又是皱眉轻轻哎哟一声,倒没阻止那人的验伤动作——本来就是他害的!

拉下白袜子一点,见她脚踝上在如此短时间内已然微肿,陈国斌不禁皱眉:“扭得可不轻。我先带你去擦点药吧。”

董依凝忿忿不过地默认了,此时俩人都无暇询问怎么碰巧碰上了。而对这类碰巧他们也不怎么太当一回事,碰巧多了,也就习惯了甚至麻木了,见怪不怪。

“哎哟——”才刚被搀扶起来,董依凝便觉右脚一阵剧痛顿时失去了立足的力气,打了一个踉跄被陈国斌眼疾手快扶得更稳,这才没摔倒。

她正在犯难怎么走到几十米外的那辆丰田车边,陈国斌却大方轻巧说道:“我抱你过去吧。”

没等董依凝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陈国斌已经一只手搭她背上,另一只手搭她膝盖后侧,甚是轻松地给抱了起来,只感觉苗条得实在太夸张,比其实并不重的赵大小姐还要轻出不止一点点。陈国斌在心里不禁苦笑,同时很自然地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熟悉,以前这位走路没个正经的小姨子也扭过几次,他都是如此招呼的——抱比背相对要纯洁多了,不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这次他担心董依凝扭伤厉害的脚踝受到无谓的二次伤害,一时便也管不了那么多,轻车熟路,自然而然,快步朝丰田车走去。

意外受到如此夸张的待遇,董依凝差点就要抓狂,一时间却又愣住了。她惊讶地望着上方的那张脸,再次陷入了一种可怕的熟悉感之中。但在这一瞬间,她终究没有进行挣扎,而是由着自己沉迷了进去,安静得一动不动比猫还乖。她感觉自己的心太累了,哪怕只是片刻的沉迷,也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

很快,陈国斌便把她抱到了副驾上坐好,认真交代:“右脚别碰地上,就搭在空中。”

董依凝茫然地哦了一声,陈国斌已经关好车门,跑去先把倒在地上的那辆单车扶起并推到路边,用链子锁利索地锁在一根电线杆上,这才回来迅速上到丰田车还没熄火的驾驶位,挂挡油门起动,小题大做朝附近一家医院快速驶去。

见到先前那好笑的一幕,董依凝一时忘记了脚疼,好奇地望来:“你怎么又骑单车了?不是听说你在这当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吗?”

陈国斌好笑反问:“你姐那时当县政办主任,不也是走路回家?”其实他对主任没专车这点还是挺耿耿于怀的,地位实际要低的局长们却都有专座。

“倒也是。”董依凝点头亦以为然,马上又一脸揶揄:“哼,还以为你升官了呢,结果都不如以前做局长,就算做副局长那会,你好歹也骑摩托车啊。

对了,更久以前你在市里做副科长那会都有车了。你这到底都怎么做官的?怎么越做越差了?”

陈国斌在心里哭笑不得,嘴上甚是轻巧:“觉悟不高呗,不进则退。”继续吸引她的好奇心与注意力,以减轻脚上的痛苦。

“你还知道自己觉悟不高啊?”董依凝白眼嗔了一声。

陈国斌不置可否一笑:“对了,这么晚你怎么会在新阳?哼,也不注意一下,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以为你很能耐啊?居然还学着去见义勇为了!”越说越有气,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起来。

董依凝瞪眼不屑:“我才没你想得那么差劲呢。就那几个小毛孩,我一只手就可以摆平了。”

“哼——”陈国斌转头用力瞪过一眼董依凝却昂首不甘示弱,一边皱眉抱怨起来:“你们新阳县城都怎么搞的?到处修路封路,害我绕了好久都没绕过去。”她先前却是从集团在德山市一个新成立的分公司赶回星城白天过去经过这里时还能跟着车流一起不会走丢,晚上车少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拐了几下后脑袋都晕头了,差点迷路。

“……”陈国斌很是无语,倒是知道她的方向感本来就不怎么好,有点迷糊虫的潜质。

猛一见到前面那个红红的十字架标志董依凝差点就晕头倒下了,她可是最怕进医院,这次好歹只是虚惊一场,陈国斌只是把车停在医院的院子里,交代让她老实呆在车上,自己则跑到旁边的药房买了一盒云南白药,很快回到了车上。

陈国斌弯腰十分细致小心地喷着药水并轻轻按摩董依凝被崴的脚踝。

董依凝则不时轻轻哎哟一声,再次有了那种让她沉迷的熟悉感觉,她此时却是不愿多想,想多了太辛苦。想到在人生初见的那个特殊地

方碰上陈国斌以来种种巧合,包括那种熟悉的感觉,董依凝也隐约明白有点特殊缘分。无论如何,这个人以及巧合的存在,至少没有让董依凝对姐夫一直迟迟不出现感到完全绝望—-—她把巧合当成了上天的暗示

证明天意是确实存在的,不会让她一直找不到那个茫茫人海之中的姐夫。

“我送你回星城。”在小心帮她拉好袜子后,陈国斌不由分说。

听着董依凝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中,她马上皱眉:“我还是打电话叫公司的人过来接我吧。”一边从仪表台上拿起手提电话,准备拨号。

陈国斌却直接打火起动车子轻哼一声不屑:“等你公司的人过来找到说不清方向的你,只怕天都亮了。”

董依凝正要拨号的手指顿时定住了心里啊啊不止……

不到一个小时,陈国斌便沿九号国道驶进五光十色、繁华似锦的省城,感觉就像从乡下进城一样,完全是两个世界。

过香江大桥时,陈国斌偏头望过一眼,明知故问:“依凝,你住在哪?”…,

董依凝回神警惕,盯了那人一小会,这才说:“过桥先直走……”她放弃了早已过时的保密,想着在坪江时,她姐和那人在大院里就是邻居,在星城这边对住的地方保密也就没多大意义了。并且如今那人对她姐也安分了不少。

根据董依凝多此一举的提示,陈国斌一路开到她住的楼下,下车再次抱起除目光有点不友好、整体上还算乖巧的她,心里顿时也有一点奇怪,只道她脚怕疼。

抱上楼开门走进温馨的家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被陈国斌主动忽视了,他不想总沉湎在幻觉之中,光现实的情况都已经够复杂了。

小心放到沙发上,陈国斌再次认真帮董依凝喷按了一次,一边认真交代:“好好休息一晚,别乱动脚,早上起来后应该会好不少。明天你就在家里呆着养伤吧,不准去上班,我下班后会过来的,到时带你回坪江你姐家,过完周末你就可以自己开车了。”

以为你是谁啊?董依凝心里忿忿不平,本想顶嘴,念在他帮了自己终究没顶出来,嘟了嘟嘴:“知道了。”哼,要不是你乱叫,我才不会扭脚!

陈国斌接着又伸手,不顾她啊的一声,直接抱到了床上,“睡吧。以后开车别再穿那么高的鞋,不安全,另外出门别老单枪匹马逞威风,你现在可不是小作坊的老板。好了,我先走了。”

董依凝咬牙忍住那人的冷嘲热讽,皱眉担心:“这么晚你还怎么走?早就没车了。”她当然不会有让那人留宿的觉悟,只是想着让他去住宾馆,大不了她报销。

陈国斌瞪过一眼:“你的车不是车?反正你明天也不上班,用不了车。好好休息吧,明晚再见。”转身扬长而去。

“……”董依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握紧拳头咬牙一番。她感觉今晚就像一场梦,可再一想到那种让她沉迷的熟悉感觉,董依凝顿时陷入了苦恼。最近那人对她姐疏远了一些,让董依凝的敌意也相应降低了,没先前那么排斥……再一想到明天她姐看到她崴脚肯定又要大惊小怪,比那人还要罗里八嗦,董依凝便头痛得不行,当然也绝不会让她姐知道是见义勇为受的伤,认真编起别的故事来。

出门之前,陈国斌顺便看到后面那幢楼正对着的林诗蕾家里仍然亮着灯,心里便有了一点想法,准备突击检查一下,看她这段时间有没有继续糟蹋自己,同时借宿一晚放松一下。

下楼后陈国斌却是先把董依凝的丰田车开到了小区之外,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磁卡就在路边打通了林诗蕾家的电话。如此一是免得董依凝到时万一不经意看到她的车还停在楼下有想法,二是避免林诗蕾家里万一正好有朋友,那样这么晚他贸然闯入就不太好了。

“诗蕾,是我。”陈国斌语气甚是轻松,“现在睡了吗?”

“刚洗完澡正要睡了。”林诗蕾说着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有点不解:“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不会来星城了吧?”

“正是……”

陈国斌徒步走进小区并来到林诗蕾的家里,见面后发现她最近的睡眠应该还不错,脸色甚好,风采十足,不由颇感欣慰。最近一段时间对景程集团来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陈国斌还是很担心她这位一把手的身体,不但于公,于私亦是如此。

“还没看够?”林诗蕾丢过一个白眼,脸上自豪不小,“我可是一个很注意生活品质的成**人,不会长时间折腾自己身体的,你就放心好了。”

“那就好。”陈国斌呵呵一笑收回欣赏的目光,对于林诗蕾的超级风采,他早就有了养眼的好习惯,多瞧一会心情却是愉悦不小。

林诗蕾并未询问陈国斌过来的原因,俩人也没多谈,陈国斌很快便催着她去睡觉了,他自己则在另一个卧房睡下,顺便能看到对面那幢楼董依凝的房间——有没有认真睡觉很容易从灯光特性分辨,他看出这次她还是挺听话的,卧室里仍只亮着一盏光线很弱的睡眠灯,顿时欣慰不小。…,

一夜轻松睡过,早上陈国斌起了个早,来到洗手池边,他用过的毛巾牙刷仍被林诗蕾很好地放在老地方,心里不禁一暖,迅速洗脸刷牙后便下厨房找东西做早餐了,他自己要吃,顺便也给为集团操劳不小的林总准备一点。

他正干得热火朝天时,林诗蕾大概是刚刚起来,也走进了厨房,微微皱眉:“你来做客,还老自己动手,让我多不好意思。我来吧。”一边拧开水龙头先洗手。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陈国斌回头笑着望去,却见她刚刚起床一副臃懒的样子,仍别有一番风采,不禁摇头,“你还是先去完成你们女人那漫长的早修课吧,早餐又不是什么大餐,一下就好了。”

“哼。”林诗蕾白眼一个,倒是没多争执,甚是谦虚,“那我就先去整理这副邋遢形象了,等你下次过来再当老爷吧。唉,做女人真麻烦。

“做女神更麻烦。”陈国斌笑着打趣,又得了林诗蕾免费奉送的一个大白眼,她心里还是挺受用的。女人当然都喜欢被夸,不管是什么级别的神。

很快吃过后陈国斌准备走人,林诗蕾殷切望过:“我开车送你吧?”她知道陈主任没有专门的座驾。

“不用了,这次我借了车。”陈国斌轻巧地笑,“老让你这位日理万机的超级老总当司机,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啊。”

“才怪了,美死你吧……”

132、辛苦主任大人你了

虽然宾馆服务员怀孕那事受到了自己不得随意泄露的告诫,陈国斌并不认为能捂多久,他暂时也没看出什么风吹草动的迹象,周五这天和常务副县长何绍民因公打了一次照面,一切正常。

刚一到下班时间,陈国斌便有了周末回家的高度觉悟,立即把一切乱七八糟的公务事暂时抛之脑后,片刻未停扬长而去,走到离县政府几百米的一个地方,开上董依凝的那辆丰田车,朝省城快速驶去,他自然不会丢下那个脚受伤“严重”的小姨子。

赶到董依凝的住所时,发现她已能勉强走路,就姿势有点难看,陈国斌心里顿时塌实不少,尽管早知道不会有多大的事。

而此时见到那人,董依凝越发感觉自己昨夜吃了大亏,当时都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让他给白抱了,咬牙忿忿一番,在下楼时断然拒绝了陈国斌要搀扶她的好意,赌气扶着栏杆一瘸一拐自行下楼,让陈国斌摇头苦笑。

路上俩人说话不多,快到家时,坐在副驾上的董依凝皱眉担心道:“回家我姐看到我这样子肯定又要罗嗦死了,到时你可千万别说我去见义勇为了啊,那样我姐会骂死我的。就说我们是在星城碰到,我走路不小心扭了一下……”

陈国斌其实很想她姐狠狠教训一下她不知轻重在外胡乱出手助白眼狼为乐,自然不会真的如此,还是爽快答应了帮着打埋伏。她那姐真要知道实际情况,不知又要瞎操多少心。

回到坪江领导的大院。

见到那宝贝妹妹一瘸一拐的全新形象,董婉凝额上顿时皱得老高,大姐大的脸同时拉下,让董依凝不禁紧张起来。

“依凝,你都怎么搞的?”董婉凝心疼地拉上那妹妹的小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抱怨起来:“怎么又这么不小心?”

“哎呀,姐你就别提了,都郁闷死了。”董依凝一脸高度郁闷之色,并又在心里把某人给狠狠抱怨一番。

见陈国斌也跟一起,董婉凝在感觉有点不自在的同时亦有些纳闷。随后陈国斌倒是面不改色心正常跳地帮着解释了一下那小姨子编造的虚假经过,说得就跟真的一样。为了特定需要,偶尔说个善意的谎言他还是会的,反之董婉凝是坚定不疑地信了他,而董依凝心里则顿时放松多了,对他也没了先前那般气恼。

陈国斌在客气接受了她们姐妹二人纯口头上的谢意之后,连饭都没被留下吃一口的意思,告别后走向没多远外的自家,臭美想到正翘首热情等待自己的梅姨时,陈国斌不禁加快了脚步,归心似箭。

“怎么回来这么晚……”虽然才晚上九点,正看电视的梅兰香在热情迎上仍不忘抱怨一番,感觉等那家伙都有好几年的样子,而在总算等到他回来,梅兰香心里顿时开心得不行。陈国斌的心情亦格外不错,又忘记了常把感谢梅姨放在嘴上,心安理得、舒服惬意地享受被换鞋的高级待遇,一扫一周的工作艰辛。话说回来,他这一周也就那么一点累,比他累的人多了去。

赵雅琴仍在书房,虽然知道那家伙今晚回来,这会她却正心无旁逸地考虑城区改造的重大问题,直到陈国斌见着她那疲惫的背影感到心疼并走到身边时都没察觉。

“雅琴,我回来了。”陈国斌以为他打了个大胜仗回来一样,在一旁随意坐了下来。

赵雅琴回过神来,听那语气就有点不舒服,心里暗哼了一声,不过转过身脸上却挂着灿烂微笑甚是亲切:“国斌,辛苦了啊。”

“辛苦啥,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在市区上班每周都这样。”陈国甚是轻巧,顿了顿,他又打量着赵雅琴的身子上下严肃几分审问:“没忘记每天坚持锻炼吧?不少字”

赵雅琴被盯着不太自在,亦甚感头大,耳朵好不容易清净几天,那家伙刚一回来就又要遭罪了。她摇头有些不耐:“哎呀,你就放心好了,身体是自己的,我会注意好的。”心里同时有点小小的温暖。…,

“嗯,不错,再接再厉。”陈国斌姑且相信了她,点头赞许并鼓励。

“对了,梅姨已经摆好桌子,我们下去吃饭吧……”

周六天气不错,早春晨间略微刺眼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脸上,虽然热度甚弱但心里感觉很暖,别有一番惬意。

陈国斌再次亲自驾驶县里的二号车,拉着赵大县长一起去市里见父母。

这次他们却是各有所图,陈国斌想虚心了解一下新阳的政局,赵雅琴自然有她一堆需要认真请教的大小问题,同时不忘和徐市长兼徐阿姨继续亲近关系,以得到市政府对坪江大建设的高度支持,所以她和那家伙昨夜倒是一拍即合,今天一大早便出门上路了。

不过此时赵雅琴的心思暂时不在工作上,被清新的阳光沐浴一番后,她不禁陶醉其间,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瞅着旁边正专心致志为领导开车的那家伙,赵雅琴心里顿时很有一种痛快的满足感觉,同时也有一些惆怅。事到如今,赵雅琴自己也分不清了,这到底是不是在演戏?她感觉似真似假,稀里糊涂,而演戏能演到如此习惯的忘我程度,让她实在很无奈。

对陈国斌,赵雅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过去她一直把他当成小dd,但后来当他在鬼门关走过一趟后大彻大悟意外变了个样,赵雅琴越来越没法把老骑在她头上的陈国斌当成小dd了,实在受不了他动不动就摆出的教师爷架势。

但无论如何,俩人却有着婚姻的形式,赵雅琴已经习惯了这种形式,让她感到不那么空虚。其实她的内心也很渴望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似乎太遥远了点,偶尔她会不小心想到那个家伙的样子,马上便驱逐了这个恐怖的想法,她简直无法想象和那样的教师爷谈恋爱,至于俩人的互相关怀,赵雅琴则当成是履行法律义务以及演戏需要,反正她也习惯了,不需要刻意去演也能自然而然。

至于对陈国斌在外心术不正的高度警惕,赵雅琴理直气壮地自我解释为面子需要,她不能想象自己堂堂一个万众瞩目的大县长,老公(尽管只是形式的)给自己戴红帽子。并且,赵雅琴也不否认自己心眼就那么小,形式上是自己的老公,当然不能随便让给别人,何况她本来就容易吃醋。

对自己的矛盾心态,赵雅琴时常也感到有些苦恼,她不愿去想有一天这段婚姻要是解散的话,自己会有什么感受。至少在婚姻仍旧存在时,她不容易感到没有爱情的空虚,并能把婚姻当成一种精神寄托。而且对那家伙的品行,经过这么久的交往,赵雅琴还是相当信任的,并不怎么担心他对自己乱来,就是偶尔担心他在外乱来——由于经常性被无视,并且听到赞美之辞的概率微乎其微,等到花儿也谢了或许有一回,赵大小姐有时对自己的魅力并不是很有信心。

陈国斌不经意瞥过一眼,发现她脸上神情恍惚,似乎在开小差,便轻咳两声:“雅琴,在想什么?”

赵雅琴马上回过神来,小嘴一撇轻巧地回:“想问题呗。以为我跟你一样,天天闲得能睡大觉。”

听到那趾高气扬的语气,陈国斌顿时冒火,又想着自己这个参谋部兼后勤部主管,似乎事无大小,连领导的吃喝拉撒都要考虑到,不禁更加有气瞪眼:“现在我管的一大摊子破事可不比你轻松好不?为领导服务,比领导为人民服务可要累多了。”

赵雅琴捂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不忘轻哼一声幸灾乐祸:“多少人想为领导服务都没门,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陈国斌转头迅速瞪过一眼继续看路:“放心好了,我下面还有几个副主任顶在前面,情况可没你想得那么悲惨。有人不用非领导,我也是领导”

“怄——”赵雅琴卷脸摇头呕心一番。

“赵雅琴,我可警告你”陈国斌正色几分,“别拿正科级主任不当领导没这种领导,你出个门只怕都会迷路。”…,

赵雅琴遗憾地唉了一声:“你要是做我的办公室主任就好了。”

“你就做梦吧”陈国斌咬牙,“那样我保证把你服务到家,让你自己给自己当秘书,什么事都事必躬亲。”

“陈国斌,你可不要太过分了”赵雅琴也上火了,瞪眼忿忿望来。

“谁让你不尊重办公室主任。”陈国斌眉毛一甩振振有辞,“你以为这工作好做啊?伴领导如伴老虎,而且伴的还是一群老虎,弄不好就捅篓子。”

“对不起啦。”赵雅琴意外嘟了嘟嘴,“我不该拿你工作开玩笑的,辛苦主任大人你了。”

陈国斌忍着好笑,摇头轻叹一口:“在其位,谋其事,什么活都得有人做,我好歹是个领导,能往下推的就往下推,还算过得去。”

赵雅琴白眼轻嗔:“也好意思自诩为领导。”

“百步笑五十。”陈国斌牛气烘烘地说:“我起码能在副科、股长们面前摆摆谱,而且这主任比一般局长还是要牛不少,见面人家都得尊重我一点。你也别以为自己一个正处就很大,你敢在徐市长面前称领导么?我至少敢在你面前说我是领导。”

赵雅琴咬牙恨恨不已,并在心里阿Q一番。哼,还领导呢,老实给我当车夫吧她却是不敢在嘴上说出来,那样准会捅了那家伙的马蜂窝,不跳起来才怪,说不定直接熄火罢工,把她晾在马路边上吹风,总之赵大领导还是怕的。

由于新坪二级公路的贯通,如今从坪江到陵阳市里可要方便多了,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舒适度更有着天壤之别,心理上的距离显著缩短。

似乎还没什么感觉便已下国道并进到了陵阳市区,赵雅琴不由感慨:“新坪公路修得好啊。”

陈国斌跟着揶揄一声:“不如赵县长夸得好。”

赵雅琴气得握起拳头,不过只敢摆摆样子,并不敢真捶过去,她可不相信那家伙会因为她是女人甚至大美女领导,而对她稍微斯文一点。

哼,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而一想到绅士风度,赵雅琴便又想哭,那家伙比周曼玉那种超级泼妇都还厉害。

好歹见公婆早不是头一回了,这家的公婆也远没通常传说中的那般恐怖,赵大小姐还是挺轻松的。不过见到某人鬼鬼祟祟地把陈正南叫去书房,她心里便不禁恨恨一番,倒不是因为他们避开她谈问题,而是显然把她和她婆婆统一当成了娘们,给晾在一边。这种歧视女性的行为才是让赵大小姐最为气愤的。

不过,这只是赵雅琴同志的单相思而已,别人可没歧视过她。

书房里,陈国斌也懒得绕,坐下便一脸殷切:“爸,我想了解一下新阳的政局。”

陈正南淡淡地望过一眼,嘴角轻撇:“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变这么积极了?”

陈国斌不置可否振振有辞:“什么都靠自己去摸索,那太浪费时间与精力,能省事就省事点吧,这个过程未必有多大意义。”他倒知道,早前陈正南不事先说明新阳的情况,在很大程度上是想让他自己去摸索,相当于一次宝贵的锻炼机会与考试。不过现在陈国斌意外碰到了一件可能扩大化的麻烦事,时间不等人,他也就懒得继续做“试卷”了。

“挺厉害的嘛?”陈正南语气有点酸,“这几天对新阳政局有什么初步发现,先说来听听看。”

陈国斌有些无奈,倒也明白可怜天下当官父亲的心。

他甚是坦率:“我这几天忙着熟悉新工作,还没空去认真了解情况。其实要了解情况,从公开信息中便可以综合得出,这是情报学的基础。综观世界各国情报机构,情报来源80以上都来自于对公开信息的分析。”洋洋洒洒哈哈一番。

“别跟我讲这种大道理。”陈正南轻哼一声,“这几天和领导见过不少面,你总该有一点初步感觉吧?不少字”

陈国斌点了下头:“我还只见过县政府这边的领导,对县委那边的领导只在电视上看过。简单来说,感觉新阳的局面跟坪江有点相似,也是在给人镀金。相信吴县长跟雅琴一样,也是准备接县委书记位置的,镀个金身然后远走高飞。而新阳的常务副县长何绍民跟坪江的唐副书记相似,都是本地派的中坚核心,并且都热衷于配合镀金客搞大建设,不过他们主要是为了发财,镀金客主要是为了升官。以后新阳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在吴县长当了书记后,谁来接他这个县长的班?如果不从其它地方派个县长过来,县里的位置就会一个接一个顺次腾出,又有得一阵闹腾了。至于详细局面,我正要听爸你的直接结论,自己去了解当然不是问题,但早点弄清楚,做事更容易主动点。”

“哼,你说话尖酸的习惯就不能改一下?雅琴平时没少受你的气吧?不少字”陈正南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基本情况正如你所说,就这么一回事。具体的……”把县里主要领导、派系情况及与市里的关系作了一个并不比陈国斌具体多少的说明,更多的仍得由他自己去慢慢了解。事实上,陈正南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最后陈正南特别强调:“你是实实在在空降过去的,在新阳并没有现成的靠山,基本上都得靠自己。”为了让那儿子没什么精力胡思乱想,陈正南这次可谓用心良苦,特地挑了个好地方。

“能空降过去,这就够糊弄别人了。”陈国斌倒甚轻巧,“好歹没人直接给我穿小鞋。”

陈正南摇头苦笑一声,却也欣慰,想那儿子刺归刺,套路和别人不一样,心里倒还明朗,还真是一朵奇葩。



。,

133、赵县长要称王了

(求订阅)

“爸,我问个事。”陈国斌趁着谈话气氛和谐,一时兴起随口问:“雅琴什么时候能去县委那边啊?这样我心里也好有个时间表。”

“时间表?”陈正南瞪过一眼颇为不屑地激将,“你还想追上雅琴不成?哼,能保住目前这两级差距不继续扩大就算你能耐了至于雅琴那事,具体不好说,我只是市委组织部长而已,别把我想得有多神通广大,换县委书记牵扯的情况可不简单。”顿了顿,他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应该会在年内。”

“知道了。”陈国斌倒是爽快,准备起身。

“那么急干什么?”陈正南又是一哼,“还有一点小道消息,你可能会有兴趣。”

“哦?”陈国斌马上把屁股坐得稳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那说来听听看。”他对小道消息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陈正南抓起随身携带的杯子慢悠悠喝了一口,又顿了一会,这才淡定地说:“坪江县公安局的秦局长准备入常兼政法委书记了,另外上头还会派去一位纪委书记。”

陈国斌心中顿时一讶,这动作可不是一般小。他脸上则甚是玩味:“那伍书记不被架空到家了?”纪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原本却都是伍书记阵营的四大金刚成员,如此一下被弄走两个,伍书记可享清福了。

陈正南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另外考虑到坪江县委常委多达13名,上头决定减少1名常委,具体由常务副书记兼任组织部长,这样正好。”

陈国斌彻底服了,呵呵笑道:“那唐书记可不更加位高权重了?”只不过唐长江同志听到这个消息后是绝不会开心的,他的四大金刚里边原本就包括组织部长,由他兼任后就少了一个,只剩三大金刚了,他个人的权力确实是扩大了,但宗派集体的话语权却削减了。相比之下,此消彼涨,赵雅琴的话语权则空前强大,终于被扶了起来。

“唐书记也不容易啊,本地干部不便做主官,只能多给一点权力安慰了。”陈正南甚是感慨不忘严肃打趣。

陈国斌主动热情询问:“爸,还有什么小道消息吗?”。

陈正南淡淡地望过一眼:“你那老领导准备接任副市长了。”

陈国斌唉了一声感慨:“可惜我不在陵阳了。”他的老领导自然是高级知识分子李丕合同志。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老关系是很宝贵的资源,要注意认真对待一点。”陈正南轻轻敲打了一下。

陈部长也是头痛,那个儿子平时基本不拉关系不套近乎,不知道做官整天都在混些什么。偏偏就这样也没被老领导忘记,甚至还惦记不小,陈正南几次在与李丕合碰面时,人家总是热情地问起陈国斌同志的情况,并且赞不绝口,陈正南真有点弄不明白,李丕合同志到底是真的夸他那个儿子,还是在拍他这个组织部长的马屁,大概兼而有之。

陈国斌有的是理:“领导的通俗关系太多,天天凑不完的无聊场子,其实很腻了,留点不一样的感觉,未必比那些通俗关系差嘛。”

让陈正南在心里甚感无奈,亦五体投地,那儿子的关系网虽然很小,好歹难得可靠,总算不让人太失望。

他继续传着小道消息:“县委宣传部的周部长也准备调走了。”

这下陈国斌却是立即认真多了,微微皱眉:“不会吧?不少字调去哪?”他最先想到的并不是赵雅琴将少一个重要的县委常委盟友,而是周春梅作为周曼玉姑姑的私人身份。想到她们姑侄情真意切,这么一分开,陈国斌心里还真有一点点担心。…,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在三方的合力推动下,雅琴以后在坪江的地位是相当稳固的,少一个周部长不要紧,而且这个空出的位置将会由别的地方空降过来。”陈正南自然不会明白那儿子的真实想法,如果知道了,保准会去跳窗。

同时陈正南却还深知所谓三方中的徐书雁的意图,人家自然不会白白力挺坪江,这个先进典型却也是为董婉凝日后镀金而准备的,而陈正南力挺也不单单只是为了赵雅琴,亦有为陈国斌的镀金做准备的想法。总之,三方的力挺,其实都是有特定镀金对象的。只不过陈正南对陈国斌必然随在董婉凝之后镀金再远走高飞怀有不小的疑虑,那时赵雅琴必定不在坪江了,情况可就……

陈正南并不好直接说出来,继续感慨:“周部长这次是高升了,直接跳到省委宣传部当实权处长,那可不一样啊。”

陈国斌暂时也没多去想人家故侄的问题,眼前忽然一亮:“周部长是非常热爱家乡的。那样的话对坪江的宣传力度可要大多了,时不时让省卫视和省日报来点加强火力,呵呵……”他倒是通过新闻了解到,省委宣传部最近换了部长,由原来的常务副部长接任,想来这和周春梅高升应该有很大关联,不过通过几次的交道,陈国斌并不相信为人其实非常保守的周春梅和这名新部长有染的流言蜚语,事实上,这些流言蜚语也已经销声匿迹了不少时间。

陈正南摇了摇头,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至少觉悟还不差的儿子。他轻咳一口提醒道:“雅琴对这些小道消息未必全部知道,你现在掌握了信息优势,给她一点惊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别什么都由我来说。”

这下轮到陈国斌挠头了,敢情那父亲泄露小道消息还有这么一层特别龌龊的目的……

赵雅琴一个人在隔壁徐阿姨家热情洋溢地泡了不少时间,兴致勃勃回来时都已经快天黑了,不过何丽萍才刚刚开始做晚饭,动作慢吞吞的,仿佛故意要拖时间一样。话说回来,她还真打算拖时间,让儿子儿媳争取留下过夜继续习惯同房,而本来按计划他们说是要在今晚赶回坪江去的。

陈国斌则神神秘秘地把赵雅琴拉到了卧房,闭门密谈,藏着掖着吊了不少胃口,向她秀了一下最近情报。陈主任发现,他先前听那父亲说的小道消息,赵雅琴几乎都还不知道,实在太落伍了,她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是格外丰富,一惊一乍,没怎么掩饰——她在外也受够了掩饰,面对知道她几斤几两的那家伙,掩饰多了只会增加他讥讽的口实,在这方面赵雅琴的经验还是挺丰富的。

不过陈国斌并没有说赵雅琴会在今年上位的不确切情况,省得她骄傲自满。

听到周春梅要调走时,赵雅琴显得很有些舍不得,这个关系她可费了不少工夫,并且相处甚为融洽。她轻叹一口:“周阿姨这么快就要调走,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陈国斌眉毛轻轻一甩,“省委宣传部,**你去你们坪江不正想出名嘛,有这个现成的高级宣传渠道,可别浪费了啊,一定要好好抓紧这根关系线。”

赵雅琴点头亦以为然:“是啊,应该恭喜周阿姨才对。”她顿了一下,又感觉那家伙语气实在气人,皱眉忿忿不已:“什么我们坪江啊?哼,才出去几天,这么快就忘本了”…,

“我就不信哪天你远走高飞时,还会把坪江很记在心上。”陈国斌瞪眼不屑,“官场流动性很大,感情不要投得太深了,分分合合是常态。”他自己不到一年时间内就已经换了两次基地,感触颇深。

“唉——”赵雅琴却是轻轻轻叹了一口。

“不管怎么样,雅琴,还是要恭喜你。希望你好好把握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大好环境,大刀阔斧地去为坪江人民热情服务吧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坪江一定能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坪江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

陈国斌一派大领导的架势语重心长交代一番,可没让赵大小姐再次差点把牙咬碎,不过她同时也的确有几分畴踌满志,高高在上的感觉真不错。赵县长要称王了

随后他们却又很郁闷地发现,晚饭居然等到了七点多才做好,而在被何丽萍热情地边吃边聊拖几下后,吃完都快九点了。

“雅琴,这么晚就别走了,明天赶早再回吧。我还想和你多聊会呢……”何丽萍使用三寸不烂之舌热情挽留,同时打发陈国斌同志去厨房善后,更进一步拖了时间。当然,何丽萍最主要还是扣了一顶婆婆想和媳妇多聊聊的大帽子,让今天忙着和陈部长与徐市长谈问题而忽略了和婆婆交流的赵县长实在汗颜理亏。

总之,最后陈国斌与赵雅琴留下过夜了。

他们进到卧室关好门,赵雅琴往床上用力一坐,愁眉苦脸,“你妈怎么老是这样?”

陈国斌挥挥手伸展筋骨,甚是轻巧的一针见血:“想抱孙子想疯了呗。”

“陈国斌,你……”赵雅琴咬牙握拳,表达着她的高度愤慨。不过何丽萍的企图,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赵雅琴要连这都看不明白,那可真白活了,只是那家伙嘴里说得实在太难听了点,一点都不艺术——但绝对够形象。

陈国斌脸上更加无辜:“你这么夸张做什么?我也是受害者。”

赵雅琴想哭,郁闷地问:“怎么睡?”

“又不是第一次了,一人一边。”陈国斌倒甚轻巧,马上又忿忿不已:“哼,跟你睡一张床真是难受,一点都不安分,你还真当自己是幼儿园的?别忘了睡在另一边并不是羊,没你想得那么非常安全。”非常艺术地赞扬并敲打了一下。

赵雅琴简直郁闷到了家,敢情还是她在占那家伙的便宜。不过她马上一脸警惕地望过:“我可警告你,别胡思乱想啊”虽然那家伙说话很气人,赵大小姐却也能读出一点点意味,好象是在夸她还是有魅力的,比幼儿园的要好点。她好想哭。

陈国斌哼着不屑:“那得看你的表现了。睡觉安分点,我自然不会。睡觉不安分,那可说不准,我又不是柳下惠。”

“你……”

陈国斌懒得和她罗嗦,穿着衣服躺在了床上一边,拉被子盖住肚子,直接闭眼准备睡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了,早就习惯不少,他可不是一个热衷于长时间站立以表现风度的绅士。

赵雅琴恨恨一番,也和衣躺在了另一边,拉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她还得偷偷地把束久了的胸前给松一下。

陈国斌很快睡着过去,赵雅琴一时半会却睡不着,郁闷想着这种简直难以想象的同床不共枕的狗血情况。她真的搞不明白,自己对那家伙虽然没什么感觉,怎么也不想着防他一点?好象他真的很安全一样。…,

赵雅琴转头望过一眼,发现那家伙睡得也太爽了点,似乎身边躺着的根本不是一个女人,更别说是一个领导级别的大美女了。虽然他要敢冒犯的话,赵雅琴发誓一定会大喊大叫,动口动手誓死抵抗,可如此不拿她一个经常臭美到家、高傲要死的大小姐当回事,赵雅琴同样也很气愤,太打击人了。他不禁再次怀疑那家伙的心理取向,同时对自己的魅力也很怀疑。我真就这么没吸引力?赵雅琴很看不透那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平常顶来顶去罗里八嗦表面关系似乎不错,她却总感觉他的心很遥远的样子,根本捉摸不透。

但对那家伙在外乱来的问题,赵雅琴警惕归警惕,其实还是比较放心的,她就不信自己真的差到那个程度,尚未凋零的家花还比不上那些野花了

至于每次同床醒来时发现习惯早起的那家伙总是已经起了床,而一直睡得喷香的自己确实过了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反正赵雅琴坚持认为是那人起床后的事,并不怎么觉得难堪。她并不知道,每次同睡时陈国斌同志都有几次把非常没睡品的她给丢到床下去的萌芽想法……

新的一周,陈国斌对自己的主任工作已经熟悉不少,下面又有一大堆伺候领导经验丰富的打工仔,他相对就没上周那么忙了,精力更多放在了观察周边的人身上,尤其是领导们,还算悠闲。

只不过落在聂正师的眼里,简直无法理喻这位陈主任,似乎在过了一个逍遥的周末后,都已经把宾馆那事给完全忘记了一样。聂主任的心可是一直绷紧着,并且越绷越紧,这事真要捅大了,可不好玩,虽然眼下陈主任是知情人士中的最高领导,责任当然也主要由他抗。

可这像是抗责任的样子么?瞅着陈主任没心没肺过着舒服的大好日子,心里总是揪紧的聂正师很有一种去撞墙的冲动。



。,

134、是不是因为董书记

.

.

陈国斌当然不会像聂正师那样皇帝不急太监急,夏月的肚子又不是他弄大的,该急的是那个正主。而在听过陈正南对新阳政局的简要注解后,陈国斌已经无所谓了,嫌疑对象的背景通不了天,就在市里有点代表,真要杠起来,他陈主任没什么好怕的,就算嫌疑对象真有通天背景,该杠的他仍然会杠,无耻下流之事再怎样都是无理的,而斗争方式则是多种多样的,只要动脑子,总能把事给捅出来。

现在,陈国斌主要就是保护夏月正常的调养与精神恢复,除了高级保安的庇护外,通过楚雄飞的关系,星城警方也以保护重要受害人的姿态一并暗中警戒,所以不管届时嫌疑对象得知情况后以什么合法或者非法方式来抢人,都将无功而返。他保持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当然是让对方先乱阵脚,多暴露一点破绽,这样既能进一步确定嫌疑对象,也能留下更多的证据。

又是新的一天,早上吃过自己做的简单营养早餐后,陈国斌像模像样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午那么一点领导形象,出门下楼,迎着让人如沐春风的阳光,不紧不慢走向机关公寓的大门,像往常一样开动11路车去上班。而县政府离这个公寓也就五百米的距离,走路不过十分钟,陈国斌自然不会随便骑着单车去县政府招摇过市,那样太高调了,平时私下骑骑倒无妨。

话说回来,县政办主任在这个机关公寓小区里可算是大官了,眼下认识陈国斌的人还不多,即便如此,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份已和过去有了显著区别,越发有了县领导的感觉~虽然还没入县政府党组,严格来说算不了县领导,但人们总比较容易把整天和领导打交道的县政办头号主任当成县领导。不管怎么样,陈主任多少还是有一点自豪感的,他起码也算是130万人口大县的准县领导了。

在公寓大门口,陈国斌发现了右侧十几步外也住在这个公寓的副主任古小丽同志,正在和她读小学六年纪、长得比较漂亮乖巧的宝贝女儿挥手拜拜,便特意放慢了一点行军速度,沿人行道朝左侧的县政府方向走去,领导不能老与群众保持太远距离。

“小受再见。

妈妈再见。”

送走和别的小朋友一起走路去不远外学校的女儿,古小丽回头一眼瞧见了在前头走得甚慢的陈国斌,想了想,她终究没有故意走得更慢,而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热情地叫了一声:“陈主任。”

陈国斌停住回头亦甚热情:“古主任,早啊”

等她上来,俩人便保持合适距娄,一边随意聊着没营养的闲话,一边朝县政府走去。

古小丽是陈国斌麾下的三大副主任之一,分管秘书科与督办科等高度重要部门,上与领导紧密联系,下与各局及乡镇紧密相关,可谓要害中间人物,不过她的资历没有聂正师那么深,与领导关系也不是很好一女同志与领导的关系确实不容易搞好,特别是既上不了酒桌又不能上床时。

古小丽倒是曾经受过某位口味独特喜欢别人老婆的市领导非常含蓄的暗示,但断然拒绝了,她有一个曾经当过某局局长的老公,不过因为工伤双腿残废,随后一直在家郁郁寡欢,动不动砸这砸那发泄心中的闷气,生活不怎么幸福。

而眼前这位空降过来的非常年轻的陈主任,倒让古小|i感觉好打交道,最起码不用担心别人乱嚼舌头根,毕竟她的年龄都做得了人家的阿姨。而一个只有形同虚设老公的姿色不错的女干部,处在广大人民群众的超级雪亮眼睛监督与超级八卦嘴巴流言之下,确实很不容易,古小丽平时是极少与领导交往过密的,当然也就不好拉关系。

家庭不幸的古小丽同样也有力争上游的积极愿望,不过她的背景着实有限,又不肯牺牲自我,工作能力虽然没得说,继续上进的希望却相当渺茫。这一次,古小丽对新来的陈主任则有一种特殊感觉,年纪轻轻便已在如此重要位置,显然不会简单,也远不只一个正科级干部的料,她顿时有了抓住这条关系线的迫切想法。不过陈主任初来乍到,…,

对周围的环境与人物特意保持一定距离,古小丽自不好一开始就套近乎,只在几次交道中熟了一下脸,套近乎也是需要讲究循序渐进以及抓战机的。

今天古小丽明显感觉到了陈国斌难得表现出来的热情,马上便抓住了这次私下逍运的机会,使出三寸不烂妇舌,甚是自然的热情寒暄,正中打算发展下线的陈主任下怀,他对直觉品行端正、尚未坚定站别家的队、且有意靠拢的古小丽同志早有了积极发展吸收的初步想法,适时抛出了橄榄枝。

在意外顺利,很快聊得比较有状态后,古小丽虽然不知道陈国斌是否结过婚,仍适时倚老卖老、充分发挥了妇女八卦不是罪的优势,热情地问起:“陈主任,你爱人怎么不一起调过来?这样一个人在外,生活很不方便啊。

她说得倒是实际,男领导单身一人又不便请年轻保姆,那样太容易让人产生丰富联想,生活自然就不方便,而自己动手做家务的领导是非常少有的,陈主任算得上一个,不过他只是把很有限的家务活动当成一种调剂,并不是真的热衷于此。如今陈主任中饭和晚饭却都ˉ在县政府间接归他管的高级小食堂里吃现成的,丰盛得很,他自己只做不费事的早饭。

而想过得更加舒服,天天泡在同样间接归他管的新阳宾馆白吃白喝白睡也没点问题,不过陈国斌是严于律己的,对那种漂亮女人比较多、明显比较暧一昧的官方重地并不想随便涉足,虽然他对流言蜚语实在不屑一顾。陈国斌有些无奈,关于家眷这个特殊问题,几位有爱心的领导同志都曾热心问过,并不是真的特别关心他的生活问题主要却是想套他包括老婆在内的背景情况。

陈国斌一脸轻巧地回:“我爱人工作比较忙,一时半会还调不过来(只怕这辈子都不成)。其实也没什么平时我都在食堂吃,还算方便。”要那婆娘调来负责他的生活起另,陈主任认为就算地球倒过来都不成,而且他也充分认识到了,以后随着级别的进一步升高夫妻分居问题恐怕将长期坚定存在,并经常容易让别人产生丰富联想。

古小丽听出他话里不想多提的意思,识趣地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人家爱人是干什么工作的。不过她至少知道陈主任已有爱人,并从态度上敏锐感受到陈主任对她敝开了欢迎加入陈家军的大门,心里不由有些激动,一拍即合却是如此意外之快。

俩人说了没多久,便到了县政府大门口古小丽主动借口有事先去办公室,加快脚步拉开距离,恢复了严隶的同志关系。衙门重地,自然需要多注意一点。陈国斌理解归理解,其实不怎么以为然,很多套子,都是人们自己给自己平白添加上去的,纯属庸人自扰总之,他不会特别在乎这些无聊的东西。

正忙着亲自批阅一份报告时,桌上电话又响了,陈国斌摇头甚感无奈。过去在坪江旅游局当领导时,电话主要都是周曼玉打来扯淡的,如今打电话过来的领导可就多了,而且什么鸡皮蒜毛的破事都要打个电话然后他又打电话安排下面的人去做,自然没过去那么轻松了。

他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态平和一点,抓起电话不卑不亢地喂了一声,不管那边领导受得了受不了反正他是不会装孙子语气的。

“哼,才当了几天主任,就这么文明了?”却传来了久违的周主任有点挖苦的声音。自打陈国斌来新阳工作后周曼玉就第一天打电话问候了一下,后面不知为何就没再打了而陈国斌想是想过,终究也没打回去。坦率来说,十来天没听到周曼玉动不动就气急败坏的声音,陈国斌感觉真有点不习惯,此时一听到她的声音便感到格外亲切,哪怕那声音挖苦意味不小。

陈国斌大言不惭得意洋洋:“我现在可是县领导了,说话水平当然要提高啦,哪像你老是原地踏步。”…,

“不要脸。”周曼玉嗔道:“刚进入县政府党组也好意思称县领导。”

陈国斌振振有辞:“这又不是我自封的,是群众的意见!”

“......”周曼玉要吐死了,不过经过这么一轮久违的熟悉的见面礼,她在打电话之前还高度失落的心情暂时一扫而空。而本来这段时间周曼玉想好好调整自

己,却越调整越差劲,整天没精打采,干什么都觉没意思,很想打电话和那家伙扯淡,又强忍着不打,十分矛盾,今天她总算拿起了电话。其实想起来,周曼玉也挺气愤的,她不打,那家伙就不打给她,实在是太不讲情意了。

“国斌,和你说件事啊。”周曼玉换上一副亲切的口吻,却又唉声叹气:“我姑姑要调去省城了。”

陈国斌甚是轻巧:“叹什么气,调省城还不好?这样你不也可以经常进城嘛,老呆在坪江那乡下地方没出息。要多进城感受一下精彩的大世界,这样眼界才能更加开阔,赶上时代的潮流。”

“也是。”周曼玉感慨一声“好久没见你了,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饿瘦。

唉,你老婆是大领导,你在外工作就只能是一个没人照顾的单身汉了,可要注意提高警惕啊,千万别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给骗色了。”

“……”陈国斌非常无语,如果不是后面那句话太气人,他其实还是有点感动的,咬牙恨恨说道:“我像那种容易被骗色的人吗?”

“像!”周曼玉一口咬定,忿忿不已:“哼,一点自制力都没有,那时我要不坚决点,你早就出轨了。帮你那样连躲都不躲一下,

假惺惺的,害我都差点喘不过气。”

周曼玉猛然发现自己一时晕头说过了,顿感脸上发烫,甚是难堪

陈国斌亦感汗颜,#嘴上却不甘示弱:“是你自己硬要那样,我又不是柳下惠!”

“不要脸!”周曼玉恼羞不堪地咬牙小声嗔着,马上又叹了一口岔开:“这段时间好无聊啊。”

“管委会有那么闲么?”陈国斌哼了一声不屑“你真当是敬老院啊。”

“莲云山旅游开发公司已经开始运转,接过了不少工作,管委会比以前确实要清闲些。你要还在这就好玩了,有清福不享,偏偏要去坐火坑,。萝。”周曼玉不忘落井下石。

“光享清福是没出息的!你再这么享两年清福颓废下去,就只能去老龄办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你让我管,我也不管!”

周曼玉忽然沉默下来,陈国斌干脘也闭嘴。

周曼玉终于又开口,语气却正经多了:“国斌,我想问你个事。

让陈国斌很不习惯,皱眉:“你别搞这么严隶行不?这样我好有压力的!”

周曼玉不置可否,继续认真问:“你这次调去新阳,是不是因为董〖书〗记?”

陈国斌顿时愕然。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周曼玉闷闷不乐地说,从他的沉默已能看出八九不离十,而感到格外失落。事实上,周曼玉是最近几天在她姑姑的不经意提醒下(以此没好下场的反面教例来断绝她的幻想),认真回想并加强观察这才惊讶发现问题的,原来那家伙竟是如此一个超级花心大萝卜,连和蔼可亲的董主任都不放过。

周曼玉终于又开口,语气却正经多了:“国斌,我想问你个事。

让陈国斌很不习惯,皱眉:“你别搞这么严隶行不?这样我好有压力的!”

周曼玉不置可否,继续认真问:“你这次调去新阳,是不是因为董〖书〗记?”

陈国斌顿时愕然。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周曼玉闷闷不乐地说,从他的沉默已能看出八九不离十,而感到格外失落。事实上,周曼玉是最近几天在她姑姑的不经意提醒下(以此没好下场的反面教例来断绝她的幻想),认真回想并加强观察这才惊讶发现问题的,原来那家伙竟是如此一个超级花心大萝卜,连和蔼可亲的董主任都不放过。…,

“不只是这样。”陈国斌终于开口平静地说:“我调走的原因比较复杂。”

周曼玉幽幽地问:“讨厌我算不算一个原因?”

“哼,你才知道啊!”

“哼,以为你就不讨厌了?”周曼玉咬牙顶道:每天少受你一点气,我也舒服!”她的心情却好了不少。

俩人随即叉开这个敏感话题又忿忿对顶了一番,周曼玉气得挂断了电话,啊啊不止,差点把电话机摔烂。

周四上午,陈国斌得知梅兰香由于有个亲戚突然离世,准备回一趟她已有三年没回过的家。至于她为什么如此长时间不回,陈国斌不得而知,只隐约感觉悔兰香并不想回家,而把几乎全部精力与热情都投在了赵雅琴的这个家。念及此,陈国斌感慨并感动颇多,只怪自己平时总是习以为常,感激太少,人家梅兰香却是在他与赵雅琴结婚之后不久便过来了,一直无怨无悔地照顾他们。

不过这次,赵雅琴倒是不忘以权谋私,特意从**局调了一名素质优秀的女**陪同梅兰香回老家,兼任行李搬运工及保镖。陈国斌听说后总算放心多了,在电话上与梅兰香的话别中,也了解到离世的并不是她的什么至亲,她这次回去主要还是感觉确实应该回一趟了,而临走前对赵雅琴的起另仍然操心颇多,让陈国斌不禁摇头,他就不信赵雅琴堂堂一个大县长,还能饿肚

子不成。梅姨确实太过杞人忧天了。

在接到楚雄飞的一个电话后,陈国斌提前半个小时下了班,开着那辆预备的捷达车,天色刚黑时便赶到星城,一路把车开进国雄集团那幢几百万买来的便宜总部大楼停车场,准备在楚雄飞的热心介绍下,认识一位未知的神秘领导。另外,今天下午新阳警方来了省城,想把夏月带走,不过遭到星城警方的阻拦未能成功,事态显然已发生变化。

这也是陈国斌赶来的重要原因,需要和楚雄飞面对面认真商量一番

作为一位日理万机的准县领导,陈主任来一趟近在咫尺的省城其实也挺不容易,不过这主要还是心理上的原因,他只需把每天晚上骑单车逛街的时间拿来开车逛省城,绝对绰绰有余。他就感觉来省城太多不怎么好,容易分心。

.

135、陈主任的神马背景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国雄总部大楼保安分部仍有不少人值班,停车场则排了两列整装待发的标志醒目的巡逻车辆,随时可以出动。楼内还有一个与**系统密切联系的指挥调度中心,随时了解市区各个地点的动态..“.“.“.不.过如今这已不是楚雄飞最大的重头戏,更多变成一种象征。

陈国斌被一名认得他脸的经理非常客气地引到了四楼餐厅的一个高级包间,外面不怎么样,内部装修却甚是豪华,这是楚雄飞用来接待贵宾的地方,自不会简单,厨师亦以超高薪聘用而来,楚雄飞对于该花的钱绝不含糊。

此时桌边除了楚雄飞,另外还坐有一名四十多岁、标准国字脸的男人,显然便是楚雄飞先前故作神秘、说要引见的领导。陈国斌见过面后微微一讶,这人他在电视上看到不少次,赫然是星城**局的局长尹前锋,为标准明星级人物,去年搞警民联防一时轰轰烈烈,出镜率甚高,甚至还上过央视。而除了局长的头衔外,陈国斌还知道他是星城的副市长,更主要则是市委常委,相对他一个小小芝麻官来说,可算是大领导了,而且还是直属的领导。

见尹前锋在楚雄飞的面前显得有些恭敬的样子,让陈国斌更多了一点惊讶。虽然幕后的情况不甚清楚,陈国斌却知道,楚雄飞夫妇其实不简单,并且自打国雄集团成立之后,某些情况显然有了不得而知的重大变化。他不禁想起那次偶然在小区楼下见到做贼一样的军委魏委员的一幕,其脸上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悲情却是那么深刻,俨然明白了点什么。

“小陈来了,快坐吧。”楚雄飞非常热情地招了招手,打断了陈国斌短暂的遐想,他稍微想了下,还是笑着轻松招呼了一声老楚,一边装着不认识尹前锋的样子朝他礻点了下头,就在楚雄飞一边随意地坐了下来。

尹前锋亦礼豸回点了一下,心里大为惊讶,对如此年轻的一个人,能得到桀骜不马的楚雄飞如此空前重视,简直不可思议。对于楚雄飞,尹前锋原来根本不认识,去年国雄集团横空出世,在国雄保安轰轰烈烈搞起初始身为星城**局局长的尹前锋对这样一支扫他脸面的民间力量,是高度不满并充满警惕的。但很快,尹前锋便得到了省委政法委书记的亲自授意,随即与国雄携手开创了很快闻名全国的警民联防模式,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获知楚雄飞夫妇的惊天背景他终于明白了省委政法委书记为什么如此重视。对于不但有着深厚背景,而且确实很有气势与魄力的楚雄飞,尹前锋打心里是十分敬重的。

这次接到楚雄飞的邀请,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个人,尹前锋二话没说便爽快接应下来,甚至还找特殊理由推掉了原先和一个重量级朋友的约定。为了表示尊重,尹前锋提前一刻钟便来到了这里,和楚雄飞边聊边等,他最后终于见到了准点赶到的超级大牌陈国斌同志,顿时大趺眼镜。不过陈国斌同志绝不是故意耍大牌他在路上被堵了一下,否则也能稍微提前几分钟。

“尹市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陈,我要好的朋友。小陈,这位是尹市长。”楚雄飞热情地介绍起来,不过在称呼上甚是讲究,没有直接曝出陈国斌的耀眼官方头衔县政办主任。

“尹市长,你好。”

“小陈你好。”

分坐于楚雄飞两侧的俩人随即热情地伸手握上,点头招呼一番陈国斌很荣幸得到了不明就里的尹市长的敬屋及鸟,不禁对楚雄飞故弄玄虚以提高他神秘性的行为感到有此无奈,并受之无愧。

客套寒暄一番后,楚雄飞终于主动提道:“尹市长,小陈也是你们体制内的人。”

“哦。”尹前锋马上对陈国斌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小陈,你现在在哪工作?”…,

陈国斌点头简洁回道:“刚调到新阳一个星期,以前在坪江。”

楚雄飞偏却赞誉十足地补充:“小陈可不简单啊,别看他年纟轻轻在坪江就已经是旅游局局长兼莲云山管委会划主任了。”那语气就仿佛这个局长真的很大很大一样让陈国斌在心里有点哭笑不得,人家尹市长可是省城常委。

听到楚总的介绍后,尹前锋也十分认

同小陈这个局长不简单的说法,望过的目光中充满赞赏与威慨:“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在楚雄飞的几轮热烈追捧下,陈国斌在尹前锋的眼中显得越发神秘了,似乎还真有什么了不起的通天背景一样。而陈国斌在习惯之后也就无所谓了,他何尝不懂楚雄飞的用心良苦,干脘就当自己真有什么神奇背景一样。很多时候,虚张声势也是一种重要策略,何况话说回来,陈国斌同志确实也有一点背景,他老婆可是大名鼎鼎的赵大县长。

说着,尹前锋又很自然的热情问起:“小陈,你在新阳什么单位工作?”他当然已经明白楚雄飞引荐的目的,新阳却是归星城管的,这显然是为新调来的小。陈寻求“基层”关系而来,自己要不主动一点就太不会做人了。

“在县政府办公室当主任。”陈国斌实话实说,甚是谦虚,“刚刚调来,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尹前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道:“小陈你太谦虚了..“.“.“.

很快,厨房工作人员送来了精品五粮液以及刚刚新鲜喷香出炉的美味佳肴,三人一边吃喝一边继续说着,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其它方面,特别是星城迅速发展的房地产行业,楚雄飞的兴趣尤其大。从他们的交谈中,陈国斌判断尹前锋除了抓**工作,还分管有国土、规划等与房地产紧密相关的工作,对楚雄飞的初期发展有重大积极意义陈国斌自然知道楚总的鸿鸠之志,绝不只限于星城一隅。

楚雄飞不忘继续表现出与陈国斌的高度特殊关系,比如和他碰杯便明显比和尹前锋碰杯要更加随意,让尹前锋对他越发刮目相看。凡此种种,陈国斌却是感慨万分”他可没想过与楚雄飞的那次避追与随即没费多大力气帮忙贷启动资金,能意外迅速发展到今天这种难以想象的程度,甚至连省城的市委常委还要放下身段,反过来向他陈主任拍马屁。陈主任淡定地装神弄鬼,心跳正常得很。

中途尹前锋随口问起:“小陈,你认识郝县长吗?”

陈国斌马上想到兼任县**局局长的那位名叫郝汉的牛人(名字很牛),点头谦虚:“见过两次,不过可不敢说认识啊,我这级别还太低了。”

尹前锋摇头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以后可以进一步认识,郝县长这个人靠得住!”特别在靠得住三字上强调了一下。

陈国斌自然明白意思,不忘客气:尹市长指点..“.“.“.

送走了喝得有些晕头的尹前锋,陈国斌和楚雄飞脸上微红,一起又来到楚总办公室”他们对背景之类问题却是心照不宣,谁都没提。

各自随意靠在老板椅上,楚雄飞直入主题:“夏月现在已转移到了训练基地,心理辅导专家也请来了,她的家人同时被接了过来..“.....到时就算夏月不愿站出来,也得想办法把那个正主解决掉,省得以后给你穿小鞋碍事。妈的,老子就不信这样的人渣会干干净净,一查准完蛋!”

经过先前与尹市长的交道,陈国斌对楚雄飞的能量有子更加形象的认识”沉吟小会后有些感慨地·点了点头..“.“.“..

周五陈国斌在常务副县长办公室与何绍民打了一个照面,感觉他的目光中多出一丝意味,不乏一点点阴狠,被吓大的陈国斌当没看到一样,谈完正事礼豸告别离去。…,

下班后,陈国斌驾着私用捷达赶回坪江的家已是晚上九点,客厅里就向晓兰一人在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厨房里一点声响都没有,让人很有点不习惯”感觉空荡荡的。

“晓兰,吃过了吧?”陈国斌一边自己换鞋一边随口问。

还没有。”向晓兰有点不好意思”“赵姐说要等你回来做。

“..“.“.“.陈国斌有些无语,这梅妖一不在,家里就什么都乱套了,他辛辛苦苦长途跋涉三个小时回到家,居然还要继续为人民服务。

很快来到二楼书房”赵雅琴正工工整整坐在那里处理领导要务,不过她一听到动静就转头望来:“国斌,回来啦。”一脸谄媚甚是热情。

陈国斌一屁股在旁边坐下,瞪眼哼了声:“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赵雅琴却橛.了下嘴,可怜兮兮:好饿。”

陈国斌摇头苦笑:“你们去

宾馆白吃不成啊?我在新阳那边五天都是吃食堂饭”省钱又省事。我回来可不是当服务员的。”叹了一口躺椅子上不想动。

“国斌,我们一起去厨房吧。晓兰把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回来炒了。你知道她炒得很难吃..“.“.赵雅琴热情十足、身先士卒地鼓动,并不惜高度贬低小向同志,终于还是把陈主任请动了,她随后则就在厨房里站着碍了三分钟的事,终于被陈国斌挥手赶了出去,如临大赦。

吃饭的时候,但见赵雅琴和向晓兰像饿了很多天一样狼吞虎咽,陈国斌再次摇头一番。大家都被梅姨打惯了,结果这才刚走一下,家里就差点成了难民营,有梅妖和没梅妖,差别实在太大了。偏偏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明天中午我想请周阿妖过来吃一顿饭,顺便把曼玉、婉凝她们也都叫过来,好好聚一下,为周阿妖送行。国斌,你觉得怎么样?”吃完后一起回到书房,赵雅琴甚是热情地商量。

136、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

.

由于周春梅中午有事,聚餐便改到晚上进行。

快到点时,赵雅琴难得自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走下楼与陈国斌一起在客厅边看一部金庸剧边等来客。回想以前赵雅琴每次总是摆谱把别人放在客厅晾着,陈国斌不禁有些感慨,这一年以来,赵雅琴在熟悉的人面前,倒是有了不小进步,总算不那么招人嫌了。

向晓兰则非常识趣地呆在自己房间聚精会神看武侠小说,领导们的聚会她可不愿参与。

“砰砰”

听到不轻不重两声礼貌的敲门声,赵雅集与陈国斌不约而同起身走去迎接,由陈国斌打开门,倒是不出他意料,正是董家姐妹,那姐姐的敲门声他太熟悉了。

她们异口同声叫了一声赵姐。对旁边微笑相迎的陈国斌,董婉凝则只是目光稍微接触了一下并点头,界限划得十分清楚,让赵雅琴并没有多想什么,她脸上则甚是热情:“婉凝,依凝,快进来吧。

哎呀,吃个饭而已,还拿什么东西。”却见董依凝的手上拧着一个精美的礼品盒。

董家姐妹走了进来,董依凝一边把礼品盒往陈国斌手里塞,一边十分客气地说:“谢谢姐夫上次帮忙。”她老是感觉不知怎么称呼那人为好,这会忽然干脘便顺着赵姐的老公这个关系叫了,而话一出口,她便有种异样的感觉,鼻子不禁一酸,这个称呼她已经很久没对别人叫过了。

陈国斌亦是一愣,听到那声姐夫却是特别亲切熟悉,刹那间又差点产生错觉,不过他很清楚,董依凝只是把他当成赵大姐的老公而已,同时对俩姐妹对他的一点举手之劳还如此故意大动干戈感谢显得有些无奈,界限划得太明显了。

赵雅琴听到那声姐夫则感觉格外别扭就好象那家伙还真是她老公一样,心里不禁有些小恼把气发到了投向陈主任的目光中,并皱眉:“国斌,你帮依凝什么忙了?”对那家伙老是跟董家姐妹扯不清,赵雅琴实在头痛,不过她对董依凝倒没什么戒心主要只针对她姐。

陈国斌一边招呼董家姐妹入座,一边解释:“哦,是这样的”

把偶遇董依凝脚扭的编造剧本简单说了一下,赵雅琴并没深入追究。

四人入座,俩姐妹与俩公婆分别坐一块,甚是亲切的样子。

董婉凝再次热情表示感谢:“赵姐,上次多亏了你家国斌,要不我妹妹的脚伤还真不好办。”

不待赵雅琴开口陈国斌甚是轻巧:“又不是生人,举手之劳,哪用这么客气。不过依凝走路确实要多注意一下。”

“是啊。”董婉凝有些无奈“依凝从小走路就没个正经,让人头痛。”

董依凝撅#嘴不满:“哪有姐你说得那么严重啊”

不久周春梅和周曼玉也来了。其中周春梅这段时间主要住在外面,刚刚则是从外面坐周曼玉的车过来的。

热情招呼一番。

总算见到许久不见的那家伙,周曼玉最近一直黯淡的心里顿时舒展不小,轻松打趣道:“国斌不错嘛,还以为你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会瘦成皮包骨呢,看着好象也没什么变化。”

赵雅琴咬了咬牙不好说什么,陈国斌则淡淡回了一句:“曼玉,你瘦了。”见到才半月不见的周曼玉憔悴不少,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听着,董依凝仔细瞧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讶不已:“周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啊?”稍顿又来了一句更雷人的玩笑:“不会是单相思吧?”对周曼玉的嘴巴,董依凝早有领教并怀恨在心,便彼此彼此一下。

陈国斌与周春梅大汗,赵雅琴忍不住笑心知肚明的董婉凝则恼得照那宝贝妹妹就是一屁股:“让你再乱说话!”让恼羞不堪的周曼玉

总算忍住没发作。

在如此公众场合被打屁股,董依凝直感颜面大失,忿忿顶道:“我这不是关心周姐嘛她本来就是瘦了,又那么憔悴不是单相思是什么…,

周曼玉恼羞成怒地瞪过:“你姐才单相思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人无语。而气氛被俩人如此一搅也顿时微妙起来。

董依凝护姐心切冒火厉害,正色告诫:“周姐,你说话注意点啊!哎哟”她屁股却又挨了旁边她姐一记,伴随一声严厉斥责:“闭嘴!”周曼玉也哎哟了一声,却是被边上她那气恼不

过的姑姑给拧了一屁股。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赵雅琴挥手打着圆场,除了对董婉凝的单相思耿耿于怀,听这么一说,赵雅琴也看出周曼玉似乎真有那个问题,不禁纳闷。她对周曼玉这种超级泼妇也能情窦初开很是惊讶,就不知道是哪个男人有如此“荣幸“。

气氛渐渐融合起来。

而在听到外面院子里意外传来汽车马达声时,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听到敲门声,陈国斌迅速起身走去打开,发现赫然却是市领导徐书雁大驾光临,不禁一愣。

“徐阿姨“。

萋家姐妹也很惊讶。

而被这位冷场的不速之客一搅和,先前还热闹的场面马上沉寂不小。

虽然意外,赵雅琴还是表现出了主人风范,甚是热情招呼:“徐阿姨,快请坐吧。”她倒曾约过徐书雁来家里玩,但这么不打招呼就来,实在也太那个了。

徐书雁感到自己的贸然到来确实有点不合时宜,尽量表现随和:“大家继续吧,我本来是来找婉凝的,结果不在家,听保姆小曾说在这里,我就自己过来了,想着顺便看看雅琴,谁知道你们在搞联谊。

呵呵。”徐书雁今天却是一时心血来潮来的坪江,事先甚至没和董婉凝打招呼,省得她准备充分。而作为一市之长下到县里礻视察”动作可是不小,徐书雁并特地临时让司机开着市政府一辆普通牌照的车,省得招摇过市。

想到周春梅下周就要去省里,徐书雁不忘热情地说:“周姐,祝你升调到省委宣传部。”

周春梅礼豸点头:书雁。

得知徐书雁的女司机还晾在外面车上,赵雅琴又敲门叫出了正看到精彩部分的向晓兰:“晓兰,你陪徐市长的司机一起去婉凝家找小曾吧,你们三个自己准备晚饭了。”

好的。”

向晓兰利索离去,总算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也让徐书雁省心不小。

尽管赵雅琴和董婉凝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与人多时不容易放下面具的徐书雁交谈,气氛仍不免尴尬,尤其是周春梅妯侄二人很不习惯冷酷惯了的徐市长在场,像上次在星城的香江边上逍运便很影响气氛,印象深刻。

瞅着外边天色暗下,时间不早了,陈国斌适时起身甚是自然:“大家继续聊吧,我先去厨房做饭了。”菜倒早准备好,只待开炒。梅兰香不在,陈主任只好无奈挑起这等招待的重任,而年后大家还没来家里吃过饭,当然也不能太等闲视之。

徐书雁意外起身,主动热情请缨:“我和国斌一起吧。”她此举既是不想影响气氛,也想改变一点点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不好印象。

董婉凝马上跟着起身:“我也去厨房。”

董依凝不甘落后:“我也奔。”

徐书雁皱眉望过:凝,依凝,你们就别来了,厨房人多碍手碍脚的。”她主要却是不想董婉凝和陈国斌有亲密呆在一起的机会,而董婉凝马上也从她的眼神中明白这点,识趣应过后,拉着董依凝坐了回去。

见徐书雁真的与陈国斌一起走进了厨房,除赵雅琴,其余包括董家姐妹在内,均大为惊讶与不解,不但是位高权重的徐书雁亲自下厨为大家准备饭菜,这等高度殊荣可不一般,而且她原本和陈国斌可是死对头。董婉凝更是担心他们在厨房闹出不愉快来,她自己偏偏又不好过去,不禁有点坐立不安。对那人,她总是莫名担心,而徐书雁又是她最尊敬的长辈,自然也担心着。…,

不过厨房里的俩人却甚是默契,各用一个锅热火朝天炒着。进度饶是迅速。徐书雁此时感觉相当轻松,比起呆在由于自己存在而不甚和谐的客厅要舒服不少。而她私下与赵雅琴一起时,倒还能较为随意

但人一多,她就感觉不容易放下习惯久了的冷酷形象。除了公事,徐书雁发现自己并不容易融进别人的世界,的确是一个容易冷场的人,这点让她感到有些无奈。其实她也想努力改变一下。

尽管旁边的陈国斌曾经让徐书雁很不愉快,此时她却发现自己对他的存在似乎很习惯,亦甚奇怪,上次在她家一起做饭时,也有类似感觉,想着大概应是受厨房环境影响。

徐书雁一边炒着,不忘关心地

问:“国斌,这段时间在新阳那边感觉怎么样?”

陈国斌同样对徐书雁的举动感到有些奇怪,倒不觉压抑,轻松回道:“刚开始有点不习惯,现在好了不少。”徐书雁点头殷切鼓励:“虚心学习,多注意观察,很快就能适应了。”

陈国斌嗯了一声,对徐书雁的坏印象又消除了一点。

徐书雁继续道:“在那边生活上有什么不习惯吗?雅琴身份特殊,平时不能和你呆在一起,你一个男人确实会有些不便,并且这个问题以后会长期存在,越发突出。不过我相信你能够正确面对并妥善处理。”

陈国斌哑然一笑,那婆娘身份对他所产生的生活问题,大家却都阝容易看得清楚明白。

“我基本在小食堂吃,还算方便。其实这也没什么,以前我都在外面上班,周末才回的。”

徐书雁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你的工作性质不一样了,往后盯着你的人会越来越多,可不像过去那么简单,一举一动都很重要。”她对自己所表现出的过度关怀也有点奇怪,想来应是自己和陈国斌的老妈关系比较熟,爱屋及屋所致,而且她现在对赵雅琴也比较关心。

陈国斌感慨一声:“是啊,我会注意的。”他倒不是真的很在意

“对了,郑县长以前和我共过事,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多向她请教一下。”徐书雁忽然又道。

听着,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不但是因为最近老有人给他介绍领导认识,而且那位郑县长都四十多岁的人,才是一个副县长,和已是代市长的徐书雁以前也不知共的什么事。但徐书雁既然说了,肯定就是靠谱的关系,陈国斌自然不会客气:“我一定会的”

众人围着餐桌,能享受到徐市长放下身段亲自奉献的大餐,自不免受宠若惊。而此时徐书雁经过自己的努力,也没她刚来那会冷ˉ场了,气氛和谐不小。

为表示庆祝,赵雅琴还拿来了两瓶品质不俗的进口红酒。

一一斟满。

众人起身举杯,陈国斌想着自己是唯一的男人兼男主人,如此私人场合,一时也懒得讲究那些无聊的条条框框,热情代表道:“来,我们一起为周阿姨高升干杯!”徐书雁听着有些刺耳,周春梅可没比她大多少,并对那人不注意讲究身份也有点不满,这代表的话理应由她来说,但人在屋檐下,只好入乡随俗了。

“干”

众人均不甘示弱,仰脖子一口而尽,当然这杯子也着实斯文可怜,一瓶酒都够倒上二十多杯了。

离别余恨,这次周春梅的高升,对平时关系不错的几女来说,伤感一时不小,大概她们也想到今后各自也将一一离去,彻底散场,情绪不免触发了一些。

女人们越发放下了平时的面具,频频碰饮,脸上很快红了起来,忆往昔,畅想未来,说话越发随意,没多久两瓶红酒已然见底。

在赵雅琴的催促下,没喝多少的陈国斌皱着眉,又去拿来了两瓶。他对女人喝酒是比较感冒的,但此时环境使然,感觉让平时在工作生活中压抑不小的她们发泄一下也未尝不可。…,

周曼玉脸上姹紫嫣红,适时伸过杯子,含糊不清:“国斌始和你干。”

陈国斌有些心疼,伸手碰过,嘴上轻巧:“曼玉,牟!”

董婉凝又拉着不是很情愿的那妹妹一起给徐书雁敬酒,情意浓浓:“阿姨,我和依凝敬你一杯”让徐书雁特别欣慰并感动。

没过一会,喝得有点上头的董依凝举杯热情:“赵姐,姐夫,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听着,陈国斌心里有点哭笑不得,而赵雅琴原本红着的脸上更红了一点,#嘴上应着:谢谢依凝。”心里恼得不行。董婉凝则很想拍那妹妹一屁股,但在偏袒厉害的徐书雁面前,她只能先忍了下来。

周曼玉心里酸猖厉害,也举过杯子:“国斌,我祝你和赵姐百年好合。”

陈国斌点头碰回,心中滋味复杂,赵雅琴则再次恼羞一番,好在她脸上原本就红,倒看不出特别的变化。而望着那侄女口是心非的表现,周春梅心里很痛。

周春梅更是不时被敬酒兼祝福,感动连连,热泪不少。

对眼下这夸张的一幕,陈国斌感觉有点像梦幻一样,这么多身份特殊的女人竟能如此

会聚一堂,短暂卸下平日面具豪放一番,甚至忘记他一个典型的异性大灯泡在场。而以后再碰到这种特殊场合,只怕很不容易。

放纵过后,望着说话含糊不清、动作恍惚的一帮形象全无的女醉鬼,保持清醒头脑的陈国斌甚感无奈,他当然不会认为只是因为要送周春梅,大家才如此情绪泛滥,大概每个人都有烦心事,他又何尝例外。只是这种场合,他基本就没怎么喝,和女人一起喝酒太不和谐了点。

陈国斌随后打电话到董婉凝家,叫来了呆那的三位领导的贴身工作人员进行增援,合力先把酒劲上头、醉意愈浓、几乎都不会动了的徐书雁和董家姐妹弄上车,由董婉凝与徐书雁的两位贴身人员拉回董婉凝家处置。

接着,陈国斌又与向晓兰一起把周春梅妯侄也弄上了车,一边认真交代:“晓兰,你好好照顾雅琴,我先送周部长她们回去。”赵大小

姐这会则已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早就没了领导形象,更没了淑女形象。

好的”

.

137、神奇的陈主任

陈国斌开车来到周曼玉住的楼下,先前她们把酒畅欢忘记了时间,此时俨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早没人在外随便晃悠八卦,四下静悄悄的。

后排周春梅姑侄二人脑袋挨在一起,睡得正香,脸上红通通的,她们可不是酒精考验的领导,平时甚少喝酒。

想了一下,陈国斌终究没叫醒她们,先抱起了软如泥的周曼玉,关好车门后迅速上楼走去,望着她消瘦的脸颊,陈国斌心情复杂,尽量不多想,很快到门口,从她腰带上解下钥匙打开门,入内开灯,小心放在床上,马上又匆匆下楼,车上还有一个周阿姨。

同样抱人的动作,陈国斌没感觉有什么不妥,甚是自然,不过相比之下面态丰腴的周春梅明显沉了不少,基本上没骨感,多费一点劲而已,丢到另一张床上。

他再次走到周曼玉床前瞧她一眼,准备离去,周曼玉意外睁开了雪亮的双眼,定定盯着他不放。

被盯着有点不自在,陈国斌瞪回一眼:“干什么,没见过啊?”

“臭美”周曼玉轻淬一口,“怎么看都像个学生。”

陈国斌咬牙:“周曼玉,你别太过分了”

“跟你开个玩笑啦。”周曼玉唉了一声,张了张嘴,却没继续说了。

“你减肥也不能这样吧?不少字”陈国斌皱眉摇头盯着她的脸,“再减你姑姑都能顶你两个了。”

周曼玉马上翻了个大白眼:“我姑姑有那么肥吗?哼,抱我也就算了,抱我姑姑也那么理直气壮,你这人脸皮怎么就这么厚?”

“瞎说什么?”陈国斌马上一脸正气,“喝酒也不注意点,搞得一塌糊涂,往后可别这样了。”

“真罗嗦。先管好你老婆吧……”

不知不觉斗了一会嘴,陈国斌却见周曼玉精神大涨,醉意更消几分,不禁在心里苦笑不已。

他按住了她似乎想要坐起来的身子,语气随和几分:“别起来了,多休息一下吧。以后可别再减肥,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敢见你皮包骨的样子了。下次要再看到你这副模样,就小心点”一边瞪眼扬手威胁。

“那又怎么样?”周曼玉扬了扬下巴,一边挣扎又要爬起,白过一眼,“烦人,我要上厕所也不给……”

等她摇摇晃晃从洗手间走出来,好歹没摔倒,陈国斌便准备走人,不忘殷切交代:“曼玉,记得吃好睡好,嘴巴痒就打电话找我。我有时也会打给你的。”

周曼玉心里恼羞不堪,对嘴巴痒三字特别敏感,她嘴上倒甚乖:“知道啦。你也一样,老婆不在身边,主要都得靠自己。”

陈国斌听着甚觉刺耳,倒没继续抬杠,点头:“那我走了啊。下周再见。”

“嗯……”周曼玉欢快应着,情绪没那么低落了。

回到家里,陈国斌对床上不省人事的赵雅琴表示十分无语与头大。他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严格控制这个真以为自己是酒仙的婆娘胡乱逞能喝酒,而瞧着她扁平十足的肚子,陈国斌不禁又想起那小姨子早生贵子的祝福,摇头苦笑……

新的一周,陈主任忙里偷闲,比一般人要轻松一点,不过他仍然感觉事还是多了,继续盘算着把细枝末节的问题推卸下去。至于上周两位大领导介绍的那两位县领导,陈国斌当然公事公办去过他们的办公室,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的热情,想必他们都是大领导靠得住的好同志。不过陈国斌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来,君子之交平时比水稍微浓一点就好,关键时刻能准确站队就行。

陈主任对死不要脸拉关系的兴趣向来不大,不想把有限的宝贵时间投入到这种没有止境的无底洞当中。并且话说回来,这种级别的关系也不够有吸引力,连周曼玉同志都是副处了,陈国斌同志习惯久了,对副处实在没啥感觉。事实上,那两位县领导原则上也不用怎么拉,本来就是倒插门的,陈主任同时不认为自己的牛叉关系表现多了有什么好处,做主任的,还是低调一点好。…,

而同样是主任,虽然还多出一个副字,聂正师这些天却急得连腿毛都差点白了,他越来越感觉到了陈主任的空前神奇之处——竟能淡定到如此程度,似乎根本忘记了那茬子事。但是情况又很显然,那事一直都在变化发展之中,聂正师从宾馆小秦嘴里早就得知,上周何县长在连续几天不见听说生病休息的夏月之后,终于严厉逼问了小秦,已经得知夏月的情况与下落。而依何县长叱咤一方的势力,随便派出一名金刚,把人合法弄回来轻轻松松。结果聂正师却听到陪护夏月的那个女人孑然一身回来报告,夏月仍在省城,并已被神秘势力接管了。

聂正师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级别太低,他只是很难认为整天偷懒的陈主任真有那么深的城府,能达到如此大智若愚的程度。

趁着向陈国斌汇报工作的机会,聂正师终于忍不住淡淡提醒了一句:“陈主任,宾馆那事已经过去快两个星期了。”

听着,一直埋头写写划划、领导派头十足的陈国斌总算抬头望过一眼,嘴角一撇:“怀小孩要十个月,现在才两个星期不到,急什么?”他其实也烦那破事。

“……”聂正师差点直接倒下。

陈国斌实在无语,轻咳一声安慰道:“聂主任,肚子又不是你搞大的,自然不会算到你头上,安心工作就行了。对了,这是曾县长刚刚交代的一项重要工作,你去认真处理一下吧。”一边把先前记录了领导要务的一张纸条推了过来。

聂正师非常无奈、又不得不热情地受领任务而去,感慨万千。至少,聂主任已经不再想着和陈主任比谁更适合当那个正主任,他五体投地。

倒是古小莉,自从搭上比较正式的非常正当关系后,每天进进出出陈主任办公室好几次,总算让陈主任的工作时间不是特别无聊,除了工作,经常还能说上几句闲话。在县政府里头,古主任眼下算得上他最熟的一个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表现出的,陈国斌最近发现古小莉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在她又一次来办公室汇报工作之余,主动表达了一下领导的殷切关心:“古主任,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老见你有心事的样子。”

“唉。”古小莉无奈叹了一口,就势说道:“我弟弟刚从部队转业回来,想进公安局,跑来跑去也没个着落。”她倒不是非常故意表现,弟弟的事的确让她十分操心,而在感觉比较随意的陈主任面前,她也没想藏着掖着,同时还抱有非常小的一丝幻想。

陈国斌哦了一声感慨:“现在编制超标确实是个大问题啊。”

“是啊。”古小莉情绪顿时低落了一点,听那哈哈语气就知道领导没啥兴趣。

不过陈主任却是真的在感慨,而不是哈哈,他很快又热情问起:“你弟弟在部队是什么级别?”

“他是正连级干部……”古小莉失落的心情迅速又明亮起来,前面为了解决她弟弟的转业分配问题,她都差点跑断了腿,奈何领导都打哈哈,难处总是太多,亦或有某种特殊暗示。而正连级干部好歹也是正股级,可不是一个打杂的,安排起来有一点点难度。

了解过后,陈国斌当场明确表态:“这事我先打听一下,再给你答复吧。”这段时间他可没少从古小莉嘴里了解县里的一些情况,实在是个现成的信息库,也该返点红利了,陈主任可不是白眼狼,更加厌恶那种打哈哈的糟粕文化。至于正连级之类的浮云,陈主任自己可是相当于正营级的干部,当然不以为然。

古小莉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麻烦陈主任了。”她越发感觉上对了船。

陈国斌抽空找到对他相当热情的兼着公安局长的郝副县长,特意咨询了一下转业问题,最后顺便谈到了古主任有个连长弟弟的传奇故事……

在嫌麻烦这一点上,楚雄飞其实并不比把皮球丢过来的陈国斌好到哪去,他也对大着肚子的女人感到头痛,而作为集团老总整天又要操心这事那事一大堆破事,于是在心理专家成功劝说夏月决心追究正主的责任后,楚雄飞干脆直接找关系把这事捅到了省纪委,连同夏月一并移交了,他这才总算落了个清净,并及时打电话通报:“小陈,跟你说一下……”直接把一桩**烦事给非常简单化了。…,

陈国斌当然高度拥护楚总的这个专断独行举动,并对何县长默哀一番,他可是听楚总从别人那里听说,纪委某位领导对党内出现如此败类表示了高度震惊与无比震怒。

甚至就在第二天周四的上午,陈国斌马上便见证了党政效率的一次奇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何绍民同志被据说是从省城来的两名年轻男子给文明带走了。其实,陈主任也没有思想准备。

何县长被纪委带走了

消息不胫而走。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顿时在县政府里边惊起了千层浪,尽管县府最高长官吴爱国同志马上马后炮下达了封口令,仍然挡不住人们私下对不倒翁何县长被带走的高度八卦热情,有些同志的眼里开始发绿光了,也有些同志开始惶惶不可终日,并作好了洗心革面重新站队或者坦白交代一小部分的思想准备。

至于在随即紧急召开的县委常委会上如何讨论何县长被带走的问题,陈主任不得而知,他连县政府党组都没入,级别太低了。不过他的心情十分不错,最近这破事可费了他不少脑细胞,本来都设想了多个方案,打算硬着头皮不怕麻烦解决掉这个问题,却人算不如天算,一下就玩完了,自是意外惊喜。不过突然间倒掉一个重量级人物,县里的局面当然会发生一些变化,这跟陈国斌关系并不大,不管谁在县政府做领导,都离不开他这个主任半步。

聂正师则在高度无比震惊的同时,对陈主任的神奇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继续揪着心,忐忑等待事态的发展。作为直管新阳宾馆的领导,聂正师当然明白什么是领导责任,现在他对那时压着问题不上报越发感到忧心,陈主任如此深不可测,当然不会担当什么领导责任,而那瞒上的领导责任也就只能由他聂主任抗了。聂主任估计纪委或者领导很快就会找他谈话了解情况。

快下班时,心情不错的陈国斌主动给周曼玉打去一个电话,斗了一会嘴后心情更加不错,周曼玉则又差点把电话摔成碎片,只恨不得马上飞过来进行激烈肢体接触。

才过一会,电话又响了,陈国斌抓起喂了一声,那样意外传来了一个久违的亲切声音:“国斌。”

陈国斌惊讶并开心:“梅姨,是不是准备回来了?”屈指一算,梅兰香都走了一个星期。

梅兰香兴奋并神秘地说:“我现在就在你们县政府斜对面呢。”

“啊……”陈国斌大惊,皱眉抱怨:“出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们都忙,不想打扰你们。放心好了,有小郑在,不用担心的。”

“哎呀。我马上过来……”

陈国斌连桌面都懒得收拾一下,立即下班,迅速走出了县府大门,穿过马路,老远就发现梅兰香和另外一名疑似便衣女警的脚下放着大包小包,不知带了多少土特产之类。

陈国斌不禁摇头苦笑,迎着一脸兴奋的梅兰香小跑而去,“梅姨,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

梅兰香还嫌少:“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不多带点太可惜了。”

“……”

陈国斌朝着旁边的人民卫士点头热情慰问:“小郑,辛苦了。”

小郑挺着胸回:“不辛苦”就差没说为人民服务了,觉悟非常高,让陈国斌很满意,决心到时多给她说几句好话,看能不能提干,在县城当个副所长什么的。

想了下,陈国斌果断说道:“小郑,你把东西留下吧,自己打车去新阳宾馆,说你叫小郑就行。我马上给那边打电话。好好休息一下,你明天自己回坪江报到。梅姨我包了……”

小郑应声而去,陈国斌则立即插卡打了个电话。

等他一挂断,梅兰香马上白眼:“哼,还挺有派头嘛。”心里则更对那句“梅姨我包了”耿耿于怀,倒没说出来。

“那当然了。”陈国斌一脸得意,“我管的事可多了。”

梅兰香哼道:“你就吹吧,还能比雅琴多不成?”

陈国斌嘿嘿笑着:“好了好了。梅姨,我们先回去吧。”一边抢着把所有包都背上或拧上。

“哎呀,给梅姨背点啊,这都像什么话,你领导形象还要不要了?”梅兰香却是执拗不过。

陈国斌一脸轻巧:“领导热爱劳动,这形象才好呢。梅姨,我们走吧。”还好梅兰香这次打扮得像个阿姨,陈主任十分淡定。

“嗯——”

没多久便到家,而路上陈主任热爱劳动的崭新形象,可没少被人啧啧夸张一番,倒没人认为梅兰香是他老婆。



。,

138、梅姨要是有两个就好了

.

.

一到主任之家,梅兰香便迫不及待地把几个房间认真参观了一遍

回头发表感想:“地方还是挺大的,就是感觉一个人住太空了点

陈国斌一脸轻松:“没事,又不是天天住这里,周末会回去的。

梅兰香轻叹了一口:好了,国斌,都上了一天班,先去休息一会吧。我来做饭。”

“这哪成?”陈国斌皱眉,态度十分坚决“你都赶了一天路。

我来!”

梅兰香哎呀一声抱怨:“我屁股坐车都坐麻了,手也闲得发酸,再不动都难受死了。”

井国斌又想起他的冰箱空空如也,很是无奈。

而在参观过非常干净的冰箱后,梅兰香额上立即皱得老高:“国斌,你这日子都怎么过的?“吃伞堂饭嘛。

“那东西哪能天天吃?”梅兰香满是忧色“一点营养都没有!”

领导的超级小食堂被贬到如此程度,陈主任实在无语,并未争辩

在梅兰香的坚持之下,陈国斌只好骑单车带她去菜市场搞采购。

只要热爱家务的梅姨在,在外面吃原则上是行不通的。

出大门口时正好遇到下班走回来的古小|i,井国斌停下热情招呼一番,并自豪介绍坐在身后的梅兰香:“这位是我阿姨,姓梅。”梅兰香亦笑着礼豸点头。

古小|i甚是热情不乏惊讶:梅姐好。”

梅兰香也没客气,倚老卖老:“小古好。”

其实古小|i也不过三十五岁,并不显老,和梅兰香此时的形象相比,大小还是分得清楚的。

说了几句后,便告别了,陈国斌特意选择远点的菜市场省得老碰到认识的人。

梅兰香皱眉:“国斌,刚才那个和你什么关系啊?”

陈国斌得意地说:“是我下面的副主任管的事可重要了。”

梅兰香对人家管多少事并没兴趣,却问:“结婚没有?”

陈国斌差点喷了出来,苦笑:“小孩都快读初中了。”

“是吗?”梅兰香仍不解:“你不是才来没多久,怎么和她关系就那么熟了?”

陈国斌当然知道她心里的那点想法,非常认真地说:梅姨你就放心好了,我和她的关系非常正当!”

梅兰香轻哼一声,语重心长:“国斌,你现在官越做越大了,觉悟也要逐渐提高才行啊。电视上整天这个贪污,那个作风败坏,你要敢学坏,梅姨可饶不了你“。

陈主任有些郁闷又不好顶多了。不过对于贪污一项,他还是挺有把握不犯的,一点蝇头小利实在入不了他的法眼。至于作风问题,已经出过问题的陈主任没脸完全打包票。

买了不少菜,回到家,拉拉扯扯一番,最终俩人还是一起齐心协力做了一顿大餐,而陈国斌同志终于第一次在外面吃到了梅兰香做的饭菜胃口大增,秋风扫落叶之势迅速清理干净每一个碗,让梅兰香瞧在眼里甚是心疼,对这家伙一个人在外的悲惨曰子简直受不了。

吃过后,梅兰香这才打了一个电话回坪江,向赵大小姐说了她在陈国斌这边的情况,赵雅琴自然惊讶担心并抱怨一番(嫉妒亦显而易见梅姨显然把她排在了第二梯队)。梅兰香并说明晚和那家伙一起回

睡觉时,陈国斌感觉有人帮他拉被子,一个人在外生活的日子里,这还是头一回,顿时感动不小又想着回家吃饭的幸福,他忽然觉得梅姨要是有两个就好了,一个照顾他一个照顾赵雅琴。不过世界上的梅姨毕竟只有一个,陈国斌只能忍痛割让给赵雅琴那婆娘的生活自理能力比他要差多了。

周五看似风平浪静,陈国斌自然不会杞人忧天,按时下班回家,与把家收拾得更加整洁的梅兰香一起出门,准备回坪江的那个主基地

关门的时候,梅兰香望着屋内脸上神情有些复杂,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见到陈国斌藏在另一个小区里那辆曾经见过的捷达车,梅兰香不禁又警惕起来:“这辆车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老开着?”

梅姨,你就放心好了,这绝对是正当朋友多余的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现在没专车不方便,回家总不能坐班车吧?”陈国斌甚是振振有辞,倒让梅兰香没多话说了,她也觉得那家伙要是再坐班车回家,太掉面子了点。

虽然先前听那家伙说回坪江要三个小

时,但这次在亲自感受过后,梅兰香对两地距离的概念却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其实并没多远。

家里,赵雅琴和向晓兰对梅姨姗姗来迟的归来表示了高度热烈的欢迎,幸福得不行,特别在随后梅兰香做出一顿久违的梅氏大餐时,让两个吃了一星期小食堂饭的可怜“孩子”甚至流出了热泪。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吃饭中途,梅兰香却郑重宣布:“对了,跟你们说件事。我打算以后周一周二就住在国斌那边照顾他,雅琴你和晓兰就稍微委屈一下吧,国斌一个人的生活太差了,一点家的样子都没有。周三到周末我就在这边家里。”语气并非商量,而是直接结论

听到这个意外消息,三人均大为惊讶。

陈国斌马上客气说道:梅姨,这样哪行,雅琴更需要照顾。而且你在路上老跑来跑去太辛苦了。”

梅兰香甚是轻巧:“辛苦什么,才三个小时,很近的。我自己坐班车就行。”

赵雅琴皱眉:“这样哪成啊?不行!去照顾国斌我是赞成的,不过不能坐班车,到时我派车吧。”

陈国斌心中一暖,感动不小,#嘴上继续谦让:梅姨就呆这边好了,我周末反正会回来的“。”

激烈争论一番后,陈国斌架不住梅兰香和赵雅琴的双重压力,终于勉为其难答应下来:“那好吧。以后周二晚上我干脘送梅姨回来好了,周三早上再去反正也不是天天跑,没关系的。”

皆大欢喜梅兰香尤感欣慰,这样那家伙每周都可以回家两次,更进一步缩短与赵雅琴的距离。而在先前陈国斌远走他乡时,梅兰香还担心着俩人的心理距离会不会越来越远了。

梅兰香之所以作出如此决定,却是受到多重刺激使然既有那家伙生活太过悲惨的因素,也有小古之类危险人物的因素。

至于赵大小姐,虽然很吃那家伙的醋(梅姨可是她家的),仍坚决支持梅兰香,主要是觉得那家伙确实比较可怜,并且他一个人位高权重生活在外,觉悟又不怎么高,要没点监督怕性子渐渐变野梅兰香此举正好可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

陈国斌虽然无奈,亦甚感幸福,并认为这是破解领导单身尴尬的一个好办法,显示他的主任之家并不只是一个人,省得别人老惦记着

只不过他的〖自〗由度也少了不少。

周六吃过午饭后,陈国斌招呼一声驾车出门放松去了,不过在外边街上他又用公用电话把惊喜的周曼玉给约了出来,一起去感受春天里的大自然兼踏踏青。

对于周曼玉,陈国斌越发充分感受到了她姑姑曾经说的那些,确实比较傻,又比较痴,距离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加重。他实在不想看到她继续憔悴下去,时不时像往常那样一起轻松一下大概要好些。

而在这周的上班时间里,陈国斌主动打了两次电话,周曼玉也打回两次,虽然没说多久,火药味十足但这次相见时,陈国斌发现周曼玉、

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就是打扮过分了点尽臭美,以为是找她出来约会。等她上车后陈国斌便毫不客气奚落一番,惹得周曼玉气得又想把他吃掉。

大概是对那块鲜有人迹的河坪情有独衷,陈国斌很自然又驾车来到这里,蓝天白云下,春天的气息越发明显,野hud野草竞相争艳,鼻间充满让人陶醉的芳香,河水亦泛滥不少,四下一片生机昂然,让人格外心旷神怡,更加热爱生活。…,

又是一年……

俩人躺在草坪上好一会,暖阳熏得游人醉,差点睡着。

“国斌,谢谢你了。我好开心。”周曼玉忽然转过脑袋,目光殷切地望来。

陈国斌白了一眼不”:“这么严隶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周曼玉并不以为意,一脸满足感慨:每个月能这样出来放松一次就好了。”

陈国斌甚是轻巧:“只要你不减肥把′自己弄得见不得人,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又不是很忙。”

“嗯。

”周曼玉用力点头,坚定地说:“我要向我姑姑看齐!从今天起,每顿多吃半碗”

送回意犹未尽、心情大好的周曼玉,陈国斌亦甚欣慰,至于以后,他懒得想太远,那样只会给有限的生命平白增加太多的不堪重负。

每天让自

己和身边人尽量轻松一点,那就行了,生活远不只是折磨带着梅兰香一起来到新阳,陈国斌又迎来了新的一周,他对这个管着一堆闲杂事的无聊主任头衔,感慨并无奈颇多,为领导服务再好,人民群众都无法切身感受到。陈主任想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领导服务,他对务虚工作真的不怎么喜欢,当然,务实工作他也不见得喜欢。

现在县里的气氛有点紧张,何县长的问题甚至引起了市委的高度重视,而新阳县委县政府的压力自然不小,一场整风〖运〗动呼之欲出,不让大家神经兮兮一下只怕不会罢休。

精神压力特别大的聂正师并没有等到纪委同志的邀请,领导也没想起他,而更加感到神经兮兮,就像逃亡的犯罪分子那样,不等到被抓那天,就很难真正安心下来。

于是在又一次向陈主任非常简要(陈主任的基本要求之一)汇报了日常工作之后,聂正师十分诚恳的小心询问:“陈主任,我们要不要把夏月的事向吴县长汇报一下?”何县长因何故被纪委带走,县领导们仍然搞不清具体坨数,只隐约听说主要是经济问题与保非伞问题

陈国斌还算满意他的态度,抬头望过,语重心长的认真强调:“主任不只是发号施令,更是需要承担责任的,这正是主任存在的主要意义。聂主任,你只管安心工作就行了,不用去想那些不需要你来操心的事。对了,这是王县长交代的一项重要工作,你去认真处理一下吧。”再次推过一张纸条。

聂正师抓着那条领导纸条,带着不知如何形容的心情走出了陈主任的办公室,他终于理解了主任的一点点深刻涵义。无论如何,聂主任心里真正塌实了很多,没有理由地相信了陈主任,安安心心去鞍前马后做牛做马。他忽然觉得,做副主任虽然辛苦一点,但很幸福,尤其是在陈主任麾下。承担责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说起来容易,真到担当的时候,聂正师认为自己远远达不到陈国斌那种我不太地狱谁入地狱的超级忘我境界陈主任压根就是经常选择性忘记。

古小|i则在又一次非常简要汇报工作之余听到了陈主任的天籁之音:“你弟弟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不太好安排,先在城东〖派〗出所当个指导员吧“。

古小|i愣了一下,不禁掐了自己手臂一把,确定了不是在做梦,心里顿时惊喜万分,感激之情无以言喻。先前她那弟弟,连去偏远乡镇的〖派〗出所都有难度。

陈国斌接着大煞风景又推过一张纸条:“对了,这是李县长交代的一项重要工作“。

古小|i非常热情地受领离去。而那些所谓的重要工作,其实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只不过是领导交代的,就变重要了领导放个屁都是重要的!

很快,专案组进驻了县城,何县长的破事多了去,再牛叉也顶不住纪委连续三天三夜不给睡觉的比较不人性化的非人折磨,精神崩溃了,坦白得像哗啦啦的水龙头,够拍一部很没品位的连续剧了。…,

县里的整风〖运〗动也搞了起来,雷声大雨点小,觉悟很高的陈主任左耳进,右耳出,传达贯彻整风精神的文件倒很积极,扌得全县一派神经兮兮。

一个月之后,前任常务副县长的惊天大案总算平息下来,最后何县长在被移交检察院时,主要却以贪污受贿罪起诉,好歹没有太丢新阳的脸,当然,强一奸罪也是少不了的,不过在长长的起诉书中排的位置比较靠后,被几百万巨款的光芒掩盖了很多。

新阳宾馆当然也在整风〖运〗动中受到了一定的〖道〗德教育,至于那里的女服务员裤带是否真能系紧一点,陈主任不怎么感兴趣,愿打愿挨的事他才懒得管,愿打不愿挨的事,碰到那算他倒霉。

从头到尾都没人找陈国斌谈过话,也没人找过聂正师,就仿佛夏月根本不是宾馆的人一样。而楚总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自然不会平白给小陈同志添加麻烦,不过几句话的问题“

陈国斌对工作越发得心应手,有一帮得力干将在前热情冲锋陷阵,他在后担着沉重无比的责任,整天悠闲得让人咬牙,不过连吴爱国同志都没放过屁,别

的领导同志自然更不好放屁。事实上,自从陈主任来了以后,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显得井然有序多了,效率亦高不少,不想以前那样动不动扯皮互相推委。

.

139、不能在她这一代绝后

县政府大楼三层的常务会议室里一派热情洋溢的气氛,烟雾弥漫,让与会的少数女同志实在有点痛苦,不过好这口的男同志们丝毫不以为意,似乎不叼着一根冒烟的玩意就不能表现自己是领导一样。

正在如火如荼、轰轰烈烈召开的是新阳县政府1998年度第四次常务会议,算起来,这已是陈国斌来这当主任之后第三次组织这样每月一次的盛大会议了,此时他正襟危坐在标有自己姓名与职务牌子的领导位置上,与县政府诸位国宝级的党组成员一样享有出席的高级资格。至于相关的局主要领导以及县政办的几位副主任,就只能列席了。

在此前历次重要会议上,陈国斌基本没怎么对领导们讨论的重大战略问题发表什么意见,主要就带着眼睛和耳朵,虚心学习。

此时会议正在进行星城城市圈的研讨,坐在椭圆型会议桌顶上的吴爱国县长则正喋喋不休地阐述着他的先进理念,诸如打造半小时经济圈、新型卫星城,等等。

“……新阳的城区建设已经取得重大成就,具备了新型县城的雏形。为了更进一步加强与星城市区的紧密联系,缩短两地之间的心理距离,星新高速应尽早提上日程。眼下星香高速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之中,我们新阳作为比香阴更强的一个经济大县,不能自甘落后……”

在吴县长提出星新高速的设想之后,与会领导们纷纷发表了意见,持保留态度者居多。特别是由于已有了星德高速的传言,该路本即将通过新阳,只是具体时间表尚不确定,这是领导们不怎么愿意争当为他人做嫁衣的急先锋的一个非常重要原因。

陈国斌听在耳里,对吴县长敢作敢为的魄力,还是有一点点佩服的,好大喜功总比故步自封要好得多,何况在眼下敢搞就是爷的大环境下,更需要这类魄力人物。

他抓起杯子喝了一口白开水润润嗓子,礼貌地望向吴县长,轻咳一声:“我说几句。”

顿时引来了大家的高度关注,对几乎不在类似战略问题上发表意见的陈主任显出了看热闹的浓厚兴趣。

稍微让大家晾了一下,陈国斌这才又开口,高谈阔论起来:“吴县长提出的半小时经济圈很符合……(一番赞美之辞)星德高速虽然在未来三年内可能动工,但我们不应只是等待,应该积极主动,立足于自身能力抢先机,走在别人前面,只有这样才能尽早展现出更多优势,并更快发展。”

顿了顿,陈国斌见吴爱国同志脸上欣赏不小,目光中亦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当然,陈主任不用鼓励也会说:“从星城市区到新阳县城只有40公里,这个距离实际很短。不过现在人们在心理上仍然感觉比较远,特别是星城市区的人,很容易把新阳看成一个遥远的偏僻小地方,这样新阳就难以充分获得省城的辐射效应,心理距离势必严重限制人们对新阳的认识,进而明显影响到投资的规模。我个人认为,尽量缩短与省城的心理距离,应优先作为目前我县的一个重点。”

又喝了一口水,有那么一点领导的样子,陈国斌迎着吴爱国更加欣赏的目光,接着往下说:“高速公路虽然可以大大节约路上所花时间,但在心理上,通常人们一想到要上高速,便会习惯性当成是另外一个较远的地方。新阳到星城只有40公里,就是沿九号国道开车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上高速也节约不了多少时间,效果有限。在这样的距离上,如果修一条城市道路连接两地,其效果将更加明显,可以显著缩短县城和省城的心理距离。设想一下,修一条六车道的城市道路,花坛、人行道、路灯等等一应俱全,其在心理上将比路基高大、远离人们视线的高速公路要亲近得多。在这个基础上开通公交车,新阳与省城的紧密联系将得到更进一步的强化……”…,

听着,与会领导与列席人员甚感惊讶,亦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吴爱国同志虽然感觉陈主任与他意见有点不同,但核心精神却是高度吻合的,都是为了加强新阳与省城的密切联系,所以心里并没有什么不满。

吴爱国点了点头,不啻赞美之辞:“陈主任提出的城市道路设想很有新意……”

接着表达赞成意见的还有分管包括交通工作在内的郑秀敏副县长,先前她对吴县长的星新高速设想却持保留意见。

最近已入常的郝汉副县长也一该先前的保留态度……

吴爱国县长的前卫想法得到了大多数县政府领导的认同。而见到郝、郑俩人态度的明显变化,吴县长俨然明白了一点什么,对陈主任的兴趣则又大了几分。

陈国斌只是本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实话实说而已。而在随后其余的议事项目中,陈国斌又以闭嘴居多,除了在县城沿河风光带的问题上再次以“城市美观是两个文明建设的非常重要内容”为指导思想展开,力挺了吴县长一把,让吴县长的前卫思想得到了更加充分的阐释,并进一步深入人心。

会议圆满结束,陈主任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又深刻了几分。

其实陈国斌就随便说说而已,不想总是浪费非常重要的出席资格,反正说话也就浪费一点口水,而作为办公室主任,又不用具体分管什么务实的工作,坐着说话也不会腰疼。

这天却是周五,陈国斌在好好安排一番后稍微晚了几分钟下班,走回主任之家拿上一点简单行李,随后走去取车并直奔坪江的主基地而去。

最近赵雅琴却是临时挑起了县委的重任,连同县政府一起抓,伟大的伍书记则非常荣幸地享受了一次出国考察的高级待遇,终于有了开拓视野的宝贵机会,以后可以在家里认真总结他这一辈子的功过是非了。

家里,赵雅琴显得更忙了,连上个洗手间都还要带着文件。陈国斌看在眼里,恼火在心里,就在二楼大厅里等着她出来。

“啊——”赵雅琴正在高度认真思考着什么,出洗手间后一路冲来,不知不觉都差点撞到了站着不动的陈国斌,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皱眉气恼:“你干什么?吓不死人啊?”

“赵书记,可真忙啊。”陈国斌阴阳怪气。

赵雅琴听着那语气甚觉刺耳,板着脸认真强调:“我还没正式当书记,你说话要注意一点。”觉悟甚高。

“这都还没正式就开始摆谱了。”陈国斌盯着她似乎叼了一点的样子,轻哼一声,“正式那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

“你嫉妒还是怎么?”赵雅琴瞪眼不屑,“有本事你也去弄个镇委书记当呗。”

陈国斌眉毛一甩清高得很:“我才不需要用头衔来满足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赵雅琴鼻子一哼:“假惺惺的”

陈国斌摇头一笑,亲切几分:“好了,雅琴,别斗来斗去了,跟我一起出去兜兜风吧,一天到晚脑袋绷得紧紧未必有什么效率。要懂得放松,才懂得工作。”一边直接缴了“赵书记”手上的文件,不管她乐意不乐意,硬拖下了楼,出门强制性放风。哪怕她当了省委书记,陈主任也不会文明多少。

已是四月,天气暖和不少,晚上靠近县城中心的街道显得颇为热闹,夜市一条街已经成型了,顺便带动了其余各类小商贩的渐渐活跃。

不过陈国斌只是驾车经过而已,他可没法带着坪江人民的骄傲——赵雅琴同志去晒夜市,遗憾不小。

“真没想到,坪江这一年多时间能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望着车外生机勃勃的场面,赵雅琴不禁感慨颇多,“都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陈国斌甚是轻巧:“这还不是赵县长你的功劳嘛,不用谦虚的,以后都会记到你的帐上。”

“哼。”赵雅琴气恼地白过一眼,“跟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一点情商细胞都没有。”她马上又沉浸在了无限感慨之中。…,

陈国斌摇头轻轻一笑,不久便驶过这段路面,别处虽然没见多少人,却也没了原先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总的来看,坪江县城正在渐渐活跃之中。

县城西北角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庞大的建设大军此时仍在加班,为建设坪江新学区而不懈努力奋斗,以便在暑假结束后能让全县的高中生全迁过来,为县城人气大面积添砖加瓦。

面对有序规划的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新教学楼,赵雅琴仿佛看到了坪江的崭新未来,而陈国斌则从她越发忧国忧民的脸上,仿佛看到了一颗伟大的政治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陈国斌触景生情感慨:“岁月总是把人不断推向更加复杂的高度,而逐渐失去更多简单美好的东西,个性越来越不明显。雅琴,希望十年之后,我还能从你身上看到现在的一点影子。”

“十年后?”赵雅琴喃喃念着,精神有些恍惚。她忽然对未来有了一丝恐惧,真心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在坪江这段虽然辛苦却很美好的时光,不再继续。

陈国斌马上轻松打趣道:“那时的你说不定都跳过了正厅的坎,成为省领导了。”

赵雅琴情绪跳跃亦快,得意不已:“哼,你知道就好到时你可别还是个县领导啊。”

“县领导怎么了?”陈国斌嘴角一撇,“丢你脸不成?满脑子的封建思想”

赵雅琴说得轻巧:“我倒没什么,就怕你自己觉得丢脸。”

“我有什么好丢脸的。”陈国斌呵呵笑着大言不惭,“家里有个那么大的领导,多长面子”

“不要脸”赵雅琴轻淬一口嗔道,心里甚是受用。

“你才知道”

“……”

次日,陈国斌又带着赵准书记去市里进行上访活动。

陈正南这次比较有想法,单独把陈国斌叫去书房进行了领导谈话,赵雅琴则热情地陪婆婆,女人也有半边天。

“国雄集团的楚总你认识?”陈正南严肃盯着那个越发让他感到惊讶的儿子,开门见山。

既然被问起,陈国斌当然知道那父亲多少明白了点什么,干脆轻松回道:“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一起吃过饭。”

陈正南继续问:“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这个重要吗?”。陈国斌一笑不置可否,“他都不知道我的底细。”

陈正南不禁在心里苦笑,真不明白那儿子都是怎么和人家扯上的关系,不过他倒是识趣,没再多问。

“在外面交点朋友倒不是什么坏事。”陈正南淡淡说教了一句,马上转移了话题,“办公室主任当腻了?”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腻也好,不腻也罢,还能怎样?”陈国斌摇头感慨。

“少打哈哈。”陈正南正色交代:“吴县长那条船你临时搭一下也不错,既然手里有资源,就努力一点。雅琴不用多久就会正式去县委那边了。”

“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陈正南脸色一沉,甚是直接的严肃说道:“你和雅琴的婚姻并不是儿戏,她是她家的独苗,不能在她这一代绝后。”

陈国斌心中一怔:“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雅琴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完成生育任务。”陈正南不置可否只管说:“具体在她从县委书记卸任之后,到时可以去继续深造读博士后,顺便……你明白的。”

陈国斌表情复杂望过:“你和她家商量过了?”

陈正南点头:“她爸是这个意思。”

“那你呢?”

“我也这么想过。但我只提出我的意见,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逼不了你。”

陈国斌苦笑一声未语,这事太意外了。

陈正南道:“时间还有一点,你再多仔细想想。至于雅琴那边,自然会有人去说的,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离开书房,见到正和何丽萍聊得开心、显然还不知道被要求“早生贵子”的赵雅琴,陈国斌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

140、兔子不吃窝边草

在陈正南家吃过晚饭后,二人坚持连夜赶回坪江,路上早就有疑惑的赵雅琴忍不住问:“你今天都怎么回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会是每月那几天来了吧?”

陈国斌转头打量了嘴巴越发不淑女的她一眼,恨恨说道:“赵雅琴,你好歹三十岁的人,很快就要做书记了,觉悟能高一点么?”

“老跟你觉悟这么高的人一起,我觉悟还能高到哪里去?”赵雅琴哼了声理直气壮。

陈国斌摇头苦笑,倒明白她想帮自己打起精神的好意,“好了,继续思考你的宏伟蓝图吧。我没什么事,很快就好了。”

赵雅琴狐疑的又瞧过一眼,皱了下眉,没再多问。

周日下午梅兰香早早就帮赵雅琴等可怜孩子准备了晚饭,吃过后她则带着一个装有换洗衣服的包,又要跟着陈国斌去新阳了。梅兰香倒是比较注意形象,每次去那边都会刻意打扮得更像阿姨一点,省得别人乱嚼舌头根。

“雅琴,这两天委屈你了,后天晚上我回来给你们做大餐!”临走出门前,梅兰香心疼地抓着赵雅琴的小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很无奈,自己又不能一个变俩。

赵雅琴倒是一脸轻巧:“没事的,梅姨,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边朝旁边似乎心安理得的那家伙瞪过一眼,心里忿忿一番。

赶到新阳的主任之家已是晚上九点,陈国斌倒不用再操心家里的事,什么都被梅兰香打理得利利索索,很有家的感觉,而不再只是一个临时宿舍。不过越是如此,他心里反而越不是滋味,不禁想起以后真要到摊牌的时候,梅姨又该何去何从……

对于陈正南所说的生育之百年大计,陈国斌曾经倒是偶尔也想过,但没怎么当回事,他向来认为这是他和赵雅琴自己的事,两个人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但是现在问题真被郑重提出时,陈国斌就不容易再如此想了,他想着自己似乎自私了一点,每一个人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必然同时受到环境的种种影响。而与赵雅琴的关系这么一路下来,他已经习惯了眼下的模式,忽然到似乎需要改变的时候不禁有点无所适从,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是那么艰难。

见陈国斌躺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呆,又想起昨天从陵阳回来后他便沉默寡言不少,忙着在客厅里拖地的梅兰香适时放下拖把朝床边走来,笑着亲切询问:“国斌,都怎么了?没感冒吧?”一边坐下并伸手煞有介事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倒是一切正常。

“没事。”陈国斌摇头,心里甚是歉然,“梅姨,辛苦你了,一个人还要照顾两个家。”

“辛苦什么呀。”梅兰香一脸轻巧不以为意,“照顾你们我开心呢。再说经常跑动一下我也没那么单调,老呆一个地方有点闷。”

陈国斌心中忽然有些触动,不禁抓住她稍显不习惯的手表达感恩:“梅姨,谢谢你照顾我那么久。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梅兰香皱眉:“国斌,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想不要那个家不成?”不待那家伙回答,梅兰香又拿另一只手按在抓她小手的那只大手上,热情地说:“不管到时你调去哪,我都会跟着照顾你的。”

陈国斌讪讪一笑:“梅姨,看你说的。我都不小了。”

“以为你很大?”梅兰香白了一眼,一边抽出手,“哼,再装大也就那么大!好了,别想东想西的,你现在可是领导了,要多想点正事,别整天思想开小差。我要去拖地了······”

上班时,陈国斌受到了吴爱国忙里偷闲找他聊天谈发展理论的特殊待遇,而对这等动口不动手之事,陈主任向来信手拈来,洋洋洒洒,一套又一套,弄得吴县长继续开窍明朗不小,对新阳的美好前景更有信心了。…,

不过陈主任还得面对他那一亩三分地的庞大杂务,对说过的理论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没多会便基本忘记了。而三大副主任分工明确,效率马虎,让很有责任心的陈主任还不算太辛苦,偶尔和更加无聊的周曼玉在电话上过下嘴瘾。

周二晚上回家一趟送过梅兰香,周三赶早再回新阳,陈国斌总算自由了一点,想着很久没去省城找日理万机的林诗蕾,他在周四下班后一时兴起便开车过去了。

赶到城里才傍晚六点多,路灯刚刚亮起。先前在电话约定后,林诗蕾干脆便继续等在公司加了一会班,而陈国斌驾车赶到外边街上时,下车再次打过一个电话说明已到,没多久林诗蕾的车便开了出来,径直开到正在路边昂首等待的陈国斌身边停下。

陈国斌拉开车门,迅速上到副驾坐好,见到许久没见的林总优雅不减当年,气色甚好,他顿时愉悦并欣慰不小,林诗蕾确实是一个懂得珍惜自己身体的成**人,而赵大小姐要有她一半的觉悟,陈国斌也能少操心不少。

“冰箱没菜了,我们先去采购一下吧。”林诗蕾一边起动车子一边随意地说,有点点影响女神的形象。

“好的。”陈国斌欣然应道。

俩人虽然许久不见了,倒是一点生分没有。

“最近开了一家大超市……”

赶到林诗蕾所说的那家所谓的大超市时,原先还很不以为然的陈国斌顿时惊讶不小,内里占地面积甚广,一眼几乎望不到头,而一排排货架上商品铃铛满目,各个区的负责服务员小姐们也是穿戴整齐美观,态度甚好,提篮子、推车子的顾客亦是格外多,貌似最近上超市买东西很时髦的样子。

推着购物车的陈国斌一时都差点以为自己又穿回了21世纪,在他的印象中,98年国内貌似还没这么时髦的超市,也不知道是哪位有眼光的留洋博士,提前引进来了,倒是很有市场前景的。不过陈国斌对超市没什么兴趣,21世纪的新鲜事物太多了,他可没那么多空去钻研。

林诗蕾逛超市的劲头倒是不小,这才进来没一会,购物车便被她不知不觉塞了快一半,让陈国斌摇头一番,倒没去打击她的积极性。

“开这家超市的人很有眼光……”林诗蕾在采购之余也带着职业习惯认真观察一番,感慨地发表高见:“超市很快会成为一种潮流,让人们的购物习惯发生很大变化。”

陈国斌却笑着打趣:“诗蕾,你是不是也想开个超市?那样想要什么只管拿就行了。”

林诗蕾咯咯笑着嗔道:“才陪我逛这么一会,就难受了?”

“怎么会呢……”陈国斌一脸轻巧。

正当他们有说有笑转过一个弯时,迎面却意外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同样推着车、只身一人的董依凝。

见到眼前一幕,董依凝心里顿时沸腾起来,却是很有气。自从上次聚餐以来,她和她姐在周末时再也没逛过赵大姐的家,尽管就近在咫尺,而她这段时间也没见过陈国斌。本来董依凝以为那人是确实收心了,并为赵大姐感到高兴,谁知他在外居然还变本加厉了,和别的女人亲热得不成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了。

陈国斌也是一愣,随即热情叫了声:“依凝,你也在啊。”林诗蕾亦朝她友好地点头微笑。

“就你们能在,我不能在啊?”董依凝嘴巴一撇生硬回着,又故意提道:“对了,姐夫,你怎么这么有空?在新阳上班还跑省城过夜,赵大姐就那么放心你啊。”

陈国斌无奈一笑,林诗蕾则对那声姐夫有点意外,顺着轻松解释:“我和你姐夫有一个多月没见了,这次正好有事碰上。”

“是吗?”董依凝朝着陈国斌及他推的车望过一眼,嘟了嘟嘴,“买这么多东西呢。”她甚是自然地推车跟在了一起,很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家超市却是董依凝投资开的,她是在想到以前三个人一起逛超市的幸福时光时,忽然决定如此的,除了商业考虑之外,同时也幻想着有一天能在超市碰上姐夫。结果她倒是很快碰上了眼前的这个姐夫,正和别的女人私下热情约会,让她恨得直咬牙,为赵大姐高度打抱不平。

陈国斌一时无话可说,他的运气总是这么好,而不管他和林诗蕾怎么问心无愧,都架不住事实胜于雄辩,特别在这段时间大家默契保持距离的情况下,难免不让董依凝如此耿耿于怀与好奇。

林诗蕾则主动热情地和董依凝聊了起来,尽管一开始这位小姨子还有点爱理不理,渐渐也就习惯了,而她先前一个人逛着实在无聊空虚,倒并不排斥有个伴,亦有探究他们关系的一点小心思。

陈国斌跟在她们身后,见她们很快热乎有点忘乎所以,不禁苦笑。对此景他同时也感觉有些熟悉,回想那时自己每每跟在她们姐妹身后,见她们兴奋地拿这拿那,心里却是格外愉悦。摇了摇头,陈国斌让自己回到了现实之中,见董依凝由气恼转为兴奋,他同样也开心,并对她先前一个人孤零零逛超市有点心疼,她姐要是在就好了。

身后跟着那人,让董依凝也感到了一种熟悉,倒不很奇怪,那人经常就能给她这种特殊的感觉。

而在与林诗蕾聊了一会后,董依凝对她的敌意也下降很多,感觉她的风度实在不是一般女人所能相比的,和那人乱搞关系的可能性似乎不大,好奇则丝毫未减。

逛了好大一会,三人手上拧着大袋小袋走出超市,两位女士仍有一点意犹未尽。

准备分手时,董依凝瞅着俩人明知故问:“姐夫,你还要去诗蕾姐家里啊?”

“还没吃晚饭呢。”陈国斌脸上甚是自然,主动说道:“依凝,你干脆也一起吧。你诗蕾姐就住在你后面那栋。”

“啊——”二女均大感意外,每天进进出出那么久,她们居然没能碰到一次。陈国斌更是苦笑,世界有时很小,有时又很大。

而等董依凝带着惊讶走进林诗蕾的家时,她马上神奇地发现和自家居然是同一层的同一个位置。

“这么巧啊?诗蕾姐,我就住在你的正前面呢。”

“呵。”林诗蕾亦甚惊奇,玩味一声望向陈国斌,有一点点责怪之意。

放下东西后,董依凝也马上想了起来,顿时气恼望过:“姐夫,你早知道了吧?”

陈国斌含糊其辞:“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董依凝忿忿一番。

三人随后一起进到厨房,陈国斌发现自己倒成了灯泡,林诗蕾则似乎对董依凝很有兴趣的样子,话却不少,而董依凝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好奇驱使下,也比较健谈,她对林诗蕾身上那股骨子里的高雅气质却是相当羡慕,越发不解怎么会和那人如此热乎。

事实上,林诗蕾早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单方面得知董依凝就是星城眼下炙手可热的天凝集团的真正老板,早就惊讶并好奇不小。她很难把董依凝在私下的这番纯真表现与一个叱咤风云的大老板联系起来,同时也知道陈国斌本即与董家姐妹有点扯不清,这次便显得格外热情,亦不想让董依凝误会她与陈国斌的正当关系。

气氛倒是意外比较和谐,一起吃过,董依凝再次吃出了熟悉的感觉,而上次在赵大姐家聚餐时,她便发现味道是那么熟悉,当时惹得她情绪一时失控,结果喝了不少酒,一醉方休。董依凝越发感到上天造物弄人,在没能找到那个姐夫时,偏偏又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在不少方面有着惊人相似的便宜姐夫,就是形象相差太远了,她姐夫比这个可要帅气酷多了,也绝没有这么花心。

见那小姨子有继续赖下去的意思,陈国斌感觉这次不便继续与林诗蕾谈问题以及留宿了,吃过后便道:“依凝,诗蕾,那我先回新阳去了。”

林诗蕾理解地点了下头,董依凝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姐夫,你不会就只是来和诗蕾姐一起吃晚饭的吧?”

陈国斌无语:“那你还以为我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董依凝语气显得有些生硬,“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赵大姐也不知道。”

陈国斌与林诗蕾相视苦笑了一下。

“姐夫,这么晚了,你还是明天早上再走吧。”见墙上挂钟都十点多了,董依凝一时不知怎么想的,意外关心起来,“我睡诗蕾姐这边,你睡我那边好了。”

陈国斌则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拿上钥匙,怀着莫名激动的心情来到了那个充满熟悉气味的家。

141、双穿的苦恼

靠在客厅沙发上,陈国斌缓慢移动视线,认认真真感受着这个曾经来过一次的特殊地方,情绪越发激烈起来。在上次匆匆来这里时,他就感觉到了不一样,只不过刻意习惯性漠视了。

与曾去过她姐的家并不一样,陈国斌越发感觉到这里的布局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他感到害怕。

他终于仔细回想起来,自己每次单独突然碰到董依凝的一刹那,她的眼神其实一直都是那么的孤单与忧伤,而他总是漠视并忽略掉了,忘记了她在这个年龄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在她姐没走之前,她其实一直都很幸福。

甚至在早前通过楚雄飞调查得知天凝公司的发展轨迹是那么特殊,存在那么多神奇的巧合,他仍然很习惯并简单地以天意作为唯一合理解释。

陈国斌终于明白,其实很多所谓的蝴蝶效应,并不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出现,而是因为董依凝。而他自己,早在去江夏找她们之前,就已先在主观上自我否定了重逢,是他自己不愿或者不敢去相信那种可能性,这不但是因为赵雅琴的存在,也是因为上一世的关系本来就已经成了死结,他很难同时去面对她们姐妹二人。

其实是他自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逃避,才有了那么多熟视无睹的情况。

陈国斌也深刻感受到,他其实从来都忽略了董依凝的感受,从来就没有真正用心去感受过她,他的主要注意力一直放在了她姐的身上,以至在如此之多如此明显的种种熟悉痕迹之下,仍然把她的存在忽略得如此彻底。

他想起陆虎冲出路面腾空的一刹那,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决,对他是那么信任,对来世再重逢是那么执着。而他一转眼就只剩下几滴眼泪,对她除了因为她姐而爱屋及乌,到底还剩多少,他既无法、也没有勇气直接回答。

对这神奇、荒唐却又切切实实存在的重生现象,陈国斌感到脑袋很乱。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感情世界里逃避着,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偶尔他很想远离这一切。

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卷入到了这一世当中,带上了更多的东西,不管是曾经的,还是后来的,当需要认真去面对时,都是那么沉重。就在前几天,对于赵雅琴的生育问题,他已经感到了沉重压力,那样的跨度对他来说太大了,他无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忘记其余的一切。

对于眼前的名与利,陈国斌没有真正放在眼里过,这些浮云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然而当这些浮云与她们是如此息息相关,他却无法再那般洒脱了,而戴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完全的随心所欲,对他来说已经太远,他自私不起……

不知不觉走到董依凝那间摆了很多布娃娃,小女生气息十足的温馨卧室,陈国斌对床头柜上她们姐妹二人的一张合影凝视了很久很久,她们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他却越发看到了董依凝眼中的忧伤,也许那只是他的错觉,但他现在却很容易感受到,她等他等得有多么辛苦。

他明白了,自己曾让她多次产生过熟悉的感觉,就如那次她的脚扭伤一样,她竟能那么空前安分地躺在他的怀里……他同样明白了,为什么她对她姐的保护比上一世要更加激烈得多,为什么那么坚决地不让她姐去找别的男人。她不但在等他,也拉着她姐一起等着他。

陈国斌毫不怀疑,在需要的时候,董依凝将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为她姐让路,她只需要享受有限的疼爱就够了,像上一世那样一起快快乐乐。

相对于她如此伟大的精神,陈国斌却无地自容,他一直就无法取舍。

他已经欠下了太多沉重的东西,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不知道如何去还那么多。在没到摊牌的时候,他还能自欺欺人游离在一种他所主观臆想的演戏状态之中,其实他发现自己的演戏水平真的很差,根本就是在假戏真唱,等到醒悟的时候,已经陷进太深,除了顺着惯性继续蹩脚地演下去,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他所遇到的她们,一个个都是那么特殊,都是那么容易受伤。…,

陈国斌深刻理解作为一个带着深深创伤再次来过的重生者,在心灵上其实是多么孤单,他自己曾经经历了那么多,作为一个男人固然能够忍受并深深埋藏在心底。可曾经是那么柔弱的董依凝,要承受连他都感到十分沉重的那些东西,却是需要多么空前坚强的勇气。他在刹那间俨然明白了,她为什么经常会表现得如此纯真,甚至比她上一世这个年龄还要更甚。

她需要一片幻想的乌托邦,只有这种慰藉与麻痹才能支持她坚强地走下去,苦苦等待那个就算已经知道真相、却仍然没有勇气站出来、其实经常就近在咫尺的姐夫。

陈国斌知道她对他经常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由于陷入了过去太过根深蒂固的印象之中,而在主观上看似不可思议、实则再自然不过地否定了,就如他看到她的本人还一直熟视无睹一样。

对她忍受着内心深处的无比孤单,不惜岁月的无情流逝而苦苦等待,陈国斌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痛,他想起了大话西游中的至尊宝,曾经想掏出自己的心看上一眼的场景。

可是真当摊开牌时,陈国斌却知道那对她的打击也许还要更大得多,让她更加无法接受。他在她的心目中曾经是那么的正直、痴心,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游离在中间状态不断逃避的人。他的变化已经太大。

就算一切抛开不算,陈国斌也无法认为,他能够心安理得地和她姐再次重复上一世的那些日子——他和董依凝都经历了未来,这就势必将是一场极其荒唐的演戏。而在上一世的那些事发生之后,他这一世也很难同时真正去面对她们姐妹二人。假若她们都能想起上一世,对她们来说则还将是更大的痛苦。

他同时却又陷入这一世如此之深,甚至惊恐地发现,赵雅琴在他脑海中的印象越来越深,蓦然回首,似乎接近了深藏心底已经消逝的董婉凝。

定定站在董依凝的卧室中央,陈国斌彻夜未眠,恍然间,他对她的印象真正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只是这来得太迟了点。如果上一世后来他能够如此醒悟,本来那一世可以继续灿烂下去。他苦笑……

董依凝起得很早,她想起了自己昨晚居然不知哪根筋不对,竟让那人一个人去了她和她姐最私密的家,简直不可思议。她匆匆出门下楼,奔自家而去。

很快,陈国斌便听到了急促而又熟悉的敲门声,只不过熟悉的感觉比之前要强烈得多。有些东西,只有用心才能真正感受到。

他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冷静得如此可怕,甚至残酷地决定剥夺董依凝的一点幻想,以后不再随便让她产生错觉,让她继续保持那个执着的美好梦想,而不用像他一样经受残酷现实的无情折磨。他认为,等待虽然残酷,至少却比折磨要好。他选择自己一个人忍受折磨。

“这么早就起来了?”门刚一被打开,董依凝便狐疑地望来,她发现那人似乎陌生了许多。

“还得赶回新阳上班,当然要早起。”陈国斌脸上挂着微笑,特别认真地感受到了她那无比熟悉的目光,一边拿出钥匙递过,“正准备过去给你送钥匙,你回来更好。嗯,我马上要走了,谢谢依凝。”他忍住了为她做早餐的强烈念头。

董依凝接过钥匙哦了一声,精神一时显得有些恍然:“姐夫慢走。”望着他匆匆离去,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心里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深深失落,空虚得很难受。

陈国斌走得很快,他发现自己现在还达不到那种能够完全戴着面具的境界,只能尽量减少接触。尤其是她的目光,让他感到格外刺痛。而无论是站在对面却不认识,还是站在对面明明知道却不能相认,都很残酷,后者还要更甚。

他越发困惑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在过去的一年多,他已经走出不少,却一下又陷入了,而且比刚来时还要更甚。不过他现在已比那时要沉淀多了,并且明显要更多出一些理性,尽管他更想感性行事。

思想开了一点小差,上完周五的班快要下班时,陈国斌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很少打却很熟悉的号码。

“雅琴,还没下班啊?和你说一下,这个周末我就不回来了,有事想出去一趟……”

听到他的话,赵雅琴心里猛然一怔,甚至比一年前他也是这样出去之前说过的类似的话,更让她感到不安。

像那次一样,赵雅琴并没有阻止他,认真交代一番:“在外要注意安全,吃好睡好,下周上班别迟到了。”稍顿一下,她又甚是坚定地说:“我们之间不需要有什么压力,怎么生活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轻松就行了。”

陈国斌心里一暖又愣了一下:“我知道的。雅琴,你更要注意身体……”

驾车驶上大街时,陈国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现在不想去那些怀念意义太大的地方继续苦恼。

猛然想起还有个在省西部山区一所小学教书的姐姐,以及那个印象已经很淡的姐夫,陈国斌果断打过方向盘,沿着九号国道朝西北方向连夜驶去。他知道自己需要调整一下心态……



。,

142、探望山里的姐姐

.

.

经过连续六个小时的长途奔波,走国道换省道,几经辗转,赶到那个县城已是半夜,陈国斌没再逞强,找了一家比较好的旅馆住下,不过这会却没什么吃的,他只能饿着肚子睡上半晚,次日早上起来精神顿时抖擞多了。

驱车在街上吃了双份早餐后,陈国斌又来到一家基本过时的国营商场,挑了一些山里用得上的日用品以及吃的喝的,一古脑塞后备箱,这才开车出城,朝着那个只听说过学校名字的地方奔去。

到乡上打听了一下,陈国斌总算找到了去村里的那条刚好够一辆小车进去的土路,路面触目惊心,不知何时留下的深深辙印几乎可以托到底盘。陈国斌很是小心地让车轮保持在辙印以外,一路缓慢颠簸地朝不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山林深处开去,每每在以为无路可走时总能神奇地发现路仍在脚下,而路上连一辆拖拉机都没能碰上。

陈国斌把车窗全数打开,惬意感受着周围的清新环境。

郁郁葱葱的树林、竹林交错显得格外幽静,不知名的怡人花香阵阵飘来沁入肺腑,阳光透过林间落在地上斑斑点点,鸟儿们正在尽情八卦……

无论多么浮躁的心,至少在这一刻,总能得到很好的放松,不过陈国斌并没有完全投入大自然的怀抱,他还得认真开车,绝不会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一不小心掉下旁边的陡峭山坡,他可不敢保证还能继续穿越。

偶尔碰上挑着大捆柴的健壮村民,亦或有小朋友牵着老牛啃嫩草,均对这辆神秘的山外来车显出了浓厚兴趣。在他们的世界中,一切都很简单,让从外面的精彩大世界过来的陈国斌有那么一点向往,却只当是个念想而已,他并不认为这样的生活真正适合很多自以为厌倦了精彩世界、想寻求清净的人——偶尔享受一下固然新奇,长期下去却只会成为痛苦的煎熬,只有真正看破人间万象的人,才能放下心来平静的长期享受这种简单。陈国斌不认为自己已经达到那个伟大的境界,他不想那么伟大。

事实上,就算住在这里的人,他们对外面的精彩大世界又何尝不是高度向往。其实每个人对呆久了的环境都容易产生一种习惯性的麻木和厌倦,需要适时变换一下环境与心情,再回头感觉就好多了。

这也正是旅游业蓬勃发展的一个深层次原因。

陈国斌倒是发现自己的心情比想象中要平静多了,昨晚睡觉时他就很香。越是复杂沉重,对他来说,反倒容易平静下来。他再次深刻认识到,放松自己的心情并乐观地生活,不但对自己,对身边的人都是相对最为理想的,过于执迷则只会徒增烦恼,对于解决问题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

一路跋山涉水,还真开车趟过了几条连桥都没有的小河,陈国斌不禁苦笑,外面的车要开进来,在心理上的确很不容易。

驶入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时,闻马达声出门看稀奇的男女老少们可是不少,他们脸上均甚感惊讶。陈国斌礼貌笑笑点头,并没有停下来问路,他已经看到了村那头的山坡顶上矗立着一座一层楼的老式砖瓦建筑,明显不像民宅,也不像寺庙,想必便是传说中的晓峰小学了。

过村,一挡油门到底,捷达车喘着粗气爬上了那段狭窄的陡坡,打过方向盘,眼前却是豁然开朗,有一片两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在这高高的山冈上,却是相当珍贵了,让人心旷神怡。

由于是周六,这里暂时没有小孩的嬉闹与朗朗读书声,陈国斌一眼便瞅见那边屋檐下的一个熟悉身影,正就着一个煤炉(好歹还不是陈主任所想象的柴火)在炒菜,应该是在准备中饭,这会太阳正好挂在头顶上。

陈艺蓉早就听到了久违的汽车马达声,心里虽然纳闷,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直到那辆车真的出现在视野中,她才弯腰把炉门关得只剩一条小缝,定睛望去。…,

陈国斌径直开到她的身边才停下,陈艺蓉则惊讶地发现开车的赫然是她那变化不小的弟弟。

俩人的心情马上激动起来,因为说不太清的原因,他们却有些年头没见了——陈艺蓉和她那丈夫很长时间都没出过县,甚至到乡上都不多。

“姐——”

“国斌——”

陈国斌下车紧紧抓住了眼中有点闪光的陈艺蓉的手,感触颇多。陈国斌看到他姐的状态比想象中的倒要好多了,仍然年轻,脸上不失乐观,顿时欣慰颇多。

老爷式的郑献勇先前则在近在咫尺的屋里看三国演义入了迷(不知看过多少遍),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听见陈艺蓉迟来的大声热情呼唤:“献勇,快出来,国斌来看我们了。”他才回过神放下书,不太自然地走出门,朝着样子变化不小、形象变化更大的陈国斌有点生硬地点头叫了一声,得回一声姐夫的尊称。

在屋檐下小暄一番,陈艺蓉继续炒菜,一边不解并担心:“国斌,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这路可很不好走啊。”姐弟二人虽然许久不见,却是一点不显生分,倒是郑献勇,本来就生分,这么久不见自然更生分,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陈国斌甚是轻松:“想姐……和姐夫,就过来了。距离其实没想象中那么远。”他见旁边语言艺术比较欠缺的郑献勇跟个书呆子一样,也是有点无语,当年陈正南很有火气,想来也是有原因的。至于那姐为什么铁了心要和这样的人一起,陈国斌不解归不解,却尊重她的选择。

“姐夫,来搬一下东西……”陈国斌一边招呼一边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给无所事事尴尬中的郑献勇找了一个活,有事做倒是好多了。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陈艺蓉惊讶并客气一番推脱不过,单独一间不大的屋内的有限空地上顿时被堆成了小山。

陈国斌很快了解了这里的简单情况:学校也就两间大教室,一共就他们两个老师,至于他们如何三头六臂同时教小一到小六,陈国斌倒不觉得稀奇,方法总是有的,比如可以在教一部分孩子的同时,布置另一部分孩子写作业。

随后三人一起围着小木桌吃午饭,而陈国斌带来的一些干类肉食,总算减少了桌上的一点绿色氛围,他还和郑献勇开了一瓶带来的白酒,难得小饮一下,几小杯下肚后,郑献勇的话卷算多了一点。

陈艺蓉这几年与家里的联系非常少,一年才一两次,通常是去乡上邮局打电话,与何丽萍匆匆说上几分钟。而到现在,陈艺蓉也只知道陈国斌已经结了婚,并在机关工作,具体不详。而陈国斌也早习惯了这个不要家的姐常年呆在山里,有时他也想迂来看一下,却由于这个那个原因未能成行,久而久之,客观上形成了不相往来的局面。

陈艺蓉还是忍不住问起家里的情况,陈国斌均热情相告,除了没说她不感兴趣的官场部分。

“国斌,你还在坪江工作吧?从那边过来很不方便,怎么这么不注意乱跑呢?爸妈知不知道?”陈艺蓉皱眉又担心起来,她却还是在年前给何丽萍打的电话·自己曾经也去过坪江,印象深刻,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年后已调到星城的新阳县了,来这不是很远,借朋友的车自己开,挺方便的。”陈国斌一脸轻松。

“新阳?怎么调那么远?”陈艺蓉纳闷,“雅琴一起调过来没有?”她倒是听过那弟媳妇的名字,就不知道人家是牛叉的县老娘,调动可不是过家家那么简单的事。

陈国斌有些汗颜,嘴上轻巧:“雅琴暂时还在坪江。没关系的,现在交通方便,七号国道早两年就打通升级,新坪公路也修好了,现在从新阳到陵阳和到坪江,都只需要三个小时。”…,

“啊……这么快?”陈艺蓉脸上很有些惊讶,她离开外面的世界太久了,印象还停留在好几年前,那时从省城到陵阳都得花五个小时。

“时代正在快速发展变化……”陈国斌感慨一番,发现那姐其实还是挺关心家里和外面的事。

闲聊中,借着一点酒劲,郑献勇展现出了奋斗青年的特点,对无所作为的官场喷了一番,尤其是为了翻修学校而申请的十万基建资金,几年了县教育局连个屁都没放过,更让他愤慨不已。

“这所学校还是六十年代建的……现在当官的根本就看不到下面的实际情况,县教育局的人连晓峰小学的位置都不清楚……”

听着这个曾经也慷慨激昂过的姐夫的满腹牢骚,陈国斌有些无奈,他倒理解当官的其实并不是神,管的摊子往往都很大,处处顾到并不容易,特别是这个进来一趟都要脱层皮的破地方。而且各个单位的资金普遍很紧张,在大量近在咫尺、更加影响形象的学校存在的前提下,对于这种非常偏远、没人瞧见的可有可无的学校视而不见,再正常不过。换成他,也不会舍近求远,舍全局而求末节,除非钱多到烫手。

当然,如果他在这个县当牛叉主任的话,倒还可以搞点特殊化,县教育局实在不算个什么东西。而且真要帮忙其实也很简单,陈国斌如今可是一个不记名的老板,拔一两根毛不过举手之劳。

陈国斌却甚感慨:“现在国家的财力还相当有限,像这类学校暂时还很难依靠政府力量进行改造,更多需要依靠民间力量。哎,这里太偏僻了,交通非常不方便,需要解决的问题远不只是学校,那十几公里路更加需要修一下。”

郑献勇摇头:“修路还太遥远了,这个工程比学校要大得多。”

陈国斌轻巧地说:“只要肯想办法倒也没什么,路的级别又不用高,百来万不是天文数字。”

二人惊讶打量着口气不小的他,陈艺蓉随口问:“国斌,你有什么好办法?”

陈国斌坐着说话不腰疼:“可以让别人捐款。”

二人脸上顿时失望不小,郑献勇一脸无奈:“别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怎么捐?就算知道又凭什么捐?”

陈国斌微笑:“捐款的人其实不少,不过受捐对象也很多,这就要看方式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要好好策划并宣传一下,充分展现出这里需要得到援助的迫切性,并触动大家的心弦,自然就好办了。”

郑献勇自嘲一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他感觉那个弟弟说话离现实似乎太远,也不知道在官场都怎么混的。

“事在人为!”陈国斌认真强调了一句,顿了下又目光殷切地望向二人,“姐,姐夫,你们真的就打算扎根在这里了?”

陈艺蓉与郑献勇不禁相视一愣,经过几年时间的辛勤蹲守后,他们发现当初那个简单的理想——为了山区孩子,渐渐变得模糊了,他们在这里虽然受到了村民的高度尊敬,并让不少孩子走出大山去外面读书,但这里的贫困面貌却没有得到什么改变,与他们来时仍然相差无几。在外面世界却变化如此之大时,他们不禁对自己的人生价值产生了怀疑,只是由于惯性一直没有说出来。

陈艺蓉有些茫然:“这里需要我们。”

陈国斌一针见血地指出:“这里需要的只是能教小学的老师而已,那样只需高中水平的代课老师就够了。而你们两个人作为凤毛麟角的高等学府的优秀人才,呆在这种地方大材小用,不但对自己的人生价值,对社会也是一种很大的浪费。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有心,你们可以为山区作出比眼下要更大得多的贡献。我认为你们应该走出去,你们并不主要是因为喜欢简单生活而呆在这里,而是为了山区……”…,

二人顿时受到不小的震动。

“我们就算出去又能做什么?”陈艺蓉不禁皱眉,她已经习惯这里太久了,对外面快速发展的社会感到有些陌生。

“可以去重点学校教书,那样你们的能力能得到更充分的展现。也可以去做慈善事业,成立专门的机构,帮助那些迫切需要得到资助的地方,就比如这里的学校……”

陈国斌由浅入深解释了慈善事业的艺术,特别注意联系眼下这个破地方的实际情况,一边回答他们提出的疑问,而在提及自己有开公司的朋友热衷于慈善时,则让他们眼前一亮,对慈善道路有了浓厚兴趣。

陈国斌倒不是带着说服他们走出去的想法而来,他就过来看看,结果一时受环境触动,再加上确实也想让姐姐重新回到家庭中来,适才如此卖力,并且他早有了做慈善的想法,而他们二人耐得住艰苦、呆在大山深处这么久,也充分具备了做慈善最重要的基本觉悟。

入夜,陈国斌继续向他们灌输了很多东西,让他们的心态尽快多发生一点变化。这晚他就在教室里搭着课桌打了一个铺,次日吃过午饭后告别离去。他知道他们在被触发出新的热情之后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了,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处理,当然在村民如此高的盛誉之下撒手离开,也是需要相当勇气的。

走前陈国斌留下了联系方式,叫陈艺蓉和郑献勇在准备离开时就马上打他电话,到时他将有相应安排。而通过一天的交道,他们对这个很有想法的弟弟也有了全新的认识,被启发一番后,视野迅速开拓很多,事实上他们原本也不是池中之物,当年却是很有想法的。

赶回新阳已是晚上,心态平和不小的陈国斌停好车后走回机关公寓,在楼下却见到了坪江的二号领导车,心中顿时一怔,而抬头望去,他的主任之家却是灯光通明,显得格外温馨。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东北虎酒

.

本文字更新由

东北虎酒

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43、我家又不是开旅馆的

.

.

掏钥匙打开门后,陈国斌一眼瞅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三个熟悉到家的女人,正一致性朝他行欢迎注目礼。

他一边反手关门一边轻松笑道:“怎么都过来了?”

瞧着他的表现,赵雅琴顿时有些纳闷,感觉好象没什么变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了?她轻巧地回:“不是要送梅姨过来照顾你嘛,你又不在,干脘就一起过来了,正好顺便看看你的家。还马马虎虎啦。”一边装模做样四下瞅瞅,识趣的没问那家伙从哪里回来

陈国斌有些无语,一边再习惯不过地往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就在赵大小姐的眼皮底下享受梅兰香的高级贴身服务换鞋,生怕气不死她,一边瞪眼不屑:“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想过来蹭饭吃就直说呗。

向晓兰甚感尴尬,领导打情骂俏,她呆着太像灯泡,说了句便走去一间卧室闭门思过了。倒是梅兰香,瞧着他们如此亲热,脸上甚是欣慰的样子,丝毫不以为意,帮着那家伙脱下鞋,额上顿时皱得老高,连带赵大小姐也拿手在鼻子前头挥了挥,摇头呕心得不行。

“这都几天没洗脚了?”梅兰香确实闻到了非常轻微的一点味道,平时却都阝殳味道的,而赵雅琴离了一米多远虽没闻见,受到梅兰香感染却是一脸难受的夸张样,意见很大:“陈国斌,你到底怎么回事?也太不讲卫生了!”

陈国斌呵呵一笑:知道你们今晚过来,我本来是打算回来再好好洗一下的。”

呕”赵雅琴和梅兰香不约而同夸张一番,陈主任却是满不在乎,他很自信自己绝对没有香港脚的潜质。

陈国斌不甚情愿地去冲了一下脚,好歹让两位超级洁癖女士安分下来。

“我先去炒菜了。雅琴,你陪国斌多聊聊吧。”梅兰香热情交代一番翩翩飘去,陈国斌这次却是没有抢着要进厨房,他刚刚长途跋涉不太想劳动,同时也想享受一下梅姨的服务,更不想美了来他家蹭吃的赵大小姐。

赵雅琴甚是郁闷,敢情她都成了陪聊,直道梅姨也太偏心了点,忿忿瞪着那家伙。

“这么瞪着我做什么?”陈主任可不是好惹的,瞪回一眼1阝还没你算帐。

你这坐着领导车招摇过市算什么?一点都不注意一下影响!我好歹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主任,不说万众瞩目,不少眼睛都在盯着。”

赵雅琴气愤不已:“陈国斌,别给你脸不要脸。我这可是在帮你争面子!”

“哼,是想晒你自己吧?看,我可是坪江人民高度尊敬的赵县长!”陈国斌一脸揶揄,声色并貌。

“赵雅琴咬牙切齿瞪了又瞪,对那家伙非常无语,本来她都认为自己过来已经很掉面子了,结果居然还被如此倒打一耙。

“这么激动做什么?”陈国斌瞅着她脸上的精彩表情直摇头,语重心长地告诫:“往后确实要注意一点,现在你那座驾的级别还太低了,出了坪江别人不怎么认得,往后要是走运升了官,车牌牛了,那可就不一样,再这么招摇过市,我只能当作不认识你了,省得别人乱嚼舌头根,说我和领导舌关系。”

“陈国斌”赵雅琴要哭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牵肠挂肚担心他在外迷路而不惜宝贵时间跑过来看看,结果居然受到了他如此高级的特殊待遇。

好了好了。”陈国斌摇头“这么点气都受不了,还当什么领导?当领导的,就得经受得住打击!”

赵大小姐发誓如果有防说锁卖,她一定买来十把,把那家伙的#嘴给锁得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陈国斌其实也有点无奈,他打心里不想让赵大小姐太生气,就这#嘴巴惯坏了不容易管住。

他总算让自己的态度端正下来,关切地问:“雅琴,那你怎么回奔?”…,

赵雅琴撇了下嘴:“早上赶早呗。“陈国斌微微皱眉:“那样太辛苦了。”

“你不也经常这样?”

“怎么睡?”陈国斌却又来了一句。“我家可没你家那么宽敝。

赵雅琴有些头痛,忿忿说道:“哼,地方这么小,不努力可换不了大房子啊。”

陈国斌瞪眼牛气烘烘:“要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我家又不是开旅馆的!”

赵雅琴终于不想再理会压根一点问

题都没有的那家伙,气愤不过地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跑到那个实在不怎么习惯的别扭书房里去办公了。

一起欢快吃过,陈国斌仍被梅兰香严格禁止不得劳动,他倒是乐得如此。

而最后在畅快洗了个澡后,陈国斌就只能不情不愿地与赵大县长同房了。本来他还想着是不是绅士一下打个地铺什么的,但在往软绵绵的舒服床上试躺了一下后,就不想起来了,好歹主任的床挺大的。

见那家伙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赵雅琴心里很是不爽,这里可不比他父母家,打地铺很方便,而且天气也不凉了,如此分明是想白占她的便宜。赵大小姐一脸不舒服地坐在床边,就是不躺下去,进行无声抗议,不过一分钟过去了,她也没听见那家伙有什么表示,忍不住回头望去,直让她想吐血。某人已然睡得很“p凹,绝对一点水分都没有。

陈国斌却是真的想休息了,身心两方面均如此,实在不愿多想那些头痛的事,而一放松就容易睡着,睡觉却是最轻松的。他也懒得改变已经约定成俗的同房习惯,睡一张大床没什么大不了,而真要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打地铺同样不靠谱。

赵雅琴咬牙忿忿一番,皱了皱眉,终究也没去打那硬邦邦的地铺,非常淡定地上了这张比那家伙父母家还要大的床。睡多了,也就睡习惯了。何妈妈的远见的确不同凡响。

对他们同房睡在一起。梅兰香当然也非常欣慰,想着以后要能经常把赵雅琴拉来这边住住就好,她也有了何姐的那般远见。甚至,梅阿姨还考虑要不要进一步延长自己每周呆在这边的时间,把赵雅琴再晾多一点,以提高这边这个小家的吸引力,或者干脘让赵雅琴往后倒过来,每次回老公家过周末。当然,这只是梅阿姨单方面的一点幻想而已。

赵雅琴在床上想不通了好一会,对那家伙这次不知跑哪里去干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害她小题大做瞎操心。终于还是睡着过去“烦人“。睡得正香的赵雅琴额上邹得老高,不时拿手在面前挥来挥去,对老是骚扰她的某些人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文明叫床几次都没效果的陈国斌终于忍不住了,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赵雅琴老师准备点名了。”

.赵雅琴这次却是一个机灵,心脏剧烈跳了一下,猛然惊醒一骨碌坐了起来,感觉脑袋有些空白,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朝着那家伙挥了挥拳摆摆样子。

“咳咳。”陈国斌却是非礼勿视地转过脸去,淡淡提醒道:“赵雅琴,我们熟归熟也要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啊。”

赵雅琴马上下意识地低头望去,顿时大窘,她的睡衣扣子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松了两颗,结果两大团呼之欲出的白hudhud傲物差点就跳了出来,总算还没漏点。

她一边赶紧捂住,一边气恼不堪:“陈国斌,你不要脸!”

陈国斌撇嘴颇为不鼻:“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胡乱动手动脚。也太不注意影响了“。

赵雅琴带着一肚子火气好不容易去洗脸刷牙,接着一起吃过更早就起来的梅兰香做的早餐,时间却才早上五点。倒是被这么一折腾,赵大小姐的睡意早就全无,精神大好。

陈国斌与梅兰香送赵雅琴二人下楼上车天色仍是一片漆黑。…,

“雅琴,在车上再好好睡会吧。”陈国斌目光殷切交代一番,总算让她心里好受一点白过一眼不胜其扰:“知道了。”

“晓兰,路上注意安全。别车少就开太快“。

目送坪江二号车远去后陈国斌与梅兰香上楼回家。

梅姨,你都起那么早,再去睡会吧。”

阝起来了,哪还睡得着,午觉时再睡了。国斌,你快去睡吧。”梅兰香推搡一番,而深知她早上爱东搞西搞坏习惯的陈国斌也没再坚持,倒头一下便又沉睡过去。再省不能省睡眠陈国斌倒是略有点意外,吴爱国同志还真对那个城市道路标准的7

公里超长星新大道的想法产生了浓厚兴趣,不但在县政府内部进行了数次研究,这周还拿到县委常委会上进行讨论,虽然有一点不同的声音,但基本上在县委县政府达成了共识。不过这条大道很大一部分要经过城西县与市区区域,当然不是单

靠新阳一家就能解决,还得提交市里作进一步的研究。

在一次例行工作汇报之余,吴爱国望着对面一本正经的陈国斌,热情地说:“陈主任,你以前在陵阳市交通局的规划部门可干过不少重要工作啊。”他是从档案上看到的,记录了陈科长的部分辉煌业绩

陈国斌甚是谦虚:“吴县长过奖了“。

吴爱国点头赞许并感慨:“星香高速的设想很有魄力啊。”他接着又话锋一转殷切说道:“陈主任,我打算给你压压担子,让你参加星新大道前期的调研工作。有什么意见吗?”

陈国斌顿时有点头大,虽然这代表了领导的信任,是一种不小的荣幸,但能者多劳的悲惨命运他也是高度提防的,何况在新阳这边他原则上就一打酱油的,干得再多,也主要是为他人做嫁衣,积极性不怎么高。

不过领导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主任当然还不到公然拂领导面子的超级境界,他继续谦虚:“感谢吴县长的信任,我就是担心自己经验不够“。

陈国斌终究还是被圈了进去,而他在工作小组中的地位仅次于分管交通工作的郑秀敏副县长,并凌驾于交通局长的头上。事实上,郑县长对他也是相当热情,工作条件倒还不错。

结果陈主任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差点回到了以前在计划基建科当芝麻官领导的日子,办公室里放了几张地图,有事没事看地图,并与组内主要成员保持一定联系。好歹能指挥交通局长,陈主任当然不会什么都事必躬亲,主要只在大方向上把握一下,充分发挥领导的指南针作用,不像以前那样既当领导又当兵,毕竟他还要管着县政府的吃喝拉撤大计,马虎不得。

工作之余,陈国斌还算轻松,除了在县政府小食堂吃饭时与领导们随意交流一下,以及出席正规的工作宴会,甚少参加私下很容易没完没了的吃喝活动,他可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酒桶兼饭桶,那样的人生太不〖自〗由了。而时间长了,同志们当然都清楚了陈主任的这个特点,倒是识趣多了。总的来看,县政府的领导们至少普遍还不反感这个办事利索的陈主任,不少领导则持满意态度。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周四下班之后,陈国斌再次开车奔星城而去,他如今也只有周三周四晚上比较方便,能干点不好随便见人的正当勾当。

经过好几天的调整后,陈国斌的心态平和不小,而对董依凝一事显得更加理性。他决定还是不刻意保持距离,碰面的话只把那些容易造成错觉的东西隐藏好就行了。而以后在她的面前,他就只是陈国斌而已,适度的关心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以前已关心过不少,改变太多反显突兀。

这次陈国斌直接来到林诗蕾的家里,她刚刚下班回家不久,已经换上得体大方的居家休闲服,臃懒不失高雅地靠在沙发上,瞧着养眼又轻松。

招呼过后,林诗蕾玩味望来:“依凝是天凝集团的老板,你不会不知道吧?”

陈国斌一笑:“你也知道了啊?”

林诗蕾翻了个白眼:“假惺惺的!跟我也打哈哈。”

陈国斌不以为意:“怎么,感觉她不像做老板的料?我也有点奇怪,但事实就是事实。”

“是啊。”林诗蕾感慨一声,又怪异地盯着陈国斌“你倒是挺会挑关爱对象的。”

陈国斌摇头一笑,玩味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们之间差不多吧?这也不是刻意的,碰到就是碰到了。”

“倒也是“。

说着,林诗蕾又轻巧提起:“要不把依凝也叫过来#饭?我觉得她还是挺可爱的,有点喜欢。”

“你叫吧。”陈国斌点头“不过我可提醒你,她公归公,私归私,涉及到原则性利益时,可没那么容易被占便宜。”

“咯咯……”

董依凝在车上接到了林诗蕾的邀请电话,欣然应约,随后又听到那人也在,她顿时感到有些突兀,倒没反口。

144、慈姐夫多败家小姨子

陈国斌与林诗蕾说了好一会话后,董依凝才终于在家里挨过一身衣裳走来敲门。

“依凝,来了啊。”陈国斌打开门,笑脸相迎,在心里尽量不当她是小姨子,却感觉甚为别扭。

见着他的热情表现,董依凝在上次离别所留下的那种莫名空虚感顿时削弱许多,她一边却习惯性不是很友好地嗯了一声,并瞅了一眼沙发上的林诗蕾,皱眉道:“姐夫,你怎么又跑来了?诗蕾姐一个人在家,你要注意一点影响呀。”

陈国斌在心里哭笑不得,他对董依凝经常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的行为倒不稀奇,确实有点没心没肺,那么多年也没个长进,不禁又难以改变她就是那个时常需要被他或她姐姐教训一下才稍微像点话的小姨子的印象,这次总算忍住了没动口训她。

林诗蕾不以为意一笑,轻松解释着:“依凝,你姐夫可比我要小多了。”

董依凝换过拖鞋后走向沙发,咕嘟了一句:“他比赵大姐也小很多的。”

已坐回沙发的陈国斌实在忍不住,瞪过一眼:“依凝,说话注意一下场合。在你诗蕾姐面前也乱说话!”他就想不通,董依凝什么时候对赵大姐也那么有爱心了。

我又没别的意思。”董依凝朝那人撇了撇嘴没敢多说什么,并对自己有点怕他感到纳闷,她姐也是这样。

在林诗蕾的身边坐下来,董依凝热情拉住她的手,转移话题啧啧赞道:诗蕾姐,你的手保养得可真

让陈国斌无语了好一会,林诗蕾也甚无奈,倒是很快就和董依凝就如何变成魅力女人的问题热情切磋起来,她发现这位可爱妹妹的求知欲还是很旺盛的不过实在缺少了一点成**人的天赋,愿望只怕不那么容易实现。

听着董依凝班门弄斧谈论女人的魅力问题陈国斌就感觉格外别扭。在他的眼里,貌似董依凝一直就长不大,她要变成魅力女神,简直

“你们聊吧,我去厨房“陈国斌实在听不下去了适时起身,并谢绝了她们要来厨房帮忙的不是很真切的想法,让她们继续扯着。

虽然感觉林诗蕾主动叫来并不好招呼的董依凝有一点自讨苦吃,陈国斌倒也觉得,给董依凝找个她难得有点仰慕的能稍微谈得来的女神邻居,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不那么无聊,并希望她们以后关系能更亲近一点。只不过再一想到董依凝的性格,陈国斌就只能苦笑了,在熟悉多一点之后,他真不知道林诗蕾受得了受不了,反正他受够了,早就习惯了动不动就教训董依凝一顿,她姐也是如此(区别在于他基本只动口,她姐则通常既动口又动手)。总之那就是一个不经常训一下、

嘴巴就会越来越刁钻的角。

厨房里,陈国斌想了一下,随意换了一种陈氏风格,做出的东西虽然仍不可避免会保留一点痕迹,比起先前则要淡不少。他发现过去在灯下黑的环境下那么久自己也没被认出来,再过于杞人忧天就有点可笑,真要被认出来他也认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与林诗蕾轻松交谈,董依凝总是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就想不通这样一个有品位的高雅女神,怎么老和那个便宜姐夫扯不清?董依凝越来越想把他们的关系弄清楚同时也打心里羡慕林诗蕾的高端形象,想向她多学习一点。董依凝一直就为自己老是不能真正改变小女生的印象而耿耿于怀,害她老是被姐姐和姐夫当成小孩子教训没商量。哼!

虽然一向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眼光,但聊热乎一点后在董依凝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一连串好奇八卦之下,林诗蕾还是渐渐难堪起来,她算是领会到了董家妹妹的豆疬嘴刀子心。

诗蕾姐,你和我姐夫是红颜知己啊。”

“我姐夫以前来你这不少吧。”…,

“他白天要上班,周末又要回家陪赵大姐,应该主要是晚上来你这里吧。”

诗蕾姐,我姐夫经常在这过夜吧?”

在一连串推理得到林诗蕾微笑着肯定后,董依凝又殷切望着她的眼睛,自然而然地提出了又一个稍微尖锐一点的问题。而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董依凝心里基本上是肯定的,她就想看看林诗蕾的反应

不过陈国斌这时正

好端着两盘刚炒好冒热气的菜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大声喊道:诗蕾,依凝,吃饭了。”

好的”

二女均拖长个尾音,特别积极地赶去厨房拿碗筷,等吃的感觉总是幸福的。而林诗蕾则总算暂时不用面对董妹妹的超级好奇心了,她甚至觉得,这位董家妹妹在好奇心被充分挑起来之后,只怕连有没有上过床的问题都能轻松提出,实在有点受不了。

三人一起吃着,有陈国斌在场,董依凝倒是识趣安分多了,继续向林诗蕾讨教魅力女人的浮云问题。

胃口均不错,桌面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陈国斌的心情甚好,做菜的人,最大的爽点就在于别人吃得爽,所以每次在家吃梅兰香做的,他都会表现得格外积极,以行动持续鼓励梅姨的劳动热情。

吃过,林诗蕾坚持与陈国斌一起去厨房善后,她实在有点害怕意犹未尽的董依凝顺着先前的夸张问题继续深入八卦。而嘴上闲着慌的董依凝也一起跟来凑热闹,把林诗蕾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竟比较有成就感。哼,让你和赵大姐的男人不划清一点界限!

“依凝,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去吧。”一起又在沙发上聊了会,陈国斌瞧见时间已到九点多,便适时催了一下谈兴仍然不小的董依凝,他还有话要和林诗蕾单独说,特别是告知如何与董依凝打交代的要点,然后再走。

董依凝皱眉反问:“那姐夫你呢?又要和诗蕾姐一起睡啊?”她的意思其实只是又要睡在这里,不过说话习惯性形象鲜明一点而已。

陈国斌很有狠狠打她一顿屁股的冲动和林诗蕾的特殊关系,他一直引以为豪视为圣洁并相当珍惜,被董依凝胡乱搅和几下后,怎么样都会那个一点。陈国斌也早感觉到了,先前在他不在场的时候,林诗蕾可没少被受不了。

林诗蕾不禁苦笑把话语权留给了能镇住那位董家妹妹的陈国斌。

陈国斌狠狠瞪眼,怒斥了一声:“依”!这种时候,他很难不以居高临下的训人姿态去对付她,这次她确实也是太过分了,以前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种程度。当然,以前陈同志也没在外深交过异性朋友。

“干什么?”董依凝心里饶是一慌,咕嘟着顶了一下嘴,却低下了脑袋,不敢正视。郁闷归郁闷,她同时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塌实欣慰不小。甚至,她说话过分就有一点刺激并试探的成分在内,早发现那人训她们姐妹二人时比较有感觉。

陈国斌严厉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告诫:“再乱说你诗蕾姐的坏话,我就告诉你姐去,让她好好教训你!”

萋依凝却是被吓大的,怕归怕,这会她饶是视死如归,瞪大眼睛针锋相对:“那样我就告诉赵大姐去,说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俨然有了和周曼玉同志一样同归于尽的决心。

林诗蕾脸上难得微微一红,算是充分见识到了董家妹妹的语言特色,让陈国斌感觉十分尴尬,更对那个教不严、姐之过的董姑奶奶恼得不行。他充分认识到了,自己以前太过宠爱她,经常把她从她姐的魔掌中保释出来,是多么的错误。慈母多败家子,慈姐夫多败家小姨子!

忆往昔悲愤,恨姨子不成钢,陈国斌终于冲动了。就在林诗蕾目瞪口呆之下,抬手不轻地拍了董依凝一屁股~第三次因为生气而打她屁股,啪的一声甚是清脘。…,

他继续举着手并一脸凶相:“还敢不敢再乱说话了?”

董依凝顿时傻眼了,曰光中透出难以形容的惊讶“你你敢打我屁股?”

“还顶嘴!”陈国斌瞪眼抬高一点手,摆出又要拍的架势,吓得董依凝闭上眼睛并缩紧身子,不过被林诗蕾及时拉住了手,朝他大声嗔道:“你干什么呢?哪有这样教训女孩子的!”

林诗蕾一边又忙着把眼中泪花闪闪的董依凝拉到旁边去安慰了,却发现越安慰她反而鸣鸣哭得更厉害了,甚是束手无策,不时朝陈国斌皱眉瞪过一眼,只怪他也太不注意轻重了。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不已,他明知这样特殊的教训方式容易引发一些联想,先前却仍然毫不犹豫地拍了下去,气愤固然是一个方面,更多的则是他内心深处的矛盾心理在作祟。陈国斌发现,

他很难不把她当成小

姨子看待,总是跳不出那根深蒂固的印象。

听着她哭哭啼啼,没完没了,陈国斌头大不已,她姐打她屁股最多就抗议几句”哼哼几下,而他要是因为生气而正儿八经打她屁股,那可不得了,前面两次都哭了大半天鼻子才好歹平息下来。

陈国斌也发现自己前面在突然醒悟时的震惊之下,把一些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就比如他在董依凝眼里的灯下黑状态,却是很难长期如此的,特别在她一直等不到不可能出现的那个姐夫时,会越发容易突然醒悟过来,或者把他越发当成那个姐夫的影子。就算他从此刻意淡出她的视线,却由于先前已经留下了那么多熟悉的东西,那样她反而更容易在没有精神寄托的情况下而想到他,同样容易醒悟。

无论怎样,灯下黑都不会是永久性的,总有一天会到面对的时候,问题总逃避不了。

至少当某一天董依凝鼓起勇气问他是不是时,他做不到那么无情。

而陈国斌自己也无法真正放下她们姐妹不管,在心里不可能如此,在行为上也很难做到。

就是董依凝刚刚的一些过分表现,陈国斌隐约感觉到了,她潜意识里可能就有一点试探怕意思。

在最初的震惊与茫然过后,他发现自己的承受力已提高不少,有了面对由于时间错乱所产生的死结的更大勇气,不再那么彷徨。

陈国斌有些内疚:诗蕾,你好好安慰一下依凝吧,时间不早,我先走了。”林诗蕾会意地点头:“嗯,路上小心。”

他一边又朝很不服气瞪着他的董依凝回瞪一眼:“哼,都这么大人了,哭鼻子也不害臊,你姐动不动就打你屁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要告诉你姐,你姐起码要打你十屁股!以后可别再在诗蕾姐面前乱说话了。”

直让董依凝咬牙,本来还想好心拿钥匙给他借宿一晚,也坚决不拿了。

陈国斌终于告别离去,他却是发现自己在打了董依凝那一屁股之后,心里反倒坦然了许多,想来那就是他的〖真〗实想法,而顺其自然、不刻意去装什么的念头则越发坚决。

至于董依凝,这次只是哭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歇停下来,差点没让林诗蕾虚脱。不过董依凝的嘴巴倒是乖巧多了,终于没再乱说,那一屁股让她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起码最近一段时间嘴巴会注意很多,让林诗蕾轻松不小。她觉得那一屁股打得好!

这夜,董依凝又在林诗蕾家里睡了下来,不过她仍然睡在隔壁,没有同房。除了不太熟之外,董依凝其实更是因为对自己的身材有点不自信,这同样是她长期耿耿于怀并埋在心底的一件烦心事,林诗蕾的完美让她感觉压力实在有点大。而那时她那姐夫常年累月抱着她睡都没一点感觉,以前抱她姐就特别有感觉,虽然不好说出来,在内心深处,董依凝却总是有想法的。

躺在床上,想着前面被打的那一屁股,是那么熟悉,董依凝一时形容不出滋味来。其实她真的愿意被姐夫天天打上一顿屁股,那时她那么爱闹腾,就是想多享受一下被教训的美好滋味,不过每次都是她姐打她屁股,她姐夫则当她的保护神,那种感觉太幸福了。只是董依凝发现自己对赵大姐的那个便宜姐夫总有一种强烈的抗拒与矛盾并存的心理,而每每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时,她则是沉迷与惊恐并存,最近以来,她更加害怕了,自己每每越发沉迷而少了一些惊恐。

对有一种可能性,董依凝总是不敢去想,强烈否定。

她并越发深刻痛苦地感受到,真等到那个姐夫时,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上一世,在她姐走后,她就认为自己已经背叛了她姐而时常感到羞愧,而如今她姐却仍然鲜活存在着。她姐夫要来了,她就很难面对她姐,似乎姐和姐夫不可兼得。

.

本文字更新由东北虎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45、倒霉的董家姐妹

(PS:晚了点,不好意思了。)

由于有一项交通研究工作的额外任务,陈国斌的工作时间总算比较充实,不过整体上仍然不忙,毕竟应酬少。而其余的领导同志看着似乎比较忙,其实通常只是表面现象,主要就一点公式化的简单程序,以及应酬这应酬那,至于私底下搞点什么见不得光的累死累活之事,那又另当别论了。总之,在机关工作,只要不故意给自己找事,还是比较轻松的,要死要活忙着的领导只是少数,通常领导讲话都有人写稿子,照着念就行,下基层考察早被安排好了一切,临场表演一下就够了,等等,干什么都有一帮人鞍前马后热情操劳着,事必躬亲不容易。

陈主任更是善于偷闲的典型代表,他把精力更多放在整合办公室的人力资源上,合理协调并分配任务,让大家不那么悠闲,保持一点紧张性,一个领导十个帮,只要不是三个和尚没水喝的内讧状态,认真完成领导交代的那点任务,并不是什么难事。

倒是坪江的那位大人物婆娘,始终就不得充分放松的要领,上班忙,下班也忙,陈国斌都不想说她了,每次看不顺眼时直接动手,强迫她去跑楼梯上下几趟。

又一个月过去,已是5月下旬,天气渐渐有些热了。

林诗蕾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去圣地岳山一趟,约了陈国斌一起,而他对那种地方虽不感冒,人家都说了,自得欣然应约,爬爬山,至少对放松心情还是有很大好处的。并且他认为肩上担子沉重的林诗蕾也需要调剂一下,**尚未成功,倒下就不好办了。

约定的时间是周六,陈国斌在周五下班后先连夜赶回坪江的家有个交代,笼统说了一下有事要出去一天多,赵雅琴虽然有点疑惑,见他近段时间十分正常的样子,倒没什么特别担心的,罗嗦了一堆。

赶早天还没亮,陈国斌并未惊动估计在呼呼大睡的赵雅琴,被梅兰香强迫吃了精心准备的丰盛早餐,自不免又被罗嗦一番,这才总算得以解放出门,驱车直奔省城而去。

奔波一番,赶到林诗蕾家里,见她已然一身白色紧身运动套装,背着一个精巧的旅行包做好了出发准备,倒很有运动形象,就是如此束紧实在太显身材了,很容易成为万众不怀好意瞩目的焦点。

“我这么穿不合适?”见陈国斌额上微皱,林诗蕾不禁低头又打量一番,感觉也是有点那个。

陈国斌煞有介事地评价:“你不太适合穿紧身的,这样太显眼了一点。”

林诗蕾白过一眼嗔道:“眼睛都往哪看呢?”

陈国斌轻咳两声振振有辞:“所以还是换件宽松点的吧。别人的眼睛未必都有我这么纯洁。”

“哼——”林诗蕾小恼一番,还是听从了专家的宝贵意见,又去换了一身同样白色的大气运动装,这次总算没见他拉长个脸了,而是点头称赞:“这样好多了……”

林诗蕾戴了一副大墨镜更添几分风采,坐在丰田越野车的副驾位置,由陈国斌当仁不让亲自驾驶,朝南边一百多公里外的岳山奔去,这时才早上七点多。

而先前进小区的时候,陈国斌便瞧见董依凝住的楼下仅停着她姐那辆工委书记的车,而不见丰田车的影子,有些纳闷。昨晚他没有见到自家不远外董书记的房间亮灯,估计她应该是来了星城。

“诗蕾,昨晚你注意到依凝家有人吗?”。

“见到开灯了。怎么了?”林诗蕾不解地望来。

“哦,没什么,刚才没见依凝的车,这么早会去哪里呢?”陈国斌微皱眉犯嘀咕,一边望过一眼又摇头无语,“在车上你戴什么墨镜啊?形象已经很酷了。”

林诗蕾摘下煞有介事:“戴墨镜比较有安全感。”接着她又轻哼一声揶揄道:“你对依凝操心可真够多的,每周都拿我当掩护特意做饭犒劳她,用心良苦啊。以前她没串门时,你一个月都可以不来一趟。”…,

陈国斌笑着打趣道:“诗蕾,你还吃醋不成?”

林诗蕾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能吃醋了?风度再高,也不能受到太明显的差别待遇。你这觉悟还有待提高啊。”她马上又咯咯笑了:“跟你开个玩笑啦,知道你心意的。”

陈国斌摇头一笑。

林诗蕾脸上随即又露出忧色:“国斌,我还真有点担心你,每次表面上见你很轻松的样子,心里未必如此吧。唉,年后就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连我也防着。”

“诗蕾,你想多了。”陈国斌一脸轻松,岔开话题感慨起来:“像我们这种不是当老板,就是做领导的,出门自由一下可真不容易。”

林诗蕾亦有些触动:“有什么办法?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总会受到种种限制,该做的总要去做。”

“好了,诗蕾。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就别老说些不轻松的了。好好放松身心吧……”

好车一路平安舒服,赶到岳山脚下已是九点半,作为圣地之一,又值周六,游客却是不少。

拔地而起的陡峭主峰此时难得露出了真面目,像一道巨大屏风挡在眼前甚显突兀,主峰下方却被一大片白茫茫的仙气给笼罩着,增添了几分神秘。

虽然可以一路把车开到山顶,林诗蕾这次却是心诚而来,想一步一个脚印登上顶尖的岳山大庙去许愿。陈国斌便驾车沿坡路爬了一小段,来到人头攒动的门票站旁边,选了个空地准备停车,习惯性观察周围时,意外却看见了董依凝那辆丰田车赫然就停在不远外,不禁惊讶厉害。

不过那辆车上这会已经没人,陈国斌连忙转头四下搜寻,也不知道她们来了有多久。

林诗蕾收拾了一下,有些奇怪:“在找什么?”

“我看到依凝的车了。”

“呵呵,这还真是巧了。”林诗蕾亦倍感惊讶并玩味。

陈国斌终于看到她们姐妹二人正混在人群中排队买票,各自一身运动装亭亭玉立,甚是显眼,倒不忘各戴了一副保密墨镜。

“诗蕾,抓紧一点,我看到她们了。”陈国斌一边催着一边迅速收拾,抓起他的旅行包推门走下。

“好的。”林诗蕾亦甚利索,下车背包跟在陈国斌的身后,一起朝售票窗口快步赶去。

董依凝只觉自己肩膀被身后的人给拍了一下,顿时很是不悦地回头望来,她张大的嘴巴顿时定住了。

“姐夫,怎么是你们啊?”

董婉凝闻声回过头来,亦惊讶不已。而瞅着那人拉得老长的脸,姐妹二人心里均咯噔了一下,额上皱得老高,又要挨罗嗦好一阵了。被逮了现行,可没什么好说的。

“……”

陈国斌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先忍了下来,在检票进门后周围人不那么多时,好好认真教训了一通。而不打招呼出来乱跑,他确实也是有气,岳山可算是异地他乡了。林诗蕾则很荣幸地见识到了某人把那对很有形象的姐妹花训得低下头没点脾气,也是哭笑不得,她除了知道董依凝是大老板外,也知道董婉凝可是入常的工委书记,确实夸张了一点。

沿路边训边走了好一会,陈国斌这才总算放过她们,“以后可别再这样随便乱跑了两个女孩子也不注意一下……”见到漂漂亮亮的姐妹二人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就忍不住担心被坏人盯上,老是忽略董依凝也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

“知道了。”董依凝实在郁闷,顶了一下:“大白天的这么多人,有什么关系。”

陈国斌马上又是一瞪准备继续动口,董婉凝识趣忙拉了一下董依凝的手,“好了,少说几句啦。”董姐姐何尝不郁闷,暗叹倒霉到家了,好不容易偷偷出门一趟,却在远离坪江三百公里的地方都能撞上。而她对自己以前答应过陈国斌的谆谆交代印象深刻,这会犯了事就理亏,带着妹妹冒险的确不应该。

林诗蕾适时轻松插上话:“依凝,怎么都不和我说一下,那样大家一起来多好(就不用被训了)……”…,

除了最初的一点不愉快,这次偶遇倒是增添了不少乐趣,而三个女人一台戏,精神亦明显好了几分,一路吸尽眼球。陈国斌跟在她们身后虽然插不上什么话,也是欣慰颇多。至于这类巧合,他则实在不想多评价,冥冥之中的确有种东西如影随形,懒得多想,反正被巧惯了。

董婉凝一开始还奇怪董依凝怎么和林诗蕾这么熟,追问了解情况后除了再次在心里感慨巧合无处不在,也对那妹妹瞒着不报甚是有气,咬牙决定回头再好好收拾。董婉凝同时不禁有些忧心,她发现那宝贝妹妹背着她和那人的关系过于密切了,而那人还在暗中与林诗蕾也保持了不明不白的高度私密关系,她自己公开划清界限则在无形中成了明修栈道,掩护了她们的暗渡陈仓,实在有气。

人多热闹,沿着之字柏油路一路走上,不知不觉倒还不算辛苦,两小时后便抵达半山腰的缆车站,由此处可以搭乘缆车轻松直上顶峰,亦可以沿着比先前要陡峭很多的小路继续攀登。至于那条登顶的通车大路,则由于随后要绕一个很大的弯,距离却是远多了,通常很少有人作为登山的徒步路线。

陈国斌知道董婉凝和林诗蕾的体能并不怎么好,他仰头望着仿佛伸入云霄的南天门,“我们坐缆车上去算了吧。”

董依凝挽住董婉凝的胳膊积极附和:“姐,我们坐缆车吧。这样既省时间,又能好好欣赏一下风景。”董依凝这次却也是被那个一时心血来潮、要来虔诚许愿的姐给拉出来的,有车不开非要走上山去,让她头痛不已。

董婉凝与林诗蕾虽然感觉有些疲惫,却不约而同摇头,坚持要走。

见她们心诚态度坚决,又是圣地之所,陈国斌和董依凝只好让步了。



。,

146、婉凝的心愿

董婉凝与林诗蕾均气喘吁吁,仍咬紧牙关坚持向上,并不时被陈国斌和董依凝各拉上一把,不过董依凝总是小心护着她姐,不让那个便宜姐姐随便伸手。

前行速度甚缓。

而在右侧高高的空中,长长缆绳上挂着正轻快运动、拉风无比的缆车,花五十块钱坐里边的人当然舒服,不过要掉下最多不过数百米高的峡谷就更加舒服了。远外一些神秘幽谷中则弥漫着不同于一般雾气的所谓仙气,颜色很白且十分浓厚,荡漾动感十足,很有一种仙境般的缥缈感觉。

连拖带拉,四人总算来到最后一段陡峭长天梯的下方,抬头南天门似乎触手可及,却又似乎很遥远,高高耸立格外突兀。而在强弩之末疲惫不堪之际,再多走几步都是不小的考验,何况还是连续一大段的上千个陡峭台阶,看在眼里容易未登先怯。

“还有这么高啊?”董婉凝抬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林诗蕾额上亦深深皱起。

董依凝忍不住抱怨:“都说坐缆车了,硬要走上来。弄得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

董婉凝摇头说得轻巧:“好了好了,不就几个台阶嘛,坚持一下就上去了。”

陈国斌心里有些无奈,指着旁边的一块石头热情招呼:“大家先坐着休息一下吧。前面那么高都走上来了,最后这点距离不算什么的。”

几女一边应着,连卫生也不讲了,一屁股挨着坐了下来,捶腿揉腿,并从背包里找吃的喝的。

再回首,却见来时走过的路曲折无数,蔓延到很远以外依稀难辨的山脚,颇为壮观。而经过漫长登途的分散,登山者也远不如最初那么密集,已然七零八落,如同蚂蚁一般。

“哇,都爬这么高了……”马上就有位女神回头发现了身后的稀奇,引发一轮啧啧叹声,而感受到先前已有的成就之后,她们再登最后这段天梯的信心也不由强了几分。

休息没多久后,陈国斌便挥手赶着她们起来,一边认真交代要领:“仔细看着脚下一步一步走,别老是抬头,要特别注意安全……”

不断升高。

阶梯狭窄,劲头还勉强的董依凝走在最前面开路,一只手拉着紧跟身后、明显乏力的董婉凝,陈国斌则在第三个位置,拉着走在最后精疲力尽的林诗蕾,一边高度注意着前面有点毛手毛脚习惯的姐妹二人,不时还帮着推董婉凝的背一把。

走到一处危险地段,却是一侧靠山,另一侧是一段较陡的坡,并且很操蛋没有护栏,失足摔下后果难料,陈国斌顿时揪心起来,更加注意。对于类似的危险地方,他总是格外敏感,上一世就已经很对不起她们了。

走在前头的董依凝同样也提高了警惕,抓她姐的手特别紧。

“啊——”

怕什么来什么,董婉凝在抬脚时不小心就磕到了台阶,身子顿时失稳,惊出一声。

陈国斌大惊,迅速向前伸出随时作好准备的右手,稳稳搂住了董婉凝纤细的腰肢,却是那么柔软,让他心里微微一颤,舒了一口气。而他的左手在稳住拉在身后的林诗蕾后,也腾了出来,双手紧紧抱住刚才被吓得着实不轻、脸色发白的董婉凝,饶是后怕。上一世没能抓住的梦魇却是那么刻骨铭心。

躺在那人的怀里被搂得紧紧,董婉凝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忽然感受到他似乎很害怕失去她,心里顿时怔了一下。董婉凝想起了最近几个月以来经常做的那个古怪却又特别深刻的梦,每次感觉自己的手脱离了另外一只手,之后耳边就只剩下风声,她在梦里看不见,听不见,却能充分感觉到那只手是多么想把她抓住,最后脱离时她甚至能感受到通过指尖所传来的无比绝望的心情,让她的心里深深刺痛着。每次随即她总是猛然醒来,脸上总挂着悲伤的眼泪。

她是多么想看清梦里的那个人,或是听到他的声音,却总是无法如愿。就在前面几天,她忽然想起要来岳山,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强烈愿望。…,

见到她脸上蓦然闪过的一丝神情时,陈国斌顿时一怔,却又在心里自嘲一笑,皱眉责怪道:“都怎么走路的,这么不注意呢”董婉凝恍然回过神,先前瞬间的神色亦消。

董依凝回头脸上一片煞白,但见她姐好端端的,总算吁了一口气,爱恨交加地嗔:“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边蹲下紧紧抓住她姐的手感到切实可靠,心里这才塌实,暂时甚至忽略了那俩人姿势的高度暧-昧。

林诗蕾也表达了高度关切。

陈国斌仍抱着惊魂未定的董婉凝,她也没想着要起来。僵持小会后,董依凝终于看不过去,气愤不已:“姐夫,你怎么还抱着我姐啊?”她奇怪自己对那人占她姐的便宜却没以前那么大的反感了,尽管她心里很想多反感一点。

董婉凝又是一怔,那声姐夫听起来似乎格外亲切。

她同时甚感难堪,白过一眼嗔道:“依凝,你说的什么话呢?这姐夫是你赵姐的”一边挣扎着要起来,陈国斌则忍着好笑小心扶起她。林诗蕾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越发感觉这对姐妹很有意思。

董依凝察觉到自己犯了一点语病,撅了撅嘴盯着她姐:“你知道,还赖那么久?”

陈国斌把脸一拉严厉斥道:“依凝,跟姐有这么说话的?”

董婉凝则恼羞不堪,抬手照她就是一屁股:“让你说话不经过脑子”

董依凝愣了一下,心里涌过一阵异样的亲切感。她眼睛一红鼻子哼哼:“就知道欺负我……”

见到那妹妹高度委屈的样子,董婉凝的心里迅速软得一塌糊涂……

董依凝倒是很容易就被哄正常了,四人继续携手鱼贯而上,终于成功抵达南天门,回头再次抒情一番,感慨自豪颇多。

临街两侧各一排饭店,生意兴隆,除了陈国斌,三女食欲均不高,吃过之后,他们继续沿着大路朝那端更高一点的顶尖平台走去,岳山大庙就矗立那里的最高位置。相比之下,后面这段路就基本不值一提了。

陈国斌没抱许愿的想法而来,就等在庙门外的平台上没有进去。而对这类佛语朗朗、气氛凝重的特殊地方,他虽然不怎么感冒也是有点敬畏的,无心就不打算进去。

双手拧着她们留下的旅行包,陈国斌凭栏定定望着下方幽谷中不断腾起的大片白茫茫的仙气,直觉寒意阵阵渗入体内,俨然有种虚幻感,似在梦境当中。而他对今天的经历亦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特别是先前董婉凝躺在他怀里时脸上瞬间流露的神色,让陈国斌当场差点眩晕了,他不能确定那是一时眼花,还是仅仅巧合,或者……回想自己重生以来与董婉凝在一起的每个片刻,他心里不由涌出一阵强烈的惘然若失的感觉,一时间特别空虚难受,如果没见到那丝表情,他也不会如此。

“姐夫,在发什么呆啊……”

董依凝在香火旺盛的庙里头晃了一下没拜菩萨就走了出来,百无聊赖走到陈国斌身边一样凭栏眺望,下方却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只不过被仙气灌满而感觉不出。

陈国斌转头望去一眼不置可否,继续俯视看不透的那片仙气,“你姐她们还没出来?”

“哪那么快,不知要多久呢。”董依凝有些无奈,“唉,都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东西。”她却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以及来之后所遇到的一系列她当成天意的稀奇现象。

陈国斌马上又回头瞪过一眼训道:“在这种地方别乱说话”他听说不少人来这遇到了一些古怪现象,姑且不论真假,他可不想董依凝也被捉弄一回,那可不好玩。

“知道了。”董依凝撅了下嘴还算听话,马上却浑身一颤,“咳巧……”打了一个夸张的喷嚏,这才感觉先前登山热乎、此时已冷却下来的身子凉得厉害。

陈国斌皱了下眉,连忙从她的包里翻出早有准备的一件外套,“赶紧穿上……”继续训导一番,随后倒是没有进一步的疑似即时报的现象了。…,

董婉凝和林诗蕾终于完成了心愿,如释重负走了出来,亦被陈国斌招呼着赶紧穿上外套,山顶比山下的气温却低了将近十度,不运动时很容易着凉。

由于先前在路上磨蹭太久,拖到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再赶去对面山脊稍低的街上坐下山的班车来不及了,像这种高山高危线路,末班车很早就停开了,夜间行驶的风险确实太大。

他们随后只好找顶尖平台上特别抢手的宾馆,刚好只有一家普通宾馆还剩一个房间,并且房里只有一张大床。尽管如此,三女确实太累了,均未反对,而对一路上一直紧跟着的陈国斌的存在习惯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感觉。

劳碌奔波一天,这里又实在无厨艺可言,几女食欲仍然不振,随便扒了几口回房后,就用陈国斌拿桶从外面打来的热水一起泡了一个脚,便一个个钻进了温暖的被窝。而这家宾馆的条件也是简陋厉害,连个空调都没有,热水还要去外头打。夜间气温又更是低得厉害,十度都没到,跟冬天差不多,有气没力的她们可没心情像别人那样去享受顶尖平台上的神奇夜景,陈国斌虽有这想法,也不好撒手一个人跑去。

从洗手间用凉水冲过脚后走出,陈国斌自然不便挤上床,屋内正好有一张还算舒服的软椅可供他打发漫漫长夜。本来按照原先的计划,晚上之前是要下到山脚,并连夜驾车赶回星城的,不过在被她们路上随便磨蹭几下后,计划就赶不上变化了,现在又几乎都成了死鱼,八抬大轿都不容易请动她们,只好暂时猫在这等简陋的小地方将就了。陈国斌自己倒无所谓,从小吃过苦的董家姐妹也不打紧,就是苦了娇惯了的林诗蕾女士,她倒是不甘落后,很是淡定的样子。

董依凝望着把头往后一仰、靠在软椅上放松下来的陈国斌,意外脱口而出:“姐夫,你要不也睡床上吧,这床很大的,我们挤挤就行了。”目光甚是清澈。其实她的意思是他们三个女人挤一边,而让那便宜姐夫睡另一边,偏偏话说得容易产生歧义,好在其余三人都知道她的德性,倒不容易误解,只会无语一点。

林诗蕾稍微一愣,跟着轻巧说道:“出门在外,又不是什么外人,就没必要太讲究了。”

董婉凝则皱了下眉,一边却殷切说道:“国斌,我们相信你。”

对她们如此高度信任,陈国斌心里甚是感动,摇头一笑:“不用了,这椅子挺舒服的……”

他此时忽然发现这是自己重生以后第一次和她们姐妹二人同房,过程却是如此自然而然。不过他可不敢想象同睡一张床的场景,就算上一世,他也没和她们姐妹二人一起睡过,特别是如此董依凝很容易产生那种感觉,以前他就曾经抱着她睡了三年。曾经和林诗蕾心无邪念、高度亲密相拥而睡一事,陈国斌此时想起来也有一点不可思议,并且俩人也就那一次,不到状态再如此感觉似乎就别扭了。

她们三人由于白天劳累过度,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望着她们熟睡安详的样子,陈国斌欣慰颇多,特别盯着董婉凝的脸看了好一会,轻叹一口终于睡去。

日光灯继续亮着,室内雪白一片……

董婉凝再次重复了那一个梦。

这一次她却看得清楚,听得更加真切。

望着他和她在上面无比绝望与悲伤的表情,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喊声……董婉凝忽然感到钻心的痛,她泪流满面,睁开眼睛蓦然醒了过来,脑海中瞬间多出很多很多东西,心一下深沉很多很多……

她转过头,模糊的视线定定落在陈国斌那张虽然已经改变却依然神在的脸上,含泪笑了。

她忽然皱眉,发现此时他似乎躁动不安,脸上表情痛苦,她的心马上又被深深刺痛了。只回想这一世在扬子江边的第一次相遇,她就能断定他就是他,眼神虽然隐藏了,但有种东西在她面前却是藏不住的。

董婉凝马上感觉到了此时他内心深处的那种高度痛苦与孤单。执着的他却生活在了一个彻底错乱的人生之中……

想着他每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总是表现那么轻松,除了教训时板着脸……她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PS:今天就这一章了。最近数天更新可能有点不太稳定,尽力吧。)



。,

147、放下这一切纷纷扰扰

梦里,陈国斌在一片荒凉的冰天雪地中已经走了不知多久,他的手很冷很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去找什么人,只知道一直往前走。

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迎面快速扑来,显得狰狞无比,很快陈国斌便在豆大的暴雨洗礼下,又一次全身湿透,寒气阵阵渗入骨髓,颤颤发抖。他发现自己似乎又快不行了,在越发猛烈的狂风吹袭之下几乎站立不稳。

昏天暗地,狂风暴雨,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如同末日一般。

但他仍然挺立着,再次朝漫无边际的远方迈开了双脚,他坚信远方总有一个温暖的归宿。

忽然间,陈国斌感觉有一只特别温暖的手抓住了他几乎被冻麻木的手,他接着又发现风雨骤停,冰雪瞬间融化消尽,天空顿时变得空前晴朗,灿烂无比,大雁飞过,脚下却是一片金黄黄的油菜花……整个世界在刹那间恢复了生机勃勃。

陈国斌像触电一般怔了一下,那种感觉却是如此久违的熟悉与亲切,恍如隔世,让人是多么不敢置信。

他的心跳迅速加快几近窒息,紧张万分地用力握紧了一点,马上感觉被握得更紧了,接着另一只同样特别温暖的手也压在了上面,轻轻拍了拍。

他的眼中迅速湿润了,他明白了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她真的回来了。

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绝望的幻想,在这瞬间成真。陈国斌无法形容此时心中的高度激动,有万千话想要说,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让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措手不及。

缓缓睁开模糊的双眼,他渐渐看清了她含泪温柔笑着的脸庞,是那么的熟悉。

迎着他害怕只是幻觉的紧张目光,董婉凝轻轻点了点头,再次轻拍着他的手,小声地说:“是我。”

再平常不过的短短两字,却如天籁之音,让陈国斌全身猛然一颤,一阵极其强烈的愉悦顿时通透全身,他几乎忘记了一切,除了用力抓紧那只柔弱却格外温暖的小手。

床上的董依凝这时翻了个身,正朝向他们这一边,不知咕嘟了一句什么梦呓。

董婉凝迅速抽回手,只点了下头,陈国斌就立即明白了她的想法,他们总是容易读懂彼此。

她轻轻地回到床上,一脸慈爱地抱住了马上就安分多了的董依凝,心里顿感无比幸福。看得真切的陈国斌同样幸福万分,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们真的又重逢了。

他们再次睡了过去,室内一片详和。

早上,她们的精神已然抖擞,陈国斌和董婉凝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除了目光在偶尔接触时多了一丝只有他们才能领会的默契。

乘班车下山的途中,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陈国斌暂时忘掉了很多东西,望着窗外壮观秀丽的崇山峻岭,很难抑制渗透到身上几乎每个毛孔的那种难以形容的强烈愉悦与激动,虽然他知道很多严峻问题仍然存在,至少在此时此刻,他让自己暂时放松了下来。没有希望的等待已经太久太久了,他很想让自己多激动一会,多陶醉一会……

中午一起在林诗蕾家吃了饭,期间头次来此的董婉凝看向陈国斌的目光稍微有点复杂,瞬间又恢复正常,她相信他们。

“依凝,你这次就别跟去坪江了,爬山那么辛苦,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明天就上班了。我和国斌一起走没问题的。”饭后,董婉凝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架势,语气不容抗拒。

董依凝皱了皱眉,又望了陈国斌一眼,想着他们各开一辆车,终究还是点头:“知道了。姐,你路上可要小心一点啊。”

“知道……”

告别董依凝与林诗蕾,陈国斌与董婉凝各驾着一辆捷达车,一前一后绕道东边的六号国道,而驶在那条偏僻县道上时,陈国斌适时又拐进一条小路,引着董婉凝一路驶进一片鸟语不绝于耳的林子。…,

二人下车,目光交汇,顿时百感交集,有太多话想要诉说,一时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

他们紧紧抱在了一起,闻着她身上那股无比熟悉的味道,陈国斌彻底陶醉了,什么也不愿去想,只想静静的再久一点。

“好啦……”终于,董婉凝还是主动松开了他。

他们并肩一起朝林子深处慢慢走去,没有牵手。

自然而然,陈国斌把后面那三年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在提及最后的那次车祸时,他脸上显得十分内疚:“婉凝,对不起了。我没有照顾好依凝。”

董婉凝抓过他的手,轻轻责怪:“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你们哪一个受伤,我心里都会很痛的”她的心已如刀割。

“我以后一定会特别小心的”陈国斌一脸坚决,内疚更多几分,亦感动不已。

“我相信你……”董婉凝殷切说着一边松开了他的手。

边走边又说了一会,陈国斌提到他已经知道董依凝的事,而董依凝则仍陷在一种怪圈之中没能认出他。对这些,董婉凝却在昨晚梦醒的瞬间就已感受到了,她当然知道那个妹妹为了姐姐而改变了人生轨迹的用心良苦,也清楚记得这一世的一点一滴,包括陈国斌与董依凝的种种,得出判断并不困难,她对他们都太熟悉了……

董婉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认真望着他:“国斌,答应我,不要向依凝承认我们已经回来了,哪怕她亲口问到。”

陈国斌皱眉一时没有说话。如果亲口问到,他很难不回答。

董婉凝轻轻地叹了一口:“我回来这事瞒不了很久,不管我怎么按现在的习惯继续表现,依凝她都会渐渐感受到并产生怀疑的。对于我们能够再次重逢,她确实会非常开心,可如果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捅开,那样在心理上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依凝内心深处总会很痛苦,很不好面对。国斌,你知道,情况已经变化太多了,我们三个人做不到再像以前那样。如果让给她就能幸福,我会毫不犹豫,可那样并不能。”

陈国斌终于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们也需要那一层纸。”

董婉凝认真点头:“依凝会理解我们用心的。”

“嗯……”

犹豫了一下,董婉凝忽然又说道:“国斌,我们也做不到以前那样了。”望着陈国斌脸上迅速变化的表情,她摇了摇头,“我们不再仅仅只是以前,同时已经融入了很多新的东西。”

陈国斌目光坚毅:“问题总躲不过去,到了时候终究需要进行取舍。婉凝,我一直幻想你能回来,可一直又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你真的回来了,我除了很开心、很激动,也措手不及。但是……”

他顿了一下,董婉凝马上却十分果断地说:“国斌,我们不能结婚”

陈国斌表情甚是痛苦:“为什么?”他知道她的一些想法。

董婉凝望过的目光中充满忧色,解释道:“虽然依凝真心希望我们能如此,但那样她总会不好过,这与捅破那层窗户纸是一样的。我不想依凝一个人总是偷偷地躲在心灵深处。”

陈国斌一时沉默了,他知道她还有别的话没说出来。她不想他痛苦抉择。

小会后,陈国斌认真望去:“婉凝,结婚只是一个形式,我能理解。不过情况突变虽然让人措手不及,但问题终归要有个解决。”

董婉凝马上摇头:“国斌,不要那样。你痛苦,我也会痛苦的。”

陈国斌咬牙道:“时间能够冲淡。这总比让大家都不好过要好”

董婉凝反驳:“可你的热情比那时都还要更激烈。”

陈国斌低头内疚不已:“婉凝,对不起,我没有坚持下来。”

董婉凝心疼得再次抓住他的手:“你好傻,早该放下来了。你能够开心幸福,我就非常开心了。可你却一直让自己生活在矛盾当中,你不知道那样我会很难过?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忍不住轻轻拧了一把,脸上满是责怪。…,

陈国斌傻傻地笑:“我好想再傻一点,能够忘记一切,除了你。”

“你个傻瓜”董婉凝哽咽着紧紧抱住他,眼中迅速湿润。

许久陈国斌才不舍地松开,殷切盯着近在咫尺的她那双俨然已有几分沧桑的眼睛,心里顿时像被刀割了一下。他抓着她的双肩,“婉凝,给我一点时间。”他非常惭愧,自己来了一年多还是乱七八糟的,而董婉凝才来一天就已经能看透这么多,并且如此冷静。在上一世,他在这些方面就远远比不上她,也正是因为她,他的生命才能那么大放异彩,高度幸福了那么久……

董婉凝轻叹一口许久未语,终于缓缓说道:“国斌,不管你怎么做,我都能理解。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继续那样痛苦下去,那样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其实我都不应该回来的。”

“不”陈国斌立即抓紧她的手,生怕她马上又消失了,“你不回来,我也摆脱不了这些。你回来了,我才有勇气去努力摆脱。”

董婉凝神色凝重:“我们的肩上都已经承担了太多的东西,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自私了。”

陈国斌猛然豪气大起:“放下这一切纷纷扰扰,又能如何?”

董婉凝心中一动,差点就不顾一切了,却认真强调:“至少我们无法放下依凝。”顿了一下她又摇头,“国斌,我真的不想你因为我而伤人痛苦太多,那样我的良心会不安的,我们也很难幸福。雅琴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是我不该回来。”

“婉凝,你太善良了,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陈国斌苦笑,“你自私多一点,我自私的勇气就能更大了。”

“你也很善良,很难那么自私。”董婉凝出神地望着他轻轻摇头,忍不住又伸手温柔摸着他的脸庞,“其实能回来再看到你和依凝,我已经非常开心了。别的真不重要”

“你说谎”

董婉凝轻拍着又耍孩子脾气的他的背,“国斌,别多想了。花点时间先好好平静一下心情,好吗?你现在太激动了。”

陈国斌点头轻嗯了一声,抱得更紧几分,闭上眼睛陶醉在了她的似水柔情之中。他多么想让时间永远停在这空前放松的一刻……

再次踏进那个家门,陈国斌感到自己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而在见到明显不同往常的他时,梅兰香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热情推搡一番:“国斌,快坐下吧……”

见到赵雅琴时,陈国斌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甚至都不敢多去看她的眼睛,他怕自己狠不下心来。而她脸上的表情也顿时僵住了,心里被狠狠刺了一下,她发现,他这次回来真的不一样了,变得那么陌生,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也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之间忽然隔了一层厚厚的坚冰。

“梅姨,你就别过去了吧。”早早吃过晚饭后,陈国斌准备起程去新阳,想阻止梅兰香拿包跟着他一起。

梅兰香用力白过一眼:“哼,前面还说要永远热爱梅姨这么快就忘记了?少罗嗦,走吧。”推推搡搡,她一边回头朝送行的向晓兰认真交代:“晓兰,好好照顾雅琴,我周二晚上就回来。”

向晓兰非常坚定地点头:“嗯”她一边有些怪罪的多盯了陈国斌几眼,很不理解。赵雅琴却在楼上书房,没来相送。

才驶出大院,梅兰香便偏过头来,空前严肃:“国斌,你跟梅姨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陈国斌目视前方果断点头:“是”

“你怎么能这样啊?”梅兰香脸上顿时悲愤不已,“雅琴都和你一起三年多了,这么久的情分,你就这么一根筋到底不管不顾了?到底都是哪个女人,让你这么鬼迷心窍了啊真是气死我了”

陈国斌皱眉哀求:“梅姨,你别再问了好吗?”。

“我就要问”梅兰香瞪眼,正色几分:“那个女人来过我们家没有?”…,

陈国斌把心一横:“来过。”

梅兰香能猜出八九不离十了,气得差点就伸手去戳那个不争气家伙的额头了,“你怎么能这样做啊?不知道雅琴会有多伤心。”

“对不起了。”

“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梅兰香不依不挠,一脸狠色忿忿说道:“国斌,我告诉你,别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你要敢跟雅琴离婚,以后我就死跟着你,天天好生伺候你和那个女人,让你们良心不得安宁”

陈国斌转头一脸苦色:“梅姨,你不要这样行吗?”。

梅兰香振振有辞:“你不仁,我就不义。你自己说过的话,就要算数,永远都要热爱梅姨。想甩掉我,门都没有”

“……”

耳边一路被念叨着,陈国斌的脑袋差点爆炸了,他越发深刻认识到了梅兰香嘴巴的威力,也充分感受到了前进的重重阻力。但他停不下来……

赵雅琴无力靠在书房的领导椅上,丢下一大摊繁重的工作,已经开了好长一会的小差。

她完全没有想到,出去还好好的人,回来就完全变了,一点预兆都没有。而过去两次,出去的预兆不怎么好,回来总是好好的。赵雅琴无法理解,虽然她知道那家伙身上有一点奇怪之处,那次大难不死的后遗症太深了。

赵雅琴毫不犹豫把怀疑目标锁定在董婉凝的身上,事实上很早以前就对她有了很大戒心。赵雅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但她就有这种直觉。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那个坏家伙的想法,就是要搞马拉松式的冷战,让她受不了恨死他,并主动抛弃他。

赵雅琴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高度愤怒,无论她过去怎么想得开,什么碰到了就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现在她就是想不开,咽不下这一口气,居然就在她眼皮底下勾搭,那女的还是她的下属,长得未必比她更好看,身材也未必更好。赵雅琴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点不如那个女人了?那个坏家伙平时对她也不是真的在演戏,怎么没说变一下就变了?

而本来赵雅琴下周就要正式接任县委书记,正踌躇满志,自豪万分,想着那个坏家伙也能跟着臭美一下,并好好向他晒一晒。谁知道……他竟然以这种方式向她送上了最“好”的祝福。

赵雅琴咬牙发誓,她绝不会让他们轻松好过,坚决不同意离婚。反正她以前本来就拿这婚姻当样子,以后不过继续当样子,她才不会按照他的黄粱美梦那样去做。对他们表面上划清界限,暗地里却勾勾搭搭的可耻行为,赵雅琴无法忍受

她忽然啊啊几声,抓起桌上几本可有可无的资料狠狠甩了出去,发泄一番,心里终于好受一点,长吁着闭眼让自己安静下来,接着马上却投入到了忘我的紧张工作当中。她可不是一个随便被情绪影响工作的人……

被赵雅琴万分挂念的董婉凝却不顾明天就是周一以及刚刚出远门而回的疲劳,很快又驾车直奔市里去找徐书雁。

见到董婉凝的意外到来,并且神情反常,徐书雁甚感惊讶,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果然,才见面招呼坐下,董婉凝便认真的直接提出:“徐阿姨,我想辞官。”

徐书雁一脸不可思议:“婉凝,你……”

(PS:说几句吧。本来董婉凝和董依凝都要到很久以后才出来的,现在中途更改了,动作很大。把问题提前摆出来,起码没那么残酷,虽然面对起来会比较麻烦。而真要十几年后最后再出来,那样太残酷了,并且老让陈国斌以那种心态下去,写着痛苦,提前要好受不少。至于多穿,这个总有读者习惯性受不了,没办法的事,缘分吧。不多穿就很难继续本书,除非把它变通俗下去。另外关于女主,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过程磕磕碰碰,不免相应让不同的读者有点想法。写感情本即自讨苦吃,典型的费力不讨好,它限制了太多东西,但已到如此程度没有回头箭,不知不觉被套了进去,只能咬牙到底了。其实在开书之前,火恰也没想过深入之后会产生如此深刻的一些问题,唉……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

148、小心她到时甩了你

“婉凝,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徐书雁目光颓丧地望来,嘴里喃喃念着,往日那种冷酷自信的高度强势一时全无,整个人似乎一下苍老了不少。

董婉凝心里甚是痛苦,她早把徐书雁当成了至亲,“徐阿姨,我……”

徐书雁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是不是因为国斌?”

董婉凝咬牙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样?”徐书雁额上深深皱起,满脸恨铁不成钢,“国斌和雅琴的关系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去破坏?不知道这样雅琴会有多伤心吗?她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受得了被下级夺夫这么大的打击?婉凝,你太让我失望了”摇头悲愤不已。

董婉凝内疚地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徐书雁才冷静了一点,脸上气势俨然恢复几分,严肃问道:“婉凝,你是铁了心准备和国斌一起了?”

董婉凝抬头目光甚是坚定:“我或远或近总会陪着他。”

听着,徐书雁心中顿时悲切万分,定定盯着她:“如果雅琴不同意离婚,你也要当那万人唾弃的第三者?”

董婉凝沉默不语,脸上神色却未变。

徐书雁脸上因激动而变了一点形:“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牺牲这么多?”

董婉凝摇头内疚:“徐阿姨,我回不了头。”

“你知不知道我都对你抱有多大的期望?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徐书雁一脸高度颓然之色,脑袋无力地偏靠在沙发上,目光中尽是灰心与失望。

董婉凝忍不住抓住她的手默默安慰,内疚并心痛不已。

半晌之后,徐书雁总算稍微又打起了一点精神:“国斌知道你这样做吗?”。

董婉凝摇头轻声:“还不知道。”

闻言,徐书雁脸上更显悲愤,摇头无力地挥了挥手,“我要去睡觉了,婉凝你也睡吧,明天早上再走,别耍小性子”虽然这时还不算晚,徐书雁却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心情,身心则是前所未有的高度疲惫,她确实伤了心。

董婉凝点了点头,望着徐书雁从未有过的落寞,她的心被深深刺痛了,心疼搀扶着:“徐阿姨,我陪你一起睡……”

这次意外,对徐书雁的打击确实很大,她并有意更进一步加重了这种失望情绪的表现,以期尽量让董婉凝心软。

次日大早董婉凝就起来了,她还要赶回坪江去上班。

在送别时,徐书雁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哀求之色:“婉凝,答应我,好好干下去我不干涉你其它的事了。好吗?”。

心里十分为难,董婉凝却不忍心见到她那么失望的样子,终于艰难地点头:“徐阿姨,我答应你,三年内我不会离开”她想着差不多也有快三年的情分了。

徐书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点头殷切交代:“婉凝,去吧。路上要多加小心……”

她相信董婉凝只是一时脑袋糊涂下的冲动,也不认为她真能和陈国斌闹出个什么结果,毕竟赵雅琴和陈国斌都很不简单,家庭关系非常复杂,这种婚姻所包含的意味太深了。而徐书雁这次却是敏锐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阻止不了,便退而求其次,忍痛让董婉凝去碰撞一下,也许伤过了就能真正成熟下来,以后不再如此盲目行事。她并决心坚决保护董婉凝,不受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至于那三年的保证,倒是让徐书雁吃了颗定心丸,三年后她相信董婉凝不会再如此小孩气了,居然连县委常委说要就不要了……

周一早上,陈国斌逃难似地来到县政府上班,总算暂时脱离了梅兰香的喋喋不休。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呆在单位是如此舒服。

周一的工作相对比较忙,主持县政府办公室党组会议,听取二级领导对新一周工作计划的报告,又向上级领导进行类似报告,折腾完毕已是上午十一点,陈主任终于闭门谢客,靠在领导椅上闭目养神。…,

在董婉凝意外突然回来之后,陈国斌发现很多情况都相应发生了巨大变化,让他一时难以考虑周全。

陈国斌开始对自己的事业产生了怀疑,原本他却是为了她们姐妹二人,才如此不惜放弃他原本所追求的轻松自由生活,在官、商两条线上花了很大精力。对商场方面,陈国斌虽然由于精力、工作性质而关注不多,但对大局的思考却也不少。而在官场方面,陈国斌看似没干多少事,费心可不少,对于需要承担责任的大小工作,他一般会从全局加以宏观把握,再考虑诸位二级领导的能力与特点,合理地分配任务,做到人尽其才,并考虑到一些最坏的可能并有相应的处置预案,情况大体上在他的掌握之下,并且还要注意观察领导同志们的种种。

而董婉凝一回来,陈国斌就不认为如此还有多大的意义。董婉凝就像中流砥柱,完全可以轻易撑起一片天地,她们姐妹二人根本不再需要他如此过度费心。事实上,董婉凝对名利看得相当淡薄,即使官场偶然的所谓凶险,对于已然成熟的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影响,大不了丢官,那根本不算什么。

不自觉想到赵雅琴时,陈国斌就不禁揪心,原先自己努力做官,在相当程度上也有为她争点光的意思,想她一个大领导,也不能太掉面子。

可如今……陈国斌却感到很难去面对她,能远一点就尽量远一点,他甚至都有了离开官场的萌芽想法。只是想到董婉凝还在官场,他又不想她一个人太孤单了。而如果她不做官,他也就不做了。世界那么大,生活很容易更加精彩,并且还能很自由,那正是他所高度期望的,只是那需要两个人的高度自私才能实现,看似容易,实则很不容易,人总是生活在层层束缚的现实社会之中。

“嘟嘟嘟——”桌上电话不合时宜响了,打断了陈主任的沉思,他抓起电话带了点官腔:“喂?”

“喂什么喂呀?哼,官腔越来越重了”那头却是周曼玉迎头一番忿忿抱怨,接着她又热情地说:“对了,国斌,恭喜你啊,你老婆已经正式成为我们坪江人民的县委书记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国斌心里当然不会舒服,撇了下嘴:“恭喜我做什么?去恭喜她呗。”

“假惺惺的。老婆升官,你更有面子了,当然恭喜你啦。”周曼玉哼哼不已,“真不知道你交了什么桃花运,竟能讨到这么一个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的极品老婆。往后她要是当了省领导,你可别还猫在县里啊,要多上进一点,要不差距太大就太丢脸了,小心她到时甩了你。”

陈国斌气恼不堪:“周曼玉,你能少说一点无聊事么?”

周曼玉感觉有些奇怪,今天那家伙怎么就没跳起来,“你没和你老婆吵架吧?不少字”

陈国斌不屑:“吵了又怎么了?”

“还真吵了啊?”周曼玉顿时皱眉,貌似他们这对极品组合以前可没吵过,“吵了就吵了呗,稀奇啊,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一上床就好了。”

陈国斌无语:“你说话注意一下措辞行么?”

“我说什么了?”周曼玉满是不屑,“你又不是小毛孩了,还跟个大姑娘一样害臊。”

陈国斌摇头不耐:“好了好了,跟你说话简直就是……”他这会实在没多少心情和她打屁抗到底。

“就是怎么了?”周曼玉不依不挠,“很烦是吧?不少字”

陈国斌哼道:“不想打击你”

“怕你”周曼玉撇嘴,又嘿嘿两声公然调戏起来:“叫姐姐”

陈国斌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周大姐,拜托你不要整天想着那点可怜的阿Q精神,还是多把精力用在正经事上面吧。别到时赵书记远走高飞,董书记蒸蒸日上了,你还猫在管委会一点出息都没有。”

“切,我至少比你强吧?不少字你才是小小的正科,我可是副处了。有本事就赶紧追上我呗,你当副处那样我才有压力。”周曼玉得意并轻巧说着,她其实也是顺便在励志,用心可谓良苦,生怕那家伙追上她了。…,

“没追求”

“彼此彼此”周曼玉接着却又皱眉:“对了,你为什么和你老婆吵架啊?不会是和董书记有关系吧?不少字国斌,我可告诉你啊,外面的野花再好看,那也只是暂时的新鲜感。老婆抱久了当然会腻一点,但你可以多想点花样啊。像她现在都是县委书记了,你想一下能把一个县委书记那样想怎样弄就怎样弄,那还不**了啊?用得着再去外面乱来?你老婆可是超级极品了,胸大屁股也大,又是大领导,别泡在福中不知福”

陈国斌非常无语:“周曼玉,你嘴巴能积一点德么?”

“少来。我可是有名的坪江一枝花,这点泼算个屁”周曼玉振振有辞,“下次回家记得向老婆在口头上老实认个错,心里要是不爽,你就用力抱着她的那个大屁股找回自豪呗。女县委书记的屁股,那可不是家家都有的。”

对周曼玉那张免疫力越来越强的嘴巴,陈国斌实在恼火并头痛厉害,正色几分:“曼玉,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小气鬼。”周曼玉嘟了嘟嘴,“我这不是好心劝你嘛,看你和她吵,我心里也不舒服,你老婆其实真的是挺好的啦。对了,对董书记你可要提高警惕啊,我觉得她可能就是破坏你们家庭最危险的人物。”甚是煞有介事。

对她如此过度热心,陈国斌哭笑不得,也有一点点感动,他知道她说话的特点。

“好了,曼玉,这次就说这么多吧,还要忙工作呢。我可不比你那么闲,为领导服务可不简单”

“知道了。”周曼玉甚是担心,“你回家真得好好认个错才行,我改天再打给你吧……”

对于周曼玉,陈国斌却是头痛厉害,她可不像赵雅琴那样能公私分明,事业心很强,总能找事充实自己。要是不搭理她,还真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新一届的超级减肥冠军。

他不禁叹了一口,情况一摊开来,让人很想把脑袋给狠狠敲上几下……

正闷得发慌的周曼玉则马上就感到有事可做了,她对陈国斌和那位书记老婆的吵架虽然只是刚刚听到了一丁点风声,却绝对认为很有那么一回事。对那家伙的德性,她可是有点经验了。

正在楼上工委书记办公室的董婉凝很快便听到了敲门声,她抬头带着官腔:“请进。”在官场呆久了,总会染上一点公式化的习惯。

周曼玉开门热情地叫了一声:“董书记。”一边反手关上,非常主动地走向董书记办公桌的对面,对这里,周主任当然也是相当熟悉了,大家楼上楼下,又是书记主任的大美女搭档。

“是周主任啊?坐吧。”董婉凝点了下头,公事场合并没私下那么亲热。而此时见到周曼玉,她便不禁想起了一些事情,最近刚刚回来,她发现自己对很多情况一时还来不及全面考虑到,感到问题还真不少。

周曼玉轻松入座后,盯着试探性地问:“董书记,你知道国斌和雅琴吵架的事吗?”。

董婉凝心里微微一愣,脸上表情丝毫未变,她确实不知道,但能猜到一点,此时仍有些意外,不置可否:“怎么了?”

周曼玉主动雷道:“听说是因为第三者插足呢。”一边认真观察董书记的反应。

“周主任,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董婉凝脸上饶是淡定,不咸不淡地敲打:“不过你要注意一下,赵书记的事可不能乱说”她对周曼玉的嘴巴也是深感头痛,摊上这么一个搭档算那个了,平时也没少敲打过她,当书记的,觉悟当然要高一点。而那第三者插足也实在让董婉凝心里不太舒服。

“放心好了,我可不是乱嚼舌头根的人。”周曼玉嘴上甚是轻巧,话锋却忽然一转:“董书记,听说他们吵架是为了你啊?”

董婉凝马上正色几分,书记架势十足:“周主任,你这都从哪听来的?”

“国斌和我说的。”周曼玉一脸轻松,甚是自豪:“我是他姐,他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

对她不害臊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董婉凝饶是再有气度也受不了,她仔细一想,马上否认了,认为肯定是周曼玉自己猜测的,然后并没有从通常不爱说谎的陈国斌那里得到否定,现在却又来试探她。

董婉凝望过并认真告诫:“周主任,这种听来的事你放在心里就行了。另外提醒你一下,国斌还是个孩子,你要适当注意关系的界限。”

“董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曼玉顿时皱眉,“还怀疑我和国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不成?”

董婉凝淡淡强调:“我只是提醒你注意一下。”

“董书记,我更要提醒你不要去当那不光彩的第三者,以破坏别人的家庭为荣”周曼玉不惧书记强势,正色丢下一通警告,起身扬长而去。

董婉凝深呼吸了两口,让自己平静不少,她一边拿起电话直播陈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国斌,是我。”



。,

149、我就做你的地下情人

虽然才隔了一天,听到电话那头董婉凝的声音,正头痛不已的陈国斌马上显得格外愉悦。不过听她提起周曼玉时,陈国斌就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有不少的事都不好面对哪怕是如此熟悉的她。

董婉凝没多问他这方面的情况,虽然她很想知道,甚至知道他就算犯过错,也会向她说清楚的,这次却没有解释,让她的心里更加沉重几分,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董婉凝轻叹一口转移了话题:“你和雅琴吵架了?”

“我没吵。”“你故意闹冷战吧?”陈国斌默认了。

“国斌,你这样我心里难受。”董婉凝皱眉。

“婉凝,再坚持一下。”陈国斌心疼打气“这次不能一鼓作气,以后更难了。”

董婉凝忍住了,没再继续给他压力,想着大概也只有让他努力尝试一下才能心甘。她柔声说道:“国斌,别多想了,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的,不勉强自己就好。”

“嗯。”

放下电话,董婉凝顿时陷入沉思之中,心情格外沉重。

这次回来,董婉凝虽然感受到了陈国斌身上那么多的熟悉之处,同时却也有一些陌生的感觉,对他心里有些东西根本就捉摸不透。她不知道他除了来到这个世界,到底还发生过什么。

先前董婉凝之所以没和陈国斌说就去找徐书雁表明辞官的意图,是不想让他抱有太大并不可靠的希望,而她也没有把握在徐书雁必然高度失落的反应之下继续坚持她辞官的想法。如能成功坚持住,她就能在往陈国斌所美好愿望的那条路上前进不小的一步(她同样也有这种愿望,却更加理性),让他的希望能大一点。只要她不呆在有着很多忌讳的官场中,问题就会相对稍微简单一些。如果不能坚持住,她也要借此向徐书雁表明她将与陈国斌扯不清关系的坚定决心。

董婉凝努力过了,最终未能坚持辞官的想法,她深刻理解徐书雁在很大程度上把她当娄了情感寄托,并倾注了太多心血,这让她感到十分沉重,做不到那么无情,但仍退一步表明了她的决心,让徐书雁被迫答应不干涉她的私人问题。

董婉凝深刻理解这次陈国斌孤注一掷的努力,必将遇到难以设想的种种阻力,她其实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甚至大家一起直接远离这里,让他不再如此痛苦。可她做不到,问题总是太多,不管是她,还是他,很难逃避。而她既不好给他不可靠的希望,也不好去冷却他的努力热情,内心十分矛盾,越发深刻体会到了陈国斌这一年多以来的煎熬有多么痛苦,她才来两天而已。她的心更痛了,却发现又是那么无助,几乎帮不了他什么。如果她妹妹没有经历过重生,问题也会简单不少,偏偏却也那样了。

但董婉凝的决心越发坚定下来,无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她都要为茫然之中的他保留一个温暖的港湾,让他不那么孤单

她已然感觉到,自己哪怕不顾一切,也无法让他完全不孤单,虽然那样可以让他空前陶醉与愉悦,暂时忘记很多。她知道他其实很喜欢简单,却显然遇到了很不简单的一些事。她感觉到他沉淀了很多,虽然在再次碰到她时马上不顾一切地耍起了孩子脾气。再次回想起在岳山那晚看到他睡着时脸上的焦躁不安表情,董婉凝脸上的忧色越发加重……

中午回家吃午饭时又挨梅兰香罗嗦,晚上也省不了,甚至连何丽萍都知道了,打电话过来说了很大一通,徐书雁也过问了陈国斌的耳中充斥着大家的热情关怀,偏偏这些人又和她那么亲近。他发现自己成了一意孤行的超级典型,才刚刚开始,他就感觉到了重重阻力,是如此艰难。他很有一种带着她们姐妹直接出国的冲动,终究却只能想想而已,不说别的,董婉凝的良心那一关就很难通过,董依凝没心没肺倒好说。…,

现实世界总算安静下来,晚上睡觉时,陈国斌发现自己先前因董婉凝回来而短暂宁静的梦中世界,俨然又混乱了。一个一个很短的片段模糊不清,他却能清楚地知道她们是谁。

自从去年那次在省委组织的官方旅游中梦到村姑打扮、无比罗嗦的周曼玉后,好几个月以来,陈国斌的梦中世界就错乱了。他一直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不给自己压力,想着那只是压力使然,毕竟梦里本来就什么都有可能。

但在此后的日子里,陈国斌一直便被现实世界、对她们姐妹二人的准确记忆、以及梦里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三种情形所同时纠缠并困惑着。

他一直努力让自己认清现实,而把记忆里的她们姐妹二人努力压下那只是过去的事了。对梦里的东西,他则一度认为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想过去看心理医生,最终却没有如此,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有如此懦弱,以至出现精神问题。

同时,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放松压力,希望自然而然地恢复正常。

但不管他怎么努力,梦里的那些东西依旧如影随形,并且在长时间耳濡目染之后,他的情绪已经被感染了很多,而一种难以形容的彷徨则与日俱增,那种可能性太不可思议了。他无法想象,自己能够以不同的身份,同时经历这么多个同一时代的轮回。他尽量坚定地把那一切认为只是梦,是他自己的思想有问题,居然能做出那么多感到脸红的惊世骇俗之事。

最近猛然发现她们姐妹二人已经回来,特别是董婉凝的刚刚到来,让陈国斌似乎看到了无限光明,他一时让自己忘记了尽量多的东西,几乎不顾一切地去努力追求他的美好愿望。他明白在这错综复杂、牵扯太多的环境里,只要自己稍微犹豫一下,就什么也改变不了机会总是那么的难得易失。而只要能和董婉凝坚定在一起,他相信自己能够陶醉进去尽量忘掉那些不应该属于他的虚幻的东西。

但他和她却都存在很难摆脱的巨大束缚。

陈国斌清楚自己这次不顾一切的行为很好笑,这种事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就已经很难行得通,落在两个有相似困境的人的身上,更是非常困难,现实总是很无奈让随心所欲变得是那么困难。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不努力尝试一下,他只会更加找不到自我。他已经错乱了,这比刚刚穿越过来时的彷徨要严重得多。

他一直害怕周曼玉受伤,因为他在梦里已经深刻感受过她的受伤

关于周曼玉的这个梦是他到目前最为清晰的一个,同样还是在这个时代,他忍受了周曼玉整整十五年的罗嗦,终于忍不住了愤然离村出走而她却在漫无目的千里寻夫的过程中遭遇到意外,永远离开。他忘不掉在她随身留下的包袱中,放着以前每天为他热情擦脸的那块白毛巾……他很想永远不再和她顶嘴,却总是不容易做到,他和她天生就不容易和气说话……

他还梦到了一些人,一些事。而这些人就活生生地在他的生活圈里,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无论那些梦是多么虚幻他仍努力让自己在现实中和她们打交道时改变了不少。他在梦里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

自这些情况渐渐浮现出来,陈国斌越发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梦魇,让尽管在不断努力放松的他越发感到沉重。正因为如此,他无法再把情绪传染给林诗蕾分担,而和她曾经的那种深度的心灵交流,渐渐也就远去了……

哪怕在最懂他心的董婉凝回来之后,陈国斌也无法说明这些。他无法确定这些东西的荒谬程度更不想让董婉凝分担这些太过沉重的东西,同时也无法带着这些东西去面对她。

就在她回来后的后面那半夜,陈国斌睡得格外安详,没有做任何梦,让他一时惊喜万分看到了全新的希望。…,

但他很快发现,这只是董婉凝回来之初所激发的巨大愉悦暂时性的掩盖效应。就在第二晚,当他从坪江带着沉重心情回到新阳的主任之家睡觉虽然没有做梦,却睡得很不舒服赵雅琴最后的眼神总让他不好受。

而今晚,在充分感受到抛家的重重阻力以及董婉凝的信心不足之后,陈国斌一时发热的头脑被冷却了很多,他又不得不正视种种现实与非现实的问题,在这个基础之上继续自己的疯狂行为。他很无奈地发现,那些短暂消失的梦又来找他了。

半夜醒来之后,茫然望着雪白发亮的天花板,躺在床

上的陈国斌笼罩在深深的彷徨之中。

他一直努力破除这种让人很容易产生恐慌的怪圈。就在几个月前,他就下决心让自己坚定生活在现实之中,只有认真选择同时存在的三种不同情形下的一种模式,他才能不让自己继续错乱。

那段日子,是他和赵雅琴的蜜月,尽管俩人仍有那么多的磕磕碰碰。他想着也许有一天,自己和赵雅琴就那么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不用再继续挣扎。只要能够安定下来,他幻想那些东西就能自然消失。

但董婉凝却忽然回来了,在那一刻,他虽然非常愉悦,其实同时也非常惶恐,这已经严重破坏了他本就不稳定的心理率衡。

陈国斌明白自己必须当机立断,选择一种模式下的一个人,才可能让错乱不再继续下去。他选择了其实很难被选择的董婉凝,明知没有多大希望,他还是不顾一切。不努力拼一下,他无法纠正正常的时空观念,也就很难过正常生活。

她们姐妹已经切实生活在这个世界,这虽然带来了非常尖锐的问题,但也让陈国斌少了一种需要面对的情形,他现在只需面对现实与梦里的事,不需要继续面对对她们姐妹的回忆,错乱程度相对减轻了点。

并且董婉凝的存在像一盏温暖的灯,能让他在彷徨的时候多一点温暖,不那么辛苦无论如何,他仍然坚信在那片冰天雪地的尽头,总能找到一个温暖的归宿。而那个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梦一直是他在错乱状态中最大的精神寄托,他不能在那个梦里倒下。他必须鼓起空前的勇气继续前进,风雨无阻。

他又一次在狂风暴雨下艰难跋涉,腰挺得更直,步伐更加稳健,

他再次感受到了一只温暖的手伸了出来。

“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不起来?”耳边赫然却响起了梅兰香带着一丝怜爱与嗔恼的声音“要不要上班了?”陈国斌赫然睁开眼睛,见到了她脸上的丰富表情,不禁用力握紧她的手,乖巧地笑:“没关系啦,我是主任,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干什么呢?”梅兰香皱眉甩掉了那家伙的手,心里有些恼火一边瞪眼:“主任很了不起吧?赶紧给我起来!”一边抬手佯装威胁。哼,就算你是省委书记,我都敢打你屁股!梅兰香在心里恨恨不已幻想一番。

陈国斌呵呵笑着迅速一骨碌翻身而起,这次梅兰香总算暂时没再继续向他讲陈世美的传奇故事,却是上班时间快要到了。他很少如此睡过头。

嘴上午气归牛气,陈国斌最终赶到办公室时并没有迟到不知不觉,陈国斌已将这场漫长的冷战持续了一个多月,到了炎炎七月。

每周他除了接送梅兰香的时候回一下坪江那个家,一直都住在了新阳这边的主任之家。期间每次与赵雅琴打照面,俩人总是没一句话。

他看到赵雅琴把几乎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这既然让他感到些许欣慰,更感到不好受。

不过赵雅琴倒还记得按时锻炼身体,特别是转呼啦圈,以保持必要的身材,不让人瞧不起。陈国斌总算又多了一点欣慰。

身边的人劝过无数,什么大道理、小道理,但陈国斌就像疯了一样,仍然一意孤行坚持,直到劝的人几近失去信心,劝得也越来越少,一个个心情很不好受。然而赵雅琴却没有任何表示,根本不管陈国斌来也好,去也罢,爱怎么着怎么着,她继续认真地做她的县委书记,绝口不提离婚问题。…,

陈国斌开不了,要开他早就开了。

他与董婉凝每周未必能够见上一次面,通电话也少,他们很难在这样的沉重状态下亲近一点,何况董婉凝还有个妹妹要防着。在公事中,董婉凝几次与赵雅琴单独打过交道,每次她总能充分感受到赵雅琴冰冷异常的态度与蕴涵当中的一种明显的怨愤,这让董婉凝的心里总是不安,并敏锐察觉到赵雅琴根本不会同意离婚,而准备狠心拖到底,不让他们心安理得的双宿双飞。

她与陈国斌每次见面时连手都没拉了。事实上,陈国斌也不容易伸出手,那样总是沉重。

俩人又一次见面。

这次他们是在周三晚上于星城的夜景之下会合的。为了不让陈国斌担心,

董婉凝却是坐着由那个早被她收服、不再向那妹妹通风报信的高级保姆驾驶的书记专座赶来,在与陈国斌见面后,她则打发识趣的保姆开车去了酒店。

陈国斌与董婉凝走下香江的河堤,挨着坐在较偏河滩边的一块石头上,远外四周的霓虹闪烁不止,这里却是朦胧一片,脚下江潮一波又一波袭来,拍打着岸边澎湃欢腾不止。

他们静静感受了好一会没说话,难得异常放松一下。一说话,却总容易沉重。

“国斌,你累了吗?”董婉凝终于还是轻轻问起。

陈国斌轻松笑着:“一点点,挺挺就过去了。”

“我累了。”听到她如此说,陈国斌心里顿时一紧,不禁伸手轻轻揽住就在身边的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董婉凝身子软了几分,脑袋伏在他的肩上“国斌,别再继续了。

因为我们两个让那么多人不开心,真的很不好。我们有太多过不去的坎。”陈国斌一脸苦色:“那样我们又怎么能开心?”

“让身边人多开心一点,我们心里会好过一点。”董婉凝柔声不失坚定地说:“我们要是太自私,也不会好过的。”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宿命?”陈国斌苦笑。

董婉凝伸手抱住他,竖定地道:“国斌,我不会让你孤单的。”

陈国斌轻轻摇头:“我不怕孤单了,只怕你不好过。”

“只要你和依凝在,我就开心了。”董婉凝轻拍他的背安慰,却始终不好说出心中已久的疑惑,她知道他肯定还有一些事,但却不想让她知道。

他们偎依着又安静了好一会,夏夜清凉的江风拂在身上,让人迷醉,很想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任何问题。

“很晚了。国斌,我们回酒店吧。”董婉凝忽然温柔说道,让陈国斌心中一怔“我们?”

“嗯!”董婉凝用力点头,握紧他的手,脸上充满决然”“做不了你的妻子,我就做你的地下情人。我不能让你再那样继续下去!那样会毁了你的!”

“婉凝!”陈国斌心里登时被狠狠扎了一下,急切摇头,还来没得及说出,就感觉一片温热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他看清了她紧挨面前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内中柔情万千。

他的身子猛地定住了,泪水渗出。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想让一直飘荡不止的他能有一个温暖可靠的港湾,不再那么艰难。那却是一种巨大的牺牲。

可他马上却被融化失去了拒绝的力量,她是那么的坚定,义无返顾。他再也带不走她远离这一切了,她不会再答应。她在此刻却又是如此的伟大,让他感到无比心痛。

陈国斌终于张开嘴,伸出生涩的舌头,伸入了那片香甜圣地,尽情吸吮那久违的汩汩汁液。

他努力让自己忘记了一切,空前认真投入,他只想永远留住这最珍贵的一刻…

与赵雅琴的冷战嘎然而止,生活恢复正常是那么自然而然,大家的心也放了下来。

陈国斌变得更加热情洋溢,让身边的人轻松愉快,也努力让自己轻松愉快,并认真工作,争取早日更上一层楼,摘掉科级干部的不光彩帽子。大家都想他高一点。

董婉凝变回了去岳山之前的样子,她仍然是那个高度疼爱妹妹的好姐姐。他和她,心灵总是相通,虽然他们很少能见一面,说上几句

他仍然还会做梦,但他已经不再惶恐,好好热爱生活,能让就在身边不远的她们心情好一点,他就塌实多了…

.

本文字更新由东北虎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50、新的生活

天蓝蓝,艳阳高照,柏油路面冒出了油光,松松垮垮,路侧的大树一棵棵没精打采聋拉着,一动都不想动一下,想动也动不了,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倒是蝉儿们叫得特别欢快,总是耐不住寂寞。

路边不时可见到搭着草棚当街卖免税西瓜的瓜农,通常就是附近自家种的,西瓜个头倒是不小,堆得密密麻麻,价格也贱得夸张,硬纸板上歪歪扭扭写着一毛五一斤的零售统一价,一路下来都是如此。今年的确是个好收成,偏偏好收没好报,再正常不过。

这天是周六,陈国斌正驾着他那辆所谓朋友的捷达,拉着赵雅琴上市里完成孝敬父母的政治任务。这时他们已经和好三周,也是和好之后第一次去完成这样的任务,似乎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仍是那么习惯。

车内开着清爽的空调当然凉得过瘾,瞧着外头戴着草帽拿蒲扇用力扇着、仍被烘得汗流浃背的男女老少瓜农们,更能对比出呆在车内的舒服,让人更懂珍惜,并少不了一点点变态的快感。

此时赵雅琴又在忧国忧民,瞧着一路过去如此便宜仍然几乎无人问津的瓜摊,额上深深皱起。新坪公路这一段路两侧的瓜田却是不少,为当地一种重要的经济作物,而今年西瓜普遍长疯了,价格就普遍跌疯了,瓜农们的日子自然不甚好过,她这位NO1县委书记的心情当然也不会太好。

“哎,今年西瓜怎么就这么不好卖?”赵雅琴终于叹了一口,自言自语。

“未必你还知道往年的西瓜是怎么卖的不成?”陈国斌嘴角一撇不屑,又说得轻巧:“砸掉一半就好卖了。其实砸西瓜也挺好玩的。”

赵雅琴气恼并哭笑不得,回头白过一眼:“你除了出歪主意,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吗?”。

“赵书记,你对经济学的研究还有待提高啊。”陈国斌马上摆出一副教师爷的架势,“别以为当了书记,就只用钻研马恩列斯毛了。眼下西瓜太多了,造成严重的供过于求局面,这实际就是一场特定范围的经济危机。而解救经济危机,浪费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它能迅速恢复供求平衡关系,自然就正常了。舍不得砸西瓜,就卖不了好价钱但是你又不可能号召大家去砸西瓜,那还有什么办法?现在不砸,到时还是卖不完,迟早也会烂掉,或者自己吃掉。”

“强词夺理”赵雅琴忿忿嗔道。

陈国斌摇了摇头,叹道:“这条路上经过的吃西瓜的人又不多,再怎么样也不好卖。县城和星城卖西瓜的更多,价格一样便宜得让人想要跳楼。加上运输成本,就更加不合算了。所以像眼下这种情况,就当天灾好了,你也不用瞎操心,操心也没用,把精力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去吧。”

“敢情西瓜大丰收落在你眼里就变成天灾了?”赵雅琴有些无语。

“世界上要只有一个西瓜,它就是无价之宝”陈国斌振振有辞,“赵雅琴,你对基本的经济规律真需要补补课了,别脱离经济规律,老用农民的眼光去看问题。”

赵雅琴瞪眼直冒火:“你说谁农民呢?”

陈国斌转头打量了她一眼,却是一身淡绿色清凉连衣裙,先前早上起床后不知躲在房里瞎折腾了多久,才凤凰变麻雀,县委书记变大姑娘。

他微微点头,一脸煞有介事:“说你是城里的漂亮姑娘行了么?”

“哼——”赵雅琴翻了个白眼,小许臭美,再次偏头望向窗外。不过她马上却对“天灾”没多大兴趣了,如今县里轰轰烈烈的建设动辄几千万上亿,一点西瓜真值不了几个钱。这按一毛五一斤的零售价,一吨才三百块,一辆大卡车拉五吨才一千五百块,简直就是……关键是拉去哪也是差不多的跳楼价,确实没辙。

闲着没事,赵书记渐渐走神了。

对三周以来家中的和睦状态,赵雅琴仍有些感慨,也有一些不解,但她懒得多想,当书记可没那么多空。…,

而想起和解的那一幕,赵雅琴便有些忿忿不平。

那天正好是周五,那家伙在下班后莫名其妙意外驾车跑回了坪江,似乎从没闹过冷战一样,表情正常得很,回家习以为常享受了惊讶不已的梅兰香的换鞋服务之后,上楼大摇大摆直奔书房,对正认真工作的她大大咧咧喊了一声:“赵雅琴”那口吻就像老师叫小学生一样。

她很没好气回头瞪眼:“干什么?”却忽然发现他又变了一个人,跟以前没啥两样,除了更叼一点,她心里越发有气。

那家伙却又不知廉耻地以领导口吻表示了慰勉之意:“祝贺你登上书记的宝座,再接再厉吧。”她都已经登了一个多月。

“谢了……”赵雅琴咬牙切齿一番,猛然感觉到先前一个多月的冷战似乎成了浮云,关系就这么一下子正常了,再自然不过。

本来,他们在冷战期间从头到尾就互相没说过一句话,莫名其妙的,结束得也莫名其妙。但赵雅琴实在受够了,见他“低声下气”先说了话,也就算了,一肚子气不知跑去了哪,就对他接着马上就在家里当老爷很有意见。

随后一切恢复却是那么快,赵雅琴明显感觉到那家伙脱胎换骨了,甚至比那次大难不死后还要更甚,变得更讨梅兰香喜欢了,让她实在忿忿不过。赵雅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那姓董的狐狸精勾引到,但见到他回来后真的很不一样,她还是欣慰不小,不再担心他以后不知哪根筋不对又莫名其妙发疯,以前她一直就有着这种潜在的担忧,真发过一次疯后她总算塌实了。而对姓董的狐狸精,赵雅琴则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恼,提防厉害。经历过这次大起大落后,赵雅琴对于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也有了深刻得多的认识……

陈国斌平静地望着前方路面认真驾车,稍微分了一点小神。

对自己那时能如此迅速走出严重的错乱,重新准确定位时空并回到这个现实世界,陈国斌感到有些惊讶,却并不奇怪。他很清楚,那是因为董婉凝,她的伟大牺牲精神高度感染了他,他不想她失望,而继续混乱下去。

陈国斌尽量放下了那些执着,他明白了在这种反常环境下,太执着只会迷失纠结其间而不得自拔,于事无补,同时却会引发太多的消极连锁反应。他意识到,像过去那样轻轻松松的生活,其实就很好了,这也正是董婉凝对他的愿望。

现实生活中应该做的,陈国斌不打算再逃避,甚至对赵雅琴的生育问题,他也看得不那么沉重了,假如真有这么一天,他会坦然认真面对。陈国斌深刻认识到,只有自己轻松了,董婉凝才会真正轻松,他不能让她总跟着自己一起沉重,他必须轻松下来……

那晚他们并没有回酒店,他在瞬间便已经被她的伟大牺牲精神所充分感染了,深刻体会到了她的用心,内容不再必要。

在一个漫长的热吻之后,他们就在江边偎依了一个晚上。那夜她睡得很香,是她回来以后睡得最好的一次。他没有睡,就在朦胧月色下一直静静望着她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脸,他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和不应该做什么。在这种违背了正常规律的特殊困局下,执着只能是沉重的伤害。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持续沉重。

陈国斌经常仍然会做那个冰天雪地的梦,风雨依旧,不过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与董婉凝一起,两个人都穿得厚厚实实并披着严密的雨衣,坐在由十二只健壮的狗所拉的大雪橇上。

他们漫游在这片辽阔的冰原之上,她并不确切知道他到底想去哪里,又要去干什么,但却温柔地陪着他。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假如她们中间有人像他和董婉凝一样哪天不幸迷失在了这片冰原之上,他必须要找到,不能让她一个人挺立不住而倒下。可是尽管知道董依凝已经迷失在了这里,并且确切知道她的位置,他们却又无法直接去到她的身边把她拉上雪橇,只是提前在她前进的路上放下一些温暖的东西,让她走得容易一点………,

快出收费站时,陈国斌轻巧提出:“赵书记,我们也为人民做点贡献吧。”

赵雅琴回神望过,皱眉一时不解:“做什么贡献?”

