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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新生代》 第一章 废柴人生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偌大的江洲市城郊公园里没剩下几个行人。公园里的路灯灭了一半，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在人工湖边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男人的背影，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身影不时摇摇晃晃，颤颤巍巍，让人忍不住担心他随时都会掉到湖里。 自从被查出得了抑郁症以来，肖剑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人生当中第几次想寻死了。 跳楼？肖剑有恐高症，从小就不敢坐秋千，游乐园的海盗船就更别提了。想找个标志性建筑风光地结束生命，可是当他来到市中心的38层商厦顶楼往下看的时候，一阵眩晕恶心的感觉顿时让他瘫软在地。 喝农药？太他妈难喝，那刺鼻的气味比这辈子最难喝的中药还难闻百倍，根本咽不下去。 被车撞？肖剑站在车水马龙的路中间，看着一辆辆车子粗暴地轰着油门从他身边驶过。现在的司机都是路怒症患者，没有一个减速的，肖剑怕的两腿发抖，一动不敢动。有几辆车在经过的时候，还降下车窗传来阵阵咒骂的声音。最后肖剑因妨碍交通被警察带走了。 上吊？肖剑在家里试过。把绳子上端固定在天花板上，下面打个死结。肖剑搬来一把椅子，站在上面，轻轻地把脖子往前套进绳结里，再使劲蹬掉板凳，整个身体一瞬间失去托举，被地球的重力往下吸引，然而绳子却牢牢套住脖子阻止这种下坠。身体被挂在空中荡来荡去，肖剑感觉绳子就像一双巨大的铁腕，紧紧扼住自己的咽喉，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啪”的一声，绳子断成两截，关键时刻绳子承受不住自己近200斤的体重，肖剑被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肖剑摸着摔疼的屁股，看着地上的断绳，骂道：妈的，拼少少APP的山寨货果然名不虚传。 肖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坨屎。 事业无成。在市局机关干了十四年，37岁的肖剑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副主任科员。科长时不时给肖剑穿小鞋，工作上挑刺。肖剑性格懦弱胆小，不敢抗争。其他同事又经常喜欢找肖剑帮忙，肖剑老实厚道又不懂得拒绝。每天上班第一个来，下班最后一个走。就这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肖剑，在每年底单位评先评优的时候还是轮不到自己。肖剑觉得这辈子仕途就这样了。作为一个处级单位的小公务员，过了35岁这个坎还没有混到正科，这辈子也就别再想晋升了。最多在退休时如果运气好，能够得到领导关照，给自己安排一个主任科员的非领导职务就很不错了。 婚姻失败。肖剑遗传了父亲的性格，老实木讷，缺乏风趣，不知道如何讨女孩欢心，不会谈恋爱。进入单位工作后，肖剑下班后天天躲在家里上网打游戏，也不出去交往。过了30岁，单位只剩下肖剑一个未婚大龄青年。单位领导着急，年轻人不结婚就不利于干部队伍稳定啊。前几年单位一位副局长给肖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在市艺术团当舞蹈演员，年轻貌美。久旱逢甘露的肖剑很快陷入热恋，对女演员百般宠爱，呵护有加。直到有一次单位聚餐，有个同事喝多了，搂着肖剑悄悄地说，肖剑老婆和那个做媒人的副局长有一腿，单位同事全都知道这事，就只有肖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肖剑当时就气的七窍生烟，马上回到家里，借着酒劲狠狠打了女演员一个耳光。女演员大哭大闹，说肖剑不相信她，根本就不爱她，当天夜里就收拾东西一去不返。 炒股赔光。前些年炒股热，肖剑看到周围的人一天到晚在讨论股票，忍不住也投了些钱进去，刚开始也确实赚了些小钱。后来被那位给自己介绍对象的副局长忽悠，说是要融资加杠杆才能赚大钱，肖剑就委托那位副局长找人把房子抵押了，资金全部投到了股市。没想到很快股市就崩盘了，肖剑作为一茬韭菜还没长起来就被狠狠收割了，不但之前赚的全部没了，甚至连抵押贷款都亏了。最后肖剑还不起贷款，连房子也被追债的人收走了，现在的肖剑只能在外面租房住。 种种挫折、失败、打击彻底折磨着肖剑，他身心俱惫，精神崩溃，每天都要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并在去年医院检查时，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患者。 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副局长郑轩造成的！自己的人生都被那个王八蛋给毁了！郑轩与肖剑同年进单位，郑轩虽然不学无术，但善于投机钻营、溜须拍马，曾利用肖剑并抢占功劳，深得领导欢心，仕途上风生水起，现在是分管肖剑科室工作的副局长。 “狗日的郑轩！！” 肖剑的记忆又回到了今天中午。 副局长郑轩正倚靠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用单位座机电话跟自己的情人打情骂俏。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的推开了，郑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撂下电话。紧接着一股刺鼻的酒味袭来，只见一个双眼通红的家伙站在门口正怒视着自己。 “郑轩！！”来人大喊了一声。 此人满身酒气，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己面前，郑轩突然感到一股杀气，有些惊慌失措。然而当他看清了来人是肖剑时，心里默念道：“哼，这个窝囊废”。只是一瞬间，郑轩就恢复了平静，扳起了脸，开始训斥道：“肖剑，你喝酒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公务员上班时间不能饮酒的规定吧？”郑轩淡淡地说道，不怒自威。 “我……”肖剑明明是打算找郑轩麻烦的，可是看到郑轩摆出这幅领导架子，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看到肖剑瞬间软了，郑轩心中冷笑。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的软包中华，抽出一根点上。 “说吧，怎么回事，你想让自己得个处分吗？” “不，不是的，”肖剑紧张地分辨道。 “肖剑，你是个好同志，单位很多同事都喜欢你，不是吗？”郑轩突然转换了语气，像是在安慰肖剑。 “现在党风党纪这么严，我可不想咱们单位出个反面典型被媒体曝光”。 郑轩顿了顿，看着肖剑被自己压得有气无力，不禁心中得意：“我们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可是下了班还是兄弟，有什么事可以直说。说吧，你今天这是演的哪一出？” “没事没事，对不起，打扰郑局休息了，”肖剑讪讪陪笑，转身准备离开。 “你等等，”郑局长突然喊住了肖剑。 “什么事，郑局？”肖剑转头问道。 “哦，我这个月的差旅费你帮我报了，”郑轩从办公桌抽屉翻出一叠票据伸向肖剑。 肖剑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郑轩，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无耻到如此地步。一瞬间，以往的屈辱、羞耻、不甘、愤懑一股脑地涌上身来，肖剑的面部肌肉不停抽搐，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想张口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大脑一阵阵的发涨，太阳穴突突的厉害，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间，异峰突起，肖剑眼珠转动瞄到了一个物体，他瞬间抄起狠狠地朝郑轩脑袋上拍去。“我操你大爷！” 第二章 意外 “啊……” 这一切来的实在太快，伴随着郑轩的一声惨叫，还没看到发生了什么，郑轩本能地双手捂住了脑袋，然而一小股温热的液体还是流了出来。 看到手上的鲜血，郑轩怒不可遏，彻底撕破了温情的虚假面具，“腾”的一下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狗日的肖剑，还敢打人，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辞退你！老子还要把你抓起来送监狱。” “保安！保安在哪里？快点上来，有疯狗咬人了”，郑轩扯着嗓子喊着。 看着手里的玻璃烟灰缸上面的血迹，肖剑也愣了。从小到大他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更别说杀人放火了。 这时很多午休的职工闻声赶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却没有人上来劝架。一个原因是肖剑手拿烟缸双眼血红的样子着实吓人，另外有个原因则是单位一些人看不惯郑轩平日里飞扬跋扈、欺上瞒下的行为。有个别人甚至在一旁窃窃私语、幸灾乐祸、暗暗叫好，巴不得肖剑把郑轩狠狠教训一顿。 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也围了上来。 看到保安来了，郑轩一下底气更足了，声音也高了一个八度：“快把这个打人的抓起来送到派出所”。 保安听到后准备上来围住肖剑。 肖剑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去。身后有几个人悄悄给肖剑让出一条道来，肖剑狼狈地逃走了。 肖剑跑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把那个沾血的烟灰缸丢进了垃圾桶。刚才肾上腺素上涌而激动发抖的身体慢慢冷却下来，他头脑也清醒了很多。 肖剑心想，虽然自己打了郑副局长，但看那伤势也不至于坐牢吧，最多到时候自己低声下气地给郑局陪个不是，再给点赔偿金。现在郑局长正在气头上，单位是没法回了，还是先回家收拾东西离开一段时间。 肖剑刚回到租住的小区附近，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警车。门口两个警察正在跟小区的保安说着什么。 肖剑急忙躲到旁边一堵墙后面，心里暗暗骂道：“妈的，郑轩真的让警察来抓我了！” 肖剑慌慌张张地打了一辆出租，出租司机问他去哪，肖剑急忙说越远越好。 出租车载着肖剑漫无目的到处转悠。 肖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天地之大，居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后来实在太饿了，肖剑下了车，在一个小馆子吃饭，要了一瓶江洲老白干。 吃过饭，夕阳已落，月亮升起。肖剑拿着酒瓶离开。不知不觉中他抬头一看，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城郊公园，正是他跟女演员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次约会也是郑轩的安排。 自己居然来到这里了，真是造化弄人。肖剑苦涩地冷笑两声。回想自己的人生，女朋友是别人不要的二手货，房子没了，钱没了，工作处处受排挤打压，自己还得了抑郁症。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天是想让我在这结束生命啊。 肖剑下定了决心走进公园。在走完一圈看完整个环境后，他决定把地点选择在人工湖。第一肖剑不会游泳，第二这个地方位置偏僻，出了事就算大声呼救也不可能有人听得见。 肖剑在湖边试探了十几次，还是不敢下脚，年少时的一次溺水经历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让他对下水异常恐惧。 夜渐渐深了，肖剑瘫坐在湖边的空地上，一瓶白酒已经喝了大半，酒劲慢慢涌了上来，肖剑只觉得浑身燥热，脑袋又重又涨。 酒壮怂人胆。妈蛋，死又算什么？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怕个逑。肖剑把瓶子甩到一旁，慢慢地向湖中央走去。 湖水慢慢没过了脚踝、小腿、大腿，漫到腰部。虽然只是初秋时节，夜间的湖水还是有些冰凉。在湖水的刺激下，肖剑慢慢地有点清醒了。当湖水漫到胸口的时候，肖剑感觉心脏嘭嘭嘭的剧烈跳动着，一阵风刮过，肖剑打了个寒噤，酒劲醒了大半。 “不行，我要回去”，肖剑害怕了，转身要往回走，慌乱中踩到了湖底的斜坡，肖剑脚下一滑，身体一下向后倒去，肖剑吓坏了，两只手拼命向上伸，想抓住什么东西，却抓了个空。越挣扎身体沉的越快，肖剑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妈的，我真的不想死啊”。只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水瞬间就淹过了耳朵，进了眼睛和嘴巴鼻孔里，没过头顶。肖剑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安静，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身体慢慢地下沉…… …… 肖剑依稀感到周围有一片刺眼的白光，实在是太亮了，他也实在太困了，眼皮始终无法抬开。又不知过了多久，肖剑慢慢地睁开眼睛，终于看到那道白光原来是一盏大功率的日光灯。 肖剑看到自己右手静脉上扎着输液针头，顺着输液管而上的输液瓶挂在从天花板垂下来的一个铁钩上面，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这是医院？怎么回事？自己是在做梦吗？还是自己没有被淹死，被人救上来了？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剑儿，你可算醒了”。 肖剑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看起来年龄50岁上下的中年妇女站在自己身边，满脸倦容，眼睛里充满了关心和焦虑。 妈？她怎么在这？难道是妈把我送医院了？不可能啊。妈应该在老家啊，老家离江洲市要上千公里，她从家赶到这最快也要10个小时以上。 肖剑想用力坐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剑儿，先别动，躺着啊，妈去喊医生”，说完中年妇女转身出去。 “妈……”肖剑刚开口，就觉得头像撕裂一样涨疼，嗓子像吞了跟鱼刺般刺痛难受，要生出火来了。 “水，水，”肖剑喊道。 “给你水”，一个中年男子慢慢把肖剑扶起来，倚在床头，给肖剑端了一杯水。 肖剑接过水，“咕咚咕咚”地大口咽了下去，仿佛离开水面的鱼儿见到水一样。 喝完水，肖剑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爸，你怎么也来了？”中年男子竟然是肖剑的父亲。 肖剑爸叹了口气，没说话。 这时候，肖剑妈跟一个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快帮我看下我儿子现在还有事没有？” 一个戴眼镜的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肖剑的喉咙和眼睛，把听诊器放在肖剑胸前后背听了听，对着肖剑妈说：“放心吧，现在没事了。” 