“买几个大西瓜当孝敬品,便宜实惠,又解暑……”陈国斌说着已经把车停在了一个孤立的瓜棚边,马上让坐在棚内正愁眉苦脸的老太太眼前一亮。

陈国斌下车前瞅了赵雅琴两眼:“一起下去挑瓜呗。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鬼才知道你是书记。”略带一丝揶揄。

赵雅琴瞪眼哼了一眼,瞧着那老太太一大把年纪,想必政治觉悟不会太高,应该不认识自己。而她实在也喜欢挑瓜稀奇一下,平时太缺少类似体验了,马上却是兴致勃勃下车,弯腰兴奋地指着这个那个,尽挑些残次品,水平确实也太高了——正好挑到最次的一批。让她去挑刺再合适不过。

“闺女,这几个都不好。”老太太慈祥笑着摇头,她实在被赵大小姐迷死了,一脸热情自毁长城,一边以老辣的火眼金睛帮着挑了最好的几个西瓜,最后还豪气万千:“就算一毛一斤了。啧啧,你们俩口子可真是相配,吃了这西瓜,保准能早生贵子……”暧-昧并为老不尊的目光则盯在那闺女扁平无比的肚子以及挺翘丰满的大屁股上,暗暗称赞是个生娃的超级好把式。

让能够会意的赵大小姐窘得差点钻进西瓜里去了。

把西瓜搬进后备箱回到车上,开出好一会,陈国斌仍忍不住好笑,却是对老太太无师自通的超高政治觉悟,对县委书记能如此热情。

“陈国斌,你笑什么笑?”赵雅琴咬牙忿忿不已。

陈国斌不以为意的轻松笑道:“嗯,这书记出马就是不一样啊,看人家老太太多尊重你,只恨不得把西瓜全白送给你。”

赵雅琴得意并自豪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了。”

马上只听陈国斌哼了一声不屑:“你要不是长得靓点,就是省委书记人家才懒得鸟你”

“你什么意思啊……”赵雅琴瞪眼咬牙,对某人讽她卖相非常有气,同时也有一点点小臭美。其实陈国斌这次主要是在真心夸她,想着平时打击她确实多了一点……

见到许久没见、差点就见不到的漂漂亮亮的乖巧书记媳妇,何丽萍连嘴巴都快合不拢了,拉着她喜欢得要死要活。而对陈国斌,陈正南与何丽萍则毫不掩饰他们的余恨,有事没事就狠狠瞪去一眼,让就在边上看得清楚的赵雅琴颇为解气,她就喜欢看到那家伙被父母多教训一下。让你再嚣张

除了孝敬公婆,并向陈正南请教问题外,赵雅琴也不忘跑去隔壁徐书雁家修复培养感情。前面那段日子,她与董婉凝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自然也在一定程度影响了她和徐书雁的良好关系,私下都没见过面。不过赵雅琴倒是发现徐书雁比想象的要好说多了,对她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加热情,不禁有点受宠若惊。其实徐书雁还是很内疚的,她的孩子去抢人家老公,怎么样都不光彩,便想着多补偿董婉凝一点。

陈国斌这次没有陪着赵雅琴一起,省得场面更尴尬,而陈正南和何丽萍也没趁着赵雅琴不在说他什么,虽然他们都很有意见,无法理解那儿子到底哪根筋不对。

这夜,陈国斌和赵雅琴又因为时间、热情挽留等原因而留了下来,俩人一起同房则是天经地义的优良传统,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过了,并且自冷战之后,心态也明显不一样了,演戏的感觉大大削弱。

于是换了单薄清凉睡衣、白嫩嫩胳膊大腿全露在外头的赵雅琴便感觉很不自在了,不愿上床,就只能站着,一脸恼色瞪着已淡定躺下、只穿汗衫短裤的那家伙,特别别扭。

陈国斌终于瞪回一眼:“还等什么?上床呗这大夏天的占便宜可就容易多了,别老滚来滚去太过分了啊。”

“我还怕你不成?”赵雅琴火气顿起,一屁股坐了下来,接着却是一头躺下,侧身朝着外边,只留了一个背和一个大屁股,也不害臊。

陈国斌哼了一声也侧过身,朝向另一边。

睡着,不知什么时候,赵雅琴仍像以往一样挨了上来,像八爪鱼一样紧紧贴在后面,特别乖巧。陈国斌这次却没了咬牙丢她到床下的想法,也没有移开,经历那次强烈的升华与感悟之后,他发现自己内心少了很多排斥。

陈国斌转过身来,认真盯着她的脸,却是格外有依靠的样子,让他的心里不禁触动了一下,他以前都没有转身。

赵雅琴下意识挪了下,就这么面对面地抱住了陈国斌,让他感受到了更加直接饱满的柔软,一时爱心泛滥,很自然地伸手把她轻轻抱在怀里。她嘴巴嘟了嘟,马上睡得更香了……

“啊——”清晨第一声娇滴滴的尖叫,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

151、徐阿姨对你很有兴趣

“别这么吓人好么?…,陈国斌皱眉被吵醒过来,怀里还抱着软和的赵大〖书〗记,见光了有那么点尴尬,他仍淡定地瞪过一眼振振有辞:“哼,让你喜欢滚来滚去!”这次他却是睡得比较香过头了一点,有点头大。

“陈国斌,你还不松手啊?”赵雅琴近在咫尺的双目睁得鼓圆,很想把某人吃了。

陈国斌撇嘴不屑:“我又没用力,你自己挣开不就行了?就知道叫,傻了还是怎么?”一边缩回手。

赵雅琴恼羞不堪啊啊摇头,迅速翻过几滚离开一米有余,双手护在xiōng前恨恨盯着那家伙,心里却是砰砰不止。她不明白,自己睡觉的时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而在刚醒的一刻,她差点被吓死了,竟然贴得那么紧,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结果她都忘记了挣扎。

“好了好了,别老拿那样的目光看我,我没你想得那么帅。”陈国斌摇头“这次算我占你便宜。以前你占我便宜也不少。”

赵雅琴双目喷火,咬牙忿忿说道:“陈国斌,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坏了!下次再这样,看我怎么对你。哼!”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怕你!”陈国斌眉毛一甩。

“我要告诉你妈去!”赵雅琴气急败坏便要下chuáng。

“哼,那栏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国斌,你”赵雅琴呼呼不止,气恼万分。

“行了,又没缺胳膊少tuǐ,这么jī动做什么。”陈国斌打量着又摇头,淡淡说道:“那时见你可怜兮兮的像只病猫一样贴过来,就伸手拍你背安慰了一下,没别的意思。话说回来,你是我老婆,抱一下又有什么稀奇的?”

瞅着他一脸痞气,赵雅琴恼得不行,这人坏起来怎就那么容易?

她哼哼两声愤愤下chuáng,心里同时难堪厉害,对那家伙说她自动贴过去还真不怀疑。她那时睡得却也是格外舒畅,这会一点疲意都没有,精神特好,而以前起来时脑袋总有一点发胀。

早起的何丽萍有没有听到那声刺耳的尖叫声不知道(何妈妈心里乐呵得很),反正赵大小姐掩耳盗铃,脸上饶是淡定得很,好歹人家也是县委〖书〗记,见过的场面多了去。而一想起自己的县委〖书〗记头衔,赵雅琴更是郁闷得不行,那家伙的眼里好象根本就没有领导的概念,总是嚣张地想压在她的头上。她则把那家伙的这种行为定义为阿Q行为,肯定是感觉被她踩在头上太没面子,才故意如此的。赵雅琴决定一辈子压在他的头上,就让他出不了气,气死他。哼……

回坪江的路上,仍是一片大好晴天,三伏天的高峰时节,不管时间还早的外边已被烤成什么样,反正车里总是舒服。

对昨夜的拥抱门事件,赵雅琴心里好不容易才没那么难堪了。此时她轻咳两声,朝正哼着小曲臭美的那家伙望过一眼,开始吊胃口了:“国斌,跟你说个事啊。”

主任嘴角微微一撇,很有领导派头,连头都懒得回。

赵雅琴在心里恨恨两声,嘴上轻巧:“昨天我跟徐阿姨聊了一下陵阳楼一筠山综合旅游圈的问题……”

陈国斌牛气烘烘直接打断了她:“你们聊就聊呗,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陵阳干部!”他心里却苦笑一声,估计自己又要被〖运〗动了,实在也是烦恼,做什么都没个定数,好歹他在新阳干了七个月,多少也混出一点名堂,不出意外,年内入县政府党组成为正式的县领导还是有不小

机会的,结果就有人不想他安稳久一点。

“干部是国家的嘛。”赵〖书〗记这会觉悟tǐng高的,一派母灰太狼的架势”“我们坪江的莲云山轰轰烈烈搞起来之后,现在市里对陵阳楼筠山综合旅游圈也高度重视了,准备认真大搞。我昨天谈了一些你以前跟我说的关于陵阳楼旅游圈的想法,徐阿姨tǐng感兴趣的,后面我解释了这是你的想法,可没抢你的功劳吧国斌没好气瞪过一眼:“赵雅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绕来绕去的。。萝,就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我么?骗小孩还差不多!”尽管很想把那家伙狠狠咬上一口,赵雅琴饶是面不改sè心不跳,继续说道:“徐阿姨对你很有兴趣。”“赵〖书〗记,请注意一下措辞!”陈国斌皱眉,正sè澄清道:“那么说容易让人误解!”…,

“陈国斌,你到怎么回事啊?思想怎么老是那么乱七八糟的?”赵雅琴皱眉转过身子望来“这次徐阿姨想把你调到市旅游局专门搞那个大项目,以前莲云山你不是搞得很好嘛,我都说了。”陈国斌这会没心情逞口舌之快,只是轻叹一口感慨:“老这样频繁调动不好,东一下,西一下,不容易认真做好事。”他当然明白赵雅琴那点杞人忧天的小心思,就想着他一个人在新阳太〖自〗由了,缺少监督不放心,调到陵阳市里就在徐市长的眼皮底下,再和董婉凝闹点什么,就不那么容易了。

“铁打的衙门的流水的官。”赵雅琴却是热情宽慰“其实你在每个岗位都做了很多事情嘛,贡献可不小。调到市里的话,你回坪江会方便不少,梅姨在路上也能少遭点罪。再说这边人熟地熟,你以前都干了两年多,比在新阳人生地不熟要好多了,李市长不是你老领导嘛,他分管了旅游工作,那样你还不轻松啊。”陈国斌脸上有些感慨,一时没有说话,每每听到要调动的风言风语,他心里就不太舒服,当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事。”赵雅琴眨眼显得神神秘秘,不过陈国斌才懒得回头鸟她一眼,让她白白浪费了一番表情,心里忿忿不已“徐阿姨准备从坪江抽调精兵强将,集中力量打好这场旅游开发大会战。”陈国斌总算开口了,淡淡地问:“有周主任的份么?”

“倒tǐng想念她的啊。”赵雅琴哼了一声“不过我可提醒你,市里不比县里,关系好归好,还是要注意一点影响啊。除了她,另外还要从管委会抽几人,都是以前在莲云山筹备过程中做出过贡献的人才,这次市里搞陵阳楼综合景区的决心可不小。”陈国斌倒知道那婆娘对他与周曼玉的斗嘴关系不怎么敏感,他则没那么理直气壮,抱怨一番:“唉,好不容易在外面混出一点样子,又要回头受气了。”他明白自己还没到摘科级干部帽子的时候,去年从提正科到现在一年都还没到,到时真要调到市旅游局估计最多入个局党组,成为正式的市局领导,但肯定比周晏玉可能的副局长地位要低,想到她到时得意洋洋的样子,陈主任心里没点耿耿于怀也是不可能的,前段时间他还经常讽刺她猫在管委会混吃等老没出息,而自己则有多大多大出息的样子,结果到头来不是冤家不聚头。

赵雅琴亦知那家伙的一点小心思,心里偷乐,嘴上甚是亲切:“其实曼玉也就嘴巴泼一点,对你还是tǐng有做姐的责任心的。再说你嘴巴不是tǐng厉害的嘛,还怕她不成。”

“…”对那婆娘的殷切关怀,陈国斌多少也是感动的,就是对她防董甚于防川的掩耳盗铃之举,真不知说什么好。如果他们真要乱来,就算万水千山都挡不住。

“称爸可能要调去省里了。”

忽然听到这一消息,练国斌倒是微微一怔,瞟过一眼有点臭美的赵雅琴“你怎么知道?”

“你爸跟我说的。”赵雅琴故意一脸轻巧“他没和你说啊?”

“没说。”陈国斌摇头轻哼一声“真是看得起你啊。比对我这个儿子还要亲。”

陈国斌马上明白了,那父亲是故意这么做的,一是以前他突然跳到市委当组织部长,让没点痢邑的赵雅琴有点耿耿于怀,这次显然不想再那样,二是如此厚彼薄此鲜明对比,当然能让他心目中理想的儿媳fù充分感受到不一样的公主待遇,作为前段时间陈主任要抛弃发妻的一点小

小心理弥补。

至于陈正南要去省里的原因,和赵雅琴的日渐坐大当然有相当关系,公公和“儿媳fù”一个市委组织部长,一个县委〖书〗记,是存在相当诟病的。陈国斌同时感觉陈正南去省里可不止如此简单,肯定还想着继续为赵大公主在更大层次上铺设金光大道,让她更加充分感受到这个家有层次的多重关怀。能为了一个儿媳fù而如此,陈国斌实在佩服那个以前没啥追求的父亲,当然也多了一点压力,他要再主动闹离婚,那还真不是一般伤大家的心,有些无奈。…,

“不是你想的这样啦。”赵雅琴得了便宜不卖乖,脸上得意不已“我的级别高嘛,你的级别暂时还低了一点。这个领导知情权还是有限制的。”

“他爱去哪去哪,我才懒得管。”陈国斌咕嘟了一句,直接让赵雅琴白白浪费了领导表情……

面对已经比较熟悉的新阳县政府以及这里的同志们,陈国斌感慨颇多,照常工作。

而那个星新大道研究小组副组长的伟大头衔,陈主任已经摘掉了不少日子,早交上一份据说市领导相当满意的答卷,并把该计划进一步提到了日程之上,不过功劳是大家的,陈主任对争功也没啥兴趣,特别是那段时间闹感情问题他都几乎闹到了直接罢官不干的地步,对这一点点功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如此风度却是让同志们相当佩服,也相当赞赏。

陈主任的名号还是比较响亮的。

就是对这边稍微打开的一点局面,让陈国斌感到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县政办被整合得严整有序多少也是一点成就,系统效率提高,他过得却是越来越轻松了。而和郝汉与郑秀敏两位副县长的松散同盟关系也在多次常务会议上越发明显稳定,对吴爱国的浩大建设决心起到了很大支持作用,而准备去县委接班的吴县长对有想法、有能力的陈主任打心里也相当感冒,有重用的一点想法。

不过陈主任早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的流水式〖革〗命工作,并且对这份工作也没了过去的那种特殊目的,现在他主要就把〖革〗命工作当成一种存在形式,倒是轻松多了,在哪做什么都不是很有所谓,别太远就好。

当然,陈主任也不甘心太过落后,现在就数他落在后头,没那么一点想法也不太可能。

正闲着靠在领导椅上闭目养神时,陈主任接到了心情不好的周主任打来的电话,却在那头唉声叹气,抱怨一番。

听着,陈国斌殷切打气:“调去市里是好事嘛,这比猫在管委会可要有挑战多了。”

曼玉继续倒着苦水“感觉工作没多大意思,提不起精神。在坪江这边好歹习惯了,马虎过得去,突然调去市里,又要重新适应,好烦躁。”她主要却是觉得在坪江这边至少离那家伙的老巢比较近,心里舒服点。

“那有什么烦的?”陈国斌撇嘴“我好不容易在新阳这边干出点名堂,可能又要调走了。

我才烦。”

“又要去哪啊?”周曼玉惊讶并急切追问,生怕他被发配更远了“董〖书〗记不是都已经幡然醒悟了吗?你还用躲什么?你老婆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真罗嗦。”陈国斌哼了声“和你一样去支援陵阳楼景区的重点建设,烦躁……”

听着,周曼玉却是顿时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感觉整个世界一下明亮了好多,往后工作可不会无聊了。不过她却忘记了惨痛的历史教训,在电话上得意地朝那家伙摆着领导架子,结果被狠狠刷了一轮差点摔了电话。当然,周主任也不在乎那准备拜拜的破电话了,她对调到市旅游局再次当那家伙的领导非常有盼头,爽得不行

徐书雁则是在听赵雅琴提到陈国斌后,才想起使用这位和她有着诸多纠葛的神奇人物。她很容易明白赵雅琴的意思,无外乎是想让她徐市长亲自监督,不让她家的第三者继续插足。徐书雁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不过她确实有点内疚,并且她与赵雅琴的愿望在本质上是统一的(就是主动与被动的感觉很不一样),因此陈国斌众望所归调来陵阳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而眼下把儿媳fù当成宝的陈正南那边当然也不成问题’事实上赵大小姐已经和这位公公商量过了,他却故意不和陈国斌说。

此时,在市长办公室里领导椅上闭目养神的徐书雁,正在考虑董婉凝的工作问题。本来,在没出那等尴尬事之前,徐书雁是打算让董婉凝一直在坪江镀下去。而现在她感觉赵雅琴和董婉凝不便继续相处,特别是董婉凝就住在赵雅琴家的后面,肯定让赵雅琴介怀不小。徐书雁决定暂时把董婉凝先调出来。而在经过一番思考后,她俨然已有了想法……………,!。

152、举家去省城逛街

.

.

褪尽一周辜任工作的“艰辛”陈国斌周五晚上按时回到坪江的大院之家,在一起融洽吃梅氏大餐的时候,他一时心血来潮,望着大家热情提道:“明天周六,我们大家一起去省城逛一下吧,买点衣服什么的。”听着,三女顿时一愣。

瞧着她们脸上惊讶的表情,陈国斌轻松笑道:“就逛个街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老闷家里不好,应该偶尔出去走一下。”

虽然有点耽误工作,赵雅琴想着那家伙难得盘古开天地有这等觉悟,而且她也真有点动心(以前老忘记有这么一回事,对自己是个女孩子一事则经常忽略,而以领导自居),这会被提起,她忽然有了一种迫切愿望,像普通女孩那样轻松自在地逛街,何况省城那么大,一个县委〖书〗记实在不算什么,不怕曝光、

赵雅琴认真点头嗯了一芦配合道:“国斌的这个想法不错。那我们明天就一起去省城吧……”梅兰香和向晓兰自然不会反对,特别是梅兰香,对这类融洽家庭关系的积极行为,是非常拥护的。而陈国斌之所以想起如此,则是考虑到家庭需要一点丰富多彩的积极活动,毕竟老那么呆板过日子太单调了,并且他对大家的辛苦也是看在眼里,有心让她们乐乐放松一下。

次日上午,陈国斌亲自驾车,拉着均坐后排精心打扮的三个女人前往省城,她们倒是苗条不显挤,向晓兰也难得享受一下不当司机的滋味。

听说要去省城逛街,先前她们倒是特别自觉,均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或多或少花心思打理了自己一下。其中赵雅琴的漂亮城里姑娘形象不待多说,向晓兰则平时干练惯了,穿着裙子有点别扭。特别是梅兰香,这会就更夸张了,她发现自己猛然改变形象变年轻许多并且显露丰满身材之后,大家的怪异目光就老往她身上瞅。话说回来,平时大家习惯了梅姨的标准慈祥形象,忽然这么一变,确实挺别扭的。而想起平时梅姨对那家伙那么热情周到,赵雅琴感觉脸上有点发烫,只道那家伙也太不知廉耻了。

陈国斌从后视镜里对大家的异样表现看得清楚明白,而他对梅兰香好不容易出去一起逛街的高度热情是绝对尊重并拥护的,但新形象与平时反差太大了,梅姨又老跟他那么亲密无间,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陈国斌理解梅兰香这会的复杂想法,肯定有些后悔如此打扮,但内心深处应该还是想年轻性感一点的。他适时咳了声打破车内的尴尬气氛,煞有介事地说:梅姨平时那么辛苦照顾我们,都没时间好好打扮一下,这次去省城,我们一定要为梅姨多挑点好看的衣服,让梅姨永保青春。雅琴,你作为领导,可要革头热爱梅姨才行啊。”

被这么一说,有点胡思乱想赵雅琴马上就不好意思了,伸手心疼地抓着梅兰香的小手:梅姨,谢谢你平时那么照顾我们……”向晓兰也表达了殷切感谢之意。

梅兰香则客气一番,大家渐渐习惯了梅姨年轻性感的临时新形

正值周六,这天难得没多大的太阳,甚至还有一点清凉的风,在省城最繁华的黄星商业〖广〗场,却是人流如潮,格外热闹。街上女人们充分展现了她们最枧丽的一面,在夏天清凉的装束下,身形、皮肤一目了然,婀娜多姿遍地可见,只要不看脸,很多还是挺吸引眼球的。要是看脸的话,失望则就比较多了,让人不禁感慨造物主总爱制造残缺美。

作为一个并不特别高尚的男人,陈国斌当然也会进行一下对比欣赏,感觉前面那位自信臭美无比的赵姑娘还是马马虎虎的。

而在临时客串保镖的陈国斌前面,赵雅琴和向晓兰却是一人一边,各挽着中间梅兰香的一只胳膊,充分表达她们对梅姨的高度热爱,让她感到无比幸福。…,

跟着一路享受沿途众多羡慕、嫉妒、欣赏等等目光,陈国斌早就习惯了,同时为她们感到欣慰,相信她们也晒得过瘾,特别是骨子里头就喜欢出风头的赵〖书〗记。

而当她们在衣服专区流连忘返、不时何时才能折腾到头时,陈国斌就痛苦了,比等好久才一趟的公交车还要更甚,时间以秒计,过得总是那么慢。他却又不

想扫她们难得出来一次的兴,便装着十分轻松的样子,结果她们的兴致越来越大,为一条心仪的裙子可以不惜花上一个小

时货比五家,帮豪气说要出血的陈国斌能省一点算一点,其实他身上带了一万块这年代还不流行刷卡消费,带着大把钞票的感觉却也不错,名副其实的大款!

在又一家大商场内的衣服专区,陈国斌双手拧着不少袋子,照例靠边站在走廊上,任她们折腾,自己则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这倒不是他想看什么风景,而是实在不想见她们陶醉在衣海中的亢奋样子,那样时间会过得更慢。

不经意间,陈国斌忽然看到了另外三个很吸引视线的熟悉闪亮身影,手上拧着不少袋子的她们刚好转过一个弯,注意力均集中在铃铛满目的各式枧丽夏装上,好一会都没瞧见就站在大庭广众下、理论应该很显眼的他。

陈国斌不禁苦笑了一声,既是对这类习以为常的巧合,也是对她们的眼睛长得过高。别人还好说,董婉凝没注意到他就实在有点那个。不过见她们开心快乐的样子,陈国斌还是挺欣慰的,昨晚他就发现后面那楼的书房没亮着灯,知道董婉凝准来了省城。

三人一路认真鉴赏过来,陈国斌倒想看看她们的眼睛到底有多厉害,结果一直等到董依凝的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他。

董依凝连忙道歉:“对不起啊。”一边转过头来,马上一脸惊讶“姐夫,你怎么也在这里?”

闻声,旁边的董婉凝和林诗蕾亦惊讶望来。

热情招呼,陈国斌目光扫过,特别多盯了一眼董婉凝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笑着打趣:“呵呵,你们可真够投入的。”

董依凝撅嘴:“那你不早叫我们!”

董婉凝马上瞪了那妹妹一眼熄火,又朝陈国斌歉然一笑:“刚刚没注意到。”

陈国斌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真佩服你们逛街的能力啊,我这腿早就酸了。”见到那边以赵雅琴为首的三人,林诗蕾则会意地笑了一下,没多说。

“那里不是有凳子嘛,坐下等就好。”董婉凝努了努一条正坐着三个无聊等待的好男人的长凳,体贴地说。她不禁想起了那时三人一起逛街的幸福场景,虽然有些遗憾,但两个最亲近的人就活生生在身边,董婉凝还是感到非常满足了,目光中闪过一丝柔爱之意,让会意的陈国斌心里一暖,轻巧说道:“不用。难得出来一次,大家都站着,我一个人坐着,那样会影响大家兴致的……”他们在这里说了小会,那头的向晓兰终于发现了,连忙向领导报告,结果赵书记回眸一皱,让向晓兰等着她则和梅兰香一起走了过来。此时赵雅琴的心里自然相当惊讶,已经一年多没见过的林诗蕾居然和她们姐妹在一起了,同时她心里也不太舒服,自然是见到董婉凝所致,尤其见她和陈国斌眉来目去、有说有笑的样子(这只是赵大小姐的主观夸大而已,说话不互相看着却是不礼貌的行为),便更加不爽。

“婉凝,依凝,这么巧啊。对了,还有林小姐,好久不见,幸会”赵雅琴倒是风度翩翩不失书记风范,微笑着朝她们姐妹二人点头,一边干练地和林诗蕾握手热情招呼。赵雅琴和林诗蕾这次却是第三次见面,各自意外见到了对方的闪亮私人形象,心里互有一番相惜之意。

梅姨,真的是你郸”董家姐妹却也被梅兰香的年轻性感形象给雷了一下,她们对梅兰香的慈祥阿姨印象还是相当深刻的。…,

而董婉凝偶一瞥向陈国斌的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意味,她知道梅兰香对他格外照顾有加,甚至每周还专门去新阳“出差”两天。

梅兰香略微尴尬地朝大家笑了一下,识趣地没多说什么,只是对董婉凝和林诗蕾多了一个心眼。

虽然碰面比较突兀,两拨人马随即还是自然会合在了一起,浩浩荡荡十分闪亮,更加引人注目,特别是林诗蕾、赵雅琴和董婉凝三人,或高雅,或冷艳,或温柔,各有一番鲜明特色。自信不够的董依凝不免又郁闷了……

人多逛劲大,女人们的兴致渐渐更高了。

赵雅琴适时走到百无聊赖的陈国斌的身边,帮他拉了一下衣领,目光殷切:“站累了就去坐会吧。”

“我没事,你去和她们一起就行了。”陈国斌轻巧说着,心里有些感动。那婆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却是相当给他面子了,陈国斌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一些想要吐血的目光,赵姑娘眼下可是大明星。陈国斌同时认为她还在故意向董婉凝摆事实,讲道理,对她如此幼稚行为有点无语。

跟着这么一支明星队伍,陈国斌继续着似乎永无止境的征途,深刻体会到女人多了逛街的无穷力量。不过这是他自找的,没来之前就有了牺牲一个,幸福几个的高度觉悟,自然不能怨天尤人。

闲得无聊的他对周围环境显得格外关心,如此可以转移不少注意力,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忽然,陈国斌隐约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顿时皱眉,却是一帮妇人在吵架。不过他暂时可没心情去感慨世界那么大。

“你敢推我姑姑?”接着赫然又传来周曼玉猛然提高几分的激愤声音,大有爆发之势。

.

本文字更新由东北虎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53、对方很有背景

.

.

只见那家伙脸色难看的匆匆跑来,把手上袋子往梅兰香手里一塞

一边简洁通报:“曼玉和她姑姑在那边和人吵架了。”一边马上率先跑了过去。

赵雅琴与众女愣了一下,对再次如此碰巧来不及惊讶,立即反应过来,一时各人脸上均充满同仇敌忾之色,义愤填膺,在赵〖书〗记的带领下,蜂拥跟了过去。

“我让你们俩再嚣张……”“哪来的村里泼妇,这么不长眼睛…

听着一番妇人漫骂声与她们姑侄吃亏的哎哟声,陈国斌按捺不住心中的高度激愤,很怕拐过一排货架,见到了周曼玉和她姑姑,已然被四个穿戴不俗的有钱有势、就没几分姿色的妇女给围着,并愀住了头发与衣领。周曼玉同时不顾一切地抱住并保护周春梅,尽量不让她被欺负,自己身上则挨了更多,一边顶腿疯狂磕回,嘴巴当然也不是善茬。

陈国斌忽然感到心中很痛,一股极其猛烈的怒火在刹那间涌上了脑袋,很多年以来他都没这么躁动过了。

他感到自己的骨头在颤抖,大步冲了过去,直接愀住当中最嚣张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她再力拽了出来痛得哇哇直叫,红着眼吼道:“你妈想找死!”甩手便是重重一记响亮巴掌,用力一丢,她马上便朝一排衣架仰面摔倒下去,哗啦啦带倒了一大排架子,挂上面的衣服乱七八糟堆在地上。

另外三个正在动手的妇女马上被他的高度慑人气势吓住了,动作嘎然而止,陈国斌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种难以抑制的罕见的沸腾状态。他一边骂骂咧咧,一一抓着愣住的她们毫不客气地丢了出去,只撞得四下衣架一片狼藉,均倒地上哎哟痛苦呻吟。他已经很注意力度与方式了,不过在别人眼里却是那么疯狂。

周曼玉愣了一下,脸上惊喜万分,接着头发凌乱不堪的她却又委屈得不行,一把便用力抱住了从天而降的那家伙,鸣鸣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委屈,而先前她其实没有吃很大亏,用脚磕得那些女人也不好受,并且她的斗志一直十分旺盛。但这会她却很委屈,陈国斌也紧紧抱住了身子其实很单薄的她,心里特别难受。

对那侄女如此舍身保护自己而感动心疼不已的周春梅见到了急匆匆跟着赶过来的一群娘子军,除了一个女神级的人物不认识外,全是那么熟悉,脸上显得是那么焦急与担心,她的眼中迅速湿润了。

赵雅琴见到了那家伙疯狂丢人的一幕,她在惊讶万分的同时,也忘记了政治觉悟,她觉得他摔得好。

目睹这一幕,董婉凝却是猛然一怔,她都还没有亲眼见过他如此

上一世他们三个人一直过得简单和谐,平易近人,没人对他们如此过,如果有,她知道他一定能保护好她们姐妹,并毫不留情地把那些人放倒。她知道他其实很能打,但在不需要的时候一直温文尔雅,特别善良。此时见到他如此暴躁,董婉凝心里感到刺痛,她知道他的心肯定在痛。

董依凝则摩拳擦掌,准备加入作战序列,却发现战斗迅速结束了,躺地上那些女人正在痛苦呻吟不止。她和众人一样,眼中充满了惊讶之色,并对那个便宜姐夫有了很不一样的新认识……

好了,曼玉,别哭了……”

“周阿姨,称的手没事吧,……”

甚至对陈国斌与周曼玉二人如此亲密的姿势,赵雅琴一时间也没什么特别别扭的感觉,女人们纷纷围了上去,对周春梅和周曼玉热切慰问,一边心疼地帮她们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与衣服,梅兰香则干脘丢了手中的袋子,抱住比她没大多少的周春梅。

他乡遇故人,大家深厚的传统情谊,在这一刻均被充分激发了出来,不分年龄与身份。

附近负责维持秩序的几名国雄保安在第一时间便迅速赶过来准备制止,不过当头的队长曾经很荣幸见过集团的神话人物楚总为那个身手敏捷的男青年开过车,他当机立断,马上命令保安们停了下来,任那几个骄横跋扈的女人被丢了出去。事实上,这位保安队长已经几次见识过这几个女人在附近一带惹是生非,知道她们当中既有有钱人家,又有警方人家,还有…,

军方人家,有一次她们还大动干戈叫来了军、警和私人保镖的联合部队,可没出了一把风头,让人咬牙切齿。

见到又一群气质不俗的女人围了上来,显然和那神秘男青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保安队长顿时感到事态非常严重。如果又来一支类似的联合部队进行报复,让那些女人受欺负,那可不得了,他迅速通过对讲机向指挥中心扼要报告了严重情况,要求马上转告楚总。于是楚雄飞便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报告,此时他正在洽谈一个几千万的项目,中途直接退场了。

楚雄飞明白陈国斌绝不会轻易出手,特别是那群女人不能受到任何欺负,他立即作出决定,通过指挥中心向商场迅速派遣百余名保安,坚决守住外围,阻挡一切来犯者,对内围则截断看热闹的群众,确保闹事中心的独立性。同时,楚雄飞还紧急联系到了市委常委、副市长兼**局长尹前锋,郑重要求他马上派警力配合行动,让封锁阻挡具有合法性。

由于对方涉及了军方家眷,楚雄飞感觉有点不方便处理,在考虑一下后还是向魏少芬说明了情况,由认识省军区副政委的她出面当然要简单多了。不过魏少芬没听太明白,焦急中对事态估计过重了,她毅然把电话打去了京城,喊出一声十几年没喊过的爸,让电话那头的一位老人的眼睛马上湿润了,随后他又听到那个离家多年的宝贝女儿之所以找他而面临的严重情况。

“爸,求你一件事。我认的弟弟在商场和一群女人闹了矛盾,对方很有背景……”此时现场的情况则比较微妙,大家既没动口,也没动手,俨然十分和谐,事实上,躺地上的四位太太根本已经失去了打架骂架的能力。

而虽然骨头差点被摔散架,她们其实并没多大的事,好不容易终于能坐起来,见到那边根本无视她们的一群闪亮女人,在高度惊愕之余,心中怒气更盛了。这种耻辱她们还从未有过,咬牙切齿。

被先前野蛮丢出她们的那个恐怖男人的凛冽目光一扫,四个女人便感觉心悸差点缓不气来,当他目光移开后,才有一位有钱太太从包里掏出了大哥大,向自家男人痛苦哭诉一番,接着几位太太轮流都向自家男人如此一番。听到电话那头高度激动的声音,太太们的自信与勇气陡然恢复了,继续赖在地上装伤员。而对方压根就不阻止她们的求援,也没开溜的意思,太太们在窃喜之余,亦恨恨想着到时要对那些妖精好好羞辱报复一番。

陈国斌早就识趣松开了周曼玉,她们姑侄二人则被大家环绕热爱万分。

而陈国斌前面虽然疯狂了一轮,却也习惯性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对几乎和他同时赶到的国雄保安们不按标准程序进行制止,而是放任他丢出那些女人,稍微诧异了一下,便从那名疑似保安队长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意味,并看到他走远一点后显然应是向高效率的指挥中心进行了报告。

冲动过后,现在陈国斌必须面对眼下的麻烦局面,而从地上那些女人轮流的电话哭诉中,并不难听出她们的背景,应该不会很大。虽然理论上楚雄飞会知道这里的情况并作出适当处置,陈国斌还是不放心,毕竟身边的女人太多了,她们很不想走,而想留在现场争一口气

“依凝,拿你手提电话给我用一下。”陈国斌拍了下董依凝的肩膀,她则回头哦了一声,马上从包里掏出递过“姐夫,给。”

陈国斌点头接过,走出十来步迅速拨通了楚雄飞的手提:“老楚,是我”此时楚雄飞刚刚给魏少芬打过电话,他会意地打断道:“1小陈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经知道情况,那几个女人……”

简单了解后,心中甚是感动的陈国斌便谢过挂断了,确定事态能得到可靠控制。…,

他走回时,赵雅琴朝他怪异地打量了一下,伸出手来:“我也要用一下。”她也听到地上那些女人的一点来头,不屑归不屑,应对还是需要的,既然已经挑起争端,赵雅琴绝不会退缩,决心可靠保障大家的安全,并保证不丢脸。她是〖书〗记,要坚决担起领导责任。

陈国斌摇头一笑,虽然感觉多此一举,还是把手提电话递给了急

于表现的赵雅琴,却见她先拨了一个号:“吴阿姨,我是雅琴。贺叔叔在家吗……”接着她又拨一个号找了万叔叔,把现场情况渲染一番。

她却是听到对方好象有军方的关系。

陈国斌当然知道那个贺叔叔是常务副省长,万叔叔则是省军区司令员,只道她也太小题大做了(在省里她比较牛的关系也就这么多),地上那群泼妇的来头其实并不大。不过对赵雅琴如此不惜拉下脸面请求支援的热心举动,陈国斌当然也是感动的。

放下电话后,万司令员一时还有点迷糊,他才刚刚接到从军委直接打来的超高级电话,命令他立即采取坚决措施,派人前往黄星商业〖广〗场的一座什么商城,确保那里的一群什么人万无一失。万司令员虽然感到莫名其妙,摸不清情况,但绝对坚决服从军委命令,马上电话调了一个值勤的警卫连以最快速度先开过去控制现场再说。

这会他却又接到赵大小姐很难得打来的求援电话,竟然也在那座商场里,而且应该就是同一件事,倒是听她说了一下简单情况,主要却是一群女人闹架(赵雅琴特意淡化了陈主任动手一事),对现场有了一个初步“了解”。万司令员就是一时搞不明白,军委的超级领导到底是要保护哪一边的人,顿时头痛并担心厉害,他以为赵大小姐也参加了战斗,那可不得了。他迅速穿戴整齐,肩上金光闪闪,出门准备亲临现场处置。能够惊动军委,事态必定非常严重,不管事情大小

常委副市长兼**局长尹前锋的脑袋同样被弄得乱了,前面他才刚刚接到楚雄飞的电话,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要他派人去黄星〖广〗场协助维持秩序,并保护一群女人。尹前锋感觉到了很不一样,关键时刻却是证明更深关系的机会,他立即派城中分局的聂局长紧急率队先行前往,自己也准备去现场进一步了解。而尹前锋马上又意外荣幸地接到了贺省长的高级电话,却是同一件事情……

城中分局的聂局长更是无比郁闷,他去的正好是他老婆被人欺负的地方,让他差点晕到。聂局长清楚,他老婆跟着一起的那群夜郎自大的女人,还没这么大的能量,能让市委常委高度重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次那趾高气扬的老婆摸到了狮子屁股,偏偏这会急匆匆在车上无法联系,急得不行……

现场情况则显得格外怪异,除了当事双方,看热闹的群众一个都没有,全被增援的国雄保安给挡了出去,并组成了一个阻断圈,让里边的双方当事人以一种奇怪方式持续对峙,只不过四位太太坐在地上的狼狈样也太掉脸了,她们就想留下被欺负的证据,并到时让自家男人多激动一点。

无形中出现眼下这种互比相差悬殊后台的无聊闹剧,陈国斌在心里不禁苦笑,他可不喜欢出这种风头,却也不好叫不愿在气势上服输的她们(尤其是赵雅琴)一起走。

大家也渐渐看出了问题并感到疑惑,特别发现周围被训练有素的保安迅速隔开并阻止了别人看热闹,而且连保安都是面朝外,不看里面。

赵雅琴很纳闷那家伙到底打了什么电话,感觉周围实在古怪了一点。对声名远扬的国雄保安,赵雅琴也是有印象的,特别是前段时间县里在搞步行街招标时,国雄集团下属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不知怎么就跑来了,并揽了一个大头。…,

她感觉似乎和那家伙有点什么关系,就是又不相信他真有这么大能耐。

商场外边还要更加精彩,最先赶到的是一批英姿〖勃〗发的保安,接着来了五卡车警卫战士,双方为了争夺对外围的控制权差点起了冲突,好在楚雄飞及时赶到并消除了误会,大家都是友军。随后又来了一队警车,强打精神的聂局长忍着老婆被人欺负的痛苦,见到居然已经来了这么大一支军队,更是想哭死了,他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到底得罪了哪尊大神。

随后才又来了一辆孤零零的军用卡车,上头拉了十多个兵,他们是奉市军分区副政委的命令,飞速赶来增援副政委夫人的,一下车见到牛叉的省军区警上连便傻眼了。同样傻眼的还有开着小车紧急赶来的私人保镖尹前锋却是惊

讶连连,他赶到时居然正好见到了万司令员和贺省长几乎同时亲临现场,互相招呼后又以万司令员和贺省长领头,尹市长贴身护卫,在一小撮包括聂局长在内的精干人员陪同下,亲自进入商场进行处置。楚雄飞坐在车上并未现身。

坐在地上的太太们忽然张大了嘴巴,走在前面的大领导她们可都认得出来。特别是聂局长老婆,见到聂局长投过来的悲愤与无奈目光,顿时放弃了一切幻想,身子一下软了下来,她明白了那些高不可攀的大领导绝对不是来帮她挺场子的一显然是对方的。

赵雅琴也傻眼了,她可没想过两位叔叔会亲自过来。不过赵雅琴反应倒是很快,马上便与陈国斌站在了一起。

各方惊讶不消多说。

贺省长一眼认出了闪亮人群中的省委宣传部的周处长,以及曾经在省旅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董婉凝、周曼玉等人,自然还少不了最重要的赵大小姐,却都是坪江耀眼的美女干部。

而对高级领导的到来,大家免不了受宠若惊一番,却都识趣地装成了平头百姓。一群官老娘闹架,那样实在太夸张了。

而这混乱的现场也实在太难堪了,领导处置很不容易。级别高了,亲临现场可不能像小领导那样随心所欲。

还算聂局长的政治觉悟高,他知道躲不过,至少尹市长是见过他老婆的。聂局长硬着头皮地走到四位太太的身边目光特别落在他老婆身上,严厉训斥:“淑芳你们到底都怎么回事?走路不小心撞倒衣架也就算了,还撞到别人。赶紧起来,向人家诚恳道歉”虽然编得非常蹙脚,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有时就得像皇帝的新装那样下得了台就行。

周春梅和周曼玉倒是没那么大的架子,而且又是在领导面前,便虚心接受了腿抖着站不太稳的太太们的道歉。

如此领导再处置起来就容易多了,直接叫人把在撞衣架事件中受伤、脑袋仍然一片茫然的太太们送去了军队医院,这一次,她们却是伤透了心,无比失落与羞愧。

而整个事件,包括省委领导都感觉很有些莫名其妙,紧张一番后,却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就这么突然结束了。事实上,如果军委不来电,万司令员和贺省长是不会来现场的,而魏少芬不叫那声爸军委也是不可能来电的,事件当然就没这么戏剧化了。本来就是一两个电话的小事,硬是被意外扩大了,还搞得很紧张,几乎就没一个人能搞清这当中的复杂因素。

场面特殊,领导也不好多说什么,打过照面挺了一下场子就准备走人。

临走前,贺省长和万司令员对陈国斌袼外多看了几眼,特别是万司令员,他以前还没机会见到老领导的这个特殊女婿。对于军委来电,万司令员很有想法隐隐感觉和这个男人有一点瓜葛,暗暗惊讶,却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特殊关系。

尹前锋也猛然意识到陈国斌的特殊背景他很快就明白了,两位大领导赶来就是为了陈国斌身边的明星爱人(尹市长在电视上曾见过年轻的赵县长在省委钱〖书〗记面前的精彩表现印象深刻,虽然私下形象有不小差异,他还是认得出来),俨然有些明白楚雄飞为什么如此看重陈国斌一不过他却根本想错了。…,

至于本事件的曝光问题自不用担心,周处长知道向各方媒体下达省委宣传部的高级指示精神……

对此次事件的夸张过程,各人自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耳象。

而晚上回到坪江的家里,赵雅琴仍感到今天的经历像是在做梦,脑子乱糟糟的。她今天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就碰到那么多的巧合。而且那家伙居然摔人那么狠,当时的确刺激到她了,决心不惜一切保住他和大家的面子。后来的事就更加悬乎了,简直不可思议,那两位叔叔的亲自到来确实太意外了。

吃过饭后约会在书房,冷静一些的赵雅琴终于开始批斗陈国斌今天的行为,皱着眉:“陈国斌,你今天都怎么回事?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

陈国斌嘴角一撇:“曼玉和她姑姑那样被人围攻,平时那么熟,我能不冲动么?哼,也别说我,你那么冲动做什么?就为了这么一点鸡皮蒜毛的小事,把情况捅到他们那里去

,还说得那么严重,你生怕出不了名还是怎么?”

“还好意思说我?”赵雅琴瞪眼气愤不过“要不是为了给你擦屁股,我用得着这么做?”

好了,这事过去就算过去了。”陈国斌摇了摇头,懒得解释她的多此一举行为,轻巧地说:“其实那时我们直接走就行了,事后找人打个招呼处理起来很简单的。怎么就那么不冷静呢?”

听着那教师爷的口吻,赵雅琴心里很不舒服,忿忿不已:“你当时怎么又不说?我看你才喜欢显摆,和这么多美女一起逛街,很自豪是吧?”

“赵雅琴,你说话注意一点啊!”陈国斌顿时正色几分:“这次我们就四个人一起去的,在外碰到那是意外。你们这么多人逛得这么开心,我不辛苦啊?还自豪?撞墙还差不多!”

“”赵雅琴哭笑不得,终究忍住了没去问那国雄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觉得那家伙在外好象不太安分,没她以前想得那么老实。

哼”

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床上,陈国斌对今天白天的神奇夸张经历很是无语,他也想不到事情会闹到那样的程度,只道人一要起面子来还真是恐怖。

陈国斌很快没再多想这些莫名其妙的无聊事了,转而认真反思起当时自己的心态来。

特别是感受到那时心里深深的刺痛,他猛然深刻明白了,自己对她们其实很放在心上。同时对于事业的重要性,陈国斌也顿时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并不能只为她们姐妹考虑。先前他则一直处在这种惯性思维当中,没有及时认识到这一点。

陈国斌长吁了一口,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陡然增加了很多,往后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更加认真一些

.

本文字更新由东北虎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54、看来你对董书记很了解

虽然留在新阳的时日已经不多,陈国斌对这里却并没有什么离别的伤感,他已经知道,董婉凝即将调来这里担任组织部长,对她来说又将是一个不小的进步。而有她的地方,对陈国斌来说便是亲切的地方。

周三下午,陈国斌在县长办公室作了常规汇报,结束后准备起身告辞时,吴爱国却挥了下手,殷切望过,换了一种热情口wěn:“陈主任,我们再随便聊聊吧。”他一边往椅子后背上多靠了一点,摆出一副懒散的架势。

让陈国斌在心理上感觉平易近人了一点,他微笑点了点头,也往后靠了点放松几分。

吴爱国知道他的特点,便没有多绕,一脸轻松的直接问:“陈主任,你知道自己准备调走了吧?”

陈国斌点头自嘲一声:“我的调动总是比较频繁,不容易深入开展工作。”

“不要妄自菲薄嘛。”吴爱国有些感慨,“你还年轻,多变换一下岗位和环境,更能增加不同的经历,这对以后在更大层次上的思维灵活xìng与适应xìng是相当有利的。”

陈国斌心里触动不小:“谢谢吴县长的启发。”顿了下又叹了一口,“都来新阳大半年了,也没能干出什么名堂,实在惭愧。”

“陈主任,你这就太谦虚了。”吴爱国把脸微微一拉,信手拈来作了一番总结:“在你的带领下,县政办的效率得到了明显改善,我们这些县领导感觉工作要方便开展多了也轻松不少,这个功绩可是相当大的。并且你多次在常务会议上提出过不少建议,对大家的启发和帮助很大新阳的新县城建设有你一份不小的功劳。还有星新大道的研究……陈主任,如果你不调走我相信你一定能为新阳做出更大的贡献。你又不喜欢争什么,这一点让人也很佩服。

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非常有特点的一个人,跟你共事可以少想很多事感觉相当轻松,我很荣幸能在这大半年时间里拥有你这位优秀的主任。”

说到动情处,吴爱国的声音竟有一丝哽咽。

无论真实度有多大,对这位平日里雄心勃勃、建设热情很大的领导,陈国斌都不禁有了更深刻的一番认识,而对自己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稍微有点欣慰,继续谦虚一番。

说着吴爱国又比较随意地提道:“陈主任,你对莲云山景区工委的董书记有了解吗?”

陈国斌却果断点头:“以前我在景区管委会当副主任时和她共过一段时间的事,平时sī下关系也很不错。”他并特意在“很”字上强调了一下。

吴爱国玩味地哦了一声:“她准备调来新阳县担任组织部长,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陈国斌坦然点了下头,主动说道:“董书记的个xìng随和,比较好打交道,尤其善于团结……”

听着,吴爱国的目光更加玩味几分:“陈主任看来你对董书记很了解啊,也很关心她。”

陈国斌微微一笑:“我和她是要好的朋友。在新阳这边,她人生地不熟我希望她能比较轻松地开展工作。”

吴爱国脸上lù出欣赏之sè,主动说道:“我相信她能够轻松开展工作的。”

“谢谢吴县长了。”

“不要老这么生分。”吴爱国轻松一笑,“往后我们仍然是朋友。”

“……”陈国斌越发感觉到吴爱国其实也是一个xìng情中人平日却是被表面掩盖太多,极少表lù这些情绪城府可谓很深,但能以如此真实面貌待他,的确让陈国斌有点受宠若惊并惭愧,他自认为在新阳的这些日子,自己不是很尽力,被一些事牵扯多了,偷懒绝对不少。本来他可以想到更多有意义的东西,但并没有去做,基本只是尽人事马虎管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而已。

“陈主任,你对新主任的人选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县政办难得有现在这么好的新气象,要是你一走就变回去,那样就太可惜了。”吴县长忽然热情并感慨地询问。…,

感觉到他目光中的诚意,陈国斌也没讲客套,脱口而出:“古主任办事干练,善于调和,对情况相当熟悉,我认为在现有的副主任中,她是最适合接替我的,只要给她足够的支持与信任,我相信她一定能把县政办当前的作风延续下去。另外,聂主任的资历比较深,那次我调过来对他的打击不小,难得恢复了工作热情,再继续让他当副主任不太合适。聂主任为人处事的经验相当丰富,见识不少,可以独立挑担子,我建议让他去一个重要的局当一把手。当然这仅仅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

吴爱国郑重点头:“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望着陈国斌走出办公室并帮关上门,吴爱国长吁了一口,感慨颇多。这次特殊谈话既是一次朋友的交流,也是一次利益的交换。吴爱国对陈国斌的政治前途丝毫不怀疑,而建立sī人关系,对日后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并且他对陈国斌确实有好感,官场中人做交心一点的朋友向来困难,吴爱国渴望能有这样一个朋友。

而董婉凝与陈国斌的密切关系,却是很出吴爱国的意外,他当然明白董婉凝如此年轻便位居如此高位意味着什么,绝对又是一颗有强大幕后推力的闪耀的政治新星。吴爱国本来还在考虑自己在入主县委之后的新格局,对有背景而来的董婉凝当然是格外关注,没想到通过陈国斌这座轻便桥梁,问题解决竟是那么圆满,再加上陈国斌留下的两位副县长(其中有一位是常委)的关系,吴爱国发现自己的控局能力非常充分对在新阳大干一番的信心陡然更强了几分,心情不甚愉悦。

而就算吴爱国不提董婉凝的问题,陈国斌也会适时主动提出从中搭线,为董婉凝创造一个轻松的工作环境。吴爱国主动提起这事他当然更是求之不得。在可能的情况下,陈国斌决心日后将尽量为她创造更好的环境,让她的工作不那么辛苦。他并越发感觉到了自己努力工作的价值所在。

此外在同样作为大建设典型的新阳这边打造一个新根据地雏形的前景也较乐观,陈国斌感觉到徐书雁把董婉凝调来新阳就有这么一点意图他当然会尽力配合。

想起香yīn的老根据地以及坪江业已成型的新根据地如鱼得水的种种好处,不断出产输出新干部,像种子一样到处生根发芽,并有一个共同的根……陈国斌越发深刻理解了根据地的重大意义。要想以后更加方便地畅游官场,根据地是必须有的,有根据地才能有小陈家军,他可不乐意老笼罩在老陈家军的光芒之下……

快下班时,陈国斌意外接到了周春梅打来的电话,约他下班过去她星城的家里吃饭,并有点事想谈一下。陈国斌知道她大概想谈些什么,无外乎他和周曼玉分久必合之后所面临的新的严峻问题。虽有些无奈,陈国斌仍爽然应约,不过周春梅给的住址却是非官方xìng质的sī人公寓。

傍晚七点稍多,天sè还比较明亮时,陈国斌已经把车开进了周春梅居住的那个还比较精致的小区,看样子已有数年的建设史了。

把车停在目标楼下,陈国斌轻松上到502房伸手敲响,小会才见观察窗打开,lù出了周春梅警惕的眼睛,见到是他时才马上缓和下来,打开门微笑着热情招呼:“国斌,这么快就来了?我才刚回家一下。快进来吧。”

“周阿姨……”陈国斌一边点头招呼,一边进门自觉脱鞋,地上铺着干净的花地毯,让他有一点点压力。

而对周春梅穿着lù出白净富实胳膊大tuǐ的一件短下摆的清凉浅sè睡裙,xiōng前都没戴那东西,走动时一晃一晃,让陈国斌有点尴尬。

周春梅确实是忘记了,这里是她放松自己的sī人地方,平时只偶尔才过来住一下,除了周曼玉外几乎没人来,更别提有男人来了。在这里,周春梅可以享受难得的轻松自由,忘记包括官场在内的种种世俗的东西。…,

先前在约了陈国斌之后,周春梅还真忽略了对他应该和对周曼玉有所不同,此时也稍有尴尬,想想后她却没再去换衣,那样反显突兀,此地无银。

在她的眼里,陈国斌是个乖孩子,和周曼玉在那样的特殊环境下都没确实出事,信任不小。而且虽然打交道很有限,周春梅就对陈国斌提不起什么警惕,对他的存在感到很是习惯自然,上次在商场与人发生冲突后,她当时差点脑袋发晕也扑进了陈国斌的怀抱,想起来就有点难堪。但周春梅却又有过一次在河边躺他怀里哭泣的特殊经历,当时放松不小,印象深刻,此外她对自己那次在离别聚会上喝醉回家时,被陈国斌抱上楼一事也是知道的,当时就懒得睁眼。

“周阿姨,我帮你做饭吧。”想着她才刚下班,陈国斌主动热情请缨,同时他也想留出一个自然的缓冲,让周春梅能够不显突兀地换一下衣服。

不过周春梅在稍微客气一下后,却是坚持和他一起去做。

俩人在厨房配合倒是tǐng觉融洽愉悦,就是陈国斌的眼睛实在不好乱瞅,周春梅的皮肤很白,身材亦特别丰满,如此单薄少料的着装下格外显眼,看了有点像是亵渎。周春梅当然也看出了他的尴尬,心里不禁有点好笑,并奇怪自己居然喜欢看到他尴尬的样子,不禁感到有点难堪和羞愧。

家常口味的四菜一汤上桌后,周春梅随手习惯从一个地方拿了一瓶度数不小的酒,而陈国斌赫然发现那里已摆了几个空瓶子,心里顿时有点痛。

看到他脸上的困huò表情,周春梅轻轻一笑解释道:“我每次来这里都会喝上一点,习惯了。”一边打开盖子。

“喝酒多了伤身。”陈国斌皱眉劝道:“还是少喝一点好。”

“没关系的。”周春梅说得轻巧,走过去拿杯子,一边回头望来,“国斌,你喝点吗?”

陈国斌点头:“嗯,那就陪阿姨你喝点吧。”他感觉到她有心事,并不只是因为周曼玉。事实上,那次在河边,陈国斌就感觉到她的精神世界有些彷徨,只是当时他什么都还不知道,现在则要深刻多了。

周春梅拿来两个很小的酒杯,他们相邻而坐,一边小饮一边谈着。看到她并不是在酗酒,陈国斌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周春梅感动提起:“上次在商场多亏有国斌你在,要不曼玉可就要吃亏了。”

陈国斌却内疚说道:“我来迟了。”

周春梅心中微微一怔,目光殷切:“谢谢你。”她接着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命运总是爱捉弄人。”

“阿姨,不用想多了。”陈国斌和她碰杯喝了一小口,脸上似有所悟:“不管什么样的命运,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尽量开心地生活。命运可以捉弄人,但人不可以捉弄自己,让自己过得太辛苦了。”除了宽慰周春梅,他的这番话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

周春梅心中有些触动,点头笑道:“国斌,你的话tǐng有哲理的。”

“随口说的,阿姨见笑了……”陈国斌摇头自嘲。

没大一会,酒量有限的周春梅脸上便已有一点红sè。陈国斌想起了为她来省委宣传部而在家举行的告别宴会,那次她的酒量便相当有限,回家都是他抱上楼的。

陈国斌脸上闪过一丝忧sè:“阿姨,你别喝多了。”

“没事的。”周春梅摇头笑着,俨然也想起那一次的情况,“我偶尔来这一次才喝上一点,睡觉会比较香,平时睡眠都不怎么好。哦,那几个空瓶子是几个月才积累起来的,可没你想得那么夸张。咯咯。”看到他脸上的担心,周春梅心里暖意浓浓,一股怜爱之意不禁更甚几分。而听他一口一个阿姨亲切叫着,周春梅也是格外顺耳,心情好了很多。

“那就好。”听着,陈国斌心里稍微宽松了一点,亦隐隐明白她睡眠问题的根源所在,不禁忧心。他一边又主动轻松说起:“我和曼玉很快又要在一起工作了,阿姨你不用担心太多,我和曼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该怎么相处。我们在一起工作还是tǐng开心的。”

周春梅目光复杂地望过,轻叹一口:“从你离开坪江后,曼玉一直就不怎么开心。这次你们又要在一起工作,她开心固然是好事,可以后你们又要分开时,她只怕会更不适应。”不禁一脸忧sè。

“不用想太严重了。”陈国斌一脸轻松,“我相信曼玉会一天比一天更加成熟,以后无论分合,我都会经常和她说话的。”

“哎——”周春梅又叹一声,抓杯自饮一小口,有些内疚地望来:“国斌,真是难为你了。曼玉其实很可怜的。”

“没什么啦。”陈国斌说得轻巧,“我tǐng喜欢曼玉姐的,她对我也很好,虽然在一起时常会吵吵架,但还是蛮开心的。”

周春梅欣慰地点了点头:“我相信国斌你不会让曼玉难过的。”

陈国斌稍愣了一下,很快释然,认真点头嗯了一声。!。

155、第一次堕落

喝得虽不多,周春梅脸上却已是一片姹紫嫣红,分外妖娆,动作亦有些恍惚,在陈国斌并不坚决的劝说下,她摇头笑着口齿不清地说“我没事”,继续和陈国斌畅快小饮着。她很喜欢这种特殊的感觉。

陈国斌知道周春梅难得如此放松,并没有去制止她,对一个酒量小的人来说,喝醉的伤害也不算大。而能好好塌实睡上一觉,对她来说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陈国斌虽然不确切清楚她的内心,却能感受到她时常处在一种深度的茫然之中,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这个世界干什么,也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终于,她在就在旁边伏在桌上安静地睡着过去。

陈国斌定定盯着她一侧亲切的脸庞,很有一种轻轻抚摸一下的冲动。终究,他果断抱起了她,尽量轻地走向卧室。薄薄的睡裙宛若无物,他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软与光滑,不禁有些迷乱。

在把周春梅小心放到床上时,她的手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她的脸上则现出一种很害怕失去的痛苦表情。

陈国斌心中一怔,毅然躺在了床上,侧拥着她,让确实醉了的她能感受到坚定的依靠。她有些发烫的身子甚是自然地紧贴着陈国斌蠕动,双手抱得更紧,让被大团柔软紧压着的他的身子跟着也发烫了,直到把她的脑袋深埋在宽厚的胸膛并用手抱着,她才渐渐安分下来,睡得越发宁静,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陈国斌欣慰地笑了,也闭上了眼睛,鼻间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陶醉味道,让他的思绪不自禁澎湃起来。

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陈国斌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有过那样的羞愧经历,以至没有及时把她们俩人的影子重合起来。

其实他较早就已经渐渐感受到,除了周曼玉,她最亲的姑姑周春梅当时也在,他们是三个人在一起生活。陈国斌不知道那一世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和她姑姑长期偷偷在了一起,在表面上则总是相敬如宾,这种局面维持了十多年。而他的离村出走,理由其实并不主要是因为周曼玉的罗嗦——虽然罗嗦的确让他有些受不了,陈国斌在一些日子以前就已经明白这点,却仍继续拿她罗嗦作为理由来麻痹自己。他缺乏承认自己道德败坏的勇气,便习惯性拿最初那个只有周曼玉一人的梦继续当成事实,而把关于周春梅的一些孤立片段视为另一场梦。

陈国斌无法形容那次他和周春梅赤身裸体缠绵在一起而被周曼玉撞破时的空前羞愧心情,以至于就在当天下午,他就匆匆离村出走了,没打算再回去。而后来实际却是周曼玉和她姑姑一起出来在茫茫人海中漫无目的地找他,不幸双双遇难离去。他很难接受这么沉重的事实,一切皆因为他的一种不正常情结,痴迷于她姑姑身上那股特别成熟的味道。

回村后在翻找一些东西时,他发现了周曼玉的一个珍藏的日记本,她原来很多年以前在他们第一次堕落时就已经看到了,她一直保持了沉默并在心里原谅了他们,甚至经常还不经意为他们创造了那样的条件,尽管嘴上总是那么罗嗦无比。最后那次撞破完全却是因为意外。陈国斌无法形容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痛,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耻,更是那么的冲动。如果他不逃避问题,更勇敢一点,那个痛心的悲剧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直到上次在商场中看见她们姑侄二人被人那样围攻,陈国斌空前愤怒并无比心痛,他终于爆发了,并且马上坚定承认了自己那一段无比羞愧难当的岁月,不再逃避。他能够想象到那时她们各背一个包袱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大世界里盲目寻找他是多么辛苦,又是多么危险,她们以前就没出过县……

而在那些平行世界的几次轮回里,陈国斌发现自己却是如此堕落,做过不少羞事,其中与她们姑侄二人最为难堪。…,

只有和董婉凝姐妹二人的那一世,他才以相对最正直的形象出现。

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太多混乱不堪的东西,激烈碰撞,如果不是因为董婉凝的坚定存在,给了他那么刻骨铭心的美好记忆,他也许早就精神分裂崩溃了。因为她的存在,陈国斌才保持了正直一面的坚定存在,让那些无处不在的堕落因子无法彻底淹没它。

但无论如何,陈国斌都无法逃避那些不同的记忆,那些都是他的经历,并且留下了那么多的悲剧,在渐渐苏醒的那些日子里,让他已经不知道伤痛的极限到底有多深。他不知道这一世自己的到来,而她们也都到来了,就离他不远或者就在身边,这到底是上天在折磨他,还是在让他赎罪,亦或在弥补那些深深余恨。

他的价值观一直被极其残酷地检验并调整着。

在那些轮回中,陈国斌已经纠结了太久,并且纠结出了太多的悲剧。而来到这一世,他仍在继续纠结中,那么多惨痛教训仍不能让他轻易放下。直到有一天,隐隐感觉到死结存在的董婉凝毅然说出要做他的地下情人,他终于放下了很多纠结,但离全部还差不少。他知道董婉凝能够感受到一些抽象的东西,而她在精神上作出如此巨大牺牲,实际上甚至都已能接受她妹妹同时和他一起——只要他们俩人都能冲破那一层深深的束缚。

虽然一直在努力推迟一种时刻的到来,但陈国斌明白总有一天,他还是需要有限堕落。他来到这一世,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她们,无法再实现良心的平衡,无法再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理想中温馨简单的二人世界,也无法一个人逃得无影无踪,而永远消失在根本就被刻意安排不会去找其他男人的她们的视线中……

想起那时,周春梅一直把他当成和周曼玉一样用心疼爱,他却那么鬼迷心窍,竟然痴迷上了她,她对他又是那么不设防,在一次头脑发热中便彻底堕落了。他知道她其实也很痛苦,却同样陷入禁-忌之中不能自拔,只能更加疼爱周曼玉,加以弥补或者赎罪。

他却无法再放下她。在那些纠结的日子里,周春梅给了他太多太多,他始终却无法勇敢地站出来,除了逃避。他不想再逃避……

此时此刻,如此近距离的亲密相拥,能那么清楚地听到她的心跳,听到她的呼吸,闻到她身上让他痴迷的成熟味道,陈国斌无法不去认真回忆那些往事,他有些日子不流泪的眼中再次湿润了,渗出的泪水甚至滴在了正埋在他怀里的周春梅的脸上。

周春梅忽然动了一下身子,陈国斌马上回过神来,伸手迅速擦掉了眼泪。

周春梅也伸手把自己脸上的几滴眼泪擦掉了,她的额上则顿时深深皱了起来,眼睛蓦然睁开,抬头望来,就那么安静端详着陈国斌强装出笑容的脸。她一时甚至忽略了俩人身体如此紧密的接触,只感到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痛。

周春梅忽然挣出身子,一边抱着陈国斌的脑袋,用力按在了自己柔软无边的怀里。她感觉他此时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深埋在**之间被熟悉的乳香久违环绕着,陈国斌不禁忘情地痴迷其间,终于忘记了除她以外的一切。他对她有着太多太多的愧疚,化作尽情呼吸不止,他能感受到她也痴迷了,并暂时不用再被那种莫名的可怕情绪笼罩。

她的心跳和呼吸均急促不少。

陈国斌忽然热血沸腾起来,全身上下一种亢奋因子正在急剧膨胀,他感到舌头很干,急切需要吸吮。

周春梅不禁啊出一声,她惊讶地发现陈国斌在抬起头后竟然伸出双手,拉住了她睡裙上的两根细细肩带,往两侧轻轻一拉,她的胸前顿时失去一切掩护,一对洁白无暇的傲峰赫然暴露在了空气当中,现出它的庐山真面目,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颤一颤,摄人心魂,顶尖两颗硕大坚挺的紫红更是格外诱人。…,

她的身子定住了,有些不可思议望着他脸上无比痴迷的表情。

望着那对神圣、让人很难生出亵渎之心、失去已久的精美艺术品,陈国斌无比陶醉,那却是多么遥远的从前了,他俨然一下回到了过去,情不自禁俯头埋了下去,贪婪地含住了一颗尽情吸吮,痴迷无限。

鼻间发出一声迷醉的声音,周春梅马上又失去了短暂的清醒,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什么能如此让她不顾一切痴迷进去,并能将那种深深的迷茫一下驱赶到九霄云外。她闭上眼睛,用力再次紧紧抱住了那颗脑袋,让他能够更加充分的贪婪吸吮。在这一刻,她只想无限痴迷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贪婪的他感受到她的心脏在猛烈快速跳动,听到了她的呼吸高度急促,也听到她鼻里连绵不断的陶醉声音。

他体内热情似火,堆积如此爆满,犹如一座无比沸腾的超级大火山,急需空前猛烈的爆炸式释放。他已经被压抑了太久太久,需要一次充分的解脱。

周春梅再次啊出一声并短暂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见他一只手抓住早被褪到腰间的那条小睡裙,想继续往下拉去。

“国斌,不要。”她软弱无力地摇了摇头,目光在激烈挣扎着。

陈国斌的目光中却充斥着无限亢奋,炽烈无比,让她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春梅,我想你了。”他动情并激动无比说着,已然坐了起来,手里抓着被他拉过精巧脚趾尽头的那件轻如鸿毛的单薄睡衣,痴迷盯着就趴在身旁、让他感到空前舌干口燥的那具丰满侗体——她的身上除了那条黑色小三角挡住了硕大挺翘美臀的很小一部分,与其余大片雪白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欲血沸腾。

周春梅回头无助地望来,轻轻摇了摇头,但陈国斌热情似火的渴望目光却是如此坚定,让她皱眉闭上了眼睛。

陈国斌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的砰砰跳动声,他的呼吸变得非常急促,缓慢而坚定地抓起了她柔软丰厚的美臀,右手微微颤抖地捏住了黑色边缘,却是果断用力一路拉到了脚趾尽头。她雪白无暇的美臀在刹那间彻底暴露在了耀眼的灯光之下,那神秘幽深处的缕缕芳草不甚严密遮着一片泛滥沼泽,晶莹闪闪。她的身子在颤颤发抖,全身绷紧。

陈国斌忘记自己接下来做了什么,直到他双手托起那个让他无比痴迷的雪白巨臀,屏住急促的呼吸,脑袋甚至有一丝亢奋过度的眩晕。他终于探索到了湿意绵绵的神秘入口,只轻轻一挺,马上便被一团滚烫紧紧包裹住了,随即碰到的一层薄薄障碍,也根本无法阻挡他急切想要彻底沦陷的炽烈欲-望。

全身紧绷、接近窒息的周春梅额上一皱,略微痛苦地哦出一声,身子猛然一颤,脸上现出更加痛苦的表情。她充分感受到自己充满渴望的身体被高度融合了,是那么深入彻底。她不顾一切反手用力抱住了他的屁股,紧紧压着,不让他动弹。她很想保持这种极度充实的状态。

陈国斌深陷火海无法动弹,他迫切需要空前猛烈的释放,迫切需要突破罪恶纠结的心魔。他屁股用力一抬挣开了她的双手,终于退了出来,用力紧紧抓着她丰硕的雪臀,接着再次向那禁-忌的罪恶深渊猛烈撞去,并不断猛烈撞击着,一波胜过一波……她咬牙闭紧双眼,重重呻吟不止,几乎忘记了一切,只感到一阵胜似一阵、极其愉悦的强烈快感深入骨髓,无比**,眼角俨然渗出了泪花……室内充斥着俩人一阵阵水**融的猛烈撞击声、急促粗重的喘息声和醉生梦死的绵绵呻吟声,他们彻底堕落了,只想痴迷到底不再醒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狭小的窗帘缝隙落在了室内的地毯上。

陈国斌伏在周春梅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疯狂了多久,只记得最后那最猛烈的一刻,他爆发的是那么彻底,身子抖了很久,澎湃不止,终于充分释放了被纠结压抑太久的罪恶欲-望,精疲力尽。…,

此时周春梅睁开疲乏的双眼,头脑一片空白,但不着寸缕怀里的那颗脑袋却又是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她暂时不想多去想什么,只想抱着那颗脑袋,再痴迷一会。在痴迷中,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能够全身心地放松自己。

“春梅……”脑袋埋在柔海中的陈国斌忽然发出了声音。

“怎么了,国斌?”周春梅心里猛地一惊,脸上发烫,过了那时的痴迷状态,她越发回到了现实之中,而听着春梅的称呼则甚感别扭。

陈国斌抬头目光殷切:“上午请半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阿姨没事的。”周春梅目光闪烁有些难堪,“国斌,你就在这休息吧,下午再走了。”

她一边松开他的脑袋,忙着四下寻找她那条不知被丢到哪去的小睡裙,恼羞不堪的嗔道:“国斌,你把阿姨的睡裙都丢哪了?还要去先洗个澡呢……”

他们都没打算旷班。

在周春梅近半个小时的冲凉并冷静的时间里,陈国斌已经做好了早餐,吃过后俩人已然衣冠楚楚,一派正经,对昨晚的事谁也没提。

周春梅一身朴素的灰色严肃正装,准备去省委宣传部上班,气质与昨夜痴迷中却截然不同,高高不可侵犯,特别在接司机电话时的那种命令式的严肃语气,更显出了她作为省委宣传部领导的很不简单的身份。而对昨晚的事,陈国斌不禁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似乎他和她根本就没有过。

不过周春梅对他的语气仍甚亲切:“国斌,你先走吧,接阿姨的车等下就过来。”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乖巧道:“那就再见了。”对周春梅现在开口闭口就以阿姨自居,似乎刻意划清辈分距离,陈国斌却也有些无奈,他一时都不知该怎么称呼她。

“到办公室后有空就多休息一下吧……”听到周春梅虽然小声却甚体贴的临别赠言,陈国斌心里顿时一暖,亦和她一样有些难堪……

开车从星城返回新阳的九号国道上,望着路旁向后快速运动的树木历历在目,清楚感受到阵阵风声,陈国斌确信这是在现实中。

昨晚之事,事先并无任何预兆,然而到了那种特殊氛围之下,一时被往事充分感染,陈国斌却发现一切是那么自然而然,在疯狂释放的过程中他什么也没去想——不管想到谁,那都很不公平。在那个特殊时刻,他心里只想着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周春梅,他让自己全身心融入到了那一世和她一起偷偷摸摸的片段,只想最大限度地和她一起痴迷,让她放下那些不必要的茫然。

陈国斌已经知道茫然的最终结果将导致蜕化,就像他一样,在茫然这么久后,终于想起了太多沉重的往事。他不想周春梅最终想起来,而甘愿自己主动做一个有不光彩作风问题的人。而在能够让她偶尔痴迷的情况下,他相信她的茫然会小很多,可以减少很多痛苦,他不想见到她那么痛苦。至于在生活中将要面对新的道德挑战,他知道周春梅的承受能力,不会对自己太过分。

虽然早就明白如果不能忘记、不能逃避的话,自己终究会有这么堕落的一天——不管是跟她们中间的谁。陈国斌还是对这一天如此突然到来有点措手不及,需要马上调整心态以及生活的节奏。往后对他来说,需要面对的种种新问题将逐渐浮现,而每一个问题都会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那都需要去努力应对。

他已经不能再谈对不对得起谁的问题,对不起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如此沉重。而在与董婉凝那次苍白无力的努力挣扎无果之后,陈国斌明白自己逃避不了,他对董婉凝如此坚定地甘愿以地下情人的身份和他站在一起,而不顾他可能的不道德行为,除了无尽的感动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陈国斌发现自己心中并没有多大*澜,而原本他以为第一次堕落会非常艰难。

他已经隐约领悟到,这一世本来就是一次空前复杂的考验,他必须努力探索一条伤害自己和伤害大家整体程度相对最小、同时尽量让大家更多一些快乐与开心的路线,而不再拘泥于那些死板的形式,否则就是死结,必定纠结自己,同时纠结她们。他已然明白,原则只有在适当妥协时才能具有更大的适应力,否则它很容易把人引入执迷不悟的歧途,同样于事无补,除了增加痛苦。

执着已被证明行不通,是一个死结。

他只能坚定自己与董婉凝在那一世的正直道德观的地位,不让可能的堕落从根本上撼动它,他绝不会让自己无限堕落下去——除非是为了解救。只有当她们确实出现那种可怕问题时,他才能如此……

周五晚上开车回到坪江的书记之家,在吃晚饭时,赵雅琴有些感慨地望向陈国斌:“婉凝和曼玉准备要调走了,我们明天再请大家来家里聚一下吧……”

(PS:对于本书的蛋疼设定,火恰现在同样表示无语,而在探索折腾了这么多之后,总该确定一条路线了,再纠结来纠结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在那些轮回中不堪回首的往事已经太多了,这一世就尽量好好的过吧,不怕惊世骇俗。但堕落,绝不能无极限,原则的违背是为了沉重的事实,这是价值观的最后底线了。)



。,

156、一起也为他干杯吧

周六晚上,由赵雅琴做东的欢送聚会又在书记之家举行,这次董婉凝姐妹二人和周春梅姑侄二人都来了。和上次欢送周春梅相比,就少了一个徐书雁,不过大家并不怎么希望她来搅场子,实在就不是一个能活跃场子的主,除了个别时候。

由于上次在省城商场同仇敌忾的共同经历,这次碰头还算和谐,而且正值董婉凝、周曼玉调出,让赵雅琴在坪江顿时变了孤花自赏,难免有几分伤感,当然暂时对那些耿耿于怀的事少了些想法,和大家有说有笑。

有梅兰香在,陈国斌自然不用下厨房,他在客厅陪聊了一会后,便起身大方说道:“婉凝,你和我一起去楼上书房吧,我和你单独说一下新阳的情况。”

闻言,众人却是反应各有千秋。

赵雅琴皱了下眉,朝准备卸任的陈主任稍微怪异地望过一眼,没说什么,毕竟这是自己家里,不相信他们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哼

周曼玉却比赵雅琴还要更加担心,比董婉凝还要更快起身,抢先热情地说:“国斌,我也去。”

马上被周春梅瞪了一眼,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斥道:“曼玉,瞎搅合什么?快坐下”周曼玉却是一下没了脾气,悻悻而坐一边不管点头应过的董婉凝受得了受不了,公然怀疑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董依凝当然不爽了:“周大姐,你这算什么意思?我姐哪招你惹你了?”

“依凝闭嘴”又是一声大姐大的吼声。

陈国斌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好了好了,都瞎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婉凝有正经事要谈,不用多久的。大家继续聊吧。”他在和周春梅的目光不经意碰上时,各自心里却是略有难堪,这次他们在见面之后发现各自表现出似乎什么事都没有过的淡定样子,也是有些惊讶,内心感慨颇多。

陈国斌与董婉凝一起来到楼上书房坐下,他很快便开门见山说起:“婉凝,和你简单说了一下新阳的情况吧……”一边把以吴爱国为核心的领导层扼要介绍而过,特别是对吴爱国的情况进行了展开,确定了桥梁。此外,陈国斌也不忘把郝、郑两位副县长的关系转让出来,并把县政办的那点底子也交了一下。

董婉凝不时会意点头,认真倾听并用心记了下来,她的悟性和记忆力都相当不错,而知根知底的陈国斌说得也甚快,不怕她消化不了。

“……情况就这么多了。”不到二十分钟,陈国斌便一口气把很多的重要情报全部转述过了,而在此之前他为了在脑子里整理这些都花了好几个小时。

董婉凝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心里特别感动,同时对他为官水平的提高也甚欣慰,目光殷切地望过:“国斌,辛苦了。我在那边不会让自己太辛苦的,你就放心好啦。”这当中的很多情况,对即将新官上任的董婉凝来说都非常重要,特别是吴爱国这条主线,直接奠定了她大刀阔斧开展工作的调子。

“客气啥。”陈国斌一脸轻松,“我相信婉凝是最棒的。”

董婉凝马上翻了个白眼嗔道:“瞎说什么?让雅琴听见那都像什么话?”

陈国斌一笑了之。

接着,董婉凝又微微皱眉担心:“这次你和曼玉一起去市旅游局工作,将面临不少的新问题。不过我相信国斌你能处理妥当,记得别闹得大家不开心就好。另外……该说谎的时候要学会说谎,不要老以沉默代替不想回答的问题,那样在很多时候就是默认了。曼玉就特别喜欢利用这点来套你的话,可别随便着她的道。”

听着她的体贴教诲,陈国斌心里感动甚多,他认真点头:“我会的……”他却不得不把对她更多的热情埋在心底,太投入就会破坏他的平衡。同时他准备向她隐瞒一些事实,不管她已有多么充分的心理准备,他都不想她太早知道。他想尽量延长一点他在她心目中的传统好印象,不让她过早看到一个太复杂的他。…,

聚餐开始,在商场一起耍过威风的梅兰香和向晓兰也被赵雅琴邀请上桌,各人秀气的杯里被倒满了红酒。

赵雅琴仗着她的县委书记身份,带头起身举杯,动情地说:“这次婉凝和曼玉调出去,虽然对我们坪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在新岗位上干出更大的成就来。来,让我们大家一起为婉凝和曼玉干杯”

众人自然早跟着站了起来,情绪被感染不小,陈国斌却不合时宜地搭了一句:“还有我呢?”

“咯咯——”惹得众人一下没了情绪,赵雅琴并特别狠狠瞪了这个公然刷她的家伙一眼,热情补上:“还有我们家国斌也要去新的岗位了,一起也为他干杯吧”

“干”众人碰上,陈国斌心里感动不小,亦内疚不小,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的运气为什么既那么坏,又那么好。坏得让他差点完全迷失,好得让他无比荣幸,她们对他几乎都那么好。其实如果她们都对他不好,他感觉自己心里也许就不用那么内疚。

又是一番继往开来的感慨,离别多余恨的绵绵情意被越发挑了起来,喝得越发豪爽,好在杯子实在小得可怜,再豪也是女人科。

赵雅琴这会真真切切体会到她们的调出,对自己心情的影响有多大。虽然她对董婉凝有些耿耿于怀,其实她自己知道那并没多大,不过她是很要脸的。而虽然董婉凝就住在自家后面不远,让赵雅琴感到有点与虎谋皮的意思,可当董婉凝真的要远离这里时,她又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甚至以后再见董婉凝都不容易了,没什么好的公然理由。倒是周曼玉的调动,并没让赵雅琴感到太大不适,毕竟那只是去市里,还是和那家伙一起共事,关系仍能可靠保持。

周曼玉却是兴奋与伤感并重,坪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不过她对调去那家伙也在的市里是非常乐意的,反正她姑姑在省里又不在坪江,而她对赵书记和董书记都不是特别感冒。

要搬走了,董依凝比她姐还要夸张,频频向赵大姐敬酒,当然也不会忘了那个便宜姐夫……

对于多路巾帼英曾经姿勃发聚集于坪江这穷山恶水之地尽显风采,如今却要一一离去各奔锦绣前程,陈国斌当然也会伤感,但他脸上表情却比她们要轻松很多,尽量感染她们乐观一点。他同时也相信,分分合合应该只是暂时的,毕竟她们能以全新的身份会聚在坪江本来就是不可思议,偏偏却成了事实,总有一种规律无形存在。

陈国斌除了帮情绪过度的赵雅琴喝了几杯,省得她又像上次那样搞得不成样子,并没有阻止她们难得一次的放荡不羁,任她们喝了个东倒西歪,畅快一番。不过梅兰香和向晓兰倒很自觉,只喝了很少,她们还有善后的艰巨任务,全喝倒了,那可不好玩。

最后,陈国斌又亲自护送周春梅和周曼玉回到周曼玉的住处,又是夜深人静时。

他把因亢奋过度喝多不省人事的周曼玉先抱了上去,再回头抱神智稍微清醒的周春梅。

上楼中,被抱着的周春梅一脸姹紫嫣红,怪怪打量着上面那张稚气未脱却又俨然有些深沉的脸。自那事发生三天以来,周春梅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堪,虽然她知道自己对不住赵雅琴,但对那种痴迷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坚定信念,她不想撒手,除非他不想了。甚至周春梅发现自己对周曼玉也没先前那么担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现象,也懒得多想了,想多徒增烦恼。她只觉得长期处在痛苦迷茫中的自己突然找到了一个依托,是那么让她心里感到充实,她之前一直都很空虚。

抱上床后,陈国斌伸手帮不愿闭眼而继续盯着他的周春梅清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甚是自然的亲切说道:“春梅,好好睡一觉吧。”

“你怎么又叫我春梅?”周春梅像小女孩一样撅起了嘴巴,咬牙强调道:“我可比你大十六岁,要叫阿姨”…,

陈国斌不以为意轻轻一笑,目光中透出一丝怜意:“阿姨,快睡吧。”一边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他忽然发现把自己在同一时代平行世界里的那些轮回粗略加起来,都超过两百岁了,心除了深沉一些外,却仍然是那么年轻充满活力。他感觉自己其实还是比较乐观的。

周春梅抓住那只摸她脸的手,安静感受了小会后松开,一脸轻松:“好了,国斌,快回去吧。阿姨没事,会照顾好曼玉的。”

陈国斌有些诧异她在经历三天前那事之后的表现能如此淡定,虽不知原因,他仍欣慰颇多点头,又走到隔壁卧室门口殷切望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周曼玉,终于离去。他知道自己没有三头六臂,心也有限,不能无限尽情表现。

回到家中,梅兰香刚刚给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的赵雅琴擦过脸,她的脸上却是红扑扑的一片。

忙得不可开交、都没空理会那家伙的梅兰香脸上也有一点微红,在陈国斌的印象中,梅姨好象是不喝酒的,先前喝了很小的几杯,却是氛围使然。他拉住梅兰香的小手阻止她继续,“梅姨,雅琴由我来照顾,你快去睡觉吧。”

梅兰香皱眉不太放心地望了赵雅琴一眼,“你会不会啊?”

陈国斌好笑:“我还不会睡觉了?”

梅兰香眼中闪动惊喜:“你要和雅琴一起睡?”

“又不是没睡过。”陈国斌眉毛一甩轻巧。

“哼。”梅兰香白眼,“睡那么多,也没见一点动静。雅琴肚子还是那么平。”

陈国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哼了声:“梅姨,你都说什么呢。也不害臊。”

“好了。”梅兰香忿忿挣掉那家伙的手,“雅琴就交给你了。我得去洗澡睡觉了,脑袋有点晕。哎呀,那酒都怎么回事,都没怎么喝就这样了……”她终于端着盆有些小晃地走了出去,并帮把门关得甚好,幻想他们能够洞房花烛夜。

陈国斌抱着乖猫一样的赵大小姐睡了一夜,他们都睡得特别安静。这一夜,陈国斌心里只有这一个,他发现自己的主观忽略能力还是很强的,能够让自己全心全意融入到不同的环境。他也必须尽力做到如此。

不过天才微亮的时候,陈国斌就起来了,省得赵大小姐又大哭小叫,说他占便宜。

梅兰香随即匆匆赶到大小姐的闺房,根据那不科学的传闻查找了一番,却什么都没发现,不禁颇为遗憾。陈国斌心知肚明,对她如此积极实在无语。

赵雅琴终于起来了,精神格外抖擞,伸伸懒腰,扭扭懒腰,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她发现生活还是挺美好的。坪江还有她赵大书记,这就是天赵书记一时豪气万千,热情似火,思路敏捷,直接先去书房好好干了一番,才被某位嚣张男连拖带拉给押去吃饭,咬牙切齿一番……

新的一周,在新阳的日子越来越少了,陈国斌也没什么特别感觉,对分分合合他看淡了一些,那些经历越清晰,他也就越有经验了,修养也相应提高,他知道自己变化不小。不过他实在不想太高,仍坚持尽多地保留简单的那一面,生活本来就简单。

关于陈国斌要走的风声,在消息灵通的县政府已经传开了,自然不免让有些人抱有特别的想法。走掉一个县领导,就意味着腾出一个宝贵位置,有机会的人不觊觎是假的,事实上早就有人开始通过相关领导去跑关系了,尽做无用功。

古小莉虽然感到很遗憾,但她仍然安心工作,没去跑什么关系,她也没什么关系好跑,除非去和个别不怀好意的领导发生关系。

在主任办公室向陈国斌进行日常汇报时,他这次终于轻松笑着主动提起:“古主任,我要调走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古小莉点了点头,热情笑道:“恭喜你了,陈主任。”

“谢谢。其实就换个地方而已。”陈国斌摇头一笑,“古主任,你也不要多想什么,安心工作就行了,县政办这块以后还得靠你啊……”

古小莉走出主任办公室时心情格外愉悦,她当然听出了领导的意思很明确,对自己能意外接上那个原本不敢想的位置,实在太激动了。同时,古小莉也有些感慨,其实她很愿意继续以副主任的身份热情做下去,只要陈主任在就好。

已经确定情况的陈国斌同样也和聂正师通了一口他将调去县某重要局当局长的气,省得他不服气。聂主任则五体投地,对陈主任有了全新的光辉印象,尽管先前印象已经相当不错了。

至于另外一位副主任,陈国斌就没办法帮添砖加瓦了,他又不是神,届时顺位由排名第三的副主任升到排名第一的副主任,多少也算一个小小的进步,一样能让这位副主任好好兴奋一把。

陈国斌还难得宴请常委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郝汉同志一顿,扯了一番,含蓄表明了即将过来的董部长将是新代言人的类似意思。至于郑秀敏副县长,陈国斌就没做这等无聊事了,女同志不太方便,何况这位女同志还是徐书雁的铁杆官迷,肯定早就收到了“老”领导的指示,对新来的董部长要格外重视。

他正在加紧进行扫尾布置工作……

又是周三,快下班时,陈国斌主动给在省委宣传部上班的周春梅打去电话,心有灵犀一点通。



。,

157、陈国斌,你想造反了

《官妻》

再次来到周春梅的sī人住处,陈国斌发现她仍然穿着上次的那件xìng感睡裙,而在见到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xiōng前傲然部位时,周春梅感觉脸上有点发烫,白眼嗔道:“国斌,眼睛都往哪瞅呢?”

陈国斌尴尬一笑移开目光:“我不是故意的。”

哼”

陈国斌随即与周春梅一起进到厨房甚是默契地做着晚饭,享受一种特别的温馨感觉。而在吃饭时,周春梅习惯xìng又想去拿酒,却见陈国斌皱眉很有意见,并板起脸严肃说道:“平时不准喝酒!”

对他才那么小竟对自己用如此命令式的语气,周春梅心里自然有点不爽,但也知道他的好意,她想着现在自己好象并不需要借助酒精的麻醉作用了。

周春梅空着手走回坐下,嘴上倒是大方:“不喝就不喝吧”

一起吃过之后,周春梅忽然安现不借着酒醉的那种朦胧感,再那样似乎不可想象,心里不禁尴尬并紧张厉害。

明了她难堪的陈国斌却是一脸轻松,笑着打了个哈欠不置可否:“上一天班感觉tǐng累的,我们先躺会吧。”一边甚是自然地拉着心跳厉害的周春梅的手,áng躺了下来,顺手把有些手足无措的她抱在了怀里,闭眼没一会便睡着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与心跳,周春梅渐渐安静了下来,远没先前那么尴尬了。本来不喝酒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心知肚明的羞事。想着,周春梅的心里又不禁有些忿忿,以前还真没发现人小鬼大的他胆子竟有这么大。

周春梅不知不觉也睡着过去,直到感觉到xiōng前被两只孕实大手毫无阻挡地抓了个严严实实。她脸上顿时变红,睁眼望去羞嗔:“国斌,在干吗呢?都这么大人了还要吃奶,真不害臊。”

陈国斌心中一怔,很久以前第一次时她就是如此说的,让当时的他更加亢奋了,其实他知道她是想让他有个台阶下,结果就没下成,而彻底沦陷了。

陈国斌双手继续痴mí地把弄那一对,一脸陶醉赞道:“春梅,你这里好美!”

“又叫我春梅?”周春梅眼睛睁大几分,意见很大:“都跟你说过几遍了,要叫阿姨!啊……国斌,你干什么?”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小

内kù马上就被那sè胆包天的家伙给拽掉了。

却听陈国斌正sè说道:“春梅,以后我们俩人一起的时候,你不要再以阿姨自居了,那种心态不好!”他一边熟练抓住了她光滑的美tún……

惊涛拍岸绵绵不绝,终于风平浪静,陈国斌搂着容光满面的她静静躺了一会。

周春梅挣扎了一下,想反过来把他搂在怀里,却被他按住不得动弹:“春梅,动来动去做什么?就这么躺着吧。我一个男人,老是那样丢人。”他一边把她搂得更紧。虽然痴mí那种把头埋在她怀里的感觉,陈国斌认为已经老大不小的自己应该有所进步了。

春梅停下了动作,嗔道:“你才知道!”

陈国斌瞪了一眼继续抱着,俩人随即安静下来。

小会后周春梅忽又皱眉望来,一脸困huò:“国斌,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陈国斌轻松笑着,一边怜爱mō着她的脑袋,目光甚是殷切“开心就好了。”

周春梅点头轻叹一口,伏得更紧几分,她也很不愿去认真考虑这个复杂的头看同题。

这么多年以来,她终于感到心灵不再那么空dàngdàng,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次那样,哪怕声名狼藉也再所不惜。周春梅隐隐感觉到,抱着她的这个小男人,和她肯定有着某种特殊缘分,否则不可能让她自认为非常孤僻的心灵能有如此充分的慰藉,躺在他的怀里是那么有依靠……

悄然无声告别新阳,再次回到家里时,还带着一点情绪的陈国斌发现赵雅琴似乎是每月那几天来了,精神不振,情绪也不怎么好(非常糟糕),不知为了点什么鸡皮蒜毛的小事刚刚对梅兰香和向晓兰大发了脾气,大家倒是不会怪罪她,忍着罢了,心里肯定也有点委屈。当然,对于刚刚回到家的陈国斌,赵雅琴想乱发火那还得掂量点,顿时安分多了。…,

赵雅琴只吃了半碗饭,不知什么事又不爽了,把筷子一丢,生硬地说:“我饱了,先上去了。”起身闷闷离去。

陈国斌看在眼里,有气在心里,并没有当场发作,一边热情招呼:“梅姨,晓兰,我们继续吃吧。晚点我再帮雅琴做宵夜”

赵雅琴听在耳里稍微有一点顺耳,仍然烦得厉害,很快就上了楼。

陈国斌匆匆吃饱后来到书房时,却见赵大小姐一脸烦sè,双手按住太阳xué,桌上则乱七八糟一片狼藉,还有一些资料则被丢出去好远,显然她前面刚刚发泄好好爽了一把。

“雅琴,发这么大火啊?”陈国斌笑着走过,拉着椅子靠近她坐下,摆出了热情谈心的架势,煞有介事地点头:“发得好!我就觉得你书桌上摆的东西太多,放火烧掉一大半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陈国斌!”赵雅琴苦笑望来,咬牙嗔道:“你生怕我气不死还是怎么了?我气死你就舒服了!”

陈国斌有些无语,没给她一般见识,嘴角一撇不屑:“那样你都可以上吉尼斯世界记录了。县委〖书〗记被气死,不容易啊。”一脸揶揄。

“我”赵雅琴更加火冒三丈,挥起拳头摆了个样子,她可是文明之人,当然不会真出手,长叹了一口收手皱眉:“你让我清净一下好么?没见我烦得不行,还要来气我!喂,你要干什么啊?”

陈国斌忽然伸出双手,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抓着她的肩膀便往自己大tuǐ上按了下来。

赵雅琴挣扎无效,脑袋随即躺在了他厚实的大tuǐ上,马上又感觉太阳xué被他的双手给轻轻揉上,倒是tǐng舒服的,她便懒得罗嗦了,忿忿朝上头那家伙的脸丢了个白眼。

陈国斌一边用心按着,一边开始恨铁不成钢地说教:“老让自己这么累做什么?你现在可是县委〖书〗记,在县里就是一言九鼎的女皇,干什么都有人鞍前马后愿效犬马之劳,我就不知道你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你当国家养那么多铁饭碗都是光讨饭的?”

赵雅琴一脸哭笑不得,有火都冒不出来,朝那家伙演示了一番精彩的脸上表情,直接被当成了幼稚行为。

“雅琴”陈国斌继续语重心长地说:“在你现在的这个高级层次上,和你能扯上关系的工作是数不清的,千丝万缕。稍微把握不好,就很容易被繁重工作缠身,累死累活,没完没了。层次越高,就越要学会偷懒,才能坚定保持重点。唉,你耳朵就是油烟不进,左一遍右一遍。全当成了耳边风。你注脑袋怎么就这么不长记xìng呢?

说到jī动处,他直接敲了赵雅琴那颗不听话的脑袋一颗小板栗,马上惹得她本来就被说得郁闷的心情顿时恼火得不行,眼中直冒火:“陈国斌,你想造反了?敢敲我脑袋?哎哟、



陈国斌甩手又轻轻敲了她一下,瞪眼振振有辞:“不敲你一下脑袋,你还真长不了记xìng!”他一边又把赵雅琴推回坐好,自己则起身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搭肩继续按摩。

赵雅琴却是感觉格外舒爽,嗯嗯啊啊,暂时没了脾气,只当那家伙将功赎罪了。

“其实情绪是周期xìng变化的,每月总会有几天特别烦,太烦不想做事时就放松一下,别硬怼”

听到那家伙喋喋不休无比多嗦,赵雅琴耳朵都快要炸掉了,她回头一脸郁闷:“陈国斌,你放过我吧。我不烦了……”

陈国斌总算稍微歇停了一点,但一点不罗嗦也是不可能的,接着又把不情不愿的赵雅琴抱上了chuáng放趴倒,把她的背和大tuǐ干脆都来了一个全面系统的按摩放松。赵雅琴虽然感觉tǐng那个的,但想着抱都抱过了,也没太当一回事,关键是那家伙按得实在舒服,让她yù罢不能,四肢伸展特别配合,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更别提领导形象了,嗯嗯啊啊受用得不行。

赵雅琴的身心终于得到了充分放松,感觉不烦了。她这次确实是到了情绪低谷,白天正好又被工榫上几个其实算不上什么的麻烦事给惹到了,一下来了个总爆发,在县委大发雷霆让几个前来聆听教诲的重要局长提心吊胆不已,接着又把火蔓延到了家里,结果陈国斌不得不对她进行了一次强制xìng的挽救式教育。…,

再次回到书房,赵雅琴感觉看文件其实tǐng享受的,而当那家伙端来一大碗亲自动手做的热气腾腾的红烧麻辣牛肉面时,赵雅琴一闻到香味便觉肚子慌得难受,甚至感觉自己能够吃下一整头牛。她终究把这一大碗吃得连汤都不剩一口,美滋滋的惬意无比,让坐在旁边欣赏大小

姐吃相、准备在市局新岗位上继续发扬光大的陈科长摇头不已。

对于即将上任的新岗位,陈国斌也是无奈。

自去东七月份从市交通局以陈科长的光荣身份走出,在外兜了一圈,什么陈局长、陈主任的耀眼光环都享受过了。如今回到市旅游局时,却又成了资源开发科的陈科长。当然,那时在走出市交通局时陈国斌还只是一个副科长,如今则是童叟无欺的正科长,关键是他还挂上了市旅游局党组成员的闪亮头衔,那可是标准的市局领导,比其它什么科的科长要牛叉多了。事实上,原来在市交通局那些能让陈科长仰望的高高在上的牛叉副局长们(包括当时的李丕合同志),也不过笼统的市局领导罢了。遗憾的是,陈科长仕途起步太晚,资历太浅,提正科都还没到一年,眼下行政级别还没能正式提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党组成员的特别心理安慰。

无论如何,陈国斌还算接受得了继续用回一年多前陈科长的传统头衔,毕竟两者的含金量有着天壤之别。

“国斌,谢谢你了。好过瘾!”赵大小姐得了便宜会卖乖,一边拿手帕擦小嘴一边乖巧地笑,打断了陈科长对自己头衔含金量的暗中感慨。

“好了,时间不早,该睡觉了!”陈国斌瞅了墙上一眼已是十一点多,便起身下达了没商量的命令,让赵雅琴正亢奋着的头脑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忿忿争辩:“刚吃饱,怎么睡啊?”

马上被陈国斌拽住小手:“这么晚正好没人,那就一起去院里那口水塘边散散步,吹吹风,帮助消化一下,回来再睡吧。”

再次让赵雅琴没了脾气,无法满足她这会炽烈的工作yù一望。

不过在外头清静地散了一会后,赵雅琴的头脑却是得到了更大放松,被微凉的暖风熏得晕晕乎乎,回头倒chuáng便呼呼睡了过去。当然,她的呼呼声倒是很轻的,陈科长向来喜欢主观夸大。

次早再起chuáng时,赵雅琴又变回了气吞万里如虎、干劲十足的女皇,考虑什么问题都轻轻松松,游刃有余,感觉好得不行新的一周,陈国斌主要就在家里休息了。董婉凝这周刚刚调去新阳,他则已经停止了在新阳县政办主任位置上的辉煌使命,润物细无声般悄然消失在了那里人们的视线中,再次只留下一个小小的传奇故事,够有感而发的大家当成一番饭后谈资了。

至于在市旅游局新的艰巨挑战,则要等到下周才去报到,再慢慢招呼。如此安排倒不是陈科长自己弄的,理论上应该是上周已正式调到省委组织部的陈正南恨铁不成钢的好意,让他有时间好好放松整理一下mímí糊糊的脑袋。

而听说那父亲荣升副部长,当然不可能是国务院下属的部委级,陈国斌感觉tǐng别扭的,他还不能确切理解这个副部长到底有多大,但想着至少对于赵雅琴的升级应该有不少好处。至于陈科长自己这小小芝麻官,让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来折腾,就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了。

陈国斌发现自己确实有点那个,才在家里猫了两天,屁股就坐不住了,周三早上跟梅兰香说了声然后跑去了省城,先后找了百忙之中的楚雄飞和林诗蕾了解一下情况,聊聊就告辞了。

晃到行政下班时间后,陈国斌开车在小区接上换过休闲裙、戴上墨镜的周春梅,一起去逛那家大型超市,准备添购一些生活必需品一他一个胃口夸张的大男人,很容易把她的冰箱吃穷。

照例推车跟着兴致不小的周春梅走着,任她东挑西选。见到她甚是开心的样子,陈国斌心里亦感欣慰。

“春梅,走这边。”

在偌大超市里的一个小岔口,见到那边的人多了点,陈国斌便拽住了正要往那走去的周春梅的手。她则热情地嗯了声,让他牵着,甚感温馨,她打算牵一会就放开。

同样推着一个车正逛超市的董依凝就在这排货架的后面,她清楚地听到了那便宜姐夫非常亲切并恩爱的声音,心里猛然一怔,连忙往前推了几步走到缺口,转头从后面清楚地看到了陈国斌与周曼玉姑姑手牵手的非常亲密的一幕。她绝不会认错,也不会听错,特别是那声意味无限的春梅。

董依凝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埋在内心深处的那座雄伟大厦在刹那间轰然倒塌下来,直感钻心的痛,流出了悲痛的眼泪。

她很不敢相信这个无情的残酷事实。她猛摇头,她姐夫绝不会是这样的人……!。

158、姐夫,你变了

.

.

陈国斌一手推着越市货架车,一手牵着周春梅的手,这一刻他很放松,用心惬意感受着,看到她脸上有些羞涩却又开心的样子,而更加陶醉。

忽然,陈国斌感到了不自在,心中一怔,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他看到了就在几步外的董依凝,她的眼睛正闪烁着晶莹,望来的绝望目光中充满了悲愤与质问。

陈国斌心口很堵,却又马上回头目视前方,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想让正陶醉中的周春梅知道。

“国斌,好了,别人看见不好。”

小会后,看到别人关注不少的目光,周春梅终于有些不舍地挣了一下小手。

陈国斌微笑着松开她:“怕什么,你又没七老八十,还年轻着呢。别人看到都羡慕死了。”周春梅心里甚是受用,白眼轻嗔:“。哼,尽逗我开心”他们终于完成了采购任务,陈国斌一直显出开心的样子,虽然他知道董依凝一直远远跟在身后。

让脸上意犹未尽的周春梅带着满载而归的喜悦,陈国斌开车带她回到了那个小区,下车后手上抢着拧满了装得鼓鼓胀胀的袋子,对想要帮忙分担一下的周春梅瞪了几眼,她便受用地优哉乐哉,像个小女孩一样跟着上了楼。

陈国斌知道完美姐夫形象几乎完个倒塌的董依凝开车跟在后面,知道无比激愤的她想要质问他。

如果他不下来,化知道她会一直等在楼下。

直到开门把东西提回客厅,看到腿有些累的周春梅惬意地往沙发倒下,一脸满足之色。陈国斌放下手中袋子,这才殷切望过轻松地说:“春梅,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你自己先做饭吃吧。”稍顿他又补充道:“今晚就别刻意等我了,好好睡觉别多想。”

周春梅脸色一变,却马上又笑着点头:“嗯我知道的。国斌,去吧。”她一边起身走向门口。

陈国斌伸手抱着她拍了拍背让她塌实不少,松开后笑着打开门“春梅,我先走了……”

董依凝就坐在楼下她开的丰田车上她现在暂时已经没了眼泪,目光一直定定盯着那个楼道的出口。她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个姐夫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差别如此之大,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其实董依凝早就感受到她姐回来了,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也知道她姐的用心良苦,她很默契地没有去捅破那层纸。她同样也很快从她姐对那个便宜姐夫的特殊情愫中明白了那其实就是她姐夫,她知道她姐娄绝不会认错人的。能找到姐夫,董依凝也很开心,同时很伤心,

但在一番痛苦煎熬之后,她终究理解了她姐,也理解了她姐夫,她承认了现实的无情与无奈继续把他当成便宜姐夫,并默默祝福他能和赵大姐一路开心幸福到老。董依凝也知道,他们都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在三个人里面,一直就她最笨,并以笨为荣,她喜欢在姐姐和姐夫面前更笨一点。

而就在她姐和她姐夫一起抗争命运的那些日子里董依凝后来其实也知道了他们在干什么,虽然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她真的好希望他们能够义无返顾地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哪怕是去种田、去打渔也无怨无悔,她只要和姐姐、姐夫在一起就够了。

最后他们失败了,董依凝心里很难受但默默忍了下来。她一直很相信她姐,无条件坚决拥护她姐的决定。而她有她姐已经很幸运很开心了,知道他的切实存在也够了至少一切都已经真真切切地在了现实之中,他们真的又重逢了虽然是那么无奈与凄美。

可就在刚刚不久之前,那个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完美姐夫竟然做出了如此不知廉耻之事,让她完全无法接受,她的心里充满了悲愤与绝望,她的精神世界几乎要垮掉了……

董依凝终于看到他从楼道口一个人走了出来,在经过她的车旁时,望向她的目光竟然是那么的心安理得。董依凝感到自己的心在顾抖着。…,

陈国斌上到自己车上,率先开了出去,董依凝就在后面跟着。

一路开到有些偏僻、灯光不怎么亮的刘河边上,陈国斌下车就矗立在河边,目视前方。

河面上稀稀拉拉停靠着几艘亮着微灯的以船为家的小船,尽管船很小,漂泊不定,但那毕竟却是一个温暖的家,让人是

那么羡慕。河对面是尚未开发的郊区,一片漆黑,偶有几处散发微光的人家,在茫茫黑暗中温暖着人心,是那么弥足珍贵。

陈国斌没有偏头,他不忍心去看她的脸。

董依凝站在他的旁边不远,目光死死盯在他那张早就改变了、现在更是变得无比陌生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她其实很想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丝愧疚与忤悔之意,那样她还会好受一点,可现在却让她是如此无比绝望。

她盯了很久,才终于质问:“姐夫,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发现自己的语气去如此平静,已经绝望得失去波澜。

陈国斌缄口不语。

董依凝忍着无比心痛:“你能不再那样了吗?”

陈国斌这次却斩钉截铁:“不能!”董依凝只感到双腿顿时一软,就差点瘫倒在地上,可在这一刹那,她马上却又变得如此坚强,她从此不再有能扶着她、抱着她的那个姐夫了。她忽然站得特别稳,从此不会再摔交,再扭脚。

“姐夫,你变了。”董依凝黯淡的目光已经失去了光彩,她用力咬牙悲愤无比:“我恨你!”陈国斌发现自己竟能狠心麻木到如此程度,眼中连一滴泪都没有,脸上连丝毫表情都没有。他沉默许久一直没有回头,终于开口:“依凝,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恨你姐!”

“我绝不会恨我姐的!”董依凝猛摇头,含泪满腔悲切“我只恨你!”她哭着上了车,飞快离去。

陈国斌的眼中终于渗出了一滴眼泪他下到水边坐在地上,倾听低沉的缓缓流水声,感到一切却都是如此真实。

他发现自己甚至已经没有多少权利再去伤痛,再去内疚,甚至再去流泪那样只会伤害更多。

而在隐约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有些伤害不可避免。陈国斌熟悉她们每一个人,知道她们中有人不会理解他并会痛恨他,有人不会理解他但会将就他,也有人能够理解其实不值得理解的他并默默相信他。

他不想她们带着深度茫然,并更进一步陷入对往事的痛苦回忆与对无情现实的痛苦挣扎中,他必须让每一个人都消除这种隐患或者业已存在的无情事实。陈国斌知道那种可耻的事不可能长久隐藏下去总有一天会被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而伤害最大的却是他曾经那么无比心疼的小姨子,她是那么执着地把他看成一个顶天立地、无比正直的完美姐夫,他却以如此卑鄙的面目再现于她的眼前。

陈国斌发现自己竟然真能忍下心来,把已在对往事的痛苦回忆与对无情现实的痛苦挣扎状态中持续了比他还要更久的董依凝伤害到如此刻骨铭心的程度。可他也知道,这种伤害至少可以让她摆脱很多很多,恨总比回忆与挣扎要好。

他没有办法在她们中有人出现新的危机时视而不见那时在感觉周春梅就处在深度茫然的危险与痛苦状态时,他就不顾一切自甘堕落了,只想阻止她继续茫然下去,或者在清醒之后能够那么轻易就真真切切接触到他,至少感到不那么痛苦。而在她清醒之前如此,比在她清醒之后如此,会让她容易接受得多往事总是太沉重,在与现实不可调和的矛盾重叠之后还要更甚,沉重得让人几乎失去一切勇气。

陈国斌只能对不起心思其实很简单、很纯真、也很容易受伤的董依凝,他没有办法在她早已清醒的状态下多做一点什么,或许在清醒之后就只能以伤害作为解脱那些前世束缚的手段了。…,

他无法去解释什么可耻就是可耻,他理所当然自己一个人背上主要责任。陈国斌已不在乎自己被恨到什么程度,他只希望董依凝不要因此而恨她姐因为她姐仍会那么傻傻的永远相信他,而让爱恨分明的董依凝无法理解。

陈国斌知道自己已经沦落成了一个无法逃避的可怜演员而他的舞台则比最初与赵雅琴的那桩假婚要大得多。更残酷的是,他必须真心并开心地去演着,同时无怨无悔承受必然随之而来的难以预料的种种后果。

他只剩下一个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美好梦想,牵着一个人的手无忧无虑地散步,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是最灿烂的深夜,陈国斌赶回了周春梅住的那个小区,还在楼下,他就远远看到客厅仍然亮着明亮的灯光,让他心里更加难受,却马上驱逐掉了这种情绪。

他有周春梅上次就给了他的钥匙,自己打开了门。

周春梅正担心不已地靠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她马上换了一脸热情望来,并起身迎接。

陈国斌灿烂笑着,待见到桌上还一点未动、早就没了热气的饭菜时,他立即板起了脸:“春梅,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热过之后他们一起吃着,陈国斌仍然在周春梅不断帮着夹菜的热情下吃了两碗饭,虽然一点食欲都没有。

躺在床上时,陈国斌温柔搂着她:“春梅,我们今晚就好好睡觉吧。”周春梅乖巧地嗯了一声,伏紧在了他的怀里。她此时不愿去想太多,但却能感受到,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她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想安安静静地伏在他的怀里,不让他更加操心、更累……

.

本文字更新由东北虎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59、新来的两位市局领导

《官妻》

又是一个新的开始,陈国斌已经来到新的工作单位两天。初步适应了新的环境。

陵阳市旅游局这幢五层的办公大楼是两年前新建的,看着还算气派,比起坪江县旅游局那幢和林业局共用的“民宅”实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当然,比起楚雄飞新建的那三十层的国雄大厦,就又不算一个屁了。

不过对于陈科长来说,能在和市交通局差不多的机关大楼的顶层重地拥有一个领导办公室,那也算相当不错了。“当年”他还猫在市交通局时,每次上五楼的领导重地找领导时,总会有一点庄重感觉,如今他却摇身成了这类重地的领导,实在今非昔比,不禁有一点唏嘘。

他眼下的这间办公室还算气派,除了舒服软和的真皮领导椅外,有品位的一组沙发亦是不可或缺的,以方便接待来访的机关群众或领导…所有这些,都说明他新的岗位确实不一样了,实实在在成了领导,虽然他以前也经常以领导自居。话说回来,县政府和市局虽然级别一样,但前者管的摊子远远大于后者,新阳县有130万人口,而陵阳市旅游局就管着百十号人,实际差别很大。

再次回到局里,心理落差也是有一点的。

除资源开发科科长这个有点不协调的低级头衔外,陈国斌同时是国宝级的局党组七巨头之一,这是他能呆在五楼领导办公室的主要原因。

此外,他还身兼陵阳楼一筠山综合旅游圈开发研究小组的组员身份,而组长则是分管交通、文教、旅游三大块的李丕合副市长,副组长是旅游局新调来半年的正局长陈克杰同志(他很荣幸地姓陈而不姓成,省得日后因为名号为人诟病而影响仕途),另外只有包括陈科长在内的三名珍稀组员。这既体现了市里对开发这个高级旅游圈的坚定决心,也体现了重质量不重数量的基本原则总算没有一窝蜂地往组里尽添些只占茅坑不拉屎的打酱油人物,关键时刻除了拉后tuǐ屁用没有。

除了他周曼玉也一起来这当了局领导,地位更加显赫,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常务副局长,让陈国斌很有一点想吐血。总之,这两天周局长的尾巴便翘到天上去了意气风发,精神特好,很有一番新气象。

周曼玉同时也是解究小组的主要组员之一,这次她和陈国斌一起被不远百里征发到这里,主要一项使命相当明确,即是充分利用先前搞莲云山景区的宝贵经验,把陵阳楼这个规模更大的综合圈真正搞到位。所以他们马儿要跑,便被上头给了一点草实际身家都涨了不少。特别是周曼玉,估计被徐市长看中了她握有实权的姑姑那块非常重要的省委宣传资源,当中可能有着互惠互利的默契勾当,因而涨势更猛,跨度不小。而对于这个超级综合旅游圈来说,强大的官场宣传的确非常重要。

“嘟嘟嘟”

桌上电话又响了,正在认真欣赏湖区风景照片的陈科长不禁皱了下眉,这两天电话找他最多的当然是周局长每次瞎扯几句,她就热衷于在他的面前卖弄她那尊贵的领导身份一虽然在对官场级别比较麻木的陈科长眼里压根什么都不是,他连赵〖书〗记的官帽经常都能忘在家里。

摇了摇头,一抓起话筒,陈国斌就听到了那边轻微的熟悉呼吸声。

他哼了一声没好气:“周局长,又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就在两间办公室以外的周曼玉有些郁闷,忿忿不已“要认错人你就舒服了!”

国斌撇了下嘴不屑“少打一点电话行不?我们现在可都是市局领导了,要学会互相尊重,不要互相拆台,那样会让别人看笑话的。”

“谁拆你台了?在公开场合我可是完全罩着你的。”周曼玉轻哼一声语气随即正经几分:“对了,陈科长,你十五分钟后来我办公室吧另外还叫了武局长,到时我们一起听一下她这个专家的介绍争取尽快熟悉情况并进入状态。”…,

陈国斌同样正经:“知道了,周局长……”

十五分钟后,陈国斌准时走出领导办公室,走廊上却是一片肃静,领导重地就是不一样,大声喧哗太没形象了。当然,这也与这里的人口密度过低有很大关系。人少了,噪音本来就会小很多,yīn森森的。

碰巧,那边一点的一间领导办公室里也走出一位样子还不算难看的中年大妈,不过让陈国斌实在有点无语,这位大妈也太缺少了一点品位,穿的衣服土得掉渣,太丢市局领导的脸了。当然,人不可貌相,人家却是难得的人才。

陈科长没摆架子,主动热情地点头打过招呼:“武局长……”在局党组七巨头中,人家排名可比排末尾的他靠前,年龄也大那么多,还是女的,礼貌当然还是要讲的。

武佩兰也没摆架子,和气地回了招呼。对这个阳光大男孩来这当领导,她虽然很没语言,却也知道陈科长的一些不俗历史功绩,对莲云山的印象尤其格外深刻。事实上,那次在省旅博会上,陵阳楼一筠山综合圈的设计展示主要就出自于武佩兰之手,她确实是一个人才,对人才的嗅觉也比较灵敏,对陈国斌和周曼玉自然不像其余领导那样只是摇头感慨。

俩人随即一起礼貌敲门进到周曼玉的办公室。

虽然陈克杰正局长挂了研究开发小组副组长的头衔,但他实际却要挑局里的大粱(其实也没搞研究的相关技术含量),因此主要就是占个茅坑,具体由三位专家级的组员全权去搞,所以周曼玉就成了研发小

组的实际负责人。而在两位新的市局领导没到之前,则一直由武佩兰负责,仅仅停留在纸面上。

“周局长……”招呼一番。

在人前,周曼玉倒有一点领导形象,热情而不失一丝威严接见了两位来访的下级,三人就坐在沙发上主要由武佩兰阐述原有的设想概要,周曼玉不时煞有介事插上一两句想法还不成熟的陈国斌则基本没开口,他认为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打算多了解一下,去实地走一走,再来谈成熟一点的想法。计划过十亿的大项目可不是开玩笑的,担子其实很不轻。

周曼玉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作为旅游机关单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其实有相当的业务能力,只不过陈国斌向来以最初的印象来看她,主观上把她的业务能力给无视了。其实,陈国斌虽然嘴上不承认,打心里还是认为周曼玉比他更有领导水平和别人谈话时一套又一套就是不一样,装起城府也有模有样,对‘比她sī下的幼稚表现,实在让人无语。

“……………”

半小时后,汇报完毕的武佩兰先行告辞,陈国斌则留了下来。

而对于这两位曾经在坪江县旅游局共事的一对极品冤家,武佩兰却也有所耳闻,真不知说什么好。

等门一关,周曼玉马上便伸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脸上松懈下来,马上从局领导变成了周大姐。

瞧着那家伙不服气的样子,周曼玉在心里得意不已,一边则语重心长地教导:“陈科长,要注意及时让自己适应新的环境。市局可不比县局,我们现在都是市局领导,以后要多一点觉悟,别老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

陈国斌眉毛一甩不屑:“我只是个科长,要那么高的觉悟做什么?

你是局长,那才更需要觉悟。动不动打电话卖弄领导荣誉感很有觉悟啊!”一脸揶揄。

没等周曼玉反击,他马上又话锋一转正经说道:“对了,明天我们两个抽时间去现地考察一下吧,就以游客的身份去旅游,不带随从,不搞排场。不从游客的心理出发,很难真正了解他们到底需要什么。”

“哼,没大没小。”周曼玉白了一眼,却是顺了他意,〖兴〗奋点头:“嗯,那到时我们就一起去吧……”想着以常务副局长的高级身份去辖地微服sī游,周局长心里就别有一番爽感。而跟那家伙一起,她发现自己不按常规行事的想法却是格外强烈,很容易忘记自己的领导身份要是不向那家伙卖弄一下,周曼玉感觉这领导身份也没多大味。…,

下班时,陈国斌并没等着和周曼玉一起,公开场合过于亲密当然不好,毕竟是市局了。

而在走下楼去停车场取车的一路上,对同样下班的别人明里暗里望向他的惊诧、酸溜溜、嫉妒、仰望等常规目光,陈科长一概荣辱不惊,淡定得很。

他当然知道这次自己和周曼玉双双驾到市旅游局,对这里个别本来有希望的升迁人士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心灵创伤,对局里的政治格局也有着显而易见的影响。局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陈科长看在眼里,暂时没什么想法。他只是有些感慨,国人的心思总是那么复杂,偏偏不用到正道上,却以互损为荣,做官往往比做事还要重要,等等,实在没啥好说的,正如陈正南同志所说…

这是国情……

这次调到市旅游局,陈国斌同时也搬进了局里已建成两年的公寓,没搞多大特殊化(想搞也没得搞),与广大机关群众住在同一个小

区,唯一就是局、科级领导们所住这幢楼的套间要多一点,住房面积大一点。而与县里相比,市局领导与下级的隔阂相对要小不少,反正局里的机关群众见到局领导的概率,比县里的机关群众见到县领导的概率要大得多,陈科长并不认为自己的这张市局领导脸很稀奇,感觉比先前那县政办主任还要平民化一些。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陈国斌与周曼玉均被分到了同一单元内刚刚空着的最高的五楼,门当户对,旁边没其他人家,也没人家在出家回家时需要经过他们家的门口,倒是难得清静。

陈国斌开门回到家里,客厅里的梅兰香已经收拾好行李包,准备打道回坪江的赵府。这次那家伙虽才刚刚调来,梅兰香仍迫不及待地跟了过来,这两天可没把她辛苦坏了,刚搬的家,清理工作绝对不少,特别是她如此热爱劳动的人。

“梅姨,辛苦了。”瞧着她脸上难得有的疲sè,陈国斌不禁心疼,走去习惯xìng把她按在沙发坐好,亲切地说:“我帮你按按肩膀吧。”梅兰香倒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了,tǐng受用的,先前一点累的感觉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格外幸福。

“砰砰砰”听到那不甚文明的敲门声,陈国斌就知道又来了,松手走过去,打开门一脸不悦:“周局长,这可是我家,你家在对面,别一回来就敲我家的门。”刚来的这两天里,周曼玉都死不要脸地跟着一起享受梅兰香包括管早中晚三餐在内的家政服务,让在外独享惯了的陈国斌意见不小。他更不想周曼玉赖习惯,进而以后就赖在他家了。

“哼,我又不找你,我找梅姨。”周曼玉翻了个白眼,不甚客气地擦身而过,热情地迎上,一脸谄媚:“梅姨,我帮你捶背。”她倒是知道梅姨这两天辛苦了。

弄得梅兰香也很无奈,她其实不怎么想白养一个以前老和她家国斌过不去的外人,偏偏这个身为她家国斌领导的外人如今估计是想吃白饭,变乖巧了不少,对她也特别热情,赶人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事实上,这两天梅兰香同时还帮着把周局长的家也清理得利利索索,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如此累,而陈科长意见也不会如此大。

陈国斌关好门回头在一旁坐下,瞪着卖乖殷勤厉害的周曼玉,忿忿强调道:“周大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不要老想着来我家蹭白饭吃。你现在是大领导,家里老是自己一个人太不象样,该请个保姆了。梅姨也不是天天都在这的。”

周曼玉忿忿哼了声:“我出伙食费还不行啊?”

“少来。”陈国斌撇嘴不屑“抓紧时间找个保姆吧。做领导的,家里可不能太空了。”

判…气鬼”在知根知底的梅姨面前,周曼玉没怎么藏着掖着,充分表现了她很不成熟的一面,她最后终于表态准备请保姆。其实对于请保姆一事,周曼玉早就明白意思,没保姆在家,她和那家伙如此门当户对,影响确实不好。梅兰香则实在有些感慨,真不知道她家国斌的领导怎么就这点水平,不过对她家国斌能把领导如此随意大呼小叫,还是tǐng自豪的,反正她也没拿周局长当过领导。

耐不住寂寞,周局长也跟着陈科长的普桑公车一起回了坪江,直接被遣送回家,然后陈国斌才拉着梅兰香回记之家,她还要做饭伺候望穿yù眼的赵雅琴等人。家里才两天没梅姨在,就不成个样子了。

梅兰香也实在是心疼,不辞辛苦马上下厨,向晓兰热情地当帮工。

赵〖书〗记则热情地迎接了陈科长,准备进行领导谈话,了解他刚刚上任后的思想动态,适不适应工作,等等。她只是忘记了,自己还只是坪江县的记,在形式上根本管不着在市局工作的那家伙,更别提在内容上。!。

160、微服公款私游

.

.

“赵雅琴,你真是罗嗦。”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起等吃的陈国斌实在受不了赵书记的过度关心,额上皱得老高,“我好歹也混了那么久的机关,在县政办那么难伺候的地方都当过主任,在局里干这点工作哪用你操这么多心。再说我现在只是一个科长而已,没你想得那么牛,很久前我就在市交通局当过科长了,转了一大圈回来还是科长。这下你舒服了吧?”

瞧着他脸上假惺惺谦虚、却又对仍是科级干部耿耿于怀的丰富表情,赵雅琴便想笑,瞪眼嗔道:“我罗嗦?才说你几句,看你又说了多少句?你才最罗嗦了!哼,知道自己落后就好,这样可以多点动力,市里可不比县里……”

陈国斌一脸不耐地打断了她:“我说赵雅琴,你还有完没完了,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你自己都还猫在县里。”

“陈国斌,你别老赵雅琴、赵雅琴的大呼小叫行吗?”赵雅琴早就不爽这种很不礼貌的称呼了,忿忿不已,“我可比你大五岁,又是领导,请注意尊重一点!在外面你能这样乱叫领导?”

“领导很稀奇啊,你是坪江的天,但我不是坪江的地,你根本管不着我。”陈国斌眉毛一甩不屑,“周曼玉那可是我的直属领导?我天天把周曼玉三字大呼小叫挂在嘴上,人家就比你大气,根本不在乎。”

“……”赵雅琴咬牙切齿,对亲属规避制度深恶痛绝,否则她一定能踩在那家伙的头上,天天发号施令,她倒忘了以前自己本来就踩在了那家伙的头上,被发号施令不少。

“好了。”陈国斌摇了摇头,语气和气几分,“雅琴,我虽然有点与众不同,好歹也是个会动脑子的人。放心好了,我会努力工作并早日让陈科长成为历史代名词。”

赵雅琴咯咯笑着打趣:“其实我觉得你做科长挺好的。”

“当然好喽,天大地大的县委书记,踩在科长头上多爽啊?”陈国斌忿忿丢过一个鄙眼,有些不屑地打量一眼:“我看你做少先队长倒是挺合适的。”

“陈国斌……”赵队长的眼睛立即瞪大了。

俩人不欢而散,起码陈科长感觉脑袋轻松不小,没那么胀了,吵吵对调节情绪还是挺有好处的,彼此彼此……

次日大早,早起的陈国斌便离家出走,把迷迷糊糊、哈欠连天的周曼玉接上直奔市里,让她在车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上午在局里务了点正业,并各自交代一番。中午下班时,由于梅姨不在,两位局领导便没地方吃白饭了,于是就在领导小食堂里凑合了一下,惹得陈科长又是一番愤慨·同样都是正处机关,差别却是那么大,新阳县政府的那领导小食堂可要丰富多了,而在这局里低档次小食堂吃的领导实在少之甚少,通常不是回家吃,就在外头吃大餐。

不怎么爽地吃过,陈国斌便与周曼玉共用一辆车,朝庭湖边上的陵阳楼而去,下午他们就计划实地旅游了。

这时已是九月初,同学们已经开学,又不是周末,当然不是什么旺季。而比起三伏酷暑,如今太阳虽然还算大,气温也还高,至少要好受多了,不会动不动就出一身大汗。

陈国斌把车直接开进了陵阳楼大门外巴掌大的停车场,望着四下密密麻麻的民宅和矗立在大门内侧巴掌大地方中的那座有些寒碜的陵阳楼,强烈反差,让人不禁感慨,要实现宏伟的计划还太遥远了一点,任重而道远。

周曼玉则戴着一顶宽檐大帽遮阳,顺手还掏出一副早准备的墨镜遮羞,生怕别人认出她是市局的大领导——就她在外没遮没掩的幼稚表现,别人不把她当成学生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俩人以前曾经各自来这瞻仰过,但在眼下担当重任之际,眼光却是明显不一样了,不知不觉会带着有色眼镜来看问题,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大门口稀稀拉拉没几人,买票也不用排队,而童叟无欺三十块一人的门票,在98年已经算是奢侈支出,如此高端化消费,自然严重限制了对文化艺术不怎么有爱的劳苦大众的积极性,一般也就宰宰外地来看稀奇的有文化的人,体验一下花这么多钱、用十几分钟爬一座十几米高的牛楼到底有多值。而像大山之类的景区,至少还能让游客转上大半天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体验一把大自然兼吸收一点新鲜空气,就粗浅的感受来说,明显要物有所值得多。两相比较之下,如果仅以一座呆板的死楼当成摆设,是很难真正让游客体验到美好感受的,也就图个稀奇罢了,图完下次也就不用再来,一杆子买卖。

陈科长手上提了一个早准备好的装吃喝等物事的塑料袋,省得在景点里头被坑,一瓶水就能翻几倍。他感慨归感慨,还是心甘情愿被宰一下,走到卖票窗口掏出一张领袖票递过,朝着里边的女同志客气地说:“同志,我要两张门票。”

“给。”卖票的女同志马上爽快扯了两张票并找回四十块递出,只是听到那声高度过时的同志称呼实在无语,真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小青年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不过她的素质还是挺高的,没有公然抗议。

周曼玉跟着那家伙走出两步后,忍不住小声笑着打趣道:“你倒是挺讲礼貌的。”

“做领导就要谦虚一点。”陈国斌转头丢过一个白眼,一边扬了扬手里的两张门票,振振有辞:“看清楚了,这可是六十块,回头你得签字帮报销掉。这个其实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一个原则性问题,该自己出的,坚决不能让公家报销,该公家出的,坚决不掏私人腰包。”

“赵雅琴,你真是罗嗦。”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起等吃的陈国斌实在受不了赵书记的过度关心,额上皱得老高,“我好歹也混了那么久的机关,在县政办那么难伺候的地方都当过主任,在局里干这点工作哪用你操这么多心。再说我现在只是一个科长而已,没你想得那么牛,很久前我就在市交通局当过科长了,转了一大圈回来还是科长。这下你舒服了吧?”

瞧着他脸上假惺惺谦虚、却又对仍是科级干部耿耿于怀的丰富表情,赵雅琴便想笑,瞪眼嗔道:“我罗嗦?才说你几句,看你又说了多少句?你才最罗嗦了!哼,知道自己落后就好,这样可以多点动力,市里可不比县里……”

陈国斌一脸不耐地打断了她:“我说赵雅琴,你还有完没完了,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你自己都还猫在县里。”

“陈国斌,你别老赵雅琴、赵雅琴的大呼小叫行吗?”赵雅琴早就不爽这种很不礼貌的称呼了,忿忿不已,“我可比你大五岁,又是领导,请注意尊重一点!在外面你能这样乱叫领导?”

“领导很稀奇啊,你是坪江的天,但我不是坪江的地,你根本管不着我。”陈国斌眉毛一甩不屑,“周曼玉那可是我的直属领导?我天天把周曼玉三字大呼小叫挂在嘴上,人家就比你大气,根本不在乎。”

“……”赵雅琴咬牙切齿,对亲属规避制度深恶痛绝,否则她一定能踩在那家伙的头上,天天发号施令,她倒忘了以前自己本来就踩在了那家伙的头上,被发号施令不少。

“好了。”陈国斌摇了摇头,语气和气几分,“雅琴,我虽然有点与众不同,好歹也是个会动脑子的人。放心好了,我会努力工作并早日让陈科长成为历史代名词。”

赵雅琴咯咯笑着打趣:“其实我觉得你做科长挺好的。”

“当然好喽,天大地大的县委书记,踩在科长头上多爽啊?”陈国斌忿忿丢过一个鄙眼,有些不屑地打量一眼:“我看你做少先队长倒是挺合适的。”…,

“陈国斌……”赵队长的眼睛立即瞪大了。

俩人不欢而散,起码陈科长感觉脑袋轻松不小,没那么胀了,吵吵对调节情绪还是挺有好处的,彼此彼此……

次日大早,早起的陈国斌便离家出走,把迷迷糊糊、哈欠连天的周曼玉接上直奔市里,让她在车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上午在局里务了点正业,并各自交代一番。中午下班时,由于梅姨不在,两位局领导便没地方吃白饭了,于是就在领导小食堂里凑合了一下,惹得陈科长又是一番愤慨,同样都是正处机关,差别却是那么大,新阳县政府的那领导小食堂可要丰富多了,而在这局里低档次小食堂吃的领导实在少之甚少,通常不是回家吃,就在外头吃大餐。

不怎么爽地吃过,陈国斌便与周曼玉共用一辆车,朝庭湖边上的陵阳楼而去,下午他们就计划实地旅游了。

这时已是九月初,同学们已经开学,又不是周末,当然不是什么旺季。而比起三伏酷暑,如今太阳虽然还算大,气温也还高,至少要好受多了,不会动不动就出一身大汗。

陈国斌把车直接开进了陵阳楼大门外巴掌大的停车场,望着四下密密麻麻的民宅和矗立在大门内侧巴掌大地方中的那座有些寒碜的陵阳楼,强烈反差,让人不禁感慨,要实现宏伟的计划还太遥远了一点,任重而道远。

周曼玉则戴着一顶宽檐大帽遮阳,顺手还掏出一副早准备的墨镜遮羞,生怕别人认出她是市局的大领导——就她在外没遮没掩的幼稚表现,别人不把她当成学生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俩人以前曾经各自来这瞻仰过,但在眼下担当重任之际,眼光却是明显不一样了,不知不觉会带着有色眼镜来看问题,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大门口稀稀拉拉没几人,买票也不用排队,而童叟无欺三十块一人的门票,在98年已经算是奢侈支出,如此高端化消费,自然严重限制了对文化艺术不怎么有爱的劳苦大众的积极性,一般也就宰宰外地来看稀奇的有文化的人,体验一下花这么多钱、用十几分钟爬一座十几米高的牛楼到底有多值。而像大山之类的景区,至少还能让游客转上大半天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体验一把大自然兼吸收一点新鲜空气,就粗浅的感受来说,明显要物有所值得多。两相比较之下,如果仅以一座呆板的死楼当成摆设,是很难真正让游客体验到美好感受的,也就图个稀奇罢了,图完下次也就不用再来,一杆子买卖。

陈科长手上提了一个早准备好的装吃喝等物事的塑料袋,省得在景点里头被坑,一瓶水就能翻几倍。他感慨归感慨,还是心甘情愿被宰一下,走到卖票窗口掏出一张领袖票递过,朝着里边的女同志客气地说:“同志,我要两张门票。”

“给。”卖票的女同志马上爽快扯了两张票并找回四十块递出,只是听到那声高度过时的同志称呼实在无语,真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小青年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不过她的素质还是挺高的,没有公然抗议。

周曼玉跟着那家伙走出两步后,忍不住小声笑着打趣道:“你倒是挺讲礼貌的。”

“做领导就要谦虚一点。”陈国斌转头丢过一个白眼,一边扬了扬手里的两张门票,振振有辞:“看清楚了,这可是六十块,回头你得签字帮报销掉。这个其实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一个原则性问题,该自己出的,坚决不能让公家报销,该公家出的,坚决不掏私人腰包。”

“赵雅琴,你真是罗嗦。”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起等吃的陈国斌实在受不了赵书记的过度关心,额上皱得老高,“我好歹也混了那么久的机关,在县政办那么难伺候的地方都当过主任,在局里干这点工作哪用你操这么多心。再说我现在只是一个科长而已,没你想得那么牛,很久前我就在市交通局当过科长了,转了一大圈回来还是科长。这下你舒服了吧?”…,

瞧着他脸上假惺惺谦虚、却又对仍是科级干部耿耿于怀的丰富表情,赵雅琴便想笑,瞪眼嗔道:“我罗嗦?才说你几句,看你又说了多少句?你才最罗嗦了!哼,知道自己落后就好,这样可以多点动力,市里可不比县里……”

陈国斌一脸不耐地打断了她:“我说赵雅琴,你还有完没完了,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你自己都还猫在县里。”

“陈国斌,你别老赵雅琴、赵雅琴的大呼小叫行吗?”赵雅琴早就不爽这种很不礼貌的称呼了,忿忿不已,“我可比你大五岁,又是领导,请注意尊重一点!在外面你能这样乱叫领导?”

“领导很稀奇啊,你是坪江的天,但我不是坪江的地,你根本管不着我。”陈国斌眉毛一甩不屑,“周曼玉那可是我的直属领导?我天天把周曼玉三字大呼小叫挂在嘴上,人家就比你大气,根本不在乎。”

“……”赵雅琴咬牙切齿,对亲属规避制度深恶痛绝,否则她一定能踩在那家伙的头上,天天发号施令,她倒忘了以前自己本来就踩在了那家伙的头上·被发号施令不少。

“好了。”陈国斌摇了摇头,语气和气几分,“雅琴,我虽然有点与众不同,好歹也是个会动脑子的人。放心好了,我会努力工作并早日让陈科长成为历史代名词。”

赵雅琴咯咯笑着打趣:“其实我觉得你做科长挺好的。”

“当然好喽·天大地大的县委书记,踩在科长头上多爽啊?”陈国斌忿忿丢过一个鄙眼,有些不屑地打量一眼:“我看你做少先队长倒是挺合适的。”

“陈国斌……”赵队长的眼睛立即瞪大了。

俩人不欢而散,起码陈科长感觉脑袋轻松不小,没那么胀了,吵吵对调节情绪还是挺有好处的,彼此彼此……

次日大早,早起的陈国斌便离家出走,把迷迷糊糊、哈欠连天的周曼玉接上直奔市里,让她在车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上午在局里务了点正业,并各自交代一番。中午下班时,由于梅姨不在,两位局领导便没地方吃白饭了,于是就在领导小食堂里凑合了一下,惹得陈科长又是一番愤慨·同样都是正处机关,差别却是那么大,新阳县政府的那领导小食堂可要丰富多了,而在这局里低档次小食堂吃的领导实在少之甚少,通常不是回家吃,就在外头吃大餐。

不怎么爽地吃过,陈国斌便与周曼玉共用一辆车,朝庭湖边上的陵阳楼而去,下午他们就计划实地旅游了。

这时已是九月初,同学们已经开学,又不是周末,当然不是什么旺季。而比起三伏酷暑,如今太阳虽然还算大,气温也还高,至少要好受多了,不会动不动就出一身大汗。

陈国斌把车直接开进了陵阳楼大门外巴掌大的停车场,望着四下密密麻麻的民宅和矗立在大门内侧巴掌大地方中的那座有些寒碜的陵阳楼,强烈反差,让人不禁感慨,要实现宏伟的计划还太遥远了一点,任重而道远。

周曼玉则戴着一顶宽檐大帽遮阳,顺手还掏出一副早准备的墨镜遮羞,生怕别人认出她是市局的大领导——就她在外没遮没掩的幼稚表现,别人不把她当成学生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俩人以前曾经各自来这瞻仰过,但在眼下担当重任之际,眼光却是明显不一样了,不知不觉会带着有色眼镜来看问题,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大门口稀稀拉拉没几人,买票也不用排队,而童叟无欺三十块一人的门票,在98年已经算是奢侈支出,如此高端化消费,自然严重限制了对文化艺术不怎么有爱的劳苦大众的积极性,一般也就宰宰外地来看稀奇的有文化的人,体验一下花这么多钱、用十几分钟爬一座十几米高的牛楼到底有多值。而像大山之类的景区,至少还能让游客转上大半天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体验一把大自然兼吸收一点新鲜空气,就粗浅的感受来说,明显要物有所值得多。两相比较之下,如果仅以一座呆板的死楼当成摆设,是很难真正让游客体验到美好感受的,也就图个稀奇罢了,图完下次也就不用再来,一杆子买卖。…,

陈科长手上提了一个早准备好的装吃喝等物事的塑料袋,省得在景点里头被坑,一瓶水就能翻几倍。他感慨归感慨,还是心甘情愿被宰一下,走到卖票窗口掏出一张领袖票递过,朝着里边的女同志客气地说:“同志,我要两张门票。”

“给。”卖票的女同志马上爽快扯了两张票并找回四十块递出,只是听到那声高度过时的同志称呼实在无语,真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小青年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不过她的素质还是挺高的,没有公然抗议。

周曼玉跟着那家伙走出两步后,忍不住小声笑着打趣道:“你倒是挺讲礼貌的。”

“做领导就要谦虚一点。”陈国斌转头丢过一个白眼,一边扬了扬手里的两张门票,振振有辞:“看清楚了,这可是六十块,回头你得签字帮报销掉。这个其实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一个原则性问题,该自己出的,坚决不能让公家报销,该公家出的,坚决不掏私人腰包。”

“……”周曼玉哭笑不得,敢情她这常务副的一支签字金笔的技术含量实在太高了点,几十块钱都能找到她。不过那家伙想要报销的话·哪怕几毛钱的冰棒钱,她都会签的。

入门走过一小段,来到历史上不知被翻修了几次的陵阳楼下,两位微服私游的市局领导仰头煞有介事瞻仰了一番。

陈国斌认真盯着那块龙飞凤舞写着“陵阳楼”三字的牛叉牌匾,全心全意融入进去,想认真体验一把传说中的名楼风范。不过很遗憾,他再次发现自己的文化细胞实在太少了一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什么稀奇来。他也不相信,别人就能比他的文化细胞多出很多。陈科长实在有点头痛,到底该怎么来打这张云里雾里的文化牌,比他有文化的人毕竟不多。

“曼玉,你有什么感想?”陈国斌转头随意问道。

周曼玉却皱眉显得若有所思,并感慨冒出一句哲理:“理想与现实的差别太大了。”正值惨淡萧条之季,让带着未来辉煌憧憬而来的周局长不免有些触景生情后的失落。

“万丈高楼平地起。”陈国斌一脸轻巧,“看似不可能的事,其实都事在人为,摸清规律对症下药就好。好了,先别想那么多啦,走吧,进去多看看体验一下……”率先跨入。

俩人在那首脍制人口的陵阳楼记前驻足,和一群背着偌大旅行包的蓝眼睛、白头发的老外一起,听那估计高中没毕业的导游小姐像背课文一样讲解,没点生动性,实在提不起多大兴趣。而和那群老大一起的女翻译,水平亦着实有限,叽里呱啦一番,更让老外们云里雾里,根本搞不清这楼到底好在哪里。

关键时刻,按捺不住的周大局长主动热情挺身而出,用流利的英语客串了一把新概念导游小姐,顿时让那群老外刮目相看,兴致大起,不时兴奋点头,充分融入了伟大文明古国的文化氛围,尤其在听美丽大方的周导游精辟解释“先天下之忧之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主旨含义时,老外们的灵魂陡然升华了,对这座楼的感情发生了巨大变化,兴致盎然。

“weygood……”听完高素质漂亮导游的生动讲解,老外们纷纷竖出大拇指赞不绝口,并想和她合影,不过却被陈科长给拉跑了,先行更上一层楼。

陈国斌打量了她一眼没好气:“哼,这么好表现做什么?生怕出不了风头。”说归说,他心里还是有点佩服周曼玉的文化水平,对陵阳楼的历史认知确实比他要深厚多了,英语也说得贼流利。

“我乐意,你管得着!”周曼玉得意地撇撇嘴,又叹了一口:

“唉,我们旅游从业人员的素质太低了一点。”

陈国斌轻哼一声没多杠,有所感触:“素质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需要提高到战略层次统一考虑。没有一支优秀的导游队伍,不能让游客融入那种意境并充分体会到文化底蕴,名楼不过一座死楼,就很难留下深刻印象……”其实他对这座楼还是无法融入,更多想的则是如何多搞一点配套的历史环境,多增加一点娱乐趣味性又不失历史底蕴,好好围绕这个出名的羊头多挂点喷香的无名狗肉。而单靠这座破楼,陈科长认为就算修三十层高也没屁用。

俩人上到顶层外边的走廊,凭栏俯瞰浩瀚的湖面,总算有了一点壮观的感觉,这大概是陵阳楼的一个主要看点(其实在临湖这片老百姓的家里,只要楼稍微高一点,都能找到同样的感觉)。只是湖中到处停着偌大的挖沙船,现代化气息浓烈,实在大煞风景,严重影响美感,找不到诗里的半点感觉。

从这里,可以看到北边不远外繁忙的北门渡口,一艘汽渡正搭着十几辆大大小小的汽车刚刚起渡。更远一点,则是已在紧张施工中的庭湖大桥现场,两座高大的主桥墩已经拔湖而起,届时通车之后将实现天堑变通途的一次著名跨越。

往西南方向遥望而去,十公里以外的筠山岛隐约可见。筠山在平时有一条路和北边的陆地相通,在水季则成为孤岛。筠山岛本身长宽不过一里,树木遍布,实为一座小山,最高点不过数十米。但在浩瀚的庭湖中央拔地而起,这种突出之势就非常显眼了,并且据说炎帝的两个妃子就哭死埋在这里,历史源远流长,也是很有文化底蕴的地方,故为几乎与陵阳楼相当的又一处重要旅游景点。而在市领导所幻想的陵阳楼-筠山综合旅游圈中,陵阳楼和筠山这两点便是挂羊头的核心所在,也是今天两位市局领导准备公款旅游的两个地方。

161、徐市长也不比我老婆

.

.

赶到省城已是深夜,陈国斌把车开到楼下时,抬头望见五楼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客厅隐隐亮着灯,心里一暖并一动。停车后,他轻快上到五楼掏钥匙轻轻打开门,却见周春梅躺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又轻轻关好门,脱鞋靠近,陈国斌看见她鼻间的呼吸明显有些过度,就知道她在装睡,大概是隔太久害羞了。陈国斌不禁轻轻一笑,坐下把心砰砰跳得厉害的周春梅搂在怀里,她却仍然不肯睁眼醒来,大概是想把装睡继续进行下去了。其实前面浅睡中的周春梅刚一听到门响便醒了过来,那事已隔两周,挺难为情的,而这次他过来要做什么是很显然的,现在又这么晚,没其它事情可以缓冲适应一下。

感觉似乎很久了,陈国斌有些激动地伸出一只手,从周春梅性感睡裙低低的领口探了进去,抓住大团柔软并轻撩了一下那颗蓓蕾,她不禁发出一声低沉的嗯声,脸上微微发红,仍然闭着眼。直到那坏家伙又连撩好几下,娇声连连的周春梅才终于肯“醒”来了,睁眼羞嗔一声:“国斌,在对阿姨干什么呀?”

“春梅,你怎么又忘记我的话了?”陈国斌顿时皱眉,手上则用力一抓,惹得她脸上一番痛苦之色,声音重了几分。

让周春梅更感恼羞,那坏家伙随后竟然就在沙发上对她乱来了。回头望见他激动掀起睡裙并扯掉已有大片湿迹的小三角,露出雪白巨臀格外突兀刺眼,周春梅感到脸上滚烫,却又全身发热。她随即又见那坏家伙野蛮的死死抓住她的臀侧。一点也不害臊地没头没脑闯了进来。一下淹没了一切,只剩下热情激荡的进行曲。

这夜陈国斌显得格外亢奋,从客厅转战到卧室,天快亮时,他才在又一轮高峰后终于恋恋不舍地躺下,并搂住全身发软不想多动一下的周春梅。这次她充分感受到了他的忘我投入,上周的担忧顿时消去大半,安静地扶在他的怀里。格外陶醉。不过周春梅也有些纳闷,她感到那坏家伙这次像饿了很多天一样,也不知在家都怎么过的。

“春梅,好好睡觉吧,不用起来了。”一会后,陈国斌起身时按住了想跟着起来的她。

“嗯。”周春梅听话地点头“国斌,路上要注意安全,在办公室有空就多休息一下。”一边抓着他的手心疼摸着。

“知道的,放心好了。”陈国斌笑着。并在她红润的脸上捏了一把“乖宝贝,睡吧。”

“哼。”周春梅白眼抗议“没大没小。”

却见他马上板起脸。周春梅倒是识趣,乖巧地嗯了声:“我知道啦。”

又见他光着身子不害臊地走去客厅找衣服,周春梅这才发现自己同样一丝不挂,在炽烈的灯火格外晃眼,脸上不禁更红几分,赶紧拉过毯子盖住。

外面的门终于轻轻关上了……

周五下午。接到市政府办公室来电,让陈国斌与周曼玉过去一趟,却是徐市长有请。

俩人当然知道领导是想了解一下他们新到一周的感想之类,关怀可是不小,就这架子实在有点大,可以直通的电话不打,硬要安排办公室中转。就不禁让人有一点点不舒服了。

两位局领导倒是很注重节能减排,就开了一辆车过去。而作为自己开车的年轻市局领导,倒也省掉局党政办公室不少麻烦,都不用安排司机了其实这不利于减少失业率。

路上,坐在副驾的周曼玉满腹牢骚:“……徐市长的架子可真够大的,私下不讨人喜欢,公开场合更不讨人喜欢。真不知道她这样的老女人都是怎么过来的,肯定以前有什么特殊经历,心理上有点变态

“曼玉,说话注意一点!”陈国斌转头严厉地瞪去一眼,斥道:“哪有在背后这样乱说领导的?”

“领导稀奇?”周曼玉哼哼不已“我也是你的领导,你什么时候像对徐市长那样尊重我了?对了,你干吗那么袒护徐市长啊?我们两个在一起,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又不会和别人说。”…,

“哼。”陈国斌甩了下眉“哪天等你当上市领导再说吧,那样我自然会多尊重你一点的。以后可别随便说徐市长的坏话了。”

“知道了……”周曼玉有些不情不愿,上进心亦顿时强烈不小。



为一名在陵阳工作过两年多的优秀干部,陈国斌却还是头一次进陵阳市政府,想来也确实夸张,在新阳当县政办主任期间,星城市政府他倒是进去过了。

不过陈科长那时还真没有公务需要进陵阳市政府,级别太低,偶尔上五楼找一下局领导就已经很高级了。

如今以市局领导的身份走进市政府,倒是名正言顺了很多,陈科长不禁有那么一点扬眉吐气。

周曼玉倒来过几次,下车后意气风发,装起了领导派头,昂首挺胸、自豪地“领”着同样已是重要领导的那家伙走进了市政府办公大楼。

也不知道这十层大楼里到底有多少间办公室,反正要充分利用起来的话,容量还是非常惊人的。

俩人搭乘电梯直上十楼,走出时陡然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隶静气氛,重地级别越高,通常越是故弄玄虚,直接被陈科长无视了。

俩人受到了徐书雁的亲自接见,不过她在工作时间就好象不会放松自己一下,板着个脸冷酷惯了,让被招呼坐在接待专用组合沙发上的陈国斌和周曼玉不怎么舒服。陈国斌心里也是无奈,尽量让自己少一点介怀,看开一点她就是这副德性,其实心里还是挺热的。

徐书雁先是简单询问了一下俩人对新岗位的感受。虽然明知道她是关心的,两位市局领导就是不容易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回答也甚是谦虚简单。话不投机半句嫌多。

感到气氛有些尴尬,徐书雁也就不再费力不讨好的冷脸贴热屁股了,直入主题。

她询问的目光落在周曼玉的身上:“周局长,已经来了一周,相信你对情况应该有一点了解。谈谈你对陵阳楼-筠山综合旅游商业圈这个计划的初步印象吧。”

好的,徐市长。”周曼玉点了点头,语不惊人没讲客气:“我认为考虑不周的地方不少,原来的设想过于理想化了。”

徐书雁微微皱眉哦了一声:“比如?”

周曼玉直言不讳地说:“这个旅游项目主要是人文景观。而在整体上。游客对自然景观要更有兴趣得多,毕竟平时大家呆在都市太多,通常更想去大自然的怀抱多放松一下。而这个景区就在城里,不太容易满足游客的心理需求,在人气方面可能不足,那样以景区为基础的商业圈也就没有足够的生命力。”

徐书雁被泼了一瓢冷水仍不置可否,又望向似乎在沉思中的陈国斌“陈科长,也谈谈你你的看法吧。”

陈国斌点了下头,认真说道:“周局长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值得认真考虑。对一个旅游项目来说。必须有鲜明的特色,并迎合游客的迫切心理。大家出来主要是放松看稀奇的,不能展现出耳目一新的新鲜面目,又怎么能带给大家美好的感受?做不到这点。那势必是没有出路的。”脸上煞有介事。

对他故弄玄虚的行为,徐书雁微有不悦:“陈科长,你能提出一点具体的东西吗?”

周曼玉察言观色,抢着揽过:“徐市长,我和陈科长刚来一个星期,对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深入了解。”让徐书雁心里更不舒服。忍了下来,而对周曼玉如此袒护陈国斌,亦有些惊讶。

陈国斌心里有些感动,亦对周局长的过度关心实在无语。

迎着徐书雁那张有点难看(脸色而非脸蛋)的脸,陈国斌有条不紊地说了起来:“……这个项目中的旅游部分,虽然人文景观占有很大比重,但名气很大的庭湖本身也是很重要的自然景观。如何把它的特色充分展现出来,还有很多可以开拓的空间。同时,在原来的设想中,展现古代氛围这一点需要得到大力强化,而这不是打造一点相关环境就行的对旅游从业人员的水平更需大力加强……”…,

“一名穿着合身古装、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古典风貌的高素质讲解员,其意义远比一座古铜像要强,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通过人的活灵活现表现,才能将复古氛围充分展现,让游客不知不觉忘记这是在现代,如此同样能满足游客远离现代都市的心理需求。事实上回到古代的感觉,其效果并不比远离都市深入大自然要差,毕竟大自然哪里都有,体验古代风情却很难,物以稀为贵。可以考虑将整个景

区按照古代风格进行系统规划,这就具有非常鲜明的特色了,像城墙、古街、护城河、战船……”

“关键还在于,我们能不能从硬件和软件两方面同步配合,来实现预期的效果。景区必须具有强烈的鲜明特色,才能持续吸引足够的人气,以景区为依托的综合旅游商业圈才会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而在之前的那个计划里,对景区的侧重还不够,有点本末倒置的感觉……

周曼玉对那家伙的表现有点意外,深有感触地接上:“我们旅游从业人员的素质在整体上还相当低,这种缺失将严重制约旅游业的发展。加强对人才的培养与大力整顿旅游秩序必须提高到战略高度……

除了偶尔插上一两句进行引导,徐书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认真听取。而对俩人的积极表现,徐书雁感触很大,确实没叫错人来,先前她就是感觉到这个计划总有一些不靠谱,才一直束之高阁研究进行中。

不过徐书雁对他们有点目无领导的张扬作风自然也不太舒服,尤其是对周曼玉。

最后她还是点头勉励道:“周局长,陈科长,你们才来一个星期就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做得不错。希望你们再接再厉……”

告别领导开车回局里的路上,陈科长秋后算帐,语重心长的认真提醒:“周局长,以后在领导面前说话时要注意一下分寸才行啊。这可不是在坪江,徐市长也不比我老婆,对你印象不好的话,以后再打交道时就不容易和谐了。而且你也要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

听那语气,周曼玉心里就不爽,哼哼不已说得轻巧:“我怕什么?大不了就不做官,去村里种地呗。”她说者无心,陈国斌却被触动了一下。

周曼玉接着又皱眉操心起来:“国斌,你才要更加注意呢。你老婆现在官都那么大了,你要再不进步快一点,以后会更不协调。那样你不感到丢脸,我都为你感到丢脸,哼!”

陈国斌嘴角一揪颇为不屑:“周曼玉,你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好心没好报,周曼玉不禁恼火厉害:“陈国斌……”

回局里也没什么要紧事,陈国斌虽然挂着资源开发科科长的头衔,实际也没怎么管科里的事,暂时让科里资历较深的曾副科长风光着。而通过这周的粗浅观感,陈科长对曾科长的能力比较怀疑,打算适时把在坪江旅游局当副局长的杜枫给弄上来担此重任。至于陈科长自己,则集中精力名正言顺考虑那个超级旅游项目的相关重大问题。

下班后两位局领导各自回到了门当户对的家里,收拾一番后,周局长提着个包跑来了陈科长没关门的家里。他们准备离开这里去过周末,不过地方不同,陈国斌自然是回坪江,周曼玉则去省城找她姑姑

陈国斌也收拾完毕,把包往肩上一搭,热情告别:“曼玉,路上小心一点啊。”

周曼玉心里受用,脸上不甚耐烦:“知道了,真是罗嗦,我以前跑多了。你也要注意一点。”

“嗯,下周再见。记得抓紧把保姆请来,下周我可不管你的饭了

晚上,在星城周春梅的私人住宅里,周曼玉刚一赶到便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她,自是特别幸福。

不过在吃的过程中,周春梅发现坐在旁边的那位宝贝侄女不时望来的目光总有些怪异,心里不禁难堪厉害。

周春梅终于忍不住了,白过一眼嗔道:“曼玉,你老拿这样的目光看姑姑是什么意思?”一边还伸手作掐屁之势威胁。

“姑姑,你最近是不是……”周曼玉却不是被吓大的,皱眉稍顿了一下,继续道:“交男朋友了啊?我觉得你变化有点大呢。”

周春梅顿时大窘,恼羞成怒:“曼玉,你是屁股痒了吧!”一边伸手照那侄女的屁股便是用力一掐,惹出一声痛苦哎哟。

饶是如此,周曼玉的怀疑却丝毫未减,反而增加了,心里顿时很不舒服。她可不乐意别的男人来分享她最亲爱的姑姑。

.

本文字更新由东北虎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62、今天做雅琴妹妹很爽吧

.

.

“跟姑姑开个玩笑而只,这么当真做什么?…周曼玉鼓着腮帮,一脸委屈。

“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周春梅余怒未消,瞪眼一脸狠色:“哼,下次再敢乱说,看姑姑怎么教训你!”

“知道啦。”周曼玉马上换了一副乖巧表情,不要脸地把脑袋伸到她姑姑怀里赖着“我这不是怕姑姑以后不要我了嘛。”

周春梅心里顿时一暖,心疼地抱住她的脑袋“姑姑一定会疼你一辈子的。”

“嗯。”周曼玉受用地抱得更紧了,她心里其实也难受。

随后和周春梅一起睡在床上时,周曼玉失眠了,她却发现她姑姑睡得格外香,不禁感到几分欣慰。以前她总是发现她姑姑睡眠不好,老爱翻身,脸上表情也痛苦,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其实那会在吃饭时,周曼玉也是不经意忽然感觉她姑姑变了,变开心很多,不像以往那样经常有心事的样子。然后她才仔细认真地打量了她姑姑的脸,赫然发现面色滋润不少,再仔细回想前几个星期每次在一起时的情况,周曼玉就更加断定,她那从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的姑姑真的变了一有男人了。周曼玉虽然未经人事,好歹是高级知识分子,在生理学方面并不是文盲。

虽然想着心里就难受,周曼玉还是识大体,为她姑姑能够开心而感到高兴。她也不想她姑姑因为顾虑着她而又不开心了,所以便没有追问下去,玩笑开过。而周春梅对这个大大咧咧的侄女则缺乏充分的认识,仍习惯性把她看成数年前那个懵懵懂懂的丫头,并不知道她因为一次婚外情的煎熬,心理其实已经成熟了一点点。因此周春梅这次只是虚惊了一场。

周曼玉同时却非常嫉妒那个抢她姑姑的男人,她很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超级神秘人物能够征服她那骨子深处其实非常傲、根本就瞧不上男人的最伟大的姑姑……

陈国斌又有政治任务了,昨晚听赵雅琴说何丽萍打来了电话叫他们俩去省里的新家吃一顿饭。

所以周六一早,赵雅琴就再次折腾起了自己,大概是考虑到省里层次不一样了,她总算没穿花枝招展、过于显眼的连衣裙,最后穿上午仔裤和白衬衣青春枧丽又性感。

陈国斌这次没有及时发表意见,就最开始看了一眼,结果闹得赵雅琴心里老是没底,在路上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来云里雾里忿忿一番:“你这次都怎么回事?以前废话又那么多。”

“我怎么了?”陈国斌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话多了,你有意见,话少一点你还有意见。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孵,不跟你说了。”感觉像在对牛弹琴的赵雅琴气呼呼扭头望向窗外,牙齿咬得格格不响。

陈国斌忍着好笑,轻咳两声赞了一句:“你就算穿校服都没几个比得上你。”

赵雅琴哭笑不得的又回头望来:“陈国斌,你#嘴巴就不能说好听一点。”

陈国斌嘴巴一撇振振有辞:“再说好听一点,你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只,……”赵雅琴只恨不得把那家伙的嘴巴给锁上一百把防说锁。

她发现他还是闭嘴要能让这世界清净多了。

陈国斌按图索概,驾车来到了陈正南所住的那个并非省领导住的机关大院。虽然这里看着还比不上原来市里的那个大院,陈国斌却感到了似乎更浓的政治气息。省里和市里的层次当然不一样这里头住的人也比较多,没准哪扇窗户就藏有八卦无边的眼睛。

不过一踏进那座独立但没院子的小楼,陈国斌就没什么感觉了,甚是随意,家里的政治气息基本没有,虽然陈正南眼下的头衔还是挺耀眼的一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之一,陈国斌也没看出他的气场跟以前有什么差别在家已经习惯放下了面具,不像那时在县里当小领导就以为自己是神一样,气场冲天。…,

而赵雅琴马上就在何丽萍的真心热情夸奖兼爱不释手下变成了骄傲的公主,也不怕被人说装嫩,其实她都三十一岁了还装青春美少女

四人正在客厅享受团圆之乐时,一个不甚和谐的电话打了过来,照例由何丽萍先行接上以留有充分余地。

“喂哦,是月芳啊…欢迎你和念念一起过来再见。”

听到有来客的意思陈国斌便

有点意见,也纳闷,想来陈正南搬来这里不久,怎么就有这么热乎的女客人?陈国斌发现赵雅琴也有那么一点不太自在。

“妈,这都什么客人啊?”陈国斌微微皱眉,朝走回坐下的何丽萍问道“我和雅琴的身份特殊,那还是避避吧。”

闻言,陈正南马上朝那不争气的儿子瞪过一眼,满是不屑:“哼,雅琴身份特殊还说得过去,就你那万年不变的小科长,还好意思说身份特殊?”

赵雅琴强忍着没笑出来,心里过瘾得不行,她就喜欢借刀损人,让那家伙再牛。何丽萍这次也坚决没有袒护那个儿子。

陈国斌当然不好和那个越发偏心、对他意见与日俱增的父亲死顶,只是淡淡澄清道:“我前年还只是个科员,这小科长当了还不到两年。”

赵雅琴察言观色,眼瞅陈正南就要恼羞成怒了,她马上皱眉:“国斌,你都怎么跟爸说话的?说你两句就受不了?”

陈国斌佩服得五体投地,陈正南和何丽萍受用到了家,陈正南的火气同时化做对那儿子的一番恨铁不成钢,总算是没了诸如万年小科长之类的高度敏感字眼。

随即何丽萍倒是解释了那个电话里月芳和念念的来历,赫然却是省交通厅的廖副厅长和她的女儿。至于为什么扯上如此关系,却是一段狗血的奇缘:何丽萍在外面买菜回来时无意中帮了念念“小朋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结果人家就阿姨叫得热火,让女儿离家多年的何丽萍很有感觉,当即喜欢上这个孩子

当时爱女心切的廖副厅长正好在车上见到便好好谢了何丽萍一番。随后第二天廖副厅长却正好和另外一个同志一起来到陈正南的家(跑常规关系),结果意外见到何丽萍异常顺利这次寥副厅长又带着念念“小朋友”过来泡特殊感情了。

陈正南这会装模做样拿起一份机关报看着,一边不置可否:“来了客人,回避就不礼貌了。而且你们妈比较喜欢念念,到时会挽留吃饭的……”

陈国斌总算明白了一点黑幕,这摆明是想展示一下他和赵雅琴的既定关系否则他就不信那个念念“小朋友”还能比雅琴更能讨何丽萍欢心。他同时还发现赵雅琴在听到交通厅字样后眼中居然有了亮光,只道她也太没底线了。其实说实在的,陈国斌也不觉得见见人有什么丢脸的,那婆娘又不是东施,而以前全是因为她是领导不好见光,长久以往养成的破习惯,结果到头来反而让陈国斌习惯了不见光、

“月芳,念念,快进来吧。

“丽萍,打扰了。”

“何阿姨好。”

在何丽萍开门的热情迎接下,寥月芳终于带着传说中的念念“小朋友”踏进了家门。

已径矛⊥貌起身的陈国斌和赵雅琴均不禁被雷了一下,倒不是寥副厅长有多特别,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实在就那样,而是他们一直在脑海里想象为“小朋友”的念念,居然长得挺成熟的,穿得也很成熟,姿色倒一般般,但一比之下,青春型的赵雅琴就成小朋友了。

于是,赵雅琴郁闷了,陈国斌乐呵了,俩人走过去礼貌地叫了声廖阿姨,对念念“小朋友”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是好。陈正南则很有风度的不在客厅,而在书房摆组织部干部高人一等的谱。

乍一见到一对闪亮的金童玉女,寥月芳母女的眼中均露出了高度惊讶之色。…,

“丽|i,这两位是你”寥月芳好歹有政治觉悟,没把猜测乱说出来。

“这是我儿子国斌。”何丽萍却是自豪地拍着陈国斌的肩膀,一边又拉着赵雅琴的小手,更加自豪地说:“这是我儿媳雅琴。”儿子儿媳再次没办法,向寥阿姨点头又笑了一下。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寥月芳啧啧称赞不已,可能不含多少水分,一边被受用不行的何丽萍引入坐好,她则马上去端茶倒水了。

叶念念就觉得眼前的雅琴妹妹特别漂亮又可爱,在羡慕的同时一下喜欢上了,就挨着赵雅琴坐下,主动伸出手来:“雅琴妹妹,你好,我叫叶念念。”

赵〖书〗记实在很无奈,居然被人这么给白占了便宜,不过她倒也想到自己看着还是挺年轻的,多少还有点自豪,便礼貌地伸手握过:“念念,你好”赵

〖书〗记真不敢说这位自大的念念姐就比她大。

寥月芳很欣慰那女儿挺懂晚辈路线的,她则把目标瞄准了陈国斌,甚是热情的随意问起:“国斌,你在哪上班啊?”

“在陵阳……”

叶念念跟她妈一样自来熟,一样八卦热情:“雅琴妹妹,你在哪上班?”

“在坪江。”赵雅琴和那家伙一样感到有点被审的郁闷,热情地反问道:“念念,你呢?”

“我在星城市交通局综合科当副科长。叶念念谦虚而不失一丝自豪。

正好这时陈国斌也被寥月芳八卦到做什么工作,他一样谦虚没有自豪,泛泛而答:“在旅游局的科里工作。”如果是当年在交通局那会,寥厅长那可是他的顶头大领导,不过如今压根管不着换了局子的陈科长,陈科长也没想暴露当年的个人隐私。

好歹廖月芳很识趣,没再继续问下去,留了一点面子,点头万金油称赞不错一番。在她眼里,这个一点官味没有的孩子不像是混官场多久的人,不过搭了个好爹,取的媳妇倒是贼漂亮贼年轻的。

“雅琴妹妹,你在坪江做什么工作啊?”

那边赵〖书〗记也被与妈保持同步的叶念念问上了,实在不好回答。其实赵〖书〗记心里这会很自豪,装嫩的感觉真好,扮猪的感觉更好。

陈国斌何尝不明白那婆娘一点贼坏贼坏的小心思,笑着轻松帮回:“雅琴在下面做〖书〗记呢。”

他所说的下面,当然是指下面县里,叶念念则很自然想到是县下面的什么小单位,哦了一声无比佩服:“这么年轻就做〖书〗记了,雅琴妹妹真厉害。”

赵〖书〗记十分谦虚:“念念见笑了”她当然听得出来,人家最多拿她当某县局党组〖书〗记看待,或者干脘就当她是村支部〖书〗记一个级别。

“对了,雅琴妹妹,你怎么不调去市里和国斌一起?”叶念念非常有爱心“这样两地分开可不好。”

赵雅琴实在快受不了了,正好何丽萍端茶水走子过来,听到雅琴妹妹的叫法便哭笑不得,及时更正道:“念念,雅琴可是你姐姐。”

“啊!”念念小朋友的嘴巴顿时张得大大,随后她终于搞明白了,雅琴姐姐真比她大一岁,五体投地,尴尬万分。

赵雅琴可没好好暗爽了一把,亦被陈国斌在心里好好鄙视了一番,他就知道,那婆娘骨子深处其实就喜欢干这种扮猪玩猪之事。

念念小朋友被打击远不止如此。

一会后一脸正经的陈大部长终于被何丽萍给请了出来,一下让热闹的现场隶静不少。

“陈部长,寥月芳恭敬地打了招呼,虽然大家行政级别一样高,组织部干部可是不一样的。

陈部长回过招呼后坐下,脸色松了一些,特意着重介绍道:“寥厅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儿媳雅琴,现在在坪江做县委〖书〗记”…,

他和何丽萍在这一刹那都感到非常自豪,那位儿媳脸上谦虚得不行,心里无比爽快,这次可是非常满足了她那一点高贵的虚荣心。只有陈国斌对三大晒客表示非常无语,同时虚荣了一下,毕竟赵〖书〗记也是他老婆。

叶念念的嘴巴可以塞进两个鸡蛋了,寥月芳饶是久经官考,也愣了好一下,终于回过神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赵〖书〗记。再随后,叶念念就不容易和高高在上的大〖书〗记姐姐说上话了,人家却和她妈寥厅长高谈阔论起来,希望引起省厅的重视,把坪江境内纵向的六号国道好好整一整,等等等等。

陈科长则被陈部长低调到了家,没能晒一下他的市局领导身份。

至于叶念念那什么骄傲的市交通局综合打杂科的副科长,当年就没被专家级的陈科长放在眼里过。

赵雅琴充分发挥了陈部长儿媳以及那超级青春形象的双重功效,和寥阿姨的关系拉得不错,在省交通厅又多了一个帮说话的。陈部长只是起到了一个中间牵线人的小小作用……

好好晒爽一把,收获亦不小,赵雅琴心情很不错,晚上又被热情地挽留下来过夜,好歹这次的新房里终于有凳子等各类可供临时睡处的地方了,强制变成了自觉。

陈国斌像老爷一样靠在椅子上,双脚则搭在床上,望着扭扭捏捏坐床头抗议的赵大小姐,一脸

揶揄:“今天做雅琴妹妹很爽吧?”

“爽又怎么了?”赵雅琴忿忿瞪过一眼,鹦鹉学舌:“你做万年小

科长很爽吧。”

陈国斌眉毛一甩:“科长有个〖书〗记老婆,当然爽了。”

赵雅琴恼羞不堪:“陈国斌,你不要脸……”

陈国斌嘴角一撇不屑:“要脸还能低声下气和你做这么久的夫妻?”

“我”赵雅琴气急败坏,抓上秀着鸳鸯的花枕头便丢了过来,被陈科长轻松接住,摇头非礼勿视:“雅琴妹妹,注意一点形象啊。看看你的睡衣扣子。“啊”

.

本文字更新由东北虎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63、今天赵大姐给假了啊

.

.

夜深人静,先前亢奋却又气恼不小的赵雅琴仍未睡着,她侧着身子,凝神望着一米外床那头仰面而躺的陈国斌,早就睡死过去,脸上不知什么表情,感觉怪怪的。

这是赵雅琴弟一次如此认真打量那家伙的睡觉形象。她就不明白,这样一个被周曼玉看作毛孩的家伙,居然就能那么气人,还嚣张要死,更恼火的是,心思还很花。她很想把他看透一点。

盯着他那张“稚嫩”的脸好一会,赵雅琴却发现自己实在提不起很大的气。而此时再仔细回想当时那种特殊情况下自己坚决不离婚的一幕,赵雅琴感到有一点不可思议,她并不完全认为自己只是因为要争一口恶气,至少那家伙回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挺欣慰、挺开心的,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涂了什么迷糊水。哼!

赵雅琴实在难以理解那家伙的表现,在她的面前除了那次婚姻危机,平时基本上总是一副乐呵叼叼的样子,生怕气不死她。但赵雅琴又老感觉他的心思似乎乱七八糟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偏偏就算抱着她也能睡得塌实,越发不可理解……再到上班之时,周曼玉的专职保姆终于请来了,四十出头,不显老,和大体同龄的梅兰香说得上话。而陈国斌在周二过后没有梅姨的少数日子,也嫌麻烦,干脆吃在了周局长家,她家保姆做的虽然比梅兰香差一点,好歹还能入口,关键是不用自己动手,周曼玉倒是没说过要收伙食费,觉悟不小。

在局里,陈国斌更多挑起了项目的重任,任劳任怨搞科学研究,而让周曼玉更多去发挥她那常务副局长的综合魅力,在局里适当树立一下威信。

一晃又是两周,陈国斌对新的岗位已经熟悉,而局里的人对他和周曼玉的稀奇总算渐渐淡化了,习惯了他们的存在,陈科长也就不用再老是被别人用那种无聊目光盯着,至少大家对他的恶感不大,好感还有待天长日久……难得抽出了一个宝贵的周六,陈国斌吃过早饭便开着公车朝省城进发,而在路上想着先前和赵雅琴说要去省城时她脸上的怀疑之色,他便苦笑不已。在如今的特殊环境下,陈国斌一个人要去一趟省城并不容易,平时他周一到周五白天要上班做大事,周一周二晚上又有梅兰香坐镇,周三周四晚住对面的周曼玉又老把他叫去吃闲饭并动不动扯淡到九点,余下时间则呆在坪江的书记之家。

这一次,陈国斌直接来到了林诗蕾的家里。而屈指一算,两只手早就数不过来了,陈国斌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前阵子倒是和林诗蕾在外面餐厅吃过一次饭。

“你现在可真成了大忙人啊,几个月都不来这里了。”见面,气质似乎更加高雅了的林诗蕾便笑着打趣。

陈国斌无奈一笑,走到沙发边一起坐下,面前早已准备好了一杯凉白开,他心里不禁一暖,不客气地抓起咕嘟咕嘟喝光,惬意地啊了一口,这才感慨回道:“何止是我,大家都越来越忙了。时代节奏真是快。”

“是啊……”林诗蕾感慨亦甚不小,很快又谈起集团大规模营业的准备情况和市场形势,现在各地的主要基地建设业已基本完成,而扩建焕然一新的培训学校从各地征召而来的一批上千人的骨干学员也即将毕业回到属地的相应岗位,人才队伍初见雏形……快到午间,林诗蕾会意地望过,轻松提起:“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要不叫婉凝和依凝也过来一起吃顿饭?”

“好啊。”陈国斌爽然应着,随口又问:“她们平时过来多吗?”

“每周基本上会来一次。”林诗蕾点头,“她们姐妹挺讨人喜欢的。”

“是啊……”陈国斌甚感欣慰,心里顿时松下不少,他听得出来,至少董依凝对生活的态度还是乐观的……林诗蕾开门迎接了脸上一片灿烂的董家姐妹,她们手里提了一点东西,嘴上诗蕾姐叫得甚是亲热,又朝起身笑脸相迎的陈国斌热情点头招呼,让他差点忘记了那不愉快的事,在心里苦笑一声。无论真假,他都乐意看到董依凝开开心心,而从她的目光里甚至都不容易看到记恨之色,想来却是真的成熟了很多,更加懂得不让她姐难过了,让陈国斌在感叹的同时更加欣慰。…,

“姐夫,今天赵大姐给假了啊?”董依凝轻松笑着打趣,一边走到陈国斌旁边大方坐了下来,惹得在那边一点坐下的董婉凝马上瞪眼板起脸:“依凝,都怎么说话的?”

陈国斌望去不以为意地笑:“婉凝,别老这样说依凝嘛。”接着他又轻叹一口:“这段时间比较忙,来一趟都不容易。”

董依凝轻巧撇嘴:“当然不容易了,家里家外都那么忙。”

“依凝,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董婉凝皱眉抬手狠狠威胁,“再这样,看姐怎么收拾你。”

董依凝忙拉住她姐的手,一脸乖巧:“我这不是和姐夫开个玩笑嘛……”

她们三女一起去到厨房,硬把陈国斌当成大老爷晾在客厅看电视。

想到上次在河边那不愉快的一幕和见到她们姐妹这次的快乐表现,陈国斌不禁叹了一口,感慨颇多。他俨然发现在没有经历混乱之前,生活其实是多么美好,特别是在交通局宿舍与董婉凝互住隔壁的那段流金岁月,只是他那时却沉湎于过去,没有更加珍惜眼前。

吃饭的当头,桌上摆了满满两大盘酱板鸭,却是董家姐妹先前带过来的。

“姐,多吃一点。”董依凝不停地往她姐碗里尽拣好的夹。她就要向那人充分表现,她和她姐不需要他同样能过很快乐,也不想让她姐知道那人做的事而伤心难过。

“依凝,我们是来做客的。注意讲点规矩!”董婉凝实在受不了那妹妹的过分殷勤。

林诗蕾看在眼里,轻松笑道:“没关系啦,婉凝。大家又不是外人,随便就好了。国斌,你也多吃一点。”她一边帮夹了一块肥处送进陈国斌的碗里。

“谢谢……”陈国斌客气一番,而见到董婉凝的目光中充满了积极乐观之色,并偶尔闪过一丝柔情,让他心里倍感温暖。

董婉凝却是胃口大好,嘴角闪闪发亮,在她的带动下,桌上被一扫而空……“都别争了,我来吧。”

饭后,陈国斌非常坚决抢着收拾残局,三女这次倒没多争,受用地呆在客厅嬉笑轻松谈天说地,三句不离女人保养那些事,谁也没说工作上的无聊事,而不管有多少不愉快,在这种热切氛围下一时却都不容易想起来。见到她们的关系如此亲密,陈国斌亦很为她们感到开心,生活未必只有感情,丰富多彩就好。

陈国斌擦干手走回客厅时,却听林诗蕾热情建议:“国斌,我们下午一起去河西爬麓山吧。难得天气这么凉爽。”

望着她们姐妹二人并无意见的样子,陈国斌欣然点头:“行。都好久没爬山了……”

陈国斌开着林诗蕾的丰田车,她们三人则坐在后排一路有说有笑,陈国斌也不时轻松地搭上一两句。如此特殊的和谐场面,固然并不完全真实,但更多仍是本心的表现,经常容易暂时忘掉一些东西。陈国斌这会并没有多去想什么,他只想在这还能一起的宝贵时刻,表现出一个尽量轻松的自己,不让以积极乐观态度潜移默化影响他的董婉凝多操心。

既是周末,天气又好,登山之人却是不少,这次自然成为明星的四人一路登到了顶上,林诗蕾和董婉凝均是气喘吁吁,脸色红润。放眼望去,日新月异的星城全貌尽收眼底,各人一时格外愉悦,简简单单陶醉一番……回头陈国斌谢绝了林诗蕾继续留吃晚饭的好意,准备直接回坪江。

与董婉凝、林诗蕾一起目送他离去的背影,董依凝平静好一会的心里不禁沸腾起来,前面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产生一种错觉,就好象那次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董依凝真的不愿意相信他是那样的人,这段时间她一遍又一遍回想过去包括前世今生的种种片段,那个形象却一直是如此光明伟大。她必须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会变成如此。…,

“依凝,还在发什么愣?”董婉凝在旁边嗔了一声,打断了董依凝白勺思绪,“我在想问题呢……”

今天能意外和她们一起度过,陈国斌已经很满足了,尽管他知道董依凝主要是不想她姐知道,才特意保持了这种表面交情。

至于董婉凝,陈国斌明白,她比她妹妹更加入戏,并且是真真切切的。而她所表现出的积极乐观态度,是想让陈国斌同样如此,并尽量少一点压力,用心良苦。陈国斌也能感觉到,董婉凝应该明白他和董依凝之间肯定闹过不愉快,而俩人又都没向她说明半分,她自也不会去问,只当不知道,并在中间尽量维持关系。

回坪江的路上,陈国斌想到了很多。他已有段时间不做那些梦了,而现实情况看起来也比他想象的要好不少,就连周曼玉和董依凝都成熟很多,更不说董婉凝了,并且大家都有有挑战的工作,日子都过得比较充实……虽然不知道以后将会如何,但想到她们都在不断成熟变化之中,陈国斌还是感到压力小了很多。成熟了,就能更加积极乐观地去面对生活,不会让自己多受罪。

只要大家能多开心快乐一点,就是陈国斌的最大心愿……周二下午陈国斌正在办公室里认真考虑一条跨越十公里湖面、连接陵阳楼与筠山岛的索道的可行性,一边翻着工程造价手册和莲云山索道资料作粗略参考。

“砰砰砰”忽然有人礼貌敲响了门,素质比较高的样子。

陈国斌随即坐正了一点像个领导样,语气不失一丝威严:“请进!”

门一开,他赫然却见到了事先未打招呼突然过来看稀奇的赵雅琴,不禁一愣。

.

本文字更新由东北虎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64、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受罪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没见过啊?“自觉关好门,赵雅琴饶是镇定地走向陈国斌所坐的领导座位,想看看他到底都在捣鼓些什么,一边瞪了一眼没好气。她就受不了那家伙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

“赵〖书〗记,欢迎。”陈国斌摇了摇头,终于撇出了一句,一边随意招了下手“自己随便找地方坐吧。我去帮你倒杯水。”他不是非常情愿地起身走向那边台子的茶水处。

赵雅琴嗯了声甚是正式:“谢谢陈科长。”她一边直接走到那家伙的领导座位旁,一屁股坐了下来,软软的感觉还不错,瞅见桌上却简直是『乱』七八糟,特别是那副画得密密麻麻的铃笔涂鸦,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不禁皱眉。

“给,赵〖书国斌倒好水走回,往她面前一放,却是没和想降级的赵〖书〗记争那把科级交椅,另外拉了着张椅子就坐对面,看她到底要把那副国宝图欣赏到什么时候。

赵雅琴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煞有介事地欣赏着那副图,领导派头十足,好一会才终于抬头望过表扬:“画得不错啊,陈科长。”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跟以前的莲云山景区设想涂鸦可有得一比,对那家伙在这段时间的工作还算欣慰,相信他能干出一点名堂来。其实他干出一点名堂,赵雅琴心里还是ting开心的。

“形式是次要,重要的是内容。”陈科长淡淡强调,鼻子一哼:“赵〖书〗记,晒够了吧?不少字我们市旅游局这座庙太小,缺乏欢迎你这种非直属重量级领导的经验,你就将就一下吧。另外那张科长宝座坐多了容易忆苦思甜,纵横向对比,你倒是可以好好感受一下你现在这个〖书〗记位置的重要xing与严肃xing,并清理一下不健康的思想。最近发现你比较骄傲自满,可要注意了。”

赵雅琴抓杯喝了一口,不悦地瞪了瞪眼:“这么ji动做什么?我这次是到市委开会,正好有空,就过来看你一下,顺便看看你的工作环境。嗯,还马马虎虎,比你在交通局当副科长那时要强多了。”一边四下打量了一下。

陈国斌不置可否:“那时是在三楼,现在是在五楼了。”

赵雅琴忍不住笑:“升高了啊。”

“赵雅琴,请你严肃一点!”陈国斌忽然严肃几分“市局领导和你在原则上是一个档次的,不要整天看不起市局领导,特别是这种随便拿别人的官帽开玩笑的行为,是很不文明的。”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文明?”不说还好,赵雅琴马上瞪鼻子上眼了“看你整天流里流气,把我都带坏了不少。我这都是被你害的!”

陈国斌瞪眼不屑:“敢情你在外面也这样不成?也就敢在我面前耍耍嘴皮子。”

孵”

“行了行了,把位置让给我吧,我还要把图面完。

旅游局可不比你的县委,做大事得靠自己的双手。”陈国斌起身走过,毫不客气地把赵〖书〗记给拧了起来,顺位坐上“闲着没事就去找周局长吧,或者就在这里看看旅游周刊,增加一点文化常识。另外认真提醒称一下,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领导身份了,市旅游局虽然和你们坪江县委互不隶属,级别却还是一样的。你又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动不动就爱抛头lu面的,长得又那么有型,别人认出你并不困难,你今天可是没化装的,人家可没那么容易把你看成雅琴妹妹啊。这样容易给我造成不良影响的,本来我坐这个位置,就有很多人不服气了。”…,

“…”赵雅琴差点把肺给气炸了,来这看他,那可是天大的面子了。除了那句说她长得有型的话,还稍微顺耳一点。

陈国斌摇头无语一番,拿起电话内线拨过,马上接通。

“周局长,你过来把赵〖书〗记带过去吧。”

周曼玉愣了一下,马上〖兴〗奋不已:“你老婆来这看你了啊?”对那泼辣嗓门,赵雅琴却听得真真切切,特别别扭与恼火。

“少罗嗦,快点过来。再见!”牛气烘烘说完,陈国斌直接挂上,并朝那一脸惊讶的婆娘瞪去一眼“看看人家周局长,多有风度,才不像你,整天把自己的官帽当得好象多大一回事。”

赵雅琴甚是无语,皱眉正sè道:“你和周局长整天就是这样瞎混的?这可是市局,你们都当成什么地方了?”

陈国斌嘴角一撇颇为不屑:“市局稀奇啊,我们互相没意见就行了。当然啦,对外没你想得那么夸张,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放心好了。”

“要是让人知道那都像什么话”赵雅琴仍皱眉,门却被敲了两下,陈国斌“请进”还没说完,周曼玉已经主动推开了门,熟练关上,一脸热情地走了过来“赵〖书〗记,你怎么来了……”

赵〖书〗记随即跟着又去体验了一下周局长的办公环境,总算让陈科长摆脱了被人八卦的yin影。话说回来,陈科长绝对不会比赵雅琴更怕被别人八卦,他只是对赵雅琴如今不太注意影响的新动向有所感触。对她屈尊过来探望,陈科长心里其实也相当感动,就是不太容易受得起。

下班之前,赵雅琴倒是自觉的先行离开了,再次不怕影响被向晓兰护送去了旅游局的资深小区,并成功找到了那里格外开心的梅姨。这晚赵雅琴就打算住这边了,正好明天早上顺便把梅姨带回坪江的〖书〗记之家。

陈国斌先回到家里,随后周曼玉也不要脸地凑了过来,一起为赵雅琴接风一番,异地他乡,别有一番滋味。

睡觉已经约定成俗,同chuáng各自一边。

陈国斌转头望来,总算说了一句好话:“雅琴,谢谢你今天过来看我。”

赵雅琴倒是谦虚:“谈什么,顺便而已。”

陈国斌摇头轻笑,一时有些感慨:“一年多前我在交通局宿舍时,你还只是县长,想不到现在变化就这么大了。真不太敢想象三年以后是什么样的情形啊。”

“什么还只是县长?你那时才是副科。”赵雅琴有些无语,又叹了一口怀念:“其实那时ting开心的。“陈国斌心中触动了一下,轻松说道:“只要心态好,什么时候都能过得开心。而且人都很容易恋旧和贪新,总是以为过去和未来都是好的,就是天天过腻了的现在不好。其实认真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好好珍惜,就比什么都好了。人就是容易生在福中不知福,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赵雅琴一时沉默下来,她感觉那家伙的话有点哲理,并且话里有话。1小会后,她酸酸地冒了一句:“那时住在隔壁最幸福吧?不少字”

迎着她的忿忿目光,陈国斌自嘲一笑不置可否:“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每一天都很美好,只是当时却根本不这么认为。哎,如果现在再对那时耿耿于怀,将来又会追悔莫及,觉得现在的每一天也都很美好。”

赵雅琴忽然认真望着他:“国斌,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受罪?”…,

“不是。”没有犹豫摇头,陈国斌忽然被触动心弦,动情地说:“雅琴,我要非常感谢你,为了一个不争气的我付出了这么多,可我却那么对你。我其实真不是一个好人。”

说完,他扭头偏向了另一侧,眼中总有东西在打转转。

“哎呀。”赵雅琴不知什么时候已到身后,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摇摇,甚是轻巧:“我就随便问一下,你这么ji动做什么?”

陈国斌说不出话,轻轻捏住那只任他捏住的小手,心里顿时一颤。

“国斌,你不要这样好吗?“赵雅琴心里被猛烈莫名触动,眼睛忽然红了,情绪一时失控“那时都怪我。

但是我真的不想放你走,你走了,我会不开心的。我也不想看到你不开心。”她的眼泪汩泣面出。

陈国斌忍不住了,转过身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细心帮擦着眼泪,一边轻哼道:“都当书诏的人了,还哭鼻子,真好意思。”他脸上装着不屑,心里bo澜万千,却又说不了太多。在这一刻,他很想把天捅出一个大窟窿,让它再也不能玩人。

赵雅琴抬头梨雨带huā白过一眼:“讨厌!”只恨不得捶他一顿,可她发现自己还是不够胆。

“好了,雅琴,别胡思『乱』想了,只要认真对待每一天,那就很好了。”陈国斌轻轻一笑,并拍了拍她的背“明天还要早起,睡了吧。”

赵雅琴乖巧地嗯了一声:“国斌,晚安。”说完便把脑袋埋在了那家伙的怀里,她忽然感觉ting羞人的,于是像鸵鸟一样埋得更紧了。

陈国斌愣了一下,轻轻一笑,一边心疼地抱住那颗脑袋“雅琴,晚安。”

一夜好眠,陈国斌非常难得如此塌实,虽然明天总有明天的挑战,但对每个今天他都不想再随便放任自流。如果每个今天都过不好,那就只能在回忆与憧憬中麻醉并浪费一生了,最后仍然在追悔莫及。

早上五点,陈国斌准时醒了过来,望着怀里正香的赵雅琴,他实在不忍心把她叫醒,静静地望着,想让她再稍微多睡一会。

不过赵雅琴在关键时刻的时间观念有时还是很强的,她忽然睁开眼睛,下意识惊出一声:“我要迟到了。哎哟”

被实在受不了的陈国斌给轻轻敲了一下脑袋“哼,当学生很好玩是吧?不少字”

“陈国斌,你”赵雅琴抬头忿忿望来,猛然发现了这等高度难堪的姿势,她马上张嘴准备大啊,却被陈国斌及时捂住了嘴。对昨夜的事,赵雅琴一时记得不太清楚了,还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在楼下夜幕中送走她们乘坐的县委一号车,直到引擎声彻底消失,陈国斌才缓缓走回楼上……

局里正在准备热烈欢迎市领导李丕合同志前来视察工作,而在前面一段时间,李丕合同志一直在省党校进修,总算修成正果被放了出来。!。



。,

165、赵书记的内涵

局办公大楼四楼的小礼堂里,一派热烈气氛,下面坐了上百机关大小群众,听取台上诸位领导的演讲。坐在正中间却是意气风发的李丕合,此时他正在畅谈旅游大战略,要把陵阳打造为一个全新的旅游城市,等等,嘴上说起来总是容易。

陈国斌也有幸坐在台上最靠边的一个位置,虽然偏了一点,毕竟是在台上,身份就有了本质区别,他一边听讲一边不经意观看台下各人的精彩表现,尤其是那些比较有上进心的老大不小的科级干部们,揣摩他们的通俗心理,而对自己能够窃据如此高位颇有感慨,些许自豪,但谈不上骄傲。他有些无奈地发现,她们只要在官场混的目前就比自己高位,全是那么年轻有为,上天也着实太眷顾了一点,就好象是故意要让他没面子一样。[.]

李丕合比较有水平的演讲完毕,成功描述了一个崭新旅游城市的美好前景,全场顿时响起了热烈掌声,随后陈克杰局长又作了一番泛泛而谈,周曼玉也作了报告,陈国斌听得最为仔细,对她正儿八经的表现小小鄙视一番,更有几分佩服。最后倒是轮不到陈国斌发言,总算没让下面的机关群众把屁股给坐烂。

huā后又开小组座谈会,李丕合认真听取了陈国斌等骨干组员对陵阳楼一筠山综合旅游商业圈的最新见解,表示了由衷的称赞与勉励之情,总算结束了这次官方行动。

晚上,陈国斌非常难得主动单独宴请李丕合相的一家够档次的酒店,为这位老领导接了一下风,把酒畅谈一番。他却是知道,这位领导快要入常了,自己也不能太清高老让领导请就不好了。

周五晚赶回坪江之家,陈国斌走下车来望着四周已经熟悉得几乎没感觉的环境,不禁有些感慨,他也记不清到底都回这里多少次了。

熟悉太多,就容易麻木,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

带着感触陈国斌自行开门进屋,习惯了在这个时间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的梅兰香仍像往常那样热情地迎了上来“国斌,快坐好吧。”一边万古不变地伸手想去拿鞋。

陈国斌看到她的手上皮肤因常年的劳作俨然稍微变粗糙了一点,回想起自己一直习惯于鞋来伸脚,饭来张嘴,只知道单方面索取而不怎么懂回报,一时愧疚颇多不禁伸手抱住了其实并不是铁打的梅兰香,感动地说:“梅姨,谢谢你。”

梅兰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虽然有点难堪,仍任那家伙抱着,一边嗔道:“谢什么谢,平时多听梅姨的话,别老惹梅姨生气就好了”

向晓兰正在看电视略微惊讶地转头望了一眼后,马上又淡定了,继续看她的电视。其实她也觉得陈科长平时也太像个老爷了,远甚于赵〖书〗记那位娘娘。

赵雅琴凑巧下楼,看到了那家伙居然抱着梅姨在“撤jiāo”心里顿时感觉怪怪的,一边走过脸上倒甚热情“国斌,就回来了啊。”

“雅琴”陈国斌也热情地招呼一声,甚是自然地松开梅兰香,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尴尬,刚才似乎冲动了一点。

梅兰香有点难堪一边拿鞋嘴上倒是大方:“国斌,快坐好吧。

晓兰,你先去端菜准备吃饭了。”

“诶”向晓兰倒是应得轻快,走得也很快每次为了等那位老爷回来,胃口比较大的她都会有点饿,又不好提前吃。…,

这一顿,陈国斌的胃口更好了几分,让梅兰香看在眼里,开心在心里,其实他平时的胃口向来也不错,这次为了表达一下,吃得更加卖劲。

吃过后,陈国斌又来到书房,检查一下赵雅琴最近的工作状态,如有不好的苗头,就及时提醒纠正一下。

对那次晚上不知哪根劲不对,居然说了那些难堪的话,赵雅琴有些不可思议,此时见到那家伙投过的目光似乎玩味的样子,她就恼羞成怒了:“陈国斌,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没来由被如此,陈国斌一头雾水,只道她脾气也太臭了,顿时皱眉不爽:“赵雅琴,我哪惹到你了?”

赵雅琴却不好提那事,便逮着刚才那一幕忿忿说道:“抱梅姨很舒服是吧?不少字”她发现这事还真有点那个,梅姨其实还是ting年轻有味的,那家伙居然好意思抱。

“你嫉妒啊?”陈国斌撇嘴不屑:“平时你又不多抱抱,梅姨对你付出也很多。”

赵雅琴咬牙恨恨:“都这么大人了还那样,不要脸!”

陈国斌不屑哼道:“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雅琴,县委值班室打电话来了。”楼道忽然传来了梅兰香的喊声。

赵雅琴瞪了那家伙一眼,马上起身,这么晚值班室打电话过来,可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心里一紧,匆匆下楼而去。陈国斌皱了皱眉,同样跟了下去。

但见她在电话上认真交代要通知哪些负责人到达现场后,迅速挂断电话,连忙去换出行的〖书〗记服了,却是城西一处密集的老居民区发大火,火势十分猛烈,猛到需要报告县委〖书〗记的程度,自不会小。

陈国斌不好阻止赵雅琴的亲自披挂上阵,这种场合主要领导到达现场指挥若定还是很有用的。

县委一号车呼啸而去,心系婆娘的陈国斌不动声sè地驾车也远远跟上。

才刚出大院,老远就见那边大片火光冲天,火势着实不小,饶是见多不怪的陈国斌也不禁心紧了一下。

现场一片混『乱』,消防力量太薄弱了,主要依靠附近居民自发扑救,如此积极当然主要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家不被殃及池鱼。

而赵雅琴风风火火一到现场就立即就地设立了指挥丰心,饶是镇定自若,迅速找来已到场的公安局长了解情况,随后陆续赶到的重要负责人马上被有条不紊地分配去指挥扑火、隔离、救人、抢出重要物品等等行动。

见那婆娘临阵不『乱』ting能稳定人心,陈国斌便积极加入扑火队伍,与广大人民群众一起热火朝天。

民兵预备役很快也赶到……

现场秩序渐渐井然。

这场借着风势肆虐起来似不可阻的疯狂大火,在赵〖书〗记的及时果断处置下,却是来得快,消得也快,虽然留下了一大片瓦砾废墟,但未死一人,善后工作也就不那么麻烦了,无家可归的二十几户人家,全被暂时安排到了学校。火灾原因还有待确定。

此役,让陈国斌的印象相当深刻。原先他只是见到赵雅琴在电视上不时出一下风头,习惯了就当她是明星代言人。而现在他则通过对危机处置的现场感受,更加透彻地理解了赵〖书〗记的内涵,确实不是小儿科,感觉到了明显的差距。想起平时自己老那么挖苦她,陈国斌不禁有些惭愧,再一想到大家都那么优秀………,

陈国斌的态度积极不少,更加努力地投入工作,全面系统涉入综合圈的详细研究,并好好整合了一下人力资源,有声有sè。

在做官方面,陈国斌也有所改变,开始注意和领导同事保持密切一点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基本上只管与人无争的做事。陈克杰局长的当家控局能力还不错,陈国斌通常会配合陈局长的步伐,而陈局长也高度重视团结陈国斌与周曼玉共进退的密切关系。事实上,陈局长对这个本家姓的年轻同志的老子也是知道的,还知道他和李丕合的特殊关系,对他的工作却是格外支持。

对那家伙的变化,赵雅琴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周曼玉则被感染一些,正经不少,每天最多只sāo扰两三次,少受了不少气眨眼又过两个多月,快到元旦。在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一段时间后,陈国斌感觉反而轻松了不少。

这天,陈国斌跟着周曼玉来省城出公差,在省旅游局办了点正事。

谈完事出来已是下午五点。

一起上到车内,由陈国斌负责驾驶开出省局。他建议道:“现在还早,我们赶回陵阳吃饭吧。”

“好不容易出来公差一趟,就这么回去太可惜了。”周曼玉却是一脸不乐意。

陈国斌转头瞪去:“那你还想干什么?”

周曼玉嘴角一翘,以为她才三岁小孩“我想找我姑姑玩。”

“那就去找呗。”陈国斌摇头倒是轻巧“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还接什么接。”周曼玉却热情邀请:“你也一起啦,跟着我在这边,还能让你去住宾馆不成。我姑姑对你的印象还是ting不错的,那地方反正也不小……”

客气几下后,陈国斌拗不过她的高度热情。其实他也想多呆一会感受生活,而不是老那么来去匆匆忙忙。

随后周曼玉给她姑姑打了一个公用电话说明情况,得到了积极回应……………,

还是那个小区,周春梅大大方方开门迎接了他们,一脸笑容:“曼玉,国斌,来了啊。”

“姑姑,我想死你了。”周曼玉一进门便扑进周春梅的怀抱,来了一个热情的见面礼。

陈国斌在后关门,一边点头礼貌道:“周阿姨,打扰了。”

“又不是外人,讲什么客气,先坐吧。”周春梅大方说着,目光中则有些无奈,又拍了拍那枯得不行的宝贝侄女的背“哎呀,都这么大人了,还一点都不注意影响。快点松开!”周曼玉欢快地嗯了一声,照着周春梅的额上又是一啵,只得回一对大白眼。

三人自力更生,团结协作,终于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饭菜。他们并一起谈了下对陵阳旅游的宣传问题,公si两不误。!。



。,

166、雅琴准备调来市政府

“姑姑,我们一起去洗澡吧?不少字”吃过休息一会后,周晏玉在卧室衣柜翻出她放在这的备用睡衣等等,一边饶是习惯地喊。

周春梅正在客厅里与陈国斌坐着聊天,闻言不禁有些恼羞不堪,回道:“姑姑等会再洗,你先去吧。”她很想拧那侄女一屁股。[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哎呀,有什么,国斌又不是外人,我可是她姐。”周曼玉嘴上说得轻巧,倒没继续勉强,自个拿着换洗衣服走了出来,和俩人打过招呼便迫不及待地进到放有超级浴缸的浴室里泡泡去了。

同春梅摇头苦笑了一下,随即和陈国斌会意对视一眼,起身一起默契地来到远一点的卧室门口,伸手互相拥抱,闭眼陶醉享受一番。他们有些时间没一起了。

“曼玉怀疑我有男人了。”小会后,周春梅忽然轻轻说出。

陈国斌并没感到意外,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多想,坦然就好。”周春梅嗯了一声,又道:“我现在已经能乐观生活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彷徨。国斌,谢谢你。”她抬起头,目光殷切望着他的眼睛。

陈国斌心中微微一怔,又把她抱住,轻嗔一声:“又胡思『乱』想了。”他听出了她话里的一点意思。

“我想你轻松一点,不要因为我而有压力,那样我也会有压力的。”周春梅柔声说着。

陈国斌不禁抱紧了她一点,他发现,似乎每个人都比他想象的要容易变成熟。

周春梅继续柔声说:“国斌,以后少来一点吧,不要有包搬。我现在真的能开心了。”

陈国斌用力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

这夜,陈国斌很晚才睡着。对周春梅状况的积极变化,他颇感欣慰,他最担心的就是那种痛苦的彷徨。先前多次,他就已经感受到她这种趋好的变化了。而对周春梅显然并非一时才有的这个认真想法,陈国斌选择了尊重,但不会真正彻底,尽管他知道少来一点的更深涵义,这只是不绝情的说法而已。

周曼玉与她姑姑睡在了一起,她的鼻子对一种味道特别敏感。

她几周前就在chuáng上闻到了那个坏家伙留下的尽管很淡的味道。虽然非常惊讶与意外,周曼玉却在心里默默接受了事实,她相信她姑姑总有她姑姑的理由,至少不用再老是莫名痛苦挣扎了。而对那个特不害臊的坏家伙,周曼玉则打算加强看管,不让他的心思更huā,她也相信他在本质上好的。

最近一段时间,董依凝每周都会去林诗蕾家里好几次,一起做饭一起吃,她喜欢林诗蕾身上的那股高雅的气质。不过更多的,董依凝却是想通过把林诗蕾更加吃透,来看到陈国斌奚多的一面。

董依凝已经知道林诗蕾的身份,虽然她装着不知道。而如此身价不可估量的人物,却偏偏和陈国斌有着非常特殊的深度关系。董依凝记得很早以前,她姐还在陵阳时,就已经看到林诗蕾去过隔壁陈国斌的家。

这些并不是主要的,董依凝却是明白景程集团的迅速壮大与她的公司差不多是在同一个时期,并且内中有些熟悉的痕迹,她很自然认为这当中有陈国斌的影子。

董依凝想要确切弄清楚,陈国斌到底为什么要参与其中,到底是不是为了她们姐妹。如果是,为什么他又要去做那种羞事。而像林诗蕾如此优秀的人物,肯定也不会那么容易和一个品行低劣的人成为那种深层次的知心朋友。

甚至,在一段时间里,董依凝还发现本来的强力竞争对手,几次似乎都让着她,让她占了不少便宜。她怀疑那个像传说一样的公司也跟陈国斌有关。

董依凝有太多想弄明白的情况。不弄明白,她就憋得慌一向来都是如此……………,

赵雅琴最近比较热衷于跑关系,害得陈国斌也经常跟着跑1尽管他们并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个周六,赵雅琴便又想着去拜访徐书雁,而在打电话预约时,听到那边的徐书雁似乎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爽然欢迎。…,

“又去见她啊?”头大归头大,陈国斌还是受不了那婆娘软磨硬泡的请求,答应跟她一起去见徐阿姨。而自从调到市旅游局当了市局领导,和徐市长有了比较搭上边的隶属关系后,陈国斌便觉得打交道比较累了。他受不了徐市长当自己比较搭边的上司,那感觉就是别扭。

至于赵雅琴如此积极活动,陈国斌却是明白,她过段时间要提一提了,准备上到市里去当对她感觉不错的徐书雁的大管家市『政府』秘书长,倒不会成为他的直属上司,大路朝天,各干各的。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变化。

而原先陈正南所提及赵雅琴在卸任县委〖书〗记就去读博士后兼计划生育的不靠谱一事,看来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暂时让道于抓战机抢升了毕竟空出一个秘书长的位置也是需要机缘的,而入党组的市『政府』秘书长那可是市领导了。

出门上路,陈国斌发现赵雅琴的目光里对窗外的坪江大地有些留恋,不禁摇头。他可不认为她真舍不得调到上面去。

陈国斌嘴角一撇甚是轻巧:“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你以前就是这样安慰我的。”赵雅琴这会觉悟倒是很高,回头正sè几分“没确定的事不要随便『乱』说。”

陈国斌忿忿一眼:“知道了,赵〖书〗记!”赵雅琴咯咯一笑,先前却是玩笑。她又感慨并遗憾道:“真要调走,还是会有点舍不得。很多工作都还没来得及开展。”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会后继有人继续完成你的未竟之业的。这么大好的形势,是不会随便毁掉的。”陈国斌说得甚是轻巧,他相信已被香yin干部衍生半边天的坪江基业,是不会白白送人的。

赵雅琴轻叹了一口,目光殷切鼓励:“国斌,你也要加油了。”“你还想我坐什么火箭?”陈国斌却不怎么领情,眉『毛』一甩“真要蹭蹭地飞上去,你就不会这么坐着说话也不腰疼了。工作还是要脚踏实地得好。”

“哼……”

俩人来到徐市长的家里,意外发现董婉凝和董依凝也在,她们也刚来没多久。赵雅琴这下明白那时徐书雁为什么会稍微迟疑一下了,对她不说明情况的做法还是有一点点耿耿于怀。

徐书雁倒是不认为,说明一下有什么必要。她也不认为,刻意阻止那俩人见面有什么意义,一切还得靠自觉。

双方都显得有些意外,互相热情招呼。像赵雅琴,自从几个月前那次坪江一别,都还没和董婉凝姐妹见过面,久别重逢,却是不免有点ji动一还太早了点,她马上就会受不了。陈国斌也有相当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们,对她们的精神状况感到欣慰,平时吃睡应该不错。

“婉凝,这段时间在新阳那边工作感觉怎么样”挨着坐下,赵雅琴关切地问起,董婉凝回得也很热切。

“姐夫,你这个科长的帽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脱掉啊?”董依凝却一副童言无忌的样子,笑着调侃起来了某人,她心里总不舒服,总要找点发泄“转了一大圈回来,还是个科长,再这样赵大姐可就要远走高飞了,要抓紧一点追上去啊。”

各人均甚无奈,对董依凝的说话特点倒是习以为常了,不过董婉凝和陈国斌知道她是故意的。

董婉凝狠狠瞪了一眼:“依凝,说话注意讲点礼貌!哪有赵大姐长赵大姐短挂在悄上的?”

董依凝却振振有辞:“挂嘴上总比挂心里好。哎哟”她马上便遭到旁边那姐毫不留情的一屁股“让你再顶嘴!”

这才总算让忿忿不已的赵雅琴稍微解了点气,她对那赵大姐的乡下头衔可一直是高度耿耿于怀。

徐书雁则皱眉袒护道:“婉凝,对妹妹怎么老这样”这位领导对赵大姐的头衔倒觉得比较入耳。

陈国斌倒是不以为意,对如此和谐的表面关系,他已经非常满足了。无论真假,他都不想看到董依凝那绝望透顶的伤心目光。

如此一闹,气氛却是轻松多了,特别是徐书雁的脸好看不少,她其实也不想老拉着个官脸,就是需要一点催化才能进入融洽状态。

“雅琴准备调来市『政府』当秘书?……”听到徐书雁并不避嫌的如此说出,董婉凝马上热切望过,并表达了由衷的祝福:“雅琴姐,国斌,祝贺你们又能团聚了。”她确实为他们感到高兴。

“谢谢婉凝”赵雅琴果断受用了。陈国斌则微笑着点了点头,让董婉凝看到一个她乐于看到的轻松的他。

“姐夫,我也祝你和赵大姐团聚愉快,天天都腻在一起。”董依凝笑着同样表达了由衷的祝福,就是用词总带一点刺。在她看来,两地分居的问题就是那个便宜姐夫在外『乱』来的温chuáng,她不希望这样的温chuáng存在。

“依凝”董婉凝的大姐大脾气看着很大,可她心里其实也和陈国斌一样,看到董依凝带点刺,比带伤要好受多了。尽管她还不知道那妹妹为什么如此。

赵雅琴发现自己对尖酸刻薄的董依凝实在快受不了,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她了。不过赵雅琴心里马上“明白”是因为她那姐没能抢过。想到这,赵雅琴便不禁很有些气愤,却又很解气!。



。,

167、总比贪污受贿要好多了

离学校放寒假不是很久了,陈国斌打算再去一趟省西山区去探望那里的姐姐和姐夫,看看他们到底都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几个月前从新阳快到调到陵阳之际,陈国斌倒是接过姐姐陈艺蓉打来的一次电话,说是暂时没有老师愿去学校,还得再等等,结果一直等到现在也没个信,那时陈国斌倒已说过将要调动工作的事,并另外给了一个联系电话,那个电话却是阳光扶贫基金的一位负责人。

至于这个阳光扶贫基金,则是陈国斌事先为陈艺蓉和郑献勇二人准备的小舞台,就设在星城,是他从国雄和景程两个公司狮子小开口各要了三百万善款,并委托林诗蕾创建的,已经小试牛刀干了几件不大不小的好事,主要针对贫困地区,扶贫不扶富。

周五晚上回到估计也呆不了多久的坪江之家,有所想法的陈国斌便向赵雅琴没头没尾地说:“雅琴,明后两天就跟我一去看我姐吧,顺便放松一下。别老是工作和跑关系。”

“你姐?”赵雅琴有些莫名其妙,马上便皱眉“又在哪里认什么姐了?”她并不知道那家伙还有姐姐,事实上,这事本来就没什么人知道。

“哼,你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陈国斌恨恨瞪了一眼,解释道:“……”

赵雅琴总算听明白了,在惊讶的同时甚是积极:“怎么不早说,那肯定要去看啊……”

根据那家伙的交代,次日很早赵雅琴就起了chuáng,打扮得比较清纯(这是她的自觉行为。没人唆使)。省得被看成是那家伙的姐姐,丢死人了。陈国斌这次见过后仔细打量了她几眼,表现出比较满意的样子,而赵雅琴虽然脸上不领情,心里倒ting受用,同时让梅兰香好好准备了见人的一大堆礼物。对这次重要的特殊探望,赵雅琴却是相当重视。

梅兰香也有一点跃跃yu试,陈国斌综合考虑了一下。还是没带上她,等往后有空出去再说了。山里条件可不怎么好,而陈国斌这次带赵雅琴过去,就有一定的忆苦思甜的意味,让她这位jiāo生惯养的大小姐受到一点点感化,别整天生在福中不知福。

听说要进大山,赵雅琴还是ting期待的,她见稀奇就是少了点。

漫漫长路上,俩人说了不少。

在谈到对新工作的展望时,陈国斌不忘以过来人的身份认真教导了一番。赵大小姐以前可是没当过管家的。

他一脸语重心长:“雅琴,以后当这个市『政府』秘书长,可就不比在坪江当〖书〗记了。要注意低调一点,该夹着尾巴还得夹着尾巴。当然也不能装孙子。深刻体会到为领导服务的艰辛,等你以后再当领导时,就能更懂得别人的艰辛了。特别是徐市长可不好伺候,你别看她平时偶尔还好说话,真成了她身边的工作人员,那要求是很严格的。以前婉凝当她秘书时就没少挨过……”

虽然不中耳。赵雅琴还是耐心听了进去。她其实也无奈,奈何资历还太浅,一步登不了天,只能先熬熬了。而瞧着某人这会牛气烘烘的教师爷架势,赵雅琴很自然联想到了他以前在某地当过一段县政办主任的“辉煌”经历,明显有报复她当时一番打趣的意味。哼……

在最后一段跋山涉水的“羊肠”路上,赵雅琴不免被震惊一番。虽然听陈国斌说过这里很落后,但耳闻目睹后还是很出乎她的意料,屁股可没被颠着好好受了一把,好歹稀奇还能产生〖兴〗奋,又被那家伙奚落一番就郁闷了,终于成功穿过那个小村并冲上了山冈上的那所学校,赵雅琴这才感到豁然开朗的惬意,觉得在这呆着也ting不错的——呆几天她就知道味道有多好了。…,

听到外面渐近的引擎声,正在屋里批改作业的陈艺蓉二人连忙出门迎接。

“姐姐,姐夫。”陈国斌下车略有心酸地拉住了陈艺蓉的手,朝二人热情地打过招呼,旁边的赵雅琴也跟着他如是叫着,居然有点羞答答的样子。

陈艺蓉特别惊讶眼前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可爱女孩,虽然猜想应该就是弟媳fu,她还是没有贸然当真,万一弄错就尴尬了,笑容可掬地点了下头。

陈国斌及时主动热情介绍:“这是我妻子雅琴……”他发现那婆娘这会一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脸上居然还微微发红,而那时在救火现场又是那么临危不『乱』,简直就是……

陈艺蓉马上就对这个漂亮有型的弟媳fu喜欢到了家,拉着热情寒暄,让赵雅琴甚感温暖,就是对屋里的高度简陋感到心酸,她这下总算深刻了几年如一日是什么样的一番情形了,可不像她所想的来这旅游几天。

陈国斌则和郑献勇一起当起了搬运工,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很多东西……

四人坐在小板凳上,围着小木桌一起吃晚饭。摆上了带来的不少熟食,却还算丰盛,郑献勇的胃口格外不错,被陈艺蓉暗中瞪了好几眼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赵雅琴已经勉强适应了这里的特殊环境,虽然那家伙没说他姐和姐夫为什么呆这里这么久,她却是十分敬佩。而对那家伙家里个个都有特点,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雅琴,你现在还在坪江工作吧?不少字”陈艺蓉关心地望来,有些遗憾:“国斌现在调回了陵阳,你要是也调上去就好了。俩口子其实只要在一起,在哪呆着都能开心。”她一边深情地望了虽然有点木讷、但一直和她心贴心的郑献勇,他的目光里同样也满是深情。

陈国斌心中一动,旋即释然。

赵雅琴也看到了,很有些触动。她嘴上倒是轻巧:“我快要调上去和国斌一起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陈艺蓉一时显得格外欣慰“我家国斌可真有福气,能娶到雅琴你这么好的妻子。”她一边又板起了脸。“国斌。可要好好珍惜雅琴。哼,这么远,你还让雅琴跟着过来受苦。”

“没事啦,姐姐。我喜欢出来跑一下,平时工作ting闷的。”赵雅琴甚是轻松并乖巧地说,尽管经过近八个小时的奔bo,她的屁股还真有点酸。

对赵雅琴如此清纯的一面,陈国斌也是无奈。他知道她这会主观上不是刻意要装什么,但客观上却会让人有扮猪的感觉。陈国斌打算适时主动向那姐说明情况,不对身份藏着掖着,闹得最后大惊小怪就不好了,毕竟这可是自家人。

“对了,姐姐,姐夫,你们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动静?”陈国斌微微皱眉问起“眨眼就又过一个学期了。”

陈艺蓉无奈地叹了一口:“一直没老师愿意来这,我和你们姐夫丢不下这里的孩子啊。”

赵雅琴眨了眨眼。马上明白了那家伙事先并未说明的意图,并不只是来这边探望如此简单。

她脸上严肃几分,不知不觉官僚作风发作了:“你们县教育局都怎么回事?这学校太破旧了,早就该重建。并且教六个年级,单靠两个老师也根本不够……”

陈艺蓉和郑献勇有些惊讶那位弟媳fu在不经意间所展现出的强大气场,俨然变了一个人。…,

陈国斌就知道那婆娘忘记了身份,马上不耐地瞪过一眼:“雅琴,你就别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陈艺蓉又朝他严厉瞪了一眼:“国斌,跟雅琴有这么说话的?”让赵雅琴刚冒起的一点火气迅速消掉了。

陈国斌笑了笑暂时熄火。心里则对又找到了靠山的那婆娘不禁忿忿一番。

一会,他又认真望过提道:“我那朋友在省城已成立了一家扶贫xing质的慈善机构,正等着姐姐和姐夫你们过去帮忙。这里就不要再拖了,回头我叫两个志愿者先过来顶一下吧。另外,我觉得这个地方符合慈善机构的帮扶条件,你们过去可以积极多做一下工作,争取把这里的路和学校都修好。比呆在这的意义要大多了。条件得到切实改善后,不愁没老师来……”

陈艺蓉和郑献勇均动心,而对陈国斌的能力他们上次就已经感受过了,相信他所说的。他们在这里呆久了却是很有感情,能修好一直耿耿于怀的学校和那条路,走得也就心安理得多了。

“志愿者能适应这里吗?”。陈艺蓉却不禁担心。

陈国斌轻松笑着:“没几把刷子哪能做志愿者,又不是一直呆这,暂时轮着过来没什么的。姐姐,你明天就先和我们去省城吧,我在那给你介绍一下,你到时直接带志愿者过来,然后你和姐夫就一起去省城。离过年也不是很久,今年该团圆一下了。”

他说着不经意,心中bo澜却是不小,陈艺蓉二人则感觉有些突兀,但见陈国斌的自若表现,他们又不禁释然很多,去面对那个异常严厉的爸的勇气倍增。这么多年不去,他们并非真的完全没时间,而对当年的陈正南总有一点耿耿于怀。

赵雅琴有些古怪地望了那家伙一眼,没多说什么,她打算单独一起时再问。先前听那家伙的意思,那家慈善机构好象就是他的一样,他喊修路就修路,而对来村里的这条路,赵雅琴也能估计出没几十万准不行。她就不知道那家伙在外到底做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生怕他把心给弄野了。

赵雅琴也积极帮着劝说陈艺蓉二人走出大山,他们终究欣然同意,而明天大早除郑献勇暂时呆着外,其余三人将一起出山……

入夜,无论陈国斌怎么反对,终究未能顶住陈艺蓉非常坚决的好意,他只好和赵雅琴一起挤在了那张窄小的木chuáng上,虽然下面铺了一层棉被,还是硬邦邦的——赵大小姐的感觉。

陈艺蓉二人则在教室打了个铺。

窗外风声不小,俨有几分寒意。

赵雅琴倒不是因为怕冷才紧挨着那家伙,而是chuáng小了点。当然,在这等荒僻之地,赵大小姐听着那风声像鬼叫一样,其实还是ting胆战心惊的,一个人绝对不敢睡一间房,她不禁挤得更紧了,嘴上则抱怨chuáng怎么这么这么小,反正就不会说她怕鬼。

“国斌,那家慈善机构到底是怎么回事?”昏黄灯光下,赵雅琴忽然皱眉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家伙不知藏了多少事的眼睛“你在外面没做什么坏事吧?不少字”

陈国斌没好气哼:“做慈善被你说成做坏事,你可真够能耐的。”

赵雅琴一时没空和他扯嘴皮子,本着直觉,继续严肃追问:“你在林诗蕾的公司是不是有股份?”她倒知道林诗蕾是开公司的,也知道董依凝是开公司的,就不知道她们开了什么公司,总归不是无证经营的地下小作坊。…,

陈国斌笑着不置可否解释道:“我和诗蕾是说得上话的朋友,她比较热衷于慈善事业,我这又不是正好帮我姐他们找出路嘛,他们出去就不一样了,多少也要做出一点样子。就从中斡旋了一下。”

赵雅琴瞪了瞪眼不爽:“跟她有多说得上话?”想着林诗蕾那清高的样子,赵雅琴这会就想咬牙,能随便帮着砸钱玩慈善,她可不认为就说得上话的层次。

陈国斌额上微皱:“雅琴,不要胡『乱』猜测。我在外面有自己的一点点事业,这个你应该要知道,我这次带你过来也没瞒你。具体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我又不做违法勾当,没有入股。”说着,他又叹了一口:“唉,在官场混,清清白白可不容易,手里有点权,总会有人惦记。在外帮出点金点子合法赚点外快,总比贪污受贿要好多了。”

雅琴忿忿一番,认真告诫:“国斌,要注意把精力huā在正经工作上,对外面的事少关心一点。做官的,哪有时间做兼职。”她虽然想知道更多一点,却知道那家伙不想说更多,便也识趣没多问,以后再多注意一下。不过她对那家伙出歪点子的能力倒还是相信的,就不知道能挣几个钱。

陈国斌心里有些感动,就是对她生怕被鬼叼走的胆小样,实在无语,任她挨着更紧……

次日,在经过好几个小时的奔bo后,下午,陈国斌终于把车开进了高楼林立、一派繁荣似锦的星城,让陈艺蓉一时有点不太适应,变化着实太大了。

赵雅琴也有点不太适应,转了一圈回来,她发现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



。,

168、为人民服务的小小公仆

《官妻》

陈国斌直接把车开到阳光扶贫基金的总部——一幢比较普通的带院子的三层小楼,随即领着陈艺蓉参观并介绍了一下。赵雅琴也饶有兴致跟着,她也是有爱心的,见过展示栏的一些比较感人的活动照片后,对那家伙的做法马上便理解多了。

地方虽然不大,但部门齐全,其中策划中心别具一格,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渲染真情很有一套。这天却是周末,三十余名工作人员只有几个人在值班。

在一间副主任办公室,陈国斌找到了知道他底细的一名钟姓中年女人,并为陈艺蓉重点介绍了一番。随即在陈国斌的授权下,陈艺蓉却是摇身一变,成为领导这个基金组织的主任,受到了早知道一点情况的贺姐的热情欢迎,她们却又都是有爱心人士,人以群分,很容易就熟悉了,相约明天再详谈。

回到车上,与赵雅琴一起在后排坐下,陈艺蓉仍然感觉有点像是在做梦,从大山深处的一名教师跳到一个在她看来可不简单的基金组织当负责人,这个跨度的确太大了点。她越发有些惶恐,皱眉提出:“国斌,这样不合适吧。我还一点经验都没有,怎么挑得了这么重的担子?”

“没关系的,我相信姐姐能做好的。”陈国斌一边开车,却是一脸轻松,“基金的体系现在已经比较完善,能够严整有序运作,姐姐和姐夫你们很容易就能适应情况入手,习惯就好了。”他就是要赶原本是天鹅的鸭子上架。

坐在旁边的赵雅琴也热情地拉住陈艺蓉的手,夫唱fù合:“姐姐你就不要谦虚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晚饭吧。”陈国斌从后视镜里望了后排关系甚密的她们一眼。甚是随意地提出。

“好的。”陈艺蓉点了点头。倒是没客气,在省城这里她发现自己就像一叶孤舟,只能暂时听从安排了。不过陈艺蓉下了决心,加紧适应全新的情况,而新的特殊身份则让她有了很强的责任感,心态亦迅速发生了重大变化,和早上出门时已有天壤之别,她发现很难再回去当老师了。

赵雅琴有点纳闷。感觉那家伙像是在搞突袭,倒没点破,由他驾车奔向陈正南所住的地方。赵雅琴一边热情地和旁边的姐姐说着省城的新鲜事。

陈国斌则实在有点受不了赵大小姐,事实上,她比陈艺蓉要大几岁,居然也能姐姐长姐姐短叫得那么亲切自然,真以为她还很小一样,当然,陈国斌心里其实还是比较欣慰的。而陈艺蓉先前瞧着赵雅琴虽然样子年轻,感觉却应该比那弟弟要大。识趣没问过年龄这个可能比较敏感的问题。

陈国斌这会却热情提道:“姐姐,雅琴其实可不简单了,是干大事的人哦。”

“哦……”闻言,陈艺蓉惊讶望着旁边这位她就感觉不会很简单的弟媳fù。

赵雅琴谦虚地笑:“姐姐。你别听国斌瞎说了,我就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小小公仆而已。”她心里还是tǐng自豪的。

陈国斌在心里对她假惺惺的谦虚予以小小鄙视,继续轻松说道:“姐姐,你可不要太吃惊啊,雅琴现在就在坪江当县委书记呢,准备要调到市里去当市政府秘书长了。”

“啊——”陈艺蓉被雷大了。嘴巴一时合不拢,不可思议望着那位还有点不好意思的高官弟媳fù,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对县委书记的概念,陈艺蓉可绝不陌生,当年那个父亲就是县委书记,就像神一样的存在,如今这个弟媳fù居然……陈艺蓉更加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今天走出大山后她的惊讶太多了。

事实上,陈国斌就觉得尽快让那姐姐代入新环境要好,惊讶习惯了就好,见怪不怪,适应最快,这些年呆在山里多了,就需要来个大的跳跃。而陈国斌自己也是实在没多少时间,去一趟那边山里可不容易,快过年了,他希望一鼓作气就把姐姐、姐夫出山的事搞定,甚至把比较有杀伤力的赵雅琴都带上了。…,

“雅琴,你多大了?”陈艺蓉愣了好一会,总算想起了问这个问题。县委书记能随便让一个姑娘当么?

没等赵雅琴不好意思开口,陈国斌主动大方帮着回道:“雅琴三十一了,不过还是tǐng年轻的。姐姐你就不用客气了,她叫你姐姐那是应该的。”

赵雅琴心里不爽那家伙的语气,嘴上却甚乖巧:“是啊,姐姐,你是国斌的姐姐,那当然就是我的姐姐了。”其实她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叫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人做姐姐,不过好象又还tǐng习惯的。

陈艺蓉渐渐回过神来,越发感觉非常幸福,居然有如此一个超级不同凡响的弟媳fù,她更加喜欢上了,心里亦非常自豪。我弟媳可是县委书记!当老师的心态则更淡了几分,陈艺蓉也想做出一点成就。

陈艺蓉还沉浸在先前的惊讶之中,陈国斌已经把一张通行证翻出放在挡风玻璃显眼处,畅通无阻地开进了陈正南所住的院子。他认为在非常难得的团聚之前,让父母和姐姐事先有太多的心理准备反而会有不小压力,所以打算突然一点,而那位赵大小姐总算不太笨,看得明白并懂得配合。

直到下车后陈国斌敲响了门,听到里面传出一个无比熟悉亲切的声音:“谁啊?”

还有点发愣怎么来这里吃饭的陈艺蓉才猛然反应过来,顿时怔住了,眼中晶莹闪动。这一刻,来得太突然了,不过她此时却没有多么复杂的想法,只想扑到屋里那人的怀里,表达她其实很浓的思念之情。

一旁的赵雅琴拉着她的手,甚是热情地回:“妈,是我们。”

“雅琴啊?”何丽萍感到格外意外与开心,她马上一脸笑容打开了门。一眼却望见了那个已然脱掉几分稚气变成熟不少、不知已有多少年没见过的女儿。顿时愣住了,眼睛迅速红了“艺蓉——”

“妈——”

母女二人就在门口上演了久别重逢的感人一幕,热泪满眶,紧紧抱在了一起,千言万语,化做拥抱的伟大力量,似有万水千山的长期隔阂顿消。

陈国斌与赵雅琴亦甚感动。

“艺蓉,快进屋吧。”何丽萍脸上还挂着惊喜过度的眼泪。紧紧拉着陈艺蓉的手,生怕她又不见了。

陈正南听到动静后从书房急匆匆走了出来,他的心里也有着太多的jī动,不再讲什么面子了。而乍一见到这个脸上满是欢喜、俨然老了几分的父亲,陈艺蓉心中一痛,jī动地叫了一声爸。本来她认为会很难叫出……

陈艺蓉被何丽萍和赵雅琴紧挨着一起坐在沙发上,浓浓思念化做亲切家常。

陈正南和何丽萍已经得知了女儿、女婿终于要走出大山,并来省城做慈善事业的情况,格外欣慰。期间,陈正南不经意地朝那个只做不说的儿子怪异地望了几眼。倒没说什么,对他如此用心良苦还是很有感触的,只道他终于成熟了一点。

陈艺蓉迅速融入到了温暖的家庭之中,一切是那么自然而然。格外受宠若惊。她并发现那个父亲真的变化很大,甚是亲切,与过去几乎判若俩人,同时也知道那个父亲如今已不一样的重要身份,感慨颇多。陈艺蓉的顾虑一下消掉了,她感觉就算带着郑献勇也能随时回来轻松见父母。而先前她还想着好好做出一点成就,再回来见父母的。

由于明天还要赶早回去上班,并且这两天路上奔bō艰辛,吃过晚饭后,何丽萍早早便让赵雅琴和陈国斌去洗掉了风尘仆仆,然后轰进新房睡觉。何丽萍自己则和陈艺蓉睡在一张chuáng上,母女俩还有无数话想要互相倾诉。至于陈正南就只能独守空房了。他非常心甘情愿,欣慰颇多。对把心几乎都放在了大山深处的女儿能够回来,陈正南一直没抱什么希望,他知道那个女儿的xìng子很犟,当年又说重了她几句,没曾想那儿子倒还tǐng能做非常有针对xìng的思想工作,如此轻易就弥补了这个最大的遗憾之一——再一个遗憾就是抱孙子了。…,

“哎呀。”走到软和无比的宽大席梦丝旁,刚洗过澡感到浑身发软的赵雅琴就仰面直tǐngtǐng地躺倒下去,舒服得不行,这两天她可没少受旅途奔bō的折腾,却格外开心。

瞅了比较没形象的赵大小姐一眼,陈国斌心里有些异样,也懒得提醒,走到旁边坐下,一边亲切地说:“雅琴,这两天辛苦你了。趴过去,我帮你按按吧,省得到时腰酸背疼影响工作。”

“嗯,那就麻烦啦。”赵雅琴倒是tǐng讲客气的,欢快应着迅速翻了个身,她还是tǐng懂享受的。

舒服地嗯嗯啊啊一番,赵雅琴不知不觉睡着过去,她确实累了。

陈国斌小心地把她的身子摆正,静静欣赏一会大小姐的风采后,摇头感触不小,就在旁边躺下,赵雅琴则下意识地动了下身子,挨得更紧,睡得更香了……

晨间薄雾下,陈国斌在新塘下了七号国道,收费站外那辆由向晓兰驾驶的县委一号车已经等了一会。

“雅琴,要注意劳逸结合,坚持锻炼身体,睡眠保证充分……”陈国斌开到一号车旁边停下,一边朝副驾上的赵雅琴老生常谈交代道——这样的交代已有些日子没有过了。

“知道了。”赵雅琴心里感动,却又不太乐意地哼哼一番,“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再见……”赶紧推门下车逃命,正好梅兰香提个包也下了一号车走来,拥抱亲热一番。

即将成为赵书记美好回忆的县委一号车,带着她沿着辉煌的新坪公路驶向了正日新月异的坪江。陈国斌则驾车返回七号国道朝同样快速变化发展中的陵阳驶去……!。

169、赵书记告别了坪江

《官妻》

元旦刚过,年前紧张的年度总结工作总算告了一个段落,闲下了一点。

冬季昼短夜长,下午五点半下班,回到旅游局机关小区的干部之家时,外边天sè便已暗了下来,天气倒还不算冷。

厨房里此时却是一片热火朝天,但听噼里啪啦不亦乐乎,阵阵香味飘出扑鼻而来,让刚刚放下公文包的陈国斌领导同志好好陶醉享受了一番。

眼下赵雅琴还没调来市里,不过马上就快了,陈国斌住在这里的时日已然不多,所以这会便格外珍惜。其实平时情况基本都这样,只是早习惯了,快要走时才想起弥足珍贵。

他轻快走向厨房,很快便见到两位阿姨忙碌的身影,其中除了他家的梅姨外,周曼玉家的蓝姨已在,这种情形早就存在了。每次梅兰姨在这边时,蓝姨便会过来一起做饭,省事多了,并且阿姨之间的共同语言还是比较多的,她们对照顾两位人小级别不小的领导,亦特别卖力,格外幸福,当然也很自豪。

“好香啊。”陈国斌一脸夸张地走到她们旁边卖了个乖,使劲闻了闻,更加惬意,“梅姨,蓝姨,辛苦你们了。”

梅兰香回头便是一个白眼丢过,满是怜爱地嗔:“好了好了,别站在这碍手碍脚的,该干嘛干嘛去。”她照顾得无微不至,都只差没帮那家伙洗澡了。

蓝姨只是呵呵地笑,对梅兰香如此疼爱陈国斌,也是格外感慨。

“哇,好香啊。”周曼玉紧接着也跑来了厨房。比陈国斌更加夸张更会卖乖。充分利用了女xìng特权,分别从后面抱了两位阿姨一下,让她们美得不行。周曼玉却是紧随陈国斌之后不远回来的,陈国斌并没有随手关上外面客厅的门。

俩人很幸福地被一起轰出了厨房,没点坐相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一边无聊扯淡。

比起过去在县里,如今挑大梁的周曼玉的工作自要忙出不少,不过sī下仍甚随意。反正在陈国斌的面前,她就那副德xìng,大家彼此彼此。

眼下,周曼玉的心情忽然又不怎么好了。想着旁边那家伙就快结束与老婆两地分居的日子,周曼玉的心情就格外复杂,一方面她还是为他们俩口子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她却将失去目前已经习惯了的这种快乐时光,不免有几分失落,而想起她姑姑,周曼玉的心情还要更加复杂。一段时间以来,她在那姑姑的chuáng上已然很难闻到那家伙的特殊气味了。

周曼玉叹了一口望着那家伙,酸酸地说:“国斌,你可就快有好日子过了。以后天天都可以抱着你那大老婆睡觉。”

陈国斌却知她sī下说话的特点。轻松笑道:“其实天天抱着也未必好,做周末夫妻tǐng不错的。”他心里则有些苦笑,抱着赵雅琴睡可不特别好受,那婆娘mímí糊糊时让他抱着可以,乱mō那可不得了,他可是清楚的。

“对啊。我也觉得。”周曼玉亦深有同感,以为她很有经验的样子,带着一丝嫉妒恨恨说道:“而且你老婆身材也太惹火了,天天一起睡对你身体可不好。国斌,你以后可要注意节制点啊,别弄得到时上班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她说这番话,除了一般提醒。也是不想那家伙把外面的给忘记了。

俩人说话虽不怎么讲究,陈国斌还是感到有些刺耳,忿忿瞪过一眼:“哼,你个女孩子家家说这也不害臊。放心好了,我家雅琴乖得很,才不会像你想得那样。”

瞧着她脸上不开心的样子,陈国斌又轻巧地笑:“还舍不得我搬走啊?往后你可以随时来我家蹭饭吃的,反正梅姨又不嫌弃你。”

“谁舍不得你了?臭美!”周曼玉哼哼不已,又叹了一口,“我要老去蹭饭吃,你老婆会有意见的。”

陈国斌大方地说:“她才没那么小气。”

“才怪了。”周曼玉撇嘴,“见到个女人就提防要紧,醋味浓得很。”…,

陈国斌摇头一笑不置可否:“她对你可算不错的,我们关系这么硬,她也没说什么,那可是把你当我姐看的。”

周曼玉自嘲一声郁郁寡欢:“那是因为我没魅力,引不起她的警惕。”

“瞎说。”陈国斌认真打量了她一番,煞有介事地强调道:“曼玉你在我们陵阳市旅游局绝对是无人可敌的局花。”省掉了泼辣二字。事实上,在一些重要会议上,周曼玉可没少展示过她的大嗓门,弄得不少领导同志都不太愿意和她正面交锋了。

“哼,油嘴滑舌。”周曼玉白眼嗔着,心里倒格外受用,那家伙可是不会轻易夸人的,通常都是损人。

“国斌,曼玉,开饭了。”厨房里俨然传来了梅兰香的热切喊声。

“来了来了。”俩人欢快应着起身争先恐后,甚是积极。

四人一起吃过,均甚珍惜有点最后晚餐意味的这一顿饭,明晚梅兰香却是要回坪江,下周再来就该换地方,赵雅琴届时就调上来了。而陈国斌的这一处市局领导之家就将基本空着,当然也不会空出来,这是他身为领导应有的福利。

呆到比较晚时,周曼玉和蓝姨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回对面房了。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同龄的伴,又快分手,梅兰香也不禁有些失落,坐在沙发上不想多动。她除了照顾家里几个家伙感到特别满足外,其实也希望有个同龄点的伴。

“梅姨,干什么呢?”陈国斌笑着望过,坐近了一点,热情地说:“辛苦那么久了,我帮你按按背吧。”

“没什么啦。”梅兰香轻巧说着马上一脸欢喜,甚是自觉地偏坐过去,留一个背给那家伙,对这种体贴的服务。梅兰香可享受过不少了。很快又嗯嗯啊啊,舒筋活骨受用不行。

“国斌,以后对曼玉姐姐要多尊重一点,她对你都那么好。”梅兰香适时转过头来,认真交代一番:“别整天就知道欺负姐姐,你让着她一点不行啊。哼!”经过这些天的亲密相处,梅兰香对懂得卖乖的周曼玉还是tǐng心疼的,也有些无奈。只叹那家伙只有一个,娶不了几个老婆。

“知道啦。”陈国斌倒甚乖巧,至于以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对周曼玉,让多了反而会让她浑身不舒服。

“唉,又要搬家了。”梅兰香打量着这个呆久了有感情的地方,不禁生出几分感慨。其实她也没呆多久,四个多月罢了,关键还是邻居惹的祸。

陈国斌轻巧地劝:“家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我们在,哪怕在天涯海角也一样能够幸福美满。”

想到家里几个嗷嗷待哺的家伙,梅兰香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点头用力嗯了一声……

辞旧迎新之际。赵雅琴显得格外忙碌,一方面是为了坪江的建设大业站好最后一班岗,她以后再也没机会如此了。另一方面赵书记也不忘突击提拔了一批听话顺眼的干部,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而准备接她岗位的则是香yīn现任的县委书记高强同志,那里的书记位自然也有人顶,肥水不流外人田。内部消化罢了。

陈国斌周五比较晚回到坪江时,赵雅琴还在参加在云阳宾馆举行的送别赵书记的浩大国宴当中,这次有些感怀、即将“退役”的赵书记忘记了陈科长的交代,一时豪气涌上,在高-潮时刻,并没有习惯xìng以茶代酒,而是切切实实朝满屋的大小领导们敬了一杯高度五粮液。结果弄得头晕目眩,好歹没当场出大洋相,被向晓兰开车送回家来。

听到外面院里的引擎声,正在看电视的陈国斌有所感应,连忙起身去开门,梅兰姨亦紧跟而上。

却见向晓兰下到车外打开了后排的车门,正要拉起嘴里不知在瞎嚷嚷什么的赵雅琴。

“晓兰,我来吧。”陈国斌皱眉迅速走近,看到里边眼睛半闭、脸上红透、朝他傻傻笑着的赵雅琴。他额上不禁皱得更深了。…,

陈国斌没怎么费力便把赵雅琴抱了起来,她也就看着比较有型,其实身子骨没多重。

“怎么喝这么多?”梅兰香紧跟一旁护送进了屋,亦担心不行,马上她便去打热水了。

陈国斌则一路把赵雅琴抱到她在二楼的闺房,放在chuáng上,一脸气恼瞪着并没有完全糊涂到家的她。

“国斌,我今天好开心,多喝了点。”赵雅琴莫名其妙嘿嘿笑着,“你别骂我,好不好嘛。”声音嗲得不行,一边还伸手抓着那家伙的手摇了摇。

“以为自己很厉害是吧?”陈国斌却没有心软,抬手照她脑袋便是恨铁不成钢的一颗小板栗,“我让你不听话。”他也实在受不了她如此低声下气的没骨气行为。

“哎哟——”赵雅琴却是还知道疼,稍微清醒了一点,立即瞪大眼睛:“陈国斌,你又想造反还是怎么了?”她马上又摇头,一脸苦sè,“国斌,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却是见到那家伙一脸凶相又抬高了手,她做错事心虚知道害怕了。

“国斌,你这是干什么?”梅兰香端着一个装着热水毛巾的紫红sè脸盆走进卧室,正好看到了眼下一幕,顿时厉声喝道:“教训雅琴用嘴巴就行了,怎么能动手呢?”

赵雅琴刚刚解了一点气,马上又郁闷到了家,陈国斌恨恨一眼后倒是总算放过了她。

虽然很不配合,梅兰香还是帮着把赵雅琴的脸蛋、脖子、手等外lù部位好好擦了一遍,陈国斌则在一旁当帮凶,用力按住一时间因为被强擦非常不安分、发疯厉害的那位大小姐,心里恨得直咬牙。

“国斌,你先出去吧。”梅兰香把毛巾丢进脸盆,抬头不置可否望着那家伙,“我要帮雅琴换衣服了。”

“好的。”陈国斌应着弯身去拿脸盆,又听梅兰香哼着小声不满嗔:“一起睡那么多次,还一点进度都没有。”

陈国斌心里有些无语,白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拿着盆走出,顺手带关了门。

梅兰香随即把酒劲已过头、没什么动静了的赵雅琴轻松剥了个精光,望着她身上洁白无暇的高低起伏与bō涛汹涌,宛如一尊精致的艺术品,无比圣洁。梅兰香甚是遗憾地叹了一口,只道那家伙也太不争气了,脑袋里都不知想些什么,居然能忍得了这么久。她可绝对不认为,那家伙在能力上有什么问题,绝对却是一个大sè鬼,想到那次见他睡着时遗了一次的夸张场面,梅兰香便又不禁脸红。

次日早上,醒过来的赵雅琴总算正常了,被陈国斌非常严厉的狠狠训斥了一通,她低着脑袋没有顶一句嘴,总算熬过了三分钟的热度。她就知道,一顶嘴估计就有三十分钟的热度了。最后,赵雅琴痛心疾首地认了错,并保证以后没有那家伙的批准,坚决不再沾一滴酒,总算让他的脸sè稍微好看了一点。

周末忙忙碌碌一番,作为领导搬家虽然不用事必躬亲,事情还是不少,至少家里那些需要搬的东西,别的同志是不清楚的。

终于要离开这个大院了,已经主动交出一号车的赵雅琴坐在陈科长的领导座驾上,满怀神情地望着这里渐渐消逝的一草一木,而平时她压根都没拿正眼瞧过。这会她真的流下了眼泪,梅兰香和向晓兰都一样。陈国斌动情归动情,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调动多了,也就习惯了,感慨一番罢了。赵雅琴虽然走了,他却是可能还会被弄来继续当这里的人民公仆。事实上,在陈国斌的心目中,他对这个曾经大家相约一起的特殊地方,却是如此的刻骨铭心,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美好回忆。他同时相信,以后会更加美好。

曾经的地狱之路,如今却是畅行无阻,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甚显繁忙,坪江已经成为了不少外来人口的淘金之地,初见繁荣。

陈国斌适时殷切鼓励挤在后排仍在感伤之中的赵雅琴:“雅琴,从现在开始,你已经站在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将以更高层次的全局眼光来看问题了。恭喜你!”

“啪啪啪——”却是梅兰香和向晓兰不失时机鼓起了掌,让赵雅琴一时哭笑不得,情绪顿消,很快有了赵秘书长的崭新风貌,意气风发。她发现,那家伙还是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只要不做直接领导,就照样能压死他。哼……

(PS:最近失眠较多,恶xìng循环弄乱套了,搞得不像个样子。明天准备好好睡一个超级大懒觉养精神调整一下,到时晚上才有更新了,特此提前说明一下,并抱歉一声。精神好一点,更新会积极的。谢谢!)!。

170、当科长夫人再合适不过

忙碌一番,新家已经安顿完毕,只剩下一点卫生清扫工作了,陈国斌被梅兰香坚决撵出了劳动队伍。至于jiāo贵的赵大小姐就最开始帮着端了个盆意思一下,证明她不是完全的不做事,然后美其名曰有工作,名正言顺地溜进了书房。事实上,她也就能帮倒忙。

这会天sè还没有暗下来,陈国斌站在二楼自己卧室的窗边,感受着这里的新环境。

窗外正当约两百米宽、水面几乎不动的王河,这条河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河,而算是由龙山湖延伸过来的一条狭长水道,本质上算湖,但形态上像河,由南向北穿过了陵阳城区的东郊,为传统城区的天然分界线。

对岸就是传统城区,典型的三线地级市,没多大特sè,高楼大厦没多少。像在这类三线城市,这个时代的高楼大厦并不受欢迎,市民一般没有爬高楼的习惯,所以高层是不会有什么人气的,在上面开公司基本只有鬼来光顾。事实上,如今也压根不缺地皮,建高楼的迫切xing甚低。

而赵雅琴新搬到的这个特殊的领导别墅区,却是比较前卫了,建成还不到一年时间,其内住着包括党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套班子在内的重要领导人物,但不是最重要的领导人物。最重要的那一小撮诸如常委类的大领导,均住在市中心的一号老院。这里则算是二号新院了。

由于位置比较偏,二号院倒还不容易成为当下老百姓骂娘的**目标,而其所处的王河东岸,正是1992年就已成立的国家级经济开发区。级别倒是高。历经七年大力建设,纵横交错的骨干街道基本成型,但其内并没有什么象样的企业,居民基本只有原来的村民,人气十足惨淡,又是一个不甚成功的典型案例。出现如此情况,除了三线城市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干什么都方便的传统城区能够充分满足居住需求。自然没什么人愿跑来这种晚上只能听到鬼叫的地方居住。此外,也与陵阳的经济结构有很大关系,这是一座以石油化工为主的城市,相关企业多数远离市区拥有自身完善的工厂区与生活区,这里的经济开发区并不容易成为投资目标。

院内有三十多幢二层小洋楼,分成三排配置,赵雅琴很荣幸分到了紧挨王河、并且靠最边上的角落位置,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旁边的防护围墙建有一层多楼高,搞得像监狱一样,实在煞风景。而很多领导同志倒是很有心理安全感。

认真领略一番,陈国斌整体感觉还不错,这里其实比一号院要舒服多了,不但是环境明显要好。而且所住领导也不是特别大,气氛相对没那么闷。就是位置偏了点,买点什么都得进城,家属们不怎么方便,好在门口站台可以等到频率不算很低的公交车。

陈国斌伸了伸手,转身走出自己的卧室。朝那头的书房走去。与坪江的那个百姓之家相比,这个别墅之家无疑要新潮时髦多了,感觉就是不一样。

**!

赵雅琴虽然还没有正式走上新岗位,书桌上已经放了不少相关资料,她这会正在加紧了解,尽快进入状态。市领导和县领导当然不一样,赵秘书长的压力还是不小的。

“雅琴。跟你说个事。”陈国斌在门上礼貌地敲了一下提醒,一边继续走近。

“什么事?”对着门口方向而坐的赵雅琴抬头望来。…,

“吃过晚饭后,我们一起去李市长家拜访一下吧。”陈国斌走到她旁边扫了一眼桌面,甚是轻巧地提出。

赵雅琴微微皱眉,感觉有点突兀,她却知道,李市长是那家伙的老领导,让她跟着去见他的领导,这xing质当然不太一样。而且赵雅琴毫不怀疑,那家伙以前肯定还没去过李市长的家。

她撇了撇嘴:“什么时候转xing,这么积极去拜访领导了?”

“同住一个小区,不去拜访下那就未免太清高了。”陈国斌振振有辞,眉毛一甩轻巧:“当然了,你不去也行的,反正你也是市领导,没必要甩起人家。只是那样我一个人去显得比较不礼貌罢了。”

赵雅琴有些哭笑不得,并对那家伙死要面子的行为实在无语,她其实也知道他的一番好意,有点小感动。

“我有那么大面子么?”赵雅琴白过一眼,说得很伟大:“为了让你显得礼貌一点,那就陪你去吧。”

“觉悟不错。”陈国斌点头称赞,又打量了她身上一眼提醒:“你是跟我去的,注意一下身份。”

赵雅琴咬牙忿忿:“知道了……”

随后陈国斌便打了老领导家的电话,通过一个阿姨费了点口舌,好歹找到了李丕合。

“是小陈啊……”李丕合在电话上倒是大气,而听到陈国斌同志说要带他家的小赵过来拜访时,李丕合稍微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甚是热情:“欢迎你和小赵过来做客……”

放下电话,李丕合感到有点意思。他虽然知道陈国斌的老婆是赵雅琴,以前也在公开场合和赵雅琴见过数面,印象中一直很有派头,感觉并不容易接近。而对陈国斌在家和赵雅琴如何相处,李丕合一直就无法想象,比较好奇。

李丕合高度重视,马上叫住了正经过客厅的程彩雯:“老婆子,好好准备一下……”

吃过晚饭,外面天sè已暗了下来,陈国斌提着一个装有通俗礼物的袋子,与赵雅琴悄悄出动了。

就着不甚明亮的白光小路灯,他们沿路不紧不慢地走向位于前面第一排那边当头的李丕合家,几乎走了一个对角,正好认真感受了一下别墅区内的特sè,绿化搞得着实不错。像个花园小区。并且各家各户也普遍比较讲文明,没什么明显噪音,整个别墅区笼罩在一片还算详和的气氛当中。

赵雅琴则打扮得既不严肃得像领导,也没有休闲得像城里姑娘,比较大方。对去见那家伙的老领导,她心里还是有点别扭的,好歹暂时勉强适应了陈科长老婆这个高贵的身份,恨恨一番……

“阿姨好……”礼貌敲开门后。小陈和小赵甚是礼貌地朝迎接的程彩雯点了点头。

见到两人,程彩雯甚感惊讶,她先前就不明白平时对下级比较有架子的老李今天怎么就这么好客,还是为了两个年轻娃娃。

“是小陈和小赵吧。”程彩雯倒是不失热情,“快进来吧。”

等在客厅的李丕合也起身亲自过来迎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欢迎小陈和小赵来做客。”

“李叔叔……”小陈和小赵又是异口同声礼貌。

李丕合早看到了陈国斌手上的东西,客气一下:“来人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自然客气不过。

茶几上摆满了优质糖果,坐下寒暄小会。陈国斌大大方方地与李丕合扯了起来,甚是随意。赵雅琴则自觉当她的科长夫人,没有随便显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和陪同的程阿姨主动热情聊着。男人女人各半边天。倒甚融洽。…,

对那家伙这么和领导说话,赵雅琴实在无语,也算是深刻理解了那家伙所谓老领导的概念。不过说实在的,对那家伙能如此装模做样淡定,赵雅琴多少也有点自豪,她看得出来。李丕合并没有丝毫不悦。

程彩雯更加惊讶。而对小陈科长的老婆小赵,程彩雯感觉ting入眼的,也聊得来,很容易就喜欢上了。

李丕合一边和陈国斌轻松说南侃北显示他们的渊博知识,不忘偶尔不经意地望过一眼和平日所见判若两人的赵雅琴,很是意外。他看出来了,小陈在家管领导老婆还是ting有一套的。甚感佩服。自然,李丕合知道小陈来拜访他的一个重要意思,为老婆打通一点工作关系,以便更加方便地开展工作,可谓用心良苦,要不来这可不容易。

“小赵她还年轻,经验不足,以后在市政府工作还需要李叔叔多加指点。”陈国斌适时诚恳地提了一下。心照不宣归心照不宣,该提的还是要提。

“小陈你太谦虚了。”李丕合笑着,予以高度肯定:“小赵的工作能力非常不错,相信一定能在市政府干得很出sè。”

“李叔叔,看您说的……”赵雅琴有点不好意思了。

程彩雯则有点糊涂了,倒是识趣没多问。

谈了一个小时左右,陈国斌便与赵雅琴热情告别,回到了自己家里。

“老李,小赵现在在市政府工作啊?”等人走了,程彩雯才好奇追问。

李丕合点头玩味:“她就是刚刚调来的赵秘书长。”一边饶有兴致欣赏那老婆的精彩反应。而对小陈同志有一个听话的优秀老婆,李长官同样也是自豪的。

“……”程彩雯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她倒听说了市政府要调来一个叫赵雅琴的女秘书长,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小赵的身上。程彩雯一时又兴奋起来,亦甚自豪,能够作为赵秘书长的阿姨,她同时更加好奇。

家里,小赵却越想越不舒服了。她知道那家伙的好意,但想着他那大男子主义的作风,以为他一个科长很大的样子,赵雅琴就实在受不了。落在人家程阿姨眼里,敢情她就是一位伟大的科长夫人,简直……赵雅琴很是憋火。

“雅琴,干什么呢?”陈国斌又大摇大摆跑进书房进行检查了,见到赵秘书长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心下了然好笑,嘴上轻巧:“你平时不是很喜欢装低调嘛,当科长夫人再合适不过了。”

“陈国斌……”赵夫人想要杀人了,终究咬牙忍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级别太高了,她对那科长夫人的身份其实也不是特别反感。其实她现在也没有真正突破处级干部的坎,离副厅还差一丁点,虽然已经享受市领导待遇了,和享受市局领导待遇的陈科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党组成员是个好东西……

新的一周,陈国斌自个开着他的市局领导车,堂而皇之驶出了这个容易成为反面典型的花园别墅区,反正再反面也跟他无关,这是陵阳市委的英明决定。至于赵雅琴,则有专车过来接她去履新,然后再正式分到秘书长的专座,向晓兰自然继续当她的司机兼保镖,貌似除了开车,以及在家里吃闲饭外,也没什么要紧事可做了。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养镖千日,用镖一时,就如同和平时期也要保持军队存在一样。…,

在局里先参加了一个高级党组会议,陈国斌又主持了资源开发科的低级内部会议,再回到办公室品着白开水,浏览几份报纸,一个上午也就差不多了。资源开发科如今由被从坪江特意调上来的“常务”副科长杜枫一手主抓,干劲十足,原则上不用陈国斌耗多少脑细胞。

最近陈科长的确比较闲。

而前面几个月里,陈国斌领导麾下几名骨干成员,不辞辛苦搞出的更有特sè、更具气魄的陵阳楼-筠山综合圈超级计划眼下正在上头研究讨论当中,这是他无法决定的,也不会皇帝不急太监急,搞也好,不搞也罢,对个人得失都不大。再大的功劳,最后仍会主要落在领导头上。当然,如果搞的话,陈科长当然会肥水留点内人田,当中有些项目完全在国雄集团的业余范围之内,有肉不吃非君子。

比起业务范围较小的陈国斌,周曼玉则要忙出一些,常务副好歹要管着全局的吃喝拉撒。她终于也解放了,看到快下上午班,抓起电话便拨了过来,架子十足:“陈科长,过来一下。”她总改不了这么一点坏毛病。

“好的,周局长。”陈科长亦甚爽快,让周局长偶尔飘一下也是重要的,要不老被打击憋着就没劲了。

轻快来到周局长办公室,随手关门,却见周局长哈欠连天伸着懒腰,一点形象都没有。

“国斌,新家感觉怎么样啊……”周曼玉亲切问起。

陈国斌懒洋洋坐在对面,并没有大吹特吹,就那样等等而已,省得刚刚少了邻居的周曼玉更不好受。

他并热情邀请:“曼玉,你晚上下班后带蓝姨一起来我家吃饭吧,刚搬家,需要庆祝一下。”

周曼玉欣然应邀:“好的……”一点不开心dàng然无存。

晚上下班,陈国斌便随着一起来到局领导之家,等着她们一起,然后在前引路,直奔新家。

蓝姨又被陈国斌的大老婆惊诧了一番,不过她和梅兰香却均格外开心,再重逢,一起干劲十足。

见到各人脸上的喜sè,陈国斌颇为感慨……

陈国斌只身到省旅游局出了一趟公差,鸡皮小事而已,完事出来还没到中午。难得一个人来趟省城,陈国斌便好好计划了一下时间,准备充分利用。!。



。,

171、出差约会

《官妻》

陈国斌驾着那辆没人认识的官方领导专座,很快开进国雄大厦前边宽阔的地面停车场,寻了一个车位倒入,下车抬头望去,顶上四个雄伟大字格外突兀显眼,别有一番气势。这幢三十层的大楼在数月前便已建成,很快为众多单位所进占,如今接近饱满。

停车场内停放着不少小车,虽远没有多年后那般种类繁多,却也相当壮观,表明了这里的人气相当活跃,其中冲着国雄金子招牌而来的单位可是不少,在这扎营无疑非常安全可靠,并且更易引人注目。自然,租金也是不菲。

而附近这处新兴的核心商业圈,如今高楼已然四处拔地而起,内中落成和尚在建设之中均不少。陈国斌看到了斜对面数百米外遥相对峙、已建成的天凝大厦,亦气势不俗,欣慰感慨不小。此外还有一座宏昌大厦,亦甚显眼。而林诗蕾的景程集团总部大楼,则并不在这一块区域,另觅了一处风水宝地。

想起短短数年,大家的变化却是如此之大,而自己还是个万年小科长,陈国斌不免有些感触,倒不自卑,他知道自己也算跑得够快了。

走进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一楼大厅,第一次来此的陈国斌感受到了强烈的现代化职场气息,结果等电梯就郁闷了,虽然早先在设计时对电梯已经考虑不少,如今总数多达十部的电梯仍不能充分满足大家的出入需求,等电梯再是正常不过。

好歹运气不错,陈国斌在三分钟后随着一群人一呼啦挤进一部刚刚下来、里头人都还没完全走出的电梯,马上从5楼到30楼。很多楼层被相关人员给按亮了。陈国斌则按了30层,楚雄飞如今正在那里的高层办公室坐镇。除了整体分层租出去的,这幢大厦最上面的十层全被国雄留作自用,眼下虽还空出不少,但不久之后就会用上。

目前正是国雄集团准备向外地扩张的新阶段。

30层被国雄集团高层重要人物所盘踞,大概是高处不胜寒,当然也有人口密度过低的问题,这里却也是相当安静。让陈国斌有些唏嘘,不但政府机关,企业也是如此。而一名西装革履、精神面貌甚好的年轻男子早就在电梯口等待并通过询问接上了身着简朴灰夹克的他,引着朝楚总办公室走去。

走到一处牌上标有总经理字样的门边,年轻男子停了下来,抬手礼貌敲响,里面马上传出一个威严不失魄力的声音:“请进!”

年轻男子打开门,伸手:“陈先生,请。”

陈国斌微笑点头,大方走了进去。却见内中格外宽敞气派,而一身名牌西装的楚雄飞正靠在窗边一张大号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颇有大型企业家的风范。

“小陈,坐吧。”楚雄飞十分随意地挥了下手……

关门密谈。陈国斌与楚雄飞就扩张问题切磋一番。对于想法颇多的楚雄飞,陈国斌只需稍微提点一下即可。

“目前我国经济正在高速发展,城市化进程将显著加快,处在核心地位的大城市尤其突出,土地的价值将日益凸现……扩张应有重点地进行,确保足够的力度。其中京城、沪市和深圳三地可为重点扩张的核心……”

俩人随后又一起站在窗边观赏陶冶了一番,居高临下一览众小的感觉格外惬意,陈国斌再无成功人士的觉悟,也感受到一点点滋味。

放眼远处,一幢幢正拔地而起的的新楼,充分展现了这座城市的蓬勃发展势头。在陈国斌的印象中,星城的发展原本可没如此之快。眼下却在董依凝等几只蝴蝶的jī烈介入及竞争下,意外把这里的地产业迅速推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走在了全国前面,并吸引不少投资商前来一起凑热闹,结果成就了雪球之势。只不过,星城人们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房价的提前走高,让大家很快将提前迈入重负时代,这虽然有些无奈,亦能大大刺jī人们的赚钱热情,对经济的促进无疑是相当有益的。…,

压力总是动力!

对于站在身旁的陈国斌,楚雄飞心中感慨不小,知道他与天凝、景程、宏昌三家公司均有着某种关系,特别是对天凝集团格外重视,楚雄飞在几次竞争中都主动退让了一些。而如今这些公司在星城的特殊地位正日益显现,均在蓬勃快速发展,前景不可估量。

“小陈,中午和你嫂子一起吃个饭吧。”楚雄飞终于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转头热情地邀请。

陈国斌爽然点头,“好的……”不知不觉,已有相当一段时间没如此了。

就餐地点就在公司的小食堂里,雅间的感觉还不错,菜肴亦相当丰盛。

魏少芬一身职场女强人打扮,脸上却甚是和蔼可亲,不停热情地劝正畅饮中的二人多吃菜,让陈国斌甚感温馨,在这里总是格外轻松,就是不方便常来。

下午,陈国斌又初次来到了新建成的景程大厦,再次感慨一番。如今景程集团已全面正式展开,各地分部均投入运营,正大力开动宣传策划机器,全面迎合国家鼓励居民消费的新政……

林诗蕾同样在她那气派大方的新办公室里接待了陈国斌,办公桌上摆着一台最新款的电脑显示器,增添了一点现代化气息,当然,景程集团早就开始了办公自动化的进程,眼下几乎每个办公室里都有至少一台电脑。

“诗蕾,不一样了哦?”陈国斌在对面轻松坐了下来,饶有兴致打量了她一番,笑着打趣:“现在真的很像大企业家了。”

林诗蕾马上飞过白眼:“敢情我以前就是农民企业家了?”

“当然不是啦。”陈国斌哈哈一笑,自豪地说:“我们诗蕾就算去摆地摊,那也一样是风华无限,照样有大企业家的超级风范。”

诗蕾轻嗔一声受用了。马上又认真几分。“好了,先跟你说一下集团最近正式投入运营的情况吧……”一边抓着鼠标点了几下桌面。

简单了解一番,陈国斌并稍微提了几下。

瞧见林诗蕾脸上掩不住的一丝憔悴,想必在最近这段紧张时期可没少操心,陈国斌不禁有些内疚:“诗蕾,辛苦你了,一个人要管这么大的摊子。”

“你以为做一个成功女士很容易啊?”林诗蕾撇了撇嘴,却甚轻巧:“当然啦。有所失,亦有所得,也能从中找到很大的人生乐趣。”

陈国斌知道她需要在创业中寻找jī-情并作为精神寄托,感慨地说:“万事开头难,准备阶段是最辛苦的。现在这个阶段已经过去,往后重点更多应放在制度建设上,一个现代化的企业,必须有一套完善并得到充分遵守执行的制度,只有如此,才能长远健康发展。你这位大BOSS也才能轻松一点,必要时退居幕后都可以。”

“是啊,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林诗蕾深以为然,“要不我到时四十岁没到。就变成个老太婆,可就完蛋了。”

陈国斌呵呵一笑信心十足:“我相信诗蕾再过三十年,仍会让别的女人嫉妒得更想咬牙。”

林诗蕾白眼嗔道:“哼,你就别再灌mí糊水了,我脑袋都要被天给顶到了。”

“哈哈……”

林诗蕾又殷切望过:“对了,国斌。恭喜你家雅琴调到市里啊。两地分居可不怎么好,往后就好了,对雅琴注意多体贴一点。”

“知道的,谢谢了。”陈国斌嗯了声客气:“有空的时候,欢迎诗蕾你来我家做客。”

“我倒是想来。”林诗蕾笑着打趣:“不过那样你家那位的意见可会不小啊!”

陈国斌不以为意一笑:“光明正大,有什么关系,我家雅琴还是比较讲道理的……”

望着他早早告辞离去的背影。林诗蕾轻轻叹了一口,有点遗憾。

陈国斌下到楼外,很快开车驶到街上,随便寻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在旁边停下。眼下公历已是1999年年初,不过手机在国内开始风行还得等国庆之后那款诺基亚3210出来,在那之后手机的蓬勃发展势头却是难以估量了。陈国斌打算等那款出来就马上给自己和身边人配备,个头小不会成为容易被人诟病的**目标。…,

街边比较吵,陈国斌侧着身子捂住另一只耳朵,先打了一个电话回家,热情汇报:“梅姨,是我。晚上我在星城这边还有个聚会,可能比较晚,就不回来了,不用留饭菜啦。”

兰香嗔了声,意外没多罗嗦,“在外多注意一点!”

“知道的。”陈国斌感到意外,嘴上应得乖巧,“梅姨,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啊。”

“用你说。”梅兰香有些忿忿,“尽不让人省心!”

“我又没干什么坏事。”陈国斌讪讪一笑。

“干了谁又知道?”

“好啦好啦,我明天就回来了嘛。”陈国斌也是无奈,“当领导干部的,哪个不经常在外跑来跑去。”

“行了行了,去吧去吧。”梅兰香一脸不耐,“反正拴也拴不住你,千万别把家给忘了……”

挂上电话,陈国斌摇了摇头,接着又拨了一个电话:“婉凝……”

夜幕还没降临,陈国斌已经驾车等在了新阳县城一处较偏的路口。望着窗外这个自己曾经工作过的流亡之地,陈国斌感慨不小,在这里的最后一段日子,他却经历了一番非常特殊的心路过程。潮起潮落,终究渐渐平息下来,生活仍是生活,更多东西埋在了心底深处。

一辆黑sè桑塔纳从后面驶了过来,就在一旁不远处停下,刚刚下班仍带着几分官威的董婉凝自己开门走了出来,那辆车则马上开走了,显然受到了董部长的指示。

隔着车窗,陈国斌与董婉凝互相点了下头,董婉凝随即自己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来,迅速褪了官场气质。算起来。俩人已经很久没有sī下单独在一起了。

陈国斌一边起动车子一边随口轻松问:“婉凝。工作不忙吧?”他先前一眼便看过了她精神还不错的脸,比较满意。

“不忙……”董婉凝亦甚轻松。

他们一路互相聊着工作中的一些点滴趣事,不时笑出声来,越发放松。而对于各自的事,哪怕鸡皮蒜毛,他们都显得格外有兴趣。

陈国斌又来到了省城,寻到一家非常热闹的美食城停下车来。

内里人声、锅铲声鼎沸,五味扑鼻呛得人过瘾又难受。一个个特sè小摊均挤了不少谗客。

“婉凝,跟紧我一点。”陈国斌率先英勇闯入人群,一边认真交代。

董婉凝用力嗯了一声,拉着他的衣服紧紧跟在后面,笼罩在这种氛围下一时兴奋异常,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她最喜欢来这种地方了。而看着他如入无人之地一样轻松拨开人群迅速深入,董婉凝就感到特别自豪。

“老板,给我来十串羊肉、十串牛肉、十串……”挤到一个人气颇旺、看着做工很不赖的烧烤摊前,陈国斌大声洋洋洒洒报出了一大串,随后领着董婉凝挤到了一张小桌子边。另外两个则是女孩子,先到的她们倒是没有对顺眼的两位不速之客表现出敌意,互相点了下头,也没说什么。各聊各的。

没多久,便有一名小厮端来了两个大盘子,上面摆满密密麻麻、秀sè可餐、通红通红的各式烧烤串。

“婉凝,赶紧趁热吃吧。”陈国斌抓过两串最好的肥羊,热情塞到还没吃晚饭、先前一进美食城就被勾得口水直流的董婉凝的手中,她也没讲客气。嗯了声马上便惬意地咬了一大口,才嚼了一下,脸上便受用得不行,连眼泪都快被辣了出来。

陈国斌一脸微笑望着她,感到格外开心,他就喜欢看到她的这般吃相,每每总是那么无忧无虑。

董婉凝紧接着毫不畏惧又咬了两下。便消灭掉了手中的两大串,直看得对面两位女孩目瞪口呆,她则马上啊啊被辣得爽歪歪,手上又被体贴塞了两大串牛肉,再次爽了个歪歪。

董婉凝非常识趣的先吃了个过瘾,其实她的胃口并不怎么大,才消灭了三分之一略多,终于爽够了。而陈国斌压根都还没动一下,就那么凝神幸福望着嘴角一片狼藉的她,也没掏纸巾,直到她终于伸出小舌头tiǎn着撅了撅嘴,摊着同样一片狼藉的双手,“国斌,我饱了。”董婉凝知道他最喜欢看着她们姐妹在这种场合先吃个大爽,然后他自己再风云扫落叶,所以就没多讲客气。…,

“哼,跟只小花猫一样。”陈国斌怜意浓浓地白了一眼,终于从口袋掏出比较前卫的纸巾,认真帮闭眼受用不行的董婉凝把嘴巴和双手好好擦了个干净。

“国斌,你快吃吧……”董婉凝又把十来串一把塞进某人手中,托着下巴,非常开心地欣赏他更加大气无比的吃相。

过了一大把瘾挤出美食城,陈国斌心血来潮又建议:“婉凝,我们去河边散步吹吹风吧。”

董婉凝非常赞同,没有丝毫反对,此时她就好好想听他的话。而今天下班后她就一直特别开心,其实快乐真的很简单,并不需要想太多,她发现他真的简单了很多,感到非常非常开心。

香江河岸。由于已是冬天,风吹在身上不免比较凉快,散步之人甚少,倒是清静多了。吹北风,却也是陈国斌的好习惯。

俩人并排慢慢走着,静静感受这难得的心灵非常贴近的一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一阵北风刮过,董婉凝穿得并不厚的身子不禁抖了一下,顿时挨紧了一点。

见状,陈国斌毫不犹豫马上脱下了自己的夹克,不顾她的阻拦硬披了上去。董婉凝执拗不过,心疼厉害,习惯了要风度的他穿得却还要更少。她终于挨着挽上了他的胳膊,让他暖和一点,她自己也顿时暖和多了。

“姐——”早已在一旁树下不显眼处坐着、不知在发什么呆的一个影子忽然惊讶并气愤地喊出一声。

董婉凝不禁愣了一下有些心虚,陈国斌则真的彻底无语了,那位著名的小姨子跟他巧合撞上的概率却是最高的,他和她姐几个月才sī下见这么纯洁一面,就光荣的正好在相对最不纯洁的一刻撞上了。

其实董依凝平时很少一个人来河边,今天下班回家后她习惯xìng打电话去姐姐的领导之家查岗,却听小曾保姆说董部长在外临时出差了。董依凝早就不信早已叛变的小曾的鬼话,她就感觉不对劲,差点直接驱车去新**体落实一下出差地点再赶去探望。终究董依凝还是忍住了,她相信她姐应该不会乱来的,但一时还是被那个消息扰乱了心情,思绪颇多,不知不觉便开车来到了这处河边,坐在一片yīn暗树荫下的木椅上,她有很多问题要想,吹点风想得更明白。

此时,董依凝却正好看到眼前那姐和那个很有问题的姐夫如此亲密地呆在一起,顿时咬牙无比气愤。她算是深刻明白了出差的深度涵义。出差约会!也不禁联想到,他们平时到底还干了多少偷偷mōmō的事——她却是忘记了,在自己每天下班后间隔四个小时的两次热情问候下,那姐还有多少偷偷mōmō的空间。

董依凝一时悲愤不已,马上站了起来。如果那姐夫没有其它问题,明白实际情况的董依凝其实是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她才不在乎死不放手的赵大姐被她姐戴顶红帽子,只要她姐舒心就行了。

但是现在,坚决不行!董依凝不禁握紧了拳头。!。

172、怕你被人贩子拐走了

.

.

董依凝才刚从阴影处走出,马上就被反应过来的董婉凝狠狠瞪了一眼,让她不由抖了一下,而先前的那股忿忿之气则顿时被压了下去。

董婉凝皱眉抢先严厉斥道:“依凝,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也不看看都什么时间了,还在外乱跑!”

她一边不经意地松开陈国斌的胳膊,没等脑袋被雷了一下的董依凝反应过来,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释:“我来星城出差有点事,本来打算之后就去找你的,结果先碰到你姐夫了,正好有点事商量,就来这里一边散步一边说。”陈国斌有些意外,董婉凝以前可没这么会说谎,他也忽然明白了些,这当中有那么一点言传身教的意味,让总不习惯如此的他也学着点,以更加适应情况需要。

董依凝都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激愤心情可是瞧着她姐那气势汹汹的目光,董依凝实在心虚。她郁闷地回:“我在这散步呢,现在也不算很晚。再说你们不也在嘛。”

“以后再这样乱跑,看姐我怎么收拾你。哼!”董婉凝一脸凶相抬手威胁。她不想让好不容易找她一次的陈国斌难堪,就只能表现出她的大姐大作风了。

董依凝直感头皮有点发毛,她发现自己在心理上总是居于下风,嘟了嘟嘴忿忿申诉:“我不是打电话看姐你不在家,心里担心嘛,就出来放松一下。谁知道你跑省城来了,还跟姐夫在一起。”

董婉凝皱眉还待发威,陈国斌伸手拦住了她好了好了。依凝乱跑是不对。好好说一下就行了。”他一边又对董依凝轻松解释道:“这次我也正好在省城出差,碰到你姐了,很久不见,有些事要说,就在外多呆了一会。”

对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行为,董依凝简直想要去撞墙了,在她的印象里,他们好象是不说瞎话的她姐曾经就说出去随便走走。结果就跟当年的陈同志走到了一起。

董依凝暗中咬牙,冒了一句:“姐夫,你不冷啊?”她发现陈国斌身上也就一件薄薄的羊毛衫,要顶住小寒时节的晚上,可不容易,不管多么恨他,还是不禁有点担心。

“我没事。”陈国斌一脸轻巧“你姐有点怕冷,我刚把夹克借给她披着,着凉就不好了。”

“确实冷啊。”董婉凝说着还真哆嗦了一下。“国斌,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你要着凉就更不好了,那样雅琴会很有意见的。”

董依凝皱眉忿忿不已:“赵大姐有没有意见关姐你什么事啊?这是姐夫自愿的!”她一边又赶紧挽上她姐的胳膊。生怕冷着“姐,我们赶紧回家吧。我也冷死了。”一边夸张地抖了抖。

董婉凝转头瞪过重哼一声:“身上又痒了吧?说话注意一点!”她又朝被正憋屈难受的董依凝正好隔开的陈国斌投过一个无奈的目光,陈国斌亦无奈一笑好了,那还是先回去吧。”

三人不约而同转过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却是一个方向。

“国斌,你晚上住哪里?”走着,董婉凝又关心地望过。

中间的董依凝马上撇嘴不屑:“姐夫那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哎哟!”终于被那姐给拧了一下手臂,严厉斥道:“依凝,对姐夫尊重一点!”

陈国斌在心里哭笑不得。那小姨子摊上这么一个强悍的姐,也实在是够受了。大姐就是大!

“知道了!”董依凝撅嘴有点不情不愿。

“还这样?”董婉凝再次瞪过,声音狠了几分。

好了,婉凝。”陈国斌忍不住插嘴“对依凝好好说就行。”虽然他在心里是认同对董依凝采取如此严管政策的,嘴上自然要说得好听一点。

“我乐意!”董依凝朝陈国斌扬眉顶嘴道:“我姐怎么说我都行!哎哟!”马上又被那火大的大姐大给拧了一把重的,董依凝委屈不已:“姐,你轻一点不行啊。董婉凝狠狠丢过一眼:“让你对姐夫老这么不礼貌!”…,

正好走到董依凝停车方向的岔口,她皱眉郁闷一番,努了努嘴“姐,我车停在那边呢。我们快过去吧。”急于摆脱那个像跟屁虫一样老在旁边的便宜姐夫,生怕他一起跟回家了。

董婉凝暂时停了下来,挣开那妹妹挽着的手,一边脱夹克一边说:“国斌,那下

次见面再说了吧。晚上别在外面逛了,早点休息。”目光中关切浓浓。

陈国斌微笑点头:“知道的,婉凝你就放心好了。”一边接过夹克,并朝脸上甚是不爽的董依凝殷切交代:“依凝,好好照顾你姐,别老惹她生气。”

董依凝心里无比憋屈,这可是她姐在惹她生气。她咬牙倒是回得轻巧:“知道了。姐夫,你也要好好照顾赵大姐啊,别老是惹她生气。哎哟”这次她却被那位大姐大给扌扎实实拍了重重一屁股,恨恨不已:“我让你老说不听!”

“婉凝,依凝,再见。”

“国斌姐夫,再见…”

挥手告别,陈国斌目送她们姐妹二人很快走到远处那辆丰田车一起上去,车并很快起动消失了。

陈国斌轻轻叹了一口,随即快步朝自己的车走去。本来董依凝不打岔的话,他也会在晚一点送董婉凝回新阳的。而他和董婉凝虽然比较注意各自的行为,却也从来没有划清过界限。在能够比较轻松时,就见面感受了一下简简单单的快乐生活,却是如此奢侈了。

至少这一次约会,陈国斌感到格外舒心,他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没那么复杂了,也是欣慰颇多。

上车扫了一眼仪表台的时间,却是晚上十点还差一点点。也不算太晚。陈国斌干脆驱车朝陵阳加速赶回,如果再晚一点的话,他就不会回了,省得影响大家休息。

走夜路的车相对少很多,速度自然较快,陈国斌驶进那个领导别墅区时还不到12点,而接近自家楼下时,他发现二楼靠这边方向的书房还亮着灯。顿时皱眉。

梅兰香也还没睡觉,正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看电视。赵雅琴不睡,她是不会睡的,虽然这会正好有点犯困了。

意外听到门被打开,梅兰香一下便清醒了,惊喜地望来:“国斌,你怎么回来了?”一边马上起身迎上。

“正好还早,就回了。”陈国斌轻巧说着,一边自己抢着拿上布拖鞋,迅速坐好在沙发上当老爷。任梅兰香接过鞋帮换,省得客气拖时间。

梅兰香弯腰利索地帮脱掉了鞋子袜子,一边轻叹了声:“雅琴今晚有点心神不安,你快去看看吧。哼。你们都是的,尽不让人省心。

陈国斌心有所感,却轻松嗯了一声,待鞋被套上便站了起来,推推搡搡:梅姨,你快去睡了吧。早上还要起那么早。睡眠时间太少了,白天也没睡多少。再这样下去,那可不行啊!”他清楚看到了梅兰香脸上的倦意不小。

“哎呀,真罗嗦,你看梅姨什么时候不行了?”梅兰香心里受用却白眼嗔着,一边被硬推进了卧室,无奈地说:“好了好了。我这就睡了。那你去好好安慰一下雅琴,她其实很容易就开心的,你嘴巴稍微甜一点点就行了。哼你这嘴巴也真是的…”

陈国斌谦虚痛苦受用,很快来到了二楼,书房的门没关,他一眼就看到正面朝他、靠在领导椅上的赵雅琴,不过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脸上不甚舒服的样子。

陈国斌心里一紧,轻快走了过去,赵雅琴却是胡思乱想太投入了,并没有听见,直到肩上被一双手给轻轻按住了,她才愣了一下迅速睁开眼睛,回头惊讶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还早,就回来了呗。”陈国斌嘴上轻巧,并轻哼一声:“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一边帮她疏松了下身子骨。

赵雅琴哦着舒服,又哼了一声:“担心你呗。”…,

没等陈国斌感动一下,她马上又话里有话的忿忿说道:“怕你被人贩子拐走了!”

“赵雅琴,你说话注意一点!”陈国斌正色喝道,心情复杂忍住了没敲她脑袋,仍把她吓得抖了一下,让陈国斌有些无语,貌似自己还真的很凶一样。

“开句玩笑都不行啊?”赵雅琴嘟了嘟嘴,又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前面不小心睡着,都忘记回卧室了。”

陈国斌也懒得点破,又按了几下“那赶紧去睡了吧。”大大方方把她抱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赵雅琴没作无谓挣扎,安静猫着,怪怪盯着上面那张“幼稚”的脸,心情复杂。

“很好看是吧?”陈国斌感应到,低头瞪过一眼,振振有辞:“我现在是领导干部,偶尔在外跑一下再正常不过,没必要

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又不是小孩了。”

赵雅琴咬牙:“哼,还以为你很大一样。”小毛孩一个!不过这话她只敢放在心里YY一下罢了。

“确实没有赵秘书长你大。”陈国斌谦虚承认,转眼便把她丢到了床上,把脸一拉严厉斥道:“马上给我老实睡觉!”

赵雅琴脸上忿忿一番抗议,见到那家伙就要发火的样子,却是马上识趣闭眼了,甚是简洁地吐出:“我睡了。晚安!”

“晚安…”陈国斌瞧着她还算听话的样子,倒还舒服,打量几秒让她多臭美一下后,终于转身离去。

见那家伙表现十分正常地回来了,赵雅琴也懒得再多想,想多了头痛…

董依凝这次却是铁了心要顽抗到底,屁股都不知挨了那姐多少下,她仍然不屈不挠坚持真理。

“姐,你再打我也不会屈服。”董依凝坐在床上挺直了胸膛,义正严词瞪着当面也坐着、眼睛一直冒火、想蛮横到底的董婉凝“他是赵大姐的老公,你们这样偷偷摸摸见面影响很不好。以后姐你要是再瞒着我一个人去见他,我就去告诉赵大姐。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董依凝”董婉凝瞪眼大吼一声。手颤抖不止,董依凝的身子亦颤抖不止,但她仍然不惧一切,痛苦的哎哟声随即再次响起。

董依凝趴在床上被那恼羞成怒的姐狠打了一顿屁股,她仍然咬牙忿忿说道:“反正我和那个姐夫是很容易巧合碰上的,他干点什么坏事,我都能碰得到。以前他就干过坏事,被我发现了。不过我不会告诉姐你到底是什么事,只能告诉你,那个姐夫绝对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你再这样,会被他骗的!”

“我让你再嘴硬!我让你再乱说!”董婉凝一脸激愤,把她的爱恨交加均表现在了手上,狠狠拍爽了那妹妹的屁股。

对董依凝这次如此强硬坚持要干涉到底,董婉凝也是始料不及,但她却深刻感受到了“干过坏事”的严重程度,能让那妹妹如此耿耿于怀。无论如何,董婉凝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不管陈国斌做了什么,她都将无条件理解。

董依凝回头哭着望来:“姐,你别打了。没有他,我们一样能活得很好。就别再那样了!”

董婉凝一时心疼得不行。马上伸手抱过那妹妹的脑袋放在怀里,哽咽道:“依凝,是姐太心狠了,不该打你那么重。”这却是她和她妹妹的一种特殊交流方式,有些话不好明说,只能通过行为艺术来表

董依凝摇头哭:“我不疼。只是见到姐那样心疼。”

董婉凝倍感心痛,目光中一时充满哀求:“依凝,要相信姐夫不是坏人。好吗?”

“我…”董依凝怔了一下,内心激烈挣扎了一番,终于轻轻点头“我可以相信他。但姐你没有我的允许,就不能再那样了。要见他得有我在场!”脸上无比坚定。

董婉凝咬着嘴唇点头轻嗯了一声。

…,

“姐,你真好。”董依凝马上破泣为笑,在那姐的怀里用力拱了拱,乖巧地说:“我一定会好好热爱姐一辈子的。”她终于胜利了。

董婉凝在心里苦笑一声,轻轻摸着那颗让她疼不完、又很无奈的脑袋…

陵阳楼-筠山圈计划要等农历新年以后才有定论了,总共预计超三十亿的投资,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项目,涉及到不同层次的很多单位,程序自然多点。

陈国斌倒落下个闲,在冬天里的惨淡季节,对陵阳全境稍微象样点的旅游资源均实地跑了一遍,准备好好整理一下,去粗取精适当改造,尽量形成一个有特色的完整系统,充实一下陵阳三日游的丰富内涵。

1999年却又正值大长假制度开始实施之时,陈国斌想到了首先为五一长假弄点彩头,不能浪费了这个开门红。自然,在如此短的准备时间内不可能对旅游的硬件设施进行什么实质性改变,主要只能在宣传策略以及加强行业监督管理上作作文章,吸引更多游客,并尽量确保旅游秩序和口碑。

赵雅琴则在市政府秘书长的岗位上干得风风火火,呈现出一派崭新面貌,让诸位领导感觉颇为满意。不过赵雅琴也偶尔会被吹毛求疵的徐书雁严厉训上一顿,心情当然不会好受,但私下徐书雁对她还

算相当不错,倒也不会太放在心上。不过赵雅琴心里总憋着一口气,将来绝不能徐书雁差,让她没法再摆臭架子…

再过几天就是2月14日了,1999年这个日子还没有成为国人的时髦节日,理论上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由于2月15日就是大年三十,就一点点特别了,陈国斌还是记得节日的。

正值周六,陈科长携科长夫人踏上了去省城探望父母的旅途。

车外已然一片天寒地冻,北风呼啸,虽然没雪,却比有雪要冷多了。而车内开着暖气自然舒服,并且望着外边反差甚大的恶劣天候,还要更加舒服。

陈国斌仍然穿着一件土夹克,衬托他的低调领导形象他就两件夹克,换来换去也就那样。赵雅琴则穿着雪白的羽绒衣,鼓鼓胀胀不小像只苗条的企鹅,饶是如此,她胸前的轮廓仍甚分明,总是藏不住。

“又快过年了。”望着窗外严冬触景生情,坐在副驾上的赵雅琴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

“当然快了。”陈国斌一边开车,撇嘴甚是轻巧“两年前你还只是个代县长,现在都成市领导了。你还想跑多快?”

“哼。”对那家伙尽破坏氛围的行为,赵雅琴恨得直咬牙“代县长当然很小啦,不过两年前你都还只是个科员。”

陈国斌摇头不屑:“就你那点觉悟,唉。我可没说过你那代县长很小,是你自己这么主观恶意理解。”

他顿了一下,不待赵雅琴顶嘴,淡淡感慨道:“这两年时间变化确实很大,我们都成熟了不少。照这趋势下去,不知道五年后我们会成熟到什么程度,只希望雅琴你不要变成官奴,至少回家不要当自己是领导。在家里,梅姨才是领导!”

连五年展望都出来了,赵雅琴心中一怔忽然塌实不小,一边不屑哼道:“我才不会变成官奴。就你才要注意呢,现在才一个准处级干部,就整天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以后要让你当县长,你那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对那家伙的话,赵雅琴如今也挺能理解含义,比对领导指示的理解还要更有艺术才行。

陈国斌扬了下眉,振振有辞:“做领导没点荣誉感和自豪感,是不会有强烈使命感的。也别说我,赵秘书长你也才一个准厅级干部就骄傲到家了,以后要让你当市长,你那尾巴都要翘到火星去了…”

赵雅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和那家伙说废话,她总是落下风,很是恼火。

.

本文字更新由东北虎酒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有能力的订阅VIP,或者给予推荐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

173、书雁你们都来了啊

陈国斌领着赵雅琴来到陈正南家时,陈艺蓉和郑献勇已经先到了,他们这段时间在基金会干得很投入,特别是对原先支教所在地的道路和学校进行了重点照顾,通过一系列积极努力的宣传与活动,好歹筹集到了八十万巨额善款,让他们深刻感受到了慈善组织的巨大力量,对事业更有信心了,而回想原来呆在大山深处坐井观天,不免有些苦笑。

陈艺蓉和郑献勇二人先前已一起来过这里两次,在陈正南放下冷脸后,他们并不困难就融了进来,此时郑献勇正和陈正南搭着话,虽然不是很对路,好歹不冷场。

而陈国斌二人一来,马上就热闹多了,何丽萍和陈艺蓉竞相热情迎上,当然是迎接赵大小姐而不是迎接陈大公子。

“雅琴,你今天好漂亮啊。”陈艺蓉脸上满是欣赏的笑容,嘴巴像抹了蜜糖一样,热情地拉上赵雅琴的手,跟她弟弟的表现完全判若两人,让赵雅琴心里像吃了人参果一样,美得不行。她就喜欢被人如此夸着,嘴上倒谦虚厉害:“姐姐,看你说的,多不好意思啊。”居然还有点小小脸红,娇羞起来,更让陈艺蓉和何丽萍喜欢。

陈国斌差点吐了,好歹忍住了没讽她穿得像只企鹅。当然说实在的,陈国斌也认为那婆娘还过得去,至少不会丢人显眼。

三个女人自然成了一团。

陈正南三个大男人凑到一块,也聊了起来。

见到那儿子过来,早有想法的陈正南这会便关切地问起:“献勇,听说你们基金会准备联合其它几家慈善机构在元宵节组织一场重要的募捐晚会,还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吗?”。

闻言,那头的陈艺蓉心里顿时感动厉害,她可知道那父亲通常不爱管闲事,如此主动问起却是一种很积极的姿态,越发把她的那个老公当一回事。以前陈艺蓉其实对自家的官家层次耿耿于怀,所以总是不愿进门,怕给郑献勇增加压力。

郑献勇心里暖意阵阵,但还是不太放得开,言简意赅的恭敬说:“主要就是在宣传和请演员这两个方面还有些欠缺。慈善机构缺少运营资金,宣传难以做到足够力度,我们的名气也不大,不容易请动知名演员前来义务助阵,这就难以形成规模并引起人们的重视。”

陈正南沉吟着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到坐没坐相、以为这里是他家的那儿子身上,不置可否:“国斌,你有什么想法?”陈部长也是嫌麻烦的人,有问题能在下面解决就在下面解决,而他之所以如此关心此事,却是因为这是那个基金会的第一次大规模组织活动,他有意帮女儿女婿多树立一点信心。

陈国斌何尝不嫌麻烦。让他成立慈善机构不是问题,但再源源不断输入资金自产自销,则就失去了意义,慈善机构必须具有足够的商业化运作能力,才能跳出叫花子级别的水平,做大做强,从而提供更强大得多的帮助。陈国斌有心让陈艺蓉和郑献勇主要立足于自身,充分利用团队,自力更生去社会上找钱做好事,渐渐成熟起来。

陈国斌想了一下,说道:“这主要还是个宣传问题。只要宣传到位,让活动引起人们的足够重视,演员很容易不请自来,他们也是讲究广告效益的,做点好事就怕别人不知道。我看这次活动可以搞大点,让南湖卫视加入,搞成一个现场直播,在节目方面好好策划一下,主持人阵营也要强大一点。这样,赞助晚会的单位就会踊跃多了,自然就能办得更好更出色,更具影响,从而吸收更多的善款。在本质上,人们对慈善事业的热情是不可诋毁的,但是也应让大家做好事能留个好名,这样就会更加积极得多,而不能指望大家都无比崇高,个个好事不出门。”

郑献勇对那弟弟坐着说话也不腰疼、说得请著名的南湖卫视就像请搬家公司一样轻巧,甚感惊讶并无语,嘴上客气:“国斌的建议很不错,就是请南湖卫视可不容易。”不禁叹了一口。…,

陈国斌不置可否,甚是轻巧:“爸,这个问题你可以和宣传部去打个招呼。办一场慈善型的元宵晚会,这对于精神文明建设也是很有促进作用的嘛。”

郑献勇眼前忽然一亮,他对官场套路虽不清楚,但此时感觉还真有捷径可寻。

皮球却又被那儿子官腔十足地抛了回来,陈正南在心里不禁恨恨一番,淡淡说道:“这事我出面不太方便。”他和蔼的目光随即投向那边正与陈艺蓉、何丽萍如漆似胶的赵雅琴身上,“雅琴,你和周处长比较容易说上话……”

赵雅琴有些无奈地接过了这个走后门的使命,当然她的表现还是很热心的。

于是在吃过午饭后,赵雅琴便翻出电话簿,找到对应的私人号码联系到了周春梅,并说明来意。周春梅在电话上则很热情地表示了欢迎,同时告知了私人地址。

陈国斌自然当了陪同人员,开车护送赵雅琴与陈艺蓉一同前往,他自己都好久没去了。

“周阿姨,给你添麻烦了啊。”

敲开周春梅私家重地的门,走在前头的赵雅琴满面春风嘴上甚是客气,她同时看到了站在边上热情迎接的周曼玉,“曼玉,你也在啊。”

周春梅把脸稍稍一拉:“都老熟人了,还讲这么多客气。快点进来吧。”她的目光很自然地扫过后面陈国斌和陈艺蓉二人,微微一笑点头。

周曼玉则回得轻巧:“我基本上每个周末都和我姑姑在一起的,雅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来还想和那家伙热乎一下,只是先前听说那家伙的亲姐姐也来,暂时就不好意思了,她这个姐姐有点冒牌,心里不是特别舒服。

三人脱鞋进屋,赵雅琴和陈艺蓉对这里简洁不失清新的布置感到特别舒服。

而陈艺蓉先前还以为周处长是个典型的中年妇女,不料竟如此有风韵,别有一番魅力。对那个称周处长为姑姑的比较文静的女孩,陈艺蓉的印象亦不错——她很快就会发现第一印象是多么不靠谱。

“姐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周阿姨……”赵雅琴很快热情介绍起来,陈艺蓉便也跟着一起亲切地叫周阿姨了,她发现周阿姨待她甚是和蔼可亲,不禁受宠若惊厉害。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明白很有那么一点爱屋及乌的意思,而见到有些日子不见的周春梅状态不错,他心里还算欣慰。

“周阿姨,我这次是为我姐姐举办慈善晚会……”

招呼坐下后,赵雅琴又热情地说明了来意,随即便由陈艺蓉把情况好好说了一下。

边听边不时插上一句,听完之后,周春梅判断不在话下,当即爽快表态:“这次晚会的主题很好,值得高度支持。我会及时与电视台沟通,争取把规模做大点,好好弘扬一下爱心奉献的精神。”

“真是太感谢周阿姨了。”陈艺蓉激动得不行,她却没想到周阿姨有这么好说话。其实赵雅琴也有点意外,她却是知道周春梅通常是比较冷淡的,才没这么好说话,想来大概是和陈艺蓉有面缘之故。

周春梅稍微拉了下脸:“艺蓉,你就别再客气了。这本来就是很好的宣传题材……”

周曼玉在旁边只是听着,不时朝脸上老是一副像谁欠他几百万一样的那家伙望过一眼,对这惹了事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小毛孩在心里恨得直咬牙。周曼玉也很奇怪,发现她姑姑面对那家伙好象没有丝毫异样,不禁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还是幻觉什么之类,可是她真的很相信自己的鼻子,也能感觉到那姑姑真的变了很多。

“雅琴,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次就一起吃个晚饭吧。”周春梅热情地挽留,“大家聚一起也不容易,又快过年,应该多聊聊。”

“嗯。好的。”赵雅琴爽快点头,先前她还正在回忆感慨大家曾经在坪江一起的峥嵘岁月,不禁脱口而出:“要不把婉凝和依凝也叫过来吧?不少字”…,

赵雅琴却是见到除了陈艺蓉以外,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夸张,她心里也是有些汗颜,嘴上轻巧:“以前大家都这样聚在一起的,难得凑这么齐,缺她们就有点遗憾了。”

陈国斌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否决的话,有些事总该面对。他就随意提醒了一句:“诗蕾和依凝就住在相邻的两幢楼。”

“是吗?”。赵雅琴有些惊讶,心里顿时直咬牙,却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东道主,“周阿姨,你看方便吗?”。

周春梅马上想起在商场闹事那次有过一面之缘的林诗蕾,那种气质让她印象格外深刻,一脸轻松地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人多更热闹嘛。”

周曼玉不咸不淡地搭了一句:“就怕有人会吃醋厉害啊。”她可受不了赵大小姐这等表里不一的假惺惺行为。

赵雅琴心里顿时沸腾厉害,她当然知道周曼玉说的就是她,脸上倒是淡定,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周春梅狠狠瞪了那宝贝侄女一眼:“曼玉,瞎说什么?再乱说看我拧不死你!”周曼玉心惊一下暂时安分了,同时又被陈国斌好好用眼神奚落一番,在心里气得不行,特别再看到赵雅琴脸上疑似幸灾乐祸的表情,更加受不了,咬紧了牙。

陈艺蓉则有些大跌眼镜,她发现那位文静的姑娘可不像那么一回事。同时她当然听得出来,准备叫来的三个全是女人,并且毫不怀疑,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物。如此多有身份的女人会聚一堂,可是很不一般。更让陈艺蓉惊讶的是,她那弟弟明显都认识,并且关系还不错,否则很难允许他一个男人在这当灯泡。

周曼玉却怎么看,也不觉得陈艺蓉能比陈国斌大到哪里去,又听赵雅琴叫陈艺蓉姐姐是何等顺口,实在有点无语。

她殷切望过,贸然问道:“艺蓉,你比国斌大几岁啊?”立即又被她姑姑瞪了一眼,但没说什么。

陈艺蓉则微微一愣,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她知道那位弟媳听到会难堪,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合适。

赵雅琴何止难堪,简直要把肺给气炸了,她对那朵泼花的新仇旧恨,差点一古脑全冒了出来,只是又奇怪自己怎么就能容忍她和那家伙呆在一起工作,好象也没什么感觉,并且觉得多个免费的强力监督还是挺不错的。

陈国斌朝着周曼玉不屑地哼了一声:“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不知道问女孩子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啊?”

“咯咯——”立即引起其余三女的朗朗笑声,赵雅琴并特别解气。

周曼玉咬牙忿忿:“国斌,我可也是你姐,你不用这么厚此薄彼吧?不少字哼,你老婆三十一岁,也没比我礼貌到哪里去。啊——”她却是见到旁边的周春梅终于伸出了那恐怖的摧屁之手。

严刑威胁,好歹平息下来,陈艺蓉的年龄没被再问起,她并对那个自称也是她弟弟的姐的周曼玉感到很好奇,和那弟弟的关系明显不一般。

周春梅却是明了,主动向她热情介绍:“曼玉现在和国斌在一个单位工作,他们俩老是吵吵闹闹,不得安宁,早就习惯了,艺蓉你不用有想法的。”

周曼玉眉毛一甩,一脸自豪地补充道:“我是国斌的领导!”

陈艺蓉快要晕倒了,早前她在弄清那弟弟竟是市局领导时,就已经很晕头了,而眼下这说话有点不着调的大姑娘居然比她弟弟的官还要大,她可不认为对方是在说谎……

正在那宝贝妹妹家里的董婉凝意外接到了赵雅琴打来、邀请一起去周阿姨家参加聚会的电话,心里甚有几分惊讶,也有些无奈,“雅琴,徐阿姨也在呢。”

赵雅琴一愣,顿感头大,那可不是个好客人,大家都知道。

她嘴上倒是丝毫没有犹豫,十足轻巧热情:“那当然要把徐阿姨一起叫过来啦……”赵秘书长再牛,也不至于公然拿她的最直接领导当灯泡对待。…,

董婉凝放下电话,感触不小,对这种难得的聚会,她很怀念,当然也期待。大家如今各居一方,有着各自的工作与生活,又有一些耿介,凑到一起着实很不容易。

而听到是赵雅琴打来的,并且要去周阿姨家聚会时,董依凝简直要吐血了,但在徐书雁就在一旁的情况下,她只能咬着牙。

徐书雁还有点自知之明:“婉凝,要不我就不去了吧?不少字”她这次可是专门来和她们姐妹一起过周末的,虽然嘴上说是到省城有点事,然后顺便过来。而在这里呆着,徐书雁就觉得特别放松,比呆自己那个家要舒服多了。

“那怎么行?”董婉凝态度坚决,一脸轻松:“没关系啦,大家都很欢迎阿姨你的。”

董依凝亦甚热情地帮劝:“阿姨,你就一起去吧,以前又不是没一起过。”哼,一起就没好过。

徐书雁终于点头:“那就一起去吧。”她决心要认真改变一下。其实她也喜欢和大家一起,就是不易合群。

见到闻讯赶过来会合的气质很是不俗的林诗蕾时,徐书雁稍愣了下,对这次还有外人参加的聚会,她更担心自己放不下脸。

林诗蕾倒是认得出眼下这位阿姨是何方神圣,大方伸出手:“徐阿姨,你好,我叫林诗蕾。”

听到董婉凝叫她诗蕾,徐书雁一边握手也微笑着顺口如此:“诗蕾,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没摆什么架子,而那反常的笑容让习惯了死人脸的董依凝实在有点受不了。董婉凝则很为徐书雁感到欣慰。

四人聊了会,便准备一起搭一辆车出门。徐书雁其实有些纳闷,也不知道这和她的秘书林诗兰有没有什么关系,并没有贸然去问。

在董依凝的亲自驾驶下,根据董婉凝提供的多此一举的地址,很快开到了周春梅的金屋楼下。

望着这个印象非常深刻、化为灰都能找到的地方,董依凝咽下了一口恶气,并不断告诫自己,这次一定要忍住,不能向那明察秋毫的姐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省得她知道真相后受不了很难过。

听到敲门声和董婉凝的热切喊声,周春梅便亲自走去开门,赵雅琴也没摆谱,一并跟上,市长大人驾到,她这市政fu秘书长的心态可不比过去当县委书记时了,感觉明显不太一样。陈国斌等人也没免俗,一并跟上。

“书雁你们都来了啊……”周春梅热情不失和蔼,颇有长者风度,让徐书雁意外感觉和过去有点不太一样,但很舒服,而她也意外被感染,脸上表情没有让大家很不舒服。

互相热情招呼一番,陈艺蓉并被作了重点介绍,本来就平易近人的她,再加上陈国斌亲姐姐的超级头衔,一下便为新来的四人所接受,并不觉得突兀。

董依凝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周春梅的脸上,一点异样都没发现,不禁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她也有一点点怀疑上次是不是搞错了?但那个便宜姐夫当时的表现明显又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董依凝赶紧暂时压下了这些念头,那位大姐大可会严密盯着她的表现,想从中找到什么漏洞,进而分析出事实真相。

陈艺蓉再次被大大惊讶了一轮,前来的四人都太有特点了,高雅、冷酷、温柔、可爱皆而有之。而面对这一屋子的高层次美女,陈艺蓉感觉很有点不真实,同时格外荣幸,这可不是随便就能碰上的,还好她不认得徐市长大大,也没人给她介绍那是市长大大,轻松不小。

异地难得重逢,屋外又很冷,在格外暖洋洋的屋内,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激动,热情十足,很快便唧唧喳喳地聊上了,一时间格外热闹,对意外不那么死人脸的徐书雁的存在也不那么感冒了。年关佳节将至,大家更易感怀,也知道这样的团聚来之不易,均很珍惜,暂时放下了过往的恩恩怨怨。

对这次意外的团聚,并且不再是为谁出走而庆祝的伤感离别宴,陈国斌心里感慨万千,望着一张张风华正茂、神采熠熠的脸,他很为她们感到欣慰与自豪。情况总比预想的要好多了。…,

不过总有个别刺头,就是生怕和谐过分。

董依凝发现周曼玉老是不怀好意地打量她姐,心里便格外不舒服,又为周曼玉感到很可悲,她还在装模做样当那人的姐姐,却不知她姑姑都和那人勾在了一起,简直是……

“周大姐,你老盯我姐做什么?”董依凝终于忍受不了,瞪眼过去:“我姐可没欠你什么。”

周曼玉也不是吃素的,马上不屑回过:“眼睛长在我脸上,我爱盯谁就盯谁。行得正,坐得稳,还怕被人盯啊?”其实周曼玉也是幻想着能从董婉凝的脸上看出一点点异样,她就不信曾经闹得那么凶,能就这样无声无息下去了,顺便为赵雅琴提个醒,千万别放松警惕。

“依凝——”

“曼玉——”

两声相关家长的怒吼,暂时制止了事态的扩大。

对这众所周知的往事,不提还好,一提大家就都有点想法,作为主要受害者的赵雅琴尤其恼得厉害,不过她脸上掩饰不错,对过往似乎看得很开的样子。

不和谐终归非主流,随后气氛又迅速热烈起来,不开心的事很快又被暂时性健忘了。

陈国斌力排众议,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做大餐,很多事都不好做,但一顿饭一锅端他还是做得到的。诸女则假惺惺客气了一番,乐得清闲,等吃的感觉总是特别棒,特别是那家伙做得口味的确不错,吃过的人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周春梅家里冰箱的食材种类和数量均有限,但这并不影响陈国斌做出一顿勾得大家直流口水的大餐,他一向信奉吃不过瘾才最过瘾,这样才会更加期待下次。

正好周春梅还收藏了几瓶品质不错的法国红酒,最近当作颜容之用,她便慷慨贡献了出来,就好象不喝酒就不算聚会一样。

众人围坐在稍显拥挤的桌边,各人面前各被倒了一杯红得像血的红酒,喜气洋洋。

陈国斌毫不客气地抢掉了徐书雁作为最大领导的风头,相比之下,这里就他一个男人,理应更有说话权。

他率先站起举杯,殷切环视了一圈,感慨并豪气地说:“大家如今各奔东西,各有自己的事业与生活,能凑在一起很不容易。不管过去有什么不愉快不开心的,在这一刻,都放下吧。来,干,预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更加顺心,更加开心。”

“干——”众女心中各有所触动,起身热烈碰上,徐书雁也一时忍下了陈科长太不讲规矩的行为,没摆死人脸。

泯然一笑间,董依凝和周曼玉暂时冰释前嫌,互相敬酒时差点都把杯子给碰烂了。

董婉凝和赵雅琴暂时成了知心好姐妹,不过在陈国斌的严厉监督下,赵雅琴倒是很斯文,小口小口,生怕再喝得晕头发酒疯,然后不知有什么传说中的悲惨下场。

徐书雁越发尊重气度闲定的周春梅,感觉真的不太一样了,而她那颗冰冷的心也意外融化了一点,像在茫茫黑夜中发现了一丝亮光,不那么迷茫了。

林诗蕾不失优雅,品红酒最为有型,惹得众人在心里一致性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做秀!

陈艺蓉则彻底折服。这一天,让她感觉比做梦还要夸张,亦隐隐忧心,总感觉那个弟弟似乎和这里边的什么女人有扯不清的关系,对那弟媳则更加珍惜并内疚……



。,

174、你有送过雅琴一枝玫瑰吗

热闹豪放一番,曲终人散,还不算很晚,除东道主周春梅姑侄,其余分乘两车离去,外边呼啸的北风也吹不掉各人仍甚炽烈的热情。但很快大家又将恢复各自的平常形象,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陈国斌带着赵雅琴和陈艺蓉回到陈正南家,这次聚会倒是不用陈国斌提醒,赵雅琴很注意克制,脸上只是微微红,脑袋一点点晕而已,她可不想被那家伙的爸爸妈妈现自己是一个很不雅观的女酒鬼。陈艺蓉亦相当注意,那位父亲对女孩子喝酒貌似是比较有成见的。

“雅琴,回来了。怎么弄得这么累?赶紧先去休息。”

三人一进门,正在看电视并焦急等待的何丽萍便热情迎上,见到儿媳如此形象不禁皱眉心疼,连忙推着赶去卧室,一边朝陈国斌很有意见地瞪了两眼,怪他在外也不看好一点自己媳妇,弄成这副模样。

陈国斌倒不以为意,一边亲切招呼:“姐姐,你也赶紧去休息。”正好这会陈正南不在,省得被瞧见又有意见。

郑献勇微微皱眉迎了上来,见到陈艺蓉如此,目光中不免有些责怪之意。

二女各被匆匆扶回了卧室,随后还将被服侍着打热水洗把脸之类。

有那老妈帮着热心照顾,懒得当灯的陈国斌落了个清闲,自个靠在客厅沙上。

陈正南终于出现在了那边当头的房门口,远远叫道:“国斌,你过来一下。”

如此偷偷摸摸,想来不会有什么很好的事,陈国斌硬着头皮起身走了过去,一并进到房密谈。

刚坐下,陈正南便瞪来一眼,不甚客气地敲打道:“搞聚会是件好事,但你一个男人,好意思和那么多女人呆在一起?要适当注意一下影响!”

“这有什么,每次我都在场的。”陈国斌撇嘴振振有辞,“再说一群女人喝酒,没个得力监督能行么?我至少得管住雅琴,不让她喝多了。”

“哼。”陈正南丢来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没再就这话题继续下去,话锋一转认真说起正事:“就要过年了,你也该认真考虑一下婚姻大事。和雅琴结婚已经四年,你连人家老子都没见过一面,这像话吗?有些事,是需要你自己主动去做的,总不能让雅琴绑着你去,或者让人家老子派出八抬大轿请你。做人,不能太要面子,太清高,大家都是人,都是要面子的。这次春节我希望你能陪雅琴去她家拜个年,碰到不好听的话,你当耳边风好了,不顺眼的事,当没看见好了。人家雅琴跑你老子老妈这里这么勤快,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我的话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陈国斌认真点了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

陈正南再次恨铁不成钢一番……

2月13日晚在家吃过晚饭后,陈国斌闲着无聊就呆客厅看电视,赵秘长一如既往地房。

梅兰香忙完厨房事宜后走来客厅,神神秘秘地招手:“国斌,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啊?”陈国斌笑着起身迎上,只道梅姨如此这般也太拿同样在看电视的向晓兰当灯了,多少会有点想法。

“进屋说。”梅兰香却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便往她的卧室走去。

关门,梅兰香便瞪着那家伙哼了一声:“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吗?”

陈国斌笑着挠头:“后天过年咩,今天二十八,那不椿糍粑喽。不过我们家又不好椿。”

“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梅兰香恨恨一眼,差点就要伸手去戳他的额头了,“明天是2月14号,你不会连这个日子也不知道?结婚这么久,你有送过雅琴一枝玫瑰吗?也太不懂得情调了!”摇头不已。

“都当领导的人了,讲究这个会被人笑话的。”陈国斌一脸轻巧,“再说雅琴也会受不了的。”

“你就装!”梅兰香没好气咬牙白眼,“我看你心里就没把雅琴太当一回事,在外都把心给弄野了。”…,

顿了一下,她又严肃交代道:“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次你必须要送雅琴玫瑰,这是梅姨交代的家庭任务。你不完成,以后梅姨就没心思做家务了!”赫然耍起了梅氏风格的赖皮。

陈国斌苦笑一声:“梅姨,你也不用这样?”他又装着无奈摇头,“好了好了,明天晚上我会带雅琴出去兜兜风的。哎呀,马上就过年了,你让我去哪找玫瑰啊?”

梅兰香瞪眼振振有辞:“只要你有心,就找得到……”

明天就过年了,政府机关却仍然要上班,人心比较浮躁,不过这会也基本没什么工作了,大家主要就对单位的年终福利比较有爱,希望能点慰问品,当然更想要红包。

周曼玉这几天则比较忙,福利大事落在了她的头上,领导着局党政办公室好好采购一番,什么里米、油之类的通俗日用品,倒是廉价又够分量,凑个喜庆。至于红包,由于旅游局这一年正好赶上了东方快车,成了市里高度重视的部门,经费不少,红包却是相当可观,机关群众一千块一人,陈国斌作为领导同志则刚刚领到了两千块,皆大欢喜。

中午,陈国斌就把刚的粮油等福利品拉回了家,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果然梅兰香的眼睛就格外放光,就好象那是一堆金子一样。

下午再到单位,陈国斌被叫到了周局长办公室,这会周局长已经闲了下来。

她认真盯着对面那家伙不甚老实的眼睛,心里忿忿一番,问道:“国斌,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二十九,样样有呗。”陈国斌一脸轻松,说了句农家口头禅。

“哼,今天是情人节!”周曼玉恨恨提醒道:“人家做了你的情人,平时不当回事也就算了,但这个日子总该有点表示?”

“好了好了,别说得那么严重嘛。”陈国斌轻巧笑着,“形式是次要的,主要还在于心意。”他听出来了,周曼玉所说的情人好象不是那么一回事。

“还心意?你连形式都讲究不了,做你的情人简直就是……”周曼玉摇头无语,幽幽叹了一口,“国斌,你背的思想包袱太大了。”

陈国斌心里顿时一愣,甚感惊讶。他一边笑着目光殷切:“曼玉,真是难为你了,老为**心。嗯,我会努力的,相信大家都会越来越好。”

“都老了。”周曼玉感慨了一声,若有所思:“人生就那么几十年。像我姑姑都四十多岁了,还剩多少青春年华?我就觉得她不懂珍惜和把握。”先前周曼玉却是犹豫了许久,毅然才决定提醒一下,让那家伙别当成什么事都没生过。

陈国斌更加惊讶她的胆子,白过一眼:“对姑姑有这么在背后说坏话的么?要尊重一点!你姑姑是个很伟大的女人。”

“是啊,真伟大,就知道便宜别人。”周曼玉咬牙很有同感,没再继续敲下去,哎呀一声:“好了好了,你还是先去把你老婆对付好,陵西路上有一个花店,今天还在开业……”

她很有些惊讶,感觉到那家伙似乎早知道她已经知道情况一样,竟然还一直装得这么淡定?周曼玉心里顿时沸腾起来,很想把那小毛孩吞掉,竟敢那么对她最亲爱的姑姑,并且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越想越是气愤。

而对周曼玉今天如此,陈国斌也甚是惊讶,并理解她此时的复杂心情,轻松说笑几句后便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领导椅上闭眼靠了下,陈国斌挺直了身子,伸手抓起电话,快拨了一个外地号码。

“喂——”董婉凝中规中矩的官方声音传了过来,听在陈国斌的耳中,仍是格外悦耳。

他轻松地说:“婉凝,是我。”

董婉凝的声音马上柔和多了,轻嗯了声:“国斌,在干什么呢?”

“等着过年呗。你呢?”

“当然一样啦,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坐在这里做个样子。”

陈国斌呵呵两声,热情询问:“这次准备在哪过年?”…,

董婉凝兴奋说道:“在依凝那里,到时徐阿姨也会过来,我们三个自己做年夜饭。”

陈国斌开心:“这样挺好的。年货都准备怎么了……”

轻松聊了些过年之事,俩人心情甚是愉悦。

陈国斌适时亲切提道:“婉凝,今晚就不用做饭了,我特意订了一份饭菜,到时会有专人打电话送上门来的。记得吃饱一点哦,也别吃太胀了,要好好注意身体。”

董婉凝怔了一下,顿感暖意浓浓,乖巧地嗯了一声:“我知道啦,一定会好好品尝的。国斌,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安心去做你该做的事……”

终于还是放下了电话,陈国斌长吁一口,接着又打给了周春梅,互相关切问候了解一番,陈国斌亦说明了一份特意订的饭菜。

而那些菜却是陈国斌根据她们的传统口味而精心计划的,虽然无法及时亲手制作,但食材包括几颗大蒜都考虑到了,烹饪流程亦有详细说明,交由星城一家很有水准的酒店,由那里最出名的厨师负责制作。

在电话上,陈国斌并没有提到节日,除了吃的也没送其它,这既是不给她们压力,也是不给自己压力,要过年了,轻松就好,送吃却是最无压力,亦很温暖。这晚,她们都吃得很开心,也很感动。

“梅姨,晚饭你把菜准备就好了,到时我回来做。对了,我和雅琴会晚一点回来,在外要先兜一下风。”陈国斌又把电话打回家交代一番。

“知道了。”梅兰香满心欢喜,“不用急着回来。注意别着凉……”

¥b

,注册用户天天登陆送Q币,话费真给力!

..

..

175、就一枝啊?

正文开始

赵秘书长坐着市领导专座才驶出市政府一小段路,便被停在路边的另一辆市局领导车给按喇叭截下。按

Ctrl

+

D

快速收藏

"请





说网"

.QiaNKan.向晓兰自然早就看到,很是默契把车停在陈大领导的车后。

赵雅琴先前接到那家伙的电话,说是下班过来接她去兜风,嘴上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就不知道那个平日里趾高气扬、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心里顿时有点紧张了。

赵雅琴上到陈大领导车的副驾坐好,向晓兰则驾车朝家先赶了回去,她打死也不会当这可恶的灯泡,就是不能想象,两位领导要怎么过这情人节?想想便实在夸张。

赵雅琴目视前方很有派头的样子,撇嘴道:“这种天有什么好兜的。”

其实这天倒还算暖和,没什么风,而今年的年也实在过得特别晚,立春都已过去十天,年关的气候不容易很冷了。

陈国斌不置可否的淡淡说道:“天天就知道上班下班,脑袋会进水的。偶尔也该适当调节一下。”他一边发动车子,驶入没几辆车的街面,在这种就快过年的时节,出来兜风确实有点冷清了。事实上,陈国斌自己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很少兜风了,不像曾经那段日子,脑袋一片混乱,在外多兜兜才能舒服点。

赵雅琴哼哼两声,叹了一口感慨:“明天就过年了。”

“年复一年,还不就这么过。”陈国斌一脸轻巧,话锋一转:“春节打算回家吗?”

“还不知道。”赵雅琴顿时感到头大,“时间很紧,回去也烦。我家可不比你家。”

“我陪你一起去吧。”陈国斌忽然认真说道:“结婚四年,连岳父岳母的家门都不去一次,确实说不过去了。”

赵雅琴诧异地望来,她偶尔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总是认为不可想象,事实上,她自己也是去年才回了一次家。两个人都很厉害。

赵雅琴皱眉:“你真要去啊?”

陈国斌瞪眼:“不去我会提么?”

赵雅琴哼道:“那我可先提醒你,我家可不比你家,没那么好说话,碰到不顺心,不顺眼,不顺耳的,你别到时受不了。这新年里闹不愉快,就太不好了。”

“我没你想得那么差劲,该低头时还是会低头的,大不了我就少说话。”陈国斌脸上甚是轻松,“那就这么说定吧,到时赶初一上午的飞机。正好叫晓兰一同送梅姨回老家,然后她也该回趟老家了。等我们回来上班时,你另外先叫个司机顶着吧,让梅姨和晓兰在老家多呆几天,做领导的,对身边人应该多一点人性化关怀,别弄得人家天生就是服侍的命一样。”

“哼,就你高尚!”赵雅琴咬牙,“知道了。”对那家伙真要一起去她家,赵雅琴忽然感到压力陡增,比第一次去那家伙的家还要更甚多了。

俩人聊着聊着,天色就暗了下来,如今仍是昼短夜长,一下班很快就会天黑。

陈国斌就随便在街上绕着,弄得赵雅琴越来越搞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貌似还真只是出来兜风的,心里不禁恨得咬牙。

“怎么又跑这里啊?”直到发现他拐进那条通向龙山湖一侧的幽静小道时,赵雅琴这才皱眉喊出,她心里着实有点胆战心惊,这地方以前却是来过一次的,不过那是一年半之前的夏天了。

陈国斌嘴上甚是轻巧:“这里人少,比较清静。”

赵雅琴想哭:“这哪有人啊?”只有鬼!

陈国斌哼了声不屑:“赵秘书长,你好歹是我党的准高级干部了,胆子还这么小怕鬼不成?有我在,谁还能把你怎么样了?”

赵雅琴顿时把胸一挺:“谁怕了?”俨然胆由心生,她倒要看看那家伙带她来这做什么。而听到后面那句,她心里确实也安定不少,毕竟那家伙是个男的。

乱山岗上仍是影影绰绰一个个馒头状的朦胧物事,赵大小姐的胆子马上又变小了,她坐的这侧偏偏又正好挨着,身子不禁朝那家伙方向倾了倾,这样感觉塌实一点点。…,

陈国斌余光看在眼里无语,终于驶出路面直到湖边才停下,熄火拉手刹准备开车门,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忽然惊恐到极点的赵雅琴给紧紧拽住了,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你别丢下我啊。”

陈国斌顿时一怔,亦哭笑不得,他也不曾想到,赵雅琴的胆子还真是越长越回去了。

“真服了你。”陈国斌摇头,探过身子直接把可怜到家的她给抱了过来,准备从这边一起出去。

赵雅琴一时却赖在陈国斌的怀里不愿动了,感觉这样最安全。她一边又嘟着个嘴,很有意见地盯着他,就好象他还欠她什么一样。

陈国斌哼哼两声,伸手不知从哪掏出一件什么物事,直接往赵大小姐的头上一插,稳稳当当,倒是增色不少,变成了花姑娘。

“这是什么呀?”赵雅琴皱眉,伸手想拿下来看看,却被陈国斌伸手阻止了,“一枝花而已。插你头上很漂亮。”他甚是认真地打量一番,脸上表情很是满意。这枝玫瑰却是陈大领导先前特意翘班过去买的,花不在多,有心则灵,反正999朵玫瑰之类的无聊事,陈大领导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他买一朵花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雅琴心中猛然一怔,眼中有一点模糊,定定盯着那家伙,撅起了嘴巴:“就一枝啊?”

陈国斌撇嘴轻巧:“总共就只买了一枝。花这种东西,买多就滥了。而且你头上插一枝就最漂亮了,插多了,人家还以为你是村里来的。”

赵雅琴咬牙忿忿,白眼嗔道:“讨厌!”她心里一时激动难以按捺,这可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却是在结婚四年以后,想想就有点想哭了。赵大小姐其实也是有浪漫幻想的,幻想着能收到很大很大一束玫瑰花,结果某人送她一枝做样子还好象很了不起一样,简直就是……

望着她脸上娇羞一片,格外可人,陈国斌伸着脑袋忽然凑了上去,却见赵雅琴的眼里立即现出了高度恐慌之色,连呼吸都暂停了。陈国斌猛然回过神来,想起了她的心理素质实在还不够,及时改在她的额上用力啄了一口,目光殷切,送上热情的祝福:“雅琴,节日快乐,祝你越长越漂亮。”

赵雅琴的心脏总算没跳出来,她刚才差点就要被紧张得晕了过去,幸好只是碰到她的额头。而对那家伙吝啬、以稀为贵的赞美之辞,赵雅琴还是挺受用的,羞答答地回:“谢谢国斌。你也一样……”

安静地抱了一会后,陈国斌把赵雅琴拧出了车外,拽着她的小手,站在湖边一起远眺依稀夜色下的龙山湖风光,不禁想起了一年半前的那个夏夜,似乎就在昨天,又似乎隔了很久很久。混杂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时空观曾一度就被扭曲混乱了,总算渐渐恢复过来。

而在此刻,他又走出了很大一步。

赵雅琴则仍有些晕晕乎乎,身子有点发软。她压根就忘记了身后那座乱山岗,而陶醉在了眼前夜幕下这片久违宁静的湖光山色,却是何等迷人,不自觉挨紧了那家伙,感觉特别暖和。

赵雅琴与陈国斌站在一起只低出不到半个脑袋,这会却显得格外小鸟依人,完全失去了领导形象。

陈国斌不禁松开了她的小手,揽过并抱在了她柔软的腰间,虽然睡觉时也抱过,此时感觉却很不一样。不经意想到这是一位市领导,陈科长在心里却是无语,领导过情人节,其实也就这样了。

赵雅琴的脑袋软绵绵搭在那家伙的肩膀上,更加紧张起来,却又没力气挣扎,一边给自己打气,平时都抱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雅琴,这几年辛苦你了。”

陈国斌半天才感动地冒出这么一句。

赵雅琴心中一怔,却轻轻摇头:“我更加要感谢国斌你,让我重新找回了生活中的快乐。”

陈国斌抱紧了一点,千言万语不容易出口,终于坚定地说:“以后我们要过得更加快乐!”…,

赵雅琴用力点头……

车子开到家门口时,赵雅琴终于把插头上的那枝玫瑰取了下来,感觉有些别扭地打量了两眼后便小心地藏在袖子里,生怕被家里的两个人发现了,让陈国斌摇头无语,并没有当场点破。婆娘要面子,只要不离谱,还是应该适当配合一点的!

“怎么就回来了?”

开门,梅兰香热情迎上,打量俩人格外仔细,却是发现好象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也没看到传说中的玫瑰,不禁朝那家伙瞪了一眼。那家伙则回以一个无辜的目光,余光并落在赵雅琴的袖口隐蔽示意了一下,梅兰香马上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心领神会,心情一时格外愉悦,没再对那家伙怎么样了。

赵雅琴匆匆上楼而去,她还需要把玫瑰藏个好地方,届时制成标本保留。同时她也需要好好再消化一下,先前就像梦幻一样,到现在也还没让她回过神来,氛围消去后,她却感到越发别扭,想想那家伙平时也实在太可恶了,自己怎么就……

睡觉时,梅兰香却使了蛮,不由分说硬把陈国斌推进了赵雅琴的闺房,然后把门从外面关紧了。

望着一脸郁闷、一屁股坐在床上的赵雅琴,陈国斌摇头一笑:“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梅姨跟着一起这么多年,心情也是能够理解的。”

赵雅琴穿着大方睡衣仍凹凸分明,她脸上忿忿一番没顶下去,撇了撇嘴:“我要睡觉了。”说着,便躺下往舒服的被窝里一钻,很快滚到了那一头。

陈国斌跟着上床,在这头躺了下来。

俩人却是都没能睡着,望着天花板沉默了许久。

赵雅琴先侧过身子望来:“你还没睡啊?”

“你也不一样?”陈国斌也侧过身子,“我要是睡了,你会舒服么?”

赵雅琴愣了一下,马上白眼嗔道:“你臭美吧,你睡着我才舒服得很。”

陈国斌轻哼一声,主动往床中间挪了挪,“过来一点吧。睡不着就抱着,那样你睡得最快了,跟只猫一样!”

赵雅琴想要杀人,哼哼两声,不情不愿的还是挪了过来,不太放心瞪着:“就抱着啊!”

陈国斌白了一眼懒得罗嗦,伸手便揽上熟练地抱在怀里,总是那么柔软,淡淡清香让人陶醉,这种感受既美好,又不那么好受。人总会有正常的反应,总以纯洁的想法按捺,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俩人又沉默了,赵雅琴这次被抱着却也不那么容易睡着,头脑太亢奋了点。陈国斌也不容易睡着,并且赵雅琴不睡着,他就不能睡,在今天这样的特殊环境下,那样会比较打击人。

赵雅琴忽然怪怪盯着上面的那张脸,皱眉道:“陈国斌,我问你个问题啊。”

“问呗,赵雅琴。”陈国斌低头瞥过一眼,针锋相对。

赵雅琴定定盯着:“你今天没吃错药吧?”

“你说呢?”陈国斌瞪了瞪眼,忍住了没敲她一板栗,“我有这么无聊么?”

“我怎么知道?”赵雅琴不甘示弱扬眉,“你经常就爱干些莫名其妙的事。”

陈国斌摇头忿忿:“真是不懂情调!快点睡了,明天还没正式放假呢。”

赵雅琴咬牙忍住了,皱眉无奈:“脑袋乱乱的,睡不着怎么办啊?都怪你!”她发现这次不一样了,以前这么睡都习惯,现在就不习惯了。

“闭上眼睛,帮你按按吧。”陈国斌无奈叹了一口,一边腾出双手搭在了她的太阳穴上,揉了起来,这下赵雅琴总算渐渐的就迷糊了,终于睡了过去。

仔细打量着她那张早褪掉高高在上领导气质的俊俏脸蛋,陈国斌对自己总是如此克制也有点不可思议,但他并不想在赵雅琴的心态还不能充分适应时过于激进。就今天送枝花这般纯洁,就已经让赵雅琴差点受不住晕倒了,她在这方面的承受力总是弱了一点,跟她在官场上的雷厉作风完全不同。

但陈国斌打算循序渐进了,今天送花等等,何尝又不是一个巨大突破,不但对她,对他自己也是如此……

(ps: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热烈支持。同时特别感谢伟大的nn9918阿姨,在这段日子里通过qq持续给予了有力的精神鼓励,同时也包括过分的物质鼓励。火恰不鼓励打赏,几乎没有个别表示过感谢,在此表示歉意,深刻铭记在心。再次感谢!)

*J正文结束

176、这就是我家了

正文开始

窗外鞭炮声轰轰,此起彼伏一挂还比一挂响,空中花炮五色缤纷竞显风采。按

Ctrl

+

D

快速收藏

"请





说网"

..

陈国斌却无暇多顾,一个人热火朝天地在厨房里干得不亦乐乎,大盆大盆的猪肉、鸡、鸭、鱼等已被精心做好并舀了出来,热气腾腾,散发着一阵阵各有特点的诱人清香。

大过年的,陈国斌再次当仁不让当起了一号大厨,而这次梅兰香并没有过多客气,开开心心地在客厅里和赵雅琴、向晓兰三个女人一台戏,同享这特别温馨的一刻,翘首幸福等待吃那家伙的年夜大餐。

而这一次却是在新搬的家里过年,这一年又经历了不少特殊的事,各人心里自然有不一样的感触。但无论如何,至少此时此刻,大家都感到很幸福。家在哪不重要,人在就行了。

“梅姨,雅琴,晓兰,过来端菜,准备吃年夜饭了。”

陈国斌双手端着一个盛满大块猪肉的大盆,稳稳当当走出厨房,一边朝客厅那边正啃着瓜子一边叽叽喳喳对今年的春晚评头论足的三人大声热情吆喝。

“诶!来了来了!”

三人应得非常积极爽快,迅速起身,脸上不约而同挂着慰问的卖乖笑容,迎面快步赶上,生怕落后一点。

“国斌,辛苦啦。!”

赵雅琴在擦身而过时不忘表达了一下领导的殷切问候。

陈国斌白眼哼了声:“动作小心一点,你帮拿筷子就行了。”

“嗯——”赵雅琴乖巧地用力点头,她本来就没打算干多大的事,只是象征性的。

很快桌上便摆满了,一切准备就绪。

这次由于是在新搬的家里第一次过年,为了增加一点喜庆之气,陈国斌不顾市里号召过年不放炮的倡议,还是私自买回了一挂三千响的超级鞭炮。事实上,这个领导别墅区便有不少家如此,政治觉悟未必能比对节气的尊重强烈。赵雅琴虽然有点顾虑,终究还是听从了那家伙的建议——今年放一次炮!

在门内赵雅琴和梅兰香都捂住耳朵、揪着心兴奋等待之后,门外终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剧烈炮响,直震得大地都抖动起来,而负责点炮的向晓兰则非常迅速地撤回屋内,赶紧把大门紧闭,以防浓烟倒灌进来。

猛烈炮声持续好一会才陡然消停,过年的感觉甚浓,放炮和不放炮确实不太一样。

四人脸上洋溢着过年的热情喜气,围坐在29寸大彩电前的餐桌上,每人面前放了一杯红酒以示庆祝。

陈国斌当仁不让地率先站起,对赵雅琴脸上的一点点意见视而不见。他举杯殷切地望着跟着站起的三人,热情致祝贺辞:“在这辞旧迎新之际,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更加团结和睦,同时对梅姨在过去一年对我们一如既往、无微不至的悉心照顾一起表示高度感谢。干杯!”

“干!”大家热情碰上,赵雅琴和向晓兰投向梅兰香的目光均充满了感激之色,梅兰香在这一刻则感到格外激动并无比幸福。

大快朵颐之后,陈国斌继续抗起了善后的艰巨任务,让脸上一片嫣红的她们继续幸福享受这格外愉悦的时刻。辛勤劳作中的陈国斌也越发深刻体会到了梅兰香平时的强烈幸福感从何而来,照顾人确实是幸福的。

洗净擦干手走回客厅,梅兰香马上便往旁边挪了挪,在她和赵雅琴之间留下了一个空位,一边拍着热情招呼:“国斌,快坐下一起看电视吧。”

“好的。”陈国斌点头欢快应过,挤在赵雅琴和梅兰香之间,感觉格外幸福。至于赵雅琴的一点吃醋的表现,则被陈国斌无视了。

陈国斌接着伸手从胸前内侧口袋里掏出了早有准备的三个红包,先往旁边感觉突兀、顿时皱眉的梅兰香的手里塞过一个,一脸亲切:“梅姨,这是你的压岁钱。祝梅姨永保青春,身体健康!”

“哎呀——”梅兰香哭笑不得地白眼,便想塞回来,“哪有这样送压岁钱的,我给你压岁还差不多。”…,

陈国斌坚决挡住了,盯着她认真地说:“梅姨,今天我当家,也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你必须要收下!”

赵雅琴也热情地劝:“梅姨,你就收下吧,这可是国斌的心意。”她却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表达心意的这么一茬子事,现在临时也来不及了,别说红包,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好吧。谢谢国斌……”梅兰香终于无奈却幸福地收下。

陈国斌继续发红包:“雅琴,这是你的压岁钱。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更上一层楼……”

赵雅琴心里有点小忿,还是欢喜地收下了。对那家伙偶尔当一下家,赵雅琴不舒服归不舒服,同时也是受用的……

其乐融融。

兔年的钟声终于敲响了,虎年逝去,新的一年真正来临。随后又在一曲难忘今霄的感怀触动下,四人恋恋不舍地起身告别,准备去睡觉了。

陈国斌很是自然地与没有表示反对意见的赵雅琴同睡了,这次赵雅琴却是习惯多了,很快便在主动抱着她的那家伙怀里睡了个喷香,先前兴奋也是太久了点。

陈国斌则没有马上睡着过去,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多个熟悉的身影,并一起送上美好的祝福。在这年关一刻,已按捺着平静很久的陈国斌还是忍不住感伤一番,每一段其实仍然如此刻骨铭心,他其实仍然还是会流泪。一九九八,他相约到了她们,未来无法预料,但他至少找回了自己,没有被错乱到底……

次日,四人一同从星城机场搭乘同一架飞机降落在了江安省的省城肥州,赵雅琴的父母就住在这里。而梅兰香的老家也在该省,不过离省城还有三百公里,至于向晓兰,则将先把梅兰香安全送到家后再回自己在另外一个省的老家。

两辆轿车就等在机场内,四人一下飞机便双双各上一辆,均坐后排,隔着车窗挥手告别,轿车随即风驰电掣朝机场外边驶去并分道扬镳。

相比之下,肥州比眼下活力十足的星城要差一个档次。

淡淡望着车外不太赶得上时代潮流的城市面貌,陈国斌没有多少想法,他只是外省一个小地方的小领导而已。但此时此刻,他还是不禁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赵雅琴那层他平时很少去想的身份,却是此地至高无上的省委书记的千金大小姐,想来也确实好笑,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真真假假地和赵大小姐过了四年,才第一次过来她父母家拜年。

而对于赵雅琴骨子深处极其强烈的个性,陈国斌也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如果不是如此,她不可能摆脱那高级官家的束缚,并和他这么一个九牛一毛的小科员结婚——虽然只是名义。偏偏和他在一起时,赵雅琴的强烈个性却又弱了很多,只在涉及核心荣誉的个别时刻才会强硬到底,让蓦然对比想起的陈国斌不禁感动厉害。虽然赵雅琴不会什么甜言蜜语,情商水平也不够高,深厚情意却是坚定存在的。

陈国斌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她抓住了,他心中一动,转头望去。

她望过的目光却充满殷切鼓励之色,轻声安慰:“国斌,别多想了,不用紧张的。有我在呢!”脸上十足坚定。

陈国斌感动归感动,亦有些哭笑不得,翻了个白眼轻声:“你比我要紧张好不?放心好了,我不会由着自己性子来的。”

热脸贴了冷屁股,赵雅琴咬牙忿忿一番,暂时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手却由他抓得紧紧,感觉这会的他有点古怪。其实赵雅琴真的有些紧张,而被那家伙如此一下,却是好了不少。

轿车在一处拐了个弯,通过森严的岗哨驶进一个幽深大院,比起陵阳的那个别墅区,却是要沉闷多了。

最后轿车停在一个安静的小院里,而见多识广的男司机除了简单招呼,帮着开车门外,识趣的没多说什么,又自觉地帮从后备箱拿出一号首长千金的行李箱提上,同时还背上了那位传说中姑爷的旅行包。…,

“这就是我家了。”下车,赵雅琴望着眼前的小楼,心情有些复杂。

陈国斌手上则提上一袋够档次的拜年礼物,轻松一笑未置可否,热情大方地说:“雅琴,我们进去吧。”

对那家伙如此坦然,赵雅琴有些诧异,亦不禁轻松不小,点头应了一声,并肩一起走了过去。而对于第一次带那家伙回家,赵雅琴先前可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生怕闹得乱七八糟。

越发接近那一扇门,陈国斌不禁回想起那时赵雅琴的妈过来坪江探望时,自己那般不客气,确实也是可笑,过分了。无论如何,那都是赵雅琴的妈妈,总是爱女儿的,天下父母心并不会改变。陈国斌这次决定多尊重一点。

赵建强正好以省委书记的官方身份去探望人民群众,并不在家,由孙代玉迎接了那位让她爱恨交加的女儿以及那位让她高度耿耿于怀的女婿。

“妈——”

门口,见到面前的孙代玉似乎又苍老了点,已有一年未见的赵雅琴便忍不住鼻子一酸,扑上用力抱住,声音哽咽。

孙代玉一时也被感染,紧紧抱着那个宝贝女儿,心疼地说:“傻丫头,回家还哭鼻子。”

她不带表情的目光则落在安分站在一旁的陈国斌身上,却见他脸上堆着不管真假、至少看着不那么容易让人起气的微笑。孙代玉一肚子的怨气在这一刹那消了一点。

陈国斌礼貌地点了点头,恭敬说道:“妈,我和雅琴来给您和爸拜年了。”他同样也被她们母女之间的情意感染了一些,真挚不少。

孙代玉感觉有些意外,想着怀里的宝贝女儿以及赵建强先前的告诫,她还是点了下头,忍着一丝恨意装出了笑容:“欢迎国斌第一次过来做客。”

闻声,赵雅琴顿时舒了一口气。

“先进屋里坐吧。”孙代玉适时松开了赵雅琴,招呼二人进入,而小保姆在好奇打量了传说中的姑爷一眼后,见孙代玉眼色接过了他手上的礼物,马上又走去端茶倒水。

陈国斌一边随着赵雅琴走到沙发坐下,一边打量着这个省委书记的家,倒也没什么很特别的,甚至还不如赵雅琴的豪华新家。政治影响总是重要的。

坐下后,孙代玉把陈国斌暂时晾下了,拉着赵雅琴的手,迫不及待仔细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她,皱眉心疼:“雅琴,你瘦了。”她其实都不记得上次女儿有没有这么瘦。

“没有吧?”赵雅琴不禁摸了自己的脸一把,赶紧强调道:“梅姨对我照顾无微不至,国斌也很体贴我的。”

坐在赵雅琴另一侧的陈国斌脸上顿时有些歉然:“妈,我对雅琴体贴还不够。以后一定努力改进。”

孙代玉看到他的脸上表情还算诚恳,嗯了一声还算客气,继续向女儿越发亲密地问这问那。许久未见,母女之间想说的话总是说不完,隔阂自然而然暂时消失了。

陈国斌脸上持续保持着不易让人反感的表情,热心听着。他知道自己不容易惹人喜欢,但让人不很反感,还是做到的。做人,态度本来就是互相影响的,自己恭敬一点,人家也不会太过分。看到赵雅琴能和她妈如此贴心,陈国斌还是挺欣慰的,对孙代玉对他的忽视也不甚以为意。

一起呆了个下午,孙代玉渐渐习惯了那个女婿的存在,尽管原先的耿耿于怀是那么刻骨铭心,此时暂时却没有多么强烈了。而赵雅琴也显得格外乖巧,热乎得厉害,差点让孙代玉都以为女儿被调包了,而格外受宠若惊,心下暂时越发没有那么多的耿耿于怀。孙代玉曾经梦寐以求打小就比较冷的女儿能够如此黏糊,一直却未能实现,没想到这次和陈国斌一起回来就如此了,让孙代玉心情不禁又复杂了些。但她感觉到了,那女儿真的懂事了不少,性格也好了不少,心里还是相当欣慰的。

对赵雅琴如此卖乖,陈国斌亦甚感动,他知道如果他不来,赵雅琴肯定没这么乖。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让他在这次拜年过程中少受一点气,留下好一点的印象。

吃晚饭前,一脸严肃、让人感觉深不可测的赵建强终于回来了。

陈国斌和赵雅琴均礼貌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热情喊:“爸——”虽然没在现实中见过,陈国斌当然认得这张在电视上看过的高级领导的脸,台前幕后一对比,差别也不大,官味甚浓,让人有些无奈。

见到二人,赵建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目光在陈国斌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下,点了点头,语气还算平和:“来了就好,坐下说……”对于陈国斌,赵建强曾在照片上见过,自然不会认错,也不会有人敢冒充。

“……”

在赵建强也坐下后,原本热情的母女融洽一幕便冷场不少,没那么随意了。陈国斌看得出来,这位大领导可不比他家的老子,在家也挺破坏气氛的。

“国斌,在陵阳旅游局工作感觉怎么样啊?”赵建强严肃不失一丝关心地问起,如此态度却是令人三人都有些惊讶。

(ps:对更新表示抱歉。最近身体出了些问题,应该不用多久就能调整恢复过来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实在挺无奈的。)

*J@b

177、你做不了模范丈夫

来这之前,陈国斌早作好被难堪的心理准备。

而先前孙代玉的态度虽然不冷不热,主要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女儿身上,至少比陈国斌设想要好。这会赵建强的表现更让陈国斌松了口气,至少本次任务不会有他原来想象的那么艰苦。当然,他也不会认为赵家就接受了他,不过一种有限的礼貌。

不管怎样,陈国斌的态度相当恭敬,谦虚说道:“谢谢爸的关心。我的工作经验还不足,在局里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赵建强一边听着,收敛几分的锋利目光落在陈国斌的身上,在脑海里把他和陈正南不自觉比较一番,滋味复杂。赵建强当然不是一个随便把不悦公然写在脸上的人,对这回陈国斌第一次过来拜年,先前听到那任性的宝贝女儿在电话中说明时,不管心里有多么不舒服,赵建强没法拒绝,不管怎么样也要摆出一番姿势。

听着,赵建强点头面露一丝赞许:“国斌你还年轻,就能够独挡一面负责很重要的项目,这样已经不错了。工作经验不足可以慢慢积累,以后的路还很长,只要保持不骄不躁的作风,相信能有一番作为。”

陈国斌认真说道:“我一定好好记住爸的教诲。”听着,赵雅琴的心里顿时轻松多了。

赵建强嗯了一声,随即又望向那宝贝女儿,语气也没亲切多少:“雅琴,你在过去的一年里身份变化可是不小……”

却又是一番教师爷的架势,比起陈国斌的那般架势,可要严肃刻板多了,开口闭口就是工作。对如此家长作风,陈国斌也实在无语,想来自己的待遇还算好了。

在了解了一下赵雅琴的工作情况及思想觉悟之后,赵建强认真交代一番,便起身离去。连早习惯了的孙代玉都感到有点受不了。

同床共眠时,赵雅琴躺在陈国斌的怀里,又稍感有点别扭。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那家伙的脸,她有些歉然:“我家就是这样了。国斌,辛苦你啦。”

“这么客气做什么?”陈国斌眉毛微扬了下,低头望过,“我可没你想得那么有脾气,而且你爸妈这次态度已经不错了。”

“哼。”赵雅琴白眼,“还没脾气?平时都那么对我。”

陈国斌理直气壮:“谁让你总是听不进话。对你客气那就是放纵!”

赵雅琴咬牙:“你就会欺负我!对她你有这么霸道过么?”

赵雅琴一时没注意就脱口而出了。

俩人却是同时一愣。

小会,陈国斌才哼道:“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睡觉了。对你霸道一点,那是为你好,不让你总以为自己好象很了不起一样。你爸说得好,做人就要谦虚一点!”

“……”赵雅琴很想狠狠咬上一口。那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可她却又郁闷得不行,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和他睡在了一起。

接下两天,白天赵雅琴却是主动带着陈国斌出去游玩,避开了接踵而来的重要访客。陈国斌心里明白她家还不想把他这个分量不够的女婿拿出来晒,倒也乐得如此清闲。晚上不可避免会与孙代玉和赵建强接触,陈国斌没有赢得他们亲睐的不切实际愿望,互相说话稍微多了一点而已。对他这个女婿,赵家自然不那么容易接受,只能默认,至少在场面上没有对陈国斌太过不去。…,

与还有点恋恋不舍的赵雅琴一同坐上前往星城的飞机,陈国斌终于完成了这次具有象征意义的政治任务,倒是没出什么乱子,没让赵雅琴太难做人,并且她和家里融洽还不错,也算不枉此行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过完年,工作自然又忙了起来。

作为研究小组的核心成员,陈国斌有幸与旅游局主要领导陈克杰、周曼玉、武佩兰一同列席参加了市政fu常务会议,这次会议的一个重要议题便是对陵阳楼-筠山旅游圈进行认真讨论。

宽敞明亮的常务会议室中央是椭圆形的市领导位置区,正襟危坐着以徐书雁为首、也包括赵雅琴在内的诸位市领导。此时坐在椭圆顶上的徐书雁正严肃并有条不紊地主持这次会议,正好说到有关陵阳楼的议题。

“……省委省政fu和市委均高度重视对陵阳楼-筠山旅游综合圈的开发,这样的重任落在我们头上,既是光荣的,又是沉重的……”

作为列席人员,陈国斌坐在最外圈,正好能从正面看到坐在中央领导区的赵雅琴,而不时地看过脸上表情十足正经、颇有领导风范的她一眼,陈国斌对台前幕后的两面性不禁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为她感到有些自豪。而他与赵雅琴同场开个会可不容易,当然会多关注一下。

和别人一样,陈国斌也在桌上象征性摆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但与别人刷刷写个不停好象很认真有所不同,他只偶尔才刷上两三个关键字作为标记,更多精力花在听讲领会与观察领导的表情之上。陈国斌不认为刷个不停占用主要精力能有什么用处,就像小学生作笔记一样无聊。何况会议纪要反正有专人负责记录,完后将整理发下来的。作为曾经的县政fu办公室主任,对这番无聊套路当然理解深刻,不会白忙活。

同样第一次光荣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周曼玉就坐在旁边,刷得比陈国斌可要认真多了,其实也没写多少字,装样子厉害而已。

余光瞅到边上的那家伙总是如此吊儿郎当,周曼玉心里便很有气,忽然从下面直接伸过手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以示提醒和警告。

虽然不怎么痛,陈国斌还是很不爽,又不好乱说话,瞅着别人不注意,也从下边伸手掐回一把。而自打那次情人节被提醒了一下情人的相关问题之后,陈国斌就发现周曼玉对他比先前越发厉害了,老是如此,饶是想多包容一点的陈国斌仍然也会有意见。

于是,本来就有气的周曼玉便与陈国斌你来我往互掐大腿作为报复,掐得越发狠,周曼玉当然要吃亏多了,她的大腿却是柔嫩不少。好在他们在最外一圈,倒是隐蔽不易被人发现。

赵雅琴在不经意一瞥中,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她看到周曼玉脸上表情有一点点痛苦的样子,又见周曼玉和陈国斌邻近的两只肩膀稍微有点动静,马上便依据历史印象想象出他们正在桌下搞肢体斗争。

对此,赵雅琴简直是……她本来还对那家伙第一次参加这样高级别的会议感到一点点自豪,而先前也不经意看见他做笔记并不认真,心里有点小恼,但还忍得住,毕竟这个没有明文规定。但公然在如此严肃的会议上打闹如同儿戏,赵雅琴就实在受不了,咬牙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算回家再好好招待。…,

在发现赵秘书长的严厉一瞥后,陈国斌终于还是先收住了手,周曼玉亦相应收手,揉着被掐疼的大腿,心里恨得直咬牙。

会议讨论甚是热烈积极,除了李丕合外,其余数位分管副市长也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想法,如今范围已远超出了旅游局一家,国土局、规划局、建委等多个机关也加入进来,共同为宏伟计划一起协同努力。

在会上,徐书雁还宣布了自己亲自挂帅,成为规模扩大到多个局、包括多名副市长在内的研究小组的新组长,赵雅琴也被划进了小组名单,小组成员一下扩大到了十几名。这次确实是要扎扎实实大搞一番了。

对随后一些基本上不怎么相干的议题,陈国斌只保持了简单关注,更多精力用来观察现场。

他发现徐书雁偶尔总会和赵雅琴对上那么一眼,猜想她们各自在心里肯定都铆着劲,却也欣慰,有竞争目标总是好的。

作为领导秘书的林诗兰同样列席了会议,她对老领导陈国斌能参加这样的会议感到高兴,并为他曾经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俩人的私下交集却是很久没有了,平常也很少能在公开场合碰上,碰上也有那么一点尴尬,毕竟林诗兰的地位更加显赫,不过她一直把陈国斌当成老领导在心里尊重着。

回到局里,陈国斌就去找了周曼玉。

进门关上,陈国斌一边走过,盯着脸上也没好气、正坐着等待的周曼玉,恨恨不已:“周曼玉,你今天到底都怎么回事?在这种重要会议上也不注意一下,尽知道挑事,没见我老婆在盯着?”他径直走到当面一张椅子,一屁股用力坐了下来。

“你老婆很了不起啊?”周曼玉却还要更加有火,“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你做出一点好样子不行啊?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还好心没好报,把我腿都掐红了,现在还反过来咬我?”

见她委屈的样子,陈国斌心里也有点难受,沉默了一会皱眉:“曼玉,你最近不太一样了。就好象我欠你什么一样。”

“那你说呢?”周曼玉望过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做了亏心事,就要敢作敢当。我姑姑是个女人,还能让她很主动不成?”顿了下,她又咬牙坚定地说:“亏心事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没有回头路!”每次与周春梅一起的时候,周曼玉总能在个别时候不经意发现她有心事,断定就是因为那家伙。久而久之,周曼玉也就越发对当缩头乌龟的陈国斌很有意见。

听着,陈国斌顿时惊讶不已,而上次对她的提醒就已经很惊讶了。他没想到,周曼玉竟会如此为她姑姑打抱不平,貌似比那一世……陈国斌忽然又愣住了,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深刻认清周曼玉的本质,其实她一直就很敢作敢为,让陈国斌一时甚感惭愧。

“曼玉,对不起。是我没做好。”陈国斌诚恳地道歉。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周曼玉用力摇头,“我只想我姑姑过好一点。”她的声音忽然哽咽,“我姑姑好不容易过得开心,为什么就这么短暂?你只看到表面,看不到她的内心。她其实是很想你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周曼玉说着情绪有些失控,起身就冲了过来,对着陈国斌的肩膀便是一顿轻捶,“你害死我姑姑了!”…,

陈国斌一下被惊讶震撼太多,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但他相信周曼玉所说,忽然发现自己只容易看到表面现象,貌似就没有真正读懂过她们。

他起身伸手轻轻抱住了周曼玉,在她背上拍着安慰:“好了,曼玉,别哭了,这是在办公室呢。”

“办公室稀奇啊?”周曼玉一脸不在乎,“我又没结婚。你怕名誉受损就别来我办公室!搞了我姑姑就不要怕你老婆知道。”

陈国斌实在无语,皱眉道:“曼玉,你说话小声点!”

“哼。”周曼玉挣了开来,死死盯着那家伙,“怕了啊?陈国斌,我告诉你,你再这样对我姑姑不管不顾,我可没准哪天就向你老婆去告密。我让你再当那虚伪的模范丈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董婉凝也准没那么清清白白,那时又那样对我,拿我嘴巴当发泄,到处惹是生非。你看看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做了就做了,又不做到底,把人晾着不上不下,就好象满世界就你一个男人。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啊?”

忿忿倒出了憋在心里不少时间的苦水,周曼玉的眼睛又红了。

简简单单却明明白白的一番振聋发聩,让被复杂已久的陈国斌哑然了,他望着似乎有些陌生的周曼玉,心里百感交集,不管有多少理由,他都理亏。

虽然陈国斌早就决定,只要情势确实需要他,就会挺身而出。可他却没能深刻认清她们的内心,没有认真想过她们在勇敢表现出伟大的同时其实也很柔弱。他也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周曼玉比他要细腻多了,胆子更是如此之大。

而今天被周曼玉如此猛烈敲打一番,陈国斌发现他想寻求的一种平衡就没法真正存在。而这段日子,他过得似乎很平静,做什么却都很难尽情投入,一直尽力遏制自己的热情。

陈国斌都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热情,都有点像冷血动物了。

这段时间却又在尽力为赵雅琴创造一个乌托邦……

“行了行了,别再这样显得你好象很伟大一样。你做不了模范丈夫!”见到他呆在原地、好久也不动一下像傻了一样,周曼玉伸手一把擦掉眼泪,哼哼不已,“今天跟你说的,你当回事也好,不当回事也罢,反正我把话先挑明放这里了。别人我不管,我姑姑我一定要管。不管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既定事实已成,既然错了,那就错到底。好了,陈科长,你该回你办公室了,再呆下去可会影响本姑娘的清誉!”

陈国斌心里苦笑不已,五味复杂……

下班前,陈国斌给家里的梅兰香打了一个电话,只说明会晚一点回、不用担心后便挂掉了,然后就驾车买了四瓶高度二锅头带上,直奔龙山湖那片无人光顾的僻静之地。

他想好好放纵迷糊一下,然后再更加深刻地认清一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他不想再作无谓纠结了。

*



。,

178、家里的黄脸婆也是要脸的

月色却是不错。(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W

WW.DU

KANK

AN.读



看小说网)

陈国斌盘坐在刚冒出头的青青草地上,远眺一番,忆往昔足足一个小时,忽然豪气大发,拿起立在旁边的一瓶二锅头,直接用手指抠掉了瓶盖,当矿泉水一样仰脖痛饮,咕嘟咕嘟一下见底了,接着又是挥臂用力一甩,丢出二十几米远,砸在湖面上传出一声清脆水响,圆纹状的波浪随即荡漾着四散开来,清晰可见。

没几分钟时间,陈国斌便一气喝光四瓶,劲头还未及充分上脑,已有三分醉意,朦胧感觉甚好。这一世,他都还没如此单独一人喝过,十足痛快。

压抑多了,其实是需要及时放纵释放掉的,否则久而久之,便易麻木,失去应有的激情。

酒劲渐渐上头,陈国斌伸开四肢,全身放松,仰面朝天躺在不算太硬的新鲜草地上,明月当头,格外亲切,似乎无论前世今生,都不再遥远。不管哪一世,明月总是不变的。

再想起两年多以来种种,波澜起伏,激荡复平静,虽不尽人意,陈国斌却也想通了,人生本来就不可能太完美,每个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烦恼,总容易生在福中不知福,却也再正常不过,习惯产生麻木罢了。

对今天周曼玉对模范丈夫的狠狠批斗,陈国斌的确有一点惭愧,不过他从来就没标榜过自己是什么模范丈夫,他知道自己没法做到,只能稍微做好一点。

对赵雅琴,陈国斌也打算适当透透口风了,让她多一点警惕,并对某种潜在可能多一点心理准备,矛盾统一。而在赵雅琴动不动就把怀疑目标锁定在董婉凝身上的习惯性举动,陈国斌无奈归无奈,还是有些欣慰,起码在她的心里,他可没有那顶模范丈夫、有压力的荣誉高帽。

想着,陈国斌的头脑越发亢奋了,虽然眼里的月亮早已经变成了两个,他还是认为自己的脑袋是清醒的。

陈国斌这次倒是没打算在外头呆太久,省得家里的她们小题大作又不知变成什么锅上的蚂蚁。

八点刚过,他便坐了起来,摇了摇头清醒不少,准备起身开车回家吃饭,却发现一束灯光从后边照了过来。

陈国斌有些奇怪地回头,发现那辆车还离得很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车,他心里却有一种感觉,顿时苦笑,居然这么快就找了过来,那位赵大小姐好象很会臭美的。

车上正坐着赵雅琴,除了开车的向晓兰外,梅兰香和周曼玉都一起挤在后排,她们当然是出来搜寻陈某人的。

先前下班回家刚一进门,赵雅琴便听到了雷急火急的梅兰香的危言耸听,说陈某人又闹情绪不回家了,让赵雅琴顿时发急厉害,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到了董婉凝家里正色询问情况,又让董婉凝心急一轮,心里同时也甚不悦,自然是对针对赵雅琴如此疑神疑鬼的过分举动,几乎公然把她当成了第三者。谁都是要面子的!

没能从董婉凝那里得到关于陈某人的任何最新消息,赵雅琴接着又急不可奈把电话打到了周曼玉家询问一番,这下却是立即引起了周曼玉的高度重视,嘴上说得好听,信誓旦旦要陪赵雅琴一起去找陈某人,并约好了会合地点。周曼玉心里才不怎么特别担心,反而有一点成就感,她就希望那家伙好好反省一下。

随即周曼玉把电话打给了周春梅,也把陈国斌离家出走的事给说了,未能从周春梅口里得知陈某人的最新消息,只听她光明正大地表达了阿姨的殷切担心之意。周曼玉心里很有点忿忿不平,自是针对她姑姑的虚伪。

与举家出动的赵雅琴会合后,一车人在街上重要酒家聚集地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陈大领导的专座,赵雅琴忽然想到了那个被送了人生第一枝玫瑰的阴森之地,便想咬牙,果断命令向晓兰把车朝这头开了过来,很快驶进幽深小道。…,

“国斌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太不安全了。”

瞅着一户人家都没有,四周十足诡异,梅兰香不禁皱眉纳闷并担心。

对梅姨如此杞人忧天,向晓兰实在无语,她就不信那位领导还能被鬼给叼去不成,抓个鬼倒还差不多。

想归想,向晓兰嘴上却信心十足地安慰:“梅姨,你就放心好了,国斌哥可不是小孩,对付几个人都不在话下的,上次在商场看他丢人多厉害。”

听着,梅兰香心里却顿时塌实自豪几分,一边嗔:“晓兰,说话注意一点。丢人多厉害,有这么说的吗?”

周曼玉咯咯笑:“国斌丢人就是厉害嘛!”

赵雅琴听出一点弦外之音,顿时有气转头望过:“曼玉,你什么意思?”

“我有什么意思喽。”周曼玉眉毛一扬,撇嘴道:“你家国斌是个模范好丈夫呗。”

梅兰香听着也有点刺耳,正色说道:“曼玉,说话就说话,别老带刺。国斌平时基本上都按时上下班,作为领导干部,这已经很难得了,说成模范也不过分。雅琴你不用胡思乱想的。”打周曼玉曾经蹭吃一段日子后,梅兰香对她还是挺有管教资格的,并不忘帮陈某人树立了一下正面形象。

赵雅琴直想咬牙,她才绝不认为陈国斌是一个模范好丈夫,却是标准的花心大萝卜。仔细想起来,赵雅琴就越发有气,一时也不急了。她并听得出来,周曼玉就是话里就话,讽她管不住家里的小男人。

“看!那是国斌哥的车!”眼尖的向晓兰隔着老远就认了出来,急忙伸手指着兴奋喊道。

听着,坐后排的三人马上伸长脖子顺着望去,心下顿时塌实了。不管先前如何,人不见了,大家总还是多少担心的。

陈国斌很快也从发动机渐大的声响中听清楚了,这就是赵秘书长的那辆老爷车。

他摇了摇头,也懒得起来,干脆又躺下。心中有些感动,同时也甚感无奈。

老爷车一直开到陈国斌的身旁,四人均走下车,围观着眼睛正直勾勾盯着顶上那个月亮、显得很有诗情画意、当大家不存在的陈某人,实在无语并忿忿不已。亏大家先前担心要死要活,他却在这里很有心情看嫦娥。

“国斌,你这是在干什么?”梅兰香皱眉蹲了下来,伸手探上额头。

“你们都来做什么?”陈国斌却一脸无奈,“我不是说了晚点就回来,不用担心的么?我这么大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目光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对他很有意见的赵雅琴依稀可见的脸上。

赵雅琴哼着有气:“好心来找你,你还这里那里。月亮很好看是吧?”

陈国斌很有感慨:“是啊,今晚的月亮很亮。”

周曼玉有意见就说:“国斌,你也太不考虑大家的心情了。想出来看月亮,说一声就成,害我们一起没头没脑满大街去找。”

梅兰香越发闻见那家伙呼出的气体中酒味甚浓,皱眉受不了:“国斌,你到底都喝了多少酒啊?没事跑这喝什么酒?要是醉着睡上一晚,准会感冒的!”

其余人自然也早就闻见了,赵雅琴心里可不是个滋味,当然知道那家伙又在阵发性苦闷发神经了。

“把酒问青天,我心照明月。不喝酒哪能找到感觉。”陈国斌懒洋洋地回。

“酒疯子!”赵雅琴小声嗔。

周曼玉打趣笑:“雅琴,你老公要成仙了。”顿时惹得赵雅琴火气不小,对那泼妇越发不顺眼,这一路听够了她的冷嘲热讽。

梅兰香则拉住那家伙的手:“好了,国斌,赶紧起来回家去吧。老这么躺着会着凉的,你以为是夏天啊。”

陈国斌赖着不起,摇头:“梅姨,你们几个先走吧,或者离远点等一下。我想和雅琴再一起看看月亮。”他却是几分清醒几分迷糊,说话甚随意。

“……”

三人倒识趣,上车离开百余米,下到车外欣赏湖光山色等着,耳朵并竖起老高。…,

赵雅琴继续在一旁站着,忿忿盯着仍躺地上眼睛鼻子都能看见的那家伙,就不说话。

“看月亮就看月亮,老看我做什么?”陈国斌目光暂时离开顶上明月,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躺下来吧。”一边又伸出一只手作枕头之状。

赵雅琴轻哼一声,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在一旁躺了下来,靠着还算舒服,仰头望明月,心情一下明朗不小。

俩人一起静静欣赏了一小会。

赵雅琴终于皱眉开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让人省心一点?没看到梅姨都担心成那样,前面跟我说时差点都以为你要跑火星去了,谁知道你这么有闲情雅致,简直就是……”

“不偶尔闲情雅致一下,我就容易麻木。”陈国斌不置可否,“我的人生比较特殊,做不了一个大好人,身上问题也不少。雅琴你应该知道这点。”

赵雅琴继续盯着月亮,咬牙忿忿:“还做好人?你不把人气死就算不错了。哼,我还以为你又跑去那地方了。这地方很好吗?”说着很是飘逸。

陈国斌哭笑不得并感动,侧着朝另一侧深呼吸了一口,省得她被喷一嘴酒气受不了。

“那个夏天在这的感觉很好,现在也不错。”陈国斌显得若有所思,“时光如果不再继续该多好啊,但它终究会往前走,并把问题更加明显地摆出来。”

顿了下也没听见赵雅琴说话,陈国斌忽又问:“雅琴,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现在都没办法评价自己了。做个好人真难。”

赵雅琴侧了下身子,望着就紧挨旁边的那张好象很伟大的脸,还在对月矫揉造作抒情之中。

她皱眉哼了声,却似牛头不对马嘴:“你到底都用了什么迷糊水?明知道你是有妇之夫,条件那么好又不是嫁不出去,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抢男人真就那么有成就感?”

陈国斌无语。

赵雅琴继续恨恨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陈国斌,你也要多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到底都做了多少亏心事,到底还要害人家多少?另外我要告诉你,别以为送朵花就能说明什么,我赵雅琴不是很稀奇,以后你也别那么理直气壮地想抱就抱。又抱这么紧做什么?都勒死人了!”

陈国斌就没用力,哭笑不得还是松了点,脸上认真几分:“雅琴,真难为你了。”

赵雅琴咬牙酸溜溜地说:“你这话对别人也说过了吧?对我就没必要再说了。陈国斌,你记清了,以后可别再玩私奔,你还有老爸老妈老姐阿姨一大堆,有问题就去勇敢正确面对。你更要多想想,家里的黄脸婆也是要脸的,你想她好过一点,就少点花花肠子。我饿了,要回去吃饭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吧?”

说着,赵雅琴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边抱怨不止:“这地上硬邦邦的,腰都快散架了。”

不管那谦虚的黄脸婆说得多么轻巧的样子,陈国斌都深感意外并受到了很大震动。而她所表现出的一点点慷慨姿态,也丝毫没让陈国斌放松多少,以退为进,更容易让人感到理亏。

带着不小感触,陈国斌终于回家了……

陈国斌还是在周六这天只身来到星城,既然问题被提了出来,总要了解一下确切情况。

而这次在家里准备走时,赵雅琴并没说二话,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别以为省城很大别人就不认识你。”

来到周春梅的楼下,陈国斌下车抬头望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暂时不多想什么了。

来之前,他已经打过电话了,说过要来。

而对说话太不讲究、还敢连恐带吓的周曼玉,陈国斌没点耿耿于怀也不可能,他这次就打算顺便借姑整人,同时不打算继续在都已经知道了的周曼玉的面前藏着掖着和她姑姑的那层特殊关系,干脆挑个明明白白,大家都好做人一点。

上楼到门边,陈国斌也懒得敲门,自己掏钥匙便打开了,跟进自家一样自然。

周春梅和周曼玉正坐在沙发上说着什么,听到门被打开,均诧异地望来。

见到脸上挂着微笑、把这当成自己家随意的陈国斌,周春梅马上便难堪得不行。

周曼玉则虽然在形式上明白了那层关系,但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压根就无法想象那家伙和她姑姑是怎么具体一起的,这会看到连钥匙都有,自然形象多了,她忽然恼羞不堪,瞪眼忿忿质问:“陈国斌,你怎么有我姑姑家的钥匙?”

反手关好门的陈国斌稍愣一下反应过来,实在无语,才懒得理少见多怪的她,却朝起身皱眉走来迎接的周春梅亲切地叫了一声春梅,让她差点就要羞倒。

周曼玉的嘴巴张大了,脑袋一片混乱。她忽然发现,想象和现实的差别却有如此之大,让她一下转不过弯来,对平时总是把周阿姨热情挂在嘴上的那家伙充满了愤怒,竟敢如此对她最敬爱的姑姑不礼貌。

¥b

179、你姑姑是我的女人

周春梅走到跟来,额上皱得老高恼羞不堪,嘴上则轻巧:“国斌,过来了啊。”

“过完年都还没来过呢。”陈国斌脸上有些歉然讪讪一笑,一边自己甩掉了皮鞋,在这可没无微不至的梅氏服务。他并仔细打量了一下周春梅的脸,气色没曾经一段时间那么好了。

周春梅倒是理解:“年后大家都忙,确实不容易碰在一起。”她马上却是明白那家伙的意图,这次是要明目张胆地向周曼玉摊牌了,不禁有些无奈,但还是立即配合起来。

周曼玉从恨恨中回过神来,死死盯着那个一下凌驾于她姑姑之上的家伙,感觉很是陌生,对于那层关系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深刻认识,难以一下接受真正的事实。

陈国斌与周春梅坐回沙发。

周春梅回头热情吩咐:“曼玉,去帮国斌倒杯茶。”

周曼玉气不打一处来,却抗拒不了,朝着挨她姑姑那头的陈国斌狠狠瞪了一眼,起身不情不愿地去了。

陈国斌心里一时很有点解气,这段时间他可受够了周曼玉动辄以好象欠她二百五的态度。

他甚是自然伸手揽住周春梅的丰腴腰肢,柔软富实,抱感甚好。

周春梅却是一惊显得不适应,难堪地挣扎了一下,小声嗔:“国斌,别这样,曼玉在呢。”

“我就是要她看见!”陈国斌坚决抱着,咬牙:“反正她也知道,就让她知道个明白,往后少再老拿这事当气筒。”

“你……”周春梅苦笑了一声作罢,安静地偎依在了他的肩膀上。她很久没如此了,一时感到无比塌实。

周曼玉端着一杯白开水从厨房走出,猛然见到了沙发上更加夸张的一幕,她心里马上沸腾起来,眼睛立即瞪大:“陈国斌,你想对我姑姑做什么?快点放开!”

陈国斌才不放,干脆把脸上因难堪有点发红的周春梅更进一步往怀里一拉,朝着周曼玉回瞪一眼:“你姑姑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抱就怎么抱,你管得着!”

“陈国斌——”

周曼玉想要杀人了,只差点把杯子连水一齐丢过来,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

听着,周春梅心里却是格外激荡,脸上滚烫,那家伙竟敢如此公然说出。她的心里同时也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对那家伙的倾向性不自觉更强了。

周春梅终于开口,尴尬地圆场:“好了好了,别老是吵来吵去,看你们俩都多大的人了。”她仍然任那家伙抱个严严实实,已经如此,就只能坚决表现到底了。对这层关系,周春梅在内心深处也是倾向于向那侄女公然暴露的,尽量避免一种更加难堪的局面出现,但总缺乏足够的勇气。

“陈国斌,你喝的水!”周曼玉走近忿忿说着,把杯子用力往茶几上一摆溅出不少,就挨着周春梅那边一屁股用力坐了下来,不由分说伸手便争抢起这位抢手的姑姑。

陈国斌也有脾气,拒不退让一步。

周春梅则被两边抱抢着实在痛苦,苦着脸:“你们俩都把我当什么了?”除了难堪,她的心里这会却也感到格外幸福,不由把他们都当成了淘气的孩子。

“这是我姑姑!”周曼玉瞪着那家伙眼睛直喷火。

“这是我女人!”陈国斌毫不客气瞪回,狠狠威胁:“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你姑姑拧你屁股了!”

周春梅一时觉悟甚高,转头正色望去,“曼玉,听见没有?快点放开姑姑!这都像什么话!”

“你们……”周曼玉的手一下没力松开了,眼睛忽然一红,“你们就知道欺负我!”马上还真哭了起来。

周春梅顿时心疼了,用力挣开终于放手的那家伙的怀抱,一把抱过周曼玉,殷切相劝:“好啦,曼玉,姑姑怎么会欺负你呢。疼你都来不及。”

周曼玉不要脸的继续哭哭啼啼,使劲地在她姑姑怀里拱来拱去,这会才多么深刻地理解了姑姑的珍贵。想起那人竟然把她姑姑抢了,霸占了她的独有权利……周曼玉哭得还更狠了。在某些人面前,周曼玉压根就没有要脸两个字。…,

见此,陈国斌简直要吐血了,摇了摇头,起身径直走向周春梅的卧室,眼不见嘴不吐。

他躺倒在那张曾经热烈缠绵不休的大床上,心情却是平静下来,细心感受着屋里的环境。

而外边周曼玉在失去了竞争目标后,热情差了不少,很容易便被周春梅抚慰并摆平了。

“曼玉,国斌的心情有点不好,我去看看。你可别跟来!”周春梅起身振振有辞交代,不忘瞪了一眼。

“哼——”周曼玉气呼呼的,此时她却是已经勉强能把曾经所想与眼前现实联系起来了,并明白他们都在刻意向她展现那种关系。周曼玉忽然感到自己怂恿那家伙继续来找她姑姑,却是多么疯狂可笑。

周春梅走进卧室,不管外面那侄女受得了受不了,反手关门并倒锁。望着床上没点动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出神的陈国斌,周春梅又忍不住爱心泛滥。

她轻轻走了过去,安静地躺在了一边,陈国斌甚是自然地伸手搂过。

“今天我这是故意的。”陈国斌开口认真地说:“曼玉对我们之间的事虽然早想到了,但并没有真正理解。这次她会有点转不过弯,但相信很快就能适应。我们的关系瞒不了所有人,总会有人知道,早点让曼玉接受事实,我们思想上的压力会小不少。”

周春梅皱眉道:“不是跟你说了,我们以后就……”

“好了。”陈国斌径直打断,“春梅,你的状态还是不好,曼玉都看出来了。她要不说,我还看不出来,我这脑袋就是不够灵光。不管怎么样,春梅,往后可别再为难自己了,我也会积极主动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以后不逃了,天不那么容易塌下来,塌下来又能怎么样?我总会昂首挺胸站在那里!”

听他说得平静,却特别坚毅,周春梅便有万千想法,被感染后也不愿再多想了,她嗯了一声软软地趴在那家伙的怀里,“国斌,我听你的话。曼玉都不在乎了,我还怕什么?但是国斌你一定不要随便做傻事,万一要做什么之前,和我说一声,好吗?”。她抬头望过的目光充满乞求。

“我会的。”陈国斌认真点头,目光随即却又痴迷地落在了那片波涛地带,“春梅,我们……抓紧时间吧。”事隔太久,陈国斌感觉都不太习惯了,也有点难堪。

周春梅脸上顿时一片娇红,嗔:“脑袋竟想些不健康的。曼玉就在外面呢。”说归说,她的呼吸马上却变得十分急促,浑身燥热起来。自那些日子之后,她时常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每每忍得难受,又要表现出良家妇女的高尚形象。

“我们总不能把她赶出家门吧?不少字”陈国斌却振振有辞,一边激动解起那撑得紧紧处的睡衣扣子,终于见到了久违的两大团傲物,白晃晃挺立在空气中……

周曼玉胸口大幅起伏,死死盯着那扇被关得严实的卧室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纵使她纯洁,也无法设想他们在里面只是谈理想,她知道那姑姑平时受憋太多。她的神经被一点一点地催化了,越发深刻理解了情人的涵义,远不如她想得那么简单。

她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被这样的确切事实压得心里难受。但是,她还是认真地提醒自己,这对她姑姑来说是最好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室内则充斥着沉重的喘息呻吟声,一片糜烂,陈国斌正在疯狂释放他总被压抑太久的热情,身下周春梅早无力气再多动弹一下,任由他抓着猛烈抽动。随着一声低沉的哦声,一阵剧烈抖动后,终于平息下来,全身松懈的陈国斌压在周春梅的身上一动不动,俩人均大汗淋漓,就像刚蒸了桑拿一样。

“怎么这么激动?我都快死了。”许久,周春梅才小声嗔出一声,“在家你都干什么了?”

“罗嗦。”陈国斌却是哼了声白眼,“都这么久没一起,我能不激动么?”至于家里的事,他可不好启齿。…,

“哎呀,等下怎么去见曼玉啊?看我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周春梅瞅着自己和那家伙身上一片赤条狼藉,又想起时间过了好象很久,顿时皱眉难堪得不行。

“这有什么。”陈国斌长吁一口不在乎,恋恋不舍地推了她一把,“春梅,你先穿衣服去洗澡吧。完后我再出去。”

周春梅点头坐了起来,一边拿睡衣擦着身上的汗,一边体贴地说:“国斌,你好好休息一会先吧。前面都那么不注意自己身体。哼……”

见到周春梅衣冠楚楚地走了出来,却反手又把门锁上了,周曼玉只当作没看见,继续发她的呆,其实她看见了那姑姑脸上夸张的潮红之色,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陈国斌亲自一人做了一顿过时的午饭,周春梅则与周曼玉泡在一起,积极修复暂时性的隔阂,等到一起吃完后,周曼玉的精神终于有所好转了。

随后,陈国斌又带上她们姑侄,去郊外踏了一次为时不长的青,一起享受着春天里的生机勃勃,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忘记了许多,身心高度放松。他相信,周曼玉以后不会再随便把要挟告他老婆这话随便挂嘴上了,他也希望她能有点大小之分,别再整天想着骑在他头上,那样就叫她姑姑去收拾她。陈国斌从不认为自己很伟大,小心眼却再正常不过。

晚上回到家,陈国斌不敢说自己没有一点做贼心虚,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这样的无奈局面,良心安也不好,不安也好,总归要去面对。

赵雅琴这次却很疑惑,她往董依凝的家里打过电话,确认陈国斌既没有和她姐泡在一起,也没有和林诗蕾泡在一起。

吃过晚饭后在书房约会时,陈国斌终于等到了赵雅琴的一句问候:“你今天都去哪里了?”

“我找曼玉玩了。”陈国斌一脸轻松,实话只说了一半,“中午一起吃了个饭,下午还踏了个青放松了一下。周阿姨也一起。”

“挺有闲情雅致啊?”赵雅琴脸上忿忿,心下却是轻松不少,他相信那家伙没说假话(却隐藏了部分核心事实),“不过放松一下也好……”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不已,他今天的确放松很厉害,都几个月了。而想起周春梅那会的高度愉悦,他也更塌实了一点,没让自己难过……

*



。,

180、赵雅琴被人牵挂的肚子

又是清明雨纷纷,淅淅沥沥倒是不大。

下班了,陈国斌正驱车赶在回家的路上。而对重要企业主要在市区以外的陵阳来说,如今根本就没有什么明显的上下班高峰,交通自也不添堵。事实上,除了少数关键路口有红绿灯外,其余均是随便通行,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没点组织纪律xing。[.]

陈国斌这会有一点感慨,也有一点〖兴〗奋,毕竟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一他正式摘掉了科级干部的不光彩帽子,被正式任命为副局长,终于享受了与陈克杰局长同样的荣誉,大家都是陈局长。不过他还是分管着资源开发科,就名义上好听了一点,当然层次也提了上去,是正儿八经的副处级干部了。

先前中午的时候,陈国斌没有回家,却在外头和一帮热心同志聚了个餐,小小庆祝了一下。

这次他成为副局长的消息则像长了翅膀一样。

结果下午上班的时候,陈国斌就接到了不下二十个表示祝贺的电话。其中像董婉凝、周春梅、林诗蕾自然不在话下,陈正南也进行了一番语重心长的交代,慈善事业蒸蒸日上的陈艺蓉为他感到高兴,楚雄飞夫fu表达了殷切关注,董依凝不太情愿也表示了一下,此外还有坪江和新阳的一干曾经共过事的干部,特别是新阳县委的吴爱国〖书〗记,可谓情真意切。

陈局长就不知道自己这个副孱长到底有多么了不起,听电话都听怕了,虽然心里还是ting感动的,让这么多人如此挂念。

无论如何,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但是,今天陈国斌又同时从陈正南口中获悉,暑假一过,赵雅琴在名义上应该就要脱产去京城大学深造一年,继续为她耀眼的学历添砖加瓦。

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陈正南还在当中不要脸并尖酸刻薄的直接提道:“把老婆的肚子搞大真有那么难…”

陈国斌有气归有气,一时也没跟那个一时低俗的父亲多争什么。

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与赵雅琴的关系将有一个质的飞跃,至于飞向哪一个方向,却不好预料。对他来说,每次决定做点什么,都不容易。

家里梅兰香准备了一顿格外丰盛的大餐,三人并一起为陈局长送上了空前热到的祝福,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

大快朵颐后,陈国斌难得帮着梅兰香收拾了一下残局,这次倒没有遭到梅兰香的拒绝。其实在那家伙当老爷越发习惯,而几乎没了劳动习惯后,梅兰香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意见的,这次见他有一点劳动觉悟,心里甚感开心。

厨房里,陈国斌鼓足干劲洗着碗筷,梅兰香忙着擦这擦那等等。

“国斌,这次你和雅琴的差距又缩小了,可要抓紧一点啊。”梅兰香忽然瞅过一眼,语重心长的艺术xing提醒。

陈国斌本来就有点烦恼,听着头更大了,苦着脸:“梅姨,你要我抓紧什么呀?”

“你这家伙。”梅兰香这会正蹲一旁收拾垃圾筒,闻声抬头白了一眼,照他小tui轻轻一戳,恨恨说得更加明白:“还跟梅姨装糊涂!你到底还想让雅琴什么时候才怀上?”

陈国斌摇头卷脸,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振振有辞:“雅琴是什么人?她要是ting着个大肚子,那都像什么话?”

梅兰香心里也是想着就夸张,嘴上却不以为然:“少来了!早晚都是要生的,早生比晚生要好。怀上之后,雅琴肯定会暂时休假,没什么影响。”顿了下,她又认真强调道:“再是领导,也不能不履行传宗接代的任务。”…,

陈国斌的脑袋快要爆炸了“梅姨,你别说这事了好吗?”。

梅兰香整好垃圾袋站了起来,怪怪地盯着那家伙,忽然直白地问:“国斌,你跟梅姨说实话,到底有没有把雅集那样?”

陈国斌差点喷了出来,这次梅兰香却是真的杠上了,矢有不把问题解决就誓不罢休之势。其实他可知道,梅兰香对那方面的事是很害臊的。

陈国斌不好意思回答,瞪了瞪眼打着哈哈:“梅姨,看你都在说些什么,也不害臊。”

“哼,梅姨都四十岁的人了,还害什么臊。”说归说,梅兰香的脸上还真有一点点红了,她咬着牙继续认真说道:“时间一年又一年,很快就这么过去了,我都为你们急死了!不管怎么样,今年雅琴必须得怀上!”

“……”

被梅兰香猛烈轰炸一番后,陈国斌终于逃离了厨房,直感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

接下几天,陈国斌每次都非常注意避免再被梅兰香si下谈话,免得脑袋爆炸。他现在的神经有点兮兮了,要把赵雅琴的肚子搞大,需突破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能不能做到那般坦然不要脸,陈国斌并没有底,对纯洁到家的赵雅琴的接受度他也没有底。

陈国斌与周曼玉又一起去省城光荣出差了,继续为伟大计划奔走,这次却是找省委宣传部商洽一下宣传问题,准备把大开发计划充分展现在人们面前,打出浩大的声势。有声势就容易吸引人了。

路上,陈国斌开着车,一边稍微分点神考虑相关工作问题。如今他相当热爱工作,至少工作时没什么压力。而自己个人的那一摊子头痛的事,陈国斌真的不怎么愿意多去想了,想越多,越头痛。这就不是一个能完满解决的困局,怎么做都不能让自己很心安理得。

坐在副驾的周曼玉这会并没有考虑工作问题,她的心里又忍不住沸腾了。

数周以来,不管周曼玉受得了受不了,她不得不接受那姑姑切切实实成了那小毛孩的女人的事实。以至于在局里,周曼玉也经常欠缺底气,对这样的痛苦日子,她简直想要吐血了。时间越长,她就越发深刻理解了那家伙的邪恶之处,居然以如此釜底抽薪的方式,来彻底压她头上。不管怎么样,周曼玉都坚持认为,那家伙一定就有这样的卑鄙居心在内,至于其它居心,周曼玉想不通,也不想去多想。

不过,周曼玉忽然却又想到了一个特殊问题,这个问题跟她姑姑还是有相当关系的。

她转头望来,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国斌,问你个事啊。”

陈国斌马上回神,撇嘴轻巧:“问呗。搞这么正式做什么。”

周曼玉皱眉不解甚是直接:“你跟你老婆都结婚四年多了,怎么还不生孩子呢?是不是有点那方面的什么问题啊?”

听着,陈国斌就头痛并冒火厉害,最近老天就好象专门跟他过不去一样动不动就被人提及这个很伤脑筋的问题。偏偏周曼玉又特别会说话。

陈国斌转头瞪了一眼忿忿说道:“周曼玉,你嘴巴干净点行么?”他马上又非常干净地说:“要不要我让你姑姑帮你生个妹妹检验一下?”

周曼玉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一时恼羞万分,如果不是看在他正在开车的份上,保准就扑上去拼命了。

她咬牙眼中喷火:“陈国斌,你太不要脸了!”…,

路上车多,安全第一的陈国斌没多回头撇嘴不屑:“彼此彼此。

哼,你姑姑要不是当官的,我一定就让她怀上!”

周荽玉忽然冷静下来,她就感觉那家伙在转移视线,一脸不屑:“切,都几年了,你连自己老婆的肚子都搞不大还好意思在这吹。你就吹吧,我看你老婆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生!哼,最好是等她当上市长再生娃,这样多有轰动xing啊!市长怀孕了,啧啧!”她却是越说越〖兴〗奋了一举扭转了先前老被压着的郁闷心情。她越发认定,这事不管有什么原因,一定是陈国斌的软肋。

陈国斌一时也冷静了下来他与周曼玉的不对板本来就只是调剂xing的,远不到上纲上线的程度。他其实还是心疼她的。

陈国斌没再针锋相对却主动诚恳道歉:“曼玉,前面我说话太过分了,对不起啦。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周曼玉有些意外,一下没了脾气,皱眉:“你都在搞什么啊?家里家外都有红旗,还心情不好?你还想要多少旗?哼,生在福中不知福!”恨恨不已。

见那家伙脸上还是没脾气的样子,就知道心情不好,周曼玉直摇头:“行了行了。我们还是谈其它事吧……”

终于把陈国斌谈回到了正常状态,脾气不小。周曼玉虽然不爽,起码比看到那家伙没脾气要好。她就受不了那家伙没脾气。

省委院内别有一番庄严肃穆的气氛,层次相当高了。

停车下来,陈国斌特意仰头望了一眼不算新潮、也不怎么雄伟、但心理感觉很不一样的大楼,这当中却蕴涵了太多的权力,为一省的政治核心所在。他不禁很有些感慨。

周曼玉同样也瞻仰了一下,一边小声打趣兼打气:“国斌,你老婆以后说不定就会在这种地方当家作主,你到时可别太落伍了啊。”

陈国斌这会很是高尚,感慨地说:“做官是为了做一点实事,让社会发展快一点,让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提高更多一点。个人的前途是微不足道的。”

“哼,假惺惺的。”周曼玉白眼嗔:“被我踩在头上一点点就那么受不了,被老婆踩头上那么多,我就不信你没一点感觉!”

陈国斌摇头不语。他积极力争上游,却是更加希望促进她们的竞争热情,并多一点追求。

周春梅叫来了省电视台、省报的相关领导,一起开了个研讨会,对宣传策略进行一番切磋。在公开工作场合下的周春梅却是不芶言笑,让人总觉很遥远一样,陈国斌和周曼玉都有如此感觉。不过陈国斌很喜欢周处长如此酷的公开形象,更能衬托出专属于他的那小鸟依人、万千风情的美好感受……

赵雅琴最近发现那家伙总有心事的样子,在家动不动就爱躺chuáng上翘着二郎tui,一躺就是一两个小时。

其实赵雅琴自己也有心事,感觉心口老是像被压了一座泰山。不过她的工作比那家伙显然要忙,相对就没那么多精力去想这些问题了。

这晚,陈国斌又躺自己chuáng上不知遐想了多久,余光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位前来视察的市领导。

他好歹把二郎tui放了下来表示礼貌,淡淡地问:“雅琴,有什么事吗?”。

见着他那流里流气的样子,赵雅琴就不舒服,呼了一口忍住了,继续走过来,皱眉询问:“你这几天都怎么回事,动不动老躺chuáng上做什么?没出什么毛病吧?不少字”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了chuáng边,转头继续盯着。…,

陈国斌翻了个白眼:“毛病没有,有心病。你知道自己要去深造子么?”

赵雅琴其实估计那家伙如此就是因为这事,她也一样,不置可否:“知道了。怎么,还舍不得啊?”

“有点。”陈国斌却是点头叹了一口“还造什么造,都博士了,再造让我把脸往哪搁,我才学士呢。”他主要却是在想着造人的严重问题。

赵雅琴忍不住笑:“哼,让你不热爱学习,怪谁啊?”她又是一个白眼丢过“瞧你那点出息,本大小姐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怕丢脸,你还跟了我这么久。”

陈国斌忽然感到鼻子有点酸,道:“雅琴,让你受苦了。”

“你才知道啊。”赵雅琴撅着小嘴,很是不解地望着他“你长得也就这样,水平就这么高,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呢?嫁了也就嫁了,你在外还那样扯不清,我“……赵雅琴好想哭。

陈国斌心中顿时一怔,伸手便想把她拉过来。赵雅琴却是挣了两下,终于才半推半就,横着躺他xiong膛上。

静静抱了一会,陈国斌率先开口认真问:“你真打算去深造么?”

赵雅琴撇嘴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也没想好。都烦死人了。”

陈国斌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要是造,我们往后就不一样了,不再那么容易掩耳盗铃。”

“陈国斌,你什么意思啊?“赵雅琴听着越觉刺耳,她明白深造意味着什么,但细想下来,那套恐怖的过程则让她简直无法想象,那小毛孩……

赵雅琴恼羞不堪,马上又正sè说:“快放开我,我要起来了。”

陈国斌一时有点mo不着头脑,马上却明白了又是一个知其然和知其所以然的区别问题。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并未放手“别动,我帮你按按吧。哼,天天就知道做牛做马,你以为政府会给你多发多少奖金?”一边双手搭上赵雅琴的太阳xué,心疼地按了起来。

赵雅琴鼓了鼓腮帮,委屈不已,却是受用不动了“做领导,你以为那么容易啊……”

斗了会小嘴,陈国斌干脆帮赵雅琴从上到下疏松了一下,期间不太小心mo到了她太占地方的翘屁股。

“陈国斌,你干什么?“趴着的赵雅琴像被〖针〗刺了一下格外敏感,迅速回头瞪眼“想造反了!”!。



。,

181、徐市长看上你了

“你老虎屁股还是怎么了?”陈国斌一时也恼火瞪眼,“mo不得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对赵雅琴的古怪心理,陈国斌实在无法理解。平常抱着睡,其实也会经常挨挨蹭蹭,有时还比较过分,不过他倒没有用手挨过她的几大雷区。似乎不用手,赵雅琴就没感觉,而一用手他就变成了流氓。[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赵雅琴厉声说道,一点面子都不给,咬牙:“不止mo,还捏了!”

陈国斌一时恼羞成怒,索xing干脆无赖起来,眉毛一甩:“我捏了又怎么了?好心帮你按摩还这里那里,你屁股坐一整天,不酸啊?这其实是最需要多按一下的地方。你自己不胡思乱想,我按了又能怎么样?”甚是振振有辞。

“陈国斌,你……”赵雅琴呼呼不止,简直要气炸了。

陈国斌把牙一咬,双手忽然mo了上去,一手一瓣,才抓了一把,弹力却是十足惊人,跟个小姑娘一样结实,就是大得不行,让人心思容易dàng漾。

他嘴上同时振振有辞:“行了行了,放松一点啦,别搞得神经兮兮的。帮你按屁股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都不怕丢脸,你怕什么?”

“……”赵雅琴彻底无语,她随即又非常清楚地感觉到那家伙居然不知羞耻、用力大把抓了起来,就像揉面团一样,感觉麻麻susu的。

“你按就按,不要胡思乱想!”赵雅琴终于忿忿哼了声,便把头扭回朝下,趴着不动了,任那家伙按着老虎屁股。她心里自然难堪。却又有诸多矛盾待解,暂时把这定义为按摩的一部分,勇敢地走出了一步。

她没有ji烈反抗,让陈国斌颇感意外,俨然明白了一点点,手上顿时轻柔许多。而对赵雅琴xing感mi人的大屁股。陈国斌不敢说自己就没有过想法,只是隐藏得深、故意不在乎而已。先前他还想着如果真要那样的话,如何让赵雅琴的雷区习惯一双咸手的存在,这会已然不知不觉按上了。

为了不引起ji烈反抗,陈国斌这次按得甚是纯洁。把老虎屁股好好疏松一把后,适时便转移到了柔软的大tui上,不过只在外侧按按罢了。

终于把赵雅琴的整个背面都按了个遍,她则嗯嗯啊啊不止倒是ting懂享受的……

赵雅琴自从当上市政府秘书长后,跑徐书雁家客串的频率就小了不少。不像以前那般随意了。这当中自然有一点避讳的意味。

周六上午,赵雅琴终于再次叫上陈国斌,一起来到徐书雁家拜访。

对两人难得又过来一次,徐书雁表现出了更多的热情,只是如此做作,反倒让人感到有点受不了。

三人就在客厅呆着。保姆则暂时被放假回家了,徐书雁并不喜欢被更多人看到她除严肃以外的另一面。

寒暄没一会。徐书雁和赵雅琴两大工作狂就很自然把话题引到了工作上。而作为陵阳的大市长,徐书雁要考虑的问题层次当然比陈局长要广泛多了。她和赵雅琴倒是有得一磋。无形中就把层次太低的陈国斌晾在了一边,安安静静当听众。

“陵阳的gdp现在在省内仅次于星城,但陵阳的城市建设却还相当落后,省内几个城市都比陵阳搞得要好。这种不协调的局面必须尽快得到改变……”徐书雁最近去省里几个地方走了一下,所见所闻颇受震动,大力加强城市建设的决心很是坚决。…,

赵雅琴的劲头亦马上被挑了起来,坪江那种夜不出户的冷清小地方都能被她弄出一番新气象,热闹不少,成就感还是不小的,并且她对搞活城市也很有想法和yu-望。而陵阳这个更广阔的舞台,无疑让赵雅琴有了施展才能的更多机会,她也有了一整套自己的想法。虽然还只是个秘书长,赵雅琴却更多以市长的眼光来考虑问题了,雄心勃勃。

“除了城市规模小,陵阳的人气也不尽人意,和省城相差太远了……”赵雅琴熟练运用那套人气雪球理论,对陵阳的城市建设进行了一番系统的深化阐述。

听着,徐书雁不时点头,脸上颇为欣赏,她很信任这位在不长时间内就把坪江的城区面貌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的干将,而不再像以前那样,总爱戴着有sè眼镜以好大喜功来评价那些ji进行为。事实上,在越发深刻理解陵阳的城市建设还很落后的现实后,徐书雁也是有很大压力的,她现在想大刀阔斧地干上一场,把陵阳的城市品质一举提上去。

两位市领导聊得甚是投入,陈国斌同志就无聊了,在比较自负、容易看人不顺眼的徐书雁面前,他不怎么喜欢发表演讲。而听赵雅琴恬不知耻拿他曾经灌输的那一套,说得条条是道,以为她是原创,陈国斌心里自然有点不齿,同时也还欣慰,毕竟那婆娘青出于蓝,进步确实很大,越发成熟,不需要他再整天敲着脑袋灌耳边风了。

“徐阿姨,其实我家国斌对城市建设也很有想法的。以前我就听他说过不少,受益匪浅。”

赵雅琴在与徐书雁聊得火热时,也会不时地瞅那家伙一眼,生怕他百无聊赖或者有别的什么想法,适时便把他给抛了出来,希望他在徐书雁面前也能好好扯一下,更加活跃一下气氛,省得每次过来只是当作陪,实在不怎么好。而且,赵雅琴也希望那家伙能引起后劲十足的徐书雁的更大重视,这样对他的前途还是有相当好处的。那家伙不喜欢拉关系,赵雅琴就帮他找关系,毕竟抱着徐阿姨这棵树,总是一条捷径。

“是吗?”。徐书雁望过的目光玩味不小,瞅得那位表现文静的陈大局长实在有点受不了。

“徐阿姨,你别听雅琴瞎说,我能有什么想法。就一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陈国斌甚是谦虚地笑。

“国斌,别这么谦虚嘛。”徐书雁热情十足。一一数道:“以前你在市交通局时就很有想法了,星香高速和新坪公路那可都有你的一份功劳。在坪江旅游局工作,身先士卒让莲云山的庞大计划得到了切实推进……眼下又为陵阳楼-筠山旅游圈尽快提上正式日程做了大量准备工作。这些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相信国斌你以后一定能干得更加出sè……”

把陈国斌同志高度表彰了一番。

却让赵雅琴和陈国斌都甚感意外,要求素来严格、以批评为主的徐书雁能说出这么多好话,就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特别是陈国斌。被说得还真有点飘了,他不明白徐书雁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劲,但感觉就不对劲。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他当然又好好谦虚了一番,同时提高了警惕。省得一不小心被着道,然后又被安排去干什么艰巨的任务。陈局长热爱工作不假,但不是什么工作都热爱的,像那什么县政办的主任,他就不喜欢。而类似的务虚工作。他都是不喜欢的。…,

徐书雁如此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打算过段时间就把现任秘书林诗兰放出去锻炼,当成又一颗重要的种子,自然不忘早早开始物sè新的秘书。结果陈国斌很倒霉地进入到了徐书雁的法眼中,虽然她向来厌恶男xing贴身工作人员,但对于陈国斌,徐书雁早已经习惯了。

除了陈国斌的能力突出。自己很难得不反感外,徐书雁还有其它诸多考虑。比如直接拴在自己身边。能起到最好的监督作用,她对陈、董二人划清界限一直就没有把握。特别最近何丽萍显然是受到陈正南指使,主动在一次热情通话中向她说明了赵雅琴的的一年深造计划,造人一事虽然没说,但徐书雁如此精明自然猜得出来。而届时在老婆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徐书雁对陈国斌很没信心,这也是把他当作秘书人选的一个重要原因,以安然度过这段特殊的日子。

徐书雁此前已和陈正南透了一下这方面的意向作为征询,陈正南居然没有任何意见,他已经完全不在乎那儿子受得了受不了了,只想着借徐管人,把那儿子看死一点。

自然,这也是对陈国斌很重要的一个栽培过程。徐书雁希望到时能以自己严格的言传身教,把什么都好、就是作风不好的他的作风好好培养起来,以后尽量不再出什么问题。

而徐书雁亦深知陈国斌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要他同意来当秘书,绑是绝对绑不来的,需要先灌一点mi,让他到时拒绝的底气不足。徐书雁现在毫不怀疑,陈国斌跟董婉凝一样,对官场并没有炽烈的追求,如果闹大了,罢官的事那都做得出来。所以她这次正好顺着赵雅琴的话灌了mi糖。同时,徐书雁也没打算让陈国斌和一般秘书一样,她知道那样肯定行不通,主要却是让他履行助理的职责,当个好参谋,而杂七杂八的服shi之事,却是另有人选。

徐书雁也没忘记,陈国斌曾经公然顶撞过她数次,在内心深处,她还是耿耿于怀的。这次她很解气……

好不容易突破了科级台阶、正待扬眉吐气的陈大领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被如此不光荣地盯上了。他从来没想过当秘书的问题,只偶尔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配个秘书。当然,男领导原则上就只能配男秘书了,不像女领导,男女都行。

赵雅琴同样做梦也没想到,她曾经幻想那家伙当她的秘书,首先就因为夫妻关系没有任何可能,现在却被她的领导给盯上了。

在对陵阳城市发展蓝图的继续切磋中,陈国斌实在受不了徐书雁时不时的主动热情启发式询问,明显想让他加入到讨论中来。事实上,对于陵阳的大发展问题,陈国斌现在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想法并不多,毕竟他的工作任务可不轻,一亩三分地要操心不少,需要集中一点精力。何况还有里里外外一大堆非官之事,陈局长没多少空运筹帷幄之中,去理会太多的非权限范围之事。

今天徐书雁对那家伙如此格外热情,让赵雅琴颇为惊讶,也有点受宠若惊,就是对那家伙总是吐不出什么墨水,实在无语——平时在家洋洋洒洒随便扯,一到外面就当哑巴了!

虽然不知道今天徐书雁到底吃错了什么药,陈国斌终于还是没再置身事外,认真谈了一点临时想法:“影响陵阳城市建设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布局过于分散,这样就无法形成集中的效能。在三个区中,实际上只有楼区能代表陵阳,其余两个区都离远了一点,这样陵阳看起来自然就小,又缺乏人气。同时,庭氮、陵化、常炼这三家大型企业的职工连同家属一起,总数都有十几万,它们各自都有完整的工厂区与生活区,与城区基本上脱钩,这是非常不利的。必须想办法把这些人真正融入到城市中来,仅此一项,对陵阳的人气凝聚与商业发展就是一个极大的促进……”…,

“应该修一条专用的城市道路,把三家大企业连接起来,并开通直抵主城区的高密度公交车。只有实现便捷的公交化,这些企业的人才会越发感受到城市离得很近,不再继续被孤悬于外,自然就容易融进到城市的生活中来……”

“……”

赵雅琴深以为然并颇感欣慰,她看到徐书雁表示出了很大的兴趣,想来那家伙总还有点墨水,往后可以渐渐把他融进这种高层次的讨论中来,觉悟提高更快一点,她也多一点面子……

回家的路上,陈国斌皱眉说出了他的忧心:“雅琴,你说今天徐书雁是不是有问题啊?”

“你礼貌一点行吗?徐书雁也叫得出口!”赵雅琴听着甚感刺耳,忿忿敲打一番,一边又沉吟道:“我也觉得有问题。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鬼才知道。”陈国斌不置可否,咬牙道:“反正准没好事……”

又过一周,俩人来到省城探望父母。

这次,陈正南很快便把陈国斌叫进书房进行单独谈话。

想着上周的疑huo,陈国斌就感觉这次会知道答案了,他还真有点好奇,到底这次又被算计要去干什么破工作,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他其实都不在乎在哪里上班,离家别太远、每周能回家就好了。

“跟你提前打个招呼,有个心理准备吧。”陈正南坐下便直勾勾地望来,甚是直接:“过段时间你的工作又要调动了。”

陈国斌不动声sè:“去哪?”

“还在市里。”

陈国斌撇嘴轻巧:“那还搞这么大架势做什么?天天能回家就好,我对工作不怎么挑剔的。”说归说,他还真有点糊涂了,好象还真是什么很雷人的工作。回想徐书雁上次的反常行为,陈国斌心里顿时绷紧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会好。

陈正南点了点头很欣赏某人对工作不挑的良好态度,轻咳两声:“国斌啊,这个工作其实是不分贵贱的,只要能够充分展现自己的才能,就是好工作。你说是吗?”。

“爸,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用得着卖这么多关子么?”瞅着那副灰老狼的精彩表情,陈国斌马上高度警惕起来,正sè说道:“工作好不好,那得先了解才知道。我不是什么工作都能做的!像县政办主任那类工作,我是不想再干了,纯粹浪费时间。有些人适合伺候领导,但我天生不适合伺候人,这个必须要先说清楚!”

陈正南心里直咬牙,对那儿子的警惕xing也实在无语,他索xing直接说出:“是这样的,徐市长看上你了……”

“噗——”他话还没说完,陈国斌便真的喷了一大口。!。



。,

182、主要就是领导的工作助手

“这么夸张干什么?”陈正南一脸不屑,继续说道:“徐市长想让你给她当秘书。

陈国斌懵了一下,不可思议:“爸,你开玩笑吧?我当秘书?”

“我像在开玩笑吗?”陈正南顿时严肃几分,“领导看得上你,那是你的荣幸。多少人想当领导秘书根本没那机会。你还当请你去受罪?”

“我不干!”陈国斌坚决摇头,“我伺候不了领导,秘书比那县政办主任还要低声下气。再说徐市长那脾气,爸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能伺候得住她?不是她气死,就是我气死!”

“除了受不了伺候人,还有什么问题?”陈正南正sè不置可否,“一起提出来吧!”

陈国斌暂时闭紧了嘴巴,他瞅着好象又不像那么一回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上当,小会才谨慎地望过,问:“这秘书不用伺候人啊?”

陈正南恨铁不成钢一瞪,忽然忿忿数落起来:“就你那点出息,一点气都受不了,还想赶英超美?再这样下去,你就一辈子被你老婆踩在脚下吧!人家董部长都比你要强多了,周局长也比你强!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看你都有多么落后?林秘书以前还是你的手下,现在人家就要飞出去镀金了。在这么多人里,就你一个人最差劲,你还好意思整天骄傲自满,自高自大。你不嫌丢人,老子我都丢死人了!”

“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命好,你总不能去和人比命。”陈国斌按捺住心中jī愤,脸上甚是坦然。“我扪心自问,对工作虽然没有做到很好,至少比一般人要强那么一点。这么多人都在尸位素餐,我身先士卒、不畏困难也做出了一点点实事。在工作上,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我不嫌丢人!我也没有骄傲自满。最多就是清高一点点。做人,总得有点个xìng,要不做什么人?做官也同样如此,我不做官一样也能活得很好!我不嫌级别低,也不在乎雅琴她们比我高级。她们升得快,我衷心祝福,为她们感到高兴。我就这样的人,你舒服也好,不舒服也罢,总之我不会有根本xìng的改变!”

陈大领导越说越jī动,整天调来调去,憋得也实在太多,一下冒了出来。

“妈的!”陈正南忍不住骂了声,瞪过:“你小子翅膀硬了啊?”

陈国斌坚定:“这是我的底线!”

“工作上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陈正南严厉盯着。忽又尖锐质问:“感情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陈国斌感觉满腔jī愤一下涌上心头,一时豪气万千:“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不管对不对得起,我都得去做!我一直都有良心。但单有良心还远远不够!所以,以后如果不小心发现我做出一点什么出格的事,爸你也不要有多么意外。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陈正南惊愕了一下,都有点不太认识那儿子了,沉默了小会。

他终于没再冷嘲热讽,淡淡不失一丝感慨:“我五十岁的人了,早看透很多。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强行否定。但你要多想想,她们容易吗?你对不起人家太多了。博爱不容易。爱一个人就已经很辛苦,你这又是何苦?”

陈国斌眼中有了一点湿润,平静不失坚定:“这是我的命!再难走,也要走下去,我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只能满不在乎地往前坚定走下去!”

虽然不清楚具体,陈正南还是感受到了一点那儿子的心情。

他摇头叹了一口,起身走过,在陈国斌的肩上用力拍了两下,郑重交代:“对雅琴好一点……”稍顿又道:“屁股要擦干净!”

“我知道。”陈国斌惊讶了一下,感jī道:“谢谢爸!”

“秘书你还是做吧。”陈正南却是不置可否话锋一转,说明:“徐市长不用你伺候,你这秘书的xìng质就是工作助手。要好好珍惜这次宝贵机会,市长助手这个层次已经很不一般,你可以认认真真多考虑一些重要问题,只要你有本事,能影响到徐市长,都好办。”…,

小会,陈国斌终于说道:“我考虑一个星期。”

陈正南欣慰地点了点头。

很快,赵雅琴便把从书房出来的陈国斌拉去卧室闭门缠问:“到底什么事啊?你又要调去哪做什么?”

陈国斌盯着她显得焦急担心的脸蛋,心里甚感温暖,终于叹了一口:“说是当秘书,我还要考虑一个星期。这下你舒服了吧?”

“你当秘书?”赵雅琴眼睛顿时睁得大大,脸上夸张得不行。她当然马上就明白了给谁当秘书,忽然咯咯笑了起来,连肚子都疼了,直到瞧着那家伙脸sè越来越不好看,她才忍住轻咳两声:“国斌,难为你了。”

“有什么。”陈国斌却又一脸无所谓,强调道:“听说这秘书和一般秘书不一样,主要就是领导的工作助手,别的破事不用管。”

“是吗?”赵雅琴甚感惊讶,脸上甚是欣慰,“这样对你提高很快的。跟着徐阿姨,能学到很多东西。”

陈国斌摇头苦笑:“你受够了她的臭脾气,我又接着去受。你还这么兴奋?”

“什么啊?”赵雅琴皱眉,认真澄清道:“我可没落井下石,是真的为你前途考虑。”

她哼了一声又道:“你脾气比她都还要臭!我可先提醒你一下,徐阿姨可不比曼玉,你别拿她不当回事,要尊重一点,毕竟她是长辈,还是领导。”

“行了行了,一起出去吧,大白天躲卧室里这么久,妈他们都会怎么想?”陈国斌摇头不耐,站了起来,“一个星期以后再说吧,我还要认真考虑一下。”

赵雅琴脸上微红,白眼嗔:“瞎说什么呀?整晚都没什么。白天还能怎样?”

陈国斌一脸夸张,目光在她的xiōng前扫了一下,揶揄道:“你还想怎么样?”

“陈国斌,你……”赵雅琴顿感脸上发烫,咬牙一边下意识迅速拿手挡在xiōn乱看!”

“你干脆躲在麻袋里边算了。”陈国斌摇头无语。一边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接下几天,陈国斌为秘书问题伤了一点脑筋。

其实在本质上,他并不主要是因为面子问题而伤脑筋,当然面子也肯定是一个问题。赵雅琴都是秘书长了,他却去当秘书。不可能很舒服。

更主要的,陈国斌则是不太想与徐书雁过于亲密接触,那样容易了解到她的内心世界,总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同时却又有一点渴望去接触并了解,这一世的变化都太大了,几乎需要重新认识。

陈国斌对更高层次的工作倒也有一点点追求,眼下陵阳正搞得轰轰烈烈,他有心出一份力,不枉这白来的青春年华。而市长助手这个跳板,还是tǐng有分量的。就是秘书的名义不好听。

在办公室与周曼玉的又一次闲聊中,陈国斌忽然盯着她的眼睛,认真提到:“曼玉,我过段时间可能要调动一下了。”

“又调啊?”周曼玉一听心里就很不舒服。嘴上却打抱不平,“你都成什么了?整天被人随便调来调去的,流动xìng也太大了。这次又要去哪?”急切望来。

陈国斌苦笑了一声,恬不知耻:“能者多劳呗。如果调的话,还是在市里。”

听着,周曼玉心里顿时轻松多了,白过一眼:“你真好意思自吹自擂!对啊,调去做什么?”

陈国斌撇嘴轻巧:“做秘书!”

“啊——”周曼玉嘴巴张大。一脸高度夸张之sè,“你做秘书?”

“怎么。做不得啊?”陈国斌瞪眼不屑,“秘书也是人做的。有的秘书是奴才。有的秘书是人才!我可不是去做奴才的!”

周曼玉摇头受不了,哭笑不得:“这都谁出的鬼主意啊?”她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去给徐市长当秘书吧?”

“你说呢?”陈国斌不置可否。

“咯咯。”周曼玉顿时来了劲头,jī动说道:“这可真是过瘾死了。国斌,我支持你去给徐市长当秘书。哼,她要敢骑你头上,你就骑她屁股上。我看她就不怎么顺眼!”一边咬牙切齿,仿佛人家还真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周曼玉,你嘴巴能干净一点么?”虽然平时听多不干净的习惯了,陈国斌这会还是不禁恼火厉害,皱眉摇头一脸呕心,“一个大姑娘家整天说些不害臊的话,真不要脸!”

“哼,还好意思说我不要脸?”周曼玉咬牙忿忿,“你连我我姑姑都敢搞,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看你就是有那种嗜好!还有你家梅姨也是的,对你好成那样,你还真好意思!真丢人!”一边还刮了刮自己的脸。

陈国斌意外没有进行jī烈反击,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没见那家伙火冒三丈,周曼玉反倒很不习惯,眉毛一甩,“我这嘴巴你知道的,说了什么你也别见外,我可是好心才说你。哎呀,我们之间都谁跟谁啊,用得着那样藏着掖着?你倒是说句话啊,跟哑巴一样,憋死人了!”

陈国斌终于感慨一笑:“曼玉,谢谢你了。我确实比你不要脸。”

曼玉撇嘴,“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真正怪你的啦,只有你心里还有姐,别老把我往死里气就行。气死了,往后可就没人陪你随便说话了。”

陈国斌一时很有些感动,嘴上却不屑:“不气你,你全身就会发痒了。我就不信你那么容易被气死,越气越有精神!简直就是……”

“……”周曼玉得意地扬了扬眉。

经过再三考虑,陈国斌最后回复了那个父亲,表示同意。对徐书雁,他想要多了解一下……!。

183、黄金周计划

周六,陈国斌只身来了星城,直接跑到林诗蕾家,自然也叫来了就在对面的董家姐妹。

一晃却又有不少日子不见了,各人的神色都还不错,生活总是多彩的,忙得人往往没精力多想什么。尽管如此,陈国斌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董婉凝,终于发现了一点点问题,她其实并没有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除了开始董依凝有一点不协调外,气氛很快还是融洽了,时间长了不见,总会冲淡一点不愉快,而增加一些热情。

“诗蕾姐,五一就快到了,这次可是第一次放七天长假,你有什么出游计划吗?”言谈之间,董依凝热情地问起。

林诗蕾轻轻一叹:“最近一直忙工作,都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老忙工作哪行,应该好好出去玩一下。”董依凝积极鼓动着,又把问讯的目光投在了陈国斌的身上,“姐夫,你呢?”

“还没想过。”陈国斌摇头一笑,打着哈哈:“身为政府干部,工作可多了。我们陵阳还想趁这次黄金周的机会好好赚上一笔,旅游局的工作可不轻啊。”

“黄金周?”林诗蕾轻呵一声,“这名词挺新颖的。”

董家姐妹也愣了一下,一时很有些感慨,重新来过就是不一样。

董依凝兴奋地提到:“我这次打算和我姐去一趟云南,好好转转,听说有个峡谷挺不错的,就是位置有点偏,到时我和我姐就从昆明租车自己开过去。”

董婉凝甚感意外,心中一凛,她事先可没听那妹妹提过。额上顿时皱起:“依凝,你什么时候和姐说过这事了?姐工作忙呢,到时说不定就有什么事。”

陈国斌心中亦是一怔,他何尝不马上明白了那小姨子的一点心思,却是想去那刻骨铭心之地对他进行一次深刻的现实主义教育,好好做人。可谓用心良苦。他在心里不禁苦笑一下。

“能有什么事啊?平时工作都那么忙,好不容易才休一次长假,一定得好好玩一下才行。你们做官的又不是机器!”董依凝不依不挠,一边轻巧说道:“在安全方面,我可以保护我姐的。姐夫你就不用瞎操心,就放心好了。”说归说,她却是咬着牙。

林诗蕾听出了一点意味,感慨地说:“难得放长假,是该好好轻松一下了。要不我也一起去吧。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董婉凝还在考虑着什么。董依凝马上表示了热烈欢迎:“那太好了。我们三个女孩子,肯定很安全。”一边朝没什么表示的陈国斌恨恨瞪了一眼。

陈国斌毫不怀疑董依凝要去那个地方的决心,哪怕只有她一个人也会去,所以她姐是一定会跟去的。而对那个地方,他却不可能让她们去独自感受,在无形中就被绑架上了。

他正待开口表态。董婉凝却先站了起来,殷切望向他:“国斌。我们去屋里单独谈一下。”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马上起身。

“姐。你什么意思啊?”董依凝也站了起来,皱眉很有意见,“以前不是说好了吗?”

林诗蕾转头望向窗外,当没听见,她心里自然明白。

陈国斌和董婉凝这次却是几乎一致性地朝董依凝狠狠瞪了一眼,直瞪得她头皮发毛,这种联合凶她的情况可是极其少有的。

“少罗嗦,给姐老实呆着。”董婉凝严厉斥道,一边轻柔说:“国斌,我们进去吧……”董依凝的干涉气焰一时被压了下去,暂时没了脾气。

进卧室闭门,俩人走到窗边,望着外边小区里的花园景观,正值春意盎然之际,却是别有一番生机,让人少了几分感伤。

小会,董婉凝轻叹一口:“依凝还不懂事,国斌你别放在心上。她硬要去,到时我陪她去就好了。”

陈国斌坚定说道:“我也得一起。不能让你们自己去。”

“可是……”

“别想那么多。”陈国斌不置可否打断,感慨地说:“往后我们就别再这样刻意划清界限了,自然一点吧。回来已经很不容易,再这么折磨就太说不过去了。这不应该是我们的人生。”…,

顿了顿,他回过头来,目光中满是惭愧:“婉凝,让你受苦了。我总是只容易看到表面。”

“国斌,别这样说,你比我更辛苦。”董婉凝摇头,眼中闪着晶莹,哽咽道:“都怪我,那时就应该跟上你的步伐,是我想太多了。”

陈国斌抓住她的小手,心疼不已:“婉凝,你只把开心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这样很不公平。以后别再想太多,也别再一个人躲着流泪了,好吗?我的人生一片混乱,已经不怕再乱,也不在乎很多东西了。我宁愿做一个洒脱的鄙视小人,也不要做一个畏首畏尾的伪君子。哪怕别人都不理解,我也会去做!”

董婉凝用力点头嗯了一声:“国斌,我听你的。你做什么,我都理解你。”

“婉凝,你太傻了。”陈国斌有些痛苦地望来,“其实你如果像依凝一样爱憎分明,我的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董婉凝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深深的怜爱之意,伸过手主动抱住了此时像孩子一样的他,轻拍着背,心灵轻轻呼唤:“国斌,不管有多么复杂,要相信自己的内心,跟着它走,不要有什么多余想法。和别人比起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只表现好的一面了,不好的情绪就及时释放掉。好吗?”

“……”陈国斌抱紧了她,脸上坚毅很多。

一起吃过又出去踏踏青,放松了一下身心,晚上陈国斌回到了家里。

“雅琴,跟你说个事。”吃过晚饭后来到书房,陈国斌认真提起:“我这次五一要出去游玩,和婉凝、依凝一起,诗蕾很可能也去。她们都是女孩子,我不放心。估计要好几天吧。”

赵雅琴定定盯了他好一会,才忿忿揶揄了一句:“当护花使者啊?”

让硬着头皮和心肠的陈国斌登时没了脾气,苦笑一番,道:“雅琴,你要有空也一起去吧。”

赵雅琴瞪眼:“你还嫌我气不死啊!”

陈国斌一时语塞,没话可说。

“哼,你这次分明是陪她们一起去,我去了你们还想过得那么舒服?去年你都陪她们一起去过一趟岳山了,看回来都搞成了什么样?”

说着,赵雅琴马上想起了不堪回首的那一幕,顿时警惕起来,脱口而出:“这次我必须得去!”

“那就一起去吧……”陈国斌无奈说得轻巧,倒不怕人多。

新的一周,上班无聊的时候,周曼玉也提到了过几天就要到来的五一长假,甚是随意地问起:“国斌,你这次和你老婆有旅游度蜜月的计划吗?”

陈国斌翘着二郎腿没点坐相,不置可否:“怎么了?”

“还怎么了?”周曼玉咬牙忿忿不已,“要是没有,你就得陪我姑姑度蜜月,她都一大把年纪了,你现在不抓紧时间疼着一点,往后后悔都来不及。”

陈国斌皱眉:“你说话注意一点,别整天把你姑姑这么挂在嘴上,别人听见都像什么话。”

“你也知道怕丢脸啊?”周曼玉咄咄逼人,“敢做就要敢当。我姑姑太傻了,生怕你这样那样,我才不怕!别人知道不要紧,你老婆知道就过瘾了。哼,你这家伙,不经常敲打你一下,肯定心思还会更花,把我姑姑都要忘到爪哇国去。我可先警告你,你敢再对我姑姑忘恩负义,我绝不会让你有那么轻松,你老婆是肯定会知道的。”

“你爱怎样就怎样,随便你。”陈国斌撇嘴一脸不在乎,一边说道:“这次五一陪不了你姑姑……”

听着,周曼玉马上报名参加:“我和我姑姑也要去云南!”

旅行团的队伍进一步扩大了。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不已,一次伤心之地的重游,被如此多人一搅合,可不容易找到那种感觉了。他倒是乐得如此,只是那位小姨子就不乐意了,难以达到教育目的。他可管不着。

虱子多了不怕痒,女人多了不怕吵,梅兰香静久也思动,虽然嘴上没直接说,但在对陈、赵出游的高度关心中,不免流露出一丝向往之意。赵雅琴这次抢了一次回报梅姨的机会,率先主动邀请,梅兰香谦虚一二,终于答应。剩下唯一的向晓兰自然也不会孤单,顺便被叫上了。

而最大号外,却是徐书雁居然也不顾她的尊贵身份,决定陪同董家姐妹一起……

天气预报显示,这次长假期间南方普遍晴朗,为不可多得的头号超级黄金周。而在国家积极鼓励消费的新政下,祖国大地上顿时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旅游热潮,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历史性时刻。

4月30日夜,诸路人马会合并集结在星城名义上属于董依凝公司的一幢豪华别墅,女人们均是焕然一新,风采十足。

这处奢侈过分的别墅,以前大家却是都没来过,惊叹之余不免有所想法,特别是徐书雁。

“依凝,跟阿姨老实交代,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哪来的这么多钱?”徐书雁把董家姐妹二人一起拉到一间卧室,严厉审问。徐书雁以前一直就没细问过对她不太感冒的董依凝,只了解到董依凝是做投资生意的,也算小有成就。而今天这幢没好几百万下不来的别墅,马上就让徐书雁有了高度警觉,她最担心违法之类的事情了。

..

..

184、山谷遇险

董婉凝也是第一次才见到这幢豪华别墅,不过她早发现了那妹妹干的是什么勾当,一直心照不宣看在眼里,相信那妹妹在商场上的能力,倒没有多大担心。(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W

WW..读



看)

对于徐书雁察觉到异样后的担心,董婉凝亦有所预见,也不想老瞒下去,事实上,她知道董依凝这次如此,就已不在乎暴露纸迟早包不住火的事实,大概还有一点什么目的。

“阿姨,我们前面是不想你多操心,才没说。情况是这样的……”董婉凝脸上有些歉然,一边主动把董依凝发家致富的精彩过程作了一个简要说明。

饶是见多识广,徐书雁仍是高度惊讶,不可思议望着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亦有点自豪的董依凝。她很难想象,就这个任性的小丫头,居然在短短三年多时间做出了这么大的事业,实为名气不小的天凝集团的真正老板。

听完,徐书雁便严厉盯住董依凝的眼睛:“依凝,你告诉阿姨,有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没有!”董依凝坚决摇头。

“我妹妹不会干那种昧良心的事。我相信依凝!”董婉凝一脸坚定力挺。

“那就好。”徐书雁顿时舒了一口气,自责地说:“我不怪你们。是我对依凝太缺少关心了,没有及时了解……”

董婉凝急着摇头:“阿姨,不是这样的,是我们不该隐瞒……”

董依凝嘟了嘟嘴,难得在徐书雁面前认错:“阿姨,对不起啦。”

望着格外乖巧的姐妹二人,徐书雁一下释然很多,目光中满是怜爱,她一直想着能和她们姐妹二人更加亲近一点。

是夜,陈国斌免不了被同房的赵雅琴追问一番,他干脆也把董依凝的情况说了,同样引起赵雅琴的一番高度惊讶,并气恼不已:“你知道怎么不早跟我说?”

“她前面不想别人知道,我当然不好说了。”陈国斌眉毛一扬振振有辞,“再说你知道这又有什么用?有钱是人家的,我们是做官的,安安心心做事就好了。其实身份也好,钱也好,没必要拿来当炫耀的资本,不知道依凝的情况,你还可以随便点。知道了……咳咳,你还是可以随便点,没必要把她太当一回事的。你就继续当她是一个小暴发户好了。”

赵雅琴哭笑不得……

为了这次行程复杂的旅程,董依凝提前派人做了一些准备。

浩浩荡荡一行人在次日上午便搭机抵达春城昆明,马上就有一辆豪华中巴等候,接着便由陈国斌接管过了方向盘,马不停蹄朝三百多公里外的大理奔去。大家都很安心。

这次的行程排得比较紧,预计在6号便要赶回家。而这时位于高原上的云南的交通还很不发达,路上耗时很多。其中单是到大理的三百多公里的山区国道,便要花上不小于六个小时。

这条国道和曾经走过的高速公路并不一样,但两侧的大山并没有变化,仍给人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当年三人就是沿着差不多走向的高速公路,一路西行,最后走小路抵达峡谷,结果遭遇了那刻骨铭心的一幕。不过此时陈国斌却无暇多顾,集中注意力驱车奔腾在这条蜿蜒险峻的公路上,频繁急打方向盘,不敢开一点小差。

车上的重要人物可是不少。

而坐在后边的这些重要人物早就叽叽喳喳忘记了自己姓什么,是干什么的,她们陶醉在这片人烟稀少的大自然的怀抱中,尽情释放着平时被憋多了的热情。而昨天董依凝的身份暴露,到现在已经没什么了,徐书雁和赵雅琴都没把她当成超级女强人看待,仍只当是一个刁蛮丫头。

在山里转来转去好久,也没能把女人们的炽烈热情给转掉,毕竟这才是第一天,人多一起热情容易大,车内仍是热闹非凡,聊得够劲。

见那家伙开了很长时间的车,赵雅琴一时爱心泛滥,便带上一瓶水和一袋饼干,起身抓住座位靠背小心地往前挪去,以防在老是急剧转弯的车内摔倒,一直来到陈国斌的身边,就坐在发动机盖上。…,

她灭情地递过两块饼干,径直送到陈国斌的嘴边,“国斌,辛苦啦,吃点东西吧。”

陈国斌早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像赵雅琴这样在广大女友们面前主动秀恩爱,多少还是有点掉她面子的,他心里当然感动。只是这次出游的局面比较微妙,这种亲昵动作也容易刺激出一些不必要的情绪。

他一边轻巧地说:“开个车而已,有什么辛苦的。”一边张嘴咬住饼干嚼着,“雅琴,你把饼干和水放在机盖上好了,我自己拿就行。这里坐着不舒服,快回去坐吧。”

赵雅琴轻哼一声,小声嗔道:“给你面子还这么不乐意。怕别人吃醋啊?”

“不要以己度人!”陈国斌转头瞪了一眼马上继续看向路面,小声认真强调:“我这可是在关心你。”

他接着又严厉几分大声催:“快点坐回去!”

“知道了!”赵雅琴答得轻巧,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她毫不怀疑,如果姓董的不在车上,那家伙是不会这么急着催她走的,臭美受用都还来不及。

其余人很自然把二人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各有想法。董依凝特别不爽。

抵达大理已是下午四点。

按照董依凝事先的安排,陈国斌把车开到了位于洱海边上一处僻静地方,找到了那家叫做“再相逢”的客栈。这却是一座木质结构、有典型仿古痕迹的特色旅店。

对于客栈的风格,缺乏考古细胞的陈国斌并没有什么兴趣,但这却是当时三人最后入住的一处客栈,他们在这里呆了三天,然后便启程前往那个偏远的峡谷地带,纪念意义不小。并且这里的环境格外幽雅,凭栏欣赏浩瀚湖面的感觉确实不错。

再次重游此地,虽然时间提前可十年,这幢修建较早的客栈布局跟十年后基本一样,唯一区别就是现在没人入住,整幢客栈全被董依凝事先给包了。

陈国斌下到车外,抬头望去,环境却是那么熟悉,有点身如其境的感觉,心情不禁有些复杂,但此时他却并不容易找到当初的那种感觉了,毕竟这次身边跟了太多的人,此时她们正在伸展四肢、摇着头等等,疏松酸麻的筋骨。

对这处有古典美的幽静临湖客栈,大家还是比较喜欢的。

房间事先就被安排好了,均在三楼临湖一侧,陈国斌很荣幸被单独分到一间卧房,房号303。这当然不是巧合,那时陈国斌和董家姐妹就一起住在这个房间——出门在外,三人总是睡在一个房间,以确保安全。

安顿下来没多久,众人便一起围坐在一张大圆桌边吃晚饭,菜肴相当丰富。不过先前路上奔波不少,吃零食亦不少,胃口普遍不怎么样。

陈国斌看不透坐在正对面的董婉凝的心情,她脸上总是笑容可掬、平易近人,赵雅琴在如此面对面时也提不起什么脾气。倒是董依凝,越发把不悦写在了脸上,不时朝一脸开心之色的陈国斌瞪过一眼。在她的心里,这个地方有着非常寻常的纪念意义,那个便宜姐夫却如此轻松,也太忘本了。

周曼玉看在眼里,不爽在心里,笑着轻松打趣:“依凝,你老这么瞪你姐夫做什么?小姨子瞪姐夫,可不礼貌啊!”

其实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坐在旁边的周春梅这次只是悄悄地在周曼玉的大腿上拧了一小把,且当小小警告。

“我爱瞪谁瞪谁,关你什么事?”董依凝很是不屑地朝周曼玉撇了撇嘴,认真强调道:“做人只要堂堂正正,就不怕被别人瞪。”

“依凝,瞎胡闹什么?”董婉凝立即回头狠狠瞪过一眼,“吃饭就吃饭,不准这么没礼貌!”大姐大派头十足,让董依凝不由心生几分敬畏,马上安分不小。

赵雅琴早就不舒服了,她就感觉这趟行程有问题,咬牙先忍在心里。她倒要看看,到底还有多么精彩。对董婉凝训斥那臭丫头,赵雅琴当然是举双手欢迎,颇感解气。…,

陈国斌有些无奈,不想破坏这还算和谐的气氛,摆手认真劝解:“好了好了,大家抓紧吃饭吧。吃完都早点回房休息,今天路上辛苦了,明天还要赶不少路……”

凑合着吃过一点东西后,确实辛苦的众人没心情再出去沿湖边小径散散步,拖着疲乏的身子均回到自己房间。

这次赵雅琴却和徐书雁被特意安排在了一个房间,方便她们交流感情,同时保证陈国斌居住环境的清静,以利多触景生情,深刻反省一下。这是董依凝的小小算盘。

不过陈国斌在阳台上凭栏一小会,又在屋内踱了一小会后,却并没有去想太多,接着便上床睡觉养精神了。要去的地方,还得在危险的小路上走一天多,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带着这么多人一起,自然会有压力,不能随便带有危险的激烈情绪……

中巴车艰难颠簸在大山谷的碎石小道上,好半天才碰到上一辆破烂不堪的农用车,隔老远才能见到一处少数民族的小型集居区。

峰峦叠嶂,迂回曲折,越走越偏远。

但沿途的自然风光却是越发秀美,往往顶上一线天,脚下一线水,让人啧啧惊叹不已。

车上的重要人物们倒没有多少担心,她们见到那家伙淡定地坐在驾驶座上,就感到特别安心。

而对这次为什么要不远千里来这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旅游,除了当事人外,别人自然不容易理解。不过在见到沿途的美好风光之后,她们都相信了这个地方很好的说法,很有不枉此行的感觉,也很享受在这种险峻环境下冒险的强烈感觉。越险,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愉悦,越容易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友谊并更加珍惜。

偏僻的地方,总是容易让人更加团结。

陈国斌无暇欣赏什么,开着中巴车跑在这种路上,确实太惊险了,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事先在昆明,车上便已由董依凝叫人准备了几顶折叠帐篷和睡袋,在近乎无人区的地方,晚上就只能露宿在外了。赵雅琴等人却是非常稀奇并期待。

赵雅琴坐在第四排的座位上,适时关心地问起:“国斌,我们什么时候才到露营的地方啊?现在都下午四点多了,要早点作准备才好,要不天黑就不方便了。”

前面位置的董依凝马上回头,抢着不甚友好地回道:“赵大姐,你就放心好了,你家国斌不会让你睡马路的。他既然能把我们大家带过来,就一定能保护好我们。是吧,姐夫?”

边上的董婉凝皱眉凶了一眼,她都不知道怎么教训那个情绪越发反常的妹妹了。其实走在这条路上,她的心中也有很多感触。

陈国斌并未回头,轻松说道:“大家放心好了。再过半个多小时走出这条山谷后,听说会有一处可供宿营的平坦河滩,以前有人去过的。晚上我们睡那里好了……”

艰难穿梭在这条更加险峻的山谷中,望着右侧高得让人眩目、裸露着的陡坡,陈国斌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他看到前方一点的陡坡上零散的小石头开始滚下,心里猛地一惊,急忙大声严肃交代:“有泥石流!大家都不要慌,赶紧抓稳座椅,随时准备迅速下车,千万不要犹豫。另外把身边能吃的带上一点。”

“哗啦啦——”前方陡坡在刹那间大规模崩塌了,大大小小的落石势不可挡滚滚冲了下来。

陈国斌准确判断了距离,把油门踩到底急速倒车,而由一颗直径达两米的滚动飞石领头的泥石流,在三秒后便蜂拥冲过了中巴刚才所在的位置。

前面路面连同下方不浅的谷地,在瞬间已被填满。

众人惊魂未定。

陈国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眼观四路,忽又看到车后方一点位置的陡坡上也有松动迹象了,一些小石头开始滚落。

他判断很难及时倒过去。对于泥石流,陈国斌并不陌生,相当深刻。

陈国斌果断踩下了刹车,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迅速站了起来面朝后方,脸上十分严峻,沉着地说:“听我指令!大家都不要慌,马上从前到后,一个接一个跑下车,下车之后就向车头方向猛跑,不要回头,尽快翻过刚才被泥石流覆盖的地方。”

他的目光迅速落在了坐在最靠前的梅兰香的身上,不容置疑:“梅姨,你先下,快!”

虽然害怕,梅兰香的目光中更多却是担心之色,不过她知道自己此时必须带好头不拖后腿,用力点头哽咽道:“国斌,你一定要小心!”一边快速跑下车,向还在偶尔滚下碎石的前方冲了过去。

向晓兰紧随其后,一一冲出。

此时上方坡面的松动迹象更加明显,碎石纷纷滚下,随时都可能发生大崩塌,汹涌扑来,将这个地方彻底掩埋。

董婉凝、董依凝和赵雅琴三人在下车后却等在门口不愿动了。

(ps:刚回家,脑袋空白厉害,实在不好使。不管怎么样,硬着头皮先,晚上尽量再更一章,应该会比较晚,尽快找到感觉。)

¥b

185、脱险

陈国斌最后一个冲出车门,抬头一瞥,只见滚下的零碎石头不断增多,崩塌迹象越发明显。

他暂时无暇训斥就在旁边等他的视死如归的三人,只觉心里很添堵,目光复杂的各瞪了一眼。

“快跑!”陈国斌空前严厉喊着,接着用力推了董依凝一把,她终于跑动起来,嘴上并急催:“姐,姐夫,雅琴姐,你们快点啊。”

前方路面先前已被那股猛烈的泥石流填出近二十米高,先行的六女正在乱石中奋力攀爬,一边不时回头望来,着急大声催喊。

而在推出董依凝的瞬间,陈国斌立即又拽住了董婉凝和赵雅琴的各一只手,拖着向前猛跑。

冲到那堆新填的泥石流障下,陈国斌不由分说,一手托住一个屁股,往上顶了一下,一边郑重恳切地说:“婉凝,雅琴,抓紧往上爬,不用怕,我就在你们身后。我们一定能及时爬上去!”

“嗯——”二女这次却是很听话,心里十分安定,奋力攀爬起来。

身后传来了哗啦啦的一阵巨响,三十米外好大一片空地在瞬间便被填了好高,而紧挨身后的那片坡被带动后,也越发接近于崩塌边缘。

各人心里更加绷紧,纷纷爬得更快。

前头的梅兰香等人先后成功爬到顶上,又一一拽上跟着爬来的其余人,个个累得气喘吁吁。这里相对不是那么危险了。

陈国斌在最后一个,一左一右不时顶着体能欠佳的董婉凝和赵雅琴的屁股,加快她们的攀爬速度。而前面一点的董依凝这时也明白了不能让那个便宜姐夫再多分心的大道理,充分发挥了她的敏捷性,倒是甚快。

“雅琴婉凝依凝国斌,加油!”已爬到顶上的诸女按捺住高度担心,热情呐喊鼓劲,此时她们全然忘记了害怕,为还没爬上、仍处在高度危险区中的他们绷紧着心弦。

在对生存的强烈渴望以及身后陈国斌无形的巨大鼓舞下,董婉凝和赵雅琴不顾一切地向上爬去,终于接近顶上,立即被热切伸出的好几只手用力拽了上去,陈国斌紧随越上。两股泥石流中间的坡倒是没有马上崩塌,不过滚落的碎石明显增多,那辆中巴车已被砸得面目全非,瞧着甚感心有余悸。

“都别站这里,赶紧往那边跑,爬下去继续向前!坚持一下就好了!”

陈国斌大声呼喊,赶着体力不支的她们又往另一侧跑出,艰难地爬下,继续向前一段距离后,终于脱离了崩塌敏感区,到达了安全地带。

此时,女人们几乎都累得上气接不住下气,弯腰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着。

陈国斌忍住心疼,热切鼓励一番,让她们尽量深呼吸。

在呼吸缓和一点后,大难不死的女人们纷纷流出了激动的眼泪,不禁紧紧拥在一起,认真感受着生命的来之不易。

一直承担巨大压力的陈国斌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这次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差点酿成车毁人亡的巨大悲剧,所幸终究只是虚惊一场。

远处传来巨大的声响,那片坡终于还是崩塌了下来,中巴车不可避免被彻底埋在了深处。

由于前面跑得急,不可避免丢掉了大部分临时拿上的食物,陈国斌在清点时,发现向晓兰的手上有一个用袋子装着的四包饼干,梅兰香的口袋里揣了一袋火腿肠,周春梅手上拿了一包糖。总算没有丢光一切。

陈国斌把这些一律收缴上来由自己亲自保管,留待明天路上的补充能量。在这片寥无人烟的偏僻之地,要以纯野外生存方式养活一大群娇贵的女人,却是很不容易的,那需要太多的时间,陈国斌不想再浪费时间,拖得越长,风险越大。

山崩地裂过后,谷内渐渐恢复了沉寂,天色也开始暗了下来。

而在一番剧烈的惊险过后,先前呆在空调车内穿得并不多的女人们开始感受到了阵阵寒意。此处海拔已经比较高,昼夜温差甚大,在5月初的季节,晚上却是很难熬住。…,

“国斌,我们晚上都怎么过啊……”女人们纷纷犯愁起来,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在自然而然成为主心骨的陈国斌身上。其中林诗蕾倒是带上了手提电话,不过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早在几十公里前就没信号了。

陈国斌心里已有想法,脸上甚是轻松,目光殷切地望去:“大家都不用担心,今晚我们就在这宿营,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一起向外走去。只要走出25公里就能到达最近的彝寨,到时就有很多方法了。好了,现在我来分配一下宿营准备的任务……”

听着,女人们顿时安定了很多。

碎石路边正好有一处数米见方的小凹地,土质松软,被陈国斌定为宿营区,他随即又带着比较能耐的向晓兰爬上路边斜坡,用力折柴并收集地上的一些松软材料,其余人则去附近拣适当大小的石头回来、以便铺设火床。

在天色暗下之前,陈国斌拿出放在身上备用的打火机,烧起一把旺盛的篝火当照明之用,就着火光,继续各司其职。

更晚一点时,石头已经收集不少。陈国斌和向晓兰也弄回充足的柴火和松软铺垫材料。

陈国斌又亲自烧火床,填土石,再铺上松软材料,构成了一个临时热炕。女人们围着看稀奇,一边取暖,心情倒是相当放松。

“好了,现在准备睡觉。”在确定差不多时,陈国斌一一望过脸上倦意不小的各人,认真交代:“一个紧挨一个躺下,头全靠这一边,睡的时候不管舒不舒服,都不要乱动了……”又一一具体分配了睡觉的位置。

赵雅琴并没有听到那家伙自己的睡位,马上就问:“国斌,那你睡哪?”

迎着众人殷切关怀的目光,陈国斌朝边上不远处仍在熊熊燃烧的那堆篝火努了下嘴,正色不置可否:“我就在火边坐着,得看着一点。你们不用管我,只管安心睡觉就好。不睡好明天就没精神走路,那样可不行!好了,都躺下来吧,记住不要乱动。感觉烫得难受的话,忍一下就过去了,乱动只会更难受。”

女人们终于听话地躺了下来,有过先前惊心动魄的经历,并辛勤劳作一番后,大家的身心却是真的疲惫了,在暖和还算软的火床上很快便一一睡着过去。

陈国斌则不时添柴,保持了一堆旺盛的篝火,在这片未知的偏僻之地,防野兽却是必须的,并且他也需要在寒风中取暖。陈国斌一边保持了高度警惕,一边不时看着她们的动静,随时准备过去帮把身子摆放更好一点……

一夜安然度过,虽然没有睡觉,陈国斌并无多大不适,特别是看到她们睡得都不错而倍感欣慰,这却是顺利走出的一个很重要保障。

“都起来了!抓紧时间赶路!”东方发白时,陈国斌便狠下心来,走过去一一用力摇着叫醒了诸女。此时火床已经没什么温度了,再睡下去就容易着凉,站着不动也容易着凉。

女人们不情不愿揉着惺忪的睡眼,咕嘟不止,对眼前的情况还有点迷糊,小会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终于全被撵上了路,倒是很快不困了,就是饿得厉害,一边走一边吃着被陈国斌吝啬分配的可怜食物,自然没法填饱,只能稍微减缓一下饥饿感。陈国斌保留了超过一半的食物,留待随后必然更需要的时候之用。

在陈国斌一路连哄带骗以及野蛮的驱赶之下,一行人除了喝水外,几乎没有停顿,一鼓作气,在中午便一举走出了25公里山路,成功抵达那个才二十几户人家、但却有了坚实依靠的彝寨,女人们的劲头马上松懈下来,一个个成了霜打的茄子。

一群人在彝寨好好休整的同时,一个身强力壮的彝族小伙则骑上马,带着陈国斌给的一千块钱,跑70公里外的县城去找车了。

次日上午,终于过来两辆接人的面包车,虽然还有一点苦受,但这次遇险至此宣告结束,善后已经不重要了。陈国斌不知道那处庞大的泥石流障要等到何年马月才能疏松,在大型机械开不进去的情况下,单靠人力注定只能是愚公移山。更主要的是,这条路本来就很少用,自然不会受到重视,重新打通肯定需要等上很长时间。再去那个曾经的断肠之地,自然也需要很久,董依凝忆苦思甜的设想在短时间内是没有可能了………,

整个过程就像梦幻一般。

几经辗转,依依惜别,终于各自回到温暖的家中,不约而同把这次遇险的情况隐瞒了下来。

彻底松懈下来的赵雅琴连澡也没洗,脱掉衣服连睡衣都不想换了,便直接上床,一躺下便沉沉睡了过去。梅兰香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向晓兰倒还有一点精神,也被陈国斌撵去睡觉了。

不知多久,迷迷糊糊的赵雅琴总算有了一丝知觉,下意识往一处软和的地方又挤了挤,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额上顿时皱了起来。

赵雅琴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万恶的脸,正怪怪打量她的脸。

“陈国斌,你……”赵雅琴咬牙恼羞不堪,一边连忙伸手往自己身上一摸,倒是摸到了睡衣,她却是记得那时自己脱得就只剩下内衣内裤,脸上顿时发烫厉害:“你流氓!”

“流你个头!”陈国斌直接便是一板栗敲上,恨恨说道:“都还没找你算帐!”

赵雅琴捂着脑袋,眼中冒火:“你……”

“我什么我?给你穿睡衣而已,又没脱你衣服,稀奇啊。”陈国斌一脸不屑,马上严厉几分质问道:“赵雅琴,你那时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先跑?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关键时刻还要去跟人家比不怕死,看我敲不烂你脑袋!”气愤不过甩手又是一颗板栗。

“哎哟——”赵雅琴皱眉痛苦,一时无暇顾及衣服问题,严重抗议道:“陈国斌,你再乱敲我脑袋,我就跟你……跟你没完!哼,有本事你就去骂她打她,光欺负我算什么本事。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才不跑的,你别以为我是为了等你,想得倒美!”

陈国斌摇头无语,叹了一口恳切说道:“雅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安心?以后可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赵雅琴撅了撅嘴:“她们姐妹都可以,我也可以。你落在后面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能安心啊?”

陈国斌感动归感动,嘴上不屑:“切,我跑得比你可要快多了。你停下来,其实是在拖累我,亏你还是做领导的人,连最起码的全局观都没有。幸好当时运气好,要只差那么几秒时,你这样做,我们就一起全完了。”

赵雅琴嘴角一撇:“玩完就玩完,我才不怕。”

“赵雅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陈国斌皱眉苦笑。

“陈国斌,你还有完没完啊?”赵雅琴皱眉挣扎了一下,“快点放开我啦,都臭死了,我要去洗澡了。”

陈国斌哭笑不得地松开了手……

一觉醒来,董依凝终于也遭到了董婉凝的秋后算帐,却是空前严厉的一次惩罚,连屁股都被打肿了。

“依凝,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把大家都害死了?”董婉凝一直打到手发软,含泪咬牙悲愤并坚定地说:“下次再这样不听姐的话,姐就不要你了!”对这次差点连累大家一起遇险,董婉凝心里甚是耿耿于怀,她自然不会忘记作为始作俑者的这位宝贝妹妹。

董依凝先前一直忍着没叫痛,这会一听马上用力抱住董婉凝,一边摇着一边哭着:“姐,你别要我啊,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一定好好听姐的话,再也不乱来了。”

董婉凝不为所动,继续板着脸:“那时为什么不听姐的话先跑?”

“我绝不能再丢下姐的!”董依凝却甚是坚定,眼睛哭得更厉害,“我都怕了,等了好久好久。那个姐夫靠不住,我只能靠姐了。再说,姐你为什么不跑,跟赵大姐去比什么比啊?他们是两口子,你这又算什么?”

“……”

董婉凝一时心疼并苦笑不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宝贝妹妹了。

不过她自己很快就接到陈国斌打来的电话,并被空前严厉地劈头训了一通。

(ps:咬牙中……)

*



。,

186、一个人吃效果最好了

在家休养了数天,五一长假终于宣告结束,而在云南遇险一事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K

.

看小

说网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来到局里,陈国斌听说这次黄金周陵阳的旅游业赚了个大发,游人如织,直差没把各个景点挤爆。而前段时间从宣传到软硬件方面的一些相关准备,却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未雨绸缪的陈局长得到了同志们更多的敬佩。

只不过他做局领导的日子已经不长了。

刚完假,一个上午都忙着整理工作,直到下午,陈国斌才得空和周曼玉在常务副局长办公室碰了个头。

随便扯了几句,周曼玉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家庭问题上,玩味地望来:“你老婆这几天的心情还好吧?”

“一般般啦。”陈国斌摇头轻叹,瞪过一眼,“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么?”

周曼玉不置可否,歪着脑袋又仔细打量一番,不解道:“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到底哪里好了?哼,她们三个为了等你,连命都不要,真够伟大的。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当负心汉了!”

陈国斌翻了个白眼,懒得多说。

周曼玉脸上忽又正色几分:“国斌,我可提醒你啊。董家姐姐就不说了,董家妹妹以前我没看出来,这次看来也像那么一回事。害人要有个底线,姐妹通杀的事你要敢做出来,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陈国斌皱眉瞪去:“周曼玉,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尽瞎扯!”

“哼,我这是在帮你防范于未然。”周曼玉振振有辞,“那董家妹妹每次都帮她姐吃醋,我看其实就是她自己在吃醋,打着她姐的幌子而已。”

“曼玉,够了啊!”陈国斌严肃几分,“以后这种话别再乱说了。在依凝的心中,姐姐是最重要的。”

周曼玉哼哼不已:“我会看着的……”

赵雅琴最近心情比较复杂,压力也不小。

忙碌了几天,这天下班回家吃过晚餐,赵雅琴并没有马上离座,而是热切望向仍在慢条斯理认真享受中的陈国斌。

被如此反常瞧着有点不太习惯,陈国斌加快吞下了一大口,主动轻松问起:“雅琴,有什么事吗?”

“看你那嘴巴。”赵雅琴却卷脸摇着呕心一番,伸手递过一张纸巾,“快擦擦吧。”

“谢了。”陈国斌随手接过,倒不急着擦,继续抓起另一只大鸡腿,惬意地啃了起来。

赵雅琴在心里哼哼两声,继续一脸呕心地欣赏那家伙的吃相,简直受不了。梅兰香则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终于,赵雅琴还是恳切地提出:“国斌,你吃完饭带我出去转转吧,最近脑袋有点胀。”

“没问题。”陈国斌没有丝毫迟疑,点头爽快接应下来。他倒是知道,这位大小姐如果不是特别心血来潮,是不会如此的。日子一天一天流逝,陈国斌也有一点压力。

“这就对了嘛。平时就应该一起多出去走走……”梅兰香笑着甚感欣慰。

驾车开出领导别墅区,陈国斌转头瞥过一眼,征询:“想去哪?”

赵雅琴随口说:“就湖边吧。”

“哪个湖?”

“龙山湖。”

“不怕了?”

“都死里逃生过了,还怕什么?”赵雅琴挺了挺胸。

“呵呵……”

凉爽的晚风吹在脸上甚是舒服,皎洁月色下的湖边依旧那般宁静。

赵雅琴与陈国斌并排站在湖边远眺。

虽然一直装着不以为意,赵雅琴对那时董婉凝毫不犹豫率先留下等待,其实还是非常耿耿于怀的,心里受震动不小。

“国斌,问你个问题。”赵雅琴平静说道,打破了沉寂。

陈国斌顿感脑袋发胀,他就知道不好回答,嘴上倒是轻巧:“问呗。”

赵雅琴转头望来目不眨睛:“我和她之间,如果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陈国斌不禁在心里苦笑一声,嘴上认真说道:“真遇到那样的情况,只能在那一瞬间当机立断,其它时间是无法作出抉择的。”…,

顿了下,他望着她笑:“雅琴,你这脑袋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雅琴不置可否,继续问:“你为什么就不能一心一意?”

陈国斌脸上笑容忽然僵住了,一时沉默下来,这个问题他曾经自问过无数遍,也没有一个答案。

赵雅琴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耐心等待。

良久,陈国斌终于轻叹一口:“一心才能一意,我似乎不属于这种情况。”稍顿他又毅然坦率说道:“雅琴,我做不了一个好丈夫。我曾经为此挣扎过很多,但总是无法做到。现在的我,让我自己都感到有点陌生了。”

说着,陈国斌继续远眺彼岸朦胧的龙山。

赵雅琴步步紧逼:“明知道你不是一心一意的人,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执迷不悟?”

陈国斌轻声感慨:“她好傻。”

“那我傻不傻?”赵雅琴却是不依不挠。

陈国斌真的服了,心里猛然被触动很多。

“你个傻瓜!”他一把搂过她柔软的身子,双手紧紧抱住。他发现总是刻意按捺着的那颗心,在这一刻无法再平静。

“我就傻了!”赵雅琴也不禁抱紧,咬牙道:“但我会好好看住你。哼,想花心,可没那么容易!”

“……”

俩人总算暂时和谐了,牵着手儿漫步在潮水不时澎湃袭来的湖边,赵雅琴很自然地呆在了靠湖一面,而另一面的乱山冈哪怕在皎洁月光的笼罩下,也不会有什么美感,只会更加诡异。

赵雅琴嘴上却不经意问起:“国斌,你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吗?”

“当然深刻了。”陈国斌撇嘴轻巧,“秘书长还怕鬼。”哈哈而过。

“啊——”赵雅琴顿时一惊,下意识抱住了某人,脑袋紧紧缩进他怀里,忿忿嗔道:“讨厌,就知道吓我!”

陈国斌怜爱地摸了下那位领导的脑袋,“哼,是你自己吓自己好不?”

“你就是故意吓我的。”赵雅琴就赖着不动了。

“我——是——鬼!”陈国斌阴阳怪气地学鬼叫。

“啊……”

鬼都要被吓跑了。

回家的路上,陈国斌起码遭到了不下几十个白眼,赵雅琴的心眼的确是很大的。

家里头,梅兰香却在厨房里精心熬着一锅香喷喷的补品,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周折,才从一个知名女中医那弄来的独家秘方。

陈国斌领着赵雅琴从外边才一进到客厅,鼻子马上便闻到了那股有点特殊的香味,心里苦笑不已。

“晓兰,梅姨在厨房里做什么啊?”赵雅琴却虚心问正在看电视的向晓兰。

向晓兰有点尴尬,脸上微红:“不太清楚,好象是给国斌哥熬的补品,说是最近工作太忙了,要好好补一下。”

“这样啊?”赵雅琴微微皱眉,心里很有一点不舒服,这待遇差别也着实太大了点,事实上,她就认为自己比那家伙绝对要更忙,更需要补一补。

陈国斌无语到家,换上拖鞋后马上直奔厨房。本来他还想好好说一下,结果走到厨房门口,看见那个无比认真用心的背影,他就没了脾气,更多却是感动。梅姨的关爱,总是无边。

他轻快走进厨房,脸上甚是乖巧:“梅姨,在熬什么呀?”

“就回来了啊。”梅兰香回头满面春风,甚是自然:“在帮你熬点补品,最近你工作比较忙,身体可不能落下了。”直接把陈大领导当成了娃娃。

陈国斌走近惬意地闻了一番,陶醉不已,“好香啊。”

“那当然啦。梅姨的手艺可不是盖的!”梅兰香得意不已。

“只是我一个人吃这么多哪成啊?”陈国斌谦虚起来,“雅琴工作比我还忙,应该多补一点的。还有梅姨你也很忙嘛,大家都应该吃点。”

“我们暂时就不用啦。”梅兰香饶是淡定,“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一个人吃效果最好了。”

“……”陈国斌在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可没曾想到,梅姨也有如此“阴险”的一面,还装得那么伟大,让他甚至不忍心去戳穿。…,

结果陈国斌被热情款待了一顿丰盛的加餐,补品里除了几味精细肉外,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反正陈国斌吃起来味道还不错,胃口甚好,没枉费梅兰香的一番好意,她脸上显得格外开心的样子,至于心里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嗝——”

一直吃到桌上的瓷锅里连一滴汤都没剩下,陈国斌这才拍了拍肚子,卖了个乖:“梅姨,我吃饱了。”

梅兰香一边动手收拾碗勺,一边亲切地说:“稍微活动一下就早点睡觉吧,这种补品在睡觉时最容易吸收了。”

“……”

陈国斌有点想去撞墙了。

楼上书房,赵雅琴正在忙工作,见到那家伙打着饱嗝走进来,便很是不爽,“吃饱了啊?”

“是啊。”陈国斌继续走来,“我都说大家一起吃了,梅姨硬不让。这可就不能怪我没有孔融让梨的精神了。”

“假惺惺的。”赵雅琴白眼一个,“好了好了,别打扰我,前面出门散步都耽误不少。我得抓紧时间完成这点工作,然后早点去睡觉。老是熬灯油,容易衰老的!”

陈国斌呵呵一笑,对赵雅琴的觉悟倒是十分满意,没再多打扰,潇洒离去。

梅兰姨适时上楼来催着睡觉了。

“雅琴,还没完啊?都十一点多了,得抓紧时间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马上就好了。五分钟!”赵雅琴却是十分爽快。

陈国斌正躺在自己床上修身养性,身子有点发烫,对食补的威力有了一点新认识。

“国斌,怎么睡在这里啊?”梅兰香马上又出现在了他的卧室门口,热情地催:“去和雅琴一起睡吧。夫妻之间,老是分房睡不好。”

“梅姨,你熬的补品里面都放了什么啊?”陈国斌装起了纯洁,皱眉:“我好象都发烧了,身上有点热。”

“没事啦。”梅兰香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轻巧,“这是补品的正常反应,说明有效果嘛。多吃几次,保证我家国斌生龙活虎。”

“……”陈国斌直差没吐血。

他终于还是被梅兰香赶到了赵大小姐的闺房。

对此,赵雅琴早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她对热心过度的梅姨很无奈,平时都不知被强迫同房了多少次。

她还是发现这次那家伙有点不太对劲,皱眉不解:“陈国斌,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怎么知道,应该是吃了补品吧?”陈国斌撇嘴,故意说道:“现在身上发热厉害。都不知道补品里面放了什么。”

“我们各睡一边!别碰我!”赵雅琴隐隐感到有点问题,马上认真划清了楚河汉界,正中陈国斌下怀,自没意见。

不过在睡了好一会后,赵雅琴还是习惯性滚了过来,紧紧贴在陈国斌的后背上,让本来就热的他更热了,不禁在心里对梅姨抱怨一番,也太狠了点,这么久都没个歇停。当然,陈国斌也有一点别的想法,计划生育倒计时越来越近了,他和赵雅琴都没有做好准备,还真需要一点外力的促进作用,加速缩短心理距离。

赵雅琴在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像是挨着了一团火,终于被烫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躺在了那家伙的怀里,这倒不稀奇了。让她无比恼羞的是,屁股被一庞大坚物顶得十分痛苦。

她气恼地拍了一下陈国斌的手,小声咬牙嗔:“陈国斌,你给我醒来!”

陈国斌正在浅睡当中,一碰马上睁眼:“干什么?”对于不小心亵渎了赵大小姐的屁股,他也有一点无奈,不知赵雅琴怎么弄的,硬钻到了他的怀里,偏偏她的屁股又很占地方,让他那里无处可藏,干脆就这么顶着了,让赵雅琴好好长个记性。

“干什么?”赵雅琴咬牙,脸上发红:“都把我屁股弄疼了!你到底都吃什么药了?”

陈国斌把赵雅琴的屁股推了推,又挪了一下自己下身,总算避开了雷人的接触态势,一边忿忿说道:“去问你梅姨呗!为老不尊!”

“不准这么说梅姨!”赵雅琴心里恼得厉害,嘴上却打掩护,“梅姨才不会做那种事,是你自己思想有问题!哼,一点自制力都没有。以前又不是没抱过我,这么激动做什么?真不害臊!”

!@#

187、我有什么办法不激动

说着,赵雅琴越发心慌厉害,很快滚到了床的另一边。她脸上微红,咬牙瞪过:“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不纯洁的人?”

在赵雅琴的印象中,某人的心思虽然有点花,至少还算纯洁,这是她能长期容忍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一次却让她大感意外,颠覆了那家伙是纯洁鸟儿的印象,直接归类为色狼。赵雅琴曾经长期对男人非常不感冒并反感,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主观单方面把男人一律想象为色狼,而高度耿耿于怀。现在陈国斌也成了色狼,她当然就要高度提防了。

陈国斌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对赵雅琴还处在如此初级阶段非常无语。照这样的趋势下去,要怀上娃娃就只能在梦里才能实现了。陈国斌实在想不通,赵雅琴到底知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怀上娃娃,她究竟又是如何理解这个过程的。

“我说赵雅琴,你到底几岁了?”

“陈国斌,你什么意思?”赵雅琴眼睛马上瞪得更大。

“抱着你,我要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可真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女人味了。”陈国斌哼着不屑,“拜托你脑袋清醒一点,我们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了,不要总以那种眼光来看问题。像我们这种关系,一起睡这么多次什么事都没有,才不可思议,你可不要习以为常,如果我们不是都比较特殊的话,那就真是心理有问题了。还有……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孩是怎么生出来的?”

说着,陈国斌越发想吐血了。

赵雅琴听着格外刺耳,恼羞成怒:“我就没女人味又怎么了?谁让你抱了。哼,你的思想就是有问题。满脑子不健康思想!”

“懒得跟你说了。”陈国斌无语地瞪过一眼,翻身朝向另一边,闭紧了嘴巴。摊上这么一个极品婆娘,他真的很想吐血。

赵雅琴咬牙:“我还很想跟你说不成?”也翻了个身,屁股朝向那家伙。

气归气。赵雅琴还是挂念一事。一会后,她又不禁开口:“喂,你睡了没有?”

“睡了。”神游中的陈国斌马上醒来,“被你吵醒了。干什么?”

赵雅琴哭笑不得,认真问起:“真没事了?”

“什么事?”陈国斌还真不敢确定这位纯洁的婆娘到底什么意思。

“你到底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赵雅琴翻转过身子。忍着难堪:“现在是不是还那么激动?”

“你说那个啊?”陈国斌一脸夸张,撇嘴轻巧:“有点。管它呢。”

赵雅琴羞嗔:“你赶紧想办法别再激动了,要不然我没安全感睡不着。哎呀,你真是麻烦!”

“我有什么办法不激动?”陈国斌瞪了瞪眼,“你没安全感,那我回自己房睡得了。”一边掀开被子。陈国斌现在确定了,赵雅琴倒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理文盲,只是在理论联系实际方面还存在很大问题。

“今晚可不能回!那样梅姨知道会失望的,你晚上不白吃了那么多?”赵雅琴咬了咬牙,“哼。你一个青春期的男人,平时激动时都是怎么解决的?我就不信你没办法。”

听着,陈国斌彻底服了,继续躺倒。打了个哈欠不置可否:“我要睡觉了。”

“不行!”赵雅琴甚是坚决,“你得想办法让自己不激动。要不我晚上就不用睡了,明天都怎么工作啊?”

“赵雅琴,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陈国斌转过身来,一脸苦色,“我没有让自己不激动的那种自发性习惯。你只管睡就行了,我又不会主动挨你。”

赵雅琴却是早知道自己睡觉不够安分了,按捺住难堪。哼哼不已:“真罗嗦。你快点啦,用手你不会啊?”

陈国斌差点喷了出来。怪怪地望着她,揶揄道:“懂的还挺多啊?不过我可没那习惯!”

他起身一边摇头。正经几分:“行了行了,我就躺椅子上睡,你抓紧时间睡吧。”…,

赵雅琴皱眉:“你这样能行?”

陈国斌很快躺在了靠背椅上,一边把角度调低,“不行还能怎么样?别说话了,睡觉!”说着,他马上闭上了眼睛。

赵雅琴忿忿一番,见他睡椅子也有一点内疚,终究塌实下来。她就认为那家伙需要多吃点苦,才能保持良好品质。

一大早,赵雅琴便醒了过来,并急着催醒陈国斌:“国斌,我们好好收拾一下吧,别到时等梅姨来收拾看出问题。”

陈国斌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情愿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皱眉:“我们又没做什么?能有什么问题?”

“你……”赵雅琴恼羞不已,咬牙解释:“就是不让梅姨看出我们没问题。亏梅姨对你那么好,没见她想我们那样都想疯了。暂时先让她安心一下。以后再从长计议!”

“……”陈国斌对赵雅琴越发刮目相看了,一边帮着把床铺好好收拾了一下,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常举动,倒是容易引起梅兰香的乐观遐想,毕竟平时他和赵雅琴都是懒得收拾床铺的。

随后赵雅琴在见到梅兰香时,居然还装着比较难堪的样子,就好象还真有那么回事一样。直让梅兰香在心里惊喜不已,而让陈国斌差点吐死了,同时深深感受到了赵雅琴对梅姨的热爱,倒是着实不浅。

结果,陈国斌也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让梅兰香更加确定,昨晚肯定发生了一点什么,她心里格外欣慰与开心。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陈国斌就有点苦不堪言了,积极性空前的梅兰香熬补品熬上了瘾,准备一鼓作气帮着完成造人的伟大任务,每每让他盛情难却,然后精力十足亢奋,次次只好躺椅子。为了维持一个善意的谎言。付出的代价却是高昂的。

赵雅琴看在眼里,每次都特别提高了警惕。对于这样的局面,她感到很无奈,心里也发急,日子一天一天流逝。上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理论上。她明白自己得挺着个肚子去上学,就是不敢想象怎么把肚子挺起来,似乎太遥远了。一想到那家伙连毛都没长齐,赵雅琴就受不了。

几个晚上,脑袋乱糟糟的赵雅琴都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后精神自然有所欠缺,结果落在梅兰香的眼里,直接当成那方面过度了。考虑到全局,梅兰香终于还是决定中断对陈国斌的持续进补,她可不希望那家伙太过度,那样对身体不好,对赵雅琴的影响也不好。梅兰香可不是为了让某人爽个够才进补的,只是为了促进他们夫妻的决定性突破,以及造人而已,想法其实很纯洁。

晚上总算没再闻到那股一闻就头晕的味道。陈国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实在够辛苦的。不过在这段同舟共济的日子里,他和赵雅琴之间还是祛除了一些隔阂,对彼此有了更多的了解。在思想上进步亦不小,也算不枉梅兰香的一番好意了……

由于生育的压力问题,陈国斌与赵雅琴去省城省亲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又到周六,陈国斌静久思动,一大早便要去省城说是有点事。对此,赵雅琴心里虽不舒服,也没有阻挡,毕竟那家伙都已经有不少时间没私自出门了。太过分不好。

“国斌,你怎么来了?”

陈国斌自行开门走进时。睡懒觉才刚起没多久,连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周春梅正好经过客厅。显得很有些意外。

算起来,陈国斌已有一段日子没来这了,他来也没什么时间规律,有时频率高,有时频率低,主要视俩人的方便程度,不过多影响彼此的生活习惯。

“想看看你,正好方便来省城,就赶了个早。”

陈国斌关门脱掉鞋,一脸微笑,甚是自然地抱住了迎上的这位臃贵的睡美人,别有一番原滋原味的感觉。闻着那迷人的熟悉味道,他很快就有点迷乱。

周春梅马上感到小腹被顶着厉害,顿时有些难堪,白眼小声嗔:“你就是这么来看我的?哎呀,曼玉还没起来。别在这拉拉扯扯的。”…,

陈国斌一把抱起饱满柔软的她,嘿嘿两声:“那我们去屋里拉拉扯扯吧。”马上朝一间卧室快步走去。

受用躺在那家伙的怀里,周春梅连翻了几个白眼。她就不明白,每次来这,那家伙总像是刚刚放出来的饿狼一样。

主卧的周曼玉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对那家伙不怀好意的到来,忍不住咬牙切齿一番。而对那家伙先前老是不来,她同样也很有意见。

缩在被窝忙着把胸罩套在里头,周曼玉便起床去迎接了,还没到门口,就见她姑姑被抱着快速闪过的影子。

她心里一股莫名火气突然冒出,急忙冲了出去,“陈国斌,你要干什么?”

“陪你姑姑!”

某人振振有辞的余音,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门从里边反锁了。

周曼玉一时没了勇气去捶门,对着那扇门咬牙忿忿一番。本来那家伙跑来对她姑姑不礼貌,就已经很气人了,居然一来就直接那样,更让周曼玉非常有火。她现在却是毫无办法,只能先去整理仪容了。

屋内春意盎然,排山倒海,双双充分释放后终于沉寂下来。

软绵绵休息好一会后,脸上红润仍未褪去的周春梅总算睁开眼睛,见陈国斌躺在旁边,眼睛闭着,格外放松的样子。

她伸手轻轻摸着那张显得很是受用的脸,怜爱地问:“怎么每次都饿成这样?”

陈国斌睁眼笑着轻巧说道:“好久不见激动嘛。”一边拉过抱在怀里,惬意摸着那洁白无暇的饱满身子。

“哼,尽耍滑头。”周春梅白了一眼,“雅琴工作总那么忙,没空陪你?”

“怎么会呢,呵呵。”陈国斌打着哈哈,一边转开话题:“春梅,最近工作不忙吧……”

周曼玉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才终于见到那扇门被打开,率先走出的却是一脸春风得意的陈国斌,甚是自然的热情招呼:“曼玉,吃过早饭没有?”其实他都闻到了厨房里飘出的菜香。

“没吃!”周曼玉咬牙恨恨不已,“都十二点了,还吃什么早饭。”

“那倒也是。”陈国斌一脸轻松,“我去帮你们做午饭吧。”装着走去厨房的样子。

“不用你假惺惺!”周曼玉哼了声,“我已经做好了。”

“那辛苦啦!下次我再好好做大餐了。”说着,陈国斌一屁股也坐在沙发上,心情一时不错,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在这里,他就感觉特别轻松。

周曼玉恨恨一番,终于看到她姑姑衣冠楚楚,面不改色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了换洗衣物。

周春梅走过来,关切说道:“曼玉,你和国斌饿了就先吃吧,姑姑现在还不饿,洗完澡再吃。”

“那怎么行,当然要等姑姑一起啦。”周曼玉嘴上乖巧,“我和国斌也不饿的。”她其实饿得要死,对那位始作俑者更加有气了,对她姑姑表里不一的形象也有些耿耿于怀。

本来计划还要跑林诗蕾那边一趟,陈国斌终究没法晾下她们姑侄,来了就那样,然后拍屁股走人,确实太过分了。

在吃过午饭后,陈国斌便又领着她们去郊外好好感受了一下大自然,陶冶情操,格外融洽,起码周曼玉的心情好多了。

意犹未尽,送回家时,太阳已经挂在了西山头。

周曼玉热情挽留:“国斌,你晚上就别回去了吧。陪我姑姑再多聊聊。”心情一好,周曼玉对她姑姑的好事便显得相当积极,想着尽量多拉一点福利。

陈国斌还没来得及表态,周春梅马上瞪去一眼:“曼玉,别瞎掺合,姑姑晚上还有事要忙。”她接着又体贴说道:“国斌,你早点赶回去吧,太晚赶路不好。我帮你拿点东西在路上吃着先填一下肚子。”

陈国斌心里有些愧疚……

梅兰香终于还是发现了问题,空欢喜一场,失落厉害,一连几天都没精打彩。她开始怀疑两个人是不是真有什么生理问题了……

市旅游局最近人心比较激动,听说龙山湖风景区准备撤掉,并新成立更大规模的庭湖风景区,专门对付陵阳楼-筠山综合圈这个超级项目,这却是一个让人非常向往的油水部门。

不过这跟陈国斌没什么实质性关系,他也不在乎那点油水。

“砰砰砰——”

这天上班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虽然敲门声还算礼貌,陈局长却比较惊讶,他听得出来是谁。

“请进!”

门应声而开,来人果然是董依凝,却是一身正装,像是来谈生意的。

..

188、依凝来访

“依凝,你怎么来了?”陈国斌马上起身,一脸热情迎接。

董依凝本来是想叫陈局长的,被热情感染,还是改口亲切说道:“我找姐夫有点事情要谈。”随手关上门。

“热烈欢迎。”陈国斌从领导椅走出,挥手指了下那边沙发,“依凝,快坐吧,我去帮你倒茶。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不用客气啦,我随便就行的。这次是临时决定过来,就没先说了。”董依凝客气说着,一边走到沙发坐下,四下打量了一番,“姐夫,你这办公室还不错啊。”

陈国斌倒上一杯凉白开,端着走过来,大言不惭地笑:“你姐夫好歹也是一个市局领导,当然不能太寒碜了。”走近就在旁边坐下,一边把杯子放在董依凝的面前,“依凝,不好意思啦,姐夫这没有茉莉花,只能给你喝白开水了。”

“没关系啦。”董依凝心里被触动了一小下,嘴上乖巧,“我喝什么都行的,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她感觉这便宜姐夫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平易近人不少。

“……”

融洽寒暄小会后,董依凝一脸灿烂笑容问:“姐夫,你最近都有什么喜事啊?对了,是不是赵大姐怀孕了?那可要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陈国斌咳了两声,实在服了这位小姨子的想象力,不过按计划行事的话,还差不多真该如此了。

他摇头遗憾:“唉,你赵大姐最近工作比较忙,暂时还不方便怀。”

“没怀啊?”董依凝有点失落,不解:“那你看起来怎么像是有什么喜事的样子?”

“是吗?生活就应该积极乐观一点。”陈国斌不置可否轻松说着,话锋一转热情询问:“这次找姐夫有什么事吗?”

董依凝这才想起来意。哦了一声:“我是想来了解一下陵阳楼-筠山旅游圈的情况,我们公司对这个项目有点兴趣。”

“呵。”陈国斌玩味望过,“这样可有走后门的嫌弃啊。”

“什么呀?”董依凝撅嘴振振有辞,“你们找投资对象那不用介绍计划啊?不让别人了解,谁会来投资?”

“呵呵。开个玩笑啦。”陈国斌笑着。言归正传精辟指出:“这个项目的周期比较长,一切顺利的话,三年后可以规模运营。如果是走长远路线的话,还是可以投的,但也有风险。我在这个位置上做不了多久,说不准最后会被搞成什么样。当然,赚钱总是没问题的,多少而已。”

董依凝沉吟小会,认真说道:“前面我从各个方面了解了一下这个项目,对它的市场前景还是相当看好的,要不也不会来这找姐夫你。我现在就是想多听一下建议,我相信姐夫!”

陈国斌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现在这个计划已经成为省里的重点建设项目……”

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陈国斌又对项目的前景进行了一番展望,列举了几种可能性,有条有理。

董依凝不时点头,俨然有了一点崇拜的感觉。她赶紧暂时清除掉这个不好的习惯。

说着。陈国斌又随口轻松问:“依凝,你们公司打算投多少?”

“那我现在怎么能告诉你啊?”董依凝卖了个关子,煞有介事地说:“这可是商业机密!”

陈国斌呵呵笑着摇头。对董依凝日渐膨胀的公司,他真摸不清太多的底。

接着,董依凝却又反过来轻松问道:“姐夫,问你个事啊,诗蕾姐的公司跟你有什么关系?”

“商业机密哦!”陈国斌笑道。

“哼。”董依凝撅了撅嘴,“姐夫真小气。”

陈国斌轻轻一笑。感慨地道:“那是你诗蕾姐一手创建的公司,可不容易啊。依凝你做得也很不错。姐夫都看在眼里的。”

“不错什么啊?我姐天天都不拿我当回事。就拿我当小孩看。”董依凝却忍不住抱怨起来。

陈国斌呵呵笑:“你是你姐的乖宝贝嘛。在你姐的眼里,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乖孩子。”…,

董依凝点头欢快嗯了一声:“我还是挺喜欢我姐那样管着我的。好幸福。”

望着她脸上熟悉的纯真,哪怕只是暂时的,陈国斌也感到格外欣慰。

俩人又轻松聊了不少,董依凝忽然发现,这却是她这一世和陈国斌说话最多、最轻松的一次,心情不知不觉放松了很多,很怀念这种感觉。她多么希望那个姐夫就是如此简单。

陈国斌适时热情邀请:“依凝,晚上就到我家去吃饭吧。我们搬家后,你都还没来过呢。”

“好啊。”董依凝欣然应约,又皱眉,“雅琴姐会不会不开心啊?她和我姐有点……。”

“放心好了,你雅琴姐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开明的……”

期间周曼玉打了个电话过来,得知董依凝来访,马上便赶了过来。

一进门,周曼玉便板脸有意见:“依凝,你过来就知道找你姐夫,都把我这周大姐给忘了。”

“哪有呀。”董依凝乖巧笑着,“我这不是先找姐夫说说话,然后再去找曼玉姐姐嘛。”嘴巴却甜得不行。

平时不对眼习惯了,周曼玉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坐下一起聊,两个冤家却是难得融洽一次。董依凝没有再谈投资问题……

“这里挺不错的,比徐阿姨住的地方都要好。”跟着一起开进领导别墅区,在楼前停车后,董依凝下车仰望一番,由衷感叹。

陈国斌摇头打趣笑:“做领导要低调,住这里的一般就半壶水。”

“咯咯——”

“依凝,进来吧。”陈国斌走上,掏出钥匙打开门。

“好的。”

屋里就梅兰香一人,见到那嘴叼的丫头,便有点头痛并意外。起身笑脸迎接:“欢迎依凝第一次来做客。”一边朝那家伙不经意瞪了一眼。

“梅姨好。”董依凝礼貌地点头,一边打量这里还算不错的环境,有点为她的徐阿姨打抱不平。

赵雅琴不久也赶了回来,一眼便瞅见了停门口的那辆熟悉的丰田车,心里便有点不舒服。

“雅琴姐……”

进门听到亲切的叫唤。赵雅琴便暂时没了脾气。笑脸迎上。

“依凝,你和你雅琴姐先聊着,我去厨房做饭。”陈国斌热情交代,难得有了下厨的自觉性。

“辛苦姐夫啦。”董依凝受用说道。今天她和那个便宜姐夫难得非常融洽,感受到了很多熟悉的东西。更加想弄清他为什么会那样的原因。对他身边人的观察也格外仔细,希望能了解更多。

赵雅琴则在心里小忿一番,那家伙对不知什么名义的小姨子也太热情了一点。她倒是和一时变乖不少的董依凝还聊得上。

对于董依凝这次主动来找自己,陈国斌感觉到谈工作只是次要的,董依凝显然早就有了准备和决定。他更认为董依凝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复杂,便尽量表现出轻松的一面。

饭后,赵雅琴便去忙工作了,接待任务落在陈国斌的头上。

“姐夫,我想出去转一下,看看庭湖的夜景……”

陈国斌当仁不让。爽快地带上她开车溜了出去。

说着一些轻松的事,陈国斌驾车穿过了城区,来到了西端的庭湖边上。相比之下,这里是老城区。自然没有龙山湖那般清静。瞻仰了一下夜色中朦胧的陵阳楼后,陈国斌又沿湖边公路向上方的湖口方向开出一段,来到无人的郊外,清爽多了。

俩人下车后矗立在湖边高大的防洪堤上,迎着清凉的晚风,鼻中不时飘入并不难受、却易陶醉的丁点腥味。

“姐夫,你最近有见过周阿姨吗?”董依凝忽然轻松地问起,继续望着眼前灰蒙蒙的浩瀚湖面。

陈国斌微微一怔。轻叹一口:“依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顿了下。他毅然说出:“我已经变了很多,不但让你感到陌生。我自己也是如此,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不能否定自己。以后的路还很长,依凝,你应该多去享受自己的美好生活,不用为我这样的事耿耿于怀。”…,

董依凝感到心里堵得慌,转头望来,“我姐也是那样,你们到底都怎么回事啊?我真的不理解你们。”

“依凝,别多问了,好吗?”陈国斌一脸恳切,“我们都认真享受生活,你姐就能安心多了。”

董依凝不禁点头,“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下去。对于他先前说的那番有深意的话,她还需要再好好琢磨一下。而虽然无法理解,这次董依凝却提不起很大怨恨,感受到了那么多熟悉的东西后,她更加迫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国斌一如既往的努力工作,陵阳楼-筠山旅游圈如火如荼地转入了实质性阶段。

全新的庭湖风景区在6月终于正式成立,旅游局有三位副局长兼了管委会副主任一职,其中包括周曼玉,没有陈国斌的份。而风景区工委书记一职,则落在了李丕合的头上,同时入市委常委,充分说明了市里对这个项目的高度重视……

眨眼到了7月,赵雅琴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可避免引起了相关人士的高度关注。

于是陈国斌和赵雅琴很荣幸地被安排公休十天,一起出门旅游,这次梅兰香和向晓兰都没有跟上,以免影响到那俩人的自然进程。

对这种安排的目的,地球人都知道,陈国斌和赵雅琴当然也知道,怀着复杂的心情出发了。计划生育,实在不是一个什么轻松的话题。

陈国斌领着赵雅琴跑了桂林、海南等地,也没找到合适的感觉,玩得倒是开心,也很放松。

辗转着俩人又来到了六朝古都金陵城。

对这里,他们却是格外熟悉,曾经就在这里的金陵大学念书。许久不来,心里自别有一番感慨与激动。

学校已经放暑假了,校园里显得格外安静,太阳晒得也甚猛烈。

不过走在一条凉风阵阵的林荫小道上还是挺舒服的。

到这里,陈国斌就发现赵雅琴变得清高起来,连手都不给他牵了,还保持了相当距离,不禁有些好笑。想当年,赵雅琴在学校里却是无比清高,牵一下手那可是莫大荣幸,那时的陈国斌也就只敢在心里幻想一下而已。

世易时移,赵雅琴却早成了他的老婆,某人望着那个窈窕背影,唏嘘感慨并自豪一番。

像是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走在前面几步的赵雅琴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头也没回质问:“陈国斌,你在想什么呢?”

陈国斌笑着轻松说道:“想以前在学校的事啊。唉,那时雅琴你多年轻。”

“意思是我现在很老了?”赵雅琴咬牙。

“当然不是啦。”陈国斌甚是轻巧,“以前你是个清涩小女生,现在可是大领导,成熟有风味多了。”

“油嘴滑舌!”赵雅琴嗔了声,心里还算受用,虽然同时也对清涩小女生很恼火。

俩人很快又沉默下来。

故地重游,触景生情,曾经的峥嵘岁月,回忆起来总是别有一番感触,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伤感,似乎一切已随风而去。

陈国斌赶上两步,不由分说光明正大拉上了当年这位赵大校花的小手,她稍微挣扎了一下,终究没动静了。在这一刻,她感到挺孤单的,也就忍了下来,被牵手后心里舒坦很多。而那时在学校的时候,她一直高傲无比,要牵她的手,比登天还难。哪怕是这次六年后再回来,她仍然有着强烈的惯性,以为她还是赵大校花。

陈国斌一时显得格外自豪。牵着赵雅琴的手在校园里边晒,曾经却是多么遥远的梦想。遗憾的是,现在暑假没什么人,晒得不过瘾,他其实更希望人多一点时跑来晒,只是那样赵雅琴肯定打死也不干。

十字路口,另一条林荫小道上也走过来一对牵着手的情侣。

男的显得高大英俊,名牌衬衣西裤皮鞋,还系了一条红领巾,一看就知道是成功人士。女的靓丽高挑,一身绚丽连衣裙,一双水晶高跟凉鞋,瞧着特别有气质的样子。只不过与校园风格实在有点格格不入,想来也是来重温昔日岁月的。

对这俩人,陈国斌却是还有印象,当年和赵雅琴一样,都是读研人士,并且还是校园风云人物,其中那男的可是赫赫有名的人民公敌——校草,女的也是准校花,多少故事都成了传说。

而他和赵雅琴这次低调来校,穿着就朴素简约多了。特别是陈国斌,一直就不讲究衣服形象,赵雅琴为了不太掉他的面子,这次也没怎么讲究,白衬衣扎到牛仔裤里边,就差没梳马尾辫了。

赵雅琴忽然也发现了那边的两人,她忙着想挣掉陈国斌的那只手,却被先发现了。

“雅琴?你怎么也在这里?”那个有气质的女人高度惊讶地喊了出来。成功男士也非常惊讶地望来,瞅着陈国斌就像民工一样,居然牵着那位高不可及的女神,顿时很想吐血。

..

189、很喜欢做人民公敌

陈国斌礼貌地点了点头,目光淡定扫过两位超级学长,没多说什么,一边拉着赵雅琴的手更紧,就是不让她臭美清高。

赵雅琴一时有点尴尬,但马上冷静下来,朝着那位气质美女笑着招呼:“白薇,这么巧啊?”一边又朝那位成功男士点了点头,正sè说道:“何伟强,你好。”

何伟强礼貌回过:“赵雅琴,你好。”倒是不失绅士风度。

双方迎面走近。

陈国斌强烈感受到了对面俩人的惊讶,当然是见他拉着赵雅琴的手而产生的丰富联想。

“你是……”叶白薇望着陈国斌稍微迟疑了一下,“陈国斌吧?不少字”

“是我。”陈国斌点头笑,“学姐,你好,谢谢你还记得我哦。”

“呵呵。怎么会不记得,你那时可是雅琴的……”叶白薇打趣笑着没说完,一边又玩味地望着二人,“你们现在?”

赵雅琴心里实在有点尴尬,却又躲不过,干脆坦然说道:“国斌现在是我老公,我们结婚有四年多了。”

陈国斌感动不小,手上不禁拽得更紧。

“哦?”叶白薇甚感吃惊,笑着望过:“陈国斌,你可真厉害啊,竟然把雅琴给娶了。恭喜你们!”

陈国斌呵呵笑道:“谢谢学姐……”

何伟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之sè,对陈国斌这只小癞蛤蟆真吃到了天鹅肉,简直想去撞墙。当年,作为少女杀手的他热烈追求赵雅琴几个月,连话都没能说上几句,一直耿耿于怀。

“对了。你们这次来这里是……”叶白薇热情问道。

“我们是出来旅游的,路过正好回母校看一下……”

互相简单了解一下后,叶白薇趁热打铁:“最近正准备开同学会。既然雅琴你碰巧也在,那就今晚开吧,在金陵的有十几个。好久不见。应该好好聚一下。雅琴。你们没问题吧?不少字”

赵雅琴终究还是没有推却。其实她跟叶白薇也算不上多好的朋友,只不过都是高级美女,多少有点人以群分的感觉。更主要的是,赵雅琴对眼前二人明里恭喜、暗里不屑的两面xing甚感耿耿于怀,她偏要争一下这口气。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赵雅琴的背景却是保密的,别人最多也就知道她老爸是在政府工作的。

一起走完林荫小道,叶白薇主动留下了联系方式,并说了晚上聚会的会所地址。陈国斌和赵雅琴却是都没手提电话,只能留酒店号码了。

“雅琴,需要送你们回酒店吗?”。叶白薇好心提出。

“不用麻烦了。”陈国斌主动轻松说道:“打的就行。我和雅琴还要去别处再看看。”

赵雅琴脸上甚是坦然,丝毫不觉得打的有什么掉面子的。有底气就是不一样。

“那就……晚上不见不散了。”

告辞之后,却见二人走到附近的一辆黑sè奔驰边,推门而入,很快飘然离去。对他们这种成功人士。也有闲情雅致来这重温一下,倒是有点意外。

陈国斌则跟着赵雅琴又走到无名湖边的杨柳下,软拉拉的柳枝,衬托着这等酷暑。倒是十分贴切,让人很有一种万物寂寥的空虚感。

“干吗还去参加那个什么会?我们不是一般人,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的。”陈国斌凭栏欣赏着纹丝不动、没点生机的湖面,一边随口说道。

“假惺惺的。”赵雅琴白眼哼了一声,咬牙道:“我看就你的虚荣心最大。娶个校花做老婆,很过瘾吧?不少字哼,拉我手那么紧,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陈国斌眉毛一甩振振有辞:“当然过瘾了。校花老婆。这荣誉很高的。”

赵雅琴一脸恨恨:“那你还生在福中不知福?”

“好了好了。”陈国斌摇头不耐,“我们是出来过二人世界的。扯那些做什么。”

“不扯一下,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赵雅琴可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把校园几大浪漫要点重温了一遍。陈国斌感慨颇多,想到曾经的那些日子,却是多么纯洁简单。

赵雅琴则更加清高了,一到学校,她的这种感觉就特别强烈,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回到酒店,赵雅琴对着箱子发愁,不知晚上去参会穿什么好。

“你随便穿什么都好看。”陈国斌在一旁吐不出象牙,“用得着这样么?同学会主要还是叙感情,现在弄得全变味了,就是比来比去,真俗!”

赵雅琴翻了个白眼:“我是你老婆,穿漂亮点你也有面子。哼,给你选择,我穿哪件好?”

“那件吧。”陈国斌受用地努了努嘴,却是一件紫sè连衣裙,本来也是赵雅琴所喜欢的。

“那你呢?”赵雅琴瞅着一点都不讲究的陈国斌身上,皱眉:“就这么穿去?”

“这样ting舒服的啊。”陈国斌皱眉低头扫了一下,除了不是名牌外,其实还是ting合身的,“男人就没必要太讲究了,金玉其外没什么用。”

赵雅琴忿忿不已:“你是我老公,你穿帅点我也有面子!”她又不置可否,“等下我陪你去买两套。掏我的钱行了吧?不少字”

“不行!”陈国斌坚决摇头,赵雅琴皱眉正待发作,却又听他牛气烘烘地说:“掏我的钱!”

赵雅琴哭笑不得……

陈国斌总算换上了一套老人头的行头,往镜子前一站,笔ting的白衬衫灰西ku,就差没领带了,简直就像白领,实在受不了。

赵雅琴也是有点受不了,平时见惯了他比较随便的穿着,乍一酷起,真的不习惯。不过她脸上还是表现出很欣赏的样子,尽量打气。

傍晚,俩人衣冠楚楚。打的来到了先前所说的金鼎会所大门外,透过栅栏,见内里有一片不小的草地,然后才是西式风格的会所主楼。一侧停车坪上却是豪车如云,不同凡响。

俩人很荣幸地被高素质保安礼貌拦下了。正待电话查验时。那辆黑sè奔驰正好从后面开了过来,就停在一旁,车窗玻璃降下,副驾上的叶白薇热情招呼:“雅琴,你们来这么快啊?”她心里则高度诧异。眼前俩人的形象却是陡然攀升,特别是气质逼人的赵雅琴,让她感到有点自惭形秽,本来那时面对学妹装的赵雅琴时,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人靠衣装确实还是很有道理的,见到亲自开车的何大公子,先前还公事公办的保安同志马上就变得无比恭敬,屁都没一个了。何伟强瞅过那朵有主名花,眼前顿时一亮,嫉意却是更浓。再看那个原本还感到自豪的老婆时,反差失落不小。

陈国斌和赵雅琴徒步走了进去,随后又一起进到会所内的一个豪华的大型包间,还带有**的小舞池。

此时里边已经来了五人。见到刚进来的两男两女,立即轰动了。

“这不是雅琴吗?啧啧,几年不见,更漂亮了啊。”

人群中一位让陈国斌瞧着眼善的女士忍不住啧啧称赞,众人的目光也全部集中在了赵雅琴的身上,一时让一旁其实也不错的叶白薇黯然失sè,虽然她脸上笑容可掬,心里怎么想就不好说了。总之不会真舒服。…,

赵雅琴很快便被女士们叫去打成一片了,成为当一无二的女主角。她看起来还是ting受用的。应付起来也游刃有余,在问及干什么时。却以在政府部门工作、不足挂齿谦虚而过,等等。

陈国斌也为这位曾经当过一方土皇帝的婆娘感到特别自豪。

陈国斌则与男士们坐在一块,由于他是低几届的小学弟,完全就是冲着赵雅琴的面子而来,不太容易和大家打成一片,也不怎么想打成一片。不过大家对他还是ting感兴趣的,不管男士女士,总爱不时瞅过一眼,不乏高度眼红者。抢走超级校花,确实容易成为人民公敌。

他还是很喜欢做人民公敌的!

陆续又来了几组人马,包间内含家眷多达二十几人,却以女人居多,热闹非凡,特别是赵雅琴的意外出现,更是显著增强了气氛。金陵大学极富传奇神秘sè彩的校花,还是ting不一样的。陈国斌现在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臭美不小。

至于这一批次的同学们,以陈国斌的一般眼光,看得出普遍混出了一点小名堂,养家糊口绝对绰绰有余了。

风度翩翩的何伟强就坐在陈国斌一旁,很得其余男士们的尊重,女士中也有数位岁月不饶人者仍然有点花痴。

和众人轻松说了会后,何伟强斯文地喝了一口茶,微笑望来,很有风度地问起:“陈国斌,你现在在哪工作?”