肖剑妈连忙握着医生的手说道：“谢谢医生，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说完，转向肖剑，叹了口气道：“小伙子，以后可不要这样拼命喝酒了，你的身体早晚会出事的”。 听医生这样说，肖剑愣了一下，着急地问道：“妈，是不是你跟爸把救我上来的？” 第三章 重生 肖剑妈看了下肖剑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连忙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喝糊涂啦，昨天晚上你喝的不省人事，是张斌把你送回来的，到家我跟你爸就发现你不对劲，怎么喊也不应，我们吓坏了，赶紧架着你送到咱家附近的诊所。哪想到诊所医生看到你醉成这样，没有一个敢接收的，我们只好往大医院送。你从昨晚到现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把你妈吓死了”，肖剑妈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起来。 “老婆子，瞎哭啥呀，儿子现在不是好了吗，”肖剑爸在旁边安慰道。 听了妈的话，肖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里开始琢磨起来，越琢磨越不对劲。“我昨晚明明是掉水里了，而且才喝了半瓶白酒，这点酒怎么会不醒人事呢，还有，张斌怎么会送我呢？那小子大专毕业后就去岭南打工了，怎么会在江洲呢？” 肖剑看着爸妈，突然发现了一些端倪。他仔细端详着爸妈熟悉的脸庞，逐渐发现和今年过年的时候不太一样，白头发明显少了，皮肤好像也变年轻了。 看着儿子仿佛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不说话，肖剑妈着急了：“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被妈这么一叫，肖剑的思维才从一团乱麻里跳出来，思路稍微清晰了点：“妈，我现在在哪？” “你在医院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在什么地方？不，这是什么医院?”肖剑着急的有些语无伦次。 “平川市第一人民医院，”眼镜医生突然插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肖剑身子一颤，一下子半跪在床上，双手猛地抓住医生的白大褂问道。 “儿子，你干什么，快放开张医生”，肖剑妈急忙说。 张医生看着肖剑的异常反应，竟没半分惊讶，摇了摇头，对肖剑妈说道：“这种情况我见多了，饮酒过量刺激大脑中枢神经，反应过激，好好调养一阵吧。” 看着儿子慢慢松开手，肖剑爸用手往墙上一指：“看吧，这写的有”。 肖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墙上挂着病人信息栏，肖剑，男，最下面一行写着：平川市第一人民医院33号床。 “我在平川市？我真的是在家？”肖剑自言自语道。 “你是在医院，不是在家，”肖剑妈接着说道：“你这孩子让你不要喝那么多酒非要喝，看吧，孩子他爸，喝酒早晚要喝傻……”肖剑妈开始絮叨起来。 肖剑苦笑了一下，好久没听到老妈那熟悉的唠叨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肖剑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自己现在确确实实来到了平川市。瞬间移动吗？肖剑还是觉得很神奇。 脑中灵光一闪，肖剑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连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晚上10点。”肖剑爸看了下手表。 “今天是哪一天？”肖剑继续问道。 “8月7号”。 “8月7号”！！！肖剑开始怀疑人生，昨天落水的日期明明是9月7号啊。 肖剑下意识的地低下头，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穿着短袖短裤，而且他惊奇地发现，原来的大肚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消失了近10年的六块腹肌。 肖剑连忙翻身下床，到卫生间照了镜子，一下子就愣住了。 镜子中，虽然因为饮酒过度导致脸色很差，但却掩盖不了一个年轻帅气的青春肉体绽放的光芒。这哪里还是那个胡子拉碴、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大叔？ “妈，现在是哪一年？”肖剑又震撼又惊喜又有点渴望地问道。 “现在是2004年啊，剑儿。” “嗡”的一下，肖剑只觉得脑子像炸开了一样。 这不是瞬间移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抑或者是平行时空？而且这种神奇的事情居然还落到了自己这个废柴身上？自己真的大难不死，而且成功穿越了，还回到了14年前？ 肖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哎呦，好痛，”肖剑揉了揉脸，感觉火辣辣的疼。 “哈哈……”这是真的，真的不是在做梦啊！肖剑兴奋地大笑了起来。 肖剑妈看到肖剑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接着又怪笑了两声，还以为儿子真傻了，顿时伤心道：“儿子，都怪妈不好，没钱给你在燕京找工作办户口，要不然周冉也不会跟你分手，你也不会伤心过度喝成那样……” 周冉？周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但肖剑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孩子，女朋友没了，咱再找，咱们平川市也有好女孩不是？不能这样作践自己，身体是最重要的”，肖剑妈还在旁边劝道。 “唉，这孩子就是太痴情了，”肖剑爸在旁边叹气道。 肖剑大脑高速运转读取记忆，终于，他记起来了，周冉就是自己的初恋，那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孩。 记忆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肖剑记得，自己初上大学的时候一直独来独往，后来那个叫周冉的燕京女孩走进了自己的生活，从此自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暗淡人生充满了斑斓色彩。那段时间是肖剑最美好的记忆，在女孩的鼓励下，肖剑性格也慢慢地变得开朗起来，甚至还当选了学生会的主席，拿到了校运会的长跑冠军。 谈恋爱期间，周冉没有嫌弃肖剑平凡的家世，女孩家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有燕京户口。而当时外地学生获得燕京户口的途径只有考取公务员或者进入大型国企。于是肖剑参加了华夏公务员考试，但是因为所报考的职位太激烈，连面试都没进。燕京公务员考试也参加了，只可惜最后肖剑在面试中以一分之差落选。 考试这条路行不通了，肖剑便开始在燕京找工作。然而由于03年非典事件过后，很多燕京生源学生纷纷从全国各地返回燕京，造成04年外地生源户口指标大幅缩减。肖剑疯狂地投着简历，可惜没有一家企业能够承诺解决户口。 周冉的母亲下了最后通牒，让两人在毕业前分手，并且随后不久就迅速地把闺女嫁给了燕京一个高干家庭的官二代男朋友。毕业后，肖剑在家人的强烈要求下，终于考上了山江省江洲市的公务员，然而失恋的痛苦一直打击着肖剑。在家的日子里，肖剑天天找张斌等年少时的狐朋狗党喝酒买醉，每次喝醉都是张斌把肖剑送回家来。 到单位报到后，肖剑整天熬夜玩游戏，白天上班萎靡不振，工作屡屡犯错，又被小人暗中算计，身体也渐渐臃肿起来，体重像吹气球一样直线上升。雄心壮志一落千丈，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自信，开始自我封闭起来，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懦弱胆小，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直到若干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肖剑才得知当初周冉与自己分手的实情。周冉的爸爸患有尿毒症，长期透析早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周冉嫁给那个高干家庭的男孩，也是因为男方父母答应无条件治好周冉父亲的病。 肖剑还记得分手那天，周冉脸庞挂满了泪珠，而自己当时不但没有察觉到她那无助与伤心背后隐藏的残酷现实，更在盛怒之下冲着她大发雷霆。想到这里，肖剑忍不住懊悔不已，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同时悔恨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孩子，别这样了，好吗？”肖剑妈看到肖剑伤心的样子，忍不住劝道。 听到母亲的话，肖剑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父母，两人的眼神充满关爱与疼惜。肖剑看到母亲的青丝已经隐约染上了白霜，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自己简直白活了，不但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周冉，也对不起自己。 摸着自己结实的六块腹肌，感受着这充满活力的肉体，肖剑恍若菩提树下的佛祖一下醍醐灌顶、大彻大悟，“我又变年轻了，我的人生重置了。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世我决不能再做一只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羔羊窝囊地活下去，我要重新来过，珍惜眼前的每个人、每件事，用我这十四年的先知先觉抓住机遇，来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肖剑眼神变得坚定：“爸妈，你们放心，从今天起，我会忘记过去，我要重新开始！” 肖剑爸妈看着儿子，那是一道许久未见充满自信和活力的眼神。 “老头子，儿子懂事了。”肖剑妈忍不住流下欣慰的眼泪。 “是啊”，肖剑爸紧紧搂住她的肩膀。 第四章 放下心结 第二天上午，经过张医生例行检查后，肖剑被告知并无大碍，肖剑显得很高兴，父母连日来的阴霾心情也一扫而光。在肖剑的强烈要求下，肖剑爸妈办完了出院手续，肖剑在父母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在平川市的老家。 这个家肖剑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是一个60平米的二居室，是九十年代母亲所在单位分配的职工福利房。虽然比肖剑在江洲市所购买的房子小很多，但是却充满了肖剑最美好的回忆和家庭的温情。 回到家后，肖剑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子口袋，什么都没有。 “妈，我的苹果呢？”肖剑急问道。 “苹果在医院就吃完了，妈一会去超市给你买去，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 对啊，现在是2004年，哪里有苹果手机啊。肖剑不由得苦笑了两声。 “妈，我手机呢？”肖剑又问道。 “你之前喝醉吐了一身，裤子给你洗了，手机取出来了，就放在你卧室床头”。 肖剑走进自己的卧室，房间不大，布置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柜，一张写字的书桌，还有一把凳子。这是肖剑初中和高中学习生活的房间，墙上还贴有一张飞人乔丹的大灌篮画报。自从离家上大学后肖剑就很少回来了。 肖剑看着床头上静静躺着的手机，那是一部老式的深蓝色诺基亚3310，这不就是自己大二实习的时候买的手机吗？ 肖剑在床边坐下，端详起这个古董手机来。深蓝色的塑料外壳，圆滑的外轮廓，外型确实有点老气，背面还有很多伤痕，应该是不小心摔到地上造成的。 肖剑按下开机键，随着熟悉的旋律想起，那张经典的两张手动态开机画面出现，肖剑不禁感慨，曾经的王者，却被一只小小的苹果打败。它的黑白屏幕上泛着墨绿色的柔和背光，相比现在智能手机一天一充，它那超长的待机时间真的让人羡慕。 肖剑翻看了手机通话记录，这几天张斌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往前翻了下，有一个长途固定电话号码，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了。再往前翻，肖剑看到自己跟周冉打了一个电话。 肖剑开始查看短信收件箱，收件箱容量快满了。在功能机的时代，手机上网不现实，也没什么娱乐，唯一的兴趣就是转发一些短信段子，那个时候有人专门靠写段子挣钱养家。 最近几条短信是张斌发的。 “贱人，没事吧，醒了没有？你爸又以为是我把你灌醉，训了我一顿。”——2004年8月6号晚上11点。 “贱人，好点没有？什么时候出院？我妈不让我去看你，怕你爸妈缠着我要医药费。”——2004年8月7号上午9点。 “贱人”是张斌对肖剑的“爱称”，张斌是和肖剑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也只有张斌这样喊肖剑才不会生气。 张斌父母给张斌起名，当然是希望他们的儿子能够文武双全，可惜的是，张斌不是读书的料，上学时成绩一直不行，读大专都是家里花钱进去的。不过，张斌长的人高马大、膀大腰圆，为人也颇豪爽，倒是跟“武”有几分接近。 肖剑忍不住笑着骂道：牲口！同时也有点感动，因为也只有这个家伙愿意天天把烂醉如泥、酒气熏天的自己送回家。 再往前翻，有移动公司的彩铃业务短信，有大学同学转发的搞笑短信，在众多无关痛痒的短信中，肖剑看到了来自周冉的一条短信。 肖剑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这条短信：“肖剑，我就要结婚了，婚礼定在十一，建国饭店，你能来吗？” 这条短信勾起了肖剑的回忆。如果没记错，周冉正是2004年国庆在燕京办的婚礼。肖剑早已经删光了周冉的短信和电话，婚礼那天正不知在哪个网吧里昏天黑地的玩着传奇游戏。后来，一个参加了周冉婚礼的同学告诉肖剑，那天迎宾时周冉左右张望，似乎在找寻什么，眼睛有点红…… 过去的遗憾，今世不能再错过。 肖剑不再纠结于过去，而且分手也不是周冉的过错。 放下心结，重新开始。 肖剑找到周冉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随着听筒里面传来接通的系统提示音，肖剑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过了三秒钟，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又有些迟疑的声音：“小剑……是你吗？” 肖剑深深呼了一口气：“冉冉，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冲你大吼大叫。” 周冉愣了下：“小剑，我……” “冉冉，不用说了，我理解。我尊重你的选择”，肖剑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后接着说道：“对了，恭喜你啊，就要结婚了”。 说完这句话，肖剑觉得胸口有点堵得慌。 周冉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半天挤出几个字：“小剑，谢谢你”。 她沉默了十多秒，感觉欲言又止，像是恳求的语气：“那我结婚……” “放心吧，我会去的，”肖剑给了一个爽快的回答。 “谢谢你。” “怎么样，最近叔叔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 …… 心结解开了，两人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聊了起来，学校的逸闻趣事，最近的工作安排，家里的情况，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 放下手机，肖剑一下子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长长吁了口气，感觉浑身无比的轻松与畅快。 静静地躺了一会，肖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他又翻出了之前那个长途电话号码，难怪刚才感觉那么熟悉，那不正是山江省厅人事处公务员科的座机电话吗？ 来电时间是2004年8月5号，也就是说，距现在8月8号三天前，省厅人事处给自己打了电话。 肖剑依稀记得当年是人事处公务员科陈传峰科长通知自己在8月30号之前到省厅报到，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去山江省公务员报到了。 肖剑记得那年山江省委出台了一份专门文件，要求全省每个机关单位都要下派干部到基层驻村扶贫。郑轩因为是山江本省人，比肖剑早几天报到，早一个星期上班，郑轩又善于在领导面前溜须拍马、暗中作梗，让领导觉得郑轩工作已经上手，从而影响了领导决策，最后领导在肖剑和郑轩两个新进人员中选择了把肖剑下派到基层。肖剑被下派到扶贫村后，因为是外省人，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一直在村里呆了五年时间才回市局，仕途因此被耽误了，而郑轩则平步青云，五年后已经是副科长，后来又顺利地升为正科、副处，最后还成了肖剑的顶头上司。 想到这里，肖剑眉头紧皱，“不行，我不能重蹈历史的覆辙，该怎么办才好呢？” 第五章 提前报到 “对了，我也可以提前去报到啊，没有规定说必须按照人事处通知的时间去啊。” 肖剑猛地一拍脑门，灵光乍现。 自从重生之后，恢复了青春活力，肖剑觉得自己脑子也好使了，而且突破了思维定式，一下有了思路。 “凭我这十四年的工作经验，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初出茅庐的郑轩？” “到时候领导就会依据我们两个人的表现重新进行评估决策，这次让郑轩也尝尝被发配的滋味。” 说干就干，现在的肖剑，做事决不再拖泥带水，他不想浪费任何机会。肖剑立刻拨打了人事处公务员科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传来的依然是陈传峰科长那熟悉的声音。“喂，哪位？” “陈科长，您好，我是今年新招录的公务员肖剑，您前几天跟我打过电话。” “哦，是肖剑啊，你好，有什么事？”陈传峰不冷不热地答复。 肖剑早已习惯了省厅组工干部的特点，办事循规蹈矩、机械死板、口风极严。不多说，也不少说，不热情，也不冷漠，当然这也是人事工作性质决定的。肖剑接着说道：“陈科长，是这样的，您之前通知我这个月底前报到，我现在想提前过来上班，可以吗？” 陈传峰愣了下，显然他没想到会有人这样问，然而他还是很快答复道：“肖剑，是这样的，我们已经统一通知了今年来的人员，你还是等到月底再来吧。” 肖剑没有放弃，以退为进：“陈科长，我现在情况有点特殊。因为现在是暑运期间，而且我家离金山市也有上千公里，到金山市的火车票非常紧俏，很不好买，我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和周折才抢到了一张火车票，如果现在我把车票退了，我担心以后的车票很难抢到，到时候耽误了报道的时间就不好了。您看这可怎么办才好……”肖剑言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这个……”陈传峰犹豫了一下。 肖剑觉得有机可乘，趁势追击：“陈科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可以先到单位上班，早点熟悉单位情况，也便于早日开展工作，这一个月有没有工资都无所谓”。 虽然电话里这么说，肖剑知道根据劳动法，只要在本月报到了，单位就应该支付自己工资，哪怕是月底报到，也应该支付自己一半工资。所以这对他自己而言没什么损失。而且肖剑的话听起来似乎也是个两全其美的建议，既给了人事处合理的解释，又对用人单位有利。 果然，陈传峰在听了之后，想了下，肖剑说的话有理有据、无懈可击，而且潜台词表示他早点过来报道不是来玩的，而是想早点适应工作，况且他还提到自己可以不要工资干活，这是多么高的觉悟啊。 “这样啊，我先帮你问下用人单位江洲市局，看他们那边怎么说。” “好的，谢谢陈科长”。肖剑放下电话，暗道：有戏！ 陈传峰拨通了江洲市局曹文礼局长的座机电话。 “喂，曹局您好！我是人事处陈传峰”。 “哦，是小陈啊，你好你好！”曹局长看到座机显示的是省厅人事处的电话号码，连忙拿起话筒热情接听。对他一个处级领导而言，省厅人事处是决定自己职务升迁的重要部门，这些实权部门的科长都不能得罪。 陈传峰把肖剑的情况向曹局长做了一个说明。 “好啊，欢迎欢迎，我们这正缺人呢，你让那个小伙子赶紧来吧”。曹文礼这几天正为单位人少事多的状况愁的焦眉烂额，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降及时雨。 过了一会，肖剑接到了陈科长的电话。 “肖剑，江洲局那边已经同意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我是三天之后的车票，谢谢陈科长，麻烦您了”。 挂完电话，肖剑忍不住用力朝着空气挥了下拳头，太棒了！这个机会完全是自己主动争取来的，未来会不会朝着自己希望的样子发展呢？ 陈传峰放下电话，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心想：公选考试也有几年了，招录了不少公务员，还从来没有哪个主动跟我打过电话，这个小伙子不趁这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而且主动提出来早点上班，恩，还不错嘛。 落实了报到事宜，肖剑跟爸妈说了下情况，妈妈看到儿子重新振作起来，很是高兴，晚上做了一大桌菜，爷俩还小酌了几杯。 三天时间里，肖剑到火车站买好了平川市到金山市的车票，跟张斌几个朋友小聚了下，没喝酒，吓得张斌还以为肖剑脑子出问题了，后来肖剑再三解释，张斌才接受这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肖剑。 三天后8月11号下午，在爸妈的陪同下，肖剑拖着行李来到平川市火车站。火车还有半小时要开，这时候只见候车厅里张斌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站到肖剑面前，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说道:“贱人……贱人……” 看到肖剑妈脸色微变，张斌赶紧把话打住，挠了挠头皮笑道：“叔叔阿姨好”。 “肖剑，不好意思，我记错时间了，还以为是明天的火车”。 这时候车站候车大厅扩音器里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旅客朋友们，由平川开往金山的K3456次火车已经进站了，请旅客朋友抓紧时间检票进站……” 肖剑对着爸妈说道：“爸，妈，你们回去吧”。 “孩子，到了金山，记得跟家里打个电话，到那边自己一个人注意身体，多喝水，别让妈担心……” 换做以前，每次听到妈唠叨的时候肖剑就觉得很不耐烦，这次却莫名地感动，也许是重生之后肖剑才真正懂得亲情的珍贵，才更好地明白要珍惜眼前人。 肖剑拥抱了妈：“妈，放心吧，我在那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二老也不要太节俭了，妈多做点好吃的嘛，也别让爸老吃素的”。 “儿子好好干，爸看好你！”肖剑爸用力拍了拍肖剑的肩膀。 送走了爸妈，肖剑牵着行李往检票口走，排在等候检票的队伍后面。 张斌扭头看到肖剑爸妈已经走远，放肆起来：“贱人，这次你去上班，将来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兄弟”。 看着这个昔日的铁哥们，回想起前世张斌大专毕业后跑去南方打工，因为一次工伤事故造成劳动能力丧失，从此只能领低保，日子过得凄惨无比。肖剑深思了半响：“张斌，跟你说句老实话，你别不爱听”。 “快说，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 “你小子啊，不是读书这块料，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退学找点事情做吧。” 第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首 张斌愣了下，突然激动地双手猛拍肖剑的肩膀：“贱人，你说的太对了，还是你这家伙懂我啊！” “我早就跟我妈说我不想去上学，可是家里非要逼我读书，花钱上个大专，读书读的我头昏脑胀，我早就想出来做点小生意了。”张斌唾沫横飞地兴奋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做什么好呢？” “做餐饮，开火锅店，”肖剑给张斌指明了一条道路。因为肖剑知道，05年以后火锅像一股旋风一样风靡了整个华夏大地，东西南北各个地方的人都被火锅给征服了。 “火锅店？现在平川市还没有一家吧，咱们的人能接受那又麻又辣的味道？” “正因为没人做我们才有机会，这就是所谓的蓝海，懂不懂？” 张斌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那是不是说，我开这个火锅店，就是咱平川市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喽！” “嗯，孺子可教！”肖剑轻轻拍了拍张斌的头，笑眯眯说道。 “贱人，敢占我便宜！”张斌想打回去，早被肖剑轻易躲开。 “同志，请出示车票！”一个铁路局工作人员对着肖剑伸出手。 肖剑把车票和身份证都拿给他，那人只是接了票，拿起检票器打了一个缺口，把车票又还给肖剑。 肖剑想了想，接过车票，对啊，2004年火车票还不是实名制，又把身份证和车票放回上衣口袋。 过了检票口，只听到张斌大喊道：“贱人，不混个市长不要回来啊！” 肖剑扭头笑着回道：“你小子不混个千万富翁不要来见我！” 上了火车，肖剑把随身行李放到行李架上面。这次买票运气好，买了张下铺。肖剑找到自己的铺位坐了下来。 刚坐下，“滴滴……”，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贱人，一路顺风。”张斌发来的。 “好，你回家也好好跟家里沟通一下，实在不行等毕业再说。祝你的火锅店早日开业！”肖剑回复了一条。 “开业了免费请你吃饭！” “好！” 发完短信，肖剑放下手机，车窗外的风景风驰电掣闪过，到金山市还需要一夜旅程，还是躺下睡吧。 经过10多个小时的车程，第二天中午，火车顺利抵达了山江省的省会——金山市火车站。肖剑拉着行李出了车站，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肖剑呼吸了一口没有雾霾异常新鲜的空气，也不顾路人诧异的眼光，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大声地喊道：“我肖剑，又回来啦！” 车站人头攒动、摩肩擦踵，肖剑连忙找到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掏出手机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报个平安，给张斌发了条安全抵达的短信。此时已是中午时分，肖剑早已饥肠辘辘，在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个小饭馆扒拉几口饭填饱肚子。由于2004年金山市还没有地铁，肖剑只好在附近的公交车站坐了一辆去省厅的公交，还好路上的车辆拥堵不像十多年后那么严重，很快肖剑就到了省厅大楼。 到了大楼，门口有保安站岗，此时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保安看到这个拖着行李的年轻人径直往里闯，就把肖剑拦了下来。 肖剑操着一口标准的山江话，说是江洲市局的，有事来找人事处陈科长。 保安听到肖剑说的名字、科室都正确，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又不敢得罪这位年轻人，最后还是让肖剑进去了。 进了大楼后，肖剑轻车熟路地乘坐电梯直奔人事处而去。 到了8层才发现人事处不在这层，肖剑这才想起2013年全国机关单位办公用房进行了清查腾退调整，而肖剑早已忘记2004年的省厅各处室楼层分布。刚好有个人出来，肖剑连忙拦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人事处在6楼。 肖剑来到6楼，找到了公务员科陈传峰科长的办公室。刚好看到办公室门开着，肖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陈科长熟悉的声音：“请进”。 陈传峰正坐在电脑前用键盘不停地敲打着。 他抬起了头，看着肖剑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陈科长您好！我是今年新招的公务员肖剑，今天前来报到。”肖剑连忙自报家门。 “肖剑啊，”陈传峰突然兴奋地站了起来：“太好了，你来的正好，你等下，我给你拿份资料。” 肖剑站在旁边安静等待。 不一会，陈传峰在办公室书柜里找出一个档案盒，从里面翻出一个信封交给肖剑，“拿好这个，这里面有两份资料。一个是到江洲局的派遣证，另一个是你档案里的党组织关系转移介绍信，到了江洲市局你把这些交给他们，好给你办入职手续和党员关系转移”。 肖剑小心翼翼地把信封装在随身的挎包里放好。 “肖剑，来来来，我跟你介绍个人认识，他也是江洲局的”，说完，陈传峰把肖剑带向旁边的黑色三人沙发。 此时，肖剑才注意到在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中等身高、身材偏胖的年轻人，此人留着平头，脸上两只眼睛眯成了缝，一大一小，正贼溜溜地四处张望。 看到这张脸，虽然变年轻了些，但是肖剑还是瞬间升腾起三丈怒火来，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毁了自己人生的郑轩！ “郑轩！”肖剑忍不住脱口大声喊出。 郑轩听到肖剑居然喊出了自己名字，微微一愣，向肖剑诧异地望了一眼。 “怎么，你们认识？”陈传峰也愣道。 岂止认识，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肖剑心里恨得牙齿直痒痒，然而他还是强压下心头怒火，克制住了自己，脸上恢复了平静如水。 “哦，我乱猜的，今年咱们省厅一共招录了4个人，我看了录取名单，两个是女的，两个男的，我猜郑轩肯定是男的嘛”。 “呵呵，原来这样，那我就正式给你们两位介绍介绍”，听了肖剑的话，陈传峰忍不住笑道。 郑轩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郑轩，这是肖剑。” “肖剑，这是郑轩，你们两个都是今年江洲市局招录的公务员，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你好！”郑轩主动伸出手来，笑脸相迎。早已看透郑轩那张虚伪的笑脸，肖剑感觉有点反胃。 “你好！”肖剑还是礼貌地和郑轩握了下手。 “叮铃铃铃……”办公室电话突然响了。 “你们两个稍微坐一下，我去接个电话”，说完陈传峰去接电话。 肖剑和郑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郑轩对肖剑这个外省人来到江洲工作很好奇，不停地问东问西。