陈国斌甚是谦虚:“在政府部门挂个差混日子,惭愧了。”

“呵呵,和你爱人可都是体制内的人啊。”何伟强脸上有些玩味,“这样也ting不错,工作稳定,旱涝保收,不像我们这种混生意场的,风险很大,压力也大,弄不好就亏。”

“学长言重了。”陈国斌摇头叹了口,“体制内受限制很多,拿点死工资,也就够生活了,不像在生意场上,随便一弄就几辆车出来了。”

何伟强笑:“小陈你太谦虚了。生意场也没那么好混,赚点钱需要费很多精神。”

一起的另一个肚子比较ting的成功男士笑着接道:“伟强,你的公司上个月不是刚接了一个几千万的单子吗,可得请客啊。”

好些双眼睛顿时发出惊诧羡慕的亮光。

何伟强却注意到陈国斌脸上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不禁有些诧异,一边摇头苦笑:“现在都是薄利多销,赚不了几个钱……”

陈国斌好好感受了一番生意苦难经。他并实在有点无语,本来ting有风度的男人,一嫉妒起来,智商就如此无下限,比那边一群娘们还喜欢秀成就,虽然秀的比较含蓄。

门外又来了一对,女的马上便被女士们热情招呼了过去,而那个走过来的脸上比较严肃的男人,却是让这边的成功男士不禁有点肃然起敬。陈国斌感觉像个当官的,看年龄显然不是同学们,而应是那名女同学的王老五级丈夫。

“钟局长,请坐!”何伟强起身热情迎接。

“小何客气了。”钟局长点了下头,脸上肌肉松了一些,一边坐了下来,目光随便一扫,让在场的男士们有一点点压力。官威就是官威。陈国斌倒是免疫得很,他对官威向来不感冒。

“钟局长……”何伟强神态自若的主动聊了起来,钟局长说话渐渐多了。

陈国斌对局长当然还是比较敏感的,毕竟他也是局长。而通过一番观察以及听谈话内容,他判断出这位钟局长也是市局领导,绝对是副的,并且是国土局的牛叉领导。金陵却是副省级城市,副局长可是正处级干部了,确实比他陈局长要牛一点。…,

那边的女士们相对就要热闹多了,其中赵雅琴和叶白薇总被当成焦点,被热情盘问不止,这边的两位老公当然也倍受关注,相比之下,陈国斌这个小老公更受关注一些,并让人有些忿忿不平,超级校花竟栽在了一个小学弟手中,普遍在心里感慨鲜花插在某某之上。

何伟强适时指着虚心听讲的陈国斌,热情介绍:“钟局长,这位小陈也是体制内的人,他爱人当年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可不简单啊。”

“哦……”钟局长先前还没注意,这会便不禁打量了陈国斌两眼,陈局长微笑点头,甚是淡定,“钟局长,你好。”

“小陈,你好。”钟局长也点了下头,感觉他却不像体制内的人物,对自己一点敬畏之意都没有。钟局长年近四十,算是年富力强了,见过很多场面,识人无数,就是识不透这位小陈。

陈国斌闲着无聊,便主动和钟局长聊上了,自曝在旅游局的资源开发科工作(省略了分管的关键xing质),谈了一会后,随口又扯到钟局长很感兴趣的房地产方面,扯淡一番,却让钟局长顿时刮目相看,谈兴大起。何伟强则越发看不透了。

赵雅琴当然不忘关注这边,见那家伙在出风头,她就忍不住咬牙,同时也有一点自豪,起码这边的女人们对她那个小老公明显另眼相看不少。带着老公参加同学会,自然不能太掉面子。

钟局长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谈吐不凡的陈国斌身上,俩人均为体制内人物,却是更有共同语言,何伟强就有点灯泡之嫌了,但他坚持认为那个小学弟只是在纸上谈兵,也就是个会动嘴皮工夫的马屁精——经常忘记领导存在的陈局长实在冤枉。

豪华盛宴完后又有一场舞会,陈国斌把赵雅琴拉上去晒了几圈,郎才女貌,继续尽情享受广大人民的友好目光。

一直闹到晚上十点,众人才依依惜别,虽然这样的同学会不免有点俗气,但离别之际还是比较真切的。碰一次并不容易,再相逢却不知何时,总有一点伤感。

何伟强夫fu、钟局长夫fu与陈国斌夫fu最后一起走出。

大厅里,陈国斌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矮小身影,赫然却是超级成功男士韦昆林同志,脸上习惯xing挂着那自信的微笑,业务赫然扩张到了金陵。

陪同一起的还有一个显得比较恭维的中年男人,跟何伟强有一点点像。

“爸——”

陈国斌还在猜着是不是,何伟强已经恭敬地朝那中年男子叫了一声。

韦昆林也闻声望来,意外看到小陈同志带着领导级老婆也在,脸上笑意更浓了。!。



。,

190、把我吻了就得负责

赵雅琴也看到了韦昆林,一时显得有些尴尬。她以前与这位陵阳的超级企业家打过数次交道,每次都以严肃的官方形象出现,这次却被那家伙牵着手,成了一位温柔可人的妻子,完全颠覆了平日里的公开形象,感觉格外别扭。而这次外出,在别人并不知道她身份的新环境里,赵雅琴倒还不觉得,甚至比较享受这种平民身份。偏偏在这里碰上了认识的重要人物。

她在心里把虚荣心显然更加膨胀的那家伙狠狠鄙视了一番。而在这种情况下,再刻意表现出距离,反倒显得更失风度,赵雅琴也就咬牙忍下了,任那家伙牵着。

叶白薇跟着叫了一声爸,与何伟强一起携手走到何志坚的面前,表示礼貌。

作为金陵重要企业家的何志坚,很为眼前形象不俗的儿子儿媳感到骄傲,一边扫了一眼陈国斌等人,有些惊讶,不过目光却停在了钟局长身上,俩人显然认识,会意地互点了下头。

“何总,这是你的?”韦昆林望着面善的何伟强二人,虽然已知,还是主动热情地向何志坚问起。

“哦,这位是我儿子伟强,这位是我儿媳白薇,刚刚参加同学会……”何志坚不失时机地介绍。

何伟强和叶白薇受宠若惊地和传奇人物韦总打过招呼,便恭敬地呆在了何志坚一边,颇以为荣。叶白薇先前失落的心情一时也迅速好转,身份的荣耀总能抬高人的层次。

钟局长前面几天曾见过韦昆林,却是在一次重要宴会上,他见到分管自己局的市领导跟韦总打得火热,当然明白那是一尊很不简单的财神爷。不过钟局长可不认为走上层路线的韦总会认识他这个下级部门的副局长,这会自然不好意思去打招呼。

韦昆林没有主动率先向陈国斌二人打招呼,省得搅了人家可能在装低调的感觉,他还要看看小陈同志的反应。

陈国斌倒没有多少想法,看到韦昆林也准备走人,便想着省下十几块打的费也好。

他拉着咬着牙、脸上倒是不失风度的赵雅琴神态自若地走了过去,一脸微笑:“韦总,这么巧啊。”赵雅琴也点了点头。

“小陈,你们也在啊。”韦昆林一脸轻松略微诧异,语气却像见老朋友那般随意。

“今天陪雅琴到母校重游了一下,正好碰上校友,就跟来参加了同学会。”陈国斌简单解释了一下,打趣道:“韦总,你这腿可真够长啊,都跑到金陵来了。”

“呵呵……”

俩人随意说了几句,虽然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简单招呼,落在何伟强和叶白薇的眼里,却是无比惊讶。能这么和在房产界内颇有名气的韦总随意说话,那关系亲密度可是无法想象。何伟强忽然感到无比懊丧与难堪,自己先前看似不经意秀的一番成就,现在看来却是多么可笑了。叶白薇也彻底甘拜下风,再不想和赵雅琴去比什么了,她很无奈地感受到,当年比不上,现在她还是比不上。

赵雅琴这会却是很安分地做一个贤淑的妻子,跟在陈国斌身边,任他和韦昆林进行高层次的晒面子,她其实还是挺扬眉吐气的,特别看到那边叶、何二人的表情,心里还更爽了。赵雅琴对那家伙和韦昆林熟到这个程度,也很有点不可理解,感觉平时他们好象也没见过什么面。…,

无论如何,赵雅琴这会心情还是不错的。

钟局长不禁更加刮目相看,他先前和陈国斌却是礼貌互留了电话,一时颇为感慨并欣慰。

“小陈,你们两个怎么回酒店?我送你们吧。”韦昆林不怕掉身份热情提出,当然他也是真心的。对于陈国斌想长一下面子的意图,老狐狸般的韦昆林自然早就看出来了,配合得天衣无缝,一点也看不出做作。事实上,也不需要做作,正常表现就足够大晒一下了。

陈国斌也没推脱,爽快应下,太客气就生分了。

何伟强和叶白薇望着几人一边亲切交谈一边离去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对那小学弟彻底看不透了。他们俨然也明白了赵大校花为什么屈尊嫁给这个人,只不过这只是他们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

陈国斌并没有和韦昆林过多寒暄,他可是出来度蜜月的,到酒店便谢过拜拜了,相约回陵阳再见。韦昆林当然也不会做无耻的灯泡,爽快告辞。

一回到房间,先前还好好的赵雅琴,忽然就发起了大小姐脾气,一屁股坐在床上,对陈国斌爱理不理的。前面在外她虽然长了不少脸,也丢了不少脸,现在当然是为丢脸之事而发脾气,她对老拿她来臭美的那家伙很有意见。想到自己当年无比风光,如今竟然和一个心思很花的家伙成了夫妻,还斩不断,赵雅琴真的很憋火。

“赵雅琴,你什么意思?”陈国斌当然马上就感受到了大小姐的脾气,往旁边一坐,直瞪眼,“掉你面子还是怎么了?”

“不想跟你说!”赵雅琴气呼呼的,“别烦我!”

“不说就不说,我还很喜欢跟你说不成。”陈国斌忿忿马上起身,“我洗澡去了。”

看到那家伙若无其事地翻出衣服跑进浴室,赵雅琴连肺都要气炸了,竟然摊上这么一个不懂怜香惜玉、听不懂话、脾气还大得很的家伙。

陈国斌一身清爽地从浴室走了出来,见赵雅琴还坐在床上耍大小姐脾气,还更加厉害了。

“赵雅琴,你还愣着做什么?”陈国斌皱眉很有意见,“赶紧去洗澡!今天都出那么多汗,你再这样坐下去,把床都要坐臭了,我怎么睡啊?”

赵雅琴彻底没了语言。

她终于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清新脱俗,犹如出水芙蓉,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在那张夫妻超级大床上,陈国斌却已经睡了过去。当然他还保持了一定的关注,睡着也能感受到动静,随时可以醒来。出门都好几天了,陈国斌想到那挡事就头大。跟赵雅琴生娃娃,想着就夸张。

见那家伙睡成如此,赵雅琴真的要被气死了,她最近脾气确实有点大,主要却是压力使然。她也知道,生娃娃需要做什么,跟着出来,也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每次一想到那家伙毛没长齐,赵雅琴就受不了,再一想到他的花心,就更恼火了。在这样的矛盾状态下,她的脾气也就臭了一下,偏偏那家伙压根就视而不见,脾气经常比她还要大。

咬着牙,赵雅琴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吹风机对着头发忿忿吹了起来。她现在真的困惑了,再这么下去,感觉很对不住那些牵肠挂肚的人,压力不是一般大。可要突破,实在无从着手,那家伙前面几次才稍微摸过界一点,她就差点跳了起来。更加上因那家伙心思不纯而产生的耿介问题,还要难上加难。…,

陈国斌醒了过来,侧着身子,认真打量着那个其实挺不赖的性感婆娘,头大。

赵雅琴从梳妆镜里也看到了那家伙两颗不怀好意的贼眼,心里直咬牙,当作不知道。

好一会,陈国斌终于忍不住了:“你还要吹多久?再吹下去,头发都枯了。”

“枯了就枯了,我喜欢。”赵雅琴气愤顶嘴,却拿开了吹风机,她当然还是很爱惜那头秀发的。

陈国斌没给一般见识,催道:“已经很晚了,快点上床睡吧,睡眠不够容易衰老。”顿了下,他还是不忘说点好听的:“嗯,你今天还是挺漂亮的啦,比那时在学校要有层次多了。”

赵雅琴用手整理着头发,不置可否:“我那时在学校是什么样?”

陈国斌撇嘴轻巧:“校花啊。”

“那现在呢?”

陈国斌煞有介事:“市花!”

赵雅琴忍着没笑出来,撇嘴甚是谦虚:“哼,我有自知之明,比我漂亮的多了去,你不用这么给我来灌蜜糖水,灌也没用,我不会飘起来的。”

“我说赵雅琴,你到底怎么回事?”陈国斌额上皱起,“不夸你,你有意见,夸你,你还是有意见。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在陵阳我见过的人里,你本来就是最漂亮的,你又是我老婆,把你评为市花再正常不过,我灌什么蜜糖水了?真把你评为村花,你就高兴了?”

赵雅琴咬牙瞪了一眼,起身走过,恨恨说道:“过去一点。我要睡觉了。”打心里头,她还是对这市花的头衔很感冒的,从赞美一下就像割块肉一样的那家伙嘴出吐出来,她也比较信服。

陈国斌一个翻滚,腾出空位,望过揶揄道:“市花小姐,请就寝。”

赵雅琴翻了个白眼,就在一旁躺了下来,瞅着那家伙眼睛似乎不怀好意盯着胸前傲然挺起的部位,她心里不禁沸腾,马上把被子一掀盖上,嗔道:“乱看什么看。”

才刚刚培养一点审美观的陈国斌无语到了家,他很难设想,俩人以如此冤家的形式,能搅和到一块去。

他摇头往另外一面侧过身子,忿忿吐了两字:“稀奇!”

赵雅琴哼了声,朝这边一面侧过,背对背。她就无法忍受,和那家伙在一起时,基本没浪漫过,每次都被气个半死。

互相赌点气,转了一天也有点辛苦,睡得倒快。

不知什么时候怀里多出一团柔物后,陈国斌就睡得更香了,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他才觉得赵雅琴比较乖。

天蒙蒙亮时,陈国斌终于又醒了过来,认真打量着正趴他怀里、这会显得特别安分的那位市花,她脑袋偏向一侧,小嘴微微张着,就差没流口水了,睡相实在不敢恭维。

他久久盯着,思绪飘出老远。

赵雅琴嘴巴像是有点干,动了动,忽然就醒了过来,迅速一骨碌翻过身,正面朝上,脑袋侧过九十度,和陈国斌大眼瞪大眼,感觉怪怪的。

陈国斌好笑:“不认识我了?”

“嗯。”赵雅琴煞有介事地点头,“有点。”

陈国斌摇了摇头,语气却柔和几分:“昨晚睡得还好吗?”

“马马虎虎。”赵雅琴撅了撅嘴,这会倒是不容易起气,皱眉道:“你前面都盯我多久了?天天看还没看腻啊?哼,黄脸婆有什么好看的。”

陈国斌笑而不语继续盯着,目光中渐渐多了一丝柔情。…,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花。”赵雅琴皱眉有点受不了,“真是受不了你。”

她的嘴巴猛地张大了,啊出一声,却见那家伙居然胆大妄为地伸嘴凑了过来。

赵雅琴还没来得及说“你想干什么”,嘴巴便已被堵上。

她瞪大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

陈国斌一时不顾一切的热烈吻上了。

赵雅琴的脑袋空白好几秒,羞涩地闭上了眼睛。她忽然软了下来,却是知道那家伙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好不容易走出这一步。他们之间要按正常的情况发展下去,只怕一辈子都会原地踏步。

虽然突兀了一点,在陈国斌的热烈侵入与引导下,赵雅琴终究还是生涩地配合上了。

直到感到她快要窒息,陈国斌才松开了嘴巴,紧紧抱着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的她。

好一会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心脏仍砰砰跳得厉害,定定盯着那张似乎有点陌生的面孔。

迎着她的目光,陈国斌忽然鼓起勇气:“雅琴,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整理好,这对你很不公平……”

“你烦不烦啊?”赵雅琴一脸不耐打断,咬牙道:“出来过二人世界,你说这些做什么?陈国斌,我告诉你,你把我吻了就得负责,往后别想再逃避了。我不管你怎么整理,反正我会好好看住你。想搞婚外恋,门都没有!”

陈国斌哑然一笑,抱得更紧……

直到大白天,赵雅琴才越发深刻地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居然就这么把珍藏了32年的初吻给丢了,对不要脸的那家伙恨到了极点,连手也不暂时不给他牵了。陈国斌也没因为夺走了赵雅琴的初吻,而对她特殊化一点,照样大呼小叫,其实他心里还是挺臭美的。

辗转乘机又到黄山,疲惫一天下来,倒是不用多想什么,睡得很死,早上起来时,不知不觉,赵雅琴的嘴巴又被入侵了,事后很冒火,倒是远没有第一次那么激烈了。

剩下的几天里,陈国斌并没有进一步的激进行动,只是和赵雅琴彻底熟悉了嘴对嘴的特殊交流。至少在每次交流前后的一小段时间里,俩人的关系还是挺亲密的,他也更多感受到了赵雅琴偶尔的温柔,有点不习惯。

终于回到家时,赵雅琴马上就被梅兰香落在她的肚子上的殷切目光给雷倒了。但是,计划生育的问题终究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鸿沟,陈国斌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ps:唉,自前段时间纠结一番后,这段时间总是缺少激情。需要多刺激一下脑子才行了,来点推荐票什么吧,打打气,应该会好些,光靠自己打气不够。)

191、早一点抱抱你们的孩子

重新回到单位没几天,趁着到省城出差的机会,陈国斌办完公务就驱车赶往四十公里外的新阳。

正值初伏时节,虽然已是下午晚些时候,太阳仍是炽烈难当,但丝毫不影响陈国斌赶路的热情。

他赶到时正好下午五点,把车停在了新近修好的伪水沿江大道旁边,这却是一处典型的城市美化工程,绿化搞得不错,甚是开阔,让人赏心悦目,一改去年脏破旧的传统面貌。

陈国斌坐在打着空调的车内,慢慢转头欣赏这里全新的面貌。想到那时自己也对伪水沿岸改造提了一点建议,不禁感慨颇多。而在这当家的吴爱国书记显然是一个干劲十足、敢为人先的先进分子。事实上,和去年相比,陈国斌明显感受到新阳的变化着实不小,特别是街道开阔了很多,处处通坦,越发有了新型县城的特点。

相比之下,陈国斌对自己辛苦大半年,才把一个项目弄上马,多少显得有点遗憾。

回顾感慨一番,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董婉凝的那辆桑塔纳终于出现在了陈局长专座的后视镜里,停在十几米以外,她很快走了下来,桑塔纳则快速离去。

虽然是大热天,作为县委的主要领导,董婉凝仍穿着灰色长裤,上边一件浅色短袖衬衣,简约不失朴素。

陈国斌望着有些着迷。在他的眼里,董婉凝穿什么都很好看。

董婉凝快步走到副驾旁边,开门坐了进来,歉然一笑:“国斌,等久了吧?刚才临时有一点工作要处理,过来就迟了点。”

陈国斌摇头一笑:“每天要能这么等着。就非常幸福了。”

他一边起动车子,拐向大桥方向,准备往省城奔去。

董婉凝怔了一下,嘴上嗔道:“我可不是尊贵的大小姐。偶尔等一次,我就非常满足了。”

陈国斌转头。有些内疚地望过一眼:“婉凝。委屈你了。”

“国斌,别这么想嘛。”董婉凝摇了摇头,知足地说:“能再相见,就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知足常乐!”

陈国斌嗯了声,握紧了她的小手。

俩人用心感受着属于他们的片刻宁静。

虽然董婉凝表现出很大的乐观。陈国斌心里还是忍不住内疚。咫尺若天涯,道德与扭曲时空的冲突却是如此激烈,他平时总是尽量平和下来,但偶尔也会不那么容易控制,特别是在见到董婉凝时。最近陈国斌正好又遇到人生中的一件重大事情,与赵雅琴的关系到了一个临界点,相对更易敏感。

董婉凝似有所感受,轻轻拍着他的手:“国斌,别想多了,生活总是美好的。这么久都走过来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陈国斌顿时惭愧一笑:“婉凝,我的心还是不够坚强。老需要你来安慰。”

董婉凝摇头,脸上有些责怪之意:“你不要老是自己一个人忍着,我很想为你分担排解一点。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这会让我感到很遥远,我不想太远。”

“……”陈国斌感动地点头。

董婉凝又宽慰道:“雅琴要去学习深造了,这可是件好事。国斌,你不要有什么压力,对家庭负责,这是天经地义的。”顿了一下,她接着轻松说道:“我还想早一点抱抱你们的孩子呢。”

陈国斌心中激荡不止,对董婉凝的伟大。他难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与敬佩,郑重点头:“我会认真去做好的。”…,

“我相信国斌你……”董婉凝热情鼓励道。

他们一路直接来到了董依凝的家。仍然住在与林诗蕾为邻的小区里,尽管她们早就可以搬到更好的地方。

对这次俩人的私下见面。董依凝心里很有些不爽,但至少还没有把她直接当成空气晾着,总算顺了一点气。

“姐,我们晚上吃什么啊?要不要叫诗蕾姐一起?”

听到那妹妹的询问,董婉凝便把目光投向了陈国斌,由他来做主。

陈国斌没有多想,望着二人轻松说道:“就我们三个吧,出去吃点,再散会步。”

董婉凝欢快点头:“好的。”

董依凝也没二话。她很想重温一下那种失去已久的感觉,三个人一起,并不要刻意做什么,就这么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就好。

盛夏白天出门活动的人太少,晚上外面就要热闹多了,一个个清凉装扮的丽人,让夏夜变得更加灿烂多彩。

陈国斌带着她们姐妹二人,感受着旁人羡慕、欣赏的目光,别有一番幸福与自豪。

三人就在一家特色风味店要了三份炒饭,这里连空调都没有,就一把吊扇聊胜于无吹着。不过味道却是很不错,热一点也值得。

吃着火辣辣的炒饭,不时呼呼两声,姐妹二人的脸上渗出不少汗,不过挨坐在一起的她们一点也不在意,这种感觉特别过瘾。

董依凝差点忘了是在这个时代,她让自己尽量不多想,尽情享受这种久违的感觉。

坐在长方形小桌对面的陈国斌脸上挂着微笑,欣慰望着像小女生一样的她们,心中怜意阵阵。

“吃慢一点,这么急做什么。又不赶时间。”

看到她们脸上狼狈得不成样子,陈国斌摇头笑着,一边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分别在她们的脸上各擦了擦,动作十分熟练,一下子便干净清秀多了。

董婉凝会意一笑受用了,董依凝则甚是乖巧地笑:“谢谢姐夫!”

“跟姐夫还客气……”

畅快吃过出来,三人手上各抓着一个冰淇淋,不时惬意啃上一口,刚吃了个火辣后,这种渗入毛孔的冰爽感觉却是格外舒服。

他们沿着街边慢慢逛着。

不过董依凝没能走在中间的宝位上,而由董婉凝占据了。姐妹二人并幸福地牵着手,东瞅西看,兴奋不已,唧唧喳喳个不停。陈国斌没过多介入她们的特殊话题,他更喜欢当听众。保护着她们。并认真感受她们的乐观与快乐。

不知不觉逛出很远,差不多都要走到郊区了,脚上仍感觉不到累。

虽然很不舍这种美好的感觉,董婉凝还是目光殷切地望向陈国斌:“国斌,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我们下次再逛……”他看到董依凝有些失落的脸上很快又闪过一丝光彩,心里便更坚定了这种想法。

坐出租车回到停车的地方,陈国斌随后又把她们一直送到家里。

“先泡个热水脚吧,前面都走那么多。”陈国斌关心地说道,一边主动帮她们打来了两盆热水,坐在沙发上的俩人却是受用习惯地泡上了。曾经她们受用过很多次。

坐着陪了一会,陈国斌终于还是起身,“我该走了。婉凝,依凝,你们洗完澡就去睡吧。”

董婉凝感觉到陈国斌还有别的事。并未挽留,嗯了一声目光殷切:“路上小心。”…,

“知道的。”

董依凝则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心里顿时不舒服了,嘟着嘴望着那便宜姐夫:“都这么晚了。还走什么呀?这里又不是住不下。”

陈国斌略微意外,有些为难。

“依凝,别乱插嘴!”董婉凝皱眉瞪过一眼,虽然她心里也想陈国斌留下,并且对那妹妹的全新觉悟很欣慰。

望着先前还好好的、这会一脸不悦的董依凝,陈国斌还是又坐了下来,“那就给你们添麻烦了。明天一大早我再走。”

“姐夫又不是外人,还讲什么客气啊……”董依凝轻巧说着。脸色好看不少。

冲过凉晚安后,陈国斌就睡在了她们隔壁。久违的熟悉,感慨不已……

天还没亮时。陈国斌醒来走进厨房,打算为她们做一顿早餐。他很用心,也很珍惜这样的宝贵机会。

董婉凝也很早就醒了过来,借着窗头灯的微光,她看到睡在一旁的董依凝脸上满是香甜之色,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深深的怜爱之意。

这次意外发现董依凝对陈国斌的成见小了很多,虽然不知原因,董婉凝仍格外欣慰,她并发现,这却是三人在这一世难得的第一次和谐相处。

轻轻摸了一下那宝贝妹妹的乖脸蛋,董婉凝接着小心地下床,朝外面走去。虽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却有一种直觉。

走出卧室,董婉凝就听到了从关着门的厨房传来的微弱声音。

轻轻推开厨房门,见到了那个正用心忙碌的身影,董婉凝直感心中暖流阵阵,轻柔并责怪地说:“国斌,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都睡那么晚,应该多注意身体才好。”她一边走到陈国斌的身边,打开水龙头洗手,“我帮你吧。”

对她的到来,陈国斌并没有感到多大意外,也没拒绝,轻巧说道:“没关系,我中午一般会睡午觉,每天的睡眠时间都是充分的。婉凝,你平时呢?”

董婉凝洗完手,又帮着搅碗里准备拿来煎薄蛋饼的鸡蛋,笑着打趣道:“你看我脸不就知道了嘛。放心好了,我对自己的身体一向都很爱惜的。”

虽然早就看过,陈国斌还是回头又多打量了一眼,发现她却是如此年轻,欣慰并感慨道:“你总是比我看得开一些。”

董婉凝得意说道:“那你可要好好向我学习才行啊。”

“呵呵……”

每次见面陈国斌总能充分感受到董婉凝的乐观精神,告别后心情不禁明亮了几分。

……

周六,陈国斌终于带着赵雅琴去省城见久违的父母,准备交个差。

自从旅游蜜月回来后,陈国斌就有点受不了赵雅琴,除了在睡觉的时候,其余时间老跟他有仇一样。

这会在车上,赵雅琴又是爱理不理的。

陈国斌终于忍不住了,严正提出:“赵雅琴,最近你到底都怎么回事?有意见你就说出来,别动不动就这样。”

“我怎么了?”赵雅琴瞪眼过来,正色说道:“陈国斌。我告诉你,别以为亲了嘴,我就会对你百依百顺。你想都别想!”

陈国斌甚感好笑:“我什么时候让你百依百顺了?但你也不用刻意百不依百不顺吧?”

赵雅琴忿忿顶道:“我爱咋样就咋样,你管我!哎哟——”

陈国斌伸手照她脑袋就是一敲,牛气烘烘地道:“我就管你怎么了?”

“陈国斌。你……”赵雅琴捂着脑袋。气得不行,“我告诉你妈去!”…,

陈国斌无语了,撇了下嘴:“我还怕你不成?”

不过,随后陈国斌还是通过友好谈话,和赵雅琴在路上达成了谅解。在进入星城后,他又下车在路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继续塞住赵雅琴的嘴,她的心情渐渐好了不少。陈国斌发现,其实这婆娘还是挺好哄的,就他自己老是拉不下脸,习惯了顶来顶去。他当然不想让何丽萍知道他虐待媳妇的严重罪行,后果会比较严重。

到陈正南的家后,赵雅琴受到了特别热情的迎接,实在心虚有点受用不过。

何丽萍倒没直接问革命是否成功。只是询问了一下在外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受苦之类,当然也格外注意了二人的表情,似乎看不出什么问题。何妈妈不免有点失落。

陈国斌很无奈的又被陈正南叫去书房单独谈话。

才一坐下。陈正南便目光逼人,敲打起来:“现在已经是暑假,过完暑假就开学了。”

“爸,你们能不能歇停一点?那种事不是谁说了就算的。”陈国斌皱眉忿忿提出:“我和雅琴都快被你们逼疯了!”

陈正南淡淡不以为然:“哼,不逼一下,你们根本就不会急。雅琴年纪不小了,以后在更重要的岗位上,更不适合生育。”顿了一下。他又坐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也是躲不过的,就勇敢面对吧。早生早解放。”

陈国斌想要吐血了。

见那儿子的表情,陈正南不禁摇头:“行了。这事你们自己心里有个数就好。”

陈国斌屁股坐不住了:“爸,没其它事了吧?”

陈正南撇嘴不屑:“这么急干什么?跟我说话就这么痛苦?”

陈国斌瞪眼振振有辞:“你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痛苦才怪。”

“哼,就你那点出息。”陈国斌摇头不怕打击某人,话锋却是一转:“好了,跟你通报一下最新情况吧。”

陈国斌马上谦虚几分:“嗯,听着呢。”

“董部长准备调回坪江了。”陈正南淡淡说着,一边观察那儿子的反应。

“怎么又调啊?”陈国斌顿时皱眉,“这才调出去一年。调动工作太多,做事就不容易了。”

“你还好意思说,那时人家调走就是因为你。”陈正南恨恨不过,“董部长回坪江是不可阻挡的。这不是我的意思。”

陈国斌忍着:“知道了。还有吗?”

“周处长也要回坪江。”

听着,陈国斌心里有些惊讶,脸上不动声色:“她干吗也调?这级别能做什么?”

“不该问的不要问!”陈正南正色几分,“反正你现在是回不了坪江的。”

“我又没说要回。”陈国斌瞪了瞪眼,随口提出:“爸,那我陪雅琴一起读书怎么样?我这学历还低了一点。”

“呵,现在知道自己差劲了?”陈正南一脸揶揄,恨铁不成钢:“该你读书的时候不努力,现在是没机会了。好好工作吧,跟着徐市长好好磨练一下,熬上一年半载,往后的挑战会更大。雅琴不在身边时,自己更要好好注意一下……”

“……”

(PS:硬着头皮不少日子了。翻翻最初写的,感悟不小,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拘泥于一个本来就矛盾重重的狭窄方面,注定是艰难的。这几天将努力调整……)

..

..

192、陪同领导视察

终于熬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被何丽萍特别热情招呼的赵雅琴总算没有神经崩溃,她实在受不了生育的无形压力。

关上门,赵雅琴长舒了一口气,朝着坐在床上若无其事正在看某经济杂志的陈国斌恨恨瞪了一眼,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陈国斌抬头瞅过一眼,继续看他的杂志,一边撇嘴不置可否:“主动权在我们自己手上,没必要太当回事。哼,就这么点压力就受不了,做更大的领导可不容易啊。你应该多拿出一点领导风范,来应对平时生活上的一些麻烦问题。”

听着那趾高气扬的语气,赵雅琴心里就很不舒服。她忍着走到床边坐下,严肃望过:“陈局长,请躺过去一点。”

陈国斌差点喷了出来,倒甚是配合,一边挪了下屁股,一边努了下嘴正经说道:“赵秘书长,请!”

“哼。”赵雅琴白了一眼,和陈国斌一样靠在床头,闭眼梳理起乱糟糟的脑袋。

好一会,也没见那家伙搭话,赵雅琴不禁转头朝他手上的杂志瞅了下,却是一篇关于扩大内需的文章。

“小陈,最近很用功嘛。”赵雅琴忍着好笑,煞有介事地摆起了领导的谱。她忽然感觉格外解气,最近一段时间被占便宜的忿忿之意,一下全消掉了。

陈国斌额上一皱,把杂志把边上一丢,转头望过像看外星人一样。

赵雅琴面不改色,继续摆谱严肃说道:“对领导能这样不礼貌?喂,你干什么?”

陈国斌才懒得和她罗嗦,伸手一拉,直接就抱在了怀里,任她怎么挣扎也跑不掉。

他一边振振有辞:“热爱领导呗。”

“快放开我!啊——”赵雅琴恼羞不堪,她马上又非常郁闷地发现那张咸嘴堵了过来。

等陈国斌尽情痛快吸吮一番松开后,赵大领导都差点窒息了,终于暂时没谱了,干瞪眼。

陈国斌动了下身子,把赵大领导抱得更舒服一点,用微笑软化她眼中的炽烈火花,一边温柔摸着她的脑袋,“雅琴,以后可要记住了,小陈是不能随便叫的。”

“哼,还不是你说要我多拿出一点领导风范的。”赵雅琴这会却是没多少脾气了,嘟着嘴白了一眼,“我本来就是你的领导。你以后做秘书,我可是秘书长!”

陈国斌摇头一笑了之,怜爱地摸着这颗先前已被摸习惯了的领导脑袋,“雅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再熬熬吧,很快就要开学,到时就好了。”

赵雅琴叹了一口,转开话题:“从学校都出来六年了,也不知道还学不学得进东西。”

陈国斌殷切鼓励道:“肯定没问题啦,我家雅琴是最聪明的。”

“聪明还天天被你欺负?”赵雅琴翻眼没好气。

陈国斌乖巧地笑:“你是故意让着我的嘛。”

“知道就好……”赵雅琴得意说着,心里一时软了不少。

一时没有睡意,俩人又聊了一下陵阳的一些问题,赵雅琴就实在有点郁闷,这么被抱着,一点领导风范都表现不出来了。而最近一段时间,赵雅琴向陈国斌提的问题就明显多了不少,她却是想让他提前进入领导秘书的角色,尽量多了解一些情况,可谓用心良苦。

想着那家伙的臭脾气,赵秘书长便不禁又担心起来,再次认真交代:“国斌,到时给徐市长当秘书,可要注意低调一点。秘书不比一般岗位,需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尤其要善于揣摩领导的心思。有些话,领导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一个合格的秘书必须能通过领导的暗示准确把握到意图。徐市长的个性你也有所了解,是非常要强的,在观点上有冲突时,不要直接反驳……”…,

陈国斌却听得用心,他也明白那婆娘的用心良苦,不便拂她的好意。夫妻关系落实一点点后,感觉确实有些不一样了,赵雅琴明显要罗嗦关心多了。

赵雅琴说着还没完没了,陈国斌终究忍不住皱眉打断:“雅琴,你就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坐直升飞机去当秘书的,可有过几年的领导经历了,不一样啦。以前婉凝和诗兰什么都不懂,都能当秘书,我还能比她们差不成?而且我这秘书的性质本来就不一样,是领导的助手,不是领导的狗腿子,要不我会去么?”

赵雅琴白眼嗔道:“说话注意一下语气啦。什么狗腿子,真是的……”不过她心里对那家伙的超级秘书定位还是比较自豪的,真要是做个狗腿子秘书,她也会没面子。

陈国斌不以为意笑着,不禁又抱紧了点。他越发感觉到,自己和赵雅琴的关系跟以前真的不太一样了。能这么轻松抱着没压力,却又是多么幸福……

……

烈日当头,陈国斌坐在开着空调的中巴车内的临窗位置,透过暗色玻璃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景物,没什么感想,纯粹打发无聊时光。

这次他却是随同徐书雁、赵雅琴等市领导,一道下到坪江视察工作。由于期间要重点视察正如火如荼建设中的莲云山景区,作为始作俑者的陈大领导,便和周曼玉一起有幸被叫上了。当然,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则是陈大领导即将去当徐市长的超级秘书,也有提前见见场面熟悉一下的意思。

视察的队伍并不大,除了一辆开道的警用吉普车外,后边就两辆中巴车。

陈国斌坐的这辆,正好和徐书雁、赵雅琴等领导一起,车上的人并不多,气氛显得比较沉闷。这会徐书雁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一言不发,别人自然不便说话。赵雅琴也是正襟危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这样的情形,陈国斌无语归无语,倒也理解。做领导的,身份的确是特殊一点,隔阂是必然的,哪怕在家他和赵雅琴再熟,在外头场面还是场面。

中间徐书雁主动和赵雅琴进行了领导对话,总算没有让车内闷到底。

在县城入口处的转盘处,停着一溜好几辆车,县委县政府的好几位主要领导,一个个连伞都没打,列队站在烈日之下迎接市领导,精神十足可嘉。

不过陈国斌并不认为他们站了很久,显然才刚刚从空调车里走出一小会。

中巴车在迎接队伍的旁边停了下来,以徐书雁为首的领导们下车依次握手招呼,好生接受了一下县委领导们的热烈欢迎。

陈国斌也未能幸免于难,一样下车接受了阳光普照。而在和县委书记高强和县政法委书记秦猛等香阴老干部们握手时,目光自不免有些含蓄,彼此心照不宣。

赵雅琴则受到了一干旧部发自内心的由衷欢迎,握手格外热烈。作为从坪江走出去的领导,赵雅琴的自豪也是显然的。

欢迎仪式完毕,各自回到车上,迎接队伍中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均一并上到市领导所在的中巴车,直接先去莲云山景区了。在车上,徐书雁就听取两位县领导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没浪费什么时间,这倒是让陈国斌比较欣赏,稍微改变了一下他对徐书雁工作作风的传统臭印象。

东行的53号省道已经升级改造完毕,黑油油的宽阔路面,中央一条黄色分界线,却是标准的二级公路。车子走在上面一点颠簸感都没有,甚是平稳。想当年,这却都是赵雅琴整天牵肠挂肚的事,如今一一成为现实,不禁唏嘘颇多。陈国斌相信那位也在像模像样听取汇报的赵秘书长,对坪江的这些新变化,肯定也很有感触。…,

通向景区的专用公路也已修好,十几公里一晃即过,已经完工的开阔的莲云山广场顿时呈现在眼前,旁边几排商用建筑正在紧张施工当中。抬头望去,盘山公路现场的工程机械清晰在目,空中俨然已经拉起了索道,幽深溪谷中不时可见醒目的人工建筑……当年从零开始的疯狂设想,现在却一一变成了现实,让陈国斌很有种沧海一粟的感觉。

由于天气太热不便曝晒领导,视察选在了广场旁边一处巨大的景区图下进行,等领导们高屋建瓴一番,陈国斌适时客串了一下导游,一一指出图上要点在现地的准确位置,并进行了简洁形象的生动描述,仿佛身临其境,让一路严肃下来的徐书雁脸上难得稍微露出了赞许之意。

对某人出风头的行为,赵雅琴心里总是不爽与自豪并存。而回想当时和他一起在这完全未开发之前沿溪谷进行考察的情景,似乎仍在昨天一样,让赵雅琴怀念不小,虽然一想到他那教师爷的架势时,就特别不舒服。

周曼玉的目光却落在了半山腰,风雨中的那一幕,让她一时忍不住有些伤感,再见到眼前那个侃侃而道的家伙,心里便不由很有气。

午饭就在工地上与广大建设者们同用了,充分表达了市领导与民同乐的精神,并被市台取煽情部分拍下,作为新闻的重点题材。

回到县城,又在县委开会,听取汇报,再由市领导总结及勉励一番。

最后终于在云阳宾馆吃到了国宴级别的晚餐。徐书雁再有个性,在更高岗位混久了后,如今对这些场面上的东西也麻木了,不再随便刷人面子。

视察的一干人马均被安排下榻在云阳宾馆住宿。

在房间里接到赵雅琴找他去谈话的内部电话后,陈国斌出门走在走廊上,便特别注意观察周围有没有隐藏的贼眼。他发现自己倒是挺为赵秘书长考虑影响的,闹出诽闻就不好了。

进入赵雅琴入住的更高级别的套间,感觉当然要舒服多了。

“这么晚还找我做什么?”陈国斌往柔软的组合沙发上舒服一躺,煞有介事:“孤男寡女的,要注意一下影响。”

“哼,觉悟倒是挺高啊。”赵雅琴没好气瞪了眼,在一旁坐了下来。

“家里有位领导,想不高都难。”

赵雅琴哼哼两声,又热情问起:“国斌,今天这么跟下来,都有什么感想?”

陈国斌撇嘴揶揄道:“首长辛苦了。”

赵雅琴哭笑不得地嗔:“你说话就不能正经一点?你现在好歹是市局领导,不是以前的那个副科长了。”

“我们之间还谁跟谁。”陈国斌不以为然一笑,“首长确实够辛苦的。雅琴,你也辛苦了。”目光殷切几分。

“你才知道啊。”赵雅琴受用却又哼哼不已,“在外都那么辛苦,你还整天在家气我。”

193、赵雅琴上学了



陈国斌心里顿时有些惭愧,他也想改改这不怎么好的习气,但习气就是习气,总不容易改变。事实上,人总是很顽固的。

他诚恳地望着因平日老是受气而脸上耿耿于怀的赵雅琴,“雅琴,我帮你按按吧。”

赵雅琴却打量了一下室内,想到这可不是在家里,便有点不好意思,“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陈国斌有些哭笑不得,直道这婆娘的鹦鹉学舌能力也太强了点。他嘴角一撇不屑:“这会你也知道影响了啊?就放心好了,和老公就算闹绯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是作风问题!”

“……”见着那家伙脸上的嚣张之气,赵雅琴就咽不下气。陈国斌却二话不说,伸手把她放倒在了沙发上,就差没骑在她的屁股上了,倒是用心按了起来。对这婆娘跟着那位超级工作狂出来视察的辛苦性,陈国斌却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用心在手上。

感受到背上酥软入骨的高度舒爽,先前还冒火的赵雅琴一下就没了脾气,也不管什么影响不影响了,嘴里不时哦哦,特别懂得享受。而今天在坪江跑着虽然有些辛苦,赵雅琴还是挺有成就感的,看到自己曾经构思的蓝图变成现实,那种感觉确实不错,而对那家伙有了点出息、入得徐市长法眼也是欣慰的。当然,她也有压力,生怕那家伙哪天坐直升飞机赶了上来,奋发向上的斗志不禁更强了几分。

趴着受用之余,赵雅琴回头殷切望来,不忘热情表扬一番:“国斌,你今天的表现不错……”

陈国斌当然不是三岁小孩,对这类母灰太狼的行径没怎么当一回事。不过他对赵雅琴的关怀还是有点感动,同时有点头痛。最近一段时间,赵雅琴对他的确多关心了不少。新的变化,总需要新的适应。

陈国斌终究没呆太久,帮着赵雅琴弄舒服完毕。便适时悄然离开,在秘书长房间过夜。传出去,那就比较过分了。

次日,陈国斌又随着视察队伍跑了县城里边几个比较有看头的地方。

一行人先是来到业已投入使用的步行街,设计显得比较有艺术性,视觉效果不错。虽然白天太阳火辣辣的,来逛的人还不少,别有一番生气,显然这里已经成为了县里人们习惯性跑一跑的核心区域。在县主要领导的热情介绍下。被群众们翘首稀奇的一行人边走边了解,一路步行至密水广场,但见人工移植的一颗颗大树下。亭子里,围着一群群上了年纪的无所事事的群众,打牌下棋,别有一番休闲味道,俨然有了几分都市的感觉。

县城西北角的学校片区也是视察目标。只是这会正值暑假,四下静悄悄的,但附近街面上的各类店面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大量冒出,充分表明这里在上学期间还是相当热闹的。好几万人的吃喝拉撒,当然是一个不小的商机。

他们还视察了一家从沿海转移过来的、专门针对南湖省市场的拥有好几千员工的大型电子厂。这种厂无疑也是强化人气的一个很好手段,县里还计划再新引进好几家类似的工厂。更多实现就地务工,把县城搞得更活……

在调来陵阳的两年时间里,徐书雁亲眼目睹了坪江的巨大变化,可谓是印象十足深刻。她现在正在认真考虑建设一个全新的陵阳城,如此坪江县城的发展经验就格外具有借鉴意义,这也是她重视坪江的一个很重要原因。这次的所见所闻,再次让徐书雁有了很大触动。…,

赵雅琴则在心里继续好好感受了一下她做县长和县委书记时的成就,特别有一种满足感,对坪江能有今日的面貌,欣慰颇多。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已,坪江也就比过去好了一个档次,整体上仍算不上有多好。

至少陈国斌就认为,新阳明显要强一个档次。想到董婉凝和周春梅以后又要调来这里,陈国斌对坪江的感情便又升温了。一个地方的魅力,更主要是因为人的存在。有她们的地方,总是格外灿烂。

“赵秘书长,晚上我想请个假,去找以前的同事叙叙旧。”下午在县委旁听完会议之后,时间已是四点多了,陈国斌就单独找到了赵雅琴,认真提出了申请。像这种高级视察活动,组织纪律性还是比较强的,一般强调统一行动,私下行动自然需要请假。不过向老婆请假,倒也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赵雅琴微微皱眉,瞧着那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再想着坪江现在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可疑目标,考虑一会后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并认真交代:“陈局长,注意在外别呆太久,晚上十一点前记得赶回宾馆。”

“没问题……”

陈国斌很快就悄悄脱队了,不准备再吃晚上的国宴,直接在县委外边坐了个摩的,前往县旅游局这个曾经的战斗堡垒,打算看望一下。

就在院子的老旧大门口下车,给了中年汉子三块谢过后,陈国斌望着里边的那幢两个局合用的两层贫民窟,感慨颇多。

年轻门卫是个生面孔,当然不认得陈大领导,从门卫室里瞅过一眼看着不像坏人,连问也懒得问,毕竟这又不是什么重地。

陈国斌阔步走入,自豪不小。

那辆熟悉的黑色老普桑就停在院子里,如今貌似是由一名副局长在开着。而对于当年这辆车的著名女主人,陈国斌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怀念颇多,那种自然流露的懵懂率性,不自觉触动了他的心弦。想到如今的她,虽然在他面前嘴上仍然没个谱,心却深沉了不小,这种成熟在相当程度上却是一种沉重,让陈国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面上却又总是嘻嘻哈哈,把嘴斗进行到底。

走在楼里旅游局地盘的走廊上,一切似乎还是原样,不过陈国斌自己已经是市局领导了,多少有点衣锦还乡的自豪。

他敲响了梁局长办公室的门,听到里边应了声,便推门而入。

突然看到老领导。正懒洋洋坐着的梁富强愣了一下,连忙站了起来。一脸惊讶:“欢迎陈局长过来访问。哎呀,怎么也不先说一声,看我们这一点准备都没有。”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陈国斌笑着摆手:“梁局长,别这么客气,坐下说吧。我这次就过来随便看看。”他一边打量了下布置没什么变化的室内,自己随便拉了张椅子就在办公桌旁边坐下,头顶上的吊扇还算给力。

梁富强还是赶紧倒了杯凉开水恭敬奉上:“陈局长,先喝口水。”

陈国斌倒没客气。点头接过随意喝着,望着梁富强目光中的诚恳,不禁有些感动。当年他不过举手之劳帮了个小忙,却让这位大龄局长一直认真铭记于心。

坐着寒暄小会,陈国斌简单了解了一下局里的情况,随即他又探望了局里其余的新老同志,一个个面上对他都格外尊敬有加。从县局走出去的市局领导。总是容易成为大家的骄傲。…,

下班后,陈国斌坚持自掏腰包,在规模已然扩大不小、并成为县里各方成功人士**首选的“村里人家”,好好宴请了搭着四辆公车而来的旅游局的同志们,在一个包间里坐了三桌。热热闹闹吃喝了一通。

望着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陈国斌心里有些感触。在官场的大潮中。只有很少的人能够走向更高层次,大部分人通常就这样一辈子也挪不开窝了。像那时的华英雄、张碧君等局领导,如今仍是原地未动,他们对陈国斌在短短数年时间由县局副局长升到市局领导,心中感慨自不会小。而也只有这种时候,陈国斌才会深刻体会到自己在这数年间的变化着实不小。像平时以像上了发条一样猛进的她们作为对比,自己就实在寒碜了。

让大家的嘴巴好好过了一把瘾,陈大领导就说了几句恳切勉励的话,却是深入人心,老领导的形象更加鲜明了。说一千,道一万,也比不上痛快吃上一顿。

依依惜别,散场离去。

陈国斌回到显得格外安静的云阳宾馆时,也就九点多。在市领导入住期间,其余散客一律暂时被转移了,以保证领导的清静。

回到自己房间,陈国斌便拨了个内线电话报到:“赵秘书长,我回来了。”

听着,赵雅琴心里就塌实下来,嘴上却道:“怎么才回来?徐市长想找你谈谈,你赶紧过去吧。”

“找我有什么好谈的?”

“哼,领导这是器重你,注意态度诚恳一点。”

“知道了……”

陈国斌很快来到了徐书雁的超级客房,比赵雅琴住的还要奢华,简直**透顶。

徐书雁已经洗过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干,不经意间多了一分妩媚而少了一分严肃,身上倒仍穿得正经十足。

“小陈,坐吧。”

徐书雁的语气显得比较随和,走向豪华的组合沙发,邀请陈国斌隔着茶几对面而座。不过这声小陈,多少让陈国斌有点耿耿于怀,就像在他头上打了个秘书标签一样。

“徐市长,你找我……”一坐下,陈国斌就望过来主动询问。

徐书雁微微皱眉,对他太不注意礼貌的举动有点不舒服。她深吸了一口忍住,和颜悦色的直接说道:“是这样的,现在陵阳准备大刀阔斧地建设全新城市。小陈你不久以后就要调来市政府了,在这里,我想给你先布置一个任务,主要就是针对陵阳的城市建设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以前你对坪江县城的建设就提出过不少好的建议,我相信对陵阳城区的建设,你也一定能作出应有的贡献。小陈,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目光中充满了信任之色。

“感谢徐市长对我的信任。”陈国斌郑重点头,“我会努力做好的。”

徐书雁赞许地点头,随后又热情询问了陈国斌这两天跟着视察的感想,等等,充分表达了领导的关怀。

陈国斌坦然接受了尚未正式、但事实上已经确定的工作关系……

随后一段时间,陈国斌便利用空余时间,热情投入了对陵阳城区的研究了解,遵循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的基本原则,走遍了大街小巷,工厂企业,对陵阳摸得越发熟悉。

和赵雅琴虽然仍经常会因嘴上不和而不欢而散,但俩人的关系却是越发融洽起来,同床已经成为常态。陈国斌只是感觉还欠缺一个恰当的契机,暂时还没能和赵雅琴双宿双飞。…,

赵雅琴终于要去上学了。

这是一件大事。

按照计划,梅兰香和向晓兰都跟着一起去京城,在异地他乡求学,保姆和保镖都是不可缺少的。而市领导的那个别墅之家倒是保留着,留给陈国斌一个人守空城。当然,他以后一两个星期也会飞去京城一趟省亲。

陈国斌请了三天假,加上周末共腾出了五天,用来送赵雅琴去上学。

四人从星城机场搭机直飞京城,然后被专车直接接到了京城大学里的一套四室两厅的高级公寓,这是该校专门用来照顾特殊人才的。而赵雅琴虽然不属于特殊人才,好歹是领导,走走关系住进再正常不过。当然,她所谓的读书就是跟着导师搞研究,更多是一个过场,至于到底能在一年时间内学多少东西,就看赵雅琴自己的努力了,学历只是一张纸,再简单不过。

分到的这套公寓位于五楼,正当校园里碧波荡漾的一个小湖,环境格外幽雅。

屋里早已布置妥当,各类现代化电器一应俱全,直接入住即可。不过梅兰香才一进屋,就开始没事找事,看这不顺眼,看那碍眼,硬要折腾一番才舒服。

赵雅琴正站在卧室的窗边感受新的环境,望着下方杨柳岸边三三两两的莘莘学子们,很有一番感触。

陈国斌也在一旁欣赏,忽然感慨说道:“做领导久了,再来做学生,感觉挺不错的。其实做学生是最幸福的,偏偏做的时候不这么认为,等不做了,才会越来越深刻地感觉到。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总是不懂珍惜。”

赵雅琴叹了一口:“要是只来做学生就好了。”她却是想着一件特殊任务,想起就头痛厉害。

194、再像昨晚那样乱摸

陈国斌摇头一笑,甚是自然地揽住了赵雅琴妖精般的柳腰,她则习惯性挣了一下,回头丢过两白眼,哼哼两声,便没了动静,小鸟一般偎依在那家伙的怀里,感受到了一些依靠,脑袋也没那么痛了。

陈国斌轻松安慰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你来这本来就是当学生的,学生就要以学习为主,思想要纯洁一点,不要整天胡思乱想,那样你还学什么呢?到了学校,就要简单一点,轻松一点,别给自己找罪受。”

赵雅琴长吁一口点头,脸上顿时坚定多了:“我决定好好学习,绝不浪费这一年的宝贵时间。”

陈国斌忍不住笑:“这就对了嘛。”

赵雅琴顿时就不舒服了:“你笑什么呀?”她马上又挣扎身子,“快点放开我啦!我现在可是学生了,以后我们之间可要注意分寸。”

陈国斌呵呵笑着松开了手,对赵大小姐的新觉悟很是满意。他当然是有所想法的,让赵雅琴尽快融入到学校生活中来,然后再在学校的浪漫环境中顺其自然,把生育变成副产品,而不是当作直接目的,那样压力就会小多了。

~~~~~~~~~~

在梅兰香的不懈努力下,晚饭就在新家热闹吃了,更快让大家融入到了新的环境。总之,梅兰香向来认为,有她在时,还在外面吃,那就是非常不可容忍的。

一下来到学校,暂时无所事事,让习惯了紧张工作的赵雅琴有点不太适应,吃完饭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还是梅兰香的觉悟比较高,热情提出:“雅琴,你和国斌出去转转吧,好好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于是在换上衬衣牛仔裤,更像学生之后,赵雅琴有点不情不愿地跟着还不太乐意的陈国斌出门了。见那家伙的样子,赵雅琴心里就实在有气,弄得她好象挺丢他面子一样。

作为一所位于金子塔顶端的超级学府,京城大学的自由气氛还是挺浓烈的,无数有理想、有道德的学子们,在这里激荡着他们的青春,当然也不乏挥霍者。

眼下正值开学之初,相比之下是最为轻松的时候,人约黄昏后,路上不乏幸福的牵手情侣们。

而赵雅琴一路上被男男女女们稀奇得看了又看,稍微不太适应后,很快就习惯了,并找回了高度的荣誉感,开始飘了起来。原本陈国斌主动离她两步远,她更是又多离了一步,和那家伙说话也更少了。

陈国斌倒不在乎这一时一地的得失,见着赵雅琴臭美的样子,他还是挺开心的,越发感觉在学校实在是一个浪漫的好地方。

一路欣赏,俩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暂时用作新生接待的大礼堂附近,虽然这时天色有点暗了,这里仍是格外热闹。

路两侧一溜全是勤工俭学的摊子,各种生活必需品应有尽有,很是方便,但要保证质量就不容易了,正卖力热情坑害新来的纯洁学子们。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各类社团,当然也不会放过这等招兵买马兼收活动费的大好时机,团里的美女帅哥齐上阵,尽量增加社团的吸引力。在新同学们还没有基本的甄别眼光时,视觉效果就是第一位的。

陈国斌略有感触,一笑而过。人生经历总就是这样不断成熟的。

又一辆大客车呼啸而至,就在大礼堂门口停下,充满好奇与兴奋的新生们,下车后就被各学院的接待代表们给热情招呼上了。旁边还停着一些牌照似有来头的小车,大概是送什么重要领导干部们的娇贵子女们前来上学的。…,

今年的新生,却也是格外之多,扩招的步伐正在大步迈开。

走到湖边的鹅卵石小径,就要清静多了,俩人的距离也小了些。

想起那时在坪江的旧事,赵雅琴就有所感慨:“高校扩招还真被你说中了,今年的新生多了好多。坪江那所补习学校看来会更加出名了。”

“这再正常不过了。”陈国斌并不以为然,切要说道:“我国经济正在快速发展,这自然需要更多的高学历人才,而且教育本身也是一个重要的经济增长点,在发展就是一切的大环境下,教育产业化的趋势不可阻挡。”

赵雅琴显得若有所思:“以后校园可就没有以前那么纯洁了。”

“相对于社会,校园还是要纯洁多了。其实太纯洁也不好,那样往后走上社会更加不容易适应。这个社会正在急剧变化中,学校教育相对太滞后了……”

俩人边走边谈论一番,天色更暗了。

陈国斌伸手就牵住了赵雅琴。

“你干什么?”赵雅琴挣了下没能脱开,左右张望一番,“别这样,这里是学校呢,影响不好。”

“牵个手有什么?”陈国斌不客气牵着,撇嘴不屑道:“你不就是怕我影响你的万人迷形象呗。晚上又看不见,怕什么。”

“讨厌……”

逛了一圈下来,认真感受一番校园的活跃气氛,赵雅琴对自己的学生身份更有感觉了。回到家里,她暂时不用再读文件,而是煞有介事地读起了经济学著作,不像陈国斌那样,还好意思陪梅兰香一起看肥皂剧。

~~~~~~~~~~

次日上午,阳光灿烂,在一幢有点古老的办公楼下,赵雅琴皱眉朝硬要跟过来的陈国斌说道:“陈国斌,你就别跟进去了。我这是去见导师呢。”

“罗嗦。”陈国斌嘴角微扬,煞有介事说道:“两个人一起比较礼貌点。像你这样的人,有对象的话,没那么容易让人反感。我至少不像纨绔子弟,给人的印象会比较好。”

赵雅琴简直受不了那家伙的臭美,咬牙问:“你说是我什么样的人?”

“女人公敌!”

“……”赵雅琴无语了,不过内心深处也有点喜欢这个特殊的称呼。

赵雅琴的导师叫梅艳芬,四十多岁,是一个比较有名的经济学家。陈国斌平时偶尔看过这位学者的文章,还是比较佩服她的眼光的,也知道这样的学者通常比较有个性,并有所耳闻。而像赵雅琴被硬塞过来镀金,在心理上容易会让梅艳芬反感,那样就不容易被好好栽培了。陈国斌认为还是夫妻一起礼貌拜访要好点,毕竟妇女们对他不太容易反感,并且也为赵雅琴以后带孕学习提前有个伏笔。

不管乐意不乐意,赵雅琴拿那家伙实在没办法,只好任他跟着了,俩人一起走到五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先前赵雅琴打过电话,已经和梅艳芬预约过了。

赵雅琴抬手轻轻敲门,里面就传来了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请进。”让人感觉不那么容易接近。

推门而入,赵雅琴领先,陈国斌跟着。

办公桌后坐着一名戴着眼镜、看起来就像四十多岁的女人,脸色不是很好看。

赵雅琴走了过去,一边礼貌打招呼:“你是梅老师吧?你好!我是赵雅琴,来向你报个到。”

梅艳芬点头摆了下手:“小赵,你好。坐吧。”…,

见到穿着清秀、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多了的赵雅琴本人,梅艳芬还是颇感意外。先前受到压力,硬要她带一个人,梅艳芬打心里反感,她只知道要带的是一个年过三十的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女人,并且明白人家的背景不俗,都能够通过教育部的关系来找到她。对于这样的镀金客,梅艳芬在心里也就抱着走个过场的态度。

这会见过面后,梅艳芬的第一印象还不算差,至少瞧着赵雅琴还算礼貌。而对于跟在后面的那位面善的男青年,梅艳芬还不能判断是什么关系,感觉还顺眼。

赵雅琴在坐下后就指着在一旁坐下的陈国斌主动介绍:“这位是我爱人,姓陈,这次陪我一起过来,想见识一下梅老师。他平时就很喜欢看梅老师写的文章。”

陈国斌礼貌点头:“见过梅老师。”

不论马屁真假,梅艳芬心里都舒服不少,难得一笑:“欢迎小陈。”她心里则甚感诧异,本来以为小赵的老公应该是一个老油条政客,没想却是如此年轻,平易近人。这让梅艳芬对赵雅琴背景的反感又削弱了些。

随即,赵雅琴与梅艳芬沟通熟悉了一番,通过几个小问题,梅艳芬敏锐看出了赵雅琴的见识不浅,为可造之材,便有点喜欢上了。

陈国斌则坐在一旁只是微笑谦虚听讲,没有随便表现,他过来并不是真向人家讨教什么,主要就是帮赵雅琴撑个场子。

话间,梅艳芬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翻出几本经济学著作,坐下递过并交代道:“这几天我要去沪市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小赵你把这几本书拿去先读一读吧,我回来再安排研究课题。”

赵雅琴像捧宝贝一样小心接过,态度十分诚恳:“我一定会好好读的……”她发现有两本署的就是梅艳芬的大名,不禁更多了一丝尊重。

望着俩人消失在门口,梅艳芬轻舒了一口气,心情转好不少。对于官场子弟,她一向就不感冒,事实上相当反感。但这个家里应该来头不小的小赵学生,还是挺不一样的,特别是和那位看着友善、不太门当户对的小陈能结为夫妻,更让梅艳芬多了一些好感,她对门当户对却是非常深恶痛绝。

“我帮你拿吧。”路上,陈国斌伸出手来。

“谢了。”赵雅琴爽快地递过手中的几本著作,有个服务员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陈国斌边走边笑着说道:“雅琴,恭喜你入了人家的法眼啊。这次你的表现不错,对老师就应该这样谦虚礼貌。其实梅老师的脾气是臭了一点,但人家是真有学识的人物,跟着她好好混上一年,对你的眼界提高绝对是大有好处的。”

赵雅琴却没好气一哼:“硬要跟去,去了怎么就当哑巴了?”

陈国斌轻巧一笑:“那样显得更加谦虚。梅老师可不喜欢爱出风头的人。”

赵雅琴哼着不解地望来:“你对梅老师好象很了解啊?”

陈国斌笑着振振有辞:“媳妇要当人家弟子,能不好好了解一下么。”

听着那刺耳的媳妇二字,赵雅琴脸上就有点发烫,翻着白眼:“谁是你媳妇了,不要脸!”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

陈国斌一笑而过……

~~~~~~~~~~

难得来一趟首都,陈国斌带着一家人,把城里及周边的著名景点好好转了一下,故宫、颐和园、八达岭等处都留下了大家的欢声笑语,亦有珍贵合影留念。…,

路上动不动就看到特色车牌,让陈国斌深有感触,对于京城的卧虎藏龙特点理解更深刻几分,所谓到了首都才知道官小,单是那比省还要多的部级单位,就够全国官们好好仰望一番了。

第二天陈国斌就要搭机返程,这顿晚饭梅兰香就做得格外丰盛。想到那家伙又要经常过一个人的可怜日子,梅兰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只恨不得自己变成两个。

“国斌,多吃一点。回去可就没这么好了。”

陈国斌的大碗里边都堆成了山,梅兰香仍一个劲地往里头尽拣好的塞,让某人实在受用得过,心安理得慢慢享用,不管吃醋的赵大小姐受得了受不了。

上床睡觉时,赵雅琴仍然有气,躺在另一边,就不肯和陈国斌亲亲我我,不过却是另有原因。

她咬牙恨恨望过:“陈国斌,我警告你啊,今晚可别挨我。再像昨晚那样乱摸,我……我就不和你同床了!”

陈国斌心里好笑,昨晚他确实过分了一下,趁着热烈亲嘴的当头,把赵雅琴胸前那对傲物给摸了一小会,饱满挺拔,有点爱不释手,直到清醒过来的她惊天动地才放手。

陈国斌瞪了瞪眼:“谁乱摸了?我那是不小心碰上的,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赵雅琴恼羞不堪,“不只摸,还捏了!”

陈国斌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不过是想检验一下,看手是不是放错了地方,结果确实是放错了。这能怪我啊?谁让你那里那么占地方,我手都没地方放了。”越发理直气壮起来。对于赵雅琴不可理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问题的问题,陈国斌决心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理论好好治理一下。

“陈国斌,你真不要脸!”

“……”

赵雅琴赌了很久的气,才终于睡着,再醒来时很郁闷地发现又被抱着了,不过总算没被非礼,她也就咬牙算了。

陈国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她不甚友好的目光,“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啊?”

赵雅琴揶揄道:“你很帅呗!”

“那当然了。”陈国斌眉毛一扬大言不惭。

“哼,真不害臊!”

“好了嘛。”陈国斌摇头一笑,抱紧了点,“雅琴,我准备走了,你可要好好安心学习啊,别东想西想的。”

“我才不会东想西想呢。就是你,才更要好好工作,别没人看着,就不守规矩。你要知道,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做了不光彩的事,就肯定有人看见。”

“……”陈国斌一脸哭笑不得,在赵雅琴的额上留下一个口水印子,终于起床了。

陈国斌在中午就已从星城机场赶回了陵阳,正好上下午班。他准备从旅游局远走高飞了。

195、那你不在,我们无聊嘛

突然得知陈局长调去市政府,还是做市长秘书,在旅游局里顿时掀起一阵bō澜,惊讶感慨颇多,腾出的位置好歹又满足了一连串人的递补依次前进,犹如长江后浪推前浪。所谓朝中有人做事方便,陈克杰局长还是比较期待的。

周曼玉早就知道了,虽然不舍,也早习惯了这种分分合合,而没有保姆照顾、显得“孤苦伶仃”的陈国斌在调走后,中午不时会在她家蹭蓝阿姨的饭吃,周曼玉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失落感。

新的环境,新的工作。

以前为了陵阳楼-筠山旅游圈的问题,陈国斌好歹也来过市政府多次,对这里倒不陌生,而曾经一起同场与会的市领导们对他这个年轻小领导当然也是有深刻印象的,所谓稀奇产生联想,只要见过,印象总会不浅。

对于陈国斌来当徐市长的秘书,在市政府自然又引起了一番稀奇,这可是徐市长第一次用男秘书。但相比之下,陈国斌这个秘书,让别人会多一点敬畏之心,人家可是实打实干,半路出家上来的,不像一般秘书,就是秘书出身。

何况,陈秘书就顶着秘书头衔,很多秘书工作是不用干的,而由一位挂在市政府办公室、叫谭可可的高才生来为徐市长提供相关贴身服务。陈秘书则通常就呆在自己办公室,跟诸位市领导一样像样像模工作着。

略微遗憾,陈国斌没有资格配专车,他倒也无所谓,直接又开着那辆国雄集团的省城牌照捷达车,不怕别人东想西想。行得正,坐得稳!

徐书雁主持召开了一次市政府党组会议,市领导蔡立功、孙济宁、王山阳、黄聪、郝萍、葛振强在场。陈国斌有幸列席,暂时代行秘书长职责的副秘书长兼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傅小娟也在。

公开场合的徐书雁穿着比较老气,看上去没那么年轻,一脸严肃,但还是比较讲究〖民〗主作风的,每每抛出议题,鼓励大家热情讨论。

陈国斌认真听讲,并注意观察各位领导的表现。而大家对他也会偶尔不经意地瞥过一眼,好奇总能害死猫。

在研究数个议题后,徐书雁扫过一眼,又提出:“现在再来讨论一下城市的新中心问题……”

常务副市长蔡立功首先洋洋洒洒发言:“陵阳西、北、南三面环水,发展方向必定要向东面的七号国道延伸。而现在陵阳的商业中心还位于西侧庭湖边的老城区,那里地域过于狭窄,老居民区太多,又受到京广铁路的严重限制,发展前途很有限,必须尽快向东转移城市中心,以免推迟陵阳的建设进程……”

兼任市委常委的副市长孙济宁点头道:“现在的问题是,市区地理上的理想新中心被化建这个大型单位所占据。作为经贸委下属的单位,市里并不容易与其达成共识,让它让出这块地盘…”

副市长王山阳皱眉接道:“化建有上万职工,加上家属数万,近几年企业效益不好,人心本来就不稳。这种时候向它要地盘,容易产生不稳定的因素……”

“……”

众人就城市新中心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讨论,而化建这个大包袱总像一根刺卡在喉咙,让人不那么舒服,没人表达坚决的意见。

陈国斌自然明白化建的问题。

这是一家大型化工安装企业,本身没有厂房,也没有什么不可或缺的基地。而在好些年前,陵阳城区还只是在西侧湖边一隅,那时化建就已经落户了在东郊,在城市扩张的进程中,东郊早就变成了城区,经济开发区更在化建以东老远。由于陵阳三面环水的特xìng,对城市扩张与中心的限制就非常大了,化建却正好占据了数平方公里的核心地带,想绕开很难。…,

事实上,化建就位于市政府前边金鄂路对面的一堵墙后,那里分布着公司总部和十余个处级单位,家属区、学校、医院等一应俱全,自成体系,就是不容易与陵阳市平级。作为部委属企业,省里说话都不怎么管用。

“小陈,你也说几句吧。”徐书雁突然把目光落在陈国斌身上,主动点将,让众人不禁惊讶,这几乎就是把秘书当成了助理来用,并且释放出明确的信号。

陈国斌也有点受宠若惊,和市领导们一起研究问题,这荣誉的确有点高。

陈国斌点了点头,淡定地接受了诸位领导不同的注目礼,切要说道:“城市新中心的最佳选址无疑在化建目前所在的这个地方,主要问题是如何在尽量短的时间内让它腾出这块地盘,而不影响陵阳的大建设进程。不管选择哪里作为城市的新中心,搬迁都是一个必须面对的复杂问题,相比之下,在化建这里的问题反会比较容易面对,毕竟它是国企,有统一的行动力,只要方式得当,就能比较顺利。”

“事实上,化建的这块地盘对它并没有存在的充分必要xìng,近几年该单位负债累累,生存困难,买断盛行,正处在重大转型之中,迫需注入大笔资金才能tǐng过去。这块地盘现在可是它非常重要的潜在资金来源。在这种情况下,和它尽快达成共识是有坚实基础的。主要问题还在于协助解决好职工的安置工作,现在该单位的领导层就是害怕人心不稳,才不敢随便出卖地盘……”

徐书雁面lù赞许接过:“小陈说得不错。我们应该首先明确统一的坚定决心,不畏困难,以时不我待的饱满精神热情投入,尽快解决化建这个限制发展的瓶颈问题,一举打开城市建设的局面……”

在这次会议上,徐书雁决定把问题正式提交到市委常委会讨论,明确以原化建所在地为城市新的中心,并在这个基础上积极开展工作。

而在王战军〖书〗记一如既往的热烈支持下,该问题很快顺利得到通过,徐书雁又确定了以她为首的谈判小组,陈国斌也在当中。其实化建也就是级别高点,资产还不到十个亿,在陈国斌眼里算不上多大的事。陈国斌并向徐书雁提出了直接先行招揽投资商、市政府只是居中牵线、更多由投资商去谈的建议,得到了认可。利益上的事,政府涉及太多既不合适,也浪费精力。

于是星城的几家喜欢敢为人先的大公司很快闻香而来。

~~~~~~~~~~

由于新近调动,工作相对比较忙,陈国斌没有在第一个周末就赶往京城省亲。

又一个周六,陈国斌总算踏着初秋的灿烂阳光,再次来到了京城。为了方便一点,他提前给楚雄飞打了招呼要了辆车,结果刚出机场就有一辆比较新的挂军牌的丰田佳美等着了。这次陈国斌并没有客气,直接从一名曾见过他人的超级保镖手中接过钥匙,大摇大摆开向了学校,不过并没有随意闯红灯,毕竟不赶时间。

在楼下停好车,陈国斌有点归心似箭的感觉,快步匆匆上到五楼,自掏钥匙jī动打开了门,满心欢喜地想享受一下久违的热烈欢迎。

不过客厅里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倒听到了几间卧室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不禁摇头苦笑。…,

为了更好的学习,以及让梅兰香和向晓兰的业余时间更精彩一点,赵雅琴最近购置了四台电脑,并拉上了网线,一举实现了一个巨大的跳跃。而在来京城之前,赵雅琴便已有这想法了,并提前让梅兰香和向晓兰学了一些电脑知识。当领导的时候,赵雅琴也没用电脑的习惯,虽然她对电脑还是懂点的。

陈国斌则打重生以来,就很少mō过键盘了,这会想想也是好笑。干领导级的〖革〗命工作,其实有没有电脑没什么区别,主要还靠人脑,真需要电脑处理的秘书类工作,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陈秘书的领导觉悟仍然很高。

三人却都很用心,连客厅门被打开也没听见(向晓兰耳尖倒是听见了,她只是想着反正又不用她接待,正玩着入mí,不想动),陈国斌无奈自己换上拖鞋,把特意买的一大袋好吃的零食放在桌上,就走向了赵雅琴的卧室兼书房。

正在网上冲浪入mí的赵雅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某人的揶揄声:“很用功啊。”

她身子猛地一抖,长吁短叹,回头气恼地望过:“怎么到了也不说一声,都吓死我了!”

“我回来都这么大动静,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陈国斌更有意见“哼,有电脑就一个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赵雅琴嘿嘿卖了个乖:“那你不在,我们无聊嘛。”

陈国斌翻了个白眼,一下没了脾气,双手搭上赵雅琴的肩膀捏了捏,她马上舒服受用得不行。

陈国斌热切问起:“雅琴,这段时间还习惯吧?”

赵雅琴轻松说道:“一开始有点不习惯,整天除了看书、玩电脑就不知道做什么。梅老师回来以后就充实多了,我现在正在搞课题研究。对了,国斌,你呢?跟着徐市长感觉怎么样?”

“那还不就那样喽。”陈国斌有点漫不经心“跟着领导混,不用管杂事,还算逍遥吧。”

“就不能主动多挑一点担子啊,光知道偷懒,哼。”

“逍遥只是相对于一般秘书而已,你以为真的很轻松?”陈国斌嘴角一撇“上个星期都没能回来。”

赵雅琴咕嘟道:“谁知道你去做什么了。”

“你就疑神疑鬼厉害!”

“谁让你老弄出那种事。”

陈国斌摇头不耐:“行了行了,好不容易见面,别说那些事了……”

梅兰香总算从电脑世界回到了现实世界,加倍辛勤,好好弥补了一番,和着其余两位姑奶奶一起把陈国斌带来的那一大袋不容易发胖的零食先消化再说。

为了不让她们无限制堕落下去,陈国斌在吃午饭的时候就说:“下午我们一起出去放松一下吧。”

赵雅琴好奇:“去哪呢?”

陈国斌瞪了一眼没好气:“去哪都比天天呆家里要好!”

三人仍然一点反省都没有,反以为荣。

吃过个个打扮一新,倒还算注意形象。

下楼见到那辆挂军牌的佳美车,赵雅琴就皱眉了:“国斌,你这都从哪弄来的车啊?”

“朋友那借的。”陈国斌轻巧说道:“一辆车而已,有什么稀奇的。都上车吧。”

三人一起上到后排,陈国斌则当司机。

对那家伙连在京城都有特殊关系,赵雅琴感觉很是惊讶,想了想,还是没多罗嗦。她相信那家伙不会乱来,只要不乱来,有关系当然是好事,她不想刨根问底,心里还是有点自豪的。…,

陈国斌把她们拉到了西山附近的一个马场,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边马儿跑,名副其实,让人不胜愉悦。

“哇——”下车后,差点成了宅女的她们忍不住张开双臂,惊诧惬意稀奇一番。

陈国斌主要就是想让她们适当活动一下,感受一下大自然,别在家坐成了年轻痴呆。

按照他的要求,马场方面牵来了两匹高大白马。陈国斌和向晓兰都会骑马,各牵过一匹。

赵雅琴和梅兰香则一见到比自己还高的马头就犯晕了,tuǐ直哆嗦,一致xìng摇头边后退,打退堂鼓:“我不骑了。”先前听说要骑马时,她们还tǐng〖兴〗奋的,想法与现实总是有不小的差距。

陈国斌却毫不客气地拽回了赵雅琴,强行抱住她的身子,往上一顶一边分开了她的tuǐ跨过马鞍“少废话,上去!”他跟着迅速一跃而上,就把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的赵雅琴紧紧护在了xiōng前,她总算安定了一点。

为了成全俩人的鸳鸯骑,让赵雅琴不那么孤单,梅兰香也咬牙,在向晓兰的帮助下,一起上到了另外一匹马背。

“驾——”

陈国斌双脚夹在马肚子上紧紧,一只手抱着前边的赵雅琴,另一只手抓着马僵甩了一马屁股,大白马顿时驰骋而起。

“啊——”

剧烈一晃一dàng,总有种就要摔下去的恐怖感觉,赵雅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闭上了眼睛,身子更向后倾了又倾,紧紧感受到那家伙宽厚的xiōng膛,好歹塌实了一点。

跑出老远,陈国斌才收住缰绳,横大小姐立马,摇头不屑:“哼,胆子也太小了点。”向晓兰带着梅兰香则落下了好一段距离,既是赶不上,也是不想当灯泡。

此时赵雅琴的心跳起码超过了一百二十五,脸上涨得通红,却是被jī动吓坏的,回头咬牙恨恨:“陈国斌,你是故意吓我的吧。喂,你又想干什么?”

陈国斌却是抓起赵雅琴迅速换了个方向面对面坐着,在马背上的她一点反抗余力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陈国斌不置可否,煞有介事说道:“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马上又是一鞭子下去。

赵雅琴的啊声再起,陈国斌单手搂着紧紧挨着的她,随着马儿的驰骋,xiōng前被那对就隔着薄薄衣物及松软防护的tǐng拔傲物一挤一压,被动吃着赵雅琴的超级豆腐,格外惬意。

这次适应不少的赵雅琴却是没那么害怕,她有些意识到,那家伙骑马之意不在马,而在她身上,甚感恼羞不堪,脑袋趴在他的肩上咬牙切齿,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陈国斌余光一扫,拉着马跑向了没人的一侧再次立停。

“喂,你还想干什么啊?”脑袋被拨正的赵雅琴瞪大眼睛,此时她脸上都红得不成样子,刚才一路的异样感觉让她简直就要往马肚子里钻了。

望着她脸上的姹紫嫣红,陈国斌由衷赞叹了一句:“雅琴,你真好看。”没等她臭美消化一下,就直接伸嘴堵上了。

“呜呜——”赵雅琴连抗议都没来得及,无语万分。!。

196、赵大小姐变成了陈夫人

在这大自然的开阔怀抱里,惬意咬着赵雅琴的小嘴互相补充水分,陈国斌的脑袋就热了起来,双手不甚老实地从她的背上滑了下去,摸在那弹力十足的老虎屁股上,激动地抓了两把,一时也没惹得神魂颠倒的赵大小姐有什么反应。

他就得寸进尺,手赖在那不走了。

“陈国斌,你耍流氓!”

直到小腹被顶了个硬邦邦的恐怖物事,赵雅琴才终于敏感过来,脑袋迅速向后缩去解放了嘴巴,恼羞万分地瞪着他。

陈国斌干脆流氓到底了,瞪眼:“都这样,它还不流氓就有问题了。”

赵雅琴瞪大杏眼:“快放我下去!你今天就没怀好意!”

陈国斌却回头努了努嘴:“还远着呢,你想练习竞走就下去呗!”根本没动手放下去的意思。

“你真是讨厌死了!”赵雅琴想哭,忍不住照那家伙的胸口捶了两下,跟挠痒一样。

“好啦。”陈国斌再次纯洁地抱住她,振振有辞:“这天气都这么好,锻炼一下肺活量是很有好处的。”

“……”赵雅琴很想晕倒。

云儿朵朵,骑在马上再次一晃一荡奔回出发基地时,赵雅琴就差点没气了,至于那家伙乘机有意无意占了多少便宜,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不时狠狠地瞪过一眼,表达她无比的愤怒。

下马后,赵雅琴更是双腿发软,只能由陈国斌做好事搀扶着了,梅兰香也没能好到哪里去,脸上还发着白。

回到家,陈国斌亲自出马下厨房。美美一顿款待,还开了两瓶葡萄酒,总算压了一点惊。

赵雅琴喝了个姹紫嫣红,跟个妖精一样,摇摇晃晃上了床。心里一惊一乍。她感觉今晚有点不太一样。

陈国斌很快也被觉悟甚高的梅兰香赶进了卧房。嘱咐早点睡觉。

赵雅琴眼睛睁得大大,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若无其事的那家伙。

陈国斌就在一旁躺了下来,侧着和她大眼瞪大眼。

见他人小鬼大的样子,赵雅琴就受不了:“哼,你这家伙。也太胆大了!越来越坏!”

陈国斌就倒苦水:“结婚都四年多,才摸了一次老虎屁股,说出去谁信啊?”

赵雅琴脸上立即现出几分狠色:“你说谁老虎屁股呢?”

陈国斌呵呵笑:“说错了啦,是老婆屁股。”

“哼!”

陈国斌又张开怀抱亲切呼唤:“雅琴,过来一点吧。”

“不!”赵雅琴猛摇头:“你会动手动脚的!”

陈国斌才懒得罗嗦,直接拉着她的手便拽了过来,软玉在怀,顿时感受到她的身子绷紧不少,一脸警惕地反望着他,也不挣扎。

“紧张个什么?”陈国斌摇头。“只要你心里纯洁,那就没什么了。我还能对你怎么样?”

说着,还没等赵雅琴舒一口气,他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径直把嘴又堵上去练肺活量了。

赵雅琴真要哭死了,偏偏一接触又不自觉交出了她那柔软滑嫩的小香舌,热烈缠绵一番。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赵雅琴还是挺喜欢的,就是那家伙居心不良,总想着进一步侵犯她的神圣。

在美美享受的同时,陈国斌的身子又发热了,这次他认真想起了赵大小姐曾经的告诫——再那样乱摸就怎样怎样。

他决心不再那样乱摸了。

于是一只手轻轻解掉了两粒睡衣扣子。跟着探了进去,有些颤抖。果断第一次零距离触到了一只坚挺的巨物。…,

忍不住轻轻一抓,心中一阵荡漾。

赵雅琴像触电一样。闭着的眼睛立即睁开了,却又被一抓,她的额上皱了一下,舌头缠得更狠了,眼睛旋即又闭上。这一神奇的过程她无法解释,飘飘欲仙。

不知多久,赵雅琴的嘴巴终于得到了解放,虽然早有一点感觉,可当她低头望去时,还是忍不住高度羞愧。她发现自己上半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丝不挂,而那家伙的两只贼手,正肆意把在她连自己都舍不得摸的、完全暴露在外的傲挺双峰上,还不时撩一下顶上的两颗含苞待放的紫色蓓蕾,惹得她的身子不时一抖,鼻音绵绵。

赵雅琴就坐着,陈国斌从后面抱住她,双手把得满满,热情激动搓揉。第一次如此冒进,也很出乎他的意外。他本来还打算再花几个星期渐渐让赵雅琴的免疫力更强一点。

赵雅琴的脑袋软弱无力地搭在陈国斌的肩上,咬紧牙关,尽量不让那难以按捺的羞愧声音冒出来。她同时尽量清醒自己头脑,想着让那家伙再摸一会后,就坚决不给他摸了。

终于,她果断回头正色质问:“陈国斌,你摸够了没有?哦——”牙关一松,她就忍不住呻吟,赶紧又咬上,眼中冒火。

陈国斌嘿嘿笑:“哪摸得够嘛。这可是我家雅琴的超级宝贝。”手上动作还更大了。

赵雅琴一脸哭相:“你都坏死了!哦——”

“那我就更坏一点吧!”陈国斌心中一动,激动说着,一只手迅速移下抓住赵雅琴的睡裤,一拉就连那条紫色小内裤一并褪到大腿,他的目光移下,见到那雪白无比、高度性感的美臀,心里便是重重一颤。

在如此空前的进犯下,赵雅琴一时懵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知道把双腿夹得紧紧。她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恐惧。

“国斌,别这样好吗?我怕。”

赵雅琴已经躺下,脸上露出哀求之色,朝双手撑着两边、压在上面、目光十分炽烈的陈国斌摇了摇头。

陈国斌心里顿时一软,一个翻身坐在了一旁,又把她抱起搂在怀里,柔声鼓励道:“雅琴,我们总要克服心中的那道障碍。那一天总会到来的,老带着这样的压力,我们都不好过。别想多了,好吗?”

“嗯!”赵雅琴身子软了几分,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屁股又被抬了起来。顿时感到困惑。“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她猛地怔住了,湿意绵绵的那里竟抵在了一个膨胀炽热的恐怖物事上。

赵雅琴惊恐万分:“陈国斌,你来真的啊?快点放开我屁股!”

陈国斌哦了一声,双手便放松了一点,赵雅琴脸上就只剩下茫然了。她顺利滑溜地坐了下去,在陈国斌双手不够充分的阻力下,不紧不慢地一路坐到底,额上顿时深皱了起来,痛苦地哦出一声。

陈国斌脸上也变得痛苦不堪,完全却是被突如其来的高度幸福所紧紧包裹使然。

他紧紧抱着再也不敢乱动的赵大小姐,就保持着这般高度销魂的美好姿势,让她多适应一点。

一小会后,反应过来的赵雅琴终于哭了:“陈国斌,你个大坏蛋。快点赔给我!”

陈国斌嗯了一声说陪就陪,小心轻轻地抬高了那个迷人性感的美臀,在差点就让赵雅琴解脱的时候,却失手了。两人又是几乎同时不禁哦出声来。…,

“……”赵雅琴彻底绝望了。

一番激烈热情过后,有气无力的她终于不再乱扭屁股了,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紧紧咬着牙关,任那个她很想吞掉的超级大坏蛋在后面继续亵渎她的神圣。

赵雅琴发誓,以后一定要管死那个坏家伙,让他好好尝到妻管严的真正滋味。她发现以前对他的管教太放松了。

陈国斌继续进行将赵大小姐改造为陈夫人的高度幸福过程,终于朝着赵大小姐的深处猛烈喷出了他的无限热情……

床上一片凌乱。俩人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不甘寂寞的鸟儿唧唧喳喳个不停,吵醒了还在做超级美梦的陈国斌同志。让他非常不爽,不过见到怀里一丝不挂、无比诱人的陈夫人时。陈国斌马上就非常爽了,长长吐了一口气。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被这一天压得头痛,总有一些难以跳过去的坎。终于坚决跳过去了,无论如何,他都轻松了很多。明天还有明天的事,但今天起码没事了。

赵雅琴也被吵得烦躁,舌头舔了舔嘴唇,忽然就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傻乎乎地望着陈国斌。

她又照着陈国斌的胳膊上用力拧了一把,并没有听到哎哟声,顿时舒了一口气。

陈国斌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

赵雅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忙又朝自己手上拧了一把,马上就皱眉哎哟一声,脑袋一偏,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完蛋了。她痛苦地确定昨晚的恐怖经历并不是梦。

茫然一小会后,赵雅琴就坐了起来,抓住毯子一角捂在胸前,严肃盯着陈国斌,认真宣布:“陈国斌,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正式老公了,以后我有充分权利对你的一切不光彩行为进行干涉,并好好管住你。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对婚外恋抱有无谓幻想。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咬了咬牙又道:“陈国斌,你不要以为那样了,我就会对你百依百顺。以后我会对你更加严格的!哼!现在请你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了!”

“……”陈国斌无语到家,倒是照顾到陈夫人初为人妻的一点羞涩的面子,暂时没给她一般见识,识趣地转过身去。至于管教之类,他就不认为,陈夫人还能咸鱼大翻身,当了夫人还能比当大小姐更厉害很多不成。

他其实倒希望陈夫人稍微严格一点,这对确定一个宝贵的主旋律是有重大意义的。在他被上天捉弄的复杂人生中,真的很需要一位货真价实的夫人作为灵魂的支撑点。不管还有多少坎,在历经万难把赵大小姐改造成为陈夫人后,陈国斌感觉以后的日子至少没过去那么头痛了。

至少,他可以认认真真地热爱夫人了,哪怕可耻一点。不像从前,都很不想触及爱这个沉重的概念。

等了一会,陈国斌就问:“穿好没有?我要转身了。”

“哼,这是你的衣服。看看你都像什么样子,也不害臊!”摇头呕心说着,已然恢复大小姐形象的赵雅琴丢过某人不堪的衣物。她那时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脱的衣服,想起来就后悔死了。没想到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超级大色狼。

恨得直咬牙。

陈国斌穿好衣服又被继续保持大小姐脾气的陈夫人给赶下了床,理由倒是充分,要换床单。而屋里一直开着空调,赵雅琴不喜欢席子,就铺着床单。…,

陈国斌夸张地看着赵雅琴把那床除了一片殷红,还染了一些其余特色产物的床单认认真真叠成了一个小方块。

赵雅琴恼羞不堪地瞪过一眼,嘴上却振振有辞:“看什么看?这就是你做坏事的证据!我要好好保留,让你以后再敢乱来!”

“……”陈国斌又是无语到家,开始感受到陈夫人的一点崭新特点了。

梅兰香在习惯性检查卧室的情况时,非常惊讶地发现床单被换了,她立即敏锐意识到一个高度喜讯,顿时无比开心,干什么都特别有干劲,简直都比得上平时的三个梅姨了。向晓兰也很敏感地从梅兰香的反常举动中意识到领导终于被真正镇压了,心里同样非常愉快。

大势所趋。

赵雅琴心里尽管十分难堪,表现饶是淡定无比,若无其事的样子,陈夫人的风范十足,让陈国斌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吃过午饭后,陈国斌终于要去赶飞机了,又被陈夫人名正言顺的好好交代一番,比原先却要罗嗦多了,脑袋胀得不行。

他终于初步明白了,大小姐和夫人真的很不一样……

才上了一天多的班,周二下午晚些时候,陈国斌就被徐书雁叫到了市长办公室。

徐书雁显得比较忙,一边写写划划着什么,一边简单交代:“小陈,抓紧准备一下,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去京城找国家旅游局。另外还有郝市长和她的秘书一起,小谭也跟着。到时七点我们就在市政府大门口集合,一起去星城机场。这次出门开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陈国斌点爽快接道:“没问题……”

对于出差,他还是不反感的,特别是又能马上和那位不知咋样了的夫人见面,想想心里还是挺激动的。其实事情过后,他就越来越觉得那样对待赵大小姐实在很夸张,很过分,简直就是爽到了家,名副其实。

至于这次去的任务,陈国斌也知道一二,就是为了陵阳楼-筠山圈的项目,跑步(部)前(钱)进,准备从中央那弄来预定的三个亿,可不是个小数目了。虽然该项目计划投几十个亿,但大部分是从社会上多方融资,其余由中央省市三级各分担一点,每笔钱都是很重要的。另外,徐书雁还准备从国家工商银行拉再拉三个亿的贷款,又是一个大手笔,任务可谓不轻。

郝萍如今却是接替李丕合分管旅游工作的副市长,理所当然一起跟去。

次日周三,陈国斌一个男人,便带着四个女人(两领导两秘书),一辆车搞定,赶着星城机场上午的飞机直飞好象阔别很久的京城。在和赵雅琴那样之后,他就发现时间过得特别慢。

..

197、她还在读书呢,学习成绩还可以

“徐市长,郝市长……”陵阳驻京办主任田光彩一脸恭敬笑容,在机场出站口迎接了一行五人,陈国斌看着就觉他八面玲珑,典型的奴才相,不过负责拉关系的驻京办主任还真得这样的人。

田光彩带来的三个人,赶紧接过了陵阳主子们的行李,分乘两辆车,朝预定下榻的风行大酒店开去。来京里办事当然不是忆苦思甜的,风行大酒店是五星级,对此徐书雁也没什么好说的,动辄要弄几个亿,再在这种小钱上损低陵阳的形象,就没意义了。

两位市领导各被安排了一个豪华套间,谭可可和余秘书两位领导贴身人员一起住一间房,陈国斌却是一人一间,总不好让他去和女同志一起住。

就在酒店享用了一顿丰盛午餐,除了陈国斌,大家大概是被繁重任务的压力及旅途所影响到了,胃口不怎么样,吃过便回房睡了个午觉,到下午五人就由陈国斌开了一辆接待办的本田车,奔向了国家旅游局公事公办,这次倒不需要多大的技术含量,走个程序而已,关键还是后面去财政部和银行找钱。

停车,抬头望着国家旅游局高高的气派大楼,想到自己曾经也做过县市旅游局的重要领导,陈国斌就不由有些感慨。

“小谭,把包给我吧。你们三个就在车上等着,我和郝市长上去就可以了。”准备下车时,徐书雁便交代道。

谭可可应着递过一个公文包,郝萍的秘书小余也把公文包交给了她的主子,就陈国斌坐在驾驶座上当老爷,什么都不用管。

两位市领导的身影消失在了一楼大厅的门口。

车上三人中,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小余的秘书资历是最长的,三年前在她家主子还在星城做教育局局长的时候就已经跟上了,几经辗转,如今还是秘书,深谙一些门道。而作为一位三十几岁的老秘书,她对身边两位年轻夸张的秘书(谭可可虽然没有挂秘书的名义,但大家都知道她实际就是贴身秘书),不免有些感慨。特别是对从学校出来没两年的笔杆子谭可可,余秘书心里还有一点不舒服,不但是因为谭可可年轻,学历高,人长得比她漂亮,也因为谭可可私下有点清高,总之,女人瞧女人,就容易出问题。反过来也一样,谭可可未必对余秘书就很顺眼。

倒是对先前一直在旅游局挑重担的陈国斌,余秘书跟着正好分管这一摊子的郝市长,自然了解不少,虽然这位挂着秘书名义的陈秘书不怎么干秘书的活,让人不容易理解如此特殊的安排,余秘书还是比较尊重的,也比较重视。

坐在后排的谭可可则除了对余秘书有点不顺眼,对陈国斌也有点耿耿于怀,她认为如果陈秘书不来插一脚的话,她的秘书位置就能坐实了,如今却只能在市政府办公室挂个副科,干的却几乎是实打实的市长秘书工作。谭可可亲眼目睹了徐市长前两任秘书的风光,特别是那位已经做到县委常委的董秘书,让她格外羡慕,她也是多么希望能早日走上这条光明大道,如今却被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陈秘书挡住了。

“陈秘书,你对京城好象很熟啊?”闲着无事,余秘书转头笑着望来,随口轻松问道,她却是先前看到陈国斌开车一点都不迷糊,轻车熟路。…,

陈国斌摇头一笑:“来过两次而已,算不上多熟,不过倒是看地图看熟了。”

余秘书不着痕迹地恭维:“呵呵,到底还是在交通局干过的人,就是不一样。有陈秘书你在,我们就要轻松多了……”

陈国斌和余秘书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随意,让谭可可有点灯泡的感觉,不过她还是挺注意听的,对余秘书语气中的一点恭敬之意有所不屑。

聊着和谐轻松,余秘书又热情地问起:“对了,陈秘书,你爱人在哪工作?想必她一定很优秀吧。”作为一位大姐级人物,问这样的八卦倒也不稀奇,她觉得陈秘书还是挺好说话的。

陈国斌摇头笑着谦虚:“她还在读书呢,学习成绩还可以。”说着,他的肚子都差点憋坏了,对赵同学更加有爱。

“哦?”余秘书愣了一下,笑:“你们倒是挺特别的。”

“……”

一个多小时后,徐书雁和郝萍终于走了出来,脸色看着还算顺利的样子。

在酒店早早吃过晚饭,徐书雁就把陈国斌单独叫上当司机,出酒店去联络感情了。

让谭可可更有外人的感觉。

车上,坐在后排的徐书雁显得有点疲惫。

在陵阳的工作没完没了,进首都跑钱也是马不停蹄,什么都要担着,特别是在这厅级干部多如牛毛的首都,她堂堂一个地方的市长,也就算根毛,深深感到了自身的渺小。这次她是去联系一个老领导,并通过老领导和财政部和工商银行接上一点关系,让事情尽快有点眉目。而这趟出差,徐书雁预计花上一个星期到两个星期。中央部门的办事效率向来是不敢恭维的,晾一晾,不知就要晾到什么时候。

徐书雁暂时没去多想那些伤脑筋的事,而是关心地问起:“对了,国斌。雅琴现在怎么样了?”想到那位爱将,徐书雁心里便不禁多了一些温暖,但想到另一位,她的心里却又多了一些无奈。

“跟着导师混,日子还不错。”陈国斌甚是轻松地回,亦有些感慨:“哎,她平时工作太忙了,这次总算难得放松一下。”和徐书雁打交道也不少了,在谈私事时,陈国斌倒是比较随意,没怎么把她当领导。

“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徐书雁却不失时机淡淡敲打,语重心长地说:“国斌,你要抓紧一点,一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陈国斌顿时有些无语,居然连徐书雁都如此上心,还公然鼓励。他讪讪笑道:“谢谢徐阿姨的关心,我会努力的……”

陈国斌按要求把车开到一个看着有点级别的大院外边,并没有进去,徐书雁则由已在门口等着的一名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给接了进去。

徐书雁拜访的是交通运输部部长李盛民的家。交通运输部是在去年国务院大部制改革中新组合的一个大部,李盛民则是新近由北湖省省委书记调来任此职的,他是徐书雁的两位主要提携人之一(另一位是仍在南湖省当家的钱书记),昔日受到过徐父的特别恩情。徐书雁以前在北湖省城江夏工作时,就一直笼罩在李书记的光辉之下,进步很快。

李盛民热情迎接了徐书雁,不过他的调任时间不长,在京城的关系还不深,只能给予有限帮助,通过中间人介绍了财政部的一位司长和银行的一位二级领导,让徐书雁自己去接触。…,

再次回到酒店准备下车时,徐书雁就体贴地说道:“国斌,你晚上就去学校吧。早上七点钟过来就行。”

陈国斌心里顿时有些感动,点了点头:“谢谢徐阿姨关心了。”

“不用这么见外。公归公,私归私,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

陈国斌嗯了一声:“徐阿姨,我送你上去吧。”

徐书雁没有拒绝……

~~~~~~~~~~

一进校园,陈国斌就感受到了难得的宁静,与先前的喧闹有着强烈反差。

这会已经较晚,路上仍不时可见三三两两的莘莘学子,拿着书本的大概是上自习回来,空着手的则像是出去潇洒的,等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世界才会更加精彩。

陈国斌在家门口掏出钥匙时,心里就激动厉害,也不知道三天不见的赵雅琴变成什么样了。这次他来京里公干也没事先打招呼。

开门入内,客厅不像往常那样,总坐着一位老大不小还泡青春偶像肥皂剧的梅姨,电脑总是爱人不浅,陈国斌摇了摇头,自己换鞋,轻轻走向他与赵雅琴的夫妻房。

赵雅琴正聚精会神地盯在电脑屏幕上,像是在看一篇什么论文,很是认真的样子。

陈国斌颇感欣慰,但靠近一瞅,就差点喷了出来,他赫然发现,这是一篇关于怀孕注意事项的生理学文章。

这次,陈国斌可不想吓着赵雅琴,便特意从桌子旁边绕到了一侧,一脸微笑地显示了自己的存在。

赫然发现右前方站着一个影子,赵雅琴的心脏还是不禁一跳,拍着胸呼呼不止望来:“陈国斌,你都怎么回事啊?跟个鬼一样,吓死人了!”顿顿又不解:“对了,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陈国斌摇头一笑:“看你那点胆子,还领导呢,连个小学生都不如。”却是一脸怜爱之意。

“我就幼儿园的又怎么了?”赵雅琴扬了扬眉,忙着又赶紧点击鼠标叉掉刚才的那篇怀孕文章,心里饶是有些难堪。

“我喜欢呗。”陈国斌不以为意笑着,一边走回她的身后,双手搭肩。

“哼。”赵雅琴受用,“你也就嘴巴说得好听,心里都坏死了。”

陈国斌一边按着轻巧说:“男的不坏,女的不爱嘛。我这次跟徐市长来京里公办,可能要花点时间。”

“油嘴滑舌。”赵雅琴舒服哦着轻嗔一声,又皱眉:“你来公办,晚上还私自乱跑什么?都不注意一下影响。”

陈国斌却振振有辞:“是领导主动叫我来陪你的!还叫我抓紧点时间,说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

赵雅琴顿时就恼羞不成,对为老不尊的徐书雁忿忿一番,当然也不会忘了某人。

得知那家伙意外回来,梅兰香特别欢喜,赶紧做了一顿简单可口的消夜,填饱已经洗过澡的某人的肚子之后,便轰进了洞房。

一时缺少心理准备,赵雅琴忐忑不安地躺在了床的最边上,她现在就不知道自己那时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完蛋了,再来一次很难想象。

陈国斌心里无奈,也没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的大道理他还懂的,热情晚安之后就美美的先睡了过去,不管赵雅琴怎么胡思乱想,总之他睡着,对安她的心是大有好处的。

赵雅琴好歹没被吓倒,见到睡死的那家伙,就没什么压力了,一会也睡着。…,

至于在迷迷糊糊中亲嘴,然后乱七八糟,再然后怎样怎样,赵雅琴就不太记得清楚了,有过先例的她敏感激烈度淡了不少。直到下身忽然一紧,赵雅琴才皱眉立即完全清醒,见到上边压着的那家伙脸上竟是如此狰狞得意,她心里是万分的难堪憋火,却无法再抵挡他的激烈动作。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就没有抵抗的意义了。

不知今昔是何年的赵雅琴软软地倒在陈国斌的怀里,闭眼沉迷了许久,终于舍得睁开,却见那家伙仍然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完全露在空气中的那对神圣傲物,她马上窘迫不堪,迅速伸手捂在胸前遮羞,白眼恨恨:“还乱看!陈国斌,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多的歪心思!”

陈国斌不以为意一笑,搂紧一点由衷说道:“雅琴,我觉得现在好幸福。”

赵雅琴鼻子哼哼:“占我便宜,你当然幸福了……”

吃过早饭出门时,赵雅琴硬要送到楼下,让从未有过如此特殊待遇的陈国斌幸福得不行。

赵雅琴拉着他的手认真交代:“国斌,京城可不比地方,办点事不容易,要多些耐心,多帮徐市长分担一点。”

“哎呀,知道了。”陈国斌马上就头痛得不行,很想逃命。

见他那样子,赵雅琴心里就解气厉害,忍着没笑出来,继续拽着他的手:“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

陈夫人终于说完了,陈大领导只恨不得在屁股上装个涡轮喷气发动机,溜得比兔子还要快。对夫人和大小姐的区别,陈国斌有了更多的切身体会,对越来越有夫人觉悟的赵雅琴,他有了一点点不寒而栗的感觉。当然,他更多其实还是幸福的,耳朵容易嗡嗡本来就是一个传统毛病。

上午下午两次进出财政部,也没什么眉目。晚上,才成功约请何司长来到一家名叫食满天的高级酒楼。

豪华包间里,何司长总是不肯说正事,硬要和这支特殊的地方队伍热情拼酒,尤其把目标指向了带队的徐书雁。像这类地方来要钱的事,何司长经历可是太多,这次被人打个普通招呼,深受领导器重、意气风发的他也不怎么以为意,场子还是赶了,而一见到冷艳不俗的徐书雁,他就一时兴起,没完没了了。

何司长脸上泛红,举杯眯着眼:“徐市长,我们再喝一杯!”见到一群养眼的女干部,何司长就特别来劲,就对那名男秘书有点碍眼。

先前虽没喝多少,徐书雁脑袋已经有点晕了,皱了皱眉,还是咬牙抓住了杯子。

陈国斌看在眼里,率先抓起自己的杯子,朝着何司长手上一碰,笑着解释道:“何司长,我们徐市长平时是不喝酒的,这次已经破例喝了不少,再喝下去就可能出问题。我在这替我们徐市长喝了。何司长,干!”说着,一仰而尽。

何司长放下杯子没喝,语气顿时冷了一点:“徐市长,你们这位陈秘书倒是很会为领导着想啊。”

198、小陈秘书真是客气



徐书雁微微皱眉朝陈国斌望过一眼。

不待她说,陈国斌便接过话,不咸不淡地笑:“何司长过奖了,为领导着想是秘书的基本职责所在。”

何司长心里又是一堵,对着陈国斌怪怪地打量了一眼:“呵!陈秘书,看来你对秘书的内涵还是挺精通的。这么年轻,想必工作经验很丰富,见过场面不少吧。”

陈国斌甚是谦虚:“工作还没到六年,像何司长这样高级有形象的领导,好象还是第一次见到。”

徐书雁目光严厉,喝了一声:“小陈!”陈国斌却似没听见一样,脸上仍然很和气。

何司长心里顿时高度沸腾,想自己堂堂一个高高在上的财神爷,不知被多少地方的领导捧着像个宝,连省级领导在他面前都还要谦虚装点孙子,今天却被一个小小地级市的市长秘书给公然奚落了。

他冷哼了一声:“徐市长,你们陵阳还真是很有特色啊,今天我算是见识过了。相信以后我们肯定还有机会再见,我希望下次还能再次见到口齿伶俐的陈秘书。”

咬牙说着,何司长就站了起来,“今天让你们陵阳破费了,我还要赶去见个朋友,下次再见吧!”

郝萍动了下嘴唇,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她见徐书雁脸上非常难看,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余秘书和谭可可就更不敢说什么了,惟领导是从。但她们心里明白,今天这事被陈秘书彻底搅黄了,在财政部这里可不容易再买帐,人家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拖上半年一载,那对陵阳楼-筠山圈的进度影响将非常大,初期却是最迫切需要这笔钱用来启动。

陈国斌坐着不动,淡淡说道:“何司长慢走,不送!”

徐书雁也坐着没动,冷板着个脸。一句话也没说,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破罐子既然已经摔了,她不会想着再补起来,如此也是帮陈国斌分担一点可能的责任。对于何司长,徐书雁打内心深处是厌恶的,如果不是为了大局。她早就拂袖而去了。她现在更多是想着如何尽快再找一条新的关系。

领导不动,郝萍几人也就坐着不动。

闻声,何司长脚步定了一下,回头看到了大家对他的高度“热情”。心里翻滚厉害,朝着陈国斌点了点头:“陈秘书,你很有个性!相信你以后的前途一定非常光明。”

“多谢何司长吉言……”陈国斌淡定地笑纳。

何司长窝着一肚子气走了。对陵阳。他深刻铭记在心。

陈国斌开车拉着她们回酒店的路上,一个个脸上表情严肃,谁也没说一句话。

对刚才的事,陈国斌早就看出那个倒胃口的何司长没多少诚意,更主要的是。他不想徐书雁多受罪。在豁出去之后,陈国斌就不会再去想那么多。此路不通,就再换一条,条条大路通罗马。

回到酒店,上楼时板着脸的徐书雁不置可否:“小陈。你等下来我房间一下。”

陈国斌点头:“好的,徐市长……”

郝萍在心里叹了一口。她对陈国斌在旅游局的表现还是挺欣赏的,今天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余秘书同样有点担心。谭可可则感到有一点点幸灾乐祸,同时也为这次进京的任务感到忧心。

跟进徐书雁的豪华套间,徐书雁指了下组合沙发:“坐吧。”…,

俩人垂直入座。

徐书雁脸上表情复杂,目光落在陈国斌身上好一会。她终于开口,语气却甚是平静:“国斌,你知道自己前面在做什么吗?”

听出话里的关怀之意,陈国斌心里顿时一暖,嘴上则说道:“那种人既无诚意,品行又不端正,没必要低声下气巴结,让自己白白遭罪。”

徐书雁摇头语重心长:“这不是逞气的时候。你一个秘书,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这样的风头,不说让何司长下不了台,大家又会怎么看?我知道你有原则,对前途不怎么在乎,但你要多想想大局,多想想家里对你的期望。以后做事要多一点忍耐。”

顿了下,她又坦然说道:“这次就算了,本来也没多大希望,另外再想办法吧。”

陈国斌有些感动:“徐阿姨,这次我确实过分了一点,后面的一些话我本可以不说的。不过我希望徐阿姨以后再面对类似的情况时,要多一点果断,不要勉强自己。事业是人民的,身体是你自己的。”

徐书雁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我会注意的。好了,国斌,你早点回去陪雅琴吧,别多想什么,办法总是会有的……”徐书雁能够感受到,陈国斌这次是为了她而出风头,而不是为了领导而出风头。在那次云南遭遇泥石流时,徐书雁就对陈国斌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带着几分触动,陈国斌驾车离开了酒店,并在路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在即将告别路边磁卡电话的前夕,又打出了一个电话,却是打给楚雄飞。

对国雄集团以京城为重心的新战略,陈国斌自然知道,并且知道楚雄飞夫妇在这边有特殊关系。在不需要的时候,他当然不打算求助,但今天为了徐书雁而黄了一次菜,他就要尽量弥补一下了。

“小陈,有什么事啊?”接通才喂了声,那边就传来了楚雄飞热情豪爽的声音。人家就知道他无事不会这么晚打电话。

陈国斌则有些惭愧,对国雄集团,他连指手画脚的机会都越来越少了,不过通常倒也不需要这样。饶是如此,人家仍一如既往地把他当成核心一员。对这样的真心朋友,陈国斌打内心深处是非常钦佩的。

“老楚,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又说这么见外的话。”楚雄飞语气微有不满,“你现在在哪?”

“京城。”

“呵。我正好也在,见面说吧。”

“好!”

“我们就在……”楚雄飞随即报了一家会所的名字与位置,这是国雄集团内部的。

陈国斌踩下油门,加速赶到了位于郊外一个风景不错的小湖旁边的那家比较隐蔽的会所,奢华不待多言,他曾在金陵去参加赵雅琴同学会的那家。和这家相比就实在小巫见大巫了。

俩人在一间专用包间内会面。

一段时间不见,眼前的楚雄飞更加有成功人士的派头。和最初开黑面的相比,让陈国斌有一种梦幻不甚真实的感觉,但这却是确确实实的。

楚雄飞望过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真诚,没让陈国斌感到陌生。

想到各自还要回家陪老婆,陈国斌也不含糊。喝着茶寒暄几句就直入主题,把今天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后,又道:“老楚,这次我让徐市长不太好做了。就找你看能不能在财政部帮找个什么关系。尽快疏通一下,现在我们陵阳急着拿到这笔钱,让那个旅游项目尽快上马。”…,

楚雄飞却恨恨骂道:“妈的。那个何司长老子也见过,就一狐假虎威的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他接着又信心十足地道:“这事就放心好了,我会找人打招呼的,明天你们上午再去财政部一趟吧。话说回来。这次拨款跟我们集团也有莫大关系,项目越早上马,集团就能越早投入,于公于私,这忙都是必须要帮的嘛。哈哈。”

陈国斌也是一笑。干脆又延伸一下:“对了,国家工商银行那里……”这个先前已达成初步意向、就看什么时候能到手的贷款也是用于那个旅游项目的。

楚雄飞同样热情地表示没问题。明天去工商银行即可。

陈国斌心情甚好地离开了会所,加速朝学校赶去。对于楚雄飞的火箭速度,陈国斌这次更深刻了几分,感慨颇多。

见到幽灵般的那家伙进门,正靠床头认真读书的赵雅琴就有点头大,又见他脸上似乎在嘿嘿奸笑,赵雅琴不禁抖了一下身子,皱眉苦着脸:“陈国斌,你怎么又来了?我白天还要学习呢!”

陈国斌一边走近,一脸夸张地笑:“你都想哪去了?我回来睡觉而已。”甚是轻巧。

赵雅琴顿时难堪厉害,差点就把手上的书丢了过去,白眼恨恨:“你真是讨厌死了!”

这晚陈国斌却是规规矩矩,好好睡了一个觉,他也是疼老婆的。半夜三更那样不知折腾多久,确实会有点影响精神。他打算让赵雅琴好好养一下身体,周末没事时再好好折腾

次日早上,赵雅琴的精神就格外好,压力也小了很多。只要那家伙不乱来,她还是感到挺轻松挺幸福的。

陈国斌来到酒店,等领导同事们吃过早饭,就一起来到徐书雁的房间开了个会,商讨下一步的工作方向。会上一个个脸色仍甚严峻,望向陈国斌的目光有些复杂。这天已经是周五,这周差不多就完了,时间紧迫性是很显然的。

徐书雁扫过一眼,郑重说道:“时间不等人,希望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严肃对待……”她决定上午再跑一趟财政部了解一下再做打算,下午则约定和银行方面会谈。

财政部分管几个司的林副部长上班一到办公室,就立即打电话叫来了何司长。对于陵阳的旅游项目拨款事宜,林部长先前也是知道的,不过没怎么关注,按正常程序能拖一下算一下,尽量保证手头资金的更大活跃度。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昨晚国务院的马副秘书长亲自打电话认真过问了此事,林部长就必须引起高度重视。马副秘书长却是直接跟着翁副总理的,而翁副总理则是下一届的总理接班人,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望着毕恭毕敬坐在对面的何司长,林部长就认真问起:“何司长,陵阳那个旅游项目的拨款进行得怎么样了?”

何司长心里一惊,感觉到了领导对此事的重视程度,马上热情说道:“我和陵阳的徐市长已经谈过,他们的这个项目很赶时间,最好是能把资金尽快拨下去。”

林部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他们要是再来部里,你就向我报告。陵阳的这个项目非常重要,不能马虎。”特别又强调了一下。

何司长嘴上应着,额上则有点冒冷汗,领导突然亲自过问。还如此郑重强调,这可很不简单。想到昨晚。何司长就后悔死了,对人家徐市长的关系根本没搞清楚,就把谱摆得那么高,行为还那么不羁。何司长心里有点发毛了,立即决定亡羊补牢。…,

当徐书雁和郝萍硬着头皮再次来到部里时。就非常惊讶地发现何司长不但亲自接待了她们,还前所未有的热情与恭维,一时很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何司长玩的是哪一出。

而当她们随着格外殷勤的何司长来到林部长的办公室时。并受到素未谋面的林部长的热情接待,就更加纳闷了。见过场面的徐书雁倒是不失风度,同时不动声色。

话间。林部长特意当众认真表了态:“何司长,陵阳的这个旅游项目非常重要,必须从速特事特办……”

何司长则保证在下周就把款拨下去。

郝萍还在晕头感觉像做梦一样,徐书雁很快冷静下来,她脑海里很自然闪过陈国斌的影子。很有些意外。再一想,也就释然欣慰不小,她估计是赵雅琴家里的关系。

跟着何司长迅速走完必要程序,能伸能屈的何司长就以负荆请罪的态度,非常诚恳地认错:“徐市长。昨晚的事真是太对不起了,我这人的毛病太多。以后一定好好注意。今晚不知大家能否赏个光,由我做东请个客,好好赔个礼……”

徐书雁感觉很有些戏剧性,倒不好拒绝人家的这番好意,礼貌应了下来。何司长的心里顿时舒了一大口气,无论如何,事情总还能补回。要是人家在背后说他几句不好听的话,他一个小小实权派司长,往后坐冷板凳可是很容易的,就没人再拿他当回事了。

事情意外有了重大转机,各人欢喜异常,中午回到酒店,一个个的胃口也是格外好。大家都猜想是徐市长在背后做了手脚,不禁对这位神通广大的领导更加刮目相看,谭可可则感到格外激动,自己紧密跟着这样的领导,前途的光明不待多言,她决心以后更加努力的认真为领导服务。

徐书雁没有马上找陈国斌询问。

下午,徐书雁和郝萍在国家工商银行再次受到了意外的热情招呼,一名张姓副行长亲自接待了她们,并明确表了态,下周就把钱打到陵阳市政府的帐户上。张行长同样受到了国务院马副秘书长的认真招呼。

走完程序出来,郝萍只觉天好蓝,心情一片大好。按照原来的设想,一两个星期内能让对方把问题正式提到日程上就不错了,然后再等上数个月的程序,再正常不过,现在却是如此顺利。

晚上,何司长在一家顶级饭店宴请了陵阳的同志们,态度与昨晚的倨傲相比,却是空前的恭敬,让两位女秘书大开眼界,理解了变色龙的特征。这次何司长再也不敢敬女干部们的酒了。

陈国斌适时举杯朝何司长晃了下,微微一笑:“何司长,为我们这么快又能见面干一杯吧。”对陈秘书如此睚眦必报,陵阳的女干部们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进一步理解了他的个性。谭可可更是万分无语,真不知道这样锋芒毕露的人是怎么混到秘书岗位上来的,偏偏徐市长还视而不见。

何司长心里憋着火,脸上倒是笑得热情,举杯回了一下,“小陈秘书真是客气。干!”率先一仰而尽。而看到陈秘书如此波澜不惊,何司长忽然有些明白,这次很可能就是这位陈秘书在背后做的手脚,心里不由一阵发毛,更加热情恭敬几分。

陈国斌在言语上倒没有更多的过分表现,他只是非常热情地把何司长敬成了一头死猪,最后由司长秘书给背走了。对于特定的人,陈国斌向来是特殊对待,不拘一格。…,

回到酒店,有些兴奋的徐书雁就召开了一个小会,对这次出师大捷进行了高度总结,最后她豪气地说道:“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周末两天就在京城好好玩玩,放松一下……”

一时让郝萍和秘书们受宠若惊,欢喜异常。素来严肃的徐书雁对身边人如此,可是极其罕见的。

陈国斌被单独留了下来,徐书雁望着他面露一丝感激之意:“国斌,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而对他刚才在酒桌上光明正大的敬酒报复,徐书雁倒没多说什么,看到何司长的狼狈样,她也解气。

“我又没做什么,尽给徐阿姨添乱了……”陈国斌笑着打哈哈,其实他还真不知道楚雄飞是怎么找人打招呼的,这倒不重要,只要事情能办下来就好。而看到徐书雁的心情相比昨晚有了天壤之别的变化,他心里也舒畅多了。

徐书雁点到即止识趣没再多问。但有这么一层关系,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可就方便多了……

陈国斌周末好好陪了赵雅琴一番,热情洋溢,继续积极开拓,让她向陈夫人的方向进一步靠拢了些。而赵雅琴白天都要睡不少时间才能补充过来,脸上倒甚滋润,更有女人味了。

周日下午,陈国斌准备离家归队,随徐书雁等人提前乘机胜利返程。

赵雅琴送到楼下,拉着那家伙的手心里有点不舍,嘴上则认真交代:“上班就要认认真真,别胡思乱想。现在你是有夫人的人,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哼,在外要再敢乱来,我就跟你没完……”

谆谆罗嗦一番,还是不放手,让陈国斌很无奈,赵雅琴如今的危机意识比过去可更强出了不少。

回到陵阳,陈国斌获悉董婉凝已经调到坪江做了位高权重的县委副书记。而周春梅在前几周就已调来做了县长。两名主要女领导的先后到来,又为坪江增添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现在陈国斌也有点明白了,坪江一家独大被上边很有意见,结果妥协就换了个形式上属于其它派系的新县长前来镀金,不过换汤不换药而已。

对周县长的上任,陈国斌是欣慰并操心着,毕竟她的相关工作经验还比较有限,而坪江的建设大业可不简单。()

199、被你老婆榨干了吧

周三快下班时,正在自己专用办公室的陈国斌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间,准备准点下班回家守空城了。

至于徐书雁那里,有谭可可这个格外殷勤的贴身工作人员,也就不用陈国斌再去操心鸡皮蒜毛的小事,他最近正在帮领导考虑为经济开发区从沿海引进一些能吸收很大一部分劳动力的工厂,以解决目前下岗再就业的严峻问题。近段时间,不时就有下岗职工集体来市政府门口上访,影响可是不好。

“嘟嘟嘟——”

桌上那台黑色座机不合时宜响了,让陈国斌准备下班的大好心情不免受到了一点影响。

他还是没有装着不在,才抓起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周曼玉大大咧咧的声音:“陈秘书,准备下班了吧?”

“准备了。”陈国斌倒是马上轻松下来,撇嘴轻巧:“怎么了?”

“怎么了?”听着那家伙醉生梦死的声音,周曼玉就颇为有气:“你最近是不是被你老婆灌迷糊水了?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吧?都忘记还有人在翘首等着你了!”

陈国斌心里一怔,沉默是金。

“哼。”周曼玉恨恨不已继续说道:“你周末肯定又要去京城陪你老婆,都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管我姑姑了。不过我可不是我姑姑,对你那么容忍。等会下班我就去坪江,你必须一起跟着。不去,我马上就打你老婆的电话,说你勾引我姑姑!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国斌不是被吓大的,对周曼玉的威胁他并不怎么当一回事,但被这么认真一提醒,他还是不能再继续选择性忽略了。最近为了让初为人妇的赵雅琴更多享受到灿烂的幸福,陈国斌全心全意,确实故意忽略了其余。他知道自己以后不能长期只为赵雅琴一个人,但至少,也要留下一个美丽的片段。

陈国斌没多顶嘴,语气平静:“曼玉,我们一起去吧。”

周曼玉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在约定的一个地点,陈国斌停好自己可能比较招摇的车,上到周曼玉的局座,她则很自觉地让到副驾当女士了。

陈国斌没多说什么,挂挡踩油门顺溜开了出去,周曼玉就侧着脑袋打量他。

“老盯我做什么?”被看久,陈国斌有点不爽了。

周曼玉咬牙:“看你到底都变了多少!哼,这段时间做模范丈夫疼老婆这么厉害,总该有点成果了吧?别告诉我你老婆肚子还没被搞大!再搞不大,你真要去看男科了!”

陈国斌火大,右手直接就是一颗板栗砸在周曼玉的脑袋上,倒是没用什么力,恨恨瞪眼:“你这嘴巴能稍微安分点么?”

周曼玉捂着脑袋:“你敢打我?”

马上就见那家伙又抬起了手,她连忙往一侧躲去,一边忿忿说道:“我告诉我姑姑去!”

陈国斌哭笑不得,不屑一瞥,幸灾乐祸地说:“那样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啊——”周曼玉要抓狂了。

俩人渐渐还是和谐了不少,当然很难不带点火药味。

话间,周曼玉不忘揶揄道:“婉凝现在也到坪江了,你往后跟她约会可就方便多了啊。”

陈国斌翻了个白眼,才懒得理会。

周曼玉接着却振聋发聩问了一串:“你弄出这么多的事,到底要怎么还?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就那么狠得下心来?婉凝你也好久没见了吧?”…,

“曼玉,你少说两句好吗?”陈国斌语气恳切,轻叹一口,“一个人的真心是有限的。”

“那你还招惹那么多是非?”

陈国斌不置可否的平静说道:“有的时候,就算明知是刀山火海,也会不顾一切闯进去。”

“你就会害人!”说着,周曼玉眼中就不禁渗出泪花。

陈国斌轻声说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周曼玉心里就是一堵,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哼哼不屑:“花心就花心呗,还弄得那么伟大的样子。”

陈国斌自嘲一笑,见她又是辣味如初,欣慰不小……

~~~~~~~~~~

周春梅现在又住在了县委大院,而前面在接到周曼玉的电话后,她就没有回家,悄悄去到周曼玉原来住的房子,亲自动手做晚饭,等着还没吃的他们。

俩人赶到时,周春梅已经做好了一顿温馨的晚餐等着,情意浓浓,让不太容易受用得起的陈国斌差点流泪,周曼玉并更朝他忿忿一番,自然是继续为她姑姑打抱不平。

吃过,周曼玉就主动承担善后任务,还十分艺术地建议:“国斌,你去屋里陪我姑姑多说会话吧。”她明白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大道理,在她姑姑好些日子没能约会的时候,她是不会随便当灯泡的,尽管心里非常有意见。

周春梅翻了个白眼,还是默契地进到卧室,陈国斌就搂着她一起躺在床上,望着她含脉脉的双眼,内疚说道:“春梅,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又说傻话了。”周春梅轻嗔一声,“不为难自己就好。而且我这段时间都被县长的新工作忙得焦头烂额,也没空想东想西,压力很大。”

陈国斌心疼地摸着她的脸,鼓励并指导道:“习惯一点就会好多了。要记住县政府里远不只你一个人,做好指南针就够了。”

周春梅嗯了一声,脑袋埋得更紧一点,“我会认真记住的。”甚是乖巧。

陈国斌心里幸福得一塌糊涂,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考虑到周曼玉的感受,他们没有疯狂太久,速战速决,激烈程度却是大增,完后就剩下喘粗气的声音了,格外淋漓尽致。

洗完碗又洗过澡,百无聊赖的周曼玉就在客厅看电视,结果很快意外见到他们从卧室走了出来,不禁皱眉。

等周春梅拿着换洗衣物去到浴室,周曼玉就朝在旁边坐下一起看电视的陈国斌怪怪地望去,低声说道:“国斌,你都怎么回事啊?这次怎么这么快?不会是在家里被你老婆榨干了吧?哼,我姑姑好不容易才和你约会一次,你就这么草率行事能行啊?”

陈国斌摇头苦笑不已,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这位嘴巴没个把的超级小白了。

周曼玉马上又正色说道:“你等下还得再补一次才行!谁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来。数量不能保证,你就必须提高质量!”

陈国斌终于忍不住凶着脸:“再说我就叫你姑姑拧你屁股!”

周曼玉重哼一声,还是识趣地闭嘴了,心里总有点耿耿于怀。

周春梅犹如出水芙蓉出现在了客厅,分外妖娆,一时让周曼玉有点发痴,隐隐感觉到那姑姑方才应该还是受到了充分的革命洗礼,倒是少了一点耿介。

陈国斌接着去洗了澡,一身清爽,完后三人又一起坐在沙发上幸福地看电视,周春梅照例在中间成了边上二人争抢的香饽饽,倍感幸福。周曼玉忽然有点明白俩人先前为什么那么快了,心里不禁感动厉害。…,

~~~~~~~~~~

周五下班前,陈国斌给林诗蕾打了个电话,然后就驱车直奔省城了。在搭周六上午的飞机去京城之前,他其实还是有点时间的。最近和林诗蕾通过几次话,陈国斌就感觉她的情绪比较低落,这次决定顺路探望一下。而先前和董婉凝通电话时,却是知道董依凝晚上会去坪江,也就不会碰上一起的情况,难得和林诗蕾单独说说话。

陈国斌赶到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他看到林诗蕾强打精神的脸上有一些憔悴,心里就有点痛。

“诗蕾,辛苦你了。”陈国斌热情感谢一番,主动跑去端菜打饭,林诗蕾则心安理得地等在桌边,享受一下女士的特殊待遇。

吃的过程中,林诗蕾表现甚是轻松,饭后陈国斌积极收拾一番,洗干净手后,回到客厅沙发坐在林诗蕾旁边,身子往后靠了靠,长吁了一口。和林诗蕾已经很久没在如此宁静的环境下单独一起。

林诗蕾有些感慨:“我们都好久没这样了。”

陈国斌摇头自嘲一笑:“我就是个不好的情绪源,不想老是传染你,白白不舒服。”

林诗蕾转头望来,目光有些不可捉摸,却一脸平静:“我其实很羡慕你和婉凝俩姐妹,至少你们知道了。不像我,老是感觉差那么一点,就是无法触及。我最近经常失眠,感觉很苦恼。”说着,她的额上越发深锁。

陈国斌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太多惊讶。他知道林诗蕾的领悟力不浅,能够触类旁通,透过现象看到一些本质,而他和董家姐妹的事本来也古怪。

他的心里就不禁激荡,目光殷切:“诗蕾,别多想了,顺其自然就好。知道过去并不是件好事,你也看到了婉凝和我的情况,咫尺若天涯,不管以什么样的乐观心态去面对,它总是会伤感的。刻骨铭心的东西,消磨不了。”

林诗蕾轻轻摇头,脸上显得非常坚定:“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弄明白就一直不能释怀,知道过去很可能会痛苦,但至少比不知道过去的那种长期煎熬与茫然要好。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迫切想知道!”

陈国斌摇头轻轻一叹,伸开一只手,目光清澈:“借你用一下吧。”

“谢谢。”林诗蕾优雅一笑,身子就倾了过来,心无旁逸地伏在陈国斌的怀里,顿时感到格外放松。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已经十分困乏的林诗蕾很快就熟睡了过去,而前面相当一段时间,她总是只能半睡半醒,睡眠质量很差。

久久盯着她那张哪怕在睡梦中气质也丝毫未减的脸蛋,陈国斌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激烈的东西。

*J小说骑士

200、迷死人犯法吗

陈国斌彻夜没有闭眼,他认真望着林诗蕾那张宁静的脸庞,几度波澜趋于平静。他们曾经就是知己,迷恋曲高和寡的感觉,长期保持着距离,彼此习惯了把另一种激烈情愫埋在心底,等到终于吐出心声时,却遭遇了意外,留下太多遗憾……

“呃——”清晨,林诗蕾动了下臃懒的身躯,打了个哈欠,眼睛终于睁开,脸上倦意全然不见,精气神爽很多。

林诗蕾脑袋靠着不动,惬意地长吁一口:“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辛苦你了。”

陈国斌摇头一笑:“能当你位超级女神兼超级大老板的枕头,那可是莫大的荣幸。”

林诗蕾顿时就白眼:“天天在她们中间周旋,嘴巴倒是学滑了不少啊。”说归说,她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实话实说而已。”陈国斌振振有辞,“诗蕾你本来就很不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的。”林诗蕾轻哼一声,“你见过的美女还少啊?我看你都有审美疲劳症了。”

陈国斌一笑而过,接着又建议道:“现在还早,空气不错,我们一起去爬爬麓山吧。看你这段时间也没怎么户外运动过,该拉出去溜溜了。”

“你当我是马啊?”林诗蕾翻着白眼离开那个怀抱,起身伸着优美的懒腰,见着陈国斌脸上的高度欣赏之意,心里便是特别受用。

林诗蕾只是简单梳了下头发,没折腾多久,洗脸刷牙换上一身白色宽松运动装,便和陈国斌一起开车奔向了河西的麓山。她倒是还记得某位神人对她穿紧身衣物的指手画脚,之后出门就没再如此过了。

早晨的麓山还笼罩一丝薄雾当中,鸟儿欢快闹腾着,锻炼的人们还是不少,相比之下,比起白天的悠闲来,更多出一些生机勃勃。

不过陈国斌却是与林诗蕾一起走上去的,某位女神的运动装扮也就是个样子,路上吸引运动侠客们的眼球不少,不时有人因眼睛忘记看路而差点撞这撞那,或者摔交,再次从一个侧面印证了美女是祸水的真理。总之,陈大领导表示高度鄙视,并臭美了一番。

俩人走到半山之上一点,就没再继续往上了,而往旁边那条岔路拐了进去,找到曾经去过的那个相对比较隔绝的清净之地。

林诗蕾喘着微气,脸上有点发红,平时运动太少了,爬个两百米高便是如此,也再正常不过。

她站着双手叉腰,扭着翩翩腰肢继续做运动,这会觉悟倒是很高。

陈国斌全身放松站在一旁,有些感慨地俯望星城这片越发繁荣的大地,嘴上则不忘敲打说教:“诗蕾,往后你要注意适当锻炼一下了,岁月可不饶人……”

没等他说完,林诗蕾就抢断:“没准哪天就成了水桶腰,对吧?”

陈国斌呵呵一笑,扭头欣赏地望过一眼:“经常这样扭扭腰就不会了。&*..最快更新**不过可不能随便在外扭啊,那样会迷死很多人的。”

林诗蕾臭美地冒了一句:“迷死人犯法吗?”扭得还更勤快了。

“……”陈国斌无语一笑。

林诗蕾终于扭掉了可能的多余脂肪,长呼一口,望着脚下这座日新月异发展中的城市,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好快。”

陈国斌一脸轻松:“快乐十年如一日,痛苦一日如十年。过得快是好事嘛。”…,

“生活的态度应该积极一点。”林诗蕾认同地点了点头,“你呢?”

陈国斌自嘲一笑:“生在福中不知福吧。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蓦然回首,发现还是过得挺快的,就是经常没有细心去体会。”

林诗蕾望着远方,叹了一口:“这两年你的变化很大,一度让我有些陌生。不过我发现你其实还是很简单。”

陈国斌有所感悟:“一切都很简单,但简单并不就代表容易。人生总需要不断领悟提高。”

“是啊。”林诗蕾甚以为然,又不解道:“不知为什么,和你单独呆一会后,我的心里就很平静了,现在特别放松。像之前一段时间,我都差点崩溃了,现在想来都有点后怕。”

“那时我在彷徨中时,和你单独呆上一会后,也会放松很多。这大概就是知己的力量吧。”陈国斌不置可否地说道。

林诗蕾遗憾:“你现在就是太忙了。”

陈国斌笑:“哪能跟日理万机的林总你相比。”

“哼,我又不是说你忙工作。”林诗蕾丢过一个白眼,没再继续挖苦,一脸向往:“我们要是普通人就好了。”

“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烦恼,每天还要为柴米油盐操着心,为一两毛钱去斤斤计较,久而久之,再不俗也会变俗一点。”陈国斌转头玩味地望去,“诗蕾你要是变成那样的家庭主妇,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诗蕾心里就抖了一下,做普通人的想法顿消,嘴上则嗔:“我要是变俗,你就有好戏看了吧?”

陈国斌却目光殷切:“我相信诗蕾的心灵是不会变的。”

“……”林诗蕾心中一暖。

这次俩人没谈任何工作,简简单单放松了一下身心。

回到林诗蕾家,又一起做了顿早餐,吃过陈国斌就告别了与昨天判若两人、已焕然一新的林诗蕾,他的心情同样好了很多,情绪总是能互相感染的。

如今陈国斌不会再随便放任不好的情绪泛滥,尽量缩小,而放大好的情绪。生活本来就是一种态度,同样的生活,态度不同,感觉就会迥然不同。

~~~~~~~~~~

看着一个月前还是市领导的赵雅琴越发像个大学生了,陈国斌心里就有点怪怪的感觉,他倒是也知道,赵雅琴女士对某项科学进行过认真研究,现在特别注意保持平静的心态,以确保某项伟大百年大计的顺利进行。

“陈国斌,周三晚上你去干什么了?老实交代!”

被抱了一会,刚刚还猫咪一样的赵雅琴忽然就严肃地望向还在感慨这媳妇越来越乖的陈国斌,正色问道。那天晚上赵雅琴往家里打了几次电话也没人接听,准确查到那家伙不在岗,自然就有了想象的丰富空间,她先前故意没动声色,就想当面突然质问。

“我去坪江了。”陈国斌面不改色。

赵雅琴脸上立即就变了颜色。

“这么激动做什么?”陈国斌撇嘴瞪了怀里这位敏感媳妇一眼,“曼玉想去找她姑姑,硬把我拉上一起。她那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去白吃白睡了。”

“是吗?”赵雅琴面露一丝疑色,心里倒是舒了口气,揶揄道:“她们两个女人,你好意思去睡?”

陈国斌振振有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外人。你不相信我跟她们一起,就打电话去问她们呗。”…,

“哼。”赵雅琴白了一眼,“你注意一点影响好不?周阿姨现在可是县长了。”

“你还是秘书长呢!”

“那能一样啊?我是你老婆!”赵雅琴觉悟甚高地扬眉,又认真交代道:“曼玉也不是小孩了,你别整天跟她瞎混,要适当注意一下分寸,人家都还没嫁人呢。让人家嫁不出去,你就好看了。哼!”她并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那家伙。

虽然嘴上说得振振有辞,陈国斌心里对自己如今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却是苦笑并无奈,偏偏在某种意义上他还算是实话实说,只不过因为赵雅琴的理解角度问题,就成了典型的瞒天过海,实为不齿。但他明白,至少这会说谎比说真话要好,说真话在现阶段只能让大家都不好过,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更僵而已。

陈国斌也就心安理得了一点。

宁静的晚上,陈国斌牵着赵雅琴逛在校园里浪漫一番,忘却今昔何年,臭美个够,回家就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吓得赵雅琴差点喊妈妈,终于还是抓着她的大屁股走后门就地狠狠正法了。

陈国斌现在越来越能忘我地享受当前的快乐,他明白了只有忘我投入,才能传染更多好的情绪。学会暂时性忘记,是一种好习惯。心里同时装着几个人,却是很难装下的。

~~~~~~~~~~~~

金色九月终于过去,10月1日,时隔15年的国庆大阅兵在京城隆重举行,大大长了祖国人民一番志气。不管这种人力物力的耗费是否值得,至少对于精神的鼓舞是不可低估的。精神总是一种宝贵的财富。陈国斌虽然有一点点不以为然,他就从来不认为,走路好看能证明什么,在地上爬得好看要有意义多了,但他还是不会亵渎祖国人民的美好感情,对国庆阅兵还是寄予了尊敬。

当然,陈国斌就没空去现场看阅兵典礼了,赵雅琴则在前一天就赶回阔别已久的领导之家,国庆节这天就随着陈国斌一起去省城拜访父母。

“雅琴,让妈仔细看看。”

见了面,何丽萍就拉着赵雅琴好好打量了个够,越看越喜欢,不过让赵雅琴头大的是,这位妈妈的眼睛老往她还扁平厉害的肚子上瞅着。而赵雅琴这次叫妈时也明显感觉不一样了,她可是成了人家货真价实的儿媳妇,有那么一点怪不好意思的。

反正陈国斌看出来了,他和赵雅琴的夫妻之实,早就从小道渠道传了出来。最大嫌疑对象非和何丽萍保持紧密联系的梅兰香莫属。对吃里扒外的梅姨,陈国斌还是有一点点意见的。

不管怎么样,这次陈国斌总算没再被陈正南动不动就以那种连讥带讽的态度所招待。

家里皆大欢喜……

眨眼又过去不少日子,手机革命爆发了,陈国斌不惜重金,让家里每个人都配了一部革命性的诺基亚3210,一下就把空间距离拉近很多。

董家姐妹,周家姑侄,林诗蕾等人也没落伍,徐书雁亦收到了董依凝给阿姨的真情礼物,全数鸟枪换大炮,赶上了现代化的潮流。

方便是方便了,陈国斌就头痛了,时髦便捷的短信让他有些应接不暇,最初每天都有上百条来信。还好他知道这只是三分钟的热度,过去就好了。但无论如何,他都得面对更多的即时问题了,也难以再随便人间蒸发。

陈国斌其实还是怀念没手机的日子,更有距离美,也更加轻松。

“国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雅琴有了!”

梅兰香发来了一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短信,马上让正在开会中的陈国斌脑袋猛地一怔,激动过头了。

201、赵雅琴有了

陈国斌有些魂不守舍地开完了无比冗长(其实也就半个小时)的会议,马上溜回自己办公室。

他的觉悟顿时高了很多,联想到不少注意事项,特别是辐射问题。

想到这,陈国斌立即紧张多了,拨通梅兰香的手机,急切地问:“梅姨,怎么样了?你们在哪呢?我刚才在开会。”他听到那边正在车上的样子。

梅兰香激动并兴奋的说道:“我们正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这几天雅琴的那个没来,刚刚在医院检查过,是怀上了。国斌,恭喜你啊。对了,我让雅琴和你说说话。”

“别!梅姨!”陈国斌急忙阻止,“雅琴现在要远离手机,这东西有辐射,对孩子可能有不小的影响。等你们回家我再打座机给雅琴。”

陈国斌就听见梅兰香哎呀了一声,似乎又赶紧拿回手机,并在那头严肃说道:“雅琴,你在怀孕期间不能再用手机了!现在马上把手机交给我!”

“不是吧?不少字”这段日子赵雅琴正对手机很有感觉,闻言就郁闷得不行,在梅兰香大义凛然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乖乖地把手机不情不愿交了出来。

梅兰香收缴掉了陈夫人的手机,这才舒了一口气,对手机这头的陈国斌热情说道:“国斌,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经把雅琴的手机收掉了,以后不准她再用手机。”

“嗯。梅姨,麻烦你了……”陈国斌亦舒了一口气。在百年大计的问题上,半点马虎都是容不得的。

等她们一回到家,陈国斌就打到了座机上,终于和赵雅琴通上话。

陈国斌急切柔声问道:“雅琴,感觉怎么样了?”

赵雅琴就想哭:“陈国斌,你这个大坏蛋,都怪你!以后我可该怎么办啊?”

陈国斌差点就喷了出来,强忍着悉心安慰道:“不就几个月嘛,好好休养。不知不觉一下就过去了的。以后我们我家不就更热闹了嘛,有孩子可不一样。”

赵雅琴咬牙:“又不用你生。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要是变胖了怎么办啊?”她又想哭了。

陈国斌继续好言相劝一番,最后严肃提出:“雅琴,从现在,你要远离一切辐射源,像手机、电脑这些原则上不能摸了。”

“不是吧?不少字”赵雅琴要晕倒了。不摸手机她还能勉强接受,不摸电脑,她就真不知在漫漫怀孕期间,如何才能熬到头。

陈国斌轻巧说道:“以前没手机电脑。不一样过嘛,以后多看点书,多看点电视娱乐节目什么的。时间很好过的。我回来就好好陪你……”

不管赵雅琴受得了受不了,她的电子新时代被暂时扼杀了,陈国斌并特意嘱咐了梅兰香一番,结果赵雅琴房间的电脑立即就被搬走了。

~~~~~~~~~~

关于赵雅琴的怀孕喜讯,自然由梅兰香马上泄露到陈国斌的父母家。顿时掀起一阵欢天喜地,多年的期盼,终于变成了现实,喜悦之情难以形容。

陈国斌也在考虑把这事抖一抖的问题。他认为,不及时通报给大家。大家肯定会感觉被边缘化了,不被重视。通报的话。虽然会有点那个,但总比不通报要好。

结果陈国斌来到了徐书雁的办公室,打算先向领导报告这个特大情况。

徐书雁前面就感觉陈国斌有点不对劲,就没见他这么激动过。…,

“小陈,有什么事吗?”。

陈国斌自觉地在徐书雁对面坐了下来,深呼吸两口,这才激动说道:“徐阿姨,我家雅琴有了。”

徐书雁愣了一下,脸上马上就欣喜异常,“国斌,恭喜你了。都什么时候的事啊?”

陈国斌热情说明一番,又特意强调了以后只能打座机找他老婆。

望着陈国斌轻快离去的背影,徐书雁仍按捺不住兴奋,赵雅琴这么一怀上,她就感觉特别激动,也不知怎么回事。

陈国斌回到办公室,接着就打通了董婉凝的手机。无论如何,这事都必须及时和她说。

手机那头没听到什么噪音,应该是在办公室里。

“国斌,有什么事吗?”。董婉凝大方地问起。

陈国斌这会却不好兴奋了,只是轻声说道:“雅琴有了。”

“真的啊?太好了。”董婉凝却是惊喜异常,“国斌,恭喜你啊。哎呀,这么大的喜事,你还这么不开心的样子?真是个傻瓜!我真的很开心呢!”

陈国斌感动说道:“婉凝,谢谢你。”

“还说那么见外的话。”董婉凝有些不悦,又认真说道:“我们大家应该尽快去探望雅琴一趟。她刚刚怀上,心理肯定会有些波动,国斌你可要好好多体贴一点。”

陈国斌坚决表态一番,接着又把喜讯一一通报给周曼玉和她姑姑,林诗蕾,等等,一石激起千层浪。他有些无语并欣慰地发现,大家的热情都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哪怕是董依凝,也真心真意地表达了祝福。

~~~~~~~~~~

周六上午,陈国斌就非常荣幸地与一群不简单的女人,一同从星城机场起飞前往首都,准备为赵雅琴送上热情的祝福。

董家姐妹,周春梅姑侄,徐书雁,林诗蕾都在。楚雄飞也特意派出夫人魏少芬作为代表。

对魏少芬也在,董依凝和林诗蕾均诧异不小,她们可是在生意场上打过交道的,知道不简单。魏少芬更是对这么一群明显不同凡响的女人,在心里颇为感慨。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就当自己是普通人罢了。但对陈国斌称呼为嫂子的这位气质大姐,大家打心里还是挺钦佩的。

才下飞机,就有一辆豪华牛叉的面包车开到机舷一侧,直接拉上一行人,一点也没浪费时间,拉着刺耳的警报,就朝京城大学方向畅行无阻地驶去。

大家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陈国斌忽然发现,这车上就没有生过孩子的,不禁苦笑并感慨颇多。也难怪她们如此激动了。赵雅琴这次挂了个头彩,打破了纪录。

车子径直开到楼下。一行人下车,除了陈国斌外。均是风度翩翩的高贵女士,一时惹得附近少数正好瞧见的人眼睛发直,愣上了老半天,这场面太壮观了。

“这里环境挺不错的。”四下观察一番,徐书雁毕竟是大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很适合生孩子。”

“……”陈国斌就差点晕倒,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幸好陈夫人没听见,否则脑袋就不知要大到什么程度了。

忽然来这么一大帮客人。本来还算宽敞的客厅就显得拥挤了,而何丽萍和陈艺蓉昨天就已经率先赶到。陈艺蓉倒是和大家有过一面之缘,不算太稀奇。何丽萍则眼睛都发直了,她很想把那儿子的耳朵给揪成象鼻子。在外头干什么不行,偏偏和一群祸国殃民的女人搅到一起,搅了也就搅了,偏偏搅得不上不下。尽闹不愉快。…,

梅兰香只恨不得自己变成八个,才忙得过来,好歹让大家挤着坐沙发,又拿了几张椅子出来,总算不用站着了。

不过包括陈国斌在内。进屋好几分钟,也没能看到最大的焦点人物赵雅琴女士。她的卧室门是关着的,据何丽萍小声解释,雅琴大小姐正在睡觉养神,不宜惊动。所以,大家的动作都很轻微,就像做贼一样。

赵雅琴其实没睡着,她听到外边的声音,知道大家来看她了。她就是不好意思出去,心里这会却是难堪要死。想到大家都是清一色的单身贵族,以后就她另类了,心里就不禁失落厉害。

赵雅琴终于犹抱琵琶半遮面,咬牙打开门笑着出现在了门口,好多高度热情期盼的目光迅速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尤其对肚子格外关注。只不过让包括陈国斌在内的大家都有点失望,赵大小姐的肚子还是扁平得很。

“徐阿姨,你们都来了啊?”赵雅琴好歹也是领导,表现饶是淡定,目光一一扫过,见到那位陌生的气质姐姐时,心里就是一愣,最后盯着陈国斌好好表达了夫人的爱——想杀人。

“雅琴,恭喜你了。”

“雅琴,你这段时间养得可真滋润啊。”

“这肯定是对龙凤胎……”

赵雅琴马上就被热情簇拥到了沙发上,一群女人围着爱不释手,嘴巴都跟抹了蜜糖一样,更有未卜先知者嘴里吐不出象牙,只差没把本来就胆战心惊的赵雅琴吓瘫倒,她可不敢想象自己那么秀气的小肚子在装上两个娃后会变成什么一番恐怖模样。

无论如何,赵雅琴很快还是被大家的高度热情所强烈感染到了,眼中流下了幸福感动的眼泪,哪怕是对董婉凝,她这会也提不起一点气,至少她看出人家是很真诚来祝福她的,眼中没有一点嫉妒之意。

现在赵雅琴就对根本没机会挨着她的陈国斌非常不爽,把所有气全撒在了他的头上,害她成了这般超级国宝。

陈国斌倒是不急在一时去哄赵雅琴,有这么多热情的女人围着,他感觉自己确实像灯泡,倒是格外开心,义不容辞地站了起来:“梅姨,我跟你一起去厨房。”如此一大群人,午饭可不容易招呼。

梅兰香也看出了他的多余性,毫不客气地接纳了。

魏少芬亦甚热情:“我也一起吧。”

梅兰香想了想,觉得这位不知从哪冒出的小妹妹还是进厨房比较好,更让客厅和谐一点,便答应了。

厨房里,梅兰香就格外诧异,没想到这位如此有气质的小妹妹干起活是如此干净利索,就像一个天生的保姆,马上就亲切多了。

一边切菜,梅兰香顺便热情打探:“少芬,你今年多大了?”

洗菜的陈国斌早就看出梅姨走眼厉害,也是无奈,这会则赶紧抢着轻巧回道:“和梅姨你差不多啦。”其实魏少芬还要大几个月。

“啊——”梅兰香顿时尴尬不已,先前她却是一直以长辈的口吻对待小魏同志。她朝着陈国斌狠狠瞪了一眼,只怪他也不早点提醒,让自己这么丢脸。

“兰香……”魏少芬甚是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很容易就化解了梅兰香的难堪,让她更有了亲切感。

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十几人围着热热闹闹,除了赵雅琴外,一律举杯好好开怀一番,再次让赵雅琴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

人多嘴杂,时间就过得格外快,下午赵雅琴又很郁闷地被梅兰香给撵进卧室养神了,她感觉自己越发和大家有了距离。陈国斌也想跟进,却被梅兰香很有原则地拦了下来,不让他去干扰赵雅琴的睡眠。其实梅兰香是怕陈国斌憋不住乱来,在这胚盘还不稳定的怀孕初期,那是有流产风险的。

关于晚上如何睡觉的问题,最后却是一致性决定就在这挤一挤了,让赵雅琴多感受到大家的热情,而每间房里的床倒也足够大,一张床睡三四个人并不挤。不过就有一位牛人得升级做厅长了,与徐市长平起平坐。

晚饭过后,一群人又借着夜色出动,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轰动(某些女人倒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好好感受一下不一样的超级校园风情,赵雅琴继续被簇拥在核心位置。

陈国斌一个人掉在队尾沦落为保镖,女人们则都有伴,魏少芬也和梅兰香火热不少,一个个格外兴奋。在大家的热情感染下,赵雅琴渐渐对怀孕少了一点恐惧,特别喜欢和大家这样一起。

回到家里,陈国斌就把赵雅琴暂时拉进了卧室,打算表达一下对孩子***问候。其实他才是主角。

“干什么呢?”赵雅琴不情不愿,躲着不想让那家伙抱。

陈国斌硬抱进怀里,瞪眼:“你干什么?有必要对我这么大意见么?”

“当然有!”赵雅琴恨恨不已,“哼,生怕满世界不知道我怀孕了一样。很光荣是吗?我这辈子就算毁在你手上了。”

陈国斌却是呵呵一笑,轻柔地抚在她的肚子上,“雅琴,我真的很开心。”

赵雅琴嘟了嘟嘴,身子软了几分,不忘温情教育:“国斌,以后你的责任可就大多了,不再只是为了我一个,还有肚子里的。不但要做个好老公,还要做个好爸爸。”

陈国斌还在挠头,赵雅琴却又目光殷切地来了一句:“婉凝的心那么好,你就别再害她了好吗?”。



。,

202、你神经病吧

听着赵雅琴说董婉凝的心那么好,陈国斌特别感动,而又不自觉想起董婉凝像神一样虔诚坚定的默默守侯在身后,不在乎岁月无情的流逝,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的心里忽然就像被刀割了一下。&*..最快更新**

陈国斌一脸真诚,动情地道:“雅琴,现在别提这个问题好吗?婉凝是个不幸的好女人,我却是一个狠心的坏男人,所能做的很有限。如果连很有限的都做不了,我无颜面对自己的人生。”

“你个大坏蛋!”赵雅琴听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对着陈国斌的胸膛就是两粉拳,“你都害死人了!”

“雅琴,让你受委屈了。”陈国斌抱紧一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好了,大家都这么高兴,就不要多想了。人生再复杂,也要乐观一点,如果只剩下无休止的痛苦,那就没意义了。”

“哼。”赵雅琴咬牙恨恨盯着他的脸,“灌我迷糊水?你想得倒美!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让你理直气壮地去害人。看我看不死你!”

“……”陈国斌无语一笑。但至少,他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强悍的婆娘,和他斗智斗法,而不是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恐怖婆娘,那样他真会受不了。

是夜,陈国斌很荣幸地当了厅长,躺在沙发上倒也清净。

四个卧室各睡了数人不等,其中赵雅琴并特意热情要求董婉凝和她单独睡在一起,惹得一群人心思复杂,幻想无限。

陈国斌倒是没有太多想法,他相信董婉凝不会受到赵雅琴哪怕再言之凿凿、深情无比的鼓惑,而有什么动摇,也不会向赵雅琴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事实上,赵雅琴就没提那些不舒服的事,而是和董婉凝热情地商量了好一会,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为好,最后也就一些选择,没能决定下来。

董婉凝适殷切催道:“雅琴,不早了,还是早点睡吧。现在你可要多注意休息。”

赵雅琴就皱眉倒苦水:“婉凝,你就让我再睁会眼吧。白天都睡了好多,再这么睡下去,往后肯定胖得不行,都没脸见人了。哼,都怪他,害死我了!”

董婉凝心里有点哭笑不得,拉着赵雅琴的小手耐心宽慰:“不会那样的,我相信雅琴任何时候都会光彩夺目,并且还会越来越有魅力。”稍顿又她轻松说道:“以后国斌会更加顾家的,他就是心飘了一点,有稳定的归宿后,就会好多了。”

赵雅琴心里怔了一下,撇嘴哼道:“就他那花心思,自觉性能有多高?我可信不过。以后得加强管理,经常进行思想道德教育,常备不懈才行。稍微放松一点,他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说着,赵雅琴就直咬牙。

董婉凝心里微有小恼,嘴上倒轻巧:“国斌平时还是比较注意的,雅琴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他毕竟不是小孩了。”

赵雅琴怪怪地望过:“婉凝,你对国斌比我好像还要了解啊。”

董婉凝谦虚一笑:“我就和国斌有点缘,偶尔谈话比较合得来而已,其实我也不明白他的心,雅琴你比我要清楚的。”

赵雅琴忍住没再说下去,而对董婉凝的口是心非,她却是有了更加深刻的新印象。对这样的危险人物,赵雅琴是绝不会掉以轻心的,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加以防范,这也是她主动亲近的一个重要原因。…,

“哎,又困了。”赵雅琴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呵欠,甚感无奈:“最近就容易犯困。都怪国斌那个大坏蛋,前段时间天天就知道缠着我乱来。以后他要不用心带好孩子,我就有他好看!”说得情意绵绵,夫妻情深的样子,她却是没发现董婉凝脸上有半分不悦,不禁更加提高了警惕。

心好的女人,更加危险……

欢闹的时光总是有限,周日吃过午饭后,大家就准备要走了,赵雅琴一时显得依依不舍,自从肚子有了之后,她的情绪就敏感多了。

“雅琴,安心休养,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众人一一拉着赵雅琴的手,抱抱聊表了类似的心意,倒是没有让赵雅琴感到自己被世界抛弃。

陈国斌难得和赵雅琴躲进卧室说点悄悄话。虽然不情不愿,赵雅琴还是被抱住了。

“你别老这么一副我欠你二百五的脸好不?”陈国斌皱眉不爽,“我好歹是准爸爸了,还拿我当仇人看。”

“你才知道自己是准爸爸了?”赵雅琴瞪眼更加有气,“心还一点不安分。”

陈国斌有点后悔跟这么多人一起来了,人多一刺激,赵雅琴的心就容易敏感,本来他还想着好好和她享受一下准爸爸和准妈妈的特殊幸福。

陈国斌深吸了一口忍住,亲切说道:“雅琴,我知道你刚刚怀上,心里还有点不适应,我其实也一样。这对我们都是全新的挑战。放松一点,一起面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它的烦心事就先不要多想了。”

赵雅琴没多想了,就撅嘴抱怨:“我现在心里都乱死了。怀个孩子咋这么麻烦啊?还有那么长,怎么过啊?”她又想哭了。

陈国斌又耐心劝解了一番,对这位怀孕综合症中的媳妇很是无奈,比三岁小孩还难伺候,情绪变得比六月天还要快。

好不容易让赵雅琴安分了。

一行人怀着诸多感慨告别离去。

~~~~~~~~~~

新的一周,阳光明媚,陈国斌开车走在上班路上。如今独守空城的日子自然就要单调多了,他还是喜欢家里热闹一点,但想到赵雅琴的生育与学习大计,只能暂时忍耐一下了。

上这种行政班也有好几年时间了,想起自己曾经当个小科员骑自行车的简单日子,陈国斌就感触颇多,这几年他的变化可是不小,如今对金钱好象都失去了概念。当拿钱可以随便时,对钱就没多大感觉了,而和老婆一样作为国家干部的他本来也没多少地方用得着花私人的钱。至于仍然做这领导干部,好象就是一种惯性作用,做人总得做点事,何况大家混官场的可不少,互相能有个照应。

离市政府还差几百米时,陈国斌又一次发现了骑着一辆女式红色童车的谭可可同志,实在有点想吐血,一点也不考虑一下徐市长的形象。而对这位有秘书之实无秘书之名的女同志,陈国斌又何尝不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一点点耿介,自己的确占了她的茅坑。不过陈国斌向来不把这种小问题放在心上,做人坦坦荡荡,历史总会有公论。走自己路,才懒得管别人怎么看。

陈国斌忽然皱了一下额头,发现谭可可可能走了点神,往行车道里偏出一点,正好一辆崭新的白色宝马车从后边高速驶来,被弄了个措手不及,急刹急转,而谭可可则下意识地往非机动道拐了个方向。…,

结果宝马很光荣的轻轻吻上了横向的童车屁股,倒没有发生惨绝人寰的事故,童车应声而倒,谭可可惊出一声不幸摔在了地上,裤子稍微被刮花一点而已。

对事故经过,陈国斌从后面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对谭可可不是很顺眼,但作为一起为徐市长服务的革命同志,也不好视而不见,他一脚油门迅速准确地把车开到了宝马的正前方停下,开门下车。

宝马车上也下来了一名墨镜女郎,大富大贵的样子,身材实在很棒,从上到下都几乎差不多一样的直径,就像一根棒。

而她的脾气倒是不小,下车就气势汹汹对着还被童车压在地上的谭可可嚷道:“你这人都怎么骑车的?想找死啊!想死你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她又忙着查看宝马前面微微凹进的一丝撞痕,脸上心疼得不行,就好象剐了她一块肉一样。

谭可可被摔本来就够委屈了,被这么一嚷,就直接眼睛一红,哭了。她经历的类似事情还太少了点,或者说根本没有过,一直是温室里的花朵。突然遇到这种事,就束手无策了。

她忽然定住了,却是见到了已经快步赶到身边的陈秘书。

“都怎么骑车的?”陈国斌皱眉抱怨了一句,迅速拿开压在谭可可身上的那辆童车,一边拉她起来,同时迅速观察了一下摔情,没看出什么问题,就无所谓了。

同样一句话,这会听在谭可可耳朵却是格外动听,她一时感动得不行,对陈秘书的印象一下光辉了好多,心里亦塌实下来。

墨镜女郎回头看到多出一个男人,仍没消停一下,对着谭可可牛气烘烘说道:“我这辆车可是花两百多万刚从京城买来的,你把保险杠撞坏了,换一条要一万多,送去京城修理还要耽误我好多时间。看你也是个没钱的主,就不多要你的了,两万吧!”

谭可可脑袋就懵住了。她根本没想到这么一下就肇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每月一千多块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一年多。而在心理上,她却认定是自己的责任,对车也弄不明白,只知道这种车惹不得。

“你神经病吧?”

陈国斌却冲着墨镜女郎很是不屑地来了一句。

“你……”墨镜女郎气得脸色发白,憋火得连话都出不来,那高度不屑的眼神,却是如此深刻。

陈国斌才懒得和这等无聊妇人浪费口水,弯腰提起谭可可那辆没什么问题的童车,另一只手则拽上谭可可就朝自己的车走去,一边催道:“抓紧点时间,迟到可是要被领导批评的!”

谭可可下意识地哦了一声,脑袋还在迷糊。

“你们……你们还想跑?”墨镜女郎看出端倪,气急败坏的就要追来。

而经过宝马车前边时,陈国斌瞅了一眼,嘴里不知骂了声什么,抬脚就是温柔一踹,直接把那条大大的保险杠给踹到了地上,放松了一下心情。

如此无厘头的行为,谭可可顿时傻眼了,墨镜女郎也傻眼了。

陈国斌则迅速把童车往打开的后备箱里一丢,盖上,拉着谭可可就上了车,没等墨镜女郎回过神来,一脚油门潇洒扬长而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对这等鸡皮蒜毛的小事故,本来和气处理非常简单,碰到无聊泼神,则就更简单了,陈秘书是没耐心讲大道理的,也没必要浪费什么脑细胞,怎么做都行,只要不违法就好。…,

一直拐进市政府,谭可可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胸饶是惊魂未定,想哭:“陈秘书,你怎么那样做啊?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陈国斌停下车,熄火拉手刹,望过摇头恨铁不成钢:“小谭,你拿出一点领导身边工作人员的气势行不?别被人一喊就成任人宰割的对象。一辆破宝马算个屁,她要你掏钱,你就掏钱?她超速行驶在先,还追你的尾,你又是非机动车,典型的弱势群体,交警要敢不判她全责,我看他们支队长就不用当了。记清楚一点,你可是徐市长身边的人,做事不能掉领导的面子!就算要赔,你这也是工伤事故,单位会报销的,人穷志不能穷,胆子更不能小。”

他又叹了一口:“行了行了,赶紧下车去上班吧。车是我踹的,真要赔也由我来,这事跟你没关系了。”

谭可可恼羞一番,还是虚心接受了陈秘书的教诲。而经过这次意外,她也深刻明白了自己和陈秘书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她还要学习进步的地方还太多了。对陈秘书的踹脚相助,谭可可打心里也很是感激。

随后,墨镜女郎却是找到了停在市政府里边的那辆牛叉捷达,并最终成功找到了陈秘书本人。

陈秘书则大行不顾细谨,狐假虎威非常大气地呼唤交警支队长叫来了拖车,把那辆超级宝马拖到了事故大队,由物价部门最终评定出了五百块的权威损失金额,具有毋庸质疑的法律效力。由于保险杠是他私下踹掉的,陈秘书心甘情愿地掏了五百块,连可以报销的发票都没要。出一口气,还让单位报销,那就比较过分了。

同时,墨镜女郎承担了事故的全部责任,扣了好几分,罚了好几百,还赔了谭可可一条好几百块的裤子,差点就真要进精神病院了。法律有时候是公正的,当它掌握在五好公民手中的时候。

谭可可终于不再跟陈秘书单方面争风吃醋了。

~~~~~~~~~~

周五一下班,陈国斌又赶去了星城,这次他却是在小区外面与林诗蕾会合,拉上她就朝市外奔去,省得与董家姐妹撞上。最近,他对林诗蕾比较关注。

有手机后,地下工作确实方便了很多。

“国斌,你到底都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车上,林诗蕾却是有点小小不满,抱怨一番:“国雄集团的国就是你吧?雄就是楚总了。哼,你的城府也太深了,亏我们还那么交心。”

陈国斌有点吃惊,不置可否的轻巧笑道:“诗蕾,你还真是会联想啊。那边我都没出过什么力,就是朋友而已。”

“敢情我这你就出了很多力一样?”林诗蕾翻了个白眼,“好啦,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有这么一层关系,往后做点什么可会方便不少。”

“诗蕾,谢谢你的理解。话说回来,国雄集团的壮大也有你的一份大功劳啊,当初从你那借的两百万,对集团的起步有着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没那钱就要难过多了。万事开头难啊。”陈国斌甚是感慨。

林诗蕾甚感惊讶,哼道:“你早又不说,要知道那么顶用,我当时就把身家全投进去入股了,现在哪还用操心这么大一个摊子。”

陈国斌一笑了之,当然知道林诗蕾可不是混吃等死的人物……

车子奔驰在市外黑漆漆的世界里。…,

这次林诗蕾心血来潮,要去一个听说环境不错的农家庄园过夜放松一下,陈国斌也就随她了。

不知拐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依稀可见的那处依山伴水的小桥流水农家,除了潺潺流水声,似乎就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确实是个清净心灵的好地方。

半老徐娘的老板娘热情接待了有预约的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林诗蕾以前来过,比较熟悉了。

晚饭早有准备,很快就上来,十足的农家风味,让特意饿着肚子的陈国斌和林诗蕾好好享受了一番。

吃过,俩人就出门沿着小河,在淡淡的月色下慢慢散着步。远离都市的喧闹,清新无比的空气,让人格外愉悦放松。

“要是每晚都能这么散步就好了。”林诗蕾惬意地呼了一口,甚是感慨。

陈国斌点头:“这里确实不错。不过环境只是次要的,跟对的人,在哪散步都是一种莫大享受。”

林诗蕾马上就玩味问道:“跟你对的人都有谁呢?”

陈国斌哼了声:“诗蕾你什么时候也变这么八卦了?有些事意会就可以了嘛。”

林诗蕾咯咯一笑:“八卦可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女人的天性,我本来就八卦嘛。”顿了下凝神几分,她又若有所思地说:“我感觉自己可能很快就会想起来了,现在心里不容易平静下来,患得患失很多,所以就很想听一下你那时的感受,至少提前多一点心理准备。”

陈国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伸手就拉住了林诗蕾的手,她微微一怔,转头望来。

203、狮子总有打瞌睡的时候

迎着林诗蕾不解的目光,陈国斌感慨说道:“在你还没想起之前,我们还可以这样轻轻松松。(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W

WW..读



看)想起来之后,每个人都有特殊故事,当和现实差别太大时,就会有一种深深的痛苦。这就是我那时的感受,时间长了,才渐渐坦然了许多。希望诗蕾你到时不管怎样,都不要过于耿耿于怀,现实生活才是我们真正要去用心感悟与珍惜的。不执迷于过去,不幻想于未来,认真过好现在的每时每刻,才不会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新的生活。时间就像流水,快乐也好,痛苦也罢,它总会那么悄然无声地流逝,又何必留下更多不愉快的回忆?”

林诗蕾心有所感,一边眨眼笑:“国斌,你都成哲学家了。唉,就不知道他会在哪里,我现在很紧张,不知道到时怎么去面对。要是他结婚了怎么办?”她脸上又有些茫然了。

陈国斌撇嘴有些不屑:“你拿出一点女神的风度好不?到时你别随便想到一个什么货色,就把自己倒贴进去。那样我可会吃醋的!”

“哼,你还好意思吃醋?”林诗蕾翻着白眼,“家里家外,正义凛然踩在几只船上,我真服了你,偏偏还挑不出充分理由来鄙视你。”

陈国斌一笑:“以后可能就有理由了。”

“……”

俩人不知不觉散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农庄,一起住进就挨河边的一个双人间。看到老板娘那暧-昧的眼神,林诗蕾再如止水的心里也有一点点难堪。在外可不比在家,人言总是可畏。

林诗蕾先行洗过澡,换上随身带着的睡衣从浴室走出,出水芙蓉分外妖娆,陈国斌望过的目光满是欣赏之意。

林诗蕾坐在另一张床边,一边用干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秀发,一边白眼:“你看她们都是这样看的?”

陈国斌微微一愣,笑:“如果都能这样没压力的看,就好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这样看诗蕾你。”

“唉。”林诗蕾却是轻轻一叹,“我都有点不想知道过去了。要是知道那个人的存在,我就不能再这样和你一起分享秘密了。我的心是单一的。”她望来的目光中有些惆怅。

陈国斌怔了一下,殷切宽慰:“顺其自然就好。我相信诗蕾不会让自己难过的……”

他随后冲过凉,回头与林诗蕾各躺一张床,聆听窗外欢腾的流水声,默契的没再说什么,尽情放松心灵。

陈国斌悉心感受着此时无拘无束的轻松时光。他感觉到了,明天起来可能就不再一样,新的情况,需要新的面对,在他的灵魂天平上再次增加一颗不轻的砝码。

闭着眼睛过了许久,脑袋一片混乱的林诗蕾也没能入睡,她感到了一些紧张与惶恐。

林诗蕾侧过身子望来:“国斌,你睡了没有?”

“没。”陈国斌睁眼也侧过,“睡不着?”

林诗蕾目光殷切:“你抱着我睡好吗?我好紧张,害怕那一刻。感觉似乎就要到了。”

陈国斌心里揪了一下,很快转移到林诗蕾的床上,伸手抱住那婀娜多姿的身子,一股独特的清雅体香渗入鼻间,心旷神怡陶醉不已。

“诗蕾,睡吧。”陈国斌轻轻摸了摸怀里那颗安分不少的脑袋。

林诗蕾却目不眨睛地盯着他,鼻子一酸摇头:“我不想睡,只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

“傻丫头。”陈国斌笑着摇头,心疼不已。

林诗蕾嘟着嘴:“我就傻了怎么了?哼,没大没小。”

陈国斌不以为意,沉吟道:“不管怎样,大家都还在。其实改变不了多少。”

“你那时认识我吗?”林诗蕾忽然鼓起勇气问道。她很早就有一点疑惑了。

陈国斌不置可否一笑:“怎么会这么想?”

林诗蕾脸上甚是认真:“我感觉就是那样。”

“睡觉吧!”陈国斌哼着把她脑袋一按,“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林诗蕾心里就憋不过,她强烈感觉到了陈国斌今天的反常。不过她的脑袋终于还是很快放松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那个怀抱,总是让她感到特别宁静。

陈国斌并没有睡,用心感受她的状态。他希望能在她想起来的时候,自己第一时刻就感受到,并陪着她走过去……

林诗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带着刻骨铭心的愉悦、惆怅与伤感的复杂情绪,十几年时间一瞬而过。他们都把一种激烈的情愫各自深埋在了心底,害怕表白而失去高度知心的彼此,失去那种感觉……他们一直过着单身并笑着声称自己最喜欢做单身贵族……直到有一天,她躺在病床上,忽然感到自己是如此强烈渴望一个爱人,终于不顾一切地发出了爱的信号。他按捺不住炽烈燃烧起来的热情匆匆赶来,却永远也赶不到了,他的意外总是太多。重演了一次梁祝的悲剧……

陈国斌的胸口被林诗蕾流的眼泪浸透了一大片,他只是拥着仍在深睡中的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他不容易再放纵自己的心灵,在那一幕幕悲伤中徒劳的反复煎熬。不管哪一次,都是如此不堪回首,他必须把那些尽量当成演戏,坦然而过。

林诗蕾终于醒了过来,她忽然明白了一切,两世重合在一起升华了。

她静静望着上方那张似乎写满沧桑的脸,他正出神注视着窗外半隐半现于晨雾中的那座大山。她听到他心脏的跳动是如此平静而有力,让她受到感染也不禁平静下来。

林诗蕾动了一下身子,心疼说道:“国斌,累了吧?我抱抱你。”她知道他一晚没睡。

陈国斌低头望过,摇头轻轻一笑:“不累。但想躺一躺。”对她此时如此平静,陈国斌感到非常意外与欣慰。

他很快反过来躺在林诗蕾柔软的怀里,惬意地闭上眼睛,特别享受,既是为了享受,也是为了让林诗蕾释放一下她的伟爱。

林诗蕾轻轻摸着那颗受用的脑袋,心里泛滥得一塌糊涂。她知道,陈国斌的记忆并不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简单,而她并没有在自己的记忆里找到董婉凝姐妹。

回想那时陈国斌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深度茫然,而后却又远离了她的心灵,林诗蕾越发有了切身的深刻感受,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了。那是一个不可思议、也必定非常痛苦的过程。俨然感受到丝毫的林诗蕾心里不禁痛得厉害。

“国斌,辛苦了。”林诗蕾抚摸着他的脸庞,轻柔说道。

陈国斌摇了摇头并未睁眼,一脸欣慰:“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好开心。”

林诗蕾感慨一笑:“我总不能落后你们太多。”

“好了,该起床了。”陈国斌接着惬意打了个哈欠,睁眼轻松说道:“这么好的环境,早上不出去感受一下就太可惜了……”…,

在陈国斌连拉带拽下,俩人爬上了一座不到三百米的小山冈,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山水相连,村庄遍布其间,一切都是那么实在。

林诗蕾张开双臂陶醉一番,长吁一口:“新生的感觉真好。”

“可惜我只有一个。”陈国斌在一旁叹了一口。

“你就臭美吧!”林诗蕾转头就是两个大白眼丢来,“本小姐才不稀罕。”

陈国斌呵呵一笑:“诗蕾,你要是每天都这么乐观,就好了。”

“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让自己难过。”林诗蕾一脸轻松,打趣道:“倒是你,往后日子只怕不那么好过,家有河东狮,看你怎么在外安抚人心。哼!”

陈国斌不知廉耻地笑:“狮子总有打瞌睡的时候。”

林诗蕾瞪了一眼:“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啊?除了这样,你就没别的想法了?”

“我脑袋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陈国斌一脸无辜振振有辞,“不管怎么样,都会对不起人,耿耿于怀也于事无补。习惯了就好。”

林诗蕾哼:“你就为自己花心找借口吧!”

陈国斌叹:“我要能心安理得的花心就好了。”

林诗蕾恨恨说道:“那样我就直接把你拉黑!”

陈国斌呵呵一笑……

俩人已经回到市区。

陈国斌发现他和林诗蕾之间更加随意了很多,几乎可以无话不说。陈国斌清楚,林诗蕾必定知道他不是重生一次如此简单,那颗寂寞无比的心,忽然明亮不少。他感到心里很暖。对林诗蕾如此,陈国斌现在还不能确定是真正坦然,还是为了不让他多操心,但两世都有那一层知己的特殊缘分,融合起来,他们之间的确很容易做到无所阻隔。而和董婉凝,他就不容易做到如此。爱深了,就有一些话说不出来,更多要靠意会。

就在小区外面,陈国斌停下车,送林诗蕾走向门口。

再正常不过,董依凝驾车拉着她姐正好出来,撞见了。

看到那辆眼熟的车,陈国斌无奈一笑,林诗蕾稍有尴尬。

“诗蕾姐,昨晚你跟我姐夫在外过夜了?”

董依凝就挨着俩人停下车,一边降下玻璃,甚是直接地问道。她确定昨晚林诗蕾不在家。

董婉凝也是微微皱眉望着二人。

!@#

204、两个月内不准脱雅琴的裤子

面对车上两双特别雪亮的眼睛,平日谈吐不凡的林诗蕾一时却语塞了,这种事撞上总是难堪,说谎也不容易。

见状,陈国斌便咳了一声,主动解释道:“诗蕾昨晚心情有点差,想去农庄玩,我就陪她一起去了。”实话实说,一点草稿都不用打。

“去农庄?”董依凝顿时皱眉,“那怎么不叫我和我姐一起去啊?还要偷偷摸摸背着我们?哎哟!姐,你拧我屁股做什么?”她郁闷地回头朝她姐望去,却见她姐瞪了两眼,心里就发毛了。

董婉凝一脸轻松,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扫了下,“玩得还开心吧?不少字”

林诗蕾优雅一笑:“我这次是去散心的,还不错。”

董依凝哼哼不已:“诗蕾姐,你也太不讲义气了。还有姐夫,赵大姐天天晚上查你的岗,你还在外面到处跑来跑去,一点都不注意一下,你现在可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哎哟!姐,你干什么呢?”

却是又挨拧了。

陈国斌心里有点解气,脸上则假惺惺笑:“婉凝,你别老对依凝这样嘛。有什么,好好说就行了。”要是说有用的话,她姐也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了。

董婉凝温柔一笑:“我在帮依凝挠痒呢。”

陈国斌和林诗蕾差点就憋破肚子,董依凝则头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滴滴滴——”后面被堵的车按起了喇叭。

董依凝哎呀一声:“我们得走了。姐夫,你什么时候去坐飞机啊?可得抓紧点时间。我和我姐现在要去海底世界看海豚了。”

“我马上就去机场了。婉凝,带依凝好好玩吧,下次再陪你们。”

董婉凝嗯了声点头:“知道的,放心好了。”

为了消除一下不良影响,林诗蕾不失时机套近乎:“婉凝,我也陪你们一起去吧,正好现在没什么事。”

“好啊……”

目送她们一起欢快离去,陈国斌长吁了一口,想到家里还有个待产的超级媳妇,他又摇了摇头,赶紧上车朝机场奔去。至于董婉凝怎么解读他和林诗蕾偷偷摸摸去农庄的行为,陈国斌相信不会想得太过离谱,等下次合适时再适当解释一下。

~~~~~~~~~~

家里,陈国斌倒是发现赵雅琴的情绪稳定多了,看来已经初步适应了孕妇的新身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高度幸福日子,不过以前作为大小姐的她就是这样了,现在作为孕妇的她更不消说。在学习方面,赵雅琴则是周一到周五每天上午去和导师见个面,混两个小时就回家自修了,好在她天资聪慧,勉强没落下。

对陈国斌这次归来,赵雅琴一开始还哼哼不爽,被死皮赖脸磨了几下后,总算给了点好脸色,惬意享受陈大官人的按摩等等超级服务,格外有滋有味。陈大官人特意还抱起来掂量了一下,发现这位媳妇的体重起码涨了三斤,也没动声色,省得她被吓坏了。而家里的秤早就被得到指示的梅姨给藏了起来。

陪着这位已经看不出多少官味的有孕媳妇,只要她不发脾气,陈国斌感觉还是挺幸福的,也格外用心伺候,生怕伤了胎气。

陈国斌成了标准的三陪——陪看书,陪看电视,陪聊天,他是心甘情愿的。

赵雅琴总算有了一点媳妇的觉悟,知道偶尔也体贴一下陈国斌,比如嗲着说声辛苦了,麻烦了。…,

睡觉前,最近胃口不错的赵雅琴好好享用了梅兰香特意精心熬出的一锅滋补品,喷香喷香的,没陈国斌的份,他更别指望会有曾经那种增强精气神的超级营养品。

相反,梅兰香却一脸严肃地把他叫进卧室,关上门进行严格告诫。

“国斌,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啊?”陈国斌嘻嘻哈哈,“弄这么严肃。”

“哼,严肃点!”梅兰香板着脸,立场非常坚定,面不改色地盯着那家伙,含蓄说道:“两个月内不准对雅琴乱来!这段时间可得好好养胎才行。”

陈国斌颇以为然:“那当然了。这种非常时期自然要多让她一点。”

“不是说这个!”梅兰香皱眉有点难堪,恨铁不成钢:“媳妇怀孕了,你要多看看相关的文章,好好注意一下。这两个月内不准脱雅琴的裤子!”

“……”

被梅兰香小题大做一番,缺乏相关理论依据的陈国斌实在很无奈,权当金科玉律,收起了对媳妇炽烈的不良心思。

陈夫人事先显然有所耳闻,饶是淡定得很,终于不再担心那家伙一肚子的坏水,搞不好不知又想出什么夸张的法子来整她,难堪死了。

陈国斌抱着这位特有型的媳妇就有点手痒,老想习惯性去摸捏一下那对超级宝物,终于还是克服了自己薄弱的意志。在和赵雅琴有过之后,他就比较不容易控制那双手了,媳妇身上总是摸不够。

“难受啊?”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的赵雅琴咬牙问了一句。

“说的什么话?”陈国斌皱眉大义凛然。

赵雅琴不置可否白眼:“让你一肚子坏水,这段时间就委屈一下啦。”

“委屈什么。”陈国斌脸上甚是轻巧,“以前一起睡那么多,不什么事都没有嘛。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心里则有点夸张,这婆娘的觉悟还真高了不少。

“哼。”赵雅琴没好气,“以前是根本没看出你有这么坏,要不才不会跟你与虎谋皮。”想到那家伙老抓着她的屁股左折腾右折腾没完没了,赵雅琴就更加恼羞不堪。

陈国斌瞪眼有意见:“我坏什么了?那可是夫妻之间的正常行为!”

“手放哪呢?”赵雅琴却是低头嗔了声:“还乱摸!到时你就自己去厕所解决吧!哼!”咬牙恨恨。

某人却是平时习惯了,说着不知不觉就过了界,闻言淡定地缩回手,眉毛一扬:“开玩笑,我才没那习惯!行了,安心睡觉吧,别东想西想的,这段时间暂时委屈你一下吧,到时再……嘿嘿!”

听到那恐怖的奸笑,赵雅琴心里就不由一抖,气愤不已:“我才没你那么不要脸!”

陈国斌倒没有过分调戏这位死要面子的牛叉媳妇,来日方长,好好调养,终究还是会更加和谐的。

“你真没问题啊?”

陈国斌收起了心思,赵雅琴却仍在杞人忧天。想到那家伙每次都那么大劲头,最近又好久没那样,赵雅琴还真有点担心了,尤其担心他憋不住就在外乱来。

“你烦不烦啊?”陈国斌实在无语,“硬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雅琴哼哼两声,咬牙不情不愿:“我帮你用手吧。憋这么多,我可不放心你。”

陈国斌打量了怀里这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媳妇好一会,非常有原则:“赵雅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老公不好这口!几年都憋过来了,两个月还是憋得起的,到时你再好好补偿吧。哼,你还真有觉悟啊!”…,

“啊……”赵雅琴要杀人了。

看着赵雅琴安静地熟睡过去,陈国斌心里很有些感慨,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感动的,那婆娘向来比较缺乏温柔体贴细胞,难得如此体贴一次,不伦不类。

陈国斌决心两个月内和赵雅琴一起禁欲,同甘共苦,暂时委屈一下周县长。

~~~~~~~~~~

下班后,陈国斌就驱车奔向了坪江,这次他并不是找周春梅,而是找董婉凝。虽然她们同住一个院子里,还得互相藏着掖着。

有手机倒是方便多了,在县城一处约定地点准确会合后,陈国斌就带上董婉凝朝密水河边驶去,那里比较清净。

月色尚明,秋风阵阵,站在开阔的河堤上,吹起来隐有一丝寒意。这时已是深秋,接近初冬了。

下车小会的董婉凝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看上去显得格外柔弱。

陈国斌甚感心疼,马上伸手揽过她的腰肢,犹如一堵挡风墙。

“出门也不多穿一点。”

董婉凝缩着身子偎依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跟着慢慢朝前走去,感觉格外温暖,嘴上甚是乖巧:“我下次会注意的啦。”

感觉到她的单薄,陈国斌稍微抱紧了一点,她则偎依得更紧。

这段河堤却是以前陈国斌抓她们姐妹乱跑现行的地方,一晃已然数年,感触颇深。

“那时你都好凶。”董婉凝撅了撅嘴,脸上却是一片幸福。

陈国斌轻轻一笑,颇有所感:“那时多简单啊。”

董婉凝脸上忽然认真了几分:“国斌,你现在仍然可以简单的,把主要精力放在雅琴身上就行了。我和依凝会过得快乐的。”

陈国斌摇头:“如果能那样,当初我们也就能走了。我还要应付一些可能发生的事,那是我所不能逃避的。”

董婉凝心里有些痛,不置可否:“诗蕾有点不太一样了,我感觉她变化不小。”

陈国斌微微一怔,直接说出:“她也是有过去的。”他知道董婉凝能够感觉到一点。

董婉凝语气有点酸:“你跟她都那么交心,说话没什么顾忌,和我都要打埋伏。”

陈国斌一时哑然。

(ps:破脑袋该修一修了。靠……)

……



。,

205、连市委书记都敢抱



沉默小会,陈国斌终于坦诚说道:“婉凝,我不想你过早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想尽量多留下一点美好的东西。你已经承担了太多,我却尽量视而不见,这样很不公平……”

董婉凝摇头打断:“国斌,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是我一时任性,偶尔我也会有点烦恼,会有点忍耐不住,但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

她忽然说不出话来,嘴唇却被贴上了一片温热,万千语言,化做深情一吻。

他们没有激烈缠绵,矗立在风中久久不动。他们有太多想要倾诉却又不好说出来以免互相强烈感染的话,皆在一吻深情之中。

在现实与过去的矛盾之中,他们有随时准备不在乎一切的打算,却又总是尽力维持现实的底线。

他们总相信时间会改变一些东西……

~~~~~~~~~~

春暖花开又一年,眨眼已是新一年的炎炎八月。

还有一个月,就到赵雅琴的临产日子了,在那段漫长似乎又很短暂的怀孕日子里,陈国斌一直尽心尽力。家庭的概念不知不觉总会萦绕在脑海中,而对其余更多暂时抱以一种平淡的态度。怀孕总是一个特殊的过程,不管是对赵雅琴,还是对陈国斌,尤其在心理上影响甚大。

万家灯火,陈国斌驾着那辆私人捷达,晃荡在陵阳城里,感受着这座城市一年来的一些不小变化。

他目前还是秘书,不过已是水涨船高的徐书记的秘书。而且他也做不了多久,终于要到头,等赵雅琴生完孩子回来复职后,他就能放飞了。

经开区八车道的主街道特别宽阔,路灯亦甚雪亮,不过路旁基本看不到人。

而附近三个已经接近竣工的大型轻加工工厂,每个厂可容纳上万人,将很快改变这里的萧条环境。随后还有更多的新项目上马,经开区将渐渐繁荣起来。

戴着墨镜的徐书雁就坐在副驾上。她偶尔会跟着陈国斌出来微服私访,看到更加真实自然的情况,同时也是一种放松。

对跟了自己一年的陈国斌,徐书雁充分感受到了他的努力,付出辛勤不小。协助自己做了很多重要的工作,每每总是坚定有力,不拖不沓,又不讲什么条件。提什么要求。徐书雁打心里是很满意的,她知道这样的优秀秘书以后再也找不到了,而陈国斌也不可能一直做秘书。

她经常也能感受到陈国斌对她这位领导的关心。工作上帮着尽量分担,时常还公然对她的私生活指手画脚,这不要,那应该。虽然习惯性会有点不舒服,徐书雁心里也还是感动的。

不过徐书雁总是无法理解。这样一个有责任心、心灵善良的人,还会陷入感情纠缠之中。她对董婉凝的回心转意早就失去信心,知道她会一根筋到底了,可是董依凝也学她姐的样子,压根就没找对象的意思。就让徐书雁不禁更多出一丝担忧。姐姐不做好,妹妹就会学榜样。

“国斌。我们下车走一走吧。”看到这里的环境特别幽静,徐书雁一时兴起。

“好的。”陈国斌爽快应过,马上把车拐到路旁花坛边上停下。

下车,俩人慢慢走在人行道上,徐书雁一边还上下左右挥着手放松。很多时候,她都没把陈国斌当秘书看,而是不自觉当成了一个很熟的朋友,那种感觉很奇怪,让她偶尔会一时迷茫的心很容易就平静下来。…,

虽是盛夏,晚风却不小,迎面吹在身上格外舒爽。

前面路边石椅上坐着一对恩爱的年轻夫妇,还带了一个五六岁大、看着特别讨人喜欢的女儿。旁边则停了一辆红色摩托车,应该是特意从那边城区跑过来放松的。

徐书雁穿着一件休闲的淡蓝色连衣裙,戴上大墨镜后,却是一位气质、形象很是不俗的丰韵熟女,很难被人联想到是市委书记。在人不多的场合时,她还是挺淡定的,并不担心被人认出。

经过石椅时,陈国斌就朝那对年轻夫妇和他们的乖女儿友好地笑了下,在这难得有人的地方碰上,总是一种缘分。

他们亦友好地微笑回过。

徐书雁瞅着就站在一旁、眼珠子活灵活现的小女孩,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不禁怜爱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由衷赞道:“长得可真漂亮。今年都几岁了啊?”语气甚是亲切,和上班时的刻板相比有天壤之别。

小女孩一脸自豪:“我已经五岁,读幼儿园了。”小女孩的父母也甚是自豪,脸上挂着微笑。

徐书雁咯咯笑着鼓励道:“那可真厉害,好好学习,以后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陈国斌实在无语,敢情这位领导除了知道学习和工作以外,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了。

小女孩倒是格外听话,用力嗯了一声,人小志不小:“我要考京城大学!”她的父母更加开心了。

“真乖……”

徐书雁好好表扬了一下,并未耽搁多久,便点头告别。

“叔叔阿姨再见。”小女孩倒是挺有礼貌的,还加了一句刚学会没多久、还不懂意思的祝福语:“祝你们白头偕老。”

陈国斌一笑而过,徐书雁哭笑不得,倒也没去澄清解释什么,回头热情再见一番继续朝前走去。

世界似乎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徐书雁的长裙随风飘动,别有一番飘逸的动感,衬托着她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严肃气质,很有一种高不可及、仿佛离得很远的感觉。陈国斌不时不经意地瞥过一眼,用心感受着,既有熟悉的感觉,也有陌生的感觉。

徐书雁此时却忽然被刚才见到的一家三口的那种幸福所强烈触动了。

她在内心深处也很渴望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这在正常人眼里再平常不过的事,落在她的身上却似乎是那么遥远。徐书雁一直就对男人没什么感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有问题,但渴望家庭的愿望总让她相信自己没有问题。而在压力大且十分繁重的工作中,不知不觉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随着地位的上升。位高权重的她再想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就更加没有希望了。徐书雁对组建家庭的可能性已经绝望。这却更加增加了她的渴望。不可得,往往会更加宝贵。

想到自己恍然已经三十九岁,逼近四十的新坎了,而三十岁那年仿佛还在昨天。徐书雁就忍不住惆怅地叹出了声。

见到她脸上自然流露的惆怅之色,陈国斌心里便是一揪。知道她又在对幸福产生了迷惘。

徐书雁痛苦感同身受一番,转过头望来,很有感触的郑重说道:“国斌,一定要好好珍惜和雅琴来之不易的幸福。对家庭负起责任来。没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人生注定会有很多遗憾。”

陈国斌轻轻点头,目光殷切:“徐阿姨。其实你也有婉凝和依凝,她们都很爱你,一样也是很幸福的。”…,

徐书雁心里一暖,鼻子忽然有点塞,一阵强烈的思念情绪顿时涌上心头。她侧过头朝向另一面。悄悄擦掉了忍不住流出的眼泪。

陈国斌则马上掏出手机悄悄给董婉凝迅速发过一条短信:“我正陪徐阿姨在经开区这边散步,她现在很想你们,陪她好好说会话吧。”

没多久,徐书雁小手提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一看到是婉凝来电。心里就感动厉害。

“阿姨……”那边传来了董婉凝格外亲切的问候声音,一个电话打了足足十几分钟。让徐书雁的心暖得像春天里的太阳,先前的那些情绪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终于挂断,徐书雁才注意到陈国斌一直就跟在身旁,想到前面打电话时自己的情绪似乎有点失控,她就有一点点尴尬,爱恨交加地说:“婉凝这孩子,乖起来就特别乖,犯起犟来也特别犟。唉。”

陈国斌只是一笑,没多说什么。

徐书雁又认真望着他:“国斌,你和婉凝偶尔会单独在一起说说话吧?”

陈国斌微微一怔,坦然点头:“有什么开心的事,我们会互相分享。”

徐书雁深呼吸一口认真说道:“要注意分寸。婉凝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人生已经很不幸了,别伤害了她。”

陈国斌只觉喉咙一堵,小会才动情地说出:“徐阿姨,谢谢你的理解。我们选择的路,就会认真走下去,无怨无悔。给不了很多幸福,但如果需要受伤,我会陪着一起受。”脸上十分坚定。

“你们这又是何苦?”徐书雁心里被刺了一下,脸上表情甚是痛苦,摇了摇头,“我管不了你们,也不想管你们了。”

“徐阿姨,别难过了。”见她如此,陈国斌就心痛厉害,一时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在她背上拍着,“我们已经成熟很多,不会再随便耍脾气,会好好处理关系的。”

徐书雁颇感意外,却没有挣扎,而是放任自己的情绪失控,趴在陈国斌的肩上好好宣泄了一场,湿了一大片。她很快就平静了很多。

“好了,放开阿姨吧。”徐书雁的情绪终于恢复正常,陈国斌甚是自然地松开了她丰韵的身子,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俩人转身默契地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谁也没多说一句。先前那一抱,陈国斌也是感到意外,不在那种状态下是很难做到的。徐书雁没有想太多,但对陈国斌的胆子可是有了非常深刻的理解,连市委书记都敢抱!对这个不容易看透的男人,徐书雁越发感到有些困惑。

~~~~~~~~~~

京城大学的“生育基地”,大腹便便的赵雅琴正懒洋洋靠在客厅里一张向后倾斜45度的凉椅上,手上拿着一本宝宝秘籍,看得十分投入。

应了某些人的预言,赵雅琴肚子里还真是一对龙凤胎,她倒是没被吓倒,而是在医院检查得知后,反而增加了好几分勇气,做妈妈的觉悟顿时高多了。

忙完一周的工作,陈国斌又乘飞机赶了过来,掏钥匙的瞬间,他的心里总是激动厉害。在家里,他可以充分尽情释放一些激烈情愫,不让自己被多股按捺着仍会不时激烈碰撞的情愫压抑过多。

听到插钥匙的声音,赵雅琴心里就不禁激动起来,她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不过她却看书看得更加认真了,连门口都没瞅一眼,架子十足。…,

“雅琴,我回来了。”打开门见到那位安静到家的超级媳妇,陈国斌就感到格外幸福,热情地宣告,以为他打了大胜仗回来一样。

赵雅琴好不容易正眼瞥了一下,撇嘴道:“回来就回来呗,弄这么夸张做什么?才几天不见,犯得着么?”说归说,她心里还是挺受用的。要那家伙真板着个脸跑回来,才会憋死人。

陈大官人的脾气倒是好多了,把怀孕中的赵雅琴当成了宝,通常是不会和她斗嘴到底的。等生完稳定之后,他才打算再狠狠找回场子。

陈国斌自己换过鞋伟大的梅姨很久没这般觉悟了,已经把赵大小姐放在了第一位,生育可是百年大计,轻快走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都一个星期没见了,当然激动嘛。”

他走到还在假惺惺装酷的赵雅琴身边,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俯身对着她的额头便来了一个蜻蜓点水,接着又把她抱了起来,取而代之躺在竹椅上,把媳妇就垫在身上当被子,软和得很。

如今赵雅琴的体重是绝密,陈国斌初步估测肯定超过了120斤,比起原来100还差点,自然是一个质的飞跃。他倒是不在乎媳妇重一点,抱起来感觉更好了,怀了孕就不一样。赵雅琴则理所当然认为等肚子里两个家伙在生出来以后,自己就正常了,倒也不担心什么,挺着大肚子久了,就成了习惯。

陈国斌一脸幸福之色,轻轻摸着那个高高挺起的大肚子,嘴里念叨:“哼,两个小坏蛋,还不赶紧出来,让你们妈妈早点解放。”

“讨厌。”赵雅琴受用地白过一眼,自摸肚子一边亲切说道:“小宝贝,别听你们爸爸的,妈妈还想你们再多呆会呢……”

爸爸妈妈好好争了一番,继续给肚子里的坏蛋宝贝们上了生动一课。

正在那边小厅忙活着的梅兰香脸上笑开了花,灿烂无比。这样的幸福日子,她等了太久。()

206、让你再摆领导的谱

周春梅来到市委参加关于坪江、香阴两个南部临近省城县份发展问题的专题会议,两个县的主要领导均到场,市委市政府也有几位大佬到场,当然也包括陈大领导在内。他虽然只是个秘书,大家也不能太拿他不当一回事,毕竟过去有些工作是有目共睹的,没有陈同志,不会那么顺利。

至于会上主讲的徐书记如何高屋建瓴地提出问题、分析问题,陈国斌不怎么感兴趣,这些他早和徐书雁切磋过了,心知肚明。

陈国斌更多把注意力放在了又有一段日子没见的周春梅身上,当然他的目光是隐蔽的,不会明目张胆地亵渎这位坪江人民的好县长。

天气炎热,周春梅穿了件短袖淡色衬衣,相当简约,原本她就不苟言笑,官威倒是自然而然,经过一年县长岗位的磨练更成熟不少,多出一番意气风发,干重要领导工作,总容易增加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让人感到比较神秘。陈国斌就感觉比较亢奋。

偶尔周春梅也会不经意地朝陈国斌扫过一眼,目光里却是一点意味都没有,领导架子十足,对更大领导的秘书不怎么当回事。陈国斌心里恨得有点想咬牙,虽然他知道这环境应该严肃一点。

终于开完了上午的会议,下午还得继续开,此时离中午下班还差一个小时,各位领导们便自行其是,该干吗干吗去了。

周春梅中午就打算在市委小食堂吃了,等待的时间里,她光明正大地来到陈秘书的专用办公室,继续向这位专家请教问题。关于发展问题,陈秘书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不过陈秘书现在有点脾气,见到周县长来拜访,爱理不理的,客套说了一句“周县长请便”,就继续敲他的键盘,为一篇重要经济论文继续添砖加瓦。

“小陈,很认真嘛。”周春梅倒是不以为意,走到他的身边瞅了两眼,笑着点头表示了领导的高度关心。

陈国斌没回头甚是谦虚:“帮领导做事,不认真怎么行?哪像周县长你啊,干什么都有人帮着鞍前马后。”

周春梅继续殷切鼓励:“只要努力干,小陈你也会很快实现的。”

陈国斌就回头,目光暧昧地在周县长身上打量了一下,“今天心情不错嘛?”

“哼,对领导也敢这么不尊敬,小心我向徐书记报告!”周春梅顿时就严厉几分。

“周县长,你可千万别那样啊。”陈国斌夸张地抖了一下身子,一脸惊慌,起身就朝门口几步迅速奔过反锁,回头又一本正经走来。

“小陈,你想干什么?”

周春梅意识到不妙,顿时紧张起来。而先前那样开点玩笑,提前酝酿一点热情,等下班方便时更有滋有味,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周春梅念着自己岁月不饶人,也是比较有创新能力的,老妖精一般花样不断,每每让陈国斌激动热爱得不行。

陈国斌一脸正色:“和周县长好好研究一下呗。”

说着,他就走到跟前,不顾周春梅脸上的惶恐,一把抱起就往秘书桌上一摆。

半趴着的周春梅马上就明白了研究的真谛,赶紧回头严肃几分:“国斌,别这样!这可是办公室,万一被人知道,那可就不得了。”

“怕什么,我们只是在研究工作而已。放心好了,我这一般是没人打扰的。”陈国斌激动说得轻巧,盯着就在眼前的那个丰满挺翘、触手可及的美臀,更加燥热了。想着先前她在会上那么摆架子,陈国斌心里还更加激动了。对于办公室友谊,并不古板的陈国斌向往却是已久,一直没找着机会,今天总算有机会实践一下。…,

“啊……”周春梅彻底无语,那家伙的动作却是如此之快,还没等她进一步反应,就迅速松掉了她的皮带,直接连里带外一并扒到膝盖处,露出了那个让某人直咽口水的雪白大屁,在庄严肃穆的秘书桌上,别有一番强烈的视觉冲击。夏天就是方便。

陈国斌瞥见了周县长神秘幽深处的那片潮湿芳草,哼着鄙视不已:“都可以洗澡了!”听着,周春梅脸就红得不行,每次被那家伙稍微暗示一下,她就会如此。

陈国斌跟着跳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多项准备工作,终于激动抓着用力一挺,马上就让荒芜不少的俩人得到高度充实,急需猛烈释放。

“……”

迅速融化,疯狂放荡,周县长充分展现了她的风采,豁出去后就一点也不怕了,声音听着让陈国斌都有点胆战心惊,这里的隔音效果虽然还可以,但如此大的声音,他还是……满不在乎,骑得更狠了,**无数。自从和周春梅那样之后,他就越发充分地感受到了她的成熟魅力,开拓越多,越放得开,都有点像毒药,欲罢不能。在内心深处,陈国斌也有简单的炽烈欲-望,在周春梅这里,总能得到充分释放。

“嘟嘟嘟——”很不和谐的电话铃声,让高度热烈中的俩人一下嘎然而止,陈国斌恨不得直接把那部破电话砸掉。他用力顶在深处,周春梅迎挺着屁股咬牙闭紧了嘴,陈国斌这才伸手抓起电话,语气十分平稳地喂了一声,差点就习惯性哦了。

来电果然是徐书记,语气比较平淡:“小陈,是我。周县长在你那里吧?”

“是徐书记啊。”陈国斌饶是淡定,实话实说:“周县长在我这,我们正在研究一个问题,还要一点时间。现在你要找周县长吗?”周县长屏住呼吸,差点要憋死了,对那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水平,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恨恨地丢过一个白眼。

“哦,没事,我就问一下。等下下班我们一起吃饭吧,边吃边谈……”表达完意思后,徐书雁就挂了电话。对有层次的周春梅,徐书雁打心里是很尊重的,这次难得碰面,自然要多聊一下。

丢掉电话,陈国斌马上一本正经:“周县长,我们继续研究问题吧!”

周春梅回头恼羞不堪:“小陈,你也太……哦哦……”她马上就顶不住那家伙更加激烈疯狂的动作,嘴里忿忿:“哼,让你再摆领导的谱……”更加激动。

环境惊险刺激,格外激烈急促,畅快尽情释放。

清理完毕,衣冠楚楚坐在陈秘书身上休息好一会后,周春梅通红的脸总算渐渐恢复了正常,并从那种渗入骨髓的极度体验中恋恋不舍地回过神来。

她回头咬牙:“小陈,你也太坏了!”一边还爱恨交加地在他手上拧了一把。周春梅表面上的端庄和骨子深处的风骚形成了鲜明对比,同时也是一种激烈矛盾,常常让她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还当自己是领导呢?”陈国斌瞪了一眼,双手就往她胸前大县长的象征一抓。

“哎呀!”周春梅皱眉恼羞不堪,甩手拍了一下,“还乱摸,就要下班了。叫我怎么去见人啊。”

陈国斌得意地哼哼两声,疼爱地摸了她两把脸蛋了事。周县长摆谱,其实很迎合他心里的一点小小征服欲,当然是有针对性的。…,

随后在领导小包间与徐书雁一起吃饭,俩人充分表现出了人前正直的一面,徐书雁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也根本没想到那一方面。

而对这类另类情趣行为,陈国斌没有太多感想,在周春梅有限的青春年华中,能多留下一些特别的东西就好。做什么都不能太死硬,多点创新,不拘一格,才会更加生动活泼,他也有点邪恶需要释放。

~~~~~~~~~~

褪去一天的工作艰辛,下班的时候在周曼玉征询晚上怎么吃时,陈国斌就心血来潮,带上一堆熟食和饮料,另外带了几个垫子,相约去吹晚风赏月聊天,浪漫一点。

陈国斌驾车沿着崎岖不平的土路,绕了很大一个圈,终于来到龙山湖对面的龙山脚下,正当湖边,更加偏远僻静,实在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好地方。

这会天色已暗,明月出头,照在地上一片雪白,四周依稀可见。山里的乌鸦叫着实在有点凄惨恐怖,不过周春梅姑侄可不是赵大小姐,对这等声音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们的胆子天生就很大,反而觉得悦耳。

铺好垫子,三人围坐一起幸福吃喝,吹着自然的湖风,比什么空调都顶用,格外舒爽。

对她们姑侄二人,陈国斌的感情是复杂的,就行为上来讲,他认为在这一世最对不住的人是周曼玉。不过他和周曼玉针锋相对的嘴斗关系仍长期存在,总能慰藉一下她的灵魂。在一条违背了种种理念,交错着复杂矛盾的道路上行走,陈国斌早就充分感受到了艰难性,但他保持了必要的残酷与放纵,没有让自己变成彻头彻尾的苦行僧或堕落分子,同时表现出了相当的乐观与积极,坚定存在着。

他知道自己还有不少缺点,并不打算刻意改变太多,哪怕再完美,也不可能在这种局面中做到多完美。甚至,只有坏上一点,才能更切合实际一点。他却也很难坏出太多,总有一种东西在不断拉住他,而走着一条看上去矛盾重重的道路。无论如何,走过的路,他都不会再后悔。

惬意吃饱喝足,周春梅居中,三人并排躺在垫子上,听着惊涛拍岸,望着顶上明月,心情格外放松。这种三人单独一起的宁静时光,总是格外宝贵。

周春梅抓着边上俩人的各一只手放在胸前,心里涌过一阵阵强烈的怜爱之意。不管陈国斌曾经多次交代并严厉惩罚,她仍然念念不忘那种感觉,总容易把他当成孩子,这是一种有违正常的另类情愫。怎么教育都没用,陈国斌渐渐也就随她了,其实他心里也有一种不健康的情愫,并且十分激烈。上一世的他和周春梅那样,即是如此。

周曼玉又有意见了,侧过身子,隔着周春梅朝那家伙瞪眼忿忿不平:“国斌,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好意思让我姑姑这么疼着,真不害臊!”

被戳穿皇帝的新装,陈国斌心里还是有点难堪的,不屑哼了一声,才懒得多说。他自认为疼周春梅也不少,彼此彼此,应该不算是丢人的阿姨情结。

中间的周春梅亦有点难堪并为难,两边都是肉,过于偏向谁都不好。

她转头煞有介事的认真教导道:“曼玉,你可是姐姐,要多一点包容,别整天和弟弟争风吃醋。在姑姑的心里,你们都是乖孩子!”

陈国斌差点喷了出来,另一只手悄悄地周春梅柔软的屁股上拧了一把作为报复。…,

周曼玉则直接吐了,摇头受不了:“姑姑,你也太偏心了。哼,国斌把你睡舒服了,你心里就只有他了。”

周春梅感到脸上发烫厉害,直接就是用力一屁股拧上,惹得周曼玉痛苦地哎哟了一声。

她一边狠狠威胁:“再敢乱说,看姑姑拧不死你!”其实,周曼玉类似的话她早不是第一次听到,每次下狠手威胁也没用,周曼玉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

陈国斌甚感扬眉吐气,双手就在周春梅背着朝向他的大屁股上受用地抓了两把表示鼓励,嘴上一边呵呵笑着落井下石:“曼玉,以后说话可要注意场合啊,对姑姑不尊敬可是不行滴!”

“……”周曼玉咬着牙都要被憋死了。而除了确实有意见,她也是用心良苦,经常哪壶不开提哪壶,也是想让他们更加习惯一点这种特殊关系,而少一点负罪感。

又一起呆了会后,周曼玉就识趣地坐了起来,很有艺术性地说:“我去车上躺会。国斌,你可要好好热爱我姑姑啊!哼,平时不抓紧,临时抱佛脚得加倍努力了。哎哟——”

她的屁股马上就挨了恼羞成怒的周春梅狠狠一巴掌:“让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陈国斌摇头无奈一笑,每次周曼玉识趣不当灯泡时,总是很会说话,让他和周春梅不健康的思想更容易升华。

结果他随后就特别生动活泼,在大自然的怀抱再次好好地热爱了周春梅一轮,没有枉费周曼玉的一番好意。

猛烈澎湃过后,俩人一动不动悉心享受着无穷余味。

沉迷之余,周春梅小声感慨:“曼玉老是这样,让我心痛。”

陈国斌迷恋地抚摸着她身上诱-惑无限的高低起伏,轻声安慰道:“这是她的特殊表达方式,我们安心一点就好了。”

“唉。”周春梅叹了一口,“作为姑姑,我是不是太不知廉耻了?”

陈国斌摇头坚定说道:“在我心目中,春梅是非常圣洁的,曼玉心里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不用在乎别人怎么看,有很多事,没有对错之分,也不需要理由。曼玉说话虽然粗俗了一点,心思其实很细腻,我们就按她的想法放松一点吧,别老是耿耿于怀。”

“嗯……”

车上,周曼玉回想起和那家伙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就忍不住流泪。其实对那家伙和对她姑姑,周曼玉同样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每次都好想一起多呆会,又总是害怕影响他们的特别时光。

“曼玉,出来一起晒月亮了。”

陈国斌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车门,甚是热情地邀请。

“哼,晒月亮?亏你说得出来。”周曼玉哭笑不得,眼中晶莹闪动,却又皱眉:“怎么又这么快啊?你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了?哎哟——”

陈国斌照她脑袋便是一敲:“有你个头……”

周曼玉这次却是躺在了中间,终于不用再和那家伙抢她姑姑了,感受着身边俩人的呼吸,格外幸福……

(ps:鄙视一下自己,这章偏了点。)

207、出来混,要长点眼睛

上完一周的班,在搭机赶去京城探家之前,陈国斌顺路到了星城,把正好也在这的董婉凝姐妹与林诗蕾一并叫上,去农庄消消暑,那里的晚上格外凉爽。

他们赶到时,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车,夏天来这的人相对多些。

老板娘热情接待了他们,望向见过几次面的陈国斌的目光显得格外暧-昧,亦甚惊讶,三女同场,却是惊艳绝伦。

农滋农味的晚餐很快被送进了包间,四人闻香野之气而胃口大起,没讲什么客气,连林诗蕾也不顾女神的形象,吃相不甚雅观,董依凝更是嘴角油光闪闪。

陈国斌没怎么搭话,而她们三人面上还算和气,但和那时相比,总是少了一点融洽。

“姐,我去上个厕所,一下就好。”席间,吃到一半董依凝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没一点不好意思。

“哎呀。”董婉凝摇头有点呕心,“快去吧。”

林诗蕾呵呵一笑。

想到洗手间就在走廊不远外,陈国斌等董依凝走出去后,就跟在门口瞅着,目送她进了洗手间,又回到桌上,心里估摸着时间,一般一分半钟就差不多了。

对他这种习惯性的高度操心,董婉凝心里感到很暖。

林诗蕾有所感慨地笑:“国斌,你对婉凝和依凝可真是细心。”

董婉凝望着她轻松一笑:“国斌对你也很细心嘛。”

听着,陈国斌就有点头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就有了一点不信任,本来这等小心思一般是不会落在比较大方的她们身上的。

陈国斌煞有介事地强调:“出门在外,应该多注意一点安全。”不好多说什么。他其实是不怎么想和她们一起的,而又不方便私下分别单独一起,那样更容易产生新的耿介,就只能这么一起不甚协调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陈国斌起身又朝门口走去:“我去看看。”

在门口站了十几秒,陈国斌就看见董依凝冒冒失失从女洗手间冲了出来,不小心却撞上了一名正要进去、戴着一副墨镜的比较时髦的浓妆女子。

“对不起、对不起。”董依凝连忙诚恳道歉。

本来胸部被撞就恼火,墨镜女子一见撞她的长得比她明显漂亮不少,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很没好气:“你长没长眼睛啊?”

董依凝爱憎分明,就火了,认真讲道理:“你这人,都怎么说话的。我撞你又不是故意的。”

“呵。你撞我还很有理了?”墨镜女马上起劲,语气却甚是嚣张:“哼,今天你要是不给个合适的说法,我看你怎么走……”

对那小姨子的冒失行为,陈国斌也有些无奈,而像这种一语不合就进行恐吓的低俗对象,他还是很少见到,当下皱起了额头。

“切,我还怕你不成?”董依凝可不是被吓大的,身怀真功夫,胆子就壮了不少,更何况还有个无敌的便宜姐夫在,这会她看见就站在那边门口,饶是淡定得很。

她懒得搭理墨镜女,就朝这边走来,热情地叫道:“姐夫,我回来了。”

陈国斌摇头轻哼一声:“走路也不小心一点,快点进来吧。”他一边朝那边不知何方神圣的墨镜女不带表情地瞅了一眼,等董依凝乖巧嗯着走进,就把门关上了。

“依凝,你刚才跟别人吵架了?”董婉凝前面听到了一点点声音,这会便皱眉。…,

董依凝甚是轻巧地坐下,抓起筷子便夹了一大把野菜塞进嘴里,“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个泼妇而已,跟那种人浪费时间很无聊。我们继续吃吧。”

见那妹妹如此不以为然,董婉凝就板起了脸:“你撞了别人,还这么有理了?平时我都怎么教育你的?遇事要和气讲礼貌……”

陈国斌坐下轻松打岔:“好了,婉凝,你就别说依凝了,对太不礼貌的人,不用那么讲礼貌的。”

“就是嘛!”董依凝非常受用,马上又遭那姐一瞪,嘟着嘴老实了不少。

不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又听刚才那个女人气恼说道:“张哥,他们就在这个包间。”

听着,陈国斌就明白这次是真碰到麻烦了,马上起身一边朝三人沉着交代:“你们坐好就行了,别乱动。有我在,没事的。”

“国斌/姐夫,小心点!”三女也意识到了情况有点严重,倒是很听指挥,脸上关切不小。她们对陈国斌倒是很有信心。董依凝更是摩拳擦掌,心里有些激动,随时准备加入实战。她的那点功夫还没有经过真正实战的考验,一直停留在实验室阶段。不过一看到那姐似有察觉的严厉瞪着她,董依凝就老实打消了这个念头。

“里面的人听好了,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门被踢得甚猛,伴随一个气势汹汹有点喝醉样子的粗鲁男音,听着让人格外刺耳,三女心里不禁一紧。

“张老板,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嘛。”老板娘正好闻讯赶来和气劝道。

“好说你妈个屁!敢欺负老子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少在这罗嗦,滚开!”

接着便听到了老板娘的一声哎哟声,似乎是被推倒在了地上。

陈国斌心里立即沸腾,他向来讲文明讲礼貌,碰到无聊人的概率非常低,今天就这么碰上了。而对这里的老板娘,混了几次,他也是有点感情的,可见不得被人如此欺负。

他一把拉开门,见到了当头的那个满脸通红、光着精壮上身、画了一些类似蚯蚓类图案、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中年光头,貌似混道混出来的农民企业家,边上跟了一群义愤填膺的有为中青年,个个很有气质,很能吓唬小孩子。

陈国斌目光凛冽地盯在光头脸上,不置可否:“是你在叫吧?”

被这么一盯,饶是身经百战,光头心里也不禁一颤,挺着胸:“是我又怎么样?”先前的嚣张气势却无形消了好几分。

“去你妈的!”陈国斌不讲套路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去,甚是响亮,“叫你再鬼叫!”望着还在地上皱眉揉腰的老板娘,他反手又是重重一拍,一边认真教导道:“出来混,要长点眼睛!”

曾经一把菜刀砍退二十人的光头英雄只觉眼前冒着无数小星星,嘴吐一抹鲜红,脚下一软往后踉跄倒去,成功倒在了同志们的手上。

现场顿时一片傻眼。

陈国斌接着前跨一步,友好地抓住了光头的手,轻轻一拽,反手揪得牢牢,哎哟不止。

朝那群一时被唬住的光头手下们很有气势地扫过一眼,陈国斌一本正经:“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今天碰到了就算是缘分。”顿了下,他咳了一声却话锋一转:“你们老大现在在我手上,想让老大舒服一点,就该干吗干吗去吧。”说得甚是轻巧,好多人想上吊。…,

光头英雄马上就更加痛苦地哎哟起来,非常识趣的狠狠说道:“妈的,还不都滚开。”虽然曾经身中十几刀也没吭过一声,这会光头英雄就感觉像被一对铁钳给死死夹住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滋味让他非常刻骨铭心,他感觉自己碰到恶鬼了,再也没了半点英雄气概。

一干子弟们被弄得一头雾水,见到超级偶像老大都如此,气势早就没了,倒是很自觉地退出老远,碰到这种不讲套路、还很有艺术细胞的超级狠角,个个欲哭无泪。

陈国斌现在也头痛,他向来不喜欢麻烦,这次却非麻烦一下不可。而他采取的方式虽然无厘头,却是最简单直接,也是最省力的,面对一群喝了不少酒的与时俱进的先进黑色分子,冲突注定不可避免,他就突然先发制人展现出了异常凶狠的气势,并擒贼先擒王,省时省力。真要大打一场,局面就不容易控制了,带着三个女人总不容易游刃有余。

为了尽快平息下来,陈国斌一边轻松揪着光头让他丝毫不敢动弹,一边掏出手机很快拨了一个号码:“老尹,有个事麻烦一下你。我现在在……”那时作为星城守护神的尹前锋如今已经是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经过楚雄飞打过几次交道后,和陈国斌的关系亲近不少。

陈国斌像泰山一样站在门口,让屋内她们的心越发安定。

被反手揪着的光头英雄痛苦地熬了二十分钟,终于等到了最先赶到的最近派出所的人民英雄,成功把他“解救”。很快接着又赶来了一大队全副武装的星城特警,面对一堆黑洞洞的枪口和威武不屈的战神们,光头弟子们差点就尿裤子了,一个不漏地全被带走好好调查。

对不知从哪冒出的那尊超神,曾经拼杀无数、已经洗白打算好好做人的光头英雄彻底软了下来,颜面全失,他深深体会到了红颜祸水的滋味。不过这一次不小心走进去,他注定就出不来了,光荣的历史注定会被查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公安机关一旦重视起来,注定是强有力的……

对于这种大出风头的行为,陈国斌其实很不喜欢,这次却因形势所迫,很无奈使用了牛刀杀鸡的战术,省得没完没了。他不喜欢惹事,当然也不喜欢被惹事,该狠时还得狠。

“依凝,这次都是你……”董婉凝从惊险如同戏剧一般的经历中回过神来,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举起了手,不过被陈国斌和林诗蕾及时拦住了,总免让董依凝免受了一顿皮肉之苦。至于之后在私下里,董依凝恐怕还是逃不过大姐大的一番毒手。

虽然前面还算安定,董婉凝这会却感到很有些后怕,抓紧陈国斌的手:“国斌,刚才你都让我担心死了。”

林诗蕾也是吁着担心不已,董依凝对那姐有点过分的动作则暂时视而不见,对那便宜姐夫有了一点点新的看法,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陈国斌甚是轻松,好生安慰一番,又对感觉仍像做梦一样的老板娘表示了诚挚的歉意,随后驾着故意被下了牌照的捷达车,打道回城了。闹出事,再呆下去就实在影响心情了。对于老板娘那里,他是有补偿计划的。

这一次意外,虽然不甚愉快,但陈国斌却感觉董婉凝和林诗蕾之间的一点耿介意外消了不少,危险环境下,总容易让人团结一致。而陈国斌在大敌压境的严峻形势下如此轻松化解,也让她们留下了更加直观的深刻印象。至于公安机关如此雷厉风行的出击,倒没让她们有太多感想,对陈国斌在外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关系,她们早有所感觉了,并不奇怪。

快进小区时,董依凝就热情邀请:“姐夫,你晚上就在我们家睡吧。诗蕾姐一个单身女人,你在那住影响不好。”损人不打草稿。

(ps:脑袋进水中……)

*J

208、赵雅琴做妈妈了

听着,林诗蕾心里顿时就不舒服,而董依凝类似的说法,早也不是第一次了,其实也不是真心邀请陈国斌去她们家住,更多只是对她林诗蕾提出温柔的警告。每次陈国斌都是在外头住酒店。

董婉凝稍微拉下脸:“依凝,哪有这样说诗蕾姐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本来就是嘛。”董依凝就更加有劲了,“孤男寡女,不注意一下影响怎么行?诗蕾姐又不是普通女人,倾国倾城,就算姐夫再有克制力,也说不准一不小心就犯错误了,那样回去怎么向赵大姐交代啊?”说着,她的语气就有点酸不溜秋了,低头瞅了瞅,习惯性有点自惭形秽。其实董依凝对林诗蕾倒是没有多大耿介,主要就是因为她姐有点耿介,做妹妹的当然要坚决配合。

陈国斌听着刺耳,暂时没说什么,他就要看看,董姐姐到底还要多放纵这个宝贝妹妹,如何借妹损人。

“再说,姐回家就对你不客气了!”董婉凝继续不软不硬地对董依凝进行训诫,压根就没有一点遏制力。

坐在姐妹二人边上的林诗蕾终于开口,面带笑容甚是轻巧:“依凝,你应该多关心一下你姐,你姐的魅力可不比我差,是赵大姐重点关注的对象。叫你姐夫去家里住,影响更加不好啊。”

董婉凝笑着谦虚:“看诗蕾姐说的,我哪能和你比啊,你的气度比我可要高多了。”

听着就又不对劲了,陈国斌不禁苦笑,朝车内后视镜扫了一眼,微微皱眉:“婉凝,少说两句!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气度还能当饭吃?明天还要赶飞机,我得早点去找酒店睡个好觉,你们回家也早点休息吧,前面农庄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各自送回家,陈国斌好生又交代一番,飘然离去,一边遥控指挥,适当提高了对她们的外围安保级别。

习惯性下榻于五星级酒店,耳根清净,陈国斌洗过澡后躺在柔软的超级大床上,感慨颇多。

对董婉凝和林诗蕾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陈国斌知道根源,这是穿越者之间的一种特殊较量,同时也是因为俩人都与他有着心灵上的高度相通。通常这种相通具有专一独有性,多一个人分享,对他陈国斌来说倒没有太大影响,但对她们的影响可就大了,心里不舒服倒也不稀奇。

虽然董婉凝的心胸向来为陈国斌所高度钦佩,但在这件事上她所表现出的一点小脾气,其实也不招陈国斌反感,相反很欣慰,他真不希望看到一个太过伟大的董婉凝,有一点脾气要更加可爱多了。只不过他有点头痛罢了。

对林诗蕾,同样也是如此。

总之,对这对高层次的特殊冤家,陈国斌头痛归头痛,通常也不会解释或者劝解什么,最多偶尔太过分时制止一下。他希望她们多一点点脾气,过去她们的脾气都太好了,到了高度完美的程度,其实就不完美了。

~~~~~~~~~~

坦率来说,现在陈国斌更乐意呆在家里,倒不是因为陈夫人的魅力超级无比大,而是因为陈夫人现在着实乖巧,省心又安心。呆在家里,陈国斌感觉可以卸下很多,安安静静享受一番,现在外头硝烟四起,不太省心。

当然,赵雅琴也是因为全心全意投入到生产准备之中,对外面的事暂时不怎么关注了,她不想因为自己情绪而影响到下一代的质量,决定等产后立即加强关注与压力,可不让那家伙有现在这么舒服。…,

陈国斌就坐在旁边好好陪着,没敢再乱抱肚子挺得特别夸张的赵雅琴,她倒是别有一番悠闲风范,半躺着堪比神仙。

感觉到肚子里又在闹腾,赵雅琴脸上就格外幸福,轻轻摸着,“小宝贝真不老实,又踢妈妈了!”

陈国斌就板起了脸,对着大肚子轻轻斥道:“再乱动,看出来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被他这么一凶,肚子里的两位超级神童还真就马上安分下来。

赵雅琴立即瞪来很有意见:“都吓着宝贝了!哼,以后生下来你要敢再对宝贝摆法西斯作风,我可跟你没完!”

陈国斌撇嘴淡淡不置可否:“慈母多败子……”

~~~~~~~~

赵雅琴的临盆日子终于就要到了,带着大家的殷切祝福,陈国斌请假急匆匆赶到了京城。至于大家,暂时还不方便探望即将诞生的孩子,人家赵雅琴的亲妈这次也到了,碰着一群超级靓女,影响总是不好。

解放军一家高级医院的产房外,陈国斌心里七上八下,在走廊上不停走来走去。不管他怎么淡定自己,也不容易淡定下来。生产总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他可不想看到赵雅琴出一点点差错,哪怕平时多让她一点都可以。

除了梅兰香和向晓兰,何丽萍、陈艺蓉和赵雅琴的妈妈孙代玉也在。虽然两位亲家母这次是盘古开天地头一回见面,礼节上还算过得去,但此时此刻,大家可没心情管其它乱七八糟的事,心思全落在了产房里的赵雅琴身上。

“国斌,不用担心的,马上就可以抱宝贝了。”

梅兰香搓着手,心里可紧张死了,一边轻松安慰孩子的爸爸。看到那家伙如此德性,梅兰香打心里高兴,直感还是有孩子才能更有责任心,更加成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俩公婆都是国家公职人员,得好好遵守计划生育的伟大国策,梅兰香真希望赵雅琴每年都添一对,这样家里就可以开幼儿园了。历经万千艰辛好不容易就要解放的赵雅琴要是知道梅姨的如此殷切想法,指不定吐血撞墙了。

陈国斌感动地点头,嗯了一声:“梅姨你也别那么担心啦。”他心里一点也没能平静下来,这又是一个伟大的历史性时刻,该激动时还得激动。

产房里终于传出“哇”的一声,大家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就是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赵雅琴生的,前面可是同时进去了三个临产孕妇,实在太碰巧了。

紧接着又传来了“哇”的一声。这次陈国斌的把握就大多了,只有他家婆娘肚子里装着两个。

他激动得不行,亦有点犯愣,就这么升级成了爸爸?心理上总不那么容易一下接受。

产房的门开了,一位美丽的护士探出脑袋,声音就像百灵鸟:“谁是赵雅琴的家属?”

马上就有一群人抢着应上,不过陈国斌最能代表,紧张说道:“我是她老公!”等待最后安稳人心的福音。

“恭喜你了!是一对龙凤胎,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母子三人平安……”护士小姐热切报喜。

听着,大家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个个脸上洋溢着高度幸福与开心之色。

随后赵雅琴被转移到高级特护套间,陈国斌很荣幸看到了两位眯着眼、瞧着着实有点别扭的小坏蛋,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他的伟大结晶。接着一群女人又爱不释手欣赏一番,终于被护士小姐抱去新生儿房进行特护观察了。…,

大家识趣地呆在了客厅,陈国斌则在里边单独陪刚顺产完毕的赵大小姐。

坐在床边,陈国斌心疼地抓着赵雅琴的手,刚刚生产完毕,她的脸上还有点惨白,却掩不住做母亲的高度幸福。超级大肚子倒是终于扁平了下来。

陈国斌不禁抓紧了点,感动说道:“雅琴,辛苦了。”

赵雅琴幸福笑着轻轻摇头:“为了宝贝,再辛苦也值!”

陈国斌满怀热情,俯身亲了一下赵雅琴的额头,衷心赞道:“宝贝的妈妈最伟大了。”

赵雅琴却丢过一个白眼:“不用灌迷糊水,我才没那么伟大。现在你可是宝贝的爸爸了,往后可得做出好榜样。”

“那当然了。”陈国斌一本正经。

“哼,也就嘴巴说得好听。”赵雅琴咬牙,“前段时间我都没说你,晚上经常不在家,到底干了些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有数。”

陈国斌撇嘴:“你别随便夸大行不行?我就偶尔不在家而已,平均一周不到一次。做领导干部,有几个能做到这样的?我又不是朝九晚五的小科员。”

赵雅琴死死盯着,一针见血:“有没有去见过婉凝?”

陈国斌实话实说:“又不是仇人,当然见过了。她妹妹每次都在场监督。哼,她妹妹对你倒是很忠心的。”

“看样子你还经常见了?”赵雅琴额头马上皱得更深。

“没比以前多,在正常交往范围以内。”陈国斌认真澄清,“有的事你早就知道,就不用多想了,这个主要靠自觉性。好了好了,刚生完宝贝就想这些事做什么?这段时间心情得更好一点才行,好好养身子,早点恢复,你下岗可都有一年,再不抓紧回到岗位上,人家就离你更近了。”

他一边小心地抱起有点虚弱的赵雅琴,感觉却是轻了不少。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赵雅琴倒是安分地躺在了那家伙怀里,哼哼不已,“我就算下岗三年,你也赶不上!”

陈国斌哼道:“别忘了兔子和乌龟赛跑的故事。”

赵雅琴呵了一声玩味:“你还真想赶上我啊?”

“总得有个目标吧。”

赵雅琴一脸不屑激将道:“哼,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这次出去我就是正式的副厅了,再看你那万年的副处得熬到什么时候吧。从副处到正处,可不容易,不是一步就能登上的。”一派过来人的谆谆口吻。

陈国斌不置可否的认真指出:“我刚提副科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正处了。现在我已经当副处一年多,你才准备提副厅,差距正在明显缩小。你再这么骄傲自满,就等着哭吧。而且你也别只比下面,还要比比上面,看人家徐阿姨,都已经做到了正厅的实权顶峰,市委书记啊!你没个五六年,能上去么?”颇为不屑。

不提还好,一提赵雅琴心里顿时就紧迫多了,嘴上不以为然:“级别高了,升迁变缓,这是正常的。以前我也不比你慢,你以后一样也会慢下来,想赶上?哼,等下一辈子吧。”

陈国斌一脸恨恨挑战:“赵雅琴,你就等着瞧吧!”

“还怕你……”赵雅琴眉毛一扬,极尽激将之能。她就感觉那家伙平时工作太吊儿郎当,才有这么多的闲工夫在外和人家谈心交心。要能让那家伙把心思收拢一点,哪怕他比自己只低一级,赵雅琴也是能够容忍的,但要平起平坐,赵雅琴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生了对双胞胎的喜讯传出,回过祝福无数。赵雅琴做妈妈了。当然,陈国斌同时也做爸爸了。

新的阶段,新的生活。

~~~~~~~~

在医院呆了三天,母子母女三人便被护送回到学校的那个家。医院再好,终究是医院,让人心情不那么愉快,回到家,感觉却是格外亲切,心情顿时明亮许多。

添了两个宝贝,家里自然就要热闹多了,让人痛并快乐着,一天换尿布都要十几次,就算几个女人同时伺候,也没怎么能闲着。孙代玉心里依旧不舒服,但这段时间在外孙女、外孙子的降临带动下,总算没怎么给不好的脸色,她开心也是真的,而在这边没什么争斗之心、总是和蔼可亲的何妈妈面前,她也确实不容易起气。不管怎么样,女儿碰到这样的好婆婆,也算是福气了,孙代玉心里稍微平复了一点,而对陈国斌对媳妇的悉心照料,她也看在眼里。

陈国斌现在就是有点吃醋。

这会那对贪婪的小宝贝,又各咬住了陈夫人的一只雪白傲物,肆无忌惮地吸吮着,让在一旁抱着小儿子的陈国斌心里忍不住发急厉害,他担心这么吸下去,夫人就要被吸干了。双胞胎,那能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与老子争奶,是最无耻的!

梅兰香在另一边抱着那个大女儿也有点担忧,对陈国斌的特殊福利很重视,可惜她自己没奶水又不能代劳。

好不容易喂饱了不哭不闹,被抱了出去睡摇篮。

陈国斌回到床边,一脸愁眉苦脸。

思考再三,他还是毅然提出:“雅琴,以后还是给宝贝喂牛奶吧,这样吸下去可不是个事啊。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要去上班了,到时肯定不能按时喂奶,反正还是要喝牛奶的,这样喝你的奶就没有多大意义了。你总不能背一个、抱一个去上班吧?不少字”幻想到赵大领导如此特别形象,陈国斌就要吐血了。

赵雅琴又何尝没有那种担心,只不过在母爱的天性之下,一时顾不了那么多,“宝贝现在太小了,我能喂点还是喂点吧。”她又丢过一个白眼哼道:“不安好心!”想到那家伙每每乱咬乱吸,她心里就难堪恼火厉害。

“……”

拗不过陈国斌同志的软磨硬泡以及梅姨的添油加醋,对自己那对傲物也格外爱惜的赵雅琴终于还是决定母乳喂养一个星期后就中断。陈国斌则赶紧叫人从国外订购顶级的婴儿奶粉,对国内的他可没信心,三聚氰胺太恐怖了,鬼知道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胺。

在家短短几天,陈国斌就充分感受到了做爸爸的滋味。痛并快乐着!

周日下午恋恋不舍地离家,终于又要赶去上班了。他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又一个伟大的历史性时刻总算过去了,家里的狮子醒来了……

……



。,

209、徐书雁的反腐决心

在自己办公室里接到徐书雁语气有些不同寻常的电话后,陈国斌心里不禁紧了几分,来到徐书记的办公室敲入。

“徐书记,找我有什么事?”

陈国斌关好门,看到徐书雁脸上神情特别严峻,他坦然走了过去,就在当面坐好。

徐书雁则从抽屉里掏出一叠材料,往陈国斌面前一推,不置可否:“小陈,你先看看这些。”

陈国斌皱眉抓起,自然明白这是经过初步核实的举报材料,他更是迅速找到了关键词——高强,赫然是在坪江呼风唤雨的现任县委书记,曾经在香阴当过县长,是老陈家军的骨干人物之一。

他心中不禁一凛。

徐书雁自从半年前接替王战军入主市委之后,除一如既往地关心经济建设外,对官员的关注明显要强多了,并毫不手软地处理了一批人,其中副县级干部多达十余人,让整个陵阳的官风明显一振,明目张胆的**行为明显减少,大家对徐书记的敬畏也是明显增加。不过总有一些牛人,仍没怎么当回事。

而陈国斌作为实际上的书记助手,经常也被徐书雁找来相商,在痛下杀手中发挥了助纣为虐的相关作用。

但这一次的情况就很有些不同了。

对高强的历史渊源,徐书雁是一清二楚的,她与陈正南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又是十分稳固,长期起到了相益得彰的巨大好处。而处理一名县委书记,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政府一把手被拉掉并不鲜见,党委一把手被拉掉就非常少了,为了维护党的形象,党委一把手在某种意义上享有相当大的豁免权,出了问题以被调离居多。

陈国斌明白,徐书雁既然把这些举报材料给他看,就是已经很当一回事了。性质肯定相当恶劣,问题也不会仅仅只是空穴来风。鉴于他与陈正南的父子关系。如此就很有玄机。

陈国斌没有细看,只是匆匆翻着扫过,对细枝末节他一向不感兴趣。但从这叠从市纪委转来的绝密材料上,陈国斌看到问题的严重性,贪污受贿几百万恐怕是不会少。官商勾结坑国家财产,为新生的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等等,特别是莲云山风景区建设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让曾经付出了很大心血的陈国斌感到相当痛心。至于包养多少个情妇的问题,陈国斌直接跳过了,对道德问题他不想作评价。但绝不会有什么好感。

放下材料,陈国斌一脸严肃,沉默不语,徐书雁也没有说话,蹙额沉思并等待他的表态。

在大是大非上原则性很强的徐书雁无法容忍像高强这样的人物。她也知道要处理很不容易,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甚至要冒与陈正南彻底决裂的风险。但是,徐书雁事实上已经下了决心,打算排除万难也要坚决查下去。好好整顿一下陵阳并不可喜的官风。

而对在一起工作已超过一年的陈国斌,徐书雁有了不少的认识。相信大行不顾细谨的他在大是大非上是很讲原则的,也知道他在老谋深算的陈正南面前敢于直谏。所以这一次,徐书雁就把这个难题抛了出来,任由陈国斌选择参加或者回避。她知道这样的选择是不容易的,但她也很无奈,这条路是可能相对最为简单的。

陈国斌终于吐了一口长气,目光坚定地望向徐书雁,斩钉截铁:“如果情况属实,就坚决拿掉!派系不是用来保护**的,它只是为了更加方便干好工作。徐书记,我这就马上去坪江和省城一趟,这材料我带走了。”说着,他马上起身。…,

徐书雁郑重点头:“小陈,辛苦你了。”

陈国斌认真说道:“我相信陈部长在本质上不是一个放任自流的人……”

自驾匆匆赶到坪江,陈国斌先找到了百忙之中的县长周春梅,就在她的办公室里,认真了解了一下她印象中的高书记的情况。在陈国斌面前,马上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周春梅没有半分保留,特别提到了高书记的骄横性与生活作风问题。当然,在提作风问题时,周县长的脸也稍微有点红,她感到自己的作风也有点问题,被严肃的陈秘书瞪了两眼后,总算没作风问题了。

随后陈国斌又找到了县委副书记董婉凝,再次印证了一些情况,材料空穴来风的可能性更低了。

他没有向二人说明具体情况,也不用说保密的问题,在问题处理之前,她们自然会闭紧嘴巴。

震惊不小的周春梅和董婉凝的心不禁揪紧了。在此之前,她们未曾听过任何要处理的风吹草动,毕竟她们的级别还太低了,高书记才是县里的真正老大。

连中饭都没吃,陈国斌片刻未停,雷厉风行又赶到了省城,直奔省委组织部,第一次在这里找到了已位列常务副部长高位的陈正南。

在办公室里,陈部长一脸严肃接待了这位市委书记特派员,不用多说什么,陈部长就感觉到这次有重大情况,否则那个儿子不会来这急着找他。

“陈秘书,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不用跟我绕来绕去。”

陈国斌也懒得废话,直接从公文包掏出那叠材料,丢了过去,“陈部长,你自己看看吧。实际比材料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正南抓起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正常,迅速翻过,又把材料丢了回来,盯着陈国斌不置可否:“徐书记想动?”

陈国斌正色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陈正南冷哼一声:“你算老几?”

陈国斌才懒得回答这种无聊问题,非常严肃地说道:“陈部长,你要是想为这样的人遮风挡雨,那往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

陈正南呵了一声:“还跟老子杠上了?”

“我不是跟你杠,而是在维护大是大非。”陈国斌淡淡不失坚定地强调:“不管**的整体情况如何,当身边滋生严重的**问题时,就得有所为。总有一些基本的东西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护,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那跟尸位素餐有什么区别?我不是为了做官而做官,虽然**问题是一个势必长期存在的无奈现实,但这不能成为放任自流的理由,至少也要时常刹一刹这股歪风,遏制一下。高强同志曾经作出过很大的贡献,但贡献不是豁免金牌,更不是肆无忌惮的通行证。这次不把他拿掉,整个队伍就会渐渐沉沦,一支没有大是大非原则的队伍,是注定不会强有力的,也不可能长久坚定存在!”

他说得越发铿锵有力。

陈正南面无表情,久久盯着陈国斌不动,终于说道:“看来徐书记很会挑选急先锋啊。”

陈国斌一脸平静:“没有人能够主导我。对徐书记,我从内心深处是钦佩的,愿意当她的急先锋。如果陈部长你还想留下一个好名声,就不用再想着为高强同志说什么好话了。你可以选择回避。”

“在你心目中,你老子就是这样一个人?”陈正南不置可否地望来。…,

陈国斌道:“什么样的人,是由行动表现出来的,而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

“妈的,你小子。”陈正南忿忿骂着,脸上忽然严肃好几分,目光甚是坚定:“对害群之马,我陈正南是不会包庇的。回去告诉你的徐书记,放!”

“谢谢陈部长!”陈国斌很快起身。

陈国斌长吁一口,挥了挥!”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落寞。

陈国斌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阔步离去。

在大是大非面前,维护的同时也是一个沉重的决定。陈国斌知道高强是陈正南的心腹干将之一,有着长久的特殊友谊,这是在他心头挖肉。

匆匆又赶回陵阳市委,离下班时间还差一点,陈国斌径直来到了徐书雁的办公室。

意外见到陈国斌,徐书雁显得有些惊讶:“小陈,这么快就回来了?”上午陈国斌出去的时候已接近十点了,连着跑坪江、星城再返程,几乎就是马不停蹄。徐书雁心里特别感动,而从陈国斌脸上的坚定表情,看出他似乎没有白跑。

陈国斌没多讲客气坐了下来,从公文包又把材料拿出交回,一边认真转达:“陈部长说了,他不是一个包庇害群之马的人,让你放手去干。”

徐书雁欣慰并感动地点了点头:“小陈,辛苦你了。”结果如此简单,过程却不会简单,她知道说服陈正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国斌一脸平静,忽然殷切说道:“徐书记,跟你一起工作,我感到很开心。以后不管在什么岗位上,我都会记住这段难忘的时光。”

徐书雁怔了一下,轻轻说道:“我也一样……”

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徐书雁忽然有一丝淡淡的伤感,她知道一起工作的日子不多了,以后在漫长的工作历程上,自己又会孤单很多。而有他的日子里,她总会有一种说不清的宁静,虽然从来就没有什么深层次的交集,除了那次被抱稍微过分了一点。



。,

210、陈秘书要出山了

高强在参加完市委的一次重要会议后,回到停车场准备上车时,忽然发现身边站了两个表情十分严肃的人,曾经当过县纪委书记的他马上就明白了一切,双腿顿时一软,随即就被带进了县委一号车,直接开向一个经过严格审查准备的宾馆。

高书记失去联系,最初没有引起几乎任何人的注意。而在陈正南亲自打来一个电话,说了不过一分钟后,高强就由高度强硬准备采取针锋相对的反审问战术,转而像倒豆子一样,在一个晚上就把主要问题交代得干干净净,次日相关的重要人物即被几乎同时一网打尽。

至此,坪江第一大案一开始就收尾了,至于嗣后如何审判,那自又是另一回事,法律有法律程序,也有潜规则程序,高强的余生注定要低调保外就医了。

高书记的倒台,顿时引发一片哗然,强烈震撼了人心,尤其在坪江官场掀起了一股整风大浪潮。暂时代行书记一职的周春梅一脸正气,连续开了好几次特别的党员干部大会,董副书记亦是高度慷慨激昂,为挽回曾经光彩夺目的高书记成阶下囚的恶劣影响而不懈努力。

陵阳市委亦以高书记的落马为高度深刻典型,在全市范围内掀起了反腐倡廉的轰轰烈烈运动。不管这股风能刮多久,至少它沉重地敲响了警钟,让肆无忌惮的贪腐风气得到了暂时的遏制。

徐书记的威严达到空前程度,闻徐色变不是什么稀奇了。高书记是谁的人,地球人一般都知道,那都能下马,别的县主要领导更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有几斤几两了。

私下里,陈正南召集十几号心腹干将,喝了整整一夜,最后以挥泪斩马稷的气魄再次狠狠地敲响警钟:“……不管你们已经干了什么。从现在起,都给我马上擦干净屁股!凡是擦不干净的,马上来找我。我不希望再看到有第二个高强,如果有,我绝不会手软!”

对高强的问题,陈正南其实早有一点耳闻,但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总相信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教训实在太深刻了。而如果陈国斌不是如此以决裂相要挟,陈正南仍然还会去进行一次积极挽救。但是,他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与会众人顿时受到了非常强烈的震撼,他们中有相当问题的人倒是还能擦掉屁股,回去就赶紧积极处理。对陈正南极少放出的狠话,没人敢不当一回事。

~~~~~~~~~~

对自己后任的如此遭遇,曾经的赵书记何尝不是唏嘘感慨颇多,快要坐完月子的她,对人的变化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对那家伙亦有了高度担心。

再次探家的陈国斌于是被夫人语重心长地告诫一番:“国斌,学坏容易学好难啊。你可一定要从高强事件中深刻吸取教训,绝不能重蹈覆辙。尤其在生活作风方面,更要头悬一把剑,防微杜渐……”

老生常谈,喋喋不休,只差没让陈国斌直接跳窗逃命。

他几乎已经到了闻(作)风而逃的地步。

~~~~~~~~~~

在赵雅琴准备正式调去省发委当副主任时,陈国斌的调令也来了,却是调到了星城南边的另一个地级市——珠市,在该市下属的梨宁县做入常的副县长,终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实权派领导。而从县城到省城不过两个小时车程,回家倒是一如既往的方便。领导总是比较体察民情的,就是到坪江就不太方便了,得四个小时,到陵阳也是四个小时。至于为什么不去坪江,除了那里有董副书记外,某位陈姓大佬也是认定了还得环境复杂一点才能锻炼人的真理,不想让陈国斌过得太轻松。…,

~~~~~~~~~~

静静靠在秘书椅上,陈国斌用心打量着这间恍然已呆了超过一年的办公室,一时竟是格外不舍。

工作感情再多,也比不上人情。只有曾经从坪江离开远去新阳那次,才有这种类似的强烈感情。

对徐书雁,一起近距离相处多了,陈国斌就越发深刻感受到了她心中的高度寂寞,比曾经还要更甚,让他很感揪心。董婉凝固然能让徐书雁得到了很大的心灵慰藉,却无法真正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慰。

如果可以,陈国斌宁愿继续当这不太光彩的秘书,但现实总是现实,他没有理由如此。

谭可可敲门走了进来,除了移交工作外,还向陈国斌请教了一些经验。

对陈秘书并不明显的言传身教,谭可可其实一直都知道,感动在心里。而对陈秘书的魄力,谭可可也是越发钦佩,能够经常和徐书记一起决定重大问题,这种荣誉绝不是一般秘书所能拥有的,特别从秘书一放出去就直接是入常的副县长,更是不同凡响,当然考虑到人家在当秘书之前就早已是市局领导,其实就不稀奇了。总之,谭可可已经把陈秘书当成了学习的最好榜样,立志要做到向他那样——做梦!

“小谭,以后跟着徐书记一定要认真,谦虚,多学习提高,少出风头……”陈国斌不忘有针对性地教导了一番。对徐书雁这位内定的新秘书,他也没办法,实际工作上要想帮多大忙,只怕不现实,徐书雁只能自己更忙一点了。而他在的时候,还可以让徐书雁轻松一点。

谭可可的觉悟倒是甚高,直接称呼起了陈秘书尚未正式的新头衔:“我一定会认真记住陈县长的教诲……”

陈秘书也没去纠正,毕竟陈县长三字听着还是挺顺耳的,挺响亮!

~~~~~~~~~~

晚上,徐书雁又想微服私访(其实就说得好听,主要还是去放松),陈国斌自然便陪上了。身为秘书,他还能名正言顺,以后再要单独这样,就不容易了。

还是在经开区环境清雅的那条街边,俩人并排慢慢走着,没怎么说话,无声更胜有声。等明天周五一下班,陈国斌就要结束在这边的工作,准备远调他乡了。

徐书雁忽然轻轻一笑:“国斌,这一年多时间可委屈你了,给阿姨当了这么久的秘书。”

陈国斌也是一笑,很是感慨坦率说道:“当初我是很不想来的,不过条件不错,最后还是答应了。其实一路做下来,习惯了感觉还是挺好的,都有点舍不得走了。”

徐书雁望过轻哼一声:“只怕心里早就想跑了吧。整天跟着一个刻板严肃的阿姨在一起,无聊死了。”

她的目光里却有一丝从未见过的灿烂光彩,让陈国斌顿时一怔,摇头:“我觉得挺开心的。真的!”

“谢谢你,国斌!”徐书雁一脸诚挚。

“我更要感谢徐阿姨给了我那么多宝贵的锻炼机会,让我成熟很多。”

“……”

轻松聊着,俩人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很远,经开区寂寥的街道长又长,像是无尽头一样。

等到想起要往回走时,徐书雁就感觉腿有一点发软了,想等到一辆吃饱了撑着才来这里的出租车,实在很难。

见她走着吃力的样子,陈国斌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徐阿姨,我拉你走吧。”…,

徐书雁只稍微迟疑了一下,便点头拉上了,“辛苦国斌了。”

“还这么讲客气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外人。在工作上是领导和下级,在生活中也是很亲的关系嘛。”

陈国斌拉着她的小手,却是格外柔软,和她在工作上的铁腕冷酷作风反差太大了。

牵着走了老远,徐书雁却是越来越懒,不拉就不动,跟个任性的小姑娘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就是不想走,脚确实也酸得厉害。被牵的感觉格外温馨,她想更多感受一下。

“徐阿姨,我背你走吧。”见到她如此软拉拉的样子,陈国斌斗胆提出。

“那怎么行?”徐书雁甚感难堪,那和牵手相比就差别太大了,“慢慢走吧,我没事的。”

陈国斌却皱眉:“明天还要上班呢,腿太酸,到时走路不稳的话,就不好了。”

徐书雁想来也是,但还是不敢想象趴在背上的感觉,那样压着太过分了。

陈国斌明白她的担心,便诚恳说道:“我抱你吧。”

徐书雁还在考虑背与抱的区别到底有多大时,陈国斌却言出必行,直接就把甚感突然的她给抱了起来,一只手夹在膝盖后背,一只手搭在背上,倒甚纯洁。

书记就是形象伟大,其实也没多重。

徐书雁虚惊一场,望着上边那张胆大包天的脸,心里感觉怪怪的。

陈国斌甚是淡定稳步走着,没有半点亵渎领导的意思。但他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窃窃得意,把陵阳人民的好书记这么抱着,荣幸可是不小。特别想着她平日里让各级官员噤若寒蝉,更是别有一番感慨。

今生今世,虽然不知演绎的是什么样的情节。但至少,人物都在,虽然很多外在的东西发生了改变,最核心的本质却都没有变。

终于回到车上,徐书雁恢复了正常,并毫无保留地传授切身心得:“国斌,到了新的岗位后……”

陈国斌感动归感动,头痛也厉害,徐书雁的工作作风和他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张冠李戴,就有点不太对板了,但他仍然认真听了进去,没有枉费徐书雁的一番好心。

“国斌,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得很好。”

对这类代表结束的表扬鼓励语,陈国斌同志倒是很爱听,在送到家门口时,又殷切表态:“徐阿姨,以后我和雅琴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徐书雁格外热情爽快:“随时欢迎……”有点失落的心情明朗不少。

211、去失足妇女的聚集地

年轻过分的陈县长的到来,在梨宁县政府不免掀起了一番惊讶与好奇。对这种再正常不过的现象,陈国斌一点也不稀奇,事出反常,本来就是好奇的根源,人类天性罢了。

在实质工作上,陈国斌其实相当于大大降了一级,跟市委书记一起干大事多了,突然来县里干这等小事,自有明显区别,就像吃惯了大鱼大肉,然后去街边吃个小小炒。不管如何,陈县长对工作还是不会马虎的,解剖大雁是解剖,解剖麻雀也是解剖,无论大小,解剖的难度都不会差出太多。

陈县长多少还是有一点自豪的,他可算不上空降干部了,当县政办主任那段时间,对县政府的一套东西相当清楚了,长期在局里工作,更有务实的丰富经验。而最近做领导秘书的一段经历,则容易让人误判他是个镀金的空降干部,进而产生轻视,其实更加轻松。

自然,常委副县长是没有专职秘书的,他想马上翻身找个秘书,那还早了一点。对县里的大佬,他也不急着有什么交集,看准了再说。作为一名理论上风吹可以两边倒的常委,他还是有点资本的。

陈国斌分管的工作则格外可观,公安局,交通局,教育局,文化局,全在他的范围之内,特别是公安局和交通局两大强势部门,可是不小的肥肉,惹人眼红是自然的。更有人幸灾乐祸地等着看热闹,想看这位新来的乳臭未干的副县长能弄出点什么名堂来。

在翻了一下公安局几位领导的履历与照片之后,陈国斌就心血来潮,直接杀向了局里。来到梨宁之后,他倒是入乡随俗,没有拒绝配备司机。帮他开车是小李,一个二十多岁的退伍老兵,也不知靠什么关系混进了县政府小车班,陈国斌的初步印象还不错,比较沉默寡言,开车技术靠谱,相当认真,更多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车进公安局的院子时,陈国斌很无奈地看到了办公大楼入口上面挂了一条欢迎县领导前来视察的横幅,下边站了一拨穿着笔挺公安制服的人马,气势倒是不错,就是为了迎接领导,总有那么一点马屁的嫌弃,大煞威武形象了。

陈国斌下车,带着一脸满意的表情,表示了领导的殷切关怀,和肚子有点流油的常局长率先握了手,只差没把陈县长的手给摇断,表面上的热情十足。随后他又一一和其余的局领导握手,从表情、眼神、动作等点滴方面初步判断了一下,对同时担任刑侦大队长的钟伟副局长比较有感觉,很有一股内敛的旺盛斗志,正气亦是凛然,先前看到的履历亦相当不简单。

大家对陈县长的观察也格外仔细,一举一动倒没什么好挑剔的,并不做作。

官方视察只是象征性的,陈国斌象征地呆了两个小时,开会又做报告,认真表达县委县政府了对公安工作的高度重视,并提出了几点高屋建瓴、放之四海皆准、可有可无的泛泛指导原则。

吃了一顿丰盛的工作餐,陈县长就潇洒离去,完成了作为名副其实县领导的第一次视察工作,感慨颇多。不管在哪里,总是什么鸟都有。

~~~~~~~~

快下班的时候,陈国斌查到钟伟副局长的办公室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听到那边拿起电话,陈国斌就直接说道:“是钟局长吗?”…,

钟伟稍微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语气严肃而干练:“我是钟伟!陈县长有什么指示?”对陈县长直接找他,钟伟还是相当惊讶的。

陈国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下班之后还有没有重要事务要办?要没有的话,就陪我在城里随便转一下,不穿制服,不带其他人。”

“是!”

对这位局长的军人作风,陈国斌有点无奈,随后约定了一个小时之后在一个路口会合,便挂断了。

要想真正了解情况,当然不能光靠开会听报告,在实地中走一遭,所见所闻,印象要深刻得多。既然分管了公安这块非常重要的工作,陈县长还是不会不当一回事的。

陈国斌就在县政府小食堂享用了领导工作餐,也没让小李开车送自己,直接走路出去,慢慢晃荡在街道上。

梨宁位于珠市东面,与江东省毗邻,沪昆铁路从东往西横跨境内,经济水平不算太差,也好不到哪里去,而城区人口由于两个镇与县城紧邻一起,相比于一般县城则明显要多,接近十万,人气不错,就是落后了点,土里土气。

比约定时间稍微早了两分钟,陈国斌来到那个路口,老远就发现了等待中的钟伟,虽然穿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衬衣,仍有一种铁柱的雄伟感觉,边上没见交通工具,看来很能领会意思。

见陈国斌走来,钟伟就不禁更加严肃了一点,不待他开口,陈国斌就点头道:“老钟,在外面随便一点就可以了。呵呵,不怕我占便宜的话,就叫我老陈吧。”

钟伟微微一愣,看到陈国斌目光中的坦诚,也就欣然接受,老陈叫得倒顺口。

“老陈,想去什么地方看?”

“能如实反映一些特殊社会现象的地方就可以了。”陈国斌沉吟了小会,“嗯,那先去失足妇女的聚集地吧。”

“这……”钟伟显得有些为难,“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想了解情况,就要不拘一格。”陈国斌顿时严肃几分,“这是一个沉重的领域,不要戴太多的有色眼镜去看待。”

于是钟局长便陪着陈县长,一起朝著名的发廊一条街走去。他看不透身边这位身份显赫的领导,但能感受到领导不是来看稀奇的,目光中的沉重意味,让钟伟心里不禁揪紧了点。虽然不分管失足妇女这一块的治安任务,钟伟打心里是不屑动不动就抓这些人进局子罚钱创收的。

“老钟,你爱人没在一起吧?”

有着老婆不在身边丰富经验的陈国斌,早就看出不太修边幅的钟局长,肯定也是这类天涯沦落人,路上闲聊的时候就问道。

“是啊。”钟伟显得有些感慨,“她在下面镇上学校。”虽然平日不愿跑、也不会跑关系,但这次在领导问起时,钟伟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下情况。对于妻子,他是相当愧疚的。而旁边这位先前印象还不错的县委领导直接分管了教育局,主动提到这个情况时,就让钟伟有些心动了。

陈国斌有些诧异,像钟局长这样的强势人物,把学校里教书的老婆弄进县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没弄来基本上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钟局长不会跑关系,要么就是钟局长包了情人。陈国斌不认为会是后者。

他不置可否:“那小孩呢?”

“跟着她妈一起,就在镇上中学,今年初三了。”…,

“都在一个县,还两地分居可不好,温馨的家庭是工作积极性的重要保障。”陈国斌颇有感触,语重心长地批评道:“老钟,你这样做可不对啊,怎么样也要把老婆带在身边才行。”

钟伟自嘲一声:“调动可不容易啊。我爱人在那是副校长。”

陈国斌差点喷了出来,他倒是没看出来,这位钟局长还挺狡猾的,三下两下就装可怜把他给套进去了。不过对这种爱老婆的行为,陈国斌打内心深处是尊重的,对这类战术也是欣赏的。更主要的,对钟局长的人品,陈国斌更有把握了,他能从表情上感受到钟局长对老婆的那种深深热爱。

陈国斌甚是大方地表态:“没人规定副校长就不能调动嘛。我到时找教育局同志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不过老钟,你可别在这边还搞金屋藏娇啊。”开了个玩笑。

钟伟按捺不住激动,多年的夙愿,没想到就这么不经意达成了,领导了解一下情况的结果,那是基本没有悬念的。他感到陈县长像是一颗耀眼的天外流星,而如此直接地对他钟伟表示重视,是一种莫大的殊荣。对于个人得失,钟伟突然不在乎了,不管陈县长能不能在这好好干下去,他钟伟也要坚定地站好队,这是一种基于感激与尊重的回报。

“谢谢老陈。我钟伟没什么好说的,坚决服从指挥,认真工作……”钟伟并不怎么善于拍马屁,这也是他虽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快四十岁仍混在副科局岗位上的主要原因之一。

俩人来到了几乎哪个地方都有的发廊一条街,昏暗的红灯,一间间屋内若隐若现,另类味道十足。

走在其间,不时就有坐在门口的浓妆艳抹的女子暧-昧的主动喊道:“大哥,进来玩一玩吧。”

僧多粥少,竞争也是激烈,整体有点萧条,陈国斌甚至听到了十五块一次的超低价码。

对这样的无奈现实,陈国斌通常不会深恶痛绝,特定的社会产物,总有特定的原因,失足妇女在本质上其实不可恨,种种滋生此类现象泛滥的土壤,才是真正可恨的。他更多抱以一种沉重的态度。

钟伟跟在一旁,见长得比较有型的陈县长老被人嗲着叫春,心里有一点难堪,确实有点那个。不过见陈县长如此淡定,他倒是很快坦然下来,大行不顾细谨的豪气猛然涌起。能如此去关注社会特殊阴暗面的领导,让钟伟越发感到佩服。

陈国斌忽然停了下来,他锐利的目光看到一间屋内坐着一个很不协调的女孩,还那么年轻,就是个孩子,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的心不禁被狠狠扎了一下。

“大哥,进来玩嘛。我们这里可有新鲜的哦,刚刚才来的。”门口一名混迹应不少的风尘女子就朝陈国斌眨眼勾引道。

“老陈,进去看看。”

陈国斌小声说了一句,不等钟伟作出反应,就率先阔步走了进去。钟伟赶紧也跟了上来。

陈国斌进屋就把目光落在那名女孩身上,她则显得更加紧张了,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大哥好眼光,这个特别嫩。不过第一次可不便宜……”旁边的风尘女子还没说完,就被陈国斌瞪眼打断,直接从口袋掏出一叠,估摸着有五千块,往桌上一丢,不管风尘女子的眼睛如何发亮,他就拉着那名女孩沿着狭窄楼梯上楼,脸色沉重,一句话也没说。…,

钟伟被雷了一下,站在原地不知做什么好了,直到已经上楼的陈国斌丢下一句:“老陈,你也找一个谈谈心吧。”他便横下心来也挑了一个,一样波澜不惊。当然,他可不认为领导是叫他干那个,谈心就是谈心。

进到一个狭窄的隔间,除一张床就什么也放不下了。陈国斌微微皱眉,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女孩低着头紧张地坐在一旁。

陈国斌轻声问道:“今年多大了?”

“十六。”

“读几年级了?”

女孩鼻子就是一酸:“高一,不过我已经不读了。”对身边这个气宇不凡的男人,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想着第一次也不算太不堪回首,在黯淡的未来,至少还能有一个回忆。。

陈国斌继续平静地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女孩还太不经世事,一想起,就不禁哽咽的如实回道:“我姐姐犯病了,去京里检查,说要十几万才能治好,要不以后就会瘫痪了。”

“所以你就出来了?”

“嗯……”女孩小声哭泣着,“对不起,我不该说的。”

“傻孩子。”陈国斌心痛不已地摸着她的脑袋,“以后可别再干这种傻事了。”如果他不是恰好碰到,悲剧便又会增加一个。他没法改变很多,但至少,碰到的总要去改变。

女孩停住哭泣,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陈国斌拉着她站了起来,平静而坚定地说:“跟叔叔走吧,忘记这里的一切。你姐姐会治好的!要相信叔叔!”

女孩下意识地点头。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躁动,又听见一个威严的喝声:“都呆在原地别动!”

陈国斌马上就明白,公安同志又来例行检查兼逮人创收了。

还没有经历过这架势的女孩顿时害怕得不行,身子瑟瑟发抖,陈国斌拉紧了点:“别怕,有叔叔在呢。”她点了点头,很快平静不少。

陈国斌走出小门时,正好见到钟伟从另一个小隔间匆匆走出,脸上倒是丝毫未乱。

“老陈,我先下去。”

陈国斌一脸平静:“一起下吧。做人不必拘于小节,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刻意回避。”

*J

212、让你偷懒不带孩子



几名公安正要冲上楼梯,猛然间见到了号称神探的钟局长,不禁愣住了。至于其后跟着的一个牵着小女孩的男人,这些公安们还无缘见过,自然不知道是何方人物。

还是治安大队的岳中队长反应机敏,不论情况,马上吼了一声:“收队!”

公安们撤退比兔子还要快。

一干风尘女子面面相觑,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直到陈国斌要直接把女孩带走时,先前那名叫唤的风尘女子才反应过来,厉声几分:“小月,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小月低着头不敢抬起。

陈国斌冷冷说道:“我送她回家。”

钟伟则配合着朝那风尘女子狠狠说道:“再罗嗦,老子直接叫人铲平这里!”

被俩人的目光与气势一震,风尘女子心里猛地一紧,还想呼叫救兵的念头马上就打消了,她意识到,先前公安人员临阵撤退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人高马大的煞神。她可惹不起。

走在空气格外新鲜的大街上,小月的心忽然明亮多了,本来她都已经做好了入地狱的绝望准备。

“老钟,你先回去吧,小月我会安排好的。”陈国斌不置可否,“明天下班后我们再继续。”

“好……”钟伟也没罗嗦,很快就走了。他何尝看不明白,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小月是个很可怜的孩子,他一样很痛心。对陈县长,钟伟不再怀疑什么。

在打了一个电话后,陈国斌又带着小月在一家馆子里好好吃了一顿,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饿了许久,大概是心情使然。

边吃边聊,接着又在街上边走边聊。陈国斌尽量让她的心情轻松下来。而来到那种地方的心理过程,是注定不会轻松的。

从省城赶来的带阳光基金标志的捷达车终于出现在了眼中,陈国斌解释一番并把小月移交给了格外灿烂的爱心女士们。

“小月,把情况和阿姨们说清楚,她们会帮你把问题都解决好的。回去好好读书,以后别再做傻事。”

小月用力点着头,声音哽咽:“我一定会的,谢谢叔叔。”她非常相信。

陈国斌微笑着挥了挥手:“去吧。”

小月含着眼泪被热情接上了车,她会永远记住有这么一个好心的叔叔,让她的人生重生焕发出了无限光彩。她的心从此不再黯淡。只要一想起那个叔叔脸上阳光的微笑,她就充满信心。

目送那辆车远去并消失,陈国斌眼中闪动了一丝晶莹。世界上总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无助。他今天能够幸运帮上一次,固然可以片刻麻醉一下自己,但无数类似的悲剧,仍会在无情上演着。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做好自己的工作,让社会更加进步一点,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减少悲剧。

~~~~~~~~

一起逛过窑子后。革命友谊就明显不一样了,接下几个晚上,钟伟就很光荣地陪着陈国斌转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范围也远远超出了娱乐场所。

陈国斌对梨宁县城有了深刻得多的认识。

俩人的关系也明显亲近多了。钟伟有些迟钝地发现,自己俨然已经成为陈县长非常重视的一个人。对如此年轻的县委领导,钟伟也是有点想法的,诸如背景之类,但一起的时候,他总感觉这根本就不像纨绔子弟,身上有一种忧国忧民的大爱(陈县长有点惭愧,他觉得自己没那么伟大),对各类社会现象的见解很深刻,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好领导。…,

陈国斌没多提钟伟爱人的事。不过他早已和教育局长打过招呼,并不含蓄的明确要求在县一中找个合适的位置。

周末钟伟回到镇上的家里时,就发现老婆肖媛媛准备了一顿非常丰盛的大餐,并哼着小曲情绪格外好。

“媛媛。都什么好事啊,这么开心?”

“你不知道啊?”肖媛媛就愣了,“我要调去县一中当教务处主任了。这事不是你?”

钟伟一听马上就明白了,心里甚是感动,嘴上则轻巧地哦了一声:“就这事啊?”

“哼,你这家伙,故意气我吧?”肖媛媛半嗔半怨,眼中有些泪花。她早就渴望能调去和钟伟一起了。一直就只能想想而已。那个工作狂老公的德性她知道,自己好多年都还在副科位置上不动。更不用说她了。没有根,也就只能如此。肖媛媛倒也看开了,这次意外的高度惊喜她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县一中的教务处主任,是一件多么遥远的事。想到女儿不到一年就要升高中了,更加……

钟伟抱住她,感动说道:“媛媛,这些年辛苦你了。往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干……”并没有说出某人。

~~~~~~~~

陈国斌在省城的家里则好好胀了一下脑袋,带小孩可不是一件什么轻松的差事,一把屎一把尿,继续痛并快乐着。梅姨毕竟只有一个,还要管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陈国斌回到家自然就只好多费点心,再说这本来就是他的一对宝贝儿女,做个好爸爸,天经地义。

至于赋闲已久的陈夫人,在省发委新官上任却是忙得不行,都差点忘记自己是孩子他妈了。当然,她同时也是别有用心,就想让那家伙多带带孩子,这样就没时间,也没精力去乱来了。孩子就是个好包袱!

这么想着,陈夫人都差点想着生出一打孩子,让那家伙天天忙得团团转,想着就格外解气。

不过晚上睡觉时夫人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陈国斌满腔的热情,热爱夫人没完没了,把对她的意见全部表现在了行动之上。

“国斌,你就饶了我吧。明天都起不来了。”

才歇停小会的赵主任蜷缩着光溜溜的超级性感身子,一脸痛苦望着又激动不行的某人。

陈国斌嘿嘿笑着,得意地托着夫人的下巴,好好打量一番,就是一哼:“让你偷懒不带孩子!那就得加倍服侍好老公。”接着又朝她屁股轻轻一拍。清脆得很,“放松一点。”

“不!”赵雅琴摇头马上把屁股夹得更紧了。

“啊——救命啊!”陈夫人终于还是被某人撩着掖窝轻松把屁股撬开后,又一次狠狠镇压掉了。把着领导的大屁股,某人总是特别有热情。

总的来说,陈国斌在家还是快乐幸福的,醉生梦死,当然也头痛,孩子他妈是大领导,孩子他爸就不好当了。外面剪不断理更乱的,他一时也顾不上太多。聊聊q,发发信,保持联络。

做一个作风问题人物,是不容易的。时间和精力总是有限,而家庭总是幸福的囚笼,还有一只美丽不大方的狮子瞪着警惕的大眼睛镇守在笼口。

在新官上任稳定后,陈国斌就打算利用平时晚上的业余时间多探望一下。

~~~~~~~~

梨宁县公安局的人事最近有点风吹草动,常务副局长老曾年纪不小了,准备调去政委法养老,这样的一个重要位置在即将空出来时。自然就成了香饽饽。…,

陈国斌同志曾经协助徐书记研究过对不少处级干部的调动问题,没点感觉,如今却对这个小小的副科级岗位产生了浓厚兴趣,并特意去了一趟珠市组织部。拜访了一下和陈正南有一点点渊源的黄部长,提到了这个问题。

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要把具备一切必要条件的钟伟强推上去。在县里当主要领导,不培养几个骨干可不行,贵精不贵多。钟伟的确是个好伙计。

而上层路线省时省力,是高效率的,不用白不用,死要面子活受罪。陈县长早就看开了……

陈国斌很荣幸地第一次以县委常委的超级身份参加了由古锋书记召开的县委常委会(市委常委会他倒是列席参加过很多,见惯了大场面),在他不经意观察大家时。大家也在不经意观察着他。不到30岁的县委常委,总是一件特别新鲜的事,至少在梨宁的有限党史上,还没有过先例。

古锋四十多岁。正值年富力强,不过在这当书记实在当得有点窝囊,时不时会被比较强硬的县长刘强军给抬上一杠。

古锋一连抛出几个议题,都不是什么路线之争,倒是轻松通过。

“下面大家来讨论一下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人选问题。”

古书记这话一出口,却马上引得众人精神一振,兴趣不小。看来公安机关的魅力还是比较大的。

“我个人倾向于让钟伟同志接任。钟伟同志的履历很不简单,曾经多次立下汗马功劳……”古书记言之凿凿的首先表了态。

刘强军县长马上表达不同意见:“我认为还是由何达同志接任为好。何达同志……”好好为这位兼着治安大队长的副局长吹嘘了一番。

面对两位牛人的反调。广大常委们马上意识到,又该站队了。早就坚定站好队的,自然就不消多说。

常务副书记李国阳、组织部长武小松、县委秘书长宁小玉(女)相继表态支持了古锋书记。

常务副县长蓝敏国、纪委书记周韬奋、统战部长梁国烈则相继表态支持了刘强军县长。

由于武装部的海部长旷课没来。就只剩下政法委的邵平南老书记和小陈县长没表态了。

看到这种不太和谐的局面,小陈县长心里很是个滋味。至于古锋提名钟伟,想必是受到了市委领导的暗示,才如此积极。

“对钟伟同志的作风,我个人持保留意见。前不久,治安大队的同志就在扫黄行动中发现过钟伟同志。作为一名拥有耀眼光环的人民英雄,这么做的影响相当恶劣啊。我认为有必要对钟伟同志进行组织调查!”

纪委书记周韬奋语气沉重地抛出了一个炸-弹,马上惹得会场一阵小骚动。

213、夫人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陈国斌倒没想到,如此鸡皮蒜毛的无聊小事,也被人拿来危言耸听,实在太没品了。()而看到县政府这边是如此旗帜鲜明,他这个县政府主要领导有那么点不太好做。

但在立场上,陈国斌是坚定的。

他咳着清了一下嗓子,目光直勾勾盯在斜对面的纪委书记周韬奋脸上,语气明显有所不满:“周书记,你这话可就有点过分啊,钟局长当时是跟着我一起去深入一线走访调查治安情况的。”

话一出口,马上惹得现场一片哗然。县委领导逛窑子,还敢如此在常委会上轻松提出,实为前所未有。

陈国斌不以为然,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周书记,你仅以听说有人看到钟伟同志在发廊出现,就直接扣一顶作风问题的大帽子,这种主观臆断是非常违反党性原则的,也严重违反了法律精神。没谁规定发廊不能去,关键还在于主观意识与行为,我当时也去了,请问周书记,是不是也应该调查一下我的作风问题呢?”他的语气陡然尖锐了几分。

周韬奋一时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心里恼羞万分,被一个毛头小子将军至此,实为奇耻大辱。

古锋书记和几位坚定支持者的眼睛刷得亮了,对这位从市委书记秘书空降过来的超年轻县委领导顿时刮目相看,对这种急先锋的行为更是有爱,心里乐得不行,亦颇解气。

不管大家受得了受不了,陈国斌没有停顿继续说自己的,语气又平缓了些:“公安局是我分管的工作范围,为了尽快摸清情况,上星期几个晚上,我都让钟伟同志特地跟我一起微服私访,虽然只是初步接触,但我认为钟伟同志的品行是相当优秀的,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人民英雄,值得敬佩。我看过他的履历,像这样的优秀人才,长期得不到提拔,是欠公正的,我个人强烈支持钟伟同志担任常务副局长!”

话说到这份上,地球人也知道陈县长对钟伟同志有多么力挺了。

政法委的邵平海老书记这时终于也开口,一脸感慨:“钟伟是个好同志,从他来到梨宁,我就一直看在眼里……”

最终,刘强军县长闭嘴默认了,他的一干爱将自然也不会违背主子的意思,会议并未用到举手表决这一不甚和谐的方式。

钟伟同志被成功提名。

不管县委县政府的两位大佬怎么看自己,陈国斌暂时懒得多想,散场该干吗干吗去了。

对自己以后在县政府的处境,陈国斌当然也知道不会那么好过。但他并不在乎,不好过是相互的。为了维护个人的利益,该强硬还得强硬。至于那个无赖纪委书记,陈国斌实在看不顺眼,有找机会就拔掉的一点小小萌芽。而县里斗争太过尖锐,工作就不太好开展,还得尽量一家堂才行。陈国斌有心维护古锋书记的权威,但还得进一步看看书记的水平。

~~~~~~~~

陈国斌拿着一份为公安系统配备数十部手机、以大力强化快速反应能力的申请报告,来到常务副县长蓝敏国的办公室。

粗略看完报告后,蓝敏国抬头望着坐在对面正儿八经的陈国斌,摇头好笑:“陈县长,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都还没能配备手机。你这一次性就为公安局申请20万的通讯专项资金,可真是够前卫啊。”…,

陈国斌不置可否的认真说道:“公安机关肩负维护社会稳定的特殊使命,是生产生活秩序的坚定保障,重要性不用多说。在警力有限的情况下,加强通联是提高效率的倍增器,这比增加几辆车要有意义得多,比我们这些领导配手机也要顶用。”

“滴滴滴——”

正说着,陈国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却是短信的声音,他倒是未加理会,饶是淡定得很。

蓝敏国呵呵一笑甚是玩味:“陈县长对生活质量的要求还挺高的。”言外之意再明确不过,陈县长兜着手机说话不腰疼。

陈国斌也是一笑甚是轻巧:“其实现在手机也不贵,几千块而已,我们这些领导完全可以自己买。公安机关的同志们相对就要困难多了……”

说了好一会,蓝敏国也没松半点口,摆明了就是没戏。对此,陈国斌早就明白,在县政府里,他可是被当作不受欢迎的人了,哪怕是正儿八经、理由非常充分的申请报告,也会被能晾一下算一下。陈国斌只不过来走一下程序,看看这些领导同志的心胸到底都有多么开阔。20万,他实在就没一点感觉,随便拉个赞助就解决了。几个县政府他都养得起,当然绝不会白白养猪。

“既然县里财政这么紧张,那看来公安部门只能自力更生想办法了。但无论如何,手机是必须要配备的,这是强化我县治安的非常重要手段,势在必行,刻不容缓……”陈国斌一脸严肃斩钉截铁地说道,并客气告辞了。

~~~~~~~~

钟伟同志被提拔了,虽然行政级别没变,实权却是不一样了,地球人都知道他是谁的代表,他当然也知道,兢兢业业,更加用心。他老婆也成功调到县一中当上教务处主任,女儿亦成功转到一中,一切是那么顺利,合家欢天喜地,其乐融融。领导打招呼,向来比文件的功效要大得多。钟伟非常坚定地站稳了队伍。

正巧,在省城流窜作案、造成多人死伤、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的被a级通缉的两名持枪歹徒流窜到了梨宁境内,立即引起了县里的空前重视,在陈县长的亲自点将下,最富侦破经验的钟伟担负了这次艰巨的追捕任务,连续三天三夜围山地毯式搜索,最终成功锁定两名歹徒,并一举巧妙擒拿,大出风头。

由于某些原因,这次追捕被特别强化彰显一番,省内多家重要媒体纷纷前来,进行了连续跟踪,梨宁县公安局的名声顿时大振。而在答记者问时,被教唆的钟局长更是顺口说出了一些深度感慨,比如装备方面的落后性,尤其是通联问题,让整个缉捕过程充满了很多偶然性,差一点就失去最好战机,等等,言之凿凿,发人深省。

随后就有慷慨的爱心单位表示要捐赠一些设备给梨宁县公安局。

几十部手机,连同包括三辆崭新丰田越野车在内的十辆新车,很快就被从省城送了过来,直接移交到了分管领导陈县长的手上。陈县长则没有丝毫保留,马上召开了一次浩大的公安干警大会,在代表县委县政府高度表扬了这次追捕大捷、好生口头嘉奖慰问一番后,又来了一点具体实际的,把捐物和配发情况在会上说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一时引起了群情高度振奋。

一经定点公开后,谁再想从中截留就不容易了,人言可畏。陈国斌更是把监督配发的重任交给了雷厉风行、很讲原则的钟伟同志。在三辆崭新的丰田越野车里,自然就有这位超级英雄的一份,座驾比县委书记的还要牛。…,

自然,县委县政府的一些同志对陈县长的这个做法是有意见的,这么大一笔飞来横财,连舔都没能舔一口,就这样被发了下去,心里痒得特难受。特别是蓝敏国同志,更是感到像被扇了一记耳光,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隐约有点明白,自力更生是个什么概念了,忽然感觉到陈县长可没那么简单,往后可要多注意一点了。

总之,陈国斌坚持原则做事,是问心无愧的,而这些捐物里边,大部分可是他的无私奉献,九牛一毛,倒无所谓,但肯定是不会轻易拿去养猪的。陈县长在公安机关的威望大大提高了,毫无保留地下发捐物,这样的魄力与高尚情操是显而易见的,公安机关的物质战斗力也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钟伟同志在县公安局的地位亦如日中天。

~~~~~~~~

在陈国斌不惜伤害同志感情,全心全意努力工作时,赵雅琴同志在省发委(发展计划委员会,是计委与发改委的中间过渡称呼)亦干得如火如荼,对省内重要经济项目进行了一番深入研究。

其中就有一个正在研究中的省城经济圈的新规划,以省城为核心,因地制宜合理布局一些有密切联系的产业基地。

本来这事跟陈国斌没有一毛钱关系,但在得知梨宁也在积极动作、到处拉关系、力争加入到这个圈中,进而享受到一笔可观补贴以及切实加快经济发展速度时,他就瞪鼻子上眼——牛了!

周五晚上回到家,哄了一下两个调皮的小宝贝,移交给向晓兰后,陈国斌就来到了夫人的书房,打算探探口风,以及……等等。

赵雅琴如今可牛了不少,发委副主任确实不是盖的,在家也总爱摆谱,余光瞥见那家伙不怀好意进来,便连头也没抬,语气有点冷:“陈县长,这么鬼鬼祟祟干什么?”

“赵主任,辛苦了。”陈国斌却是一脸灿烂笑容,径直走到夫人身后伸出了一对咸手,先往肩上抓了两把,惹得她哦得舒服不行,却是不失原则:“哼,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陈国斌继续热情按着,语气并正色几分:“赵主任,请不要随便诋毁下面同志对领导的尊敬。我现在谨代表梨宁县委县政府,特意来向你询问一点情况。”

赵雅琴受用着一本正经:“陈县长,你好歹也是重要领导干部了,应该知道组织纪律性。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

“赵雅琴,你就牛吧。”陈国斌哼着松开手,快步走过去反锁了书房门,回头脸上就严肃多了,眼中冒着火花,让赵雅琴心里顿时直发毛。

“陈国斌,我警告你,敢乱来,我就……呜呜。”

一周没回家,陈国斌早就热情似火了,先前跟着夫人调了一会工作感情,更是无比亢奋,想着她按照工作习惯还得三个小时以后才能上床睡觉,陈国斌就实在受不了,打算坚决打破这种不合理的坏习惯。

于是他就堵住了夫人那张欠啃的嘴巴,热情交流了一番。

等差点就喘不过气来的陈夫人好不容易松开嘴,她简直无语到家,发现那家伙居然乘机把她上身给剥个精光了,还得意洋洋肆意玩弄着她那对特别引以为豪的大宝贝。

她咬牙切齿:“陈国斌,你这个大色狼,都还没吃饭呢!等下梅姨知道,都丢死人了。哦——…,

陈国斌嘿嘿笑着激动不行:“吃你就饱了……”一双咸手更不老实了。

赵雅琴欲哭无泪,随后又被某人激动地抱上了书桌……她就不知道,那家伙从哪学来的这么多花样……

对门被反锁的书房里所发生的事,梅兰香不啻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摩,对俩人越发不讲影响的行为有些恼羞不堪。她可没想到,两个家伙都这么坏了。

等他们衣冠楚楚、一本正经走出来时,桌上那道黄花菜早都凉了。

陈国斌洗手回来坐下,一脸轻巧:“梅姨,你们怎么不先吃呢?刚才我和雅琴正在认真研究工作,不好中断……”

梅兰香瞅了俩人一眼,面不改色的轻轻敲打:“以后在吃饭前要尽量少研究一点,饿着肚子研究对身体可不好。吃饱了再研究!”

赵雅琴只感脸上发烫厉害,很想找条缝钻进去。陈国斌甚是淡定。

吃饱之后,赵雅琴就没精力和心情再去工作,洗澡亲完宝贝就上床了,再次被某人热情研究了一番夫人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业余研究终于结束,赵雅琴软绵绵地变成了乖猫,缩在陈大官人的怀里,职业习惯又来了,一起交流了一下省城经济圈的问题。陈县长倒是觉得,这样和领导谈工作很有味道——搂着光溜溜的领导,他谈什么都特别带劲。

“这段时间和同事的关系相处怎么样?”期间,赵雅琴不忘关心问起,又语重心长说着过来人的感受:“国斌,你现在的位置可不一样了,站在这样的高度,就不能再当自己只是一个具体执行者,同时要有团结的大局观,多一点容忍,别随便和人斗气。”

陈国斌耐心地听完,才道:“要大家都这么会做人,那当然再好不过了。问题是别人不会做人,我也没必要做好人,该斗气还得斗气,该斗法还得斗法。行了,你就不用多操这个心了,做好自己的事吧,我又不是小孩,知道怎么做的,就放心好了。”

“哼,还以为你很大一样。”赵雅琴翻着白眼,不过想来自己也确实是多虑了,那家伙跟着徐阿姨都能混得开,流放到县里总不会还退回去了。

“好大啊。”陈国斌却是一脸陶醉,双手惬意摸上了一对柔物,让陈夫人很想哭。她就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搂着光溜溜的夫人,想正经实在太难。而跟着一起这么久,陈夫人发现自己被带坏了很多,越来越堕落了,对某人的作风问题则越发提高了警惕,她可不想那家伙再去把别人带坏……

!@#

214、是该好好收拾你了

陈国斌不辞辛苦,一有空就低调下基层东奔西跑,了解归他分管范围内的实际情况,不论山高险阻。他向来认为,了解情况是解决问题的前提。

广大农村尤其是山区的交通基础设施和学校普遍还太落后了,陈国斌看在眼里,感慨颇多,急也没用。不管怎么样,做什么都得有个轻重缓急,很多地方还得暂时忍耐一下。

日子过得倒是充实,陈国斌却总有不太塌实的感觉。

这段时间以来,有了老婆孩子,他不自觉就忽略了更多,骨子深处他渴望一个简单的家,在家通常也不会去想别的,尽情沉迷在幸福之中。

但每每想到她们时,他终究不能坦然。

现实又那么无奈,赵雅琴如今坐镇省城,使得原来以省城为轴心的约会模式难以为继。陈国斌不容易做到就在赵雅琴的眼皮底下,和她们去吃个饭、逛个街之类,私下见个面就难了。

其实从县城到省城也不过两个小时,在大都市坐一趟公交车即可能要这么久。陈国斌平时晚上却没有回家的觉悟,只在周末才回。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不想把每天回家变成一种习惯,那样就很可能对家庭无限沉迷下去,越发有理由不想其余了。他还是留出了相当的时间余地,尽量保持一种有限自由。

赵雅琴心里对这点亦耿耿于怀,她知道那家伙如果有心的话,一定会每晚跑回家抱着她睡觉。不过赵雅琴同时也害怕他每晚回家抱她睡觉,一抱就出问题,一出问题就没完没了,每天这样,她可折腾不起。

因此,对那家伙平时有家不回,赵雅琴便抱着一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是每晚间隔三小时打两个电话到那家伙的县委领导之家的座机上,热情关心一番,实则自然是查岗。想溜号,可不容易。

这段时间以来,赵雅琴还是相当欣慰的,每晚至少第二个很晚的电话(准备睡觉前)都查到那家伙在家里,第一个电话就算没查到,也会打到手机上,确定那家伙在外散步或者参加同事的晚餐聚会,就放心了。

对这样的日子,陈国斌还没有完全受够,这段时间他本来就暂时收心不少,就算赵雅琴不查岗,他也不会随便去哪里。对赵雅琴如此高的警惕,陈国斌还是很感动的。

就是不知道这么下去,自己到底还能受得了多久。

对陈国斌最不满的当属周曼玉,自从赵雅琴到省城工作后,他就没去找过她姑姑一次了,最多就在电话上让她姑姑望梅止渴一下。

而这天晚上十点多时,陈国斌在县委领导之家就接到了周曼玉的手机急电,语气不甚友好:“陈国斌,我带着我姑姑已经到了梨宁县城,你自己看着办吧。哼!”

陈国斌心里一怔,有点添堵,她们下班后马不停蹄赶过来也要四个小时。他不禁想起曾经她们在外面的茫茫人海中漫无目的寻找他的那段伤感往事。

“我马上出来接你们!”

陈国斌没有丝毫犹豫,很快就把她们带到了自己家里。相比之下,这个县委机关家属院,就不怎么分领导和群众,陈县长也就一套四房两厅的大房子,他倒不怕闲言杂语,混到这个层次,作风不是什么大问题了。逛窑子他都敢,带女人回家更没什么好怕的。

“一个人多逍遥自在啊。”周曼玉进屋就东张西望,一脸揶揄,被周春梅瞪了几眼也没个消停。…,

陈国斌一时理亏,没跟她一般见识,热心地跑去端茶倒水,招呼一番又要进厨房,她们在车上就吃了点零食。

“行了,我来做吧。”周曼玉起身拦住了陈国斌,咬牙恨恨:“你陪我姑姑去做该做的吧。再一下就完,我就跟你没完。哼!”

“……”陈国斌无语到家,脸上忿忿一番没发作,倒是周春梅恼羞成怒,冲过来对着那没大没小、嘴巴很没品的宝贝侄女的屁股就是两掐,狠瞪一眼:“还乱说,看姑姑怎么收拾你。”

周曼玉皱眉痛苦哎哟两声,仍不以为然,朝着陈国斌眨眼:“国斌,你可要把我姑姑好好收拾啊。咯咯!”说完,她拔腿就朝厨房逃去。

“啊——”周春梅气血上冲,便要追去狂虐,却被陈国斌一把拽住,“激动什么?曼玉说得对,我是该好好收拾你了。”

他一下就把周春梅抱了起来,朝卧室快步走去。

“国斌,加油啊!”厨房门口,周曼玉又探出一个脑袋,热情鼓励一番。

“……”周春梅很有一种把那侄女嘴巴缝上的冲动,待陈国斌关上卧室门,她就不好意思说道:“都是曼玉,硬要拉我过来。”

“辛苦了。”陈国斌却有些歉然,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一脸痴迷,好好打量了一番眨眼已月余没见的周春梅。

“这么看我做什么?”周春梅显得有点不好意思,白眼飞过,两颊一片娇红,“都老了。”

陈国斌一把搂住,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在我心里,春梅永远都很年轻、很漂亮。”

“嗯。”周春梅乖巧地应了声,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周曼玉做完饭菜等了好久,也没见卧室门打开,就有点不耐烦了,终于忍不住跑去敲门不爽地催道:“陈国斌,你还有完没完啊?要把我姑姑弄坏了,我就跟你没完!”

床上正和周春梅绵绵细语的陈国斌很想冲出去,代表她姑姑,给她狠狠揍上两屁股。他其实和周春梅也没疯狂太久,尽兴即停,更多时间花在了温馨交流上。为了应付周曼玉的无理取闹,他们才特意多躺了一会。

卧室门终于打开了,周春梅见面二话不说,对着周曼玉便掐了几把狠的,直掐得她哎哟痛苦万分,深深体会到了姑姑的爱。

趁周春梅去洗手间,周曼玉就一脸忿忿对陈国斌说道:“再不对我姑姑好点,以后你想好都不成,时间不等人,我姑姑可不小了。哼,做你的情人,简直就是……把家里的好好收拾一下吧,既然做不了模范丈夫,就要多一点豪气,外面的一样也是宝,过分厚此薄彼,时间久了,会寒人心的。”

陈国斌撇嘴哼了声:“要你提醒!亏你还是孩子的干妈,就这么鼓惑孩子他爸去犯错误。”

顿了下,他脸上又坚定几分:“我不会老这样下去的……”

睡觉的时候,周春梅主动拉着周曼玉睡在她一旁,陈国斌就只能在另一旁安安分分了。他喜欢这样安安分分,悉心聆听彼此的呼吸,感受到是那般真切。这样温馨宁静的时光不常有,让人如痴如醉,只恨晚上太短。

次日大早天还没亮,她们就启程出发了,陈国斌则开着另一辆车,一直把她们护送到星城地界,停车又互相热情交代一番,终于恋恋不舍告别。…,

矗立在晨雾中,望着那辆渐行远去最终消失的局长专座,陈国斌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其实,不管跟谁一起,他都感觉很幸福,但当大家都在时,他就很难做了……

~~~~~~~~

为了迎接省发委专家组的实地考察,梨宁县委县政府全面动员,在全县范围内掀起了一股新气象的热潮,像环境方面自然就整洁多了,群众们的觉悟也提高了很多,等等,这可关系到全县能否提前迈入小康社会,非同小可。省城经济圈本即是一个让一部分人和地区先富起来的典型,而这次考察则是关乎梨宁能否入圈的很重要一环。

市里也特意派出了一名姓唐的常委副市长,陪同省发委专家组一起来到梨宁,重视不小。

发委专家组带队的却是有着冰块美誉的赵主任,偏偏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同志,让一干老大粗领导同志们感觉很难接近,套不了热乎,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次倒没陈县长多大的事,梨宁在经济圈中的定位主要就是农产品基地,他又不是分管农业的领导,所以连陪同考察都不用,省得看到陈夫人那张虚伪面孔,就又有虐领导的炽烈热情了。

专家组在梨宁呆了三天,最后赵主任在与一干领导(陈县长终于也在)在开座谈会时,特别谈到了梨宁得天独厚的人力与土地优势,具备优质农产品基地的良好条件,不过又提到县里的交通建设还落后了点,对统一规划农产品基地有着很大限制,必须尽快改变,等等。

没有明确结论,专家组就打道回府了,下周还将继续去其它要点考察。结论都得等到大半年以后。

梨宁县委紧急召开了一次常委会,决心立即拿出大搞交通的决心,并要有明确的动作。古锋书记特别高度强调了交通建设的重要性,决定在财政上对交通方面明显倾斜,等等。

在关乎梨宁的重大前途时,县委县政府倒是高度统一,痛快通过了大力进行交通建设的重大方针路线。

分管交通的陈国斌很光荣地挑上了这副重担,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交通建设的方案老早就有现成的,只要县里重视就好办了。他和赵主任当然是有默契的,顺便借了点东风。

至于和赵主任在公开场合明确划清界限,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赵主任很自豪,陈县长也没什么丢脸的,他只是暂时还不太好把赵主任请到县委领导之家,好生热情招待。

~~~~~~~~

赵雅琴发现那家伙这次回家有一点不太对劲了,哄孩子倒是热情,就是在她面前打不起什么精神,好象她已经没什么魅力一样。

吃过晚饭上了床还这样,赵雅琴就忍不住了,对着连抱都不抱她的那家伙忿忿说道:“陈国斌,你今天都怎么回事?我欠你什么了还是?”

215、家里的黄脸婆在等着你

陈国斌偏头望来,瞪眼反问:“我干什么了?”

赵雅琴咬牙:“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

“心情有点不好。”

“谁惹你了?”

陈国斌瞪鼻子:“我自己惹自己行了吧?你好罗嗦!我能天天好心情么?”

赵雅琴气不过:“哼,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别拐弯抹角的。”

“行了,睡觉吧。”陈国斌摇头叹了一口,闭上眼睛,“每次回家都过得太幸福,老这样心里堵得慌。”

“跟自己老婆过日子,有什么好堵的?”赵雅琴更有气了,“对不起别人,你就对得起我了?”

“你让我安静一会好么?”陈国斌脑袋痛得厉害。

赵雅琴哼了一声,就把头扭向外侧,气呼呼地不理他了。

陈国斌什么也没想,放空脑袋,晚安一声很快睡了过去,让赵雅琴恨得咬牙。

~~~~~~~~

早上起来,赵雅琴就热情地发了一轮邀请短信,主动请那些方便的孩子干妈来家里做客。那时刚来星城时,大家祝贺时,就积极争当了孩子干妈,不甘落后,陈国斌自然没啥好说,赵雅琴也想着宝贝们以后更有出息,多点优秀的干妈总是好的。

等孩子干妈们先后热情赶来时,明白情况的陈国斌不禁在心里苦笑不已,只道赵大小姐还挺有心的,不忘让他望梅止渴一下。

董家姐妹、周春梅姑侄和林诗蕾均来了,不论辈分,一律是孩子干妈,另外还有一位徐姓大领导,也是干妈,这次有点事,就没来了。

家里倒是热热闹闹,干妈们抢着疼那对襁褓中的小宝贝。格外有爱心,赵雅琴这位亲妈也是特别开心的样子,聚在一起心情不错。陈国斌不便打扰大家当灯泡,只能看戏了,对赵大小姐的用心良苦与伟大牺牲,他受领了,起码能和大家见个面,看看胖了还是瘦了,心里多少欣慰了一点。

反正这会有他没他,影响都不大。女人们碰到一块,就比较容易忘记他,当然总还是不经意把他看了个清楚。

陈国斌闲着慌,适时跑去厨房帮梅兰香打下手,准备午饭,梅兰香倒没拒绝这个可怜到家的家伙。对有些问题,她也很无奈。

和谐好一会后,热闹吃饭的当头,就有人开始不和谐了。

周曼玉望向规规矩矩的陈国斌,有感而发:“自从有了小孩之后。我们国斌可是越来越安分了,一心一意都放在了家里。像以前国斌的心思就有点花,在外可没少犯错误,和婉凝就闹得……咳咳。不好意思啊,我不该提这事的。”假惺惺笑着哈哈而过。她的醉翁之意当然不在酒,不过借董婉凝把某人的花心问题公之于众,特别是想让赵雅琴增加一点免疫力,间接为她姑姑以后可能暴露的问题提前打个伏笔。

对周曼玉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煽风点火的举动,赵雅琴恨得直咬牙。周春梅则对掐屁股一法已经没有多少信心,在非原则性问题上,那侄女可是越发不怎么听她的话了。

陈国斌心里明朗,和董婉凝不经意对视一眼,各自淡定得很。

董依凝却忍不住。愤然反击:“周大姐,你又把我姐挂在嘴上做什么?我姐招你惹你了?我姐向来都特别讲原则,和姐夫那可是正当的朋友关系!我看你才要多反省一下,有些让人不敢想象的灯下黑的事。才是最可恨的。哼!”…,

听着,周春梅脸上就不禁有点发烫,周曼玉则恨恨不已:“董依凝,你少在那危言耸听了,我跟国斌的关系可再正常不过!这点雅琴是清清楚楚的。”

董依凝哼道:“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

“依凝/曼玉——”董婉凝和周春梅几乎同时变了脸,立即对二人各进行了一番激烈肢体教育。惹得哎哟一片,总算歇停了下来。

赵雅琴心里更加沸腾了。她可不是傻子,听得出一点弦外之音。忽然对周曼玉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不禁瞅过几眼,对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点的理解顿时深刻了好几分,疑心不小。

陈国斌终于开口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吃饭吧。好不容易碰一次面,还闹不愉快……”其实她们说出一点什么来,陈国斌心里还舒坦点,证明他不是模范丈夫,让赵大小姐少一点这种错觉。

饭后倒是没人再提了,继续和谐,赵雅琴暂时也放下了,一直等到她们热情告别离去。

晚饭的气氛就不那么好,梅兰香怎么活跃气氛也没用,赵雅琴心里直翻滚,越想越有气,偏偏陈国斌还一点哄人的觉悟都没有,生怕她气不死一样。

等到上床时,俩人倒是很有默契,一人一边,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沉默好一会,赵雅琴憋不住先开口:“陈国斌,今天人你也见过了,可以安心一点了吧?别说我赵雅琴太小心眼,这样的心眼已经很大了。你可不要太过分!”

“雅琴,谢谢你了。”陈国斌侧过脑袋,目光殷切的真心说道。

“哼。”赵雅琴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马上又皱眉:“曼玉和你到底怎么一回事?依凝可不会随便说那样的话。我现在不敢想象,你到底都还有多少问题?”

陈国斌脸上神情有些复杂,恳切说道:“雅琴,别纠缠这些事了,不明白比明白要好,留一点空间吧。我努力过不少,没什么用,就这么昧着良心一路走了过来。我只是一个简单的人,却总简单不了,也不能向你解释什么,但生活总还要继续,尽量开心一点。好了,睡吧,我们都需要调整一下情绪,以后别老那样了,我真喘不过气来。”他咬牙把脑袋偏向了另一侧。

听着,赵雅琴就不禁流出了眼泪。她一把擦干,恨恨盯着那个坏家伙的背影……

~~~~~~~~

陈国斌终于又去梨宁上班了,暂时舒了一口气。他理解赵雅琴的心情,将心比心,容忍男人在外花心的女人是很少的,何况还是她这么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女人。陈国斌正越发深刻地感受到离谱穿越所带来的困扰,他也发现在正常状态下要狠下心做点什么,是如此困难。很多事情,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一回事。做人总要有一点原则。哪怕是余度很大的折中原则,总不能随心所欲,那样就只是行尸走肉了。

这一周赵雅琴没打电话来查岗了,想到那家伙说喘不过气来,她就很想抓狂,终究忍住了没打,她知道那家伙不会随便说那样的话,真怕他喘不过。不管有多恼火,她还是有点担心。

陈国斌倒是在每晚睡觉前,会主动用手机打去一个晚安的电话。让赵雅琴稍微好受了一点。

~~~~~~~~

周四,陈国斌上完上午班后就直接溜号了,打着出去考察交通的旗号,沿着六号国道直奔两百多公里外的坪江而去。一路好好考察了够,可惜他不是交通部的同志,越俎代庖也没用。…,

到坪江时,陈国斌想到现在周春梅和董婉凝却都在县委这边办公,不禁有些挠头。而县委领导找县委领导约会,想来确实也挺前卫的,陈县长感慨无限。

时间不等人,该冒险还得冒险。

把车停在县委外边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陈国斌掏出手机拨通了周书记的号,正好没有开会或者别的什么活动。

“春梅。在干什么?”

“在办公室看文件,你呢?”

“准备探望一下你,方便吗?”陈国斌不置可否,语气有些暧-昧。

“哼。又不老实了。”

“嘿嘿。我已经在你们县委外面了。”

“啊……”

从周书记的办公室衣冠楚楚出来,陈国斌一脸正气,很快就撤离了危机四伏的县委,开车去街上瞎逛了,他还得等董婉凝下班。对周春梅,陈国斌遗憾不小,只叹时间太少,好在周春梅容易知足。没半点怨言,让他每每更加热爱。

接到陈国斌的电话后。董婉凝与他成功在预定的一个僻静地点会合,很快上到陈国斌的车上副驾位置。

“好香啊。”董婉凝马上就闻到了两股熟悉的味道。并夸张地吸了吸鼻子,谗得不行。

陈国斌怜爱笑着,随手把两个袋子递了过去,“刚在街上买的,晚饭就拿它打发了吧。”却是从步行街买来的一只烧鸡和一只酱板鸭,当然还少不了一些喝的。

董婉凝开心地接过,也懒得讲什么领导或淑女形象了。在陈国斌的面前,她只想尽量简单一点,很快就自顾自啃得不亦乐乎,嘴角油光闪闪。当然,这倒不是董婉凝爱吃独食,却是陈国斌喜欢见她这样,她当然也受用。

陈国斌则把车开向城外,见她如此,心里格外开心。总是伟大的形象,其实就不好了,他也想多看到一点小女孩味。

连打了几个惬意的饱嗝,董婉凝才开始把吃剩下的一点一点往陈国斌嘴里塞,让他美滋滋受用得不行。很久以前再平常不过的幸福生活,如今至少还能偶尔享受,不管有多少感慨,在这样的时刻,陈国斌是不会多想什么的,尽情享受罢了。分心就是最大的浪费。

又来到那片河滩上。

已是12月初冬,天色早早暗了下来。

吃饱喝足,俩人下车牵手慢慢走着,耳中只有呼呼风声和汩汩水流声,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心旷神怡。

好一会后,董婉凝忽然问起:“雅琴这几天还好吧?”上次做客时,她就明白赵雅琴请大家过来的原因所在,当然也明白某人最近又发作了。

陈国斌轻轻叹了一口,有点答非所问:“前段时间过得太幸福了。”

董婉凝微微嗔恼:“所以你不闹一下就不舒服了?”

“老是那样,心里很难平衡,总要争取一点空间才行。”

董婉凝额上皱起:“雅琴心里会很难过的。”

陈国斌苦笑:“没有谁的心是铁做的。婉凝,你不要太伟大了。其实现在这样的局面很早就预料到,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深刻。”

董婉凝手上握紧:“国斌,别想多了。既然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那么就要习惯这种形式,别给自己背上沉重的道德包袱。你现在当了爸爸,责任感自然会增加一些,这是正常的,不要因此有所不安。”

停顿一下,她又殷切说道:“只要看到你坚定地站在那里,开开心心,我的心里就很明亮了。国斌,坚定一点,我想看到一个简单快乐的你。好吗?”…,

陈国斌感动地点了点头,说不出什么。本该倾注全部热情用心去珍惜的人,却只能如此偷偷约会。

夜深了,他们就在车内相拥而睡,在这个只有他们的世界里,用心享受着这珍贵的温馨片刻……

~~~~~~~~

在坪江跑了这一趟后,周五晚上再次回到家里,陈国斌就又恢复了积极热情,让家里各人的心情马上明朗多了。在外付出一点,在家他才能安心付出更多,如此无奈的局面,却是复杂形势的特殊结果。

赵雅琴不知道那家伙的心咋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但对他的迷途知返,还是表示了热烈欢迎。

“正经一点!我还要工作,你没事就去多哄宝贝吧。”

书房里,赵雅琴严词拒绝了某人无事献殷情的不良举动。想到上周那家伙不死不活的样子,赵雅琴就来气,不刷一下心里不舒服。

陈国斌却是不以为意,在她的肩上认真抓了几把后,飘然离去,继续去哄那对一天一个样的超级宝贝了。

更晚上床之后,赵雅琴自然没法阻止某人的高度热情,半推半就很快沦陷了,轰轰烈烈一番。好不容易歇停下来,喘息未定的她哼着有意见:“你今天吃什么药了?这么兴奋?”

陈国斌眨眼激动说道:“吃你当然兴奋了!”

“啊——”赵雅琴抓狂不止,马上却又要喊救命了,她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做的……

周末呆家两天,陈国斌一派五好男人的新气象,干什么都起劲,一扫上次的阴霾残余,家里欢乐无边。只要心里不是太不平衡,他还是挺懂享受的。

赵雅琴在欣慰之余,亦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她就觉得那家伙像陈三疯,隔段时间不发一次疯好象就不行。其实她也知道问题的一点根源,对这样的局面,她实在很无语,更想抓狂。可经过这么多事,赵雅琴还是明白了,对那家伙压迫太紧确实不好,物极必反,她决心稍微放松一点点,并适当增加一点新内容,警惕当然不可松懈半分。

周一大早,陈国斌又要出发去梨宁上班了,赵雅琴恋恋不舍地拉着他的手:“在外别一个人就不拿自己当回事,要好好注意身体,吃好睡好,别胡思乱想。”顿了下,她又羞答答小声说道:“家里的黄脸婆在等着你。”还不好意思低下了脑袋。

陈国斌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对黄脸婆一反常态的绵绵深情,他的压力还真不小,抱过哄哄一番,终于别过,安安心心去上班了。

不管消不消受得起,陈国斌同志都得消受,虽然问题根源消除不了,每次折腾一下,他起码会更深刻一点,并正常下来。

未来还很遥远,与黄脸婆的斗智斗法,势必是长久的,陈国斌如是想着,也就淡定多了。

他更想到自己如今也是县委领导了,还总为情所困,实在是够酷的,史无前例,光荣无限。阿Q一番,更加乐观了。

继续认认真真为人民服务……

..

216、谣言止于有脾气的领导

陈县长最近有点烦,却是被染上了一点作风问题,还传得比较沸沸扬扬,连他自己都知道了——通常当事人总是最后才知道的。

相比之下,梨宁县政府实在就是一个人浮于事的典型臃肿机关,编制严重超标,其中单是县政办的副主任就多达七个,几乎每位县领导都能配一个副主任,比秘书还顶用——大家没资格配秘书,就干脆配副主任了。

对这一点,陈县长喷归喷,当然还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副主任的秘书服务,他骨子深处也是希望有个秘书的。不过专门为他服务的副主任是个女同志,三十来岁,正值魅力年华,长相不赖,有着县府一枝花的美誉,还好是已婚人士,丈夫听说在市里边当个什么科长,也算是领导了。

最初在得知这一安排时,陈国斌也想过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他向来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没多说什么,接受了冷冰艳副主任的一对一服务,毕竟在看过诸位主任们的履历后,陈县长实在不想让那些看着就不顺眼、文化素质普遍低下的老油条来为自己服务,起码冷主任还是比较有文化的天之娇女,相对最年轻,看着也不碍眼。爱美之心,人之常情。

总之,冷主任就成了陈县长的超级秘书,自然经常会在一起谈点工作什么的,有时还会一起外出考察,但绝对正经得很。对冷主任的品行,陈县长打心里是佩服的。

偏偏陈县长是一个老婆不在身边的年轻实力派人物,精力旺盛,大行不顾细谨,于是就有了谣言的温床,再加上总有无聊人物喜欢推波助澜,想把陈县长的名声搞响亮一点,结果陈县长的作风就真有了问题。连帮他开车的司机小李都知道了。而且还不只冷副主任,教育局和他一起闭门谈过几次工作的一位胡姓美妇副局长也榜上有名。

刚刚在办公室,陈国斌把同样才知道没多久、委屈得眼睛都红了的冷冰艳好好安慰了一番,并打发出去写稿子转移注意力了。

坦率来说,陈国斌自己才不在乎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而且他确实和外地的个别领导存在作风问题。但是这种事对女同志的伤害是巨大的,陈国斌就不能坐视不管了,他也想给个别喜欢拿这种无聊事来诋毁人的低级下流之人适当提个醒,别以为他陈县长好欺负。

正好这天下午开常委会,与会的陈县长心平气和地等大家把问题一一激烈讨论完毕。最后才一脸严肃提出:“古书记,有件事我想说一下。”

古锋书记倒甚是热情:“小陈县长,有什么问题就说嘛,这是常委会,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对陈县长最近的表现,古锋还是比较满意的。

陈国斌马上就义愤填膺:“最近我听到一些很不文明的流言蜚语,说我跟这个有一腿,跟那个乱来。总之就是我的作风很有问题!”

一干领导就差点喷了出来,再次见识了这位年轻小同志的风采,居然连自己的作风问题都敢拿来常委会上讨论——上次陈县长连逛窑子的事都能说得轻巧。

陈国斌同志的语气陡然加重几分:“这个问题的性质很恶劣!是对县委的公然蔑视!个人的荣辱得失只是次要的。但由于我的身份特殊,这种恶意诽谤的影响就是巨大的,对相关女同志的影响也很大,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道德问题。它已经涉嫌侵犯名誉权。”…,

顿了一下,他把目光投向斜对面的纪委书记周韬奋:“周书记,这个问题不知道你们纪委管不管得了?”

周韬奋一脸正气摇头:“纪委查问题是讲证据的,不会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小陈县长,谣言止于智者,没有就是没有,对这种事你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不过平时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影响,年轻男女单独呆在一起,确实容易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陈国斌点头:“周书记说得很有道理啊。我这又不是经济问题。纪委确实不方便查。但为了维护县委的形象以及我和相关女同志的名誉,这个问题不查可不行啊。古书记,我打算正式向公安机关报案,追查这种性质恶劣谣言的源头。你看怎么样?”

古锋稍微愣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说道:“这是每一个公民的合法权利……”

书记一定调,连讨论都省了,恁谁想反对,还得掂量一下公然蔑视法律的那顶大帽子。古书记并特意开了绿灯,要求在公安机关追查谣言的过程中,不管涉及到谁,都应该积极配合。

陈国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领导亲自下令。钟伟同志亲自接受了这次深挖谣言源头的重任,一个由五名经验丰富成员组成的特别专案组马上成立了。由于涉及到了政府“高官”。自然有一套不一样的调查原则。当然有县委的支持,调查起来还是要方便多了。

调查询问首先从陈县长的司机小李开始。陈县长向来认为。其实谣言是最好追查的,顺藤摸瓜一路追下去就行了,有尾必有头。

调查闹得沸沸扬扬,有人冒冷汗了。大家开始明白,乱说话原来也是有法律风险的。

毕竟机关就那么大,在专案组雷厉风行的动作下,才一天半工夫,就成功把源头锁定在了县政办的一位常姓副主任的身上,当然还不到逮捕这个份上,其实只算是民事纠纷。

神经比较敏感的陈国斌知道有人在背后唆使,他也没打算把人挖出来,只是火冒三丈地冲进一干副主任的大办公室里,当着众人的面,把噤若寒蝉的常副主任毫不客气地大骂了一通(倒没带半个脏字,很讲文明),差点把他的桌子都给拍烂了,如果不是考虑到领导形象,他早就一巴掌拍了过去。

抑扬顿挫的吼声和狠拍桌子的嘹亮响声交错在一起,很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势,让诸位副主任的心不时跟着一抖。对陈县长的脾气有了空前认识。

领导不发脾气,当领导是病猫。

在紧接着又一次常委会上,陈国斌就空前强烈地提出,要把造成非常恶劣影响的常副主任开除,鉴于理由充分,证据确凿,并得到县委的高度支持,终于成功。

于是常副主任非常光荣地成为了县政府因为乱嚼舌头根而被开除公职的第一人。

周韬奋同志的心在滴血,县政府两位大领导也很憋火。县委几位同志就乐呵了。

陈县长的作风终于没有问题了,谣言止于有脾气的领导。经此一事。对陈县长的脾气,以讹传讹,机关干部们的印象可谓十足深刻,再不敢因他年轻而有所轻视,敬畏明显多了几分。常副主任那可都是四十多岁的老同志了。

为了以正视听,陈县长坚持使用心理承受能力比预想要强的冷副主任做秘书,并保留再次动用公安侦查手段的权利,看谁还敢再乱嚼舌头根。…,

~~~~~~~~

赵雅琴不知怎么也知道了陈县长这次的光辉事迹,简直哭笑不得。但她绝对相信,那家伙的作风还不至于低到那个层次上。去和一个小小的县政办副主任闹出什么来。她赵雅琴也不至于自甘堕落到和那样的女人吃醋。

陈国斌回到家,就在书房被赵雅琴一脸揶揄打量了个遍,不禁瞪鼻子上眼:“赵雅琴,你严肃一点行不?还黄脸婆在家等着我。就这么等我的?”

“陈国斌,能耐了啊?”听那家伙鹦鹉学舌说黄脸婆的事,赵雅琴心里就恼羞不堪,咬牙道:“哼,在哪都能整出作风问题来!这下你可出名了,为了澄清作风问题,连报警都用上了。”

陈国斌振振有辞:“对待无耻小人,就得使用专政手段!看谁还敢乱嚼舌头根!”

赵雅琴面露鄙夷:“你敢说你自己就没有作风问题?”

“那是朋友关系好么?”陈国斌瞪了瞪眼,“别什么都往作风上面扯。扯多了,没问题也会出问题的。”

“哼——”

陈国斌扯开话题。伸手为夫人热情服务,一边感慨:“像我这么年轻有为的干部,本来就容易被人看不顺眼泼脏水,你又不能跟在身边帮洗衣做饭。别人有点想法也是正常的。”

赵雅琴一边扭着肩膀受用,一边摇头呕心一番那位年轻有为的干部,哼着不屑:“想让我帮你洗衣做饭?你就做梦吧!”

“不会做就不会做呗,还好意思说……”

赵雅琴再次就陈国斌的单身问题认真提出:“国斌,你现在的位置可不低了,再老是这么一个人可不好。还是找个保姆吧。”关于保姆提议,老早就有了,不过一直被陈国斌搁置。

陈国斌忙摇头:“不用了。保姆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联想的。”他主要还是不想限制自己的自由,家里有保姆。像来重要客人就不好办了,出个门也有点碍手碍脚。

赵雅琴翻着白眼:“哼。还以为帮你找个年轻貌美的保姆?想得倒美!这事别老拖着了,我们以后平时住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你总不能老是一个单身男人,那样生活上不方便,闲话也会比较多。”

陈国斌撇嘴:“徐阿姨、周阿姨她们都是单身,还不是照样过?”

赵雅琴没好气:“她们是女人,你能比啊?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而且她们都是有保姆的。”

陈国斌还是坚持:“我不要保姆,一个人舒服多了。过得不舒服,心情不好,工作也会没精神。”

赵雅琴忿忿不已:“让梅姨去照顾你总行了吧?”

陈国斌无奈:“梅姨要照顾宝贝,不方便。”他倒想梅姨跟着一起,就不现实。

赵雅琴咬牙:“宝贝就一起跟着你这当爸的!”

陈国斌有气:“赵雅琴,你不要太过分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们的宝贝可不是草,得跟妈妈在一起。”

赵雅琴哼了声,一脸无赖:“反正你自己选择,要么带孩子,要么请保姆。总不能一个人过。”

“赵雅琴,你是铁了心和我唱对台戏吧?”

“是!”

“我不要保姆,你还能咬我不成。”

陈国斌才懒多争,撇嘴不屑走人,去外边带孩子了。他就觉得,孩子比老婆要乖多了,正好两个宝贝一起尿湿了,还哇哇大哭,让陈大领导一时焦头烂额,居然就没一个人来帮他一把,好不容易才把这对宝贝姐弟弄安静下来,可没累个半死,感慨万分。孩子他爸可不好当!…,

~~~~~~~~

周日上午,陈国斌发现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察言观色,有那么一点高素质保姆的潜质。

他马上把赵雅琴拽到卧室关好门。

“我说赵雅琴,你玩真的啊?”

“是又怎么了?”赵雅琴眉毛一扬,“这下你没意见了吧?”

“这是公然败坏我的形象!”陈国斌一脸大义凛然,其实他已经猜得出来,这个小保姆不是来照顾他的,应该是平时接替梅姨的,而把梅姨腾出来让给他,可谓用心良苦。

“哼,就你那德性。”赵雅琴白了一眼,终于说出:“平时梅姨跟着照顾你,这个小夏就负责照顾宝贝和做家务了,周末你们一回来,她就回去。”

陈国斌高度怀疑:“这么小,她会照顾小孩么?”

“人家可是高级家政班的精英……”

人都来了,陈国斌实在不好赶人,终于还是默认了。他倒是看到,那个小夏对付那对小捣蛋确实很有一套,眼见为实,稍微放心了一点。而梅兰香手心手背都是肉,实在有点不舍,但想到那家伙在外每天过着悲惨日子,终于还是更加受不了,至少这边每周还可以回来补偿一下。

梅兰香收拾了大包小包好几个,整得就跟搬家似的,结果弄得赵雅琴和向晓兰一时情绪泛滥,舍不得梅姨,还红了一点眼睛。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周末就回来好好照顾你们嘛。”梅兰香心里感动厉害,嘴上倒是说得好听,好歹让她们消停了点,拉拉扯扯,对梅姨格外有爱。平时都不知干什么去了,就没一个有心有肺的。某位大领导在心里鄙视无限。

~~~~~~~~

由于事先没有任何准备,陈大领导的家在消耗性物资方面几乎空空如也,特意一身中年大妈打扮的梅兰香一进驻,就立即感受到了那家伙苦行僧的日子,只恨自己来得太迟了,一边拖地没完没了,一边抱怨无止境。

“梅姨,这是钥匙,我去上班了啊。菜市场就在出大门右边两百米。有什么事随时打我手机。”陈国斌脑袋都要炸掉了,赶紧交代一番准备溜号。

梅兰香接过钥匙白了一眼:“哼,才说你几句就受不了。中午按时回来吃饭吧。”

“嗯……”陈国斌乖巧地应了一声,热情拥抱卖了个乖,总算让梅兰香心软暂时歇停了。

上班的路上,陈国斌长长吐了一口气,在这边终于有了家的感觉,格外幸福。有梅姨的地方,就有家,哪怕只是一间茅草屋,都能收拾得利利索索,温馨无限。

虽然耳朵习惯性有点受不了,陈国斌打心里还是高度欢迎梅姨的进驻,总算结束了孤苦伶仃的单身男人日子——自从领导当大了一点后,陈同志的确懒了很多,不像以前当万年副科级干部时,还能每天自己做着吃。这也只能怪领导的待遇太好了,在外随便吃,自然就不想做了。

心情一好,陈县长的工作热情就更高了。

..

..

217、牛栏关猫

周曼玉很快就知道那家伙现在跟了个超级大拖油瓶,顿时很冒火,她敏锐地认识到,这是赵雅琴故意把家外的往死里整,而某人居然还如此没一点原则,老婆说什么就什么。按

Ctrl

+

D

快速收藏

"说网"

她气愤地把电话打到了刚刚开完一个县政府党组小会、回到自己办公室上网的陈县长的手机上,直接就问:“国斌,梅姨现在跟着照顾你了?”

“是啊。”陈国斌甚是感慨,“我这么大的领导,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确实也不像话。梅姨跟着,我可幸福多了。”

周曼玉哼了声,咬牙质问:“你现在平时有梅姨监督,周末有老婆监督,外面的你到底还要不要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陈国斌撇嘴不屑,甚是轻巧,“我会处理好的,不用你瞎操这个心。”

周曼玉忿忿不已:“我就看你怎么带着梅姨出来偷我姑姑……”

好歹刷着打发掉了意见不小的周曼玉,陈国斌摇头长吁了一口,舒服地靠在领导椅上,摸着鼠标点网页,时代正在稳步前进,网络时代的雏形已经出现,工作间隙的无聊时光多了一点打发的地方。现在诸位县领导都在积极学习电脑知识,想升级做现代人,陈县长倒是提前享受到了知识分子的好处,不像其余县领导,桌上的电脑基本还只是个摆设,连打个字都要摸半天。当然,现在有资格配电脑的毕竟还只是少数,科级干部们原则上还是没份的。

想到梅兰香的贴身照顾,陈国斌也有些无奈,对赵雅琴如此处心积虑,甚至不惜损害孩子的感情,忍痛把梅姨安排跟过来,情意自是不假,监督意图亦昭然若揭。正如周曼玉所说,他确实有点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猫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陈国斌对策反梅姨还是有相当把握的,他决定适时打动梅姨的心,让她不管理解得了理解不了,也要为自己帮着打掩护,变成牛栏关猫的和谐局面。

中午陈县长终于告别了县政府小食堂,幸福地回到家里,在梨宁第一次好好享受了梅兰香创造的家庭温馨。桌上鸡鸭鱼肉俱全,丰盛无比,家里更是焕然一新,一尘不染,玻璃雪亮雪亮的。

想着才半天时间,梅兰香就做了如此之多不可想象的事,陈国斌感动并心疼厉害,给了一个卖乖的热情拥抱,发自肺腑地慰问:“梅姨,辛苦了。”

“哎呀呀,注意一下形象,你现在可是县委领导了,还像个小孩一样,传出去都丢死人了。梅姨天天都这么过来了,不动才辛苦呢。”梅兰香微微挣了一下,白眼不断,她其实很受用,嘴上当然还是要说得难听点。

见那家伙狼吞虎咽、仿佛被虐待了几百年的样子,梅兰香心里就疼得厉害,差点流眼泪,一边不停往他碗里猛夹菜,一边摇头恨铁不成钢:“慢吃一点,又没人跟你抢。”

陈国斌一脸无辜地望来:“梅姨,你送菜速度这么快,我不吃快一点,碗都装不下了。”

梅兰香猛翻白眼,继续自相矛盾。

~~~~~~~~

吃过晚饭,陈国斌坚决把梅兰香逮着按在沙发上,义正严词:“这次我洗碗!”就好象多大的事一样。

“那就辛苦国斌啦。”梅兰香意外没争没抢,惬意地打了哈欠,也挺懂享受的,幸福无极限。某人有点不太习惯地跑去了厨房。…,

处理完一堆唧唧歪歪的活,陈国斌走来客厅,一脸热情地催:“梅姨,快换身衣服,我们出去散散步。”

梅兰香微微皱眉:“这样不好吧?别人看见会影响你形象的,这里住的人好多。”

“影响什么形象了?”陈国斌瞪了瞪眼,“我就是要让别人看见,我家梅姨有多棒!”他一边走近拉拉扯扯,不依不挠,“快点去换衣服啦。”

“好啦好啦,哎呀,真是的。”嘴上不情不愿,梅兰香心里却是格外受用。

梅兰香还是一派中年大妈的朴素打扮,但怎么样模样还是清秀了点,不太合格。而刚刚经历过作风风波的陈国斌,对再次被人吹出作风问题一点都不在乎了,免疫力强得很,有过先例,大家也是有眼睛的,就算他真的再犯作风问题,别人也不太会相信了,正如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当然,要谁敢乱传他和梅姨闹作风问题,他保证不彻查到姥姥家,就誓不罢休。

陈国斌住的这个机关院,除了领导楼外,别的楼一般小干部为数不少,气氛相对比较轻松,没多大的隔阂,大家见到领导的概率可不小。院内绿化搞得不错,比较有休闲味道,吃过晚饭后,大人小孩出来溜达的就不在少。陈国斌就挺喜欢这样的环境,最烦那种深宫别院,死气沉沉,实在无聊得很。

悠闲逛着,碰着数位平时说过话的小干部,都向陈县长礼貌恭敬招呼,让他的自豪感格外膨胀,臭美得不行。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梅姨在身边,他出息了,梅姨当然会很开心,不时丢过一个白眼。没资格打招呼的小干部,原则上一般也认得陈县长,人家可是出了名的年轻领导,自不忘悄悄多瞅几眼,对身边的那位大妈当然也不会放过。

走到小水塘旁边时,陈国斌碰到了牵着十岁女儿也在散步的宁小玉同志,对这位入常的县委办公室主任,陈县长的主要印象是她是常委里头唯一的女同志,长相只能说不碍眼,和古书记是否有一腿,他不会乱下结论,反正这是坚定跟着古书记走的忠实分子。

“宁主任……”

陈国斌主动热情招呼一声,宁小玉很客气地回过,还唆使她的女儿叔叔阿姨一通乱叫,也不考虑想做梅兰香受得了受不了。

自然,宁小玉对和陈国斌明显近乎的梅兰香关注不小。

陈国斌倒是一脸自豪,指着主动介绍起来:“这是我梅姨,刚刚过来专门照顾我的。以前在家就照顾我好几年了。”特别强调了一下历史。

宁小玉点头热情招呼一番,梅兰香也不失大家保姆的风范,宁主任叫得顺溜,还不忘礼貌邀请有空来家玩。

客气告别,相反方向继续各散各的。

经过方才对陈县长御用保姆的仔细观察,宁小玉对陈县长的背景总算有了一点的判断依据,可不简单。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对看着年轻、实则老鸟一只、并不好惹的陈县长都摸不清坨数,不知什么来头,特别是家里就他光杆司令一个,更是不好判断,否则起码可以从老婆的规格来推测一下背景,门当户对毕竟是通俗规律。

宁小玉看出了陈县长对御用保姆明显很重视,再想到他老婆不在身边,估计也不会简单,要不肯定会跟着做领导的老公一起。关键是陈县长才如此年轻,便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本身就很不简单了。背景那是肯定的,关键是什么背景!…,

别人怎么看,陈国斌是不怎么在乎的,他带梅兰香出来溜,主要目的很简单,晒晒他家梅姨,以及增强梅姨的自豪感而已。至于那什么浮云背景之类,陈县长很淡定,摸不清坨数,就是最好的背景,就算别人弄清了他老子是谁,也不过九牛一毛,弄清了他老婆是谁,不过九牛二毛,还有更多背景,别人却是弄不清楚的。要关系有关系,要钱有钱,把整个梨宁县翻个遍都不成问题。

总之,陈县长很淡定,天塌下来都不怕,就对她们感到头痛。

~~~~~~~~

陈国斌每晚都带着梅兰香出来晒,地球人都知道他家有个牛叉的保姆阿姨了。越是光明正大,越是没人闲话。

梅兰香也从别人对那家伙的尊重上,越发充分感受到他确实出息了。总之,梅兰香就特别自豪,哪怕出去买菜腰杆子都硬多了。

但她终于还是发现了狐狸的尾巴。

又一次吃晚饭时,陈国斌就愁眉苦脸没胃口了,一副最近比较烦的样子。

“国斌,怎么了?没感冒吧?”梅兰香皱眉,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什么。”陈国斌无力地摇头,装着一脸茫然:“梅姨,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梅兰香额上马上皱得更深:“你做什么坏事了啊?”

陈国斌目光真切,咬牙毅然说道:“梅姨,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

某位领导就一五一十地把他和董婉凝剪不断的事说了个一二,情深深雨蒙蒙,没有董婉凝,他的世界很黯淡。

好歹早就知道这种历史渊源,梅兰香还是悲愤不过:“国斌,你都已经是孩子他爸了,怎么还这么扯不清?雅琴让我来这,除了照顾你,就是为了监督你。哼,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开绿灯吧?难怪前面对我那么好,原来别有用心!”她脸上顿时就不爽了。

陈国斌振振有辞强调:“就我们两个一起相依为命,我能不对你好一点啊,跟这事可没关系!”

顿了下,他又摇头叹道:“梅姨,我没什么胃口,先去躺会了。”他肚子都差点呱呱叫了。

梅兰香皱眉厉害:“不吃饭怎么行?”

“不想吃……”

陈国斌一脸痛苦地靠在沙发上,任梅兰香端着碗在旁边怎么耐心喂,都只把嘴张开一点点,如嚼石蜡。而这几天看惯了他大快朵颐,反差一下如此之大,梅兰香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不管那家伙装了多少,她还是明显感觉到,那家伙和那可怜的姑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想到那时为了那姑娘,某人甚至不惜抛家忘本,梅兰香还有点不寒而栗,对赵雅琴如今这种竭泽而渔、压迫过重的做法,她也是有点意见的。

“国斌,嘴巴张大点!”梅兰香忽然就严厉了些,“不吃饱把身子养好点,你怎么去应付她们?”

“……”陈国斌眼睛顿时明亮了好多好多,好想抱着梅姨好好啃上一番,他热爱死梅姨了,用力点了下头,嘴巴立马张得可以塞进一打鸡蛋。

“哼——”梅兰香爱恨交加,抓着一只大鸡腿就塞了进去,“你就继续装吧!”

她何尝不知道某人在装可怜,她也是需要台阶的,总不能没有一点理由就默许他在外背着夫人玩花心思。对于董婉凝,梅兰香平时也经常注意观察,打心里觉得比赵雅琴更有好媳妇的潜质,也难怪那家伙念念不忘,害人家这么久还傻乎乎等着。其实梅兰香也很为那家伙感到内疚。…,

~~~~~~~~

第二天早上,陈国斌吃早饭的当头,就向梅兰香认真提出申请:“梅姨,我今天想去坪江看看婉凝,中午就走,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了。那边好远的,开车都要四个多小时,来回要花好多时间。”

梅兰香哼着不乐意:“你就让我一个人呆家里啊。”

陈国斌有些内疚:“我很快就回来了嘛。婉凝也不容易。”

梅兰香摇头叹了一口:“去吧去吧,我也管不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可千万别露馅了!”

陈国斌连忙点头满口接应:“我一定会注意的!谢谢梅姨!”卖乖得不行。

梅兰香正色几分:“哼,可别光顾着那样,一定要保证好休息,回来要是没精打采的,我下次就不让你去了!”

“嗯……”陈国斌只恨不得举四肢保证,对梅姨的热爱,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他就知道,梅姨在关键时刻是不会拉他后腿的。

他恨不得自己能分身变成几个就好了。

~~~~~~~~

下午赶到坪江后,陈国斌先找了董婉凝,打算这次把漫漫长夜留给周春梅。先找周春梅,风险确实有点大,倒是找董婉凝,周春梅是不会说什么的。

对他明目张胆的到来,董婉凝有点意外,还是在办公室接待了。

“梅姨现在不是跟你一起吗?”董婉凝不解。

陈国斌大言不惭:“我向梅姨打了申请报告,说过来看你的。”

董婉凝不禁难堪:“国斌,你怎么能这样说啊?”她感到自己以后再见梅姨时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国斌无奈:“有什么办法?不坦白交代,梅姨是不会批准的……”

董婉凝有点哭笑不得,终归松了一口气,她就担心陈国斌受不了被关在笼子里,时间久了不知又要闹出点什么来。

开心呆了一个小时,董婉凝有些无奈:“国斌,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呢。你也是的,工作时间还跑这么远。”微微嗔恼。

陈国斌倒是理解,呵呵笑着爽快说道:“婉凝,你先处理工作吧,我去找周阿姨聊会再找你。”

董婉凝却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陈国斌稍微愣了一下,他看到董婉凝的目光中有一点古怪的意味。

J

218、东窗事发

陈国斌马上明白,和周春梅的那事东窗事发了,董婉凝终于看出了问题。虽然很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天忽然到来,陈国斌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他的声音顿时小了几分:“明天早上回,还有点事。”虽然没有明说,却相当于间接承认了,他没法在她已经有怀疑的时候,还继续隐瞒下去。

董婉凝望过的目光显得格外困惑,哦了一声:“我先去工作了……”其实她也是忽然想起这个平时根本想象不到的方面,问了一下再看他的反应,就确认了,一时难以接受。她更是想到前年那宝贝妹妹就显然已经知道情况,持续这么久,她却还浑然无知,虽然一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想不到问题所在。

来到周春梅的办公室,陈国斌还是没法让自己开心起来,表情很是复杂。

周春梅脸上的欣喜就僵住了,认真望过:“国斌,出什么事了?”

陈国斌轻叹一口:“婉凝知道了。”

周春梅顿时愣了一下,很快拉住他的手,目光殷切安慰:“别多想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是到我们面对的时候了。”

“春梅,难为你了。”陈国斌心里一阵感动,点了点头轻轻抱住,坚定说道:“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都不要放弃。”

周春梅嗯了一声伏紧几分:“我听你的。”

陈国斌不禁抱得更紧,对这个骨子深处无条件迁就并疼爱他的女人,不管曾经,还是现在,他都无法摆脱,也不能摆脱……

~~~~~~~~

事出意外,下班之后,陈国斌就约了先前一直心神不定的董婉凝,虽然还是在车上吃着香喷喷的熟食,却没了那种习以为常的愉悦气氛,而显得相当沉闷。

“婉凝,在你察觉到之前,这件事我没法向你说。”过了许久,陈国斌终于艰难开口。

董婉凝没有回答,目光定定落在前方,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片段,她努力想把一些情况联系起来,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如此。虽然很早董婉凝就想过,在陈国斌的身上存在一些特殊现象,但始终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她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特殊现象。但董婉凝一直都坚定地相信他,如果不是这次的对象太意外了,也太夸张,她也不至于有如此激烈反应。

她沉默好一会,才转过头望向脸上神色复杂、但仍在认真开车的陈国斌,忽然问道:“来这之前,你就和诗蕾很熟了?”她的心里变得格外紧张。

陈国斌心里猛地一怔,接着却释然了,这样的推测也不意外,董婉凝先前已经知道林诗蕾也是穿越过来的,只不过还没有同时和他联系起来。现在终于和他联系在了一起。

陈国斌深呼吸了一口,确定无法继续向董婉凝全部隐瞒,果断点头:“是!这就是原因。”他的脸上更加坚定几分。

董婉凝的眼中很快模糊了,对他先前那么多的迷惘与茫然,一下全想通了。她不知道他到底都挣扎了多久,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陈国斌感到肩上轻轻靠过了一颗熟悉的脑袋,整个世界似乎寂静了下来,他就把车停在空旷的河堤上,伸过手轻轻揽住她。

俩人什么也没说,先前想说万千不能出口,现在仍然如此,情况再明朗,也不会改变多少。困局就是困局。…,

陈国斌感觉肩上都差点湿透,他心疼地摸着那颗脑袋:“傻丫头,再哭明天就要肿眼睛了,到时还怎么去上班?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想太多,我做了这些不好做的事,就必须承担起来。在这样的局面中,只能对自己残酷一点,也不得不麻木变坏一点……”

董婉凝忽然动了一下身子,反过来就堵住了他的嘴。看到她泪流满面,他的心顿时像被刀割了一下。这并不是分享快乐,而是一种痛苦分担,在他们高度融合的心灵上,伤痛却是如此容易传染,感同身受。陈国斌总不愿说,很大程度上也是如此。

热吻融化了很多,董婉凝终于平静下来,感受到他的坚强,她特别欣慰。

董婉凝伏在陈国斌的怀里,被哄着终于睡着过去,她在如此短的时间经受了如此深刻的过程,却平静如此之快,再次让抱着她的陈国斌感到惭愧。曾经在重生后平复心态时也是如此,她一个晚上就恢复了。

望着她安详宁静的脸蛋,陈国斌心里不禁泛起无比的怜爱,更是非常感动,这种包容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范畴,需要莫大的牺牲精神。

虽然董婉凝和林诗蕾已经知道他的穿越非常特殊,但所知范围却相当有限,陈国斌并不打算把更多的说出来,秘密能保住就要保住,特别是对董婉凝,陈国斌不愿她分担更多,每多分担一些,必然会多一些难受。

陈国斌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给估计肯定因担心而睡不着的周春梅发去一条短信:“春梅,别多想了,睡吧。婉凝已经睡了,很安静。”

很快,周春梅就回了一条:“我就睡了。国斌,你也快睡吧。晚安……”

看到短信,望着怀里躺着的,再想起家里那位……陈国斌忽然感觉自己的幸福是多么奢侈,痛并快乐着……

~~~~~~~~

周春梅和董婉凝在县委再次碰头时,脸上都显得很平静。但董婉凝仍然很不习惯周阿姨也会那样,虽然在感情上理解了,心里总是怪怪的,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周春梅的心里却也很平静,她已经到了一种忘我的特殊境界,内心深处只装着那两个捣蛋的家伙,对别的,她都可以满不在乎。

陈国斌长途跋涉赶到梨宁的领导之家时,已是早上七点多,他看到一见他顿时就舒了口气、热情迎接的梅兰香明显没怎么睡,眼圈还有点发黑,顿时又心疼厉害。这位铁打的梅姨平时晚上哪怕只睡三四个小时,早上起来却也是生龙活虎的。

陈国斌赶紧把梅兰香硬抱上了床,瞪眼很有意见:“梅姨,你都怎么回事啊?晚上不睡好,白天哪有精神做饭给我吃啊?”

“你跑那么远,我担心呗。”梅兰香嘟了下嘴,“反正你不在家,我就不安心!”很有艺术地表达了她的有限抗议。

“好了好了,快闭眼睛睡吧。我自己吃完就去上班了。”陈国斌摇头不已,认真帮她按了会太阳穴催眠,好歹弄睡过去。

一个个都不省心,陈大领导感到有点累,吃饱喝足,抖擞了一下精神,意气风发去上班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随便让自己消极下来。

~~~~~~~~

眨眼间,梅兰香已经照顾了陈国斌差不多两周,想到这点,赵雅琴心里既塌实,又有点不安。塌实固然是因为梅姨的密切照顾向来滴水不漏,在眼皮底下那家伙不容易乱来。不安的则是赵雅琴发现这样不给一点空间的话,不知那家伙据说的喘不过气能熬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又要发疯。而最开始作这打算时,赵雅琴就习惯性又忽略了陈三疯的辉煌历史。…,

见到那家伙又一次欢欢喜喜带着梅姨回家度周末,好象也没什么反常,赵雅琴就有点疑惑了。

“别干了。”陈国斌在书房强行打断了赵雅琴的机器人行为,直接关了电脑(如今赵雅琴也部分实行了办公自动化,最多半半自动化水平),皱眉很有意见:“梅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干不完的工作,也不多去陪陪,就知道假惺惺地说热爱梅姨,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赵雅琴不情不愿收拾桌面:“梅姨哪有空让我陪啊,忙不完的事。大家都很忙嘛。”

当然,赵雅琴这次还是听从了陈大官人的意见,好好向梅姨卖了几个乖,让梅姨受用并头痛着,一把屎一把尿都忙不过来,还要伺候一家子嗷嗷待哺的家伙们。好歹陈国斌赴汤蹈火,早就在厨房忙起来了。在外头付出多一点,在家他就更能付出,心里稍微平衡一点。

睡觉的时候,小别胜新婚,赵雅琴也没了大小姐的矜持,死去活来,终于软绵绵倒在了某人的怀里。

“国斌啊。”滋润不小的赵雅琴像只乖猫,温柔地叫了一声。

陈国斌听着就有点受不了,“干什么?”

“这段时间梅姨照顾你还习惯吧?”

“当然习惯了。”

“最近心情感觉怎么样?”

陈国斌就皱眉,瞪着怀里那位光溜溜的领导:“赵雅琴,你到底想问什么?”

赵雅琴立马从乖猫变回狮子,“陈国斌,你朝我大呼小叫什么?好象你花心还很有理一样!”

陈国斌撇嘴忿忿:“梅姨你也派来了,还要整天神经兮兮的,也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

“现在你喘得过气吗?”赵雅琴却死死盯着,冒了一句。

“休息都这么久,当然喘过气了。”陈国斌瞪了瞪眼,却是色眯眯盯着领导胸前的骄傲。

“啊——”

陈大领导实在不想和赵雅琴讨论花心的无比头痛问题,耍了个无赖,继续把她往死里弄,终于又像乖猫了,累着甜甜睡了过去。

望着赵雅琴那张睡着就特别乖、特别省心的脸,陈国斌感慨无限。有些事,只能做了不说,知道了再说,省心一天算一天。想起那时为闹离婚惹得大家好长一段时间都心情很不好,陈国斌就更不愿再重复这样的痛苦过程,只能对赵雅琴尽量多灌一点迷糊水了。

[./sywz/shenyinwangzuo/20106/]|[.]|[./guandaowujiang/25646/]

219、救妻还是救母的辩论

梨宁县职业中学里边四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之色。

""

..

在教育局数位领导以及学校领导的陪同下,陈国斌带着冷主任正莅临这里视察指导工作,四下转悠一番看过崭新的现代化校区后,又特别被邀请观摩在明亮大礼堂举行的一场精彩的现场辩论赛。

陈国斌坐在醒目突出的领导位置上,脸上表情甚是随意。

这次辩论的主题是一个假设性命题:落水之后,如果只能救一个,男主是选择救母亲还是救妻子。实为一次典型的道德拷问。虽然在后世见怪不怪,但在这时提出这样的题目,还是很新鲜的。

陈国斌认真观摩。

参加辩论的双方均为师生混合队,各有四人,男女各半,面对面隔着三米远,针锋相对,想必都是超级口才专家,准备充分,脸上信心十足。

看到四周人头攒动,陈国斌有些感慨自己的身份,就因为他,学校对这次辩论赛的重视程度就空前之大。做领导就是容易折腾人。而对这样的辩论,他在心里则有些苦笑,不知道这些最大不过二十几岁的小老师、还有十几岁的孩子,能把这个深层次的人性化问题说出个一二三四。

在罗嗦恭维领导一番后,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却一点知识分子清高性都没有的伍校长终于说道:“我宣布——辩论赛现在正在开始!首先请正方代表阐述己方观点。”

正方的领队是个二十多岁的男老师,选择的是救母亲,慷慨激昂陈述一番,大意是不救老母,天理不容,无脸立足于天下。

作为反方领队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女老师,选择的是救妻子,激-情澎湃阐述一番,充分表达了对爱情的至死不渝。

接下来,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短兵相接,竭力维护自己的观点,而专挑对方的致命缺陷。由于主题本身就是一个不管如何选择都必然会让良心受到谴责的沉重问题,双方互相猛烈抨击,均让对方很难自圆其说,结果辩论就变成了互相深抨道德底线的对攻战,愈演愈烈,逐渐让双方都对自己的偏执观点产生怀疑,渐渐互相靠拢,开始认为不管救谁,都应该得到理解,并更多对道德理念进行了切磋。

激辩中,原本坚持救妻子的反方美女领队老师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激动说道:“要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就只能先救母亲,然后和妻子一起去面对死亡!”

此言一出,顿时引发包括正方不少粉丝在内的一轮热烈掌声,颇得人心。

辩论最后由双方各自作了一番殊途同归的陈诉总结,都不再反对对方的选择,而是一致性认为,每个人都有权利作出自身的选择,不管怎样都不应受到道德批判。

“下面请大家以热烈掌声欢迎陈县长为本次演讲作一个讲评。”伍校长按照程序热情邀请道。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典型的形式主义。

好不容易等到现场安静下来,看到一双双望向他的目光殷切好奇的眼睛,年轻有为的陈县长点了点头,再习惯不过地对着话筒说了起来:“这次的辩论很有启发意义,也很精彩……”

正面积极高度评价一番后,陈国斌暂时停了下来,没法阻止大家的热烈掌声,他就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子喝了两口润了下嗓子再说。…,

等到掌声再次歇停下来,他就脸上显得有些沉重,延伸阐述:“这次的辩论涉及到深层次的人性问题,男主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必然会是非常艰难和痛苦的抉择。我认为更应从事后的发展来加以评断,并要假设这当中的是刻骨铭心的真爱,母子亲情也非常深厚,这样才具备拷问灵魂的坚实基础。”

“爱情是自私的,真正深刻的爱情更加自私,爱到深处,眼里就几乎只剩下对方了。有彼此的日子,会很灿烂,没有彼此的日子,会很黯淡。”一不小心说到这里,陈国斌就感觉似乎过头了点,做领导的谈论爱情确实那个,而望向他的一些目光也很是惊讶。

不拘小节的陈县长并不以为意,继续认真分析道:“如果选择救母亲,在日后的漫长岁月中,对男主来说,那将会是一段黯淡无光的日子,长期忍受抛弃妻子的痛苦煎熬与思念,怎么安慰也难以改变,亲情与爱情的性质并不一样。而深刻理解儿子这种痛苦的母亲同样也会很痛苦。这种牺牲了妻子并让母子长期痛苦的结局,是一个全损的悲剧。”

“如果选择救妻子,男主则将长期忍受抛弃母亲的良心谴责。但在与妻子相亲相爱的甜蜜补偿与共同分担之下,这种谴责终会渐渐平淡下来,不会严重影响到幸福的生活,生活仍然能够灿烂多彩。真正的爱情能够弥补真正的亲情,相反却很难!”

现场鸦雀无声,一个个听得甚是仔细,对领导的独特见解很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顿了一下,陈国斌又感慨说道:“只从男主的角度来抉择太过残酷,同时也应从母亲与妻子的角度进行考虑,这样才更加全面。”

“一个伟大的母亲,必定非常不愿看到儿子长期痛苦,在那样的局面下,其通常会倾向于牺牲自己相对更为有限的生命,这种选择是伟大而单纯的。而一个伟大的妻子,她的抉择则是最为困难的,必须面对更为残酷的局面,她能够想到,牺牲自己,至爱的丈夫会痛苦余生,她就很难安心去牺牲自己。而牺牲丈夫的母亲,同样也很残酷。当丈夫在抉择中痛苦挣扎时,她会更加痛苦。”

“不管是牺牲谁,痛苦都将长期如影随形于活着的人身上。唯一区别在于,相爱的人在一起时,可以将那种痛苦最大限度减轻下来,这就是相对最好的结果了。当情难两全时,残酷是必然的,遵循更好的结果,是更为理性的选择!男人要有担当,哪怕再残酷,在必须面对时,就必须坚决果断!”

说着,陈国斌的脸上顿时坚毅很多,现场一干老少爷们的心亦为之一振。其实这番话,他更是对自己的鞭策。

“前面有位同学提出要救母亲,然后自己再和妻子一起去死。”

陈国斌的目光就在印象比较深刻的反方美女领队的身上停了一下,随即移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样做固然可以让自己的良心安心一点,但是,这让做母亲的良心又如何能安心下来?失去儿子儿媳本来就已是空前的痛苦,再让一位母亲肩负不堪重负的高度良心谴责,那样太残酷了。这是不可取的!身为男人,必须要能承受更大的痛苦,为了慰藉被救母亲的心,必须坚强地活下来,否则,那根本就不是在救母亲,而是把母亲推向地狱深渊,是非常残酷的!做人,不能太过自私,应该设身处地地为身边至亲至爱的人多想一下。”…,

受到领导不点名的批评,那位美女老师顿时感到脸上有些发烫,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想法的狭隘性,那些当时豪气鼓掌认同的老师同学们,亦感惭愧。

最后,陈县长目光殷切环视了一圈,认真作了一番总结:“像这样的辩论,不应只为辩论而辩论,我们应该从中感悟到一些宝贵的东西,应该学会更深刻、更全面地看待问题,更要学会如何作出取舍。我相信,辩论主题中所涉及到的三个人,如果牺牲一个就能换取到其余两个人的快乐与幸福,他们一定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

“牺牲是伟大的,坚强活下来同样也很伟大。为了不辜负牺牲者的期望,活下来的人应该尽快让自己从阴霾中走出来,并快乐幸福地活下去!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并不需要去实践这样残酷的假设,但是,我们应该从这次辩论中认真反思,多一点对生命的感悟与热爱,好好珍惜就在身边健康活泼的那些至爱至亲的人。为了他们,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特别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与欢迎陈县长刚开始讲评相比,这次却要真心多了,有人还流了泪,或感动,或惭愧。不管以后大家还能记得多少,至少在这一刻,大家的心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一点触动。

相比之下,教育局领导随后的发言就显得索然无味了,大概也是认识到这一点,发言被明显压缩,走了个过场,再由伍校长好好恭维一番。

视察活动终于宣告结束,一干领导上到几辆车上,被热烈欢送出了校门。

陪同的冷冰艳与陈国斌一起坐在后排,小李一个人在前面开车,正在赶回县政府的路上。受到先前辩论现场的感染,车内一时显得特别安静。

对身边的这位年轻领导,冷冰艳先前的主要印象是办事干练、有能力、有个性、有脾气,总之就是一位年轻有为、意气风发的领导。特别是经历过那次作风风波后,冷冰艳的印象就更加深刻了,心里很是尊重。而对陈县长的家庭,冷冰艳则猜测应该是什么官宦世家,不在身边的老婆想必也是不简单的人物。那样的强强组合,显然是一种具有强大效益的特殊共同体。

冷冰艳感到很意外,这样的特殊体制人物这次却对辩论主题阐述得如此深刻,一时对陈县长的内涵有了更多的好奇,当然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陈县长,真没想到,你对情感的理解有这么深刻。”冷冰艳感慨笑着主动挑起了话题,不忘拍了个艺术性的小马屁。

陈国斌摇头谦虚一笑:“看小冷你这话说的。我还相当肤浅,也就理解皮毛而已。”关系亲密一点后,陈大领导也就不叫冷主任了,叫小冷当然要热乎一些,至于人家比他大几岁也不是什么问题,领导头衔就是年龄辈分的倍增器。

冷冰艳笑着恭维:“陈县长太谦虚了,这次听你一席话,我受到触动可不小。相信你和你的爱人肯定非常恩爱!”

陈国斌不置可否一笑而过。

这次的辩论主题,也让陈国斌很有感触,否则他不会心血来潮,在那样的场合发表另类演讲。至于符合不符合领导的常规发言要求,他倒不在乎,作为领导,太死硬官僚就实在无趣了点,只要不涉及原则性政治问题,随便说都无所谓。…,

与大家站着说话不腰疼相比,陈国斌却被类似的抉择所长期困扰着,那是一个更加复杂得多的局面,很不好取舍。所幸他还不用面对生命这样的残酷内容,至少每一个人都还在健康活泼乱跳着,也还没到必须选择一个的苛刻局面。

这次有感而发,陈国斌也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想来以前珍惜还是太少,徒劳无奈还是太多,白白浪费了很多宝贵的东西。他只是仍不能确定,到底什么样的局面,才是相对最好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就更加不容易确定了。看到她们一个个根本不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当一回事,似乎根本就忘记了这么一回事,陈国斌的心情十分复杂。

无论如何,他都决心首先好好珍惜自己,身体健康,心情愉快,这就是对她们最好的礼物了。

~~~~~~~~

陈国斌认真编了好几条诚挚的问候短信,一一发给了对应的她们,表达了这样那样的关心之意。他不想现在不珍惜,以后再后悔。珍惜首先就要从小小的关心做起。

不过跟着回过来一大堆热情或带刺的短信,马上就又让陈国斌挠头了,一心多意,很费思量,偏偏她们都各不一样,无法批量短信处理。

终于,陈国斌还是打消了每天关心问候一下的念头,争取每周两三次。

倒是在自己的领导之家,陈国斌对梅兰香的关心力度明显增加了,什么事都抢着做,珍惜从身边做了起来。

“哎呀呀,国斌,你都怎么回事啊?再这样,干脆你来做保姆,我去做领导算了!”

梅兰香却是实在受不了那家伙过分的劳动热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吃错什么药了,瞪着眼睛挥手赶人。

陈国斌赖着不走,一脸乖巧心疼:“我这不是怕梅姨你累着了嘛。以后还要照顾我那么多年,累坏就不好了。”

梅兰香心里顿时暖流阵阵,感动厉害,却翻白眼:“哼,梅姨什么时候有那么弱不禁风了?再照顾你三十年都没一点问题!”自信得很。

“嗯!一定没问题的!”

陈国斌坚定点头,又把梅姨抱着好好表达了一番热爱之情。

“这么大个人,还要阿姨抱,也不害臊……”

~~~~~~~~

中午下班,正准备回家享受梅姨的温馨大餐时,陈国斌忽然接到一个很不和谐的报告,却是正如火如荼赶工中的重点交通工程万水河大桥忽然垮掉了,当场死了五个,还有十来个伤势轻重不一,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事故可是不小,捅了个大篓子,分管了交通工作的陈县长先前欢快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起来。

*J

220、抱你的宝贝婉凝去

陈国斌迅速掏出手机,优先向肯定在家翘首等待的梅兰香认真汇报:“梅姨,我工作上临时有点紧急事务,中午不能回来了。你先吃吧,不用等我,放心好了,我不会饿肚子的。”

“都怎么搞的,老动不动就有紧急事务。”梅兰香习惯xìng抱怨了一番,倒是相信了那家伙“我知道了,在外可要吃好一点啊。晚上回家再给你准备大餐。”

“嗯,辛苦梅姨了”陈国斌乖巧应着,一点领导形象都没有,好在也没人听见,听见他也不在乎。

陈国斌匆匆上到自己那辆普桑专座,一边对已经知道要去哪的司机小李交代:“小李,马上找个地方打两份快餐,就在车上吃了。”“好的,陈县长。”小李动作甚是利索,一下就把车倒了出去,让陈县长更多了一点满意。

陈国斌马上把电话又打到了公安局钟伟同志的手机上,语气严肃:“老钟,万水河大桥发生了重大垮塌事故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派人赶去永成建筑工程公司,把相关负责人立即控制起来,并注意保管好相关资料。另外你亲自带上一队人,跟我去大桥现场控制事态。”

“是!”钟伟声若洪钟,十分干脆。

出县城,沿着坑洼不少的三级路面的233省道南下时,陈县长专座的前方俨然已有一辆银灰sè的崭新丰田越野车拉着警笛亲自开道,其上正是钟伟,他正用两部手机和四方保持紧密联系,充分发挥了现代化通讯工具的巨大优势。和其它部门相比,县公安局如今却是反应最快、

效率最高的部门了,甚至每个〖派〗出所的所长都配了手机,可谓是真正的雷厉风行受到了省公安厅的高度褒扬,并树为先进典型。

车上陈国斌正在闭目养神兼思考。

万水河大桥是纵跨县域南北的主干道233省道上的一座主要桥粱,就在老万水河大桥南侧一百米处,是233省道计划升二级路面后的新桥。

这项工程在陈国斌来梨宁之前就已经开工了,由永成建筑公司一家独揽。对这家公司,陈国斌稍有耳闻知道和常务副县长蓝敏国有点什么瓜葛,不出问题,他当然也不会随便去管闲事。如今出了大事,问题就大了,陈国斌也就不管什么常务副了,先控制局面再说,处置越快越有主动权,死伤十几个可是很受上头重视的。

大桥离县城大约二十公里,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小李架着普桑,从老桥一端沿着一条碎石临时小道拐了过去,陈国斌看到正在修建的大桥靠近岸边处有大约二十米长的一段全部塌了下去,乱七八糟堆压在干涸的河chuáng上,不少人正在紧张抢救可能还被埋在里边的未知施工人员。好在这是冬季,万水河的水面很窄,倒塌地方是一片旱地总算没有那么复杂。

现场已有十余名当地〖派〗出所的干警和巡防队员在维持秩序,但明显不够用,哭天喊地的家属们闹得很厉害,围观群众甚多,事态有些失控。

钟伟一下车,就立即拿出扩音喇叭高声严厉喊话:“我是县公安局的钟伟!现在请无关群众马上撤离到现场五十米以外!”

他更是直接掏出手枪,对着天上就是砰的一枪委实酷得不行,一下就震住了现场的几百号群众,开始纷纷向外快步走去。钟伟的大名,在梨宁可是响亮得很。…,

钟伟带来的二十名〖警〗察,亦迅速冲了上去很快控制了秩序。

陈国斌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一时也没多说什么下车就在钟伟的陪同下,下到河chuáng作近距离认真观察五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仍被码在一旁,不过家属已被强行架开了,好歹少了一点混乱气氛,现场的搜救工作仍在紧张进行中,不知道还有没有被压的人或死人,工地管理的混乱可见一斑。

不久,上方河堤便开来了三辆殡仪馆的面包车,另外还有一辆大客车停在老桥边上,这都是陈国斌在赶过来之前紧急呼叫的。

陈国斌就转头对钟伟交代道:“老钟,你马上监督把这些遇难者遗体都转移到殡仪馆的车上去,把家属弄上那边那辆客车,让他们去殡仪馆闹吧,别在这碍手碍脚白白添乱,争取有节有理,表现出适当的威慑力。”“是!”钟伟马上就转身跑去召集相关小领导分配任务了。

看到这边情况不对劲,家属们的情绪顿时jī动起来,却被泰山一般的钟大炮拿着扩音喇叭吼着震慑了一番,闹劲一下消去好多,随即在一队严肃公安的严密掩护下,遗体终于成功被殡仪馆工作人员抬上了车,家属们则被升导进了大客车。

世界终手清净下来。

陈国斌在现场有条不紊地指挥没有目标的抢救工作,不管下面还有没有压着人,先把堆积的东西清理干净再说。对家属们的情绪他很能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是非常深刻的,但在这闹也不是一回事,认真妥善处理才是王道。

古锋〖书〗记的红旗车终于来了,一同赶到的还有刘强军县长和篮敏国副县长各自的专座,另外交通局的刘全有局长也在。

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下到河chuáng,陈国斌就见蓝敏国的神sè明显不太好,刘强军也是铁青着脸,倒是古锋〖书〗记,严肃归严肃,总好象有点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的样子。

古锋已经知道陈国斌先前所做的积极工作,这时便握手表示慰问:“陈县长,辛苦了……”

没逗留多久,现场善后工作交给了一起跟来的县政办聂主任,草草看完情况的领导们则打道回府,马上在县委召开紧急常委会,商讨应对措施。

会议气氛很严肃,古锋〖书〗记高度强调了这次事故的严重xìng,并提出好几点处置意见,同时将配合市里派出的调查组认真彻查事故原因。

古锋慷慨jī昂地表达了县委的坚定决心:“不管涉及到谁,都必须严查到底绝不手软!”

陈国斌主动交代了他已经派人把永成公司负责人控制的情况,马上就见蓝敏国更像小白脸了,古锋则对这种当即立断的手段表示了高度赞许,并特别表扬了陈县长在这次事故处理中的雷厉风行好歹陈国斌还是在晚上八点赶回了家,桌上的一顿丰盛大餐都凉了不少惹得梅兰香意见很大:“都干的什么工作?再忙也不能老不按时回家啊。我再去热一下。”一边端碗。

陈国斌感慨地叹了一口:“做领导就是这样了,事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梅姨,我帮你……”

正吃得过瘾时,兜里手机响了,陈国斌拿纸巾擦了一下油腻十足的手,掏出一看,却是夫人来电。

他按下接听,语气甚是热情:“雅琴有什么事吗?”那边赵雅琴则显得有此担心:“国斌,万水河大桥没你什么事吧!…,

“你消息可真够灵通啊。”陈国斌轻松笑着“当然有我的事了,我可是管交通的。”

“哼,都这样,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担心死了。”赵雅琴皱眉。

“有什么好担心的。做领导的,遇到点突发情况很正常。”陈国斌甚是轻巧“正好借这次问题,可以把我县的交通系统好好整顿一下,以利长远有效发展。我又不沾油水,怕什么。”

听着,赵雅琴就不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吃饭了没有?”

“正吃着呢,梅姨做了好多好吃的。”陈国斌夸张地说道。

“牛,她就疼你。”赵雅琴顿时醋得不行。

“谁让你不乖一点,梅姨可喜欢乖孩子了。”陈国斌一边得意说,一边朝梅兰香卖乖笑,惹得她心里简直比吃mì还要舒服。

“…”赵大小姐咬牙切齿,拜拜之后忿忿挂掉了手机。

对夫人的关心,陈国斌心里还是tǐng感动的。他随后更是又相继接到了体制内徐书雁、董婉凝和周春梅诸位领导打来的高度关心的电话,心里越发感动厉害。

12258万水河大桥事故引起了市里的高度重视,由纪委、安监、交通等多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很快就进驻县里展开了深入调查。

陈县长倒是淡定得很,这事跟他没一毛钱的直接关系,要垫脚也得由交通局的刘局长先填上。

迎着元旦的脚步,恍然已是2001年,陈国斌再一次成功跨越了千年这道坎,他都不记得自己是第多少次跨过这道坎了。

元旦放假,他就老实呆在家里陪老婆孩子。

赵雅琴则有点受不了那家伙最近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超级乖巧表现。

这会赵主任正在书桌前认真敲键盘,起草一份关于星珠潭城市群的构想,她就是不容易安心下来,因为某人正非常老实地趴在桌子旁边,既不动手,也不动口,就那么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已经好一会了。

“我说,陈国斌,你这两天没发烧吧?”赵雅琴终于忍不住了,转头皱眉瞪过一眼“我长得未必就比以前漂亮了?”

陈国斌却一点脾气都没有,煞有介事地点头感慨:“以前我都没有这么认真欣赏过,现在发现老婆你是越看越好看了。”

“哼,你就huā言巧语吧!”赵雅琴心里受用着,嘴上忿忿不已“我都三十几岁的老女人了,还好看个屁!以前你都不正眼看我几眼。”

陈国斌嘿嘿笑着:“我家雅琴的脸蛋很好看,屁股也很好看。”

“陈国斌”赵雅琴杏眼一瞪,就要发飙。

陈国斌却身子连带椅子一下搬到了赵雅琴的身边,伸手温柔地搂住她的腰肢,一时格外有爱:“雅琴,别jī动嘛,我这可是实话实说,你身上哪里都特别好看,我最喜欢了。我家雅琴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的!”

“哼”赵雅琴白过一眼,假惺惺挣了一下就不动了。

“要能一直这么抱着,该多好啊。”陈国斌搂着夫人甚是幸福,感慨不已。

赵雅琴一想那家伙在外肯定也有过类似的huā言巧语,心里顿时就很不舒服,挣着酸溜溜说道:“放开我!抱你的宝贝婉凝去!”

“赵雅琴,你别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么?”陈大领导终于有脾气了,抱得严实一边瞪眼:“那哪只眼睛看到我那样了?我再次强调一遍,我和婉凝是清白的!”…,

赵雅琴气呼呼追问:“有多白?哼,还再次强调?你什么说过你们清白子?”

陈国斌不置可否一脸正sè:“以前我们俩有多白,那就有多白!婉凝可不是随便的女孩子。”

“真的?”赵雅琴仰头定定盯着。

“废话!”陈国斌眉毛一甩。

赵雅琴仍揪着不放,撅嘴:“那你思想上还是出轨了!”前面听到清白时,她老憋得慌的心里还是一下舒坦多了。

“雅琴,你留一丁点余地行不?”陈国斌幽幽说道:“婉凝是个可怜的孩子。”打起了感情牌。

赵雅琴轻哼:“那你干脆开福利院呗!”

陈国斌摇头苦笑:“你少杠几句行不?嘴巴比我以前都还要厉害了。”积极转移视线。

“让你不带好头!”赵雅琴咬牙白眼。

陈国斌不禁抱得更紧,脸上却lù出凶sè:“哼,你再这么叼下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还怕你不成!”赵雅琴不屑撇嘴“啊陈国斌,你这个流氓!”她马上就被完美袭xiōng了。

chuáng上赵雅琴又变成了乖猫,死死赖在那家伙的怀里,特别不舍地缩了缩身子“你明天又要走了。”

陈国斌心疼地mō着她的脑袋:“天天一起你又受不了。哎呀,其实隔几天团聚,会更好啦。天天抱着太习惯,就可能容易麻木了。像现在这样抱着多舒服啊。”

赵雅琴舒服地拱了拱脑袋,也特别会卖乖了,羞答答的连脸都没lù:“国斌,我会洗干净等你回来的。“陈国斌一下就jī动不行,嘿嘿mō上“我们还是再多留点纪念吧……………”

陈大领导恢复了对家庭的高度热情,家里家外都没放松,在外热情一点,回家就要更热情弥补,再出去热情更高,恶xìng循环。当然,他如此主要还是因为打算更加珍惜当前,前面救母还是救妻的辩论让他的良心淡定了一点。而让大家揪心的时间更少,开心的时间更多,就是他的终极目标,为此手段可以适当灵活一点。

关于1汤事故的处理结果终于出来了,常务副县长蓝敏国受到了免职处分,休息一段时间后不知又会去哪祸国殃民,总之梨宁这地儿他是呆不住了。永成公司的两名负责人因涉嫌严重工程质量问题、贿略国家工作人员等等,被刑拘了。另外交通局的刘全有局长也被调走,由古锋〖书〗记钦点的另一名王姓副局长接任,终于从刘强军县长手里抢到了这块风水宝地。

对这些,陈国斌没多大兴趣,让他痛并快乐的是,周曼玉居然被明显有意调来填补了常务副县长的空缺,再一次骑在了已经站稳脚跟的他的头上,来抢桃子了。

陈大领导真的真的,还是开心的。好久没和周曼玉一起工作,

经常听不到她罗里八嗦的声音,心里总有些空dàngdàng的感觉。

他宁愿耳膜痛苦一点,也绝不再次逃之天天。

县里的局面更是因为这么一走一来变化颇大,陈大领导的底气更足了。!。

221、我又成你领导了

周一这天,在珠市组织部蔡副部长的陪同下,周晏玉先在县委亮了个相,明确她的常委身份,接着又来到县政府明确了她的常务副县长身份,走完标准程序。

陈国斌作为常委副县长,全程见证了这位泼辣女士的新风采,讲起话来还tǐng有领导派头的,一套又一套,特别是偶尔瞅到他时,似乎还更加得意,说得更顺溜了。

而对这又一位年轻领导的到来,还是个女的,县委县政府诸多同志们自是感慨颇多,辛辛苦苦几十年,还比不上人家一个毛头小子和毛头丫头。人比人,实在气人。

鼻然,洞察力比较强的同志,也能看出那么一点名堂来,两个年轻领导,总有一点什么玄机似的。

中午陈国斌与一干领导们在梨宁宾馆吃了一顿丰盛大餐,对新来的周副县长进行了热烈祝贺,为了一个新领导,一天工作也没能干出个什么名堂。当然,平时也经常一天没多少事可干硬要找事,累死也干不完。

晚上下班回到家,陈国斌就发现梅兰香和周曼玉家的蓝阿姨一起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盘子一个又一个,却是一顿空前丰盛的团圆大宴。想到那时在陵阳市旅游局就在一起,经历一番离别如今又一起了,分分合合,陈国斌在厨房门口望着她们欢快忙碌的背影,听着她们有说有笑,亦是由衷开心。他看得出来,梅兰香这次可开心坏了,只恨不得把菜市场的好菜全买回家,一次xìng做完才心甘。

“国斌,回来怎么也不吭一声。”梅兰香不经意回头看到了陈国斌,微微嗔恼,马允辉手不甚客气地赶人“快去客厅呆着吧,这里不需要你!”和亲爱的蓝姐在一起时梅兰香就感觉那家伙像灯泡了。

“知道了。”陈国斌乖耳笑着衷心慰问:“梅姨,蓝姨,辛苦你们了……”

他很快回到客厅沙发惬意坐下,翘着二郎tuǐ,哼着小曲儿心情很是不错,一边拿遥控器换来换去,也没换到一个能入他法眼的电视台,下班这个时段也的确没啥好看的。

陈国斌住的这栋超级领导楼,共有四个单元,每单元四层,每层一户。他住在三楼,楼上先前是空着的现在正好被新来的周曼玉占领了,实为巧合。高处不胜寒,不容易受干扰。

“砰砰砰”

某位领导终于姗姗下班回来了,敲起门来一点都不含蓄。

陈国斌摇了摇头,起身走过打开,瞅着仍然一派惟我独尊派头的周大领导,撇嘴:“你文明一点行不?还以为是在旅游局呢。”

周曼玉扬眉不屑一哼,才懒得理会径直就从边上溜了过去,直冲厨房去卖乖了。

“梅姨,辛苦了……”

让厨房里两位阿姨的幸福感空前膨胀,干劲更加十足。

“哎呀,好累啊。嗓子都要冒火了。”周曼玉再走回客厅时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唉声叹气,就在陈国斌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软拉拉地靠在沙发背上,终于没领导的象了。

……哼,演讲时就滔滔不绝了。”陈国斌转头丢过一个鄙眼,不情不愿地起身,跑去饮水机边拿一次xìng塑料杯倒了一杯温水回来递过“喝吧。”

“谢了。”周曼玉不甚客气接过,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气喝光,末了惬意地呼了一口“真舒服。国斌,你再帮我倒一杯吧。”一边又把杯子递来特别享受这种被伺候的感觉。…,

陈国斌哼哼不已,还是又奉献了一次,总算让周曼玉的嗓子不冒烟了,精神也好了几分。

她心里就开始痒了,回头笑着望来:“国斌,开心吧?我又成你领导了。唉,调来调去的,我们还是又调到了一起,看来我当你领导是命中注定的。”

陈国斌心里有点憋火,感觉实在不公平,自己每次都是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好不容易往上蹭了一点,旁边这位却总是坐直升机又赶到上面压着。陈大领导坚持认为,自己的贡献绝对比周曼玉要大,只叹这世道太不公平了点。

“别骄傲自满,多长个心眼,这可是县里,不是局里了。”陈国斌也懒得和她争强好胜,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往后做什么事,多和我商量着点。”

“用你说!当我第一天当你领导啊?放心好了,有我在,保证会好好罩着你的。哪怕买根雪糕,我也帮你报销!”周曼玉自信拍着xiōng豪气说道,一时格外有爱。

陈国斌摇头苦笑一声,心里还是感动不小,殷切鼓励道:“相信曼玉你一定能做好的。”“……………”

火药味不怎么浓地扯了一番,周曼玉总觉不过瘾,她就感觉那家伙现在脾气不行了,不像以前,一受刺jī马上就要跳起来,想来也是在家被老婆压迫太厉害了。周曼玉不禁有点可怜那家伙了。

“真难等,我们唱歌吧!蓝姨她们还有好多菜要做呢。”心血来潮,正想放松一下的周曼玉便站了起来,她以前却是和她姑姑来过这里,知道陈国斌有间音响房。

陈国斌随她一起走进那间没怎么没用过的音响房。对周曼玉的嗓子,陈国斌还是比较欣赏的,平时的确泼辣臭了点,唱起歌来还是tǐng好听的。

打开设备,周曼玉直接就点了一首《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拿着话筒朝着某人白眼哼了一声,接着就随着那有点小小忧伤的音乐深情地唱了起来,又是摇头又是半眯着眼,非常投入有感觉。

陈国斌则象征xìng地拿着话筒,就站在一旁认真倾听,陶醉在婉转优美的歌声里,也不知道到底能有几个好妹妹。

同曼玉连唱了几首轻快的歌,很有感觉,陈国斌则一直当哑巴,不想破坏这番美好感觉,他的嗓门实在粗犷了一点。

在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时,周曼玉忽然有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望着那个坏到家的老是叼叼的家伙,她的眼里有点模糊,唱得越发有感染力。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再次听到这一句,望着她一脸的深情,陈国斌早就澎湃的心jīdàng不止,他微笑着更加用心倾听,感受着她的心灵。很久了,陈国斌一直就能感受到,却不能轻易捅那层纸。

终于唱完,周曼玉长吁了一口,哼哼鼻子,又擦了下眼,不好意思笑:“我刚才太投入了。”“很好听。”陈国斌认真点头,由衷称赞:“比邓丽君唱得还要有感情。

“哪有那么好啦。”周曼玉自嘲一笑,白眼哼道:“你也唱一首呗,老是光听不唱。”

陈国斌笑着就点了轻松的《康定情歌》,与周曼玉一起合唱,互相眉来眼去,很能找到歌中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他感觉她的心情明显好多了。

唱完放下话筒,周曼玉很是感慨:“那种蓝天白云下无忧无虑的日子真美好。”…,

“你知足吧!”陈国斌不屑一瞪,洋洋洒洒就说教起来:“多少人还在为生计奔bō忙碌个不停,你都当了百万人口大县副当家的了,还幻想那种乌托邦。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生活在蓝天白云下的康定人民,过的日子比你想象的可要辛苦多了。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以为那很浪漫。生活其实很平淡,很实在,不要只看到外在的虚假光环,没有谁能逃避烦恼。像小孩读书会想着大人不用读书是多么幸福,大人工作又会想着小孩不用工作是多么幸福,就是不容易想到自己其实已经很幸福了。做人,要知足一点,别只看到别人的好和自己的不好,这样比起来,肯定是要气死人的,反过来,多看到别人的不好和自己的好,这样比起来就舒服了。懂么?,…

“就你懂!”周曼玉听那语气就很不舒服,瞪眼哼哼不已。不过这么一说,她一时的浪漫主义就被现实多了,而且想着自己的确还是tǐng幸福的,又骑在了那家伙头上,还有个特别疼自己的姑姑。就是再一想到那姑姑居然被那家伙不知用什么手段给泡掉了,周曼玉又恨得咬牙,先前的伤感早跑到爪哇国去了。

“国斌,曼玉,吃饭了一…”

外边这时传来了梅兰香热情的喊声,马上就让两个家伙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争相去卖乖了,他们也是很争宠的,暗地里较劲得很。

四人一桌,幸福大团圆,想着类似场景不径意就过去了一年多,各人回顾唏嘘感慨颇多,而更加珍惜,格外融洽。

“曼玉,多吃点。”

“国斌,多吃点。”

两位阿姨却是交叉给对方家的超级领导碗里使劲夹菜,互相不甘落后。陈大领导的胃口空前大好,苗条的周大领导就有点皱额头了县里现在有一项重要任务,为划进省城经济圈而加倍努力,争取在农历新年前有个谱,以让年后的准备工作有更加可靠的针对xìng,省得浪费人力物力最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不好了。结果在常委会上,周曼玉和宁小玉两位女同志就被赋予了光荣而艰巨的拉关系任务,专门公关省发委那位不容易打交道的赵主任。梨宁所处的位置,正好在赵主任的责任范围以内。

听说要找赵主任跑关系,周曼玉连肚子都差点憋坏了,好歹还是忍住,她朝对面那个一本正经的家伙不经意瞥了一眼,真的想吐。不过,周曼玉还是坚决响应了古〖书〗记的号召,保证尽最大努力完成任务。

回到县政府,周曼玉就打电话光明正大找来了陈国斌,她特别喜欢这种召之即来的领导感觉,骑在那家伙头上就是过瘾。

等那家伙坐下,周曼玉就一脸鄙视地望去:“你和你老婆搞什么名堂?有你在,梨宁入圈那不是铁板钉钉的事,还让我和宁主任去瞎折腾。走老婆后门多方便。”“你懂个屁!”陈国斌眉毛一甩“这是领导艺术!”“切!”周曼玉撇嘴不屑“和老婆关系有什么好藏的,亮出来别人会更加尊重你。”

陈国斌懒洋洋没点坐相,淡淡说教:“亮也要讲究方式,明目张胆影响可不好,不经意亮就好了”!。

222、太优秀了就是不容易找对象

霓虹闪闪,车水马龙,街面格外热闹繁华。

陈国斌驾着sī用的捷达车,沿七号国道从南边驶进了星城市区。

每次周五晚上从梨宁回来,总能感受到省城与县城的巨大差别。至于这辆用了几年的捷达车,陈县长如今也懒得藏着掖着,堂而皇之就停在机关院里,上班坐公家的普桑,下班以后就自己开捷达,年轻领导总有年轻领导的个xìng。

梅兰香坐在副驾上,一脸幸福之sè,每次在梨宁呆上几天后,她就特别想念家里那几个家伙,尤其是某人的那对小宝贝,此时就快要到家,她的心情自是格外愉悦。

终于拐进了那婆娘居住的家属院,把车停在楼下,陈国斌反身从后座拿起梅兰香的那个鼓鼓胀胀的大包,让她空着手,一起下了车。不管怎样,女人就是女人,随身携带的东西还是不少的,就算是伟大的梅姨,总也有几件衣服之类,陈国斌还是理解的。

“到家了。”梅兰香抬头望着三楼那灯火明亮的窗户,惬意地长吁一口。

“是啊。”陈国斌亦甚有感,又随口提道:“这会应该有客人在吧。前面听曼玉说要和宁主任一起找雅琴的,工作方面有点什么事情。”

“这样啊?”梅兰香稍愣了一下“难怪今天蓝姐那么早就走了。”

俩人上楼,陈国斌轻车熟路掏钥匙打开了门,客厅里正在谈论的三人暂停了下来,一致xìng朝门口望来。

周曼玉就笑着轻松说道:“国斌,你怎么才回来啊?”甚是自然,一点也不管旁边宁主任的高度震惊。

“下班都那么晚,回来不就这时了。”陈国斌嘴上轻巧,一边金鸡独立站着自己换拖鞋又热情望向有点失神的宁小玉“宁主任欢迎来我家做客。”

宁小玉这才回过神,分别朝着赵雅琴和陈国斌瞅了一眼,一脸惊讶:“陈县长,没想到你住在这里啊。“她接着又和梅兰香互相客气打过招呼,平时在机关院里散步时也没少碰到也算有点熟了。

今天的事,让宁小玉感觉有点像在做梦,前面周县长说和赵主任有点关系并要直接来家里时,宁小玉就特别惊喜,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对梨宁入圈的信心顿时强多了,而来到这,看见周曼玉和赵雅琴聊得那么随意她就格外感慨,只道也太巧了,让周县长当先锋,再恰当不过。此时,竟然又见到了陈县长,还毫不掩饰地说这是他家,宁小

玉就实在被雷大了。

回想那时赵主任来梨宁时,陈县长曾经也一起陪同过俩人看着根本就不像认识的样子,居然却是俩口子。而梨宁一县委县政府费了这么大心血,为入圈而不懈努力,陈县长却宁小玉感觉太讽刺了点,对陈县长的心思不知该如何评价,特别想到一个副处级干部的老婆竟是副厅级,两个人还都那么年轻宁小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对陈县长家的强强联合顿时有了非常深刻形象的全新认识。

迎着赵雅琴稍微有那么一点恨恨的目光,陈国斌十分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在外人面前,俩人没有表现出亲昵正经得很。

由于陈国斌也是梨宁的干部,就和大家一起谈起了梨宁入圈的问题,期间他不经意的感慨提道:“平时我和雅琴也经常说过这个问题不过雅琴在工作上一向很讲原则”向宁小玉解释了他也不是故意要看大家的戏,家有原则xìng老婆不好办。…,

而在梨宁三位领导干部的轮番卖弄下,赵雅琴终于还是松了。,煞有介事的认真说道:“这段时间梨宁的变化不小,特别是在交通规划…

上。只要能把相关的交通建设切实落到实处,我看梨宁入圈是没有问题的……………”

宁小玉带着说不清味道的心情告辞离开了,至于梨宁入圈的问题,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有陈县长的超级老婆在,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现在她主要是在考虑,有陈县长这样深不可测的人物呆在梨宁,往后可就要更多长个心眼了。但不管如何,宁小玉还是松了口气,释怀不小,跟前途无量的人家那可是不能相比的。

周曼玉也没留下吃晚饭,而是跑去找她那个也跑来省城sī人住宅的姑姑一起甜mìmì了,临别前可没给爱老婆爱到家、不闻窗外还有人家的陈国斌好脸sè。

客人一离开,先前还客客气气的赵雅琴就开始发大小姐脾气了,对陈国斌爱理不理的。

那时周曼玉一说要带人来家里谈入圈的事,赵雅琴就明白了某人要晒她这个超级老婆的卑鄙意图。不管乐意不乐意,她还是没有拒绝。

其实,如果是她主动晒的话,还是没什么的,就是那家伙主动晒她,心里就不爽。想自己堂堂一个风光的副厅级主任,被一个小小的副县长拿来当门面臭美炫耀…

赵雅琴就咬牙厉害,尽管她也知道,这不只是晒她如此简单,对某人今后在梨宁的工作,还是有不小意义的,但她就是不爽。

陈国斌这会心情不错,倒没和夫人较真的冲动,在书房软磨硬泡了一番,情深深手绵绵,让陈夫人的玉背再次爽入骨髓,一举去掉了一周的工作艰辛。

“哎呀,行了行了。再按背都要穿孔了。”赵雅琴嗯嗯哦哦一番后,舒服地耸了耸肩,终于收起了大小姐脾气“辛苦啦。”

陈国斌就从后面轻轻抱住她的脖子,真心真意地灌mí糊水:“雅琴,我感觉好自豪啊,有你这么漂亮又高级的老婆。你没看到宁主任的表情,简单就是…呵呵。”

“哼,你就臭美吧。”赵雅琴轻嗔,心里受用不小“整天就知道拿我来装点你那可怜的门面。也不看看别人,现在我们这些当官的里面,就数你最落后了,连曼玉都比你强。你这几年都怎么搞的?”

陈国斌一肚子苦水:“这能怪我啊?我四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科员爬到了县委领导的位置已经是坐火箭了,你还要我怎么飞?你们都长得漂亮爬得快我也没法比啊,总不能去变xìng吧。”

“哎呀,说的什么话呢。”赵雅琴一脸呕心“哼,比不上就比不上不要找借口。看人家曼玉现在多得意,又骑在你头上了。你怎么就不能出息一点呢?从坪江到陵阳,从陵阳到梨宁,每次都被她骑在头上。你就不憋屈么?”她越说越jī愤,恨铁不成钢厉害。

“我憋屈有用么?不过她也就形式上骑我头上而已,做什么那还不是她听我的。我和曼玉一起工作还是tǐng有默契的。”陈国斌说着就又得意了。

赵雅琴想着就一脸苦笑:“还好意思说,真不知道你们这对极品都怎么混到这么高的位置。”

陈国斌正sè强调:“我们可不是混,那是认认真真一路做上来的。”

赵雅琴忽然却话锋一转!“曼玉和你真没什么啊?……,

陈国斌脸上bō澜不惊夸张说道:“你觉得她和我能怎么样?”

赵雅琴感慨:“曼玉都三十二了,还没找对象。她为什么不找呢?”像是自言自语。

陈国斌撇嘴轻巧:“向她姑姑学习呗。”

“婉凝和她妹妹也没找。”

“她们姐妹舍不得分开呗,找了男人,姐妹关系就容易淡。”陈国斌有的是理。

“诗蕾也没找。”

“谁hold住她这么眼高于顶的超级女强人啊?”陈国斌撇嘴振振有辞。

赵雅琴越想越无语,而听那家伙的回答更是经典到家,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又惯牲问道:“那梅姨呢?”

陈国斌咬牙:“梅姨要找了男人,你就哭吧!还想当那么舒服的大小姐,做梦!”

“是啊。”赵雅琴一时也没理那家伙的嚣张语气后怕煞有介事:“梅姨可不能嫁人。“哼,你也太自sī了。梅姨不嫁人是因为她疼爱我们,我们可不能把这当成理所当然。”陈国斌忿忿说道。

“哎”赵雅琴越发困huò了“徐阿姨也单身呢。”

“谁敢娶她做老婆?”陈国斌摇头夸张“那得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徐阿姨也不可能去找个五六十岁的老家伙。唉,做女人,太优秀了就是不容易找对象。雅琴你要不是碰到我可能也跟她们一样,谁敢要你啊。”

听着,赵雅琴就冒火:“我找你是演戏好不?你还真以为自己长得很帅啊。”

“唉,我们都演出一对小宝贝了。“陈国斌说着很无奈。

“陈国?

…”夫人就要拼命了。

不过她随后又想了一遍,发现自己身边这些亲近的人还真就她自己一个人成了家,实在不可思议,偏偏又是那么真切。她真的想不通当然对其中个别人物还是很想得通的,牙齿不禁咬得紧紧只怪那家伙也太害人了点,她一定要看好一点,不能再害人更多。

古锋〖书〗记很快就听到了宁小玉关于陈县长老婆情况的汇报,震惊之余对梨宁入圈的事倒是淡定了。古锋对这事如此关心,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成功可算一个不小的政绩,在他本来就有可能上升一步时,机会自然更大了。而在此之前,古锋就已经知道了陈县长的老子是何方神圣了,所以就明显表现出了不小的关照之意,算是高层次的拍马屁行为。

现在听说陈县长老婆竟然是那个前途明显不可限量、背景明显很不简单的赵主任,古锋就更加感慨自己的先见之明,对陈县长一直还算不错,这样的人可不好惹,而且本身就是一颗硬钉子。而对已经mō清的周县长和陈县长明显亲近的老搭档关系,古锋就只能苦笑了,小小的梨宁,一下被有意塞来这么多人物,他往后只能悠着点了。无论如何,古〖书〗记还是把这当成了不小的机遇,决心和陈县长之间更默契一点,栽培好陈县长,就相当于间接把马屁拍到了位,反正古书晃也不打算在梨宁这地方养老。

刘强军县长最近比较烦,万水河大桥垮塌事故让他栽了个不小的跟头,最紧密有力的副手蓝敏国被免职了,等于砍掉了他的一只手臂,在形势本来就不利时,结果显而鼻见,他很难再在古〖书〗记面前摆谱了。

偏偏新来的这位嘴巴不简单、动不动就充分发挥女士特权骂人灰头土脸不打草稿的周县长,压根就和那位明里不好惹、暗里也不好惹的陈县长是蛇鼠一窝,俩人经常互相走动,高度团结一致,完全不在乎把他们的这种亲密xìng表现出来。…,

在县政府一共就三位常委时,两位常委如此姿态,对县政府其余党组成员的心理影响可想而知,原本倾向于刘强军的个别人物,开始摇摆了,大家也是有眼睛的,两位年轻的县委常委,那背后可不好估量。

结果不但在常委会上,刘县长在县政府也不那么好混了。回想在陈县长来之前,自己是多么意气风发,一言不说九鼎,也有四五鼎,闹到如今这般憋屈地步,刘县长就有点想撞墙了,亦追悔莫及,那时就不应该在公安局的问题上逞一时之气。

陈国斌同志倒没那么多的高深心思,兢兢业业干好本职工作,时不时翘班出趟sī差(听说是去坪江上访,周曼玉就视而不见了)。只要大家好说话,他也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人,对抓权不是很有兴趣,有几个靠得住的人就够了。

总的来说,此后县里的局面还算和谐,县政府的步调还是比较统一的,内讧少了,工作效率自然就高了,〖革〗命工作轰轰烈烈。

梨宁前景一片光明……

光yīn似箭,家里家外,没什么明显变化,变化的只是人心,被岁月磨得更有韧xìng了,更加沉淀。

陈国斌再一次去坪江上访,正自己驾着sī车返回梨宁的路上。这次他是晚上下班后才赶去坪江的,回梨宁就打算翘上午班了,因此早上和周〖书〗记一起睡到太阳晒光屁股才起来,还补了一个淋漓尽致的早操,差点就舍不得走了。

车外艳阳高照,大地流油,车内空调却是格外凉爽,陈国斌身着衬衣西kù,还是比较正式的,好歹也是领导。

这时已是G月,半年时间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知不觉,他还是常委副县长,夫人却刚离开省发委,又调回陵阳一举当上了常委副市长,简直就是……让陈国斌只能憋在心里。

不在主要轴线上的六号国道总是年久失修,这一段又恰好和九号国道共用,被碾多了更烂,颠了个爽。

陈国斌荣幸地看到前面路边有一辆丰田车熄火趴窝了,一名司机正顶着艳阳,伸脑袋凑在打开的发动机罩里检查情况,好象很无奈的样子。

虽然方便时会顺手做点好事,但看到这么大的太阳,而且也不确定能不能修好,陈国斌并不打算下车。他毕竟是日理万机的领导,乱做好事会严重影响为人民服务,是典型的因小失大。

经过那辆车旁边时,他习惯xìng往车内瞅了一眼,赫然发现了一位有点眼熟的人物,当然人家可不认识他,他只在上一世的电视上看过,那时这位人物已在国务院做了国务委员,也算是个人物了,现在应该是在省一级做大官。而看眼下情形,人家明显是在微服sī访之类。

陈国斌马上就把车停在了丰田车的前面,做好事的热情顿时冒了上来,好歹他也是有政治觉悟的。帮更大的领导节约时间,间接就能为人民服务更多。!。

223、偶遇大领导

“是发动机正时皮带断了。”帮着检杳一番后,学习雷锋做好事的陈国斌倒是很快发现问题,只是巧fù无米难为炊,便对那位目光炯炯有神的司机热情说道:“前面大约六公里处有一家修理厂,在那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解决问题。我干脆开我的车牵引你的车过去吧。”

司机稍微犹豫了一下,回头小声恭敬请示了仍正襟危坐车里的那位头上开始冒汗的老板,发动机熄火一会后,车内温度就渐渐高了起来。

“兄弟,那谢谢你了。”得到老板指示的司机又走到陈国斌的面前“我老板暂时坐你的车吧,车里空调开不了,太热了。”

练国斌甚是爽快:“出门在外,举手之劳,哪用讲那么多客气…?

他随即从自己车的后备lì拿出一根牵引绳,和这位御用司机各拉一头,很快就完成了两辆车的软连接。

那位老板终于走出车外,扎在西kù里的白衬衣已经有了几处湿迹,不过脸上仍是泰然不惊,的确很能坐得住,陈国斌估计就算蒸十分钟四度的桑拿,也没什么问题。做大领导的,坐功的确要了得。

对这次中途遭遇罕见的一点小意外,盛世杰有点无奈,倒也没多说平时那位一向很注意保养车况的跟了很多年的司机兼保镖。眼下在南湖省,盛世杰还真有一点两眼黑的感觉,连一个熟人都没有,前面他在刘阳看望了一位很多以前有过恩情的老人,现在正要赶去梨宁,那里却是他在特殊时期当知青的地方,曾经有过一段特殊往事,一直不能释怀,这次在即将突然入主南湖时盛世杰难得有几天空闲时间,便悄悄先行过来故地重游同时也顺便下来走走,耳闻目睹看一下实际情况,这样更加直观。

不料却在这条印象深刻的国家级公路上栽了。

让盛世杰感到欣慰的是,在人情渐渐变冷的时代,总还是有好心人那个热情的青年小伙给他的印象相当不错。

六小同志,麻烦了。”

上车之前,盛世杰客气了一下。

“老先生太客气了。出门在人,谁也没准出个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陈国斌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呵?…”

陈国斌车里的空调却是经过特别改装的,自然凉爽得不行,让刚受了不少折磨的盛世杰一下舒服到了骨子里头坐在后排不禁过瘾地呼了两口。

陈国斌不紧不慢地起动了车子,从后视镜看到后面那辆被牵引的车还算顺溜,司机明显不是草包,他就把车速提到了十几公里。软牵引还是需要相当技术含量的。

旁边一辆又一辆大型卡车颠簸着呼啸而过,卷起铺天盖地的灰尘,不过陈国斌的车里倒是一尘不染,他可是很懂享受的,车子弄得不错。

“没想到这条路烂成了这样。”盛世杰望着窗外有些感慨随口冒了一句,对交通部门的无为在心里颇有怨言,决心上任后好好整顿一下。

“国道嘛,那就是国家公路,地方通常没有多大积极xìng,都等着国家来掏钱。”陈国斌摇了摇头,也是无奈“国道比不上省道,在很多地方都再正常不过。像六号国道,本来不是骨干通道,国家财力难以充分顾及,毕竟哪里都得huā钱总不好搞平均主义,只能先搞一部分更重要的,在其它地方暂时忍耐一点。现在我们国家的车辆保养量正开始急剧膨胀对公路的需求将显著增加,交通建设应该走在前面不能等到不堪重负再来亡羊补牢……”…,

陈国斌顺口就说了一通,倒没什么刻意xìng,纯粹就是一点感慨。

盛世杰玩味呵了一声:“小老弟对交通领域了解可不少啊。”

“老先生见笑了。”陈国斌谦虚一笑“经常跑来跑去,见了不少,以前在交通部门也呆过。唉,交通建设就是缺少统一规划xìng,各地各自为政,良莠不齐,在整体上难以达到理想效果。”

盛世杰稍微有一点惊讶,不过并没问这位有想法的小同志现在是干什么的,估计是从机关出来下海了。在官面上混的话,通常盛世杰是能看到一点影子的。

俩人就交通问题随意侃了起来,盛世杰越发感觉前面开车的这位小

同志想法不少。

颠簸着慢慢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一条横幅,上边写着“梨宁人民欢迎你”却是已到梨宁一县境。

才刚过界,路面就马上焕然一新,黑漆漆的格外平整的柏油路,让刚经历过地狱之路折磨的盛世杰不禁眼前一亮,由衷称赞:“梨宁这边的公路建设搞得不错。”

“梨宁这大半年以来对交通投入的力度很大,动作也很猛,但其它地方跟不上,局部再好,效益还是不高的。”陈国斌甚是遗憾。

“……”

俩人谈得投机,老是小同志老先生的尊称太生分,索xìng互报了姓,变成了小陈和老盛。

不知不觉,陈国斌就把丰田车牵引到了志诚修理厂,注家修理厂他曾径来修过一次,对其技术水平还是放心的,服务态度也不错。

找到当时那位见过面的热情负责人,很快就安排好了修理事宜,陈国斌本来还想再陪一下无聊的老盛同志,不过兜里手机响了,掏出一看,却是梅姨来电。

“国斌,你怎么还没到家啊?不看看都几点了?太阳都到头顶了。”梅兰香抱怨并担心不已。

“路上帮人家一点忙,稍微耽误了点,马上就回来啦”挂掉手机,陈国斌就不管领导不领导了“老盛,家里阿姨急着叫我吃饭,我得先走了。”

盛世杰呵呵一笑,点头亲切:“那赶紧回去吧。小陈,这次可真麻烦你了。”“还这么见外,萍水相逢就是缘。,…陈国斌笑着一边掏出笔和一张便条迅速写上手机号码,递过豪爽说道:“这是我的电话老盛你在梨宁要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我在这边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盛世杰爽快接过:“好的”对这位小同志,他的印象相当不错,难得如此诚挚豪爽。官场混久了对这种品质就越发觉得可贵,

特别是一路交谈,盛世杰能感觉出这位小同志并不像是简单人物,就更加可贵了。

陈国斌对攀上盛大领导并不抱什么特别想法,他只是觉得值得帮一下,才帮一下的,这隔天远的关系对他并不是特别重要,当然也不会嫌多。至于给电话号码那是表达他由衷的地主之谊,要用得上,也算帮一个忙,反正写个号码也不费多少时间,送出号码也不需要多少脸皮,先前说话还算投机,再自然不过。

这会,陈国斌却是雷急火急朝家里赶去在外“鬼混”(梅姨的碎碎念)一个晚上,早上也不回家,也不知道总爱瞎担心的梅姨是不是又要变成功夫熊猫了。

不过这次他只是自作多情而已,赶回家一看,梅姨和蓝姨正热火得很,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晚上陈国斌又要出门微服sī访,周曼玉照例嚷着要跟出来,当然也是微服sī访,她一直认为,自己比那家伙更有资格这样官大一级。

至于家里的两位阿姨当然不在乎他们sī访还是公访,她们自有她们一起打发快乐时光的方式。她们也都知道,在梨宁两个极品领导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放心得很。

周曼玉一身雪白连衣裙一副大墨镜,完全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风度翩翩地坐在陈大领导sī家车的副驾上,一溜烟就冲出了机鼻家属院。

经过一番整治,县城街道还是干净整洁多了,治安环境的明显好转,以及各种聚拢人气的权宜手段,夏夜街上的人气相当不错,比起曾经坪江那样的死城,有着天壤之别,很有一点休闲小城的味道。梨宁一县城的人口本来也要多出不少。

陈国斌转头瞥了huā姑娘一般的周大领导一眼,很是无语:“拜托你下次穿正经一点行不?要被人家认出,你就好看了。做领导,要注意形象,做女领导,更是如此!我们现在可都是超级大县的重要领导,不是一亩三分地上的局领导了。”他自个倒是短袖T恤,五好青年一个,一点都不怕被人认出,男同志本来就不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装nèn一点,就更难认出了。

“谁规定领导就不能穿裙子了?”周曼玉凤眉一甩,得意说道:“我打扮漂亮一点,那可是为梨宁增光。”“呕……”陈大领导直接吐了。

俩人在万水河小〖广〗场下了车,走在河边的青石小道上,路上拿着蒲扇悠闲散步的人们不少,旁边一盏盏新路灯,照着明亮。

陈国斌想再看看万水河沿岸的情况,以便对即将进行的新一轮改造多点底,争取整得更加风光一点。如今梨宁也在积极打造新型县城,两个文明建设步伐可是不小,到处弄好看一点,让人民群众更加舒心,更加方便,心情好热情更高,当然是非常重要的。

一身雪白的周曼玉还真像一枝huā,路上tǐng吸引眼球的,不过恁谁也想象不到,这位就是他们伟大的常务副县长大人。她就格外享受这种被欣赏的感觉,以身犯险也再所不惜,当然有那家伙当保镖,她一点都不怕。

忽然,陈国斌看到前面亭子里的一个人影比较熟悉,赫然就是上午才打过照面的盛世杰同志,正凭栏望着脚下滔滔夏汛中的万水河有些出神,司机同志正在旁边看似懒散,实则高度警惕。

他感到这世界还真是小了点,领着周大领导淡定地走了过去,对老盛同志,陈大领导的印象还不坏。

“小陈?”司机老向倒是先发现了悠闲走来的陈国斌,一脸惊讶。!。

224、你是不是在找旧情人

陈国斌微笑点头和老向打了声招呼,周曼玉虽然还不清楚眼前二人是何方神圣,但以她混迹官场多年的一点经验,还是能看出不太一样,顿时便先装起了淑女,还以为她是大家闺秀一样,微微点头,笑容可掬地跟在陈大领导身边。

听到身后的声音,盛世杰也是诧异,在这会心情有些黯淡的时候,能再见到那个豪爽的小老弟,心里顿时明朗几分。

他转过身笑着望来:“呵呵,小陈,这么巧啊。”目光同时在周大淑女的身上扫了一下,微微点头,看着像小陈同志的老婆,还是挺般配的。

“是啊,这世界可真小。”陈国斌走到栏杆边,伏栏惬意地深吸一口。周曼玉也跟在一旁继续装风度,一边仔细观察倾听,不知道那家伙这次又在外交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盛世杰又回过身,望着奔腾不止的万水河,思绪复杂感叹了一句:“这些年梨宁的变化可真不小。”话里却是另外一番含义。

周曼玉就轻巧搭话:“到处都在变化,梨宁其实也就最近变化比较大一点。”说着不禁有些得意。在她的任期内,梨宁变化的确不小。陈国斌在心里实在无语,对周大领导有时的低智商真没脾气,他可听出老盛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盛世杰转头玩味地朝挨在陈国斌那端的周曼玉望过一眼:“小陈,这位是你的?”

不待陈国斌解释,周曼玉就一脸自豪地说道:“我是他姐。”接着又更加自豪地补充道:“同时还是他领导。叫我小周就行了的。”虽然被大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的神采熠熠却是清晰可见。

“哦?”盛世杰却是颇感意外,也没想到小陈同志真是体制内人物,更加玩味了。至于小周是什么类型的姐,他就猜不出来了,总之感觉小陈小周的关系非常亲密不一般,但应该是纯洁的。

陈国斌摇头苦笑:“老盛,你可别在意啊,曼玉就这性格,和朋友说话嘻嘻哈哈就没个正经。”

“谁没个正经了?”周曼玉立即就不舒服了,“你才没正经呢。哼!”

盛世杰混迹官场多年、似显僵化的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他的心里则蓦然涌过一丝激烈的情绪。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那却是一段多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回忆,岁月却是如此无情。看到旁边的俩人,盛世杰不禁想起了那一段艰辛却格外璀璨的岁月。就在梨宁,他也有过一段纯真质朴的刻骨铭心的爱情。

但随着知青返城的浪潮,盛世杰终于还是走了,留下太多遗憾与悔恨,很多年都没脸再来。现在,他终于克服了心中的障碍,来到这里想看上一眼,并诚恳地道个歉,却早已物是人非,打听一个下午,根本没一点头绪,没人知道当年的那个小芳。他并不想高调找人,心里已经接受命运,准备明天就回省城了,现在则在这睹物思人一番,当年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最经常来的。

“老盛,怎么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他目光中有些复杂,陈国斌就轻松笑了,“旧地重游,应该开开心心嘛。”

盛世杰回过神点了点头,轻叹一口。在如此诚挚的他们面前,盛世杰没有刻意隐藏太多情绪。

周曼玉若有所思,不怕雷死人地打趣笑道:“老盛,你是不是在找旧情人啊?”…,

“曼玉,都怎么说话的?”陈国斌还真有点受不了周大姐这张没谱的嘴了,抬手就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眼睛亦是一瞪。

周曼玉捂着脑袋委屈:“国斌,你对姐尊重一点行么?老是动不动就敲姐的脑袋。”

盛世杰却是一惊又一讶,这对如此率性、感觉却又不简单的姐弟,让他印象太深刻了,更加珍惜曾经的那段璀璨岁月。

盛世杰语气和蔼的淡淡敲打道:“小陈,对姐可要客气一点啊。”接着又不由感慨了一声:“我确实想找一位故人,只不过……唉,早已物是人非。明天我就回省城了。”

周曼玉多嘴:“都来了,不找到哪行啊,找人就要有一点耐心。在梨宁,我们国斌可是有能耐的,你找他帮忙不就行了,既然是朋友,就没必要那么扭扭捏捏,大方一点呗。”

陈国斌回头又是一瞪:“曼玉,别乱插嘴!”

盛世杰语气稍微严肃:“小陈,对姐又这样了?”

周曼玉就得意了:“国斌,听到没有?以后对姐可要客气一点,要不我就找老盛来评理。”

“……”陈国斌真不知该对这位大美女说啥好了,还真是会找靠山。盛世杰则笑得舒心,更加欣赏小周同志的性格。

又说了一会,在周曼玉使劲的鼓动下,盛世杰冷却的心又重新燃烧起来,他终于决定再努力一下,诚恳地说道:“小陈,我想找个人,不知你能不能帮上这个忙……”

陈国斌豪爽地接应,接着又听盛世杰说了那个人的一些相关情况,听到小芳这个通俗的情人称呼,两位小同志都差点笑喷了,好歹忍住,毕竟人家说得可认真了。虽然盛世杰没说曾经怎样怎样,陈大领导当然能够想到是旧情人,立即高度重视起来。如此身份的人,能再来,那段情愫的深刻性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不管曾经怎么样,至少陈国斌认为现在的老盛同志已经能够面对了,那就是一个伟大的进步。

听完,陈国斌就一脸认真:“不管能不能找到,总要努力一下。我会尽力的。”

盛世杰在陈国斌的肩上拍了拍,目光中充满感激之色:“小陈,辛苦你了。”

“那么客气干吗,我们国斌要么不帮,帮人就会尽力的。”周曼玉又轻巧插嘴:“我看老盛你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这次的忙我们帮定了。”豪气得很,特别会抢功劳。

陈国斌忍住了没当着老盛同志的面敲周大美女的脑袋,他无奈地发现,老盛同志对周大领导还是挺爱护的,心里很是无奈。

盛世杰和陈国斌却有一样的好习惯,笑着从口袋掏出笔和便条,很快写过一个号码递过:“小陈,如果有消息,就第一时间打这个号码通知我一声……”

望着那对活力十足的所谓姐弟兼领导下属轻快离去的背影,俨然还在闹什么矛盾,盛世杰轻轻摇头一笑,感慨万千。

“老向,我们现在就回省城!”

盛世杰不打算再在这里等了,反正从省城过来也就两个小时。他相信小陈同志会努力,至少比他自己大海捞针要好多了。对别的人,盛世杰不会接受这种帮忙,但对小陈,他接受并信任。

回到车上,陈国斌就掏出手机,直拨钟伟,十分严肃:“老钟,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一定要全力以赴,并低调进行。”…,

“请陈县长放心,我现在马上开始部署,保证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只要人还在梨宁,哪怕掘地三尺也会找出来……”已在一个月前成功晋升局长的钟伟同志非常坚决地接受了这个伟大任务,政治觉悟也水涨船高了,不再小陈小陈叫了。

陈国斌满意地挂掉了手机,副驾上的周曼玉就哼着一脸鄙视:“狼狈为奸!”

陈国斌一边起动车子,一边撇嘴不屑:“没有强有力的专政力量作为后盾,你就喝西北风去吧!”

“有你作后盾就够了!”周曼玉却是眉毛一甩得意不已。

陈国斌苦笑摇头,心里却甚欣慰。

开着车,陈国斌不忘敲打:“曼玉,以后要是再见到老盛,可要稍微注意一下嘴巴了,你也不看看人家的形象,摆明就不是简单人物。”

“切,你当我是傻姑啊。”周曼玉一脸不屑,“混了这么多年官场,我还看不出他不简单啊?我就是看他还有那么一点性情中人的味道,才那样的。再说,我怕他做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陈国斌没话说了,对周大领导的觉悟五体投地。

~~~~~~~~

第二天就是周五,下完班和周曼玉一家大小热情告别,陈国斌拉着梅兰香开始了回家的漫漫征途。虽然赶到陵阳要花四个小时,但梅兰香却是一点也不怕累,劲头十足,兴奋得很。

晚上十点多,陈国斌终于驾车驶进肃穆的一号常委院,如今陈夫人已经住进了这里,和曾经的二号市领导别墅院相比,环境差了点,地位却是明显不同了。对这里,陈国斌当然不会陌生,曾经他老子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徐书雁则住得更长。

时间太晚,回到家梅兰香倒不用再做饭了,小保姆小夏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吃了。

陈国斌冲过凉,一身清爽上了床,头发还湿着的赵雅琴则在一旁不怕苦不怕累地转着呼啦圈,倒是顺溜得很,她现在很注意控制体形,生完孩子后发现的确不一样,腰围总是降不到产前的妖精水平,形势紧迫,运动觉悟自然就高了不少,经常都不用陈国斌同志提醒。

“哎呀,行了行了,才洗完澡,等下又弄出一身臭汗。快点上床吧。”

看她转了好一会气喘吁吁也没个消停,陈国斌就受不住摇头。

“哼。”赵雅琴丢过一个白眼,继续又扭了几十下,才终于长呼了一口,折腾完毕,走过往床上一倒,被陈国斌正好热情地抱了个香玉满怀,不胜惬意,便要动手动脚。

“哎呀,别乱动啦。”赵雅琴挣扎着不配合,正色几分:“跟你说点正事,别整天满脑子不健康思想。”

陈国斌收敛了下:“什么正事?”

赵雅琴一脸认真:“省里钱书记要调走了。”

“关你什么事?”陈国斌心里也有点突然,嘴上轻巧:“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副市长,那样的层次还轮不到你来瞎操心。”

赵雅琴不住来气:“哼,你才一个小小的副县长,还好意思说我。”她马上又接着说:“徐书记马上就要调去省里了。”

陈国斌揶揄一声:“搞突击提拔啊?”

赵雅琴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准备接任省政府秘书长。”…,

“这是好事嘛。虽然在市里你工作就没那么方便了,但这样更能锻炼人,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陈国斌望过的目光中充满诚挚,心里则对徐书雁的超级进步不知该怎么说了,他知道争强好胜的夫人心里肯定不是很舒服,好不容易赶上一点又落后了。其实话说回来,他陈大领导何尝又没有盯着夫人的大屁股,暗中较着劲。

赵雅琴心里一暖,就乖了不少,偎依得像小鸟,嗯着:“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不会给你丢脸。”她咬着牙,坚决不甘落后。

陈国斌一时无比自豪,抱紧媳妇像个宝。偶尔这媳妇也的确很会说中听的话,让某人感动得惭愧。

“对了,婉凝也要调去省城,听说在星城市委组织部当副部长。”赵雅琴说的时候就特别睁大了眼睛,仔细看那家伙的反应。

陈国斌则一脸欣慰:“和她妹妹还有徐阿姨在一起是好事嘛。”

“是啊。”赵雅琴也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相信有阿姨和妹妹的双重密切监督,某人和董婉凝就不容易偷偷摸摸了。

赵雅琴说到劲头上,还要扯下去,陈国斌就受不住了,不管她受得了受不了,直接掀起了睡裙,露出了夫人的性感迷人大屁,格外激动人心。

“陈国斌,你个流氓……啊……”

某人热情十足地疼爱着夫人,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跟这千金一刻的*相比,实在了无生趣。

虽然大家调来调去,却都没有出省,只是围着省城周围转来转去,陈国斌还是相当淡定的。时光不断向前推进,大家也都在不断进步,一切都在发展变化之中。他感觉赵雅琴越来越有女人味,越来越勾人了,激-情无限,畅快两度才让她变成了人畜无害的小乖猫。

陈大领导就纳闷了,不知夫人是官当大了还是做夫人久了,才有这般伟大进步……

~~~~~~~~

周一,刚开完早会回到办公室的陈国斌就接到了钟伟同志的激动捷报:“陈县长,人找到了……”

详细了解情况后,陈国斌口头高度褒奖一番,纯精神鼓励了一下,就挂掉了电话。接着他马上拨了老盛同志留下的特别手机号,想必很私密,要不领导是肯定记不住号码的。

低调下榻于一家军方招待所的盛世杰怀着激动的心情接通了电话。

陈国斌兴奋报捷:“老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人找到了……”把钟伟同志连续三天三夜的不懈努力据为己有。找人的过程很不简单,所有的***全部动员了起来,排查无数。

“好!好!”盛世杰激动得一时有些失态,“小陈,辛苦你了。我马上就赶来梨宁。”还有三天,他就要走马上任,到时可就不再如此自由。

正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陈国斌就果断翘了班,自己开着私车在县城西环一处路口成功等到盛世杰的丰田座驾。

小芳所在的那个江月镇小沙村,陈国斌正好低调微服视察过那里的一所小学,还算熟悉,当个向导不成问题,他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盛世杰的事情。最近钱书记准备突然调离,联想到盛世杰老这么呆在省城,陈国斌就有那么一点预感了。虽然上一世貌似不是如此,但今世变化一些也是说不准的。。)

陈国斌苦笑摇头,心里却甚欣慰。

开着车,陈国斌不忘敲打:“曼玉,以后要是再见到老盛,可要稍微注意一下嘴巴了,你也不看看人家的形象,摆明就不是简单人物。”

“切,你当我是傻姑啊。”周曼玉一脸不屑,“混了这么多年官场,我还看不出他不简单啊?我就是看他还有那么一点性情中人的味道,才那样的。再说,我怕他做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陈国斌没话说了,对周大领导的觉悟五体投地。

225、老盛是新来的省委书记

“首长,这样可不行!”听到盛世杰要撇下他,单独和陈一起去时,司机老向就发急了,表现出了高度的政治觉悟。盛世杰脸色立即冷峻下来,空前严厉:“向,无条件服从!”

老向心里不禁一凛,沉默了一下,“是!”

他随即护送盛世杰上到陈国斌车的后排,目光特别诚恳:“陈,就拜托了。”

陈国斌点头淡淡不失坚定:“在梨宁,只要我还在,保证老盛不会有事……”

捷达沿着233省道飞速向南奔驰,车内显得格外安静,陈国斌没有贸然话,去打扰正在后排似乎沉湎于往事以及或许对即将的会面感到ji动、惶恐等等的盛世杰。事实上,陈国斌自己也有很多感触,现在并不想什么。

事情很巧合,盛世杰要找的那个芳,陈国斌却在半年前就认识了,不过她如今的名字却叫秦芳,在沙村学当老师,是那里唯一的两位老师之一。当时陈国斌正好探访到那个山窝深处的偏僻之地,看到了种种令人心酸的情况,不过真正打动他心的,却是秦老师二十几年如一日,就在那里扎下了根,把一个女人最灿烂的青春年华全奉献在了那里。对这样少有的人性闪光点,陈国斌既然碰上了,没什么好,回头就直接给阳光基金打去电话,要求为沙村在最短时间内建出一所优质的新学校,同时修通从镇上到村里的十几公里水泥路。

对秦老师的事迹,他很感动,不过当时并没有对背后的故事深究过,相信她也不愿出来。

陈国斌没有想到,盛世杰要找的人,就是秦芳。他前面也没有向盛世杰明更多的情况,只了秦芳在那当老师,是否结婚生子没。不是他想卖关子,而是他真的不想,心情沉重了一点。陈国斌想要看看,盛世杰将如何去面对这样的局面。

沿233国道南行大约40公里就是江月镇,陈国斌轻车熟路地向左拐向了通往沙村的那条赫然已变成水泥路的乡村公路,上次他来时这却是一条稀烂的泥巴路,此时虽然路面依旧较窄,却有着天壤之别了。

“陈,对这里这么熟悉?”后排的盛世杰终于开口。

“半年前我去过沙村一次。”陈国斌不置可否,轻叹一口,“那时这条路还是土路,总算变了个样。”

盛世杰动了动嘴,很想问一些情况,终究没有出口,他感到有些紧张甚至害怕,虽然仍然正襟危坐,脸上泰然不惊。

陈国斌偶尔从后视镜里扫过一眼,自是清楚明白,该鄙视的他不会客气,该严肃的他也会严肃。盛世杰既然爬到这样的一个高度,就不再是一般人了,在本质上必然失去很多很多,虽然偶尔能够表现出一点如周曼玉所的性情中人的味道,陈国斌可不认为这就是一个性情中人。和这样的人深入打交道,那就得多个心眼,不再是偶遇的过客那般简单了。特别是在预计盛世杰即将入主南湖时,就更加如此。不在南湖,倒还能轻松一些。

不用陈国斌多,盛世杰也能清楚看到沿途的贫穷景象,沿着弯弯曲曲、起伏不平的水泥路越往深处走去,就越是如此。盛世杰的眼中总算有了一点泪花,他并不是为这里的人民流泪,而是为这里的一个女人。

原先几间破烂不堪的教室已然消失,取而代之树起了一幢三层的崭新教学楼,外边还建有围墙,校门口上方赫然写着“芳月学”几个大字,这是陈国斌当时所强烈要求的。现在这所学校算得上村里最好的建筑物了,虽然没多大,耗资却达五十万,陈国斌直接把款子打到了阳光基金帐户上,专款专用,连建筑队都是直接从省城派出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陈国斌就在校门之前停下车,他并不想开进去打扰那里的孩子们。

“老盛,我们就在这下车吧。里面正在上课,开进去会打扰的。”

“好!”

下车,盛世杰抬头望着校名,心里忽然ji动起来,嘴里不禁喃喃念叨:“芳月?芳月?”他记得当年芳最喜欢的就是月亮。

陈国斌就在一旁淡淡解释道:“这里有两位老师,除了秦芳老师,另外一位是她的亲生女儿,叫秦月,今年24岁,是1977年出生的。”他得格外平静,心情却不那么容易平静。有些事,太明显了,作为知青的盛世杰当年就是1976年离走的。坦率来,陈国斌对盛世杰是有疙瘩的。

“哦……”盛世杰什么也没,只是感觉眼中模糊了许多,他不经意地偏过头去,一把抹掉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进去吧。”陈国斌率先走了进去。

校内除了一个篮球场,更多是孩玩的各种游戏设施,如滑梯、翘板、秋千等等,不过此时正值上课,操场上空无一人,耳中只传来朗朗书声。

陈国斌就领着盛世杰朝一楼一间正在上课的教室走去。

就在窗户外,盛世杰看到了屋内讲台上一名容貌惊人相似的年轻女孩,他的心脏猛地抖了一下,身子差点没站稳。

“下面请大家跟我……”秦月对着课本,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声音婉转、抑扬顿挫地了起来,下面十几个孩子得虽然参差不齐,乡音奇重,却也是摇着脑袋有模有样。

看到盛世杰入了迷,陈国斌就悄悄离开了,他径直上到二楼,找到正在语音室上课的秦芳,相比之下,45岁的秦芳就明显没那么苗条了,但风韵犹存,皮肤还不错。

意外看到门外的恩人,秦芳连忙让孩子们自己跟着录音设备学习,自己赶紧迎了出来。

她一脸惊喜:“陈,怎么来了?”对有人在查找她一事,她自己还一无所知。

“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半年时间变化就这么大了。”陈国斌扶在走廊栏杆上,望着外边,发了一番感慨。

秦芳就在一旁,感ji不尽:“多亏了……”

“别见外的话了。”陈国斌打断了她,“我今天过来还有一点事,有个姓盛的人想要见。”

秦芳的身子忽然定住了,眼中一下模糊不清。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深深思念着,可这一刻真的忽然来到,她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了。

“不管曾经有过多少风风雨雨,至少他今天还是勇敢来了。”陈国斌轻轻道:“秦老师,不管爱与恨,去见个面吧。世上有很多无奈,人也有很多弱点,一念之差就容易铸住大错,对过去的不必太耿耿于怀了,跟着自己的心去吧。”

秦芳转头望来,点了点头哽咽:“陈,谢谢了。他在哪?”

“在看月上课……”

盛世杰忽然看到了楼梯口的一个身影,似乎有点陌生,可她脸上的神情却是如此熟悉,两道泪痕是如此醒目。

他有些踉跄地赶了过去,“芳,真的是吗?”

“……”

陈国斌从另一侧楼梯下楼,悄悄离开了学校,就坐在车上,他并不想看到太多。无论如何,这都算不上什么喜剧,虽然一个热情的拥抱就可以化解很秦老师多年的相思之苦,可是……陈国斌不愿去评价什么,他自己就很难对自己评价。

~~~~~~~~

“陈大哥——”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车窗外一声清脆的呼唤,让已经安静睡了不一会的陈国斌马上醒了过来。他一脸微笑:“月,就上完课了?”…,

秦月嗯了一声,神情却有些郁郁寡欢,茫然不知所措。

陈国斌马上下了车,热情建议:“我们去河边走走吧……”他一边给盛世杰打去电话明了一下,省得秦芳担心。

秦月跟着来到青青河边,远处几只无人看管的山羊正在贪婪啃着nèn草。

俩人慢慢走着。

陈国斌深呼吸一口,动情安慰起来:“月,永远都不要怪妈。她那么坚决地生下,是为了一个执着而简单的信念,这是一种伟大的精神,是一个母亲的高尚本能。今天妈很开心,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对吗?”

秦月声哭泣,摇头:“我不会怪我妈妈的。为什么他现在才找来?这些年我妈妈过得太辛苦了。”

“他终于还是来了。”陈国斌轻叹了一口,“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至少此时此刻,他是真心的。就让他们多享受一下这个难得的幸福时刻吧……”

陈国斌就带着秦月转了一个中午,了很多安慰的话,终于让她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下午,陈国斌主动代替秦芳,客串了一次老师,秦芳则和盛世杰一起投进了大自然的怀抱,不知去了哪里,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陈国斌只知道,大概这一天,是秦芳这些年最幸福的,那就应该让她尽情充分一些。

~~~~~~~~

晚饭,四个人终于还是坐在了一起。

秦月低着头只顾吃饭,秦芳有些尴尬,盛世杰也不知该什么好。

陈国斌适时帮着往秦月碗里夹菜,“月,多吃点菜,别老是只吃饭,看看现在才多重,风一吹就倒了。”

秦月终于抬头乖巧地应了声:“知道啦,陈大哥。”脸上顿时灿烂不少,让对面的俩人惊喜不已。她想开了很多。

是夜,陈国斌也留宿在了学校,现在这里的房间还是很够用的,下学期开学县里就会增派四名老师过来,学校的招生范围也会扩大到邻近几个村。

长夜漫漫,宁静的山村环境,让陈国斌不禁想到了很多很多,纵横对比,他对自己的一大挡子剪不断理更乱之事,何尝又不是感慨万分,虽然性质不一样,但在表现形式上,却也没有明显区别……

“世杰,我还是想留在这里!”床上,秦芳坚定地表明了决心,她能感受到盛世杰现在肯定不是一般人了,“能见一面,看到还好好的,我就很开心了。”

“芳……”盛世杰哽咽着感动万分,一脸坚毅:“我会经常来看的!不过月应该出去继续书。”

“嗯……”秦芳身子更软了,“我会劝她的……”

~~~~~~~~

次日上午,告别秦芳母女,陈国斌就拉着盛世杰赶向梨宁-县城。

路上,俩人仍是许久没有话,各有所思。

“陈,觉得我是不是太操蛋了?”盛世杰忽然问道。

陈国斌摇了摇头:“我没有资格评价。我自己就很操蛋。大概人生只有走过更多,领悟更多,犯过很多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吧。我希望那是真正成熟,而不是老成,至少在对待感情时,必须真心真意。历史遗留下来的沉重问题,不管对与错,都该好好重新收拾,更加好好去珍惜。”

顿了一下,他又恳切道:“老盛,我们都还有很多需要努力去做的,这样才能少操蛋一点。”

盛世杰忽然发现陈同志的背影俨然变得高大许多,他由衷地感慨了一声:“是……”对陈国斌对秦芳母女的恩情以及帮他找到她们,盛世杰深深记在了心上,他相信那是一个人的真正美好本质。…,

即将到达交接点时,盛世杰就淡淡道:“陈,过几天我就要开始新的工作了。我希望到时不要有什么想法,像今天这样就好了。不管我在台前是什么形象,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陈国斌点头轻轻一笑:“这样的经历很奇妙。其实现在的我也才是真正的我,和曼玉在一起时,我还是要戴一点面具。”

“呵呵。”盛世杰微微一愣,会意笑了,“相信梨宁有们两位领导在,一定能变得更加美好。”

“……”陈国斌哈哈一笑,心里饶是有几分汗颜,这样的领导眼光还是太贼了点。

~~~~~~~~

“不是吧?噗——”

正在沙发上幸福等两位阿姨做的大餐,周曼玉忽然看到了南湖新闻播出的头条,赫然却见老盛同志,虽然形象和那次见到时有了不变化,但她化成灰都能认得出来,马上把刚喝的一口水给喷了出来,差点就喷了旁边懒洋洋的陈大领导一身。

“曼玉,搞什么?”陈国斌顿时就皱眉,拿右手擦着左手臂上被喷到的部分,撇嘴不屑,“没见过稀奇?”

周曼玉却想哭:“老盛是新来的省委书记?”

陈国斌摇头撇嘴:“瞧那点出息,当时插嘴那胆子都去哪了?不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么?怕个毛!”

“谁我怕他了?”周曼玉马上就ting了ting胸,“他敢乱来,我就敢发大字报,他在梨宁有旧情人!”

陈国斌实在不知该怎么这位周大姐了,当然,谁敢对她乱来,他可会毫不客气。至于周大领导的政治觉悟,陈大领导还是信得过的,大事不糊涂,自然不会拿老盛的事在女朋友们前当八卦来吹。

从电视上看到正在省委常委会上主持会议的道貌岸然的盛书记,陈国斌的心情不禁有些复杂,能不能做到“像今天这样就好了”,他可不抱多大希望

226、都顶得上直辖县了

刚坐进早开着冷气的普桑,迎面扑来的一阵透心的清凉就让陈国斌舒服地长吁了一口,外面这破天的太阳也着实厉害了一点,才从省教育厅办公大楼跑完一个重要项目出来在停车场走了几十米,就让人有点受不了。不过如今陈大领导的确是做领导多了,享受多了,吃苦少了,不那么容易吃苦耐劳,倒是不争的事实。

“小李,去省政府!”在后排一坐定,的陈国斌马上又发出新的指令,他打算顺便去探望一下老领导徐书雁,人家刚刚调进省政府,是该拜访一下。

“好的,陈县长。”小李利索地把车迅速倒了出来,比较酷。

冷冰艳则就坐在陈国斌的旁边,作为实际意义上的秘书,领导出来跑项目,冷副主任一般是会跟着的,她随身携带的重要资料以及脑袋里记得的一些东西,对越来越不喜欢自己弄这些玩意的陈县长来说,意义不小。当然,陈国斌也是想多让她多见见世面,以便更上一层楼。作为心目中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陈国斌还是比较重视的。

就在刚才,冷冰艳再次见识了陈县长的不同凡响,直接从省教育厅拿到了三百万的专项审批,用于县里十几所老旧学校的翻修改造。此前,冷冰艳也跟着来省城各重要单位跑过好几次了,什么交通厅、文化厅、**厅都跑过,陈县长就像万金油一样,好象在哪个厅都能捞到钱,让冷冰雁感慨万分,五体投地。为了梨宁,陈县长可没少费心血,要钱要疯了,几乎都称得上“陈跑跑”。

至于这会陈国斌又要去省政府做什么,冷冰艳不得而知,也不会多问,领导不说的,就不要问。不过冷冰艳心里还是有点哭笑不得,敢情陈县长都把自己当成了市领导,跑省里比跑市里都还要多,实在夸张。

在气派非凡、庄严肃穆的省政府大门前,司机小李自豪地翻出了省政府通行证,放在挡风玻璃显眼处。给陈县长开车,感觉就是酷,省委省政府通行证一概齐全,畅行无阻。

进大门后正驶向宽阔的停车场,陈国斌不经意偏头一瞥,意外发现了一辆眼熟的领导车,也跟着一并开了过来,不禁摇头。那车上的司机赫然是向晓兰同志。

两辆车不约而同就停在了相邻的地方,不过陈国斌可不认为向晓兰是无意的,这个人小鬼大的丫头,现在经常也会玩点小心思,帮着弄点意外什么的,然后她就有好戏看了。

结果赵雅琴从左侧一下车,就马上见到了刚从右侧下车的某位脸上挂着一丝揶揄之色的领导同志,不禁愣了一下。

陈国斌笑着率先热情招呼:“赵市长,你也来省政府啊。”环境使然,两边都有圈外人士,他也不好表现出老公的味道来。

赵雅琴心里就是一堵,听那家伙的语气,就好象他比她更有资格来省政府一样,“原来是陈县长啊,你们县倒是挺特别的,都顶得上直辖县了。”向晓兰眼明手快帮赵市长撑上了一把米黄色遮阳伞,她忍着没笑出来,不经意朝陈国斌扮了个小鬼脸。

陈国斌的司机小李就习惯性呆车上开冷气等着。

冷冰艳则保持在两步以外跟着陈大领导,心里有点惊讶,半年前她曾经在梨宁就见过眼前这位前来考察的赵主任,没想到一晃又成市领导了。更让冷主任奇怪的是,感觉陈县长和这位赵市长的语气似乎都有那么一点酸酸的味道,就实在弄不明白了。赵市长的女秘书小蔡也是纳闷。…,

赵市长顺便对陈国斌的贴身“秘书”多瞧了一眼,上次在梨宁她就见过这位“秘书”,没想到在哪都跟着,心里就有点怪怪的感觉,不舒服了。

陈国斌笑着大方说道:“省、市、县就不应该存在鸿沟嘛,上下多跑动跑动,更有利于经济的快速发展。赵市长,我们一起进去吧。”

两位领导于是非常正经地隔着两步距离,各自带着跟班,不紧不慢地朝省政府大楼走去,各自心中的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反之陈县长并不觉得自己的县领导身份低人一等,昂首挺胸得很,赵市长挺得还要更厉害,却总比某人矮了半个头。

准备进一楼大厅时,陈国斌就随意问:“赵市长,你找哪个部门?”

“徐秘书长。”

“真巧了,我也是。呵呵。我顺便过来的。”

“我也是顺便。”

俩公婆明里暗地较着劲儿。

一干随从被安排在接待室吹空调喝茶。

徐秘书长的秘书谭可可同志则按吩咐引导两位不同地域、不同级别、不同性别的领导,朝领导办公室走去,有点一头雾水。对这两位领导,原来在陵阳市政府市委混过不少日子的谭可可当然都认得再清楚不过,就对徐秘书长同时召见感到不解,想来是工作太忙为了节约时间。

走进,做过秘书长的赵雅琴对徐秘书长的气派办公室却是感慨颇多,思绪复杂,她要想做到这个位置,那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省政府秘书长和市政府秘书长那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等谭可可离开,屋内三人就随意不少。陈国斌说话不多,任她们热情寒暄,他可没想到来这也会遇上夫人,和老领导的关系就不好表现了。

这次突然上调到省里,徐书雁也没有多少思想准备,对她这样一个在市长市委书记岗位上才呆了三年的年轻领导来说,跨越可不小,虽然目前还没入省政府党组,严格意义上算不上省领导,但秘书长这个位置在层次上却是一个巨大提升,今后面对的将是全省的重大问题了。徐书雁感到肩上的担子更加沉重,刚刚上任还没一个星期,熟悉工作忙得焦头烂额,这时脸上显得有些疲色。

眼前俩公婆的热情拜访,让徐书雁感到欣慰不小,就是对他们不约而同碰巧一起有点那个,而想着他们分管的工作范围却又是惊人相似,只是一个在市里,一个在县里,倒挺般配的。当然,徐书雁也不禁在心里自豪一番,她目前可是一群人里边最高级别的了,特别是比排在第二的赵雅琴要高出很大一个层次,比当年她刚调来当常务副市长,而赵雅琴就已是县长那会,感觉更甚。

“徐阿姨,工作再忙,也要多注意身体才行呀。”

对百忙之中的徐大管家,陈国斌公婆二人还是理解的,没有呆多久,表达了意思,熟悉了一下门庭后,就起身准备告辞,赵雅琴并热情地表示了高度关爱之意,她自己却经常还要陈国斌提醒。

“谢谢雅琴的关心,你也一样要注意。”徐书雁欣慰笑纳,又朝陈国斌殷切望过一眼,“国斌对你很放在心上的。”

赵雅琴嗯了声嘴上应得乖巧,热情再见后,转过身时就朝那家伙恨恨地瞪了一眼,自然也免不了被没好气回瞪一下。陈国斌就对这婆娘经常莫名其妙发脾气很有意见。…,

一起走在门外走廊上,赵雅琴就小声忿忿:“等下是不是还要去市委找组织部领导呢?”

陈国斌顿时皱眉:“你今天到底都喝了几瓶醋?用得着对我有这么大意见么?”

“哼,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爱跑,去趟徐阿姨家就像坐牢一样。现在跑得可真勤快,还带着漂亮小蜜到处晒。”赵雅琴咬牙说着,想着就莫名直冒火。

“真不知道你脑袋都想些什么东西。”陈国斌摇头,懒得罗嗦了,“我等下就马上回梨宁了。天热,在外跑可要多注意一下身体,回家要变成林黛玉,看我怎么收拾你。”

“哼——”赵雅琴心里还是舒服了一点,“你也要注意身体……”

原本陈国斌打算让两位跟班去宾馆好好公款休息一下,他自己还有点私事,看到夫人如此德性,还是作罢,径直打道回县府了。

~~~~~~~~

赵市长却很有闲情雅致,随后就跑到了星城市委,找到刚刚上任数天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董婉凝女士。

“雅琴,怎么这么有空啊?”对赵雅琴不怀好意的到来,董婉凝表示了热烈欢迎,亲自端茶倒水。

赵雅琴坐下一边喝着刚刚倒上的茶,一边四下打量着,“来省城办点事,正好还有时间,就过来看望一下。刚刚调过来,还习惯吧?市里和-县里的差别还是不小的,特别是省城要更复杂些,不过我相信婉凝很快就能适应了。”

董婉凝殷切点头:“谢谢雅琴的关心,我会努力的。”

“对了。”赵雅琴就看似随意说道:“我前面在省政府碰到国斌了,他现在的腿可真长啊,都把他们梨宁当成直辖县了,动不动就跑省城。”她接着话锋一转轻松说道:“我要没撞到的话,估计他就跑你这来联络感情跑关系了。不过你刚上任,也是该来看看,我就代表他来了。呵呵。”

董婉凝不以为意一笑,脸上露出一丝怜爱,不置可否的欣慰说道:“国斌现在长大了,对工作可认真了很多。”对赵雅琴的指桑骂槐,董婉凝温柔归温柔,也是有点脾气的,尤其看不惯赵雅琴老把陈国斌当成她的私有财产只恨不得锁到保险柜。当然,董婉凝更多还是想让赵雅琴提前多适应一下,省得到时知道一些情况后更加受不了,特别是周阿姨那事,她很有些忧心,到现在还是有点别扭。

直让赵雅琴差点把牙咬碎往肚子里咽,脸上却笑开花似的:“我家国斌有你这样的好姐姐,还真是幸福啊。”

董婉凝一脸灿烂:“有国斌在,我也很幸福。”

赵雅琴就叹了一口:“为什么他就只有一个呢?当了孩子他爸后,国斌可是越来越顾家了,没时间多关心你们这些姐姐。婉凝可要理解一下啊。”

董婉凝不在意:“国斌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再忙也会经常打电话发短信的。”

“……”

碰了不少软钉子后,赵雅琴笑着告辞离开了,她总是很有风度的。等她一回到车上,两位跟班就马上绷紧了心,瞧着领导脸上那表情,实在吓人厉害。

“雅琴姐回到车上了,很生气……”向晓兰开着车也不忘迅速偷偷地发了一条紧急短信,先前她就已经把领导找董部长的。。)

227、谁当书记?

赶夜路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吃饭也不甚和谐,陈国斌看在眼里,并没急着去哄夫人,这当头他就知道越哄还越上火,当然不哄也会很上火。

根据经验,晾一下再哄,效果会好点。

陈国斌也装出了一副难看的苦脸,吃完冲过凉,自个先摆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其余各人暂时也没好心情,还好那对小宝贝睡得很high,没哭没闹,总算没让现场更糟。

正打算起身去强行把还在书房的赵雅琴给揪回来睡觉时,她自个却开门走了进来,一脸的臭脾气,就瞪来一眼,便不再看某人一眼了,习惯性拿起她的呼啦圈,化悲愤为转劲,摇着轻盈的腰肢,胸前没固定掩护的两大团跟着一晃一晃,实在丢人。

陈国斌就侧着身子,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也没什么表情。

眼瞅着赵雅琴快不行了,还在憋着气硬转,陈国斌终于瞪过一眼有气:“你还想当男人婆不成?女人练出肌肉来,丑死了!”

“要你管!”赵雅琴忿忿回着,继续又晃了十几下后嘎然而停,呼啦圈哗的一声掉落地上。她的胸脯则大幅起伏,既是累的,又是气的,额上细汗不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赵大小姐还是害怕当男人婆的。

“我不管你谁管你?”陈国斌终于翻身而起,语气稍微客气了点,走过几步,不管她乐意不乐意,直接就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赵雅琴很不配合地挣扎,还动手捶人,一点力都没有,跟挠痒一样,“放开我!”

陈国斌就抱着不放,在屋里慢慢走来走去,手上还一晃一晃,就像哄小孩一样,也懒得罗嗦,此时无声胜有声,行动胜于语言,把夫人的脾气耗干点再说。

赵雅琴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就那么气呼呼瞪着上边那张坏透了的脸,很想把他看穿。

见她劲头过了不少,陈国斌总算低头瞥了一眼,揶揄道:“今天又喝了几瓶醋?哼,我在外头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星期,不远五百里欢天喜跑回家来,你就这么招待我的。”

“很辛苦是吧?”赵雅琴却瞪鼻子咬牙:“那么多姐姐,一天电话短信也就花一点时间而已!你一天给我打过几个电话?”

陈国斌心里好笑,一边瞪了瞪眼:“赵雅琴,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你当我是大学生啊?还有那么多时间去谈情说爱,一天到晚工作没完没了,一个县的摊子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到晚打电话有意思么?我不烦你都烦!”他平均一个星期也就平均给一个人打电话或发短信两三次而已,而给赵雅琴每天都打了一个电话。

见那家伙大义凛然的样子,赵雅琴心里就怀疑了,自己是不是中了董婉凝的挑拨离间之计?她对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禁有了更切身的感受,牙齿咬得紧紧,对董婉凝有了一点新的认识,以后可不再随便相信她说的了。

“那你天天带着女秘书又算怎么回事?”

陈国斌眉毛一扬振振有辞:“我一个小小的副县长有资格带秘书么?那是县政办的副主任,专门负责配合我工作的,我出门不带她带谁?又不是只带她一个,每次还有司机小李跟在一起,亏你想得出来。人家冷主任有家有室,作风正派得很,以前不是就传过我和她的诽闻么?后面没人再说了,这就是行得正,坐得稳,日久见人心!”…,

赵雅琴白眼哼了一声:“就你能耐!连配个秘书都没资格。”

“有什么办法,水平不够呗。”陈国斌就故意一脸沮丧,叹道:“唉,你要是做我秘书就好了。”

“陈国斌——”赵雅琴哭笑不得,马上一脸不屑:“哼,你就做梦吧!”

陈国斌把脸一拉:“再这么不尊重,我就做了你!”

“你敢!啊——”夫人很无奈,某人很无耻,不管三七二十一,充分履行了他作为丈夫的伟大义务,用嘴捂住了那张醋味十足的小嘴,帮着好好中和了一下,总算没那么醋了。

激情燃烧一番后,赵雅琴终于变乖了很多,缩在那家伙怀里,双手抱得紧紧,开展温柔攻势:“国斌,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嘛。昨天我都被气死了,婉凝……”她马上下意识闭紧了嘴。

“你找婉凝了?”陈国斌脸就故意一沉。

赵雅琴撇嘴振振有辞:“婉凝是我们陵阳的干部,调到外地,平时关系又那么好,我去找她联络感情再正常不过了。”

陈国斌欣慰地叹了一口,脸色松了几分,让赵雅琴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这会不知为什么,她就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了,感觉就好象是以小三身份去找董婉凝一样。赵雅琴好想哭。而这种感觉很久以前就有那么一点萌芽了,只不过当时她还认为是在演戏,大方得很。

“明天我们去省城看看爸妈吧,几个星期都没去了。”陈国斌就转移了话题,自从赵雅琴的层次到副厅级以后,探望频率就无形中低了不少。官做大了,避嫌就多了,陈正南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头衔确实敏感了点。

赵雅琴乖巧点头:“嗯。是该去了……”

陈国斌甚是感慨,和赵雅琴的斗争总是不好硬碰硬,硬要打开窗户说亮话,就天下太不平了,这种局面不是坚持死硬原则就能解决的。他只能多灌一点迷糊水,尽量多一点热情,大家一起难得糊涂,双手又不老实了……

~~~~~~~~

拖家带口赶到陈部长家,自然又是一番欢天喜地,何丽萍开心得不行,有梅兰香在场,一切都不用操心,可以尽情去表现***伟爱。相比之下,赵大小姐就有点没以前那么受宠了,心里一点点失落自然是有的,大的不如小的,反正她就是个外来户。

陈国斌则被陈正南单独先叫去了书房密谈。

书房里,陈正南也不打哈哈,开门就见山:“梨宁准备动一动了。”

陈国斌懒洋洋坐着,撇嘴:“那就动呗。反正你手长,桔子红了,不摘白不摘。”

陈正南不置可否:“曼玉要调走了。”

“为什么?”陈国斌皱了下眉,“我和她一向都很合得来!”

听着陈正南就想吐,嘴上认真说道:“调动是一门艺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让你们多流几下,衙门就成铁打的了,懂了么?”

“谁当书记?”陈国斌没加理会,却问。周曼玉要走,那就有点玄机。

“曼玉她姑姑过来顶,曼玉就调到坪江当副书记,交叉一下。”

陈国斌不动声色:“那我呢?”

“顶曼玉现在的位置……”

陈国斌有些感慨地走出了书房,这样的变动出乎一点意外,不过在理论上确实是效益最大化,古书记一走,余下的同党就会比较倾向于他陈县长,周春梅这个书记就比较稳当了,梨宁这片新阵地也就有了基础。而眼下,在梨宁的常委中,政法委书记和武装部长都是他铁定的同盟,刘强军县长可不那么舒服。原先陈国斌估计刘强军会顺势顶上去,估计这位县长也是如此估计的,而现在这样的结果就有点寒人心了。…,

反正陈国斌才不会怎么在乎别人的感受,他只是对周曼玉有点不舍,一起打打闹闹半年多,又要分开了,不过他相信,以后还会再碰到一起的。不管人为的因素多大,总有那么一点特别的东西在里头,分分合合反复循环。他相信这是一种宿命,就像曾经总和她们姐妹碰头一样。

周春梅来当书记,陈国斌心里当然是欢迎的。

赵雅琴接着也被叫进书房单独谈话,谈的时间却是那家伙的十倍——级别太低的那家伙才几分钟就被打发出来了,赵雅琴则听到了很多高层次的内幕,终于没外人的感觉了,颇有一番得意。

~~~~~~~~

下午,陈国斌就名正言顺地去找正呆在省城小居安静休养的周春梅了。对新来的书记,提前多联络一下是很有必要的。和何妈妈泡得火热的赵雅琴也没多想,只要不是去找姓董的和姓林的就行。

“国斌,你怎么来了?”周末时间很久没见过了,忽然看到没打招呼的陈国斌意外开门进来时,迎上的周春梅显得有些诧异。

陈国斌反手关门,“有一点事。”一边朝屋内瞅了一圈,“曼玉呢?”

“在洗手间……”

陈国斌伸手就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周曼玉正好走出看到这一幕,一脸呕心地摇头,咳嗽一声,打断了俩人的好戏,各自松开,周春梅稍微有点不好意思,陈国斌则一点意思都没有。

周春梅传统居中,三人挨着坐在沙发上,陈国斌随即就把最新情报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让她们意外不小。

周曼玉马上就一脸开心:“这样挺好的,就不用再老跑来跑去了,多方便啊。”一边朝着那家伙忿忿丢白眼,自然是便宜了他的意思。

周春梅望着那宝贝侄女轻轻叹了一口,抓着她的手表达了尽在无言中的爱与心疼,心里亦有些难堪,自是对那侄女大大咧咧的嘴巴,也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哼!

陈国斌则热情说道:“曼玉,我有空就翘班过去看你。”

“你省省吧。”周曼玉就摇头卷脸,“有空就多泡一下我姑姑,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再不努力一点……哎哟——”屁股现时报挨了那姑姑二话不说直接一下狠的。

“活该!”陈国斌解气地哼了声。

对她们的一去一来,他的心情仍然有些复杂。

~~~~~~~~

梨宁政局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古锋书记走了,当然走得相当不错,直接进省城当了一个区的区委书记。

对新来的周书记和同时调走的周县长,大家还有一点迷糊,不过陈国斌就摇身又前进了一步,他身后的那个常委头衔则由一名平时比较倾向于他的郑姓副县长给顶上了。

刘强军县长很沮丧。

梨宁的**大局空前和谐。。)

228、省里的新局面

宽敞明亮的常务副县长办公室内,更有了领导气派的陈国斌同志望着对面刚被叫进来坐下的冷冰艳,煞有介事的直接说道:“小冷啊,这段时间你的工作表现不错,组织上有意把你适当调整一下,希望你有必要的思想准备,不怕苦,不怕累,勇于挑起新的担子。”以为他是组织部的领导。

冷冰艳的心情则显得有些复杂,她有预感,自己这次可能会上升一点,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去什么部门,或者可能是下面的乡镇,不过她跟着领导混习惯了,遇到这样迟早的好事,还是有一点突然,激动自是不小,不舍也有一点。

冷冰艳望来的目光倒是坚定:“请陈县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上的期望……”表态当然不能打马虎眼,陈县长现在就代表了组织。

陈国斌满意地点了点头,轻松说道:“你现在就去县委吧,周书记要找你谈话。”

“……”冷冰艳顿时惊讶不小,县委书记亲自找谈话,那重视程度可不一样。

目送冷冰艳带着不知什么样的心情离去,陈国斌长吁了一口气。财政局的老柳该下课了,管钱的要害部门总要派个信得过的人,陈国斌就毫不犹豫地向周书记推荐了有文化、有道德、关键是靠得住的小冷,这样他这个常务副就当得更舒服了,手里的金笔更加管用。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陈大领导也开始深刻体会到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真理了,越来越抠门。

至于小冷同志在周书记那里如何激动与表达坚定的决心,陈国斌就懒得多想了,还在陵阳市旅游局当科长的杜枫同志也将跨地区调过来,计划安排在国土局局长的位置上,为梨宁新-县城改造提供更大便利。既然周春梅调来了,陈国斌就不客气了,无论如何也要她过得舒服点,别人舒不舒服他可管不着。

对梨宁的事,陈国斌暂时不需要操太多的心,按部就班就行,现在他把目光更多投向了省城,那里的局面有点复杂。从几次通话的语气他听得出来,徐秘书长在工作上不那么顺心。

从钱书记调往国家经贸委后,省里的局面就发生了明显变化,原先处于劣势的叶省长一派,忽然咸鱼翻身,乘着新来的盛书记立足未稳,情况不明,动作甚是积极,特别是又与原本矛盾不小的省委的刘副书记一派明显有了默契,四十年河西,更是如日中天……

~~~~~~~~

香阴县城郊外的水库边上,史上最牛犯罪集团的三位牛人又一次聚会,他们刚刚就着香喷喷的猪腿喝了个痛快,各自随意躺倒在松软的草丛上,头顶垂拉着的密集柳枝,却是遮住了炽烈的阳光,加上微风阵阵,倒是别有一番舒惬。

王战军一年多前从陵阳市委书记一职卸任后,就调到星城担任了市长,日理万机,省城的业务,那当然不是一般地级市所能比的。

“妈的,钱书记一走,那姓叶的就嚣张厉害了。”王战军私下粗口惯了,按捺不住就骂了起来。他现在在市长这个位置上也不舒服,市委何书记正是叶省长的铁杆,借着东风处处跟他过不去,连着被抢了几块阵地。当然,人家何书记同时还是省委常委,自然不是王大市长所能平起平坐的。而钱书记还在时,整体形势较优,那时人家还是比较老实的。

…,

陈正南微微不屑:“秋天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姓叶的不到一年就到站了,现在也就乘机再多撒点种子。”

孙海鹏习惯性绷着黑脸:“盛书记这么一来,姓叶的到时基本就得离开南湖,或者进人大政协养老。就是这位盛书记,让人有点看不透,来了几个星期,什么动作还没有,可不简单啊。”

陈正南沉吟道:“谋定而后动,他现在就是在看清形势,争取最有效率地控制局面。不乱动的人,更让人难以捉摸,我们现在也不宜多动作。”

“是啊。”王战军感慨道:“盛书记要是和姓叶的一伙联合起来,这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孙海鹏冷笑一声:“盛书记要是那么鼠目寸光,也就不可怕了。姓叶的和刘书记素来不和,矛盾根深蒂固,暂时的联合也不过权宜之计,经不起考验的。”

“……”

三人对省里的局势扯了一番。

王战军就把话题移了开来,皱眉说道:“钱书记这么一走,还要把小徐提到省政府秘书长这个火坑上,有点看不明白啊。”

孙海鹏一脸深沉:“对小徐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提升,逆境能锻炼人,插颗钉子也可以适当牵制一下姓叶的。”

陈正南接道:“一损俱损,我们也不好坐视不管。”

“妈的,这只老狐狸,人都走了,还要留个疙瘩,也不让大家安心一下。”王战军骂道。

各人一笑了之。

孙海鹏又淡淡说起:“小陈现在干得不错。”

陈正南摇头叹了声:“在县里,再折腾也就那样了。”

王战军鄙视道:“老陈,你就别假惺惺了,梨宁眼瞅着又要成为新的后花园。没小陈这个急先锋,可没那么容易。”

孙海鹏则若有所思提到:“这次小周书记调去梨宁似乎轻松了点,刘书记本来也是想要插手派人的,不知为何就没了后文。”

陈正南哦了一声,微微皱眉,这事他也才知道,省委常委们的事,离他毕竟还有一个层次。

王战军自言自语:“这会是谁插了一杠?妈的,不会是盛书记吧?”

孙海鹏和陈正南二人都没有说话,各自陷入了沉思,猜不透如此做的确切用意,总感觉不着调。

孙海鹏终于还是说道:“不管怎么样,对我们来说不会是一个坏消息,对他们来说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陈正南点了点头。

孙海鹏忽然又道:“我在这个位置上应该干不了多长,可能会调到中纪委去。”

听着,陈正南和王战军二人均是一讶,感觉突然了一点,三人同盟的力量在局部将明显削弱了。

孙海鹏不置可否指点:“老王,你暂时多忍耐一下,市委那边将发生巨变。在这之前,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话说到这份上,二人再不明白就白混了。陈正南很清楚,这是要拿市委书记开刀,由于同时还是省委常委,可得由中纪委来干,而在省里面,估计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就省委书记和纪委孙大书记了。也难怪盛书记如此不动声色。

王战军有点激动了,市委空出的位置可是个大饽饽,不管到时如何,他决心这段时间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

~~~~~~~~

陈国斌再次为了一点鸡皮小事赶到省城出差,顺便就又特意跑省政府拜访徐老领导,这次总算没碰到夫人了。

一段时间没见,陈国斌感觉徐书雁的状态明显差了一些,不怎么有干劲的样子,对工作上一如既往很热情的徐书雁来说,这是很少见的。陈国斌本来就知道这种秘书长的管家岗位不太适合当家习惯了的她,何况还是在一个黄世仁级别的大东家里干活。

寒暄几句后,陈国斌就目光殷切地望过,直言不讳:“徐阿姨,做秘书长没必要面面俱到的,下面不是还有一大堆副秘书长嘛。伺候领导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适当忍耐一下,对领导的有些话,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

对这位昔日的大秘书坐着说话也不腰疼,徐书雁有点哭笑不得,一边板着脸:“那时对我的话,你也是这样左耳进,右耳出的?”

陈国斌煞有介事的认真打着哈哈:“我原则上都听到了耳朵里。”

徐书雁哼着补充道:“然后就从另一只耳朵出来了。”她还真没对陈秘书怎么严格要求过。

“具体情况具体面对嘛。”陈国斌呵呵笑着,甚是感慨:“不管是做办公室主任,还是做秘书长,做秘书,本质上都是伺候领导的工作。徐阿姨你做领导习惯了,干这种工作一开始不太适应是正常的,习惯一点就好了,雅琴不也是一样嘛,那时在给你当了一段时间的秘书长后,连脾气都好了不少,乖多了,对磨练人还是挺有意义的。另外也没必要拿领导脾气当回事的,你以前不也是经常发脾气,将心比心,其实就容易理解了。”

“……”徐书雁哭笑不得,心里倒是释然不小。最近叶省长老是对她有意见,尽挑毛病,虽然在意料之中,还是难以忍受,她有时也会据理力争,闹得关系比较僵。而在徐书雁一路凯歌走到今天的星光大道上,却还没经历过如此受气的环境,弄得工作热情一度消极,一股难受的莫名情绪就乘机抬头了,最近徐书雁的心情相当差。

陈国斌继续热情鼓励并宽慰:“秘书长又不会干一辈子,最多就一年半载,干好本职工作问心无愧,谁又能拿你怎么样?徐阿姨你还年轻着,以后地位肯定不会比他低的……”

不管某人是如何说得轻巧,徐书雁回过的目光中还是充满感激:“国斌,谢谢你了。放心吧,阿姨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一定会好好干的!”她顿时更加坚毅几分,先前有些颓然的心态一扫而空,斗志再次膨胀起来。在陈国斌面前,她决心要做出一个好领导的典型表率。

“我相信你一定行的……”陈国斌赞许地点了点头,以为他是领导一样,弄得徐书雁又好气又好笑,先前黯淡的心情却是不见了踪影。

~~~~~~~~

自从那次小沙村回来一别,陈国斌就没再和老盛联系过,老盛也没联系过他,毕竟大家层次相差太多,没什么必要事,自然没必要联系。至于老盛平时探望秦老师的频率有多高,陈国斌也不会去八卦,他相信那样的人物,在经历重逢激动人心的一刻之后,会冷静下来,做到天衣无缝,就算有点漏洞什么的,其实也不算个毛,到那层次,作风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是还有没有作风的能力。

周三下午,正在视察万水河风光带工地现场的陈国斌意外接到了司机老向的电话:“小陈,晚上盛书记想和你见个面……”

229、把我家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

对盛世杰这次约见自己,陈国斌实在弄不明白意图,想想也就懒得多想了,稍微提前一点下班,在电话上和梅兰香请了个假,并特别强调是正规事务,晚上就不回来了,然后他就自驾兼程往省城赶去。

夏季昼长夜短,晚上八点天色也没完全暗下来,当然也差不多了。

陈国斌按照老向提供的地址,进省城后很快准确找到了位于一处湖畔的幽静独家小院门口。这个小湖也就几十亩大小,四周都是闹市区,不过湖边树木林立茂盛,挡住了很大部分噪音,却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想来盛书记也是一个懂得享受的领导,这么快就开始狡兔三窟,为天长地久私会旧情人作积极准备了。陈大领导毫不掩饰心中的一点鄙视。

老向就在院门口,引导陈国斌把车开进院子,随手关上院门。

院内栽了一些不认得的花花草草,反正陈大领导是没这番情趣,瞧过一眼直接忽略,那幢两层平顶的小洋楼倒还那么有一点艺术风格。

下车跟着沉默寡言的老向走到楼梯口,老向就停住了:“盛书记在楼顶。”

陈国斌点头应过一声,沿楼梯轻快直上,很快来到皎洁月下的天台,约会倒是不错,两个大男人就实在那个了点。

盛世杰正面朝楼道口悠闲躺在一张竹制靠背椅上,穿着白色汗衫大裤衩,手里摇着一把蒲扇,跟个农民没啥两样。旁边放了一张木制茶几,上头却是摆了几道下酒菜,还有两瓶国窖,挨着还有一张空竹椅,当然是给陈大县长预留的,想来规格还蛮高。

“小陈来了啊,坐吧。”盛世杰笑着随意地招呼一声,朝那头的椅子扇了下,没摆什么架子。

陈国斌大方走了过来,在极短时间内考虑了一下称谓问题,轻松笑道:“老盛你倒是挺懂享受的。”

“呵呵,不懂得享受,就不会工作,这可是至理名言啊……”

先前在路上就啃了几个大面包、肚子还没怎么饱的陈国斌入座后,和似乎也没吃饱的盛世杰便把酒望明月,不问政治,轻松瞎扯一番,还是有那么一点畅快感觉。平时陈国斌也很少有机会如此,唯一就是这位领导的官太大了,心思太复杂。到现在,陈大县长也弄不明白找自己到底有什么破事,只为扯淡就太扯淡了。

几分微醉,盛世杰就开始感慨,仰头望明月,轻轻叹了一口:“小月对我的成见很大。”

陈国斌就明白了一点点,无奈道:“这是人之常情,欲速则不达。”说了等于没说。

盛世杰有些自责的进一步说道:“小月只读了师范学校,太可惜了,我想让她继续读书深造。小陈,你帮我劝劝小月吧,她比较听你的话。”

“她妈都劝不住的话,我又能怎么劝?”陈国斌摇头苦笑,表示有困难。

“这不一样。她妈已经在局中,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盛世杰诚恳地硬扣上了一顶帽子。

“我尽力吧。”陈国斌心里有些无奈,丝毫不以帮领导了难为荣,“老盛,你也不要太性急了,冰冻三尺,非一日所寒。你的突然出现,本来就已经让小月很难接受,何况你还是这样的特殊身份。我看还是以我的名义,资助小月出来念大学吧,直接路线很难,间接路线就容易不少,效果一样。至于秦老师……小月出来的话,再劝她出来就容易了……”对把本来就渴望学习的秦月说服出来,陈大领导倒是有信心,决心到时就弄进南湖大学就近方便点。…,

盛世杰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忽然又看似漫不经心地八卦起来:“小陈,你平时周末都回陵阳的家吗?”

听着,陈国斌心里顿时就有点添堵,这明显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清查出来了,对如此不留私人空间的领导,实在有点受不了。

陈国斌淡淡回道:“只要没要紧事,一般会回。”

盛世杰哦了一声,不置可否:“我看过你的档案,意外发现一些有意思的情况。小陈,你挺是有福气的,找了那么优秀的老婆。”

“我和她是自由恋爱。”陈国斌轻松一笑。

“呵呵。”盛世杰话锋一转感慨:“你父亲的经历也很有特点,不简单。”

陈国斌一脸平静:“我敬佩我父亲。”

盛世杰点了点头,继续跳跃话题:“你跟过徐秘书长那么久,对她应该比较熟吧?”

陈国斌摇头自嘲一笑:“盛书记,我只是县里的一个小干部,对太高层次的东西并不怎么清楚,我父亲一般也不会跟我说这些的。”谈公事,陈大县长就得改称呼了。

“小陈你太谦虚了。”盛世杰感慨一声,“现在省里的局面比较复杂,我初来乍到两眼黑,需要把局面尽快稳定下来,这样才能认真规划全省的发展大局。”

他又转过头望来恳切说道:“小陈,你可以发挥一下中间人的作用,只要传达一点积极信号就够了。我既然找你,具体意思就不用再多说了,以我们的关系,那点信任基础是应该有的。”

陈国斌终于点头:“我会把这意思传达的……”

把桌上菜肴一扫而空,陈国斌就没再多耽搁,告辞离去。对盛世杰那种谨小慎微的调查方式,他心里是不怎么舒服的,当然也不会己所不欲施于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行事风格,不是谁都有那般伟大胸襟的,何况还是个官场老油精。既然混在这个领域,身边还有一拨人,陈国斌也不好摔盛书记的罐子。

~~~~~~~~

对那儿子这么晚的突然造访,陈正南显得有些意外,但看样子是有什么事,便在书房严肃认真招待。

“找我有什么事?”陈正南面露狐疑,“这么晚还在省城瞎逛。”

陈国斌语不惊人:“我刚才和盛书记见面了。”

“哦?”陈正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和他认识?”

陈国斌点头:“他刚来还没上任那会,我就在梨宁正巧碰过,有过面缘,说得了几句话。”

陈正南不动声色:“刚才都说什么了?”

“一边喝酒一边随便聊了下,也没说什么。”陈国斌轻巧说着就有些忿忿,“不过他把我家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

陈正南哼着鄙视道:“你以为省委书记很闲,闲到去八卦你家祖宗十八代?清醒点吧,这是官场,不是江湖义气时代。”稍顿又正色几分:“他是什么意思?”

“他分别过问了我老婆,我老子,还有徐阿姨,什么意思你自己去猜吧,反正你们都是代言人。不过他想尽快稳定局面,相信总不会通过我来向你们公然宣战吧。”陈国斌艺术性地转达了意思,又强调道:“至于我和他的关系,爸你就不用猜了,当作不知道就行,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看到那儿子和老妈热情告别、受不了别在外乱来的再三叮嘱、终于逃命一样离去的背影,陈正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却是没想到那儿子还有这么一挡子离奇关系,而对小周书记顺利在梨宁落户的原因俨然也明白了。至于盛书记在梨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陈正南就懒得多想了,他一时陷入沉思,认真揣摩盛老狐狸的意图……

~~~~~~~~

下车,陈国斌抬头望着她们姐妹住的似乎格外明亮的房子,心里很有一种温暖的熟悉感觉。无论被岁月和现实消磨了多少,熟悉总还是熟悉。

如今家大业大的林诗蕾已经不住在这个小区了,搬去了豪华别墅,除了身份更加显赫,大概也有和董婉凝互相避嫌的意思,住在对面总容易互相有那么一点不太好的心思,还是距离产生美。董依凝则仍然住在这里,因为她姐是政府官员,需要低调一点。

陈国斌先前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和董婉凝通过电话,直接要来这里借宿。如今呆一起的机会太少,陈国斌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姐夫来了啊。”

开门迎接的是穿着居家睡裙的董二小姐,嘴巴撅了一点,有那么点不情不愿,倒也没有坚决拒客的意思。

陈国斌走进呵呵笑着翻白眼:“嘴巴都可以挂油壶啦。”

董依凝一边关门一边不禁撅得更厉害了,抱怨一番:“这么晚还在省城逛什么呀?我和我姐都准备睡觉了。”她心里其实挺暖的,很久都没这种亲近的感觉了。

陈国斌不以为意一笑并四下瞅着,没在客厅里发现董婉凝的影子,“你姐还在工作啊?”

“那不是咯,一天到晚忙不完。”董依凝有些忿忿不平,“就姐夫你有空,到处跑来跑去。”

陈国斌摇头苦笑:“还不是为了工作。我去叫你姐出来。”一边就朝书房走了过去。

望着那个熟悉而又似乎陌生的背影,董依凝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虽然平时很少见面,倒是经常通电话,她能感受到不少特别的关心,久而久之,怨恼也就不知不觉淡化了。现在董依凝都懒得多想那个姐夫的一些事,她只是对她姐更加心疼,时间就这么一年又一年过去,她姐还是念念不忘,让她想着就憋得慌,其实都没怎么特别干涉他们的事了。

董婉凝正坐在电脑前快速敲打着什么,见到陈国斌进来,她望过不好意思一笑:“这两天忙了点,这份材料明天上班就要用上。马上就好了。”目光紧接着又回到了屏幕上。

陈国斌轻轻摇头,走到她的身后,心疼地帮捏了两把肩膀,“又不是当秘书的时候了,还这么辛苦。”

董婉凝手上动作丝毫未慢下来,乖巧说道:“不是天天这样的啦,我平时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

忙完惬意伸展一番手臂,董婉凝就来到客厅,在正一个人闷闷看电视的董依凝身边坐了下来,陈国斌则很自然地董婉凝的另一边坐下,不经意就忽然有了一种特别熟悉的幸福感觉。

电视上正放着老版本的还珠格格,曾经她们姐妹就很爱看,陈国斌一直无爱,只因为陪她们才看得进去。其实不管放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看的感觉。…,

三人这次都很默契,没说什么伤感情的话。

幸福靠在姐姐肩上的董依凝不时被逗得捧腹大笑,看到为情所困时,她又会皱紧额头。董婉凝的表现亦半斤八两,跟个长不大的姑娘一样,惬意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听着她们发自内心的自然而然的欢声笑语,陈国斌心里倍感温暖,不管她们经历了多少,在本质上其实仍然是那般单纯美好。

时间虽然晚了,谁也没说要去睡觉。

格格放完了,董依凝不知不觉睡着,一脸幸福之色躺在她姐的怀里,嘴角还流着丢人的口水。她姐的脑袋则歪在陈国斌的肩上,睡相也不是很好,小舌头不时一动一动,让人疼不死。

陈国斌一脸怜爱地望着她们,想更多感受一下这种久违的熟悉氛围。太多的纷纷扰扰,让曾经很平常简单的片段,也变得如此弥足珍贵。他想让这样的片段以后更多一些,并不是麻醉,而是一种真真切切的共同享受。大家都更懂得了珍惜……

~~~~~~~~

周书记家里,梅兰香正在厨房和保姆小花一起热火朝天干着,为两位领导辛勤准备晚餐。蓝姐跟着周曼玉一起调去坪江后,梅兰香当然有点失落,好在这个小花还算伶俐,讨人喜欢。

陈国斌则在书房和周春梅热情研究了一番。调到一起后,俩人反而不好出去私会,也不好随便在衙门那样,周书记家的书房就成了无奈的灯下黑场合,每每都要加速进行,弄得跟偷似的。

刚刚激情完毕,嘴角还挂着一抹白迹的周书记气喘吁吁,脸上红润尚未褪去,躺在陈县长的怀里。

看着他一脸的得意之色,周春梅想起先前那幕,就很有点难堪,白眼咬牙:“我现在都是你的直接领导了,也不尊重一点。”

“以前不都这样喽。”陈国斌眉毛一甩振振有辞,“做我领导就嫌丢脸了?”想到白天周书记在会上大义凛然、一本正经、伟大光明正义的样子,他就更加过瘾得不行。当然避孕也是一个很现实的客观问题,周书记在这方面的创新精神还是很强的。

“好了好了,快点收拾一下吧,等下你梅姨看出问题就麻烦了。”周春梅红着脸摇头,身上还光着一大半,很有书记形象。

跟平常一样,梅兰香看到他们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随后吃饭中不经意地多看了周春梅脸上几眼。

吃过告别,回到自己家里,端坐沙发上梅兰香忽然就严肃说道:“国斌,你过来一下,有件事问你。”她心里有一点喘不过气来,为那突然的大胆推断而恼羞难堪不行。

。)

“好了好了,快点收拾一下吧,等下你梅姨看出问题就麻烦了。”周春梅红着脸摇头,身上还光着一大半,很有书记形象。

跟平常一样,梅兰香看到他们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随后吃饭中不经意地多看了周春梅脸上几眼。

吃过告别,回到自己家里,端坐沙发上梅兰香忽然就严肃说道:“国斌,你过来一下,有件事问你。”她心里有一点喘不过气来,为那突然的大胆推断而恼羞难堪不行。

230、跟你真是没共同语言

“什么事啊,梅姨?”陈大县长一脸轻松地走了过来,面不改色心照样跳。

梅兰香拿手拍了一下旁边,板着脸:“老实坐好!”

陈国斌点头哦了声,很老实地坐了下来,“到底什么事,梅姨你别吓我呀?”

梅兰香转过头,怪异地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问道:“前面我和小花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你都做什么了?”

“我在周阿姨的书房里啊。”陈国斌一脸无辜,“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在书房里做什么了?”梅兰香严厉几分。

陈国斌顿时皱眉:“梅姨,你都想哪去了?”他马上一脸夸张,“不会是以为我和周阿姨怎么了吧?哎呀,你也太敢想了!丢死人了!”想想也是有点丢人。

梅兰香脸上微微发烫,看那家伙大义凛然的样子,就有点困惑了。在家时,梅兰香早上总能发现赵雅琴和晚上睡觉前有所不同,通常更加神采,更有女人味。今天她就忽然感觉周春梅和下班的时候相比,有类似的味道,结果不由联想到了不可思议的情况,虽然她坚决在心里加以否认,但不问明白,心里总是不能塌实下来。

梅兰香咬着牙:“那你周阿姨出来怎么和进去的时候不一样了?就好像刚刚做了什么一样。”

“我帮她按了一下摩,那不就这样了。”陈国斌好笑,嘴上并振振有辞:“周阿姨是我们梨宁的一号首长,日理万机那么辛苦,我帮着按一下放松放松,那也是为人民服务啊。”

“这样啊?”梅兰香一时释然不小,又皱眉:“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亲密了?还帮她按摩?”心里越发有气,吃醋了。

陈国斌就热情地拉住伟大梅姨的小手:“周阿姨对我很好的嘛,把我和曼玉一样看待,我好好回报她也是应该的。梅姨,我也帮你按按吧。”

“哼。”梅兰香翻了个白眼,“我要不问你,你就不交代了是吧?在外要注意一下影响,春梅是领导,也是一个有模有样的女人,那样乱按,按出问题你就好看了!”

“能出什么问题啊?周阿姨都那么大了。”陈国斌嘴上应得轻巧,一边把梅兰香翻过,在背上卖力按了起来,“我帮梅姨你不也经常按嘛,都没什么问题。”

“瞎说什么呢?”梅兰香脸就红了,“春梅能和我比啊?哦——”背上被按了一把舒服厉害。

“哎呀,都快把我的背给按穿了。哦——”

陈国斌手上热情献着殷勤,嘴上更甜:“梅姨,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梅兰香心里比喝了蜜还甜,恨不得疼死那家伙,嘴上忿忿:“都是我在照顾你!”

陈国斌嘿嘿笑着:“都幸福死了。”

“哼,你都让梅姨愁死了,在哪都不让人省心。哦——”

“我以后一定多听你的话……”陈国斌继续糖衣炮弹,心里却有一点郁闷,往后和周春梅就更不太方便了。

虽然心里暂时放了下来,梅兰香还是保留了一丁点怀疑,她感觉那家伙这会表现似乎过于热情了一点,决心以后提高警惕多注意一下。真要那样,她都不知道脸会丢成什么样,光想着就羞死人了。

~~~~~~~~…,

“陈国斌,你有空就多想一点正事好么?”

正在书房百忙头痛之中的赵雅琴实在受不了那家伙不远五百里回来,就没个正经,老赖在身边捣乱,没完没了。

陈国斌好心坐在旁边陪夫人,不爽地哼哼两声:“在家我有什么正事好想?你这样一天到晚把脑袋弄得迷迷糊糊的,不但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任,也是对人民事业的不负责任。我这是在拯救你!”伸手又在赵市长的背上捏了起来

赵市长扭了扭背,舒服得不行:“哎呀,真烦死你了。”她现在越发觉得那家伙的层次还太低了点,也想到原来自己在县里工作时,眼界是多么狭小。在省发委当副主任半年,再来当副市长,就越发体会到了什么是井底之蛙,感慨不小。最近工作也着实忙了点,想到那家伙率先提了常务副,她也有一点压力,不甘落后。

“烦我总比烦工作好。”陈国斌脸上振振有辞,干脆把凳子搬到赵市长身后,双手一起热情按上,他就不让赵市长今晚把这篇亲自起草的联合庭湖周边几个市一起搞什么开发的具有远大眼光的报告打出来,现在才开了个头,估计一气呵成起码要两个小时,他可等不起,更不想让本来就头大的夫人把脑袋弄爆炸。

赵雅琴摇头受不了,干脆把键盘推开了,闭上眼睛认真享受。陈国斌就连她的脑袋也一起按了,好好帮着放松了一下。对夫人的辛苦,陈大领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损在嘴里。

赵雅琴终于舒服够了,也没心情再打报告了,叹了一口就恨铁不成钢地说教起来:“你有空就多注意关注一下更高层次的情况,别整天就盯着县里那一亩三分地,早点把眼光放远一点,才能有更大出息。”言之凿凿,感同身受。

“你的眼光好象高了很多啊。”陈国斌撇了撇嘴,揶揄道:“博士后还真是不一样了。”

赵雅琴无语:“跟你真是没共同语言。”

陈国斌不以为意笑:“没有就培养一下呗……”

赵雅琴终于忘记自己到底是博士后,还是皇后了,软绵绵的就是听话。

陈国斌抱着光溜溜的很有远大理想的夫人,语重心长:“雅琴,不要整天把眼光放得太远,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市长,把分内的工作干好了,再去登高望远吧。好高骛远是不好的!”

赵雅琴撅嘴哼道:“我当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啦,不过比你这个小小的副县长还要稍微大那么一点点。”一边在他的胸前忿忿画了个小圈。

陈国斌马上也在夫人的胸上惬意抓了一个大圈,嘿嘿笑着:“何止大一点半点啊。”

赵大市长瞪着杏眼:“陈国斌,你个流氓——”

陈大县长更是双手温柔抚上,一脸流气:“你才知道啊。”

“啊……”

次日白天,陈国斌抛下伟大的梅姨和那对小宝贝,全留在家里守城,自个光领着最近比较烦、不在状态的夫人一起出去溜达。一起出目标太大,实在显眼,像如此两个人一起,就要随意多了。

赵雅琴一身淡绿连衣裙,戴着风光大墨镜,下了车走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心里既兴奋又担心。身为本地的大领导,如此招摇过市,也只有那家伙才敢想。不过跟着那家伙,她的胆子也是容易变大。…,

“怕什么,跟个清纯大学生一样,谁还能认出你不成?你又不是市长。”看着她扭扭捏捏、小心翼翼的样子,陈国斌就直摇头,一脸不屑。今天难得带市委领导级的夫人出来晒晒省得发霉,陈大领导其实挺自豪的,

“……”赵雅琴隔着墨镜恨恨瞪过一眼,心里也有点臭美。

来到铃铛满目的衣服专区,特别是某人摆出一副大款的豪爽架势,只要她赵大市长拧得动,想买多少都成,赵大市长终于还是放开了忘记自己的领导属性,兴致勃勃,捡了芝麻丢西瓜,再丢了芝麻捡黄瓜,很快,陈大县长双手就差点拧不住了——全丢到了他手上,腿也快发软了,他可是舍命陪夫人疯狂购物发泄调节一下。

赵大市长心情一片大好,逛劲更加上来了,顺便整整逛街就像杀猪的那家伙,更爽。

陈大县长憋着劲儿,见着夫人没完没了,有点心悸了。

“啧啧,你女朋友真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特别漂亮……”又一家有档次的专卖店,穿着超短裙露出一双超肥大腿还以为很美的老板娘正在向明显有老板派头的陈大领导卖力鼓动,只恨不得他把某位大美女接连换上的五件套装全买下来。

赵大领导心里美滋滋的,今天这话她听得可多了,特别中耳,说明自己还是挺年轻的,漂亮自然就不用说了,她一向很自信,就是对岁月不饶人有点不自信。

陈国斌这次实在忍不住了,笑着一脸自豪:“我们结婚好多年了,孩子都生了两个呢……”

那副大墨镜后喷出的火,差点都能点着火了,不过被墨镜过滤了,陈国斌同志看不见,轻松晾下看走眼一脸惊讶的老板娘,拽着装嫩的超级夫人潇洒走人。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而是留点遗憾要更好,同时他也实在不想逛了。

赵雅琴一脸闷闷不乐,对不给面子还小气到家的某人爱理不理的。

“雅琴,我们去喝奶茶吧。”陈国斌倒是不以为意,适时大方说道:“我请你。”还没等赵雅琴表示一下稀奇不屑,他又煞有介事地补充道:“aa制!”

“……”赵雅琴有点想去撞墙,终于还是被拽去慢慢品了一杯珍珠奶茶,喉咙快冒火的某人则一气连喝了三杯都还没喝出是什么味道,结果倒是没有aa制,这次出门前卫的陈大领导一分钱都没带,只带了卡,奶茶刷不住,只能由带着装了点零花钱随身小包的赵大市长亲自请了客,好歹让陈大县长的心情平衡了一点。先前他可都刷了好几千块,有个败家夫人,还是挺幸福的。

回到车上坐好,赵雅琴终于感到腿有那么一点酸了,想着那家伙舍命陪了自己这么久,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嘟了嘟嘴:“辛苦啦。”

陈国斌打着车子一边轻巧回:“间接为人民服务呗……”服务好了夫人,夫人才好为人民服务。

被科学调整了一番后,赵雅琴同志的工作状态终于找了回来,精神抖擞,全力以赴为人民服务,陈国斌同志则继续舍命陪夫人一起工作,大道理一套一套,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毕竟他曾经也是市委书记助理,眼光向来比赵大小姐要高那么一点点,夫唱妇合,虽然总会有一点小小不和谐,总的来说,周末还是挺有滋有味的。

~~~~~~~~

周春梅最近比较郁闷,梅兰香每次总是特别欣赏她的脸。

。)

231、梅姨也不是好惹的

县常委会上,坐在最显眼位置的周春梅书记一脸赞赏:“小陈县长提出把武南镇作为农业现代化改革的试点,这是一个很有前瞻性的想法……”

听到这习以为常的表扬,与会诸位常委们实在没啥好说的,周书记和小陈县长就差没穿一条裤子了,在几乎所有问题上都保持了高度原则性的一致,而关于设立改革试点的重大提议,这次照旧轻松获得了通过,这是大势所趋,是切实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帽子很高,反对很不和谐,关键是再反对也没用。

小陈县长同样听表扬听习惯了,一脸谦虚,饶是淡定得很,就是对周书记倚老卖老的口吻,总有一点点不舒服,好象他就真的很小一样。

散会之后,小陈县长就来到书记办公室,继续向桌对面领导椅上的周书记谈了一点公务,然后没事就开始瞪鼻子上眼:“哼,天天小陈县长叫得很过瘾吧?”

周春梅脸上笑开花:“你本来就小嘛。”

陈国斌哼哼两声:“每次都吃不下。”

“小陈县长,说话注意一下!”周春梅马上板起了发烫的脸,威严几分。

“我又没别的意思。”陈国斌瞪眼振振有辞,“是你自己乱想好不?”

“没个正经。”周春梅哼着丢过一个白眼,额上又皱了起来抱怨道:“最近你梅姨老是拿那样的眼神看我,真是受不了。”摇头不已。

“唉。”陈国斌深有同感倒苦水,“搞得好象我们还真有什么一样。”最近一个多星期以来,他和周书记每次都只在书房里纯洁按按摩,望梅止渴一下,省得隔门有耳,确实挺那个的。

“你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光彩?那时不知怎么就被你……哎呀,真是……”想到最近的难堪,周春梅就开始难得反省,有点受不了。尤其是被同龄的梅兰香如此就差没把怀疑两字公然写在脸上,周春梅的羞愧感意外膨胀厉害,开始把脾气发在了一直舍不得说半句重话的小陈县长身上。

陈国斌心里也有些难为情,不过看到她如此终于不是完全盲目追随,也开始有一点小脾气时,陈国斌同时欣慰不小。他起身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抱住周春梅的脖子,殷切安慰道:“春梅,别多想了,我们在家正经一点就行。梅姨主要还是吃醋,她一向对我很好,不想别的阿姨也对我这么好。”

“还好意思说。”周春梅摇头轻哼一声,语气有些怪异:“国斌,你和你梅姨不会……哎呀,你这坏家伙,真是太坏了!哎哟——”屁股被好好拧了一把。

“春梅,说话注意一下啊。”陈国斌板着脸斥道:“脑袋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以己度人。梅姨心思很纯洁的。”

周春梅恼道:“我就不纯洁了?”

“性质不一样嘛,嘿嘿……”

安抚一番后,小陈县长还是冒险把周书记抱去洗手间给了一个小小的火热教训,省得在家望梅止渴,越止越渴,而最后关键当头为了验证小还是不小,可没把周书记呛了个够,顺带一脸糊涂,某人的一点邪恶*得到了空前满足。

~~~~~~~~

家里,在把陈国斌换下的那件领导级白衬衣丢进洗衣机前,梅兰香拿着放在鼻子前面仔细闻了好一会,额上越皱越深,衣服上有明显的女人味,还是熟悉的。更主要的是,早上在她把这件昨晚才洗的衬衣拿给陈国斌穿上之前,还一件异味都没有,刚才晚饭又是在家里吃的,没去周春梅家。…,

这就不得不引起梅兰香的高度怀疑,这衣服上的女人味,她绝对非常熟悉,非常确定是周春梅的,平时可没少在她身边悄悄闻过。

梅兰香忍在心里不动声色,表现一切正常。

而等到次日晚上一起吃饭,饭后她就把善后工作打发给了小花,自个则热情地和周春梅去闺房一起切磋大龄女人的私密事了,陈国斌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以为是像平常一样,不外乎保养皮肤、保养特殊部位之类的女人爱漂亮之事。

“春梅,昨天上班的时候,国斌单独找过你没有?”卧室里,梅兰香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一脸正色盯着周春梅搞突审。

周春梅心里一惊,做贼心虚,脸上饶是镇定,稍一沉吟似在回顾:“找过啊,那时开完常委会后,国斌就向我单独汇报了一下工作。兰香,你都在想什么呢?”她一边轻松笑着。

梅兰香不置可否:“就只汇报工作,没别的了?”

“哦,我脑袋有点胀,国斌就帮我按了一下。”周春梅反应甚是机敏,就感觉梅兰香肯定找到一点什么依据。

梅兰香忍着难堪皱眉:“他都怎么帮你按的?”

周春梅苦笑:“兰香,你到底想说什么?那时按着按着我就困了,然后躺了会。”

梅兰香咬牙:“躺在我家国斌怀里了吧?”

周春梅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没注意就睡着了。”

深呼吸两口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点,梅兰香就一脸语重心长:“春梅,不是我说你啊,你比我都还要大两岁,应该懂得更多一点。我家国斌还小,不懂事,容易受到诱惑,你要考虑一下可能的不良影响,经常那样亲密接触,弄不好出问题,那可就丢死人了。以后你还让我家国斌怎么出去见人?”

周春梅心里顿时沸腾不止,憋火得不行,敢情她都成了唆使未成年人犯罪的不良妇女,就小陈县长不好见人,她周书记就好见人了。

“兰香,看你这话说的。”周春梅皱眉不悦,“国斌已经不小了,知道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你不要老把他当孩子看,那样过分溺爱,才会把他打惯。国斌对我很尊重,我也很喜欢他,你这样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可不好,国斌要是知道,心里会对你意见的。”

“我家国斌什么德性,我比你要清楚。”梅兰香脸上更加不悦,“我就算打他骂他,他也不会对我意见,你就不要想着挑拨我们的感情了。外面的阿姨再好,也只是暂时的,希望春梅你看清形势,别随便玩火,圈子就这么大,传出去只要你受得了,想想你家曼玉,她和国斌关系多好,要是知道你们那样过分亲密,她心里会怎么想?你现在是大领导,讲话有水平,我只是个保姆,讲话没水平,说过分一点的话,你也不要太当一回事,心里明白就行了。以后我不会再带国斌这么频繁过来吃饭。好自为之吧,再见!”

说着,梅兰香就愤然起身,就差没摔门离去了。

“……”周春梅涨红着脸,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见识到了平日像羊一样温顺的梅兰香,居然也有如此刁蛮的一面,弄得她私下一向与人无争的心,忽然也变得激烈起来,对梅兰香实在受不了。…,

~~~~~~~~

跟着脸色不好的梅兰香走回自己家里,陈国斌实在很无奈,他很容易想到,刚才两位阿姨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厉害,梅兰香却是几乎从不如此的,这次的确是动气了。

“梅姨,都干吗了啊?什么事用得着这么生气嘛。”陈国斌一脸纯洁,只当不知道,就坐在旁边热情奉献他的爱心,手上殷勤厉害。

梅兰香唉声叹气,脑袋胀得不行,转过身来咬牙:“别假惺惺的了。你这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陈国斌没地方按了只得松开,讪讪笑道:“看你说的,我热情一点,就是心虚,不热情,就是没心没肺。”

梅兰香哼了声,语不惊人地咬牙诈道:“刚才你周阿姨亲口向我承认,你和她存在不正当关系!国斌,你这是想把梅姨气死啊,她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做出那种事,梅姨都没脸做人了啊。”她一脸悲切,痛不欲生,就跟真的一样。

陈国斌顿时愣住了,一时还真分不清真假,梅姨通常是不会说谎的。可他实在不相信政治觉悟那么高的周书记,会把这种事拿来倒豆子,也不相信周书记会被梅姨轻易诈到。

“梅姨,你都说什么?”陈国斌马上皱眉,振振有辞:“我和周阿姨的关系正当得很,她可不能这么乱说啊。”

梅兰香死死盯着:“真的正当?”

陈国斌眼皮都没眨一下,认真点头:“当然正当了。我和梅姨你也是非常正当的。”在经过漫长的自我修正后,陈大领导认为,在结婚以前发生过的,如果因为不可预料的因素再继续,应该算是正当的,最起码不能自我鄙视,应该心安理得一点。

梅兰香继续盯了几秒,深呼了一口,瞪眼认真告诫:“以后可别再乱抱周阿姨了,她那样心思不纯的人,抱着容易出问题。哼,动不动弄得身上全是她的味道,抱得好舒服啊。”眼里就差没冒烟了,酸不溜秋的。

“……”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不已,作风问题实在不是一个省心的问题,被无微不至的梅姨如此盯上,他真的更不好动作了。梅姨的直觉就不是盖的——醋的!