肖剑懒得理他，随便找些话敷衍应付过去。肖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暗自嘀咕道：奇怪啊，明明自己提前报到了，怎么还会碰到郑轩？ 第七章 立即出发 陈传峰接起电话，态度变得非常客气：“吴处，您好，对……是这样，我现在这有两个江洲市局今年招录的公务员来报到……，好，好的”。 等陈传峰挂完电话，肖剑站了起来，走近陈传峰，忍不住问道：“陈科长，我想问个事情，我之前申请了提前报到，怎么今天却……？”肖剑说这话的时候，望了郑轩一眼。 陈科长看到肖剑诧异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哦，是这样的，之前你打电话说要提前报到，我后来仔细想了一下，因为你跟郑轩两个人都是江洲市局今年招录的公务员，江洲那边又急需用人，所以我就随后通知了郑轩，让他跟你同一天来，这样你们就可以一起去江洲了”。 肖剑听到这话，心里禁不住暗暗叫苦：陈科长啊陈科长，你是一片好心，却帮了倒忙，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唉，难道有些事情注定是改变不了吗？ 正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传峰，江洲市局的两个人呢？” 陈传峰看到此人，连忙跑过来对着肖剑和郑轩说道：“这是人事处吴处长，亲自来看望你们”。 肖剑和郑轩连忙站了起来。 肖剑认得此人，正是人事处处长吴建国。 吴建国看了肖剑和郑轩一眼，径直说道：“肖剑，定西省平川市人，燕京工程大学毕业，今年省厅公考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名，不错啊！” “没有，吴处过奖了！”肖剑连忙应道。 “郑轩，山江省南坪市人，南坪科技学院毕业，在南坪基层乡镇派出所干了1年民警，很好！” “吴处过奖、吴处过奖！”郑轩笑的脸皮皱在了一起，一双小眼睛都挤没了。 “吴处的记忆力还是这么强，传峰佩服！”陈传峰发自肺腑地由衷钦佩道。 “这是人事工作必须具备的能力啊，传峰，你还要好好修炼啊！” “是，吴处教导的是”。 “传峰，江洲局那边怎么样？” “曹局之前打电话说已经安排好了，请吴处放心！” 吴建国点了点头，他对这位爱将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认同的。吴建国又对着肖剑和郑轩说道：“现在江洲局那边求贤若渴，两位小伙子，一定要发挥你们年轻有冲劲的特点，到江洲那边好好干出一番事业。” “谢谢吴处关心！”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传峰，你把他们两个新人照顾好”。 “吴处放心，您慢走”，陈传峰把吴建国送到门口。 “吴处慢走，”肖剑和郑轩也跟在后面。 送走了吴建国，陈传峰转身面向两人道：“之前江洲局曹局长跟我打了招呼，说你们两人来报到之后就马上赶到江洲，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肖剑想着今天就去，早做准备先发制人。 “陈科长，您看今天都周四了，能不能下周再去？”郑轩涎着脸提出了一个要求。 “小伙子想回家过周末？”陈传峰忍不住笑道。 “嘿嘿，就是，”郑轩看到伎俩一下就被识破，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样吧，你们两个稍微等下，我跟江洲局曹局长打个电话”，陈传峰随后拨打了曹文礼的办公电话。 “喂，是曹局吗？你好，我是人事处陈传峰。是这样的，你们江洲局今年新招录的两个公务员今天已经来人事处报到了，但是呢，有个小伙子有点事情想回家处理完下周再来，你那边怎么样，你准备让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小陈啊，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江洲现在是急需人啊，年轻人嘛，让他们克服一下嘛。我们现在这边已经都准备好了，办公设备啊，宿舍什么的一应俱全，他们只需要人过来就行了。” 通完电话，陈科长双手一摊，苦笑道：“不好意思，看来你们曹局对你们是非常重视，他让你们现在就赶过去”。 肖剑侧头看了郑轩一眼，他脸部的一块肌肉微微动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恼怒与失落出现在了他脸上，然而很快便一闪而过，郑轩恢复了平静，露出了笑容，说道：“好的陈科长，我们一会就过去。” 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年轻的时候城府就那么深，肖剑感叹道。 两人出了省厅，郑轩恢复了本性，说道：“本来想回家过周末的，没想到人事处这么死板，太操蛋了！” 肖剑装作同情和安慰：“唉，那你只有辛苦一趟了！” “算啦，反正明天都周五了，上个半天班就可以跑了”，郑轩嘿嘿笑道。 如果郑轩偷奸耍滑称第二的话，没人敢当第一。 “兄弟，你知道怎么去江洲吗？”郑轩问道。 肖剑本来想说在金山市客运站坐车，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表现的对金山市太熟悉，就摇了摇头。 “对啊，你一个外地人怎么会知道呢，告诉你吧，我们要先到金山市客运站，那有到江洲市的大巴车”，郑轩作为山江省人，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肖剑点了点头，问道：“我们怎么去客运站啊？” 郑轩愣了下，嘿嘿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干脆打的去吧”。 肖剑心想，你也只不过是个假冒的“本地通”，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两人在路口拦了辆的士直奔客运站而去，上车的时候郑轩“噌”的一下就钻进后排座，完全不是在省厅那种慢悠悠的步子。 肖剑坐进副驾驶位没有说话，心里暗暗冷笑道，就是不想出钱嘛。 出租车到了客运站，郑轩迅速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肖剑摇了摇头，付了车钱，两人走进客运站，到售票处排队买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排队买票的人特别多，两人排了半天，最后买到了去江洲市的末班大巴车。 “草，居然买到最后一班了，估计到江洲都晚上10点了”，郑轩皱眉道。 “要不要跟江洲局曹局长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让领导一直等我们，”肖剑提议道。 “你来打吧，我没有号码！”郑轩直接找个借口就推了。 早已熟悉了郑轩一贯推诿扯皮的作风，肖剑没有说话，心想我还不是没有曹局长的号码。 肖剑本来想给陈科长打个电话，转念一想，自己记得曹局长的号码啊。凭着记忆中的号码，肖剑拨了出去，没想到居然拨通了，号码依然没变，肖剑简单说明了情况，曹局长说没关系，让两人到了江洲就跟他打电话。 第八章 抵达江洲 肖剑把情况说给郑轩听。郑轩本来想给肖剑出难题，结果却看到肖剑直接跟曹局长打电话，郑轩非常吃惊，听到肖剑说曹局长要等他们两个，更是心生疑惑，忍不住问道：“兄弟，你怎么有曹局长的号码？” 肖剑看着郑轩的神情，这小子估计错认为自己跟曹局长有什么关系，知道他想来探自己的底，干脆来个将计就计。 肖剑一脸平静地说道：“哦，这个嘛，我一直都有他的号码”。 肖剑感觉郑轩一下子对自己热情多了，两人在客运站吃晚饭时，郑轩抢着去买单，肖剑看着郑轩那肉疼的表情心里一顿舒爽，生平第一次让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出了钱。 在大巴车上郑轩也没闲着，没话找话，可惜肖剑口风把的很严，饶是郑轩再怎么花言巧语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经过了5个小时的长途奔波，车子缓缓驶进了江洲车站，肖剑给曹局长打了电话，曹局长告诉他到市委招待所，又怕他们找不到，让两人打的士过来。 两人下了大巴，招呼了一辆的士，朝着市委招待所开去。快到地方时肖剑给曹局长打了个电话。 出租车到了招待所，这次是郑轩抢着出的车钱，肖剑也没有阻拦，两人下了车，拿着行李在楼下等着。 等了五分钟，夜色中一个中年男人跑了出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肖剑远远喊道：“曹局长！” 听到喊声，曹文礼寻声而来，肖剑和郑轩连忙走了过去。 “曹局您好，我是肖剑！”肖剑主动伸出手去。 郑轩也急忙伸手。 曹文礼个头不高，胖胖的身材，圆圆的脸蛋，有点神似踩蘑菇的马里奥。他穿着T恤短裤，脚穿一双凉鞋，倒是非常简单朴素。 “欢迎你们两位到江洲工作，”曹文礼热情地回应道。 “曹局长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等这么久，”肖剑抱歉道。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是在宿舍看电视，”曹局长态度相当随和。 整个过程肖剑滔滔不绝地与曹局长交谈，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郑轩跟着后面不敢说话。 曹局长把两人领到了三楼一个房间，给了肖剑一把钥匙，大概交代了下情况。因为前些年机关事业单位精简机构，单位很多职工下海的下海，创业的创业，单位几年都没有进新人了。去年曹局长积极向省厅争取了2个名额，为了留住人，破例在市委招待所租了房子，让肖剑二人享受了一回领导待遇。 听到曹局长这样说，肖剑和郑轩连忙表示感谢。曹局长让两人明天早上8点钟准时去一楼餐厅吃早饭，8点10分有单位的通勤车来招待所接应，因为曹局长是外市交流干部，所以也住在市委招待所。 送走曹局长，两人返回房间。这是一个标准间，房间装修还是90年代的典型黄色实木风格，两张单人床、厚重的实木门、实木电视桌，一台老式显像管电视机、老式空调，墙壁有些地方已经有些剥落，与现代化的宾馆相比，招待所房间设施显得有些过时了。 不过市委招待所的配套环境在江洲市还是首屈一指的，它与市委大院相邻，中间有道铁门可以进出。招待所占据了江洲市的黄金地段，树木郁郁葱葱、四季常青，即使在盛夏进入招待所也会感到凉爽很多。一个很大的人工湖里开满了荷花，到了夜晚招待所分外幽静，几乎听不到什么外界的噪音，在这点上就连现在的五星级酒店——江洲饭店也比不上。市委招待所就像一个没落的贵族少妇，虽然富贵不在，然而风韵犹存。 经过了两天的舟车劳顿，肖剑早就疲惫不堪，他几下洗漱完毕就上床睡觉，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旁边床上的郑轩睡不着了，他今天都没能成功从肖剑嘴里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人生第一次感觉有种强烈的挫败感。肖剑对他来说，就像横亘在他仕途道路上的一个巨大威胁和障碍，既然无法清除，那就拉拢利用。 第二天早上，肖剑7点钟就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上班第一天可不能让领导等自己一个新人。郑轩7点半才起来，也许是昨晚没休息好，一脸疲态。肖剑耐心等着郑轩收拾好，两人一同来到一楼餐厅，此时餐厅里已经稀稀拉拉地来了些用餐的人。 肖剑和郑轩去餐厅的充值窗口办理好就餐卡，准备去取餐盘。 此时，曹文礼正坐在靠窗的一张四人餐桌上用餐，看样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在曹文礼的对面坐着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气宇不凡，肖剑认得是副局长张晓军，在前世的时候张局长是单位为数不多给予肖剑很多关照的领导。 肖剑两人赶紧上前打招呼：“曹局早！” “早！昨天休息的怎么样？”曹局长问道。 “很好！很好！”两人应声答道。 “这位是张局长！”曹局长介绍道。 “你们好！”张局长站了起来伸出手。 肖剑、郑轩赶紧伸出手去：“张局好！” “欢迎你们！希望你们在江洲工作愉快！”张局长真诚地说道。 “谢谢张局长！” “好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曹局长在旁边说道。 “好的”，肖剑和郑轩赶紧端着餐盘去拿吃的。 市委招待所的早餐比较简单，主食有包子、馒头、稀饭、煮鸡蛋，只有几道炒菜，两三种咸菜。肖剑赶紧拿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夹了一点素菜，盛了碗稀饭，在曹局长旁边的桌子坐下。 郑轩的餐盘堆满了菜，肖剑鄙视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拿这么多，什么时候吃的完”。 郑轩没理睬肖剑的抱怨，“嘿嘿”笑了一声，埋头开始吃东西。 肖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零五分，肖剑三下五除二迅速吃完了早饭。看着肖剑和郑轩狼吞虎咽的样子，曹局长忍不住说道：“没事，不着急，单位车子还没到，慢慢吃。” “年轻人嘛，就是要多吃点，”张局长在旁边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餐厅门口传来一下汽车喇叭声。 “晓军，走吧”，曹文礼站了起来，张晓军跟着也一起向门口走去。 “郑轩，快点，”肖剑催促道。 “好的，马上，”郑轩一边起身，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还拿了一个鸡蛋揣到挎包里。 第九章 正式上班 出了餐厅，一辆金龙中巴车停在面前。 这时车门打开了，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走下车来说道：“曹局、张局早！” 曹文礼点了点头，算是作为回应。 张晓军笑着说道：“段师傅早啊！” 年轻人看到随后出来的肖剑两人，便说道：“曹局，这两位就是单位今年新进人员吧”。 曹文礼这才说道：“这是肖剑、郑轩，这是我们单位的驾驶员师傅段明，正师级干部。” 段明笑了笑，对着肖剑说道：“曹局开玩笑的，你们好，我是段明。” 虽然是老相识了，但肖剑还是只能假装不认识，客气道，“段师傅你好！” 郑轩嘴巴里的东西还没咀嚼完，只能“嗯呃”地回应。 上了车，曹局长把肖剑、郑轩两人一一介绍给乘车的同事。 坐车的有部分中干，还有些普通工作人员。这些人都对肖剑两人报以微笑。 肖剑、郑轩两人连忙打招呼问好。当然，这些人肖剑在前世都认识。 中巴车在路上跑了十多分钟，最后停在了一栋壮观气派的九层小楼门口。这就是江洲市局，在肖剑的记忆中，2004年的时候这栋建筑还是江洲市著名地标建筑之一。 大家先后下了车，肖剑和郑轩走在最后面。进入一楼大厅的时候，曹文礼把两人喊到身边，让两人一起到9楼局长办公室。 两人跟随曹局长来到他的办公室，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宽大的班台办公桌，背后是一排高大的书架，两旁是两个单人沙发和一个三人沙发。 曹局长示意两人坐下，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给办公室侯主任打电话：“侯主任，你现在马上通知张局凌局到我办公室开会”。 肖剑和郑轩站了两秒，感觉有点尴尬。肖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单人沙发均是靠近门，而三人沙发靠里面，肖剑选了一个单人沙发坐下，郑轩则坐到了剩下那张单人沙发上。 不一会，办公室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之前吃饭碰到的张晓军副局长，另一位看上去很年轻，从面相上看只有30岁左右，肖剑凭记忆认出那是副局长凌应全，是省厅下派的干部。 肖剑连忙起身，郑轩也跟着站了起来。 张晓军和凌应全两个人径直走到三人沙发旁坐下，张晓军坐在了左边，凌应全坐在了右边。 