上班方便的时候,陈大领导又听委屈厉害的周春梅也义愤填膺地倒了一肚子苦水,好生抚慰一番才总算安分下来。面对一直很不爱惹事、偏偏这会就杠上了的她们,陈大领导挺无奈的,但生活总还要继续,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星城市委的何常山书记在刚刚主持了一场反腐倡廉常委会议,并慷慨激昂发表一通振聋发聩、发人深省的满怀深情的讲话,还没出会场,就被两位来历不明、不怀好意的严肃同志直接客气地请走了解情况了。

一干市委常委们顿时面面相觑,实在是太发人深省了,无比深刻。

刚刚还在窝火的王战军市长差点就跳了起来,感到无比解气,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这天真的到来时,还是非常不同凡响。

没多久,王战军又惊喜地接到了暂时主持市委工作的通知,不管屁股能不能坐热,他仍然扬眉吐气厉害。

省里的局势终于明朗了。叶省长摔这摔那,脾气大得很,心里却也虚,丢了一员超级虎将,中间牵来扯去,多少有些关联,不老实一点可不行了。省委的刘副书记倒是见风使舵得很,马上不再跟叶省长眉来眼去,继续低调做人。盛书记风华正茂,终于深入人心。其余一撮大智若愚的“阴谋家”们,亦各有所得。…,

陈国斌也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没什么好说的,上边有上边的层次,和他还是有很大距离的,他可没太多闲情雅致去登高望远。但从通话中感觉徐书雁的心情明显愉悦多了,陈国斌还是欣慰不小。

~~~~~~~~

日子波澜不惊,有惊无险,陈国斌同志继续在猫捉老鼠的严峻局面下进行坚苦卓绝的地下工作。

梨宁的建设大潮也在如火如荼推进当中,在陈大县长一古脑有魄力的计划下,又能到处跑钱,到处融资,今年的gdp着实可喜,各级干部热情亦是不小,建设的副产品总是可观的,挡也挡不住。

眨眼之间,著名的911事件已经成为历史,世贸大厦并没有因为陈国斌的重生而避免灾难,世人通常会把惊人预言家当成精神病患者,陈国斌同志才不想进精神病院,根深蒂固的顽固观念,总是不容易改变的,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证据摆在那里。

董婉凝终于在省城的芙城区当上了耀眼的区长,一举跳出了副处级干部的行列,成为继徐书雁、赵雅琴之后的第三位潜力值女官员。

一个秋高气爽的晚上,董依凝正好在外地出差,同样出差中的陈国斌就难得单独约到了董婉凝,俩人心血来潮跑到了南湖大学装清纯。

手牵着手,就像一对情侣,慢慢走在湖边小径朦胧的路灯下,不仔细看,却也像是大学生——处级的。

三年前,董婉凝曾向徐书雁说过三年之内继续混官场,之后就不好说了。现在,她仍然记得,只是不那么坚决了。做久了之后,不做官,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最主要却是现实的局面。她要是不做官,陈国斌就不知道又要做什么了。

董婉凝轻轻叹着感慨:“眨眼就三年多了,我们都变化不小。”

陈国斌心中一动,手上不禁抓紧了点:“再变,我们还是我们。”

董婉凝嗯了声,转头殷切望来:“国斌,我要是离开官场,你会怎么样?”

。)

232、陈国斌,真够浪漫的啊

陈国斌一愣,转头望着她仍然十分年轻的脸上,似乎有了几分深沉与沧桑,心中就不是个滋味。不惜青春默默守侯,看不到尽头,还要以一种近乎超然的心态平静对待,对于曾经爱得那么深刻的人来说,需要超常的忍耐力。他却又担上了太多的东西,很难再像三年前那样,眼中看不到其余一切,而慷慨激昂地牵着她就走。

一阵微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头发,陈国斌伸出手,心疼地帮着小心弄整齐,继续定晴打量一番,其实还是个小姑娘,却担了太多不相称的东西。他的心里不禁更疼了。

她的目光格外清澈,似乎闪着两个大问号,等着回答。

陈国斌猛然豪气说道:“婉凝,我养你!不用国家来养老!”

董婉凝哭笑不得,举起粉拳,照着那家伙的胸膛就是轻轻一下,白眼轻嗔:“嘴巴倒是学滑不少。”

“不滑一点,怎么过得去啊?”陈国斌叹着苦笑一声,“我被牵扯太多了,很难再一咬牙就抛弃一切。”

“你都说到哪去了?”董婉凝微微皱眉,“我就问你会怎么样,对我有什么建议而已。小孩都一岁了,还乱想些什么呢?家是不能丢的!”她脸上严厉几分,一时又像个大姐姐。

陈国斌心里有些汗颜,尴尬一笑感慨:“你要是不做官,好象也没什么好做的。要是在一起,做什么都好。”目光中闪过一丝高度向往。

董婉凝轻轻叹了一口,没说什么。她也不想让那么多的人操心,费劲力气腾出一个自由身,又让陈国斌多分心。

俩人牵手继续前行,吹着晚风,静静地用心享受这般简单的惬意与幸福。情势早就再明确不过,纠缠其间也是枉然。

路上不时遇上一对,卿卿我我,却是那么单纯,让两位久经考验的领导心里感慨不已。岁月总是把人变得越来越复杂,想再简单,如同隔山。

他们的手抓得更紧了。

赵雅琴今天正好来省城出差,处理完已经天黑,加上明天还要在省城办事,她就没打算回陵阳,就在政府招待所住下了。一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可能是想感受一下当学生的滋味,结果就让向晓兰开车一起来到南湖大学,正好就坐在这条小径旁边阴暗处的石凳上。

同样坐在石凳上的向晓兰清楚地看到了路上走来的那对亲密无间的特殊人物,嘴巴顿时就张大了,已经来不及通风报信。她可以充分感受到,旁边雅琴姐的脸有多么难看。

走来的俩人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越发放松,先前的感慨与无奈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董婉凝心情一好就不安分了,走路一蹦一跳的,陈国斌心里亦是格外暖洋洋。他多么希望大家都能经常这么简单快乐。

赵雅琴的眼睛就没眨过一下,心里高度沸腾,她终于亲眼看到了他们偷偷幽会的真实情况,竟是如此亲密,比她还要更甚……

赵雅琴并没有倒下,也没有蒸发,就在俩人经过面前时,她咬着牙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陈国斌,真够浪漫的啊!”

那二人登时就定住了,着实非常意外。

反应过来的董婉凝迅速甩开手,在形式上划清了距离。

陈国斌则马上转过身来,朝着阴处那个眼熟的影子皱眉斥道:“赵雅琴,大晚上的,你跑这做什么?”他总算看清向晓兰也在。对这样类似的不期而遇,陈国斌没什么好说,过去经历太多了点,只不过如今对象变成了正牌夫人,性质就有点不同了。…,

赵雅琴起身走出阴影,脸上表情十分难看,锋利的目光盯得董婉凝一时有点躲躲闪闪,不过她马上还是镇定下来,针锋相对。

赵雅琴忿忿回道:“跑这等你们!”她一边恨恨盯着陈国斌,“陈国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好清白啊?”

董婉凝就插话认真澄清:“雅琴,我和国斌的关系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们平时很少两个人一起散步,这次国斌是怕我摔交才拉着的,我一兴奋就容易忘记脚下。”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过具体分析却也没多少漏洞,与事实相差不大。

赵雅琴咬牙忍着,正色告诫:“婉凝,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朋友再亲密,也只是朋友,牵手就太过了!”

“有人来了。”陈国斌眼疾手快,努了努对面走过来的一对情侣,正有些怪异地望着这边的疑似三角恋争吵,弄得赵雅琴和董婉凝一时挺不好意思的,赶紧各自背过身要脸去了。

陈国斌就赶紧往前面远处幽会的人比较多的地方走去,这会正是矛盾最尖锐的时刻,他可不想多说什么,还是让大家冷静一点,再相机合理解释一下。向晓兰也挺配合的,跑在了更前面,坚决不当灯泡,就是经过陈国斌身边时目光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赵雅琴心里憋着火,还是赶了上来,以后归以后,至少现在,她绝不会示弱,主动拉上了陈国斌的手,向死不要脸在那头跟着的董婉凝确认他们的合法关系。

陈国斌只感到手心传来了一阵刺骨的痛,夫人是真的恨到了家,连指甲都用上了,好好表达了她此时此刻的痛快心情。陈国斌没咬牙,也没吭一声,如果这点痛就解掉夫人的气,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再痛十倍他都受得了,理亏终归还是理亏,只叹世界太小。其实对赵雅琴的如此表现,陈国斌还是挺欣慰的,就怕她哭着鼻子直接跑路,那样最头痛。

旁边草地阴影处偎依着一对对无声胜有声的恋人,十分安静,气氛十分诡异,赵雅琴不好家丑外扬,咬着牙继续不时抠一下那家伙的手心,让他多长几个记性。

大家什么话都没说,向晓兰很识趣的远远走在了前面,任三位领导怎么折腾。

“陈大哥——”

以陈国斌为中心的三位领导并排经过一个小路口时,旁边正好走过三位疑似正上晚自习回来、各背着小书包的女生,中间的一人就惊讶并兴奋地喊出一声。

陈国斌停了下来,心里苦笑,脸上轻松笑:“小月,这么巧啊。”这位省委书记的宝贝私生女,如今正在读大一,当时还是他亲自送来开学的。

本来就很憋的赵雅琴心里就更憋火了,眼睛只差没点着,无法想象那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个好妹妹,她就这么碰巧一次随便来一所学校,就能意外发现如此之多。而望着那位比边上两位同学要大些的水灵的小妹妹,董婉凝也有些纳闷。

秦月则眨着眼,把陈国斌两边的两位高级姐姐打量了够,目光中充满了景仰之意,不过她的领悟力却是不低,看出两位姐姐此时明显不和,有争风吃醋之嫌。

秦月马上朝着两位姐姐点头,嘴巴甜得不行:“两位姐姐好漂亮啊……”而很识趣地没问陈大哥哪个是他老婆,虽然看牵手的架势很容易看出来。…,

两位姐姐都笑得灿烂,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夸女人长得漂亮的马屁。

随后在别有用心的陈国斌的热情邀请下,秦月就和两位还在惊讶自惭形秽中的同学再见,和几人一起去了附近一家宵夜店,好好吃了一顿。被形容为风一吹就倒的秦月,心情一好,胃口还是挺不错的,大口大口,疾风扫落叶般迅速扫掉几碗,让姐姐们看着实在有点那个。

自然,陈国斌就把他为山区做的这件好事谦虚渲染了一番,加上秦月动情的补充,还是让赵雅琴多少感动了一下,对那家伙的高度愤恨稍微小了一点。至于秦月的真实身份,那当然是绝对保密的,只要不说,谁都想象不到。

“小月,平时要注意加强饮食,再省不能省肚子。下次再让哥看到你这么瘦,就罚你一次吃五只烤全鸡。”

送回到阴气沉沉的女生宿舍门口,陈国斌就认真夸张地交代了一番(倒是没有掏钱包,他给秦月的银行卡也不吝啬,每月有八百块的固定生活费,以其节约惯了的品质,绝对够多了),惹得几女哭笑不得。

秦月则吐了下小舌头,差点就流口水了,“陈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吃好的!下次要请我吃烤全鸡哦。”她一边眨了眨狡黠的眼睛。

“……”几位女同志差点倒下了。

“雅琴姐姐,婉凝姐姐,晓兰姐姐,再见……”

三位姐姐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同样热情挥手再见。

被这么折腾一轮,赵雅琴的火山不知不觉被推平了一大半,想发火也不那么容易了。

走在外面,陈国斌就热情问起:“雅琴,你今晚住在哪?”

赵雅琴不置可否反问:“你准备住哪?”

“我本来是打算连夜赶回梨宁的,明天还要上班,有重要事务。”

“晚上少赶一点夜车,不安全。”赵雅琴微微皱眉,意外关心起来,“要不我们就干脆去婉凝那一起睡吧,难得碰一起……”

陈国斌本来想拒绝,董婉凝却热情邀请,内中种种,陈国斌就不想多说什么了。心思都不简单。

在董婉凝姐妹一起的家里,两个浴室一起使用,一个个清洗完毕,向晓兰很自觉的率先回房关门睡觉了,领导们的感情纠葛,她可不想参与。想到这些领导如今更加不一样的特殊身份,向晓兰就摇头受不了。如果不是几年前就开始这样,向晓兰真的想去撞墙。其实她倒觉得国斌哥和婉凝姐牵个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几年前就闹到要抛家的地步,牵手实在太小儿科了。

“国斌,不早了,我们去睡了吧。”出水芙蓉的赵雅琴临时换上董婉凝一件淡绿色睡裙,稍微紧身了点,性感惹火厉害,一脸恩爱地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怎么想动的陈国斌说道,还温柔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还不怎么困。”陈国斌转头望了一眼坐在旁边同样出水芙蓉、脸上平静如水的董婉凝,“再看一会电视吧。”

对赵雅琴如此明目张胆故意在董婉凝的家里显示合法身份的非常举动,陈国斌是持保留意见的,不管董婉凝有多么伟大,这样总容易在心里留下点疙瘩。平时怎样是很容易想象的,但当面故意的话,就那个了。正如赵雅琴平时也能想象到他和董婉凝在一起时,可能会有一些稍微过分的动作,虽然不舒服,至少眼不见心不烦。反过来也是一样。…,

董婉凝淡淡一笑,甚是大方得体地说:“国斌,你去陪雅琴就行了,不用管我的。”

听着,赵雅琴心里的火气一下又冒了起来,这简直就是董婉凝在变相合法化她的小三身份。

赵雅琴就挺着个大屁股,直接坐在了陈国斌的大腿上,咬牙不咸不淡:“那大家一起看吧!”

陈国斌不禁苦笑,这一下差点把他的命根都坐扁了,只好伸手轻轻抱在了夫人扁平的小腹上,一边偏头和脸上有那么一点无语的董婉凝对视了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

对眼下的局面,陈国斌头痛归头痛,却也有所悟,他觉得有时是该适当打开天窗晒一晒,让夫人养成一下事实存在的习惯,而对董婉凝绵里藏针的举动,陈国斌也是有些感慨。但无论如何,这却是应对僵局的积极举动。

三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注意电视上放了什么。

近距离感受到那家伙的心跳,念他还算抱着热情,特别想着旁边董婉凝的心情肯定不怎么好,赵雅琴心里总算解气了一点。

“国斌,周末我们去哪玩呢?我还想去逛街,到时我请你喝奶茶吧。”赵雅琴热情地转过身来,一脸高度幸福的样子,故意把董婉凝当空气,就差没用胸前那对骄傲宝贝憋死某人了。

陈国斌没有直接回答这种容易伤感情的问题,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打破眼下困境的雷人方式,便故意没有忍住夫人的无限诱惑。

结果夫人忽然就感到屁股上被顶得生硬,顿时大窘。

“国斌,看你这么点出息。”赵雅琴却嗲着脸上无比妩媚,“平时又没少抱我,这么一下就忍不住猴急了。哼!快点抱我去房里啦,都丢死人了,婉凝在看着呢!”

“……”陈国斌真要晕倒了,被夫人雷得五体投地。

。)

陈国斌没有直接回答这种容易伤感情的问题,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打破眼下困境的雷人方式,便故意没有忍住夫人的无限诱惑。

结果夫人忽然就感到屁股上被顶得生硬,顿时大窘。

“国斌,看你这么点出息。”赵雅琴却嗲着脸上无比妩媚,“平时又没少抱我,这么一下就忍不住猴急了。哼!快点抱我去房里啦,都丢死人了,婉凝在看着呢!”

“……”陈国斌真要晕倒了,被夫人雷得五体投地。

233、女人与女孩的区别

陈国斌腾出右手,对着赵雅琴的大屁股就是轻轻一拍,却是清脆作响。他一边皱眉斥道:“快点起来了,说话也不注意一下影响!”

赵雅琴不情不愿,心里一时恼羞厉害,当着董婉凝的面被这样打屁股,简直是丢人丢到别人家了。

还没等她表示一下严重不满,旁边的董婉凝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风光无限的赵大领导居然也被打屁股,对陈国斌的霸道顿时有了全新认识,心里亦有一丝落寞,能到打屁股的程度,何尝又会简单。

赵雅琴被拍屁赶了起来,却是一脸幸福之色,不以为意望去:“婉凝,你可别见外啊,我家国斌就喜欢这样表现他的爱,平时我也没少管教他。打是亲,骂是爱嘛。”

董婉凝淡淡一笑:“国斌的脾气通常还是挺好的,一般不会动手。”

赵雅琴心里顿时又是一堵,敢情就是她赵雅琴脾气太臭欠揍。

陈国斌起身对着还要晒亲爱的赵雅琴的屁股又是一拍:“还说!快点回房间!”

董婉凝这次忍住了没笑出来,赵雅琴则回头朝那家伙呼呼两声很有意见,却被一瞪一抬手威胁,赶紧溜出几步。

“婉凝,去睡了吧。”陈国斌又转头望去,语气顿时柔和许多,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歉意。

董婉凝轻轻嗯了一声,起身一边体贴说道:“国斌,别多想什么,我没事的。晚安……”

陈国斌把无限喷火中的赵雅琴拽回了房间。

赵雅琴就坐在床边雷打不动了,脸色十分难看,今天她实在受够了。

陈国斌则仰面躺在了床上,一时也没安慰夫人的觉悟。这次董婉凝和赵雅琴的表现都很精彩,让陈大领导大开了眼界。

对于董婉凝的表现,陈国斌仔细想来倒也理解,这本来就是她的正常表现,过去却是被刻意表现出的伟大所掩盖了,其实她在本质上也是很小气的,若不是如此现实,她才不会这么伟大。而一段时间以来,陈国斌就感受到了,董婉凝是有意向赵雅琴显示一下,不外乎让赵雅琴更加习惯他陈国斌不是那么一心一意的人,省得日后真相大白更加受不了,可谓用心良苦。自然,董婉凝也不用刻意装什么,把她正常的一面表现出来,就够让赵雅琴喝一壶了。这次陈国斌就充分感受到了董婉凝气人不见血的超级艺术,让他的这位夫人好好喝了一壶。陈国斌其实还是挺心疼的,相煎何急,却又只能配合一点,忍耐一点,未来还有很长,现在是该打一点基础了。

至于赵雅琴为捍卫他这个心思不纯的老公,而做出的一系列夸张举动,陈国斌心里何尝不感动,却又不好受用,还得向着外面一点,很不好平衡。

恼人的局面,弄得每个人的心思都变了不少,一个比一个还要精……陈国斌摇头不已。

他侧过身子,伸手抱住赵雅琴的腰,轻声劝道:“雅琴,睡了吧,明天还有工作呢。”

赵雅琴既没挣扎,也没动,话也不说,继续表达她的高度愤怒。今天这一次,她对董婉凝是真正看透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当了小三还如此理直气壮不要脸的人。更让赵雅琴恼火的是,那家伙明显向着董婉凝,甚至不惜打她的屁股,让她丢不死人。赵雅琴越想越气,肺都要炸掉了。…,

陈国斌头就大了,他不怕赵雅琴大吵大闹,就怕她不吵不闹。他于是也坐了起来,就在旁边默默当着夫人的软靠背,夫人倒也不挣扎。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好一会,赵雅琴终于憋不住了,回头忿忿瞪着坏透了的那家伙:“你就一句解释也没有?”

陈国斌顺势就把她抱紧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别想那么多了,婉凝今天可能心情不好吧。”

“她心情不好?”赵雅琴用力把脑袋从那家伙怀里挣了出来,简直要吐死了,咬牙切齿:“那时都差点能飞起来了!”

陈国斌差点就喷了,越发感受到了夫人的可爱之处,疼得心慌。

“我平时很少这样和婉凝单独散步的,今天正好就被你碰上了。就像四年前她刚调来陵阳住我隔壁时,一个月都没串过门,结果你那个月第一次来,她就正好敲了我的门,很巧的,这次也差不多。”想起那一次赵大小姐生气,结果被他带到恐怖的龙山湖边好好修理了一下,仿佛还在昨天,陈国斌更生出几分心疼之意。

赵雅琴轻哼一声,鼻子忽然就酸了,小声抽泣:“都这么久了,你还是念念不忘。”

“怎么能忘得了。”陈国斌感慨不已,“当县长的人,还怕鬼,说出去都丢人!”

赵雅琴一时无语了,转身对着那家伙的肩膀就是两下,白眼嗔道:“你才丢人呢!”马上乖巧多了,缩在怀里赖着。不管某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牛头不对马嘴,反正这会赵雅琴还是受用了。

陈国斌终于还是把夫人哄着甜甜睡了过去,今天的事姑且搁置。像这样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较真就会没完没了,大家心里有个数就好。陈国斌现在却是滑了不少,避重就轻,反正不会随便激化本来就尖锐的矛盾。

~~~~~~~~

一觉醒来,早上再相见时,虽然仍耿耿于怀,赵雅琴嘴上还是对董婉凝客气不少,彼此彼此。

伺候三女吃了一顿温馨的早餐,陈国斌准备去遥远的梨宁上班。

“国斌,我好舍不得你。”赵雅琴还没秀够,就在门口热情投怀送抱,只差没挤出几滴眼泪了。

向晓兰早就下了半层楼,她就知道不那么容易完,眼不见为好。

董婉凝在一旁看了个清楚明白,怎会不知道赵雅琴那点地球人都知道的小心思,很是无语,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其实更多证明的是不自信。

陈国斌则轻轻拍着夫人的背:“很快就周末了嘛(这天才周二)。好了好了,婉凝在看着呢,我们都是领导,要注意一下形象。”

董婉凝大方一笑:“没关系的,又不是在公众场合。国斌,路上注意安全!”热情地抢掉了某位夫人正准备秀的台词。

“……”赵雅琴好想杀人。

陈国斌终于还是拉着赵雅琴一起下了楼,各自上车分道扬镳,赵雅琴气得连再见都没一声。陈大县长轻叹一口,雷急火急地赶向了梨宁。关于赵雅琴和董婉凝的矛盾,头痛归头痛,陈国斌还是认为存在一定矛盾不是坏事,早晚天下要大乱,先乱一点点适应着,等周末回家再好好哄夫人了。时间总能冲淡一些。

董婉凝随后在收拾二人昨晚睡的床铺时,赫然发现藏在叠好被子下的床单上印了两大团醒目的湿迹,心里顿时有点那个,感觉怪怪的。无论她和陈国斌都想象不到,这却是赵雅琴在早上起来后,不知怀的什么心思,悄悄用杯子里的水故意弄出的特殊证据。…,

女人心,海底针。

陈国斌渐渐将更多感受到女人和女孩的区别:女人比女孩更懂得维护自己的权利,也绝没有女孩那么大方,能忍受一些做女孩时所不能忍受的事实……这并不是退步,而是一种伟大的进步。陈国斌感到无比幸运,不过幸运总与沉重脱不了干系,爱是相互的,不是单方面无条件的,要想受得起,得有坚强的神经,更需要哄人的艺术……

~~~~~~~~

梅兰香死死盯着不放,让陈国斌过着像老鼠一样的幸福日子,偷偷摸摸越辛苦,好象还越过瘾。

梅兰香的怀疑已至顶点,每次见到周春梅都感觉越发妖媚十足,实为不齿,不过她一直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

“国斌,你给我说实话。”这天晚上,梅兰香在完成一切家务之后,就把陈国斌叫到卧室站在床前,自己坐在床边目光空前严厉,终于第一次最直白地把问题提了出来:“到底有没有和周阿姨做过爱?”每次含蓄地问起,那家伙总是打着哈哈,梅兰香咬着牙决心不留任何余地了。

陈国斌心里大汗,摇头一脸夸张:“梅姨,你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啊?”

“你们做都做得出来,我还说不出来?”梅兰香一脸愤慨,“别打哈哈,到底有没有做过?”

数月以来,陈国斌每次回答问题都头痛,这次真被逼到梁山,皱眉受不了:“梅姨,你就别老揪着我和春梅的问题好不?我们都快崩溃了!”终于间接承认。

“春梅?”梅兰香脸上顿时变得激动不已,“好啊,国斌,你还真的……我……我都没脸见人了啊。”捂脸悲愤地倒在了床上,不管先前有过多少怀疑与难堪,此时几乎完全确认时,还是让梅兰香感到万分羞愧。

陈国斌一脸惭愧地坐在旁边,拍着背安慰了好久,终于让梅兰香歇停了下来。凡事有因有果,纸终究包不住火,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面对梅兰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终于挺着胸膛,勇敢地承认错误:“梅姨,我错了,没有抵制住诱惑,和春梅一时糊涂就那样了。结果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现在已经退不出来。我不想春梅又一个人孤苦伶仃,她其实好孤单的。”

梅兰香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恨不得拿手指戳穿那家伙的额头,一脸悲愤:“她都多大了?你还真……都丢死人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雅琴要知道的话……哎呀,你真是让梅姨气死了。”摇头继续悲切。

“好了嘛,你不说,谁会知道呢。”陈国斌卖乖摇着梅兰香的胳膊,“我保证以后和春梅注意控制。”

梅兰香心都凉了,好一会才颓然地叹了一口气,爱恨交加盯着想想就受不了的那个不怕惊世骇俗的坏家伙,正色追问:“怎么控制?”

陈国斌咬牙信誓旦旦:“每周不超过一次!”他又马上补充道:“平均!”

梅兰香脑袋空白了好一会,脱口而出:“每次事先得向我说明!”

“不是吧,梅姨?”

梅兰香板着脸:“再废话,我就跟你妈说去!”

陈大领导立即就老实了,他其实还是很要脸的,特别怕被家里的老子老妈知道。以前还没想到这么远,现在感觉情况越发现实,才发现可没那么简单。不豁出去的时候,很不好做人。…,

梅兰香像是想起了什么,就赶紧往旁边挪开了一点:“哼,以后要注意保持距离了,不能再随便给我按摩,也不能再随便抱我。你这家伙,靠不住。另外,你和她一起的时候,我原则上也要在场。”

陈国斌好想哭:“梅姨,不用这样吧?”

“想哪去了?”梅兰香顿时皱眉,“我不在场掩护,你们孤男寡女地呆在一起,别人会容易有想法的。真要是露馅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她一脸激愤,又无奈地叹了一口:“国斌,你真是让人太不省心了,怎么就弄出这么多事啊……”不管多么悲愤,梅兰香却知道自己没法让那家伙停止这种已成既定事实的丢人行为。

陈国斌在惭愧的同时,对梅姨的伟大非常感动。

~~~~~~~~

周春梅应邀来到陈国斌的领导之家吃晚饭,特意没带小花过来。她已从陈国斌口中知道了情况,当然不那么好意思,对这次晚饭的深意也是一清二楚的,一周只有一次。

“我去做饭了。国斌,你就带周阿姨去卧室好好谈工作吧。”系上围裙的梅兰香脸上甚是热情,一边故意怪异地打量着周春梅:“你周阿姨精神不太好,要多体贴一下。”她就是想刷刷这个不要脸女人的面子,打内心深处,梅兰香认为是这只老狐狸精勾引了她家其实很乖的国斌。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一声,嘴上应得乖巧:“梅姨,你就放心吧,我会的。”

周春梅则拉住梅兰香的小手,歉然一笑:“兰香,辛苦你了。”

“没你们做领导的辛苦!”梅兰香不领情地轻哼一声,挣开手后,就转身朝厨房愤愤走去。

陈国斌与周春梅相视苦笑了一下。随后他们终于全心全意、没有压力、认真畅快地进行了一次很充分的。相当一段时间以来,他们都习惯了在紧张环境下快速进行,总有不小遗憾,这次则充分多了。

“国斌,别了,再弄你梅姨会来砸门的。”周春梅咬牙夹紧腿,朝着激动劲头又上来了的某人坚决摇了摇头。

“一周才一次呢……”陈国斌还在皱眉抱怨动之以情,门就被砰砰砸响了,伴随着梅兰香咬牙的催促声:“国斌,你还没完啊?菜都凉了!精神再好,也要考虑一下你周阿姨都多大年纪了……”

周春梅的牙齿打着颤,她怎能不充分感受到梅兰香心里对她的成见有多大,动不动就指桑骂槐,损她无极限。

陈国斌倒是坦然,这样的情况磨合磨合就好了,只要梅姨不是每天疑神疑鬼,他就轻松多了。至于矛盾本来就普遍存在,陈国斌以哲学的理论阿q一番,淡定得很。

“马上就好了。”

陈国斌大声回着,一脸意犹未尽,又对着书记的光屁股惬意地拍了一下:“春梅,快点穿衣服去吃饭了……”

梅兰香在门外听了个真切,小声忿忿一句:“不要脸!”

同样听个真切的周春梅很想钻地洞。

~~~~~~~~

生活如此多娇,一回到大本营,陈国斌心就紧了,夫人还在发大小姐脾气,事情还没完。

他又重新热情洋溢地进行了一轮甜蜜攻势,高度突出了夫人的伟大,灌了很多迷糊水,最后全灌到了夫人的灵魂深处,家庭终于和睦了。

接二连三起火,陈大领导痛并幸福着,不断强化危机处置能力。

偶尔他仍会想起那个似乎越发遥远的乌托邦……

。)

234、公婆一起参加考察团

以省城为中心,包括周边陵阳、珠市、潭市、易阳四市的省城大经济圈正在富有远见地筹划之中。而为了响应这个新的重大战略部署,省里最近作出了一个比较英明的决定,从五市组织一批有文化的年轻干部,去珠三角地区进行一次为期半个月的调研考察活动,学习借鉴区域经济的先进经验,回头用在省城大经济圈的实践之上。

珠市这次计有12个宝贵名额,能够选调上的干部,当然是比较有前途的,是组织上重要培养的对象。不过规定比较严格,除了省市带队干部外,其余县级干部年龄不得超过35周岁,市级干部不得超过40周岁,并且必须是大学文凭及以上,至少得副处。

所以,梨宁-县的陈国斌同志就成了该县独一无二的优秀代表,被组织上圈了大名。一般一个县也就一个指标。

周末在家,梅兰香就格外卖力,顿顿大餐伺候,这次出门足足半个月,领导干部是不能带随从的,也不能中途休假,不过貌似还是有考察风景区的计划,变相集体休养一下。

最近赵雅琴又一次很荣幸地撞上了陈国斌和董婉凝正巧单独一起,虽然当场没什么亲密动作,只是在谈什么问题,赵雅琴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和惟恐气不死她的董婉凝闹得更僵了,连带对吃里扒外的陈国斌也一并当成了阶级敌人。这次陈国斌回到家,硬是没能哄住再也不想见到董婉凝的夫人。

但下周,她们却又不得不见面,并且还得天天见,一连半个月。作为非常优秀的年轻干部,赵雅琴和董婉凝当然榜上有名。所以,赵雅琴现在很生气,后果比较严重,陈大领导憋火得差点都想去厅长了。

“赵雅琴,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了?”周六一个白天都没搭几句话,晚上临睡前,陈国斌就不想上床找罪,靠在椅子上很是恼火,“都跟你说了几遍,我和婉凝当时是在交流工作经验。我们梨宁和芙城区在经济结构上还是比较有互补性的,具有兄弟单位的重要基础。”

赵雅琴则靠在床头,一脸无语地望着那家伙,揶揄道:“是姐弟单位吧?哼,还互补性?你和她倒是很互补的,那姐姐多疼人啊,只恨不得把她家财政局的钱全拨你家财政局的帐上。”连讥带讽。

陈国斌实在服了夫人,苦笑:“你歇停一会行吗?公归公,私归私,不要混为一谈。”

“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啊?”赵雅琴想起来就又非常冒火,恨恨不已:“你根本就是向着她,我说她几句你还凶我。她怎么说我,你就当没听见一样。陈国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老婆?”她很想扑过去狠狠咬上一通,方能解心头之气。

“你有点自信行不?”陈国斌瞪了瞪眼,“就因为你是我老婆,我才凶你。打是亲,骂是爱,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她我有什么资格凶?要是可以凶,我保证打她一顿屁股,让她再气我老婆!”一脸忿忿,就好象董婉凝还真是什么深仇大恨的对象,其实他对一心要打破赵雅琴乌托邦幻想的董婉凝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小小意见的,应该可以更加艺术一点的。当然,赵雅琴的嘴巴也确实比较逼人,董婉凝可不是长期忍气吞声的理想对象。

…,

“陈国斌,你这个坏家伙!”赵雅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抓起枕头就忿忿丢了过来,咬牙:“你要敢打她屁股,我就跟你没完!”

陈国斌轻松接住,趁势就起身快步窜上床,直接坐在了夫人的大屁股上,嘿嘿笑着抬手就是清脆一拍:“那打你的屁股呢?”

“我咬死你!”赵雅琴恼羞成怒,转头就张嘴咬来,陈国斌则非常配合地张嘴迎上,滋滋润润,好好互咬了一番。

赵大小姐好想哭,等她咬完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祸国殃民的大白羊,想跑都没门了。门口正被一尊红衣大炮堵得死死。

“啊……”

~~~~~~~~

一夜夫妻几日恩,陈国斌舒了口气,总算安心度过了周日,吃过晚饭后就和夫人说再见,直奔梨宁而去。他还要在周一早上八点赶到珠市**,随队伍一起去省城进行更大规模的**。这次统一行动,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不过梅兰香就知道他这么急匆匆跑去梨宁是为了什么,生怕那位梨宁人民的好书记这段时间缺少足够干劲……想想半个月的行程,梅兰香也就忍了下来,这次她自然没有再跟去梨宁伺候空气,半个月内,她得和向晓兰在家好好带爸妈都不在身边的那对可怜小宝贝。

牢记周书记的殷切指示,陈国斌意气风发准时赶到了市委报道,正式加入了珠市考察代表团。

带队干部为市委常委、副市长何厚天,是位四十多岁的老同志了,虽然其实还算年轻,但在代表团里,就数他最大,其余均不超40周岁,带队副手则是正好40岁的尉副市长。珠市共有四县三区,每区县都来了一名未满35周岁的年轻干部代表,多为没入常的副区长或者副县长,还没到30岁的常务副县长陈国斌同志就显得格外突出,这可是珠市最年轻的“高级”干部了。此外,团里边还有市政府的副秘书长钟丽婷大妈(这个荣誉称呼是周曼玉小姐在梨宁担任常务副县长期间,某次在市政府和这位副秘书长因某事大吵时而愤然喊出,其实人家才38岁)、市委组织部一名甘姓副部长和宣传部一名段姓副部长(女)。

总数十二人中,计九男三女(还有一名女副区长),符合上边女同志尽量达到四分之一的指标要求。

听牛书记、杨市长各一席话,胜读一节课,陈国斌就差没睡着了。随即一行人上了一台金龙中巴,风驰电掣朝省城赶去。

在省委的一个明亮的大会场内,来自未来大经济圈的五市年轻代表们齐聚一团,加上省里的十几名代表,足足八十几人,一个个风华正茂,精神抖擞,认真聆听台上盛书记和叶省长等主要省领导的慷慨动员。

对台下的一般初级干部们来说,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有如此荣幸,能够亲自见到这么多的大头人物,心中激动不待多说,争当五好学生,笔记刷刷做个不停,生怕漏掉了一句重要指示。陈国斌照例拿着笔做做样子,带着耳朵,对领导的指示去粗取精,去表存里,不外乎省里很重视这次考察,希望大家认真严肃对待,好好表现,至于别的什么几大纪律几项注意,自认为不是小学生的陈大领导就直接无视了,偶尔和盛书记的目光也会不经意地碰一下,俩人都一点意思没有,就跟不认识一样。没什么事,当然也没必要认识。…,

这次考察,省里的带队干部则是挂着省委常委头衔的田副省长,跟叶省长一个鼻孔出气的,带队副干部则是省政府的徐书雁秘书长,亦为年轻干部们的最高代表,是年她正好40岁,差一点点就满了——只差一个星期了。

再次扫过正儿八经坐在主席台上靠边、一脸严肃的徐书雁,陈国斌忽然想起她的生日,心里中不禁有些唏嘘。那时才调到陵阳时,36岁的她还是那么年轻,现在的样子倒是没什么特别变化,显得更成熟了一些,就是年龄实实在在增加了,40岁又是一道坎了。

坐在比较靠后位置的陈国斌当然也把夫人那熟悉的玲珑背影尽收眼中,董婉凝与周曼玉亦在,一个个正值青春年华,却得孜孜为人民服务,在体制内活到老,干到老,想来也挺那个的。

这次一起的女同志却是不少,基本上达到了四分之一的要求,各地大概是为了不掉形象,纷纷派出了最给力的,加上年龄普遍在三十多岁,正值女人最有魅力的阶段,虽然穿着保守严肃正经,仍让会场显得别有一番生趣,难得大饱一次眼福。美女官员和普通的美女,在感觉上当然有很大不一样,权力也是一种很特殊的气质因素。

鲜明对比一番,陈国斌更加充分感觉到那位装酷厉害的夫人其实还是挺给力的,不是no1也是no2了,自豪不已。作为陵阳的带队干部,赵市长此番的表现非常严肃,先前几次和陈国斌目光对接,也没一点表示,就跟陌生人一样,除了场面使然,却也是又在莫名生闷气了——大概是看到董婉凝的缘故,陈国斌又无奈了。来自星城的董大区长亦是十分耀眼,她的面相让人感觉倒是随和很多,是和赵市长拼no1的最主要竞争者。

不只陈国斌同志在悄悄欣赏,很多干部也是一样,实为人性之共性。至于女干部们心里是如何想的,陈国斌偷着乐,有那几朵花儿在,也够平时在地方被捧多了的大家喝几瓶醋了,就比如那位号称珠市第一花的钟丽婷大妈……

~~~~~~~~

“咚咚——咚咚——”

列车正奔驰在京港铁路线上,无缝轨道已经普及,火车车轮碰撞的节奏声就不是很明显了,加上空调车的隔音效果好出不少,噪音自是锐减。

这时已是晚上,车窗外边一片漆黑,偶尔能见到一点灯火。

陈国斌随着代表团一道坐上了开往羊城的火车。没坐飞机,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事业的前途着想,这么多的重要年轻干部,不是开玩笑的,反正也就十个小时。

当然也不可能让大家硬座,全部被安排在了高档的软卧车厢。

陈国斌所在的四人包厢内,除了按级别资格是老大、所以光明正大睡在正方向下铺的他,另外三位则是珠市其余三个县的同僚。这会才用过餐车特供的晚餐一小会,大家的热情还很高。关了门,就是一个独立小世界。

“妈的,还特供晚餐,简直就是喂猪。”

茶宁的朱邦杰副县长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标准的知识分子形象,却在上铺没个躺相,对刚刚吃了两口就倒胃口丢掉的特供晚餐毫不客气地表达了高度不满。茶宁就在梨宁南边,陈国斌在搞合作项目时,就和这位没入常的县领导有过数次接触,还算熟,对他的直言不讳比较欣赏,印象不差。…,

其余两位县领导虽然也没吃上几口,倒没那么激动。

躺在陈国斌对面的是珠县的吴有用同志,是一位入了常的副县长,看起来挺深沉不易捉摸的样子,以为他是省委书记。平时陈国斌也和他因县份合作事宜打过交道,和朱邦杰比起来,明显就要滑头多了,陈国斌和他互不喜欢,合作也搞得不理想。事实上,向来很自信、也很自豪的吴有用就对靠背景爬上来的陈县长别有一番嫉妒与不屑,他33岁入常,已经很不简单了,没想到这个目中无人的陈县长,28岁就比他爬得还要更高,孰不可忍。

吴有用仗着资格,淡淡敲打了一下他上铺那位戴眼镜的著名的朱大炮:“朱县长,这次考察很重要,说话要适当注意一下分寸。”

陈国斌撇嘴轻巧:“没关系,领导干部就要敢于说真话嘛。”一边打了个饱嗝,不怎么挑剔的他先前倒是把特供晚餐吃了个痛快,只叹现在的领导们都吃油了。至少这特供的比供给普通旅客的要好上几个档次。

朱邦杰平时对吴有用的印象却也不好,听那教师爷的语气就不爽,一本正经扯道:“出来考察就是要善于发现问题,火车上的餐饮服务虽然与我们的工作没有直接关系,但它在本质上就是无处不在的服务业,这归根结底是一个关于服务质量的重大问题。如能从中认真吸取教训,把地方上的服务质量抓上去,意义可不小啊。”

吴有用心里就是一堵,陈国斌则实在服了朱县长的鬼扯能力。

睡在陈国斌上铺、来自炎宁的程军副县长笑着打圆场:“老朱,你还真是会因小见大啊。”有点贼眉鼠眼的他接着却感慨着转移了话题:“没想到这次有这么多优秀的女同志一起,真是不枉此行啊。”

朱邦杰会意一笑:“老程,你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敢乱瞅,被你老婆知道,就等着去跪搓衣板吧。”

“靠,老朱你也太没嘴德了……”

闲着无聊呆在独立的小空间里,又有好讲话的陈国斌小组长开绿灯,上铺两位同志加兄弟便很热情地对这次一起的女同志们进行了一番有风度的点评,倒没提及本市和省里的干部,只提了兄弟市份的。

对领导干部私下的德性,陈国斌再清楚不过,台上是人,台下是鬼,也就随他们说了,无聊的旅途,总需要一点打发时光的谈资,他还是比较喜欢听到别人旁观者清、相对更为客观的看法。

“唉,我省身居高位的年轻女干部还真是不少,像陵阳带队的赵市长,不介绍根本看不出来,才多大啊。”

“是啊。还有星城的董区长,简直匪夷所思……”

说着,朱邦杰和程军就不自觉把话题扯到最显眼的两位年轻女干部身上。

吴有用就忍不住了,插话道:“人家背景深,有什么好说的。靠真本事,那么年轻就想上来,只能做梦!”一边朝对面的陈国斌似乎无意地望过一眼。

陈国斌不以为意呵呵一笑:“吴县长,不要激动嘛。阿斗是扶不起来的,再有背景,也得靠真本事才能上来。”

朱邦杰就赞道:“像陈县长在任一年多,梨宁的经济就赶超了珠县,这可是真本事啊!”

吴有用心里又被狠堵了一下。原先在四县当中,他所在的珠县是老大哥,虽然比排第二的梨宁只强那么一点,也是很不一般了,结果现在连着引进几个大型项目的梨宁竟一举超过了不只一点点,在三区四县中仅次于工业发达的芦洲区。这也是让吴有用很耿耿于怀的一件事,不过他总认为是梨宁的运气好。…,

程军轻松笑道:“天天脑袋都装着工作,出门就少谈点啦。”接着又继续先前的话题:“唉,就不知道那位赵市长的老公是何方神圣,让人想咬牙啊!”脸上羡慕并嫉妒着。

朱邦杰鄙视:“回家好好咬你老婆去吧。人家那样的背景,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陈国斌一脸轻巧并自豪:“女人就是女人,在外再风光,在家那还得听老公的。没必要被女人的表象所迷惑。”

吴有用笑:“看来陈县长管爱人还挺有一套的。”

朱邦杰热情望来不经意问:“陈县长,你爱人在哪上班啊?”

陈国斌摇头叹了一口,不置可否:“我想把爱人带到身边一起,就是不太方便,她比较喜欢自己的工作。”

正说着轻巧,他手机就响了,摸出一看,赫然是夫人来电。心里不禁纳闷。

“我爱人打电话来了。”陈国斌淡定一笑,就按下了接听,一脸自豪大大咧咧:“老婆,什么事啊?”

“老陈,你别老是只顾忙工作,有空多打电话回家,哄哄宝莺和仲杰。”那头却传来了夫人咬着牙、颇有领导风范的严肃指示,生怕丢不死他的脸。

陈国斌顿时就被雷了一下,他却是不明白,赵雅琴这会也有些无奈。

。)

235、就得以自家男人为中心

陈国斌马就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夫人显然是因为某种原因,以这种方式来向那头的卧们显示她是一个标准的妻管严。(xyz1311精心手打)

而陈大领导先前正好又向他的卧轻描淡写他是一个标准的管妻严。

陈同志不禁就在心里靠了一声,和夫人之间也实在太有默契了。

他听到边几人没了声音,明显都很有八卦特质,还好火车噪音掩盖不少,便皱眉压低了一点声音对那头轻斥:“都怎么回事?连宝贝都哄不好,以后要注意认认真真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一点。”领导派头大得很。

赵雅琴在心里顿时直咬牙。

这会在她的包厢里,著名的周曼玉姐也在,另外还有一名特别八卦的妇联干部和一名宣传部的女同志。先前闲着无聊,女同志也是好八卦的,尽管赵雅琴摆着一副严肃面孔,但周曼玉就不吃她这套,和那名热情的妇联阿姨很快就八卦无极限了,气氛火热,宣传部的女同志也不禁融了进来。随后周曼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就把话题热情地转移到了赵市长的身,特别猜测她的男人怎样怎样。大家难得有机会,妇联刘阿姨尤其非常有钻研精神,让有口难辩的赵雅琴终于决心用事实证明一下她家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于是陈大领导就接到到家里领导的那个莫名电话。

瞅了一眼对面幸灾乐祸的周曼玉,赵雅琴忍了下来,语气相应压低,继续十足严肃:“什么,还要出差?出差也得关心家里,每天至少打三个电话回家。”

陈国斌忍着没喷出来,鹦鹉学舌:“要出差?出差也不能忘了家,每天至少要打五个电话回家……”

“……”

俩人牛头不对马嘴,各各的,互相向卧们证明了他们的妻管严或管妻严特征。

放下电话,赵雅琴面不改色,朝着那位硬是憋着没笑喷的周大姐淡淡瞥过一眼,暗含一丝警告意味,周大姐倒是终于还是给领导留了面子,只是实在无法想象那家伙是不是真接到了这个疯狂的妻管严电话,接到又会跳起来有多高。她马掏出手机就起了问候短信。

妇联的刘阿姨就竖起了大拇指,由衷感慨:“赵市长,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铁娘子。我们广大妇女要是都能做到像这样,就能真正翻身做主了。”

赵雅琴谦虚笑着,心里则快憋坏了。刚才那家伙一句句牛气烘烘的管妻语,让她很想去撞玻璃窗。

那头,陈国斌也谦虚接受了朱邦杰等同志的佩服,尤其是被朱邦杰公开戏谑为回家跪搓衣板的五好男人程军同志,更是无限感慨,不过只能景仰一下而已,他家里的老婆可不是盖的。而在陈大领导的心中,对夫人此番如此嚣张的表现,久久也不能平静下来。家里的领导权到底在谁的手,那得由事实反复证明

接到周曼玉不怀好意的短信,陈国斌就更明白了,恨恨一番,回头再给她姑姑吹点枕边风,好好收拾她。

迎着朝霞,南湖省的考察团受到了南粤省同僚的热烈欢迎,被引到省委招待所,好好休息了一个午,下午则到省委开了一场浩大座谈会,双方领导各自客气罗嗦一番,并对行程进行了一个初步明,接着又是一顿丰盛的豪华欢迎晚宴,一天时间就这么打了过去。…,

好在陈国斌早就习惯了这等模式,饶是淡定得很,反正浪费的又不是他的时间,出来考察,向来是休息放松的好机会,不管头得有多重要,反正就没有不重要的。

对吴有用老是围着市委领导何厚天和组织部甘副部长拍马屁,鞍前马后不亦乐乎,陈大领导深表不齿,只在敬酒时才按惯例来一杯,一边不时朝那几朵花儿的位置瞅去,看谁敢喝酒。至少赵雅琴是不敢喝了,也不会再喝,她可是牢牢长过了记性,董婉凝、徐雁也没喝,就周曼玉喝了一点点。

在两个省的相关重要领导率先离场后,晚宴终于轰轰烈烈落下了帷幕,陈国斌与略有一丝醉意的朱邦杰回到了分配给他们的双人间。毕竟只是副处官儿,在省委招待所可没享受单人间的待遇。

“每次都是这样,雷声大雨点,根本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朱邦杰往床一倒直摇头,“又难得休息半个月了。”

陈国斌则打开电视,躺在床头,一脸无所谓:“管它的,到时拍几张照片,再拿些介绍资料,回去请秘科的同志好好写文章就行……”

两个家伙聊得倒是比较随意,至于朱邦杰的一点淡淡有风度的亲近姿态,陈国斌也是看在眼里,以后有机会再。现在大家半斤八两,泛泛之交即可。

好歹没在省委招待所惹出什么乱子,那样可会丢了南湖同志们的脸。

接下数天,在南粤同僚的热情安排与引导下,南湖考察团便先对羊城的几家典型企业走马观花了解一番,随后往东管、深市一路过去,除了遍地开花的工厂,着实单调了一点。所谓的区域经济,也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工厂,加庞大的产业大军,形成标准的生产基地。对这种单调的经济结构,陈大领导是不喜欢的,身处其间就感到闷得慌,还是梨宁好。至于所谓的省城大经济圈,当然还只是一个乌托邦。

陈国斌和相关女同志亦保持了严格距离,省得被传出作风问题。而赵雅琴更是不愿理他,每天看到董婉凝就气饱了,恨屋及乌。徐雁和周曼玉不约而同为那三人的恶劣关系感到忧心冲冲。

晚下榻在深市富丽堂皇的政府宾馆,特区就是特区,搞得跟国宾馆似的,弄得南湖一干土包官员暗中啧啧不

在看到周曼玉来电时,陈国斌就走到套间阳台避嫌,按下了接听。

“国斌,这几天都搞什么?也不管管老婆和婉凝的事,看她们现在都弄成仇人一样了,见面一句话都没有。”周曼玉马就是一通抱怨。

“我怎么管?”陈国斌一脸无奈,“越管越乱,随她们。”

周曼玉气恼:“这人也真是的,只管花,花完就不管了。现在这种局面是必须去面对并解决的,要不然以后这日子就没法安宁了。”

陈国斌叹:“现在是非常时期,集体活动不方便,等回家再。她们不在一起时,才好劝。”

“就不想老婆?”周曼玉忽然却哼了声,“前段时间都便宜死了!在外有领导倒贴,在家有合法老婆伺候。现在一个都没有,还习惯么?”

“真是烦人,尽哪壶不开提哪壶,都当我是什么了。”陈国斌皱眉大义凛然。

周曼玉不置可否甚是热情:“我陪一起去拜访老婆。帮们团圆打掩护。”…,

“有毛病。”

“少罗嗦啦。老婆现在火气太重,不帮着消一下,心哪天她跟婉凝真的吵起来。我准备来门口了……”周曼玉就直接挂了电话。

陈国斌终于还是与周曼玉一起去拜访了昔日确实间接能管到他的市领导赵雅琴,如今就不知道是谁管谁了。

赵雅琴被安排的住处,既有客厅,还有房,领导待遇就是不一样。

在周曼玉的面前,赵雅琴对陈国斌还不算太差,至少没有当空气。至于周曼玉如此特意拉着那家伙过来拜访,赵雅琴当然明白她的好意,不外乎让他们夫妻二人和好一点。

坐在沙聊了一会后,周曼玉就热情鼓动道:“国斌,和雅琴几天都没在一起,应该有些悄悄话了。快点去屋里,我就这看电视等们。”

赵雅琴顿时窘得不行,可没想到那朵泼花连拉皮条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是在如此非常时期。

她坐着没动,故作轻松笑道:“曼玉,看的,我和国斌都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悄悄话要。”

周曼玉就有意见:“国斌才2岁,哪有多老?他现在精神可好着呢,雅琴大那么多,可要懂得多体贴一下他才行,体贴充分了,他就没精力去花心了。”

陈国斌无语归无语,干脆就不话,他自己倒是早习惯了周曼玉针对他的语言特色,只不过赵雅琴还得有一个适应阶段。

赵雅琴恼羞不堪,对周曼玉一语三关,既损她老,又损她不够温柔,还损她拴不住老公,简直……

她语气冷了些:“这是我和国斌之间的事,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周曼玉振振有辞:“我是国斌他姐,当然有资格操心了。他花心,以为我心里好受?做老婆的,就要负起主要责任,别整天就知道耍性子闹矛盾!在外做领导再大,在家就是一个女人,就得以自家男人为中心!”

赵雅琴咬牙还想什么,陈国斌就嫌耳朵快炸了,直接把旁边的夫人一把抱了起来,“我们去里面。”一边朝脸顿时就夸张起来、佩服不行的周曼玉忿忿瞪过一眼,表示了真诚的感谢。

“放开我……”

赵雅琴的挣扎毫无意义,卧室门就被反锁了,陈国斌硬抱着她一起躺在床静默。

会后,陈国斌目光柔和地望着她:“雅琴,这几天开心点好吗?徐阿姨就要过40岁生日了,我们也让她安心一点。”

“就过生日了?”赵雅琴这才想起,顿时皱眉,“怎么这么快就40了?”

“岁月就是这样无情。”陈国斌轻轻叹了一口,“所以我们就要更加珍惜每一天,尽量不要让时间在无谓的争斗中白白消耗。这几天看到和婉凝那样,我心里很不好受,徐阿姨和曼玉的心情也都不好。”

赵雅琴哼:“还不是因为!没在,我们大家本来很和睦。”

陈国斌不以为意,继续热情道:“我们好好想想怎么给徐阿姨过生日。”

“是该好好想一下了。”赵雅琴脸不禁有了一丝伤感,越感觉徐雁其实挺不容易的,一个女人这么熬着。而对自己能结婚有个家,虽然不怎么和谐,相比之下还是感到相当幸运了。

236、雅琴与婉凝的和解

“陈国斌,你快点啊!”

赵雅琴脸上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喘息不已,回头口齿不清催着不知怎么就骑在了她身上的那家伙,在公务出差的严肃场合她可还没有过如此经历,饶是心虚紧张厉害。

陈国斌激动厉害:“就快了。”一边抓着夫人美臀更加激情卖力,对白天还领导派头十足、碰面鸟都不鸟他一下、这会却变得胆小如鼠的夫人简单喜欢到了家。

“陈国斌,你慢点啊……”夫人又受不住了,好想哭。

看到俩人衣冠楚楚从卧室一本正经走出来,周曼玉一脸夸张:“这么快就说完了?”

陈国斌瞪过一眼懒得废话,赵雅琴则轻巧一笑:“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话说。”

周曼玉咯咯玩味笑:“那倒也是,说不如做。”

“……”赵雅琴牙齿打着转转,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前面虽然紧张厉害,跟那家伙偷偷摸摸其实挺刺激的,就差没弄出心脏病来,这会赵雅琴心情倒是平静不小,没那么容易上火了。

陈大领导更是一身高度轻松,夫人脸色好看点,他的心情就要好多了,而对周曼玉帮打掩护、用心良苦、虽然嘴巴滥了点的伟大精神,在内心深处是相当感动的。公务期间和夫人偷-情,也是别有一番情趣,特别过瘾。

告别急着想洗澡睡觉、屁股都酸得不行的赵大领导,陈国斌和周曼玉沿着静悄悄的走廊走向楼道,他们处级干部的房间还在楼下,这层住的是厅级干部。

正走着,前面房间忽然出来一人,一边下意识地拉了下衣角,朝门里的人点了下头,门就关了。

“哟,这不是钟秘书长吗?”周曼玉语气稍微有点酸,客气地打了声招呼,陈国斌则跟着点头中规中矩喊了声钟秘书长。

钟丽婷却是没想到这么晚也能撞到熟人,偏偏还是让她特别耿耿于怀的人,心里不禁有点慌乱。

她有些怪异地望了并肩走来的俩人一眼,抢先怀疑道:“陈县长,你和周曼玉同志这么晚还呆在一起?”

周曼玉一脸轻松:“我们一起去拜访了老领导,刚刚才谈完出来,准备回去睡觉了。就不知道钟秘书长一个人刚才又拜访了哪位老领导?咳咳,瓜田李下要注意一下影响啊,下面再荒那也得看一下环境。”

不屑说着,周曼玉就擦身阔步扬长而去,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一声,坚决保持了同步。对周曼玉的旧怨,他自是理解,而关于钟秘书长的作风问题,捕风捉影的流言本来就不少,据说就是靠着多重“裙带”关系爬上来的。

陈大领导自然不会怕如此背景的一个小小市政府副秘书长,那时周曼玉在吵完架回梨宁还在委屈时,他都差点又杀去市政府帮着讨回公道,好歹被其实占便宜不少的周曼玉拉住。

望着那二人的背影,钟丽婷的牙齿格格作响,新仇旧恨,咽不下气……

看到陈国斌出去快两个小时才回,正靠床上看电视的朱邦杰开着玩笑:“陈县长,都去哪潇洒了?”

陈国斌笑着也没打埋伏:“去见了以前在陵阳的老领导。”脱掉鞋子上了床。

朱邦杰玩味:“男的还是女的?”

陈国斌倒是轻巧:“女的。”

…,

“呵?”朱邦杰脸上顿时夸张厉害,“一起呆那么久?”他马上想到了那位赵市长。

陈国斌摇头一笑:“和一位女同事一起去的,她们比较聊得来。我就凑个数而已。”

“唉,真羡慕你啊,能和那样的领导一起共事。”

“在那样的领导下面做事,可不容易……”陈大领导更加感慨,家有醋妻,开心又揪心。

国雄集团深市分公司也在考察之列,作为南湖的知名企业,在外地能有如此庞大的总部,让一干下车后仰望那高耸大楼的南湖代表们顿时啧啧不已,亦有一些自豪。

分公司的荆总带着一干气宇不凡的部门领导热情迎接了代表团,好好展示了一下集团的辉煌发展史与现代化管理体制。陈国斌看得出来,深市的领导还是挺尊重这家分公司的,并不是因为他们南湖代表团的存在。

国雄集团持续强劲的发展势头,让陈国斌一直感慨颇多,深市正是重点扩张的地点之一。他不知道这个巨无霸最终会走到哪一步,反正只要九牛一毛,自己口袋就装不下了,钱不过只是一个符号罢了。站在幕后,他隐约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空虚感……

~~~~~~~~

徐书雁有些落寞地靠在沙发上。

已经晚上了,还没人想起来。徐书雁倒是理解最近几人闹得心思不在台上,记不起她的生日也是情有可原。

对赵雅琴和董婉凝闹得如此僵,徐书雁不知该怎么说好,两个人的性格她都相当清楚,也越发视如己出,看到她们这样就心疼厉害。至今徐书雁还是想不太明白,她的婉凝为何变得如此针锋相对。

“砰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徐书雁的思绪。

“徐秘书长,是我。”

听到是董婉凝的声音,徐书雁心里就是一暖,马上起身走去打开,意外发现赵雅琴也在一旁,和董婉凝就差没拉手了,脸上都洋溢着热情之色。

后面则跟着提了一个大袋子的陈国斌和周曼玉,亦是一脸喜庆。

徐书雁颇感意外,顿时被难以一股强烈的幸福感所紧紧包围,脑袋出现了短暂的短路,很快被赵雅琴和董婉凝热情地各挽着一只胳膊,架到沙发上坐在最中间。陈国斌则关好门断后。

“徐阿姨,生日快乐!”

与外面隔绝后,各人便依次表达了最诚挚的祝福,并拿出了各自精心准备的小礼物,陈国斌也俗了一把,送了一对精美的翡翠耳环。

徐书雁被感动得差点热泪满眶,而对陈国斌送的那对耳环则有点哭笑不得,她从来就不戴饰物。赵雅琴也感觉有点怪怪的,又不是送情人,只道那家伙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很快,徐书雁的手机就响了,她听到了董依凝格外亲切乖巧的祝福,接着周春梅、林诗蕾、梅兰香亦像事先串通好一样,刚完一个另一个就打来了,祝福连连,让徐书雁如沐春风,幸福无限。

“阿姨,这是依凝特意派人送过来的……”董婉凝又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递过。

周曼玉也拿出了她姑姑准备的礼物,赵雅琴拿出了梅姨的礼物,陈国斌则为林诗蕾当了一回传递手。

礼物事小,心意无穷。

徐书雁一时被迷住了双眼,看到董婉凝和赵雅琴脸上久违的欢喜之色,她更是感到由衷的欣慰,至少在这一刻是如此……

…,

偌大的精美蛋糕,在被激动的徐书雁一气吹灭掉四十枝蜡烛后,硬是被晚饭特意只吃了一点点的几位初、中级干部们抢了个精光,嘴上莫不白油油的一片。

气氛格外热烈和谐。

赵雅琴主动拉上旁边董婉凝的手,一脸诚挚:“婉凝,趁今天这个大好日子,我向你诚恳道歉。前面是我太过分,不应该去无端猜忌你和国斌之间的正常友谊。对不起啦。”

陈国斌心里恼得……差点就挥手砸板栗过去了,只道夫人也太会挑时机戴高帽子。

周曼玉皱眉有意见:“雅琴,你也真是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婉凝和国斌的关系本来就正当,都多少年了,要不还轮得到被你一人霸占。”让赵雅琴心里堵得直冒泡。

徐书雁额上微微一皱,轻轻敲打:“婉凝,在朋友关系上要适当注意一下界限,国斌毕竟是雅琴的合法丈夫,以前关系再好,也要多考虑一下雅琴的心情。”

董婉凝都听在耳里,拿另一只手热情地压在赵雅琴拉她的手上,友善一笑:“雅琴,没关系的,不用想多了。”客气笑纳赵雅琴的歉意。

周曼玉差点笑喷了,算是见识了董姐姐的温柔风范,徐书雁在心里则苦笑不已,陈国斌无话可说。

赵雅琴这会很想把那个装哑巴、实则向着外面的家伙狠狠扁一顿,害得自己一肚子憋屈无处诉说,这里的人都不向着她。

“哎——”赵雅琴朝那家伙目光复杂地瞪过一眼,无奈叹了一口,“我家国斌还太小,自制力差了一点,容易受到一些不良影响,婉凝你作为好姐姐,可要好好多教育一下他,像曼玉就做得很好,长期起到了重大监督作用。曼玉,谢谢你了。”

一直帮姑姑打掩护的周曼玉连忙摇头客气:“雅琴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可承受不起。国斌人是比你小五岁,不过心比你要成熟,知道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

直说得大家都没脾气。

再次被特意强调了一下年龄差距的赵大姐则要被堵死了,对这段姐弟恋简直……

陈国斌皱了下眉,目光严厉的依次扫过没一盏省油灯的三人,终于开口:“好了,雅琴,给徐阿姨过生日这么开心,还说那些鸡皮蒜毛的事做什么。曼玉,你说话也要注意一下,雅琴比你大,老是没大没小可不行。还有婉凝,雅琴的性子比较直,但心是很好的,你别老给她软钉子。”

不等三位同时受到批评的女士作出更多反应,陈国斌又热情地望向徐书雁:“徐阿姨,你不用多操心的,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之间的那点不愉快,以后不会随便再闹矛盾了。雅琴,婉凝,是吧?”

徐书雁一脸欣慰地点头戴高帽:“我相信雅琴和婉凝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赵雅琴想哭,董婉凝也笑不起来,她们倒是不约而同的热情点头应过,手则抓得更紧了,格外亲密的样子,差点就没使出吃奶的劲。

237、婉凝遇险(上)

出于人性化关怀的考虑,考察团中途离开了遍地是黄金屋的珠三角繁荣区,搭乘豪华大巴跑到一百多公里以外的花山潇洒去了。

在山脚败絮其外、金玉其内的渡假村住了一晚,第二天大早,考察团便有组织地一起上山,适当进行一下锻炼,省得天天吃香喝辣变成猪,才爬了不到三百米高,就全搭上了缆车,直通一千米高的长条形山顶,省时又高效。

花山倒是一处不错的景点,峰峰相连各有特色,幽谷之间飘荡一团团浓厚的白雾,犹如人间仙境,让多日来老是在现代化建筑物间穿梭不止的领导干部们得到了很大的放松。

虽是岭南,值此初冬之际,草木仍然萧条许多,却是又增添了几分寂寥,遇到心情不好喜欢借景发挥的诗人,估计能写出一篇千古绝唱。不过团里貌似没这等才人。

陈国斌随同珠市同志们走在一起,不过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前面,几米开外便是星城的干部团,那里有陈国斌最不放心的董大小姐,她只要一上山他就心慌。徐书雁也夹在其间调度压场子。再往前一点则是陵阳的干部团,赵雅琴和周曼玉走在一起。

一行人走马观花,到处乱拍,中午计划下山再去那个*的渡假村继续为gdp作点贡献。而为了保障这支特殊队伍,景区还特意临时谢客,省得打扰了领导的雅兴。

公开场合,陈国斌就和她们装着不认识,不想随便显示他的美女干部缘是多么美好,那样很容易成为更耀眼的明星,对自身的正面形象可能造成一定负面影响。

而本来陈国斌就具有一定的耀眼性,考察团里看着比他年轻的貌似只有装嫩的个别女干部。陈大领导倒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成为广大女干部心中的一号优秀男星,年轻有风度就是不一样。他也不知道,赵雅琴对他得到如此高的私下评价并不以为荣,而是简直受不了。倒是董婉凝和周曼玉,还挺为他感到自豪的。徐书雁就只能在心里感叹了——蓝颜祸水!

青石小路右边靠山,左边是很陡的斜坡,不过只能看到让人有点胆战心惊感觉的几米深,再往下就是白茫茫的神秘世界,据跟在一旁的美丽导游小姐扯淡,里头有什么神仙。

陈大领导信个鬼!

上山之前,董婉凝就受到了陈国斌在短信上的严格交代,走路要如何如何小心,不要靠边,等等。这会她倒是十分注意,走在了路中间,认真一步一个脚印,不让就在后面看着的陈国斌担心。

董婉凝感觉挺幸福的。

但霉运偏偏就杠上了她,正当脚下的一大片石板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哗的一声说崩就崩了,非常突然。

“啊——”董婉凝惊出一声,身子就跟着直往下掉。

目睹这一突发情况的干部们都愣住了,就在前面两步的徐书雁闻声回过头,下意识惊恐地叫了一声“婉凝”,根本反应不及。

陈国斌没有愣住,一直就提着心的他来不及去考虑这破天是多么爱玩人,撒开腿便从左侧坡边一路箭步冲去。

让人刻骨铭心的梦魇又来了。

这一次,陈国斌感觉却是如此沉重。至于那次在辩论赛上所延伸的到底救谁的问题,此时此刻又是多么不堪一提,他根本没时间考虑,只感觉比上一次在悬崖边更加揪心多了。…,

赵雅琴和周曼玉也听到了身后动静,回头看到了让她们一下就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的惊险一幕,她们嘴上不由焦急喊着“婉凝”,感觉却是如此无助。

赵雅琴突然看到了正疯狂冲向那里的陈国斌,顿时有一种非常可怕的预感,她愤愤大声喊出:“陈国斌,你给我站住!”引起全场惊愕。

董婉凝随垮塌的石板径直落在了没有任何依托的碎石陡坡上,身子跟着往下不受控制滑去。

陈国斌冲到缺口边,他看到了前面三人高度焦急与悲痛的表情,更看到了赵雅琴目光中的绝望。

但他没有选择,朝赵雅琴匆匆丢过一个深深歉意的目光,咬牙空前严厉:“周曼玉,给我拉好赵雅琴!”

接着,陈国斌就义无返顾地瞄准跳了下去,他绝不让董婉凝再次一个人面对。

借着跳跃之势,看清了眼前地形的陈国斌准确更快地滑下,成功抓住了董婉凝的手,但他们只能一起往茫然未知的白雾深处更快滑去。坡太陡了。

滑入白雾前的瞬间,陈国斌看到董婉凝的脸上满是痛苦与责怪之意,眼中噙着伤心欲绝的泪水,他的心更被深深刺痛了。

他们的手则不禁抓得更紧。

“陈国斌——”赵雅琴发疯般地想要跟着冲下去,被伤心哭着的周曼玉死死抱住了腰,猛摇头:“雅琴,你不能去!”她牢牢记住了陈国斌的临别交代,其实她也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冲过去跳了,如果没有听到他最严厉交代的话。

徐书雁心痛万分,眼睁睁看着他们滑入并消失在不可预测的浓雾之中,她的身子差点瘫软,被旁边的人及时扶住才没有倒下。

不过马上,徐书雁就镇定了下来,她非常严厉地望着旁边还在发愣的导游小姐,语气不容质疑:“马上联系你们领导,以最快速度派救援队……”

先前正与陈国斌一起有说有笑的朱邦杰亦被这一变故弄得目瞪口呆,他从赵市长的疯狂反应中俨然明白了什么。不过此时,朱邦杰没有丝毫的八卦心思,只为陈县长与董区长的命运高度牵挂着。

考察团出现了一阵骚乱,直到主要领导镇定下来,组织大家先撤到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大平台上,防止进一步崩塌造成新的安全隐患。田纪东副省长的心情很糟糕,事故责任重大!

徐书雁、赵雅琴与周曼玉则坚决留在了缺口,对着谷下大声喊着两个人的名字。此时她们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山谷中却只传来她们自己的回音。

赵雅琴心都揪碎了,周曼玉咬紧着嘴唇。

徐书雁心焦万分,却保持了冷静,用力拉住情绪很不稳定的赵雅琴的一只手,坚定说道:“雅琴,要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周曼玉用力点头附和:“这不是悬崖,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她亦是在安慰自己。

可山谷中除了疑似瀑布的隐约水声,再也听不到什么。

~~~~~~~~

正在召开集团高层会议、眼皮就有点跳、感到心慌的董依凝忽然接到了徐书雁经过慎重考虑后在第一时间打来的通报电话。

“……依凝,要坚强点,不要过多担心!我们都在这里,一定会有好消息的,你姐夫一向很厉害!”…,

董依凝眼中迅速模糊了,情景竟是如此相似,可她却不在身边。

董依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挂断电话的,再也顾不上在座叱咤一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态而惊愕不已的集团精英们,只是茫然交代了副总一句,就踉踉跄跄地奔向了门口。除了姐姐和那个姐夫,此时她眼中装不下任何东西,一切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只有一个念头:马上赶过去!如果……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下去。过去的几年,虽然有很多痛苦与无奈,但至少都活生生地存在着,开心快乐不少,总能感到一种塌实,人生还有拼搏的斗志。

董依凝忽然想到一个人,她马上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一点,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楚总,我是董依凝。我姐夫陈国斌……请你无论如何要尽最大努力,赶紧叫部队救援!”她的语气非常恳切,近似哀求。

数年来,天凝集团时常会得到国雄集团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帮忙,比如主动让出竞争项目,或者帮着打击竞争对手,等等。董依凝心里明白也感动,嘴上并不说什么,对那个姐夫在背后的关爱心安理得笑纳了,总有一天会一起回报的。而她对国雄的背景亦有所了解,知道楚雄飞在军方有不小能量,所以这次才猛然想起。上一世电视里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救援最快最可靠的却是人民军队。

听完情况,楚雄飞按捺住心中的高度激荡,冷静交代道:“依凝,在情况未明之前不要胡思乱想,你姐夫不是一般人,一定没事的。我马上就找人。对了,你就在你集团门口等着,我立即派车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机场搭乘专机,到羊城后马上换直升机直接赶往现场……”

董依凝再次深深感受到了因为那个姐夫而坚定存在的真切温暖,哽咽道:“楚总,谢谢你了。”

“以后私下叫我楚大哥就好。事不宜迟,不多说了,回头见……”楚雄飞迅速挂掉了电话,马上又直拨了羊城军区程司令的私人号码。特急电话!

“……”

~~~~~~~~

随着耳边哗啦啦的石头滚动声,陈国斌与董婉凝正在白茫茫的雾海中快速下落。

让陈国斌感到万般恼火,这道长长的碎石滑坡上竟然没有一棵象样的植被,以让他能有个支撑点,而以眼下的速度,他根本没法哪怕只是稍微延缓一下坠落的趋势,也不知道继续往下到底还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比如突然冒出一段悬崖,然后直接飞出去,就舒服到底了。

就内心深处来说,陈国斌此时生存的念头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还有太多放不下的,尤其是在他跳下瞬间所见赵雅琴脸上呈现出的绝望之色,更是让他特别不好受。

陈国斌一只手已经抱住董婉凝,让自己承担了更多的摩擦损害。好在衣服不算太少,在滑动碎石上并无多大问题。他另一只手则展开在一侧试探着抓住可能出现的幸运树,但却只有空气。

董婉凝只恨自己走路太不小心,怎么就踏上了一个特等奖,那样都能踩中。她感到无比自责,也深刻理解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悲痛不已:“国斌,你怎么就这么傻?没有你,她们怎么办?”…,

陈国斌忍住了,抱紧轻松安慰:“我们会没事的。哼,以后再上山,可得牵着你的鼻子才行了!”

董婉凝被逗得哭笑不得,哼着:“你敢!”她一下被感染得放松不小。

耳边瀑布哗哗的水声越来越响了,陈国斌并没感觉到下滑速度的明显加快,他祈祷千万别飞出去。

“啊——”董婉凝不禁就惊出一声。

俩人的身子忽然腾空了。

靠!

陈国斌无语。

他迅速压下了一切,让自己了无牵挂,他没时间再多想了。

陈国斌双手抱紧了董婉凝,长舒一口气,含着泪轻松笑:“婉凝,我们就再去穿越一次吧。”这一世太多的纠缠,他也受得够呛了,天意如此,就接受罢,反正都穿过很多次,背了很多债,再多一点下次一起还了。

董婉凝用力嗯了一声,紧紧抱着。该放开时,她也一下全放开了。这一刻,她什么都没去想,只想和他融为一体。

她感到很幸福。

“砰——”

没等他们秀更多一点,很快却着地了。

俩人重重地摔在一堆稀烂泥巴上,雾气弥漫,什么也看不到。

“咳咳——”董婉凝的嘴巴和鼻子均被泥巴塞了不少,顿时喷嚏咳嗽不止,陈国斌也没好到哪去,好不容易俩人才把嘴里吐干净了点。至于身上狼狈,更不消说。

陈国斌非常庆幸这团烂泥的存在,方才腾空掉落接近十米,没这泥巴,他和董婉凝不死也得高位瘫痪了。命运总是爱开玩笑,玩得人心跳跳。

迅速确认自己无碍,陈国斌紧张问:“婉凝,你没事吧?”

董婉凝缓过神来,试着动了一下手脚,不禁哎哟了一声,带着哭腔:“我脚扭了!”

陈国斌听到那曾经习以为常的嗲声,就知道问题不大,顿时长吁了一口,爱恨交加照她脑袋就是一下:“动不动就扭脚,都说了好多遍,还是一点记性不长,走路就没个正经!”

董婉凝就长回去了,呜呜吐醋水:“家里有个娇滴滴的大娘子了,哪还有空来管我啊。”

“……”陈国斌没了语言。

大难不死,俩人更加紧紧地抱在一起。虽然刚才诀别的一刻是如此短暂,可却又是如此刻骨铭心。很多话,都不用多说了。

(ps:更新有点那个了,鄙视一下自己,尽力恢复。零点还有一更。)

。)

238、婉凝遇险(下)

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分钟,景区一流水准的救援队还没赶到现场,聚在平台上的干部们越发焦急。而对于掉下山谷的两位同僚,虽然普遍不熟,却都很有特色,让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深感惋惜。

至于那位英雄救美的年轻男领导,和还焦急等在那的三位女干部是什么关系,大家就只能在心里猜了,不敢挂在嘴上。八卦省政府秘书长可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还没来?”周曼玉不时望向空无一人的来路,急得不行。

“刚听电话,就快下缆车了。”徐书雁一脸镇定安慰,一边仔细聆听谷内隐约的水声,沉吟道:“谷内背景水声太大,我们和国斌他们互相听不到是正常的。雅琴,你不用胡思乱想,一定没事!”她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精神已有些恍惚的赵雅琴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继续茫然地望着脚下那片白雾。她感觉像过去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而对为了那个女人都敢不要命的那个坏家伙,她恨死了,回家一定要咬死他。她只希望他能回家,轻咬一点都可以。

“扑扑扑——”

空中意外由远及近传来了越来越响的螺旋桨声,众人不禁闻声诧异望去,却见两架标着醒目红星的军绿色直升机正朝这里快速飞来。

干部们的脸上颇为不解。

直升机径直抵达平台上方十几米处,扩音喇叭随即响起一个威严不容质疑的声音:“请下面的同志马上让开,我们将在平台降落……”

见到直升机上正在旋转瞄准的黑洞洞的自动机枪口,干部们纷纷朝更远一边迅速躲避,生怕真的开火了。

两架直升机各自放下滑绳,十几名一身迷彩、连脸上都涂满了鸦的矫健大兵,非常利索的迅速滑到平台上,接着机上又扔下好大几捆绳索以及滑轮类的疑似玩具。

有的领导干部倒是眼力不错,看到一个身如铁桶的大兵的肩上抗了两毛三(上校),心下便是凛然厉害,这可不是一般的兵,特种兵上校,通常只存在于传说,和平日遍地可见、多如牛毛的两毛三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最后还有一个兵可能是老了手脚不太灵活,直升机内又放出了一副梯子,他就沿着梯子爬了下来,动作也不算很慢。

先前还在发愣的考察团团长田省长,见到这位老兵肩上的两朵金花时,只觉脑袋顿时一阵空白。羊城军区的李副司令(中将)先前正好在军区特种大队视察,于是便及时光荣地赶上了这一趟空前紧急、高度机密的救援任务。

徐书雁很快反应过来,表现出了应有的领导风范,向看不清脸长什么样的何上校言简意赅通报了情况。

听完,何上校点了下头,挥手语气严厉不置可否:“现在请你们三位马上去那边的平台!”特种兵干什么都是保密的。

赵雅琴就不动,咬牙振振有辞:“那下面是我男人!”徐书雁和周曼玉也坚决同步。

“……”何上校马上不说废话了,在他的指挥下,两侧迅速被荷枪实弹警戒隔离,四副不知多长的绳索则被连上立即被固定好的摇动滑轮。

很快,四名头顶探照灯、肩配对讲机、带着大家殷切期待的精英级尉官很快就抓着绳子纵身敏捷跳下、迅速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

陈国斌背着扭了脚、夸张哎哟个不停的的董婉凝循水声找到了那口水潭,俩人已经把脸和手上洗了个干净,清爽多了,至于身上姑且没管,脏一点总比湿一点要舒服多了,气温却是有点偏低。

适应久一点后,俩人已能勉强能看到对方的影子了,陈国斌就坐在水潭旁边的干地上,让董婉凝坐自己大腿上抱着,轻轻帮着揉脚,并安心等待救援。如果就他一个人,倒是会自己去寻找出路,但跟着脚扭的董婉凝,自然就不能乱跑了。

先前陈国斌试了一下手机,没点问题,就是一点信号没有,完全就是信号盲区。至于在嘹亮的瀑布水声下,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陈国斌才不会白费力气。

俩人先前连续经历了决死与大难不死两种特殊的强烈状态,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又要面对现实了。

董婉凝幽幽责备:“国斌,你太自私了!为了我一个人,撇下那么多。真要那样了,我下辈子怎么能安心下来?”

陈国斌摇头轻叹:“见到你那样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安心不安心,都顾不上了。上辈子不安心的事就很多,这辈子我同样也得过,但我绝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省掉了‘们’字)出问题。”

“你个傻瓜,这次回家有你好受的了!”董婉凝感动并责怪不已,忍不住照他腿上就是轻轻一掐,“英雄救美,多伟大啊?看她这次怎么收拾你!”爱恨交加,现在想来又挺后怕的。

陈国斌有些哭笑不得,就连董婉凝也开始滑嘴了,不过他却希望大家的嘴更滑一点,别弄得太严肃,那样就沉重了,不容易负担。

他嘴角一撇轻巧:“怕什么?我这可是见义勇为,到时省里那得给我评个先进模范才行!”

“……”董婉凝无语,忍不住又轻掐了下,偎依更紧。陈国斌深刻体会到了掐是爱的伟大真谛,搂得更严实,赏回她一颗板栗表达一番。

~~~~~~~~

茫茫白色世界中,几束强劲亮光意外过早出现,让陈国斌委实有点惊讶救援的超高效率,等到靠近时才发现原来却是一帮该死的家伙,心下立即明白原委。

“报告大队长,我们已经成功找到两位首长,除董首长脚上有轻微扭伤,其余一切正常……”

听到何上校对讲机里传来的空前好消息,就在旁边紧张等待的三位女干部感到先前还无比黑暗的世界,一下就变得无比光明了,压在心口非常难受的大石头亦消失得无影无踪,三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流下了开心的热泪。

就对两位首长的荣誉称呼实在……

松开擦了下眼睛,赵雅琴就向何上校理直气壮的恳切请求:“这位同志,我想和我家男人说几句。”

何上校没有犹豫,点头朝对讲机那头说了一句:“让陈首长和他女人说几句。”一边摘下递过。

赵雅琴有点想杀人,不过她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十个她也杀不了人家。徐书雁和周曼玉强忍着没笑出来。

“陈国斌,回家你就等着瞧吧!再见!”

赵雅琴接过咬牙忿忿说了一句,就伸手还回了对讲机,闹得边上两位女干部和诸多大兵一时彻底刮目相看。何上校涂满鸦的脸上似乎差点忍不住笑喷了,他绝对是第一次见识如此经典的首长夫人,貌似还是个当大官的。…,

倒是那边平台上的广大干部们,就没机会听见了。赵大领导当然还是知道轻重的,在保密觉悟高的大兵面前可以随便说。

“赵雅琴,你敢对他乱来,我跟你没完!”

还没把对讲机插回肩上,何上校就被那头传回的董首长针锋相对的声音彻底雷倒了。

雷倒的又何止一片。

陈大领导彻底服了,感动万分,惭愧不已。

接到徐书雁的紧急通知,正在专机上的董依凝哭得一塌糊涂,无比庆幸,空前幸福。楚雄飞亦长长松了一口气。

准备捆绳子被拉上去时,陈国斌坚决拒绝了那名壮如牛的上尉,坚持要自己护送董婉凝,意思再明确不过。

上尉还想罗嗦,陈国斌突然迅速伸手揪住了他的手,反手一扣,就听沉闷的一声低沉哎哟。

陈国斌一边煞有介事、自信十足地说:“我有能力保证董首长的安全!”

手劲在队里无敌手的上尉同志心里一时万分惊讶,很识趣地把这个丢人的秘密藏了起来,终于原则上同意了被救援对象的自行救援。

上尉同志今天经历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几大奇遇——军区副司令亲自带特种大队最牛的一群官去救援两位乳臭未干的所谓首长;首长的疑似正牌夫人和地下夫人公然在救援对讲机上争风吃醋;首长本人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高手……如果上尉同志知道首长那位疑似妻管严的正牌夫人是一位超级市领导时,只怕还要更雷。

上尉同志用对讲机向上面发出了指令,与董婉凝紧紧绑在一起的陈国斌就敏捷地踏着双脚,飞檐走壁一般,徐徐自动上升。如此绑法,大庭广众之下当然是稍微过分了一点,但在万无一失的大原则下,陈国斌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他还想向夫人稍微显示一下,这次他和董婉凝大难不死是多么幸运,希望能稍微让夫人激动的心触动那么一点点,继续配合董婉凝将非暴力作风运动继续下去,不至功亏一篑。

随着滑轮的快速摇动,赵雅琴终于看到了腾出白雾、一身脏兮兮的那家伙,她的牙齿顿时咬得咯咯作响,却见董婉凝空前亲密无间地和那家伙抱(绑)在了一起。

“国斌——”

“婉凝——”

周曼玉与徐书雁却是各自激动地喊了出来,权重系数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差别。这次意外,可没让她们揪透了心,不敢想象真要出什么意外的话,将怎么办才好。再看到赵雅琴脸上似乎想要吃人的表情,她们心里只能苦笑了。

#c

239、姐夫,你都吓死我了

终于平安到顶。

救生绳刚一解开,三位焦急等待已久的女干部一下情绪失控,不管董婉凝身上满是泥巴,全都紧紧抱了上去,无比激动。在这一刹那,赵雅琴暂时没了怨恨,只有无比的庆幸,后怕不已。

打内心深处,赵雅琴还是非常希望董婉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出任何问题,这样她家的坏男人才不会发疯。这次她真的被吓坏了,但此时就是不想去理那个家伙,情愿抱着这个最大的情敌。

陈大领导则有些郁闷地站在一旁,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会得到大家的热情拥护,至少那婆娘应该扑到她怀里忿忿一番,结果啥都没有,心里空荡荡的,不过看着她们如此恩爱,还是挺幸福的。

大兵们迅速撤收装备,那边平台上的广大干部们亦是拍手称快,人没事,当然是个大好消息,不过他们却是过不来,警戒还在。

先前和田副省长说了点套话的李副司令,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

四女终于松开,脸上洋溢着无比开心之色。不过赵雅琴连看都不看陈国斌一眼,周曼玉投过一个担心要死的目光,让陈国斌心里暖洋洋的,徐书雁爱恨交加一瞥也让他挺感动,至于董婉凝,和他早就深刻地秀够了,这会特意暂时划清界限,省得过度刺激赵雅琴,过犹不及。松紧有度,进进退退,渐渐达到习惯成自然的和谐状态,才是非暴力作风运动的真谛。

徐书雁掏出手机拨通了那边平台上的团长通告:“田省长,我们暂时先下山了,到时渡假村见……”

姗姗来迟的景区救援队终于被持枪警戒的两名大兵放行,过来两副担架而已。

“我是羊城军区的李世杰……”李副司令铿锵有力地作了非常简单的自我介绍,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下被救援的两位年轻干部,他其实也挺挠头的,先前接到程司令十万火急的命令,就没头没脑地赶了过来,能让司令如此紧张,想必也不会简单。

陈国斌和董婉凝非常感动地向以李司令为代表的人民子弟兵们表达了崇高的敬意并高度感谢。徐书雁则充分展现出省领导及考察团副团长的风范,代表地方政府再次向人民军队表示了感谢。

李世杰这次算是见识到了某位神秘背景人物的特别风采,为了救美女干部不要命,不要老婆,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亦对眼下如此年轻的省政府秘书长没了语言。惊世骇俗,不枉此行!

手腕仍在隐隐发痛的超级上尉则有点想去撞山了。陈首长太牛!

至于考察团广大干部们心中的猜测,自是丰富多彩。

陵阳市妇联的那位刘阿姨,这时已经能看出来了,陈同志就是赵市长家的那个所谓妻管严的老公,当着她的面不要命地去救美。刘阿姨心服口服,此等妻管严,前所未有。朱邦杰在舒了一口气后,对陈县长彻底服了,被严管的老婆竟然是那尊冷酷的大神,并对几位美女干部的复杂关系唏嘘不已。至于对军方高级领导第一时间亲抵现场的救援,朱邦杰的政治敏锐性倒不是特别敏感,没有充分感受到这是多么牛的背景。

田副省长则陷入沉思,感到手心有一点发凉,如此牛的未知关系,让他所在的叶派像喉咙里突然卡了一根骨头。先前着实太小看陈系势力了,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不知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也难怪盛书记那么看重陈系。田同志要是知道陈正南同志也跟他一样刚刚才明白有这么回事,就舒服了………,

四位壮实的尉级大兵亲自充当担架手,脚扭的董婉凝很爽快地上了担架,屁事没有的陈国斌则实在不好意思上。

看到赵雅琴还鼻子哼哼有什么意见一样,没及时享受到夫人热情慰问的陈国斌就瞪过一眼:“要不要给你弄抬轿子?”

“好啊。”赵雅琴反瞪一眼咬牙:“你一个人抬……”

大家都忍住了没笑出来。

早先正在紧急强化训练的关键时刻被强行拉来救援吃饱了撑着的太子-党时还火冒三丈、差点抗令的何上校,这会终于没了任何脾气。如此有个性的太子-党们,实在有爱!

~~~~~~~~

一行人乘缆车下了山,两架直升机早已停在那里的一个大型平台上等待。

陈国斌一干地方干部们再次表达了一番衷心感谢后,神秘的何上校就带着他一帮最牛的“兵”,登机准备回去马上接着继续高潮阶段的惊险训练。力大如牛的上尉同志跳上直升机后,不忘回头又多看了陈首长一眼,继续高度不可思议。要不是手到现在还发痛,他真的以为是在做梦。

李世杰在一名少尉的陪同下留了下来,他还要作为军方代表更进一步接受感谢——听说某位大侠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就快到了。

回到不远外的渡假村,受到了空前热情的安抚招待,陈国斌和四位女干部总算洗澡换过衣服,焕然一新。

又一架直升机扑通扑通降落在了渡假村的一处操场,下机后,董依凝跟在人高马大的楚雄飞身后,匆匆走向大家下榻的地方。

董婉凝不顾腿有那么一点不方便(本来就只很小一点事,也难怪赵雅琴一路鄙视),硬让周曼玉搀扶着一起走到门口迎接。

“姐——”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董依凝的眼睛顿时就红了,飞快跑了过来。眼见为实,不亲眼见到平平安安,她心里无论如何也塌实不下。

董婉凝心疼得要死,那会情况危急时连妹妹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她皱眉斥道:“依凝,你慢一点!”

不说还好,一说董依凝心里一慌就是一个踉跄,好歹没扭到脚,看得大家直摇头心慌。

俩姐妹终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高度忘我地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再见,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陈国斌当然能够感受到,作为不幸的重生人士,再来一次死去活来,是什么样的滋味。这样的时刻让人无比珍惜。他又何尝不感慨万分,真怕了玩命。

生命诚可贵!

见多识广的徐书雁和赵雅琴认出了戴着一副大墨镜的楚总,国雄集团的名号可是响亮,前几天大家还一起参观了其深市分公司,震撼不小。好歹知道魏大姐就是楚总的老婆,种种关联,大家自各有想法,心照不宣。这次军方救援,显然应该就是这位神秘老总在幕后动的手脚,而赵市长家的那位男性公民,无疑就是牵扯如此大的根源。

楚雄飞脸上波澜不惊,走近主动先向抗着两朵花的李世杰伸出热情的大手,诚恳地表达高度感谢:“李司令,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

李司令客气谦虚一番。

又与徐、赵互相招呼过,楚雄飞这才和陈国斌对视会意一笑,并在他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表达了一言难尽、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心情,没当不和谐的灯泡,和李司令先走了进去。对陈国斌的复杂感情问题,楚雄飞早就感觉到了,实在不好说什么。这次人没事,他就完全放心了,男人没必要在女人面前流露那么多表情。而感情问题再复杂,至少都是可以处理的。…,

董依凝激动地抱了好久,才松开她姐,又哭着往旁边陈国斌的怀里径直扑去,“姐夫,你都吓死我了。”

陈国斌可没被好好吓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住了这位并不是在演戏的情真意切的小姨子,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亲切安慰:“姐夫这不是没事嘛。好了,再哭就变熊猫了……”

董依凝哭得越发有水准,一会就把陈国斌的肩膀打湿了。事情过去,她现在却是越发感到后怕不已。

徐书雁和周曼玉脸上很无奈。

赵雅琴则又想杀人了,对那位著名叼嘴的依凝小姐到底把谁当成那姐夫的姐,这现场也太明显了点。

她目光喷火,恨恨瞪着一脸心疼之意的那个坏透的家伙,整得那地下小姨子就像真的一样。

在姐夫那特别宽厚安全(这会的感觉特别强烈)的怀里好好感受一番后,董依凝恋恋不舍地松开,擦了一把眼泪,又朝正在气头上的赵雅琴扑了过来,“雅琴姐,我好想你。”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赵雅琴非常无语,才心软一点刚在董依凝的背上拍了一下,她就松开了,转接着又对徐书雁和周曼玉各热情拥抱一番,嘴巴也不知吃了多少糖。

吃过一顿感谢盛宴后,楚雄飞就和李世杰一起先坐直升机走了,他们准备去羊城和程司令再喝喝叙叙,留下当灯泡实在太招人嫌。这次也没有叫就在渡假村里的田省长,省得暴露了两位牛叉的集团老总,楚总和董总,那可都是响当当的经济界人物。有些关系,留点神秘感效果更好。

徐书雁则去和田省长商量了一番,决定由田省长带着考察团主力先走,继续按计划行程考察,徐秘书长则陪着遇险的几人暂时留在渡假村,调养脚伤以及修复心灵创伤,过两天再赶去和主力会合。关于这次遇险,田省长并特意开了一次干部大会,严格要求大家不得声张,至于大家的嘴巴能捂住多少,那得看各自的政治觉悟与八卦特质了。

~~~~~~~~

是夜,陈国斌独守空房难得耳根清净,一直不愿理他的赵雅琴则与徐书雁、周曼玉呆在一起,董家姐妹自然一起。

床上,董依凝继续紧紧抱着那个差点就又要永远失去的姐,回想前世今生种种,更加难舍难分。

“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真要……叫我该怎么办才好?”董依凝小声哭泣,“我好怕好怕那样!上一次都好痛苦,要不是姐夫陪着,我都……”

董婉凝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一脸怜爱:“姐这不是都没事嘛,有你姐夫在一起,怕什么呀。”嘴上轻巧,她心里何尝不越发后怕。当局时,还不是特别明显,事过了,反而厉害多了。

“以后我们一定要非常非常注意了!”董依凝非常非常认真地望着那姐的眼睛,煞有介事情地强调道:“再也不能乱去危险的地方,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大家负责,谁都不能有个三长两短。这次姐夫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他要是出问题,问题就真的好大好大。所以姐你绝对绝对不能再出问题!”

“嗯——”董婉凝用力点头,把那疼不死的妹妹抱得更紧。

陈国斌正靠在床头,和刚刚得到马后炮消息的周春梅在煲电话粥。

他心里疼得厉害,嘴上甚是轻巧:“好了嘛,春梅,我这不都好好的,生龙活虎着呢。回头再好好收拾你!”…,

周春梅转啼为嗔:“哼,看我怎么抽干你……”刚接到周曼玉的短信时,虽然已经没事了,她仍差一点吓晕过去,不敢想象真要出事会怎么样,太让人心有余悸了。这会周春梅则故意表现得轻松一点,不想让陈国斌过多担心。

陈国斌热爱得五体投地,咬牙恨恨:“周书记,那就等着瞧吧!看我怎么喷爆你!”

门外忽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他赶紧小声点:“有人敲门,方便再聊吧。好好睡觉,不准胡思乱想!”

“嗯——”周书记非常乖巧地应过,扭扭捏捏:“我等你……”

陈县长真想马上飞过去间接为人民服务,现实却只能对着话筒轻轻啵上一口,温柔再见挂了。感情就像贷款买房,住进新房挺开心的,还贷就难受了,负担总是太重,如同被绑架一样。他更加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宝贵性,对周春梅的高度后怕心情当然清清楚楚,感同身受,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陈国斌起身走过打开门,意外却见到了被徐书雁和周曼玉一左一右似乎强行绑架过来的夫人。

周曼玉一脸郑重:“国斌,你老婆就交给你处理了!”一边把赵雅琴往里一推,正好推到陈国斌的怀里,他只好抱住,像铁钳一样,赵雅琴想挣也挣不开。

徐书雁又把他们往里推了一把,接着从外面关上门,无声胜有声。终于清官断了一回家务事,强扭的瓜一样甜。

“赵雅琴,你这是干什么?都惹谁了?”陈国斌假惺惺皱眉斥着,一边伸手把门反锁了。

先前打某人被救出后就一直不理不睬的赵雅琴,忽然紧紧抱住了他,放声大哭起来:“你这坏家伙,都吓死我了!”

陈国斌心里一下就特别感动难受,心疼说道:“雅琴,对不起啦,当时救人心切,考虑不了太多。换成是你,我同样绝不会眨一下眼。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嘛,过去的就过去了,别老去想,往后我一定会高度爱惜自己,绝不轻易涉险了。哼,婉凝她要是再上山,得拿绳子牵着才行,也太不靠谱了点!”

“……”赵雅琴哭笑不得,咬着牙继续紧紧抱着,真真切切感受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她只想抱着一个活生生、活蹦乱跳的家伙,坏一点还可以挽救,不在可就彻底完了。

肩负大家太多关爱的陈国斌同志,在无比荣幸的同时,压力亦是无穷大。痛定思痛,就是不能把压力太当一回事,那样只会徒增烦恼。

是夜,陈大领导避重就轻,把夫人哄得心花怒放,然后狠狠放倒热情骑上,尽情释放了掉俩人的无穷压力,一夜夫妻亦中和掉不少醋水。至少往后的两天,赵大领导就对相公特别温柔,尤其当着董婉凝的面时更是如此,陈大领导反倒扭扭捏捏的不太好受用。

老父老母、梅兰香、林诗蕾……均收到了马后炮的恐怖消息,又是一轮牵肠挂肚,挺无奈的。

~~~~~~~~

这次意外遇险的心灵创伤终于修复了不少,赵雅琴的创伤着实最大。

董依凝被高规格接去羊城乘专机赶回了星城,继续当她的风采老总,看谁敢在背后乱说坏话。

陈国斌和四位女干部则与主力会合,各归各队,大家仿佛又不认识了。不管团里有多少猜测,反正到底谁和谁是什么样的关系,对广大普通干部来说,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迷。但至少这次陈县长奋不顾身跳崖救人的高度勇气,让每一位干部都深深震撼住了。神秘传说仍将继续。

考察如期顺利结束,各自赶回找笔杆子写心得体会。

陈国斌有些遗憾,未能拿到一个先进典型的荣誉称号,不过他倒是看得开,不想自己更加出名。再则他也实在非常不想当什么英雄,国情条件下,英雄就是烈士!

至于诸位云里雾里的高级“阴谋家”如何透过这次救人事件的表象,看到更重要的本质,陈国斌就懒得多想了,反正他家老子也没过问。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委领导,眼光太高,就本末倒置了。

一一又从梅兰香、周春梅、林诗蕾等人那里得到不同表现形式的高度关怀,陈国斌臭美并无奈地发现自己简直就是全身钻石打造。犯一次险,就惹来如此大的动静,让他实在很无奈,一时间都有点胆小如鼠了,连疯狗挡路都干脆绕着走。当然,他同时也向大家认真灌输了爱惜自己就是爱惜大家的伟爱观念,每个人都必须高度爱惜自己!

与夫人的磕磕碰碰,仍然不可避免,陈大领导烦恼并快乐着,当然烦是次要的,他更懂得了享受快乐……



。,

240、省里翻天了

春暖花开,新的一年,又一番不同气象。

陈国斌周末按惯例回到家里休养,心情不是特别好,最近赵雅琴的情绪不怎么好,容易发脾气,他再怎么嘻嘻哈哈,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别烦我!”

大白天的,赵雅琴就钻书房不出来了,见到一脸笑容推门进来、貌似准备献殷勤的那家伙,马上就皱眉挥手。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就靠在领导椅上思考着什么。

陈国斌摇头轻叹一口,就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随手从桌上拿了份报纸,走马观花浏览了一下。这份却正好是南湖日报,为南湖省委的喉舌,头版最醒目位置上是在一帮随从陪同下、正在考察珠市动力机车厂的气宇轩昂的一个老男人——去年年底调来的新省长郭子敬同志。

背景深厚的郭省长却是来者不善,让南湖省的形势陡然出现了重大变化,连赵雅琴都受到牵连,她最近心情不好,根源就在这里,甚至连董婉凝的历史遗留问题都暂时无暇顾上。当然陈国斌最近也安分,没让夫人更难过。

扫过头条,陈国斌就把报纸随手一丢,望向额头深锁的夫人,嘴角一撇:“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只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打工妹而已,有事就做,没事就闲呗。”

赵雅琴哼着瞪过一眼:“你才打工仔呢!你到处去看看,有我这么靓的打工妹?”一下臭美了。

陈国斌呵呵一笑:“我家雅琴那当然是最靓的打工妹啦!”

“婉凝又算老几?”赵雅琴哼着揶揄道:“她也是打工妹。”

“咳咳,那个不好算。”陈国斌干咳打着哈哈,“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嘛,我们不和天下所有人去比。”

“少来了。”赵雅琴忿忿哼了声,脑袋往后一靠又叹了一口:“好烦。这两个星期就没一件顺心的事。”

“习惯就好了。”陈国斌一脸轻松,“现在的南湖不比从前,顺风顺水那么久,也是该有点挑战了。从上到下,大家都不怎么好过,你又何必那么耿耿于怀。新官上任三把火,就让柯书记去烧吧,这时候你硬要坚持自己本来就激进的主张,自然容易被成为树威的典型。”

赵雅琴恨恨:“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哼,你这像是一位成熟政治人物该说的话吗?”

“以为你就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陈大领导没有直接劝慰夫人,而是走曲线路线,尖酸刻薄一番,让夫人气了个呛,精神状态却是好了不少。

陵阳市的新市委书记柯明辉,是从北河省批次异地交流过来的,同时被交流过来的还有星城市市长杜立诚,珠市市长乔雪青,德山市市委书记古龙明,所在市份均为南湖经济发达的前四甲。这些干练十足的骨干人物都与郭省长遥相呼应,一起过来抢占山头,大有把南湖打造成为新的大后方之势。

手笔之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之。

就连盛书记也得退让三分,陈大领导当然不认为自己还要更牛。

在珠市,他又何尝不感受到了一些不愉快。只不过赵雅琴的个性太要强,过去又太缺少磨练,眼下也是刚升上常务副市长不久,雄心勃勃,铆足劲头想推进两个特大项目,却被柯书记当头泼了两大瓢冷水,直接晾下,心情适才如此糟糕。

整个南湖的局面,由于以郭省长为核心的特殊势力介入,而变得复杂多了。识时务的人认真观察着,准备重新站队或者已经重新站队了。不识时务的人,也在打着太极。…,

陈国斌终究还是抓住机会把夫人泡掉了,让她的心情暂时好了点。

~~~~~~~~

陈国斌继续做他的常务副县长,新的一周到岗后就认真督促有关部门作了一些相关准备,以迎接新上任的乔市长第一次来梨宁“做客”,到处走走看看。这也是一件重要的政治任务,不管他看那个老女人是多么碍眼。

周三乔雪青市长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批市里干部,排场甚大,从市区开着车队来到东边50公里处的县城,在大幅精美广告林立、很有现代化气息的西郊路口受到了以周书记为首的梨宁主要领导干部的热烈欢迎。

乔雪青下车在和大家握手时,死人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比哭还要难看。陈大领导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当然不会表现在脸上,排在第四的他和乔市长握了一下手,并受领了乔市长很有味道的目光,装作没看见。

陈国斌之所以对乔市长如此反感,主要并不是因为她来这抢山为王,而是因为她对周春梅看不顺眼,才来没多久,就在一次会议上给了脚不是很小的周书记一双小鞋,批评梨宁的发展过于冒进,一些优惠政策过于向着开发商,损害了党和人民的利益,等等。

所以他看她更不顺眼。

大家重新回到车上,沿着宽阔气派的县城主街向县委开去。得益于环卫部门持之以恒的辛勤,街上甚是干净,交警部门也管制有力,车队畅行无阻,再看到两侧不少新的气派建筑物,俨然像在市里。

不过乔雪青看着看着,额头就皱了起来,路边的小商小贩随意占道经营,严重影响了美感,大倒胃口。如果就事论事,倒也没什么,但她却明显感觉到,这是梨宁某些领导故意碍她的眼,以此表达某种情绪。所以乔市长心里很恼火。

在县委召集主要领导开会,乔雪青假大空套话完毕,赞扬了梨宁所取得的成就,接着话锋一转指出:“梨宁的现代化县城建设在硬件方面是不错的,但在软件方面还存在不少缺点。刚才我在大街上看到很多小商小贩,随意占道经营,毫无经营秩序可言,严重影响了全新-县城的形象。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负责这一方面?”

她的语气陡然一冷,目光凛冽地扫视一圈,让在场的很多领导压力不小。老女人的眼光就是毒辣,关键还是很有来头。

周春梅坦然接过:“作为县委书记,我对这个问题负主要责任。”

陈国斌接着不卑不亢的认真说明:“是我下的指令,一切照常进行,没有特别为了迎接而搞形式主义。老百姓也要吃饭,对在县城改造之前老早就存在的占道经营的既定事实,采取一刀切的方式是不恰当的,容易引发不满情绪。县里已在好些地方建了一批固定摊位,但大家都习惯了在老地方买卖,一下换地方不那么容易接受。我们的方针是有条不紊的逐步推进,将这种不好的习惯在潜移默化中加以改变。”

乔雪青碰了个软钉子,心里顿时一堵,道:“陈县长很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上嘛。”

陈国斌甚是谦虚:“执政为民,这本来就是我们大家应该做的。”

刘强军县长缄口不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为陈县长大声喝彩,只希望他还能更猛一点,顶死乔市长,那样就更好看了。…,

乔雪青脸上丝毫没变,心里则在翻滚。对那位年轻得让人想跳楼、更是气人不打草稿的陈同志,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几乎不亚于对周春梅。

事实上,乔雪青认为自己是非常年轻的高级干部,并以此为莫大光荣。她今年才四十岁,便已是一市之长,当然不简单。遗憾的就是岁月不饶人,常年累月的辛勤工作,让她看上去就像四十好几的大妈,皮肤枯黄,脸上皱纹隐约可见,实在伤心。当年乔大妈曾经也有过一段灿烂的青春年华,很少有人敢追。

总之,乔雪青就看不惯长得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实际比她大四岁、看上去却比她小十来岁、还一脸妖娆的周春梅,第一次见面就嫉恨到骨子里去了。而看周春梅的档案还是未婚,更让乔雪青没来由的厌恶,她绝不相信周春梅能够守身如玉,准是省里某位大领导的情妇——猜得倒是没差太多,陈国斌确实是省里一个县的大领导,不过那不是他情妇,而是他的女人。

而在南湖这地方,还有两个不简单的女人也很让乔雪青嫉恼,一个是与她同岁的徐秘书长,居然就已经入了省政府党组,更比她年轻漂亮多了。另一个则是陈县长的漂亮夫人了,34岁就是陵阳的常务副市长,这从双重标准上都严重打击了乔雪青的自豪感,连带着对陈县长也特别反感。。

乔雪青语气缓和几分,煞有介事地强调:“不管情况如何,法规就是法规,必须严格执行。我希望下次再来梨宁时,不再看到类似的不和谐现象。”

周春梅认真点头:“我们会努力把梨宁-县城的形象尽快提上去。”

陈国斌动了下嘴,还是没把气话说出来……

周四下午,终于把乔市长一干人礼送出境。在早有疙瘩的情况下,自然不容易和谐,陈国斌忍耐不少,没让周春梅太难做人。

“国斌,你要注意一下态度。”书记办公室,周春梅目光复杂地望着陈国斌,“以后共事的时间还很长,关系太僵不好。”

陈国斌瞪了下眼:“她对你都那样,我还能对她怎么样?那根本就是个最毒妇人心的典型!自己长得丑、长得老,就希望天底下所有人都比她更丑、更老,根本就是心理变态!”咬牙一脸恨恨。

“说话注意点!”周春梅受用地白过一眼,“再怎么样,那都是领导,以后我们可要多当点心了。”

陈国斌认真点头:“晚上来我家吧。梅姨买了一只大公鸡准备帮我炖着,很补的……”

周春梅恼羞不堪,差点就拿桌上手机砸了过来。

~~~~~~~~

周末,陈国斌拖家带口赶到了陈正南家。

眨眼那对双胞胎姐弟已经一岁半了,特别好动,都能飞起来,一下便把陈部长家的客厅弄得天翻地覆,大小抽屉,只要够得着的,就没有不被掏出来翻遍的。

好在何丽萍早就事先把所有具有潜在危险的物事全拿走了,随他们折腾。

陈国斌忍住了暴力倾向,没有直接把那无法无天的宝贝儿子拧起来吊半天。至于宝贝女儿闹一点,他倒是视而不见。重女轻男,是他的一惯作风。

赵雅琴却忍不住了,平时在家里她天天受着,早受够了,眼瞅着陈仁杰小男士不听呵斥,好奇对着电视机的开关按了又按,她猛地火起,起身冲过,照着小屁股就是一拍,恨恨不已:“老娘让你不老实!”又朝旁边立即缩紧身子、赶紧丢掉遥控器的陈宝莺小女士瞪了一眼,倒是没舍得出手。…,

陈国斌夸张地耸了耸肩,当作没看见,老子打人会惹众怒,老娘打人天经地义。受够了,再淑女也会变成泼妇的。他对赵大小姐打儿子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反正教训那实在欠揍的小子,陈国斌没意见。教育男孩子,就得武力伺候!

陈仁杰终于收起了发痒的小手,昂首挺胸对着赵雅琴,就是不哭。

“老娘让你再硬!”赵雅琴对着屁股又是一拍,其实还是挺轻的。

“哇——”陈仁杰终于没骨气地哭了。

沙发上陈正南与陈国斌淡定地视而不见,何丽萍心里挺揪的,媳妇孙子都是宝,偏哪个都不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梅兰香则忍不住冲了过来,一把拉着陈仁杰护了起来,皱眉有意见:“雅琴,对孩子怎么能老这样啊?仁杰他才多大一点。”

赵雅琴摇头叹道:“梅姨,你这样老宠着他,只会把他惯坏。到时又跟他爸一个德性!”

陈国斌不爽了,插话认真告诫:“赵雅琴同志,说话不要含沙射影啊!仁杰有我一半德性,就非常优秀了!”

“……”吐倒一片。

终于,陈氏小姐弟还是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地看起了机器猫,陈宝莺小女士则就赖在了爸爸的怀抱里,一点都不怕,她就怕那个凶得不行的亲妈——每个干妈都很好。

陈国斌一脸疼爱的轻轻摸着那宝贝女儿的脑袋,特别亲切,心里则唏嘘不已,夫人要有女儿一半乖就好了。

小姐弟的欢声笑语不断,只要不闹,还是挺惹人喜欢的。

~~~~~~~~

两位当家作主的男人又一起到书房密谈了,相比之下,这次的气氛比较严肃。

“局面相信你也能看得出来一点。”陈正南淡淡望着那儿子,开门见山的坦率说道:“现在不好混,要注意低调一点,夹紧尾巴认真做事。”稍顿他又道:“周书记不适合再继续呆在梨宁,准备调整,往后那里得靠你自己一个人撑。”

“搞什么?”陈国斌顿时皱眉,“我们好不容易才在梨宁打下一片……”

陈正南正色打断:“别抱怨什么,大家都不怎么好过。周书记留在那,会增加不必要的矛盾,这个你是清楚的。往后对乔市长要多当心一点,这个女人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叹了一口又道:“唉,过去你们就是太过于一帆风顺了,没经历什么风浪,现在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还有曼玉也要调,再进局子。”

“什么进局子啊,你说好听一点行么?”陈国斌瞪眼。

“妈的。”陈正南恨铁不成钢骂了一声,继续激将道:“曼玉准备进市旅游局提正了,你往后可得加把劲才行。哼,干了几年,还是落后老婆那么多,也不嫌丢人。”

陈国斌瞪眼振振有辞:“别人见我一毛头小子占着这么大的茅坑,都想去跳楼了。”

“行了行了。”陈国斌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形势今非昔比,往后更多要靠你自己了。环境复杂一点,其实更能考验和锻炼人,我期待你能有一番新的表现。另外,你的职务也有一点点调整……”他的目光中满是殷切。

陈国斌感慨不小、沉重不小地走了出来。

接着赵雅琴也被叫进去谈了更久,她出来的时候脸上却是焕然一新,坚定多了,决心在这次复杂的局势中经受住风吹雨打,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成熟政治人物。…,

~~~~~~~~

“你爸也要调整。”回到家里,赵雅琴才说出,并殷切鼓励:“往后主要得靠我们自己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干!”一边还拍了一下那家伙的手。

陈国斌有点意外,更有点忿忿不平,居然没能亲耳从那老子口中得知,还要通过这会荣誉感空前的媳妇来转告。

“调去哪?”

“省西自治州当州长……”

陈国斌马上明白,这次那个父亲名义上是提了,实际影响力却明显下降不少,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还是挺能罩人的。

想到过去老被罩着,虽然干起来轻松,陈国斌其实还是有点郁闷,这次终于去掉了金钟罩,既舒心又沉重,肩上担子无疑就更重了,责任感陡增。陈大领导一时豪气万千,更有干劲。

至于他和周春梅姑侄一起坐上调整岗位的末班车,想来大概是某种交易。陈正南的调任何尝又不是一种低调表现。

~~~~~~~~

最近两年省委领导层的变动很大。

赵雅琴原本的两大靠山先后调走,如今只剩下入常的省军区政委纪冲锋还有点关系。

陈正南所属的三人帮,他本人准备下到边远地方,孙海鹏早就调到中纪委,原本组织部的铁杆常委同僚也调走了,只有时任星城市委书记的王战军兼着省委常委衔。

徐书雁在省里的关系,也越发稀薄,如今只有省委秘书长刘奇山还能适当帮点忙,但不是那么坚决了。

以上三位常委还有一定粘合力,但不是铁杆,加之排名都很靠后,影响力有限,大势暂时已去。

手腕强硬的省委书记盛世杰则已成功将常务副省长于平、组织部长钟离姝、宣传部长丁南征牢牢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掌握很大的话语权。至于和小陈同志的那点私人情谊,在大是大非面前就显得渺小了,只有当条件适宜时,才可能成为密切合作的奇兵。

号称不倒翁、本省出身的刘风副书记,携统战部长曾报国,继续风吹哪边就往哪边倒,最近嗅到了新的特殊味道。

新省长郭子敬并非单枪匹马,几乎同时调来的还有省政法委书记左文博,幕后手笔与雄心可谓不小,在强大背景的光环下,盛书记也得让着点。缺少背景的南湖官方,成了“入侵”反客为主的温床。

而叶省长的调离,则让原本叱咤风云的叶派几近凋零,仅入常的田纪东副省长一人独撑,他也要寻找新的东家了。

在十三位常委中,只有纪委书记冯玉吉还保持较高的独立性。

以盛书记和以郭省长为核心的两派,已经取代原有的势力,成为新的基本liliang……

~~~~~~~~

陈国斌同志正在连夜自驾赶去梨宁的上班途中,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倒不怎么在乎这种变动。

“往后和春梅可没那么方便了。”同在车上副驾的梅兰香已经知道了周春梅将调到省城一事,不禁担忧望过:“国斌,你一定要加强保密性,尽量少一点。要让别人知道,那会丢死人的!”她说着就感觉丢死人了。

#c

241、梨宁空降了一个省长大秘书

陈国斌转头望过一脸感激:“梅姨,谢谢你了,帮我们打了这么久的掩护。以后我们一定会高度注意的!”

“认真开车吧。”梅兰香白了一眼,“哼,不要以为我就认可你们那样了,只是不想跟着你一起丢死人!”

“……”陈国斌回头认真看路开车,讪讪一笑,对梅姨的伟大关怀,他心里何尝不感动万分。

~~~~~~~~

在这最后的一周,根据陈国斌的建议,准备离任的周春梅大刀阔斧地突击提拔了一批比较有潜力的人才,充实到各局和各乡镇的重要岗位上。

梨宁又要大变了,主要领导的心里各有一杆秤,怀着复杂或简单的心思,准备迎接新的局面。最近两年来,梨宁的变动着实太大了,单是县委书记就换了三任,经济发展亦是很快,让大家感慨并无奈。

陈国斌则向梅兰香进行了特别申请,天天邀请周书记来家里,抓紧享受这难得的最后双重晚餐。梅兰香憋归憋,想来也不容易,还是心软密切配合了他们,次次大补伺候。

“兰香,真是太麻烦你了。”

又一次先吃完陈大领导的特别奉献,再吃完梅兰香的超级大餐,周春梅一起走进厨房帮着洗洗刷刷,适时向梅兰香表达了非常诚挚的敬意。再往后,这样的机会就难有了。

梅兰香一时也有些离别的伤感,她和周春梅年纪相差不大,虽然因为那事难免有些疙瘩,还是比较能心灵相通的。

“还说这么见外的话。”梅兰香利索洗着碗,叹道:“国斌那家伙不学好,以后春梅你可要多管一下他,别太顺着他。打惯就不好了!”

周春梅一脸疼意:“国斌还是很懂事的,也不容易。”

梅兰香苦笑:“他这是自找的,生怕这个那个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和婉凝都闹了多少年,还是鸡犬不宁……”

两位大人物就好好把某人的光辉业绩晒了一下,取得了相当共识。总之,那就不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主,让人很头痛——周春梅更多是装的,以配合梅兰香的义愤填膺,亲近一下关系。

忙完厨房工作,周春梅又抱着梅兰香好好表达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特殊情意。俩人的眼睛都红了,习惯了经常一起,离别总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陈国斌倒是一如既往的乐观,不想再随便成为不良情绪的传染源。看到俩人呆厨房这么久也没出来,他就从沙发起身跑去查看情况,结果看到了俩人情真真雨蒙蒙的感人一幕。

“哎呀,用得着这样嘛,又不是不见面了。”陈国斌一脸笑容,走过伸开手,同时抱住二人好生安慰:“春梅就在星城,以后晚上下班方便时,我和梅姨随便都可以过去吃晚饭的。”

受到热情的感染,俩人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周春梅轻松说道:“就是!兰香,欢迎你和国斌随时来做客。”

梅兰香心情一好,语气就又带酸了:“我就是个煮饭兼站岗的。”

“……”

等周春梅带着一点不舍告辞,陈国斌又拉着还有点小感伤的梅兰香的小手,殷切说道:“梅姨,往后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孤单的,在哪都能找到家的感觉。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梅兰香心里的一点情绪马上就消失了,只要那家伙在,她就总有做不完的事和用不完的干劲,白眼嗔道:“哼,你也就是在嘴巴上照顾而已!”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可不想那家伙做什么。…,

~~~~~~~~

新的一周,周春梅已在星城市的河-西-区坐上了区委书记的宝座,如今省城已经成了新的核心,除市委书记王战军,在所属五区四县中,掌握在手的区委书记就有两个,县委书记一个,区长两个,县长一个,控制力度可不小。至于陵阳那片根深蒂固的老基地,反倒特意让步不小,让新来的柯书记新官上任爽了一把,尽管随时都可以晾下来。退一步海阔天空!

陈国斌在梨宁则有点像掉线的风筝,失去省里的强力支持后,孤悬在异地他乡的珠市可就处境不利了。

不过陈国斌已经搬出了县政府,来到县委办公,不再直接负责县里的经济要务,什么立项目、拉业务、拉资金之类跑腿的活,暂时与他无缘。干经济工作,就是容易树大招风,所以陈大领导现在干起了党群与组织工作,这次他被提了一大步,任-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成了不折不扣的实权派。而梨宁原来的12个县委常委名额,被他多兼了一个后,也精减到11个。

一直搞经济,突然变成搞人,自是一个不小的转变,好在陈大领导也曾经和徐书雁一起有过搞人的一点经验,不算太陌生。

~~~~~~~~

新来的县委书记蓝林同志,在被市委组织部同志按程序送过来后,很快就迫不及待召集了上任后的第一次常委会,假惺惺谦虚客套了一番。

陈国斌淡淡打量着这位还没到四十岁、不折不扣的空降干部,听其言,观其行,并不怎么以为然。打心里头,陈大领导对太年轻的领导通常是瞧不起的,一般都是坐顺风车,靠着别人推,他就不会想想自己有多年轻,又被推了多少。

不过在场的常委们可不敢小看蓝书记,人家可是刚刚从郭省长大秘书的位置上空降过来的,直接代表郭省长的脸,和大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自打陈国斌同志来梨宁开始折腾后,刘强军县长已经习惯了装孙子,这会脸上仍是波澜不惊,不过望着蓝书记的那个位置,他心里实在很不是滋味。都三任-县委书记了,他却还在县长这个岗位上雷打不动,而书记们都明显把正日新月异变化、已经成为发展标兵的梨宁当成向上升的跳板,来一个飞一个。作为主抓经济的县长,对胜利果实被如此窃取,真的很揪心窝火,刘强军只能怪自己的靠山不够牛。

但现在,刘强军心里更多不是耿耿于怀,而是得决定下一步到底如何走,在即将出现两虎相斗的局面时,他的立场就决定了自己今后的下场,跟错对象,这一辈子也就没多大出息了,只怕跳不出正处的坎。而对两年来陈国斌的所作所为,刘强军虽然憋火很多,却也佩服不少,梨宁能发展如此迅速,与陈国斌的存在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至于陈国斌背后的能量,刘强军总认为并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现在新来的蓝林虽然背后站着牛气冲天的郭省长,炙手可热,刘强军仍不会贸然就投怀送抱,还需要多观察一下。这段时间,刘强军决心好好做事,低调做人。

县秘办公室主任宁小玉表情看着很平静,实则也很有点头痛,前面跟了两任书记,还算好干。现在却又来了一位空降的不同立场的书记,让她这位伺候书记的领导真不好做了,在县委办公的两位书记都不简单。…,

蓝林书记很有领导水平说着,就把话题引到了建设全新梨宁的大战略上:“……市委市政府对我县的发展高度关心,这是一个很大的荣誉。希望大家不要骄傲,不要裹足不前,继续稳步快速推进发展战略,让梨宁成为更加耀眼的一颗明珠。相信梨宁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

“啪啪啪——”

陈大书记忍着没吐出来,率先鼓掌,带动了一轮热烈掌声,顺便表示了对新书记的高度欢迎。梨宁的明天更加美好了,蓝书记的明天当然也更加美好,只是刘县长的明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蓝书记不忘把在座诸人的表现尽收眼中,跟领导那么久,别的本事没有,揣摩心思的本事还是不小。对如日中天的陈书记,蓝书记决定暂时忍让一点,等条件成熟时再一步一步分化打压收拾。他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

~~~~~~~~

在省内局面错综复杂的大环境下,陈国斌还是有大局观的,并没有给蓝林穿什么鞋,相安无事了一小段时间。

在随后短短二十天里,梨宁就被珠市市委给先后换掉两位常委,新来了一位常务副县长和一位宣传部长,明显倾向于蓝林,很快就让这位县委书记有了基本队伍,站稳了一点。其余常委中,有人开始摇摆了。

陈国斌深深感受到了朝中无人不太好做官的道理,虽然事先就从市委组织部获得确切消息,却没法改变,连市委书记都受到了上头很大的压力,他一个县委副书记自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在县里,陈国斌也没搞什么激烈动作来显示陈家军还是有力量的并借此稳定人心,没点考验,看不出真心来,不可靠的人,宁缺毋滥。眼下从上到下都在低调忍让,陈书记不打算直接破坏这种格调,也不好破坏。他就是一个小小干部。

晚上,陈国斌在万水河边上一家有品位的酒店宴请了钟伟和杜枫两位骨干,俩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凝重。

“又不是什么坏事,都绷着脸做什么?”陈国斌一脸轻松,主动举杯,“来,好好喝酒。”

一连惬意喝了几杯,陈国斌的豪气带动了二人,释然很多,频频举杯。

喝到两分微醉,陈国斌放下杯子,脸上正色几分:“老钟,这次你上调到市公安局担任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实权是肯定削弱了,但责任更大,今后将对全市负责,这对工作能力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层次不同,眼光自然不同。我们做官的不能只为自己的利益小集团考虑,也要切实考虑到为人民服务,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这一点。”

他稍微停了一下,望着二人语重心长的坦率说道:“现在整个形势不利,这是一次严峻的考验,而在复杂局面中不管身处何地,都能保持坚定的向心力,这才是真正的精锐团队。我对你们只提两点要求,安心工作,坚持应有的原则!局面不会一直如此,多一点忍耐。”

钟伟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微红狰狞的脸上显得无比坚毅:“请陈书记放心,我钟伟一定会牢牢记住两点要求。任何时候,只要陈书记你一声令下,我会毫不犹豫的坚决执行。”

杜枫也跟着表态,虽然书生意气显得没那么有气势,但决心绝对是坚决的。

“好……”陈国斌赞许地点头,举杯继续畅饮,脸上一如既往的乐观。…,

这一次,钟伟被从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调整到市局刑侦支队任副支队长,在级别上是平调,实权当然明显削弱,对以暴力机关为后盾的陈国斌来说,损害不小。但这次调动是市里安排的,理由也很充分——市里很需要像钟局长这样的优秀公安干部,他干涉不了,只能服从。不过在钟伟的强大魄力下,又加上周书记时代的任人唯亲,县公安局早成了标准的家天下,换个局长过来也改变不了实质,而陈书记兼陈部长管住局长以下干部的调任,还是有相当大话语权的。自然,从市局调过来的新局长,是早就站好乔市长队的机会主义分子,在县里则唯蓝书记是从,也想玩枪杆子里头出政权那一套。

至于杜枫,则从县国土局局长被调整到了县政府办公室当主任,让出了土地控制的一项重大权利,对大建设的影响当然不小。不过陈国斌已不直接在经济战线征战,好坏也懒得多管,任大家去折腾。没他,地球当然可以照样转,但绝对转不了那么舒服。陈国斌还是认为,锻炼培养骨干人才比争一时一地的权利要更有意义,对早在坪江时代就跟着的杜枫来说,县政办主任绝对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对日后的长远发展很有价值。曾做过县政办主任的陈书记深有体会。

虽然是无奈之举,陈国斌还是更高的眼光和乐观的心态坦然接受了新的局面,为两位骨干旧部好好打了一番气。

对财政局的冷冰艳、教育局的胡美莲、交通局的肖定邦三位立场坚定、尚未被调整的局长,陈国斌则利用公务时间分别单独有过专门谈话,勉励大家从大局出发,安心工作,不必多想什么。

对立场一般的人物,陈书记就没空多说什么了,察其言,观其行。

~~~~~~~~

又一次县委常委会,气氛显得相当沉闷。

蓝林发了脾气,脸色很是难看:“刘县长,你们县政府到底都是怎么开展工作的?工业园区的投资开发,以前一直谈得很顺利,怎么就忽然僵住了?”

刘强军有苦难言,朝对面脸上波澜不惊的陈国斌瞟过一眼,“以前一直都是陈书记在负责,现在陈书记不管这事了,我们和对方很难谈拢。”

陈国斌呵呵一笑:“刘县长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还分什么彼此。我估计对方可能是看到我们县里形势最近变动太大,有所顾虑,以前的承诺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在商言商,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耐心细致地去谈就好了嘛。”说得十分轻巧。

蓝林很是憋火发急,这次又何止总投资多达十个亿的工业园区配套建设被核心的两家公司晾下了,珠市市区一个规模更大的开发区项目,也遭到了同样待遇。如果不能成功谈成,年内珠市gdp增速不低于15%的宏伟目标将难以实现。对急于求政绩的市县两位领导来说,都很有压力。

蓝林一脸严肃地说道:“刘县长,希望你们县政府拿出切实有力的方案,以饱满热情全力投入,尽快在谈判上取得突破。如果和那两家公司谈不妥,就抓紧时间另外去找。有这么好的优惠条件,还拉不来投资商?”

刘强军心里苦笑不已,嘴上硬着:“我们县政府一定努力……”

县政府的三位常委中,除排名最靠后的郑县长,其余两位县长的压力都很大。…,

至于跟此问题基本不相干的多位常委,则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难得看热闹。大家心里明白,陈县长要在位上,那谈起来就特别顺风顺水。而现在不只是洽谈大项目,从省里捞钱也远不如陈县长时代了,很多急需用钱的项目都没法开动。梨宁原本开足马力的势头,就像突然遇到了一道陡坡,猛地迟缓了下来。

只有这时,大家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原来的陈县长是多么重要。

现在的陈书记倒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重要,从省里捞钱那并非他的分内事,只不过为了人民,还是尽力而为去做了。至于工业园区的那个大项目,目前县里形势不稳定,当然要先看看。稳定的政治形势,是顺利进行经济建设的基本条件,不是他陈书记不想为人民服务,只是不想让别人的钱打水漂。只有确保各项计划能切实完成,才能干!

珠市的gdp破不破15%,陈国斌并不感兴趣,基础若不牢固,gdp再多也只是在劳民伤财。国雄和景程可不是慈善机构!

而省里大凡局势变复杂的地方,正在洽谈中、又跟几家大公司有关的重要项目都先后遇到了类似情况。

经济杠杆,是宏观调控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内容。

~~~~~~~~

“雅琴,辛苦了。”连夜驱车赶回温暖的家中,陈国斌把脸庞似乎消瘦了一点的夫人紧紧抱在怀里,十分心疼。官场上新的风风雨雨,对他们来说,都是新的考验,不那么容易。

!@#

..

..

242、做小姨子多幸福啊

超级温柔。

赵雅琴附在耳边轻声细语:“国斌,以后我不会再随便说那些了,你也别老是惹我生气好吗?哎呀,讨厌啦!”

陈国斌在她屁股上疼爱地捏了一把:“这么乖就好了嘛………………”至于夫人的醋嘴,某人是不相信的。

公婆二人亲亲我我闹了一番,倒是空前和谐,每次赵雅琴在提了不开的壶子、闹完心之后,总是容易变得很乖。

中午回到家…接到几位干妈想组团来探望宝贝的预先申请,赵雅琴热情地表达了欢迎之意。

放下电话,她就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内外很有别,某人则当作没看见。赵雅琴毫不怀疑,其中个别干妈是借探望宝贝的名义…来探望干弟弟的。

周春梅姑侄和董婉凝姐妹四人开着一辆商务车从星城赶来…快吃晚饭时到了赵市长的领导之家。徐书雁由于身份实在特殊了点,没有一起来,省领导那层次就是不一样,何况还是陵阳曾经的超级大佬…影响不太好。

听到敲门声,赵雅琴亲自开门迎接,热情招呼…陈国斌则跟在一旁争当五好男人,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没随獯说什么…任她们一群女人瞎闹腾。

两位小宝贝虽然还不怎么会说话,对诸位干妈却是分得清清楚楚,嘴巴甜得格外惹人喜欢,马上就被当成了超级宝贝争相宠爱,弈亲妈赵雅琴心里有点怪怪的,平日那对小宝贝,见她总有三分敬畏圜通常要跟爸爸一起热乎之后才和她这妈热乎,没爸一起…跟她就很难‘乎了。赵雅琴感觉自己做妈有那么一点点失败,但坚决不后悔。小时候不管好,长大以后就更不好管了,就像那家伙一样,同房之前没管好,同房之后就更管不好。

瞅着陈国斌和董婉凝偶尔装着不经意眉目传情,赵雅琴心里就直翻滚。其实人家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不互相瞧上几眼,那才是故意的。

“国斌,你就别跟在这里凑热闹了,大家都是女人,你一个男人也好意思。”赵雅琴朝着赖在一旁当空气的那家伙翻了个白眼,“去厨房帮梅姨一起做饭吧。”

陈国斌瞪眼振振有辞:“谁说就我一个男人?仁杰那不是男人啊?”某位小子正被两位干妈各抱一边,着实幸福得要死。

“咯咯——”惹出一阵欢快笑声。

赵雅琴咬牙哼了一声,不顾外人在场忿忿数落:“你也就嘴巴厉害,花言巧语一套又一套!”

陈国斌眉毛一甩:“我花巧什么了?我们仁杰那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边朝那不懂还眼珠子乱转的小子语重心长地说:“仁杰,以后可得给老子争点气!要不看你妈怎么收拾你!”

陈仁杰小男士赶紧就往两位干妈的怀里缩得更紧了,最后那一句他绝对听得懂。

陈大领导终于还是热情地跑去厨房和假惺惺还不乐意的梅姨一起混了,其实他还是tǐng乐意为大家做上几个好菜的,就是对赵雅琴老想在大家面前表现出妻管严的假象,很是不爽。—

有段时间没聚了,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个痛快,某位领导做的两牌菜更是一下就被哄抢而空,弄得梅兰香心里有点小小嫉妒。旧这次陈国斌略微有点意外,董依凝和周曼玉的表现都还不错,没有随便互相找茬,只道她们终于还是懂事了一点,欣慰不小。…,

赵雅琴也有点纳闷,还不太习惯了。那两个叼嘴的家伙互相顶上一顶,赵雅琴虽然会想到不愉快的事而耿耿于怀,心里却也会解气不小。弄得现在,就好像某人在外行为不端还合法化了一样。

董婉凝这次还算客气,没有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对陈国斌的特殊情意,在周春梅的面前,她总还是有点顾虑。和那妹妹一样,董婉凝也会时不时光明正大的认真打量tǐng有风度的周春梅,心里感觉总有一点怪吃过之后,那对小宝贝就被向晓兰逮去卧室按照平常的作息规律哄睡了,一干女人则围坐沙发热情寒暄,随意多了。有小孩在,总得注意一下影响,从小就听习惯争风吃醋,长大以后可不好。董依凝和周曼玉两位干妈的觉悟还是不错的。

陈国斌热爱劳动,主动帮着梅兰香在厨房处理善后事宜,证明他好好照顾梅姨不只是光在嘴巴一来客人,事情就要多出不少,而且陈国斌也想适当留给大家一点空间,他在场总会形成无形的疙瘩,影响气氛…虽然他也想多看大家几眼。

对陈国斌最近疼她姑姑不太积极,周曼玉心里有点不满,此时看着赵雅琴脸上滋润得不行,就更不满了。

周曼玉认真打量着红光满面的赵雅琴,笑着称赞道:“自打生下莺莺他们后,雅琴你可是越长越年轻了啊…看着都和婉凝差不多了。”叹了一口又道:“这有男人和没男人还真是不一样…我们这批老女人也该稍微积极一点了,要不然再过几年和雅琴去比,就真成大龄fù女了。”

周春梅心里很是无奈,那宝贝侄女就生怕气氛太和谐了。赵雅豳舅听那语气稍微有那么一点酸…心里还是蛮受用的,就对周曼玉的口…在有点无语,什么事都敢放在嘴上…好歹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习惯一听姐姐被污蔑到和老几岁、还是孩子他妈的赵大姐一样年轻,董依凝就冒火了:“周大姐你眼睛有问题吧我姐比雅琴姐明显要年轻,实际也小四岁,都还没结婚生孩子呢。哼,至少也得三十几岁才算老女人,我和我姐才不是,你着急就去找男人呗,又没人拦着你。周阿姨都四十几岁了我看也不像大龄fù女,皮肤多好啊就跟三十几岁一样。”

“依凝,住嘴!”董婉凝扬手瞪过一眼,“都怎么说话的?周阿姨一向都善于保养,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打了个圆场。

被董家姐妹这么一说,赵雅琴还真发现周春梅有点不太一样,好象几年以来,还更年轻了点,心里就有一点点怀疑,是不是真的在外有男人?以前在坪江时就听过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只是赵雅琴又很不愿意相信气度不凡的周春梅有男人,那样有点玷污心目中的偶像,不舒服。

周春梅在那正想反chún相讥的宝贝侄女屁股上用力掐了一把威胁,一边谦虚笑道:“依凝和婉凝还真是会夸人,让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哎,岁月可不饶人了。”

赵雅琴呵呵笑:“周阿姨你就别谦虚了,你真的还很年轻呢,和曼玉一起走在外面,别人都还以为你们是姐妹。”

董依凝兴奋补充道:“我觉得曼玉姐更像是周阿姨的姐姐。哎哟——”欠揍的屁股又挨旁边的大姐大教训了。

周曼玉还不解气,咬牙针锋相对:“依凝,我觉得你更像是把你姐夫当成了你亲姐的男人。做小姨子多幸福啊!哎哟——”旁边也有一尊大姑大。…,

董依凝却撇嘴不屑:“我心里怎么认为,那是我的自由,要你操什么心?皇帝不急太监急!先管你自己吧!哎哟——”

董婉凝连着拍了两大屁股,一脸狠sè:“董依凝,再乱说话,肼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那头赵雅琴的脸上涨得通红,听到两大声清脆的声响,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周春梅也恨恨不过,又给了那侄女一掐,这样当着赵雅琴的面刷人家的脸,着实太过分了。

陈国斌从厨房出来时,五女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很荣幸没有听到那些头痛的争吵,耳不闻,心不烦。

“雅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陈国斌笑着走近,见夫人脸上如此,就知道先前准没好事,准备挨着坐下来。

“热死了,别挨我!”赵雅琴扭了下身子一脸不乐意,“去那边坐吧。”

陈国斌呵呵一笑,也不以为意,一个人坐了过去。对付气头上的夫人,他可有经验了,要么顺着干,要么对着干,不急于一时,反正气头只是一股气,过去就过去了。

好在两大刺头也终于屁股怕疼了,没再冒头。大家一起谈了点形势,各自感慨了一下,又互相勉励一番。

“今晚就在这住了吧,又不缺

等周春梅代表大家准备告辞时,赵雅琴并无多大诚意象征xìng挽一下,连手都没拉一下。旧“不用了,曼玉住的地方又没多远,十分钟就到了………………”

四人一起离去,到两条街外的周大局长(正的)家过夜了。对此,陈国斌不姘说什么,周曼玉要不在陵阳的话,他是会坚决挽留大家的。那样赵雅琴大概也会诚心挽留。

áng睡觉时,夫人的大小姐脾气又爆发了,一个人睡在另一侧边上,只留了个妖精般的背,每次重要客人一来,她总是受刺jī不小,容易在睡觉时发脾气”

陈国斌双手抱在后脑勺躺在chuáng中间,轻巧说道:“那两张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早该习惯了。用得着当回事么?”

赵雅琴咬牙没回头恨恨说道:“两张嘴巴臭是臭,但事实就是事实,人家也不是空xué来风。主要问题就出在你的身上!没你,大家根本就没那么多矛盾!”

“我还真够荣幸的。”陈国斌自嘲一笑,“好了,雅琴,生会气就行了,老生气会容易变老的。我可希望你每天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赵雅琴猛地翻过身子,直勾勾的正sè望来:“你说我和婉凝到底谁看起来更年轻?必须说实话!”

陈国斌没有迟疑,笑:“那还用说嘛,看起来都比我要年轻多了。”

“啊………………”赵雅琴恼得扑了过来,胆大包天地骑在陈大领导的身上,还没嚣张两秒钟,就被掀翻掉了,陈大领导毫不客气地反骑了过来,折腾几番后就把夫人的脾气弄去了爪哇国,jī情澎湃过后又轻细语一番,夫人终于相信了某人的鬼话—ˉ—她赵雅琴看起来最多十岁。

而在周大局长的领导之家,尽管两边家长严加管制,还是惹出了一轮争吵,不吵不快,吵完世界终于清静了。完后俩俩睡在chuáng上,各有一点心事,不过没人再刻意去提不开的壶,静静相拥幸福入睡。大家都平平安安,已是莫大的幸福了……

周三,听到县政府被上百名义愤填膺的上访群众堵住大门的消息时,陈国斌很庆幸自早不在县政府了,但也没有掉以轻心,参加了蓝书记紧急召开的书记碰头会,准备采取对应措施。!。

243、只有陈书记才能救梨宁

蓝林书记一脸铁青,对刚刚走县政府后门匆匆赶来、连气都没喘过来的刘强军县长劈头便是一顿严厉批评:“刘县长,这么严重的事件,事先就没有发现一点征兆?你们平时工作都是怎么做的?”

蓝书记雄心勃勃来到梨宁,原本想大刀阔斧干上一番,为这颗新的明珠来个锦上添花,结果除了人事方面差强人意,就没几件顺心的事,上半年度的经济工作已经严重滞后了,火气自是不小,对县政府的无为越发不满。而且蓝书记一开始就把没背景的刘县长当成了树威的最好对象,每每出问题时总是严厉批评,借此抬高自己的威严,也的确收效不小,很多领导都怕了蓝书记。

刘强军做了几年的孙子,也从来没有如今这么窝囊过,那时人家陈县长冲归冲,干起工作来二话不说,他刘县长被晾一点是事实,其实也挺轻松的,好处亦是不少,现在想起来还挺怀念那个年代。

刘县长不卑不亢地解释道:“蓝书记,这次事件主要是因为工业园区没能按照计划及时兴建,事先得到种种拆迁补偿承诺的群众担心得不到兑现才爆发的。我们那样做,也是在蓝书记你的指示下,为了增强招商引资的吸引力不得已而为之。以前这些补偿都是在谈妥之后,由开发商负责具体解决,现在根本还没谈妥,我县正在开展的项目众多,财力紧张,无法垫付六百户计划拆迁户的补偿,那需要将近两个亿的资金。”

蓝林挥拳敲了敲桌面,正色说道:“现在不是谈困难的时候,必须马上把事态控制下来,不让它继续恶化下去。刘县长,你们除了逃避问题,到底做了什么?就眼睁睁地让那么多人聚集在县政府大门口一个上午,现在人还越来越多了?”

刘强军道:“我们正在认真劝导群众,会尽快有明确答复。”

蓝林强调道:“注意不要只是一味退让,该强硬时还得强硬。否则今天能让他们轻松聚上一天,以后有点什么事,别人就都来效仿……”

陈国斌同志洗耳恭听,不想随便发表什么评论。**,总是一件敏感的事,处置艺术很重要,弄不好就捅出篓子。

而这事的根本原因,当然是由于谈判的暂时搁浅,导致一切无从谈起。

直接原因则是县政府也太过积极了点,还没和投资方谈妥,就先和计划搬迁的各家各户签定了挺有诱惑力的拆补协议,每户届时可得到10万到30万不等的补偿款,另外还统一各安排一套花园式小区住房,每户并有一个进正规工厂的指标。坦率来说,补偿确实还是挺实惠的,如一切能按计划进行,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就在于,现在不能按计划进行了,那些被勾得心痒痒的拆迁户们,就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结果就闹上了。本来没啥事,**一被刺激出来,事就多了。

陈国斌不想对群众们这种比较狭隘的小农心态作出什么评价,毕竟生活质量一次质的飞跃,确实是挺诱惑的,尤其先前被动员干部们吹得天花乱坠,更是如此。对城里的老百姓来说,随着时代的前进,拆迁越来越成为了发家致富的超级捷径。不过这同时也产生了大量有钱的无业游民,缺乏相应的心态,而整天沉迷于吃喝玩乐,打牌赌博,等等,死于安乐。生活上的突然巨大改观,对很多人来说,其实并不合适。…,

象征性地对刘强军表示了一下安慰,陈国斌就没什么废话了,他现在是专门管人的干部,不管事。

被蓝书记好好批评交代一番,刘强军灰头土脸地走了。而经过县政府干部们耐心细致的劝导,聚集在县政府门前的群众们终于还是暂时离开了,等待政府方面在一个月内作出明确答复。这次,县公安局的同志们表现出了高度的政治觉悟,只派了少数人在附近维持秩序,没有直接涉入,县政府党组中倒是有人强烈主张动用警力驱散群众,直接被当成了放屁。除陈大领导外,大概没谁有这等勇气与魄力,敢对不可预测的后果负责。

~~~~~~~~

与投资方的谈判迟迟没有进展,按捺不住的蓝林终于还是把陈国斌请到了书记办公室单独会谈。

“陈书记,请坐。”蓝林难得一脸热情,在待客区接见了陈大领导,一边吩咐秘书去泡壶好茶。

“都在一个屋檐下,哪用这么客气。”陈国斌嘴上客气,一边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瞅了眼不再有刚来时那般意气风发、好象瘦了几斤的蓝林同志,表达诚挚的关怀:“蓝书记,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一下身体才行,梨宁一百万人民还需要你啊。”

蓝林摇头叹道:“现在哪还顾得上自己,今年我们梨宁的形势很严峻……”

瞎掰一番,听完倒苦水,陈书记还是挺同情蓝书记的,继续由衷勉励,反正说话又不费什么劲。

蓝林终于进入了主题,一脸诚恳地望来:“陈书记,工业园区的招商引资工作,以前都是你在一手主抓,取得了重大成效,和对方的关系一直不错。现在和主要投资商的谈判陷入僵局,对我们梨宁今年的经济形势影响很大……希望陈书记能重新挑起工业园区招商引资工作的重担……”

“蓝书记,你把我看得太高了,我可没那么大能耐啊。”陈国斌谦虚笑着,一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主要问题应该还是对方对我们的信心不足,我们还需要做出更积极一点的动作,证明梨宁能够保障投资获得应有的效益,否则没人会愿意花大把钱来打造一个没什么生机与前途的死气沉沉的工业园……”

“陈书记认为需要如何做出更积极一点的表示?”蓝林谦虚地望来。

陈国斌甚是坦率:“工业园区工委和管委会必须尽快成立,首任工委书记和管委会主任应该安排让对方信得过的人物,我这里有两个人选,他们和那两家公司之前打过不少交道,一起搞过几个项目……我相信只要我们采取更积极的一系列措施,让对方恢复足够的信心,谈判应该能够顺利,毕竟对方先前也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陈书记推荐了县政府没入常的余县长担任工委书记,另外推荐县政办主任杜枫同志兼任管委会主任。由于这个工业园的规模较大,按照早先计划,工委书记是要入县委常委的,管委会主任则要入县政府党组,这些都不是县委组织部所能决定的,陈书记没法对上级部门的人事指手画脚,就只能请求由蓝书记向上级提名了。而在工业园区的大规模建设期间,投资商需要得到强有力的配合才行,那两位被提名的工业园领导,和陈书记的关系都是相当靠谱的。坦率来说,陈书记并没有太多要求,确保顺利建设当然是核心的,顺便提携个把人物、展示一下力量也比较重要。他并不是要有意难为大家,梨宁的蓬勃发展势头当然不能因为私人利益而停滞。…,

蓝林不能确认陈国斌到底与那两家投资商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以往在陈县长时代,的确是合作很愉快,眼下在强大压力下,蓝林也就顾不上一时一地的得失了,对陈书记所提的两人均表示了赞赏,表态将适时召开常委会讨论,然后把提名送交上级组织部门,争取通过(按陈书记的意图)。

蓝林心里明白,这是**裸的勒索,原本蓝书记可是准备在园区的大规模建设中好好沾点利益,自然要安插自己信得过的人,现在只能咬牙放弃了,要不然单是那几百户热情膨胀的计划拆迁户的问题都够县里吃上一大壶,更不提今年经济目标的按计划完成。

只有陈书记才能救梨宁!

不过陈书记并不这么认为,他不觉得自己很高尚,利益都是相互的。政治可以为经济服务,经济同样可以影响政治。但至少他为官所在的地方,还是可以跟着多沾些光的,哪里都有大量商机,只要有足够的条件——稳定的政治与雄厚的经济后盾,就可以开发出来捞大钱……

~~~~~~~~

陈国斌并不急,蓝林相当急,很快就召开了一次常委会,工业园区工委和管委会的成立是此次讨论的重点,而两名主要领导的人选当然更是大家关注的核心。

在听到蓝书记提出的两个人选时,一干常委们登时有点发愣,还以为听错了,居然都是死对头陈书记的虎将?不管大家如何理解,这次常委会却是格外和谐,提名顺利通过,只等待市委答复了。

刘强军县长则由衷地舒了一口气,他明白内中玄机,蓝书记顶不住了。而只要陈书记插手经济工作,县政府就舒服了。

陈书记宴请了因得到常委会上被提名的超好消息而有些激动的余县长和杜主任二人,代表组织部门(不知廉耻地代表了市委组织部)好好勉励一番,不管到时是否如愿以偿,都要扎实工作等老生常谈。

很快,效率空前的市委便有了答复,工业园区工委和管委会正式成立,书记和主任人选亦获得了顺利通过。在省长大秘牛气烘天的恶劣政治形势下,仍然成功增加了一位县委领导和一位县领导,让小陈家军人心振奋,团结在以陈书记为核心的县委领导下的决心坚定多了……

~~~~~~~~

陈国斌同志向来严于律己,对于跑官要官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他主要以察其言、观其行的六字箴言,经常到处走动,主动发掘人才,既任人唯亲,又任人为贤,既亲又贤的,自然有更大的上升空间。被他组织过的科股级干部实在都记不过来了。

陈书记如日中天,梅兰香当然也跟着格外扬眉吐气,平日大院里稍微有点级别的领导家的婆娘,见到梅兰香都会非常热情地打招呼。陈书记家的梅姨,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平时散步时经常都敢动口动手教训陈书记——陈书记丝毫不以为意。不过谁要是以此类推,去对陈书记牛叉一下,严重后果就得自负了。陈书记绝不是好惹的!

结果梅兰香每天去买菜时,总能“碰巧”遇到好几个热情的婆娘,跟着一起买菜,一起热情侃价,一起回来。通常,梅兰香总是两手空空,别人都抢着帮她提这提那。时间久了,骄傲的梅姨不知不觉就落入了马屁的陷阱当中。老被别人拍着捧着,也怪不好意思的——舒服得很,就是当别人偶尔不经意唉声叹气说一两句家里男人好多年还怎么怎么时,梅兰香心里甚是明亮,老被人提着嘴短,不帮着说一两句话就不好意思了。…,

于是陈国斌同志下班回到家里,就见伟大的梅姨一副很有心事的样子、靠在沙发上。

“梅姨,怎么啦?”陈国斌热情地凑上,习惯性就捏着她的背殷切按了起来,至于早前要注意保持距离之类,早就成了过去式,梅姨一点不自在的感觉都没有,陈国斌更是自在得很。

梅兰香摇头没精打采:“没什么啦。”

陈国斌继续卖力按着,一脸轻巧鼓励:“有事就说嘛,我们之间都谁跟谁啊。”一点书记架势都没有。

“唉——”梅兰香很无奈地叹了一口,“国斌,跟你说个事……”

陈国斌就耐着性子听她把一位领导老婆的碎碎念给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心里顿时哭笑不得,只道梅姨的耳朵根也太软了点,这么容易就被糖衣炮弹给攻陷了。

“梅姨,别人的事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陈国斌顿时板起了脸,很有原则:“我现在是县里炙手可热的主要领导干部,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巴结我,你可不能这样给我拖后腿啊,那样我以后还怎么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别人想拉关系的全找你了。”

“哎呀,别按了。”梅兰香挣扎着哼哼不爽,“你当大官牛了,梅姨就是一个小保姆,说话一点都不顶用。人家那事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宣传部副部长都当了好多年,想换个位置有什么了?谁没个想法?哪像你,几年没到,就从一个小科员飞到了现在这么高的位置,站着说话不腰疼。覃大姐平时对我都特别热情,没提过什么,就感慨了一下,是我主动想帮忙的。”

陈国斌并未放手,摇头呵呵一笑:“好了好了,这次我看着办吧,以后注意点就好。唉,现在到处都是拉关系、拍马屁的,并且呈现出很多新的形式,像她们平时陪你一起买菜就是其中的一种。这种风气很不好啊,以后梅姨你要注意坚持应有的原则,别人帮提菜可以,提要求不可以。这样时间久了,还陪你一起买菜的,那才是真心陪你的。”

“行了行了,你好罗嗦呢。”梅兰香摇头不耐烦,“现在才是县里的副书记,就牛成这样了,以后再当更大的官,我说话就更不顶用了。”其实梅姨心里还是挺骄傲的,那家伙当官越牛,她就越自豪。

“怎么会呢。”陈国斌嘿嘿乖巧笑着,“哪怕当省委书记,只要不违反大原则,梅姨真心想帮的忙,我都会不折不扣地照办!我相信梅姨是有大局观的。”

“哼,总算没白疼你!”梅兰香回头受用地丢过一个白眼,只想把那家伙疼死了。

毫无疑问,梅姨也是要面子的,她真心希望能帮那位覃大姐不会拉关系、一直动不了的老公活动一下。

陈书记雷厉风行,很快就把那位宣传部的孙副部长平调到了财政局当副局长,级别没提,实权却截然不同。干了半辈子革命工作的老同志,适当享受一下好处也是符合常理的。至于之前没调,陈国斌也是考虑到全局需要,年纪大的、没啥背景、又默默无闻的同志,通常会被选择性遗忘,毕竟想往更好地方去的同志,数量实在太多太多,好地方却又不多。管人,其实并不比管事容易。

梅兰香随后就感受到了覃大姐空前无比的热情与激动,原先她老公在宣传部就一管资料的,清水到家了。梅姨得到了高度的满足感,助人为乐当然是一件开心的事,她也是路见不平才相助的,觉悟可不低。…,

~~~~~~~~

一间豪华卧室内,宽大的席梦丝床上纠缠着两具白晃晃的身子,混杂着沉重的喘息声。

“小林子,快点!”女人照着那男人的屁股就是重重一拍,那男人便马上又忍着呕心加快了耸动动作,抓着那个干瘪的枯黄屁股,顶着松垮,实在提不起多大劲头。

蓝林很无奈,却得认真为领导服务,喘着粗气,装着很爽的样子。

“……”

蓝林终于完成了伟大的当前政治任务,又趴在那女人的胯下,忍着强烈的呕心,把他们先前的激情制造舔得干干净净。

对这个很难提起性趣的女人,蓝林很无奈,却又不得不死死抓住。就算是郭省长,对这个女人也得客客气气。事实上,郭省长也就一颗棋子而已。

乔雪青一脸意犹未尽,捏着蓝林那条软绵绵的物事,“小林子,舒服吗?”

蓝林夸张地哦了两声,很想吐:“想死雪青姐姐了……”

趁着上厕所之际再次吃了一颗特殊药丸后,蓝林终于东山再起,再次被那丑女人蹂躏了一遍。这个女人严禁他在外面包小蜜,哪怕对家里如花似玉的老婆也有严格的次数限制——事实上,蓝书记发现自己越发被呕心得失去了能力,没药都不行了……

乔雪青总算满足了,趴着享受蓝林的全身按摩服务,一边沉吟着严肃交代一番。

“……陈书记这个人很阴险,会耍手段,背景不简单。暂时不要紧逼,先利用他的影响力,把经济搞上去,这是当务之急。等时机成熟,再把他调走就是。至于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没有主心骨后,就什么都不是了,到时再一一收拾,不用怎么放在心上。”

“雪青姐姐真高明……”蓝林呕心地歌功颂德。

~~~~~~~~

陈大领导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在背后评价他的,也懒得去想这类无聊的事。梨宁的这块阵地,凝聚了他太多的心血,也是干得最久的一个地方,初步形成了一股势力,这样就尾大不掉了,不容易潇洒地来去自由,无论如何也得为大家好好打算一下。

所以他现在把自己和梨宁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制造出只有他才能救梨宁的神话。

在根基牢牢稳固之前,陈国斌不会随便离开,除非梨宁不想要更加美好的明天。

#c

244、董区长的诽闻

已是初夏,夕阳西下,天边一大片灿紫嫣红,都差点能烧着了,江面吹来的清风拂在脸上,别有一番惬意。

陈国斌因公出差来到省城,忙了大半天后就不打算赶夜路回梨宁了,对此梅兰香总免不了在电话上抱怨几句,最后以注意身体、不得过度等谆谆告诫一番,总算放过了他。梅兰香自然知道某人的心思,那里还有一位老领导情妇在翘首等待。

不过这会陈国斌却是把刚刚下班的董区长拉过来溜夕阳下的香江,选择的是一处比较偏的地方。今天陈书记还特意和向晓兰短信交流过,得知夫人并没来省城出差,免得又直接碰巧撞上,那样总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不开心。对于夫人的心情,陈国斌完全充分理解,但人在重生道上,身不由己,只能表示遗憾,尽量不打照面。

而对某人在外和董婉凝偶尔私下见面,赵雅琴心里也是有一点谱的,看不见也就当没有算了,赵雅琴甚至已经感觉到,那会董婉凝还没来南湖时,已婚的那家伙就应该已经偷偷谈上了,到目前为止起码超过五年,实在太无耻。恨铁不成钢归恨铁不成钢,现在赵雅琴只能亡羊补牢,睁大雪亮的眼睛,确保局面不至进一步恶化,别人敢明目张胆的抢,她当然更要光明正大的绑。

这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有点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董婉凝就显得有点扭扭捏捏,生怕被人发现,毕竟她现在可是星城的重要领导干部,也是有点知名度的,尽管这个地方离她管的区隔了好大一段距离,但城里再远还是城里,没准就碰上认得的人。

“国斌,别这样牵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被牵着走了一会,戴着墨镜的董婉凝还是感到不妥,美女区长的头衔本来就够压力的。

“怕什么。”陈国斌一脸轻松继续拉着,“牵个手又不能证明什么,这是成年人的自由。你以前都不在乎的。”

“哼,现在跟以前能比啊?”董婉凝倒是歇停了,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省城认识我的人可不少。”

“那是,我家婉凝现在可有出息了。”陈国斌甚是自豪。

董婉凝撅嘴:“比你家雅琴的出息小多了。哎哟!国斌,你又拧我!”瞪眼抗议。

“怎么就越来越小气了?”陈国斌微微皱眉,小声嘀咕:“以前多大方啊。”

董婉凝当然听得清清楚楚,哼道:“还以为我真的很大方啊?那时是担心你压力太大,现在都不知道你心里装了些什么,反正你轻松了,我也没必要装大方了。你老婆小气到家,你又不说她,光说我?我小气还不是为了你,那事要东窗事发,你老婆就不是这样的反应了。先让她习惯一下你不是什么纯洁的人,省得到时更加受不了。哎,你怎么就摊上这么多事呢,想着就头痛死了。”数落一番,手上抓得更紧。

陈国斌感动得不行,讪讪一笑:“婉凝,辛苦你了。”

“没你辛苦!”董婉凝轻嗔着摇头感慨,“时间久了,其实也习惯了很多,渐渐就变成了去抢别人老公的不要脸行为。不管打着多么伟大的旗号,形式就是那样,偏偏好象还没什么负罪感。时间总会改变很多,不知道这样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了。”

“当然是进步了!”陈国斌脸上甚是坚定,回顾过去感慨万千:“总跟自己过不去,那就像一座活地狱,自作自受,活着太累了,真不知道那时都怎么熬过来的。而且再累,其实还是解脱不了,又何必呢?放下来就轻松多了,把问题简单化,当成现实生活中的特殊问题去面对。就是委屈你们了。”…,

“当然委屈了。”董婉凝哼着鼻子恨恨倒苦水,“谁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对象啊?就便宜你了!真没想到你会成为这样的人,那时候你多纯洁……”

陈国斌一时惭愧,停下脚步转身把董婉凝紧紧抱在了怀里无言安慰,高高江堤上,灿烂晚霞下,甚是显眼,好一幅浪漫的黄昏恋人图。

岁月或许把人变俗了一点,但至少,它也把人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懂得放下一些,不要脸一些。陈国斌的脸皮的确变厚了很多,但他不认为自己的心变坏了很多,依旧年轻,依旧光彩无限,能哄则哄,能赖则赖。事事较真,只会较死人……

~~~~~~~~

这次约会并没有撞上赵雅琴,陈国斌也不怕被别人发现,毕竟董婉凝还是未婚,他也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鬼,情妇之类的传言是不够格的。而且万一真闹得满城风雨,陈国斌干脆不做官也行,反正和董婉凝的关系,他不想太藏着掖着了。潇潇洒洒,才是英雄本色,陈同志有充分的自信,自己向来不违法,最多违点规,根本不怕从官树上栽下来。

不过有一个女人在无意中正好看到了他们约会的精彩暧昧片段,马上激动起来。曾经去南粤考察时,这个女人也在一起,对陈大领导英雄救美女干部一事印象非常深刻,当时就有疑心,现在更是有了确凿证据。于是这位对董区长向来嫉妒很大、在某区当重要干部、早就投靠了郭系光明力量的女人,就有了一点想法,准备向领导汇报……

董依凝在外地出差,陈国斌并没有乘机和她姐过夜,两个人如今已经习惯了很多,上床习惯脱掉衣服也说不准,以前就是老夫老妻,现在那种高度熟悉感在潜移默化中不知不觉又形成了。他们不约而同还是想在赵雅琴有更大的心理准备时,再心安理得恢复老夫老妻的特殊生活。

在火爆的美食城里,陈书记带着小鸟依人的董区长,也不害臊,和着一帮疑似高中生的小女生坐在一起,没个吃相,大快朵颐。这样的新闻要是传出去,绝对够爆炸性了,陈大领导就特别喜欢这种感觉,他就觉得,领导干部应该经常与民同乐,别太拿自己当干部。在亲自考察组织过大批干部之后,陈书记对干部二字的理解越发深刻了。

“婉凝,回去洗完澡就好好睡觉,今晚不准加班!”

陈国斌把车停在区委家属大院附近的一个阴暗处,抱着软和清香的董婉凝好好表达了一下恩爱,一边认真交代着。

“知道啦,都说几遍了。你现在怎么就越来越罗嗦了……”董婉凝有点头大,心里却甚暖和,罗嗦是关系亲密的典型标志。

陈国斌呵呵笑着,抱着更感贴心,董婉凝如今和他的距离越来越小了,除了没扯结婚证(上辈子的没带过来)、没同房外,已经跟夫妻没多大区别。夫妻久了,却更像亲人一样,亲情和爱情的界限越发模糊,都分不清是什么情了,反正越亲越随意,包括发脾气也更加容易,在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国斌,别太晚睡觉,要多注意身体,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董婉凝也目光复杂地交代一番。

陈国斌汗颜并感动:“知道啦……”

一路目送董婉凝脚踏实地地朝家属院大门走去,陈国斌还是不太放心,每次在他的眼皮底下,董婉凝走路就没个正经,永远长不大一样。他倒是知道,不在眼皮底下时,董婉凝走路还是挺正经的,一切只因为他的存在,董姐姐太兴奋了——某人臭美无极限。…,

好歹这次董区长不想被认识的人轻视,走得挺有领导风范的,让从背后看着窈窕身影的陈书记自豪不小。这可是他的合法前妻,还没打离婚证!

陈书记接着又赶去另外一个区,那里还有一位女区委书记……

~~~~~~~~

没过两天,早上,副书记办公室里的陈国斌正一杯清茶,一份报纸,翘着二郎腿开始了今天的正经工作。

关于工业园区的谈判,陈书记也就挂个名,主要还是派新成立的园区工委余书记和管委会杜主任去鞍前马后。两个集团小小分公司的领导,当然还不够格与他平起平坐。陈书记可以为一百万公款跑省城去拉关系不亦乐乎,至于私款,几个亿也懒得多动一下尊贵的身子。

人民日报实在无聊,但陈书记看完了还得忍着头痛继续看南湖日报,接着还有珠市日报,国家、省、市三级的官报,作为领导,每天都得尽量坚持看,透过现象看本质,掌握形势与风向。

所以在看完三份官报后,陈书记就又拿起了第四份报纸,这份却是省里的三湖都市报,以民生、八卦为主,适于放松脑子。

看着看着,陈书记的目光突然落在一个小标题上不动了。

这个标题也着实太吸引眼球了一点,“疑似美女区长在谈恋爱”,八卦无极限,无法无天了。

陈国斌忍着内心沸腾,迅速看完了这篇放在并不显眼位置、篇幅也就区区三百字的文章。坦率来说,文章写得还是挺唯美的,援引知情人士透露:某日黄昏……文章对那位疑似美女区长曾经一心一意为人民进行了高度褒扬,为了工作至今未婚,如今终于有了神秘青年才俊对象,可喜可贺,等等……文章并未直接点董婉凝的大名,只以疑似美女区长代替。

“妈的!”陈书记忍不住骂出声来,马上感受了绵里藏针的歹毒企图,这是又一股歪风的开始,并且才仅仅只是开始。

有着被污蔑有作风问题丰富经验的陈书记,对这次震惊全省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沉思一会后,他马上打了几个电话,未雨绸缪部署一番,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都要坚决挖掘一下。

其实最让陈书记头痛的,还是家里的正牌夫人,这次可真给她长脸了。

所以无论如何,陈书记都会坚决打好这次的作风保卫战。这一次,可不一样了,远不只是在县里玩点小把戏。

~~~~~~~~

让陈国斌有点意外,没多大一会,最早打电话过来的却是赵雅琴同志,劈头就质问:“陈国斌,5月21号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那天是周二吧?”陈国斌想了一下,轻松说道:“我在省城出差呢,晚了一点就没回来了。”

赵雅琴咬牙悲愤:“还装!你们的好事都上报纸了,自己去看看今天的三湖都市报!郎才女貌,多配啊!”

“雅琴你也看了啊。”陈国斌讪讪一笑,“那种小报不就爱抓点花边消息来吸引眼球嘛,我和婉凝当时就一起散个步,应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然后做点文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没必要太当回事。放心好了,我会积极应对的。”

“陈国斌,你把我脸都给丢光了!”赵雅琴恼羞不堪,恨恨不已,“不跟你说了。”直接就挂断。

陈国斌同志很无奈。…,

董区长终于知道自己成了名人,她倒是丝毫不怕口水,很快给陈国斌打来电话,认真分析道:“国斌,这次明显是有人在故意煽风点火,目标可能是你,要注意防范一点,不要被抓到什么漏洞。作风只是小问题,不过一点脸面,最多换个位置,但扯出其它问题就不好办了……”

虽然自己想得更加透彻,陈国斌仍然感动厉害,老夫老妻就是不一样,遇到诽闻饶是如此淡定,新娶的那媳妇要有这么一半明白事理就好了。

陈国斌歉然说道:“婉凝,这次连累你了,那时是我没听你的话,硬要拉拉扯扯,结果……哎!”

“没关系啦。我又没结婚,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活模式。”董婉凝说得轻巧,话锋忽然一转:“雅琴刚刚打电话给我了,就是她给我说的这事。”

陈国斌急着问:“她没说你什么吧?”

董婉凝撇嘴:“她敢说什么?是她抢了我的老公!”

“……”陈国斌五体投地。

好生安慰一番,陈国斌放心地挂断了,对如今心态好得夸张的董婉凝,他倒不担心。纯粹的作风问题,党还是比较人性化的,通常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自己顶得住别人的稀奇目光就行。现在陈国斌就是对死要面子的赵雅琴不太放心,私底下吵吵也就算了,大白于天下,确实那个了点。

事情已经发生了,陈国斌就不会再耿耿于怀,他已经悄悄派出了公安局的钱副局长,带一个专案组,断绝一切正常联系,消失在了省城。事实上,这个专案组主要还是去合法接收非常规侦查结论,国雄却是养了一支花重金打造的超级侦探队,很少使用,水准那绝不是县刑侦队所能比的,连国安都比不上。陈书记一向就认为,做守法公民是非常重要的,谁要不守法来搞人,那就毫不客气地用法律武器加以回击,他作为梨宁的领导,被人居心不良地跨地区污蔑,完全可以在县里报案,去省里合法侦查。

专门研究市场大众心理的景程广告策划公司,也派出了一支精选的骨干队伍,全面搜集信息并积极研究对策,为挽回两位领导的荣誉煞费苦心……

~~~~~~~~

网络上很快也火了,众说纷纭,很快就有人搬出了芙城区的董区长,又有人说认识那位青年才俊,目标直指两百里之外的陈书记。更有甚者,连在花山那次英雄救美的旧事也有人搬了出来。好在总算没把赵雅琴也掀出来,估计怕那样弄太大不好收场,董婉凝的妹妹也没人提到。

一位未婚美女区长和一位已婚才俊书记的超级八卦,一下就被刮了起来,火爆异常。官员的私生活本来就够吸引人了,何况还是超年轻的高级领导,加上美女才俊,一已婚一未婚,偏偏还有一段英雄救美的传奇故事,整得像神话一样。

第二天三湖都市报就继续跟踪报道了这一事件,过滤吸收转发了还不是很普及的网络上的最新情况,矛头就指到了已婚的陈书记身上。

陈书记接到了诸多女性朋友打来的关心电话,什么语气都有,比如周曼玉的落井下石,徐书雁的恨铁不成钢,林诗蕾的揶揄,董依凝的抱怨不已。至于梅兰香,近水楼台猛灌,只差没让陈书记的耳朵听出茧来,好想再来一次离家出走。

陈正南则硬是装做不知道一样,除了何丽萍打电话给媳妇好生安抚一番,恨恨说了某人一大通坏话………,

~~~~~~~~

县里的广大干部们,自然也知道了他们伟大陈书记的风流传说,但有过某位县政办副主任滚蛋的前车之鉴,这次可没人敢随便乱传,省得又被专案后滚蛋。

周末硬着头皮回到家里,两天也没能摆平醋到家的夫人,陈国斌只好又来到梨宁继续上班,相信真理总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他的作风到底正派不正派,相信很快会有一个明确的结论。阴风先让它吹一吹。

刚开完一次例行会议,陈书记还没走出会议室,却见三个流氓一样的人物开门闯了进来。

“陈书记,我们是市纪委的,有些情况想请你去配合调查了解一下。”

领头的“包青天”还没说完,“王朝马汉”就一左一右站在了陈国斌的身边,非常礼貌,就差没动手了,标准的请喝茶动作。

参加会议的县委诸多干部们,一下傻眼了,纪委来请的时候,通常都已经定性,还是在这种敏感场合请人?生怕大家不知道陈书记要wandan了……

对纪委真敢来请他,陈国斌确实有一点点意外,但一点也不憋火,吃不了那可就兜不走了。他一脸轻松地跟着纪委同志走了。

从没有过被请喝茶谈人生经历的陈书记,感觉挺兴奋的。打内心深处,他其实很想尝尝苦肉计的滋味,那样可能就摆平了夫人。至于市纪委这个破旮旯,向来遵纪守法、最多违点小规的陈书记压根就不放在眼里,请他喝茶容易,再请他回来就不容易了……

陈书记被双规了!

惊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了出去。

~~~~~~~~

蓝林书记其实心里不太赞成这个做法,但没能抗得住乔市长朝令夕改的一番教导。按照乔市长的英明判断,先前搞了那么多大项目,涉及超过十亿资金,陈书记不可能干干净净,再不济在提拔那么多干部中也肯定有违规行为,好好请喝一下茶,相信那帮经验丰富的纪委同志一定能很快拿到想要的供述。只要揪住了这根大辫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就主动了,处不处理陈书记倒不是关键。

#c

245、陈书记被双规了

半新不旧的老普桑正奔驰在前往珠市的乌黑国道上,有点儿亢奋的陈国斌同志正在这辆车的后排中央,两边各被一名壮实的小伙子给保护着,好象一个叫小王,一个叫小马,还真有点王朝马汉的味道。

一脸黑气的包处长则一丝不苟坐在副驾位置上,就像一尊菩萨,除开车时说了几句规定外,一直就闭着臭嘴,显得他是多么不通人情。只是不时从后视镜望过那位被双规的陈书记一眼,包处长实在很无语,这么多年来不知办了多少个案子,参与过拉下多少条大鱼的任务,就没见过被纪委请去还能如此超好心情的,就差没哼小曲了。

哼,到时就有你哭的时候!包处长在心里冷笑一声,只当陈书记是在假装镇定。依包处长无数的办案经验,到这级别的干部,只要不查,一查准有问题。审讯经验非常丰富的包处长无比自信,再死硬的分子也顶不住连续100小时的魔咒,通常没两天就崩溃了。

陈国斌则在心里感叹不已,这么一辆拉风的纪委车辆,实在也太招摇过市了。他可是清楚看到后边有六辆车交替跟着,貌似三辆是县公安局的便车,另外三辆应该是国雄集团的车了。公然在会议室被请走喝茶,以为可以震慑到小陈家军,暴露秘密也是肯定的。

~~~~~~~~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陈书记的领导之家,被好几个据说是纪委的人正在乱翻,梅兰香则被一个一脸麻子的女干部给挡在一边,急得要死。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官家,梅兰香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家伙被双规了!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只恨自己太弱小,无法挡住这帮无法无天擅闯民宅的土匪。

梅姨的眼里直喷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她还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连手机都被暂时没收了。

楼梯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妈的,都给老子住手!”一个凶狠不失威严的声音陡然响在门口。

屋内六个纪检干部不由愣住望去,带队的程处长缓过神来,皱眉朝着门口那尊煞神严厉说道:“我们是市纪委的,正在搜查陈书记涉案的证据,请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煞神朝屋内大步一跨,伸出手来:“检察院的搜查证!”跟来的四个人亦马上冲了进来,一个个气势汹汹,很有骨子里的一股狠劲,让纪检干部们心里不由发虚。

程处长强装镇定,一脸正气:“我们奉市委指示对陈书记进行调查,不需要搜查证!”

“没证?”煞神反问一句,眼里就露出了凶光。

程处长心里一虚,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啪——”

煞神二话不说,伸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直接打到了程处长脸上,响彻透顶。

“敢对我们梅姨乱来?都给老子丢出去!”又听见斩钉截铁的一声命令。

梅兰香像是做梦一样,瞪大着眼睛,看到那六位所谓的纪检干部,全被拧小鸡一样真给扔出了门口,又听见一阵哎哟不已的声音。

煞神其实还没到三十岁,是一位久经考验的集团精英,97年就荣幸见过了和楚总高度亲密的陈大领导。这次他奉命带队驻扎梨宁,除了保障集团分公司的项目外,附加任务却是确保陈大领导一家的安全——其实就是负责梅姨的安全。每次她出门,附近其实都有人在暗中保护着。…,

对这次陈大领导突然被双规,煞神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第一时间就转报了楚总,当即得到了临机处置的绝对授权。法律意识非常强烈的煞神自是有勇有谋,打人不受伤最多公安调解而已,后果自有楚总来顶,对那帮毫无法律意识的纪检干部,丢了当然白丢,打了也白打。有后台,就不一样!这事跟陈书记也没一点关系,他们都是梅姨的人。

“梅姨,让你受惊了……”刹那间,煞神就变得异常和气,让梅兰香实在有点转不过脑袋,但她绝对相信,这是那家伙的人,不是坏人,而对刚才那些人被丢出去,她打心里很解气。

梅兰香匆匆收拾了一下家里的财产——几个几万的存折,等等。说实在的,刚才她还真有些慌,也不知道这钱有没有问题,反正现在赶紧乘机揣进了口袋,然后就在煞神的护卫下迅速离开了。陈书记的家里则只留下了两名小伙子守家,等待搜查令的到来,按照法律程序办事。至于对那被丢的一干无大碍的纪检干部,煞神同志只不屑地丢下一句话:“有意见就报警!让你们无法无天再敢对我们梅姨乱来!”

陈国斌却是不知道家里闹出这茬子事,反正从被跟踪的情况来,他对梅姨的安全是绝对放心的,那就无所谓了。对他不客气一点,不是特别要紧,对梅姨不客气的人,那是绝对要紧的。

~~~~~~~~

“什么,国斌被双规了?”

赵大市长听到了被“解救”出来的梅兰香的紧急报告,差点就没把一口气憋过去。

梅兰香则急着想哭:“雅琴,你快点来救他啊,听说被关进去,要受好多的苦……”

赵雅琴急归急,倒还不至于有梅姨那般小白,镇定安慰道:“梅姨,你不要急嘛,我们国斌肯定没问题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对他乱来,我绝不会放过!”咬牙恨恨不已。

“可是现在他人都不见了。”

赵雅琴继续安慰:“国斌不是一般人,吃不了亏的……”她心里一样急得要死。

梅兰香猛然想起重要一事,焦急说道:“对了,雅琴,你赶紧回家,把钱都藏好。”家里起码也有十几万。

“……”赵雅琴差点喷倒。

~~~~~~~~

陈国斌已经在一家宾馆被开了房,屋内被改造成了临时审讯室,当然也还是卧室。

不过他可没有享受席梦思的高级待遇,而是被坐在了孤零零的一张硬木椅上,桌子对面则坐着三名脸色发青的纪检干部,当中的正是包处长,另外两个也是什么科长。

包处长已经得知另一路搜查队的悲惨遭遇,那里面有他的侄子,相煎何急,心里按捺不住高度愤怒。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陈书记,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暴力阻挠纪委的调查!”

陈国斌却是刚刚才听到,笑:“包处长,你这话可有问题啊。我从被带离会议室,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很配合你们的工作,当然我也有不太配合的自由,这完全是我个人的自由。只不过我对纪委的工作通常都是相当尊重的,毕竟大家也不容易。”他当然能够想象到家里发生的不愉快,一点也不急,现在的国雄早就是法制集团了,最善于钻法律空子,最多赔礼道歉送几百块精神损失费。

“还装糊涂?”包处长冷冷地哼了一声,“身为重要领导干部,竟敢私养暴徒,你就等着瞧吧!”

陈国斌不咸不淡:“包处长这话也太武断了吧?我可从来没养过暴徒,随便污蔑是要负责任的!”…,

包处长对着桌子又是一拍:“陈书记,请你严肃一点!”气势倒是十足。

陈国斌眼睛都没眨一下:“包处长,你这是请我还是命令我?请我就不好意思了,我有权不答应,命令我?你可没这个权利!我不是犯罪嫌疑人……”

“……”

陈书记心情不错地和纪委同志磨洋工,只差没把人气死。不管如何审讯,他都是能随便说的就随便说,不想说的就拿宪法捍卫自己的言论自由权,整得一帮差点错乱神经的纪检干部很想把他狠狠扁上一顿——那样就能充分满足某人一点蠢蠢欲动的正当防卫的暴力因子了。来喝茶固然稀奇见个世面,陈大领导可不是受虐分子,这口恶气他绝对记下来了。

~~~~~~~~

“陈书记,我们已经查出,你借梨宁发展之机,在几个大项目中从投资方那里获得大量好处……”

东方还没破晓,三班倒的连续审讯仍在继续,被强光对着眼睛的陈书记当然没法三班倒。

这会陈书记倒是坐得好好的,眼睛也正常睁着,就是眼珠子不会动,精神有点恍惚,其实他是在睡觉养精神,不管那些蚊子如何嗡嗡作响。到时回家还得疼激动的夫人,自然不能精神太差。对付这类无聊的精神迫害,陈国斌同志有把握顶一百天,只要不饿死不渴死就行。

偏偏他睡着了也能说话:“那恭喜了啊……”

虽然对面的纪检干部恨得牙齿直打颤颤,但看到他精神恍惚,也知道离崩溃为时不久了,更加积极地加强了审问力度,等待总崩溃的到来——某人睡得很舒服。

陈书记从被请来,已经过去了超过四十八小时。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担心大家担心他。坦率来说,其实和纪检干部斗斗还是有一点味道的,毕竟这里还算人道,不戴拷,不打人,每天吃喝拉撒,除了嘴巴,的确文明礼貌。

关于自己的位置,陈国斌曾经设想过被双规,要求有关单位不得泄露太快。呆久一点,他更加理直气壮……

~~~~~~~~

“国斌,你在哪里?”

一大早的,陈国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扯着嗓子的焦急呼唤,心里一下感动得一塌糊涂。

#c

246、我老婆来找我了

“皮科长,我老婆来找我了,你看?”陈国斌立即完全清酲过来,一脸无奈的坦白交代。

对面已经连续审了几个小时、差点崩溃的皮科长马上紧张起来,目光甚是严厉:“陈国斌同志,请你严格遵守相关保密制度,不准出声!”

陈国斌认真点头:“放心好了,我一向都很守法······”听夫人在外边叫着悲惨,他心里挺那个的,倒是不急在这一时。都找到这里来了,要还找不到他,那简直就没话说了。

皮科长赶紧出门去隔壁汇报重大情况,留下一位小伙子看守,只差没把陈书记的嘴巴塞上一块毛巾。

这个酒店位于一个树木成群的院内,环境着实幽雅,大清早的被“赵姜女”如此喊叫,地球人都能听见。

赵雅琴在六层的酒店大楼前面,望着一层又一层数不清的窗户,换着角度不停大声喊叫,多么希望能听见那家伙的一声回应。旁边梅兰香也跟着大喊。

两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向晓兰就不好意思叫了,她不觉得有什么,国斌哥坐两天牢根本不打紧。

楚雄飞也亲自驾到了,就在旁边装着不知道。这次他不是很想来,硬是被没头苍蝇一样、打听不到某人一点消息的赵雅琴给找上门了(赵大小姐记住了某人有这么一位超牛的狼狈为奸对象),没办法才陪着一起过来的。费了“好大周折”,才告诉赵雅琴关于陈书记被“关押”的确切地点。至于纪委的那套无聊把戏,楚总根本不放在眼里,当然也不认为陈书记能被关疯。在这一点上,楚雄飞和陈国斌是有高度默契的既然被关了,就要关久一点,增加被冤枉的指数。

包处长从窗户看到外边的情景,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除了几个普通人物外,他赫然还看到了一群当兵的站在远处。在这个节骨眼上,包处长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几路队伍马不停蹄的连续调查加上对陈国斌同志不分昼夜的突审,硬是连个屁都没能弄出来。先前以作风问题造成恶劣社会影响为切入点的双规,弄到现在甚是骑虎难下,人家老婆却气势汹汹、理直气壮找上门来了。

包处长额上冒了冷汗赶紧掏手机向上边反映紧急情况。

“陈国斌同志,现在请你马上跟我们走,不准出声!”

得到从后门立即转移指示的包处长很快来到双规陈书记的房间,一脸正色地宣读了最新命令。

“没问题。”陈国斌潇洒起身,率先阔步而出既然配合了,就要配合到底。

不过一行人在院子后门却被一群当兵的给挡住了,带队的一名中校正气十足:“现在我们正在执行一项特别机密任务,这家酒店暂时被封锁了,不许进,不许出。请马上回自己的房间!”

包处长感觉脊梁骨上有点发凉,别的还好说碰到当兵的不讲理,就只能喊天天不应。偏偏他还一点有力证据都没有。对陈国斌先前的镇定包处长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认识,预感越来越不好。

还没从后面回到大楼,就被赵雅琴一干人“碰巧”撞见了。

“老公······”赵大小姐两眼泪汪汪,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不顾一切就肄了过来。这两天,她都没怎么睡好,尽管知道那家伙应该没什么事,就是没办法不担心,当然比上次跳崖倒是要好多了。

见状,包处长立即挥手喝道:“给我拦住!”…,

两名年轻力壮的干部就冲了上去,直接被跟在一起的向晓兰轻松推出老远,她终于找到了保卫领导的机会,而不只是整天吃闲饭、当司

陈国斌当即板起了脸,很有原则喝道:“赵雅琴同志,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现在还在调查期间,冤情还没有被洗白,你来捣什么乱?”

清楚看到那家伙根本一点事都没有,赵雅琴只恨自己白费了表情,咬牙狠狠瞪了一眼,没再扑上来。

“你们哪个是负责干部?”

赵雅琴站定脸色一沉,迅速从赵姜女变成了赵则天,目光则冷冷地落在了包处长身上。

包处长心里不禁一颤,硬着头皮正气:“我就是!”

赵雅琴正色质问:“请问陈国斌同志到底违反了哪一条党纪,就被你们这样公然扣押五十多个小时?”

包处长不卑不亢:“现在正在调查期间,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也请你这位家属好好配合,不要妨碍干扰我们的办案程序。”

陈国斌和眼睛差点望到天上、什么都没看到的楚雄飞对了一个眼色,实在无语,一边咳了两声:“赵雅琴同志,你回去吧,我没事的,纪委同志对我很优待……”

赵雅琴终于走了。其实她何尝不知道那家伙的能耐,眼见为实,看过就真的放心了,让他再好好享受一下喝茶的滋味。特别是见他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赵雅琴更是直咬牙,最好再被请喝茶一个星期,好好反省.邓自己的作风问题。

等到真相大白时,赵雅琴还打算再来一趟,以家属的身份好好闹一阄,要让无法无天乱来的珠市纪委吃不了兜着走。她赵雅琴的老公再有作风问题,也轮不到组织上来管!

梅兰香红着眼睛也走了……

陈国斌又回到了被请喝茶的房间,不过没有再被无休止审问了,上床睡觉都成。

而整个酒店,则被不知从哪冒出的一支部队临时当成了特别任务的驻扎地给戒严了。别人可以通行自由,就括包处长在内的三位负主责的纪检干部,哪怕插翅都别想飞出去,除非把案子办好了——不过没有任何人说过这句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自始自终·这支部队都没有跟包括赵雅琴、陈国斌在内的任何人有过任何交道,他们只是存在而已。赵雅琴和陈国斌当然也不认识他们。

干部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董婉凝倒是正常上班,没人找她的麻烦,在星城这块地盘上,她所受到的庇护自然不是陈国斌所能比的。陈国斌被双规·董婉凝的担心并不比赵雅琴小·但她相信会没事,自己也不好出面,只能耐心等待。

赵雅琴从珠市返回时就顺便在星城停留,直接找到了正在区政府办公的董婉凝·单独一起。

赵雅琴坐下,喝了一口茶,望向好象一点事都没有的董婉凝·就很有气,嘴上倒是轻巧:“国斌被双规了,婉凝你倒是挺镇定的。”人家要是显出很急的样子·赵雅琴只怕还会更有气。

董婉凝淡淡一笑:“我相信国斌的为人,不会随便违反党纪,清者自清。”

“放心好了,我早上已经见过他人,好得很,就差没做神仙了。”赵雅琴咬牙轻哼一声,“亏我还担心要死。”对这个公然和她家老公在外拉拉扯扯、还被上纲上线的女人·赵雅琴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眼下偏偏又不能怎么样。

董婉凝心里顿时塌实了很多。

说了一番没多少营养的话·俩人倒是避开了谈那伤感情的敏感问题。…,

赵雅琴还要去省政府一趟,董婉凝就送她出来,俩人有说有笑,显得特别热情的样子,一直来到一楼,很多人都看到了。并且很快就有人传出,赵同志就是陈同志的老婆,和董同志关系也特别好。

晚上赵雅琴又来到董婉凝的官家做客,特意在大院里热情溜达一番,继续以行动证明了姐妹加同志的亲密关系。

互联网上,关于两位年轻干部谈恋爱事件的热切关注并未遭到封杀,而新的消息层出不穷,不断改变广大网民的印象

陈书记因涉嫌收受巨额贿赂与包养情妇被双规······

陈书记为梨宁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

三湖都市报两名当事人被警方带走调查·`····

警方逮捕了三名网络谣言推手……

董区长与陈书记的老婆是闺蜜……

陈书记包养情妇纯属子虚乌有······

这是一次有组织的政治阴谋……

陈书记是一位优秀干部……

董区长作风正派……

陈国斌现在可以看电视,看报纸,不过不能打电话,他对这样的双规待遇还是满意的。关于这次的事件,其实本来就简单,陈国斌也不打算闹得太大,被随便投颗小石头,就闹得风风雨雨,是不明智的,恰当反击就够了。而他这次所诉求的目的很简单:党要给他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尤其是在作风方面,并且要把那一小撮惟恐天下不乱的小虾米坚决打掉。

梨宁工业园区的谈判仍在照常进行,谈成指日可待,陈书记并不想耽误梨宁人民,他还是有大局观的。

至于纪检干部在他家被打一事,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初步确定是一场误会。

在梨宁警方的大量铁证面前,更在特殊审讯下,被控制的五名涉嫌恶意诬陷国家重要干部的嫌疑人,很快就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相关确凿的材料很快被直接送到了星城市委书记王战军的办公桌上,而参与这一事件的幕后人物赫然涉及了该市的一位市委常委和一位区委常委,俩人都管宣传工作。

王战军当即拍了桌子,火冒三丈叫来市纪委书记,命令把那名女区委常委马上控制起来。随后在省常委会上,王战军就把这一卑鄙事件慷慨激昂地捅了出来,得到了非常热烈的响应,盛书记顺应了多数人的激动意见,作出了严肃处理的批示。郭省长难得保持了沉默,心里恼火万分.·····

“在党没有对我的问题彻底调查清楚、并有明确结论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得到市纪委撤消对他调查的通知时,陈国斌却坚决躺在了床上,非常有原则性。纟

247、做你老婆都有七年了

眨眼,陈国斌继续双规自己又两天有余,吃喝拉撒,不亦乐乎,也不管远在天边的夫人受得了受不了,反正他喝茶喝上瘾了。

包处长快要疯掉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人物,被纪委双规还如此开心,被解除调查还如此不乐意。现在,包处长只能跟着一起蹲在这家酒店,插翅难飞,那群根本没谱的神秘大兵明显把他拉入了黑名单,市里的公安根本没法解救他,军分区也来了一名大校政委,这里负责的上校叼得不行,以国防机密为由,连鸟都不鸟一下。

网络上现在炒得最火的却是梨宁的陈书记被冤枉一事。越来越多的伟大政绩被曝了出来,梨宁人民发自肺腑的诸多真实声音——陈书记是个好人,等等,总之,陈书记的光辉形象越来越鲜明,而双规他的上级有关部门,则被激愤的网民们骂遍了祖宗十八代。伟大的网监部门这次神秘蒸发了。

人们强烈要求立即无条件释放被双规的陈书记。

珠市市委的压力非常大,又不能解释是陈书记不愿意被“释放”。

护夫心切的赵雅琴再次卷土重来,带着小向和梅姨直杀珠市纪委,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官方身份,充分展示了夫人的风采,骂骂咧咧,大闹一番,一点大小姐气质都没有,连纪委某位副书记的办公室都差点掀翻,就差没打人。

纪委却接到了市委领导的严格指示——忍耐!结果陈夫人撒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泼,一炮打红了,现在珠市的干部们,要还不知道陈书记家有位河东母狮,就实在太out了。有如此强悍的夫人在,陈书记的作风问题也就不攻自破了,尤其是市委里头亲自见识过这次陈夫人大闹纪委的广大同志们。

而在赵雅琴同志的超级领导身份随后被渐渐传开之后,大家更是五体投地,肃然起敬。陵阳的常务副市长为了老公的清白跑来珠市撒泼,实在够味道。神奇的陈书记,神奇的陈夫人,够津津乐道好一会了……

~~~~~~~~

闹完之后,赵雅琴又光明正大来到就在市区的那所宾馆“探监”。严格来说,现在其实是纪委的三位负责干部被自动软禁了,根本没人再提审陈国斌,只不过他赖着不走而已。

赵雅琴先进去,孤男寡女和陈国斌呆在双规房。

看到那家伙翘着二郎腿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担心了好多天的赵雅琴很想把他狠狠揍一顿,一屁股重重坐在床边,就拿背对着他,生着闷气,一边打量着传说中的双规场所。她还没见识过。

陈国斌终于还是凑了上来,从后面搂住了夫人久违的妖精腰,感动不已:“雅琴,谢谢你来看我。”

“气死人了。”赵雅琴不爽地挣了下,咬牙:“我们大家都担心要死要活,你就在这里享清福!”

陈国斌死皮赖脸搂着,唉了一声:“被双规你以为那么好受?我这不是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嘛,开开心心总比天天喊着我冤枉啊要好吧?”

赵雅琴哭笑不得,多日的担心一时化做爱恨交加,照着搂着搂着就不老实、往上面滑去的两只贼手就是一掐,“都什么时候了,还一肚子的歪心思!”

陈国斌直接就把夫人掀倒,更加充分全面地抱在怀里,何其舒服,得意说道:“现在我是在抗争不公正的待遇,要求组织上给我正式恢复名誉,要不早就走了。”

“你还有名誉啊?”赵雅琴转过脑袋望来,目光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你的作风问题根本就是确确实实!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男人?出了作风问题还得帮你打掩护!”夫人说着就想哭了。…,

陈国斌心疼拍着夫人的背:“好了嘛,这次主要不是作风的问题,而是牵扯到梨宁未来的命运。放心好了,过几天我就会被放出来的,现在市里压力比我肯定大多了。哼,还想调查我的经济问题?我还差那点零花钱么?”一脸得意,把问题扯开了。

赵雅琴白眼:“就你能耐!”心里还是为某人这次的斗争艺术而感到有点自豪,一个小小的县委副书记,能把省里上上下下折腾一遍。最近夫人对一些敏感情况可是看得清楚明白,比如星城被拉下的两名重要干部,肯定就是那家伙搞的名堂。网络上的歌功颂德立牌坊,更是呕心死了,夫人好想吐。

陈国斌出神地盯着夫人的脸,无比陶醉。

夫人被盯得怪不好意思,皱眉嗔道:“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啊?做你老婆都有七年了!”

陈书记心里顿时涌过一阵激烈的怀念之情,对赵雅琴,他实在亏待不小。俯下脑袋,对着夫人的额头便是深情一吻,“雅琴,难为你了,屈身下嫁给我这么一个不怎么争气的家伙。”董婉凝做他老婆也有十二年。

赵雅琴轻轻两捶,鼻子哼哼,差点流出眼泪,“你才知道自己不争气啊?我都帮你生了一对娃了,还不注意收敛一下。”

陈国斌细声细语,温柔安慰着夫人,哄来哄去,总之就是不能坚决表态和外面的划清界限。

摸着某人多日没刮的胡子茬茬,赵雅琴心疼了,恨恨不已:“怎么这么懒呀?连胡子都不刮一下。”

某人振振有辞:“刮胡子就表现不出我的落魄了。”

“……”赵雅琴无语。

又一番柔情蜜意,俩人的心越来越近。

“哎呀,你干什么呢?”赵雅琴忽然瞪眼,却是胸前遇袭了。

陈国斌一脸真情:“雅琴,我想你了。”

赵雅琴苦笑:“你想也要看看环境啊!”

“怕什么?”陈国斌眉毛一甩,豪气万千:“谁敢来打扰我们夫妻团聚,老子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他双手更是熟练地一下解开了夫人的衬衣扣子,迅速探了进去,把住那对惊心动魄的大宝物,血液沸腾不止。

“啊……”夫人终究没能抵挡住那家伙的炽烈热情,一下被点爆了。

爱恨情愁,一时均化做浮云,俩人只想紧紧地融合在一起……

爱不释手捧着夫人鲜艳滋润的脸蛋,陈国斌仍然陶醉得不行。

“你还有完没完,都好久了。”赵雅琴翻着白眼,急了。

“急什么。”陈国斌又是惬意一啵,“我们可是合法夫妻。”

“真受不了你。”赵雅琴摇头挣扎着,“别弄了,等回家再……”居然抛过一个含情脉脉的媚眼

陈国斌心里顿时被撩得荡漾不已,对夫人的进步非常有爱。他呵呵笑着,终于还是放开了光溜溜、诱惑无限的夫人,夫人则赶紧到处去找她的贴身小衣物,又被某人yin笑着拍了好几下光屁股,差点又冲动了。

夫人好想杀人……

~~~~~~~~

梅兰香和向晓兰就在隔壁休息等待。

终于还是等出了一本正经的赵大小姐,除了脸上妖艳一点外,实在看不出刚才怎样怎样。梅兰香就忍不住在心里小小鄙视了一下,只道赵雅琴如今也是太不知廉耻,探监都还想着乱来。

“梅姨,晓兰,你们也去看看国斌吧。刚才我和国斌好好谈了一些重要事情,所以久了点。”

赵雅琴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跟真的一样,伟大光明正义的形象何其鲜明。两位同志真差点吐了。其实话说回来,赵雅琴的确和某位同志谈了很重要的事情,夫妻事,一向很重要!…,

“国斌……”刚一见面,梅兰香就两眼泪汪汪了,陈国斌也是心里发酸,和梅姨紧紧抱在了一起,闹得一旁的赵雅琴和向晓兰实在有点不自在,也太作秀了。

包处长等人,则老实地呆在自己房间里面壁思过,陈书记早就不是他们的菜了,现在他们才是菜。

眼见为实,赵雅琴一行探完监怀着轻松的心情离去,陈书记则主动恢复了通讯,双规的形式反正就只是个形式,就没必要太讲究形式了。

顿时了解了四面八方的新风向,差不多也就那样。

~~~~~~~~

市委严书记终于亲自来宾馆探望,陈国斌很荣幸地得到了单独约见的机会,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市委书记如此亲密。当然,仅限于在珠市。曾几何时,陈书记也是市委书记的超级大秘,俨然已是两年前了。

“小陈书记,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年过五十的严宿同志一进门,就是一脸歉意,伸出双手主动抓住陈国斌的手用力摇了又摇,让他还真不好意思。

“严书记,快别这么说,我只是一个被双规的小干部,哪能劳您亲自驾到……”

俩人入座,现场还保留着双规的强烈痕迹,审判桌椅一件不少,这是陈国斌强烈要求保留下来的,证明他确实是被双规。因此,这会严宿和他也只能隔着桌子坐着,搞得就像调查一样。

望着小陈书记差不多都有半寸长的胡子,却又一脸的神采奕奕,严宿在心里苦笑不已。这一次,他也是按照上级要求来熄火的,这次大势已去的闹剧该收场了,再不有个交代,珠市只怕要在全国出名了。事实上,这事跟他真没多大关系,实在很无奈。

严宿终于还是进入主题,动情地说道:“陈书记,这次市纪委没有核实情况,就擅自对你采取双规,在社会上造成了恶劣影响,对你本人和你的家人更是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这是一次非常严重的错误……我在这里代表市委向你进行诚恳道歉。组织上认为,陈书记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同志,作风正派,为官清廉……真金不怕火炼……对市纪委这次所犯的严重错误,组织上已经有了决定,给予郁副书记和包处长以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调离市纪委……”

末了,严书记又语气异常和蔼地询问:“小陈,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陈国斌同志实在受宠若惊不行,如此已经很给力了,他再提要求多不好意思(才怪):“严书记,我这段时间被双规,精神上受到了很大压力,这周还想请两天假,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下周再回到岗位上,继续为人民服务!”伟大得不行。

“……”

~~~~~~~~

网络上流传:陈书记终于被平反了……

梨宁的小陈家军群情激动,伟大无敌的陈书记又要杀回来了。

有那么一小撮人,心情特别不好,咬牙咽下了这口恶气,再次等待机会。

不过陈国斌并没有马上回夫人的家,而是直接驱车去省西自治州找陈州长,那里实在太安静了,这一次居然隔岸观火。

小陈同志有点耿耿于怀!

#c

248、下粱可以不正,上粱不能歪

自治州首府驻地乾州实在寒碜了点,一条不象样的主街,两侧一大串没点艺术色彩的单调民房,比梨宁-县城好不到哪里去。(.n

n.,

看小

说网)想到那老子被发配到这等边缘之地,陈国斌多少有些感慨与同情。

当然,再穷也就穷老百姓,正当夕阳西下,陈书记亲自驾着那台捷达,已经到达貌似才修好没多久的州政府家属院大门口,一栋栋洋楼,一派崭新气象。

何丽萍已经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从那儿子据说一进城就开始等了。手机时代,当然还是要方便多了。

老远看到老妈在那焦急翘首等待,陈国斌心里也挺激动的,这次被双规,估计老妈可没少操心。

“妈——”陈国斌一脚油门径直冲到旁边,迅速拉开车门跳下,手就被紧紧握上了。

亏他“出狱”之前还特意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整得特别齐整,比平时都还要年轻。

但落在早有“坐牢”阴影、先入为主的何丽萍眼中,审美还是出现了很大问题,眼睛一下红了:“国斌,你都瘦了好多。”

陈国斌敢发誓,他出来时称重,比进去时重了整整三斤,不过还是十分感动,乖巧说道:“没关系啦,我保证一个星期就吃回来!”

旁边一辆领导的车正好经过,车上坐着一位疑似女领导,看到这一幕就吩咐司机把车停下。

女领导玩味望了陈国斌一眼,热情地和何丽萍打招呼:“丽萍姐,这是你儿子吧?长得可真俊,像他爸。有对象了吗?”

何丽萍心里忿忿不已,就把陈国斌胳膊一挽,一脸自豪:“这是我儿子国斌,早就结婚啦,我孙女都快两岁了!国斌,这位是单阿姨。”

陈国斌十分讲礼貌点头:“单阿姨好。”他家老子调来并不久,他还是第一次过来省亲,着实远了点,今天马不停蹄都赶了十个小时的路,还是一路快车,在这里当官简直就是……

单美凤微笑回点:“国斌,你好。哎,真是可惜啊,要不和人大于主任的女儿倒是挺相配的……”

何丽萍嘴上客气得很,心里颇为不屑。要能轮到于主任的女儿,她早就把婉凝弄回家了,那闺女着实挺不错的,越看越上眼。对这次沸沸扬扬的陈董事件,何丽萍除了对赵雅琴感到有点内疚外,并没有太多气恼——前提是不想起那件高度耿耿于怀之事。

陈国斌开车,在副驾老妈的指引下,顺利来到靠里边、从外表看没多大区别,里边空间却大得惊人(一栋楼就住了不到五位领导)、布置实在奢侈的的领导楼。他看到何丽萍对刚才那位有点风韵、八卦要死的单阿姨总有那么一点怪怪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陈正南正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那小子进来就瞟过一眼,在心里直摇头。被双规超过一个星期,居然还能如此生龙活虎,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一点苦头不吃,也太便宜那花心小子了!

“国斌,好好陪你爸聊聊,妈去厨房做菜了……”热情打过招呼,何丽萍系上围裙就进了厨房,像这样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每次为了让儿媳妇美一点,着实委屈了儿子,何丽萍还是有点内疚的,不过等那儿媳妇一来马上就会把难得臭美一下的某人忘到爪哇国。事实上,现在何丽萍心里很有疙瘩,不过并不是对儿子儿媳。…,

陈国斌就坐在那老子斜对面,主动热情挑起话题:“爸,你这报纸都看几遍了?”

“哼。”陈正南鼻子动了下,终于放下今天早上的南湖日报,望过揶揄道:“有出息了啊,双规都能长胖。”

“那当然了。”陈国斌眉毛一扬兴致勃勃,“上班整天东奔西跑,管人又管事,挺累的,哪有双规那么舒服,吃了睡,睡了吃,比神仙还轻松。”

“双规了,连哄老婆都省了。”陈正南恨恨一针见血。

“这个只是副产品嘛。”陈国斌讪讪一笑,“我可不想被人双规,正常人哪受得了那份罪啊,幸好我不太正常,怎么样都能睡着。”

“就那点德性。”陈正南摇头不屑,牛气烘烘地说道:“这次本来是想让你吃点苦头长点教训,既然你自己能够摆平,我当然不用多管闲事了。马上就三十岁的人啦,别什么都指望老子顶着,你们水涨船高,老子已经老了,想顶也没那么顶用,以后还得靠你们多关照一下,希望能在副部的位置上退下来。要懂得回报,别只知道单方面领受好处!”

陈国斌撇嘴:“像你这么高的位置,五十三岁好象还不怎么算老吧,现在也就徐阿姨比你强那么一点点。她也四十岁了。好好干呗,只要人心不老,干到六十几不成问题,爸你还有黄金十年!”

“……”陈正南多么希望自己能再倒回去十年。

俩父子并没有就这次的事件多说什么,无非就扯淡聊天增加感情而已。到他们这个层次,很多话都不用说了,心知肚明。陈国斌只是稍微表达了一下让他当孤军急先锋的不满,直接被陈正南无视。

晚餐终于上场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但陈国斌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老爸老妈之间好象有一点什么耿介,这味道还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就像家里的赵大小姐对他一样。

靠,不会吧?

陈国斌悄悄对那老子夸张地打量一番,似乎还真是面带桃花,顿时高度愤慨。联想到先前老妈对单阿姨的一点味道,陈国斌就越想越像那么一回事了,亏他还同情那老子被发配到这里,结果居然在这快乐胜神仙……

吃过饭,等何丽萍一去厨房,陈国斌打了两个饱嗝,不经意的突然雷道:“爸,你挺关心单阿姨的嘛。”

陈正南喉咙顿时被哽了一下,差点没回过气来,瞪回举手雷霆大怒:“你小子想找死吧?”

陈国斌迅速退避三舍,撇嘴不屑:“我就随便问问,你反应这么夸张做什么?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妈的——”

见到那老子起身真要揍人的狠样,陈国斌立即就朝厨房跑去找老妈,这事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下粱可以不正,上粱不能歪!

想到几十年如一日这么一路过来,那老子居然晚节不保了。陈书记心里悲愤万分,更为老妈高度打抱不平。

“妈,我们走,不住这里了!让他一个人逍遥快活吧!”

一见那儿子的激愤反应,何丽萍心里就明白了,眼睛又红了,坚决摇头:“妈不能走!必须看住你爸,他现在不知被那老狐狸精灌了什么迷糊水,整天魂不守舍,要不是你今天要过来,他没到八点都不会回家,就陪那老狐狸精一起加班。”大倒苦水。

陈国斌顿时汗颜不已,冷静一点后总感觉有点儿奇怪,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陈书记弱弱问道:“妈,那老狐狸精是干什么的啊?哎哟——”

头上立即就挨了一颗爆爽的板栗,何丽萍板着脸狠狠训道:“老狐狸精也是你叫的?以后再这么不讲礼貌,看老妈怎么收拾你!哼!”

何丽萍却是有苦说不出。很多年前,单美凤和她曾经是超级闺蜜,然后进化成超级情敌,再然后就没有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联系,居然在自治州又碰上了,偏偏那家老公死得早,一直守寡,如今……

“哎哟——”

陈书记头上又挨了一下,郁闷万分:“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何丽萍咬牙恨恨:“上粱不正下粱歪……”

(ps:靠,居然整出个2k章。)

!@#

249、要是被双规半年该多好

自治州也像模像样搞了一个比较新颖的政府网站,陈国斌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姓单的领导,虽然没有照片,但从名字看明显是个女的,并且根据那会碰面时的直观印象。陈书记断定,自治州政府秘书长单美凤就是所谓的单阿姨,最近跟随陈州长一起考察可真是不少,围着州属的十几个县市转了一大圈,工作不可谓不积极,只怕没少让那老妈憋气。

陈国斌顿时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这是一次家庭危机,他想打抱不平一下。

“爸,我今天再玩一天吧,到处去转一下,看看有什么商机,说不定还能为你们自治州的发展做点小贡献。”

第二天早上,陈国斌就一脸轻松地对着陈正南瞎扯淡。

陈正南习惯性一瞪:“随便你!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要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先把自己的问题管好再说!”

“我吃饱了撑着才去管闲事呢。”陈国斌撇嘴,理直气壮得很。

随后的早餐,他就吃得特别撑。

等到那老子坐着二号车去没多远的州政府上班,陈国斌就向何丽萍热情地申请:“妈,我出去玩了,好好考察一下,争取有所借鉴意义。”意义着实深远。

何丽萍有一点狐疑,倒没多说什么,点头:“去吧,注意可不要迷路了,找不到路就打电话回家。”

陈国斌实在无语,心里暖洋洋的,开心地嗯了一声,出门开车潇洒离去。他准备去考察一下单阿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关系有点怪。

~~~~~~~~

才一面之缘,就被人家主动找上单位拜访,单秘书长有些惊讶,不过她倒是爽然在自己办公室会见了小陈同志。

“我本来想看看我爸的工作环境怎么样,没想到单阿姨就是这里的大总管,就来坐一下了。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单阿姨的工作。”陈国斌呵呵笑着说明了来意。

能混到这个位置,单美凤当然早成了精,对某人的一点小心思马上就洞察得清清楚楚,这是在为妈讨公道来了。她心里顿时哭笑不得,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单美凤一脸轻松:“没关系,暂时没什么要紧事。”一边玩味打量着这个年轻夸张的小家伙,看那眼睛就知道滑头厉害,只怕不比当年的某人差。

陈国斌一时感觉挺那个的,在那老子面前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在这他一下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于是就四下打量着,啧啧称赞:“单阿姨,你们州政府建得可真是不错,办公环境好,心情就好,工作效率也容易得到提高。”开始扯淡。

单美凤呵呵笑:“国斌还真是有想法……”

俩人扯了一会,单美凤的八卦潜质可不是盖的,利用陈大领导扭扭捏捏的弱点,反过来把他的情况热情问了不少,诸如什么时候结的婚,公婆二人都在哪里工作,等等。陈正南调来省西州可是非常低调的,单秘书长还真不知道人家的宝贝儿子能整出那么多的惊世骇俗之事,这会怎么看也就像个小小公务员。

“在珠市工作啊?呵呵,这段时间你们珠市可出了不少的风头。”听到陈书记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珠市工作,单美凤的热情却是不小。

“哪里哪里。”陈国斌谦虚笑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单美凤忽然愣了一下,想到了两件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梨宁的那个陈书记可就是一个年轻的新生代。她顿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惊讶的又打量了陈国斌一番,这出息也忒大了点。

“单阿姨,你这么看我做什么?”陈国斌饶是脸皮很厚,这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前来讨公道的底气越发小了。自身不正,何以正人?

单美凤玩味笑着问:“国斌你是在梨宁工作吧?”

陈国斌尴尬地咳了一声:“其实事情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一回事,我经常是以我爸为标准来要求自己的。”

顿了一下,陈书记又深呼吸一口,直面单美凤直入主题,诚恳说道:“单阿姨,我爸已经老大不小了,他保持了大半辈子的清名,晚节不保就太可惜了。还有我妈现在心情很不好,相信单阿姨你心里应该有数,正常的工作关系我是没意见的,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可就不好界定了,如果我爸不是那样坚定不移的人,我可不敢相信你们的关系是正常的。当然现在我还是认为,你们的关系应该正常,希望不再过度,再过度对谁都不好,包括对单阿姨你也是一样。过犹不及的道理其实很简单的,过了压力就特别大……”

望着某人的殷切目光和一派过来人感悟深刻的样子,单美凤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终于还是认真点了头:“国斌,你就放心好了,阿姨才不想晚节不保。我和你爸认识已经有三十几年,和你妈认识的时间还要更长,我们之间其实只是有一点小误会……”

陈书记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感觉那么怪。对这种陈年老事,他实在不想再说什么了,黯然离去,还是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为好。就像他自己一样,也不希望别人插手。将心比心。

陈国斌在街上随便晃了下,回到家里吃午饭,下午陪老妈出来逛森林公园,好好感受大自然放松一把,没再提那事徒生烦恼。

晚上陈正南的目光有点怪,瞅了陈国斌几次,似乎有话想说,终究还是没说。这天,陈正南就发现单美凤对他没往常那般热情,虽然差别不多,但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立即明白有人当了长舌夫,从中作梗。

一大早,吃过何丽萍做的营养早餐,带着一耳朵注意事项,陈国斌终于离开了乾州,感慨颇多。

~~~~~~~~

一路奔波,到星城已是下午,陈国斌直接把车开进了周春梅藏身的那个小区。

不过这会周春梅家里已经人满为患,甚是热闹,就差没翻天了。赵雅琴也拖家带口,大大小小全来了,两个小家伙总算见到了所有干妈们,受到了空前无比的宠爱,闹得平时当恶妈多了的赵大小姐心里有点儿郁闷。

为了庆祝陈书记被平反,这天周六大家难得又聚在了一起。

在楼下就见到一堆深藏不露的领导车,陈国斌下车屁颠屁颠跑上楼,差一点就习惯性摸钥匙开门了,好歹关键时刻没掉链子,还真出了一点冷汗。要是这么开门,那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跳进黄河再干净都会被洗黄!

陈国斌终于还是斯文地敲响了门,大大咧咧:“雅琴,帮我开门……”

迎着好多双热切的眼睛,陈国斌心里实在感动厉害,看到那对赖在干妈们怀里的小宝贝,他更是有点惭愧。不过那对小宝贝被宠疯了脑袋,差点就不记得这个坐牢已有十多天的老子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总算怯生生地叫了声爸,把脑袋藏得更深了。…,

靠……

陈国斌在厨房辛勤劳作,人多正好一锅端。梅兰香和周春梅则帮他打下手。

没“出狱”之前,陈国斌就向周春梅热情表示过没事,这会周春梅还是有点心不在焉,老是动不动就含情脉脉地望向那家伙。

害得梅兰香心里紧张得不行,老是回头望向门口,恨恨帮着打掩护。

她终于受不住了,咬牙低声道:“春梅,你注意一下环境,外面这么多人在呢。”

有点痴迷过度的周春梅脸上不禁一红,回头感激望过:“兰香,谢谢你。”

“客气什么。”梅兰香撇嘴,“只要你们不弄出事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陈国斌暗自叹了一声,听着门外没动静,心疼地捏了一下周春梅的手,没多说什么,继续认真努力做大餐。现在可不是表达情意的时候。

席间,为避免不必要的摩擦,陈国斌既没有与赵雅琴坐一起,也没有与董婉凝坐一起,而是被周春梅和梅兰香夹在中间,这样大家都没话说了。

徐书雁一脸热情,占着她是省府高官,率先起身举杯:“让我们大家一起为国斌这次成功洗脱冤情干杯……”大家杯子里都装着鲜橙多。

望着对面夫人有点喷火的眼睛,陈国斌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他实在不冤,呵呵欣然笑纳了大家的好意。只要大家不喝酒,陈国斌同志还是挺开心的。

热闹一会后,渐渐不那么和谐了。

董依凝嘟着嘴,有口无心抱怨:“姐夫,你这次把我姐的名声都弄差不少。”

周曼玉马上一脸揶揄:“你姐的名声现在可响亮了,都成了星城的一大特色,没你姐夫可没这个效果。”

董依凝冒火瞪过:“周大姐,我又没跟你说,你插什么嘴啊。”她好想把那张叼嘴撕开。

周曼玉眉毛一甩:“我就事论事而已,也不是跟你说。”

“……”双方监护人终于发威,总算歇停了。

不过陈国斌就感觉夫人的炽烈目光差点能把他烧成灰烬。不管怎么样,只要大家凑在一起,他都容易成为夫人之的。反正在这种群体活动里,孤零零的男人总不好做,某人也不想想,自己都有多么光荣,能够如此近距离亲密和一群万人之上的高傲女人凑在一起。

波澜不惊,目不斜视,陈国斌终于还是没让夫人赌气直接回家。吃过又热闹了一下,大概想起难得一聚又要离别,大家总算和谐不少,情真意切。

陈国斌一家大大小小就在周春梅这里住下了,余下就住在星城的几人则热情告辞离去,如果不是顾忌到赵雅琴的敏感,大家都是会住下来的,哪怕一张床挤三个人都没关系,大家都喜欢热闹。

同床没共枕,赵雅琴又摆起了大小姐架子,只留了个冷冰冰的背,一句话不说。

想起先前自治州一趟所感,陈国斌还是感到现实挺无奈的,侧过身子盯着赵雅琴孤单落寞的背影,并没有马上靠上,轻叹一口:“被双规的那段日子感觉好幸福,其实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出来。这一出来,烦恼又没完没了。哎——”

赵雅琴咬牙终于开口:“你以后再被双规,我不会再去探望你,也不会想你!让你去好好感受她的幸福吧!哎呀,别挨我!”扭了一下身子不乐意。

陈国斌我行我素,还是抱住了夫人情真意切:“雅琴,你过来探望,我真的感觉好幸福好幸福。哎,要是被双规半年该多好。”…,

“你就自私吧!”赵雅琴气不过照那家伙胳膊便是轻轻一拧,“大家都担心要死,你就想着骗取大家的同情心来寻求开心!”

陈国斌不以为意,照着夫人就是轻轻一屁股,“我怎么会不担心。只不过身处逆境,想多了也没意义,自寻烦恼,当然要多想一点开心的,幸福的。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雅琴,你不用老是那样,老烦自己,又让大家心里不舒服。要不以后大家干脆不碰面为好,碰了不开心,何必呢。”

“你没到时,我们大家都开心得很,你一来,把水就搅混了。看到你就冒火!”赵雅琴说着就张大嘴巴表达了高度愤恨之意。

陈国斌很配合地伸嘴凑了上去,堵得夫人没点脾气,哭都来不及,热情缠绵,一了百了。

~~~~~~~~

陈书记重新回到梨宁-县委工作,同志们对他更加尊敬了。有陈书记在,梨宁的美好明天就有坚定的保障!

平平淡淡的日子里,时不时总是会有些烦恼,不过烦过之后往往又会感到更加幸福。有所失,亦有所得。

岁月无情,大家渐渐变得更加成熟,由于有徐书雁等作为参照物,女人们一个个早就习惯了心安理得的单身生活,一点紧迫感都没有。陈国斌也没多大紧迫感,只要大家都好过,他就轻松了,不会随便自寻烦恼。

陈书记和董区长的美丽爱情故事,自然仍在继续纯洁发展,这种感觉只要不被某位大小姐揪着不放,还是挺不错的。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陈国斌终于在元旦过后摘掉了副处的耻辱帽子,成功晋升为梨宁-县人民政府的no1,虽然只是个形式,陈县长还是挺开心的,稍微没那么落后了。

J

250、我代表陵阳六百万人民祝贺你

新官上任三把火,陈国斌就任-县长一职后,倒是没怎么烧火,只不过连续开了几天的县政府党组会议,天天就2003年度的工作计划进行认真研讨,不但把大家脑袋弄得晕乎乎的,陈县长自己也一样辛苦,满脑子都是数据。

不当不知道,真当了政府头号人物,感觉当然还是截然不同,肩负一百万梨宁人民发家致富的重负,再怎么举重若轻,压力还是有一点点的。陈国斌越发感觉到昔日夫人当县长大人时,为什么老是那么辛苦了。虽然他相对还是要轻松不少,比起从前,工作强度还是增加了一个等级。

忙乎好几天,基本上把未来一年的工作大方向确定,周五终于无事可干,陈国斌同志难得清闲下来,早上一来到办公室,就自己倒了一大杯白开水,靠在领导椅上,翘着二郎腿,慢吞吞地从人民日报开始欣赏,悠闲惬意得不行。而前面几天刚当县长时,每天早上看报纸都是快速翻页浏览,四份报纸十分钟搞定。一紧一松,对比之下,当副书记那会的习惯性清闲,此时却是如此过瘾。陈县长只能感慨人都是作践的,拥有时就容易麻木。

吃透了今天的报纸,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县长办公室的门终于被人敲响了,陈国斌头也没抬,“请进!”无形中带了一点点官威。

开门进来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年轻人,跟个大学生差不多,事实上人家也的确才刚刚大学毕业没多远。

“陈县长,您要的2002年经济工作总结已经草拟完毕……”

杨俊走近,毕恭毕敬地递过一份差不多十页的打印稿。

陈国斌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三湖都市报(陈县长称之为三湖八卦报),一边接过演讲稿,一边伸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小杨,坐吧。”

杨俊恭敬地坐下,陈国斌则认真翻阅起这份总结报告来。

作为一位新诞生的正处级大领导,陈国斌同志终于有资格配秘书了,杨俊便是他亲自挑选的优秀秘书。

说来话也不长,珠市组织部今年搞了一点创新,从几所知名高校直接吸收了一批优秀大学毕业生,以便为各机关单位充入一点新鲜血液,增加一点活力。籍贯珠市、就读于江夏大学的杨俊即是在这个大背景之下,被珠市组织部所成功吸收,经过一番培训,最后在两个月前被分配到了梨宁,安排到县政府办公室秘书科的八股文大军之中。

关于陈国斌同志的传说,渐渐销声匿迹已久,领导干部的八卦长期乱讲当然是不行的,时间长了也会淡化,所以初出茅庐、社会经验还相当欠缺的小杨对陈大领导除了感觉年轻不可思议外,暂时没有更为深刻的印象。

至于陈国斌挑中杨俊,则取决于看得顺眼、出身贫寒、没有背景污点,另外则是陈县长亲自把秘书科的同志全部召集起来,临场出了两个再简单不过的考题,其中一个是务实的,要求写出个所以然,另一个则是务虚的,要求符合官场套路,现场一个小时作答。最后有过丰富秘书经验(自吹自擂而已,压根就没写过几篇八股报告)的陈国斌毫不犹豫地挑中了先前就初步看中的小杨,其务实务虚能力都不错,不愧为江夏大学的优秀文学青年,特别是务虚能力,短短两个月就能学到如此之多,日后开拓不可限量。…,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董家姐妹曾经都在江夏大学读过书,陈国斌也是有点讲究的。

十分钟后,陈国斌看完报告放下,暗中称赞一番,先前经过他的一番要点提示,再由杨俊去进行艺术性扩展,报告基本上符合了他的意图,实为不可多得的好秘书。而作为日理万理的大领导,陈国斌当然不可能事必躬亲,什么乱七八糟的报告都自己动手,那样还不如改行去当秘书算了。

“小杨,写得不错。”陈国斌目光殷切地望过,“不过还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一下……回头再改改吧。”

“谢谢陈县长的指点,我会按照您的要求认真修改的。”杨俊欣然点头,拿回了昨晚熬到大半夜才赶完的稿子。对于才刚从县委那边调过来没几天的陈县长,杨俊虽然还很不熟悉,隐隐却有一种莫名的亢奋,对自己原本认为黯淡无光的前途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杨俊起身告辞正要离开时,陈国斌忽又开口:“小杨,工作是长期的,可不能过度透支,要有一个合理科学的时间安排。像这份报告,你其实可以下周才给我看的,那样就会轻松多了。我希望以后能尽少看到你熬夜工作。”

杨俊心里顿时涌过一片暖流,回过身感动说道:“谢谢陈县长的关心,我一定会记住的!”

陈国斌淡淡一笑:“不用那么客气。去吧……”

在对待曾经期待已久的秘书这个问题方面,陈国斌还是相当重视的,并不亚于对待一个亲信局长。秘书得力,领导就能轻松事半功倍,渴望悠闲一点的陈同志自然要加倍重视培养秘书,要从能力到精神上,都好好培养一番。

~~~~~~~~

不怎么把非原则性规章制度当回事的陈大领导,晚上下班后继续自己开车,带着梅大家长长途跋涉回到五百里外的陵阳的夫人之家。

赵雅琴最近比较忙,虽然她几乎一向就没怎么闲过,最近的确更忙一些,市长大大带队出国考察去了,所以赵雅琴现在就暂时代理市长一职,在家还得当恶妈,有点崩溃趋势。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工作。”

进屋后,陈国斌直接来到书房,走到都没空抬头看他一眼的赵雅琴身后,温柔抱住她的腰,温柔劝说着,一边轻轻抽掉了夫人奉为至宝的红头文件。

赵雅琴还是被软化掉了,回头皱眉嘟着嘴:“好累。”

陈国斌热情似火:“帮你揉揉背吧。”

“嗯——”赵雅琴欢快点头。

只要某人不一回家就摆大爷的谱,以及最近没有什么风言风语,赵大小姐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

赵雅琴像个臃懒夫人,趴在特意放在书房的沙发上嗯嗯哦哦好生舒服一番,终于回过头含情脉脉地望来,“国斌,我也帮你揉揉吧。”

头一次听到的陈国斌不由一怔,嘴上客气:“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赵雅琴不由有气,“你是我老公,我帮你揉一下还违法了不成?外面的那才不成!”

陈国斌心里又是一堵,原本大好的心情就像被泼了一瓢冷水,差了一半,只道夫人也太不懂得甜言蜜语的真谛了,就容易败坏气氛。

不过他还是一脸笑容,不想坏了夫人难得的超级柔情,“我这不是怕你手累嘛。”

“哼,你才知道啊。”赵雅琴瞪眼倒起苦水,“我又当官又当妈,还要管着你这个思想老出问题的老公。你倒是好,一个人在外多逍遥自在,什么都不用管了。我看你最好是在家当全职老公,好好管好家,带好孩子!”…,

陈国斌瞪眼冒火:“你在家当全职太太还差不多。我现在可是一县之长了!”

“哎哟哟,一县之长多大啊!”赵雅琴一脸揶揄,夸张说道:“对了,都还没恭喜你刚刚当上了大县长。陈县长,我代表陵阳六百万人民祝贺你了啊。”赵大市长顿时得意得不行。

“切,梨宁可不归你们陵阳管。”陈国斌恼火归恼火,眉毛一甩不屑,“而且你也不过是个临时代理,得意个什么。想坐上那把交椅,你还嫩了点!”

“哼,死要面子!我就是要压在你头上……”

软绵绵惬意享受着的赵雅琴嚣张得还没说完,就被陈国斌给揪了起来,他则顺势趴了下去,沙发上还残留着夫人的温热。

“赵雅琴,帮老公好好揉揉!揉不好,看晚上怎么收拾你!”

听着那家伙嚣张万分的命令式语气,赵雅琴心里恨得直咬牙,终究还是咬牙忍住了,坐上不情不愿地伸出懒洋洋的双手,有气没力地揉着,一点都不给力。尽管如此,陈国斌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夫人之爱,不时言语不善地催促多使点力,终于让夫人给自己当了一回搓背工。

生龙活虎的陈大领导,晚上就给予了夫人更加热情的爱。刚刚当上大县长,劲头可是不小,办掉临时代理市长的热情亦是很大……

~~~~~~~~

新的一周,陈国斌心系梨宁一百万人民,又跑省城要钱来了。

上午雷厉风行接连客串了交通厅、农业厅、教育厅,虽然只要到了几百万的口头承诺,好歹对梨宁的新年工作计划还是大有好处的。

下午陈国斌则故意拖拖拉拉,准备到省政府拜访一下徐老领导,再拖拖时间晚上就不回梨宁了,晚上的时间安排则绝对是紧张的!

杨俊很荣幸地随同陈县长一起参加了这次的省城之行,虽然没能亲眼目睹领导是如何同厅里的大领导打交道的,但结果却是令人格外振奋,当然不免让杨俊对陈大领导的风采有了更进一步的形象认识。

听到陈国斌吩咐司机小李把车开去省政府时,杨俊不禁一愣,一时感触万千,那里却有他深埋心中的一段耿耿于怀的情愫。

去省政府的路上,坐在后排的陈国斌就不经意的热情问起:“小杨,女朋友在哪上班?”

“她……”副驾上的杨俊一时哑然,小会才道:“我们准备分手了。”

“好好的,分什么手?”陈国斌八卦之心顿起,语重心长地说:“感情可不是儿戏啊,要经得起考验,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遇到一点什么困难就轻言放弃,这不是慷慨,也不是风度,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对方的不负负责!应该努力去争取,努力后失败比直接放弃要安心得多,至少可以真正死心,不再耿耿于怀!”

“……”杨俊惊讶不已。

#c

251、陈大县长客串红爹

陈国斌倒没有对杨俊进行过什么特别调查,只是查阅了他刚被招进体制内时的官方资料,了解到出身以及女友所在单位两个通俗内容,进而得出了通俗判断——又一个青蛙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按照无情的现实来说,也可说成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俊的女友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直接进了省政府办公厅,家里背景肯定有那么一点。陈县长对身边人的重要私事还是比较关心的,这会正好要进省政府,就想起了这件事,故有此一问,并打打气,坐着说话不腰疼。像类似的问题,其实主要还取决于当事双方的勇气,只要一方怯懦一点,事情也就黄定了。陈国斌暂时没想过吃饱了撑着去当硬拉线的红爹。

司机小李对省政府绝不陌生,进大门时习惯性自豪地翻出通行证,堂而皇之地开了进去,这里他来过起码不下十次。跟着陈县长,感觉就好比跟着市长,牛叉惯了。

待小李停好车后,陈国斌自己推门走了下去,旁边刚好也停下一辆红旗车,大概是哪个单位的什么领导,也在下车,和陈国斌碰了个对面。

看到那张不带什么表情的千篇一律的僵硬官脸,陈国斌在心里摇摇头,扫过一眼直接pass掉了,他不认识的脸,又是省里的干部,就没什么稀奇的。

杨俊从车那头走过来,看到那位领导,一时则显得有些尴尬:“伯父,你好。”

时任水利厅副厅长的于国庆刚刚被眼前的年轻小伙子高度无视,让以为自己很有风度的他堵心厉害,再一循声望去,赫然却是那不知吃了什么迷糊水的女儿在学校乱谈的一无是处的男朋友,顿时有一点点惊讶,亦很是恼火。

于国庆一脸严肃与警惕:“杨俊,你来省政府干什么?”

虽然不知具体内情,陈国斌好歹能猜出个一二,不置可否顶了一句:“省政府还是你家开的不成?”

不待于国庆一口气还没堵过来,陈国斌就懒得搭理他了,朝杨俊挥了下手,“小杨,走!”率先阔步往气势恢弘的省政府大楼走去,甚是潇洒。

“好的,陈县长。”杨俊响亮回着,一边又朝于国庆点了下头,“伯父,那我先走了。”紧随而去。

于国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望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翻滚不已,堵心堵得莫名其妙。尤其是那个被称为陈县长的年轻人,简直太目中无人了。

陈国斌暂没空多问,也不想多问,打发杨俊在休息室先等着,自己直接找去了秘书长的办公室。

“国斌,最近跑省城怎么这么频繁?”徐书雁稍微板起了脸,爱恨交加地望着坐在眼前这位昔日的得力爱将。

陈国斌讪讪笑道:“县里可不容易,做明星县长更不容易,不多跑一下,哪来那么多的钱搞发展啊。”

“还不老实。”徐书雁轻哼一声,“为工作跑省城那是应该的,但老抱有其它目的,那就不应该了!要多注意一下影响,到时雅琴知道又要吵架。晚上又不打算回县里?”

“没那么严重啦。”陈国斌笑着打哈哈,“工作是非常重要的,经常连夜赶路不太安全,梅姨每次都叫我早上再回。”

徐书雁摇头轻叹一口,没再就那个一直伤脑筋的历史遗留问题多说什么,对陈、董二人的事,徐书雁早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了,偶尔才敲打一下。…,

虽然省里和-县里的级别相差太远,陈国斌还是像模像样地和徐书雁谈起了形势,甚是融洽。俩人一起工作总是相当默契,感觉不错。

谈着,徐书雁投过托付的殷切目光:“小陈,我想把小谭放下去锻炼,你觉得怎么样?”

陈国斌点头:“小谭当秘书也有两年多,是该下来了。徐阿姨你打算怎么安排?来梨宁的话,我可以照顾一点。”

徐书雁沉吟道:“就先到你们县政府办公室当主任过渡一下吧,小谭还太缺少基层工作经验,直接挑重任不合适。等你认为可以的时候,我再想办法把她安排到分管副县长的岗位上去。”

“没问题。有我在,小谭还是比较容易开展工作的,毕竟我在梨宁都快三年了。”陈国斌回顾有些感慨,忍不住小小骄傲。

徐书雁轻瞪一眼:“可不能骄傲自满,要时刻牢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嗯!”陈国斌坚定点头,“我一定会记住的!”

他又盯着徐书雁眼中的一点点血丝,不禁心疼:“徐阿姨,你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为人民服务是一项长期的战略性工作,过度透支身体,既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人民不负责任。你不能只是教育我,而忘记教育自己。”老生常谈振振有辞。

徐书雁心里一热,虚心接受了陈同志的批评,欣然点头:“国斌,你就放心吧,阿姨不会让自己老那么快的,以后会更加注意身体。”

陈国斌一脸乖巧:“希望十年后仍能看到现在的你。”

“……”徐书雁受用翻着白眼。

事先就打听到徐书雁下午没什么要紧事,所以陈国斌就磨蹭了一个小时,说说笑笑,让老领导好好放松了一下精神。看到她脸上不时浮现出的由衷笑容,陈国斌打心里特别开心。

“国斌,晚上就到阿姨家里吃饭吧。”

在陈国斌准备告辞离开时,徐书雁热情提出了邀请。

“这个……”陈国斌稍微有点为难,还是果断点头:“好吧,就是麻烦阿姨了。”

“哼,你是嫌阿姨占了你的约会时间吧……”

陈国斌实在汗颜,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又遭徐大领导一通白眼。

“到时我把婉凝也叫来一起吃。”

听到这番天籁之音,陈大领导差点就要蹦起来了,老领导居然主动提供约会环境,无比幸福。

推脱不过,陈国斌心安理得接受了徐书雁要送他出办公大楼的超常举动,实在长脸。当然,其实人家也是准备要去省委一趟有点小事,顺路罢了。

~~~~~~~~

走廊上,徐书雁就一改先前罕见的和蔼可亲,而变得格外严肃,官威十足,让跟在一旁的陈国斌都有点不太适应了,居然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实在受不了自己。家里那位夫人虽然也喜欢装冷酷,比起徐书雁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姜,实在还是老的辣——能到假即是真、真即是假的高深境界。

路过之地,见到的虾兵虾将们,对以严肃出名的冷艳大秘书长莫不噤若寒蝉,当然也免不了对一旁的某位光荣的男性公民有点好奇。

“鹃鹃,快回自己办公室去!”

快走到休息室门口时,陈国斌听到了一个有点耳熟的严厉呵斥声,赫然却是先前碰到的杨俊的所谓伯父。

“不!”又一个坚决的女孩声音。…,

徐书雁立即皱眉,省政府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务,可都在她的关照范围之内,总的目的是确保整个体系的有序运行,自然不允许随便有纠缠不清的事情出现。而那个男声,徐书雁却是相当熟悉,以前就是省政府办公厅的一名副主任,才调去水利厅没多久。那个女声,徐书雁也能听出来,是某个办公室一名新人,曾经向她提交过一份文件,说过几句话,便有了印象,此时一想即明白了内中关系——能直接分来省政府,当然不会简单。

于国庆正色告诫的声音继之传出:“杨俊,官场你也呆过几个月,应该明白了很多事理,这不是在学校了。以后请你不要再耽误我家鹃鹃,那只能是徒劳无益!”

“除了杨俊,我谁都不嫁!”女孩斩钉截铁的声音。

陈国斌心里忽然被触动了一下,虽然没有听到显然在艰难沉默中的杨俊的声音,他却有心插上一脚。冲破世俗的阻力是如此之大,完全依靠自己太难了,没有几个人能够顽强并成熟到那样的层次,更多依靠的是一种简单的不顾一切的热情,并不容易持久。

“好象是我的秘书和你们省政府的一个女孩有点感情瓜葛。”陈国斌偏头对旁边的徐书雁小声解释道。

徐书雁目不斜视,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俩人很快走到休息室门口,陈国斌一眼便扫过那名正拽着杨俊的胳膊不放的女孩,长得还算清秀,和杨俊还挺搭配的,就是太年轻了——某人总是忘记自己的年龄。

陈国斌当即板起了脸:“杨俊,怎么回事?”

杨俊苦笑一声:“对不起,陈县长,我有点感情问题还没处理好。”

于国庆本来还想发飚,一见到门口那尊冷冰冰的大神,马上就歇火了,堆上一个无比恭维的笑容:“徐秘书长。”

于鹃也不由松开了杨俊的胳膊,低着头站在一旁。

徐书雁冷冷说道:“于厅长,这里是省政府,请不要随便影响别人的工作!没什么事就去干你自己的工作吧。”

“是!是!我这就马上去!”于国庆唯唯诺诺,一边朝于鹃瞪了一眼,一边朝门口走来,对和徐书雁站在一起的那位见过一面的年轻人甚感惊讶。

陈国斌才懒得搭理他,朝杨俊挥了挥手,“小杨,先走吧,和女朋友的问题,等下班之后再处理。”一边朝于鹃投过一个赞赏并鼓励的目光。

徐书雁严肃接道:“恋爱是自由的,但上班时间可不能谈。于鹃,下班之后再约时间和男朋友谈吧,现在先回自己办公室去……”

于国庆敢怒而不敢言,杨俊和于鹃则分别应过,各自离去,临别前于鹃的目光里饱含深情,杨俊的目光中则有一种悲壮的坚定。

和徐书雁告别,陈国斌一行三人离开了省政府,陈国斌并没有马上问杨俊什么,直到下榻的宾馆后,陈国斌才把杨俊单独叫去一个雅间,要了点酒菜,随便吃喝起来。

酒至三巡,见杨俊脸上红了不少,陈国斌就和蔼说道:“小杨,说说你和女朋友的事吧。身为秘书,可不能老为情所困,我们做领导的,固然不能干涉恋爱,但至少可以旁观者清,以过来人的身份提供一点中肯意见。”

看到领导眼中诚恳的目光,压抑已久的杨俊一时情绪有些失控,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和于鹃的过往交代了干干净净。此时此刻,他只想尽情倾诉。…,

具体内容,陈国斌没有太大的八卦兴趣,与他通俗设想的相差不大,就那么一回事。杨俊曾经是学校著名的才子,长得还算风流倜傥,被人恋上不稀奇,被纯洁的官家之女恋上也不稀奇。问题在于出了清纯的学校之后,一切就现实多了,必须得面对无所不在的残酷现实问题。

山盟海誓说起来容易,真要顶住种种压力做到,却太难太难,否则世界上也就不会只留下那么可怜的几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了。

在现实与理想中挣扎很久的陈大领导,心都有点麻木,但他依旧有一个简单的追求。现在身边头号秘书遇到如此问题,作为领导,不适当帮点忙,就说不过去了。

好不容易耐心听完,陈国斌在杨俊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举杯又一碰,“喝!”

俩人一仰而尽。

放下酒杯,陈国斌长吁了一口,目光殷切地望过,开始以过来人的身份发表感想:“小杨,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很大差距,要想坚持理想,势必付出巨大努力,这几乎是必然规律。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上天总会考验人,刻骨铭心的幸福总是来之不易。你和小鹃的事……(省略一番长篇大论)”

顿了一下,陈国斌认真打气:“小鹃是个值得珍惜的好女孩,她都那么坚决,你作为男子汉,更应拿出应有的豪气。世俗虽然强大,但在真正的爱情面前,也不过纸老虎罢了。小杨,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爱情本身是超脱一切的,但适当的世俗基础会让它变得更加轻松。现在你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县长的秘书,但只要好好干,前途是不可估量的,完全没必要妄自菲薄,就算没前途,也不应妄自菲薄,自信不以身份、地位为基础,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听完领导的肺腑之言,杨俊感动得眼泪直打转转。

有陈大领导亲自出马,加上徐大领导默契地推波助澜,事情暂时是好办了。

下班的时候,陈国斌就派司机小李开着威风凛凛的县委二号车,拉着杨俊去省政府接于鹃。徐书雁更是不经意的亲自护送,她的座驾正好停在县委二号车的旁边,结果于副厅长担心不妙亲自想来把女儿揪回家,只能望徐兴叹,暗中恨恨而退。

至于随后杨俊和于鹃在隶属国雄的那家顶级豪华酒店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陈国斌不得而知。但就算见惯世面的于鹃,恐怕也没享受过如此高级的待遇。这一切,当然都是领导报销的,不过不是掏国家的腰包。

陈大县长则早就溜去和提前下班的董大区长幸福约会了,有过一次辉煌经历后,俩人压根不怕再被曝光,各戴一副酷酷的大墨镜,幸福地逛了一会街,陈大县长又掏腰包给这位藕断丝连的大宝贝买了一件高档冬装(周末回陵阳他决定再陪夫人也去逛街买衣服平衡一下)。

天黑之后,两位亲密无间的大领导才划清界限,一本正经赶去老领导家做客。

#c

252、生米煮成熟饭

开门的却是谭可可,让陈国斌和董婉凝顿时有点郁闷,界限不禁划得更加清楚。

“董区长,陈县长,请进……”谭可可倒是格外热情,目光非常正经,尽管对二人的诽闻早就知道了,就是不明实际内情。而根据几年前的回忆,谭可可也不太容易想象,俩人居然会有那种关系,尤其是对董婉凝一贯大方得体、作风正派的印象格外深刻。

徐书雁与诸多省领导同住一个片区,环境着实不错,就是冷清了点,房子也挺大的,两层洋楼。

保姆正在厨房忙活着,徐书雁在客厅热情迎接,四个人一起坐了下来,谭可可最有坐相,陈国斌最无坐相,不过比在自家还是好多了。

寒暄小会后,徐书雁就把谭可可调去梨宁一事,和两位当事人当面沟通一番,正式确定了帮扶关照战略关系。虽然秘书当油了的谭可可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相当激动,终于也能像眼前两位有为前辈一样,海阔任鱼游了,她决心高度珍惜好这次机会,而跟着曾经有过一起做领导秘书经历的陈县长,当然要轻松多了。

董婉凝对谭可可表示了祝贺,勉励一番,自始自终都与陈国斌保持了相当距离。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传闻归传闻,表现归表现。

“婉凝,晚上就在阿姨这里睡吧。”吃过聊了好一会后,徐书雁又热情挽留。

董婉凝还是点头欣然嗯了一声,一边朝陈国斌投过一个无奈的目光,陈国斌倒是颇为理解。

徐书雁接着望向陈国斌,目光殷切:“国斌,你晚上打算怎么过?”明显没有留客的意图。

“我那不随便啦。”陈国斌甚是随意,“星城都来过不知多少趟了。”他一边起身,“徐阿姨,婉凝,那我就先走了。”对徐书雁所谓的创造约会机会,陈国斌同志现在可是有了深刻理解,不免有一点点耿耿于怀。

“下次来星城出差时,记得再来阿姨这里吃饭。”徐书雁不忘客气一番,某人嘴上应得响亮,心里着实郁闷,在董婉凝的殷切眼神安慰下,这才好受了一点。

陈国斌顺便送谭可可回了家,终于彻底解放,还有一位书记正在等着他。幸福归幸福,多头操心也是辛苦,尤其在有限的业余时间上,分配起来不容易。

~~~~~~~~

对自己近几年来容貌几乎就没怎么变化,周春梅打内心深处感到由衷开心,但她还是越发被不断增长的年龄所困扰。热情缠绵过后,她又想起了这个有压力的问题,把手压在仍习惯性抚摸那对圣峰的贼手之上,轻叹一口:“都老了。哦——”

陈国斌马上就是一捏:“乱说!弹性大着呢,再摸二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哎呀!”周春梅脸红嗔道:“你真当我长生不老啊。”

陈国斌撇嘴轻巧:“只要保持心情开朗,经常运动,可没那么容易变老的。哦——”他一边毫不犹豫又为这位越发有风味的半老徐娘创造了运动机会,把她的杞人忧天再次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在年龄与容貌的关系上,总有少数人是比较另类的,周春梅就是非常典型的典型,在上一世,九年后的周春梅仍然嫩得夸张,所以陈国斌现在压根就没那方面的压力,只是对一个正牌夫人、一个地下夫人以及一个纯洁情人的不稳定不正派模式偶尔有一点点担心。…,

不谈天地,不谈人间正道,堕落在无尽的热情当中……

~~~~~~~~

在陈国斌的强力介入下,2002年度梨宁的经济目标不但顺利完成,而且超出不少,让这颗明珠更加夺目。而和蓝林书记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多好,也算不上多坏,在求同存异的默契下,还算和谐,表面上各自半边天,实际上陈国斌在县里的影响力明显要大一点。如今蓝林主要也依赖并借用陈国斌的特殊融资能力,让梨宁加速腾飞,他也好尽快飞出去,加速升官才是王道。

事实上,以郭省长为核心的抢地盘派,在近一年时间的切磋中,也渐渐探到了南湖地头蛇之庐山真面目,强压是压不下去了,同样只能务实一点,斗争与合作并用,建立一个并不能一支独秀的派系,保持在南湖的确实存在。三足鼎立之势渐渐呈现出原形,除了以盛世杰和郭子敬为核心的派别外,第三方力量却是陈家军加上一支娘子军的混合作战力量。

现在陈国斌心系梨宁大业,对争权夺利没多大兴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眼瞅着杨俊的状态又有点欠佳,显然是感情问题又出问题了,陈国斌有点受不了,作为选定的重要培养对象,老这样下去,不但对其本人的折磨,也会对陈大领导间接造成一点不利影响。

陈国斌专门把杨俊叫进县长办公室,再次谈心。

“和小于的事又出问题了?”陈国斌尽量让自己不那么严肃。

杨俊惭愧地低下了脑袋:“对不起,陈县长,又让你操心了。”

陈国斌认真望着,不置可否:“压力顶得住吗?”

杨俊沉默小会,一脸坚毅点头:“能!”

“既然这样,那就结婚吧,一了百了!”陈国斌果断拍板,“我国婚姻法明确规定,婚姻是自由的,只要你们双方没有问题,那就没问题了,看谁敢非法阻挠!”

“这……”杨俊顿时一愣。

陈国斌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周五我派人去把小于接过来,就在我们县民政局登记。酒席也要办,周六在省城办吧,具体的你就不用多管了,到时把家人叫上就好……”

杨俊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他对陈县长充满了信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

在陈县长的亲自介入下,杨俊和于鹃终于成功偷偷摸摸登记了,生米煮成熟饭,随后于鹃的家人才接到由县政办打出的周六到省城某会所参加婚宴的电话通知。

于鹃的家里人如何激烈反应不得而知,至少眼下他们却是鞭长莫及,最多只能到时去婚宴现场闹一闹。陈国斌就不相信他们来到现场还敢闹。

考虑到影响以及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陈国斌并没有把酒席办多大,总数五桌,其中一桌是预留给女方娘家人,一桌是预留给男方家人,一桌则是陈国斌预留给夫人等女人们的(趁着办婚宴又名正言顺把大家叫上聚一聚),还有一桌则是请个别领导和朋友的,最后一桌作为预备队。当然,如果有需要,临时增加一百桌都不是问题。

一切有人打点,日理万机的陈县长当然不可能事必躬亲。

~~~~~~~~

女儿的手机怎么打也打不通,于国庆简直要气疯掉了,他把拐走女儿的杨俊恨到骨子深处,发誓坚决要把拐卖犯杨俊送进看守所。…,

周六阳光明媚,于国庆按时带着老婆和一大帮在机关工作的亲兄弟姐妹们(既有在法院,也有在检察院当什么领导的),分乘几辆车,浩浩荡荡杀向从没听说过的南国风情会所。跟在后面的赫然还有两辆警车,由市公安局的一名王姓刑侦副支队长亲自带队。

等他们按照提示,赶到市郊绿树成荫的目标会所外时,不禁有一点点意外,这却是一幢很有古典风格的建筑物,负责看场子的几个人都披着国雄保安的虎皮。

马上就有一名斯文年轻男子迎了过来,热情点头:“你们是来参加杨先生和于小姐婚礼的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就在前面引着走向里边,于国庆按捺着不动声色,现在找到人是最主要的,以便人赃俱获。

在穿过一个小草坪又拐过一个弯后,于国庆一眼就看到了正穿着鲜艳礼服、站在门口迎宾的女儿和那个“人贩子”。

“小王,那个就是杨俊,马上抓起来!”于国庆立即伸手指认。

“是,于书记!”王副支队长坚决点头,挥手朝跟在后面的六名刑警果断下令:“给我抓起来!”

作为曾经跟随于老领导(当过区委书记)很长一段时间的得力干将,王队长这次可是找到了好好表现的机会,他率先英勇无畏地冲了过来,跟在后面的除了六名刑警,一帮家属也蜂拥而上,准备抢新娘。

让于国庆有点惊讶,他看到门口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动一下,只道是吓傻了。

王队长冲到跟前,正准备亲自动手扭送犯罪嫌弃人时,门内恰巧走出了一个也穿着警服的人物,差点就撞上。

王队长的目光首先却是落在对方肩上,不禁眨了两眼,再看居然还是一级警监,顿时傻眼了。在整个南湖,也只有一个人有资格配这警衔。

来人正是在省公安厅当家作主的尹前锋同志,他的目光凛然一扫,直扫得王队长打了个罗嗦。

门口接着又出现听到动静走来的俩人,分别却是星城市委书记王战军同志和省政府秘书长徐书雁同志,他们全是来参加这对新人婚宴的。

王队长懵住了,这些人他全在电视上看过,尤其是王书记,那可是能管得他没半点脾气的现管超级大官。

于国庆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一干义愤填膺的兄弟姐妹们全都张着嘴巴不动了。

“小杨,岳父大人来了,怎么还不迎接啊?”门内又走来一人,笑呵呵和蔼说道,颇有领导风范,陈大县长是也。

(ps:昨天‘我道心唯坚’老兄投了4张更新票,火恰本来想振作一点,爆一爆,结果捡来一只可怜小猫,捣蛋捣了一晚上又一白天,被搅得没脾气了,好歹送出去了,耳根清净。)

*J

253、我怎么就嫁给你了

杨俊不愧具有优秀秘书的潜质,内心如何感觉不得而知,一个一口爸妈,叫得十足亲热,倒是让于国庆一干人总算下得了台,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进了婚宴现场。至于王队长等一帮办案人员,很快就溜得不见踪影,王队长本人肠子都悔青了,出会所后好一会,仍然一身冷汗。事实上,才没人有空修理他这个正科级干部。

于国庆一干人坐了一桌,和杨俊的家人比邻而座,洋土层次倒是分明,不过此时洋人们可没胆子骄傲自满,一个个素养高得不行,几乎都不说话,那头桌上的两位省领导再加上一个公安厅厅长,气场之强,让这帮混久了官场的家族式官员们感觉像是压了一座泰山。

内中有眼尖者,亦看到了以fù女儿童为主的那桌中,赫然有一位区委〖书〗记和一位区长,偏偏这帮官员中,就有那两个区的干部,更加紧张得不行。

高素质的司仪主持了婚礼,在领导们的亲自见证下,婚礼进行得非常顺利。

这次牛刀杀鸡的行动,陈国斌固然有一劳永逸解决掉秘书问题的初衷,同时也想活跃一下家庭气氛,并让各方联络一下关系。其中徐书雁和尹前锋都是陈国斌叫来的,而王战军则是由徐书雁去请的,当年王、徐二人在陵阳一个当〖书〗记,一个当市长,传统关系自不消多说,陈国斌妄自菲薄,不好意思直接请王〖书〗记,毕竟当年他在市交通局当小科员时,人家王〖书〗记就已经是市委〖书〗记了。

尹前锋此番和两位省领导同桌,也属难得,王战军的眼睛就冒光了,同样军方出身的他和尹前锋感觉比较投机,而公安一块向来是强力专政工具亲近一下关系,意义自是不小。

赵雅琴以为她的官很大,不知廉耻也赖在了这桌,陈国斌同志就不好意思了,和周春梅、董婉凝、周曼玉三位正处级干部坐在一起,再加上梅兰香、向晓兰两位家眷,以及两个小家伙。董依凝和林诗蕾则由于身份另类,这次并没有贸然现身晚饭再一起了。

于国庆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懊丧之余,他倒是总算有了一点眼光,看到了杨俊能如此空前风光结婚的关键原因,皆在那位年轻的陈县长身上。而杨俊能被陈县长如此看重甚至不惜请动超级大神来助阵,也让于国庆眼前一亮,忽然发现女儿找了个好对象。他已经能够看到杨俊的辉煌前途了也幻想通过这一节关系,为自己日后谋点什么好总算不枉陈县长的一番用心良苦,他请领导本既有震慑强迫之意,又有让于大厅长识时务幡然醒悟之意,以真正达到一劳永逸的目的。势利无处不在,顺势而为罢了。

杨俊这次终于充分感受到了他跟的领导是个什么样的神人,原以为万难的结婚事宜,却被领导如此轻易简单就解决掉了仰望无限斗志昂然,自信空前,腰杆子tǐng得非常直。于鹃则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这两天就像神话一样……

尘埃落定,陈国斌总算丢掉了一件麻烦事,助人为乐,何况还是撮合一桩很可能天折的传说婚姻,心情不错,婚宴之后就不需要再管闲事了。

一大群人又聚在了周春梅的温馨小家顺便为陈国斌同志最近荣升县长大人庆祝一番——羊毛出在羊身上,菜都是陈县长做的。…,

“姐夫,祝贺你终于当上县长了!”董依凝热情洋溢举过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周曼玉马上就笑:“依凝,你这是在祝贺你姐夫,还是在损你姐夫啊?他可是我们中间最后一个升正处的,你赵大姐在六年前就当县长了。”

赵雅琴心里顿时特别解气不经意地朝某人丢过一个得意的目光。

董依凝瞪眼:“周大姐,你干吗老和我过不去?我当然是祝贺我姐夫啊!你们升官快稀奇啊,我姐夫才多大,你们都多大了?”

一语戳中了好多人的心坎滋味复杂。

陈国斌实在很无奈,他都还没得及说话大家就已经明里暗里来了一轮。

“依凝,都怎么说话的。”董婉凝皱眉摆出了大姐大的派头“没见大家都还很年轻嘛。”

董依凝夸张顶嘴:“周阿姨那还叫年轻啊?”

周曼玉脸即一拉:“董依凝,你说话注意一点啊!我姑姑才不会老呢,看起来和你姐也差不了多少。”

“…···”晕倒一片。周春梅和梅兰香、徐书雁还可以算一个层次,和装起纯来就像大学生的董婉凝来比,就实在那个了。

陈国斌适时咳了两声,主动举杯:“这次我能够光荣地当上县长,是梨宁人民对我的信任。官越大,责任越大,如履薄冰,其实没什么好庆祝的。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争取早日再更上一层楼!”一脸正经。

“咯咯——”一片笑声,小小过节化做无形。

周曼玉又笑着打趣:“国斌,你这样老是马后炮,得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骥琴啊?做男人的,老被老婆压在身下,多没面子,要加倍努力才行啊!”

陈国斌不屑瞪过一眼,一脸淡然,大有视名利为粪土的超高风度。

“是啊!”董依凝难得有同感,天真地望着某人“这么多年,我发现每次雅琴姐都压在姐夫的头上。姐夫,你到底都怎么做官的?”

陈国斌有点想去撞墙,六年时间从学士级小科员爬到县长岗位,是多么不容易了,在那小姨子口中居然变成了怎么做官的。他只是很无奈,当大家都坐火箭时,实在对比不出来自己有多快。

赵雅琴快感连连,就是看到某人假惺惺不以为然的德xìng有点受不了,不过她名义上当然还是要在人前维护自家男人“我家国斌其实很厉害啦,就是开始不同·就像赛跑一样,我都先跑了半圈,再追自然很难。”

董依凝嘟了嘟嘴:“雅琴姐,你比我姐夫都大了五岁,那当然不一样了。”

周曼玉咯咯打趣笑:“依凝,你到底管你姐夫的姐是哪个?叫得那么亲热。”

董依凝出口成脏:“关你屁事啊!哎哟——”一旁大姐大听不过去了。

顶着夫人恨恨的目光,陈国斌再次笑着打圆场:“官场上的东西很无聊的,大家难得碰在一起·老说这些没意思。离过年也不是很久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感慨一番成功引开敏感话题,让大家好好感受了一下岁月不饶人的紧迫感,相比之下平时一点鸡皮蒜毛的矛盾就不算什么了。

陈国斌继续举家留宿在了周春梅这里,住在星城的自然回自己家了。

chuáng上赵雅琴耍了一点点大小姐脾气,倒没耍过分,很快就小鸟依人偎依在某人的怀里。…,

“哎·我都老了。你还那么年轻。”赵雅琴叹着有感而发。

陈国斌一脸无语的仔细打量着夫人的脸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这样盯着我做什么?”赵雅琴还不好意思了“又不是没看过。”

正好chuáng头柜上有一面小镜子,陈国斌随手就拿了过来,和赵雅琴脑袋挨脑袋,镜子一照“你仔细看看,是你老些·还是我老些?”陈县长稍稍用了点内力·顿时成了老脸。

赵雅琴摇头受不了:“糟老头子!我怎么就嫁给你了?”她同时看到了自己那张水灵灵的素装脸蛋,着实喜欢,一时忘记自己三十五了,以为还是十七岁仲夏那年。

“是你请我娶你的!”陈国斌眉毛一甩,叹:“结果现在可好,把我弄老了,你倒长回去了。”

赵雅琴白眼哼了声,就伸出双手,揪着某人的两边脸分别拉了拉·“还不放松!”

马上现了某人的原形,赵大小姐再一照镜子,又不乐意了:“你简直就是个高中生!”

陈国斌却是得意不已:“高中生能讨个市长当老婆,多牛啊!”一边在市长大大的屁股上自豪地拍了两拍“赵市长,改明天给我们学校建个留级英雄纪念碑啊。”

“……”赵市长晕倒了。

陈同学jī情顿起,为了给母校争光·把赵市长死死骑在身下,死去活来,活来再死去,终于献上了最热烈的祝福·甩手又是清脆一屁股“赵市长·欢迎下次再来我们学校视察工作…···”

赵大小姐回头张开了倾盆大口,马上就被陈大公子更大的倾盆大口给堵住了,再也没了语言,除了刚开始呜呜两下。

彻底收拾了夫人,没点脾气。

赵雅琴一动不动伏在那家伙的xiōng膛上,想起了白天的事,有点不解:“国斌,你怎么那么重视小杨的婚事?”

陈国斌却是感慨:“小于的倔xìng和你有得一比。”

赵雅琴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雅琴,当年你要是不那么倔,我们又怎么能有今天?”陈国斌回顾一言难尽“tǐng不容易的。小于也一样,既然有能力拉一把,又何必让他们去经受种种难以预料的挑战。在大环境下,个人是渺小的,能充分把握自己心灵〖自〗由的人少之又少,迟早难免受到或多或少的影响。”

顿了一下,陈国斌又抓紧了夫人的小手,目光真切:“雅琴,谢谢你像牛皮糖一样粘住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也许就真的找不到自我了。”

赵雅琴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但情绪她却是充分感受到了,手上抓紧,白眼嗔道:“你才牛皮糖呢。在学校动不动就找借口和我赖在一起……”

眨眼元宵已过,单位的工作总算步入正轨,陈国斌却听到了夫人要调到星城当副市长的消息。另外,他还听说董婉凝也要调进市政府当副秘书长,分开多年,又要和赵雅琴搅到一起了。

陈县长说不清是喜是忧,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好事,有点想揍人。(未完待续!。

254、史上最有理的花心大萝卜

陈国斌又来省城出差了,不过这一次他相当低调,并没和蛰婉凝、周春梅说,也没去找徐书雁。

打发杨俊和司机小李去住宾馆后,陈国斌自己开着就停在星城某处的奥迪代步车,来到一个大型公共停车场,一身轻垩松地坐在车上等

天老早就暗了下来,四下灯光越来越多,陈国斌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一辆宝马,就在奥迪旁边停了下来,接着一位墨镜气质美垩女匆匆推车下来,很快钻到了奥迪的副驾,搞得就像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刚才临时开了个短会,让你久等了。”林诗蕾摘下墨镜,脸上一点歉然都没有,就好象别人等她是天经地义一样,笑着望来:“不过等我应该没那么难过吧。”

陈国斌轻轻一扭钥匙,迅速倒出车,笑道:“那当然了,我们诗蕾可是标准的万垩人迷,别人哪有这般荣幸。”很快驶进车水马龙的街道,星城的繁荣越发明显。

林诗蕾白眼:“你身边的万垩人迷多了去,用不着这样安慰我。”

“呵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说笑间,陈国斌已经开到郊区,这次他打算和许久都没能好好呆一下的林诗蕾弄点小资情调。先前好些次,俩人都是匆匆见面,匆匆别过,原因既有时间问题,更有心理问题,默契罢了。

“诗蕾,这几个月可要注意了,尽量少跑南粤和京垩城。钱少赚一点没关系,身垩体最要紧。”陈国斌开着车,想起了一件要紧事——非典!

“知道了。”林诗蕾倒是听话,轻哼一声:“我又不是没经历过,以为就你先知先觉。”

陈国斌呵呵一笑:“经历归经历,关心归关心嘛。这事还得跟大家也好好提个醒。”

林诗蕾轻轻一叹:“重新来过·真的少了很多人生乐趣,再多东西也填补不了那种迷雾被拨垩开的空虚。”

陈国斌倒是十分习惯林大小垩姐的跳跃式思维,亦甚感慨:“何尝不是,人生一旦可以读档,就失去了最原始的神秘感,我们偏偏又不是俗人,对物质生活没什么明显的追求,这样精神世界就容易单调枯燥。如果可以重来·我只希望不要再重来了。”

林诗蕾微微一笑:“那你最想回到和谁一起的世界?”

陈国斌笑道:“既然是回去不再重来,当然不会预知现在,也就想不到这个问题了。”

林诗蕾翻了个白眼:“哼,就知道打哈哈!”

陈国斌苦笑:“这可不是什么哈哈,实事求是而已。唉,有些问题也真的回答不了。”

“放心好了,我不会吃醋的。”林诗蕾酸溜溜地说。

“只吃苹果醋!”陈国斌笑着吸了吸鼻子·“好大一股苹果醋的味道啊。”

林诗蕾瞪过:“你这家伙,嘴巴越来越油了……”

就着车灯,陈国斌驾车沿着一条偏僻的颠簸谷间小道,旁边的汩垩汩小溪一路相随,进入了一座大山的腹地。

开到吹不到呼啸寒风的一处凹曲处,陈国斌才停下车,这次倒没有精心计划,而是随机在大自然中寻找宿营地·车上相关设备早准备好了。常在城里呆·最放松莫过于远离尘世,深入大自然。在这一方面,陈国斌总认为林诗蕾是最合适的伙伴。…,

陈国斌在溪边迅速搭好一顶双人小帐篷,又露天铺了一块折叠软垫,在旁边放了一盏简易灯,林诗蕾则从车上拿来了陈国斌事先准备的两大筒肯德基套餐,俩人一起坐在垫子上。

“啊,好香!”林诗蕾打开袋子,夸张地闻了一番。先前路上特意没吃·此时融入到大自然深处,胃口甚佳。

陈国斌笑道:“再过两个小时吃,那还要更香……”

俩人终究没再等下去,狼吞虎咽,林大小垩姐也不讲究那么多了,嘴角油光闪闪,反正也没人看见。

很快消灭一大筒·陈国斌打了个半饱嗝,摇头丢过一个白眼:“你这女神还是有点名不副实啊。”

林诗蕾瞪鼻子不以为然:“在天下人面前都可以当女神,惟独在你面前不想当。这就是我!”

陈国斌呵呵笑:“要是和你做夫垩妻,那不没多久就现出原形了。”

“怎么·嫌弃了?”林诗蕾瞪过一眼,一边又拆开了另一筒·直接伸手先抓了一只腿。

“嗯……”陈国斌沉吟着,“其实还是在不同环境下有不同感觉最好了。比如人前你就是女神,这时跟你在一起就特别自豪,人后嘛……呵呵,随便就好。”

林诗蕾哼道:“是不是一想到人前的那种感觉,就更加激动了?”

陈国斌仲手抓过一块肉,骨头居多,一本正经:“我可没你想得那么龌龊,通常我会很快忘记人前的感觉。就像现在,我只想到你是诗蕾,别的都想不到,那也不重要。”

“哎,造物弄人。”林诗蕾幽幽望着远外朦胧的山影。

陈国斌淡淡说道:“我常常都在想,以如此特殊的方式重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结局。当垩局者迷,不知不觉过了好几年,似乎也习惯了,结局好象也没那么重要。该放松时且放松,既不应堕垩落,也不应压抑,达到一种收放自如的境界。不过这对人的要求高了点,我觉得自己渐渐接近了。”

“你现在没想她们吧?”林诗蕾收回目光不置可否。

陈国斌深吸一口:“要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还谈什么接近那样的境界?”

林诗蕾白眼:“你是史上最有理的花垩心大萝卜!”

“哈哈……”

“好了,别老拣骨头吃了,还真当我是猪不成?”林诗蕾丢掉手中那根啃了好久才啃完的鸡腿,一边把还剩一大堆精肉的大筒推了过来,“我没婉凝那么懂得关心人,你也不用像对她那样来关心我。

我们这关系不需要讲究那么多的。”

陈国斌心里一暖,什么也不说·拿出纸巾擦了擦手。

“你这样就饱了?”林诗蕾不解。

“当然没饱。”说着,陈国斌伸手就揽住了林大小垩姐的轻垩盈腰垩肢,鼻子惬意一吸,“诗蕾,我现在想享受一下你的特别关心。我们这关系不需要讲究那么多,但偶尔也还是得讲究一下,享受一下不一样的感觉。”

“臭美!”林诗蕾抓起一块肉,往某人嘴里用垩力一塞。

陈国斌美滋滋嚼着·含糊不清:“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林诗蕾马上用行动证明了她的温柔指数,硬生生又塞了一块。如此放下垩身段伺候人,她可是盘垩古开天地,没点耿耿于怀才怪。…,

北风从附近不断呼啸刮过,夜越深,声音越大了,更加拉近了俩人的心灵。

俩人终于钻进帐篷·陈国斌表现出了应有的绅士风度,把林大小垩姐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垩体充当了最好的垫子。

“这样的夜晚会让人很怀念,但它终究只能是个别。不过这样大概也就显得更加珍贵吧。”听着外边的风声,林诗蕾不禁又轻声感慨一番。

陈国斌用垩力抱紧一点:“认真感受就好了。”

“能亲我一下吗?”林诗蕾目光清澈地望来。

“为什么不能?”陈国斌轻轻一笑,就俯身贴上,唇齿相连,只在瞬间·两条软物便缠垩绵在了一起·却是如此平和……

天色微亮时,陈国斌率先醒了过来,望着怀里那张朦胧的高雅面孔,甚有一种梦幻的感觉,一切是如此自然而然,灵魂深处真的达到了他所说的既无堕垩落、也无压抑的境界,似有似无,似无似有。

林诗蕾也醒了过来,陈国斌并不奇怪地发现她从骨子深处焕然一新·真的不一样了。过去数年,他总感觉她失去了自我,一直看在眼里。这一次,终于又让她重新找回了自我,就差一次蜕化。

事实上,在陈国斌的灵魂深处,也一直为曾经的那次遗憾而耿耿于怀·现在他同样真正找回了那一世的自我。他与林诗蕾之间,因知己而结合,又因情而迷失,留下一道深深的鸿沟·进而失去了曾经那种天高任鸟飞的无尽自垩由与曲高和寡的高度畅快,现在终于回来了。

钻出帐篷·林诗蕾伸了一个空前优美的大懒腰:“世界真美好!”

陈国斌站在一旁深呼吸了一口:“因为我们恢复了原本。”

林诗蕾回头遗憾地望来:“如果你没有那么多的纠葛,就能像我一样无比愉悦了。”

陈国斌微笑:“看到你如此,我就很开心了。”

“只是你很少能看到我。”

“肉垩眼看不到,心眼随时都可以看到。”

“加油!”林诗蕾目光殷切,“不管有多少烦恼,不要忘记还有我在。”

陈国斌轻轻抱过……

因种种原因,赵雅琴的调动拖延了一点,一个月后才正式调到了星城。对陈国斌来说,回家自然又方便多了,同时有些事又不方便多了。大家都在星城呆着,太近的距离不容易产生美,倒很容易产生火花。

正在上班无所事事的陈国斌接到了林诗蕾打来的一个电垩话。

“…···现在集垩团的制垩度已经相当完善,我可以解垩放了。趁着现在还年轻,我打算去哈佛大学深造两年,最近就动身。”

陈国斌怔了一下,轻垩松说道:“上学也挺不错的,总比呆公垩司要好多了。两年看起来是有点长,其实也很快,我们从97年认识到现在,眨眼就快六年了。”

林诗蕾感慨:“是啊。时间就像流水,但能突破自己的心灵,再流也不算什么。这些年我没有感觉白过。”

“诗蕾,在那里要好好保重身垩体,现在通讯发达,随时都可以像在身边一样。”陈国斌忽然感觉鼻子有点酸,他明白了林诗蕾两年内不会回来。

林诗蕾轻哼:“还用你说?我才不想早早变老呢,还想让别人再咬牙切齿三十年!”

陈国斌含泪笑道:“我希望是一万年……”。)

255、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周五下班后,陈国斌拉上梅兰香就朝省城风风火火赶去,很想看看夫人刚搬的新家是个什么样。梅兰香同样也很期待。

“以后回家就又方便多了。”想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搬家史,梅兰香忍不住唏嘘感慨一番,目光复杂地望向专心致志开车的那家伙,“国斌,往后你可要多注意一点,现在除了曼玉,大家都在星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那不更好嘛,大家可以互相多照应一点。”陈国斌一脸轻巧,“梅姨,你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又不是第一次住在星城。”

“哎。”梅兰香无奈叹了一声,“我能不操心吗?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老是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哪天东窗事发,那样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不用想那么多啦……”陈国斌感动又无奈,伸出右手,在梅兰香的手上拍着安慰了一番。

~~~~~~~~

星城的领导之家比起陵阳,自然更有层次,赵雅琴又住进了常委院,如今她挂着常委的头衔,只是一名分管副市长,不过省城就是省城,事务绝对不少,面临着全新的形势,压力很大。

在就等在院子门口的向晓兰的引导下,陈国斌找到夫人的新家时,再正常不过地发现刚调来没几天的夫人正在挑灯夜战,都没空理他一下。

陈国斌安静地坐在赵雅琴的身边,没有贸然打扰,看着她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数字化办公甚是流畅。博士后级领导,当然还是比较另类的。

赵雅琴终于歇停下来,点了个叉叉丢开鼠标,回头瞟过一眼,“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国斌撇了下嘴:“那你还想我当蜗牛爬回来啊?”

“哼。”赵雅琴丢过一个白眼,耸了耸有点发麻的肩膀,夸张地哎哟两声。

“看看你,现在才多大年纪,到时整出个肩周炎、颈周炎来,你叫我怎么办?”陈国斌摇头无奈,一边伸手搭上,认真捏揉起来。

赵雅琴嗯嗯哦哦舒服不已:“怎么办?好好服侍我呗!服侍好了,自然就不会得那些病了。哎哟——”

陈国斌恨恨多使了点劲,捏得夫人都差点舒服死了,“我怎么就讨了你这样一个老婆?”

“后悔了?得了便宜总是要付出回报的!”赵雅琴却是一脸振振有辞,“再说了,给你这么好的机会疼老婆,那可是你的荣幸。星城人民会感谢你的!”

“……”陈国斌直接喷了,热爱得五体投地。

赵雅琴舒服透顶,软绵绵地靠在了那家伙的肩上,没有一点为老公服务的觉悟。

望着幽静诡异的窗外,忆往开来,赵大小姐感触颇多,从一个最初人口不到五万的小县城,走进四十万常住人口的陵阳市区,进而来到三百多万常住人口的大都市,这样的升级的确很不一样。治理大城市,和治理小小县城,自是有着天壤之别。

“国斌,你还记得那时你说过的城市化理论吗?”。

陈国斌不置可否,鼻子哼哼:“恭喜你了,终于混进了大都市,星城可顶得了那时的一百个坪江县城。好好干,别辜负了祖国人民对你的热切期望。”

赵雅琴哭笑不得,伸手照某人大腿便是一拧:“你才是混呢!哎哟——”屁股马上就挨了某人的报复性一拍,“赵雅琴,你屁股痒啊?别说你才是一个小小省城的小小副市长,就算你当上天王老娘,我照样可以随时收拾你!”…,

“你敢!”赵雅琴回头眼睛瞪得鼓圆,马上就见凶神恶煞的那家伙高高举起了一只手,她脸上顿时变得可怜兮兮,“哼,把我屁股打变形了,以后看你怎么办。”

某人呵呵一笑没了脾气,当下轻柔抚上,疼爱无极限。

~~~~~~~~

吃过晚饭,赵雅琴意外接到了林诗蕾打来的邀请电话,说是明天去她家的别墅吃饭,具体原因没说。由于林诗蕾以前还没有如此请过,赵雅琴不禁感到奇怪,上了床仍然显得心不在焉,终于激怒了陈国斌同志,严厉镇压了她。

风和日丽,甚有春暖花开的感觉,陈国斌举家倾巢出动,生怕浪费了粮食。

林诗蕾住在一个依山傍水的豪华别墅区内,景色格外不错,有钱人真多,大排量的宝马奔驰随处可见。陈国斌心安理得开着他的老捷达,照样无比自豪。

赶到时,林诗蕾家的院子草坪上已经停了好几辆车,就数他们这一家最迟了。没办法,家大了,尤其是小家伙出门前又闹腾一番,拖延不少。

周曼玉开门热情迎接了他们,偌大的厅里,唧唧喳喳不绝于耳,甚是热闹,陈国斌一眼瞥见沙发上的林诗蕾风光无限,比起往常更加高雅,又上了一个层次,目光并不自觉往她扁平的小腹上扫过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寒暄一番,陈国斌自觉地去了厨房,以空前饱满的热情准备盛宴,他只想尽量做好一点,甚至把梅兰香和周春梅都轰走了——她们倒乐得清闲。

丰盛宴席上齐,众人热烈围坐一堂。

林诗蕾起身优雅举杯,环视一周,说道:“今天请大家过来,除了聚聚,还有件事想说一下。是这样的,我准备去哈佛大学留学两年,好好提升一下自己,明天就动身。”

“……”哗然一片,莫不甚感意外。

陈国斌首先站了起来,热情碰杯:“诗蕾,祝你早日学成归来。”

大家亦相继起身,一起干了一杯,奉上一番祝福再说。

回头坐下。

董依凝皱眉很是不解:“诗蕾姐,你现在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去那么远啊?”先前董妹妹还在高度感慨并羡慕林大小姐更加闪亮的气质,结果居然来了这么一出。无论在商场上,还是形象学习榜样上,林诗蕾都是董依凝一个非常重要的心理依托,恍然若失,感觉挺难受的。

林诗蕾轻轻一叹:“其实早就想去学点东西了,只是这些年一直忙于生意,一拖再拖。现在年纪不小了,公司不再需要操心那么多,而且通讯发达,就算在万里之外,一样还是可以随时关注公司的情况。最近突然有了想法,就果断决定了,人是有惰性的,不当即力断,只怕过后又缺乏动力。”

董依凝脸上显得郁郁寡欢:“你这么一走,感觉就少了什么一样,心里挺不是个滋味。”众女亦有同感,望过的目光中满是依依不舍之意,让林诗蕾感动得差点流出眼泪,脸上却依然挂着高雅的淡淡笑容。

周曼玉朝董依凝略有不屑地瞪过一眼:“平时你又干什么去了?动不动拿诗蕾当你姐的情敌看待,现在知道猫哭耗子了。”差点激起了公愤。

“曼玉,闭嘴!”周春梅马上严厉呵斥,这当头也太影响气氛了。

赵雅琴原本还伤感连连的心里顿时翻滚不止,她这位正牌夫人居然被人直接无视了。董婉凝则意外很平静,她的目光已经捕捉过陈国斌好几次了,总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点什么,但却什么也看不到,直觉上,董婉凝就料定林诗蕾出国不会如此简单,也不自觉地看过她的肚子——当然看不出名堂。…,

董依凝望向对面的周曼玉,忿忿不已:“我姐夫家里还有雅琴姐管着,要你瞎操什么心,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看你也不小了,还不想着嫁人,天天就知道嚼舌头根,再这样下去,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周曼玉眉毛一甩不以为然:“以为你就嫁得出去了?马上也三十了!”

“哎哟——”

董婉凝终于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抬手照那无法无天、惟恐天下不乱的宝贝妹妹便是狠狠一下,周春梅亦几乎同时使出了杀手锏。

满堂女人当中,除了赵雅琴,心里均被刺激了一下,大家都没能嫁出去,当然也没嫁出去的想法。

陈国斌笑着纠正:“都怎么说话的。不是嫁不出去,是没人配得上我们曼玉和依凝……”好好安抚了一下大家那颗有点破碎的心。

~~~~~~~~

分别在即,大家都留了下来,打算再吃晚饭,吃完就在这里住下了,明天正好送人。

饭后和谐多了,女人们热情似火,只恨不得把一分钟当成一个小时来使,林诗蕾顿时成了女王,被簇拥着无比荣幸。每每要失去时,才更懂得珍惜。

陈国斌面带微笑,一声不吭,就那么远远望着。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很奇怪,竟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在大家沉浸在欢乐中无暇注意时,陈国斌一个人走出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又多了一人。

“你就这样让她走?”董婉凝轻轻说道。

陈国斌微微一愣,平静说道:“诗蕾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她一向都很有主见,不喜欢被人安排。”

“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诗蕾找回了自我,我为她感到高兴。”

董婉凝转头望来,脸上显得有些痛苦:“可我为你感到难过。”

陈国斌对视淡然一笑:“过去我一直害怕那样的情形,现在不怕了,不是麻木,而是一种沉淀。再复杂矛盾的事物,如果需要面对,那就去面对好了,其实也没什么。”

“国斌——”董婉凝叫了一声,就伸手轻轻抱住了他,“别都压在心里,那样我会难过的。”

陈国斌顿时渗出几滴发自肺腑的眼泪,脑袋后倾微笑:“这样行了吧?不少字”

“嗯——”董婉凝抱得更紧了。

俩人心无旁逸久久抱着,直到身后有人很不舒服地哼了一声。

……



。,

256、他们也就偶尔谈谈心而已

俩人马上松开,陈国斌转过身来,尴尬一笑:“雅琴,你什么时候来了?”

董婉凝则礼貌点了下头,只差没把赵雅琴给气爆,恨恨盯着那家伙,揶揄道:“这里挺安静啊。”

“有点冷。”正好一阵风刮来,陈国斌就夸张地打了个哆嗦,“雅琴,婉凝,我们先进屋去吧。”

董婉凝目光殷切:“雅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赵雅琴却继续死死盯着某人:“哼,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想着撒娇,家里没你撒的对象还是怎么了?”

陈国斌在心里哭笑不得,摇头:“行了行了,进去吧,又没做什么,调节一下情绪而已。诗蕾就要走了,我们心情不好,没必要上纲上线的。”一边拉住赵雅琴的手,就要往屋里牵去。

“放开我!”赵雅琴却坚决挣掉了,狠狠瞪了一眼,“我自己有手有脚!”咬牙率先转身走了进去。赵雅琴现在就不想和董婉凝说话,竟然在眼皮底下都敢公然勾引她老公,先前她可是看得清楚,分明是那家伙自个先走出去透风,并没有对董婉凝有过任何目光暗示。

陈国斌和董婉凝相视摇头一笑,保持适当距离跟随而入。

很快,赵雅琴脸色就恢复了正常,不过看到三人走进来,周曼玉还是忍不住笑着打趣:“雅琴,你也太担心过度了吧,国斌和婉凝出去才几分钟而已,还能有什么事啊。”

赵雅琴按捺着坐下,笑着一脸轻巧:“外面风大,我怕国斌着凉了。”她好想杀人。

周曼玉甚是玩味:“有婉凝在,怎么会让国斌着凉。”

“咳窍——”陈国斌半真半假打了个喷嚏,越来越受不了周曼玉的那张嘴巴,就生怕他安宁一点了。

“国斌,你没事吧?”董婉凝马上皱眉担心,十分自然地拉住了陈国斌的手。

“……”望着夫人喷火的眼睛,陈国斌真的后悔不该出去吹风了。而看到大家夸张的表情,董婉凝马上也发现自己的动作过火了,“以后可别再随便乱吹风了。”大方关心一番,又甚是自然地松开手,一点也不做作。事实上,他们原本就是如此习惯。

瞅着赵雅琴脸上十分难看的表情,董依凝嘟了下嘴:“雅琴姐,你不用胡思乱想啦,我姐和我姐夫不会随便乱来的,他们也就偶尔谈谈心而已。”

赵雅琴牙都快咬碎了。女人们则识趣地仰头望向天花板,都快喷死了。

~~~~~~~~

快乐的时光再怎么留恋,还是无情地到了晚上准备解散睡觉的时候。

董婉凝主动热情提出:“诗蕾,我和你一起睡吧。”

林诗蕾欣然点头:“好啊。”

“姐,我也要一起!”董依凝急忙说道,却遭那姐姐狠狠一瞪:“自己睡!”

董依凝撅嘴不情不愿,徐书雁就一脸疼爱:“依凝,跟阿姨一起睡吧。”

“哦——”董依凝脸拉得堪比苦瓜,让周曼玉连肚子都快笑爆了,好歹忍住了没调侃,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市局领导,在省领导面前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各自晚安,分房而睡。

陈国斌感到头很大,进卧室后主动坐在椅子上,随手抓起一本杂志翻开,“雅琴,你先睡吧,我看会书。”

赵雅琴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匆匆翻了几页没心情看,陈国斌丢开了杂志,干脆和赵雅琴大眼瞪大眼。

好一会,陈国斌终于诚恳解释:“我那时真的不是和婉凝在约会,只是想到诗蕾要走那么久,心情有点不好。正好婉凝来了,安慰了我一下。唉,和诗蕾认识那么多年,平时也没觉得怎样,这么突然一走,感觉挺不习惯的。”

“哼,你倒是挺多愁善感啊。”赵雅琴咬牙,“谁有点事,你都急得不行,就是看不到我。”

“雅琴,对不起啦。”陈国斌有些惭愧,“我不想惹你生气,但老是一不小心就惹你生气了。”

“以后还想进一步加强保密是吧?”赵雅琴淡淡不置可否,肺都要炸了。

“怎么会呢。”陈国斌讪讪一笑,“现在大家都在省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能怎么样……”

只要夫人肯开口说话,陈国斌还是塌实多了,说着说着,就看到夫人的脸色渐渐好了一点,他适时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精神显得萎靡不振。

“过来睡吧。”赵雅琴哼着目光仍不甚友好,关心却是不打草稿。

陈国斌扭了扭肩膀,又打了一个哈欠:“是该睡了。”起身走过,一脸热情:“雅琴,白天辛苦你了,我帮你按按吧。”

赵雅琴理直气壮的马上趴倒,四肢大展,软拉拉的,像条死美人鱼一样,害得陈国斌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让夫人舒服得受不了,终于求饶。按照历史规律,过去的事,好好补偿一下,过了就算过了。

陈国斌只是有些忧心,这样赵雅琴和董婉凝往后一起在市政府如何共事?正好董婉凝新调任的副秘书长就直接对应服务于赵副市长,是她的最得力助手。

~~~~~~~~

是夜董婉凝和林诗蕾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陈国斌不得而知,但次日早上却是明显感觉到她们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完全没了曾经长期存在的那种耿介,变得格外亲密。

陈国斌由衷松了口气。

吃过早饭,众人的情绪泛滥了,林诗蕾谢绝了大家要送她去机场的好意,那样影响太大了。

一个个分别和林诗蕾热情拥抱话别,不少人两眼泪汪汪,林诗蕾脸上则一直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她想留给大家一个自信的美好印象。

“诗蕾,保重……”陈国斌最后一个,也不顾男女有别,紧紧抱住了林诗蕾。他有很多话不想说出来,相信林诗蕾能够感受到。

接林诗蕾的那辆大奔终于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各自没精打采告别,分别上车离去。

陈国斌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的梅兰香早就红了眼睛,赵雅琴终于还是流了几滴眼泪,坐副驾的向晓兰则一直侧头望着窗外。

和以往不同,这次林诗蕾的出国,给了大家很不一样的感觉。不管平时关系如何,真到离开,让人却是如此不舍。

陈国斌相信一切只是暂时的,他很快就精神抖擞了……

~~~~~~~~

林诗蕾已经在美国安定下来。

为了让夫人能更好地融入新的工作,陈国斌又有了教育的觉悟,这天吃过晚饭就开车拉着她出门逛街去了。再多的材料,都比不上耳闻目睹来得直观。

时下星城已经成为了一颗非常耀眼的明珠,2002年度的gdp在全国省会城市中一举跃升到了第九,常暂住人口加起来接近八百万,一片欣欣向荣。陈国斌就怕夫人仍然拿着小城市的那套思维来搞,白白浪费宝贵的行政资源。…,

看到路旁一幢幢灯红酒绿的摩天大楼,赵雅琴越发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这个岗位的含金量,自豪的同时,压力陡增。

走过主要街道后,陈国斌转头瞥过一眼,亲切发问:“雅琴,有什么感想啊?”

赵雅琴哼哼不爽:“你少摆一点教师爷的架子行不,当我还是在坪江啊?”

“呵,你现在可是很有出息了啊。”陈国斌玩味一声,语重心长:“星城可不是一般的城市,干好了,对国家贡献很大,干差了,让国家损失也会很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啊。眼下的星城虽然看上去很繁华,但它的基础其实还很不牢固,更多只是建立在土地泡沫之上,从长远来看,这是很不靠谱的。在已经完成了最初蓬勃发展的阶段后,现在应该及时转型,不能再继续把经济增长点放在泡沫之上。像现在的房价普遍已经五千块一个平方了,各方有钱人还在闻风而来,大有把星城这个新兴大城市炒成天价城市的势头,是到采取措施的时候了。”

赵雅琴皱眉:“以前你不是很喜欢搞这套么?别人带钱来投资,对星城的经济发展贡献很大,你还想挡住人家不成?”

“以前是没钱,不搞就很难快速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并抢占先机。”陈国斌叹了一口,“而且那时我的认识也比较狭隘,只看到了局部短期的小利益。这几年经历了不少,渐渐认识到这样的搞法只能作为一时的权宜手段,绝不能当作长期手段。房子的实际使用价值就那么大,虚高的价格严重背离了价值规律,它本质上并不是在创造价值,只是一种财富的重新分配,对整个国家来说,并没有实质性意义,无非只是少数人在掠夺多数人的财富而已,让贫富差距日益扩大。”

赵雅琴沉吟小会,一针见血反驳:“不卖地,地方财政哪来那么多钱?没钱又怎么投资搞发展?从本质来说,土地升值是发展的原动力,而房地产的繁荣,对经济发展的意义是非常巨大的。至于财富的重新分配,那也是应该暂时容忍的,等经济快速发展起来之后,大家的日子就都好过了。小平同志早就说过,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以此带动大家都富起来,这并没有什么矛盾的。世界上本来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妇人之仁,是成不了大事的!”她哼着瞪过一眼。

陈国斌摇了摇头,语气显得有些沉重:“雅琴,你看问题还是太狭隘了。一个国家经济的根本还在于实体经济,房地产并不是实体经济,它更多是一个投机倒把的工具,固然可以通过掠夺集中广大人民群众的财富达到一时的虚假繁荣。可是你要知道,当人民群众的毕生财富都被房子这些暴利行业所吸尽之后,也就相当于竭泽而渔了,他们还有多少剩余的积极消费能力?古代即有三百六十行的概念,现在行业更多了,但极少数投机的泡沫暴利行业就把大众的消费能力掠夺得几乎一干二净,如此其余绝大多数行业的消费势必严重萎缩,这些行业也势必萎缩。当一个国家主要只剩下投机倒把时,它是不可能有前途的!而以目前形势来看,房地产势必继续发展下去,最终成就一个空前规模的投机倒把活动,并把无数宝贵资金吸进这个死气沉沉、并不能真正创造价值的无底洞,它会扼杀一个国家的前途,扼杀一个民族的活力,甚至会毁掉本来就已经不稳固的传统价值观。”

#c

257、都住不起,还城市化个屁

“有这么严重?”赵雅琴撇嘴不以为然,“现在哪里不都是这样子搞。”

陈国斌叹道:“当这种投机取巧成为普遍性的行为时,后果就更加严重了,偏偏大家当局者迷,结果这种原本很不正常、严重背离经济规律的行为,反而深入人心,成为再正常不过、再合理不过的现象。要让大家认识到错误太困难了,通常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就像日本经济因全民搞房地产泡沫破灭而停滞了好多年那样,才能真正让人教训深刻,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赵雅琴有些怪异地打量着那家伙:“你今天脑袋没发烧吧?现在星城形势一片大好,前途辉煌,在你嘴里倒成了一无是处。”

陈国斌转头瞪过一眼:“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经济要想健康发展,还得以民生为基础,重视实体经济,有效抑制那些坑人的暴利行业,切实提高人民群众的消费水平。只有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不整天被几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样他们才能自由消费,支撑起实体经济的健康发展。一个国家,绝不是靠极少数暴利行业就能支撑起来的,像房地产,它本质上是在高度挤占其它无数行业的利润,这些行业却拥有最广泛的就业岗位,是最广泛人群的收入来源。”

赵雅琴想了一下,道:“照你这么说的话,不炒价卖地,不搞房地产,那还有什么更快的发展模式?在各地都在大力吸引投资的高度竞争环境下,资金来源是非常关键的,没好处,谁会来啊?”她一边瞪了瞪眼。

陈国斌皱眉:“赵雅琴,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底线?跟你说这么多,等于对牛弹琴。敢情除了炒地,除了投资,政府就没有提高gdp的花招了?人民群众才是经济发展的真正源泉,不要竭泽而渔,大家好过,经济才有前途,贫富差距扩大只会让经济结构变得越来越畸形。试问有钱人他会一打打的买毛巾、买牙刷牙膏这些东西么?他会一天吃一头猪么?消费是生产的原动力,靠少数富人是绝不可能撑起一个拥有大量行业的复杂经济体系的……”

争论之间,陈国斌把车开进了一个在星城颇有名气的高档小区,这里已建成一年多,占地不小,拥有二十几幢楼,目前一个平方涨到了八千块以上。

“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赵雅琴不解。

陈国斌朝着外面努了努嘴:“你自己看看,那些房子里亮灯的有多少?现在还算早,散步的人却稀稀拉拉,你应该可以感觉到这里的入住率有多高了吧?我看最多不过20%,其余基本都是别人拿来炒的,白白空在那里。”

“那又怎么样?”赵雅琴撇嘴振振有辞:“人家有钱买房,那也是一种理财方式,跟存在银行在本质上一样,不过利润比银行要大。”

陈国斌实在受不了:“赵雅琴,你这经济学博士后到底都是怎么搞来的?能不能把所学的理论稍微运用在实际中来?别只是理论归理论,实际中就想当然。钱存在银行,银行能贷出去,这是活钱,对市场的促进作用很大。而像这种买房拿来炒的方式,通常房子一放就是好几年,相当把财富藏了起来,完全离开市场流通,对经济的消极影响再明显不过,如果大家都把财富藏起来,那国家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这根本还没算投机倒把的危害。”…,

赵雅琴越争越有劲:“反正我不觉得人家买房有什么错。你有钱,你也去可以买啊,别看着别人大把挣钱就眼红,尽说酸溜溜的话。要是人家不这么买房,星城的城市化进程哪有那么快。”

陈国斌很想给脑袋不开窍的夫人敲两下,好歹忍住了:“没有我,星城的发展不会有这么快。从本质上来讲,我也算既得利益者,现在是本着对人民高度责任的态度放下屠刀,不能再这样搞下去了。”

“健康的市场是供需基本平衡,有多少住房需求就建多少房子,而现在建的房子数量远远超出了实际需求,偏偏又被人为大量囤积起来,实际流通中的房子数量却相当紧俏,结果形成了在供远大于求的客观事实基础上,反而出现供不应求的极端反常现象,完全背离了市场规律。事实上,房子根本就不是保值商品,虽然号称七十年的使用权,国家建筑标准却不过五十年设计寿命,建筑商的标准则不过三十年,房子每年的折旧都非常惊人,空的房子越多,白白的折旧损耗就越大,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那些以为囤房以后能卖个好价钱的人,根本就没看到,当有一天房源实际的惊人供给能力被真实表现出来时,在供极度大于求的情况下,就不再是房子能卖多少钱的问题了,而是根本就卖不出去。现在每年被囤积的空房都在成指数上升,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当然在大雪崩没到来之前,沉浸在美梦中的大家是很难认识到的,也很容易从中赚到钱,这会进一步强化大家囤房赚钱的虚假印象。但是,大雪崩迟早是要来的,客观规律不可阻遏,越迟到来后果越严重,而那些被拿来炒的空房,其中大部分在楼被推倒之前都不会有机会住人。现在星城的房子已经太多了!”

望着小区里惨淡的人气,赵雅琴似乎若有所悟,终于闭嘴了好一会。

“但是城市化进程是一个不可阻遏的历史趋势。”想起一事,赵雅琴马上又来劲了,“我国目前的城市化水平还相当低,将会有大量人口拥进城市,对房子的需求绝对比你想象得要大!就像星城一样,几年前常住人口才两百万不到,现在都三百多万了,以后还会进一步加大!”

陈国斌撇嘴不屑:“星城只是一个特殊的例子,全国又有几个发展这么快的例子?以偏概全是非常不好的思维观念!现在全国都在搞城市化,大建房子,一、二、三级城市齐上阵,规模之浩大,前所未有,以后连四线的县城也会搞起来。但当大家都来分这杯羹时,平均下来,每个城市又能真正吸收多少新人口?并且以目前这种形势发展,农村比城市的生活成本要低多了,农民当市民的热情根本不会有多大,他们通常是以暂住形式在城里赚钱,根基仍然在农村。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人民群众的安居乐业问题,城市化进程比设想的要困难多了,简单来说,农民可城市化不起啊。在这种情况下,城市扩张太猛烈,除了弄成一片片无人区,还有什么用?就像陵阳的经济开发区一样,都搞了十多年,房子修了可不少,可又有几个人住?城市化不是你把房子建起来就成了的,它涉及的问题太多了。都住不起,还城市化个屁,有钱人他还能一个人同时住十套房子不成?贫富差距的日益扩大,同样也是城市化进程的严重阻碍!”…,

他叹了一口又道:“现在房子、教育、医疗等少数几个暴利行业,就已经让人民群众不堪重负了。行业的暴利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大众的消费能力就摆在那里,在被这些行业吸掉了后,对更广泛得多的行业来说,就没戏唱了。极少数行业的非常暴利,势必造成极大多数行业的非常薄利,进而让最广大人民群众的真实收入(非名义收入)明显下降,消费能力持续下滑,长久下去,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政府有责任坚决制止行业的过分暴利,避免贫富差距的扩大,这些对经济的危害都非常大。”

“……”

~~~~~~~~

一路争论不少,终于回到家里,赵雅琴说了一句别来打扰我,就走进书房,关上门靠在领导椅上,闭眼沉思起来。这一次,她的确被泼了一大瓢冷水,原本亢奋的脑袋冷静了很多,发现自己原先一直被麻木了,对经济的实际认识居然如此肤浅。赵雅琴觉得有太多问题需要好好反思,更要找到一种新的发展思路。

陈国斌并没有去打扰夫人,他知道夫人被敲醒了不少,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其实对陈国斌来说,也是在为人民服务的长期工作中,才渐渐认识到自己原先是如何的狭隘与自私,甚至根本还以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区区数年,资本要想以火箭速度翻上去,不靠投机倒把,不靠疯狂掠夺,是不可能的,真正创造的价值却相当有限,更主要是依靠掠夺。

陈国斌不敢说自己是一个多么好的官,但他自认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为人民服务的口号总是挂在口上,也做了不少实事。只不过陈国斌渐渐就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为人民服务,离民生为本还差得太远,只是为了政绩服务,为了开发商服务,助纣为虐,把经济结构越发推向一个畸形危险的境地,看上去繁华似锦,实则后患无穷。

如今陈国斌终于认清了那些丑陋的东西,决心在能力范围内尽量真正为人民服务,事实上,这也是在为国家服务,民生乃一切之根本。一个国家,靠投机倒把是不会有任何出路的,只不过尔虞我诈,重新分配财富而已,好好做实事,才会真正有前途。回想前世的后面几年,整个国家范围内的投机成为如此广泛甚至主要的现象,认识清楚的陈国斌便不寒而栗,他只希望能在一个局部弄出一个和主流不一样的正常范例,至少有一片比较干净的地方……

~~~~~~~~

“国斌,我现在相信你了。”赵雅琴终于闭门思过完毕,一脸诚恳望着跑来慰问的陈国斌,“你觉得应该有什么样的新思路呢?”

对夫人如此有觉悟并勇于承认错误,陈国斌感到由衷欣慰,好好夸奖了一番,又道:“并不是每个人都热衷于玩投机倒把,只要能够保障实体经济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在当前以投机为主的大环境下,星城势必能真正吸引到一批有实力的实业家。走的路子就不能大众化,应有鲜明特色,现在各地都在拿土地当成金砖,星城就不必如此了……”

#c

258、两万套保障性住房

伊拉克战事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闭门造车的砖家们还在叫嚷着巴格达绞肉机的出现,不过先知先觉的陈国斌同志知道没几天巴格达就要陷落了,而萨达姆政权亦会随之灰飞湮灭,一切**者到了真正的危机时刻不过纸老虎罢了。更新

陈国斌这会正在办公室闭目沉思,他刚刚组织召开了03年度第四次常务会议,在会上抛出了要在五年内修建两万套保障性住房的庞大计划,可没把与会同志们吓了一大跳,就算最铁杆的杜枫等人也是疑窦重重,虽然在口吻上仍坚决无条件保持了一致。

“砰砰砰——”

敲门进来的是神色严峻的杜枫和谭可可二人,其中杜枫的县政办主任一职已经移交给谭可可,眼下已荣升分管副县长兼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谭可可也进了县政府党组,均是标准的县领导,对梨宁的前途很放在心上。

对他们的到来,陈国斌并不感到意外,台前配合,台后肯定还是要进谏力争的,愚忠到底的部属可不是陈国斌想要的。

“小杜,小谭,随便坐。”

陈国斌起身走到沙发边轻松坐下,领导风范十足,杜枫和谭可可各自入座。

“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出来吧。”陈国斌微笑望着二人,目光充满鼓励之意。

谭可可倒是礼貌:“杜县长,你先说。”

杜枫点了点头,一脸认真:“我认为两万套保障性住房的计划一旦正式抛出来,对我县的房地产市场将构成极大冲击,很可能冲垮这个正蓬勃发展的新兴市场,这样无论是对gpd,还是对财政收入,影响都非常大,现在房地产已经成为我县经济一个很重要的支柱。”

陈国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目光落在谭可可的身上:“小谭,说说你的看法。”

谭可可点头:“杜县长说得很有道理。按照计划,保障性住房基本上没什么利润可言,甚至还要财政倒贴,此消彼涨,对我县经济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很难保证持续发展速度。特别是这么庞大的计划抛出来,对人们的心理影响将非常巨大,我县的商品房市场只怕不复存在。而过去几年以来,梨宁的高速发展,与土地升值却是密不可分的。”

陈国斌微微一笑:“你们说的都是事实,但形势是发展变化的。以土地为纲的发展模式,只能作为一时一地的权宜手段,其实质是一种**裸的资本原始积累,长期如此,必至竭泽而渔,必须及时转型,才能长期可持续发展。毫无疑问,转型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就当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吧。”

顿了一下,他又形象说道:“现在我国经济就像一个喉咙干得冒烟的人,面前摆了一大桶清凉可口的水,不过这桶水里却放了慢性毒药。是不顾后果的痛饮解渴,还是忍着口渴,再坚持走一段路,找到没有毒的那口井呢?这就是考验人的忍耐与**的时刻了……”

为了让二人更进一步理解,陈国斌可没少费口水,好好阐述了民生为本的理念,虽然没能让他们马上放弃根深蒂固的旧的发展观念,至少有了相当的动摇。

~~~~~~~~

入夜,陈国斌开车拉着梅兰香在县城里晃悠,他现在难得有过去那番闲情雅致了,压力可是不小。-------------要在一个土地为纲、gdp为纲已经成为常态的大环境下逆势而为,探索一条不一样的良性发展路线,谈何容易。这次两万套保障性住房的计划,是陈国斌在经过一段时间认真调研后提出的第一个计划,就在县政府领导成员中引起了巨大轰动,要统一思想还需要做相当多的工作,目前还只在研究之中,将来阻力还要大得多,必将触动很多人的利益。…,

眼瞅着那家伙最近为了工作日渐消瘦,梅兰香揪心厉害,皱眉望过又唠叨起来:“国斌,你得多注意身体才行啊。过去你都没这么忙过,当了县长怎么就变了呢?再这样下去,你还有什么理由去管雅琴的身体,自己都一点不注意。而且你可不只有一个人要放在心上,工作忙,业余也忙,以为你真是铁打的啊。哼,天天伺候你,好不容易带我出来放放风,都没空和我说说话,只管想工作,我也是人呢!”说着,梅姨就撅嘴抗议起来。

陈国斌回过神来,回头歉然一笑:“梅姨,对不起啦,最近是忙一点,不过不会老这样的啦,进入正轨之后就好了。现在梨宁正在转型之中。”

“我哪知道什么叫转型啊?”梅兰香翻着白眼,“知道还当保姆?哼,尽对牛弹琴。”

陈国斌差点喷了出来,笑着打趣:“我们梅姨才不是牛呢。”

“没大没小了啊!”梅兰香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顿时恼羞成怒,举手威胁,当然不会真打,恨恨说道:“下次再敢调戏梅姨,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哪有调戏你了?”陈国斌一脸无辜,“一直都很尊重你。”

“你就是调戏我了!”梅兰香像个小女孩一样不依不挠。

“……”陈国斌有些无奈,为了安抚梅姨受伤的心灵,没完没了,暂时不好再去考虑问题。梅兰香则暗自得意不已,粉碎了某人的工作狂行为。而某人也是心甘情愿,心知肚明,就这么一个宝贝梅姨,不好好爱护是不行滴!

在梨宁死气沉沉的新区转了一遭,新楼林立,路灯明亮,一派现代化气象,却连只狗都碰不到,接着又在狭窄、到处挂满晒洗衣服、狗吠连绵不绝的棚户区里溜了一圈,陈国斌越发坚定了建保障房的决心。他十分清楚,新区的那些房子基本都被人买去囤了起来,打算当古董了,而广大人民群众却根本住不起。这是典型的生产相对过剩,是政治经济学上所说的万恶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最明显表现。

陈国斌越发看得明白,新区基本就只是个面子工程,白白浪费了大量财富——虽然客观上拉动了gdp(但这样的gdp不要也罢,就像把山推平之后再重新堆成原样,gdp绝对是有了,也能解决相当多的就业问题,但却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他毫不怀疑,哪怕二十年后,那个新区也不可能有什么人气,眼下连一个商店都没有,这是对人气最直观的表达……

~~~~~~~~

上省城出差时,陈国斌就顺便把梅兰香捎回了家,夫人住在省城,自然方便多了——尤其是方便监督某人。

跑完相关厅级单位后,陈国斌又去省政府和徐书雁习惯性联络了一下感情,他也是懂得拉关系的。如今的徐书雁可不简单,传闻可能出任即将成立的星珠潭(城市群)两型社会试验区工委书记,鉴于其高度的政治意义,届时必然要入省委常委,那又是一个质的飞跃。抱紧老领导的大腿,对关系网不够广泛的陈国斌来说,意义可是不小,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只认为自己是爱戴老领导。

“国斌,听说你抛出了两万套保障性住房的计划?”小暄一会后,徐书雁就很严肃地问道。

“徐阿姨,你也知道了啊。”陈国斌轻松一笑,“县里还在讨论呢。”…,

徐书雁皱眉不置可否:“你们县城才多大?这样搞,房地产根本就没有生存的空间了,梨宁还怎么完成各项经济指标?”言之凿凿,甚是关切。

陈国斌就一脸正经,认真说道:“徐阿姨,你一直教育我,要时刻把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上。房地产披着华丽的外衣,根本不是为人民服务的,我这样做,就是要把不正常的房地产市场阻止在梨宁之外。现在县城挤在旧房子里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基本上永远都住不起遍地被囤积的商品房,这种现象不改变,城市化就永远只是一句空话。城市化并不是修多少房子就成了的,而是这些房子里得有充分数量的有活力的人口,那样才会真正有延伸拓展的可持续发展的市场,那样的城市化才有意义……”

费了很多口水,陈国斌总算让徐大领导理解了一点点他的用心良苦。当然他也没指望一下就改变别人的观念,那是不可能的,观念向来最顽固。相比之下,陈国斌倒觉得夫人还挺开窍的,虽然他很想敲几下夫人的榆木脑袋。

~~~~~~~~

从省政府出来,陈国斌就让两位跟班解散自由行动,爱干嘛干嘛去了。对杨大秘书来说,自然开心得不行,今晚又可以和在省政府上班的千金老婆好好团聚。

陈国斌自个打的去了星城市政府,第一次来这里探望夫人。

作为省城的一个重要门面,市政府修得就像一座皇宫,简直**透顶,让最近心系广大人民群众疾苦的陈大县长不禁忿忿一番,而原本他还挺理解这种**的。此一时,彼一时。

素来喜欢探索的陈国斌,就自己在大楼里找了起来,顺便考察了一下这里的机关作风情况——做党群副书记时保留下来的好习惯。

没什么稀奇特别,天下机关一般闲,没有一点紧张感,至少他就亲眼看到了好几个干部在光明正大地聊qq。只可惜自己不是星城的党群副书记,要不准会抓上几个典型,来点生动活泼的现实教育。

东张西望走在七楼走廊上时,陈国斌意外碰到了正好从旁边一间办公室走出来的董婉凝。

见到某人那样子,董婉凝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在机关重地,她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小声说道:“她还在上面一层呢,暂时没什么事。快去吧!”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目光甚是关切:“可别太累着自己。”

“看看你自己吧,都瘦了。”董婉凝望过微微皱眉,“也不让人省心一点……”

陈国斌心里甚感温暖,很快和董秘书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在夫人的眼皮底下,还是悠着点好。

终于通过秘书找到了赵雅琴的**办公室。

对陈国斌的到来,赵雅琴显得有些意外,等秘书识趣出门关上后,就抬头瞪来一眼:“你可真够闲的,整天借出差之机东游西荡。”

陈国斌自个在当面不请自坐,心里饶是有点憋火,人家都能看出他为人民服务变瘦了,就夫人看不到,还冷嘲热讽。

“当然闲了。”陈国斌撇嘴淡淡说道:“这不连体重都减下来了。”

赵雅琴这才注意到那家伙的苦脸,哭笑不得,白过一眼:“你最近都做什么了?哼,天天就知道说我,自己一点也不注意身体……”

好歹感受到了夫人并不温柔的关爱,陈国斌心理平衡了点。…,

“雅琴,听说你们市政府计划在三年内推出两万套保障性住房?”陈国斌很快谈起了正事,他是昨天刚从南湖日报上“听说”的,着实巧了一点,并且肯定这是分管房地产方面的赵大市长所一手推动的,不折不扣的夫唱妇随。

“是啊,新闻上都报过了。”赵雅琴不以为然,“你不是一直鼓动我搞保障房嘛,这下你总该满足了吧?”

陈国斌淡淡不置可否:“我也刚刚在县里提出,要在五年内推出两万套保障性住房。”

赵雅琴被雷了一大下,一脸夸张:“你没发神经吧?那县城才多大?”

陈国斌却是反问:“星城这么大,你三年推两万套管什么用?杯水车薪,和商品房差价又那么大,物以稀为贵,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这些房子很容易成为被人觊觎的香饽饽,难以真正落实到实际需要的人们身上。换句话说来,你推的这个计划,几乎就相当于给权贵人士送上最好的福利,他们一转手就不知要赚多少,比炒商品房要爽多了。”

听那教师爷的口吻,赵雅琴心里就很不舒服,瞪了瞪眼:“以为你是神仙啊!入住保障房有着严格的标准,可不是谁都能入住的。”

“标准还不是人制定的?”陈国斌颇为不屑,“制定标准的人要违反标准,那还不容易?少量保障房的利润空间太大了,很容易刺激人想尽办法去铤而走险的。”

赵雅琴冒火:“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陈国斌摇头不以为意,语重心长地说:“保障房要推就要尽量大规模。只有规模足够大,才能尽量抵消它的稀为贵特性,并真正改变市场的心理预期,切实起到去除房地产泡沫的作用。概括起来就是两条,一是保障房的规模要能满足实际需求,二是要真正保障这种需求落在实处,而不是沦为特权的囤积品,那样对国家的损害将是难以估量的。如果做不到这两条,推出保障房反而很容易让人民群众更加失望。”

赵雅琴皱眉望过:“你就有把握在梨宁做到这两条了?”

陈国斌点头斩钉截铁:“就算破釜沉舟也要做到!”

赵雅琴顿时一怔,皱眉担心:“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了,别得罪人太多。”

陈国斌心里有些感动,却又一脸牛气:“放心好了,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这是一次经验的摸索,就让梨宁先行吧。”

赵雅琴白眼哼了一声,皱眉:“那星城还搞不搞了?”

陈国斌正色点头:“可以搞,但必须在严格控制房子分配上花大力气才行,手腕必须要硬,保证主要部分的房子能真正落实到那些最需要的人家。干什么都需要摸索经验,就当是一次演习吧,往后等你在市里话语权更大时再扩大规模。这次我相信你们市里不会有什么阻力,相反很多人都会在做美梦打主意,这可是考验你智慧的时刻……”

#c

259、别说我不给你们见面的机会

周六,陈国斌百无聊赖地呆在家里照看儿女,哪里也不好去,而赵雅琴则一整天都猫在书房没完没了。对这样的简单日子,陈国斌倒是习惯了,细细品位,其实也ting幸福的,如果没有外边那些牵挂的人,夫复何求。

快吃晚饭之前,陈国斌又来到了书房,看到夫人废寝忘食的样子,摇头甚感无奈,为人民服务实在不是一个人道的工作。..

他走到赵雅琴的身后,再次伸手在肩上认真抓捏起来,暂时没多说什么,这会赵雅琴明显正在攻关阶段,不便打扰。

一会之后,赵雅琴终于惬意地哦出一声,一项重要研究顺利完成。她转过脑袋摆了个卖乖的pose:“国斌,辛苦你了。”

陈国斌轻叹:“只要你不得肩周炎,我就谢天谢地了。”

赵雅琴一脸受用:“有你在,我肯定没事的。”

陈国斌摇头苦笑:“摊上你这么个老婆,真是的。”

“真是什么了?”赵雅琴瞪眼,“给你疼老婆的机会,还这里那里。我工作确实辛苦嘛,你为我这样,我感觉ting幸福的,可没把你当仆人使唤的想法。”

陈国斌伸手在她脸上疼爱地轻捏一把,轻哼一声:“你要天天有这么乖就好了!”

赵雅琴嘿嘿一笑,伸手就抱住了某人的腰,脑袋深深埋入,还不停地蹭来蹭去。

“赵雅琴,你注意一下影响好不?”陈国斌有点小小难堪,小小陈差点就被夫人蹭了个斗志昂扬,“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啊——”赵雅琴马上也感觉到了,像碰了瘟神一样,迅速松开,脑袋后退老远,一脸忿忿:“陈国斌,你真是个大sè狼!”

陈国斌瞪眼振振有辞:“还不是你弄的?”一边淡定地伸手压了压,很快摆平。

赵雅琴脸上表情夸张得不行,就差没被呕心死。

“走,去吃饭了。”陈国斌扭了下肩,一边催道。

赵雅琴却赖着不动,煞有介事地提出申请:“晚上我要去考察市场!”

陈国斌一头雾水:“考察什么市场?”

赵雅琴脸也不红:“服装销售市场!”

“……”陈国斌摇头哭笑不得。

“我可不是打着考察的幌子去逛街啊!”赵雅琴正sè强调道:“服装销售市场是居民消费情况一个非常典型的表现,你不是常说研究再多,也不如去实地走走嘛,要以瓶水之冰而见天下之寒……”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想去解剖麻雀。”陈国斌实在受不了,挥手打断,“就算你真想去逛街,我也会高度支持的!”

赵雅琴乖乖的又贴了上来:“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嘛。”

“行了,不用再灌mi糊水了,也不看看自己都是几个孩子的妈。”陈国斌躲躲闪闪并小小鄙视,受不了夫人太嗲。

“……”夫人有点想杀人。

“我想叫婉凝一起去。”赵雅琴忽然又道,一边目不眨睛盯着那家伙的脸,看他怎么反应。

“叫她做什么?”陈国斌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怕你想她呗。”赵雅琴咬牙,“别说我不给你们见面的机会,我做人也是讲情意的,你们可要自重一点!”

陈国斌无语了,实在不能理解夫人的奇怪想法……

~~~~~~~~

在电话上和董婉凝约好考察时间地点后,赵雅琴吃饭神速,完了去卧室整理仪容却是蜗速,千呼万唤始出来,全身上下全是黑sè,黑墨镜、黑sè皮衣、黑sèku子、黑sè高跟鞋。…,

陈国斌毕竟见多识广,还受得了,瞟过一眼表示还行,陈宝莺小朋友却被老妈的新形象震撼了,弱弱问道:“妈,你是不是去演蜘蛛侠啊?”

“……”

车上,赵雅琴仍然有点耿耿于怀,不太自信地低头看了又看,“这么穿真的没问题吗?”。

“你这个问题已经问过六遍了!”陈国斌有点想去撞挡风玻璃,真不理解夫人的脑袋有时到底都是怎么想的,“自信一点行不?你是我老婆,哪怕打扮成村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陈国斌……”赵大小姐的眼睛又喷火了。

赶到年后才投入使用的伍家岭商业步行街,陈国斌很无奈地发现如今的车子实在太多了,停车场里压根就没空位,他只得冒险把车停在差不多同样爆满的路边。

“赵雅琴,到时要是被交警贴黄牌,你可得负责搞定啊,这可是公务出差!”推门下车之前,陈国斌就丑话说在了前头,一边从仪表台上拿起墨镜戴上,立马酷了几分,他也是要脸的。

“哼,你的车还怕贴牌啊。”赵雅琴翻了个白眼,“找尹厅长一个电话不就搞定了。”

“为了一张黄牌就找厅长,你当人家是交警大队长啊。”

赵雅琴顿时就来气了:“你当我是交警大队长啊?”

陈国斌呵呵一笑:“你要是交警大队长就好了,那样我马上把你调到县公安局当副局长,我也不用再当那倍受非议的单身领导了。”

“你想得倒美!”赵雅琴眉毛一甩,“你当我秘书还差不多。”

“切!”陈国斌不屑瞪过,“看你都混多久了,还是个副厅级干部,我可都正处了,你的秘书那只有正科级的资格。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下车吧,我看到婉凝她们了……”

~~~~~~~~

周六晚上来逛的人实在不少,人气旺盛,生意兴隆,莫不给人一种繁华似锦的强烈印象,不过陈国斌不怎么拿这当确切证据,毕竟星城的人口数量很大,在这个消费高度集中的小小局部,并不容易看出真实问题——单是有钱人的集中就非常可观了。

至于赵雅琴到底是怎么和董婉凝考察市场的,陈国斌不得而知,反正他看到俩人似乎对衣服的品牌、样式、价格非常感兴趣,经常还不惜以身试衣。

为了不打扰她们的考察,董依凝非常识趣地跟在陈国斌的身边,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可怜巴巴的。不过这个商业步行街,董依凝却是占了很大的股份,但这会她都忘了,不时地望向那头的俩人,生怕她姐吃亏。这次被赵雅琴“不怀好意”叫出来,董依凝一直就怀疑其居心不良。

看到董依凝目光中的担心之意,陈国斌不自觉又有了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在这次乱七八糟的合成人生中,很多东西都被漫漫岁月给磨平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完美,只好尽量收敛了自己的感情世界,和大家保持适当的距离。

“依凝,就放心好了,你雅琴姐没有恶意的。”陈国斌笑着安慰:“她们平时工作都在一起。”

董依凝回过头,目光显得有些复杂,盯了小会才哦了一声,嘟着嘴:“知道啦。”她尘封已久的心里也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淡淡的并不ji烈,早习惯了,但眼里仍然有点涩涩的。

陈国斌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意,伸手就拉住了她,“依凝,别光站着,去试衣服吧,姐夫买单!”豪气万千。…,

董依凝稍微一愣,马上就欢快地嗯了一声,一下把自己的身份忘到了爪哇国,沉浸在特殊的幸福之中。

赵雅琴回头看到某人和那冒牌小姨子甜mimi的一幕,心里就不舒服,不过她倒不是吃醋,而是恨自己没有一个能帮着拴住姐夫的好妹妹。对董依凝,赵雅琴从来都习惯了当孩子看待。

见到那幕,董婉凝则感到由衷欣慰,脸上满是疼爱,小声解释道:“依凝从小脾气就有点怪,不过在她姐夫面前就会比较乖,他们ting合得来的。”

赵雅琴听在耳里,咬牙在心里,轻巧说道:“依凝蛮可爱的,我们大家都疼她,国斌当然也不例外。”

“雅琴,谢谢你了。”董婉凝望过的目光中充满感ji,顿了一下又果断说道:“有些事我不好说出来,但那是有特殊原因的。国斌曾经很辛苦,总算熬了过来,虽然做了一些看起来并不光彩的事,但我不会怪他,希望你也不要怪他。大家都不容易,国斌就更不容易了,他不是一个能够真正熟视无睹的人,在这样的局面中,谁都没有错,大家都是受害者!如果可以让国斌去选择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选择最简单的生活,他本来就很简单,但现实让他不得不复杂。”说着,她的眼中已然闪动晶莹。

赵雅琴大受震动,虽然听得mi糊尚不知所谓,但她绝不认为董婉凝是在扯淡,也隐约印证了她一直就有的疑huo。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直觉断定董婉凝不会再说出更多了,那家伙也不会说。

“国斌就是个不听话的家伙,你还替他说那么多好话。我都经常被他气得想撞墙了!”赵雅琴笑着装做不以为然的样子,一边掏出手帕不着痕迹地帮董婉凝擦了下眼睛,咬牙恨恨说道:“对国斌就得不客气一点!敢乱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对赵雅琴的指桑骂槐,董婉凝这会却没了脾气,一笑而过:“雅琴,我们抓紧时间继续吧……”她终于说出来了,心里塌实多了。!。



。,

260、该去跳楼还是跑路

赵市长和董秘书长的考察终于结束,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步行街的人流稍减了一些,不过很多人都准备回家了,有车一族不待多说,附近的公交站台上也全都挤得满满,带着各式各样的战利品,对女人们来说,花多少钱不重要,不买点东西回去就实在不容易收拾那颗蠢蠢欲动的心。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百度搜索:小说网

董家姐妹手上也提了几个袋子,赵雅琴却是难得两手空空,一身轻松,陈国斌帮她提着了。

送姐妹二人回到她们的车边,陈国斌甚是认真交代:“依凝,路上开车小心一点,直接回家,别在外逗留。”

“知道啦,姐夫!”董依凝乖巧应着,董婉凝则微笑示意放心好了。

目送她们远去一会,陈国斌仍站在原地不动,赵雅琴就忿忿哼了一声:“走啦,脚都酸死了!平时你不是挺不能逛的么,今天就这么大劲头了?”

陈国斌收回目光轻轻一笑,大方地拉上赵雅琴的手,不管她有点不乐意,径直牵向自家的车。

看到路边停的车都被统一贴上了违章停放的黄色标签,赵雅琴就恨恨不已:“陈国斌,你这乌鸦嘴,还真被你说中了。”

“说话文明一点啊……”陈国斌转头忿忿瞪过。

俩人走到自家的车边,赵雅琴左瞅右瞅,却是没能见到贴在车窗玻璃上的黄单,就有点纳闷。

陈国斌把夫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实在无语,眉毛一甩:“开玩笑,也不看这是谁的车。好了,赶紧上车吧。”一边为夫人拉开副驾的车门,待她坐上丢过两个衣服袋子,很快又绕到对面上到驾驶位坐好,麻利地倒出开上大路。

“牛气什么,我的车要停在这里,交警那还得帮着站岗。”赵雅琴小声嘀咕着。

陈国斌一笑而过,没跟夫人一般见识。他的车牌可是国雄保安们的高度注意对象,要还被警察同志贴黄牌,就实在太掉面子了。像董依凝等人的车牌,同样也是被列入高度重点的,赵雅琴自然也不例外,大家都在有效的隐蔽安保范围内,省得某人瞎操心。

~~~~~~~~

路上,赵雅琴沉默是金,目光定定望向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国斌并没有去打扰她。

仔细琢磨董婉凝先前所说的那番话,赵雅琴仍不得其解,但她却被董婉凝的执着精神震撼不小,压力很大。

“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乡下种田吗?”赵雅琴忽然转头殷切望来,不置可否地问。

陈国斌脑袋短路了一小下,撇嘴不屑:“连五谷都不分,我才不和你一起去呢。”

赵雅琴心里顿时就很不舒服,某人接着又哼道:“种田伤手又伤脚的,我舍得让娇滴滴的你去受罪么?你想自虐也犯不着这样啊,要过清净的日子,在乡下修幢别墅就行了,种点花花草草那还差不多。”

“陈国斌,你个大坏蛋!”赵雅琴鼻子一酸,伸手照着那讨厌的家伙乱捶一通,好好实践了打是亲的真谛,被冒火的陈大领导拍了两大马屁才总算歇停。

赵雅琴不要脸地躺了过来,脑袋就靠在陈国斌的大腿上,仔细打量着上面那张狡猾的小狐狸脸。

被盯了好一会,陈国斌终于低头望去,一脸怜爱:“怎么突然想到去乡下?”…,

赵雅琴不置可否却又质问:“你做过多少不光彩的事?”

陈国斌微微一愣,腾出右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摸着,亲切说道:“雅琴,别胡思乱想了,我想看到你多开心一点。”

赵雅琴目光清澈:“国斌,你感觉累吗?婉凝说你很辛苦,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和她能说那么多,和我就什么也不说。”说着,她就撅起了嘴。..

陈国斌继续抚摸那颗黏人的脑袋,摇头一笑:“雅琴,你想太多了。我们隔三差五就腻在一起,怎么样你还感觉不到,用去听别人怎么说吗?”

赵雅琴皱眉:“可我感觉你确实有问题,像以前莫名其妙就闹情绪离家出走。你和婉凝之间到底都有什么约定?难不成你前世造了什么孽,人家跟来讨债了?”

陈国斌一脸哭笑不得,翻着白眼鼻子哼哼:“是啊,欠了人家高利贷,现在利滚利全滚到了一堆,还不起了,你觉得我该去跳楼还是跑路,或者当老赖呢?呵呵!”

看到那家伙说得特别轻巧,赵雅琴分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瞪了下眼:“我可是你的管家婆!谁想讨债,你就把我摆出来,叫人家来找我讨就行了!”

陈国斌无语并感动,一笑而过。他一路摸着夫人的脑袋,一直哄到大院门口,终于不客气地拍了夫人一屁股:“就到门口了,快起来啦!”

赵雅琴一个激灵腾身而起,瞬间恢复了领导派头,儿女情长一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无论如何,赵雅琴都多长了一个心眼,决心改变一下防范外敌的思路。

~~~~~~~~

夜深人静,在床头灯微弱的光线下,陈国斌目不眨睛盯着趴在怀里已经熟睡过去的夫人,她的脸上却是如此安详宁静,黏人厉害,让人疼得受不了。

今天赵雅琴确实也够辛苦的,白天工作没个歇停,晚上逛街确实主要是在搞研究,回家之后她就把记在脑袋里的很多数据都输进了电脑,建了个不知所谓的先进模型(反正陈大领导看不懂那种高级线性结构),洗过澡后被陈国斌抱回床上,眼睛就睁不开了,当然也不能继续交流“心得”。

对赵雅琴先前在回家路上提出的问题,陈国斌很容易联想到是董婉凝提示了什么。他明白董婉凝的意图,自然不会直接配合,而是由董婉凝唱黑脸,他则唱白脸,让赵雅琴自己慢慢去怀疑。

打心里,陈国斌真不想让赵雅琴知道太多,省得她不开心,还是生活在一个相对简单的乌托邦中要好,能推迟一点算一点。如今董婉凝让赵雅琴有了一个思想准备,再让她自己慢慢去揭秘,大概要比直接坦白要容易接受一点。

无论是背着现任夫人在外花心,还是在前任夫人的眼皮底下甚至配合下花心,都绝不是什么自豪的事,却又只能压在心底。陈国斌实在有点受够了这种局面,但不管受得了受不了,他还得没心没肺的继续享受。

在内心深处,陈国斌仍有一个梦想,也许有一天怀里的这位夫人能够心平气和地睁只眼、闭只眼。他知道这同样也是董婉凝为他所争取的终极目标。在这场复杂无比的重生游戏中,很多问题已经不能用通常规则来评价了。

赵雅琴半睁开眼,迷迷糊糊不知所谓咕嘟了一句,马上又闭上眼睛,小嘴叽吧叽吧的,不知又梦到什么了。…,

陈国斌长吁一口,收回想多了就容易烦的思绪,抱着夫人幸福地入睡了。幸福与痛苦,只在一念之间……

~~~~~~~~

在梨宁官方,关于保障房的争论旷日持久,商品房开发商和既得利益业主们也到县政府闹过数次,都没有动摇陈县长的坚定决心。在民间,保障房的政策却非常深入人心,而在网上这一事件也被炒得沸沸扬扬(不排除有个别策划公司在推波助澜),以正面评价为主,梨宁又一次在全国出了名。

最终,还是舆论压力战胜了内部分歧,梨宁的保障房计划在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下(窃取了陈县长所创造的政治影响力),轰轰烈烈展开了。梨宁模式则不知不觉成为了一个明显的时代标记,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它势必在当代史上留下重要一笔。

对保障房指标的甄别工作正在高度严肃地展开。

陈国斌感到肩上担子很重,没了土地收益,即减少了很大一笔财政收入,问题全得由他这管钱的一县之长来摆平。

为此,陈国斌抛出了几个因地制宜的可持续发展项目,几乎自己买单融入大笔资金,这对梨宁的长远发展有着重大意义,也弥补了年内的gdp亏空。此外,陈国斌还建立了一个政府信息平台,广泛搜集研究市场信息(直接从个别超级大集团共享了很大一部分),为企业提供可靠的科学指导,并从中牵桥搭线,最大限度增加企业效益,自然也就能增加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而在确保大家安家乐业的前提下,消费也就相当可观了,从而充分带动第三产业的发展。如此政府的财政收入最终也就能得到可靠保障,并且是长期可持续的。

~~~~~~~~

炎炎三伏已过,秋老虎仍在肆虐,一心扑在工作上的陈国斌感觉挺充实的,朝九晚五,偶尔暗渡陈仓,很有规律。

同在星城市政府的屋檐下,赵雅琴与董婉凝的关系意外并不紧张,相反显得格外和谐,大有姐妹情深的一番新气象,让陈国斌看在眼里,莫名其妙在心里,不知道那大醋瓶级的夫人又在搞什么名堂。反正董婉凝和他约会的频率减少了,在约会中也规矩了一些,连抱一下都不太乐意,他就知道董婉凝总是容易心太软,吃软不吃硬。

陈国斌这次特意把进省城出差的时间安排在了周五,相当于把周末延长了大半天,顺便把梅兰香捎回了家,这周都不用再回梨宁了。

办完正事后,访问星城市政府就成了陈县长的好习惯,赵市长也习惯了这个非直属县的领导乱串门。

“这么大热天的,你少跑一点不行啊。”望着陈国斌脸上的滚滚汗珠,赵雅琴就皱眉,“赶紧去洗手间擦擦吧。”

“在下面当领导,身不由己啊。”陈国斌摇头无奈,走去轻车熟路淋了个一脸清凉,很快又回到赵雅琴当面坐下,解开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吹着空调,实在舒爽。

赵雅琴瞪眼忿忿:“又这样?弄出感冒来你就舒服了!”

“没关系啦,我又不是豆腐渣。”陈国斌笑着甚是轻巧,心里则感动厉害,夫人的关爱虽然不够温柔,但绝对给力,换成n年前,多瞧一眼就已是莫大的荣幸。女人成了媳妇后,变化总是惊人的。

“……”

闲聊一会后,赵雅琴却是主动提出:“最近工作都比较忙,我们明天一起出去旅游放松一下吧。”…,

“这么热的天,乱跑什么?”轮到陈国斌瞪眼了。

赵雅琴不以为然:“莲云山不是号称避暑胜地吗,就去那里呗,顺便回味一下曾经的岁月,做人可不能忘本了!”

陈国斌自嘲一笑,他还真差点忘了坪江,撇了下嘴:“你倒是挺会找自豪感的。除了我们一家人,还有谁要去吗?”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是去吹吹风凉快一下而已,再看看你那时吹得天花乱坠的项目到底都有多少水分。”赵雅琴白眼轻哼一声,又盯着问:“你希望婉凝一起去吗?”

陈国斌卷着脸小小鄙视了一下夫人的虚伪,主动把皮球轻松抛回:“这种外交方面的问题,由你决定就行了。”

“……”赵雅琴哼着瞪过一眼。

一番电话沟通后,广大女同胞们却是一拍即合,对去莲云山避暑都很期待。陈国斌只能打电话叫人准备一台豪华中巴了,他还是挺开心的。

~~~~~~~~

次日一大早,陈国斌就拉着积极性甚高的全家人出门,先到一处商业广场换上停在那里的中巴车,再把董家姐妹、周春梅姑侄和徐书雁分别接上,迎着朝阳出城了。

在忙碌工作之余,如此集体旅游活动却是深入人心,让人格外兴奋,车上一时成了欢乐的海洋。从后视镜中望着那一张张笑脸,陈国斌真心希望这一趟旅程没有终点。当然,他绝不是希望中途掉链子,只想一直开下去,无忧无虑。

快下七号国道时,路边矗立着一副巨大的莲云山宣传画,吹得胜似人间天堂,吸引八方来客。据陵阳市旅游局统计(周局长刚刚在车上提供),去年全年莲云山风景区创收了两个亿,在筠山-陵阳楼景区尚未完成投资之前,成为了市里最大的旅游收入来源,相当可观。

当年的陈局长还是挺自豪的,董妹妹也开心,她是可以分红的。

穿过“坪江人民欢迎您”的巨大横幅,眼前的新坪大道已经进一步扩建成了六车道,海阔天空,各式各样的新款小车竞相奔走其间,一派繁忙景象。眼下正值暑假旅游黄金期,很大一部分私家车和公务车显然是来旅游的。

徐书雁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了,她最近正在主抓严格限制公车私用的活动,结果这时甚至还能经常看到挂着省城牌照的警车招摇过市。

坐在旁边的赵雅琴则不禁想起多年以前徐市长来坪江考察时所走的那条乡村破路,让当时混在市交通局的陈科长撞到枪口上,差点倒了霉。那时徐市长的严肃性指标比现在可要高多了,不过时间久了,官当大了,终究还是被现实磨平了一点点。想着,赵雅琴越发怀念那个时代,她发现在坪江的日子真美好,如果那家伙不闹腾的话,她情愿一直留在坪江当县长,并让那家伙一直在手下当局长,最过瘾了!

徐书雁脸上还是松了下来,她不想破坏大好的气氛,等回省城再好好整顿公车问题。

为了满足某些领导的虚荣心,陈国斌特地把车开进了坪江县城的宽阔主街。时代在迅速变迁,今非昔比,崭新的坪江一派欣欣向荣,和当年那个死气沉沉的小城相比,几乎完全变了样,让一干曾经付出很多心血的领导不禁唏嘘缅怀一番。在车上这些人中,却是出过坪江的两位县委书记(赵雅琴、周春梅)和两位县委副书记(董婉凝、周曼玉),还有一位大局长(男性)。…,

陈国斌倒没那么多感触,好好珍惜眼前才是王道,想当年大家一起在坪江过日子时,烦恼又何尝少了。只不过时间久了,烦恼都记不怎么清楚,只把快乐的记了下来,结果才有如此完美的感觉。快乐与烦恼本即同时存在,什么时候都不例外。但对坪江,陈国斌还是很有感情的,那时大家之间的距离最小——不管是地理距离,还是心理距离。现在,大家却都成熟得过分了,心态老化,才真正让人感慨。

~~~~~~~~

偌大的莲云山广场停满了车,旁边的综合商业中心人流滚滚,门票站前更是火爆异常,一个又一个统一着装的旅游团,加上大量散客,让本来就够热的现场温度起码升高了三度,却一点也没能削减大家的热情。远远望去,各色橡皮艇连绵不断在谷间快速来回穿梭,三百米的漂流落差绝对够刺激了,两条伸向山顶的索道正在繁忙运转,之字爬山公路上随处可见景区的专用免费大客车。

“晓兰,你去买票吧。”

想了一下,赵雅琴还是放弃了打电话走后门的想法,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杳百元大钞递给向晓兰。车上另有一位亿万富妹向来就没有掏钱的觉悟,习惯了吃白食。

向晓兰接过钱,准备下车奔向排着老长队伍的售票窗口,外边太阳火辣辣甚是厉害。

陈国斌绅士风度十足,起身从向晓兰手里抢过钱,“还是我去买吧。”一转身就下到车外,向晓兰一脸无奈,只得关上车门继续和大家一起享受舒服的空调。

辛辛苦苦二十分钟后,陈国斌终于买到了票,回头却发现中巴车居然被一辆宝马追尾,本来没多大屁事(车屁股稍微凹了一点点),不过那宝马车上一位穿着挺体面的妇女,下车看到爱车的保险杠破裂,就开始破口大骂。

中巴车很快竟然被四辆豪车给围住了,清一色的坪江牌照。

陈大领导很想吐血,他的这辆中巴那也是一百多万的高档货,居然如此不遭人待见。

车上的女人们义愤填膺。

#c

261、出国躲计划生育

低调出行的陈国斌可不想被这等无聊事坏了心情,现场群众又那么多,弄出热闹就不好玩了。

他径直朝车门快步走去,都懒得多看一眼那位牛气烘烘的泼妇。向晓兰见状迅速打开自动车门,陈国斌一跃而上,车门紧跟着关上,向晓兰并主动让开了驾驶位。

陈国斌望着有情绪的大家,笑着轻松说道:“把窗帘都拉上吧,出来玩,没必要被这种小事影响心情。跟土包子斗气,也太掉我们大家的身份了。”他很快坐到驾驶位上,轰响了油门,不过前面被一辆宝马挡住了去路。

周曼玉忿忿不已:“这在家门口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不给点颜色那还得了。”换成当年,她早就冲下去和那泼妇破口对骂了,坪江第一花可不是盖的。

年轻气盛的董依凝亦是一脸义愤填膺:“不摆平他们,我们怎么走啊?”拳头都攥紧了。

其余人倒没多说什么,只是担心怎么收场,出门碰到这种事,着实烦人,外面人又这么多,太阳还这么大,一个个刷刷便把窗帘拉上了,眼不见心不烦,想着那家伙在,大家也懒得多操心。

车外,广大游客们才刚刚反应过来,一大群神气的保安就已经跑过来维持现场秩序了,其中的一名小头目看得明白,中巴车显然想要开走,马上挥手下令,于是挡路的那辆宝马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被十名保安给直接抬了起来弄到一旁,让人瞠目结舌。

陈国斌微微点了下头,随即挂档按着喇叭轻松开了出去,直奔进山大门,才懒得去管后事如何,事必躬亲可不是什么好作风。

一场无谓的争斗化于无形,好歹没让这次低调的渡假活动搁浅,要不然到时县领导们全都闻风跑来开扩大会议聆听教诲,那就太无趣了。

在陈国斌的亲自驾驶下,中巴车正轻快奔驰在大坡度的之字形双车道爬山公路上。随着高度的增加,视野越发开阔,让人心旷神怡,先前的那一点不愉快很快淡去,车内恢复了热闹。

赵雅琴俨然明白了什么,发现那家伙也太处心积虑了。当然,别人也比较容易看得出来这点,被保护的感觉挺不错的,关键时刻还得靠男人。

事实上,莲云山景区平时就有十几名国雄保安常驻,守着这份占有一定股份的基业。而陈国斌昨天又特地临时要求增派一拨人马,确保出行的安全,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他可不希望能用上。至于那帮不长眼的土豪,陈国斌再怎么大度也不会放过的,车号他都记住了,有空再叫人敲打警告一下,今年恐怕赚不到多少钱了。

~~~~~~~~

中巴车一气爬上一千多米高,快到山顶,随即拐入一条专用道开进幽雅的渡假山庄,一排排白色的西式建筑物高高低低、若隐若现散落在树荫之中。

入内鸟语花香,不愧为渡假的好去处,不过这里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消费得起的。

陈国斌事先就预定了一幢渡假别墅,高高矗立在长条形的山顶。

在庄内陡峭狭窄的车道上连续爬过十几弯后,终于来到大家期待已久的别墅旁停下。山顶这片一共只有六幢位置最好,也最紧俏的别墅,其余以阶梯依次分布在下方,在旅游旺季,再有钱,没关系也住不进来。特色娱乐场所听说有不少,不过陈国斌可没打算带着大家去亮相,有些地方也不适合女人。…,

“就这幢别墅,大家都下车吧。”陈国斌歇火挂上倒挡,拉紧了手刹,回头一脸热情。车头再往前一点点,就是悬崖了。

大家纷纷拿上随身携带的行李,部分人士连电脑都带上了,准备抽空加点班。

陈国斌第一个下车,守在靠近悬崖的一端,以防出事。

凉飕飕的风从背后吹来,让人顿感透心凉,舒服得不行。

马上就听到了大家舒惬叫唤的声音,在这避暑实在深入人心。

“婉凝,你可要小心点啊,跟在大家中间!”不待陈国斌提醒,赵雅琴就一脸严肃地交代,她可是被那高处不胜摔的董大小姐搞怕了。

董大小姐不好意思一笑,非常识趣地拉着董二小姐,小心翼翼,生怕又出什么不可思议的意外,连来时的坡都不敢靠近。

一行人很快进入装修典雅的两层别墅,陈国斌事先选择的是自助模式,食材一应俱全,就像在家里一样,在这海拔1000多米高的山顶过家庭生活,却是别有一番趣味。

放下行李,大家兴致昂然,纷纷上到清风徐徐的楼顶平台,四周都围起了两米多高的白色栅栏。这里却是非常好的观景平台,视野极其开阔,很利于陶冶情操,尤其对于压力大的职场人群来说,当官当然也是很有压力的。

啧啧声一片,无论是来时的九九八十一弯,还是山另一端看不到边际的重峦叠嶂,都是如此清晰、历历在目。

其中靠近悬崖一侧的平台,赫然突出悬崖之外超过两米,透过栅栏望着下面的万丈深渊,实在很刺激。

赵雅琴拍着胸一惊一乍,恐高还要看,看过一眼就马上缩回了脖子。董家姐妹倒是非常自觉,并没有靠近悬崖这侧,其中董大小姐的神经有点过敏,生怕自己走到边上就又引发垮塌,这次可连翻滚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直接飞下去。

众人尽情享受着无比怡人的大自然空调,感受祖国大好河山,日积月累的工作压力顿时一扫而空。

~~~~~~~~

陈国斌准备自告奋勇进厨房为大家准备午餐时,赵雅琴一时兴起,想享受一下在高高山冈上劳动的滋味,就热情体贴地说道:“国斌,这两天你就好好享受吧……”

列入后勤保障队伍的计有赵雅琴、徐书雁、周春梅、董婉凝四人,个个热情都很高涨,比在城里时的积极性要高了。

陈国斌谁都信得过,就信不过夫人的厨艺,尽管在心里高度无语,还是没有当着大家的面去戳正跃跃欲试的夫人的短处,只是认真交代道:“这里可是五星级的别墅,打破一只碗要赔一百块,大家都注意一点啊。”目光在赵雅琴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下,爱恨交加。

心知肚明的人可不少。

周曼玉就笑:“国斌,你就放心好了,雅琴不会把碗都打碎的。大不了我们一起凑钱赔呗。”

哄堂一笑。

赵雅琴咬着牙,脸上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平时就是没什么机会进厨房,学着做几次就好了。国斌,我到时亲自给你煎两个荷包蛋!”一脸迷人的笑容。

“……”想起经典的赵氏黑色番茄炒蛋,陈大领导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赵大小姐就特别解气。

“咯咯……”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赵雅琴终于进了厨房,不过她才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短处,便继续练习如何把青菜洗成白菜。有三位优秀的领导级大厨在,赵雅琴同志当然知道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她就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以自己不会做饭菜为耻。厨房可是个联络感情的好地方,赵雅琴也特别会抱徐阿姨的大腿。…,

~~~~~~~~

陈仁杰和陈宝莺两位小朋友天真无邪,不能理解阿姨们为什么不给他们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如果那样可就好玩多了。

陈宝莺就歪着脑袋,对正抱着她难得有爱心的周曼玉缠问道:“曼玉阿姨,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见到诗蕾阿姨啊?她是不是去帮我生妹妹了?”

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陈国斌差点就跳了起来。

被董依凝捧在手心的陈仁杰也有疑问,不解地望向那老子:“爸,你怎么不陪着诗蕾阿姨呢,我听兰香阿姨说,生孩子好辛苦的。”

陈国斌高度无语,周曼玉和董依凝则一脸古怪地望着他。

还好兰香阿姨和晓兰阿姨这会正在卧室休息,一路上为了hold住这对出门就特别亢奋的小祖宗,她们可是累坏了,迫切需要得到喘息——俩人正在网上看一部热播的韩剧。倒是没有听到小祖宗的雷人之语。

陈国斌朝那小子狠狠瞪过一眼:“陈仁杰,下次再乱说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都说过几遍了,你们诗蕾阿姨出国留学了……”至于那宝贝女儿,他却是舍不得凶,通过对儿子的威胁间接达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就够了。

陈仁杰不禁缩紧了身子,他固然怕那动不动就凶得不行的老妈,不过早就习惯了,而斯斯文文的老爸发起威来则让他感到更加恐怖,连忙摇头:“爸,我下次不敢了!诗蕾阿姨是出国去留学了,不是出国躲计划生育。”好好认错。

陈国斌差点晕倒,他可是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童言无忌,也太夸张了一点。三岁的孩子,可不能再当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来看待了。陈大领导很想揪出来,到底是谁教的计划生育这个名词,他好想吐血。

周曼玉和董依凝额上皱得更深,越想似乎还越像那么一回事。

等到梅兰香和向晓兰看完一集,恋恋不舍地出来接班,周曼玉和董依凝就把陈国斌又叫去天台吹风了。

一头秀发迎风飘扬,周曼玉怪怪地盯着某人:“诗蕾那时匆忙出国留学很奇怪啊,暑假也不回来,她又不缺钱,还放着那么大一个公司都不管。”

董依凝皱眉沉吟:“在qq上视频聊天的时候我就感觉诗蕾姐变胖了一点点,原先她可苗条了。像那时雅琴姐在怀宝宝时也是变胖了不少。”

面对四道怀疑的目光,陈国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事实上他也不能确定,当然不能承认,否则林诗蕾出国也就失去了意义。

陈国斌轻松笑道:“都瞎想些什么呢?诗蕾为人非常正直,可不会乱来,她做什么都特别认真,那时下决心留学可不是走个过场,两年时间只恨不得当四年来用,暑假不回来再正常不过了。至于胖一点,可能是水土问题吧,相信习惯之后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哼,你们在背后这么说诗蕾,她知道可会不高兴的。”

“……”二人没再多说什么,只在心底留下了一丝疑窦。

厨房里仍在热火朝天,陈国斌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卧室里,站在窗前遥望远方。对林诗蕾,他有一种很矛盾的心理,越发不知道她到底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模式。但这种煎熬的默契,真的让人憋得难受。

“诗蕾,在干什么?”陈国斌终于还是掏出手机拨了过去,亲切地问。他听见那边的环境特别安静。…,

“在院子里晒太阳。”林诗蕾懒洋洋地回,“你呢?”

“我们正一起在莲花山顶的渡假别墅避暑,就差你了,真是遗憾。”

“以后大家还有的是机会在一起,不用在乎这一朝一夕啦。”

“诗蕾,辛苦了。”陈国斌心疼不已,“好好注意身体,别一个人把什么都装着,累了一定要和我说。我等着你……”

他决心以后保持频繁联络,彼此多听一听对方的声音,同呼吸,共命运。

~~~~~~~~

午餐终于上桌了,满满一桌特别丰盛。

赵雅琴热情地把装有两个色泽很好的荷包蛋的盘子推到陈国斌面前,脸上甚是期待:“国斌,尝一下吧,这是我亲手做的,婉凝也帮了一点忙。”

陈国斌顿时在心里苦笑不已,他当然知道,夫人不可能做出这等色泽,一看就知道是董婉凝的杰作。只是再经过夫人的最后加工程序,那绝对会是非常有味道的超级荷包蛋!

董婉凝脸上露出很无奈的表情,隐有一丝心疼之意。徐书雁和周春梅两位知情人士抱以苦笑。

董依凝瞪眼不乐意了:“这分明就是我姐做的!”她一边伸筷子就去夹。

陈国斌眼明手快,一筷子敲断,认真强调道:“你雅琴姐加过工的!”

看到那亲姐目光里的急切暗示,董依凝恍然明白了什么,赶紧收回筷子,“姐夫,那我可不能辜负雅琴姐对你的一片心意。”

赵雅琴总算没冒出火来,脸上笑开了花,“国斌,快点尝尝嘛,我可花了不少精力。”她也伸着筷子想去夹。

陈国斌连忙挡住:“你特意为我准备的,自己还好意思吃么。”

他一脸陶醉地望着盘子里的那两个荷包蛋,想成是董婉凝为他精心准备的爱心午餐,果断夹起一个一口塞进了嘴里,在大家高度紧张的期待下,惬意无比地呼出一声,脸上非常受用。

陈国斌幸福得都差点流出了眼泪,夫人总是能让他刻骨铭心,不知道这次到底放了几大勺盐、味精、还有一百几十毫升醋。如果不是知道夫人在厨艺上的高度低能,他真会认为夫人是在狠狠整蛊他。

陈国斌满意地点了点头:“味道挺不错的。”他不想打击夫人的一片好意。

多人揪紧了心默哀一番。

陈国斌正要去夹剩下的那个荷包蛋时,赵雅琴和董婉凝却意外不约而同,迅速伸出筷子,各抢到一边,一下撕成两半,马上分别塞进自己嘴里,同样一脸惬意嚼着。

“哼,还想一个人吃独食,我和婉凝可都费了不少心血。”赵雅琴一边吃一边咬牙抱怨,尽管胃里在翻滚不止,她仍然强忍了下来,心在滴血,这次终于亲口勇敢地验证了自己的能耐,对某人曾经那么爱护她顿时感动得流出了眼泪——被“美味”刺激也绝对不小。

陈国斌被深深震撼了,感动万分,他赶紧拿着汤勺往碗里盛汤,董依凝也依样画葫芦。

董依凝却是抢先把那碗汤端到赵雅琴的面前,甚是热情:“雅琴姐,快点喝吧。吃鸡蛋容易上火,这冬瓜汤很解火的。”

陈国斌只能把自己盛的汤碗递到董婉凝的面前,“婉凝,快点喝吧。这么热的天,吃鸡蛋容易口干。”

赵雅琴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可发,嘴里都快着火了,一时也顾不上什么,端着碗大口咕嘟咕嘟喝了起来,董婉凝的喝相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彻底服了那位超级调味高手。…,

陈国斌的面前也多出了一个汤碗,却是梅兰香热情奉献,他的喝相倒是斯文,继续表明荷包蛋没有问题。

赵雅琴和董婉凝又自己各盛了一碗,一饮而尽,嘴里总算好受了点。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周曼玉忍不住小声嘀咕着,看到她们先前抢着赴汤蹈火,她心里感觉就有点酸。

荷包蛋插曲终于过去,陈国斌发现这顿午餐实在太丰盛,胃口好得夸张。经过夫人的调味,再挑的人都会大大降低自己的口味标准。不过他的心里一直澎湃不已,俩人竞相抢那个荷包蛋的伟大一幕,让他太感动了。

~~~~~~~~

开开心心,嘻嘻哈哈,洗过澡的大家正会聚客厅一起看电视。

时候不早了,赵雅琴热情地拉住就坐身边的董婉凝的手:“婉凝,晚上我们一起睡吧。”让呆会想好好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的陈国斌有些无奈。

“好啊。”董婉凝却是欣然接受。

“那我睡哪啊?”董依凝就撅起了嘴,她可是习惯了和姐一起睡。

徐书雁甚是热情:“跟阿姨一起吧。”看到赵、董二人难得的和谐,徐大领导暂时也舒了一口气。

董依凝嘟着嘴哦了一声,其实她倒不反感和徐阿姨一起睡,抱着阿姨睡也挺甜的,就是不想那姐跟别的女人一起睡,会吃醋的!

陈国斌就只能独守空房了,但只要她们一起能和和谐谐,哪怕一年不同房,陈国斌也心甘情愿。

..



。,

262、你刚才进去了十二分钟

赵雅琴爱惜自己身体的觉悟还是挺高的,和董婉凝一起来到卧室后,就在床边站着,双手叉腰,哦哦夸张地扭动起来,就像一条水蛇,特别灵巧,充分展现出她魔鬼般的三围特色。

“雅琴,你的身材可真够好的。”

董婉凝躺在床上也没闲着,双手抱头,甚是轻松自然地做着仰卧起坐,不过和赵雅琴临时抱佛脚晒身材不一样,董婉凝平时就有这等习惯,她一边望着赵雅琴的极品身材发出由衷的称赞。

赵雅琴扭得更带劲了,谦虚笑道:“看你说的,打生过孩子之后就变形不少,现在可都成了不折不扣的大妈。唉,哪像婉凝你,还跟个美少女一样,青春靓丽,多结实啊。”看到只穿睡衣的董婉凝每每俯下时胸前绷得紧紧胀胀,她就有点嫉妒。

“……”俩人一边做着睡前运动,一边自我谦虚并称赞对方。

客观来说,俩人还是平分秋色,各有一番特色。其实在董婉凝看来,赵雅琴要不生孩子,女人味可没现在这么大,身材也更因生过娃而丰腴不少——最初当然有点变形,渐渐就恢复了。而在赵雅琴的心里,对那家伙每每一不小心就被她刺激得欲血沸腾,还是挺自豪的,身材棒不棒,那可得看对长期同床共枕的自家男人还有多大吸引力。

好不容易扭完秀够了,赵雅琴就上床趴了下来,感慨不已:“平时动不动一坐就是几个小时,长期如此对身体可不好。还好在家里国斌经常会帮我按一下,要是没有他,估计我都要成老太婆了。”

董婉凝轻笑:“怎么会呢,不过我们确实要好好注意身体才行。对了,雅琴,我来帮你按按吧,今晚本来该国斌陪你的,我都占了你们的团圆时间。”她起身盘坐在一旁,伸出温柔的双手。

“那多不好意思啊……”嘴上如是说着,赵雅琴却有意思得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董大小姐的热情服务,单从手法上来说,绝对比那毛手毛脚的家伙要强,不过赵大小姐还是觉得那家伙动不动就越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按法要刺激多了。想着,赵大小姐就感到心跳有点加速,后悔了。

“啊,真舒服。”董大小姐手都要软了,赵大小姐才总算惬意地说道:“婉凝,辛苦你了,我也帮你按按吧。”

“好啊……”董婉凝也没客气,爽快地接受了报答。

不过她渐渐就感觉,赵雅琴有猥亵妇女的一点点嫌疑,尤其在按她的屁股时,捏得就特别狠,“哎,我的屁股要有婉凝你的一半结实就好了。女人就生不得孩子,一生屁股就容易变得松松垮垮。”赵雅琴一边恨恨想着,不知道手痒厉害的那家伙有没有摸过眼下这个精致的屁股,她希望是没有,但实在不相信那家伙会有这么老实。再一想摸着这么有手感的性感屁股,不激动才怪,赵雅琴越想越怀疑俩人之间是否真如某人所说,是纯洁的。

董婉凝心里有点忿忿,她的屁股可是新鲜的,连那宝贝妹妹都很少有机会摸一小下,现在却被赵雅琴给摸上瘾了,脸上却笑:“雅琴,你就别谦虚了。你那屁股要还叫松垮,天下女人就都没脸活了。”

“婉凝的嘴巴就是甜,难怪我家国斌老和你在一起,他这人耳朵根就是软。”赵雅琴心里受用并有些忿忿不过,又一脸随意地问:“对了,国斌有没有帮你按过啊?”…,

被指桑骂槐,董婉凝心里有点不爽,脸上却是轻巧:“国斌挺懂关心人的,我偶尔累的时候他会帮我按按太阳穴和肩膀,很快就有精神了。雅琴,你会不会吃醋啊?”甚是玩味地回头和赵雅琴对视着。

“那家伙也真是的。”赵雅琴咬牙恨恨不已,“也不注意一下影响,把婉凝你的名声都败坏了。再这样下去,我得把他捆住才行了。”

“……”

陈国斌是不可能想象到的,两位不同世界的夫人能聊得如此轻松,如此深入,如此有艺术性,果然还是有文化的人水平要高,从头到尾都比较和谐,不像很多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

平时一般懒得多想的陈国斌,在这特别有纪念意义的莲云山顶独守空房时,终于还是不自觉多想了一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他干脆起身走到窗户边上,伸手一推开窗,顿时就感觉一阵透心的凉风迎面扑来,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山顶昼夜温差很大,眼下虽是炎炎夏季,半夜的温度才十几度,披着单薄的衣服,实在够刺激的。呆在屋内得闭窗开空调升到二十五度才舒服。

陈国斌很快就适应了凉风的吹袭,他想把有点乱的脑子多吹一下。窗外正对来时的方向,渡假山庄内高高低低点缀着很多不甚明亮的白色路灯,有一些别墅也亮着灯,但除了呼啸的风声外,再也听不到什么,寂静得诡异。

脚下的这个地方,陈国斌曾经两次攀登过,不过那时还是纯天然的风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影子。但他并没有对这里的旅游开发有太大感慨,旅游破坏自然是必然的,人类发展的过程就必然伴随着破坏大自然。

最重要的还是人心,陈国斌发现自己是如此难以找回过去那种简简单单的心态,现在大家都过得复杂了点。地位的升级,人心的苍老,都不容易再那么简简单单了。人生若只如初见总是美好的,因为它最简单。

听到隔壁的门轻轻打开并关上的声音,陈国斌并没有多想,应该是去洗手间,再正常不过。

不过十分钟也没听到门再被打开的声音,陈国斌忽然就有一种直觉,他迅速走向门口,开门来到一直亮着灯的客厅,一眼瞥见那头的洗手间并没有开灯,也没有声音,目光下意识就望向了通往天台的楼道,皱起了眉头。

微微月色下,周曼玉睡衣外披着一件外套,双手抱在胸前,缩着身子矗立在寒风之中,正站在天台的栅栏边,凝望着脚下曾经两次徒步攀登过的隐约朦胧的山体。对莲云山,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愫,睹物怀念起了那一段灿烂的峥嵘岁月。

回想这些年来的分分合合与诸多无奈,周曼玉的眼中不禁渗出了泪花,一时都忘记了有些刺骨的寒气。

她忽然感觉身上又多了一件外套,不禁一怔,回过头望去,却是那个可恶的家伙。

周曼玉鼻子就一酸:“你来干什么?”

“怎么这么不注意呢,外面都这么冷。”陈国斌心疼厉害,“想看夜景也要多穿点衣服,一个人多无聊啊。”

“没事啦,难得来趟莲云山,我想一个人静静地欣赏一下。”周曼玉轻松说着,一边望着衣服单薄的那家伙,皱眉:“你不冷啊?快穿上吧。”伸手想拿下刚被披上的那件外套。…,

陈国斌坚决按住不给脱:“我的身体素质比你要好多了。你一吹风淋雨就容易感冒,那次在莲云山都吓死人了。”说完,他就有点后悔,提不开的壶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周曼玉就没不再坚持,感慨说道:“那次要是没有你,我这条小命肯定就没了。哎哟——”

陈国斌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哼道:“乱说话!你可不是小命,那命硬着呢。”

“乱打什么呀?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周曼玉捂着脑袋很有气,“让你一寸,你就进尺!她们把你都给惯坏了!”

陈国斌歉然一笑,叹着自责道:“我身上问题可不少,影响大家比较多。曼玉,难为你了。”

“没什么啦。”周曼玉嘟了嘟嘴,“我这样的泼妇,反正也没人敢要。”

“又瞎说了!”陈国斌瞪过一眼,心疼地伸手护住,认真强调道:“谁要得起我们曼玉?”

周曼玉也没挣扎,就怪怪地望着切切实实近在眼前的那张脸:“你还真敢抱啊?”

陈国斌撇嘴振振有辞:“帮你挡一下风有什么!”

“哼!”周曼玉翻了个白眼,把瑟瑟发抖的那可怜的家伙抱得严实一点,“冷就直说呗,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国斌呵呵一笑,也抱紧了一点,久违的亲切,尽情呼吸。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周曼玉继续鄙视,“你在我姑姑面前撒娇还少啊?真不害臊!”一边又抱得更紧,生怕那家伙冻着。

正对后面的陈国斌忽然看见天台的入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显然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连忙便想退回屋内。

“春梅……”陈国斌及时叫了一声,周春梅只好迎面走了过来。

周曼玉窘迫不已,赶紧松手,咬牙低声:“快放开我啦。”

陈国斌倒甚自然,松开一边对走到身边的周春梅解释道:“前面曼玉一个人上来吹风……”

周春梅只是对那侄女抱怨了一下,也太不注意身体等等。三人就一起挨着矗立在风中,享受着这个宁静的山顶之夜,除了有点冷之外,感觉还挺不错的。人多就没那么多感触,热情多了,至少周春梅在身边时,周曼玉心里就很充实,有没有那家伙都成,多也不嫌多,当灯泡挺不错——陈国斌当然经常也把周曼玉当成大灯泡。

~~~~~~~~

董依凝迷迷糊糊上完洗手间,关掉灯正要走出时,首先伸出的脑袋就发现那边楼道正率先走下来的周曼玉。

董依凝下意识地缩回脑袋,一小会后她就听到那便宜姐夫小声说道:“回房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了。”

周曼玉嗯了一声,周春梅则只是点了下头,目光示意有她在就放心好了。

两扇门很快都被关上,董依凝这才轻手轻脚走出洗手间,胸口大幅起伏,对那便宜姐夫竟然和周曼玉悄悄私会,简直无法按捺。

陈国斌又站在了窗边,想过一会等心里更平静时再上床睡觉,却听见没反锁的门被人打开了。

他转过身来,赫然见到一脸兴师问罪之意的董依凝,门接着被她关上。

“依凝,这么晚了,还来姐夫这做什么?”陈国斌轻松笑着问。

董依凝未加理会径直迎面走来,咬牙反问:“这么晚了,你还和周大姐偷偷摸摸在天台做什么?赵大姐和我姐就在身边,你都敢这样?姐夫,你太让我失望了,周阿姨可是周大姐的姑姑啊!”她一脸悲切。…,

陈国斌望着有些心痛,呵呵笑道:“依凝,你误会了,前面曼玉一个人上天台欣赏夜色,后来我和你周阿姨也上去了……”

“是么?”董依凝心里就好受多了,皱眉不解:“那我怎么没看见周阿姨?”

陈国斌就问:“你看见我了吗?”。反正火眼金睛的他先前没有看见董二小姐。

董依凝不置可否强调:“我听到你声音了。”

猜到那小姨子当时肯定躲在洗手间,陈国斌摇头一笑:“你周阿姨那时没说过话,我们三个人一起下来的。”

“是这样啊?”董依凝还是相信了,这会也想起那时听到的脚步声好象不只两个人,“那也不应该这么晚去天台啊,着凉了怎么办?周大姐她到底都怎么回事?就算失恋也不用这么自虐呀……”抱怨一番。

陈国斌一笑而过,终于让董依凝放下疑窦,开门离去。

无独有偶,梅兰香正好上完洗手间,也是刚关灯,探出脑袋就看见了从那家伙房里低着脑袋匆匆走出的董依凝,她心里顿时就沸腾起来。这么晚,总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而某人曾经的惊世骇俗之举,也让梅兰香很敢大胆设想。

面对神情空前严厉的梅姨,陈国斌的脑袋又大了,只得从前面三人一起上天台的事说起,解释了整个误会过程。

“哼,也不注意一下,有些事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还好是梅姨在,别人那会相信你说的啊……”梅兰香喋喋不休一番,让某人脑袋大得不行,好歹在上床被盖好毯子后,梅兰香才终于开门离去,顺手关了房内的灯。

闭上眼睛一小会,陈国斌非常无奈地发现房门又被打开了,在门关上的同时,灯也被打开,赫然却见额上皱得老高的董婉凝。

陈大领导有点想去撞墙,今晚也着实邪门了一点。

不待董婉凝说什么,陈国斌就抢先说道:“婉凝,你听我说……”一五一十把更加复杂的经过言简意赅地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

董婉凝眉头舒展开来,她相信那家伙所说,撇嘴揶揄:“那也太巧了吧?不少字”

陈国斌就苦笑:“巧合我们碰得还少么?”

董婉凝也想起了动不动就被那妹妹或者赵雅琴碰到她和陈国斌约会的一系列让人高度无语的巧合,摇头一笑。

一会后董婉凝在推门走出时,赫然却见到对面门口站着的一脸激愤的赵雅琴,不禁更加服了某人的被巧合机率。

随手关门,先前已上过洗手间的董婉凝径直迎面走了过去,脸上挂着微笑,“雅琴,上洗手间啊?”她顿了一下又说:“刚才不是你想得那样。”董大小姐实在不想具体解释如此复杂的过程,越解释只怕越乱。

赵雅琴抬手看了一下表,不置可否:“你刚才进去了十二分钟。”

“……”董婉凝彻底服了。

看到来者不善的夫人,陈国斌干脆用毯子蒙住了脑袋。

赵雅琴一脸忿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用力扯着毯子,“陈国斌,你给我出来!别以为当了缩头乌龟就完了,这次我可跟你没完!”

陈国斌终于露出了脑袋,眼睛一瞪:“赵雅琴,你别那么夸张行不?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幻想是很可笑的。前面婉凝正好看到梅姨从我房间出去,结果她也胡乱幻想,就跑过来质问我。然后你又来了!哎呀,梅姨帮我拉毯子那再正常不过了,你们也真是的,一个个脑袋都不知怎么做的。你去问问梅姨就知道了。”…,

陈大领导这次却是把梅姨之前的两码事给省略掉了,那些事跟别人说还可以,跟夫人说就是徒增烦恼了,他当然不会那么笨。

“是么?”赵雅琴仍然有点怀疑,坐在床边目不眨睛盯着,哼了一声:“你把那事解释清楚需要十二分钟?”

陈国斌无语,瞪了瞪眼:“你怎么不干脆直接闯进来抓现行?”

赵雅琴咬牙针锋相对:“她再过两分钟不出来,我就准备冲进来了!你们敢不要脸,我也敢不要脸,让大家都来看看!”

陈国斌摇头叹了一口:“真服了你!真要偷偷摸摸,平时大把多机会,用得着冒这么大风险么?”

“在老婆眼皮底下偷多刺激啊。”赵雅琴恨恨说道。

“你还有完没完了?”陈国斌顿时严肃几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赵雅琴撇嘴,“你又没掏心给我看过。反正你的历史就是一塌糊涂,有那么多前科,要让人真的放心,可不容易。”

陈国斌干脆侧过身,就留个背给夫人:“我困了。不早了,你也回去睡觉吧。”

赵雅琴咬牙:“我现在还能和她一起睡?”

陈国斌头也不回:“那你去跟女儿睡吧,现在都不认真培养一下母女感情,以后等女儿长大,不认你这个妈就知道错了。”

“她敢不认?”赵雅琴一脸嚣张,“那我就叫你修理她!只要她认你就行了。”

“……”陈国斌没了语言。

赵雅琴就在旁边躺着赖了下来,陈国斌也懒得赶她,随她的便,闭目养神。这晚,他算是被折腾够了。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把夫人折腾回来了,确实够那个的……

周日晚上,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星城,一个个呈现出崭新的精神面貌,总的来说,这趟避暑之旅还是挺happy的,虽然有点小小不足。

(ps:对近段的更新抱歉了,一言难尽。努力恢复。)

……



。,

263、大跨一步成了市领导

..

风华正茂的陈国斌同志官运亨通,在年底蓝林同志终于成功远走高飞、离开梨宁这个痛并快乐的腾飞之地后,顺利接任了县委书记一职,更加充分地掌握了县里的局面。如果不是为了给某些人留点面子,以及避免被人过分嫉妒眼红,陈国斌完全能把梨宁变成小陈的天下,但枪打出头鸟的国粹他还是懂的,所以允许了一部分不同利益代表人物的象征性存在。

梨宁的经济轨道按照陈书记的意图稳步前进着,虽然由于转型丢弃了房地产这个祸国殃民的毒瘤,2003年艰苦了一点,但2004年的前景明显光明多了,潜力很大,有志实业家们纷纷闻味而来,在梨宁办实业,是能得到充分切实政策支持的,尤其是现有实业家们尝到了甜头,现身说法更是有着很强的信服力。更何况由于某个策划团队的幕后推动,关于梨宁的有影响力新闻几乎就没有间断过,梨宁的称号比珠市可要响亮多了,几乎成为南湖的知名品牌。

又一年匆匆而过,2005年的春天里,陈国斌成了短命的书记,爽快地交出了县委书记的交椅,被老陈家军的悍将接管,而不管谁来梨宁当老大,那拨久经考验的小陈家军都很淡定,以民生为核心的既定方针不可动摇。

不管乐意不乐意,陈国斌还是攀上了省委书记盛世杰这棵大树,但保留了相当的独立性。他非常荣幸地在省委接受了盛世杰的亲自接见,证明了身份的明显变化,并被赋予了一项全新的历史使命。鉴于陈国斌在梨宁执政四年多期间所取得的卓越成就,以及曾经在莲云山和筠山-陵阳楼旅游圈的高度成功,他这次意外被破格提拔,拟从一个明星县的县委书记直接调到省西北旅游重镇章家界市做副市长,分管旅游、交通、公安等重点版块,由于章家界以旅游立市,旅游在经济中的核心地位不可动摇,按惯例要直接入常,推进了很大一步。

陈国斌同志非常扬眉吐气,终于不再垫底了。而周曼玉同志在2004年初就调到了章家界当旅游局长(和别的市不同,章家界的旅游局是超级重点局),如今直接又进市政府当了秘书长,虽然入了党组,不过已经赶不上坐了助力推进器的陈国斌,郁闷并开心等待那家伙早日到位,工作劲头大得很。

~~~~~~~~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的变动都很大。像陈正南同志在元旦之前就已经升任省西自治州的党委书记,成了十几个穷不拉叽县份的最高首长,脱贫致富的压力很大。

暂时赋闲中的陈国斌就开着七座商务车,拉上同样暂时赋闲中的夫人,当然少不了一家老小,另外还捎上了同样无事可干的董婉凝,踏上了前往省西州的旅途。自从陈正南被发配到那里两年多,赵雅琴一共还只见过四次,董婉凝则只见过一次。如今大家都想聆听一下陈老书记的教诲,以便更好地在即将的新岗位上为人民服务。

星德高速通车已有数年,曾经在新阳县为人民服务时,陈国斌也间接参与了这一项工程的准备工作。

他现在就舒服了,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平常稀拉,从星城上高速后,二十分钟就到了新阳的新城边上,望着一片片崭新的城区,现代化县城的感觉很是强烈。董婉凝一样很有感触,她也为新阳热情服务过。…,

从星城出来两个小时后,陈国斌就驱车开到了星德高速的终点,排队恋恋不舍地刷卡交了六十块的过路费,下了高速公路,笑着提前套起近乎:“雅琴,婉凝,到时我们章家界可要靠你们多照顾一点啊,争取早日把德章两市之间150公里的高速公路修通,那对章家界可是一个非常重大的突破,将一举形成省城四小时旅游圈。”

赵雅琴则定定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看起来比陵阳明显要好的德山市区,心情不禁激动起来。虽然德山的经济实力排在陵阳之后,在省里第三,但城区建设明显走在了陵阳前面。而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大舞台了,盛书记也是刚刚才亲自接见她,把她从星城的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直接调到德山当市委书记,跳跃可不小。

自然,盛世杰如此做,远不只是因为和陈同志的私人友谊,在控制地盘上,他与郭省长的较量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陈国斌一干人等全都借了这股东风,互惠互利,一起对抗郭系势力。

听到那家伙高屋建瓴的说法,赵雅琴就鼻子一哼,架子大得很:“你以为是修乡村公路啊?德章高速并不在国家高速公路的规划中,只是地方性质的公路,对我们德山又没多大用处,主要只是为你们章家界的旅游添砖加瓦。修路我没意见,但在资金方面,你们章家界必须出大头!”

董婉凝笑着接过:“国斌,别怪我们不讲情面啊,章家界靠山吃山,和德山的情况很不一样。德山下辖八县市两区,摊子很大,到处要花钱,修并不紧迫的德章高速不能掏出太多的钱。不过我们可以在政策上最大限度地加以配合。”

陈国斌摇头叹道:“还指望你们到德山后,我能代表章家界捞一点好处。结果现在才随便提一下,你们就赶紧撇清关系,用得着么?修路是为了长远的发展,大家应该少一点私心,多一点慷慨……”

他终究还是没能让德山两位未来的领导松口半分,涉及到为人民服务的核心利益时,不管是前妻,还是现任夫人,都一样很讲原则。董婉凝这次也即将调到德山担任常委副市长(陈国斌认定盛书记有一点八卦的潜质,曾经也是这位书记硬生生把他老婆和情人捏在了一起,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肯定不是八卦),分管交通等好几个重点版块,和陈国斌可谓相益得彰,不过两市的基本情况差别太大了点,求同存异可不容易。

陈国斌特地在德山市区多绕了一圈,让两位大领导提前多见识了一下自己的新舞台。按照计划,随后将取道章家界,在那一车人将在周秘书长的亲自陪同下,好好领略一下章家界独特的自然风光,权当赋闲期间的休假放松(陈国斌同志当然把这也顺便当成了上任前的一次考察),然后再南进直抵省西州的首府乾州,和那里的最高首长会晤,举行盛大的家庭宴会。

即将被夹在省西州和德山市之间当大领导,一边是父母,一边是老婆情人,让陈国斌有着前所未有的高度幸福感,干劲亦是空前,届时三市州的区域合作那可是太方便了。遗憾的是,章家界一共就两区两县,为典型的迷你型(坑你型)小市,实力有限。

~~~~~~~~

还没走出德山市区,在元江边上的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陈国斌忽然皱起了眉头,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一辆崭新的白色丰田大霸道警车从后面快速冲了过来,一开始还以为人家技术好,马上他就不认为是这么一回事了。…,

离近一点后,陈国斌就看见开车的男人年纪比较大,应该是个当老爷当惯了的领导,正手忙脚乱,而副驾上的一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则似乎是紧急帮踩住了刹车。

“大家都抓稳一点!”

陈国斌大声喊出,并紧急向前冲出一米,贴住前车的屁股停了下来,但他的这辆商务车还是被大霸道追尾了,所幸感觉碰撞轻微,应该不影响跑路,车上各人也只是虚惊一场。

回头看到追尾的肇事车是一辆领导级别的警车时,两位即将空降过来的市委领导顿时就变了一点脸。

“你们都坐在车上别动,我下去看看。”

陈国斌轻松说着,心情暂时还不赖。老被一点小事影响心情,那实在就太欠领导风度了,

他很快下车走到两车碰撞部分的边上,看到只是碰碰刮刮的小问题而已,就对同样赶来看情况、原来坐在副驾上的那位警官(看警衔应该是副局级干部,可不小了,当然绝对没有陈大领导大)大方一笑:“碰碰刮刮的小问题就算了吧,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就好。不过你们这样开车可不好,上路之前还是应该把基本功练扎实一点,要不然就容易成马路杀手。作为警车,更要多注意一下!”顺便认真提出了一点意见。

吴祖宪脸上顿时就变了颜色,被这么一个小青年趾高气扬教训,特别是领导也跟着被损,丢脸可不小,而且刚刚分到的新车出师不利,也着实影响心情。那位领导就在车上听得一清二楚。

吴祖宪马上摆出一副惟我独尊的嚣张派头,瞪着眼:“老子还用你来教育不成?撞你一下算个屁!”

陈国斌皱眉,领导架势十足:“你们德山公安就是这种风气?”

吴祖宪呵了一声,脸上露出凶色:“在德山也敢这么嚣张?活得不耐烦了吧?不少字”

正在附近值勤的两名交警很快跑了过来,朝吴祖宪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吴局长,我们是鼎城交警大队三中队的民警,请问有什么指示。”

“马上叫人把这辆车给我拖回交警队。”吴祖宪板着脸恨恨说道。

“是!”

!#

..



。,

264、没文化,真可怕

“随便你,不过拖车容易还车难啊。------------------”陈国斌不咸不淡地说道,一边朝车上那位菜鸟领导扫了一眼,人家仍然淡定的正襟危坐。

“吓唬我?”吴宪祖冷笑,“在德山也敢这么嚣张,小心怎么死的还不知道。”

陈国斌一脸淡然:“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两道锋利的目光扫过,让吴祖宪心里不禁一凛。

这时,车上的大小人物们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其中赵雅琴和董婉凝各戴着一副大墨镜,脸色不怎么好,梅兰香和向晓兰则各牵着一个不知忧愁的小家伙。

赵雅琴隔着墨镜,居然也让车上那位领导和吴祖宪二人的心里感到有点发毛,气势果然不同凡响,当然这还要加上装起派头来也像模像样的董婉凝在一旁助阵。两位女领导充分展现了她们浸剂官场多年无形中所培养起来的气势,一句话不说,也比某位陈姓大领导更能吓人——墨镜的确能增加一定的气势指数。

陈国斌则走到主驾旁边,站着打火挂挡让车往前移了一点,又走到车尾打开尾门,里面塞了四个带拖轮的旅行箱。

他一手各提出一个,赵雅琴和董婉凝也分别提出一个,拖着就走。

“过马路小心一点。”陈国斌仔细张望并掩护在来车方向上,认真交代着,一行人很快顺利回到了路边。

此时公安局的吴大局长还有点懵,愣在原地没动,那种感觉很是诡异,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没什么底气地喝道:“喂,你们不能走!”

陈国斌等人正巧拦下了两辆连着的空的士,才懒得理会仍留在路中央的那位装腔作势的局领导,迅速放好行李箱后分别上车,其中陈国斌和赵雅琴、董婉凝坐在前车,向晓兰和梅兰香携两个鬼精的小家伙坐在后车,安保比较靠谱。

的士很快启动,坐在副驾上的陈国斌简短有力:“去德山宾馆……”

~~~~~~~~

矗立在元江边上的德山宾馆挂着五颗星,财大气粗的陈国斌要了一个总统套间权当临时休整一下。

被高素质的服务员引进十楼的豪华套间后,赵雅琴往沙发上用力一坐,摘下墨镜丢到一旁的柜子上,仍是一脸铁青。

见状,梅兰香和向晓兰马上识趣地把心里有点发毛的小家伙们带到里间去玩了。平时某位妈妈在家都够吓人了,再摆更大的官谱,可容易把小孩吓出后遗症来。

陈国斌倒是看得开,帮她们各倒了一杯开水,在旁边甚是随意地坐了下来(和谁也不挨着),一脸轻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不用急着放在心上。”顿了一下,他又感慨说道:“其实哪里都差不了太多,有点权就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特权思想根深蒂固,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等你们正式上任再秋后算帐吧,到时得好好整顿一下公安系统的作风才行。-------今天就当一个窗口,近距离直观了解一下德山的瓶水之冰好了。”

赵雅琴咬牙瞪过一眼:“用你来教!”

陈国斌撇了撇嘴:“激动个什么?我看你的特权思想就很严重,当了书记就了不起了?还不是一个公民。”

董婉凝笑着打起圆场:“好了好了……”

赵雅琴终于暂时放下了,站在窗户旁,认真观察着正当下方的宽阔的元江,作为南湖省内仅次于香江的第二大河,还是挺有气势的,而德山市区也被这条河分割成了两部分,由于江上目前只有两座桥梁,往来很不方便,在相当程度上限制了对岸的发展。她的目光逐渐又落在了更远外的开发区等地,高屋建瓴,勾画着一幅幅崭新的图画,幻想无极限。…,

陈国斌忍住了没去打扰赵书记的思路,等她回过神来再说,悠哉乐哉地靠在沙发上,等待正从星城加速赶来替补的另一辆商务车。

董婉凝则在卧室上网,调取德山市政府和市公安局网站,很快就找到了先前的两个人,心下了然。这次赵书记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可有了目标。

~~~~~~~~

意外耽搁了一点,一行人只得享用了酒店方的豪华午宴,本来按计划是要赶到章家界再吃午饭的。

吃饱喝足后,陈国斌开着已经到位的新商务车继续上路,至于那辆被拖到交警队的商务车,则预备留给赵书记上任以后再当成烧一把火的呈堂证供。

从德山到章家界有150公里的省道,路况一般,动不动就限速30公里,憋得一车人心里直发慌。

遵纪守法慢吞吞开车的陈国斌就乘机再次认真强调尽快修好高速公路的重大意义:“跑现在的这路,从章家界到德山都得四个小时(某人故意夸张了一下,实际三个小时绝对够了),以后我和梅姨回家可就不方便了,都相当以前从梨宁回陵阳,累啊。”

梅兰香马上配合地哎哟一声:“屁股都坐酸了。哎,人大了,越来越坐不了车,要是没高速公路,以后干脆还是让国斌一个人过算了,反正他当领导也不愁吃喝。”

“……”赵雅琴一时没了语言,董婉凝哭笑不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德章高速的意义那还真是很大。

结果陈国斌还真拖了快四个小时,都没进入章家界市区,为了章家界人民,他只好让大家稍微辛苦一下了,当然主要也就是慢悠悠让人心里憋得慌,屁股绝对不那么容易酸,一百多万的车,可不是开玩笑的,坐着也是一种享受。

赵雅琴当然知道那家伙的卑鄙意图,终于忍不住了:“陈国斌,你开快一点行么?客车三个小时都够了,你这是牛车啊?”

陈国斌振振有辞:“安全第一,又不赶时间,随便违反交通法是不好的。”

“别假惺惺了。”赵雅琴恨恨不已,“你想修好那路就多做点务实工作,别就想着坑老婆。”

“咯咯……”

~~~~~~~~

终于到了著名的章家界,两侧山峦叠嶂,不知有多深,标准的靠山吃山型的旅游城市。

陈国斌这会也有了领导觉悟,开始以领导的眼光认真观察途径的街面情况,实在让人印象不怎么好,用四个字概况就是——人气惨淡。

章家界固然拥有闻名世界的诸多旅游奇观,也能带来十分可观的收益,但很显然,这些并没有真正对章家界这座城市有多大实质性的推动。由于主要景点远在市外,市区也就是游客们一个匆忙的歇脚处,特别是旅行团的行程总是排得很紧,一天到晚连轴转,根本就没什么人会有闲情雅致呆在市区。所以市区虽然建得还不赖,每天游客匆匆来去也不少,但就是没有那种繁荣的感觉,更多是一种沉闷。

一个缺少文化底蕴的历史浅薄的城市,向来都很难让人有爱。陈国斌当然不会喜欢这样的城市,好歹他不是来安家的,只是来当官的。而对于以赚钱为核心的旅游行业,其实陈国斌打心里是反感的,这玷污了旅游的灵魂,不容易让人真正找到旅游的乐趣。当走路看人成为主流时,旅游也就不成其为旅游了,充其量就是凑热闹、稀奇一下。…,

缺乏闲情雅致的旅游实在没意思,只是低级的感官刺激而已。

不管陈大领导如何感慨,市场经济就是如此势利,他只想以后尽量弄出一点旅游的文化内涵,不能只剩下空洞的山水——那样再好的山水也只是过雨云烟,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感觉都还不如梨宁呢。”梅兰香对即将搬来的这个新地方显得有些失望,“一点都不热闹。”

连梅姨都能看出,领导们当然更不用说了。

陈国斌轻轻一叹,感慨发言:“一座城市有没有灵魂,主要在于它是否拥有一批祖祖辈辈居住于此、并且热爱这片土地的人,同时也在于它能否让新来的人很快爱上这片土地。热爱才会有感情,才会让一座城市散发出真正的魅力,城市的灵魂远不只是一堆钢筋水泥。”

梅兰香有所触动:“我就感觉呆在坪江和梨宁都挺好的。哎,老是调来调去,都没个根。”

董婉凝点头道:“国斌说得很有道理,现在很多城市都只有虚华的外表,让人根本就没有归属感,这样的畸形发展是可悲的。”

赵雅琴感慨冒出一句:“没文化,真可怕!”

惹出一片笑声。

陈国斌就不屑哼道:“别以为自己是博士后,就很有文化了。文化的灵魂不在于形式,文凭也不是文化,就像经济水平不代表文化一样。”

赵雅琴咬牙忿忿:“敢情你就很有文化了。”

陈国斌不置可否淡淡说道:“如果我在章家界干上个三四年,起码能让它的文化层次提高一个档次。”

“你就吹吧……”

争归争,陈国斌对如何热爱一座城市还是比较有想法的,在拜金主义横行的环境下,让人热爱一座城市再简单不过——这座城市是否真正是为人民服务而存在,是否能让尽量多的人安居乐业。

~~~~~~~~

有周曼玉这位市政府秘书长作为东道主,大家自然不用愁吃住,被统一安排到了迎宾馆,以高规格接待,享受了领导级别的待遇——某些人本来就是领导。

一路奔波,住进来已是下午五点多,除陈国斌外,一个个都上床抓紧时间睡觉恢复精神。这天是周五,周大秘书长的工作也不少,计划下班后和周末两天陪大家一起,所以陈国斌先前路上也不急,来早了也无事可干。

周曼玉下班后过来迎宾馆时,陈国斌并没有叫醒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大家,他就在与赵雅琴同住的套间客厅里接见了到访的周秘书长。

“哼,挺得意嘛。”周曼玉就看不顺眼那家伙翘着二郎腿就差没把眼睛望到天花板的叼样,咬牙:“这次算你走了狗屎运!”

陈国斌瞪过一眼,淡淡敲打:“对领导要尊重一点!”

周曼玉一脸忿忿:“以前我做你领导时,你几时尊重过我了?”

“所以你现在就要更加尊重我。”陈国斌眉毛一甩振振有辞,“我可都成你领导了。”

周曼玉差点吐血,哼哼两声后又撇嘴不屑:“成我领导又怎么样,我还怕你不成?惹火我了,天王老子都敢骂!”

“……”

一轮斗嘴见面礼后,俩人总算歇停下来。

陈国斌大言不惭的诚恳说道:“曼玉,以后我会给你撑腰的!”

周曼玉白眼:“你少惹点乱子,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这家伙就是爱折腾,到哪都不安分!”…,

“大事那都是要折腾才能做成的,安分绝对干不了大事!”

“行了行了,你想干什么,我都会坚决配合的!碰到我这个好搭档,那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陈国斌心里涌动着,目光殷切地点头:“还是曼玉靠得住!”

“我就靠不住了?”赵雅琴忽然推开卧室门站在了门口,忿忿瞪来,她主要却是想着那家伙对她不配合修高速公路一事而耿耿于怀。

周曼玉就笑着招呼:“雅琴,怎么不多睡会呢?国斌和我说话向来没个谱,用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啦。”

陈国斌鼻子哼哼嘀咕道:“修条路都还推三阻四,要靠得住,貂禅都上树。”

周曼玉顿时就笑喷了,赵雅琴咬牙哭笑不得,很想揍那家伙一顿。

~~~~~~~~

异地他乡相聚,别有一番热情,在周曼玉的一手安排并亲自带领下,一行人轻松游览了武凌源、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和田门山三个主要景区,走马观花而已,基本没走什么路,不是坐车就是坐缆车。陈国斌可不想大家充分感受一下“没来想死人,来了累死人”的章家界旅游心得。

虽然景区人多耳杂,很不符合陈国斌同志的旅游观,但有大家在一起,他倒是没太多抱怨。与人同乐,去哪其实都行,当然还是尽量安静一点为好。

“曼玉,这两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新的一周吧。”周日下午四时,陈国斌准备驱车前往乾州见老子,在车外和周曼玉热情话别,画蛇添足。

周曼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和别的女人以及一个小男人依次拥抱了一下,互相道别,依依不舍,最后才对那家伙认真交代:“路上开车记得小心一点,从这到乾州的路弯多坡急,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国斌感动并头大:“知道了……”

终于和大家一起上车,互相挥挥手,呼啸离去。

后视镜里的周曼玉定定矗立在风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赵雅琴和董婉凝回头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流出了情真意切的眼泪……

#c

265、我爸要是早婚早育的话

万家灯火,陈正南同志的领导之家却是空前热闹,有两位能闹翻天的小祖宗,够梅兰香和向晓兰两位专业看护喝一壶了。

陈国斌才懒得干涉小孩的活泼天性,他只是担心那宝贝女儿就快五岁了,还这样闹下去,实在不利于淑女形象的培养。

两位陈姓领导在客厅正儿八经闻,男主人的派头十足,厨房里,何丽萍则带着赵雅琴和董婉凝热火朝天地一起做晚饭,融洽之下也有一点点怪怪的感觉。

“去阳台走走。”陈正南起身甚是随意地建议,陈国斌应过一声站了起来。

很快来到阳台,各自凭栏而眺,沐浴在路灯的淡淡光辉下,一棵棵碗口粗的树正随春风欢快摇曳,鼻中不时飘入一阵莫名的清香,春天的感觉总是让人不胜陶醉,惬意呼吸。

享受一会后,陈正南头也没偏,开口淡淡说道:“恭喜你,又到一个新的了。”

陈国斌一脸轻巧:“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在哪做那还不是一样。”

陈正南转头望来一眼,揶揄道:“很有气度啊,比你老子都能耐了。”

“那怎么能比?”陈国斌谦虚笑着,“要到你那一步,还差好几个台阶呢。”

“哼,跟我这老头比有什么意义?向雅琴看齐才是正道,这次你也别骄傲自满,赶她那还差远了,可不是刻舟求剑。”陈正南瞪眼有些不屑,顿了顿又摇头道:“我看这辈子你只怕都别想赶了。”

陈国斌瞪了瞪眼:“用得着这样激将么?我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多大追求,有机会就为人民做点事情,不会去刻意钻营投机,为了升官发财不择手段,更不会去和别人比官大官小,这是很没品位的事情。我们国家要是多几个像我这样不忘本的官就好了。”一点也不脸红。

陈正南想吐,哼道:“那确实,黄婆卖的瓜一向不错……”

对老爱以损为激励手段的那老子,陈国斌实在有些无语,亏大家平时动不动就一副道貌岸然的虚伪形象,骨子里头都有流氓的优秀潜质。

“她们之间好象比较融洽啊?”陈正南又把话题扯到了另一方面,漫不经心地说。

陈国斌撇嘴淡淡强调道:“她们是好朋,当然融洽了。”

陈正南轻叹一口:“你妈现在都不好做人,向着谁都不好。”

陈国斌甚是轻松:“没关系,她们的心胸可没那么狭隘。”

“换成是你,你能有那么大方?”陈正南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过:“不知道你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让人家那样倒贴。再对不起人家,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爸,那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陈国斌一脸诚恳,叹道:“拖了这么多年,对不起人已经太多,想多也没用,继续磨合。”

陈正南目光复杂,摇头叹了一口,在那家伙的肩拍了拍,“如果放不下,也别老吊着不不下,要坏就多坏一点,女人可不比男人,青春有限。”

陈国斌不置可否,夸张打量着:“我妈看起来比你至少年轻五岁。”

“你小子!”陈正南顿时瞪眼,伸手就要揍人,某人则迅速闪开一大步,嘴还振振有辞:“君子动口不动手!”

陈老爷子差点憋不过气……

厨房不时传出一阵阵欢笑声,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的陈国斌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好象赵雅琴和董婉凝都是他老婆一样,正和他妈秀着婆媳深情。i至于具体如何,陈国斌实在不愿多想,他只希望赵大小姐到时别又把脾气发在他身就好。反正陈国斌才不想去那敏感的厨房重地争当灯,哪怕只是打个照面,都容易让人触景生情,严重败坏气氛。至少眼下,厨房里的热闹气氛还是比较真实的,融入就容易一时忘记一些恼人之事。…,

“嘟嘟嘟——”

那头的红色座机忽然响了,亏陈正南堂堂一个州党委记,家里仍然是老夫老妻,连个保姆都没有。

老婆在厨房,陈正南只好亲自起身走了过去,抓起话筒中规中矩地喂了一声,不严自威。

“哦,是美凤啊……”听到那头的声音,陈正南的语气就立马转了一百大弯,热情得不行,“欢迎你们过来。今天我儿子儿媳一家都过来了……”

挂电话,陈正南回头就看见那儿子一脸的怪异之色,淡定地走过来,“你单阿姨等下要带女儿过来做客。”

“真够热情啊。”陈国斌夸张地撇嘴。

陈正南狠狠瞪了一眼:“你小子给老子安分一点!别拿你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套在我头。到时注意讲点礼貌。”

“……”

没多久,门就被人敲响了,同时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孩声:“何阿姨,我是婵婵。”

陈国斌同志可没被好好雷了一下,听着就像一个初中生,实在不知道单阿姨是什么时候生的女儿,算起来那应该是超高龄产妇了。

“马就来!”陈正南迅速起身,格外积极热情,一边朝脸表情夸张的那家伙又是一瞪,小声说道:“婵婵是单阿姨的养女,今年大学毕业,你给老子悠着点!”

陈国斌哼哼丢过一个鄙眼,立马换一副平易近人的尊容。

那老子则就差没飞起来了,三步并作两步,马走到门边打开,外头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脸均挂着灿烂的笑容。好歹那位婵婵同学的样子比陈国斌想象还是要大一点,像个高中生,而不是初中生。

“美凤,婵婵,快进来坐,丽萍她们正在厨房。”陈正南一点头号首长的派头都没有,热情招呼着。

陈国斌倒是很讲礼貌,也跟在了那老子的身后,心里虽然有点那个,脸却是特别热情,点头叫了一声:“单阿姨。”

单美凤认真打量着,笑:“哎呀,两年不见,国斌长得更帅了。”一边和女儿走了进来。

陈国斌不好意思呵呵一笑:“看单阿姨你说的……”

单婵婵从一进门,目光就几乎都落在那位公子哥的身,一双大眼睛充满好奇,而那公子哥却是不自觉更有风度了,只是没人懂得欣赏,在单婵婵看来,实在土了点。

“婵婵,快叫国斌哥哥。”

听到妈妈的交代,单婵婵不太情愿地叫了一声,又很小声地嘀咕:“才多大啊。i”

耳朵太灵,正好听见的陈大公子直差没晕倒,不过他叫婵婵还是挺顺口的。

大概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正领着两位小祖宗在楼玩耍的梅兰香和向晓兰,各牵着一个走下了楼梯。

陈家父子和单家母女已经坐在了沙发。

陈正南又主动热情介绍了一番,互相招呼。

单奶奶和单阿姨对那两个小家伙都喜欢得不行,当场各拿出了两个红包,显然早有准备,处心积虑——陈大公子如是认为,不过他是不会拒收红包的,大行不顾细谨,不代表对钱不尊重。

“国斌哥哥,你几岁结的婚啊?怎么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单婵婵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童言无忌,让陈国斌饶是见多识广,还是有点顶不住。

单美凤马就板起了脸:“婵婵,都怎么说话的?”

陈正南则一脸轻松:“没关系。小孩子嘛,不用讲究那么多的。”…,

还是陈宝莺小朋护爸心切,一双眼睛也不小,直勾勾地盯着单婵婵,“我爸要是早婚早育的话,都有单阿姨你这么大的孩子了。”

“……”雷倒一片。

陈爸爸好想哭,这是他那五岁的女儿么?装腔作势凶了一下,那宝贝女儿可就是被吓大的,假惺惺的立即把身子紧紧缩到兰香阿姨的怀里,一副很怕挨打的样子。

单婵婵彻底无语,吐血不及。

好歹融洽了一点。

“正南,我去厨房看看丽萍。”单美凤很快起身,“婵婵,你和你国斌哥哥多聊聊。”

很快,单美凤就急不可待地走向厨房,她很想亲眼看看陈正南传说中的儿媳妇。

大概是没了献殷勤的主要对象陈大公子认为,陈正南装模作样去房发奋图强了。

单婵婵的话却是不少,具有伟大八婆的优秀潜质,没一会就被陈国斌把学校、专业、正在干什么等等,全给套了出来,陈国斌自己倒是谦虚,只说准备调到章家界工作,研究旅游等等之类。

听说单婵婵同学在江夏大学念,陈国斌还是多了一点热情,眼下这位同学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正在州里实习,而她的毕业设计课题却是凤皇古城的开发研究,眼高手低,纸谈兵。

单婵婵对旅游文化貌似挺心,课题里如何提高文化品位也是一套又一套,听得陈大领导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闭车造车与天真无极限。他倒是没去打击人家的热情,只是眼皮差点打架。

厨房里,单美凤很快就充分发挥了她自来熟的风格,融入进去。不过她倒是挺懂味的,见到那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立即知道谁是正牌,谁是地下了,就没再去问谁是儿媳妇。而何丽萍也很懂趣,只是分别介绍了雅琴和婉凝的名号,也没说谁是儿媳妇,糊涂一点要好。

眼见为实,单美凤感慨万分,特别是看到两位超级优秀的媳妇和婆婆如此融洽,实在是一个奇迹。

一起吃饭的当头,单美凤母女虽然吃过了,还是被请桌象征性再吃点,她们也不讲客气。

赵雅琴和董婉凝比起平时,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热情好客。

陈大公子则识趣地闷头大吃大喝,这种场合他才不想出风头,越低调越不容易惹起夫人注意,也就少些无谓的纷争。

单婵婵眼中冒着亮光,对两位特有气质、又特别靓的姐姐简直崇拜得不行,不过她小归小也有22岁了,却能看出一点点不对劲,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热情问道:“宝莺,你妈妈呢?”单美凤有些恼火地使着眼色。

赵雅琴正想证明一下她就是妈,陈宝莺却托着下巴,一脸纯真:“单阿姨,你好八卦哦。我就不告诉你!”得意哼哼。

“……”满桌无语,赵雅琴也歇停了。

陈国斌越发相信,他的那对小宝贝,那情商绝不是一般高,简直高得离谱,居然就已经明白了妈妈和阿姨的特殊敏感关系,懂得不乱提壶子。

他实在哭笑不得,惭愧并欣慰,好歹女儿仍然尊重他这个不要脸的爸。

“婉凝,婵婵和你可是校呢……”陈国斌不失时机地打了个圆场,避免尴尬并转移了话题。

赵雅琴不经意望过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非常熟悉的忿忿之色,终于让陈国斌从掩耳盗铃的美好幻想中醒悟过来,夫人的醋性从来就一直坚定存在,如今她只是更加成熟懂事而没有当众让大家不好下台而已。…,

要面子,就好办了!

“婉凝,我们一起睡。”准备睡觉前,赵雅琴却又主动热情地提出。

“这样……”董婉凝则有些迟疑,望了大家一眼,发现没人表现出关注的样子,似乎都漫不经心。

赵雅琴马不由分说挽了董婉凝的胳膊:“走!”一边朝那家伙望过一眼,不咸不淡地交代:“你晚自己注意点,别乱踢被子着凉了。”

陈国斌忍住了,撇嘴:“知道了。你们也别聊太晚……”

他求之不得,又有些疑惑,也不知道夫人如今到底是什么心思,行为举止经常自相矛盾,举天下之大,也就他陈大领导是最大仇人一样。

次日是周一,对一干休假中的人士来说,众人皆忙我独闲,那种感觉却是格外舒惬。

独守空房的陈国斌本想稍微多睡一下,一大早却被陈老子爷不客气地敲响了门。

披好衣服,陈国斌打着哈欠,开门走出,陈正南则已坐在沙发正儿八经开始看人民日报了,像个老爷一样准备饭来张口。厨房里不时传来剁案板和铲锅子的声音,不早起就浑身不舒服的梅兰香肯定也在。

陈国斌在旁边坐了下来,脑袋仰着老高,懒得打起精神,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爸,什么事啊?”

陈正南一边看报一边交代:“今天给你安排一个任务,陪婵婵去凤皇古城做课题实地考察。另外,你也顺便帮我实地走访一下,提出一点切合实际的建议,争取让凤皇旅游能一个台阶。唉,现在我们州也没多少牌好打,凤皇古城这张牌很重要。”他抬头瞥过一眼,“这张牌打好了,和章家界互为犄角,更有吸引力,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陈国斌鼻子哼哼:“帮你也就算了,还要顺带帮着献殷勤。一个大学生的毕业设计,用得着你这个一号首长花这么大精力关注?”

“少来!”陈正南瞪眼,一脸严肃:“单阿姨和你妈是很要好的朋,你妈对婵婵很关心。”

陈国斌忍气吞声:“那雅琴她们呢?”

陈正南就是一哼:“你不在,她们的心情要好多了。”

“……”陈国斌心里被堵了一下,悲哀地想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距离产生美,终于还是接受了凤皇古城的考察任务。其实他本来就想实地去一趟,毕竟章家界-凤皇游已经成为一个通俗招牌,对他这位章家界未来的大领导来说,应该的,虽然没兴趣,但为了工作,个人好恶就不重要了。

从首府乾州市区出发,不出一个小时,陈国斌驾着那辆拉风的高级商务车就来到了凤皇县城。

依山傍水,再平常稀拉不过的一个小地方,在被挂一个古城的噱头后,就成了著名的旅游景点。

反正站在一堵矮城墙的陈国斌实在看不出来,这古城的品位有多大,而沱江的水看起来还是青的,但在两侧一长串酒、宾馆及其它各类营业场所、居民住房的直通排泄管道作用下,光想着就够呕心了。一个基本没有地下市政工程的小县城,贸然享受如此崇高的古城荣誉,接待如此庞大的匆匆过客,破坏自然的能力绝对不小……陈国斌同志就是专门来挑刺的,眼里全是刺。

穿着牛仔裤、白色旅行鞋、甚显干练的单婵婵却是忙得不行,不停摆弄挂在脖子的长筒相机,恨不得把每一寸土地都拍下来,那等精神,绝对可以去当专业摄影师了,只是拍摄水平实在不够专业,半壶水都不到,最喜欢秀。…,

陈国斌边走边四下仔细观察,注意力更多放在人身,打量着本地人、外地游客、导游的表情。他看得清楚明白,本地人对古城根本就没感觉他也没感觉,外地游客则明显像被牵着的羊,稀里糊涂跟着旅行团的小旗子转来转去,导游就像背一样,嘴里吐出的东西让人一点兴趣都打不起。

所有的一切,除了证明某某到此一游外,大概什么都不剩下。而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本质都有新奇的一面,好歹也算是旅游了。比古城更能陶冶情操、放飞心灵的好去处多了去,一抓一大把。

旅游市场的繁荣,其实就颠覆了旅游的本质,游山玩水本是为了远离俗世去寻求片刻的清净,而旅游市场中的所谓旅游,却是俗世的继续,并且还要更俗,坑人没商量。不能自由自在,充满钱臭味,到处都是人……陈大领导越发受不了,一点游兴都没有,专心挑刺。

单婵婵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跟着一个大叔级的老土哥哥,代沟实在大了一点,共同语言太少,和别家会玩的公子哥压根没法比,就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娶那么漂亮有气质的老婆,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

“婵婵?”

俩人正在城墙各行其事时,途径下面过道的一个十几人的自发性年轻团队中就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不经意抬头看到了单婵婵,顿时激动地喊出。

听到声音,单婵婵马低头望去,兴奋挥手:“米米,你们怎么也来了?”先前单调枯燥的感觉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国斌瞥过一眼,明显是一群学生娃子,估计是单婵婵的同学,不远千里而来。异地意外相逢,倒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

i

266、我们一定要考上德山的公务员

“哥,那是我同学,我先下去了啊。”单婵婵边说边急不可待地沿台阶跑下,身子晃得让陈国斌心里有点发毛,连忙跟上随时准备出手,“婵婵,慢一点!”

“没事啦……”话间,单姗姗已经轻快蹦到了底,马上和那位迎过来的马尾辫热情地拥抱在一起,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某位想象力比较丰富的领导心里直摇头。

“米米,都快两个月不见了,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死你了。”

两位同学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大秀恩爱。

陈国斌同志站在好几步以外,脑袋偏过九十度,以撇清关系。

拥抱小会后,单姗姗松开又和那群同学打了招呼,陈国斌则面带微笑朝大家统一点了下头。

今天陈国斌特意穿了一件比较老气的灰色夹克,比起昨天至少老成五岁,和显得稚嫩的单婵婵站在一起,更像是叔侄关系。他之所以如此,和婵婵同学昨天说他才这么点大有一定关系。

走在前面的同学们显得格外活泼好动,女同学唧唧喳喳,男同学亦有旺盛的表现欲,生怕显示不出自己的阅历有多丰富,知识有多渊博,内中玄机,众人皆知,陈国斌当然也理解,在女人面前好表现,本即一种自然行为。他自己倒是没有这种自然心态,大叔级的人物,心太老了。

单婵婵和马尾辫手拉着手,落在大部队后边唧唧喳喳,兴奋得不行。

陈国斌跟在旁边一点,他看到队伍里边有位冰雪公主,印象比较深刻,高挑的身材,冷霜的面孔,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望而却步的气势,基本不怎么说话,别人貌似也不喜欢她,除了一位勉强稍微配得上的形象男同学似乎想套近乎,奈何人家总爱理不理,自讨没趣。陈国斌不禁想起当年的赵大小姐,相比之下,眼下这位冰雪公主就实在小儿科了。

坦率来说,陈国斌不怎么喜欢清高型号,当年的赵大小姐那是一个例外,至少心灵是非常美好的,形式就不重要了。

两个小丫头片子的脑袋凑在一起,咬着耳朵窃窃私语,陈国斌虽然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看到马尾辫老是盯着他看,而婵婵同学脸上则一副振振有辞发誓并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自然就明白了,人家大概是在谈论他,可能马尾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一点。对这等小女孩的小心思,陈国斌一笑而过,忆往昔峥嵘岁月,感慨小许。

那位冰雪公主可能是厌烦老被一位男生挨着寻机套近乎,干脆也落在了后边,如此明显,男生终于不好意思继续赖上。

曾如雪不喜欢与人说话,她向来觉得自己层次高,和周围人不是一个级别的,没什么共同语言,就比如现在看到旁边那两个小丫头的表现像儿童一样,实在无语。不过俩丫头那边的老男人,倒引起了曾如雪的很大注意,她不经意都往那个方向瞧了好几眼,平常可不会如此。

“清高个什么,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一样。”

马尾辫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位冰雪公主有没有听见不知道,反正陈国斌隐约听到了。

单婵婵同仇敌忾,小声忿忿嘀咕:“假正经!”

丫头片子们嫩归嫩,心思也不是盖的,当然感受到了那位清高女神对她们的一点点不屑。而单婵婵过去对冰雪公主多少还有点羡慕,但昨天在见识过两位真正的女神姐姐之后,感觉曾如雪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了。…,

陈国斌摇头一笑,丫头们的这等小心眼却是一种很宝贵的品质,如今他却是不容易再从越来越成熟的她们身上找到了,感触不小。至于冰雪公主几次不经意看他,陈国斌当然心知肚明,他绝不认为自己旁边的风景比他还要更加吸引人,不过他也不认为人家是真正欣赏他这位大叔,大概是他的眼光太高,看人家如同空气,结果伤了人家的自尊心。

事实确实如此,曾如雪其实还是挺在意别人怎么看她的,平时很多人都不敢拿正眼看她,但偷偷欣赏却不会少,她很享受那种感觉。而眼前的这个老男人,却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目光中没有任何色彩,仿佛她只是空气一样,平时假装如此的人也不少,但她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则并不是假装的,是真真切切如此。

这深深刺痛了她,她很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你怎么走路的?”

前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气恼声,陈国斌闻声望去,发现是一位男同学走路时不小心撞了一个男青年,放话的正是那个男青年。除了那个男青年外,旁边另外还有一男两女,都比较年轻,正在拍照留影中,看起来像公子哥之类。

本来这等小摩擦,诚恳道个歉,也就过去了。偏偏撞人的那位男同学不想在女同胞们面前丢脸,就瞪眼顶道:“谁让你不看后面乱跑。”

“呵!”男青年感到好笑,“撞了人,还敢这么说话?”

他马上就变了脸,挥手就是一巴掌拍在男同学的脸上,狠狠骂道:“妈的,老子让你不长眼睛!”

“**——”

被打的男同学抓狂了,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同行的几位男同学平时却是铁杆兄弟,一起用啤酒瓶砸过人,战斗友谊深厚,骂骂咧咧也冲了过去,事态迅速扩大失控,女同学们一时没反应过来,拽也拽不及。

对方的另一位男青年稍微愣了一下,马上把身边的女人往后面推了一把,随即加入了打斗,俩人像是练过,和这边六位气势汹汹(在女同胞们面前的表现欲更加强化了这一点)的男同学混战,竟是难解难分。

陈国斌摇了摇头,对祖国未来的花朵们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实在有些无奈。他早就看到队伍里的男生们太亢奋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以如此态度下去,吃亏那是迟早的事。所以他并不急着干涉,出点事长个教训,比直接教育要深刻多了。

见单婵婵急忙想上前,陈国斌马上拉住了她,“婵婵,别靠近那里,打架可不长眼睛!”他看到那头的冰雪公主也没动静,处乱不惊,脸上仍甚平静,倒是稍微改变了一下假正经的印象。

“别打了……”

女同学们反应过来,连忙拽着想要劝开,怎奈参战的热血男同学们虽然生猛,动作却是靠着一股气,没什么章法,结果这个额头被打肿,那个鼻子被打出血,一片狼狈,恼羞成怒,根本劝不开。

而对方两位男青年终究势单力薄,水平也不是变态级,渐渐敌不过打红了眼的同学们,身上挨拳头可不少。

那边的两个女青年在慌乱一会后,却是各自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陈国斌看在眼里,想了一下,转过头沉着交代:“婵婵,你马上打电话向你妈说明一下情况。”

“哦!”单婵婵从焦急中回过神来,马上皱眉,“我妈知道会生气的。”她一边却是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眼前顿时一亮,连忙按下拨了过去,陈国斌随意瞥过一眼,赫然却见是某位秦叔叔,不禁摇头。…,

“秦叔叔,我是婵婵……”在说明情况之后,单婵婵又央求道:“你可别跟我妈说哦……”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单婵婵欣慰地放下了手机,旁边一直关注的曾如雪脸色稍微有点变化,她发现这平时就像平常人家的小丫头片子,并没那么简单。

杨米儿也有些好奇,缠着问:“婵婵,你秦叔叔是干什么的啊?”

单婵婵一脸轻巧:“在公安机关做事的,没什么啦。”听着,杨米儿马上就舒了一口气。

陈国斌倒是没想到,那位秦叔叔和单婵婵的关系也如此亲密,越发愤慨,只道他家那老子也太过分了,爱屋及屋,竟然让手下的得力干将都知道了那回事。婵婵同学的那位秦叔叔,却是当年名号响亮的香阴守护神和坪江守护神——秦猛同志,眼下在州公安处任处长(相当于市局局长)。

~~~~~~~~

围观的人渐渐增加,现场骂骂咧咧、拳打脚踢声、女人们的劝架声,一片混乱。

陈国斌护在单婵婵身边,心平气和地旁观,对这次事件的起因,他可是一清二楚,双方当各打五十大板,姑且先等他们好好发泄一下过剩的荷尔蒙。青春期冲动一点,倒也是正常,只要不往死里打,无所谓。

想到自己是即将上任的市委大领导,如今却卷进一群小屁孩的争端,陈国斌就有点哭笑不得。本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阿q原则,他倒也不觉得调解一场小屁孩的争端就有多丢脸。

人群外边忽然骚动起来,伴随“赶紧让开”的警告声。

陈国斌看到,对方的救兵几乎从前后两个方向同时驾到,各开着两辆小车,下来了十来个摩拳擦掌的男青年,倒不像地痞流氓,家里当有点货,一群公子哥们。

看热闹的人连忙让开,两辆警车紧接着也赶到了,不过下来的四名警察并没有过来,只是在外围疏散群众,进行隔离。

正打得起劲的男同学们发现情况不对劲,不禁停了下来,看到人家来势汹汹的大部队,心里忽然发毛了。先前打两个都那么艰苦,而眼下精疲力尽,根本无力抗击,何况还发现了警察根本就是帮对方的,顿时有种绝望的感觉。

女同学们也一个个紧张得不行。

陈国斌就把单婵婵和杨米儿一把拉到旁边的城墙下挨着,自己挺身隔在外边,曾如雪见机站在了单婵婵里面一点。

两位公子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是乱糟糟的。

“付少,这都怎么回事?妈的,这帮人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小跑过来的一位公子哥一脸义愤填膺,朝着后出手的那位男青年说道。

“真他妈晦气。”付少摇了摇头,“随便教训一下算了。”

“给我打……”

新来的公子哥号令一出,新来的热血青年马上就冲了上来,拳头密如雨点,鼻肿脸青的参战男同学们却不敢反抗,只是抱头弯腰护着要害。

“哥,怎么办啊?”单婵婵一脸焦急地望过,“怎么还不来人啊?”

“放松点。”陈国斌伸出双手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估摸着教训也该差不多了,转身喝了一声:“够了!”

声音并不大,却很有一种威严不可抗拒之意,拳打脚踢正欢的公子哥们愣了一下,嘎然而止,有些茫然地望来。

陈国斌迎面走过几步,目光凛冽一扫,唬得公子哥们的心脏又是猛一跳,气势继跌几分。

新来的那位有点领导风范的公子哥马上定了下神,瞪眼:“你说够了就够了啊?”…,

陈国斌阴冷的目光就死死盯住他,“谁再动一下手看看?”

一时却没人敢动,而被如此盯着,眼下这位公子哥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他受不住了,“**!”抡拳就砸了过来。

陈国斌伸手一挡,直接包住来袭的拳头,轻轻一扭,马上就传出杀猪般的痛苦哎哟声,公子哥脸上都变了形。

同学们一时大讶,对斯文大叔的印象迅速颠覆。

“婵婵,你哥是干什么的啊?”杨米儿小声好奇追问。

单婵婵摇头:“我不知道啊,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呢。”杨米儿就差点晕倒。

曾如雪则更加好奇,那种忽然散发出的威势,可绝不是装出来的,需要长年累月的养成。她感觉比她那威势十足的爸都还要强,简直不可思议。

陈国斌得饶人处且饶人,让爱当出头鸟的公子哥享受了三秒关节按摩服务、面如土色之后,甩手松开,一眼横扫过去,却见一干公子哥全都没了勇气,只叹姜还是太嫩了点,这么容易就被吓住。

听到惨叫声后,四名警察马上跑了过来,看到副局长的公子蹲在地上一脸痛苦,领头的警察立即一脸阴狠地盯着陈国斌:“妈的,你不想活了吧。”一边从腰间掏出手拷,另外两名警察则配合着准备扭住陈国斌的双手。

单婵婵看在眼里,急得不行,忽然脱口而出:“我叔叔是州公安处的秦处长,你们敢乱来,一定把你们开除掉!”

警察们立即定住了,领头的吴所长闻声望去,看到了放话的那名女孩,一时不敢贸然动手。新调来没到两个月的秦处长,那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赫赫声名之下,手腕强硬,让人甚是忌惮,真要是人家叔叔,再乱来那可铁定玩完了。偏偏这吃大亏的又是副局长家的宝贝公子,吴所长一时左右为难,关键是不能确定那女孩所说是真是假。

陈国斌倒是省掉了继续装b,关键时刻,还是“我爸是李-刚”最省事。

刺耳的警笛声正由远及近传来,远不只一辆警车……

~~~~~~~~

凤皇县公安局的蓝小军局长亲率大队人马赶到了现场,看到情况后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吴所长立即明白,“我叔是秦猛”绝不是危言耸听,他非常庆幸蓝局长来得及时,腰杆子顿时挺得笔直,迎接领导的驾到。

事实上,蓝小军第一眼就看到了陈国斌,不禁惊讶万分,不过在陈国斌的目光暗示下,识趣的暂时装做不认识。早些年陈国斌在坪江当旅游局局长时,蓝小军却是秦猛局长麾下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是一名优秀的业务骨干,和陈国斌有过数次同桌吃饭之谊,而作为老陈家军的圈内二级人物,对这位公子哥的情况知道可是不少,比如在梨宁主政的辉煌成就。

蓝小军马上找到了一根寒毛没少的单婵婵,这位公主可不能出事,不说和陈老头子的关系,单是人家老妈的州委委员(相当于市委常委)兼州委秘书长的显赫身份,就不得了。

只是如何处理现场,蓝小军就有点挠头了,他办案的业务水准绝对没得说,但妥善处理这等复杂关系,并不太在行,关键是摸不准陈大公子的心思。

陈国斌想了一下,现场已经够乱,还是认为就此打住算了,本来他还想再闹大点,让公子哥们的印象更深刻一点,多长一点教训,以后更会做人。

陈国斌转头看了看现场,淡淡说道:“蓝队长,把受伤的人都送去医院吧,再让双方互相诚恳道个歉,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是!”蓝小军有些激动的坚决响亮回道,让心里还在一惊一乍的吴所长差点晕倒,他无法想象,雷厉风行、不拍马屁、天不怕地不怕的蓝局长竟会如此尊重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却还称他是蓝队长而非蓝局长——早些年陈局长就是叫的蓝队长,尊重历史罢了,更加体现出了传统友谊,而蓝队长也非常喜欢这个称呼,小陈家军的茁壮成长,在老陈家军圈内是人所共知的,后浪推前浪,前途无量。

蓝小军随即有条不紊地指挥部下协助狼狈的伤员们上车,颇显神秘的陈国斌一时则成了大家猜想无极限的对象,他一概视而不见,朝胆战心惊的吴所长淡淡地望过一眼:“人民警察为人民不是一句空话,好好干吧。”吴所长心里一下就塌实了,不自觉有了令行禁止的高度服从性。

“小付,再少一点冲动就好了。”陈国斌又走到正要上车去医院的付少旁边,在他的肩上拍了下,目光殷切地说道。对这位被动卷入冲突、应该是眼下诸位公子哥中老大的人物,陈国斌的印象还不错,纨绔有限,爱心较多,老早陈国斌就发现了,小付对女友挺用心的,打架时事发突然,避无可避,情理之中,援兵到来时并没有过分报复的心思。对一个受到众多追捧的公子哥来说,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

小付诚恳点头:“谢谢你,我会记住的……”

~~~~~~~~

为了安抚女同学们受到惊吓的脆弱心灵,陈国斌通过蓝局长,把大家安排到了政府招待所,一边休息一边等那帮冲动的男同学。

“哥,你怎么那么厉害啊?”客房里,单婵婵总算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迫不及待地问。这个哥不但打架厉害,又特别有气势,跟先前的印象几乎完全不一样。

“吓人而已……”陈国斌就笑着打哈哈,早变回了平头百姓。

单婵婵走出去和隔壁的杨米儿泡在一起。

门很快又被敲响了。

“请进!”

门应声而开,走进来的却是曾如雪,让陈国斌有点意外,挥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一脸和蔼:“有什么事吗?”

曾如雪端庄入座,目光中难得露出感激之意:“今天谢谢你了,要是没你在,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

“不用客气。”陈国斌甚是轻松,“你是婵婵的同学,我不过是顺手而已。”

曾如雪忽然问道:“你是当官的?”

“呵呵,我像吗?”陈国斌玩味一笑。

“现在不像。”曾如雪打量了一眼,微微皱眉:“前面在现场解决问题的时候像。”

陈国斌就点头:“我确实是混机关的。”又微笑:“这下可以了吧?”

曾如雪一脸诚挚:“我相信你是个好官。”

“谢谢……”

目送冰雪公主出门带关,陈国斌摇头一笑,确实是个有特点的女孩子,笑笑而过。

隔壁房间,单婵婵正与杨米儿谈论前途。

“米米,你真打算回德山找工作啊?”

“我不想我妈一个人呆在家,她腿脚不方便。”

“德山可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去省城就好多了。”

“唉,不管了。婵婵,你呢?”

“我妈想让我留在身边,我自己想到省城闯闯,要么留江夏也好。不过江夏太远了,我妈肯定不会答应的。唉,以后我们可就不容易在一起了。”

俩丫头片子说着就两眼泪汪汪。

单婵婵忽然目光坚定:“米米,我们要不一起考公务员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我们就一起考德山的。”…,

杨米儿叹了一口:“水那么深,考上也没用。不像曾如雪,家里有背景,考公务员如探囊取物,她到时肯定会回章家界工作的。”

“管她呢。”单婵婵不屑轻哼一声,抓着杨米儿的小手,目光殷切:“米米,相信我,只要考上,我们肯定可以入编。像我们这样缺心眼的人,在社会上不太好混,还是进政府部门比较靠谱一点。”

“可是……”

“相信我嘛!”

“……”

~~~~~~~~

斗殴事件顺利平息。

吃一堑,长一智,陈国斌也懒得再向灰头土脸的男同学们说教,领着单婵婵准备告别大家打道回府,看到俩丫头片子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他也受到了一点触动,简简单单的情谊,何其宝贵。

“米米,好好准备,我们一定要考上德山的公务员!”

单婵婵总算松开来,紧紧拽着杨米儿的小手认真鼓励道。

陈国斌顿时哭笑不得……

#c

267、夫人的性取向

在雪亮前大灯的照耀下,陈国斌正沿着有些狭窄的三级省道向首府乾州快速赶去,一路上对面的来车经常没素质打着闪亮的远光灯,让陈国斌实在有些无奈,好在他早有准备,戴上了宽檐太阳帽,把前檐拉低一点,挡住对面远光的强烈照射,并未被迷盲。

副驾上,单婵婵仍然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之中,歪着脑袋傻傻地望向窗外,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陈国斌转头望过一眼,就笑:“婵婵,怎么想到去考德山的公务员呢?你妈知道只怕不会同意啊。”马上又看着前方路面。

“米米家是德山的……”单婵婵有些感伤地解释一番,又一脸坚定:“我想和她在一起!”

“这样啊?”倒和陈国斌推断相差不大,“那可得好好做一下你妈的思想工作才行!”

“唉……”

陈国斌直接把车开回了陈书记的领导之家,婵婵她妈已经在这里了,晚饭都一起吃。

开门的是向晓兰,两个小家伙跟在后面热情地扑了上来,爸爸叫得格外亲切,让陈同志心里格外温暖,一边摸着宝贝们的小脑袋,一边四处张望,却是没见客厅有人,厨房里动静不小。

向晓兰就主动解释:“何阿姨和梅姨在厨房做饭,雅琴他们全在书房里说事。”

陈国斌嗯了一声,“宝莺,仲杰,跟阿姨们一起玩吧,爸爸先去看看。”

他很快朝厨房走去,秀了一下后又跑去敲开了书房,里头自治州的两位领导和德山的两位领导正在热切交谈发展前景与思路等等。

陈国斌抓了张椅子坐在一旁,开口就说:“我们来谈点实际的吧。我觉得德章高速和章乾凤高速得尽快上马,这是区域联合经济的非常重要保障。这里可不比省东,地形太过崎岖复杂,普通公路太慢,像从章家界到凤皇,汽车都要跑四五个小时,本来在章家界爬完山后就已经很辛苦了,再坐那么久的汽车到凤皇,哪还有什么精力和心情去旅游呢……”他同时阐述了省城四小时(章家界)和六小时(乾州凤皇)旅游圈的重要性。

这次赵雅琴却只能瞪瞪鼻子,在心里忿忿一番,不好公然反对,陈正南则深以为然,很有兴趣。

~~~~~~~~

谈论一番后,三女先走了出去,留下俩父子继续切磋。

陈正南甚是直接:“谈谈你对凤皇的印象与想法吧。”

“没什么好印象。”陈国斌摇头一叹,“人文景观可不比自然景观,除了看热闹,还能看什么?小地方的文化底蕴有几斤几两,想必你也很清楚,乱七八糟,一通乱搞……”

“哼!”陈正南瞪过一眼打断:“老子可不是叫你来泼冷水的。”

“好吧。”陈国斌深呼吸一口,“那我提几点建议。一是好好规划一下地下市政工程,天天那么多人吃喝拉撒,全往沱江里头直接倒,别说人,鱼都要跑路了。二是狠抓精神文明建设,这要从行政机关的作风认真抓起,行政无作为,还能指望老百姓自觉?精神面貌好了,人文景观才会有真正的生命力,给人留下好的印象,否则很难有回头客,坑过一次人家就不会来了。评价一个景点的魅力指数,主要就看它的回头率。三是好好抓一下旅游秩序,这其实是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方面,在此抽出特别强调一下。惟利是图、贪得无厌是不能长久的,实实在在一点,口碑自然就有了。至于宣传什么的,我就懒得浪费口水了。再怎么吹,得先把以上几点做好,否则那就是坑人,没前途的。”…,

陈正南沉吟小会,轻叹一口:“你说得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要有那么容易,还用我来罗嗦什么?”陈国斌撇嘴牛气烘烘,顿了一下又道:“我认为需要安排一个干练的专家级领导,大刀阔斧地去搞,在我国特色体制下,领导魄力是能否干好工作的非常重要保证。”

见那老子怪异地打量自己,陈国斌马上就瞪眼强调:“我现在的层次不一样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总不能再叫我去当副县长。”

“妈的——”陈正南摇头哭笑不得,“你有人选吗?”

“这个?”陈国斌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说:“人是有,不过那是我的骨干人才,章家界比你们凤皇更需要旅游方面的专家。”

“章家界都有你和周秘书长了,还不够?”陈正南鼻子一哼,要人的愿望很强。

“得了得了。”陈国斌摇头无奈,“我把小杜暂时借给你用吧,不过他早已经是副县长了(也就一年多),调到凤皇得入常才行。不入常我是不同意的!”

陈正南丢过一个鄙眼:“就你那点出息!”

陈国斌针锋相对:“别得了便宜还不卖乖!”

“……”陈老爷子实在受不了,不过人他要定了,为了凤皇的前途,一个常委副县长实在不算啥。只是横空又冒出一个三十出头的县委领导,干部年轻化实在夸张了些。

至于凤皇斗殴一事,陈正南倒是听到了秦处长的及时汇报,一个屁都没放,权当不知道。都有一位领导现场坐镇,还要他这个老子去多管闲事,简直是太玷污他这州委书记的技术含量了。

~~~~~~~~

客厅里,单美凤母女正在为考德山公务员一事激烈争吵,赵雅琴和董婉凝则去厨房秀勤快了。

“反正我是考定了,你捆也捆不住我的。”单婵婵非常坚定地说道。

单美凤一脸悲愤:“你想把妈气死啊!”

陈正南从书房走出,正好听到,呵呵笑道:“都什么事啊?”

“婵婵说要和同学一起考德山的公务员,你说她……”单美凤一脸苦色。

单婵婵就撒娇:“陈叔叔,我不想和好朋友分开。就想考德山的公务员。”

陈正南轻巧不置可否:“反正也没多远嘛,等路修好,三个小时就够了。”

陈国斌补充了一句:“雅琴和婉凝正准备调到德山工作,倒是可以照顾一点。”

“真的啊?”单婵婵双手合上,差点就蹦了起来,“那太好了!妈,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单美凤就差没晕倒了,她终于还是退让。

~~~~~~~~

饭后,赵雅琴上了一趟洗手间,提好裤子推开门,顿时被堵在门口的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她拍着胸口呼呼不止:“陈国斌,你这是干什么?吓不死人啊?”

“哼,还市委书记,胆子这么小。”陈国斌摇头不屑,一边却双手抱上夫人,一下又推进了洗手间,反脚关上门。

赵雅琴一边挣扎,一边恼羞不堪:“放开我!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好了,别动了。”陈国斌就拍着她的背,感慨不已:“出来这几天,都还没机会和你单独相处呢。”

他含情脉脉望着夫人的眼睛,发现似乎都有点不太熟悉了。

赵雅琴心里顿时一软,撅起了小嘴:“还不是因为你。看你都害了人家多少!”她就想打那家伙一顿。…,

和董婉凝相处时间长了,赵雅琴早就有了深厚的情谊,打心里特别喜欢,在一起也很开心。饶是如此,赵雅琴越发同情起了董婉凝的不幸遭遇,怎么就脑袋发晕恋上了一个实在没什么稀奇的有妇之夫。结果每每大家在一起时,赵雅琴就很注意不让董婉凝不开心,她总是挺身而出和董婉凝呆在一起,这样大家就公平了。

换而言之,赵大小姐是想以自己无私的爱,代替那可恶家伙,去好好温暖董大小姐的心。但要她让出那家伙一点,那可不答应。朋友夫,不可抢!

陈国斌翻着白眼:“你这样老和婉凝泡在一起,万一出问题叫我怎么办?”

赵雅琴皱眉不解:“能出什么问题啊?”

陈国斌咬牙忿忿:“性取向!”

赵雅琴愣了一下,顿时张大嘴巴啊出一声,恼羞万分:“陈国斌,你这个流氓!”她差点要抓狂了。

陈国斌捧着夫人的脑袋就把嘴奋力堵了上去,热情缠绵一番,好歹感觉夫人的取向还没问题,好好吸吮一番后,松开舒了一口气,“还好。”

“……”夫人好想哭。

“今晚我们就一起睡吧。”陈大公子眨眼甚是暧昧。

“婉凝怎么办?”

陈国斌无语:“你还想叫她参观不成?”

“啊……”夫人要疯了。

陈国斌温柔抱着轻声说道:“不用管婉凝,她没那么小气的。”

“我很小气是吧?”赵雅琴不爽地扭了扭身子。

陈国斌摇头一笑,在夫人的额上轻轻啄了一下,“这不是小气。”

“哼。”赵雅琴嘟着嘴,“婉凝都三十三了,你这样拖着人家,我压力好大,搞得我都像坏人一样。”

“傻瓜。”陈国斌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夫人的脸蛋,“别多想啦。婉凝都没有压力,你也不用有压力的。”

赵雅琴就定定盯着:“你有压力吗?”

“我要有压力的话,就会乱套了。”陈国斌摇头轻轻一叹:“我只是偶尔有点内疚。”

他自嘲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啦。不管什么样的情况,生活总要开开心心继续,人只要不跟自己过不去,就好了。”

赵雅琴不置可否又问:“你流过眼泪吗?”

“谁会没流过呢?”陈国斌笑。

“我没见你流过。”

“是吗?”陈国斌也记不起来了,“不流是好事嘛。”

“你就为别人流泪,都不为我流泪。”赵雅琴酸溜溜地说。

陈国斌轻轻摸着她的脑袋,笑而不语。万千思绪,一笑而过,这是脱离苦海所必须拥有的胸襟,如此特殊环境下,不脱离苦海,人生就只会剩下无尽的痛苦。

他终于还是和夫人顺利同房了,省得每次一起时,他都是灯泡,一点老公的感觉都没有。

身心放松,激情四射,全心全意,**无数。为了确保夫人的性取向不出意外,陈国斌不惜余力,三度梅开,爆爽了个歪歪,早上睡到十点多……

~~~~~~~~

周三下午,陈国斌率队赶回到了星城,下周就要正式走马上任,准备工作可是不少,容不得太多悠闲。

他马上又换上捷达匆匆赶去了珠市。

市公安局大门口的国徽显得格外威严,陈国斌板着脸也很威严,很有领导气派地进入后径直走到五楼,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伸手敲响了门。…,

“请进!”

门内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陈国斌顺手就推开走了进去,脸上挂着淡淡微笑。

“陈书记?”钟伟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快步迎了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随便一点就好。”陈国斌一脸轻松不置可否,四下打量了一下布局,“还不错。”

钟伟关好门,连忙又去倒开水,自嘲一笑:“就是屁股都快坐出茧了。”

在市局做了半年的刑侦副支队长后,钟伟就被调到局党政办公室当起了主任,日子倒是逍遥滋润,就是离他所向往的激情战斗生涯太远,早就憋不住了。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陈国斌背着手,淡淡说道:“既要能掀起波澜,也要能耐得住寂寞。老钟,这两年多辛苦你了。”

“辛苦个啥……”

聊了一会,靠在沙发上的陈国斌就切入正题:“我很快就要调去章家界,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那里的公安战线需要你。”目光甚是殷切。

钟伟顿时热血沸腾,陈书记在那边做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不会比县委书记小。

“陈书记指哪,我就打到哪!”钟伟豪气万分。

“好!”陈国斌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想把你调到市局做副局长兼刑侦支队长,怎么样,有把握没有?”

钟伟一时愣住了,按捺不住高度激动,脱口而出:“有!”他可没想到能跳这么一步,在范围很窄的公安机关里,从正科迈到副处很不容易,而对陈书记在那边到底做什么工作,钟伟也有点糊涂了,怎么能安排自己到如此高级的岗位?

陈国斌欣慰地嗯了一声,主动解释:“我在那边分管旅游、公安、交通……”

钟伟心里激动万分,全身都燃烧了起来,静久思动,无比期待,感觉又回到了当年陈书记来梨宁当常委副县长那一刻。只不过这次陈书记是去当常委副市长,他钟伟则是去当市局的副局长,层次完全不一样了。

陈国斌又热情说道:“到时把你爱人也调过去吧……”一句话解决了钟伟的一点后顾之忧,就差没在脑门上写着陈家将了。如今钟伟的小孩已经在念大学,老婆调动就没那么多顾虑。

~~~~~~~~

陈国斌并没在珠市吃晚饭,按照计划,他这两天要在梨宁好好调整部署。

所以,晚上陈国斌悄悄的又潜回了星城,周春梅如今又调回了省委宣传部,赫然已是副部长。

268、就是我们共同的根

陈国斌一人惬意地躺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抓着遥控器,频繁换台,只是实在不容易找到对胃口的,最后随便锁定在一个情感类节目上,丢下了遥控器。

看什么其实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全身心放松的惬意感觉,在这陈国斌什么也不用多想,只管幸福等着吃饭。

这是一套中高档的小区房,环境比较幽雅,不容易听见扰人的马达声和喇叭声,外边孩童的嬉戏声倒是不少,充满温馨的生活气息。这也是陈国斌用来藏娇的金屋,现在正藏着周春梅,她的那个私人雅居,如今实在显眼了点,陈国斌不想再冒那个险。

厨房里咚咚的切瓜声,听起来是如此悦耳,被人伺候虽然不少,陈国斌总是很享受。不过今天,他有一点不太一样的感觉,最近有段时间没和周春梅在一起了,再次会面,发现她更加温柔体贴,让他很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电视上狗血的情感节目,骗骗小女生的眼泪不成问题,陈国斌同志就不容易被感化了,摇头不已。

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门口,但见周春梅丰腴的腰间寄着一条花围裙,切切送送的动作甚是熟练,家庭主妇的风范十足,更有一种很特别的熟悉。

陈国斌心里忽然触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周春梅似乎有所感应,终于回头望来一眼,有些诧异地笑:“国斌,怎么都不吭声。”

“就想这么看着你。”陈国斌不置可否一笑,“春梅,辛苦啦。”他走过两步,从后轻轻地抱上,脑袋搭在她的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无比陶醉。

周春梅放下手上的活,拿过毛巾擦了擦手,反手抱住,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许久才道:“辛苦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国斌,以后我们在一起时,就别再多想,好吗?”她的脸上甚是恳切。

陈国斌笑着抱紧一点,“想你也不能啊?”

“讨厌!”周春梅轻嗔一声,又拍了一下那对贼手,“好了,我还要做饭呢,都饿死了。”

陈国斌呵呵笑着松开,在她丰满的屁股上惬意地拍了一下,“可不能饿瘦了我家春梅。我们一起吧!”

周春梅回头翻白眼:“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却是没有拒绝。

“我比曼玉还小呢。”陈国斌撇嘴,不要脸地装起了嫩,一边挽上袖子操起锅铲。

“……”周春梅哭笑不得,在心里轻叹一口,马上又是一脸欢喜地当起了帮工。

~~~~~~~~

夜已深,陈国斌仍未入眠,怀里的周春梅则在一番热情后已沉沉地熟睡过去。

望着她那恬静安详的脸,却是如此的熟悉,一幕幕沉寂已久的往事在脑海中不断涌现。

不再有深深的痛苦,只是淡淡的怀念。

陈国斌欣慰地看到周春梅的心态竟是如此成熟,如此坦然,能将过去那些如此轻松地放下。他知道她可能猜到了他的更多,却只是心照不宣,不去捅开那层纸,让他能更加轻松。

他便没再更多去想什么,静静地拥着她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珍惜美好的生活,就是最好的回报。

前世今生,陈国斌都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他再不认为自己的命运是悲惨的。…,

~~~~~~~~

陈国斌醒来时,太阳差点就晒屁股了,不过墙上的挂钟显示才七点不到。

身边的周春梅已然不见,鼻间却隐约闻到了一阵渗入肺腑的清香,他顿时感到肚子很饿,食欲大起,能吃下一头牛。释然更多,胃口就更好。

翻身而起,哼着小曲轻快上到洗手间清空满胀的膀胱,不亦乐乎,又匆匆洗漱,然后一起帮着周春梅把热气腾腾的早餐搬上桌,马上一通狼吞虎咽。

周春梅一脸柔情地望着他,不时往他的碗里夹菜,“慢吃一点,别咽着。”

陈国斌吃得更加起劲,不时催:“你也别光看着啊……”伸着筷子往她嘴里直接送。

终待出门,周春梅换上了朴素的正装,一改家庭主妇的形象,一时让陈国斌总有点不太适应。前世今生,从村妇到大领导,跳跃可是不小,而在家是主妇,在外是领导,那种感觉总是挺特别的。

他不要脸地伸出了嘴,嘿嘿一笑:“亲我一下。”

周春梅白了一眼,隔着空气啵了一口,“行了吧?”周大部长却也懂得一点心理学,过分满足容易让人得了便宜不卖乖,她可不想太打惯那家伙了。

陈国斌哼哼两声,马上又长吁一口,甚是配合地伸手握上,微微一笑:“周部长,下次再见!”他还是想让她更多一点骄傲的空间。

“陈市长,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再接再厉……”

目光殷切交代一番,周春梅开门率先翩翩离去,接她的车已在楼下等着。

~~~~~~~~

开车慢悠悠晃荡在梨宁-县城的大街上,车来人往,繁华而不失悠闲,原本就有十多万人口的大县城,如今吸引了更多的人纷纷前来淘金,规模越发不小,作为地级行政中心都不为过,至少陈国斌认为不比那老子所在的乾州差。

他更是感到格外亲切,比起凤皇那种凑热闹的所谓古城,有着天壤之别,再没有什么比安居乐业、热爱生活能更加体现出一座城市的魅力。

在梨宁一呆就是四年,相当于又读了一次大学本科,陈国斌对这里的感情可是不浅,离别前夕,总有一丝依依不舍,他想一个人多看看。

不知不觉,陈国斌开进了新落成的一个保障房小区内,清一色一长溜的六层公寓,不高不矮,小区内安置了各类娱乐设施,绿化着实不错。在这里住的一般都是原来棚户区的居民,大体保持了原有的邻里关系,并未破坏传统,难能可贵。虽然过年之前才刚刚搬入,如今小区却是格外热闹,小商店比比皆是,就在小区里的菜市场亦是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气息。

工业园区进驻了大量企业,提供了数万岗位,平均每户家庭至少有一人在那工作,这大大提高了就业率,相应大幅削减了不安定因素,对构建和谐社会的意义很大,家庭也普通稳定多了。

看到那一张张明显轻松的家庭主妇脸,陈国斌能充分感受到这里的幸福指数着实不小,不禁感到由衷的欣慰。虽然这才只是一个局部和开始,至少它证明了以保障民生为核心的施政理念,是符合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

陈国斌随后在商业城里也看到了让他满意的现象,虽然不是周末,顾客仍然很多,大袋小袋,购买欲甚旺。只要基本生活有了可靠保障,不被肆意掠夺,民众的消费是很容易积极的,这对一个城市经济的真正繁荣和合理健康发展,有着莫大意义………,

一路走来,陈国斌越发感慨,今天的局面来之不易,他相信梨宁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

~~~~~~~~

晚上,陈国斌在万水河边的一家酒店宴请了一批骨干人物,其中包括三位县委常委、四位非常委县领导和十来位县局领导,浩浩荡荡坐了两桌。至于那些亲密的盟友,这次就没叫了,内外有别。

陈国斌没搞什么夸张的告别演出,就和大家一起轻松吃吃喝喝,聊聊天。眼下大家还不知道他将去哪里,去章家界,在正式上任之前还是一个秘密。但是,陈书记离开梨宁,当然是众所周知,新书记都来了。

中途,陈国斌起身伸手打断了大家,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一道道期待的目光,顿时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国斌面带微笑一一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感慨说道:“我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共事,过去的几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聚散终有时,值此离别之际,我只交代三个词,那就是责任、荣誉、人民!不管在哪里,只要记住这些,我们就是一个有着共同灵魂的战斗集体。我相信,大家都有机会走向更大的舞台,而梨宁,就是我们共同的根!让我们一起继续努力吧!”

他顿了一下,又简短地鼓励:“加油!”

“啪啪啪——”众人用力鼓掌,眼中闪动着,在陈书记的带动下,一个个豪气万分,竞相举杯,一醉方休……

次日白天,陈国斌又分别单独会见了杜枫、杨俊和谭可可三人。

这次出征章家界,陈国斌考虑了不少,除派钟大炮过去公安局当后盾外,他暂时没想再调更多的人。

其中杜枫准备调去凤皇县一事,让这位年轻的草根领导可是激动不小,作出了尊严的承诺,要在三年内让凤皇的形象大变一个样。

至于杨俊,陈国斌认为当秘书有不少时间了,不宜长久做下去,因此决定赶鸭子上架,安排在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的岗位,先好好熏陶一下再说。让这位初出茅庐的青年才俊压力山大,受宠若惊。

谭可可则计划从县政办主任顶上杜副县长的那个位置,好歹迈进一大步,只是相比徐书记的秘书前辈们,差得可远了,但她还是挺知足的,毕竟还是个丫头,副县长的头衔已经很压人了。

~~~~~~~~

在徐书雁的邀请下,大家又热情聚在了一起,如今徐书雁却是现场一干官军中当之无愧的领头羊,她那星珠潭两型社会试验区工委书记的头衔同时带着省委常委的耀眼光环,话语权可是不小。不过在聚会上,大家就容易健忘这点,对总是不太容易合群的徐阿姨不是很感冒。

陈大领导亲自主厨,大餐伺候,女人们一个个幸福等吃,肚子都快饿扁了,才终于等到了厨房里某人扯着嗓子喊开饭的天籁之音。

“来了来了……”一个个无比积极,争先恐后,很快就全数上桌,热热闹闹围坐。

徐书雁起身举杯代表发言:“这次雅琴、婉凝和国斌同时荣升,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大事……看到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有出息,我心里真的很开心。”忆往昔,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赵雅琴不失时机接上,热情说道:“谢谢徐阿姨,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陈国斌在心里忿忿一番,好歹看得开,对被代表不是很有所谓。…,

“干——”

众人以饮料代酒,一干而尽,惬意呼呼,各自坐下。

周曼玉就感慨不已:“国斌这次终于有出息了,差点就赶上雅琴。”

陈国斌谦虚一笑:“那还差得远呢。我对官大官小其实没什么感觉的。”一个个鄙眼顿时丢了过来。

董依凝笑着打趣:“周大姐,以前你都是压在我姐夫的头上,现在他反过来压在你头上了,感觉很过瘾吧?”

周曼玉咬牙,嘴上却甚轻巧:“我和国斌那都谁跟谁啊,谁当头都一样……”陈大领导则毫不掩饰他的鄙视之意,女阿q!压他头上时那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

回到家里,陈国斌很快就赶着夫人洗澡上了床。明天就要搬家了,特别值得纪念。

赵雅琴躺在床上,望着这间住了有些年头的领导卧房,不禁感慨:“真有点舍不得啊。”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陈国斌躺在一旁,甚是轻巧,“做市委书记那不是你的梦想嘛。”

赵雅琴轻哼一声,她的梦想才没这么低级。她又定定盯着那家伙,忽然想起了当年的某位小科员,“你要是还在计划监督科就好了,这样在哪都可以跟着我。”

陈国斌瞪眼:“你怎么不说我要是在家当全职先生就好了?哼,你就意淫吧!现在我和你本质上都是市委领导,大家平起平坐,希望你以后不要在骨子里还有那种领导我的优越感。此一时彼一时,要与时俱进,多尊重一下我的领导地位。”

见那家伙的得意嚣张样,赵雅琴恨得直咬牙,淡淡说道:“四年前我就是市委领导了。”

“问题是四年后你还是市委领导。”陈国斌撇嘴不屑。

赵雅琴却是忍住了,一脸恩爱:“好了,别光顾着骄傲,你一直在县里混,现在层次可不一样,注意谦虚一点,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我。”主动伸手抱住那家伙。

陈国斌一下没了脾气,反过来把夫人抱在了怀里,随口抱怨:“一直都是我回你家,现在大家层次差不多,也该有点变化了。做市委领导,老婆都不在身边,多寒碜啊。”

赵雅琴脑袋幸福地伏在那家伙的胸膛上,乖巧说道:“那以后我们一半对一半,每周轮流回对方的家,这样行了吧?”

“……”陈国斌望着不似说笑的夫人,显得有些惊讶,他本来就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以自我为中心的夫人还真答应了?不过想到董婉凝也在德山,他自然就明白了夫人的那点心思。

269、雷厉风行的陈市长

陈国斌终于来到章家界正式上任,周一一晃而过,连同僚们的面都还没能见全。

周二早上准时来到办公室,陈国斌一边喝茶一边匆匆浏览了从中央到省市的三份官报,总共才花了一刻钟,想到自己如今又做起了务实的艰巨工作,一点眉目都还没有,实在悠闲不起。

市政府秘书长周曼玉同志提前为他挑了三个秘书人选,不过陈市长现在没空面试,工作尚未开展,暂时也不那么紧迫,何况他本来就当过秘书,要不要专职秘书其实不是很要紧,更多是一种面子,像写报告之类叫办公室的笔杆子们去办也是可以的。当然,他肯定是要秘书的,领导没秘书,实在不像话!

放下报纸,陈国斌闭上眼睛想了一下,在他这种分管几个要害部门的副市长高位上,工作肯定是数不清、做不完的,只能择要高效进行,其余的当作没看见好了——反正总有相关部门负责。

他现在想让大家尽快熟悉一下自己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以后好跟得上节拍。

陈国斌很快睁开眼,伸手抓起话筒迅速拨了一个内线:“肖秘书长,你过来一下……”

没一会,门就敲响,陈国斌抬头平静不失威严:“请进!”一边又坐端正了一点。

门开,一袭灰色正装的肖雨珍走了进来,礼貌点头招呼:“陈市长……”

陈国斌点了下头,伸手指着对面的椅子,“肖秘书长,请坐。”

关上门后,肖雨珍大方走到椅子旁边,端庄地坐了下来,略带一丝敬畏望着对面这位年轻过分的新领导。

对这位正好四十岁的对口女副秘书长,陈国斌也有些无奈,昨天他还被周曼玉提醒过,要谨防老狐狸精,听说以前就是前任副市长的情妇。不过眼下陈国斌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人前大家都很正经,至于人后的个人作风如何,他倒不是特别在乎,只要不较多影响工作就行了。

“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吧?”陈国斌随口就问。

肖雨珍愣了一下:“没有。”就算有,在领导面前也得没有。

陈国斌马上起身:“那跟我出去考察吧,一天之际在于晨,事不宜迟,马上走。”

“……”肖雨珍实在有点不太适应这位新领导的无厘头作风。

如今陈大市长的官方座驾也升级了,赫然是一辆比较新款的黑色奥迪,这倒要拜章家界市政府的形象工程所赐,他对这方面也是大行不顾细谨,来者不拒,有奥迪不坐去坐捷达,就实在虚伪了点。在如今这个高级位置上,行政稍微有点作为,就能为国家省下成百上千万。

司机仍然是从梨宁跟过来的小李,这不比秘书,是长期性的,更具私人性质。

陈国斌与肖雨珍一起坐在后排,直到开出市政府大门,陈国斌才淡淡说道:“去市交通局。”

“好咧……”小李甚是爽快地应着,一边利索地朝右打过方向盘。对陈书记喜欢搞突袭的作风,小李可是习惯得很。

肖雨珍不禁在心里苦笑一声,只能为交通局的领导同志默哀了,她实在不好当着陈市长的面掏手机出来通风报信,哪怕只是发条短信。

对陈市长的作风,现在肖雨珍算是有个初步认识了。至于这位新领导是如何爬到目前这个显赫位置的,那超出了她的认识范畴,机关里头很多人对此都好奇并耿耿于怀,特别是原本有机会爬到这个位置的个别市领导。…,

~~~~~~~~

小李稍微有些汗颜,他还没来得及把章家界市区地图研究透彻,对交通局的位置只知道个大概方向,因此在开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小李就把车停了下来,从头顶的遮阳板上取下市区地图,展开认真搜索。

陈国斌倒是不以为意,心平气和地欣赏窗外风光,更多注意力放在行人身上。一个城市如何,主要还得看普通人的日常表现,他对此一向比较有兴趣。

肖雨珍有点想哭,主仆二人的如此视察方式也太滑稽了一点。

很快,小李显然找对了位置,收好地图迅速起动车子,加速朝目标开去。

市交通局大院半新不旧,奥迪车在进入大门时,让门卫有点傻眼,领导牌照人家可是清楚得很,偏偏事先没收到任何指示。

望着眼前的这幢交通局大楼,陈国斌很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他就是在类似的大楼里当着一名纸上谈兵的副科级小领导,上面有n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牛叉大局长,沧海桑田,如今他却是以市委领导的显赫身份下来视察了。

下车后,陈国斌率先走向大楼,肖雨珍匆匆快步跟上,她实在摸不清领导到底来干什么——确切来说,陈市长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来了再说。什么都有计划,那就是在演戏了。他比较喜欢临时心血来潮,风风火火,不但有效率,也更容易看出大家都有几斤几两。

在一楼大厅里,陈国斌停下了脚步,认真欣赏墙上的楼层布局图。倒是挺巧的,计划基建科也在三楼。

正好一名中年男子从楼道口走了出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他一眼看见了肖雨珍,顿时惊讶不已,赶紧迎上,“肖秘书长,你怎么来了?”

肖雨珍显得稍有些尴尬,就打了个招呼:“武局长,准备出门啊?”一边以目光暗示了一下旁边。

武局长这才发现肖秘书长正跟着这位年轻人,猛然想起新来的陈市长就是一个年轻干部,脑袋顿时懵了一下。

陈国斌看完图后转过身来,面带微笑望着所谓的武局长,根据先前所了解的交通局领导结构,这只是一名管航运的边缘副局长。

他还是主动伸出手来:“武局长,幸会。”

肖雨珍在一旁连忙介绍:“这位就是新调来的陈市长。”

“陈市长,你好你好。”武局长一脸受宠若惊,双手全伸上,只差没把领导的手摇断。

陈国斌适时抽回手,甚是轻松地说:“我就随便看看,不想影响大家的工作。武局长,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再见!”率先又朝楼道走去。

“好的好的……”武局长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直到俩人消失在楼道,他才赶紧掏出手机,迅速拨了何局长的手机紧急汇报:“陈市长来了……”

陈国斌并没有直接去找领导们的麻烦,却是来到三楼走廊,按图索骥,敲开了计划基建科科长的门。除了恋旧,这里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窗口。

聂科长抬头望见门口进来的俩人,顿时一愣,肖秘书长他绝对认识,那可是市里的领导,赶紧站了起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肖秘书长和他当然不是一个层次的,局里那得何局长才有资格和人家平起平坐。

陈国斌笑着摆手示意:“随便一点就好。”径直走到墙边的大幅交通图前,认真看了起来,一种久违的熟悉感顿时涌起,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科里工作的那一刻,特别自豪。…,

聂科长还比较年轻,属于典型的知识型人才,对官道领悟欠缺了点,好一会都还没能反应过来,这位闯进来的同龄男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最夸张的是,居然连肖秘书长还得跟着他。

聂科长便也跟在一旁,不时听对方指着图提问,回答倒甚流利,有条有理。

陈国斌脸上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位科长的业务水平还不错,可当技术骨干。

终于,门口出现了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带头大哥,后面跟着好几个有品位的小弟。

带头大哥一眼便认定了陈国斌,伸出双手一脸歉意地冲了过来:“陈市长,实在不好意思啊……”

陈国斌不用介绍也认得,他早在交通局网站上见识过何局长的艺术照了,此时见真人比艺术照还要难看不少,倒是理解,艺术照本来就是美化的。

他忍住呕心,伸出单手握上,轻松笑道:“何局长,不用客气,我向来不怎么讲究排场,就想看一下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都没必要有压力。”

见陈市长表情不像是来整人烧火的,包括肖雨珍在内的一干人等总算舒了一口气。聂科长则惊愕得连嘴巴都合不拢,这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肖秘书长会跟在一起了。

“何局长,我们现在去会议室讨论一下德章高速和章乾高速的问题。”陈国斌很快又主动提出,顿了一下又把目光落在聂科长的身上,“小聂也一起吧……”

~~~~~~~~

会上,何光耀局长不时冒着冷汗,面对陈市长的问题却是一问三不知,特别是章乾高速,何局长连概念都还没有过。其余一干不对口的局领导也是狗屁不通,暗自庆幸陈市长只是把目标锁定在何局长的身上,个别有矛盾人物甚至还在心里高度幸灾乐祸。

听着陈市长好大喜功、不切实际的宏图伟略,聂科长的书生意气忽然冒了出来,一时勇气倍增,甚是认真地提出:“陈市长,不是我们不想修,而是根本就很难实现。这些路并不在国家战略规划网上,需要由地方政府掏大头。单是德章高速160公里,其投资就超过60个亿,这都超出我们章家界一年的财政收入,而德山那边对这条路根本就不积极。省西自治州很穷,更不可能承担境内的修路任务。单靠我们章家界,在短时间内是绝对修不了这两条路的。”

何光耀明里使着眼色,示意小聂别再继续顶下去,心里却是巴不得他顶着,吸引陈市长的主要火力。

何光耀最后假装讪讪笑着帮打圆场:“小聂是个急性子,陈市长你可别太见怪。不过情况也确实如小聂所说那样,高速公路眼下还提不到日程上来,这超出了我们章家界的实际能力……”

陈国斌不置可否地望过:“何局长,性子急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作为业务部门,小聂这种敢于直言不讳的精神是值得特别肯定的(某领导当年何尝又不是如此)。问题并不在于是否可行,而在于我们是否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去对待。”

他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在其位,谋其事,交通建设必须有预见性,走在经济发展的前面,而不能等经济水平发展到迫切需要修路时,再去被动修路,这势必浪费大量宝贵的时间。做任何事都有困难,迎难而上,而不是退缩或者茫然无知,这才是应有的正确态度。过去的就不提了,从现在起,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个领导对自己领域内本应主要关注的问题,还是一问三不知。”…,

说着,陈国斌的目光再次扫过何局长脸上,让他的身子不由一抖,噤若寒蝉。

陈国斌自然把他的表现看在了眼里,不屑归不屑,亦甚感慨,想当年,局长大人那可是多么大的天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在特别强调了尽快修通两条高速公路的重大现实意义后,陈国斌又道:“何局长,你马上联系公路局的张局长,让他尽快赶来。”

何光耀恭敬说道:“已经在路上了。”

“好。”陈国斌点了点头,“那等张局长过来,我、肖秘书长、何局长、张局长还有小聂,分乘两辆车马上赶去德山,和那边的交通部门就德章高速这个问题沟通交流一下。做工作就要积极主动一点,抓紧时间,不拖不沓。很多事情,看起来很难,其实做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必须得有敢作敢为的精神。大家准备一下吧,肖秘书长,你马上和德山市政府取得联系,把我们要去沟通的问题说明清楚。散会!”

说完,他率先站了起来,见众人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就笑着问:“何局长,wc在哪里?”

“……”

大家彻底五体投地。

~~~~~~~~

由于时间抓得紧,进入德山市区才上午11时,陈国斌的奥迪专座跑在前面,何局长的本田专座跟在后面。

肖雨珍今天算是见识了新领导独树一帜的作风,到现在还有点晕头,来到德山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她不经意地偏头望过一眼,见陈市长仍习惯性地看着窗外,脸上总是那么一副德性——没什么表情。但是,现在肖秘书长可不再认为,新领导只是一个夸夸其谈的背景人物,从早上到现在,她就没能轻松过,跟在身边总是莫名感到压力山大,生怕领导又突然提出什么新的想法,精神都快崩溃。过去,肖秘书长可从来没如此紧张过。

事实上,陈市长平时也不会搞得如此神经兮兮,他还是喜欢悠闲一点的。只不过刚刚驾到,还是先让大家习惯他紧张的一面,以后再慢慢放松,比较好一点。毕竟第一印象是最深刻的。

无独有偶,在一个十字路口等车时,陈国斌赫然发现一辆警用丰田大霸道从后面开来,老老实实停在了旁边。而这个路口的车其实很少,闯红灯基本没有危险系数。

陈国斌就降下车窗玻璃,非常清楚地看到了不过一米外的驾驶位上的一张熟面孔,只不过这张面孔现在看起来比较颓丧,显得心不在焉,并未注意到他。

“警察同志,巧啊。”陈国斌面带微笑主动打了个招呼,心胸格外开阔,虽然这位警察曾扣了他的车(到现在都没个信),还出言不逊。

吴祖宪浑身一颤,转头诧异地望来,一脸苦色:“巧啊。”

“德山真是大啊。”陈国斌甚是感慨地叹了一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祝你好运!”

正好绿灯亮了,小李就问:“陈市长,走不?”

“go!”陈市长潇洒地挥了挥手,小李甚是配合地一跃而出,秀了一个漂亮的高速起步。

吴祖宪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摇头苦笑不已,他看清楚了,前面那辆奥迪的车牌是章家界的00009号车,作为副局长兼交警支队长,当然再明白不过那代表什么。想到自己一次竟然惹了三位市委大领导,还一个个如此年轻,背景深厚,他好想去撞墙。…,

还在昨天下午,新来的赵书记携董市长就马上来到市公安局视察,毫不客气地以亲身经历表达了对德山公安系统的深深忧虑,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那不时瞥过的凛冽目光,在场的地球人都知道是他吴局长如此牛叉了,竟敢在市委书记和主管市委领导面前耍土匪作风(赵书记的形象比喻)。

会上赵书记并痛心疾首地强调:德山公安系统的整顿刻不容缓!

分管的董市长郑重表态:将开展为期一个月的警风廉政运动!

总之,吴局长知道自己没前途了,当时车上的那位领导却是市政法委书记,同样追悔莫及,惹到了天。

赵书记很快就将大刀阔斧地调整公安局的领导成员,不管之前公安局姓什么,往后都得姓赵。陵阳的一位副局长即将空降过来任常务副局长……

对这等鸡皮蒜毛小事,陈市长才懒得多管闲事,反正司马赵之心是邪恶的,借题发挥实在比较损。陈市长清高得很。

对刚才的事,肖雨珍显得一头雾水,但她还是看出来了,陈市长和那位连个称呼都没有的公安领导曾经有过矛盾,眼下陈市长则应该是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肖秘书长彻底无语了。

~~~~~~~~

德山市交通局大院内,德山方面对应的董市长率局里一干领导,热情迎接了来自章家界的友邻。

陈国斌下车,就一脸歉意地伸手迎上:“董市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市长客气了……”董婉凝热情握过,目光中同时隐隐透出一丝被强行将军的嗔恼,被陈国斌直接无视了,他就知道,董大小姐的心绝对是好的。而俩人第一次以市领导的身份互相进行姐弟城市之间的沟通,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心照不宣。

身后的肖雨珍再次受到了强烈震撼,如此年轻靓丽的市委领导,和陈市长倒是挺般配的,不禁有些自惭形秽。马上,她又发现那俩人显然熟悉,终于有点明白陈市长为什么如此有把握修通德章高速了,简直就是……

董婉凝看似不经意,实则也挺关注这位风韵尤存的秘书长,自打某位周阿姨有问题后,她对半老徐娘就不自觉比较敏感。

两个城市的领导们就在交通局的会议大厅里好好沟通了一番。小聂惊讶地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德山方面的态度明显不比从前,如今显得要积极多了,这对德章高速的顺利开展,具有非常至关重要的意义,虽然还有很多现实的问题等待解决,比如市里面统一共识,如此庞大的财政支出很不容易。

会议最后确定,两地共同组建德章高速公路联合调研组,尽快开始进行实质性的系统研究工作,包括现地勘察。

~~~~~~~~

陈国斌发扬了大禹治水的精神,硬是没留在德山过夜,连赵书记都没碰上一面,就打了个电话哄哄,马上率队赶回了章家界。

何光耀感慨的心情还没能歇停一下,分手之前,陈国斌却又交代:“明天早上八点,何局长、张局长还有小聂你们三个来市政府集合,到时我们再去乾州一趟,和那边也沟通一下……”

如此马不停蹄的雷厉风行作风,让大家实在很无奈。

次日在乾州,自治州的一位王姓副州长率领交通处的领导们,热烈迎接了章家界代表团,好好沟通,最后同样确定组建章乾高速公路联合调研组,大大推进了一步。不管是肖雨珍,还是交通局的几位同志,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特别是在短短两天内,就取得如此巨大的突破,简直匪夷所思,像做梦一样。放在过去,在各地要求互不一样的情况下,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省里的统一协调,要沟通到组建联合调研组的程度,是不可能的。

陈国斌就知道,没他的话,修通两条路肯定要推迟很多年。有他在,则能提早很多,这就是领导的个人魅力——恬不知耻!

没那老婆和老子在两头当家,他也只能喝西北风去。问题就在于,天时、地利、人和都被陈市长抓到了,别人却是抓不到的……

~~~~~~~~

连续两天高强度的工作,加上诸多意外的刺激,让肖雨珍的精神实在不堪重负,好在第三天陈市长终于没再玩命,肖秘书长由衷地舒了一口气,忐忑不安地希望桌上的电话不要再响。

陈国斌也难得闲了下来,他其实不喜欢玩命,但关键时刻就得抓紧作出好的表率,也没办法。

周曼玉很快找上门来,劈头就是一通鄙眼鼻子哼哼,一点正秘书长的形象都没有。

陈国斌就板着脸,正色几分提醒:“周局长,注意一下身份!”

周曼玉翻了个白眼,在对面坐了下来,甚是配合:“陈科长,你该腾个时间挑秘书了。天天带着副秘书长可不是一回事,影响不好。”

陈国斌瞪了瞪眼,对那市旅游局曾经的伟大科长头衔(实为局党组成员,是响当当的局领导)很是感冒,却也别有一番亲切。

他撇嘴冒了一句:“就不能配女秘书么?”

270、混了七年还原地踏步

周曼玉轻哼不屑:“没有明文规定男领导不能陪女秘书,但按惯例一般不会如此,口水泡沫都能淹死你!当然,只要你老婆没意见,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帮你挑一个清纯靓丽、温柔大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卧房的好秘书。------------------还要不要了?”她咬着牙。

“我就随便说说,用得着这么激动么?”陈国斌就瞪眼,“有你这个大秘书长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想得倒美。”周曼玉眉毛一甩不屑,“就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副市长,配得上我这大秘书长么?等当上市长再说吧……”

一番舌战,却是格外轻松,陈国斌终于还是切入正题,目光甚是殷切:“曼玉,秘书就你帮我挑吧。我相信你!”

周曼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是你老领导,不相信我你还能相信谁?以后记得多尊重一下老领导,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不待那家伙忿忿反击,周秘书长马上又咳了一声:“关于这个秘书嘛?我觉得……”老领导的架势十足。

陈国斌终于还是满足了周大小姐的那一点点虚荣,没太给她一般见识,要想在市政府里头混得轻松,秘书长就是爷!

周秘书长更是姥爷!

~~~~~~~~

市政府大楼再平常不过的一间办公室里,摆着四套桌椅,各配有一台电脑,早就实现了办公自动化,这会其中的三位主人不是聊q,就是看小说,充分享受着机关工作的清闲。

只有一位戴眼镜、胡子有些杂乱的男子仍在劈里啪啦敲着键盘,速度快得惊人,一行又一行有技术含量的八股文不断跃然于屏幕上。他现在又在帮某位领导的秘书打领导演讲稿,当然不是白干,完成一篇私下可得一百块报酬,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打上,魏新华长吁了一口气,迅速回头检查了一遍,只改动了不到十个字,保存叉叉。

转头望着窗外偌大的空地,和那边停车场里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新款小车,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似乎那么遥远。

魏新华已经麻木了,七年前从人民大学以优秀大学生的身份毕业,毅然回到了家乡,在当时却是何等风光,直接被招进了市政府吃上了皇粮。只不过七年过去,魏新华仍然还是那个小科员,从未动过。这一切,主要源于他直言不讳的精神,敢于和领导顶杠,让他声名远播,被晾在角落里,再正常不过。而像那些市领导们的所谓秘书的水平,在魏新华眼里,根本就是幼儿园级,只是善于阿谀奉承,才得以当上狗腿子,狐假虎威,受到众多追捧。

现在,魏新华每个月就领着1500块的工资,逢年过节还能领到一点额外的,而在市一中当老师的老婆,收入稍微多一点点,两个人凑起来,倒也不算贫困。问题就在于,魏新华的兄弟姐妹们实在多了一点,都在农村,上面还有老父老母,动辄这个病那个惹祸,负担着实重了一点,让魏新华不堪重负,连带老婆一起勒紧裤腰,还是很难填得上那个无底洞。

久而久之,当年享誉北大的那个特别有才气的清高老婆,也开始有怨言了,柴米油盐甚至能将最清纯的女孩变成婆妈的家庭主妇。想当年,老婆不顾大城市那么多的诱惑,甚至对副省长家的公子哥视而不见,毅然跟他来到了章家界这个小地方,却是何等伟大。…,

一阵凉风吹来,魏新华从过往回到了现实,心里不禁涌过一阵深深的愧疚。他的那个清高老婆,同样也是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早些年在北大就是慷慨激昂的代表人物,工作后动辄猛轰包括补课在内的各种不良现象,在学校一直受排挤。

更新两个不得志的人,如果没有魏新华那个特殊的贫困大家庭拖后腿,倒也还过得去。问题就在于……生活所迫,魏新华现在也能拉得下脸了,甚至主动去找那些秘书帮写稿子。他老婆私下则当起了家教。两个人连孩子都没敢要,实在不容易养起。

“嘟嘟嘟——”

桌上的黑色座机忽然响起,魏新华伸手抓起中规中矩地喂了一声。

“是小魏吧?”

听到是周秘书长的声音,魏新华马上就打起精神,“是我。周秘书长,有什么事吗?”在诸多市领导里边,魏新华就对吴副市长(常务)和周秘书长的印象还不错,对别的领导根本就看不上眼。

周曼玉顿了一下,不置可否:“你现在去陈市长的办公室一趟……”

放下电话,魏新华还有点转不过弯来,他无法准确判断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七年了,已经抹杀了他太多的梦想,甚至都不敢再奢望。但是,新来的陈市长找他,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让魏新华不由有了一丝久违的莫名激动。

“小魏,周秘书长找你有什么事吗?”对面的老张科长就把目光移开屏幕,笑着望来。

魏新华含糊其辞:“没什么,就叫我过去一趟,可能有什么稿子要打吧。”

魏新华很快起身走出了门口,想了想,又快步朝尽头的洗手间走去,他想在那里用随身携带的小剪刀,把实在影响形象的胡子剪一下。就眼下这般尊容去见陈市长,也太那个了点,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找他。

办公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就不屑:“看那雷急火急的样,还以为自己要走狗屎运一样。哼,敢和领导顶,再有才也只能靠边站!”

“就是……”另一位男性老油条接上。

~~~~~~~~

“听说你经常帮别的秘书代笔?”

陈国斌一脸严肃地望着对面恭敬而坐、看起来比他还显老的魏新华,忽然冒出一句。

魏新华压在心头的满腔热情顿时被像浇了一盆冷水,幻想全无,点头平静说道:“有这么一回事。”对陈市长新官上任准备以如此方式杀鸡儆猴,魏新华打心里颇为不屑。

“一百块一篇?”陈国斌继续严厉追问。

“愿打愿挨,我不认为这违反了什么规定。”魏新华的坐姿显得随便多了,针锋相对:“如果这也算违反规定的话,那领导讲话稿就都应该由领导自己来写,秘书代笔和别人代笔,没有区别,都是剽窃!”

陈大领导心里有点添堵,这大炮还真是名不虚传。他不置可否地说:“难怪你混了七年还原地踏步。”

魏新华一脸坦然:“我不在乎。”

陈国斌淡淡说道:“外面机会很多,又何必吊死在这棵不适合你的树上?”

魏新华闭嘴并未回答。

沉默小会,陈国斌就从桌上拿过一份刚打印出来的重要讲话纲要,包括了交通、旅游、公安、教育四块不同的内容,甩手丢了过来。

“听说你半个小时就能打一篇稿子。这里有四篇,一百块一篇,够你一个星期的工资了。不用急,下周交给我就行。”…,

魏新华愣了一下,惊讶地望着又埋头正儿八经看起文件的陈市长,他一时实在琢磨不透。

抓过纲要扫了一眼,魏新华马上就发现,这位领导是真正有水平的,纲要显得非常精辟,没什么废话,直指关键。

不管陈市长的心思到底如何,魏新华仍猛然涌起一股豪气:“请陈市长放心,我一定会按时完成!”

陈国斌并未抬头,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

~~~~~~~~

办公室里的三位同事,很快就发现魏新华像变了一个人,认真翻阅从档案室借来的一大堆资料,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连中饭都忘记吃了。而像以往,这位眼高于顶的超级笔杆子,写稿子几乎从不翻资料,就在网上看看,然后信手拈来。

种种猜疑顿起,特别是听说魏新华去过陈市长的办公室,而陈市长还没有配秘书,不由让人浮想翩翩。但根据魏新华过去七年的表现,大家还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也能被重用,根深蒂固的思想总是特别顽固。一些有潜质的笔杆子们继续幻想那个宝贵的机会,这几天特别卖力,上班来得早,下班回得晚,擦桌子擦窗户,勤快堪比打扫卫生的大妈。

只不过陈大领导从来就视而不见,他不相信办公室的老油条里还有这样的傻冒。

晚上下班回到市政府机关家属院的普通公寓楼,两室一厅,70个平方,差强人意,只不过室内摆设着实简单了一点,漆面陈旧的电视柜上仍然摆着那台21英寸的老彩电,沙发连里子都露出不少。

魏新华倒是有一台键盘不太灵的旧电脑,到家连饭都不做,马上继续泡在网上,没完没了。

裴语薇所在的学校稍远了一点,回家也就晚了一点。

她刚刚因在个人博客上披露了一点不良现象,而受到教务处主任的严厉批评和警告(这次使用了开除之类的威胁语),加上长期生计的压力,心情实在不好。

一进家门,厨房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倒是见到那个大孝子正在卧室悠闲上网,心安理得地浏览新闻打发时间。

裴语薇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抓起随身小包,用力就往床上狠狠丢去,“魏新华,你有点出息行吗?天天在机关混,闲着没事你多找点事做,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喝稀饭了。”

“语薇,回来了。”魏新华的脾气却是甚好,马上起身一脸热情迎上,“我这不是在做事嘛。一次接了四篇稿子,正在查资料了解情况呢。”

“真的?”裴语薇的眼里顿时发出了亮光,立马没了脾气,迅速脱掉高跟鞋,“那你抓紧吧,我去做饭了,吃完还得赶紧去给贺主任家的女儿补习功课……”钱就是命!

望着老婆大人显得有些憔悴的背影,魏新华眼里打着转转,但他忍住了没说,继续全心全意投入到四篇稿子的谋划之中。换成平时,魏新华在单位早就写完了,而现在,他还一个字都没动。他太珍惜这次可能的宝贵机会了。他知道,新来的陈市长,和别的领导不一样,也许真能鲤鱼跳龙门。如此年轻的领导,前途必不可限量,如能当上秘书,那将是质的飞跃。心里按捺不住前所未有的激动……

~~~~~~~~

陈国斌并没有搬去清静的常委院,他本着自己是人民公仆,坚持与广大机关干部一起,于是住在了市政府机关家属院,当然是在领导专区,四室两厅,空间大得吓人,同样是家属院,领导待遇当然还是不一样的。…,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周曼玉现在只有资格住在这里,陈国斌当然不会晾开她,那样心理上不太容易接受,毕竟曾经周曼玉是他的领导,现在倒过来本来就有点那个了,再在住房特权上表现出来,更加伤人自尊心。

反正周秘书长近水楼台,就把陈市长的家安排在了自己头上。

搬来的这几天,梅兰香的心情也是格外好,又可以天天和蓝姐泡在一起了,领导身边的保姆大人之间,共同语言总是不少,日子着实好过。

这会两位阿姨又在厨房为那两个小屁孩领导(背地里损人)准备晚饭,热情十足。

还有一样菜落在客厅冰箱没提前准备好,梅兰香就擦手走出厨房,一眼就看见那对冤家不知为了什么事在沙发上干了起来,衣服都扯得不整。

她马上加快脚步走过来,一边板着脸喝道:“国斌,干什么呢?对姐姐也敢这样不礼貌!赶快松手!”

陈国斌不太情愿地松开。

周曼玉则得了便宜不卖乖,得意哼哼:“听到了吧?我是你姐,你可得让着我一点!”

陈国斌心里忿忿一番,目光暗示等着瞧,好歹还是维护了梅姨在家的权威性。

梅兰香又是一番恨铁不成钢的说教,无外乎都是大领导了,要注意一下形象等老生常谈。两位市领导却是觉悟甚高,还以为自己是小孩,不要脸地嘿嘿卖着乖,让梅兰香实在很无奈,心里却甚暖,她特别喜欢这种感觉,想起来也特别自豪。不管他们在外当多大的官,在家都得听她的,这是一种无比崇高的荣誉。只是两个家伙每次斗起来都挨着太紧,让人看着实在不成体统,还好没外人。

梅兰香前脚才刚刚走进厨房,周曼玉马上就又动手了:“叫你还不服气!”

陈国斌毫不客气反击,很快又扭在了一起。每次都是周曼玉主动挑起纷争,想法也很简单,她只是想多打击一下那家伙的嚣张性,结果打上瘾了……

~~~~~~~~

周五一下班,陈国斌又有了回家的觉悟,这周姑且回夫人的家过,至于下周夫人是否会如那时所说来他家,就不知道了。他不会强迫,只会严重抗议。

同样都是新官上任,赵雅琴相对就要忙多了,坐在书房里连头都没空抬一下,再正常不过。当年在当城关镇的镇党委书记时,赵书记就有如此忙了。

陈国斌就陪在一旁,认真欣赏着书记夫人的新风采。他发现,一号首长的头衔的确让夫人的气质又有了不小变化,所谓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当头时气势就会明显强盛一些。作为德山七百万人民的新书记,赵雅琴神气了。

陈国斌不服气,等夫人完成了又一项重要审批工作,就正色打断:“今天就到这里吧。革命工作是长期的,你想一个星期就把自己的身体透支掉,作为你的老公兼家庭领导,我坚决不答应!”

赵雅琴回头就是一个白眼丢过:“阿q精神!”一边摇了摇脖子,皱眉哎哟起来。先前为了不打断她的高度注意力,陈国斌连碰都没碰一下。

“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总有一个阿q精神式的男人。”陈国斌摇头感叹,一边搬着椅子坐在了夫人身后,伸手轻车熟路地按了起来,很快就让夫人嗯嗯哦哦舒服得不行。

赵雅琴咯咯笑了起来,又伸手向后捏了一下那家伙的两腋,撇了撇嘴:“我让你丢脸还是怎么了?别得了便宜还不卖乖,讨到我赵雅琴做老婆,那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婆当市委书记,多长脸啊!”…,

“是啊,真够长脸的。”陈国斌唉了一声,“都不敢随便露脸!做明星,真辛苦啊。”

“你就假惺惺吧。”赵雅琴咬了咬牙,“哼,一上任就跑去交通局摆酷,那时当副科长多舒服啊。”

陈国斌瞪着眼:“赵雅琴,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那可是去办正经事,不管是做副科长还是做副市长,我都是一样的。才不像你,一上台就跑去公安局耍威风,公报私仇,多爽啊!”

“……”

两位新官都充分展现了自己虚伪的一面,死要面子!

~~~~~~~~

董依凝这次却是来德山过周末,把她亲爱的姐姐接到了湖光山色里的一座别墅。

受到邀请,陈国斌白天也拖家带口赶过来蹭吃蹭喝。

吃晚饭的当头,赵雅琴就在桌上正式热情宣布:“我以后准备和国斌轮流去对方的家过周末,毕竟现在国斌的级别也不小了。下周我就去章家界。”

梅兰香等一干家庭成员顿时欢呼不已。

“太好了……”梅兰香显得格外开心,对那家伙的出息更加有了切身感受。

董婉凝笑着表示了祝贺。

董依凝却撅着嘴巴,她就看出来了,赵大姐那分明是小心眼,主要是为了防她姐,说得倒是好听,亏平时大家表面上关系还那么好。

她咬牙不爽地望着赵大小姐,一边抓住她姐的小手:“姐,以后我们也轮着换地方过周末,下周我们就在星城……”反正以后那姐夫在德山时,她就过来挺她姐。

#c

271、我结婚有十年了

“小魏,又去陈市长的办公室了?”

对面的老张科长从qq群上很快得知了最新消息,一脸玩味地笑着望来。

魏新华轻轻点头一笑,没说什么,很快把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看来要恭喜我们小魏同志终于遇上伯乐了啊。”斜对面的少妇笑着瞥过一眼,目光中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另一位男性老油条也笑:“难怪最近这么积极,原来如此……”

没人相信,魏新华如此不讨好的极品人物真会被领导重用,除非领导瞎了眼,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魏新华只是摇头笑了笑,让自己的心情尽快平静下来。

先前他在交稿时,陈市长就匆匆扫了一下,说了一句文采不错,接着掏出四张百元大钞,又说一句辛苦了,便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没了下文。魏新华随后主动告辞走出了领导办公室,尽管脸上很平静,他的心里却在高度沸腾,有一种被戏耍的愤怒感觉,甚至盖过了那一丝原本就微弱希望所破灭后的深深失落。

眼下又被几位同事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调侃,更是深深刺激了他的自尊心。

没多久,魏新华还是坦然下来,想到妻子,哪怕是再受排挤,他也要坚持下来,争一口气,不为别的,只为一个简单的信念——坚持一点应该坚持的东西。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轻松多了,正好qq上姜市长的秘书有一个新业务让他接,马上打起了精神。最近两个月的额外收入还不错……

等小魏同志走后,陈国斌就认认真真地把那四篇稿子看了个遍,甚是感慨,字里行间,他充分感受到了小魏同志如今在实事求是与八股文之间的折中状态,兼顾得当,难能可贵。特别是稿子明显很用心,水平不低,不愧为有真知灼见之人,只是性格实在那个了一点,在官场太难混,如果没他陈大领导的话,铁定要被晾一辈子了。

对这样的特殊人才,陈大领导爱惜归爱惜,还是会适当折腾一下的,既是为了了解更多,也是为了磨一磨棱角。身处副市长高位,对秘书已经远远不是为了满足帮写稿子、当传递筒那般简单,更是为了培养核心骨干,陈国斌可不是吃饱了撑着,他用心是良苦的,表现是迷惑人的。

有能力的人,往往心高气傲不好用,但若使用得当,再经适当启发性教育,却会是很得力的干将。

~~~~~~~~

肖雨珍实在摸不透新领导的心思,上周还风风火火、不打招呼下去视察,两天马不停蹄跑了两个友邻城市搞联合,下达任务干脆利落。

肖秘书长因此就给其余所分管的相关单位主要领导事先打了招呼,说明了陈市长的特点,让大家内紧外松,随时准备迎接突然视察,别又被逮着小辫子。像交通局的何局长,那时给陈市长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明显不好。

但这一周,陈市长忽然就没了动静,整天呆在办公室里研究资料,就仿佛自己是个研究员一样,悠哉乐哉,忘记了自己还分管好几块重要工作。只是领导想做什么,那是领导的自由,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工作方式。

总之,肖秘书长感觉很难对陈市长的行动有所预见,而无法提前有所准备,她这助手实在不好当。…,

陈国斌同志如此做倒不是刻意有意为之,情况还没弄明白个一二,他才懒得下去走过场说空话套话。等多看看资料了解更多了一点,再说。至于上周去交通局那么积极,却是那事于公于私都很重要,而且他早就在考虑高速公路的问题了,亦是为了尽快展现一下自己的领导风格。

现在他继续展现着自己独特的领导风格——刻意迎合他是不可能的,除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做好迎接领导的准备。对这样的迎合,陈国斌同志绝对欢迎。

于是旅游局、公安局、交通局和教育局的领导们惴惴不安地翘首等了几天,也没等来陈大市长所热衷的突然驾到,上上下下做好了迎接准备,却只迎来一团空气,弄得骑虎难下,这周只能继续等到底了。

陈国斌倒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受欢迎,周四在家里吃午饭时,他一边吃一边当面向工作比较忙的周大秘书长请了个假,就光荣地翘班了,下午不打算再去市政府,根据计划,最近两天也没什么领导级会议。

而对某人微服私访的想法,周曼玉心里也发痒,但最近实在脱不了身,大秘书长可不比大局长,不那么自由,郁闷并忿忿一番。

~~~~~~~~

坐公交车来到市区靠中心比较繁华的地段,呆腻了枯燥的机关,突然在工作时间出来放放风,享受一下自由的空气,感觉挺惬意的。

陈国斌东瞅瞅西瞧瞧,认真感受这座城市从外到内的种种风貌,一边尽情放松着身心,于公于私两不误。做领导的,长期装在套子里,与真实世界脱离接触,是非常不好的,在这一方面,陈国斌向来保持了比较好的习惯,就像一个功课紧张的高中生,偶尔逃课在外逛荡那般爽快。

所见所感,有点死气沉沉,缺少应有的生机,虽然像周四下午这样的正常上班上课时间,街上确实会相对冷清点,但饶是如此,更容易看出人气是否真正旺盛。

章家界的城市发展还任重而道远,那远不是修几条街道、建几个商城就成了的。

感慨之余,陈国斌正好看到了旁边的新华书店四个大字,闲着无聊,想起貌似很久没进去过,他一时心血来潮就抬脚走了进去。旷班出来逛,享受的就是无拘无束的那种畅快感觉,当然没必要有什么明确计划。

一楼卖些乱七八糟的音像制品、文体器材之类,挂着羊头卖狗肉。

陈市长直接跳过,沿着原地不动的电梯走到二楼,坐在电梯上看书的寥寥可数。像这个时段来书店的,通常不会是什么好孩子,或者就是无业游民。

二楼的教辅类专区,从小学到高中,数不胜数的秘籍,让途径其间的陈国斌头大得不行,不禁为如今的孩子深深默哀,一个个被培养成了读书机器,读死书,死读书,到头来连种种万恶的资本主义现象活生生地在身边广泛存在,仍然不能联系到书上的相应知识点。学到的仅仅只是文字和数字而已。事实上,就算把百科全书都背得滚瓜烂熟,也根本没什么实际意义——百度上什么都有,拥有百度的广大网民不会觉得有多大意义。知识与能力,根本就是两码事。

反正现在再拿高一的数学课本,要是不重新学一遍,陈市长铁定做不出几道题,政治更是忘得只剩下资本主义了,圈地运动、垄断暴利、生产相对过剩、经济危机……每时每刻都在身边体现着。…,

面对如此教育体制,他感慨归感慨,却也没什么好办法。过去在县里,陈国斌就为同学们多争取了一点正常的假期,稍微轻松了一下,更多根本性的改变,并未去努力过,那绝不是简单的事情,牵扯太多了。

见到一本关于教育体制方面的书时,陈国斌就停了下来,伸手想拿过翻翻,看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不料旁边一只女人的手抢先伸过,正好抓住了那本书。

陈国斌不禁回头,多打量了一眼早先就看到的这位有点特别的清高女青年,气质和常人还是比较不一样。在没什么生气的书店里见到如此人物,心情也多少明亮一点。

女青年这才注意到,递回书不好意思一笑:“那你先看吧。”

陈国斌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你看吧。”

女青年没再推脱,谢了声,朝那边空无一人的塑料座椅走去。

没过多久,陈国斌也拿了一本菜谱,走过去就在女青年一旁坐了下来。一共就三张椅子,虽然女青年坐在最边上,陈国斌并没有刻意坐在另外一边,而是大方坐在了中间。先前转了不少路,陈市长感到腿有一点点酸,他可不是逛街健将,正好休息一下,饶有兴致地翻起了菜谱,想着周末给声称要大驾光临的夫人弄点什么新鲜花样,夫人倒叉门,意义还是很不一样的。

旁边的这位女青年却是裴语薇,她今天被教务处主任停课了,至于下一步如何处理,还不得而知,也许会被清除出一中的教师队伍,放到下面的其它什么学校。

裴语薇现在的心情不好,她就来到学校附近的书店打发时间,静心考虑一下未来。如果去到下面,和丈夫团聚就不容易了,更重要的是待遇肯定不如现在,家教收入也将失去,那样影响就大了,丈夫的负担会更重。她在想着,是不是低一次头,诚恳地向领导认个错?

裴语薇翻书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陈国斌则认真翻到末页合上,忽然甚是热情的好奇问道:“你是老师吧?”

裴语薇有些警惕地转头望过,对似乎别有用心的某人,她打他坐在身旁时就有点怀疑了,早又瞥见他看菜谱如此“认真”,更是先入为主认定虚伪。

“我结婚有六年了。”裴语薇就一本正经的认真回道。

陈国斌顿时在心里哭笑不得,没想到天生和气的自己居然会被认为寻机套近乎的无聊人物。

他呵呵一笑:“我结婚有十年了。”

“是吗?”裴语薇不太相信地望着他。

陈国斌肯定地点头:“95年结的婚。”

裴语薇又盯着他手上的菜谱:“难不成你是全职丈夫?”

陈国斌就笑:“我像吗?”

“不是的话,还对厨艺那么感兴趣?”

陈国斌一脸玩味:“不是老师的话,你还对教育体制那么感兴趣?”

裴语薇坦然点头:“我是老师!”

陈国斌笑着摇头:“我不是全职丈夫!不过我对厨艺有一点兴趣,刚才正想着帮老婆做个什么好菜,她这个周末要过来看我。”脸上充满期待,客观上也澄清了一下,他可不是这位有点自以为是的女老师所主观臆想的那样,想套她的近乎。

“这样?”见他脸上那般向往,裴语薇还是相信了,有了一丝好感,“那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防人之心不可无。”陈国斌一脸轻松,“今天休假?”…,

裴语薇摇头叹了一口:“被停课了。”消除误会后,她就感觉和这人说话比较轻松,不由说了出来。

“为什么?”闲来无事,某人的八心顿起。

“和领导闹矛盾由来已久。”

陈国斌继续追问:“为什么呢?”

裴语薇微微皱眉:“你怎么这么八卦?”

“这也叫八卦?”陈国斌呵呵一笑,“我就感觉你的情况似乎有点特别,才多问一下。”

裴语薇不置可否:“你又是干什么的?”

“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文艺青年?”

陈国斌有些无语,摇了摇头。

裴语薇又问:“今天休假?”

陈国斌笑着打趣:“你比我还要八卦。”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我下午请了假。”

陈国斌就感觉这位老师有点故事,正好包括在他所分管的教育领域,加上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所以闲着无事的他就热情侃上了。从一个很小的局部去了解问题,往往更有实际意义,在教育领域尤其如此,这未必比去教育局视察机关形式更浪费时间。

裴语薇哦了一声,主动感慨说起:“我是教高中历史的,前不久利用假期带学生去凤皇现场看了苗长城,想让他们多领略一下历史的真正涵义,真正培养出兴趣。我一向认为,学得再多,如果只是为了学而学,那对一个人的思维养成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这种应试教育很难培养出有活力的人才,到头来势必严重缺乏**思考的能力。哎,我们教育体制的弊端太大了!我平时就是因为这样经常和领导闹矛盾,这次只不过是长期矛盾的一次总爆发而已,没什么的。”

她又自嘲一笑:“和你说这些,好象……”

陈国斌笑着打断:“对牛弹琴?”

裴语薇轻叹:“憋心里难受,说出来就舒服多了。谢谢你当了一回听众。”

“你是一中老师?”

“嗯。不过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陈国斌不置可否,玩味提出:“要方便的话,带我去学校看看?我正想了解一下教育现状。对应试教育,我也很反感,但要改变可不容易,不但是学生,从老师到家长,都需要有很大改变,那已经远远超出学校教育的范畴了……”

“……”裴语薇却是意外答应下来,这个男人的亲和力不小,想法也有内涵,有点共鸣的感觉。

~~~~~~~~

作为升学率的主要摇篮之地,市一中里头处处洋溢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身处其间,对一般人来说,不自觉就会被融入,没心情去干什么轻松的事。

对此,陈国斌看在眼里,心里当然没什么感觉,他可不是一个轻易被环境所影响的人,何况身为市教育部门的上级主管领导,对下面的一所学校,在心理上却有着很强烈的俯视感。以如此特殊方式视察,也别有一番乐趣。

偌大的操场上,有几个班级正在上体育课,但陈国斌看到,高年级的同学们显然不容易尽情去享受运动的快乐,很多人坐在了树荫下,静静的不知在冥想些什么。

这不是这个年龄段所应有的消极状态,朝气被繁重的学业扼杀太多了。

“现在的小孩真可怜。”慢慢走在一旁的高台上,陈国斌不由感慨说道。

裴语薇就道:“我们那时不也一样?那时比现在考大学要难多了,付出的努力也更大。问题在于,我们究竟学到了什么?思想来源于思考,而不是读死书就能获得的。”…,

陈国斌摇头轻叹:“至少那个时候,我们所处的环境要简单多了,多了一份宝贵的宁静。现在时代正在剧烈变革,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他们的压力要大得多。本该积极热情探索的年龄,如今却只能死气沉沉地随大流受到禁锢,被压抑扼杀的东西太多,社会的大熔炉过早把他们融化掉了。”

裴语薇甚有同感:“这就是我们教育体制的悲哀之处。一个人,如果缺乏**思考的能力,那注定只能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像机器一样,没有思想是多么可怕。”

陈国斌就笑:“如果每个人都是你这样的思想家,那还有意义吗?世界是复杂多彩的……”

俩人慢慢散着步,一边就一些不顺眼的弊端进行了猛烈抨击。陈市长难得当了一回奋斗青年,忘记了自己是领导同志。

“教育体制涉及的基础太广泛了,社会基础决定了教育体制,直接进行重大改变势必引起混乱。毕竟并不是每一个老师都有你这么先进,改变还得有节制、有步骤的缓慢进行,我认为还是先搞一个试点比较好,以取得宝贵经验教训,如果成功,也会有大得多的说服力,再逐渐推广。”

陈国斌反驳了裴语薇大刀阔斧进行教育改革的激进观点,又沉吟说道:“我觉得可以从高一各个班级中双向选择一批不同层次的学生,成立一个试点实验班,切实以素质教育的方针进行施教,充分培养大家的兴趣,变被动学习为主动学习……”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听着,裴语薇不禁点了点头,放弃了自己先前的观点,又摇头自嘲一笑:“可惜我们只是在纸上谈兵。”

陈国斌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有想法,就有机会……”

走出学校,陈国斌掏出手机一看,赫然已是五点多,快下班了。他就热情地伸出手来:“今天很荣幸碰到你这位有思想的优秀老师。我在政府部门工作,和教育有点关系,今天不早了,下次方便再谈吧。”

裴语薇回握了一下,略有诧异:“你是政府工作人员?”

“不像?”陈国斌一脸轻松。

“我相信你是。”裴语薇诚挚地说道:“要是机关里面多几个你这样的人,就好了。哎!”

陈国斌呵呵笑道:“像我这样的人,一般是很难在机关混下去的(我除外)。好了,那再见吧。”

“好的。”裴语薇爽快点头,“前面谢谢你了,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她何尝不深有同感,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哪都不容易混,就像她丈夫一样。

“不客气,我先走了,工作方面不用多想。我能找到你的……”

望着很快走上一辆公交车的那位有意思的人物,裴语薇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感觉下午就像是一场梦,很奇怪。

定睛再一看已经起动的那辆公交车,裴语薇不由有些懊恼,这却正是她回家要坐的,只得再等下一趟了。正待下班下课高峰,下一趟的人可就多了……

~~~~~~~~

头次来到那家伙的副市长之家过周末,赵雅琴在心理上感觉怪怪的,她一直就觉得,自己是那家伙的顶头上司,在回家这一点上,她的家才是家,那家伙的家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的流浪窝。

身为德山的一号首长,屈尊驾临这等鱼龙混杂的机关家属院,实在有点那个,但赵雅琴还是忍了下来。…,

何况那家伙接待格外热情,把她赵雅琴当成了空前贵客,忙前忙后,很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而回她家时,那家伙就懒得要死。赵书记深刻感受到了某人想要翻身做主的强烈愿望,在心里不禁小小鄙视一番,那还差得太远了。

周六白天,陈国斌带着一家大小出城去了一处尚未开发、显得格外清静的山清水秀之地,好好享受了一下春天里的美好景色,不亦乐乎。周曼玉这次并没回星城,自然跟在了一起。

回家吃过晚饭,陈国斌就热情提出:“雅琴,我们去外面院子走走吧。住进来两周,我都还没有散过步,身为领导干部,与广大群众距离太远可不好啊。”脸上甚是振振有辞。

赵雅琴马上就明白了某人的那点小心思,白眼一哼:“说得那么好听,想晒我这大美女就直说呗。”

陈国斌实在有点受不了夫人的臭美,很快拽着她出门下楼。为了“缩小”影响力,保姆保镖宝贝们留在家里闹,周曼玉却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赵雅琴便抗上一副大号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饶是如此,身上仍散发出一股发自骨子深处的慑人气势,让路上不认识的人压力山大。

赵雅琴走在中间,右边挨着周曼玉,显得比较亲密,左边的陈国斌则自觉离开一尺远,领导干部,在公众场合和夫人太亲密影响可不好。像如此在院子里逛,对他这样级别的领导来说,在相当程度上已经是一种官方行动了。

散步的机关群众不少,难得见到住在这里的两位最大的领导(陈市长和周秘书长)出来,一时甚感诧异,受宠若惊不小。

大凡碰上,有点级别的干部便恭敬打着招呼,没级别的干事则行行注目礼,仰慕一番。中间那位气质不俗的墨镜大美女,不知不觉成为了最大焦点,疑似陈市长的神秘夫人,确实不同凡响。相信陈市长留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很快就会更加深刻多了。

赵书记特别享受这种感觉,想着自己在德山却是呼风唤雨的超级大人物,胸就不由更挺,格外自豪。陈大领导不经意看在眼里,暗自鄙视一番。

人工小湖旁的杨柳树下,走在青石小径上,陈国斌意外看到对面并肩走来、显得比较亲密的一男一女,顿时愣了一下,只道这世界也太小了。

“小魏,在散步啊?”快到跟前,对面俩人还没注意到,陈国斌就主动轻松打起招呼。

魏新华闻声望来,顿时诧异并有些尴尬,他旁边的裴语薇则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是你?”马上她又看见了周曼玉,这位高高在上的市领导,她却是认得出来,往常在院子里曾见过数次。至于中间的那位女人,裴语薇则感到很有些刺眼,仿佛隔了一片天那般遥不可及。

赵雅琴不由微微皱眉,就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有点不顺眼,那番清高的样子,以为她多有才一样。更主要的是,这个女人怎么会认识还不知底细、肯定又在外扮猪的那家伙?

272、反正我是不会去丰胸的

“真巧啊。-------”陈国斌朝裴语薇点头微微一笑,又玩味地望向魏小华,“小魏,这是你?”

“哦。”魏新华马上介绍,“这是我爱人小裴。”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自豪,同时主动省略了陈市长的尊称。

陈国斌面露欣赏,感慨地提起:“前天下午我和小裴有过一面之缘,在素质教育这个问题上谈得挺投机的,没想到今天又碰面了,而且还就是小魏的爱人。这世界可真够小的。”他的这番话,让这边两位犯疑的女同志和对面的小魏顿时明白原委,省却了一番平白无故的猜想。

裴语薇一时还真看不透陈国斌是什么人物,但小魏、小裴的称呼,让她觉得有些别扭,那人看着也没比她大多少,心里就微微有气。至于那位周秘书长,恕小裴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人心,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那等容貌与气质,让作为女人的小裴不由多注意了一下。

裴语薇笑着望向中间那位墨镜女郎,甚是自然:“这位是?”一旁的魏新华甚显尴尬,忙用肘顶了顶。

“我老婆,姓赵!”没等赵书记怎滴,陈国斌就自豪地报出。赵书记隐藏在墨镜后边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得鼓圆,她就受不了那家伙老是拿她当骄傲的资本,老婆这称呼私下听着挺中耳的,公开场合就难听了。

裴语薇未理会魏新华的暗示,继续打趣陈大领导:“那你就算当全职丈夫也很荣幸的。”魏新华简直窘到了家,这老婆的嘴巴他可是一清二楚,不说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就算知道也没区别,眼里压根就没领导的概念。

“确实如此。”陈国斌嘴上轻巧,心里饶是有点那个,这还真是有个性,不愧为先进青年。

赵雅琴当然明白,这是人家在拐着弯赞美她,心里不由飘了起来,一时也没了恶感。至于那全职丈夫的超级典故如何而来,她决定过后再问。

裴语薇大方一笑:“赵姐,你老公对你挺好的,前天还特意在书店研究菜谱,说要给你准备一手好菜呢。”

“是吗?”赵雅琴终于开口,露出的小半张脸上舒展不小,“那我倒是挺荣幸的。”心里同时对某人上班时间逛书店,实在是……好歹知道他经常就没个正经,也不太稀奇。

周曼玉关注着并未贸然说话,她简直受不了那家伙的好运,这样也能碰上。

眼瞅这场面不太合乎身份,也有些尴尬,周曼玉就摆了点官谱,认真交代:“小魏,下周你的工作将会有所变动,注意做好思想准备,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新的挑战。”对陈国斌老晾着人家,周大秘书长实在看不过去,估摸那家伙也差不多考察完毕了,这会干脆就顺口说出。

“……”魏新华顿时愣了一下,心脏忽然砰砰直跳。他看得出来,周秘书长和陈市长的关系绝不一般,这难道意味自己?不管是不是那样,他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

回到家,陈国斌就如实说明了全职丈夫的由来,当然不会把那天下午的情况全说出来(安抚别人情绪是比较敏感的),只说了书店偶遇的事,并说刚刚才知道对方姓裴。

赵雅琴白眼之余,对那家伙那般牵挂自己还是挺感动的,昨天晚餐,她的胃口就挺不错,吃了整整三碗饭——其实也就半斤。…,

周曼玉也解释了小魏作为陈市长秘书人选的一番折腾过程,种种巧合,让人唏嘘不已。

“这小裴还真是有个性……”赵书记作出了中肯的评价。

陈国斌则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打算让小裴作为教育改革的急先锋,弄个试点看看。像我出去一般都是不会浪费时间的。”

赵雅琴瞪过一眼:“哼,自由散漫就是自由散漫,还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都当市领导了,还跟个小科长一样,这像什么话?”

周曼玉咯咯地笑:“你家国斌就喜欢当小科长的那种感觉。要是有空,我都跟他一起去了。”

陈国斌心里忿忿一番,撇了撇嘴:“市领导稀奇啊,还不是个人?高高挂起,脱离实际,整天就知道在会议室里高谈阔论,能指望这样的领导干出什么实事来?瞎指挥胡干,那是最大的浪费!”

“……”赵书记憋着气,和那家伙争得面红目赤,周曼玉则在一旁打着圆场一边又煽风点火,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

“他真是陈市长?”同样也是在家里,裴语薇听说后,皱眉难以置信。

魏新华苦笑:“我有必要骗你吗?这次可真是……”

“真是怎么了?”裴语薇扬眉不以为然,“市长还不是人?你以前不是都不怕领导吗,对陈市长就那么怕了?我不觉得有什么。”说归说,回想那次经历,裴语薇也是甚感奇异,居然还有这样的领导。

“哎……”魏新华轻轻叹了一口,又想起了周秘书长的那番话,有点捉摸不定了。

“对了,你下周要换工作了?”裴语薇又皱起了眉,“没犯什么错误吧?”想到自己还前途未卜,要是丈夫再出点什么差错,那就更恼火了。

“没有。”魏新华摇了摇头,“具体什么工作还不知道,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更多却是自我安慰。

“倒也是。”想着周秘书长那时交代的语气,裴语薇也感觉不像是要贬人,她就没再多说。

魏新华暗暗吸了一口气,让脑子试着进入了领导秘书的工作状态,他认为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如何配合领导的工作,首先就得把自己的坏脾气改一改。对自己的过去,魏新华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心里也还是知道,确实有着不小的毛病。虽然由于陈市长让人捉摸不透的行事作风,还没有十足把握下周是否真去当秘书,魏新华却越发感觉到,前面一直是领导在考察自己,更重要的是周秘书长的那番交代,如果不是去当秘书,他还能去迎接扫地这种新的挑战不成?那类小科员的新工作还用得着秘书长亲自交代……

~~~~~~~~

床上,赵雅琴静静地伏在那家伙的怀里,听着那扑通扑通的心跳,一时没有睡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最近几天不方便,俩人只能纯洁地抱在一起,精神自然好了点。

“怎么还没睡着?”陈国斌怜爱摸着夫人那颗不太安分的脑袋。

赵雅琴并未直接回答,抬头定定地望着他含情脉脉的双眼,“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陈国斌微微一笑:“这话怎么讲?”