看到两人上来，曹文礼说道：“今天我们简单开个碰头会，这是我们江洲局今年新进的两位公务员，肖剑、郑轩。张局你们早上见过，这位是凌局长”。 肖剑二人连忙躬身示意，张局、凌局点头回应。 曹文礼面向凌局说道：“凌局长年轻有为，他还是省厅下派支援我们工作的领导”。 那位年轻的凌局长连忙笑道：“曹局您开玩笑，我都奔四的人了，我在江洲那都得仰仗曹局和张局关照”。 曹文礼笑了笑，接着说道：“昨天你们在省厅报到，我让你们连夜赶过来，实在对不住了。” 肖剑、郑轩连忙说道：“哪里哪里”。 张晓军插话道：“曹局对你们是求贤若渴啊，不过今天都周五了，何不让他们过个周末再来上班？” 张晓军这句话先扬后抑，看似在赞扬曹文礼，其实重点在后半句，感觉听起来就是曹文礼不近人情。 曹文礼脸上僵了半秒，随即恢复了笑容：“我们大家都是外来干部，每次来江洲凌局都是周日晚上到，你要下周一晚上才到，我想着是趁大家都在，早点开会好安排。” 见到曹文礼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不遵守工作纪律，张晓军感觉很没面子，干笑了几声：“曹局长考虑的细致啊。” 短短的两句话，看似不痛不痒，实际上已经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肖剑已经察觉到曹局和张局之间似乎有点小的摩擦和矛盾。重生后的肖剑，不再是前世那个对官场稀里糊涂的门外汉，开始慢慢培养自己谨言慎行、察言观色的能力。 见张晓军服了软，曹文礼没有再咄咄逼人，接着道：“我们单位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前些年走了些人，现在各科室都在喊人手紧。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向省厅提用人需求，去年是以法规科、经信科用人的名义要人，今年省厅终于兑现了承诺，从省厅指标里匀了两个出来拿给江洲局，给我们招了两个人，今天他们已经来正式报到。人员怎么使用和分配，晓军、应全，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张晓军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包中华，撕开封口，用手指轻轻敲出两根烟，给了凌应全一根，拿出一根作势要向肖剑扔过来，肖剑忙双手合十作揖道：“谢谢张局，我不会抽烟”，郑轩也表示没抽烟。 张晓军看着凌应全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抽烟的越来越少了，都是好同志啊，曹局长也是，这个习惯好，看来今天只有我们两个烟鬼了”。 凌应全笑了笑，拿出zippo打了火递到张晓军面前，先帮他点了烟，自己再点上。 张晓军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缓缓说道：“那我就先表个态吧，虽然我们是以法规科、经信科名义提出用人需求，但是我觉得眼下还是要分个轻重缓急，要以目前单位最急迫、工作量最大的科室为优先，不能忙闲不均，否则更容易造成各科室的矛盾。” 听了张晓军的分析，曹文礼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安排才好？” 张晓军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下郑轩：“小郑，你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法律”，郑轩连忙答道。 “对，我之前听省厅吴建国处长说过，瞧我这记性，都差点忘记了，唉，人上了年纪这记忆力明显衰退啊。” 肖剑观察到了一个细节，张局长刚刚这句话在提及吴建国时故意加重了语调，而曹局长在听到那三个字时脸皮明显抽动了一下。 “你还当过一年派出所民警吧？”张晓军接着问道。 “是的，”郑轩嘿嘿笑着，脸上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小肖，你是燕京工程大学毕业，学工业经济管理的吧？”张局长又向肖剑问道。 “是的，”肖剑老实答道。 “这次看来我这记性还行，呵呵，”张局长自我解嘲道。 第十章 宿命的安排 张晓军转身对着曹文礼说道：“目前行政审批科事情太多，刘科长一天到晚都在跑外勤，单位上的事务工作根本忙不过来。曹局，小郑是学法律出身，又在行政执法部门干过，我觉得可以把小郑放在刘科长那。” 曹文礼没有答话，张晓军接着说道：“市场监管科田之谦一直在说他那急需用人，向县局抽调人员，时间长了下面的同志又有怨言。而且科室只有一个人，没有相互监督制约，容易出问题。我觉得小肖可以到市场监管科去。” 曹文礼看向凌应全，问道：“凌局的意思呢？” 刚才听张晓军说完，凌应全已经心知肚明了。行政审批科是老曹分管的科室，刘刚又是单位的老科长，多年来一直在嚷着人少事多。市场监管科是张晓军分管的科室，张晓军既不想得罪老曹，又想争取自己科室的利益。 想到此，凌应全说道：“我同意张局的意见，这两个科室不论是工作量还是工作难度方面，都比其他科室更需要增加人手。”凌应全作为一个省厅下派锻炼的干部，他只是来短暂镀金的，他既不想得罪谁，也不想明确站队。 听完两位副手的回答，曹局长总体上还算满意，既然张晓军拍自己马屁，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 “我也来说下吧。肖剑到市场监管科，郑轩到行政审批科，既考虑了现实工作需要，又体现了人尽其用的原则，我完全赞同这个安排。同时，为了避免引起矛盾，我建议过一会儿开个局务会，各科科长都参加，我们把这个决定跟大家再通报一下。” 张晓军、凌应全对于曹文礼的决定表示同意，肖剑也暗暗佩服曹局长心思缜密。 “小郑、小肖，你们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曹文礼问道。 “没有了，我们坚决服从领导安排”，肖剑和郑轩马上表态。 “侯主任，你上来一下”，曹局长给办公室主任侯亚川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上来，他留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中海发型，精瘦的身材，脸庞的颜色比大多数女人都还要白皙，白的有点不正常，过于苍白了，一看就是长期伏案用脑过度缺乏户外运动造成的。 曹文礼给侯亚川简单说了下两人的基本情况：“侯主任，刚才我们开了个短会，根据单位目前各科室的实际情况，决定把肖剑安排到市场监管科，郑轩到行政审批科，你一会把他们两人带到他们科长那去。” “曹局，这个安排，跟当初招录的不一致啊？”侯亚川面露难色道。 “对，所以你一会就要通知各科科长10点钟开个局务会，我们将把讨论的情况给大家通报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侯亚川恍然大悟。 “你先带他们两人去各科室转转，顺便帮他们领点办公用品，”曹局长交代道。 “好的，请曹局放心”。 侯亚川看向肖剑和郑轩：“两位小伙子，跟我走吧。” 肖剑和郑轩跟在侯亚川后面下了楼，到了7楼局办公室。此时，侯亚川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位年轻的长发美女，正在电脑面前打字。 “这是办公室小唐，唐薇，以后你们有什么资料要复印或者扫描的，可以找她。” “你们好，”唐薇说话的声音带点娃娃音，纵然肖剑前世已经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这次听了还是禁不住头皮酥麻。 不过还没等肖剑开口，郑轩一双手就伸了出去，两眼放光笑眯眯地说道：“唐美眉你好，我叫郑轩，现在被安排到刘科长那，请多关照”。 唐薇只是掩嘴笑了笑，并没有动作。见到唐薇没伸手，郑轩尴尬地愣在那里。 侯主任默默注意到了这一幕，连忙打岔道：“小唐，你通知下各科科长，10点钟在7楼会议室开会。” “好的，”小唐连忙去打电话了。郑轩这时也把手收了回去。 侯亚川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们来的时候，省厅应该给了你们一张派遣证吧，麻烦你们交给我。” “是的，”肖剑连忙从包里拿出派遣证交给侯主任，郑轩也把自己的拿给他。 侯亚川把两人的派遣证放进一个文件盒里，跟两人解释道：“我们需要这个原件，这个将来要进入你们的人事档案里，作为你们任职定级的重要依据。” “谢谢侯主任，”两人连忙道谢。 肖剑想到一件事，忍不住问到：“侯主任，不好意思，想问下我的党员组织关系怎么转移啊？” 侯亚川听到后，说道：“哦，对的，如果你是党员的话，组织关系是要转到我们江洲市的。” “有没有介绍信？” “有的，”肖剑连忙从包里把介绍信拿出来交给侯亚川。郑轩也把他的交了出去。 侯亚川看着介绍信，自言自语道：“党组织关系转移？让我想下，对了，这个交给政工科乔科长，他会帮你们办理的。这样，我先带你们去政工科交材料。” 侯亚川先带两人去政工科，找了乔伟科长。乔伟为人很客气也很务实，说是下午市委组织部要集中学习，下周一帮两人去办。 两人谢过了乔科长，侯亚川又带着肖剑和郑轩到各个科室走了一遍，跟每位职工打了个照面，做了介绍。 看到单位来了两个小鲜肉，大家都很感兴趣，纷纷上前来问东问西。年龄稍大一点的同事直接问两人有对象没有，搞得肖剑很是尴尬。 肖剑只好如实回答没有，但他没想到郑轩居然也腆着脸说自己是单身。因为肖剑知道郑轩当时谈了女朋友，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当听说两人都还是单身时，有几个同事立即热情高涨、跃跃欲试，表示可以帮忙介绍对象。单位几个年轻的单身女性同胞也按捺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郑轩因为是山江省人，语言文化相通，很快就跟大家熟悉了。倒是肖剑，因为是外省人，很多人都会问他相同的问题，比如说“为什么要到江洲来？江洲话听得懂吗？来了后习惯不？”等等之类的。 因为肖剑前世已经在江洲生活了十多年，所以江洲话不但听得懂，还很自然地说出了几句。当肖剑说出标准的江洲话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郑轩更是觉得肖剑这个人简直深不可测。看到大家诧异的表情，肖剑才发觉自己的表现有点过了，只好以家里有亲戚是山江人这个蹩脚的理由搪塞了过去，还好并没有人去追究这些细枝末节。 “好了，不耽误大家时间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聊”。侯亚川感觉在打招呼上花了太多时间，连忙打断了众人的兴致，带肖剑和郑轩去财务领了些打印纸签字笔等基本的办公用品，然后先带郑轩到行政审批科，介绍给刘刚科长认识。 把郑轩安排好，侯主任又带肖剑来到了市场监管科。 肖剑暗暗感到不安，历史好像并没有如他所想发生变化，自己又成了田之谦的下属。 第十一章 田科长 田之谦，30岁左右，单身男青年，中等个头，微胖。初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会觉得田之谦是个谦谦君子，然而肖剑可是经历过前世岁月洗礼的，对于田科长的为人，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田之谦表面上看起来谦和，实际上却是个心胸狭窄、嫉贤妒能的人，作为肖剑的科长，他几乎没有传授给肖剑任何有用的知识技能，也没有对肖剑的发展进行过提携帮助，甚至还经常对肖剑进行各种打压，生怕这个下属有朝一日会爬到自己头上。 肖剑实在是想不明白田科长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记忆中自己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他。 其实肖剑根本不知道的是，自从肖剑报到伊始，就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单身女同胞的目光，与年轻帅气身材高大的肖剑相比，田之谦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以前单位单身男青年少，田之谦还可以有事没事与年轻姑娘们搭搭讪，现在则完全没有了存在感。对于单身大龄青年的田之谦来说，异性吸引力的降低，嫉妒心的驱使，让他对肖剑的到来，从开始就厌恶至极。 “田科长，忙什么呢？”侯主任带着肖剑走进市场监管科办公室。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田之谦双眼盯着电脑屏幕，左手夹着一支烟，右手握着鼠标不停地点击着。 “哎呦，是侯主任啊，快请进！”看到侯亚川进来，田之谦连忙停下了手上动作，从座椅上站起来招呼道。 “咳……咳……”被密闭的空调房间里的烟味呛到，侯亚川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好意思，”田之谦连忙打开窗子散下屋内的烟味。 侯亚川顿时感觉好多了，清了清嗓子说道：“田科长，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今天上午局领导开了会，决定给你们科增加一名同志。” “是吗？太好了，感谢领导的关心！”田之谦说完，看了一眼侯主任旁边站着的肖剑，问道：“就是这位小伙子吗？” “是的，这是肖剑，我们单位今年新招录的公务员，燕京工程大学毕业，今年省厅公务员考试笔试面试第一名。” 听侯亚川提及肖剑的情况，尤其是听到笔试面试第一名，田之谦沉默了一下，心想怎么有这种事，人长的帅就罢了，背景成绩也好，这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田之谦态度有些不自然，干笑了两声：“小伙子挺厉害的啊。恩，不错。欢迎你来到市场监管科，终于我也可以轻松一下了。” “田科长，以后还请多多指导关照！”面对曾经的科长，尽管肖剑心中有怨气，但不得不做出一副谦虚求教的神情。 “小肖，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也别喊我田科长了，单位同事都喊我谦哥，你叫我谦哥就好了”。 “好的，谦哥！”肖剑改口道，心中暗暗冷笑，你确实比我大不了几岁，只大8岁而已。 “田科长，肖剑我就交给你了。对了，一会10点钟要开会知道吧？”侯亚川问道。 “啊，知道，刚才小唐电话通知我了”。 “好的，那待会见，我还要去做下开会前的准备工作，先走了”，侯亚川跟两人挥了挥手离开了。 “侯主任慢走，”肖剑把侯主任送到门口。 在肖剑印象中，侯亚川是个实在又热心的人，对自己提供了很多无私的帮助，所以肖剑对侯主任一直都很尊敬。 “小肖，这是你的办公桌，你以后就在这里办公，”田之谦指着他对面的一张桌子说道。 “好的，”肖剑把在财务领的办公用品和随身的包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你的电脑，对了你电脑水平怎么样？”田之谦突然问道。 被田之谦突然发问，肖剑立即警觉起来。他记得在前世，田之谦擅自安排自己负责单位的网络故障排除和职工电脑维护，导致正常的工作不能及时完成，只好经常加班。田之谦又借故在领导面前说肖剑办事拖拉效率低，直接导致了领导对肖剑的印象非常差，也间接影响了肖剑的仕途发展。 肖剑故作犹豫，面露难色地答道：“谦哥，我电脑水平差的很，组装电脑都不会，大学计算机连一级都没过”。 听了肖剑的回答，田科长有些不满，言语中充满了讥讽：“燕京名校毕业怎么连计算机一级都没通过，能拿到毕业证书吗？再说你是一个学理工科的，怎么连组装电脑都不会？” 田之谦的嘲讽并没有拉来肖剑的仇恨，肖剑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我一直对计算机这东西不在行，大学里凡是计算机课必逃。” 田之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肖剑居然如此“恬不知耻”，转念他又笑道：“没关系，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肖剑心想：又要挖坑让我跳吗？这次我才不会上当。