“她无怨无悔那么多年,你就能视而不见?”赵雅琴咬着嘴唇,“现在你的眼里只有我吗?”

面对如此**裸的问题,陈国斌在心里不禁苦笑一声,在夫人的面前谈对别的女人的感受,那简直就是………,

陈国斌目光甚是殷切:“现在我的眼里当然只有你。不过你提这个问题,我就得想到她了。”

赵雅琴不置可否强调:“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目光死死盯着。

“何必刨根究底呢?”陈国斌轻叹。

“不弄清楚,我心里总不塌实。”

“弄清楚,就能塌实么?”

“我不管,反正你这次必须说清楚点!”赵雅琴一脸坚定,又显得有些悲愤:“我都为她感到不值,你太无情无义了。”

陈国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你能接受吗?”

赵雅琴迅速脱口而出:“不能!”

“那还提这个问题做什么?”陈国斌轻轻一笑,“雅琴,你不需要有压力的,我们都比你还看得开。”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自相矛盾。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赵雅琴一脸认真地问:“你怎么就能心安理得的这样抱着我,不去想其他?”

陈国斌沉默了小会,平静地说:“我们都不是小孩了,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如果还不能适应环境,就真白过了。不顾一切的爱,往往会产生很大的伤害与痛苦,这脱离了爱的初衷,很容易伤害至亲的人。爱是一把双刃剑,幸福与痛苦,只在一念之差,无情无义其实最轻松,多愁善感则最痛苦。放下多一点,少想一点,生活就美好多了,我们都在学会适应。轰轰烈烈,通常意味着天翻地覆,那样大家的心情都不会好。至少现在,我们都还过得去,能够享受美好的生活,经常能开开心心。当我们随着岁月更加成熟之后,将发现生活还要更加美好。少一点爱,就能多一份快乐,何乐而不为?多一点爱,就多一份痛苦,又何必而为?有些时候,执着,那就代表了地狱!真正的爱,是不会走向地狱的。”

赵雅琴云里雾里勉强听明白了,轻哼一声:“说得条条是道,多伟大啊,等到更加成熟,人都老完了。你告诉我,你和她是不是想用糖衣炮弹把我渐渐软化,最终成就默许你们团圆的美梦?”

“你既然明白,那这就是一盘明棋了。”陈国斌轻松一笑,“你别有压力就好。”

“我能没压力吗?”赵雅琴眼睛一瞪,脸上激愤不已,“你们都那么伟大,就我赵雅琴最小心眼。问题是我就小心眼了,就不把你给分出去。”说着,她就抱紧那家伙,生怕溜走了。

赵雅琴又幽幽说道:“你们就不能让我的良心好受一点吗?我可没你们那么能耐,能超然到那种程度。就像你,现在眼里是只有我,我不在身边时,谁知道你眼里又都有谁了?你根本就是心思不纯!还有她也是的,我就想不通了,你也没什么特点,就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家里都有黄脸婆了,还无情无义,她到底图你个什么?”

陈国斌心里哭笑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沉吟道:“婉凝是个好女人,她图我能更开心快乐一点。”

赵雅琴不可思议地望过:“你就没点内疚?”

“只能放下。”陈国斌淡淡不置可否:“我内疚,就不容易开心,那样她也不会开心。看到我开心,她也会开心,反过来也一样,所以我们都不会随便内疚。”

“你们……”赵雅琴眼中不禁噙满泪花,“把我都当什么了?”…,

陈国斌摸着她的脑袋:“我家的黄脸婆呗。”

赵雅琴鼓着圆眼:“那你对我就不内疚了?”

“对你内疚,那对她也会内疚,就是一座活地狱了。”陈国斌摇了摇头,“我不想那样。不是我不想过简单的日子,只是上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能怨天尤人,只能在这种特殊局面中寻求一条背离人之常情的路线,只要更多一点快乐,更少一点痛苦,那就够了。”

顿了一下,陈国斌就伸出双手在她的太阳穴上按着放松,“雅琴,睡吧,别多想了,你这脑袋再多装一点就要爆炸啦。”

赵雅琴忿忿瞪着:“你才知道啊。我今天终于看清楚你是个什么人了,花心就花心了,还要找一大堆伟大理由!想让我自动投降?你就多做点梦吧!”她用力哼了一声,扭过脑袋闭上眼睛,胸口大幅起伏着。

让她最气愤不过的是,自己更像是一个被人慷慨谦让的第三者。

“都当市委书记的人,心胸要更加开阔一点。”那家伙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双贼手却摸在了她伟岸的心胸上。

赵书记好想哭,倒想起自己不是小女生了,顿时坚定了几分。都做到市委书记,连个老公都管不住,想着,赵书记又想哭了。

“就算当省委书记,我心胸也就这么开阔!”赵雅琴回头又睁大了眼睛,一边还挺了挺胸,“反正我是不会去丰胸的!”

“……”某位同志直接晕倒了。

想着董婉凝看起来还那么年轻,并且比自己年轻四岁,赵书记的压力还是小了很多,懒得再多去想了。她知道自己的脑袋在情商方面不是很灵光,多被忽悠几下就容易糊涂,那家伙又特别狡猾……

~~~~~~~~

星城的温馨小家,柔和灯光下,董家姐妹二人幸福地呆在一张偌大的软床上。

此时,董依凝正骑在她姐柔软的屁股上,卖力帮着疏松筋骨,不亦乐乎。那姐更是舒服得不行,嘴里鼻里嗯嗯哦哦,挺懂享受的。

“姐,我们现在不差钱了,买个岛都不成问题。我们干脆一起去当岛主吧。”董依凝一边兴奋的又提出了一个美好设想,“整天忙死忙活的,图个啥呢?好好享受生活,才不会白来。”

董婉凝回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光买个岛就成了?建成你所想象的那样,要花很多的时间和精力,还不是得忙死忙活的,又何必呢?现在这样不就挺好吗?每天都闲,就没意思了,劳逸结合,才有更多的乐趣。”

“唉,也是。”董依凝就有些失落,又皱眉担忧:“不过姐你现在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也太难受了。还老是跟赵大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董婉凝笑着摇了摇头,欣慰说道:“能这样,姐就觉得挺开心了。其实也很奢侈。”

董依凝嘟着嘴忿忿:“你心里真不觉得难受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个都不少,难受什么?”董婉凝轻轻一笑,“永远失去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董依凝马上俯下身子,紧紧抱住那姐,眼睛顿时红了:“姐,我好想你。”

“傻丫头,姐这不就在身边嘛。”董婉凝反手心疼地拍了拍。

董依凝用力点头:“我们在一起就非常开心了!”

董婉凝欣慰地嗯了一声。…,

“那赵大姐下次再故意损你,就好好还她一点颜色!”董依凝就咬着牙,“到底是谁抢了谁的老公!那姐夫是有点坏,不过我现在不怎么恨他了,估计总有点什么特殊原因吧,周阿姨也不是乱来的人……”

她马上打住了,撇嘴:“我可没说他们怎么样啊。就算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反正那姐夫现在又不是你的,这事该赵大姐去吐血,我们凭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哎哟——”

那姐就反手在她的屁股上恨恨拍了一下,严厉告诫:“还说!以后可不准再说那事了,尤其在你雅琴姐面前!”听到那妹妹的话,董婉凝却也打心里由衷感到欣慰,总算懂事一点了。

“说的话,说不定他们就离婚了呢。”董依凝小声嘀咕着,马上又皱眉哎哟起来。

“董依凝……”一声怒吼,让董二小姐彻底没了脾气。

~~~~~~~~

魏新华成了陈市长的秘书!

这个意外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市政府的诸多qq群。一石激起千层浪,心里愤愤不平者不少,尤其那些还在做这个美梦的笔杆子们,实在想吐血。

嫉妒亦是不少。

表面上的恭维当然同样不会少。

“魏秘书,恭喜你!这是要搬去新办公室吧?我来帮你。”

魏新华回到原来办公室收拾准备搬去秘书专用办公室时,对面的老张科长脸上显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嘴巴像抹了蜜一样。虽然心里颇为不屑这类世俗的嘴脸,魏新华并未像以往那样,而是谦虚一番,没在脸上表示出丝毫厌恶。

办公室其余几位同事的态度也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争着跑来热情帮忙,其实魏新华根本就没多少东西好搬。他实在感慨,对权力的魅力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

想起过往种种憋屈,魏新华的心里却是格外痛快,一种高度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裴语薇则正百无聊赖地逛在礼水岸边的步行道上,吹着暖洋洋的春风,鼻间扑入一阵阵花香,本应是无比惬意的享受,她却愁眉苦脸,盘算着是否干脆辞了公职,去外面的大城市闯闯。猫在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年,都成了惯性,也有一种惰性,并不那么容易下定决心,也没太多的把握,毕竟这个世界变化很快,而以她的耿直性格,也并不容易适应社会,大抵没哪个老板会喜欢一个心高气傲的人。

早上裴语薇去了学校一趟,见过教务处唐主任一面,却拉着一副死脸,态度十分冷淡,只说了等通知,没有任何安排。所以裴语薇就又出来散心了,她现在并不想把这事告诉魏新华。不过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抱有一丁点希望,也许陈市长会过问这事,那样就解决了问题,一切太平。虽然素来不喜被人帮助,但这一次,她在迷茫中却有点希望如此了。

裴语薇发现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对前途深感茫然,找不到激情与方向。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裴语薇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她连忙掏出手机,发现却是唐主任打来的,心里不由一紧,也许是已经决定了她的命运。

“小裴,现在在哪里啊?快来学校一趟,市教育局和区教育局领导马上要来视察了……”…,

唐主任的语气却显得空前热情,与先前完全判若两人,让裴语薇高度不解,若不是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她还以为是在做梦。

更让裴语薇惊讶的是,随后市教育局和区教育局的领导在视察中对她比对刘校长还要热情,简直不可思议。

她并没有受宠若惊,只是心里在想,这难道就是陈市长打招呼关照的结果?权力的魅力就有如此之大?

陈市长当然没有打招呼,魏新华都成了他的秘书,剩下的就都不是问题了,自然迎刃而解,这就是官场。

晚上魏新华携裴语薇在院中散步时,裴语薇就非常惊讶发现别人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听到别人嘴里热情不失恭敬叫着魏秘书,她终于知道丈夫已经成了领导秘书,恍然明白了先前的一切,顿时感慨万分。身份上一个小小的变化,竟然可以让别人的态度改变如此之大。

太俗了……

~~~~~~~~

陈国斌终于还是视察了市教育局,这次他倒提前打了招呼,因为宣传部再三提出了出镜要求,陈市长不好再推却,就有了电视台的随同,戏自然得演好看一点。让看惯了国泰民安、处处和谐的人民群众突然看到机关乱糟糟的实际情况,实在伤感情。

在局领导的陪同下,陈市长转悠了几个科室,套话一番,又召开会议,阐述了他对教育的几点看法,素质教育自然是重中之中。虽然全国早就有了素质教育的诸多呼声,领导们都麻木了,这次却不认为陈市长只是在口头上说说。

陈国斌一边从一侧向另一侧缓慢转移视线,与诸位在座领导保持着亲密目光接触,力图透过这道心灵窗户看到更多,一边抑扬顿挫地说道:“……教育是百年大计,一个民族的前途,其根本就取决于教育!开展素质教育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事不宜迟,我们就先从小的方面做起,慢慢取得经验与教训……我建议在市一中尽快成立一个素质教育研究中心,同时组建一个素质教育实验班。据我所知,一中有位裴老师,在素质教育这个方面很有想法……”

没过多久,裴语薇就受到了刘校长的热情接见,并被正式任命为素质教育研究中心主任。这一次,她却是毫不怀疑,这是陈市长的意思。想到那时“只要有想法就有机会”的临别赠言,裴语薇顿时燃起了满腔的热情,又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她真的激动了。

~~~~~~~~

室内一片乌烟瘴气,众多领导正在充分展现他们的领导风采,不断吞云吐雾,为国家的烟草行业做着贡献。

陈国斌赶来市委参加了常委会,虽然他不抽烟,对烟却也不反感,不时抓起茶杯品上一口,而对宣传部那位老是皱着眉头的女同志,陈市长就只能默哀了。在注定了阳盛阴衰的领导行业,做女领导挺不容易的,总不能让大家为了她一个人禁烟。

当然,在德山却是例外,那里的赵书记上任后第一件事就认真强调了在重要公共场合禁烟的问题,这自然包括了常委会、书记会等大大小小的会议。哪怕在以前做副职开会时,赵雅琴也会提出严重抗议,她可不想成为短命的二手烟受害者,而每每在她的压力下,男烟民们还是挺自觉的。有气质的女领导,总是有着特别的优势。…,

如今当了一号首长,赵书记自然就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行事,说一不二,谁敢当着她的面叼着一根烟,就得想想头上那顶帽子了。

对坐在头把交椅上的孙潜书记前面所提出的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陈国斌同志左耳进,右耳出,他可不喜欢管闲事,饶有兴致的不经意和诸位市委领导互相欣赏熟悉一下。在县里当过那么久的领导,对常委会陈市长当然深有体会,说白了就是利益的碰撞与重新分配。

“下面我们来讨论一下市公安局领导班子的调整……”

听到孙书记的这一段话,陈市长的耳朵立即就竖高了许多,这可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会场上数位领导也不由精神大振,看得出来,有文章了。

“新调来的钟伟同志拟担任副局长兼刑侦支队长,这是上面的意思,没什么好说的。”

停顿一下,孙潜不经意地朝陈国斌望过一眼,继续说道:“公安系统的领导位置很紧张,现在额外多了一个,只能内部消化了。我提议由黄锋同志接替范剑同志的常务副局长一职,范剑同志调到政法委担任副书记。大家有什么意见,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陈国斌当然知道,黄锋同志就是现任的刑侦支队长,在被钟伟同志空降占掉茅坑之后,得另行安排。至于范剑同志,陈市长实在没啥好说,听那名字就有种揍人的冲动。

郑大海市长咳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范剑同志是市公安局的一面旗帜,在局里威望很高。在眼下维稳形势还很严峻的情况下,我认为调到政法委并不妥当。”

孙潜就道:“郑市长,那你认为怎么做才妥当?”

郑大海谦虚说道:“你是书记,人事你说了算,我只能提意见。范剑同志不宜调离!”最后一句却十足坚定。

孙潜暗自咬了咬牙,又把征询的目光投向陈国斌:“陈市长,公安局是你分管的部门,你有什么看法?”

“我才刚到没多久,对情况还不怎么熟悉。”陈国斌亦甚谦虚,话锋又一转:“不过听说范剑同志还是挺有口碑的,又正值年富力强,这样的同志留在一线比较合适。”

党群副书记曾殿英主动开口:“黄锋同志资历还浅了一点,需要再多磨练一下。”甚是简洁。

听着,孙潜不禁微皱了下眉,像被扇了一记耳光,热脸贴了冷屁股。在市里,根基尚浅的孙书记并非一言九鼎,郑市长管事厉害,对人事也插手厉害,虽然嘴上很谦虚。而曾副书记这只老狐狸,看似中立,实则隔岸观火,精明得很。

对市公安局领导班子的调整,孙书记早就有了想法,奈何一直没有恰当机会。那位老局长如今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只等到站下车,实际却是范剑在主持工作,这位常务副局长当然是郑市长的心腹干将。至于黄锋,则是曾副书记的心腹干将,这次孙书记是想通过向曾副书记抛橄榄枝送好处,让这只老狐狸和郑市长产生矛盾,他好坐收一点渔翁之利。公安局这种主要专政工具,当然是大家所奋力争取的阵地。

只是现在,孙潜发现,自己的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人家并不为之所动。常务副局长的位置虽然很具诱惑力,但在更大的局面上,未必就值得为此而不惜撕开和谐的脸面。

常务副市长吴爱国同志这时说道:“老夏过几个月到站了,公安局的领导班子就先挤一挤,适当调整一下分工吧。”

说着,他与陈国斌会意对了一个眼色。在新阳的那段历史友谊,当然是靠谱的,不过俩人甚是默契,目前并未表现出来,这是一张隐蔽的王牌,关键时刻就是奇兵。

孙潜点了点头:“吴市长的想法不错,我们现在就来讨论一下分工……”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这次常委会上,孙书记又吃了个鳖,他似乎看到了在座同志们心里对他的嘲笑,暗自恼羞成怒一番。孙书记识趣的没有用举手表决的方式,那样丢脸还要大得多。

陈国斌则切实维护了市委领导班子的和谐局面,不想让市委一家独大,毕竟在干轰轰烈烈的革命事业时,市政府是主力!他作为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同志,当然要维护市政府的权威,不管郑市长是什么货色,先挺一下再说。

不过对那位曾副书记,陈市长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不由想起了当年坪江的那位唐副书记。能在巨大诱惑面前保持清醒的头脑,这可不简单!

~~~~~~~~

“游艇?”

周六一大早,陈国斌还抱着臃懒的夫人赖在床上,就接到那小姨子打来的热情邀请他一家大小去游艇上坐坐并泛舟八百里庭湖的电话,不禁微微皱眉。

273、不打小姨子的姐夫不是好姐夫

陈国斌语气严肃了一点:“依凝,怎么也不注意一下影响,现在你姐和雅琴姐都不是芝麻官了,生活太糜烂传出去可不好。游艇多少钱买的?”

那边的董依凝撅起了小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钱,劳动合法所得,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呗,当官有什么大不了的,无官一身轻。再说了,行得正,坐得稳,你们一不贪污,二不受贿,一身正气,怕什么呢?在船上谁又能看见了?今天天气真好咧,姐夫,快点出来啊,我还要和我姐说,你可不能拖我后腿呀。嘿嘿!”

陈国斌轻哼了一声:“下次再这样偷偷摸摸,看姐夫怎么收拾你!”被那小姨子一通糖衣炮弹,某位领导就沦陷了,也懒得再问游艇多少钱,反正就是一个符号,开心就好。

“知道啦,姐夫。那再见啦!”董依凝开心说着,马上挂断。关于偷偷买游艇一事,当然是瞒着那姐的,要不屁股早就开花了,董二小姐感觉就像瞒着老姐买喜欢的玩具一样刺激,只要那姐夫通过就好办。

陈国斌摇头一笑,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回头见怀里夫人竖起老高的耳朵还没放下来,一双眼睛正忿忿盯着他。

赵雅琴咬牙揶揄道:“姐夫叫得多亲热啊。”

陈国斌呵呵一笑轻巧说道:“依凝那嘴巴本来就甜嘛。偷偷买游艇,她姐知道准会打烂她屁股,那还不先找个护身符。雅琴,我们起床吧,现在你们不正搞什么环庭湖生态经济圈,正好可以顺便视察一下,工作休息两不误。”

那小姨子?赵雅琴就感到心里憋火厉害。

打完电话,董依凝蹦蹦跳跳来到厨房,从后面抱住了正在做科学营养早餐的那姐,伸着脑袋在背上蹭了又蹭,卖乖得不行,无比幸福。

董婉凝的觉悟和立场却比某位姐夫要高多了,并不为之所动,无事献殷勤……

她关上煤气灶,就严厉质问:“依凝,做什么坏事了?”

董依凝心里一紧,嘿嘿笑着:“哎呀,看姐你说的,我能做什么坏事啊?姐夫今天请我们去庭湖一起玩呢。在湖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领略八百里庭湖风采,多舒服啊。姐夫还真是有创意。”

董婉凝不置可否:“坐什么船?”

董依凝赶紧又拿脑袋在那姐背上蹭了几下,小心翼翼地说:“这个嘛……排水量不大的,也就三百吨啦。哎哟——”

“三百吨还不大?”董婉凝愤愤转过身来,抬手照那无法无天的宝贝妹妹就是一屁股,瞪着眼:“你还真敢买啊!”上周听那妹妹绕来绕去把话题绕到了游艇上,并表达了万般向往之意,董婉凝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现在想来,那游艇肯定早就买好了,只是不敢汇报而已。

董依凝吸着鼻子,委屈得不行:“姐夫喜欢无拘无束嘛,在浩瀚的湖面上没人打扰,多自在啊。工作都这么辛苦,享受一下怎么了,姐你上次不还说要劳逸结合的嘛?我刚刚和姐夫还有赵大姐打了电话,他们都已经同意了!”一脸信誓旦旦。

“……”董婉凝受到一番触动,一时爱恨交加,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马上向陈国斌打电话求证,当然得到了护小姨子心切的某人的高度配合,让董依凝的屁股暂时免受了一番皮肉之苦。…,

董婉凝何尝不能猜到当中的一点猫腻,只是故意装糊涂罢了。其实打内心深处,她还是挺欣慰的,这种和谐却是多么不容易,差点忍不住流泪。

~~~~~~~~

陈国斌开车拉着一家人出了大院,在一处地下停车场换了另一辆,很快又与董依凝开的车在一个预定的小路口准时会合,一起朝就位于市区的元江上的一个码头开去。

去的码头比较偏,没什么人。

不过陈国斌把车开到岸边时,并未见到码头上停有船,倒是远外江面上一艘银灰色、看起来不甚显眼、块头不大不小的船正朝这快速驶来,不由有点纳闷。

他再定睛一看,不禁苦笑,那不就是游艇模样么?甲板以上有两层,从外表来看格外朴素,只道那小姨子实在也是用心良苦。

“姐,那就是我们的游艇。”挨旁边停着的另一辆车上,董依凝伸手指着来船,一脸兴奋地说道:“你看吧,一点都不招摇啦……”这艘游艇却是董二小姐特意定做的,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董婉凝也只能摇头苦笑,朝那妹妹翻了个白眼了事。

一干见不得光的墨镜人物,匆匆下车来到了游艇上,一进舱内,马上就有一种强烈的居家感受,甲板上方的两层,就跟家里一样,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浴室一应俱全,处处配置豪华不失典雅,让人赏心悦目。

虽然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但对这类游艇,以前还真没感受过,反正陈国斌挺喜欢的,这才是真正的移动之家,最不容易受打扰。

“哇……”两位小朋友兴奋得要跳起来了,大人们亦是没了脾气,董依凝终于舒了一口长气。只要大家喜欢,就没问题了。这船其实花得也不算多,才一个亿,那姐要知道,准饶不了她。

董依凝领着大家参观了两层住房,又对甲板和顶上平台进行了一番介绍,而对甲板以下的舱室,只是简单说一共有十名女船员负责游艇的驾驶与保障(没说这船已买了三个月,船员们训练精良,那样准更惹那姐生气)。

游艇时速最高可达40公里,正常情况当然不会开这么快,眼下正乘风破浪顺元江而下,朝数十公里外的庭湖驶去。

稀奇一番后,陈国斌就与大家一起躺在顶上平台舒服的靠背椅上,晒着温暖的太阳,吹着凉爽的春风,欣赏两岸鱼米之乡的丰盛景色,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这等日子,再是舒惬不过……

~~~~~~~~

虽然呆在游艇上的感觉着实不错,但赵雅琴心里总有点不舒服,自打上次听那家伙亲口承认想用糖衣炮弹逐渐软化她一事后,她就对某人和董婉凝的关系更加敏感了。

眼下见那二人之间的话没多少,也没怎么眉目传情,好一会才互相目光交流一下,但赵雅琴反而越发受不了。她就感觉他们的境界比她高,她倒像小孩一样,孰不可忍。

相反,董婉凝和赵雅琴,陈国斌和董依凝之间却是格外健谈。

顶上风大,并看出气氛那么一点不对劲了,梅兰香和向晓兰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先回了屋里,其中梅兰香还迫不及待地想要体验一把在移动之家的弄厨感觉,好生准备一下,这顿午饭可得特别一点。

董依凝起身走到平台边上,凭栏惬意呼吸着似乎带有一丝涩味的空气,不胜陶醉,转头望着跟来站在一旁的陈国斌,甚是乖巧大方:“姐夫,以后这船你想怎么用都成,就不知道能不能沿礼水开到章家界去,不过吃水不深的,应该可以跑吧。”就差没说我的就是你的了。…,

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纯真的小姨子,回想这些年的酸甜苦辣,陈国斌不禁感触万千,欣慰不已。他一脸疼爱地笑:“姐夫哪有空天天玩啊,有空时那也应该一起出来。”

“嗯!”董依凝深以为然,朝那头仍懒洋洋躺着的两个姐望过一眼,一脸人畜无害,“有空就带我和我姐一起多出来玩哦,好开心。嗯,还有赵大姐也一起啦。”

董婉凝马上瞪来一眼喝道:“依凝,怎么说话的?”

赵雅琴就轻哼一声不指名道姓:“总比口是心非要好。”赵大小姐越发感受到了鸿门宴的味道,如果没那位董二小姐在场煽风点火,倒还过得去。

董依凝忿忿不过,忍不住瞪鼻子上眼:“赵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姐哪招你惹你了?让你都那么多,别得了便宜还不卖乖!”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不已,这可不是他所愿看到的。

“还说!”那头的董大小姐顿时一脸凶相,一下坐了起来,抬手摆出一副准备冲来狠揍二小姐屁股的架势。

一时让赵雅琴刮目相看,董婉凝的温柔大方却也是有例外的,凶的时候可不比赵雅琴在家凶小孩差。

董依凝忙把那姐夫推到跟前,自己缩着身子躲在后面,一脸苦色装可怜卖乖:“姐夫,救我!哎哟——”

陈国斌却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感到意外的举动,他转过身来,伸手照那小姨子的屁股便轻拍了一下,板脸斥道:“让你不听你姐的话!”

董依凝只觉鼻子一酸,眼睛就像下雨一样,呜呜哭了起来。这一屁股,让她有着太多的感触,委屈、怀念、感动……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姐夫的存在。

不打小姨子的姐夫不是好姐夫,慈姐夫多败小姨子!

赵雅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一屁股,既让她有点解气,更让她咬牙。

董婉凝却马上起身,快步走到董依凝的身边,心疼地帮揉着屁股,一边摇头:“好了好了,姐不打你了。”

她又皱眉望向陈国斌,脸上略有嗔恼之意,只怪他也太不注意场合。

董依凝仍然哭着鼻子,一边讲起了条件:“私下也不能打!”

“……”那边的赵大小姐彻底没了语言,她很快也走了过来,一起帮哄着哭上瘾还没完没了、越发起劲的那位董二小姐,实在很无奈,并不时朝某人恨恨瞪过一眼。

董二小姐一哭二闹,倒是不招人嫌了,赵雅琴暂时没了怨恼,只想赶紧让这祖宗歇停下来。

不管怎么样,能把一场影响和谐关系的争吵化解,打一下屁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这一打屁股的动作,当时陈国斌自己也有些意外。蓦然回首,上次打那小姨子的屁股还是在七年之前,也是在他的隔世记忆急剧增加的特殊历史时期。自那之后,却是一场艰苦漫长的马拉松式的挣扎与蜕化。此番不知不觉又打了一次,陈国斌心里俨然明白,这意味着自己真正透彻了。

~~~~~~~~

陈国斌自然被忿忿不过的夫人晾了一晾,董依凝也没能逃过那姐私下的野蛮处罚,但这一次泛舟庭湖,还是大大放松了大家的心情,惬意不小。

何况领导们都不是闲人,新的一周,工作一忙起来,儿女情长的纠缠不清便淡化了许多。赵大小姐虽然对糖衣炮弹的侵袭有着很高的警惕,事实上还是不知不觉被影响了………,

陈国斌渐渐进入了市领导的工作状态,从管小事到抓大事,时而急,时而缓,作风松紧有度,谈不上轻松,也谈不上很辛苦,反正也不是第一天做领导了,他是绝不会把自己累死的,工作能摊下去就摊下去,不会浪费纳税人提供的丰厚俸禄。像肖雨珍副秘书长就发现自己赫然成了重要领导,担负的实干工作可不少,激情亦是不小,和以前做领导服务员的感觉很不一般。至于魏新华这位新秘书,在领导的重点栽培以及本身就有的满腔热血下,更是不辞辛苦,全力以赴。

总之,大家都紧张起来,动起来,陈大领导就舒服了。

~~~~~~~~

一连数周,陈国斌对章家界的情况越发熟悉。小市就是小市,两区两县,总人口也就两百来万,相比于原来在梨宁-县里当头号种子管着一百多万人口,其实差别不是很大。再则,章家界的产业结构比较简单,旅游业占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像这种卖相型经济,拥有地理风貌的独特优势,技术含量并不大,搞好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和宣传工作,确保旅游秩序就够了。

为了更加直观地体会一下章家界旅游的真实状况,陈国斌再次瞅着工作比较闲的时候,准备光荣溜号。

他在一家再普通不过的旅行社报名参加了一个散拼团,交了六百块,准备感受一下章家界两日游,以便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

晚上一起等阿姨们的大餐时,陈国斌就得意地向周曼玉同志晒了一下明后两天的辉煌计划,并煞有介事地强调:“这次我可不是去玩,那么多人,有什么好玩的。主要还是切实了解情况,发现问题,闭门造车是没意义的,大张旗鼓视察也没意义。”

“又不带我!”周曼玉却鼓着腮帮闹情绪,“我都不想当这个秘书长了,里里外外一大堆破事,想翘个班都翘不了。早知道,就继续当旅游局长好了,那样每周都可以名正言顺打着考察的旗号翘班,你想爬哪座山都成。”她又无奈地叹了一口。

“以后会有机会的,不急在一时嘛。”陈国斌坐着说话不腰疼,甚是轻巧,“章家界的山高了点,你爬着也累。还有你这形象比较闪亮,到时别人都看着你,太引人注意就不方便考察情况了。”

“我形象真有那么闪亮?”周曼玉撇嘴,马上又挺了挺胸,难得听那家伙夸奖一次,还是很激动人心的。

陈国斌瞪了瞪眼,振振有辞:“那当然了!曼玉那可是我们章家界的市花!”

周曼玉摇头一脸呕心,实在受不了这等高级头衔的荣誉,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哼,你不说我是第一泼妇就谢天谢地了……”

在某人一番甜言蜜语的安抚下,周秘书长对翘不了班不再那么耿耿于怀。其实如今周曼玉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不像过去那样随便就撒泼,有一点点淑女的味道了。反正市旅游局的同志们,对这位前任大局长的印象是无比深刻,市政府的领导同志们也不敢随便招惹。

人家姑姑是省委的——这是伪命题!

有的人,天生就不好惹!尤其是女人天生就享有骂人无罪的优势。

~~~~~~~~

天空淅淅沥沥下着毛毛雨,着实惬意,昨夜看天气预报,今天只有零星阵雨,实为游览章家界风光之理想天气。雨后却是天空最为清净之时,景色亦最绚丽,犹如仙境,平时却是逊色多了,像上一次,陈国斌拖家带口,就没这等好运,提不起多大兴致。…,

天时与地利的结合,方能取得最佳的视觉效果。至于美好的印象,则还要加上人和这更为关键的一项,所谓人和,却以遵守秩序为基础的热情好客的章家界旅游服务队伍——目前还只存在于设想之中。

大早陈国斌就打的赶到一家小旅馆,与散拼团会合。团里的游客大概三十来人,年轻人居多,来自四面八方,临时凑在一起,很多才刚刚起床,大概是深夜才乘火车赶到的,没能睡多久,仍然呵欠连天,还有一部分则刚刚才下的火车。以如此精神状态急急匆匆地去受苦受累,让陈国斌很有一番感触,节奏太快,就成了走马观花,很难真正感受。

吃过含在食宿里的简陋早餐(为了更加切实地体会),陈国斌又与大家一道坐上了旅游巴士,迎着还未散开的朝雾朝午陵源出发了。看得出来,大家还挺亢奋的,雾气明显更增加了一番神秘与稀奇。

三十出头的陈姓男导游站在车头拿起话筒,熟练地介绍起章家界的历史,主动提到如今章家界的旅游服务基础设施还很不完善,吃住比较简陋等等,语气显得甚是诚恳。

不过陈市长可不认为这位本家姓的破导游真有那么好心,嘴上倒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为那比较简陋的包吃住打下伏笔——吃不好睡不好就忍着吧!虽然章家界的基础设施确实操蛋了些,但绝对可以保证游客吃得好睡得香,有心就可以做到。

总之,陈市长不啻以最坏的心态去揣摩导游的忽悠。章家界旅游质量的提高,最重要的并不是建多少漂亮的旅店、餐馆,而是失落的价值观。当惟利是图成为主流时,再华丽的外表也填补不了内在的空虚。

没过多久,陈导又开始唱苦肉计,无外乎带散拼团赚不到什么钱,经过旅行社层层分红后,他只能喝西北风,搞得无比悲壮。接着便提出一个180块的自费旅游项目,特别强调了那里的无比秀美,似乎不去就白来章家界一样。

游客们起初还有一点小骚动,毕竟在报名参团时,旅行社早就信誓旦旦地强调没有自费项目。

但在陈导以不参加自费项目、届时在自费项目期间就自由活动、他概不负责的一番看似振振有辞、实则暗中威胁下,人生地不熟、偏偏互相也不熟的游客们实在没辙,乖乖做了绵羊。

陈市长毕竟是公众人物,虽然这时着装像学生,还是不想引人注意,更重要的他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才懒得废话,权且当了一回绵羊。像这等潜规则,其实早就成了习惯,陈国斌当然不会光抓这个没用的典型。

至于陈导随后所说本来要逛三个购物店、为了让大家有更多时间在山上玩、就取消了、但每人要给他十块钱作为损失弥补时,显得是多么伟大,多么为大家着想。陈市长就只想吐血,这等强盗逻辑,实在太伟大了。

他深深感到旅游市场是多么不健康。又何止章家界,哪里却也差不了多少,坪江倒还马虎。

哪里都一样,并不代表真理,乱搞就是乱搞。当伤害游客的感情成为习惯,甚至让游客都习惯到认为是正常时,这就太可悲了。

正因为各地普遍如此,陈国斌才更加认为,要想真正打出旅游品牌,真正拥有内涵,旅游秩序具有决定性意义,良好的口碑,最容易脱颖而出,就像莲云山一样,如今的火爆,与较好的秩序是绝对密不可分的。当游客们习惯了被坑,来到一个真正热情不怎么坑人的地方,那种强烈的反差却会是何等刻骨铭心,网络时代,好的口碑自然会被迅速传遍,长远效益不可估量。…,

~~~~~~~~

进午陵源的大门后,随团搭乘免费巴士一路峰回路转,得益于灰蒙蒙的小雨,朦胧之中,陡峭笔直的峰连峰拔地而起,难得赏心悦目。

只不过路上是拦不住巴士的,上了巴士就等于上了贼船,直到三百多米落差的百龙天梯(电梯)前停下。

仰头而望,九十度陡峭直上,只怕国家队的攀岩队员也没法登上,附近绝无它路,除了额外花五十多块的电梯费,才能顺利登上,继续按照旅游行程进行。

这一次,却相当于官方欺诈了——事先既不说明情况,也不主动提供绕行路,来到只此一途的电梯之下,非坐不可。性质更加恶劣!

饶是见多识广,早知道哪里都是想方设法尽量搜刮游客的口袋,陈市长还是忍不住憋火。

都只想着在坑字上做文章,这种畸形却又是如此深入人心,还似乎成了真理。小的方面,不过欺,大的方面,却是非正常暴利观念的蔓延,最终让整个市场丧失公平公正,最后的结果是,大家越发热衷于从别人口袋非正当获取财富,而不是真正去创造财富。当一个国家普遍如此时,其经济结构在本质上就与传销没有多大区别,无非是把财富越发向金字塔顶端转移集中而已,转移财富不会真正创造财富,不过赤裸裸的掠夺,更会把经济结构变得无比畸形——少数暴利行业窃取了主要利润,最广大的薄利行业却养着最广大的就业人员,势必造成整体购买力严重不足的恶劣局面……

一路走过,虽然雨后的景色格外秀美,陈市长却是越想越远,感慨万分,没什么兴致了……

~~~~~~~~

不久,一场轰轰烈烈的旅游秩序大整顿就正式拉开了帷幕,陈市长亲自督战,包干到户,实行严格的领导片区责任制,提出了二十几条明令禁止的常见坑人手段,对不常见手段也有明确的范围界定,等等。

更狠的是,陈市长把很大一部分保障任务分担给了公安局,同样包干到户,有武力作为后盾,整顿的威慑力就要大多了。

一时间,章家界旅游市场风声鹤唳,不少旅行社干脆暂时关门,还有不少人上访抗议。

在市政府的常务会议上,郑大海市长非常认真地提到了这个问题:“……整顿旅游市场没有问题,但不能脱离实际,不能让旅游行业缺乏激情,更不能过于严厉,那是自掘坟墓!”语气十足严肃,锋利的目光落在了陈国斌的身上。

..

274、一出差就一起!

诸多出席会议的与会领导与列席会议的一干大小人物,纷纷望向陈国斌,担心、看热闹、幸灾乐祸的目光、等等,皆而有之。自打陈国斌来章家界上任,不少人就对他独树一帜的另类作风不太顺眼,当然更多是对他如此年轻便窃取高位的嫉妒所致。

这一次,强势的郑市长终于发飚,实在是大快某些人的人心,热切期盼桀骜不驯的陈市长好好顶上一顶。

陈国斌却不置可否轻松一笑:“我市旅游现状在整体上还是乐观的,虽然不乏一些不和谐因素。的确,在严厉的秩序整顿下,对习惯了以往种种不正当竞争手段的旅游服务市场来说,会有一点不适应,不过这是暂时的,时间长一点,习惯就好。眼下,我市的旅游口碑明显有了提高,前来旅游的人数同比正在渐渐增加。至于个别不和谐的现象,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自然而然消失,人类天生具有适应性,只要有市场在,就不愁没有服务的人,这不会以少数人的消极无理罢工而改变。下一步,我打算在现有的良好基础上,更进一步地打好品牌宣传战,让章家界的知名度得到更进一步地提高,使游客留下的印象远不限于这里的自然风光,更包括温暖的人心。只有让游客自由自在的消费,才能拥有更好的心情去享受自然风光,才会有真正美好的感受与回忆……”

洋洋洒洒一大篇下来,陈市长并未正面和郑市长顶撞,只是透过现象,好好阐述了美好前景。对于郑市长的发难,陈国斌并不认为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郑市长眼光太浅而已,解释清楚就好。因为一事不合,就搞对立,对大局可是不好的。

陈国斌看到郑大海脸上渐渐舒展了一点。

吴爱国随即也对目前的情况进行了一番分析,既表明了乐观的态度,也对不和谐的因素表示出忧心,希望陈市长多加注意,等等,两面兼顾,给了郑大海一个很好的台阶。

郑大海顺着台阶,对陈国斌的品牌宣传战又提及一番,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却是默认了。随后便继续其它问题的讨论,却是格外和谐……

“有进步啊,对领导的无理批评都能忍了。”随后回到办公室,周曼玉就找了过来,揶揄着表扬一番。

“废话!”陈国斌眉毛一甩,“你以为还是在县里当芝麻官啊。官大了,脾气自然就要小一点。又不是什么路线斗争,犯不着逞一时之气,影响和谐大局。哼,你比我进步还要更大,一句话都不帮我说。”

“有你那老领导在,还用得着我说么?”周曼玉撇嘴不屑,“本来郑市长就对我和你的关系敏感,你又不想和他闹翻,我当然不会添乱了。你要是想和他闹翻,老娘我都敢骂他的娘!”

“……”陈国斌心里甚是感动,却又摇头鄙视一番。

~~~~~~~~

风和日丽,不过车外的太阳看着似乎有点厉害,已然到了初夏,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眨眼间,陈国斌同志在章家界已经当了快两个月的领导。

眼下,陈国斌正在前往省城的路上,公务出差,自然坐着他的9号车,微眯着眼靠在后排。除了开车的小李,秘书魏新华也坐在副驾上,相比之下,魏秘书的感慨是最大的,这一个多月对他来说,跨越太大了,秘书就是一个快速跳跃的高度另类的渠道。…,

不觉就到了德山市区,望着那有些熟悉的街道、大楼,陈国斌就感到格外亲切,当然,如果没有夫人等人在这,就只是浮云了。

心系公务的陈国斌没打算顺路探望夫人,最近他回德山可不少,而那位宣称要隔周就来章家界的夫人,到目前为止,一共也只来过两次。对此,陈国斌倒无怨言,他宁愿自己多跑跑,也不想让夫人的屁股遭罪,更主要则还是德山人多热闹些,星城的旧交们来德比较方便。

正待进入星城高速,在收费站前排队时,陈国斌忽然眼前一亮,顿时睁大了眼睛,他赫然看见前面几辆车以外的一辆挂着德山牌照的8号车,实在是巧了点,不过在曾经巧过那么多次后,也不稀奇了。

过收费站拐入高速干道,陈国斌就不置可否淡淡交代:“小李,跟住那辆黑色皇冠。”

“好的!”小李爽快应着,很快就保持在皇冠后面50米处。

自然,小李和魏新华都清楚,前面的车是德山某位大佬的座驾,陈市长肯定认得。在路上如此邂逅,倒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董婉凝也坐在后排,正在认真考虑相关工作,作为一个超级大市的领导,她肩上的担子比陈国斌要重不少。

感觉放在一旁的小手提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董婉凝伸过手拿了出来,短信她在工作时间都调震动。

一看却是某位友邻副市长发来的,董婉凝脸上不禁现出一丝笑容,心情甚是愉快,看过短信内容后,她就微微皱眉,上边只有三个字“出差啊?”

她马上按键快速回过:“你怎么知道?”

“你猜?”两秒后,某人又来信故弄玄虚。

董婉凝闭眼猜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了一辆拉风的奥迪车,正在穷追不舍,不禁摇头苦笑,心里特别塌实。

“哼!”

陈国斌马上就得了董大小姐的热情款待,倍感温暖,接着你来我往短信发个不停,公私兼顾,枯燥的旅途变得格外惬意。

一路快乐同行……

~~~~~~~~

进省城后,陈国斌就与董婉凝的车暂时脱离接触,各自去忙事了。

这次来省城,陈市长主要还是为分管的几个部门捞点拨款,计划花两天时间,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

事先预约好,在宾馆午睡过后,陈国斌踩着下午上班的点,连着跑了公安厅和交通厅,轻松顺利实现了预期目标,不过他没打算再接着跑另外两个厅,虽然时间还算早,理论上下午就可以跑完,那样就不那么理直气壮的出两天公差了。而像他这般高效率,别人一般是不可能的,魏新华就感觉省厅像是陈市长开的,在感慨万分的同时,也有些激动,他跟的领导可不简单。

人家陈市长还在某位夫人戏称的“直辖县”当县领导时,就热衷于跑省厅了。

开到一个公共停车场时,小李很是熟练地停了下来,陈国斌准备下车一边交代:“小魏,你和小李就自由活动吧,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明天早上八点宾馆会合……”

很快,陈国斌开着停在这里的一辆捷达,又不知道去干什么重要事情了。对此,小李见怪不怪,小魏奇怪归奇怪,识趣地闷在心里。

抬头仰望雄伟肃穆的省委大楼一番,陈市长发现和数月前的感觉不太一样了,腰杆子更直。…,

轻车熟路地来到两型社会试验区工委书记驻省委的办公室外边,徐书记今天刚好在这办公,不过听秘书说领导眼下正在接待访客,陈国斌便心平气和地背着手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好好感受省委领导重地的肃静气氛,通常这一层是很少有人来的,高层领导身上总是笼罩着一种神秘的光环,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不一会,徐书记的门被从里打开,一男一女走出,嘴上还在恭敬说着:“徐书记,我们先走了……”

陈国斌却是认得这两位同志,一位是珠市的新任市长,姓孙,另一位叶姓女同志是副市长,平时是何等意气风发,这会却是一派灰头土脸,显然是被领导批评了。

“孙市长,叶市长,巧啊。”陈国斌迎上轻松笑着招呼。

两位市长显得有些意外和尴尬,孙市长皮笑肉不笑出来:“陈书……陈市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国斌就笑:“来向你们两型社会取经啊。我们省西山区穷,更要积极进取善于学习才行。”

“陈市长真会说笑……”

领导重地,匆匆几语即告辞。

陈国斌信步走进徐书记的办公室,瞅着正端坐的领导脸色仍然难看,他随手关上门,满面春风迎面走了过来,“徐阿姨,什么事犯得着这么生气?”

徐书雁摇头叹了一口:“唉,现在的干部,动不动就强调困难,太缺少敢打敢拼的精神了。”

陈国斌在当面坐了下来,甚是轻巧:“哪里都这样,习惯就好。”他又朝徐书雁脸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微微皱眉:“徐阿姨,这段时间你又瘦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才行啊!”

“没瘦吧?”徐书雁不禁低头看了看,暂时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像我这么大的年纪,不发胖已经很难得了。”

“瘦了一点。”陈国斌脸上显得有些担心,“你的工作压力太大了,理论上是应该稍微丰满一点的。”

徐书雁顿时感觉脸上有点发烫,白了一眼:“国斌,都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了。”

“本来就是嘛。”陈国斌不以为然振振有辞,“以后可得减轻点负担才行,工作是没有止境的,徐阿姨却只有一个,我们大家都挂念着呢。”

“好了,知道啦。”徐书雁白眼轻嗔,比起先前却似天壤之别,格外平易近人,又无奈一叹:“老了。”

陈国斌笑道:“阿姨这要也算老的话,我们国家女人老龄化的那得划到三十岁才行。”

“就知道打趣阿姨……”说归说,徐阿姨心里却是格外受用,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己老,就是想着年龄才有感慨,比眼前这位“孩子”大了整整一个生肖轮回。

“这段时间在章家界感觉怎么样……”

徐书雁又热情地问起了陈市长的近况,说了一些经验之谈,就像带徒弟那样。陈市长虽然素来不够虚心,和徐书记的作风又有明显不同,听着头大,还是装着洗耳恭听,左耳进,右耳出,反正不想拂了领导的一番好意。

他感觉徐书雁最近比较烦,就陪着多聊了会,领导的脸色越发好看了。平时能和这位领导聊得比较自在的,除了他,也就董大小姐,只可惜大家都忙。领导着实孤单了点。

正说着,徐书雁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脸上更加甜蜜,“是婉凝打来的。”…,

她马上接通:“……欢迎过来,国斌也在呢。”

放下,徐书雁就笑着望来:“你和婉凝还真是巧啊。”

“是啊。”陈国斌甚是感慨,“在德山刚上高速时,我就看到她的车了。”

“呵呵……”

~~~~~~~~

陈国斌并未等到董婉凝到来,就向徐书雁告辞了,有些时候,三个人一起,未必比两个人一起好,何况他还有点事情。

驾车匆匆驶向一个小区。

周春梅已经翘班先行一步,在那等着了。

陈国斌上楼掏钥匙打开门,进入随手反关,一眼就瞧见正坐在沙发上正儿八经看新闻的周春梅,她的身上赫然已经换上了薄薄的白色真丝吊带短睡裙,朦胧神秘,衬托着那婀娜多姿的诱人身材,格外性感。

陈国斌深呼吸一口,轻快走过,在一旁正儿八经坐了下来,“周部长,热啊?”

周春梅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转头白眼嗔道:“讨厌!都当市领导了,说话还不正经点。”脸上已然有些娇红。

陈市长伸手就把装清纯的周部长搂过来放倒在自己的大腿上,又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哼,你还在省里当部长呢,孤男寡女,穿这么露。我鼻子都要出血了。”

他的眼中顿时火辣辣一片,盯得周春梅脸上更红了,“讨厌死了。”闭上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春梅?”

某人伏在耳边轻轻呼唤一声。

“嗯?”

“我想……”

“嗯……”周春梅声若蚊音。

“我想洗澡。”

“哎呀——”周春梅顿时恼羞不堪,恨不得在地上钻个洞。

“哈哈……”

陈国斌却有些遗憾,先前他已经说了要陪她们姐妹逛街看电影,一番热烈探索过后,便又和周春梅衣冠楚楚出门,送她先回了家。

“春梅,晚上还有点事,下次再好好陪你了。”快到时,陈国斌就有些内疚地说。

周春梅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忽然板着脸:“哼,下次可别再挑你老婆来那个的时候……”

陈大领导顿时脸红了。

周春梅眼中马上又现出万千风情,柔声说道:“国斌,去忙自己的事吧,别多想,轻松就好。”

陈国斌鼻子吸吸,感动连连……

~~~~~~~~

陈国斌带着董家姐妹,开开心心去美食城,热火朝天地钻隙突入,美滋滋地享受了一顿香喷喷、火辣辣的烧烤,无比畅快。

看着她们满嘴的油污,和那墨镜衬托下的高级气质着实不甚协调,让人疼不完,擦不净。每每他一帮擦干净,姐妹二人马上又吃得更油,不亦乐乎。

终于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姐妹二人呼呼一番,嘴里仍是火辣辣的,爽得不行。

万达影城就在一条街以外,三人便慢慢走了过去,董依凝无比幸福地走在中间,两只手分别被姐姐和姐夫牵着,那种突如其来的久违感觉太美好了,一切却是如此自然而然。董依凝感觉鼻子有点发堵。

陈国斌和董婉凝也发现了,一融入熟悉环境,就容易按老习惯那样,倒是塌实,一点不做作。

“你在哪?”

听到手机响起,却是赵雅琴不合时宜地打来了电话。

陈国斌轻松回道:“在星城出差呢,明天还有一天。”他却是听到夫人正在车上,不由有些纳闷。

赵雅琴轻哼一声:“真巧啊,这么久不出差,一出差就一起!”

“呵呵。”陈国斌讪讪一笑,“不是有意的,确实巧合。”

赵雅琴不置可否:“我刚下高速,进星城市区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陈国斌一脸无奈地望向看似不经意、实则竖着耳朵的姐妹二人。

..

赵雅琴,你给我老实点

四下一片寂静,在大屏幕不甚明亮的光照下,黑暗中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人影若隐若现,但大家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张地盯在电影屏幕上。

这是一部好莱坞的惊悚大片,此时刚好到一个紧张片段,女主角正颤抖着趴在昏暗小屋内的木床下,一个看不清脸、手上满是皱巴的虐待狂正狞笑着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朝摆放在桌上的一个嘴巴被胶带封住、双手被反绑、眼睛惊恐睁大的女人用力剁了下去。

“喀嚓——”

女人痛苦的呜呜叫着,全身剧烈挣扎。

忽然间,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掉到了女主角的眼皮底下,还条件性反射抓了一下,女主角死死咬着牙,并未出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啊——”现场却传出了一片女人的尖叫声。

陈国斌清楚听到了左边董婉凝怀里那小姨子特有的清脆啊声,此时那颗脑袋已经深深埋在她姐的怀里,那姐则怜爱地抱得更紧,不时轻轻拍着脑袋安抚。

陈国斌同时感到右肩一阵疼痛,不禁苦笑,却是那位远道而来的夫人,为了缓解心中的高度恐惧,伏在他的肩上咬着且当自我安慰,好歹夫人还是要脸的,作为伟大的市委书记,并没叫出声来,只是让陈大领导好好爽了一把。

揽过夫人丰腴腰肢的那只手,在她扁平的小腹上连着轻拍安慰,感觉心跳至少超过了一百二。对夫人外强中干的本质,陈国斌当然一清二楚,更加有爱。

他的左手同时也不自觉伸出,在董婉凝的大腿上拍了拍安慰,这位董大小姐,虽然由于对妹妹的爱而显得勇敢不小,其实胆子也不大,过去她们姐妹二人就特别喜欢看恐怖片,每每都是双手捂着眼睛,只留出一条缝,身子紧紧缩在被窝里,旁边还得有陈国斌紧挨着坐岗。这一次,三人倒是没刻意来寻求恐怖回忆,不过恰好碰上这种电影,偏偏赵雅琴也赶来搅了场子,让董依凝在心里直咬牙。

陈国斌的额上不禁皱了一下,右肩又被咬了一口,这次却不是夫人被吓着所致,而是正好看到了他的手暧昧地拍了董婉凝的大腿,一气之下使然。

“哼——”又传来一声充满醋味与气恼的咬牙轻哼。

“哎呀——”董婉凝也皱眉轻轻抱怨了一声,怪某人也太不注意场合。

陈国斌摇头无奈,拿回了敏感的左手,右手同时绕到夫人的身后,照她屁股就是一拍,咬牙轻声:“回家我多给你炖点骨头练咬牙神功!”

“扑哧——”董依凝听到就忍不住喷了,马上挨了她姐一屁股:“严肃点!”

赵雅琴一时哭笑不得,对那位董二小姐的恨,一下也解气不少,嘴巴凑在某人耳边恨恨不已:“陈国斌,回家你就等着瞧吧!”

“啊——”

现场包括董依凝在内又是一片尖叫,却是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忽然落在了趴床下的那位女主角面前,其上瞪大着的突兀双眼一时都未及闭上,让人毛骨悚然。

陈国斌却是再次感到了一阵疼痛,实在很无奈。对夫人为缓解恐惧、并不太用力的咬,他还能勉强接受。但因吃醋而狠咬,他在心理上可受不了。

摇头轻叹一口,陈国斌伸出左手,从夹在自己大腿间的大塑料杯里拿出一颗硕大的爆米花,一阵怡人米香顿时扑入鼻间,惬意地往嘴里一塞,清脆一咬,甜滋滋的,却马上缩水只剩下了一小撮,轻松咽下。…,

“我也要!”

听到夫人发嗲的请求,陈国斌有点受不了,又抓了一颗,往肩上那张已提前张开等待的小嘴塞去。

“姐夫,我要!”

那边又是伸长脖子嗷嗷待哺的一张小嘴。

赵雅琴不爽:“找你姐要去!”

董依凝对瞪着不甘示弱:“我就找我姐夫!”

陈国斌懒得头痛,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了两颗,迅速先往赵雅琴嘴里塞去一颗,紧接着又往另一边董依凝嘴里塞了一颗,堵住了她们的嘴巴。

“这下大家都满足了吧……”

“哼——”两声对哼,嘴巴却叽里吧啦的嚼得痛快。

“啊——”现场忽然再次尖叫连连,这次赵雅琴嘴巴正好嚼着,于是某人大腿便遭了一记不甚温柔的鹰爪,他权且先记了下来,回家再算总帐。

陈国斌摇头甚是感慨,不过女人天生胆小,倒也不稀奇,事实上,他还听到了有男性公民的尖叫声。像这类场景,对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来说,实在没什么感觉,炸得粉身碎骨又算啥。

倒是便宜了现场诸多准男友的激动心情,一举成功取得了从准男友到男友的质的飞跃。当女人害怕时,却是最容易把身边的男人当成依靠,然后摇摆的心就正式确定了属性。

无论如何,至少电影还是在很大程度上转移了夫人的注意力,在恐怖环境下,夫人就没多少工夫吃醋了,那边多嘴的小姨子也没空多嘴而惟恐天下不乱。

陈大领导感觉还算和谐,脑袋不怎么痛。

端坐赵雅琴那端的向晓兰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心里鄙视无极限。

对赵雅琴等平日里牛叉透顶的一干大人物,这会却在这里表现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简直是……非常无语。伟大、光明、正义的领导形象,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前刚下班时,本来是准备回家的,不过赵雅琴在给梅姨打了一个电话、一听说某人去了省城出差,当即差点跳了起来,马上叫她向晓兰开车高速直奔省城,就仿佛慢一步就要出什么大事一样。

对领导如此没自信,又如此小气的行为,向晓兰持高度保留意见。反正对于董姐姐,向晓兰是很同情的,在她看来,偶尔约个会也没什么,毕竟都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早成了既定事实……

~~~~~~~~

散场后,一行人就来到码头,上了舒服的移动之家,打算在游艇上面过夜了。

游艇缓缓行驶在香江中央,马达噪音甚小,一点也不刺耳。

船顶凭栏而立,耳边清晰传来水浪有节奏不断拍击船身的澎湃潮声,宛若一曲交响乐。波光粼粼的江面,晃动折射着一片片闪闪霓虹。清风迎面阵阵拂来,清新的气味深入肺腑,不胜陶醉。

得益于星城这些年的灯光美化计划,两岸处处金碧辉煌,沐浴在深夜的宁静之下,别有一番滋味,赏心悦目。

五彩闪烁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见证了这座城市的繁荣,即便只是表面,也容易让人心振奋,特别是站在陈国斌左边、曾在这担任过重要领导职务的赵雅琴同志,一时便有了几分自豪。

陈国斌的目光落在了远外三座相隔不远的大厦上,顶上巨大的标记清楚显示着分别是“天凝集团”、“国雄集团”和“宏昌集团”,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当初建成时还非常牛气的大楼,如今在这一楼还比一楼高的大都市里,就显得比较平常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它们落后,在企业真正壮大后,外表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它们如今是星城乃至南湖省的重点企业,为财政收入做出了卓越贡献。…,

“姐夫,我想拍电影。”挨着站右边的董依凝忽然冒出一句。

“拍电影?”旁边三人却是异口同声,不禁都望了过来。

“嗯!”董依凝坚定地点头,自信十足:“我们国家的电影市场很大,整体水平又比较差,可开拓空间还是不小的。而且我对拍电影很感兴趣,我们集团的业务范围也该扩张了。相信在充足的财力支持下,只要有决心,敢于拼搏,大胆发挥想象力,我们国家也可以拍出堪比好莱坞的那种大片,不能老是出产垃圾!”

赵雅琴那边的董婉凝(她被赵书记有意无意地隔开了)马上皱眉轻斥:“依凝,别胡闹,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啊。做什么事不要只凭一时冲动,要经过认真调研才能下决心。”对那妹妹拍电影的仓促想法,董婉凝就感觉不太靠谱,属于典型的冲动,事实上,小时候那妹妹就嚷着要拍电影。

陈国斌一脸认真地接过话:“是啊。拍电影可不比其它,它是一门艺术活,需要特殊的潜质。我们国家为什么拍不出高水准的大片,不是因为我们缺钱,也不是因为我们缺技术,而是缺少一种无拘无束的灵魂,这是我们国情所决定的,数千年如此,并不容易改变。就像国足一样,不是花了钱,努力了就能成功的,没有那种灵魂的支持,相当困难。依凝你这样冒冒失失闯入一个不熟悉的特殊领域,搞不好就会扑街,白白浪费表情。”

被当头浇了两瓢冷水,满腔热情的董依凝就嘟起了小嘴:“就会打击我,一点都不支持我投身艺术的热情!光赚钱有什么意思,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就算交点学费,只要能提高我国电影行业的水准,那就值得,我也不差那么几个小钱,投资一部电影也就几个亿而已,就算扑街又怎么样?我还不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望着那小姨子一脸牛气的样子,陈国斌不禁摇头,实在是财大气粗厉害,几个亿只是小钱而已。不过话说回来,的确也是如此,他陈国斌也不放在眼里,虽然现在还在为市里捞千把万的拨款而不辞辛苦奔波。想来她的热情着实不小,陈国斌就打算表示支持了,扑了又怎么样?就当给那小姨子玩游戏了,开心就好!

“什么是扑街啊?”赵雅琴却不解地问。

陈国斌和董家姐妹不由在心里会意一笑,别有一番感触。

陈国斌呵呵一笑简单解释:“就是没市场的意思啦。”

赵雅琴仍然纳闷:“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词?你们都知道?”

陈国斌摇头不屑:“你平时光知道工作,不知道的事多了去。再这样下去,你都要和时代脱轨了,可不能再这样闭门造车啊!”甚是语重心长。

“哼!”赵雅琴死不服气。

“姐夫,我想拍电影嘛!”董依凝又抱上陈国斌同志的胳膊摇了起来,身子也跟着摇,嗲嗲地央求道。

赵雅琴实在受不了,很想吐,她要有这么一个极品妹妹,简直都不用活了。

陈国斌一下稀里哗啦沦陷了,不说几个亿,就算花几十亿打一场游戏,他都不会再眨一下眼,何况那小姨子对钱其实很有爱,嘴上大方,贪财的本质却也鲜明得很,相信不会随便倒贴钱去干亏本的买卖。堪比好莱坞的水准大概只是一个梦想,但那和扑街是两码事。…,

陈国斌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先研究一下吧,给我一份可行性研究报告看过再说。”毫不客气地行使了姐夫的权利。

“嗯!”董依凝头点得像榔头,开心得不行,差点流出眼泪。

董婉凝马上没了二话,她的心里也很激动。有些逝去已久的感觉,却是那么难得,恍如隔世。

“哼——”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阵浓浓的酸味。

正好绕过几座大厦的阻隔,陈国斌一眼看见了远处刚刚才露出来的景程集团几个大字,心中不由一阵触动。

“诗蕾姐都出去两年了,应该快回来了吧?”董依凝也看见了,不禁有些思念,“那么久也不回来一趟,把我们都给忘了,太不讲义气了。哼!”

旁边三人却是沉默,各有所思。

赵雅琴的心顿时紧了一些,那位高山流水一样的女神,给她的压力也不小,简直要把那坏家伙恨到家了,牙齿咬得紧紧。

陈国斌适时轻松提出:“不早了,下去睡觉吧,明天都还有工作……”

“婉凝,我们一起睡吧。”一起下到客厅,赵雅琴就热情地拉上了董婉凝的小手,一边朝某人恨恨地瞪过一眼,也不管人家恋姐不愿给别人睡的好妹妹在那嘟着嘴、受得了受不了。

董依凝不爽:“赵大姐,你怎么老霸占我姐啊?”

在大是大非面前,董婉凝只能忍痛大义灭亲,用力瞪过一眼:“回自己房间去!”马上又和颜悦色对赵雅琴说:“雅琴,我们进去吧。”

每每见到那位小姨子被训,赵雅琴就感到特别解气,不过她还没迈出脚,就见陈某人板着脸走近过来,“陈国斌,你想干什么?”

陈国斌站定一脸严肃:“跟我回房!”

赵雅琴昂首挺胸,视死如归,“不去!”

“赵雅琴,你给我老实点!”陈国斌恨恨说着,迅速伸手把她从董婉凝手里解脱出来,不待她用力挣扎,抓着便往肩上一丢,抗着就朝自己的预定卧室走去,一边热情说:“依凝,和你姐去睡吧。”

董家姐妹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不已,这可是她们头次见到陈国斌对赵雅琴采取强制措施。

“陈国斌,你放开我!”赵雅琴回过神来,顿时恼羞万分,用力瞪脚,她清楚看到了那姐妹二人脸上的夸张表情,简直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陈国斌抬手就是一屁股拍去,在隔音效果甚好、静悄悄的舱内显得格外清脆,一脸狠色:“再乱动打烂你屁股!”

赵雅琴的身子顿时定住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心中的恼羞难以用言语形容,可她实在怕被再公开打屁股,太丢人了。

董婉凝很快反应过来,忙拉上那位稀奇万分、幸灾乐祸不已的妹妹,“依凝,我们回房睡觉了。雅琴,晚安……”

赵雅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丢到床上的,她终于反应过来,马上张牙舞爪,起身便向刚脱掉鞋上床的那家伙扑去,“陈国斌,我跟你拼了!”

某人撇嘴眉毛一扬:“谁怕谁啊?”

他伸手轻松接住了抓狂的夫人,张嘴便熟练地迎了上去,准确堵住了那张倾盆小嘴,马上就只剩下夫人呜呜的声音,眼里喷着炽烈的火光,四肢蹦达几下后终于没劲了。

夫人好想哭!

陈某人拼出了吃奶的劲,满怀热情镇压了这位有段日子没能好好疼爱、酝酿过久而醋味越发浓烈的夫人,世界终于安静了………,

一大早,浑身还有点发软的赵雅琴便起来了,她还要赶两个小时路,回德山上班。陈国斌便也跟着爬了起来。

走到客厅,却听见厨房里已有动静,鼻中亦闻见一阵让人陶醉的香味,马上又见体贴入致的董婉凝露出了脑袋,热情地说:“雅琴,你先脸刷牙,早餐马上就好了。”

赵雅琴不由一愣,先前还想着昨晚丢脸难堪一下没了,嘴上答得欢快:“好的。婉凝,辛苦你了!”心里却又是一阵沸腾,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这位董大小姐,让她爱不也是,恨也不是。

陈国斌则在心里叹了一口,望向董婉凝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歉意。昨晚他与赵雅琴大闹床间,咫尺之间,本来就那个,人家还起早帮着热心做早餐,此等伟大情意,受用是多么不容易。他感到鼻子有点添堵,却见董婉凝脸上的微笑又是如此自然,如此清澈,他连添堵的权利都没了,长吁一口放下,轻轻松松。

大约是生命在于运动使然,加上董婉凝的手艺着实不错,赵雅琴的胃口却是大好,一连吃了三碗,才舍得放下,惬意地长呼一口:“婉凝,你做得真好吃!”甚是卖乖。

“那当然了!”吃完了也不抹嘴的董依凝就撅着嘴巴,“哪像有些人啊,就知道吃——醋,连个鸡蛋都不会炒!”

赵雅琴登时气恼不已,不过在董婉凝的大义灭亲之下,她还是很快解气了,“哎呀,不早了。晓兰,我们走。”马上起身。

“对了。”赵雅琴又想起一事,停下回身朝送行的董婉凝说:“婉凝,下午还要开常委会讨论几个问题,你可要按时赶回来啊……”

得到董市长的肯定后,赵书记终于安心地走了。

陈市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276、以后等姐夫当了省长

刚从市交通局低调视察、了解了一下相关高速公路的调研情况,回到市政fu的领导办公室,才下午四点半,陈国斌有些无聊地靠在领导椅上,想着周大秘书长今天去了下边的桑直县调研,晚上不会回来,一时没了斗嘴对象,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滴滴滴——”

听到老掉牙的手机铃声,陈国斌从裤袋里掏出了那部经典可当古董的、99年买的黑色诺基亚,见却是那小姨子打来的,不由有点意外,心情一下也好了不少。

他按下接听,甚是亲切:“依凝,找姐夫什么事啊?”

那边就不乐意:“哼,没事就不能找姐夫你啊?”

“呵呵,当然可以啦。”

“姐夫,你在几楼上班呀?”董依凝却嘿嘿笑着。

陈国斌甚感惊讶:“你来章家界了?”

董依凝欢快地嗯了一声:“都到楼下了呢。特意来送开电影公司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陈国斌摇头无奈,道:“我在……”

不急不缓翻着手上这份大约十页的报告,陈国斌充分感受到了那小姨子的脑袋瓜子还是挺灵气的,倒不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不但有兴趣,确实也很有想法。成立一家上档次的电影集团,虽然程序和准备工作不少,但对于家财万贯、有着一支精干人才队伍的董依凝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关系当然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电影是一门特殊的艺术,更需要特殊的人才队伍和协调磨合,要在短时间内整合成一个能出产精品的团队,有不小的难度。

翻完最后一页,陈国斌轻轻合上,放在桌面一旁,抬头望去,见对面的董依凝像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坐得端正,先前一句话也没说,脸上满是期待与紧张,生怕报告被枪毙了。

陈国斌摇头一笑:“依凝,这么紧张做什么?”

董依凝不好意思:“嘿嘿,怕水平不够,姐夫不通过嘛。”

“怎么会呢。我家依凝的水平那可不是盖的。”陈国斌煞有介事地点头,沉吟道:“嗯。只要能切实按照报告上所写的那样进行,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谢姐夫。”董依凝脸上甚是开心,坚决保证:“我一定不会辜负姐夫的期望!”

望着那灿烂纯真的笑容,陈国斌心里甚感温暖,这种久违的熟悉竟是如此真切。他知道董依凝没有做作,是在真真切切地享受这层身份,重新变回简单。在复杂惯了的层层关系中,让陈国斌感到别样的舒心。

事实上,以董依凝超级大老板的身份和说一不二的作风,拿着一份报告如此来请示他,做姐夫的荣誉却是何等之高。

陈国斌心底涌过一阵深深的疼爱之意,懒得再想那些复杂的东西。简单就好了!

他好好称赞一番并就个别问题进一步提问考试,董依凝均对答如流。

说着,董依凝就眨了眨眼:“姐夫,我想请你做天凝电影集团的超级顾问。好不好嘛?”甚是乖巧。

经受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势,陈市长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当然可以!”

“太好了。”董依凝欢喜得不行,“我还要请我姐也来做超级顾问!”

陈国斌就有点头痛,额上微微皱起,这可又会拨动那位夫人敏感的神经。

见某人那表情,董依凝嘟起小嘴不情不愿:“那请赵大姐也来做顾问呗……”减掉了超级二字。…,

陈国斌摇头一笑。

关于影视城基地一事,虽然董依凝很想卖他这姐夫一个便宜,尽量成为他的政绩,陈国斌并没有应下来,他在想着还是留给赵雅琴和董婉凝作为政绩比较好一点,当然没有马上说出来,省得那小姨子又撅嘴巴。这种顺水人情,如果没有赵雅琴的话,倒是大快人心,有赵雅琴在,总会有点那个。

~~~~~~~~

为了让董依凝更尽兴一点,自己也想多多感受一下,下班后陈国斌并没有带她回家,而是给梅姨打去电话,告诉不用做饭等了,正好周曼玉也没在,梅姨却是难得悠闲,和着蓝姐一起慢条斯理地想干吗就干吗,偶尔不服侍人,那种忙里偷闲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陈国斌则开着捷达,带着董依凝逛街领略一番章家界的城市风情,虽然实在没多大特色,但坐在副驾上的这位小姨子却一路兴奋得不行,指着这个那个,好奇得很,陈国斌一一热情地进行了解答,心情亦是甚好。事实上,哪怕是逛沙漠,心情也一样会很好,只要人在一起,那比什么都强。

逛了好一会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国斌看了一眼仪表台上的时间,晚上7点了,他就转头望过提出:“依凝,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董依凝点头用力嗯了一声:“随便吃点什么吧,老是大鱼大肉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陈国斌点头笑笑,从仪表台上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一副钛架眼镜,往鼻梁上一放,顿时变成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和先前有点判若两人,如果不是熟人,一下很难认出来。

董依凝望过一脸夸张:“姐夫,你怎么戴这种眼镜啊?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陈国斌有些无奈地笑:“章家界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做领导可不容易啊。戴墨镜容易引人注意,还是戴平板眼镜比较好。”

董依凝哦了一声,马上又兴奋起来:“这样也挺好的。以后等姐夫当了省长,我们还这样一起偷偷出来逛街。哎呀,想想就过瘾死了……”

望着那张表情十足丰富精彩的乖巧脸蛋,陈国斌就有一种疼不完的感觉。失久又复得,何其珍贵。

把车停在一个胡同巷口附近,陈国斌下车领着董依凝朝巷口的那一片小吃摊走去。

不过董依凝实在兴奋过了头,走路蹦蹦跳跳的,还以为自己在上幼儿园,陈国斌再三嘱咐小心点,她还是一个不小心就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陈国斌迅速出手扶住,顿时板起脸:“这么不小心,扭到脚怎么办?你姐会伤心死的!”

“有姐夫在,怎么会呢?”董依然乖巧笑着,继续走时仍然蹦蹦跳跳的,让陈国斌哭笑不得,只能更加提高注意力。其实他挺喜欢见到这位小姨子蹦蹦跳跳,这是心情确实很好的真切表现。

巷口有七八家露天的小吃摊,由于附近有一中、二中、六中等学校,这里的人气相当不错,不过眼下晚自习已经上课,人就少了很多。其中一家做馄炖、面食类的摊位,十来张小桌仍有超半数的上座率,陈国斌先前曾来这里吃过数次,印象深刻。

他就拉着董依凝找了一张空着的小桌,面对面坐了下来,一位热情的小妹马上迎上:“这位姐姐,想吃什么?”

董依凝不熟悉,就把目光投向了陈国斌。…,

陈国斌倒是爽快:“两碗馄炖,要一点辣椒……”

“好咧——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小妹像风一样离去,那头摊位上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和一位小妹正手忙脚乱得不行,和其余摊位的悠闲形成了鲜明对比,她们的脸上却是喜气洋洋。

很快,两大碗馄炖就上了桌。晶莹闪闪的汤面上,飘荡着一只只隐约透着淡红肉色的馄炖,实在惹眼,和着那青青的葱花,散发出一阵透入肺腑的清香,让肚子饿了、本来好这口的陈国斌不禁惬意地深吸了一口。

“好香啊!”对面董依凝脸上的表情还要更夸张,闭着眼连吸了几口,她同样也好这口。

陈国斌拿着勺子搅了搅,甚有感触:“这家做的挺不错的,口味好,货真价实,一碗才五块,成本估计都超过三块,像这样一碗,肉都放了差不多二两,油也是正规厂家出产的,不是地沟油,现在已经非常难得了,所以生意一直不错。在普遍惟利是图的背景下,其实只要诚信经营,并有一定手艺,口碑是很容易打出来的,偏偏大多数商人的眼光都那么短浅。唉!”

“是啊。”董依凝深有同感,“做生意,无论大小,诚信是核心基础……”

“快吃吧。”陈国斌笑着打断了她,一边从自己碗里舀了几只过去。他倒不是光来吃吃,也在顺便想着城市文化品位的问题,街头饮食文化却是其中一个相当重要的方面。

董依凝欢快地受用了,她的胃口在心情不错的情况下当然不错,何况确实饿了,一勺舀了两只往嘴里一送,才一嚼,脸上马上现出非常过瘾的神色,美滋滋的继续嚼了起来。

“真好吃……”

陈国斌心情大好,也痛快地舀着吃了起来。桌面甚窄,俩人就着碗吃,脑袋和脑袋都碰在了一起,那种感觉却是格外亲切。

“要一碗牛肉面,不放辣椒……”

听到身后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女声时,陈国斌不禁有些意外,放下勺,转身定睛望去,果然就是曾在凤皇有过面缘的那位冷冰小公主,还不知道名字,正好面对着他。

陈国斌微笑招呼:“是你啊?”

曾如雪愣了一下,仔细辨认,方才认出这位眼镜书生,脸上甚是惊讶:“你怎么也在这里……”

很快,曾如雪也过来坐在了一起。

董依凝就不太高兴了,她看着这种仿赵大姐型的人物,就有点不顺眼,特别是好生生的聚会被打断。

敏感的曾如雪当然感觉到了,而她对眼前这位开口闭口就嗲着叫姐夫的墨镜小姐姐,也实在有些无语,太不成熟了点!

现场气氛略有点冷,陈国斌主动提到了凤皇往事,并对今日偶遇表示一番感慨。

等香喷喷的牛肉面一上来,曾如雪便陶醉地摇头深吸了一口,仿佛八辈子没吃过一样,董二小姐则在心里不屑鄙视一番,装什么清高!

曾如雪曾经就在一中上学,对这家已有多年历史的老摊位感情很深,不过大学四年她却是再没吃过,这次刚刚回章家界准备在机关上班之际,终于又吃上了,久违的滋味,总能唤起很多美好的回忆。不过她吃得却甚是斯文,蛮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虽然不太情愿,董依凝还是一起聊上了,话间在被问及如何称呼时就称大:“叫我依凝姐姐吧。”…,

依凝姐和依凝姐姐当然是不一样的,后者更加倚老卖老,曾如雪感觉有点不太舒服,还是点头说道:“叫我小雪好了。”

陈国斌察言观色,心下明了,就笑:“小雪,你依凝姐姐差不多可以做你阿姨了,人不可貌相啊。”

董依凝马上不干了,嘟嘴:“姐夫,讨厌啦,就知道曝我八卦。”

陈国斌呵呵一笑。

曾如雪则甚感惊讶,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张很不成熟的脸蛋,阿姨的概念当然是指相隔超过一个生肖轮回,显然当在30岁以上,实在是……人不可貌相,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女生一样。曾如雪在心里很是无语。

虽然不太和谐,三人还是吃得过瘾,陈国斌说了自己在章家界上班,也打听到曾如雪的家就在章家界,并准备上班了,诸多感慨。

附近忽然一阵骚动,陈国斌皱眉望去,却见一辆五菱双排座的小货车忽然杀到,迅速下来两名身着城管制服和四名只戴着红袖章(协管)的人物,目标直接锁定了这家最火的摊位。其余摊位则匆匆收摊准备撤退。

“上周都发了通知,限令今天之前不准再占道经营,你们还敢搞!”领头的城管领导语气有些横,马上挥手不由分说:“给我全没收了!”

几人就气势汹汹冲了过来,一人并大声喊道:“吃东西的都赶紧让开!我们要执法了!”

见那番凶神恶煞的样子,尤其是四名红袖章人物,分别就像黑社会的人,不是光头,就是裸露的手臂上画着蚯蚓乌龟之类图案,旁边的人便纷纷起身,赶紧让开,城管和协管们则粗暴的直接掀翻桌子,碗摔地上一阵噼里啪啦,抓起桌椅就往货厢上乱丢。

“小兄弟,我们马上就收摊。求你别搬了。”摊主大妈有些措手不及,急忙央求城管的那位带头大哥。

带头大哥很不耐烦地把手一挥:“少来烦我!不抄掉你们的行当,好天天打游击啊?以后见一次抄一次!”

他脸上有点发红,先前似乎是喝了酒,径直又冲向摊位,忽然抬脚就用力踹去,还摆着大量未及下锅的馄炖等等物事,顿时随着轰然倒塌的摊位散落一地。

“老子叫你们屡教不改!老子叫你们还敢再出来摆!”

带头大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力又踹了几脚。

摊主大妈愣了一下,忽然扑了过去,摊位上的一面老字号小旗已经飘荡了七年,她有着深厚的感情。

被拽住的带头大哥用力甩了一下,摊主大妈差点摔倒,他接着又有些摇晃地冲向仍然正襟危坐、横眉冷对的陈国斌三人,狠狠说道:“叫你们走,没听到啊?”

摊主大妈在后面紧追了上来,这块招牌能有今日的风光,全因顾问至上,要是在她这吃的顾客被打,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她再次用力拽住了带头大哥:“你不能赶他们!”

“妈的,还来烦人?”带头大哥恼羞成怒,回头用力推了一把,摊主大妈重重地摔倒在,他并跟上,竟要抬脚踹人。

“哎哟——”带头大哥忽然感到小腿胫骨上一阵钻心的痛,却是董依凝起身冲来直接给了他一脚,嘴上义正严词:“你们就是这样欺负老百姓的?”

“妈的,敢打老子?”

看到带头大哥出了事,附近的五人马上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到了,马上就是一阵鬼哭狼嚎,董二小姐的侠女豪情终于又得到了一次淋漓尽致的发挥,顷刻之间,六位城管人士全躺倒在了地上,不是抱脚就是抱肚子,脸上神情甚是痛苦。…,

围观的群众们甚感解气,握拳暗中叫好。

曾如雪则走过心疼地扶起了摊主大妈:“大妈,你没事吧……”倒没多大问题。

陈国斌并没有动手,他只是站在旁边保护,任那小姨子打了个痛快。对平日里练习不少、就是没什么实战机会、老是磨拳霍霍的董依凝,陈国斌何尝不明白她的爱好,这次终于让她得到了充分满足。

“你们等着瞧!”地上的带头大哥咬牙仍在嚣张,一边掏出手机,“老钟……”

听着陈国斌就甚感好笑,拉住了正在亢奋劲头上、还想过去再踹两脚的董依凝,坐回椅子,一脸轻松:“还没吃完呢。我们继续吃吧!”懒得看地上那些人一眼。

董依凝呼呼仍然气愤不已:“这些人也太可恶了!”一边往嘴里用力塞了一大口,咬牙嚼着。

陈国斌终于掏出手机,淡淡说道:“老钟……”此老钟非彼老钟。

几乎同时,曾如雪也在一旁打电话:“黄叔叔……”

陈国斌转头望了一眼。

~~~~~~~~

大东门派出所的钟所长,在得知多年的老交情老贺同志在执法中被人暴力抗法后,立即带了两车包括协警在内共七人,火速赶到了现场。

他见到仍躺在地上、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城管队员们,不禁颇感惊讶,怒不可喝:“妈的,谁这么胆大包天?”目光落在了此刻最为悠闲的一桌三人身上,那等波澜不惊、目中无人的风度,却是让钟所长又愣住了。

已坐在另一张桌边,正由两位小妹帮着揉背的摊主大妈,脸上充满了内疚与担心,却是因自己而连累了那桌顾客。

“呜呜——”

一阵格外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接近,顿时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好奇目光,纷纷转头望去,那却是一辆白色的丰田大霸道警车,呼啸而来,特别拉风。陈国斌心里感到满意,毕竟打电话才十分钟不到。

大霸道一路冲到摊位旁才嘎然而止,车门迅速被打开,接着跳下一个人高马大、穿着整齐警服、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凛冽的目光扫过,让包括钟所长在内的警察、协警和躺在地上的城管队员们心里不由一紧。

曾如雪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黄叔叔赶到了,结果不是。

钟所长总算反应过来,连忙立正敬礼:“钟局长!”手下一干人也赶紧依样画葫芦,甚是敬畏,眼前这位局领导比较不一样,特别有气势。

钟伟同志只是轻点了下头作为回应,脸上十足严肃望向地上那群人:“是你们在暴力执法?”

城管们一时面面相觑,钟所长则胆战心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明白情况不对劲了。

“妈的,谁给你们的暴力执法权?”钟伟骂骂咧咧冲上,抬脚对着一个最不顺眼的光头红袖章就是一脚,马上发出痛苦的哎哟声。

“只有公安机关才有行使暴力的权利!”钟伟煞有介事的严正强调,又对着另一个红袖章就是一脚,哎哟不止,“城管怎么就招了这样一群地痞流氓?”

董依凝忍不住笑,好歹没出声。陈国斌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钟大局长的表演天赋的确不错。围观的群众中就有人拍手称好,甚感解气。

钟伟回过头来,严厉的目光落在钟所长身上,让他不自觉站得更加像棵松。…,

“钟小伟,你给老子听好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以后有人再敢来找这家摊位的麻烦,老子就摘了你的帽子!现在我命令你把他们暴力执法的六个人全带回所里,在48小时内仔细调查清楚前因后果!”

“是!”钟所长大声坚决回道,在心里不禁为老贺等人默哀,48小时?当然不会是去所里享清福。

又一辆市局领导的大霸道也赶到了,钟所长彻底没了脾气。

“黄局长,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了?”望着走下车的着便装的黄锋同志,钟伟同志脸上有些玩味。

看到眼前夸张一幕,还没怎么摸清情况的黄锋甚感意外,轻轻一笑:“钟局长,你怎么也在……”

待见到和曾书记家的公主坐在一桌的那位眼镜帅哥时,黄锋终于明白了,只怪那帮不长眼的城管着实太生猛,竟然惹了那位爷。不过黄局长的眼色却是甚好,看到钟局长似乎根本就不认识陈“公子”,他便也装着不认识,同时也没去和曾书记家的公主打招呼,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再次对钟所长下达要严格调查的指令,同样是四十八小时的最高扣押限期。带哥大哥的脸都青了……

散场告别了曾如雪,陈国斌和董依凝回到捷达车上,继续慢悠悠地晃在大街上,而在后边百米外,钟大局长的牛叉大霸道也跟着慢慢游,为领导保驾护航。

“姐夫,你真厉害!”董依凝一脸兴奋,“那位钟局长好有个性。”

陈国斌摇头一笑,拿出手机拨道:“老钟,你先回家吧,有空再一起喝几杯……”

大霸道马上拉起警笛,呜呜呼啸着迅速开溜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十足雷厉风行。

“小雪到底是什么人啊?”董依凝皱眉有些纳闷,“那个黄局长可是她叫来的。”

“管她的。什么人都一样,反正只是萍水相逢。”陈国斌笑着不以为然,叉开了话题,热情说道:“我们去礼水边上逛逛吧……”

“嗯……”

陈国斌忽然又把脸一拉,语气十足严肃:“以后姐夫不在身边时,可不准再这样动手了!”

董依凝吐了下小舌头:“姐夫你这不是在身边嘛?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爱惜自己身体的,绝对不会让姐姐和姐夫你们操心!”一脸信誓旦旦。

陈国斌摇头无奈,没了脾气……

坐在黄局长车上、正被送回家的曾如雪,越想越是吃惊,她可以想见,那个陈大哥绝对比钟局长的官大。

她忽然问:“黄叔叔,和我坐一起的那个男的是什么人啊?”

“你不知道啊?那位就是陈市长!”

“……”曾如雪无比惊讶,再想到那位人不可貌相、身手不凡的依凝姐姐,好奇心就像野草一样不可阻遏地疯长起来。

……



。,

277、你放个屁都是喷香的

好不容易等到夫人又一次来章家界探亲,倍感荣幸的陈国斌以空前饱满的热情加以迎接,亲自动手杀鸡宰鸭,不亦乐乎,让夫人好好过了一把嘴瘾,探亲的兴趣无形中又增加了一点点。

次日周六,阳光不辣,清风徐徐,却是一个投身大自然的理想日子,陈国斌老早就把包括日理万机的赵书记在内的一干家人,不管乐意不乐意,全赶上了车,亲自驾驶,来到一处青山环绕的清澈小溪边进行放风活动,好好享受着宁静恬适的野外生活,包括午餐都就地烧烤解决,别有一番趣味,一家人其乐融融。

周曼玉却是昨晚就赶去省城找她姑姑秀感情去了,没能跟来蹭吃蹭喝当灯泡,陈国斌还是挺享受的,女人们一凑在起来,他就容易被边缘化,虽然也开心,但偶尔私下和夫人单独一起,那种感觉亦格外尽兴。唯一遗憾,赵雅琴老是有点心不在焉,脑袋总想着她的德山人民,牵挂着那一大堆未能及时完成的加班工作,而不能充分投入大自然,再三教育也没用,陈国斌甚感无奈,最后在晚饭之前率领意犹未尽的大家赶回到他的市领导之家。

刚吃过晚饭,赵雅琴连嘴巴都没抹干净,便匆匆跑去了书房,关上门,抓紧时间补工作。向晓兰则监督两位小祖宗洗澡回房做功课,梅兰香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感受着如今特别和谐的家庭气氛,心情甚好。

只剩下陈市长一人,甚是随意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目光落在那台29英寸的彩电屏幕上,众人皆忙我独闲,不胜惬意。

看到电视上时间显示快晚上8点时,陈国斌就起身走向书房,一推开门,顿时感受到一阵凉意迎面扑来,连窗帘都被拉得严实的屋里那台海尔小空调正跑得欢,嗡嗡作响,和着鼠标点击的滴滴声,总算不是死气沉沉。那位夫人就喜欢闭紧门窗把自己装在套子里。

反手带关房门,陈国斌一脸轻松地迎面走向赵雅琴所占据的领导专座,这位反客为主的夫人连头都没抬一下,就用余光瞟了一眼,继续忙自己的。

陈国斌走到夫人身后,甚是习惯地伸手搭上她柔滑的双肩,轻轻按了起来,夫人便轻声哦哦起来,挺会享受的。

桌上摆着一叠梯次展开片头的文件,什么城管局人事任免研究、经开区下半年度经济工作部署、双拥工作……事无巨细,乱七八糟,让陈国斌摇头苦笑不已,身为市委书记,整天管这么多的屁事,不忙才怪了。

不过此时赵雅琴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那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一份电子版文档,关于把桃花塬打造为国家五a级景区的一个宏伟计划,动辄又是数十亿的大手笔。陈国斌有些感慨,这简直就是和他抢生意。

轻轻抚摩夫人那头散开的乌黑亮丽的秀发,深深吸了一口迷人的熟悉香味,脸上显得无比陶醉,特别自豪。像这样非常高级的享受,只有他陈市长才有资格,平常赵书记可不是什么小鸟依人的温柔公主,做领导的威势挺强的,每每压得下面人噤若寒蝉,胆战心惊。这样一个书记做老婆,虚荣心当然是空前的。

“我有那么香吗?”赵雅琴轻哼着冒了一句,眼睛仍然盯在屏幕上。说归说,想着那家伙这么多年还如此痴迷自己的身体,她心里还是挺骄傲的。…,

“当然香啦。”陈国斌一脸正色振振有辞,并夸张的又吸了两口更加陶醉,感慨不已:“能娶到雅琴你做老婆,我可真有福气!”

“少来灌迷糊水。”赵雅琴轻嗔一口,又抬手挥了挥:“行了行了,没见我正在忙啊,闭上你的嘴巴,无聊就帮我认真按按。”

陈国斌不置可否热情说道:“先别忙了,出去看会电视吧。”

“一整天都没做事,我还有空看电视?”赵雅琴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以为个个都是你这样的无业游民啊。”

陈国斌无语一脸夸张:“我无业游民?”

赵雅琴忍着好笑,翻了个白眼:“哼,别以为戴了一顶帽子,就以为自己是多大的领导了。”她又皱眉哎呀一声:“真烦死你了,尽来捣乱!再捣乱你来帮我工作!”

“我这么小的领导,哪配得上赵书记你这么高级的工作啊?”陈国斌瞪眼妄自菲薄。

“……”赵书记哭笑不得,很是无奈。

陈国斌又不由分说地托住夫人的腋窝硬拉了起来:“走啦,出去看电视,时间就到了。老闭门造车是不行的!”

赵雅琴挣扎了一下,摇头不甚耐烦:“你也真是的……”

她还是被那位无业游民强行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不看也得看。

“都什么破节目啊?”看到电视上那醒目的南湖卫视标记,以及随即冒出的一干偶像派男女主持人、快女风云人物,等等,赵雅琴的额上便深深皱起,“我还有空看这种无聊八卦?”

陈国斌撇嘴不屑:“急什么?用心看看再说呗!”

赵雅琴强忍着没吐,她实在受不了那种打打闹闹的弱智娱乐节目。但想到某人这次明显是想让她看,大概真有点什么玄机,赵雅琴还是耐着性子看了起来。

毫无疑问,何玖和谢菲两位人气主持,以及快女那几位人气甚高的夺冠热门人物,借着南湖卫视这块金子招牌,在国内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尤其是深受广大未成年以及刚成年少女少男们的高度欢迎。而对赵书记这样的超级熟女来说,实在就太那个了。事实上,陈市长也挺看不下去的,不过为了工作,再那个他都忍得住。

“咦,那不是天门洞么?”赵雅琴忽然看到了电视上山顶的那个自己曾经到此一游的两面通风透光的著名天然洞穴,好多国际冒险人士都来此以各种飞行形式穿越征服过。

她顿时明白了点什么:“哼,你倒是真会打主意,搞这种做秀节目来为你们章家界添砖加瓦。”嘴上虽然不屑,赵书记心里还是挺佩服那家伙创新意识的,像这样特殊的广告宣传,无疑是很有价值的。至于电视台的工作,有省委宣传部的周部长在,当然方便得很,何况这种户外风景名胜区的互动节目,对电视台的收视率也很有意义,确是一种互赢。

陈国斌一脸得意:“这可不是谁都能想到的!”

“你就吹吧……”

赵雅琴随后观看倒是认真了几分,这个节目并不是固定地点的,而是一边旅游,一边取优美景点为背景停下,唱歌跳舞互动之类,比起固定的人工舞台节目,自是别有一番趣味,连向来反感的赵雅琴都不禁有些投入了,她更是敏锐地发现,电视镜头切换非常有技术含量,每每在不经意中,便把最迷人的风光非常艺术地展现了出来,并丝毫不影响节目的进度。看这节目,不但是娱乐享受,更相当于一次感同身受的特别惬意的旅游,天门山的险峻与秀美,均表现得淋漓尽致,想不吸引人都难。…,

赵雅琴微微皱眉,俨然有所悟:“你肯定叫了诗蕾公司的策划团队吧?”

“这你也看出来了啊?”陈国斌笑着打趣称赞,又热情地自卖自夸:“感觉怎么样?今天可是周六,现在又是最黄金的时段,广告效应应该还可以。以后每周都会有一期节目,逐渐把章家界各处最秀美的风光都以这种特殊形式充分展现出来。不过伺候那帮人也不容易,光是隔离移动现场的工作就要浪费好多人力物力,不隔离,那现场肯定疯狂乱套了。”

“哼,你叫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赵雅琴就瞪着杏眼,“显摆啊?网络上也炒得沸沸扬扬,搞得你们章家界的旅游环境好象多么人性化一样,就知道吹!肯定也是叫那策划团队搞的鬼名堂吧?”

望着夫人那有点眼红的样子,陈国斌就有些好笑,亦有些感动,其实夫人在百忙之中还是挺关注他表现的,虽然嘴上总不愿说好听的。

“炒做只是一个手段,关键还看内涵,没有内涵,再炒也架不住广大网民雪亮的眼睛。我们章家界在旅游环境的整治上是切实下了大功夫的,现在只不过是因势利导,更进一步增加吸引力而已。同时我也想借章家界真情为游客服务的成功经验,让国内其它旅游景点有所启发,尽量跟风,少一点惟利是图,渐渐形成一个良性的市场大环境。”

陈国斌感慨地解释一番,并未马上回答让夫人看节目是什么意思,其实这意思,随便想想也就知道了,他可不认为夫人有那么笨。

“真伟大啊!”赵雅琴就酸溜溜地道:“你们把游客全抢过去了,我们德山吃什么?投资那么多钱准备搞桃花塬,你这么搞,那不是让我们打水漂啊?”

陈国斌忍着没笑出来,甚是轻巧:“话可不能这么说嘛,只要地方好,自然就有人来。像德山、章家界和自治州搞区域联合,其中旅游联合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到时可以推出诸如桃花塬-章家界三日游,桃花塬-章家界-凤皇五日游之类的新项目。前提是尽快把高速公路修通,路途越轻松,旅游联合就越有保障。”

听到某人又在借题发挥谈修路,到处缺钱的赵雅琴就皱眉受不了:“动不动就是修路,你能不能歇停点?我又不是交通部长!”

俩人忽然同时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他们却是不约而同想起,当年赵县长老缠着陈科长谈修路一事(陈科长曾如是振振有辞:我又不是交通局长),仿佛还在昨天,如今却倒过来了。

终于看完节目,公婆二人的嘴巴没个歇停。

陈国斌一脸深情地望着夫人,主动提出:“雅琴,这个节目也可以帮桃花塬做做秀的,以配合五a级景区的大力宣传。另外凤皇也在节目的计划做秀范围之内,这对三地的旅游联合来说是一次很好的运筹与展示……”

心里虽然感动,毫不客气受纳了,赵雅琴却不置可否又道:“听说依凝要开电影公司,还准备搞什么影视拍摄基地,她想弄到你们章家界去,孝敬你这个好姐夫啊!”说着,她的语气就又有点酸了,咬牙不屑:“章家界根本就没什么历史文化底蕴,哪比上桃花塬悠久的历史。影视基地没文化底蕴,就像没灵魂一样……”甚是振振有辞。

“……”陈国斌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也觉得影视基地放在桃花塬比较好,章家界的名气已经够响了,桃花塬更加需要宣传。”陈国斌诚挚地表达了孔融让梨之意,又谦虚地说:“不过这是依凝的公司,我也只能提提建议,决定权还在依凝的手上。”

赵雅琴得了便宜不卖乖,咬牙白眼:“你不是超级顾问么?你建议了,那小姨子还会不听你的?你放个屁都是喷香的!”

陈国斌忍着没笑甚是难受,继续谦虚:“我也就是挂一个羊头而已啦。”顿了下,他又目光殷切地盯着夫人那双漂亮冒火的大眼睛,信誓旦旦:“只要是雅琴你想要的,哪怕月亮我都把它摘下来!”

赵雅琴心里有一点点受用,脸上却气呼呼不爽:“你跟她姐去说吧!”

陈国斌嘿嘿讪讪一笑:“这种话哪能随便乱说。”

“哼!”赵雅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不置可否冒出一句:“桃花塬以后就靠你了!”

某人还没来得及对夫人的殷切重托消化一下,却听夫人又咬牙振振有辞补充:“这是你欠我的!而且她也分管了旅游工作!”

陈国斌忽然感到一阵灿烂的春风迎面吹来,心情无比激动。要让夫人在某一方面稍微放松那么一点点,却是多么不容易,都多少年了……

“陈国斌,我告诉你,我赵雅琴可不是糖衣炮弹就能攻陷的!”席梦思大床上,被压在身下的赵雅琴再次严正强调,却打不掉某人的一片痴心妄想,他知道嘴巴很硬的夫人实际还是被软化了一点点,至少这段时间,关于对董婉凝的话题,就没以前那么大火药味了。

“那这样呢?”陈国斌激动万分用力挺了一下,马上就被一片特别温暖的幸福所紧紧包围,高度惬意地哦出一声,嘿嘿笑着:“能不能攻陷?”

“你个臭流氓……哦——”赵雅琴皱眉脸上“痛苦”不堪,咬牙很想吃了某人,最后终于被一轮炽烈的流体炮弹轰得全身发软,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

赶在周日晚上的大餐之前,周曼玉带着蓝阿姨兴致勃勃地从省城赶回章家界,美美地享受了陈市长大展厨艺的一大桌美味佳肴。

吃完就见夫人匆匆抹了一下嘴巴,又准备去书房鞠躬尽瘁,陈国斌连忙走过拽住她的小手,严厉不由分说:“先出去散会步!老这样吃完就工作,得了胃病,你叫我怎么办?”

“真是烦人。”赵雅琴拉着苦脸,嘀咕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还有一句恨恨的话咬牙忍着没说出来,大意我得了胃病你就好去找她了!

陈国斌板着脸严正告诫:“以后吃完饭后,二十分钟内不准工作!赶紧去换衣服!”夫人哼哼着不情不愿地挪向了卧室。

一旁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周曼玉轻哼一声,对一脸义正严词的某人高度鄙视一番。想晒老婆就直说呗!

三人又走在了家属院里的林荫小径上,戴着拉风墨镜的赵雅琴仍在中间,与一旁的陈国斌特意隔了一尺半的撇清关系的距离,而与周曼玉则几乎肩挨着肩,小声说笑。某位大市长很自然成了灯泡。

在柳枝随风欢快摇曳、不时轻轻拂在脸上、跟挠痒一般的小湖边上,陈国斌有些玩味地发现迎面走来一位孤单散步、似乎心不在焉的熟悉人物,赫然却是曾如雪。这位冰冷小公主,刚进了市政府办公室工作没几天,在公事场面上,陈国斌倒还没怎么打交道,只是感觉比较有个性,市委大院有大家不住,偏偏要住在市政府家属院里分的普通科员小房。…,

曾如雪却是正在想着什么,直到快走到跟前,她才猛然发现迎面的三人,回过神来,甚有风度不失一丝恭敬地点头招呼:“陈市长,周秘书长。”

“小曾也在散步啊……”两位市领导甚是和蔼地点头回过,赵雅琴难得也微微点了一下头,她一眼就感觉这个女孩子有点自己的影子,不由有了一丝好感。

多打量一眼后,曾如雪顿时在心里万分诧异,她发现中间的这位墨镜气质美女,赫然就是德山的市委书记,这与省委的徐书记一起,却是清高的曾如雪心目中非常难得的偶像与榜样,她是在一次电视新闻上,偶然正好发现赵书记和徐书记一起出席某次会议,当即便被那冷艳惊人的气质所深深震撼,印象非常深刻,并第一次有了除父亲以外的崇拜对象。

没想到现在竟在这里碰上了。

不过曾如雪并未在脸上表现出半分,和赵书记隔着墨镜对视了一小下,便礼貌让开,三人随即轻点头擦身而过。

回头望向三人渐行远去的背影,曾如雪很有些奇怪,为什么赵书记会在这里出现?她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就是陈市长的爱人?

无论是不是,虽然对陈市长的印象还不错,但一想起心中的完美偶像成为人妻,曾如雪还是很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她看来,没有男人配得上她的偶像,偶像就应该是单身贵族!

再一想到那位孩子气十足的依凝姐姐,曾如雪就更加无语,如果赵书记真是陈市长的爱人,那这姐姐和妹妹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一点,完全就没有半点共同之处。同样一个妈生的,差别咋就这么大?

曾如雪发现自己过去波澜不惊的心最近却是如此容易受到刺激。

陈市长自然想不到,小孩子也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对比较有才的小曾同志,他现在是作为一个重要关注对象加以对待的,并不只是冲人家老子的面子……

278、这次算便宜你了

在章家界市政府,陈市长无疑是最有特点的一位领导。

这倒不是他多么爱出风头,恰恰相反。

在密切配合陈市长工作的肖雨珍副秘书长眼中,陈市长做事通常比较低调,不管是下基层,还是在市政府发号施令,很少讲什么排场,也很少做表面文章,每每都是非常扼要地切中要害,强力监督,高效率的切实解决问题,这在大力整顿章家界旅游市场秩序时表现尤为突出,在为章家界进行宣传时也做出了卓越贡献,却不贪功,全算在了宣传部的头上。

与其他领导不同,陈国斌很少出席公私宴会之类占用宝贵时间的活动,讲话作报告次数亦甚少,就算有,通常也非常简洁,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简单,言之有物的简单具体化要求比那些冗长、可有可无的泛泛之谈要更有压力。肖雨珍就充分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她如今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和荣誉感,被具体一大堆重要工作包干到户,都抵得上大半个市领导了,像旅游局、公安局这些以前牛气烘烘、不怎么拿正眼看人的局领导们,如今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虽然身上担子很重,平时工作也很辛苦,肖雨珍却感觉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样,积极进取,在陈市长恰倒好处的精辟指点之下,一点也不畏首不畏尾,大刀阔斧,工作能力与魄力与日俱增,这也是以前不甚尊重她的那些人如今尊重她的主要原因,甚至连流传已久的情妇传言,也在不经意间销声匿迹了。情妇通常却是花瓶的代名词!

肖雨珍有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在一身正气陈市长的伟大精神支持之下,她感到做任何事都很有底气……随着时间推移而越发了解,肖秘书长对陈市长的仰慕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坚定不移站定了队伍。

而对陈市长老爱呆在办公室里,较少抛头露面,肖雨珍毫不怀疑,那是领导在运筹帷幄之中,真正有魄力的领导,就是这样思多于行,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正确方向,而不是去教人们怎么走路。

其余相对能较多接触到陈市长的魏秘书等少数人,亦莫不有着类似的深刻感受,陈市长是个干实事的有魄力、有个性的领导。大家打心里真正尊敬与拥戴!

~~~~~~~~

备受尊敬的陈国斌此时正背着双手,伟岸的身躯一动不动地站在办公室里那幅章家界大号地形图之前,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和各种颜色的点、线、圈圈,整个地域内山川、河流、城镇、村庄等均一目了然。像这种复杂的地图,别的领导同志看了就头晕,只有陈市长看得特别起劲,这样更能直观地了解自己管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也更容易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比如修路的可行性、旅游开发的潜力、公安力量分布的合理性,等等。

而对于大家的尊敬,陈国斌倒是稍微有点惭愧,他可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样,真正把全部精力都投在工作上。为了保持头脑的轻松与清醒,以利于长远工作大局,陈国斌在工作中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休闲。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如果被繁重的工作所左右,那就会失去明灯的指示作用,对整个革命工作将是莫大的损失。

这会陈国斌心里其实有点烦闷,机关工作本来就枯燥无味,隔段时间憋久了就会如此,他正在图上寻找一个可能的游玩地点。…,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被夹在密集等高线与淡绿色圆斑(森林图标)之中的点,并有一条落差很大的小溪经过,附近没什么村庄。像这种大山深处未被开发污染的风光,更能给人以美好感受。

转身走过几步,陈国斌麻利地拿起桌上座机,快速熟练地拨了一个内线,开门见山:“出去玩不?”

市政府的超级大管家周曼玉同志此时正被一大堆工作弄得烦躁,闻言不假思索:“去……”一时豪气万分,把工作一股脑暂时全丢了下来。

两位万人景仰的市领导溜得比兔子还快……

~~~~~~~~

终于开出满是钢筋水泥气息的浮躁市区,陈国斌驾着那辆微服专用捷达,沿礼水岸边山坡上的省道快速奔驰。

而先前出来时还相当晴朗的天空,此时赫然已是灰蒙蒙的一片,车外正下着大雨沙沙作响,雨刷打到最快也刷不及,看前方路面都有一点点模糊,右侧蜿蜒的礼水更是成了一条灰带,在茫茫大雨中若隐若现。

望着窗外这恐怕没个歇停的鬼天,坐在副驾上的周曼玉一脸愁眉苦脸抱怨:“好不容易翘班出来,偏偏就下雨了,真气人!”

陈国斌则陶醉地吸了一口:“下雨其实更有味道。空气更加清新,景色也更加秀丽。哼,一点浪漫都不懂。”

“就你懂……”周曼玉回头恨恨地瞪过一眼。说归说,她却是马上找到了所谓浪漫的感觉,细细体味外边的朦胧风光,除了雨声似乎万簌俱静,呆在舒适的车内就显得格外温暖,就那讨厌的家伙比较气人。

开出十几公里后,眼前出现一个位于野外的三岔路口。陈国斌没多想,就向左打过方向盘,拐上一条夹在峡谷中的县道。虽然仍是黑色路面,宽度却忽然窄了一半,让人甚感突兀,望着似乎就在车轮边上的陡峭小河谷,车又急转厉害,周曼玉就不禁有点心慌:“你小心一点啊!这路怎么就这么窄?”

陈国斌轻松把着方向盘,扫了一眼那边的后视镜,车轮离陡岸还差两尺,就摇头鄙视:“亏你还是开过十年车的老司机,说话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那离边上还差得远,你再去桩考肯定过不了!”稍顿他又一脸轻巧:“习惯一会就好啦,家里家外那么多人,我还能拿自己宝贵的生命开玩笑不成?”

周曼玉哼哼一番,便没再杞人忧天去看脚下。

她再抬头望去时,俨然发现雨已经小了很多,天空迅速明朗开来,除了紧挨着的那些连绵林立的陡峭山顶还残留一丝薄薄的白雾,满眼尽是郁郁葱葱,刚刚痛快地沐浴一场,显得分外妖娆,空气亦是格外清新。

周曼玉深深陶醉了,一边快速按下电动车窗,把手伸出窗外,摊开手掌接着甘霖圣雨,清凉十足。

她忽然朝着窗外大声畅快地喊了出来,长长的啊声顿时回荡谷间,异常嘹亮,经久不衰。身心无比放松。

某人却受不了,咳了两声:“别这么夸张行不?别人还以为我非礼你呢。”

周曼玉马上回头挺了挺胸,眉毛一扬:“你敢么?”

陈国斌转头扫了一眼,目光稍微下垂了一点,撇着嘴夸张地摇摇脑袋,马上又望向前方路面。

“你什么意思啊?”周曼玉皱眉,低头望了一眼胸前浅白色衬衣上并不是特别突出的部位,和某些女人是有点差距,她顿时恼羞不堪,伸手摆出了打架的架势。…,

陈国斌目不斜视,一脸无辜:“我没什么意思啊?正开车呢,别乱动手动脚!”

周曼玉咬牙恨恨地哼了一声,她认定那家伙刚才用眼睛非礼了自己,苦于没证据,只能哑巴吃黄连忍了下来。

在峡谷中来回转了几公里后,陈国斌准确找到标记方位物,向右打过方向盘,离开柏油路面,拐上一座石拱小桥,过桥后前边变成了碎石路,迎头便是一道长长的陡坡,仿佛通向天上一样,让人看着有点发毛。

“呜呜——”陈国斌用力踩下油门,这辆改装捷达便咆哮着一路冲到了顶上,动力十足,连气都没喘一口。

从后视镜中居高临下看那先前只能见到眼前一线天的峡谷,却是如此充分壮观,格外赏心悦目,他不禁停下车热情建议:“曼玉,下车活动一下筋骨……”

应声而下,周曼玉马上夸张地哇出一声,眼前雨后的景色实在太秀美了,峡谷中那条黑色丝带迂回曲折,时隐时现,仿佛一座复杂的迷宫,只有居高而眺,才能看得如此全面清澈。

大自然是如此的神奇美妙。

“啊——”周曼玉双手合在嘴前,再次痛快地放声大喊。

“啊——”旁边的某人却还要更加大声,在这痛快的宣泄中,无论是工作上的一点烦躁,还是生活中的一点苦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曼玉受不住捂上耳朵,望过一脸揶揄:“别那么夸张行不?我又没非礼你!”

“……”陈国斌非常无语。

~~~~~~~~

接下在穿越那片茂密幽静的未知森林时,总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神秘感觉,不过周曼玉一点也不担心,一路扯着嗓子畅快地啊个不停,尽情发泄,格外清爽。

终于在密林中又一个突兀急转,再爬过一个坡顶后,眼前登时豁然开朗,脚下十几米深处的白色溪谷内,刚经历一场甘露洗礼的水流显得格外奔放,上方远远并传来哗哗的绕耳响声。这处谷地更加偏远,大自然亦更加纯美,没有多少奇峰怪石,举目望去,却让人无比陶醉。大概每个人的心中都渴望一片真正的净土。

沿着一面靠山、一面濒谷的狭窄小道,陈国斌驱车继续往上游方向小心开去,他想找到那个响亮水声之源,正是他先前在地形图上所看到的疑似小瀑布。

到后,停车下来俯望河谷,和想象中有所不同,这却是一处梯次小瀑布,从上到下有四级,总落差大概十米,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我怎么下去啊?”望着那面有点陡的湿滑黄土坡,周曼玉不禁皱眉,她的脚上却穿着高跟鞋。

陈国斌扭头看了看两边,没发现其它更好的下谷路线,就不情不愿地撇了下嘴:“背你呗!”

“哼,这次算便宜你了!”忿忿说着,周曼玉一边毫不客气跳上某人的背,双手并紧紧勾在了脖子上。某人咬牙恨恨一番,反手扶上,倒没多说废话,小心翼翼的一步一个脚印,朝河谷缓缓走下。

背上的周曼玉一时没了声音,她闭上了眼睛,认真享受某人八辈子才一回的热情服侍。清楚感觉到那家伙的空前小心,生怕摔着,她眼中不禁有点湿热。

好歹平平安安到达瀑布最下方的小潭边,陈国斌放下了周曼玉,震耳欲聋的隆隆水声,让人的心跳都加快了。…,

俩人痴迷欣赏着眼前显得特别奔放有气势的四级连环瀑布,却是如此原始自然,没有任何人工痕迹,就像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

水花激荡的潭边正好有块平坦的大石。拉着周曼玉靠水一侧坐下,陈国斌就建议:“这么原生态的水,洗个脚放松一下吧。”

“什么?”耳边被澎湃水声充斥着的周曼玉没听清楚,不过看到那家伙迫不及待地脱鞋子袜子,她自然明白了,亦甚积极地脱了起来。

泡在清凉的山泉中,更加透骨地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呼吸,却是何等放松,很难想象自己两小时前还坐在市政府办公室里当大老爷,环境的跳跃确实突兀了点,更增添了生趣。

洗过脚后,特别放松的陈国斌不知不觉躺着睡了过去,在如此美妙环境的熏陶下,他的灵魂得到了一次很好的洗礼,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无拘无束。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宁静。

低头定定望着身边那讨厌的家伙,见他的脑袋硬生生地摊在硬石板上,周曼玉就有点受不了,轻轻地伸手扶起一点,放在了自己平摊着的柔软大腿上。

她小声恨恨嘀咕了一声:“臭美死你!”

某人脸上顿时格外受用,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太放松了,睡得很彻底,条件反射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但肯定不是很久,陈国斌从大自然的怀抱中醒了过来,无比惬意。同时感到脑袋枕着特别柔软舒服,心里不禁感动厉害。

他睁开眼,马上发现很有些不习惯的一幕,却见周曼玉一动不动望着他的目光里竟有一丝别样的温柔,不过一下便又没了。

还没等他怎样,周曼玉就摇头一脸夸张:“这么大声响也睡得着,真服了你。哼,这次算便宜你了,扯平啦!”

“……”陈国斌佩服得五体投地,两次都便宜了他,怎么扯平?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背着周曼玉爬上坡,又便宜了一次。

赶在下午上班之前,俩人回到了市政府,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干什么都特别起劲,充分验证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真理。

那一瞬间的温柔目光,让陈国斌的印象异常深刻……

..

279、第七只手

虽然才是午后,窗外却黑压压一片,枝叶随着劲风猛烈摇着哗哗作响,大有一番风雨欲来之势。

陈国斌正在市委参加一次重要的常委会议,他有个经过一番认真考虑的想法,打算在会上适时提出看看,不过他发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太一样。

首位坐着的孙潜书记,其脸上比起往常明显多出一丝自信。旁边挨着的市长郑大海脸上琢磨不透,却是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和孙书记另一侧紧挨着的副书记曾殿英,脸上仍和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变化。

身负重任的陈国斌在常委中排名第七,而他左边那个前面几次常委会都空着的老九位置,这次终于迎来了主人——军分区政委白建生,其短袖夏常服的肩上抗着金黄的两杠四星,天门生得甚高,很有一股威武的军人气质。

“同志们,现在我们开始讨论问题……”孙潜先进行了一番开场白,充分表现了他的书记地位。

郑大海市长戴着眼镜,看起来还算斯文,有点学者风度,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罢了,在章家界,这位副班长已经强势嚣张了好些时候。

等孙潜刚一说完,郑大海便转头环顾一圈,一脸沉重地提道:“我们党内个别干部的作风实在太差,民怨很大啊。最近我接见了几位上访的群众代表……对勇定区区长陈光彪同志的反映尤其激烈,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听说纪委也接到很多反映陈光彪同志违纪的举报,黄书记,你们纪委对此有什么想法?可不能视而不见啊,要以党性原则高度重视!”

纪委书记黄建聪在常委中排名第五,仅次于常务副市长吴爱国,就挨在陈国斌右手边坐着。

这位纪检战线上的重要领导虽然矮小精瘦,其貌不扬,不苟言笑,却很有一股内在的慑人气势——纪检属性使然,尤其是下面的处科级干部们,更是肃然起敬。

迎着对面右前方郑大海那正气凛然的目光,黄建聪微微点了下头,惜字如金、不置可否地说:“我们纪委对举报材料进行过初步核实,并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孙潜马上一脸语重心长:“对党内的重要干部,我们应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不宜随便怀疑。在大规模建设如火如荼的复杂形势下,偶尔犯点错误在所难免,如果就此抓住不放,很容易打击积极性啊,往后谁还敢大胆开拓进取?陈光彪同志为我们章家界的城市建设作出过很大贡献……对这样的同志,就算犯点什么错误,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我们都应该积极保护。有才华的同志,缺点往往也比较多……”

“动辄数百万不明来历资金,这还不算原则性的错误?”郑大海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继续抓住不放:“……”

于是孙书记和郑市长就是否应该正式调查陈光彪,进行了一番激烈争论。相比之前几次,孙书记这次明显强硬不少,陈区长却是他的人。

不过在陈国斌看来,他就感觉孙书记事先应该有所预见,明白调查陈光彪在常委会上获得通过恐怕是难以阻挡的,却仍并不沮丧的热情争论一番,这就有点玄机了。陈国斌明显感觉到了孙书记不同于以往的一股自信,不禁联想到更多可能的故事。

勇定区是章家界城区所在地,无论是辖区人口、面积,还是经济实力,在两区两县中都远远名列前茅,地位不同凡响。郑大海这次抓住陈区长的问题不放,自然是想削弱孙书记的羽翼,严重违纪,搞人的理由自是充分得很。…,

对两位大佬的争论,副书记曾殿英只是不置可否听着,脸上神情一直未变,似有运筹帷幄的深度自信。副市长吴爱国也没说话,不过他的脸上总显得有点和善,不似曾副书记那般感觉不易接近。

“那大家还是按老规矩,举手表决吧!”争论不下时,孙潜就以市委书记的身份提出:“同意调查陈光彪同志违纪问题的请举手。我本人反对。”

他自然没有举手,淡淡的目光一一扫过各人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强迫之意,显得很民主一样。

“不查何以平民愤。我认为必须彻查!”郑大海激动说着第一个率先举起了手。

紧接着,宣传部的温部长、统战战的江部长和政法委的安书记几乎同时举起了手。这倒不奇怪,他们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铁杆同盟。而在全数在场的十二位常委中,如此一下便已有四只手举了起来。

第五个举手的是黄建国,作为纪委书记,在其位谋其事也不奇怪。

现场气氛顿时就有点紧张了,第六只手一旦举起,就是半数,到达一个临界点。

稍微停了一下后,在孙潜的意料之中,曾殿英举起了手。纪委黄书记本是曾副书记的铁杆,俩人步调一致也不算多稀奇。

见此,陈国斌就不禁在心里呵了一声,颇感玩味,局势明朗了不小。像端坐在自己左边腰杆子笔挺的这位军方大校,今天有空跑来肯定不是打酱油的。

现场气氛更加紧张,再多出一票就过半数,那意味着贪污受贿金额甚大、作风败坏的陈区长彻底完蛋。无疑,举这第七只手的人,总会给孙潜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陈国斌看得明白,自不会多此一举,斜对面吴爱国的嘴角也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玩味笑容,饶是淡定得很。

第七只手终于举了起来,正是坐在陈国斌左边的白政委,一票定乾坤。

陈国斌的目光随即落在孙潜的脸上,却看不出他的情绪有多大变动,过去的阿斗印象便又继续修正不少,这位头儿可不能太小看!

在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政委表态跳了第七只手这个火坑之后,吴爱国和陈国斌却几乎不约而同举起了手——举不举都改变不了陈区长的完蛋命运,但身为市政府方面的领导,在无关紧要时维护一下团结,和市政府的班长保持一致还是应该的。

更何况这内中的深意还真不小。

陈国斌甚至不无恶意地推断,如果不是为了表示一下我很受伤(需要弥补),恐怕连孙潜自己都会大义凛然地举起手来。

陈国斌只能对那位陈区长表示默哀了,不过一点也不觉得可怜,这种人渣不清除掉,天理不容。而如果不是预见到了可能的形势,他肯定会第七个果断举起手来,才不怕和孙潜撕破脸皮。在反腐这种原则性问题上,只要犯了原则性问题,立场是必须坚定的!

现场的十二位常委中,便已有九只手举了起来,除了孙潜,就只差组织部贺部长和市委马秘书长两位同志没举手了,他们都是看孙书记脸色行事的坚定分子,也不稀奇。

虽然这样的局面有点丢面子,但孙潜只是叹了一口,决然说道:“少数服从多数,既然大家意见这么统一,黄书记,你们纪委就放手去干吧。但一定要本着客观、实事求是的原则……”

郑大海的脸上不自觉有些得意,但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今天的孙潜表现比较反常,丢了大将竟还能如此淡定?…,

~~~~~~~~

会议继续开着,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

“其实勇定区领导班子的问题,一直就或多或少存在着,但为了大局一直没有调整。这次既然痛下决心加以解决,那就应该大刀阔斧一点。”

孙潜有所感慨地回顾一番,顿了一下,各人顿时听到了一点味道。

孙书记接着又认真提出:“我认为章愈同志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区委书记的位置上。章愈同志在这个位置上已有几年了,陈光彪同志这次暴露出比较严重的问题,区委书记也难免会被牵扯到一点。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的优秀干部,章愈同志应该调走。我提议调到市政府任副秘书长,专门协助万市长的工作。万市长就快要到站了,章愈同志年轻有为,可是一位值得好好培养的干部!”言之凿凿,言外之意则是作为副市长的接班侯选人。当然这可不是市里所能决定的,最终要看省里的意思,但市里也有相当大的建议权。而从区委书记调到市政府副秘书长过渡,理论上当然不算落后,但过渡之后如何,那可就有着很大差别了。

郑大海有些意外,微微皱了下眉,望着孙潜认真说道:“眼下区长刚闹出问题,又把区委书记调走,这很不利于稳定局面……”

俩人便又就章愈同志是否调走一事激烈争论一番,孙书记坚持要调走章愈,郑大海坚持不调。

看着他们的精彩表现,陈国斌在心里摇头不已。这位章愈同志,却是郑大海的死党。而孙潜在丢掉一名骨干区长之后,显然也不想让郑大海一统天下,振振有辞一番,又故意抛出副秘书长过渡的诱惑,甚是有理有节。

“那还是老规矩,大家举手表决吧!”孙潜再次民主提出,不过这次他的目光就有点严厉了,“同意章愈同志调到市政府的请举手!我自己先表个态。”

孙书记刷地把手举了起来,紧接着组织部贺部长和市委马秘书长也举了起来。

不过和上一轮有点不同,孙书记加上自己是三票,而郑市长加上自己却是四票(在组织部长没换人之前则是五票),因此在第六、七票的特殊位置上,就有些玄乎了。

纪委黄书记不假思索的第四个举起了手,曾殿英则并没有立即举手,在陈国斌看来,似乎在等人先举。他望了斜对面的吴爱国一眼,正待举手时,吴爱国却抢先了一步。陈国斌便停住,心里有些感动。

现场气氛再次紧张起来,郑大海脸色有点难看,不过曾殿英还是和上一轮一样,第六个举起了手,形成半数临界点的局面。

白政委仍然以舍我其谁的伟大牺牲精神跳了第七只手的火坑,让郑大海在心里恨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军地两条线,人家根本不怕得罪人。

大势已定,陈国斌当然不会忘记多此一举第八个举了手,弥补了一下孙书记上轮有点受伤的心灵。

余下包括郑大海在内的四位常委自然不会举手。

“少数服从多数……”看到郑大海那张难得一见的黑脸,孙潜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笑容,一举拍定了章愈同志的好去处——市政府“秘书处”,至于那位据说准备到站的老万市长,分管的却是最没油水、悠闲到蛋疼的数个局。

结果又自然空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区委书记位置,还得继续讨论。

“……下面请贺部长谈谈组织部的意见。”孙潜在提出勇定区区委书记的接任问题时,并没有提人选,而是遵守组织原则,一脸轻松地望向组织部长贺绅。…,

贺绅同志的脸有点圆,生的一张天生笑脸,跟电视上演和绅的那位同志还真有几分神似,倒也是绝了,陈国斌仔细打量后发现越看越像,连名字也同音,简直是……受不了。

贺部长是半个月前刚从省内另一个地级市平调过来的,直接在脑门上写了我是孙书记的旧人。一消一涨,郑市长原先5票霸道常委会的历史终于改写,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骄傲自大的郑市长并没有马上敏锐意识到。

结果这次暗流涌动的常委会便有如此精彩。孙书记不但坚决抵抗,还进行猛烈反击。曾副书记等人也改变了原先持重待机的策略……

纷纷粉墨登场。

~~~~~~~~

“……(对几个可能的人选各进行了一番优缺点介绍之后)组织上认为,伍陵源区的梁昆书记最适合接任勇定区区委书记一职。”贺绅最后得出了科学结论,并假惺惺谦虚:“当然这只是我们组织部的意见而已。”

不待恼火不已的郑大海反对,孙潜便点头接过话,煞有介事地说:“梁昆书记确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同志,我也认为他最适合接任勇定区区委书记……”

一连说了大串好话,没给郑大海插嘴的机会,孙潜接着又行使了市委书记的特权,直接说道:“按老规矩,大家举手表决吧!同意梁昆同志接任勇定区区委书记的请举手。我先表个态……”

和上一轮一样,还是原封不动的八只手,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陈国斌抢着第五个举手,吴爱国就只好第八个举手了。得罪人,也要轮流点,一起得罪人,就不怕被人得罪。

“关于伍陵源区区委书记由谁接任……”

听到孙潜提出这个必然再次相应出现的问题时,郑大海脸上已然一片铁青,他终于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栽大了,大大落了下风。先前实在是太小看了那位装孙子的孙书记!事实上,人口和面积都甚少、但旅游资源丰富的伍陵源区本来就是孙书记的根本基地。

贺绅同志再次有条不紊地提出几个相应人选,最后表明了组织上的谦虚意见——现任区长吴莲倩最适合接任。

举手表决还是八票通过,不过这次陈国斌和吴爱国几乎同时抢着举起了手,所以曾殿英就没办法再第六个举手,只能等英勇无畏的白政委跳第七只手的火坑后,最后第八个举起了手。这位难得流露表情、装管党群工作的专职副书记,脸上微微现出了一丝赞赏之意,他感觉到了,两位副市长之间存在一种超出利益关系的特殊友情,在利益为根本合作基础的官场上,实属难得。

很自然,两个区的区长接任人选又相应提了出来,这次以陈区长完蛋为导火线而引起的变动,却是大规模的。至少远远超出了先前自恃过高的郑大海的估计。

郑大海很想吐血,他随后见到在民主集中制的表决下,曾殿英顺利为自己的亲信赢得了勇定区区长的位置,而吴爱国则赢得了武陵源区区长的位置。除了第一轮外,在随后的利益重新分配中,郑大海完败!

陈国斌也有诸多感慨,虽然有所预见,但对于孙书记的装孙子印象,在前后的强烈反差之下,却是如此深刻。永远不能轻敌!郑市长这次无疑就尝了一次很严重的苦果。

陈国斌更是敏锐地感觉到,这次孙潜、曾殿英和吴爱国三人事先并未有直接沟通,而主要依赖于各自的情报以及在这基础之上的判断,在现场临机取得高度默契,一个个是如此精明。特别是曾殿英故意站在第六票的敏感位置上,并通过让人猜想无限、却不能完全确定关系的白政委的那第七只火坑手,若隐若现地展现出了他的合作意图,心机可谓不浅。

陈市长算是开了一次眼界,好歹他比郑大海长脑子多了,对捞便宜暂时也没想法,比如空出的常务副区长,他本是可以争取一个的,但并没有如此去做,而是让给了吴爱国。

由于会议意外拖延不少,郑市长又被打击如此之大,陈国斌终于暂时没提他那关于提升城市文化层次的战略大构想,且等下次合适时再说。这个构想涉及到了不少的敏感问题,比如分管工作的调整,职能的整合,等等。眼下局面变化很大,陈国斌决定还是先观望一下。

会议过后,章家界政局的风向陡然变了,开始有了四分天下的传说,再无一家独大……

#c

280、徐书雁来章家界调研

路旁的大树向后匆匆“呼啸”闪过,陈国斌正坐在奥迪领导专座的副驾上,前往德山方向。

时间已是七月初,宽广的田野上,一片片金黄色的稻谷,不用多久就能喜获丰收了。还有很多只是一片青色,那却是中稻,在青壮年劳动力大量外出务工时,这也是无奈之举。而像这种劳动密集型模式,不出几年也将划上一个句号,届时大量外出务工人员被迫返乡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陈国斌不由感到有些沉重,经济模式无疑需要尽快调整,否则就很难适应那时的情况。

就快到三伏天,虽然车内空调甚是凉爽舒惬,似乎仍能透过深灰色的车窗玻璃感受到车外炽烈阳光的烘烤。

前方不远是一辆闪烁着警灯的白色丰田大霸道,正为陈市长的座驾开道。当然这并不是陈市长喜欢讲排场,而是他此番代表市委市政府到章家界与德山的交界处迎接省委领导,也不能太寒碜。

对徐书雁不喜讲究排场,并因此而多次给过迎接单位的领导不好脸色的特性,孙潜书记也有所耳闻,所以这次便识趣的没有劳师动众,而是派了徐书记曾经的专职大秘书陈国斌同志作为代表,如此既不失礼貌,又有人情味,总之不会让政治前途显然很远大的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后排则坐了三个女人,分别是市政府副秘书长肖雨珍、市委刘副秘书长和市委宣传部的张副部长,年龄均在四十多岁,风韵尚存。在章家界官场的中年妇女干部中,算得上佼佼者了。

这次她们得以荣幸地一道过来迎接省委领导,并不是偶尔的,而是上头的精心安排。为了低调一点,并没有再多开一辆车,省委领导一行一共也就两辆车。

三位女干部平时在章家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不过此时她们虽然也在说笑,仍不免有点紧张。对她们来说,省委领导就像天上的神仙,距离实在大了一点。特别是听说徐书记可不简单,又特别严肃,偏偏还是一个女人。现在她们却要代表本应到场的市委领导们亲自迎接,进行零距离接触,没法当西郭女士,压力可是不小。

爬上一个坳顶,前面便是“德山人民欢迎您”的广告牌,这里离章家界市区接近八十公里,到德山市区略少一点,没什么人家,倒是僻静。

小李打着方向盘,随着前头的大霸道直接在路上调过头,停在了另一侧的路旁。

陈国斌摘掉安全带,转头面朝后排的三位女干部,甚是和气地交代:“外面太阳有点辣,肖秘书长,你们就先呆在车上吧。到时叫你们再下来了。”略顿一下,他又轻松一笑:“领导也是人,像平时一样就行了,不用那么拘谨的……”

说着,陈国斌便推开了车门,马上感到一阵炽烈的热浪迎面扑来,他没有迟疑跨了下去,反手关上车门。

女干部们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她们还是很听话的,看到外边的太阳就头晕,便没有下车,而听过领导的安慰并受那轻松情绪的感染,心里也不由放松了一点。

朝德山那边眺望,由于是在坳上,可以看到很远,暂时没见省委领导车队的影子。陈国斌特意比领导车队预期抵达时间提前了20分钟,以防路上出点意外延迟,那可就很不礼貌了。领导再不讲排场,迎接还是需要的,只是规模大小而已。…,

“你们两个去那边各守一个角。你们两个……”

大霸道上利索地跳下来五名警容严整、腰别手枪套的人民警察,领头酷酷的墨镜大侠一边用力挥着手,声若洪钟地下达指令。

“是!”四名警察坚决回道,迅速以严肃的姿态朝预定位置小跑而去,很快占据了四个角,如临大敌一般。

陈国斌先前还没注意到,大霸道是直接在城郊路口和他会师的。这下再仔细一看,那四名警察赫然都是警队里的精英人物,其中两人是特警中队长,另外两人则是刑警中队长,在一次颁奖现场陈市长就曾经亲自为他们授过锦旗。

陈市长不禁摇头。

墨镜大侠手上提了一部望远镜,快步走了过来,抬头望了那毒辣的太阳一眼,“陈市长,天这么热,你还是坐回车上吧。”

“没事。”陈国斌不以为意,朝那望远镜瞅过一眼,打趣笑:“老钟,你倒挺有想法的啊。”

“……”钟伟不好意思呵呵一笑,像泰山一样站在领导的身边,荣誉感空前膨胀。

~~~~~~~~

中巴车的门打开,在第一个走出的秘书小兰的抓扶下,徐书雁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

等在一旁的陈国斌马上伸手大方迎上,甚是热情:“欢迎徐书记带队来到章家界!”

徐书雁就转头朝那边“章家界人民欢迎您”的广告路牌望了一眼,伸手回握,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陈市长,章家界人民很热情嘛……”一下就把有些紧张的现场气氛冲淡不小。

她并看到陈国斌的额上渗着几滴汗水,想必先前晒了不少,目光中便隐有一丝责备之意,让陈国斌小小感动一番。

徐书雁接着依次和站在陈国斌那头的三位金枝玉叶般的女干部代表握手,明显感觉到了她们的拘谨和激动,心里有些感慨,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蜻蜓点水而过。

站在最后的却是早把望远镜藏回车里、墨镜则别在上衣口袋的钟伟同志,只见他站得笔直,堪比一棵松,脸上十足严肃,就像接受检阅一样。他脸上的汗水也是不少,先前和陈大领导一起接受了好一会的阳光普照,这倒不是做秀,而是为了与广大干警同甘共苦,如此领导形象会更加突出,无论是陈某人,还是他钟某人,均如此。

徐书雁轻握微微一笑:“你就是钟伟吧?”

钟伟倍感意外,大声回道:“是!”

耳膜都被震得厉害,徐书雁心里不禁有点……她抽回手,面露赞许点了点头:“当年你可是赫赫有名的梨宁守护神啊。相信一定也能成为章家界人民的守护神。”

钟伟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激动心情,高度受宠若惊。他下意识、铿锵有力的大声背书:“维护社会稳定,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公安机关的神圣使命!”身子纹丝未动。

“……”

陈国斌也充分感受到了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心里同样感动厉害,身为省委领导,在这种场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深意的,某位副局长同志的前途更有保障了。不过他更对那位钟大炮的夸张表现很想吐。

此番徐书雁一行人从省城出发,沿途计划对易阳、德山、章家界和自治州分别进行调研,重点考察各地的经济模式与结构,以便和星珠潭两型社会建设进行一番比较,吸取好的经验。陪同考察的有省委宣传部的周部长,省发改委的袁主任,等等。…,

和周春梅握手时,陈国斌见她微微皱了下眉,想必也是受到了“汗流浃背”的刺激。陈市长其实挺无辜的,他可不是为了向领导们表示尊敬,主要是身先士卒,在心灵上更加贴近此时正纹丝不动坚守在四个角上的忠诚卫士们。不怕吃苦耐劳、同甘共苦的才是好领导!在半军事化的公安战线,更是如此。

董婉凝却也来了,她是为了护送领导一行到两市的交界处。

和陈国斌热情握了下手:“陈市长,辛苦了。这太阳很大啊。”一边大方地拿出一包纸巾递过。

“谢谢董市长的关心。”陈国斌笑着大方接过,心里饶是感动厉害,也有点无奈,他看到中巴车上还有一位有点眼熟的女秘书,赫然却是代表赵雅琴来为徐书记送行的。不过陈国斌知道,董婉凝如此做还真没什么想法,纯属自然而然的动作,但别人未必就这么想,他才不会太放在心上。

前面的徐书雁和周春梅也发现了,心里稍微有点那个,不好说什么。

和三位高高在上的女领导握过手后,肖雨珍被那不同的非凡气质所深深折服了……

董婉凝等一干德山送行干部,分乘一辆皇冠与一辆警车,挥手告别后掉头离去。

陈国斌则与肖雨珍等三位女干部,随徐书记一起上到中巴车内,在荣誉感无限膨胀的钟大炮那拉风的座驾引导下,朝还有很远的章家界市区急速驶去。

为了活跃车内气氛(徐书记总是容易让大家冷场),陈国斌就站着为大家热情介绍起来:“现在大家已经进入了章家界地域。章家界是一个新兴的旅游城市……”

洋洋洒洒一大篇,包罗万象,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比那些背书的导游们却要精彩多了,车内各人都饶有兴致地听着,对章家界的印象迅速深刻多了。

从省城陪同过来的同志们,看到徐书记脸上难得如此轻松,一个个不禁松了一大口气。跟着这位领导,总会不自觉绷紧神经,可不是那么好受。而对章家界这位前来迎接的年轻领导敢在徐书记面前如此,也是佩服得不行。

而看着那家伙口吐飞沫的兴奋样,周春梅就不禁在心里哭笑不得。不去当导游太可惜了……

~~~~~~~~

“国斌,来了啊。坐吧……”

经过一天半的开会与下点调研后,徐书雁过完今晚就要起程前往下一站的自治州了,正好陈国斌前来宾馆她所住的豪华套间拜访。徐书雁就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起身热情招待。

俩人一起走到沙发斜对着轻松入座。

随意交谈一会后,斗志昂扬的徐书雁脸上掩不住一丝感触与激动:“这次出来所见所感,让我触动很大,这几年各地发展普遍都非常快,无论是城市规模、交通体系,还是其它各个方面,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阶段。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更需要我们这些领导干部积极开拓进取,更好更快地把经济搞上去,尽早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伟大目标。眼下星珠潭两型社会试验区也面临前所未有的良好发展机遇,我省以星珠潭为核心,与周边各地市的经济布局有机结合起来,将大大加快……”

望着她一脸神采熠熠,陈国斌却更有感触,近来他想了很多,一时不禁显得忧心冲冲。

“徐阿姨,你不觉得现在我们又回到计划经济时代了吗?早几年,国家还在强调要向市场经济转变,但眨眼间,不知不觉我们各级政府却越来越深入的直接介入到各类经济活动当中,这其实就是计划经济十分典型的表现。像高速公路规划网,未来十年计划要修建超十万公里,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现在一公里高速公路的建设成本平均已经超过七千万,以后泡沫势必持续快速增加,再加上通货膨胀,十万公里的平均造价至少在平均每公里一亿两千万以上,如此仅是高速公路一项,就将耗费12万个亿,这相当于国家3年的财政总收入。我国的现代化规划又何止高速公路一项?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根据目前的庞大规划来看,未来十年间,国家大规模投资势必远超过100万个亿,相当于20年以上的财政总收入。”…,

顿了顿,陈国斌轻轻叹了一口:“我们这是在高度透支未来。”

凝神听着,徐书雁脸上渐渐严峻,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

“但这可以最快地实现社会基础设施体系的现代化,你应该知道,基础设施是保障一切经济活动的根本。透支未来,先把框架打好了,这会带来长远的更大好处。至于你所说的计划经济,确实是如此,但在特定的阶段,比如目前的现代化建设时期,计划经济更能调动一切可用资源,更快地实现预期目标。”

对于徐书雁的想法,陈国斌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以前就是如此想的,但此时却觉得特别刺耳。

陈国斌深呼吸一口,甚是坚定地说道:“计划经济就是计划经济,在任何时期其本质都是一样,都会与市场的实际需求脱节,不顾手上所拥有的实际资源,而一相情愿地玩单机游戏,前景蓝图总是很美妙,后果总是很惨重。这是背离市场规律的必然结果!像58年的那次大跃进还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全民总动员,赶英超美,目标是多么诱人,教训又是多么惨重。现在我们其实仍然是在计划经济的基础上,不顾一切地搞大跃进,规模却远远超过那次,时间也远远延长了,对未来我根本就不敢想象……”

“在国家层面发展经济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必须老老实实地遵守经济规律。计划经济曾经在那么多年里严重束缚了我国经济的发展,它不会因为时代变化而有所改变。今天我们虽然嘴上说的是市场经济,其实是比过去更加变本加厉的计划经济,各级政府实际都成了不同规模的大公司。而各级政府领导则成了ceo,一个个都在狠抓经济,似乎都是经济学家,商业精英,凭借政府这个拥有无比优势的特殊平台,想搞什么就搞什么,根本不考虑市场需求,只要能提高gdp就是王道!”

徐书雁皱眉认真思考一会后,长呼了一口,望过轻松笑道:“国斌,你想得过于悲观了。这好几年来我国gdp的增速非常快,各项建设如火如荼,各地的发展正日新月异。这次才几个月没出门,我就发现外面又大变了一个样。不管什么理论,眼见为实,这是不可抹杀的!”

陈国斌不置可否地说:“gdp的构成主要依赖于投资、消费和出口三项。眼下在我国gdp的构成中,投资所占的比重远高于其它两项,这是一种严重失调的不正常现象。由政府大规模主导的庞大投资项目,确实在迅速改变着社会面貌,在形式上向现代化高速跃进。但是,市场需求才是一切的根本,投资比重如此之大,消费比重却又如此之低,这严重背离了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经济规律。”

“以前我也认为,要想富,先修路,最好是能一次性把路网全部打通,一劳永逸。不过现在我不再这样认为,政府在单位时间内的可用财力是非常有限的,必须量力而行,而提前大规模修路,势必造成极大的浪费。修路需要很多的钱,修好的路又需要很高的维护费用,这都是巨大的负担。比如修通一条高速公路后,表面上是方便多了,可它的背后势必是一笔庞大的政府负债,势必要通过种种手段从人民手中获取一部分财富。如果这条路位于主要干线方向上,还不算很浪费,至少在上跑的车还有很多。但这条路如果位于非主要干线上,那浪费就非常严重了,设计每昼夜通行两万五千辆车以上的高速公路,实际通行还不足十分之一,浪费非常之大,像这样的通行量,三级公路都可以承担。”…,

“再换个角度来说,高速公路真的就能给经济带来多大的好处吗?由于高额过路费的存在,运输成本相比于走国道实际大幅度增加,这势必要分摊到物流公司、生产及经营公司,以及消费者的身上。目前人们相对于高速发展水平的消费能力正与日俱减,供大于求再普遍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省掉路上的一点时间根本就没多大意义,运输再快货物也只能堆在仓库里。如此其结果便是,本应促进经济发展的高速公路,反倒成了继续搜刮人们财富、进一步损害消费能力、并制约经济发展的绊脚石。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以严重透支民力与未来修起来的高速公路,如果不实行低收费或者免费,对经济就没有多大贡献,只不过又一个财富聚敛器。但如果实行免费,那么庞大的负债,政府又拿什么来偿还?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解决的矛盾,根源就在于脱离实际的大跃进思维。”

“大规模快速增加的产能和日益萎缩的内需正在严重脱节,到最后被充分显露出来时,将会爆发空前严重的经济危机……”

说着,陈国斌的心情便越发沉重。

而听到那忧心冲冲的肺腑之言,似乎又是那么一个道理,让徐书雁心里受震动不小,闭上眼睛又认真思考起来。

好一会后,她睁眼望来,脸上显得有些凝重:“国斌,你说的一些是有道理,但一些也是不符合实际的。像内需方面,这几年增加还是很快的,不管是汽车,还是商品房,手机,电脑,各类电器设备……”说着,徐书雁的信心又恢复不小。

陈国斌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徐阿姨,你说的那只是极少数的行业,各行各业实际数以千计,绝大部分正在日益萎缩。当利润集中在极少数行业时,其它行业势必失去生存的空间,因为人民的消费能力是固定的,在把主要部分交给那极少数被赋予了特权的垄断暴利行业之后,剩下的消费能力就非常有限了,根本支持不起如此庞大行业体系的健康发展。可是我们的劳动力,绝大部分又恰恰身处最广大的行业体系之中,行业的整体萎缩,势必日益影响到他们的实际工资收入,消费能力与行业萎缩将成正比,日益下降……”

“在国家不加限制甚至还积极鼓励的前提下,贫富差距势必日益扩大,财富将越发向少数人手中转移。由于我国拥有十几亿的庞大人口,就算少数富人,其绝对数量也非常庞大了,这就造成了繁荣的虚假表象,毕竟人们可以很容易发现身边的富人以及他们所展现出的让人羡慕的消费能力。人们总是习惯于向上看,而很难向下看,非常普遍的低工薪水平,却被轻易忽略了。民间如此,政府同样也是如此,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了一个虚假的繁荣之中,直到有一天被无情的经济规律所彻底戳破。最广大数量的人民才是经济真正的衣食父母,生产要靠他们,消费同样要靠他们,当他们最终因为大量行业高度萎缩而失去生产的机会时,消费能力也就彻底丧失,被榨取掠夺的潜力同时丧失,富人同样将失去存在的空间……”

“眼下各地政府计划经济的盲目性随处可见,严重缺乏对市场需求的预见性。当然,市场需求本来就很难预见,如果能够准确预见,那么计划经济就不会成为现在我们口头上猛烈批判、实际上却搞得空前疯狂的对象,相反,计划经济的优越性将是无可比拟的,曾经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就是建立在这个乌托邦基础之上的。但事实证明,计划经济就是计划经济,不可能真正符合市场需求!”…,

“比如汽车产业现在作为国家又一个大力扶持的支柱性行业。其实大力扶持这本身就严重违背了市场规律,背离了公平公正的最基本市场准则,这是一种不正当挤压其余大量行业生存空间的行为。事实上,每扶起一个支柱性行业,就相当于剥夺数十个乃至上百个行业的健康生存权,这不是成熟的市场经济所应有的现象。而现在各地一窝蜂的上汽车产业项目,汽车产能高速增长,销售情况暂时也相当不错,但这是建立在我国汽车保有量还很低的前提下。而在贫富差距很大的形势下,买得起车的少数富人,其绝对数量也非常庞大,这造成了汽车产业前景非常美好的假象,似乎销售情况将一直如此美好持续下去。实际上当富人们的需求趋于饱和时,汽车消费势必急剧下滑,买不起车的家庭仍将占绝大部分,他们在有生之年都消费不起。到时汽车产能的过剩必将是空前的。像类似的浪费,在计划经济模式下势必层出不穷,这本来就是计划经济的必然产物,我们早有过几十年计划经济体制的经验教训了……”

徐书雁皱眉一脸严肃:“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这几年我们不都是在乱搞?但我们身边的巨大变化却又是真真切切的,人们的生活确实有了重大改变,看得见,摸得着,这应该最有说服力!”顿了顿,她的脸上又坚定起来:“在这样的快速发展过程中,确实会存在一些问题,但整体层面应该是好的。国斌,你还是太过悲观了。”

说着,徐书雁露出了微笑。

陈国斌摇头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继续解释:“这几年的巨大变化在相当程度上得益于科技革命的成果,这是世界范围内的趋势。像越南早几年比我们要穷得多,而现在他们同样也普及了很多现代化的产品,变化同样很大。我之前说过,我们的变化能如此之快,是严重透支民力与未来的结果。透支民力的主要手段不外乎高税负,赋予土地以高昂的出让金,增发货币,这些都势必显著削弱人民的消费能力,与大规模投资所显著增加的生产潜力根本脱节。至于透支未来……”

他顿了一下,殷切地说:“徐阿姨,你知道星城现在的政府负债是多少吗?这八年以来星城的高速发展,与巨大规模的政府投资是密不可分的,虽然造就了一个新生的特大型城市,但政府负债也高达一年财政总收入的六倍。六倍?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以8%的年贷款利率来算,就相当于拿一年财政总收入的一半,才能偿还利息。而以目前星城的发展趋势来看,大规模投资不可阻挡,今后五年内,预计其政府债务将达到届时一年财政总收入的十几倍,就算其它什么事都不干了,财政收入全拿去连偿还利息都不够。星城的情况虽然特殊了一点,但各地情况也只在量上有一点差别而已,整体趋势都一样不可阻挡,都将背上一个根本不堪重负的包袱,透支没有尽头的未来。财政收入到连债务利息都还不起的地步时,那实际上就没有尽头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消这切切实实非常庞大的债务与利息,再如此继续疯狂搞下去,我们永远都还不起……”

“现在我们所看到的繁华,就是如此疯狂透支的结果。就像一个年轻人一样,透支了自己未来一生的收入,当然可以潇洒几年。但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剩下什么了。如果是透支未来一生的收入用于利润至少比贷款利率要高的健康投资,可持续发展,那当然很好。问题就在于,我们不是如此,而是在继续扶持极少数暴利行业,而听任绝大部分行业萎缩下去。到时就算我们拥有一百万公里的高收费高速公路,那又能如此?当人民几乎一无所有时,所有的一切东西就都只是摆设而已,它不会如我们所美好想象的那样,自动给经济插上腾飞的翅膀。就像发达国家拥有非常发达的基础设施体系,但这同样改变不了不断爆发经济危机的命运,难以再对经济增长作出多大促进……”

徐书雁忽然感到心里很乱,这和自己原来的理念反差太大了,几乎相当彻底颠覆,一时很难接受。

她揉了揉太阳穴:“国斌,我现在脑袋有点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顿了顿,她又显得有些茫然,像是自言自语:“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究竟还能干什么?”

陈国斌轻轻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在如此繁荣的表象刺激下,刹车恐怕很难踩下来了,最后就让整个民族一起来承担苦果吧。大概也只有刻骨铭心的惨痛教训,才能真正让人们变得理性一点。其实人的需求本来很小,饿不死人就行,倒退几十年又怎么样呢?地球还不是照样转。”

他站了起来,脸上顿时轻松几分:“徐阿姨,你好好休息吧,对我前面说的就当吐槽好了,没必要太认真的。个人力量是渺小的,好心做了坏事,起码比坏心做坏事,要安心多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其实也是经过逐渐反思,才慢慢发现一些问题的,没想到本质竟是如此残酷。以前我自己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就像那什么公司一样,何尝不是暴敛人民财富的丑陋产物。终有一天,都会尝到苦果的。人民才是一切之根本,竭泽而渔,下一次就再也没有鱼了……”

..

281、这就是投机倒把

“陈国斌,我说你能不能歇停一会?整天就知道当愤青,散播那套悲观主义论调,打击人家的建设热情。你有空多研究一点正经的不行啊?”

一连几个周末,动不动就听见那家伙不时在耳边嚷嚷,说这是在乱搞,那是在瞎搞,总之就一无是处,赵雅琴实在有点受不了。这会在书房,她才刚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一个招商引资的方案,马上就被正陪坐一旁、认真读资本论的某位陈姓大领导瞥见了,并酸不溜秋地挖苦一番,说成是在为债主白打工,当杨白劳,等等。

老是被类似的论调所影响,赵雅琴脑袋都快崩溃了,她摇头一脸烦躁,哎呀一声,直接推开了笔记本:“真烦死你了!”

一边从旁边也拿起了一本资本论,耐着性子像模像样地读了起来。

最初赵雅琴还对某人那套大跃进后果很严重的论调嗤之以鼻,但听多了,多想想以后,渐渐她也开始迷惑了,干革命工作明显没了以前那般激情。在不坚决彻底驳倒那家伙之前,赵雅琴发现自己还真没过去那种大刀阔斧、敢作敢为的魄力了,所以也相应加强了理论学习,省得又被某人讽刺为连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都分不清的经济学博士后。

陈国斌转头望着夫人的精彩表现,不以为意地摇头一笑:“愤青和悲观主义可是不挂钩的啊,所谓愤,那是发愤图强的意思,革命热情大得很,一般表现为左倾冒险主义。像我这么悲观,只能算是右倾机会主义了。”

他又轻轻叹了一口,脸上认真几分:“雅琴,我们要对人民负责才行啊!不能再这样继续搞下去了。什么都不干,都比这样头脑发热猛搞要好得多。”

“就你一个人忧国忧民,我们都在误国!”赵雅琴咬牙哼了一声,头也没回继续翻着资本论,再一次寻找相关理论依据,忽然她的眼前又是一亮,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自然法则,不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你凭什么歧视富人?人家也是辛苦努力赚来的钱。没有竞争,哪会有什么积极性?大锅饭你还没吃够啊?”

“大姐,我1973年才出生的人,还真没怎么吃过大锅饭啊。”陈国斌撇嘴反驳。

“对啊。”赵雅琴夸张地拍了下脑袋,望着某人那张“稚嫩”的脸,揶揄不已:“我怎么就忘记了呢?我们国斌小弟弟还那么小。”

“赵雅琴,你就装大吧!”陈国斌恨恨瞪过一眼,“呆会看我怎么收拾你!”目光就从夫人骄傲的胸前淡淡扫过。

“切,我还怕你不成?”赵雅琴把傲胸一挺,其实还真有点心慌,但一想到伟大的真理,她就不在乎了,定定盯着:“陈国斌,你别故意转移话题!都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陈国斌不置可否:“人是不是畜生?”

“废话,当然不是了!”赵雅琴一脸正色,“别玩这种文字游戏,讲道理就认真讲道理。你这人就是爱狡辩,大好的建设形势被你说得一无是处!”

“人确实不是畜生。”陈国斌甚是感慨地说道:“畜生通常只会索取它所需求的那一部分,就像一只老虎,它杀死对象吃饱就满足了,不会再额外随意杀生。可我们人类的贪婪却是无穷尽的,再多都满足不了。这是人和畜生的本质区别!”…,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像你所说的弱肉强食。在畜生界里,强食者可不会随便浪费,通常饿了才会去找弱肉者满足基本需求,如此才有生生不息的千秋万代,大家长久共存。假如强食者无尽贪婪,吃饱了还要去肆意杀害弱肉者,作为取乐,那么最终强食者也将陷入食物严重匮乏的境地。而我们人类和畜生的本质并不相同,却有着无尽贪婪,所以在经济活动中就必须对此加以有效制约,防止强食者超限度猎杀弱肉者,否则必然丧失平衡。当弱肉者一批批倒下时,强食者终究也将失去生存空间。”

“打个比方。在原本和谐的自然界中,忽然来了一种怪兽,这种怪物的胃口很大,精力充沛,一天要吃掉十只等体积的动物,并且喜欢杀戮更多作为取乐。更严重的是,它跑得比任何动物都要快,攻击力比任何动物都要强。那么,请问赵雅琴同志,情况将会如何发展呢?”

说着,陈国斌就一脸玩味地盯着夫人的那双大眼睛。

“还不就那样呗?”赵雅琴撇嘴不爽地瞪了瞪眼,“其它动物迅速减少,这种怪兽迅速增加。”她已经有些明白这个比喻的含义了。

陈国斌微笑着继续启发:“那再然后呢?”

赵雅琴就感觉那家伙把自己当成了小学生,心里特别不舒服,咬着牙:“直到把其它动物吃光杀光为止呗!那又怎么样?你这只是个比喻而已。”

陈国斌不置可否:“吃光杀光之后又怎么样?”

“怪兽再自相残杀呗!最后一起全完蛋!”赵雅琴撇嘴说得甚是轻巧。

“笨蛋!”陈国斌摇了摇头,抬手疼爱地照那颗脑袋轻轻一敲,“你太低估怪兽们的智商和能力了,它们才不会自相残杀等死。”

“啊——”赵雅琴张牙舞爪抗议一番,“哼,那你说又会怎么样?”

陈国斌笑着甚是轻巧:“在这片土地上不容易再吃饱时就出国呗!当然了,出国的话,这些发育非常良好的怪兽必须首先接受对方国家的胃部切除手术,把胃口变到原来的十分之一,然后再在腿上绑上沙袋,把速度降到动物们的平均水平。再然后,怪兽们就可以四世同堂,快乐幸福地生活在彼岸了。虽然手术和打沙袋会有点痛苦,但比起在原来的那个国家彻底死翘翘,却要好到天上去了。”

赵雅琴下意识地争:“那其它动物也可以出国躲避怪物啊?”

陈国斌瞪了瞪眼:“你以为想出就出啊?马拉河里那些恐怖的鳄鱼正张开倾盆大口在等着呢!只有机动力与攻击力超强的怪兽才根本不怕那疙瘩玩意,嗖的一声就过去了。”他还一边打着手势绘声绘色配合。

赵雅琴哭笑不得地望着那家伙,小会幽幽地叹了一口:“真的会这样么?”

她像是自言自语:“只要动物们没被怪兽吃光,还是可以恢复的,而且动物数量少时资源竞争也少,恢复起来会比较快。事实上,当怪兽还在的时候,同时也对草原进行了大规模建设,到处都是茂盛的嫩草,动物群体很容易繁育并发展壮大。情况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不要动不动就是倒退几十年。”

说着,赵雅琴的眼中闪出了一丝亮光。

陈国斌微微点头,脸上显得有些欣赏,殷切问道:“雅琴,那你还觉得弱肉强食可以成为肆无忌惮掠夺的理由吗?”…,

赵雅琴嘟着嘴,仍争道:“至少草原还是发展了!”

陈国斌笑着不置可否:“那怪兽需不需要受到胃部切除手术和绑沙袋的制约,以确保秩序的公正?”

“哎呀呀,你好罗嗦!真以为我是小学生啊!”赵雅琴气呼呼地瞪眼。

陈国斌笑着轻轻拉过夫人,抱在怀里,甚是感慨地说道:“被冠以特权垄断地位的暴利行业就是那些恐怖、贪婪的怪兽,继续如此放任甚至鼓励下去,它们就会迅速吞噬掉一切,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下。眼下我们的大规模建设正在如火如荼之中,可是我们的市场环境却因为这种过度透支而正在日趋高度恶化,大量行业的生存日趋艰难,继续下去,当必然不再有什么利润空间时,敏感的国际资本将纷纷撤出,国内大量行业则成批成批倒下。再往后,那些捞够了、快撑死的特权资本也会纷纷出逃,不会留下来等死。最后只会给我们留下一个连一穷二白都算不上的负债累累的烂摊子。如果我们到那时都还不能认清怪兽的本质,不能认清头脑发热、过度透支的危害,就算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勉强恢复了被大倒退的经济,也会被怪兽再一次迅速吃回到解放前。”

俩人安静了好一会,四目定定对视。赵雅琴就伸手在陈国斌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轻轻摸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易在口头上服输!

许久,陈国斌又叹了一口:“动物们是多么善良啊,它们看到怪兽热心地帮着大规模建设丰盛的草原,都在憧憬着非常美好的未来,而对身边不断迅速减少的同伴则失去了应有的警惕,直到自己被吃掉都还不能反应过来……”

“好了嘛,别老想这些事了。”赵雅琴有些心疼地摸着那家伙的脸,“就算真是那样,也不是我们想想就能解决问题的。如果需要一次痛苦的经验教训,才能让我们学会如何搞经济,那又何必太当一回事?改革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交些学费再所难免,再大的代价,又怎么样?地球还不是照样转,人还不是照样活?大不了我们就去村里种田呗!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一时豪气万分。

陈国斌顿时感动厉害,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夫人那颗越发可爱的脑袋上摸着,一脸怜爱:“雅琴,你能这样想,我真高兴……”他这次终于没有打击五谷不分夫人说得轻巧的种田热情……

~~~~~~~~

“姐夫,这是我们集团在京城、沪市、深市……的土地囤备情况,全都是低价位时购进的。计划等到五年后的2010年,再大规模造房子,趁那时最理想的价位出手,一下就能赚翻了!”

宽阔气派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董依凝指着一张大型表格,特别兴奋地向站在身旁来省城出差、顺便来集团探望的陈国斌介绍一番,眼睛都快发出了绿光。而那些土地,在一个城市动辄就是上万亩,储量十分惊人,在房价将持续疯狂高涨的情况下,以如此低廉价格囤积的土地,显然具有非常惊人的增值空间,也难怪那小姨子如此激动了。

陈国斌顿时就皱起了额头:“依凝,这样做是不对的!以前的就算了,以后不能再这么做。”

“为什么啊?”董依凝就嘟起了嘴,“利用信息优势,这天经地义啊!”顿了一下,她又煞有介事地道:“有钱不赚非君子!哎哟——”…,

小脑袋马上就被敲了一下,她捂着脑袋,嘴巴都快撅到了天上,委屈地望着那姐夫。

陈国斌望过一脸语重心长:“依凝,你觉得自己为社会创造了多少财富,又从人民手中掠夺了多少财富?是创造得多,还是掠夺得多?”

董依凝小声咕嘟着:“赚钱就赚钱呗,说掠夺那么难听。不赚钱,谁干啊?哎哟——”

脑袋又挨了一下,她差点就流眼泪了。

陈国斌板着脸,严厉训斥:“当所掠夺的财富大大超出你实际所创造的财富时,这就是投机倒把!是在把国民经济往火坑里推!你的公司发展越壮大,危害就越大……”

他随后又耐着性子,对这位领悟力很强、就是贪钱有点不情愿的小姨子好好上了一个小时的宏观经济理论课,深刻阐述了不正当竞争的空前危害性。

“就算我不赚,别人也会去赚啊。”董依凝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政府部门的人。你们政府弄出这么多可利用的大漏洞,能怪我啊?总不能让我把钱存在银行贬值吧?现在的通货膨胀也太快了点,政府都在抢钱,我们企业不抢的话,就会被抢光了。”

陈国斌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对这位小姨子的想法,他完全理解,以前本来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他的认识深刻多了,忧国忧民太多,私心越来越小,所以就不愿再看到自己身边出现这种赤裸裸的掠夺。他今天来天凝集团,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并不只是来看探望如此简单。

“依凝,把国内的摊子好好收拾一下吧,逐步把公司的重点转移到海外去。”陈国斌甚是殷切地望过,“这种肆无忌惮的掠夺,就算我们无力阻止,也断不能再为虎作伥。今天我们每多掠夺一点,未来人民的灾难就会加重一分。一个人活着的主要意义,不是为了掠夺别人的财富,而是为了创造新的财富。其实要那么多钱又有何用?对我们来说,它只不过一个符号而已。可是对生活越来越艰难的广大人民群众来说,他们每少被掠夺一点,生活就能稍微不那么紧张一点。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有良知,这是做人的底线!过去我们没有深刻认识到,现在明白了,就不能再那样干了。别人干坏事,不是我们干坏事的理由!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不需要参照物!”

望着那姐夫一脸的坚定与沉重,董依凝就感到鼻子有点酸,心里受到很大触动。她毅然咬牙点了点头,豪情万丈地说出:“我听姐夫的!姐夫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陈国斌一脸欣慰,疼爱地摸着那颗特别听话的小脑袋。

其实像类似的动员,他之前已经分别和楚雄飞以及还在国外的林诗蕾沟通过了,并成功说服了他们,战略重心一律逐步向海外转移。

之所以如此做,是陈国斌已经看到,继续留在国内,除了不正当疯狂掠夺人民的财富之外,再没有其它更好的出路。只有大肆掠夺才有生存的机会!而老老实实创造财富的却必然只能成为被掠夺的对象。在这种根本丧失了公平公正的市场环境下,他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继续像以前那样。走出国门,是在不继续危害国内人民的基础上保存实力,等待将来市场恢复基本秩序时,再回来搞实业,老老实实创造社会财富,为恢复满目伧夷的经济多作出一点有意义的贡献。到那时,国家最迫切需要的就是真真切切的资本,而不是滥发无度的货币符号。…,

陈国斌知道自己的能量有限,但在已经看清形势时,他无法再心安理得,至少要从身边做起。他坚信,越是浮躁的时代,就越需要有良知,这是一个民族得以延续的灵魂,哪怕再微弱,都能东山再起。

让他特别感动的是,说服他们并没有花多大精力,每个人的灵魂都是那么纯洁,在被解释清楚之后,每个人都是那么毫不犹豫地作出了战略转移的决定,尽管国内还有如此庞大惊人的吸金能力——被掠夺的潜力。

“姐夫,那我的电影公司总可以开吧?这可是没多大泡沫的服务业,完全要靠实打实的竞争,拍不好,谁看呢?我可是新人啊!”

豪气一番并被热情表扬过后,董依凝就没法反悔了,又拉上那姐夫的手卖起了乖,最近她就对拍电影特别感兴趣,俨然找到了人生的又一大乐趣。

陈国斌呵呵一笑,认真点头:“当然可以!姐夫我还是超级顾问呢,可不能只挂个空头衔,多少也要有点想法嘛……”

董依凝开心地嗯了一声,差点蹦了起来。

虽然比较爱钱,但比起姐夫来,董依凝就觉得一百亿和一千亿没多大区别了,本来她的目标是在未来五年内,让集团的资产从三百亿蹦到一千亿以上,现在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国外玩点手段了,计划来一次曲线救国,利用数年后的世界经济危机,公平公正地赚某些发达国家“小小”一笔,以后再转移回来救国救人民时,可不能太寒碜了……

~~~~~~~~

在工作上,陈国斌也没了经济方面的大动静,除了坚定不移地支持学校建设外,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抓法律法规之上,认真督促麾下各部门,切切实实地履行自己应有的职责。

所谓的市场经济,就是政府不再主导,那就对头了。政府的真正职责是维护公平公正的市场秩序!

而几个月前陈国斌还热心十足的高速公路,如今他也搁下了,不打算再推动,那对三个地市来说势必又会各自增加一笔庞大的政府负债。事实上,目前在省道上每昼夜的通行量还不足一千辆,就算今后十年内有幸增加五倍的通行量,也用不着设计昼夜通行两万五千辆车以上的高速公路。他决心把现有的二级省道进行适当改造,变成封闭式公路。具体措施是放弃原有的过村过镇地段,而建立绕行线,同时在少数复杂地段架设桥梁拉直一点,另外两侧以铁丝网隔断、除适当距离的出入口外实行全封闭。如此即可明显提高平均时速与通行量,昼夜通行八千辆不成问题,基本可以满足未来十五年的需要。这才是理性的……

如今每每萦绕在陈国斌脑海中的是如何改变目前这种不顾一切以gdp为纲、高度扭曲的经济发展模式。

他越发认识到,只有尽快深化改革,切实向市场经济转变,才有真正的出路。但这种改革从基层根本无法解决,局部不可能挡住全局的猛烈浪潮。就像梨宁一样,当他走了之后,原本随他一起的庞大投资也随即大规模减少,梨宁原本取得的美好成果,眼看又快守不住了,又将走那没有尽头的以政府主导投资来拉gdp的恶性循环。这让陈国斌感到特别的痛心与无奈。现实总是很残酷!

在高度扭曲的经济秩序中,肆意掠夺并积累财富,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更不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它对整个国家来说毫无意义,除了祸害无穷。…,

陈国斌越来越关注中央的政策了,哪怕只是片语,他也会多琢磨一点,争取看到更多的东西。他也更加关注中央领导的表现,眼光远远跳出了原有的范围……

(ps:火恰本来不关注经济。但现实情况太糟糕了,不知不觉还是重视起了这玩意,就提前泼点凉水吧。希望大家在经济大萧条到来之前有点心理准备,坦然面对就行了,人生本即一场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心态放开就好,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另外非常郑重严肃地提醒一下:有多余房子的读者朋友们千万别再犹豫,赶紧趁雪崩之前的最后时机出手。被炒家们收藏的超过一亿套的海量房源很快将被迫雪崩释放,到时房子连个屁都不是了,哪怕跌到原来的四分之一,都卖不出去,供远大于需。经济大萧条不可避免,大跃进到收场的时候了。并有相当可靠消息,新一届政局已定,经济结构的大步调整已经没有任何悬念,这意味着很多丑陋贪婪的泡沫产物都会被政府所果断抛弃,不会再继续买单、从而让国家经济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所有跟泡沫挂沟的东西,大家都赶紧收手吧,比如民间借贷,现在也是最后的收回机会了。再不收,很快就会等来资金链的全面破灭,这是泡沫破灭时刻的必然结果,除了泡沫,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实体经济有如此之高的民间借贷收益率。只有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及时醒悟,才有机会逃脱,到那之后,就什么都迟了。以上均是火恰的肺腑之言,大家能否守住自己的财富,就随缘了。国内外的历史充分证明,能及时逃出的总是少数,不管是股市,还是楼市,亦或其它什么东西,本质都一样,惯性与贪婪总是害死人,别再被这表象所迷惑了。good/luck!)

#c

★什么是热爱祖国(免费章)★

年内的三沙和眼下那岛,向来理性的国家稍微显示了一下,满足了不少青年的热血,这无可厚非,毕竟大家工作和学习也实在枯燥无聊,憋着的气出出也顺一点。---------------1---------

火恰想说的是热爱祖国。

祖国是什么?它是一个充满感**彩的抽象概念。所谓抽象,就是一片浮云。

国家,家之国也,它是由一个个具体家庭所组成的,是由一个个不同形貌的同胞所组成的。

热爱祖国,首先就应学会热爱家人,再学会热爱身边的朋友,学会热爱所碰到的、所没碰到的陌生同胞…

这才是热爱祖国这个抽象概念的具体内容。

否则,空喊热爱祖国,等于什么都没爱。

当同胞倒地时,我们应该勇敢地伸出援手,不要因为怕被敲诈而漠视旁观,或直接绕开。

当见到纹着青龙白虎的小偷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行窃时,我们应该大胆地站出来严词呵斥,不要争当缩头乌龟。

当见到也许相当于一个家庭一年的收入、并得掐着手指、勒紧腰带用于上养老、下养小的一车西瓜不幸翻倒落地时,我们应该积极帮忙抢救收集尚未破损的西瓜,不要争先恐后地去“捡”便宜…

最起码,当我们做到这些时,就离热爱祖国更进了一步。

我们再英勇无畏,也要扪着良心自问,为什么面对小偷时就不敢站出来?

我们再不怕死,也要时刻想到,父母辛辛苦苦养我们这么大,可绝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热爱父母,最起码就得热爱自己的生命,不要随便轻生。

麦克马洪线很少能记在人们的脑海中,印占9万多平方公里的既定事实却是一个不争的现实,那些仍然划在我们的国界范围内,一同组成了96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领土从来就不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没有商量余地永远都只是宣传需要。

当年中缅边界谈判,我国就作出过很大让步,让出了相当一部分实控领土,而维护了地区的长久和平,历史证明是对的。

在历史长河中,国界变化再频繁正常不过。被蒙古人和满族人两次灭国,又如何了?

一个民族只要拥有坚定的灵魂,它就永远不会消亡。

犹太人被赶出家园流亡了两千年,它仍然坚定存在…

对虚无缥缈的东西,顺顺气就够了,没必要过于上纲上线。

国家如今正处在经济转型的空前困难阶段,矛盾很多,怨气不小,新一届又要下决心大力调整经济结构,将暂时更加困难。这一切,都迫需凝聚党心民心,适当冲淡矛盾,同时任务艰巨的新一届也更需要建立威信。

总离不开某些手段,政治就是如此。

所以…心里明白就行,公务员们滋润得很,可没一无所有的热血青年们那么有激情。

做人的尊严,生活的幸福,比任何飘渺的东西都要可贵得多,那才是最真切、最实在的!

热爱祖国,从热爱自己做起!

#c

【心情很沉重,明天周一再更了】

简介:一个杀手穿越到农家小院,虽说有本领在手,但奈何身体却太单薄,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够一步登天,只能慢慢的一步步往前冲,这是一个农家女成为这个朝代,唯一一个封为官的女人。

真实版简介: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人追杀,像只高贵的猪一样窝在了一个洞洞里。她看着他身上的衣裳以及佩饰,确定这是一个十分有钱的人,便以救他性命赚钱,但谁知这坑爹的玩意儿,居然只扔下五两碎银,便逍遥离去。

简洁版片段:

“我只希望你的手能够在我身上少停留一会儿,虽然我还未满18岁,但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我懂得。”某女淡定的用眼神看着他。

“宝贝,没办法,谁叫你的身体总是吸引着我的手,让我欲罢不能,这其实是你的错。”某男无耻的笑着,咸猪手依旧没有停。

深情版简介:

花海飘飘,微风拂起的时候,那一双壁人面对面的站着,那位美人轻启朱唇:“如果你想离开这个院子的话儿,那你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或者是我把你打倒,把你拖回去。”

“你又何必呢!”帅哥忧郁一叹,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

穆水谣原本只想老实做人,低调发展,但是无奈脑残的人总特别多,总想着踩着别人上位,她可不管来的人是哪方势力,只要是碰到了她的底线,她可不会任人宰割。

其实这是一个没没无名的女人,成为一国之女官的故事,故事里面有奸情、亲情、友情,最主要的是有美男、美大叔以及许多的萝莉。

【一则寓言-详见作品相关最新一章】

《官妻》【一则寓言-详见作品相关最新一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2、还没看够?

“还没看够?”

宽敞典雅的客厅里,刚下飞机回家、惬意沐浴洗去了仆仆风尘的林诗蕾正拿着一个精致的吹风筒,托着仍在滴水的那头乌黑秀发精心整理,故意不去瞧坐在对面、正一脸陶醉欣赏的某位大人物。被盯久了之后,实在有点受不了的她才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

对面的那位陈姓领导摇头微笑:“没有。”心里蓦然涌过一阵强烈的热爱之意。

“讨厌!”林诗蕾又飞来一个白眼,懒得再多看。

陈国斌不失时机补充:“永远都看不够。”

“哼,那我要是出去十年,你就永远永远都看不够了吧?”林诗蕾撇嘴继续整着她的万人迷形象。

“诗蕾,我很想经常看到你。”陈国斌目光甚是殷切,信誓旦旦:“不管看多少遍,永远都看不够!”

林诗蕾哼着把脑袋偏得更靠一侧:“那你就天天盯着看好了,什么都不用做啦。”顿了顿又得意补充道:“光我一个都不够你看的。”

陈国斌呵呵一笑,望过的目光中充满柔情……

~~~~~~~~

定定望着躺在怀里、脸上格外安详的林诗蕾,陈国斌发现脑袋一片空白,仿佛忘记了一切,却是如此放松,似在云间漫步。

从吃过午饭后,林诗蕾已经安静地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她的呼吸特别均匀,丰满别致的胸脯很有节奏的微微起伏。陈国斌知道她睡得很香,也知道如今的她总能睡得很香,躺在他的怀里不过更香一点而已。他很喜欢看她睡觉的样子,也很喜欢看她们每一个人睡觉的样子,就是没什么机会多看。

这次回来,林诗蕾看上去明显更加成熟了,高挑的身形稍微多出一丝圆匀,没过去那般非常魔鬼,却更加迷人,韵味十足。

陈国斌有一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是如此缥缈,但此时她确确实实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清澈的体香荡漾在肺腑之间,让人无比陶醉。

“还没看够?”

闭着眼睛的林诗蕾忽然又冒出一句。

陈国斌微微一笑:“才一个下午,怎么看得够呢?”马上又关切地问:“诗蕾,睡得还舒服吗?”

林诗蕾有些不舍地睁开眼来,伸出双手惬意地打着呵欠扭懒腰,窈窕身形一览无余,摄人心魂。她的脸上甚是受用:“辛苦啦!”

“一天要是有3600个小时就好了。”陈国斌不置可否一笑,一边小心地帮她撩了一下几缕遮住明眸的秀发。

林诗蕾微嗔:“有你家那位随身携带的千年陈醋,一万年也不够你用的!”她又回头望了一眼窗外,天边却已是火红一片,晚霞分外绚丽。

“怎么会呢?”陈国斌讪讪一笑,脸上即装出一丝难受:“有点饿了。”

林诗蕾白眼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让某人难堪下去。她起身坐直,继续偎依在某人的怀里,柔声说道:“我刚才睡得真舒服,都有点不想醒来了。”

“我也不想你醒来。”陈国斌一脸怜爱望着,“看到你睡觉的样子就特别陶醉,也特别自豪。发现你越来越像仙子了。”

“唉,女人的耳朵根为什么就这么软呢?”林诗蕾摇头无奈一笑,“我都真快要成仙了。飘得真高啊。”

“呵呵……”

“滴滴滴——”

放在茶几上的那部老古董手机忽然响了,打断了某人的迷糊水计划。如今陈国斌是双机作业了,面向大众的新手机他在去机场接人时就关掉了,哪怕省委书记都别想找到他。不过面向内部的老手机陈国斌却是没关,家里的领导要找他,那是不能躲的。…,

陈国斌闭上眼睛,一边伸手抓过手机。

“放心吧,不是家里的大领导。”林诗蕾一眼瞧见是婉凝妹妹打来的,轻哼一声小小鄙视。

“我又不是怕她。”陈国斌口是心非马上放松下来,嘘了一声,一边把手机放在耳边按下接听,让林大小姐更加鄙视,忍不住轻轻抠了某人大腿一把。

陈国斌不以为意,照着林大小姐某处回过一拍,一边大方地问:“婉凝,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董婉凝心里不禁微微一堵:“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呵呵,当然可以啦。在忙什么呢?”

“我今天来省城出差,刚刚和依凝会合,准备先回家做饭了。”董婉凝轻快说道:“你呢?”

“我啊……”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一声,硬着头皮:“我……我今天也来省城出差了。好巧啊,呵呵。”他脸上笑得可不那么好看,旁边某位仙子则摇头持续鄙视。

“哦……”董婉凝显得若有所悟,“那你可要注意点,雅琴还在徐阿姨办公室里呢,她们正在处理一点要紧事,晚点会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陈国斌顿时无语到家,他当然知道董婉凝暗示的意思,以为他和周春梅有个悄悄约会。

他咬了咬牙,还是坦白:“诗蕾今天刚刚回来了。”

董婉凝稍愣了一下,马上就惊喜不已:“真的啊?太好了!”

陈国斌有些歉然:“婉凝,对不起啦,没早点和你说。诗蕾也是准备上飞机时才告诉我的,她不想大家兴师动众去接,那样影响不好。毕竟你们都是热点人物,不像我名不见经传,一抓一大把,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人多看一眼。”

“哎呀,没什么啦。我又不是她。”董婉凝忍着好笑,一边兴奋地喊:“诗蕾,你在旁边吗?”

小鸟依人憋得不行的林诗蕾很是无奈,朝紧挨着的某人伸肘顶了顶,并使了个眼色,某人赶紧大声喊:“诗蕾,婉凝叫你呢。”

林诗蕾很是小声地回道:“好的,马上就来。”似乎远在天边。

一小会后,林诗蕾终于接过手机,甚是开心:“婉凝……”热情叙了一番感情,那边董依凝也在一旁唧唧喳喳,兴奋得不行。

终于挂了电话。两位悄悄约会的大人物,已经主动表示马上过去一起吃饭。

“你运气总是那么好。”林诗蕾望过一脸揶揄,陈国斌无奈一笑而过,俩人随即匆匆准备出行,宁静之夜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随后在主动向被林大小姐比喻为随身带着千年陈醋瓶子的领导汇报时,陈市长硬着头皮解释了今天自己的行程,当然省不了把林大小姐不想大家劳师动众的良苦用心又解释了一遍。陈市长非常清楚,在处理完事情之后,家里的大领导是肯定会给他打个电话问好的,比如现在在哪里干什么等等,与其被动露馅,不如主动说明,更显坦荡。同在省城出差,陈市长可不想公然欺骗领导太多。

林诗蕾接着又在电话上热情寒暄一番,格外喜庆的气氛,暂时冲淡了不甚和谐的味道。

~~~~~~~~

久违的团圆,周春梅也特地赶来了,显得空前热闹,女人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属性,一个个围着更加万人迷的林诗蕾唧唧喳喳,仿佛永远说不完一样。就只剩下陈国斌一人故意遗忘在了厨房的某个角落,悠哉乐哉干着虽然不怎么喜欢、但此时特别享受的厨房清洁工作,他就希望大家更吵一点,吵更久一点,这样他就轻松了。打前面和家里领导碰面之后,他就真有一点点心虚,面不改色心还是跳,那恨恨不过的热情目光,让他印象无比深刻,还是表现心虚一点比较好,这也是一种知错态度。…,

“姐夫,我陪你一起。”身后传来了那小姨子慷慨热情的声音,说着她一边卷起袖子,拿过一块抹布做样子,本来就够干净的厨房早就被那位姐夫整理得让人都不好意思进厨房,生怕污染了。

陈国斌甚是大方:“好啊……”

董依凝蹲在一旁,盯着那正被擦得贼亮贼亮的灶台,嘟了嘟嘴:“再擦那瓷砖都要被磨光了。怕什么呀?诗蕾姐又不是外人,你以前不也动不动就私下和她一起吗?”

“姐夫怎么会怕呢?和你诗蕾姐一起其实很少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啊,找你姐都不够用。”陈国斌口是心非笑着,煞有介事认真说道:“厨房可不比其它地方,病从口入。你和你姐经常要做饭吃的,厨房卫生工作必须搞好!”

董依凝心里甚是受用,却轻轻一哼:“每家的厨房都这么擦,你都不用做其它事了。”

“姐夫这不是做个好表率嘛……”

聊了小会,董依凝就不禁感慨:“诗蕾姐这次回来变化好大呢,看上去更有品位了,都有点抬不起头。”脸上显得有些失落。

陈国斌回头笑着望过:“我家依凝最可爱了,那头抬起来可高啦!”

“可爱可爱,别人都当我是小孩子呢。”董依凝撅嘴郁闷不已,“赵大姐、周大姐她们动不动就看我不顺眼,我姐还经常打我呢,可爱什么呀?就是可怜没人要!”

陈国斌摇头擦了下手,照着那颗可爱的小脑袋疼爱地摸了摸,“傻丫头,大家其实都挺喜欢你的。我们依凝那可聪明了……”

一通甜甜的迷糊水灌下,董依凝脸上顿时好看多了,却又幽幽叹了一口:“姐夫要是没那么多过去该多好啊。我就想姐夫轻松一点。”

“……”陈国斌蓦然定了一下,心中涌过一阵澎湃。

~~~~~~~~

闹完已经比较晚了,大家都在董家别墅住了下来,这次赵雅琴倒是没去抢董二小姐的宝贝姐姐,而是一声不吭把陈某人拉进了卧房,俩人就面对面各靠在床头,许久都没有语言。

“老盯着我做什么?”陈国斌实在有点受不住了无声的沉重审判,瞪了下眼。

赵雅琴恨恨不已:“你说呢?”

陈国斌轻叹:“诗蕾出国都有两年了。”

“心疼啊?”

陈国斌一时无语,沉默了小会,“回来就好了。”

“是她和你说我在省城的吧?然后就赶紧主动报告。”赵雅琴咬牙一脸忿忿,“我今天要不来省城,你还能这么坦白?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陈国斌苦笑:“我和诗蕾是要好的知己,这你知道的。她回来,就叫了我一个,我还能怎样?工作都够辛苦了,我们就别老扯这些,伤神又烦心。”

赵雅琴呼呼不已,定定盯着:“你对得起我吗?”

陈国斌翻身而起:“我去出家算了。”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窗边站定,遥望远方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死死盯着那家伙像雕塑一样的背影,足足半小时,赵雅琴也没说一句话,饶是气得不行。

“演够了吧?”赵雅琴终于还是咬牙说出。

陈国斌嘀咕着:“我很认真的。”

赵雅琴窝火不行:“烦死你了。”随手抓起屁股下的枕头,对准用力甩了过去。

听见身后迅速逼近的风声,陈国斌一个漂亮的反手准确抓住,转过身来一脸正色:“丢什么都可以,不可以丢一起睡的枕头!”

赵雅琴瞪眼:“我想丢就丢,你又怎么滴?啊……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看到那家伙一脸凶色迅速冲来,赵雅琴下意识赶紧往里头缩紧了身子。

陈国斌不屑哼出一声,一骨碌倒在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托起赵雅琴的脑袋把枕头强塞了进去,自己的脑袋也跟着一起枕上,“睡了吧。明天吃完早饭再出家了。晚安!”说完,他马上闭上眼睛,一只手早就揽住了夫人的脖子,想溜没门,同床共枕是基本要求。

听着旁边很快一点草稿都不打的均匀蚊声,赵雅琴高度无语,侧过脑袋盯着那张可恶到家的脸,许久才终于平静了一点点。

“还没看够?”睡了好一会的某人忽然梦呓了一句。

“稀罕!”赵雅琴恼羞不堪,马上把脑袋扭向另一侧,“哎呀,你干什么?”

陈国斌呵呵一笑,又把夫人的脑袋扭了回来,对着额头亲了一口,“睡吧。别老生气啦,那样容易憔悴的。”

“嫌我老就直说呗!”赵雅琴撇嘴赌气,“看人家都多会保养啊,跟十几岁的少女一样。”

陈国斌扑的一声喷了出来,不顾明天还有明天的功课,直接翻到了夫人柔软温暖的身上,热情一时大起,为把夫人保养成少女而不懈努力。至于出家工作,那跟佛门毫无关系,他又不是宅男……!!!

283、开着宝马就能变成富人

虽然日子总有点磕磕碰碰,但久经考验的陈大领导,对如何取悦家里那位更大的领导,当然是经验丰富,总之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每每在一起时总是体贴入微,全心全意,所以赵书记就算再有火气,也只是一波起很快一波平,而不会持续矛盾。不管对得住对不住,陈国斌都没办法,硬着头皮游刃其间,骑虎难下,习惯成了自然。

在工作上,陈市长越发表现出了泡沫经济的倾向,尽量多做广告,多宣传改善人文环境,不断提升章家界的知名度,反正能用嘴皮子解决的,就坚决不多花冤枉钱,钢筋混凝土越少越好。正好章家界本来就是旅游城市,倒是很适合搞他的高级泡沫。

又一天,正在办公室上网体察百姓呼声怨言的陈国斌接待了曾如雪的不耻上问。这位初出茅庐、怀有远大理想的冰雪公主如今跟着一位副市长混,重心放在城市规划上,倒是比较虚心,偶尔会来找市政府最有水平(曾小姐如是认为)、也最没架子(纯属幻觉)的陈市长请教。

“小曾,坐吧。”陈国斌起身走到柔软的组合沙发坐下,甚是热情地招待。

曾如雪在旁边大方坐下,一边递过一份报告,恳切说道:“陈市长,我最近根据黄市长的要求作了一个城市规划的设想,你先帮我看看好吗?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经验,容易脱离实际。”

陈国斌呵了一声,甚是爽快地接过翻阅起来,却见其上图文并茂,艺术色彩十足,挺有美感,不禁在心里啧啧称赞,这水平比他当年瞎搞时肯定要强,有板有眼的,一个崭新的现代化的章家界仿佛跃然于纸上。

“嗯,挺有想法,也挺用心。”翻完并不冗长的报告,陈国斌随手放在一旁,点了点头,望过面露赞许,“我们市政府要是多一点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那就好了。”

“陈市长过奖了,我这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曾如雪谦虚一笑,“心里很没底。”

陈国斌不置可否淡淡一笑:“这个设想是多少年以后的章家界呢?”

曾如雪微微一愣,略作思考,深吸了一口:“十五年以内!”

陈国斌又问:“你估计到时城市的常住人口会有多少?”

“现在是25万,到时应该到100万。我相信一座城市只要有足够的特色,就一定能吸引大量的人口,这样就可以形成非常理想的经济增长极,商机无所不在,很容易繁荣起来。就像现在的星城,比起十年前,已是天壤之别,在发展速度上远远走在了别的城市之前。为了提高城市的吸引力,必须下大力气改造……”

听着小曾同学洋洋洒洒的一番有条有理的高谈阔论,陈国斌仿佛看到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己,感慨颇多。只不过时间最终证明那些理论其实存在严重谬误,偏偏如今却又成为了各地大力推进城市化的基础理论,哪里都想着搞出特色,以吸引别处更多的人口前来,产生所谓的经济增长极。

认真听完后,陈国斌就语重心长地望过:“小曾,你的想法是积极的。如果只有少数城市如此去做,固然能够形成特殊的集中效应,但现在是每个城市都在努力提升,每个城市都想着吸引更多的人口。这样平分下来,你认为还能吸引到设想中的那么多人口吗?100万人口,可是相当于把我们章家界两区两县总人口的一半全部圈进来,这太超前了。城市化的所谓经济增长极,主要基于服务业,这其实是不能直接创造财富的,仅仅只是财富的一种转移手段。如果没有扎实的真实财富基础,盲目去搞城市化和第三产业,就相当于一个倒置的金字塔,头重脚轻,是不可能稳固的,也根本没有后劲,不可持续。城市化和工业化一样,都是经济发展到较高水平、人们群众比较富裕后的自然结果。而如果倒过来,不顾因果关系,强行先推进城市化,并认为这样的城市化能让经济迅速发展到较高水平,同时让人民群众富裕起来,那只能被证明是一相情愿。”…,

曾如雪不禁皱眉:“但星城的成功经验就摆在那里呀?”

陈国斌沉吟道:“经验不能取自特殊个例,星城当年是率先赶上了城市化的快车,就像那时的经济特区一样,走在别人前面自然不一样。而现在是大家都在走以城市化竞争人口的道路,从全局来看就没意义了,每个城市都认为自己能吸引别的城市人口前来,你说可能吗?为了一个虚幻的可能,而花费大量宝贵财富去搞城市化,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没那么多人口,搞那么大城市化是没意义的,最终只能是一片片的无人区,一堆堆的烂尾楼。无论是修街道,还是修房子,都是需要花很多真金白银的,我们国家还很穷,资本非常宝贵,街道和房子如果不能继续创造更多财富,那就没有多少意义,白白占用资本。应该把更多的资本用在适应市场实际需求的生产扩张上,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不断衍生财富。特别需要弄清楚的一点,城市化是富裕的结果,而不是富裕的原因。就像富人开宝马,是因为他是富人才开宝马,而不是他开着宝马就能变成富人。幻想大步推进城市化就能迅速发展经济,就像幻想开着宝马就能变成富人一样……”

曾如雪感到脑袋有点迷糊,这和她的想法相差很大,和现实也格格不入。

她继续认真辩解:“可是城市化大大方便了人民群众,如今人们生活在城里,和十年前相比感觉有天壤之别,几乎完全是两个时代。这又如何理解?我们总不能倒退回去吧?也没人愿意倒回去!”

陈国斌摇头一笑:“小曾,如果你爸给你留下一百万,你是准备拿着这些钱好好享受十年,还是拿着去艰苦创业,等十年以后事业有成再可持续享受呢?城市化就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创业初期是不应该买宝马的,等到事业有成,才能轻松享受,那才自然而然。”

“……”曾如雪顿时哑然,感觉眼前这位和主流唱反调的领导,真的很不一样。她有些明白了。

陈国斌接着又翻开了那份报告,指着规划图认真阐述:“城市发展不能一味求大,那都只是表面的,好看不中用。一座城市的理想规模应和它可能的人口数量相匹配,人口密度应该足够大,这样既节约土地,又节约资本,集聚效应也更加可观得多。如果小区楼里的住户稀稀拉拉,那就是巨大的浪费,同时也很冷清,死气沉沉,第三产业不具备存在的基础。章家界城区还太小了,只应有一个商业中心,以目前的中心为基础认真去改造就好。形成一个中心需要长期的人气积累,人们习惯了它就会成为自然,人气会越来越旺,这是非常宝贵的传统。而按照地理位置主观定义更多的新的中心,只会白白分散原有中心的聚集能量,结果哪里都没人气,一片死气。缺乏人气,必然会削弱人们的消费欲望,这样的市场是没有多少生机的。要好好体会农村赶集模式的真谛,它之所以能够那么热闹,让人们趋之若骛,就是因为高度聚集了人气。反之,如果取消轮流赶集模式,每个点势必一片死气。在城里盲目增加商业中心,就相当于取消赶集模式。毫无疑问,商业越是集中,其能量就越大。除非城市特别大,一个中心的基本原则绝不可轻易违背,应该把这个中心不断做得更大更好,其效果远比在其它地方建新的中心要强得多……”…,

望着曾如雪告别并消失在被从外面带关的门口,陈国斌双手抱在后脑勺上,陷入了沉思。

虽然曾如雪还是有些困惑,但陈国斌已经很欣慰了,这也是他屡次设法改变别人观念的又一次小小成功。无论大局如何发展,在其位,总要尽量少走一点弯路,这样将来损失也会小一点。

对于发展经济中的种种错误理论,陈国斌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大局,但他如今越发坦然,有些高昂的学费,大概只有在交过之后,才能真正印象深刻,让人更觉醒一些……

~~~~~~~~

“别老是打击别人的建设热情,你也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了。”周曼玉闲着无聊过来串门时,耳朵又免不了被某人的悲观论调充斥一番,她有些忧心地望着那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的家伙,“来章家界都半年了,也没见你干出一点什么大事。整天就是玩虚的,旅游收入倒是增加不少,问题是投资搞建设太少了,gdp增速同比减慢了一个百分点。再这样搞下去,你只怕永远要被你老婆压在屁股下了。政绩是要靠实打实的建设才能弄出来的,以后怎么样,关你什么事?看以前你搞建设的热情多大啊,那时的政绩大家都有目共睹。何况现在大家都这么搞,有什么稀奇的,起码你为官清廉,出淤泥而不染,单是这一点,别人就比不上你了。”

“说话注意点啊。”陈国斌瞪眼不爽,“我可没被我老婆压在过屁股下。她坐我腿上那不算!”至于出淤泥而不染一说,某人则很大方地笑纳了。

周曼玉忍俊不禁,丢过一个白眼:“哼,你也就这张嘴巴厉害。离年底可没多久了,这次我市gdp同比拖后,你的责任很大。谁让你分管的尽是要害。”

“急什么?”陈国斌撇嘴不屑,“今年我省gdp增幅也就这水平,就算无功,我也算无过,平均水平总还是达到了吧?你再看看其他地市的gdp构成,人家基本都是投资建设占大头,我市是消费占大头,这种差别是明显不一样的。难不成我们就一直靠投资搞建设到底了?那样带动gdp,其结果必然是投资幅度逐年加大,当它占gdp的比重注定越来越大时,一旦不堪重负放松投资,经济马上就会迅速滑落,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难不成最后gdp构成中超过90%都是投资?”

“行了行了。”周曼玉摇头不屑,“就你看得远!但作为曾经在gdp增幅上创造过奇迹的人物,你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容易让领导满意啊。要想升得快,gdp就要跑得快。”

“别人爱升就去快快跑好了,反正我以后是不会再乱搞了。”陈国斌一脸淡然,“绝不能只看到眼前的一点蝇头利益,而置未来大局于不顾。认识清楚之后,还那样去搞,是不可原谅的!”

望着那家伙一脸的坚定,周曼玉摇头叹了一口:“服你了。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以后我不再拖你后腿了,坚决拥护你的可持续发展路线,这样总行了吧?”

“曼玉,谢谢你了。”陈国斌目光甚是殷切,感叹不已:“人的一生是有限的,用心无愧就好,至于别的什么东西,平时还可以虚荣卖弄一下,认真起来就只是浮云而已,不必在意。”

周曼玉瞪眼来了一句:“我种白菜都可以。”

陈国斌笑:“那我还得帮你的白菜挑粪增肥才行。”

“唉,那样也挺好的。”周曼玉感慨小许,马上哼道:“你还是帮你老婆去挑吧。”

陈国斌无奈苦笑:“她连一棵草都不会种。”

“咯咯……”!!!

284、你想不想我调走?

华总理来省里视察了。

对省领导们来说,当然是一件大事。不过对陈市长来说,山高皇帝远,只是保持一般性关注,市里也没有接到预先准备的通知之类,基本是平行线。

这天他在网上浏览新闻时,却意外见到华总理一行到德山视察,马上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大凡夫人的重要出镜,他总会特别关注一点。而如今那位夫人级领导,在发展经济中也变得畏首畏尾了,市里的投资幅度明显下降,gdp增幅甚至还略低于章家界。作为政治上的闪耀新星,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反常的。不过赵书记实在受不了整天被某人在耳边烦死,与其那样,她宁愿一辈子当县委书记,前提是那家伙在下面当局长。只要继续踩在某人的头上,她就不在乎级别大小。

不只是赵雅琴如此,徐书雁在星珠潭两型社会实验区的建设中也果断停掉了一些宏伟蓝图,招来不少非议。这次徐书雁以省委领导的身份,亦有幸陪同华总理一行到德山视察。

虽然并没有公开见到谈经济发展模式的报道,但陈国斌直觉此番有点这方面的倾向。在他的苦口婆心之下,已经改变了身边几个重要人物的观念,并在省内形成了一股“歪风”,不少人已经开始注意到了。毕竟以他为首的一批重量级的新青年干部,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如今却一个个消极对待如火如荼的宏伟大建设。

见那夫人在国家主要领导来访时表现不失风度,显得游刃有余,陈市长还是挺自豪的,当然也不忘小小鄙视一番,他就知道,那位书记大人心里其实还是会紧张的,表里不一……

“今天才周三,你回来做什么?”刚从华总理一行下榻的宾馆走出,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准备上车的赵雅琴接到了正在回家路上奔驰的陈国斌的电话,不禁皱眉。

陈国斌撇嘴揶揄:“回来沾点光呗。我都还没亲眼见过那么大的领导。”

“就知道添乱,脑袋都快要炸掉了。”赵雅琴甚感头痛,一屁股坐上了车,“赶紧回来帮我按按吧。”在知根知底的向晓兰面前,赵书记也懒得避嫌了。

“yes/sir!”某人大声坚定回道,景仰之情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亏心事做多了,只能更加热情一点加以弥补。

“哼——”赵雅琴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习惯性不屑轻哼一声,马上又温柔了一点点:“路上开车小心点啦。”

“知道啦……”陈大领导还是挺容易感动的,心里暖暖,只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听着俩人别具特色的打情骂俏,坐在陈国斌旁边副驾位置的梅兰香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不管怎样,只要不再出现几年前那种严重的家庭路线斗争就好了,小打小闹更能增进感情。

回到家,陈国斌片刻没有耽搁,在书房一边热情帮着夫人放松脑袋,一边打探官方消息,特别想了解总理对德山今年看似疲软的经济发展现状有什么看法。通过夫人的金口,他得知今天开了一场关于经济发展模式的小范围座谈会,华总理在会上中立地提出了这个问题,结果以徐书雁、赵雅琴和董婉凝等女中豪杰为代表的协调发展一派,和以省长郭子敬、相关市领导等人为代表的大建设一派,进行了罕见的激烈争辩。华总理只是认真听着,并没有多发言,最后表扬了大家敢于表达自己意见的积极精神。

陈国斌一边按着夫人叫酸的柔软大腿(在她嘴里,身上就没一个地方不酸的,正享受得不行),适时又问:“华总理一行什么时候走?”…,

“我怎么知道?”赵雅琴瞪眼,“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而已。”一边朝那家伙露出小小鄙视之意。

“哎哟——”赵书记马上就皱眉叫了出来,却是大腿马上被拧了一把,伴随着那家伙一脸恨恨:“别老是以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更加贬低他人!你应该说我是一个天大地大的副市长,这样才更能衬托出你的伟大。要多做点利人利己的事,别老是损己不利人!”

赵雅琴一脸痛苦,很是不爽揉着其实被拧得很轻的地方,恨恨瞪着那家伙:“想谋杀啊?那样你就自由了吧?”

“怎么会呢?”陈国斌呵呵地笑,抓着夫人的小手捏了捏,“没老婆管着,那会乱套的。”一边又小心揉着嘘嘘个不停,嘴里念叨着不疼不疼。

“……”赵雅琴哭笑不得,恨铁不成钢在那家伙大腿上也拧了一把,却见那家伙额上夸张地皱起老高,嘴里仍然念着不疼不疼。赵大小姐彻底没了脾气,终于没就某个严肃的传统问题继续纠缠下去。

在和夫人斗智斗勇之间,陈国斌也没忘正经事,他沉吟道:“总理日理万机,在省城才呆了一天,这次在德山反常逗留,可不简单啊。”

“是啊。”赵雅琴脸上凝重几分,深以为然,“我们省在发展经济上的不同意见,确实很不一般,我觉得总理这次很重视。这并不是一个孤立的问题。”

“很多事情,一开始不容易看出问题来,等到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才会发现问题,但这时往往已是骑虎难下。”陈国斌有所感慨的侃侃而道:“以投资为导向,必定导致整个产业结构的紊乱。一旦失去投资的拉动,那些相应发展起来的各个庞大产业体系,马上就会失去用武之地而高度过剩,这种实体经济中的巨大泡沫,后果其实还要更加严重……”

“得了得了,当我是小学生啊?”赵雅琴不耐打断,“我们早就在会上充分表达了这个意思。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到底什么样的发展模式才是健康的?我们的国情和发达国家不一样,人家走了数百年的资本主义,我们当然不可能再走那么漫长的旧路,跳跃式发展是必然的!但又没有任何先例可循。就算知道以投资为导向的模式有重大缺陷,一时间又能进行什么样的调整?我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今年德山的经济增速明显下滑,这下你满足了吧?”

“增速才滑了两个百分点,算什么?”陈国斌撇嘴不以为然,“在投资比重大幅度下降的前提下,这样的成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只要老百姓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多,增速就是稳妥并可持续的。我敢肯定,只要你们德山继续坚持目前以理性消费为导向的方针,不出三年,gdp增速绝对要高于平均水平,并且越往后越突出。靠投资拉动不可能持久,那只是饮鸩止渴,越往后越没后劲,最后再多马都拉不动。老百姓口袋里的钱在扣除通胀后实际增长多少,这才是衡量发展是否合理的最主要标志!”

顿了一下,陈大领导咳了两声,煞有介事继续说道:“对德山市委书记赵雅琴同志敢为人先,不拘泥于gdp数据的伟大精神,我谨代表她的老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衷心的拥戴!鼓掌!”一边夸张地拍着两个巴掌。

赵雅琴哭笑不得地盯着那家伙:“哼,真烦死你了。”又是一通温柔的粉拳,挠得某人的心直痒痒………,

华总理连续三天都滞留在了德山,关于经济发展模式的讨论一直很热烈,这无疑是很特殊的。

作为外来户的陈国斌无缘在会上一展风采,全让她们几个表现掉了,他则每天下班都赶回德山,充分表现出贤内助的风范,在幕后手把手地教夫人如何说得更有道理。

无疑,要从根本上放弃以投资为导向的发展模式,在如火如荼的眼下还是不可能的,这个急刹车太难踩了,陈国斌并不抱希望,他只是希望能够适当刹一刹,至少要对那些明显没多少实际意义的浪费项目进行严格限制,树立正确的消费促生产观念,而不是被扭曲的浪费促生产。

华总理终于带着沉思回京了,这些的激烈争辩并未公开报道。但陈国斌从媳妇口中得知,总理最后表了态:投资目前仍是我国的主要经济增长极,但应该站在更高的层次,更加科学地预见市场需求,尽量避免产能过剩的问题。赵雅琴等人的大胆直言,终究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宏观决策。

~~~~~~~~

对于经济发展模式,中央是如何争论的,陈国斌不得而知。

但一个月后,他却忽然听到了一个晴空霹雳:赵雅琴要调走了。

得知消息的陈国斌不顾上午还没下班,马上溜号找到自己的私家车,一边高速朝城外驶去,一边向梅兰香请假——中饭不在家吃了。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陈国斌事先没打招呼赶到德山的市委领导院时,赵雅琴才刚刚吃完午饭,看到自己掏钥匙开门进来的那家伙,她的额上顿时皱起老高,“还没吃饭吧?菜还没凉,赶紧洗手坐下来吃。小萍,去给陈市长盛饭。”

小萍保姆应声而起,陈国斌则直接先坐了下来,望着桌上的一大堆剩菜,额上皱得更高,下意识朝以前很能吃的向晓兰身上扫了一眼,好象瘦了一点。

向晓兰马上一脸认真解释:“我最近在控制饮食。书上说了,吃过量容易缩短寿命。”甚是振振有辞。

赵雅琴在心里鄙视不已,她可是清楚,这位西南海保镖,最近绝对是在减肥——有一次赵书记偷偷瞅了一眼正在磅秤的向大保镖,还真是人可貌相,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她居然有一百二十斤,简直是个奇迹!

陈国斌摇头不置可否:“我要不回来,你们可真够浪费的啊。农民伯伯……”

“哼!”赵雅琴受不了那老生常谈,马上打断,“我们要不浪费,你这样冒冒失失回来就喝西北风去吧。生活费一分钱都没交过,还这里那里!”

“给!”陈国斌马上就从口袋掏出一张崭新的淡黄色纸币递过,正是经典的一分钱,“生活费!”

向晓兰捂嘴,硬是没能忍着,咯咯笑了出来。

赵雅琴则万分无语,咬牙忿忿,毫不客气地接过往口袋里一塞,眼睛瞪得老大:“去洗手……”

疾风扫落叶把桌上消灭一空,总算解决了家里的浪费问题,随即陈国斌夸张地打着饱嗝,和赵雅琴一起进到卧室闭门相商,兼准备泡个午觉。

床上,赵雅琴显得心事重重,安静地伏在某人的胸膛上,好久都没一句话,只是死死盯着某人的眼睛,很想把他看穿。

被盯得实在不太自然,陈国斌就瞪眼臭美了一句:“天天盯着,再帅也会没感觉的。”

赵雅琴翻个了白眼:“不要脸!跟你走在一起,就像带着个小弟弟,真丢人!”

她马上严厉几分:“老实点!别乱动手动脚的!”却见某人的一双贼手报复性地抓住了她那对伟岸的骄傲。…,

陈国斌倒是没乱动,只是舒服把住特别受用,一边不爽地哼了一声:“你再阿q也没用,我就是你假一赔十的老公!”得意不已。

赵雅琴咬了咬牙,叹了一口又回到现实中来,皱眉不太放心地望着那家伙:“你说怎么办?现在我在身边,你都那样让人不省心。我要不在了……”

“瞎说什么?”

她的嘴巴马上就被堵住了,不过某人是用嘴巴堵的,顺便尝了一下夫人甜蜜蜜的滋味。

“哎呀,别老是转移话题。认真点!”好大一会,赵雅琴才恋恋不舍地挣脱了那张魔嘴,立即又是一脸严肃,“你倒是说说看。该怎么办?”

陈国斌挠了挠头:“其实都差不多啦,我还是比较自觉的。不会因为你调走了,我就怎样怎样。平时怎么样,那还不是怎么样?再说了,你要是调去那么远的话,我的业余时间肯定就更少了,更加不能怎么样。那不是咯?”

赵雅琴在心里忿忿一番,对那家伙的滑头简直受不了,不置可否的定定盯着:“你想不想我调走?”

陈国斌深情说道:“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希望你是我的直接领导,这样我们上班就能经常互相看到,下班就能在一起吃饭(每天晚上都能一起睡觉则被省掉了)。那该多好啊!”他的脸上顿时陶醉不已。

“假惺惺的。”赵雅琴咬牙小声嘀咕,心里却是无限向往那家伙口是心非描述的场景,她只恨不得把那家伙变成自己的秘书,天天给他派干不完的打字工作,让他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赵雅琴又哼了一声:“还有呢?”

陈国斌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认真说道:“但是我知道,我家雅琴是有远大理想的,有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高度热心。当个人利益与人民利益发生冲突时,我家雅琴通常会忍痛舍弃个人利益,而选择为人民更好服务。我作为德山现任市委书记赵雅琴同志的老公,坚决拥护赵雅琴同志的坚定决心,不管她身在何方,我都会经常想到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对我的好,心里永远有她!只要时间允许,哪怕万水千山阻隔,哪怕是骑单车,我都会毫无犹豫地跑回家蹭饭吃!如果她要收我的生活费,我每次都会准备好一分钱的,坚决不随便吃白饭!”

“……”赵书记彻底没了语言。

许久,她才正色提起:“经常想到和每时每刻想到有什么区别?”

“人那不是还要睡觉、工作嘛,怎么可能每时每刻都想着呢?一心不可多用。”陈国斌笑着振振有辞:“要切合实际,那才不是虚伪的甜言蜜语。我很实在的。”!!!

285、夫人的终极愿望

赵雅琴只差没吐出来,咬紧牙:“心里永远有她和心里永远只有她,这又有什么区别?”

陈国斌讪讪一笑:“人不能太虚伪嘛那些就别老提了,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再为那些烦心,人的一辈子很快就没了我马上都三十四了”

望着那张青春灿烂的脸蛋,赵雅琴欲哭无泪:“你那还叫老?我马上就成豆腐渣渣了”

“谁说的?”陈国斌立即一脸大义凛然,抱紧了夫人,“我家雅琴那可是水嫩水嫩的嫩豆腐呢”一边又在那水嫩水嫩的脸上陶醉地捏了一把,“就跟十六岁的少女一样”

“……”赵大少女晕倒了

情深深雨蒙蒙……

赵雅琴不时焦急望着墙上的大挂钟

“你……你快点啊……要上班了……真烦死人了……”

陈国斌却是无比兴奋,热情似火,彻底堕落在夫人的灵魂深处,终于还是安静下来,得意洋洋地望着那紧闭双眼、脸上一片姹紫嫣红的夫人,还真像个十六岁的少女

“怎么办?”赵雅琴终于回过神来,睁开迷乱的双眼朝下扫过一眼,却是一片狼藉,额上顿时皱得老高

陈国斌甚是轻巧:“办公室那不是有浴室吗,一边泡在浴缸,一边看文件呗,多享受啊”心里马上又激动起来,眼中透出两道贼亮贼亮的光芒

赵雅琴呼呼不已,高度警惕:“那你呢?你的市政府在章家界,可别想着来德山当外来户我们组织部不认可你”

陈大领导眉毛一甩:“我可是省管干部……”

赵大书记一口气差点就没咽过来,和着那无比气人的家伙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真的很惊讶,自己居然还没被气死

~~~~~~~~

恋恋不舍地跟在夫人的一号车后面,目送她进了市委,陈国斌继续赖在门口当灯泡,直到夫人下车终于消失在了市委大楼的大门口虽然在整个过程中,只有最后进大门时夫人才不经意地回眸迅一瞥陈国斌仍然很享受他就知道,夫人在车上肯定老在悄悄瞅后视镜死要面子最后看到他还在,心情肯定是不错的

让夫人感受到多的热情,就能心安理得一点

陈国斌终于发动车子,一溜烟跑了他可不是无业游民怎么滴也是省委组织部钦点的常委副市长,再抓大放小,也总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等着处理

驱车快奔在回章家界的阳光大道上,陈国斌心情有些复杂

这次赵雅琴与徐书雁一道,被中央直接调去国务院在发改委担任要职,其中据说徐书雁将成为位高权重的副主任,至于赵雅琴,自然没那么大的面子,只能在发改委的二级子单位担任主管了虽然中央领导没有直接说明为什么要调她们上去以及她们到底去干什么,陈国斌也能猜出个五六来,不外乎严格监督并尽量砍掉浪费型的投资项目以及加强宏观预测等等这说明中央还是有所改变,虽然只是皮毛,亦难能可贵,有进步就有希望

曾经赵雅琴为了生产那对宝贝而在京呆过一年时间顺便弄了一顶博士后的帽子这样遥远的两地分居日子倒不是第一次了,不过陈国斌还是感觉不比那一次这次自己加不舍得想到章家界的荷花机场还不算小,进京倒是方便,其实和去省城差不多,陈国斌的心情便又好了不少……

~~~~~~~~

在大家的祝福与不舍之下,赵雅琴终于跟着徐书雁一起进京履职了陈国斌忽然发现,自己和夫人的档次又被拉开了一大截,人家那可都是中央部门的京官了,自己还在一个小三毛的地方潇洒煎熬,心理还真有一丁点不太平衡好歹夫人的级别还是正厅,没有违反组织纪律乱涨,总算让陈副厅大领导平衡了一点点至于徐书雁,陈国斌可不想拿她当成竞争目标,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牛叉副科长时,人家就已是常务副市长了,起点太不一样,没有多少可比性何况陈市长认为自己还很年轻,大器应该晚成

让陈国斌有些耿耿于怀的是,赵雅琴在调走之前,还处心积虑把周曼玉从章家界市政府挖到了德山市政府,继续当秘书长如此一来,董婉凝无形中就被监督了一层,而他陈大领导也少了很多的工作乐趣即便如此,陈国斌还是理解夫人的良苦用心,除了私心之外,德山也是她想尽力争夺的一块阵地,人走茶不能凉,队伍不能散这是赵雅琴默认的一块高级根据地,虽然没呆很久,苦心经营可是不小再说陈国斌也希望董婉凝多个伴,那样会热闹一点,日子自然好过一些

陈国斌顾全大局,坚决拥护了夫人的领导,他在章家界这块根据地就只能艰苦奋斗、自力生了,并与中央有关领导保持紧密的遥相呼应不管怎么样,朝中有人好做官,朝中有老婆当然好做官了……

夜幕降临,陈国斌一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广告,老是感觉身边有人罗嗦一样,还真不习惯只是那个位置确实空了周曼玉连同她的蓝姨全搬去了德山他和梅姨就暂时只能相依为命了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长长叹了一口

听到厨房里熟悉的霹里啪啦声,陈国斌心中一动,马上一骨碌翻身而起,轻快走了过去

“梅姨,我们一起做”陈国斌甚是热情地走到一边,迅挽起袖子

“哎呀,去看电视”梅兰香忙用手顶了顶,一边头也不回继续忙活,“当领导要有当领导的样子”

“在家要什么样子啊?我就喜欢当厨房主管”陈国斌口是心非一脸乖巧,从后热情抱住伟大的梅姨,“梅姨,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们有空就去德山蹭蓝姨的饭吃,反正也不远,一下就到了”

梅兰香停下了手中的活,先前有些落寞的心顿感特别温暖轻轻拍着那老大不小还撒娇的家伙的手,反过来殷切安慰:“去京城也不过三个小时的飞机国斌,你也不用多想的周末我们就回家”

“嗯——”陈国斌用力点头,心情马上也好了不少有梅姨在,其实就很有家的感觉了只是老容易习惯成自然,被惯坏了他不禁抱得紧一点

“好了好了,还要炒菜呢你不是早就喊饿了嘛……”

陈国斌没有权力把自己的方便建立在飞机的晚点之上,于是他在周五下午四点就提前下班了,打着出去考察的旗号堂而皇之拉着梅兰香直奔荷花机场赶前往首都的飞机,终于在晚上八点降落在了伟大的首都周末一共就两天,不提前下班,在家呆的时间就着实太短了点

初冬的首都,寒气有些逼人让习惯了南方气候的陈国斌有那么一点不适应,刚下飞机,他就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件准备好的大衣迅让梅兰香披上无论怎样梅姨可不能感冒,那样他吃饭就不香了谁都不能感冒

来到出口外面,两位远方来客坐上了向晓兰特意来接的专车,直奔他们还没到过的家

虽然京城不是什么陌生地面了但这次陈国斌还是挺稀奇的,望着两侧五彩缤纷的闪闪霓虹心中感触颇多他知道夫人的终极愿望是进国务院,如今意外大大提前实现了,虽然还不能让夫人很满足——她的理想当然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子单位小主管俗话说得好,进了首都才知道自己官小,这里的正厅级干部多如牛毛,好在那位夫人窃据的是实权位置,不太一样

反正陈国斌不知道自己的官在首都到底算什么层次,但想来副市长应该不小了——像他年龄这么小的副市长,本来就是极品

他忽然皱紧了眉头,却见一辆不长眼的银灰色捷达从红灯一侧呼啸径直冲了过来,那发动机的声音简直就跟跑车一样——根本就是披着捷达马甲的级跑车

偏偏前后的车都靠得近,回旋余地太小,计算提前量后发现危险系数相当高

陈国斌当即立断,果断喊道:“晓兰,踩油门追前面车的尾”一边迅抓紧了一旁的梅兰香

向晓兰反应甚是迅,她本来也在计算最佳方案,若被如此猛烈侧撞,后果肯定比自己追别人的尾要惨很多

她用力猛地踩下了油门,马上就听见砰的一声,前面的红旗车硬生生被冲出了一米多,同时赵雅琴的私用别克座驾跟着填上空位,只留出了一小截尾巴横在那辆疯狂捷达的撞击路线上,再撞也不会有多大问题了

不过疯狂捷达终归还是紧急刹车了,只是轻轻吻了一下赵雅琴的别克

但还是,出车祸了

透过玻璃隐约看到那辆捷达型级跑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一名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的年轻女子,向来随和的陈国斌心里不禁很有些冒火,在这样的路口如此不守规矩,如此不拿别人的生命当回事,让人孰不可忍何况,这辆别克可是陈国斌特意送给夫人在首都用的宝座,钱不算多,心意可是很重的刚才那么一追尾,肯定惨不忍睹了

心意,是不能拿钱来计算的

ps:停有一段时间了,原因是玩物丧志,痴迷于悟这悟那的,这段时间确实不适合写,就没强迫自己说过不tj,那是不会tj的,火恰在这本书的人物上倾注了很多感情,不写完自己会受不了的,长期高度耿耿于怀所以……一定会写完的,也不会成为月刊或半月刊、周刊之类至于下个月的……就不设目标了,但类似这阵子的长时间停不会再有有条件就一天一,没条件也不会总断来断去,会尽量连续一点现在写这本书主要不是为了什么钱,火恰是个知足的穷人,对物质无所谓,但对书中的人物还是要负责的前段时间对于经济前景的悲观,多是一种直觉,这段时间深入了解多,加理性了,也坦然了反正就那么回事,火恰又是没什么**的人,什么时代都无所谓总之,政治马上就要走进春天了,会有一个很不一样的崭面貌,大家拭目以待——自由、博爱与平等,终究还是被上面真正认真地提了出来,这对我们国家来说是一个伟大的进步,法制建设也将走向全阶段只是让人遗憾,经济却进入了寒冬,是如此难以逆转房地产不会先倒,钢铁等十大振兴产业会先倒掉,银行跟着倒,然后……其实现在并不是通胀,而是非常严重的通缩,这种危害加严重得多,它会导致经济持久的高度衰退,并且根本无法用信贷杠杆等加以调节之所以大家认为是通胀,那是因为买的物体多是生活必需品,而经济意义要大得多的大宗物品,比如钢铁、船舶、汽车、工程机械……无一不在狠狠下跌之中这是毫无疑问的严重通缩另外祝大家节日快乐,今年的这个双节日很热闹,如果明年还有这么热闹,该多好啊无论有没有希望,生活总还要继续至少,我们很快将迎来一次政治春的洗礼跟人性的解放相比,经济大倒退的洗礼又算得了什么……(未完待续)

///启蒙书网.

【新书上传,废话两句】

刚过去的八个月,总算让老书结束了,两百一十万字,速度还算不慢。并且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裸奔,火恰对自己这份毅力还算自豪。

新书变老书,新人也就不算新人了。

开了新书,新的开始,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除了把书写好一点,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寂寞能耐住了,现在就等着大家啦!

来吧!!!!!!

谢谢!!!!!!!!

【呐喊几句】

上架了,作为新书月,月票的重大意义,相信经验丰富的广大读者朋友们是非常清楚的。.CaiHongWenXue.

五一上架的大神如云,相比之下,火恰没什么根基,只有萍水相逢的诸位朋友,形势严峻一目了然。

开书五十天以来,火恰算是兢兢业业,没偷多少懒,连个头发都拖了好久还没理。平时则是写多少发多少,从没想过攥在手里成为古董收藏家,一直坚决与大家保持写读同步。而在同一批次强推上架的新书中,火恰的字数应该是最多的,公众版接近40万字。

值此上架之初,火恰表示十分遗憾,拿不出囤积的粮草进行俗称的爆发。网络小说本即长期事物,细水长流,平时憋着大家然后进行局部的集中爆发,未必怎么好。

而在别人动辄理直气壮地拿更新换月票时,火恰能干点什么呢?

火恰不想随便喊慷慨激昂的口号,平时都已经够拼命了。

虽然按照极限,在状态允许时,一天四大更能勉强做到。

甚至就在这呐喊之前,火恰还认真想过也拿更新来换月票,但最后关头,火恰理性地否定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这并不是火恰懒的原因,而且因为爆发必定要求急剧压缩思考及写作准备时间,容易浮躁是肯定的。

火恰平时在正常两大更的制度下,业余时间已经相当紧缩,很难再进行不正常的爆发,那样势必造成质量缩水。

毕竟现在加入VIP了,写的东西需要更加用心一些、尽量对得起大家掏的钱才行。如此写出一章,需要比平时花更多的时间,爆发制度是行不通的,火恰此时坚决丢弃了,而坚持保持好的心态,认真准备好之后再动键盘。在同样的时间里,只要足够用心,更少的字比更多的字要更有阅读趣味。

所以,火恰决定以更加用心努力的正常更新来认真对待新的VIP章节

同时,火恰以这种努力为基础,厚着脸皮,恳求大家能把认真攥在手中的宝贵月票为官妻投上一两张,众人拾柴火焰高,争取在新书月票的排名中尽量靠前一点,这对没什么根基的火恰来说非常重要,亦是保持创作热情的强烈动力,对官妻前途的巨大意义毋庸质疑。

再次恳求订阅支持,这是火恰的唯一饭票,而物质则是精神的非常重要基础。

认真地说一声:谢谢大家



由】.

【VIP群】

非常感谢冬萍扬芳建立并提供的这个QQ群,火恰是管理员。热烈欢迎订阅的朋友加入进来,五湖四海本一家,有缘就好。验证有官妻字样即可。QQ群号:228

手打中……手打中……

【如果此章是属于作者求月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估计再过几分钟就打完上传

或者您可以点击上面的按钮发送错误报告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缺一更】

最近几天脑子持续绷紧并痛苦着,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是到放松一下的时候了,今晚这更火恰就果断缺了,调节整理一下,换换思维,明天再努力吧。抱歉一声。唉

手打中……手打中……

【如果此章是属于作者求月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估计再过几分钟就打完上传

或者您可以点击上面的按钮发送错误报告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请假三天】

作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但在这种持久低迷状态的危险边缘,火恰果断如此了,并且刚刚直接彻底删除了刚写的一章。

自3月11日开书以来,虽然时不时也会有一点低迷,但通常数天就熬过去了,从未像这次连续低迷十天,脑袋仍被水灌满着麻木着,没有一点光辉。这十天来火恰一直都处在痛苦的煎熬之中,不管是挤牙膏般的凑,还是咬紧牙关发出来。

火恰不想评价这种极端情况正好出现在上架之后不久,是多么幸运的事情,但该来的总要来,只得面对。

这次持久低迷固然有原因,情绪、智力、体力三条周期曲线的低谷非常碰巧没有间隙地顺次连接起来,连半点喘息机会都没有,把一切灵光都压得死死,并持续如此之久。

除了状态,感情矛盾也是一个很重要原因,火恰越发感到了沉重,这本书确实不容易写。而在当初开写时,未曾想过会随着推进到如此沉重的地步。其实放开一点,书要容易写多了,但那样不会让自己心安。既已到如此程度,就得在这种矛盾状态下探索到解决问题的相对理想方式。

在如此特殊低迷与矛盾的双重作用下,对一个人的意志是空前考验。书特殊了点,状态低迷就很难写,火恰需要从各种束缚中解脱出来,在好的心态下去写,其它的不考虑多了。

挤牙膏受够了,坦然歇歇吧。三天小长假,却是多么奢侈的梦想,火恰也尝尝滋味。

火恰希望三天后身心全面放松再次敲响键盘时,是在欢快连续迸发,而不是继续艰苦的挤牙膏。

低迷,向来是作品完蛋的最大杀手,而TJ书大部分都是在如此状态下形成的,火恰对广大写手在TJ时那种痛苦的心路过程很容易理解——尽管在非低迷状态下喊口号时很容易慷慨激昂,并且当时决心的确非常坚定,但碰到低迷时就几乎立即成了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人的状态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变化过程,目前科学尚无法解释,但大自然的变化规律莫不如此。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变化,月有阴晴阳缺,日有白黑,潮起潮落……不体会到痛苦,就无法对快乐有更深刻的感受,而形成这种普遍性的强烈对比,避免单调与枯燥,大概正是自然魔力的根本目的。只要变化才能对比,才能起伏,才能坎坷,才有丰富多彩的世界……

为了不彻底倒下,火恰就暂时倒下一小会吧。火恰的意志够坚强了,但再坚强,也抵挡不住持久低迷的巨大累积杀伤力,没必要死抗到底,避避锋芒为上。真受不了挤出来的东西

很遗憾地说一声:抱歉

周三再见……

【请假三天,到网址

183、黄金周计划

周六,陈国斌只身来了星城,直接跑到林诗蕾家,自然也叫来了就在对面的董家姐妹。

一晃却又有不少日子不见了,各人的神色都还不错,生活总是多彩的,忙得人往往没精力多想什么。尽管如此,陈国斌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董婉凝,终于发现了一点点问题,她其实并没有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除了开始董依凝有一点不协调外,气氛很快还是融洽了,时间长了不见,总会冲淡一点不愉快,而增加一些热情。

“诗蕾姐,五一就快到了,这次可是第一次放七天长假,你有什么出游计划吗?”言谈之间,董依凝热情地问起。

林诗蕾轻轻一叹:“最近一直忙工作,都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老忙工作哪行,应该好好出去玩一下。”董依凝积极鼓动着,又把问讯的目光投在了陈国斌的身上,“姐夫,你呢?”

“还没想过。”陈国斌摇头一笑,打着哈哈:“身为政府干部,工作可多了。我们陵阳还想趁这次黄金周的机会好好赚上一笔,旅游局的工作可不轻啊。”

“黄金周?”林诗蕾轻呵一声,“这名词挺新颖的。”

董家姐妹也愣了一下,一时很有些感慨,重新来过就是不一样。

董依凝兴奋地提到:“我这次打算和我姐去一趟云南,好好转转,听说有个峡谷挺不错的,就是位置有点偏,到时我和我姐就从昆明租车自己开过去。”

董婉凝甚感意外,心中一凛,她事先可没听那妹妹提过。额上顿时皱起:“依凝,你什么时候和姐说过这事了?姐工作忙呢,到时说不定就有什么事。”

陈国斌心中亦是一怔,他何尝不马上明白了那小姨子的一点心思,却是想去那刻骨铭心之地对他进行一次深刻的现实主义教育,好好做人。可谓用心良苦。他在心里不禁苦笑一下。

“能有什么事啊?平时工作都那么忙,好不容易才休一次长假,一定得好好玩一下才行。你们做官的又不是机器!”董依凝不依不挠,一边轻巧说道:“在安全方面,我可以保护我姐的。姐夫你就不用瞎操心,就放心好了。”说归说,她却是咬着牙。

林诗蕾听出了一点意味,感慨地说:“难得放长假,是该好好轻松一下了。要不我也一起去吧。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董婉凝还在考虑着什么。董依凝马上表示了热烈欢迎:“那太好了。我们三个女孩子,肯定很安全。”一边朝没什么表示的陈国斌恨恨瞪了一眼。

陈国斌毫不怀疑董依凝要去那个地方的决心,哪怕只有她一个人也会去,所以她姐是一定会跟去的。而对那个地方,他却不可能让她们去独自感受,在无形中就被绑架上了。

他正待开口表态。董婉凝却先站了起来,殷切望向他:“国斌。我们去屋里单独谈一下。”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马上起身。

“姐。你什么意思啊?”董依凝也站了起来,皱眉很有意见,“以前不是说好了吗?”

林诗蕾转头望向窗外,当没听见,她心里自然明白。

陈国斌和董婉凝这次却是几乎一致性地朝董依凝狠狠瞪了一眼,直瞪得她头皮发毛,这种联合凶她的情况可是极其少有的。

“少罗嗦,给姐老实呆着。”董婉凝严厉斥道,一边轻柔说:“国斌,我们进去吧……”董依凝的干涉气焰一时被压了下去,暂时没了脾气。

进卧室闭门,俩人走到窗边,望着外边小区里的花园景观,正值春意盎然之际,却是别有一番生机,让人少了几分感伤。

小会,董婉凝轻叹一口:“依凝还不懂事,国斌你别放在心上。她硬要去,到时我陪她去就好了。”

陈国斌坚定说道:“我也得一起。不能让你们自己去。”

“可是……”

“别想那么多。”陈国斌不置可否打断,感慨地说:“往后我们就别再这样刻意划清界限了,自然一点吧。回来已经很不容易,再这么折磨就太说不过去了。这不应该是我们的人生。”…,

顿了顿,他回过头来,目光中满是惭愧:“婉凝,让你受苦了。我总是只容易看到表面。”

“国斌,别这样说,你比我更辛苦。”董婉凝摇头,眼中闪着晶莹,哽咽道:“都怪我,那时就应该跟上你的步伐,是我想太多了。”

陈国斌抓住她的小手,心疼不已:“婉凝,你只把开心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这样很不公平。以后别再想太多,也别再一个人躲着流泪了,好吗?我的人生一片混乱,已经不怕再乱,也不在乎很多东西了。我宁愿做一个洒脱的鄙视小人,也不要做一个畏首畏尾的伪君子。哪怕别人都不理解,我也会去做!”

董婉凝用力点头嗯了一声:“国斌,我听你的。你做什么,我都理解你。”

“婉凝,你太傻了。”陈国斌有些痛苦地望来,“其实你如果像依凝一样爱憎分明,我的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董婉凝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深深的怜爱之意,伸过手主动抱住了此时像孩子一样的他,轻拍着背,心灵轻轻呼唤:“国斌,不管有多么复杂,要相信自己的内心,跟着它走,不要有什么多余想法。和别人比起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只表现好的一面了,不好的情绪就及时释放掉。好吗?”

“……”陈国斌抱紧了她,脸上坚毅很多。

一起吃过又出去踏踏青,放松了一下身心,晚上陈国斌回到了家里。

“雅琴,跟你说个事。”吃过晚饭后来到书房,陈国斌认真提起:“我这次五一要出去游玩,和婉凝、依凝一起,诗蕾很可能也去。她们都是女孩子,我不放心。估计要好几天吧。”

赵雅琴定定盯了他好一会,才忿忿揶揄了一句:“当护花使者啊?”

让硬着头皮和心肠的陈国斌登时没了脾气,苦笑一番,道:“雅琴,你要有空也一起去吧。”

赵雅琴瞪眼:“你还嫌我气不死啊!”

陈国斌一时语塞,没话可说。

“哼,你这次分明是陪她们一起去,我去了你们还想过得那么舒服?去年你都陪她们一起去过一趟岳山了,看回来都搞成了什么样?”

说着,赵雅琴马上想起了不堪回首的那一幕,顿时警惕起来,脱口而出:“这次我必须得去!”

“那就一起去吧……”陈国斌无奈说得轻巧,倒不怕人多。

新的一周,上班无聊的时候,周曼玉也提到了过几天就要到来的五一长假,甚是随意地问起:“国斌,你这次和你老婆有旅游度蜜月的计划吗?”

陈国斌翘着二郎腿没点坐相,不置可否:“怎么了?”

“还怎么了?”周曼玉咬牙忿忿不已,“要是没有,你就得陪我姑姑度蜜月,她都一大把年纪了,你现在不抓紧时间疼着一点,往后后悔都来不及。”

陈国斌皱眉:“你说话注意一点,别整天把你姑姑这么挂在嘴上,别人听见都像什么话。”

“你也知道怕丢脸啊?”周曼玉咄咄逼人,“敢做就要敢当。我姑姑太傻了,生怕你这样那样,我才不怕!别人知道不要紧,你老婆知道就过瘾了。哼,你这家伙,不经常敲打你一下,肯定心思还会更花,把我姑姑都要忘到爪哇国去。我可先警告你,你敢再对我姑姑忘恩负义,我绝不会让你有那么轻松,你老婆是肯定会知道的。”

“你爱怎样就怎样,随便你。”陈国斌撇嘴一脸不在乎,一边说道:“这次五一陪不了你姑姑……”

听着,周曼玉马上报名参加:“我和我姑姑也要去云南!”

旅行团的队伍进一步扩大了。

陈国斌在心里苦笑不已,一次伤心之地的重游,被如此多人一搅合,可不容易找到那种感觉了。他倒是乐得如此,只是那位小姨子就不乐意了,难以达到教育目的。他可管不着。

虱子多了不怕痒,女人多了不怕吵,梅兰香静久也思动,虽然嘴上没直接说,但在对陈、赵出游的高度关心中,不免流露出一丝向往之意。赵雅琴这次抢了一次回报梅姨的机会,率先主动邀请,梅兰香谦虚一二,终于答应。剩下唯一的向晓兰自然也不会孤单,顺便被叫上了。

而最大号外,却是徐书雁居然也不顾她的尊贵身份,决定陪同董家姐妹一起……

天气预报显示,这次长假期间南方普遍晴朗,为不可多得的头号超级黄金周。而在国家积极鼓励消费的新政下,祖国大地上顿时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旅游热潮,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历史性时刻。

4月30日夜,诸路人马会合并集结在星城名义上属于董依凝公司的一幢豪华别墅,女人们均是焕然一新,风采十足。

这处奢侈过分的别墅,以前大家却是都没来过,惊叹之余不免有所想法,特别是徐书雁。

“依凝,跟阿姨老实交代,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哪来的这么多钱?”徐书雁把董家姐妹二人一起拉到一间卧室,严厉审问。徐书雁以前一直就没细问过对她不太感冒的董依凝,只了解到董依凝是做投资生意的,也算小有成就。而今天这幢没好几百万下不来的别墅,马上就让徐书雁有了高度警觉,她最担心违法之类的事情了。

..

..

请个假

这两天在外头跑得晕头腿发软,实在没法码字,今天路上奔了一天,连个假条都没法写。好不容易到地方,找网吧码了个假条。明天(周三)晚上应该能赶回家。周

手打中……手打中……

【如果此章是属于作者求月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估计再过几分钟就打完上传

或者您可以点击上面的按钮发送错误报告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说明】

更新的暂行基本原则:在一个月的新书期结束时,正好到20万字。为此,大体每天两章,早、晚各8点10分左右发出。

特此说明!

以下喊几句口号:

按时更新是光荣的!

按时跟读是更加光荣的!

养肥了杀是比较不人道的,这违反了珍稀动物保护法!

脱离未成年就可以宰了,这不会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

呵呵!

谢谢!

【请个假】

临时有急事,明天一大早就要坐火车出远门,去送一位亲人最后一程。人生数十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一场浮梦。少一点追求,少一点欲望,心胸开阔,烦

手打中……手打中……

【如果此章是属于作者求月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估计再过几分钟就打完上传

或者您可以点击上面的按钮发送错误报告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回来了】

回来了,时间超了点标,不好意思。连日奔波,诸多事宜,又逢流感,有点疲惫,收拾调整一下吧。不多说了,争取半夜开始恢复更新。……

手打中……手打中……

【如果此章是属于作者求月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估计再过几分钟就打完上传

或者您可以点击上面的按钮发送错误报告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就更新说几句】

昨天1号就可耻的短更了,今天还是没能更,这主要是正好撞上了强烈逆反的不良状态周期,看到键盘就想吐,不勉强了。明天周一希望能更上,如果还如此强烈逆

手打中……手打中……

【如果此章是属于作者求月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估计再过几分钟就打完上传

或者您可以点击上面的按钮发送错误报告

请你先收藏此页吧,方便等下阅读咯……

【心情更加沉重,更新继续推延】

在未来如此空前严重时,暂时没法安心下来,继续推延吧。

其实对大家来说,小说不过一个吃饱没事干之余的消遣而已。但很快,大家就不再有这种消遣的迫切需要了,火恰等昙花一现的网络小说家阶层,在未来二十年内都将销声匿迹。网络小说的生存空间已不复存在,这是第三产业中很高级的一环,它所依赖的下级产业群马上就将全面溃败,这个行业也就失去存在的基础了。以后大家都要过苦日子,没几个会舍得掏非常珍贵的钱来看书,这是必然的。

当然,火恰希望能在大雪崩之前,把这本书写完。火恰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一点打算,大家也打算打算吧,别只当是玩笑。如果谁在老家还有田地,那么恭喜你,你相比别人将要幸福多了。回去种田是王道!最苦的时候,也许你几袋米就能讨到一个硕士级的漂亮老婆,几袋米就能换到一套临湖的漂亮别墅。

不断推演,不断层层剥皮,不断发现更多让人惊恐的情况,越发比想象要更加严重。

虽然还没到彻底无可挽救的时候,但火恰对他们没有信心,这次几乎注定会恶性循环到底。过去乱搞了十年竟还不醒悟,火恰最怕懒不关注经济的人,最近无意中却看清了。简直无法想象其智商。

就相当于一个壮年农民,卖掉农田、卖掉菜地、再借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花上十年大好青春,带领全家人去修一座无比华丽的坟墓——那要等到他死的时候才用得上。这个农民却还整天望着这座坟墓沾沾自喜,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工程啊!他忘记了自己这十年什么都没创造,除了那座坟墓——当然倒是解决了一家人的就业。他忘记了一家人每天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借的,全都是未来要还的。他还不了,他的子孙后代仍然得还,也不可能有人愿拿他的坟墓来抵债!

现在我们就只剩下一屁股债,所有看到的,都只是幻象,泡沫一灭,一切现回原形,一穷二白。

泡沫一灭后,物价飞涨是必然的,但房子、车子这些泡沫垃圾却会逆行下跌,而且有价无市。虽然现金会贬值很快,但它的数量很少,仍然非常宝贵,比房子车子要宝贵得多。

可以换点美元、黄金藏好在家里,别换多了,多了国家容易盯上。国家是肯定要打人民币保卫战的,坚决不会允许美元、黄金在市面流通。这些都将是国家最想用人民币合法买回的,手很紧的国家将比你更迫切需要它们。必定会有空前严厉的法令等着收藏家们,超量收藏它们不吐出来是要冒险的!

抓紧买上够一家人一两年用的粮食,这是非常紧迫的。

好了,先说这么多,明天再了。

趁大雪崩前火恰会多说点,在那之后舆论管制肯定会非常严格,不容易再乱说,火恰也是怕死的。

!d@t

【对本书今后明的说明】



[正文]

------------

对本书今后的说明

危难之际,注意力转到了对经济的关注与研究之上,难以再花很大精力来写小说了。

火恰不是什么特别忧国忧民的人,很久以来抱有一种无为自娱的心态,但现在太不一般,情况险恶为世界经济史上前所未有,我们的国家正在创造一个非常神奇夸张的经济现象。虽然让国家经济濒临破产的债务危机曾在不少国家出现过,但中国这一次很不一样,它太大了,人口太多,依靠自己和有限的国际援助根本不可能消化得了,中国经济总量又是如此庞大,其结果既会让自身陷入空前严重的经济大倒退,也会让世界经济跟着长期萧条。量子基金不久之后可能会在某个时段对中国金融体系趁火打劫(qe3一旦结束,美联储宣布加息紧缩时,就将对中国已经非常艰难的金融体系构成严重危害),不过这却只会更进一步破灭平衡,牵一发而动全身,让全球经济一起倒霉。已拥有充分现代化基础设施的中国如果因为彻底失去真实资本存在条件而倒退回农业时代,对世界经济也必定产生极大消极影响,而亚非拉第三世界还没有哪个国家拥有这样先进系统化的基础条件,更没有这么广阔的消费市场……

只要政fǔ恪守欠债还钱的最后原则,不直接冲销其庞大债务,实际流通中的人民币就必然不可逆转的越来越少,最终变成零,而商品价格却不会下降,反而会小幅度上升,这种前所未有的神奇现象也势必在世界经济史上写下最辉煌的一页。当大家手上都没有人民币时,就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反之政fǔ要是选择冲销其根本无力承担的庞大债务,大家就要做好应对每月25(每年则将高达1300左右——月与月是成雪球之势膨胀的)的通胀的空前心理准备。前苏联在90年代初为了冲销庞大财政赤字(就是政fǔ债务的表现),就出现了这种恶性通胀。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死局。除非国际社会不惜一切代价挽救,否则就会像希腊把欧盟拖得萎靡不振一样,全世界经济也会被拖得长期要死不活。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没谁能独善其身。中国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它太大了。

未来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我们肯定是要过苦日子了。透支未来那么多,又没真正创造多少有意义的东西,总是要还的。没有足够的真正资本,什么都干不了。

这现代化的真实幻像太具迷惑性了,但它确确实实弄反了财富创造的顺序。一边借钱大规模扩张猪栏,一边借钱买猪吃,消费(买猪吃)促生产(建猪栏)的谬论得到了空前实践。唉……

官妻一书很难再全力进行,以后每月6万字,具体每三天一章6000字以上,节奏会比较快。对不住了。还有很多事要干。

Y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