于是，肖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田科长，我这个人太笨了学不会。” 看到肖剑执意坚持，田之谦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好作罢。 这时，隔壁人事科的王媛云走过来说道：“谦哥，要开会了。” 田之谦一看手表，都快10点钟了，忙说道：“好，去开会。” 田之谦走之后，只剩了肖剑一个人在办公室。肖剑看着这个熟悉的办公室，心里忍不住念叨，自己怎么才能改变这历史呢？ 听到田之谦的电脑时不时传来“滴滴滴”的声音，肖剑好奇地走了过来，原来他电脑外接了一个小音箱，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看到田之谦电脑主机系统运行灯还在不停地闪烁，肖剑走到黑屏的显示器跟前，摁了一下开关，打开了显示器。 映入眼帘的是微软XP系统经典的蓝天白云绿草地桌面。任务栏上有几个程序图标，肖剑忍不住点开。 首先弹出的是一个大型在线网络棋牌游戏，田之谦的网名是谦谦君子，头像是一个年轻帅哥。对方玩家是一个美女头像，通过聊天记录可以看出对方在催促田之谦打牌。肖剑联想到刚才侯主任进来时田之谦鼠标点击的动作，原来这家伙在上班时玩游戏啊。 第二个是某个国内著名的BBS论坛网页，标题是燕京大学某女性大秀S型身材，肖剑看了下面的配图，这个女网红看起来好熟悉，这不是正是还未成名的荷花姐姐吗？ 第三个程序是正在运行的电驴下载软件，好像是某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肖剑不禁啧啧叹道，原来他还有这个癖好。 这个田之谦每天玩游戏、泡论坛、下电影，公务员当成他这样还真是享受啊！ 肖剑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匆忙关掉显示屏，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第十二章 下马威 看到田之谦进来，肖剑忙站起来问道：“谦哥，开完会啦？” 田之谦“嗯”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在电脑前坐下。他打开显示器开关，看到一切正常，他悄悄瞄了肖剑一眼，看到肖剑神情平静没有什么异常，就放心大胆地跟游戏里的美女聊起天来。 看到田之谦也不安排自己工作，肖剑无事可做，于是他也打开自己的电脑，结果开机就用了1分多钟。肖剑看了下电脑参数，128M内存，AMD毒龙处理器，集成显卡，这配置也太落伍了吧，难怪开机会那么慢。 进入XP界面后，看到桌面上干干净净，肖剑打开程序看了下，很多常用的办公软件都没有，没办法，肖剑只好自己在网上下载。 网速也很慢，才几十KB每秒。带宽肯定是都被田之谦电脑上的电驴软件占用了，虽然不满，肖剑也不好明说。 眼看就要下完一个解压缩文件，突然网络连接中断了，肖剑忍不住想骂娘。 这时田之谦站起来说道：“估计是网络断了，你跟我去机房看下。” 肖剑只好站起来，跟着田之谦来到5楼机房。 田之谦打开机房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肖剑禁不住连连后退。本来7月份江洲的天气就很闷热，此时密闭的机房更像是个烤炉，感觉起码有40多度。 机房里面摆放着十几个机柜，数不清的网线从机柜里的交换器上凌乱不堪地散落在地上。 肖剑忍不住问道：“田科长，这么热的天，机房怎么不开空调啊？” 田之谦说道：“小肖，我们这是在跟单位省电，年轻人怎么这么娇气，以前夏天没空调的时候，我们还不是一样过。” 听到这话，肖剑彻底无语了。 田之谦接着说道：“我教你啊，记好了，这个是路由器，这个是交换器，这个是集线器……” 田之谦非常详细地给肖剑讲解机房的情况以及网络故障的排除，肖剑心不在焉，感觉又被套了。 “看到没有，这个灯在闪烁，说明网络有故障，这个灯不亮，说明网络不通，比较简单的处理方式就是重启设备，”田之谦指着其中一个路由器说道。 “嗯，嗯，”肖剑装作一副虚心听课的小学生模样。 “现在网络应该通了，我回办公室看下，你在这守着，对了，把你的电话告诉我一下，我一会给你打电话，”说完，田之谦就跑了。 过了一会，田之谦电话打过来问道：“网络还是没通，你再重启试试。” “好的，”肖剑蹲在地上重启了下设备。 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几次，不一会，肖剑的额头和脸上就挂满了汗珠，肖剑感觉T恤湿哒哒地粘在前胸和后背上，别提有多难受了。 肖剑在地上蹲的时间久了，脚有点麻，他猛地站起来，感觉眼前有点黑，身子一下向后仰，倚靠在墙上。 田之谦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得意洋洋地上着网，边抽烟边想：什么考试第一名，什么名校毕业，在我面前你就只是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官场的规矩。 正爽着呢，突然QQ头像灰了，田之谦一看电脑右下角的提示，网络又断了。田之谦有点生气，他拿起座机给肖剑打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十几秒，却没有人接。 “这小子搞什么呢，电话居然也不接，对我安排的事情不听吗？” 田之谦气冲冲地跑到机房，眼前一幕却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肖剑侧躺在地板上，手里还捏着一根网线，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嘴巴上还挂着些泡沫。田之谦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不会中暑了吧，这身体也太差了。田之谦赶紧上前晃了晃肖剑，喊道：“肖剑，肖剑，醒醒”。 肖剑被晃的四肢乱舞，还是没有知觉。 田之谦这下紧张了，没想到居然会出这种事，他边后退边自言自语道，“肖剑你先撑着啊，我去喊人。”说完他赶紧从机房跑出去。 此时，躺着的肖剑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田之谦慌慌张张地跑到张晓军办公室，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张局长……，不好了……肖剑出事了……”田之谦跑的直喘气，说话也结结巴巴。 张晓军正在看资料，这时他把眼镜放下，看着田之谦说道：“什么出事了？田科，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慌里慌张的”。 “好的，”田之谦极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刚才网络断了，我让肖剑去机房检查下，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晕倒了”。 “他现在人呢？”听见田之谦说了情况，张晓军眉头紧皱。 “还在机房里，现在怎么办？”田之谦不知所措。 “怎么办，赶紧带我去看下，”张晓军有些生气，“你快去找办公室侯主任，待会看下情况，不行就赶紧让他安排车子送医院。” “好的，”听张局长安排后，田之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张晓军跟着田之谦、侯亚川来到机房，看到肖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手里还抓着一根网线。 张晓军被机房的高温热浪烫了一下，他脸色微变，冲着田之谦喊道：“他刚来报到，你就这么着急让他去机房干活？还有，这么热的天，机房怎么不开空调？” 田之谦低头站在一边，小声地说：“我是想跟单位省电，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身体却这么差。” 听了田之谦的辩解，张晓军勃然大怒，冲着田之谦吼道：“谁让你来跟单位省电，机房本来就要开空调保持恒温。他是你科室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办？” 田之谦被训斥的不知所措，两只手不知该放哪里。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来帮忙抬下！” 田之谦连忙与侯亚川两人分别抓住肖剑的手脚，把他抬起来往楼下跑。 侯亚川联系了驾驶员吴俊杰，把肖剑放到单位一辆小车上，田之谦和侯亚川陪同一起到了医院，直接挂了急诊号。 医生问了情况，把肖剑的眼皮翻开看了下，说道：“这么热的天肯定是中暑了，输点盐水吧。” 听到要输液，田之谦忙问道：“医生，这么严重啊？” 医生有点不乐意了：“不输液也可以啊，出了事情不要来找我。” “对不起，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还是给他输液吧，”田之谦连忙道歉。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田科长……” 田科长低头一看，肖剑身子动了一下，此时已睁开了眼睛。 “肖剑，你醒啦？”田之谦如释重负地喊道。 “田科长……”肖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肖剑，你别勉强啊，刚才是我不好，不应该把你丢在机房不管”，田之谦懊悔道。 “田科长……，没关系，是我身体太差了，我从小……就有眩晕症，蹲时间长了……就容易晕，”肖剑断断续续地说道。 “田科长……，等我好了，我还去机房啊……” “小肖，你好好休息，别多说话”，侯亚川在旁边说道。 “小肖，以后我再也不喊你去机房了，”田之谦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没想到这次碰到这么个病秧子，幸亏没出什么大事。 到了中午时分，田之谦去医院附近买了饭菜打包回来，看着田之谦那担惊受怕的样子，肖剑觉得这顿饭吃的特别香，心情畅快无比。 这期间，侯主任接到了张晓军的电话，来问肖剑的情况如何。肖剑在医院休息了2个多小时，几个人回到单位。 刚进办公室，曹局长、张局长就过来了。曹局长亲切地问道：“小肖，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没事，请领导放心，”肖剑急忙说道，看来张晓军把事情告诉曹文礼了。 曹局长看着田之谦说道：“田科长，我也知道你科室缺人，但肖剑今天刚来，你就安排他去机房，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肖剑连忙说道：“曹局，张局，其实这件事跟田科长无关，都是我自己身体太差了，谁会想到才38度我就晕了。” 田之谦的耳根噌的一下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曹局长眉头微皱：“你看吧，肖剑还替你说话呢，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虽然曹文礼说的不咸不淡，但田之谦明白那是给自己留了面子，连忙说道：“对不起，这次都是我安排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整个下午，田之谦再也没安排肖剑去机房。 田之谦本来想给肖剑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被肖剑的“回马枪”刺到了。两人心里都在暗暗思量。 田之谦甚至怀疑肖剑是在装病，但是那么多人都在现场看到了，就算假的东西也变成真的了。田之谦知道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以后可不太好使唤啊。 看来有些时候示弱也是一种比较好的策略。经此一役，肖剑学到了重要一课，他甚至隐隐觉得，历史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第十三章 报销票据 对于上班族来说，星期五是最开心的日子，因为这意味着周末就要来了。 郑轩中午就坐车溜回南坪的家了。上午他跟刘刚科长说从江洲到南坪要几个小时，车票也不好买，言语间还流露出担忧的神情。刘刚倒是个老实人，好说话，听了郑轩的话，马上就同意让郑轩提前走了。 肖剑却没地方去，下了班只有回市委招待所。前世里肖剑在江洲倒有些谈得来的朋友，可他现在不能去找这些朋友，因为他们此时根本不认识肖剑，会把他们吓一大跳的。 肖剑心里有块石头一直没落地。因为按照历史进程，过不了多久，江洲市委即将在下半年宣布全市扶贫工作安排。前世里肖剑被单位派驻到扶贫村，耽误了5年时间，这次他要避免这个情况发生。因此肖剑周末也没休息，去单位熟悉业务，毕竟现在是10多年前，在信息化和系统化方面都要落后2017年很多。 但是很无奈的是，单位还没有给他开通自动化办公系统的权限，那些文件他都看不到。重要的业务资料，田之谦也牢牢地锁在文件柜里，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才有。肖剑只好作罢。 百无聊赖的肖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爸妈自己上班的情况，爸妈听了后很欣慰，妈妈嘱咐肖剑要少喝酒多喝水，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肖剑打完电话，才发现自己手机号还是平川市的。2004年的手机资费，长途加漫游还是挺贵的。 肖剑于是跑到市中心商业区，去办了一张江洲市的手机卡，这次他专门选了一个与前世不同的手机号码，希望一步步地改变自己的人生。他看着自己的老手机，一狠心，去手机店花了一千多元买了一部新款的诺基亚手机。肖剑只把这个号码告诉了爸妈、周冉、张斌等几个人。 这个周末，肖剑开始了自己的锻炼，早上围着市委招待所跑3公里，跑完后再到公共体育设施区练下引体向上、双手臂屈伸、仰卧起坐。市委招待所早上的空气非常好，肖剑运动完后心情非常舒畅。对于这副新身体，肖剑非常惊喜，感受到它带给自己源源不断的能量。 转眼间就到了周一。 肖剑早上锻炼完身体，洗漱完毕，在党校吃完早餐，走路到达了单位。他把办公室卫生打扫干净，再泡上一杯茶，此时才刚到上班时间。 田之谦踩着上班时间点来到单位，看到被肖剑打扫干净的办公室，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小肖，这么早啊，小伙子挺勤快啊。” “早啊，田科长！”肖剑还以微笑。 上午田之谦没安排自己工作，肖剑想起自己来时身上没有带多少现金，周末买手机的时候已经花了不少，目前手头有点拮据。肖剑翻开自己的包，想找出些现金来，却只掏出了几张票据，那是他来时的火车票和到江洲的汽车票。 肖剑算了下，两张车票加起来的价格还是有好几百块钱了，如果这笔费用能报销的话，那还是可以应付些日子。 想到这里，肖剑就问田之谦有没有财务报账单。 田之谦看了眼肖剑，摇摇头表示没有。 其实肖剑知道他的办公桌抽屉里肯定有，只是不愿意拿给自己罢了。 肖剑没有说破，他到财务科领了两本空白报账单，顺便问了下差旅费报销的流程。财务科清一色的女职工，两个年轻女孩看到肖剑过来很高兴，叽叽喳喳地围着肖剑问东问西。 肖剑回到办公室，他递给田之谦一本：“田科长，我刚去财务领了报账单，你那不是没有了吗，我就多领了一本”。 田之谦有些尴尬，还是接过报账单，讪讪地说道：“谢谢。” 肖剑按照以往财务报销票据粘贴的要求，把火车票汽车票整理粘贴好，去找曹局长签字。 看着肖剑拿来的票据，曹局长愣了下，问道：“小肖，这票据是你自己贴的？” 肖剑没听懂曹局长的话：“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贴的非常标准，比我们单位很多人贴的都好，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做过财务吗？” 原来是这样，肖剑连忙找个借口解释道：“啊，我是请教了田科长，他教我怎么贴的。” 曹局长点了点头，他又看了下报账内容，面露难色道：“小肖啊，这个是你来的车票，但是我们单位现在对于新报道的人员差旅费没有这个报销政策，这个票我不能给你签字。” 曹局长把票据还给肖剑，肖剑愣了下，心中虽有怨言却不再像以往那样表露出来。喜怒不形于色，这对于新生的肖剑来说，是官场中的一门必修课。他接过票据，轻轻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一般这种情况下，新来的公务员往往把领导的话当作权威，被领导一句话就打发了，不愿也不敢质疑领导。但是经历了重生的肖剑，怎会再次甘愿当做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合理合规的利益为什么不去争取？如果循规蹈矩、墨守成规，吃亏的只有自己。 回到办公室，田之谦假装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账报了吗？” 肖剑摇了摇头。 田之谦又问：“我刚才看你在贴火车票，怎么，你是准备报来时的票吗？” “怎么了？不能报吗？”肖剑听出田之谦的话里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兄弟，我劝你还是别想了，想当年我跟你一样，也找了领导，还不是没报成”，田之谦这句话倒有可能像是一句真话。 “呵呵”，肖剑没再搭话。报不报的成，那得看有没有尽力去争取，敢不敢去争取。肖剑坐下想了一会，起身去找财务科樊颖科长。 樊颖，财务科科长，四十岁左右，容颜和身材都保养的非常好，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的女孩一样。肖剑依稀记得樊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曾经帮助过自己争取过驻村补助。 肖剑来到樊科长办公室，目光无意间瞥到了桌子上放着些零食。财务科女同事多，有零食这很正常。 “樊科长您好，我想向您咨询个事情，”肖剑把他想报车票的事情给樊科长讲了。 樊科长没有直接回答肖剑，却问道：“曹局长那里怎么说？” 肖剑摇了摇头：“他说单位现在对新报道的人员没有差旅费报销政策，没同意。” 樊科长抱歉地说道：“领导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不好意思”。 听到这个答复，肖剑有点失望地说：“没关系，谢谢樊科长”，转身离去。 就在肖剑走到门口的时候，樊颖突然喊住了他：“等一下，你可以自己去问下省厅财务处”，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把“自己”二字说的很重。 肖剑转身看着樊颖，他感觉到樊科长话中有话。开始的时候她明确拒绝了自己，神色间有难言之隐，然而最后那句话又似乎给自己指了条明路。 十多年以前，在机关事业单位里面一把手分管财务是普遍现象。樊科长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而得罪领导。她后来那句话是让自己去问省厅，说明省厅可能有相关政策。她话里面又强调“自己”，说明问的过程是肖剑个人所为，不是樊颖告诉的肖剑，如果曹局长怪罪下来也跟财务科无关。 樊颖虽然只是寥寥数句，却传达了几层意思，就看肖剑懂不懂，有没有胆量越级去问。肖剑一下子明白过来，连忙向樊颖道谢。 肖剑马上跟省厅财务处打了电话，财务处接电话的人还是很客气，答复说新进人员可以报销一次来时的路途费用。 肖剑如获至宝，又拿着票据去找曹局长，并把咨询财务处的情况告诉了曹文礼。 曹文礼轻轻皱了下眉头。身为单位一把手，曹局长怎么会不知道有这个政策，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居然有下属敢挑战自己的权威，而且还是这个新来的毛头小子？ 他看着肖剑的眼神充满了自信，应该是得到了确实的消息。曹文礼心中虽不满，但是自己又不好直接去问省厅，那样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曹文礼只好跟财务科樊科长打了电话，樊科长在电话里告诉他，省厅确实有那个政策，只是以前没有人来报过。 在这种情况下再不同意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曹文礼拿起笔在凭证上面签上名字，边签边说道：“看来这几年省厅出台了很多新的政策，我们这边也要及时学习。” 曹文礼抬头看着肖剑有些兴奋的神情，脸色一沉：“小肖，以后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让财务科去问，免得省厅那边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曹局”。肖剑连忙在旁边诺诺道。 看到肖剑离去的背影，曹局长不禁沉思，刚才在电话里听樊颖的语气，应该没有告诉肖剑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去问省厅的？ 肖剑的表现远远超出很多刚进机关单位的年轻人，难道是有什么背景？曹局长摇了摇头，看他的档案，父母都是普通职工，不像是官二代。 曹局长最后只能得出结论，这个年轻人胆子大、有主见，不简单。 有了曹局长的签字，肖剑顺利地报销了他的差旅费。 田之谦看着肖剑，眼珠子都要掉到嘴巴里去了，他始终不愿相信肖剑居然拿到了钱。 中午下班后肖剑去超市买了些精致的点心零食。下午上班后，他悄悄拿给了财务科几个同事表示感谢。 看着那包零食，樊科长忍不住心想，这个小伙子不但聪明有胆识，一点就破，还懂得知恩图报。这么优秀的小伙子不多见呢。对了，二哥上次还让我帮他女儿介绍对象，下次我应该问下他有没有交女朋友。 第十四章 接风宴 下午，田之谦安排肖剑做上半年的业务统计报表，要求肖剑明天上午交给他。 肖剑对做业务报表早已驾轻就熟，不一会功夫就做好了，但是他却不动声色，准备第二天上午再交给田之谦。 肖剑知道，工作永远是干不完的，越是能干的人领导安排的工作越多，因为领导用起来顺手。那些偷奸耍滑的，领导往往安排不动，反而过得轻松自在。 办公室侯主任通知肖剑晚上六点半在市委招待所聚餐，说是局领导安排的，单位欢迎新同事。侯主任让肖剑顺便通知下郑轩，肖剑这才发现郑轩还没到单位。 肖剑跟郑轩打了电话说了情况，郑轩说自己还在长途车上，要4点多才到。 肖剑暗想，自己和郑轩提前报到，这场接风宴也跟着提前了。 肖剑下午找侯主任要了单位通讯录，看了下上面的名单，大部分名字都是自己熟悉的，只有几个合同制的职工自己却不清楚。 下班后，职工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办公大楼。肖剑按照侯主任的通知准时坐通勤车过去。肖剑上了车，才发现原来参加聚餐的只有单位领导和各科室科长。 肖剑随后转念一想这也正常，虽然十多年前“三公经费”管理没有那么严格，但单位全部职工都参加的话，那几十个人的规模在市委招待所还是有点打眼。 通勤车在招待所停好，领导和单位同事陆续下车，进入宴会厅2楼包间。 肖剑进入包间，空间很大，中间是一张能容纳20人的大餐桌。旁边有两张自动麻将桌，雅间内还有一个卫生间。肖剑看到桌上摆了些凉菜，每人前面摆了分酒器和酒杯。在到餐厅之后，侯主任通知服务员开始上热菜。 曹局长径直在餐桌靠门的位置落座。 刚落座，曹局长说道：“我们单位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过人了，这次是因为省厅特别照顾我们才给了我们两个名额。今天喊大家一起吃饭，就是为小肖和小郑接风。” “来来来，你们两个过来坐”，曹局长边说边招手示意肖剑和郑轩过来挨着他坐。” 肖剑和郑轩相对而视，都站在原地没动。 这时，张局长隔着曹局长右手边一个座位坐下：“曹局长让你们坐就坐，今天你们是主角”。 凌局长也说：“你们两个挨着曹局长坐，我们挨着你们坐”。 肖剑不再谦让，再推辞就太虚伪了，他在曹局长与张局长中间的空位坐下。 郑轩看着肖剑落座，也挨着曹局长左手边坐下。 凌局长坐在郑轩旁边，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落座，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子一样，非常有秩序地坐好。 肖剑这才知道还有一个机关党委书记陈钢，他也是党委委员，但是排序在最后。陈钢分管党建、精神文明建设等工作，肖剑前世与陈钢打交道不多，所以印象不深。 众人都坐下后，侯主任喊服务员倒酒。肖剑看到今天喝的是江洲醇，算是江洲市场上的中等酒。 这时曹局长说道：“你们几个美女今天要喝点酒不？” 肖剑注意到今天参加聚餐的有三个女性，分别是财务科科长樊颖，人事科科长王媛云，经济信息科科长展梅。 她们三人均表示不能喝酒，让服务员把酒杯收了。 曹局长笑着说：“王科长你要喝点啊，你没问题的”。 王媛云望着曹局长妩媚地笑了笑，说道：“曹局长就知道欺负人，她们两个又不喝，哎呀，看来只有我今天舍命陪帅哥了”。 王科长的声音让肖剑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肖剑记得以前曾听人说过，王科长与曹局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曹局长端起酒杯：“大家把酒杯满上，我们江洲规矩，先端三杯酒，这第一杯敬下我们单位新来的两个帅哥，他们两个年轻人为我们单位补充了有生力量，增添了新鲜血液。” 肖剑和郑轩两人连忙举起酒杯站起来，张局长在旁边说道：“坐着喝，屁股一抬喝了重来。你们想站着也没关系，不过要站着喝坐着吞”。 两人听闻后笑了笑，坐下把酒喝了。 众人喝完第一杯，开始动筷子。 吃了几下，曹局长又端起杯子：“第二杯，希望你们在江洲工作生活愉快，早日扎根江洲”，曹局长特别把重音落在了“扎根”二字。 众人大笑，肖剑也尴尬地笑了笑。 曹局长第三次端起杯子：“第三杯，敬下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大家平时工作辛苦了。” 曹局长喝完，看着刘刚和田之谦说道：“今天刘科和田科要好好敬下你们科室新来的同事，你们两个这次可是真正得实惠的哦”。 刘刚笑了笑说：“谢谢曹局长关心，帮我们解决用人问题，一会一定要好好敬下”。 田之谦没说话，干笑了几声。 三杯喝完，曹局长说道：“现在大家可以自由发挥了，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 他转身对着肖剑说：“我现在开始打庄了，先从小肖这里开始。小肖，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定西省人吧？” 肖剑忙应道：“是的，曹局。” 曹局长笑着道：“定西人喝酒风格很彪悍啊，你喝个一斤肯定没问题吧？” “没有”，肖剑连忙摆手，“最多能喝个二三两”。 “一般说喝个二三两的至少都是半斤的量，”曹局长接道。 肖剑尴尬地笑了两声。 “来，这杯我敬你，那么远来支援江洲建设，不容易。干了。”曹局长一饮而尽。 肖剑连忙站起来，举起杯子喝掉。 曹局长又跟郑轩喝了一杯。 随后张局长、凌局长、陈钢书记纷纷跟肖剑郑轩两人干了一杯。 几个领导之间又互相喝了几杯。 趁此间隙，肖剑急忙吃了几口菜。他知道，向领导敬酒一定要等领导敬完才能开始，而且要按照级别的大小和先后顺序挨个来敬，不能再表现的像个愣头青一样冒冒失失的直接开始。 不过，因为今天聚餐的缘由是为两人接风，所以肖剑和郑轩是可以先于其他中层干部开始的。肖剑看几个领导敬的差不多了，他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托着杯底，站起来对着曹局长说：“曹局长，小肖敬您一杯，感谢您的关照。” 曹局长说：“你先敬张局，我没分管你，他是你的分管领导。” 肖剑愣了下，目光向张晓军投去。 张晓军却说道：“你先敬曹局，要先敬老大”。 第十五章 敬酒的学问 两个领导都让自己先敬对方，肖剑知道现在这个敬酒虽然看似一个小问题，实际上在考验自己与领导打交道的能力。 一般来说，敬酒的顺序应该像安排座位一样按照约定俗成的比较好。曹局长的话不符合敬酒的顺序，虽然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也可能是个陷阱，肖剑若是听了曹局的话去敬了张晓军，势必让张晓军难堪，而且给人一种张晓军亟不可待想上位的感觉。如果按照张局长的意思去敬曹局长，则符合敬酒规矩，但会让曹局长不高兴。 肖剑记得前世张局长对自己很关照，两害相较取其轻，肖剑宁愿选择得罪曹局长，反正上午报账的时候也得罪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了。 肖剑略微思考片刻，便端起杯子对着曹局长说道：“曹局长，我还是先敬您。” 曹局长脸上微露不悦，随后又恢复正常，笑着说：“你呀你，我让你敬张局，你怎么反过来敬我了。看来，还是县官不如现管啊”。 这句话说出口，张局长脸色微变，只得干笑几声。 肖剑觉得无比的刺耳，脸上温度骤升，气氛一下变得凝固起来。 重生之后，肖剑做事不再像以往简单直接，他时刻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提升察言观色的本领，修炼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这个局面必须要把它给圆了，肖剑大脑飞速运转，就在一霎间，他做出了决定，语气有些调侃地说道：“曹局长，虽然您没直接分管我，但是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啊，我们报到那天您又亲自来接我们，还给我们安排在市委招待所，让我们享受了处级干部领导待遇，这杯酒我必须要先敬您”。 肖剑短短几句话，可以说充分给了曹局长面子，既拍了曹局长的马屁，也说明敬酒是他自己的主动行为，心甘情愿，不是受张局长所迫。 听完肖剑这番话，曹局长非常高兴，刚才的不悦也烟消云散，他痛快地把酒喝了。 肖剑随后随后举起杯子，走向张局长：“张局长，这杯我敬您，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 这句话是肖剑的肺腑之言，在前世里，张局确实对自己很照顾。说完之后肖剑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自己刚来两天，张局长哪来的“一直”关照？ 不过，张晓军没有在意这些，他能感觉到肖剑的真诚，而且今天这位下属的表现让他很满意，张晓军觉得这位小伙子不错。 “小伙子，好好干，以后未来都是你们的，”张晓军一饮而尽。 郑轩看到肖剑的举动，也依葫芦画瓢开始向曹局长敬酒。单位的科级干部纷纷起身向领导敬酒。 肖剑随后走向凌局长，他一手举杯，一手托着杯底向凌局长敬酒。 但是没想到，凌局长也很客气，他的酒杯比肖剑举得还低。 酒桌上，下级向上级敬酒，酒杯一定要低过对方，这是基本规矩。肖剑心想，我做为下属摆正位置，但是你做为领导这样客气却让我没法做人啊。 两个人碰杯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肖剑忍不住了，他一只手托起凌局长的杯底，自己的杯子矮了下去，笑着说道：“凌局长太客气了，请凌局长以后多多关照”，说完他昂头把酒喝了。 凌局长看到这个小伙子如此率直，也不再客气，一饮而尽。 肖剑走到陈钢书记身边说道：“陈书记，感谢您帮我们转移党员组织关系。” 陈钢是分管政工科的，他笑了笑说：“小伙子客气了”。 把所有大领导敬完后，肖剑感觉酒劲开始上来了，他赶紧回到座位去吃菜。肖剑的酒量正常情况下是半斤，当然也看心情和环境，如果很开心的话喝个七八两也没问题，反之如果是很压抑的话，二三两酒就醉了。 此时大家开始互相喝起来。肖剑吃了些菜，观察了下，从离自己最近的刘刚科长开始喝起走。 敬完刘科长，肖剑走到田科长面前说道：“田科长，以后请你多多指导，我干了你随意。” 田之谦的酒杯没满，他也没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把酒杯拿在嘴边抿了一下。 肖剑并不在意，重生之后的他，根本不在乎田之谦是否高兴，他也不屑于去低三下四地讨好他。因为肖剑太了解田之谦了，对这种嫉贤妒能的人再好都没用，而且在一个机关单位里面，也不可能做到让人人都满意，除非愿意做一个无原则的“老好人”，但是这违背了肖剑的本性，他做不来。 肖剑来到几个女同事旁边喝酒，财务科樊颖和经济信息科展梅没喝酒，她们两个拿起茶杯说道：“小肖你少喝点，我们不喝酒你随意喝。” 肖剑也不客气，他微微喝了点酒。 喝酒是一门学问，要看场合对象。该耿直的时候耿直，该滑头的时候要滑头，该替领导挺身而出的时候就要挺身而出。如果一个人不想喝酒，则他从第一次开始就要坚持原则，坚决不喝，否则就会给人留下言行不一的印象。 今天是单位内部喝酒，肖剑没必要那么耿直，如果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喝，那就纯粹是傻子的行为了。 肖剑走到人事科科长王媛云旁边，王科长俏脸绯红，她向肖剑抛了个媚眼：“她们两个可以蒙混过关，到我这可不行。” 旁边几人开始起哄：“肖剑，倒满倒满”。 肖剑连忙把酒倒满，笑着说道：“王科长，小肖敬您一杯”。 王媛云笑得花枝乱颤：“别喊王科长，多生分啊，叫我云姐就行。” 肖剑实在忍受不了这酥麻的声音，一仰脖子把酒干了。 王媛云见状，马上给肖剑倒满：“来，让姐给你满上”。 这时曹局长的目光也转移到了这里，他嚷道：“小肖，你跟王美女喝酒，起码要喝三下”。 肖剑无奈地苦笑道：“王科长是海量，我不行啊。” 曹局长接着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小肖，男人不能说不行啊”。 周围几个人低声笑了起来。 肖剑感觉到脸上燥热，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心理作用，他只好硬着头皮又陪王媛云喝了两杯。 肖剑终于把所有人都敬完了，将近20个人，一杯有3钱，这一圈他就喝了大概有半斤多，他感觉酒在胃里翻腾想要上涌，赶紧回到自己座位上，喝了两碗汤，才算是把酒意压下去。 此刻酒意正浓，众人兴致很高，那些单位的中干纷纷找几个局领导敬酒。酒桌上敬酒是职工向领导表忠心和反映诉求的最好时机，什么都不用说，一切尽在酒中。 肖剑知道自己和郑轩两个人只是今天这场聚餐的由头，自己一定要摆正心态，千万不能把自己当做中心，曹局长才是这场饭局的中心人物。 饭局进行了2个小时，酒喝的差不多了。曹局长兴趣不减，他问肖剑会不会打江洲麻将，肖剑说还不会。张局长说那要抓紧学习，不会打麻将，在江洲可是没法融入朋友圈的。 曹局长、张局长、陈钢书记和王媛云四个人留在包间里继续开战，侯主任下去买单，其他人则自觉地慢慢散去。 回到招待所，肖剑因不胜酒力，衣服没脱就倒在了床上，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郑轩又失眠了。整个饭局，郑轩很是郁闷。他不知道肖剑在敬酒的时候是怎么准确喊出在座的每个人名字的。他当然不知道肖剑有着前世13年的官场记忆，绕是郑轩再聪明的脑袋也想不通，而且在这方面郑轩短时间内是无法跟肖剑相提并论的。 第十六章 晨练老人 半夜4点多钟，肖剑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闻着自己一身的酒臭味，皱了皱眉。他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望着洗漱台上方镜子中的年轻身体，肖剑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啊，酒也醒的快。 肖剑洗完澡出来，看到郑轩呼呼大睡的样子，回想起昨天晚上聚餐时郑轩跟着自己亦步亦趋的敬酒，这个家伙现在居然处处模仿自己，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肖剑感觉口渴难耐，他喝了一杯昨天晚上倒的开水，嗓子变得舒服多了。现在肖剑非常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看了下时间，已经5点过了，他索性换上运动服出去跑步了。 市委招待所里面有专门的步行道，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块牌子标明长度，一圈下来刚好是800米。肖剑沿着步行道跑了四圈，出了一身的汗，身体因为分泌的多巴胺而兴奋，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他慢慢地将速度降下来，缓步走到公共体育健身区。此时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公共体育健身区还没有人。 旁边的空地上传来一阵琴瑟和鸣的古典音乐，肖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一个身穿白衣白裤的男性老者正在打太极，伴随着悠扬的古乐声，老者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收放自如，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时不时还伴着“喝喝”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肖剑看的目不转睛，不禁暗暗叫好。 老者打完太极，一半花白的头发上冒出一缕缕肉体几乎无法察觉的白烟，那是汗水蒸腾形成的现象。 老人弯下身子提起地上的音乐播放机走了。 肖剑看的忍不住手心发痒、跃跃欲试，他走到双杠面前，一跃而起，开始做起臂屈伸来。 这时，一个东西从双杠上滑了下来。 肖剑连忙从双杠上跳下来，他捡起地上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条深色的毛巾，因为颜色跟周围的背景色很接近，肖剑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肖剑拿起毛巾，又看到那位走远的老人，连忙几个小跑，赶了过去，大喊道：“大爷！大爷！” 老人开始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又听到背后有人喊，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正冲着自己跑过来，之前在锻炼的时候好像这个人就在旁边看。 “小伙子，你找我？”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是的，”肖剑看到老人转身，忙停下脚步说道：“大爷，您好”，还没说完，肖剑微微一愣。 刚才与老人的眼睛一对视，肖剑就感觉到这双眼睛里充满了威严和正义，不容丝毫的侵犯，饶是肖剑一米八的身高还是被这股强大的气场所震慑，忍不住微微躬了下身子。 看到肖剑的反应，老人并不意外，这么多年了，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他都是这种反应，还没有哪个人抵挡得了。 肖剑很快调整了呼吸，这才感觉到舒服了许多，接着说道：“这是您的毛巾吧？” 看到肖剑身体调节的这么快，老人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神情。 老人看着肖剑手里的毛巾，眼神一下子变得慈祥起来，不禁自嘲道：“哦，看我这记性，小伙子，谢谢你啊。” “没事，不用客气”，既然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肖剑也准备离开。 “等等，小伙子，你是刚到市委借调吗还是来参加会议的，是哪个县的？我在这市委招待所好像没见过你。”老人突然问道。 在老人印象中，一般住在市委招待所的年轻人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江洲市委从各个区县抽调到市委工作的年轻人，因为离家较远，市委一般会安排他们住在招待所。另一个可能则是参加市委召开的大会，会期较长，县里赶来的年轻人来不及回去而暂时住在招待所。 “哦，都不是，我是定西省人，考上了江洲的公务员，刚来上班几天，现在单位暂时安排我住在招待所”。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算是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支援江洲建设了，小伙子不容易，你们单位安排你住在市委招待所，也算不错”。 “嘿嘿，”肖剑笑着道：“是啊，让我们享受了交流干部待遇”。 “大爷，你的太极拳打的真好”。 “哦，小伙子，你也练过？”老人忍不住提了兴趣。 “没有，但是我们家那边有很多人在练，我从小就看过，倒也知道一些，你这个是杨氏太极吧？” “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老人不禁问道。 “刚才我在旁边忍不住悄悄看了会，你这套太极，打的是行云流水，但是总感觉少了些刚猛劲道，多了些柔和”。 “嗯，是啊，岁月不饶人，我这个身板现在已经打不来正宗的陈氏太极了”，老人轻轻叹了口气。 “小伙子，好眼力啊，哪天我们两个来切磋一下”。” “大爷，不敢不敢，”肖剑连忙摆手。 老人假装生气道：“别开口闭口就叫我大爷，我还没有这么老吧，我姓王，你叫我王叔就行了”。 “好的，王叔。” “小伙子，明天还来锻炼？”王叔问道。 “正常情况下应该要来，”肖剑答道。 “好，明天见”，王叔跟肖剑挥手告别。 肖剑又回到健身区，继续做了几组单双杠和俯卧撑，半个小时后回到了招待所房间。 此时，已经是7点钟，肖剑又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去餐厅吃饭。 吃完饭肖剑回到房间拿包，郑轩才刚刚哈欠连天地从床上爬起来。 当郑轩听说肖剑已经吃完，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起那么早，每天锻炼不累吗？” 肖剑懒得搭理他，只说了句：“我先去单位了，你慢慢收拾。” 郑轩等肖剑走远，忍不住骂了一句，心道，“装什么装，大家都在机关单位上班，混吃混喝相安无事多好，每天那么积极干什么，你表现的太优秀让我还怎么混。哼，我看你倒是能坚持多久。” 在机关单位永远是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榫子先烂。郑轩一直对这个人生信条深信不疑。 果然到了单位没多久，肖剑因晨练带来的好心情就被一件事情给彻底破坏了。 第十七章 官架子 肖剑刚把办公室收拾干净，就听到了敲门声。 肖剑抬头一看，一位背着挎包的陌生男子站在门口，满脸堆笑地问道：“请问，田科长在吗？” 肖剑答道：“他现在没在，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陌生男人马上进来，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你好！这是我的名片，我是盛意公司的，我姓刘，请问帅哥怎么称呼？” 肖剑接过名片说道：“我姓肖，小月肖”。 “肖老师您好，我们公司的注册登记证到期了，现在要年审了，之前跟田科长打了几次电话，他都说这段时间忙得很。肖老师要不您去帮忙看一下？”刘经理边说边递了一根烟过来。 肖剑摇了摇手，表示没抽。肖剑心想，没觉得田之谦有多忙啊，还不是上网打游戏。 肖剑坦诚地说道：“刘经理，我刚来单位没多久，业务还不太熟悉，你既然之前约了田科长，要不你还是等他一会？你先在椅子上坐会儿”。 刘经理连说：“好的，好的”，并没有落座。 肖剑看着刘经理拘谨的样子，他对这种求人办事的心情表示理解：“刘经理，你先坐会吧。” “没事，你忙”，刘经理说完后走到办公室门外去了。 肖剑把昨天打好的半年业务报表打印出来，放到田之谦的办公桌上。 过了一会，田之谦背着包来到办公室。 肖剑对着田之谦说道：“田科长，刚才盛意公司的刘经理过来找你，说是来办注册登记证年审”。 田之谦眉头皱了下，嘀咕了一句：“这个刘经理真不懂事，我之前都跟他说了最近忙的很，他还来单位找我。” “哦，我说你不在”，肖剑说了一部分事实，省略了一部分。 “他现在还在单位吗？”田之谦问道。 “不知道啊，刚才我说你不在，他就走了”，肖剑摇了摇头。 田之谦在座位上坐下，他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报表，拿起来看了一会，忍不住问道，“小肖，这个是你做的吗？” “是的，第一次写，不知道行不行，还请谦哥多多指教”。 “恩，还不错，格式内容都比较规范，这样吧，以后每月的业务统计报表都由你来写吧”，田之谦说完把一个档案盒交给了肖剑。 作为一个新人，表现得太优秀果然没好事。藏锋露拙才是机关生存之道。 肖剑心里无声地咒骂了一声，还是接过了档案盒。 不知什么时候，刘经理从外面进来了，他看到田之谦，说道：“田科长，终于见到您了，我是盛意公司的刘世华，之前给您打过几次电话，您还记得吧？” 田之谦不耐烦道：“刘世华，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最近忙的很，单位有很多事情要做，上面最近要来检查。” 刘世华连忙拿出一支黄鹤楼递到田之谦手上：“田科长，请您一定帮个忙，我们公司真的是急死了，现在没年审，公司产品都不能销售了，工人们都等着发工资买米下锅呢”。 田之谦一点也不客气，接过烟，刘世华连忙掏出Zippo把火点上。 田之谦吸了一口，稍微客气了点说道：“刘经理，你们公司吴总呢，他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怕是你们单位没这么着急吧。几个月之前我到你们公司，就提醒了你们年检证书快到期了，你们吴总当时连面都不露一下，一点都不着急嘛”。 刘世华听到田之谦说出此话，才明白事情的原委。3个月之前田之谦到盛意公司开展监管工作，公司领导吴总因为有事，没有出面，其他副总又在出差，只好委派了销售经理刘世华陪着田之谦。尽管刘世华再三解释，并盛情邀请田之谦晚上吃饭，田之谦最后还是毫不留情地甩手而去。 肖剑在一旁也听出来了，原来田之谦之前去这家企业，公司老总没作陪，他认为对方公司看不起他。他到现在还在纠结于公司领导没有出面这件事情上啊。田之谦的官架子真大。 刘世华赶紧打哈哈道：“田科长，您误会了，上次您来吴总确实是有急事出去了，其他人也确实出差了。” 田之谦说道：“算了，你们吴总是大忙人，我这个小小的科长怎么敢劳他大驾”。 刘世华又说了很多好话，但田之谦不为所动。 刘世华没有办法，只得出去打了个电话。片刻后，他拿着电话走到田之谦旁边说：“田科长，不好意思，我们吴总给您打电话，他给您亲自解释下上次的情况。” 田之谦注意到肖剑在旁边看着，不好直接拒绝，他接过刘世华的手机，重重地说了句：“喂，哪位？” 盛意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吴国栋早就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了。因为年检到期公司不敢对外销售，前期公司生产的产品全部都积压在仓库里，资金一直没办法回笼，上个月的工人工资一直拖着没发，已经有几十个工人来找他闹了，尽管每次都被总经办的人给拦了回去，但这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吴国栋不明白为什么江洲市经贸局一直不给盛意公司办年检。他也曾经给田之谦打过几个电话，田之谦要么是挂了要么就不接电话。正在着急的时候，刘世华打来电话，把情况说明了，吴国栋才明白事情的症结。 吴国栋轻轻叹了口气。想不到竟然是卡在这么小的一件事上。吴国栋想起自己打拼了20多年，才从一个小工人当上了管理着几千人的总经理，还因为工作突出获得了全市的五一劳动奖章。这一路走来，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气没受过。他的性格有时也确实太耿直了，这次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涉及到几千人的饭碗，为了这些，他必须要放下身段，再难也要把问题解决。 想到这，吴国栋马上让刘世华把手机拿给田科长，他要亲自跟田科长说。 “喂，田科长吗，你好，我是盛意公司吴国栋。” “哦，原来是吴总啊，吴总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田之谦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田科长，您说笑了，上次您来真的是非常抱歉，当时公司一个重要的客户过来考察，我确实没法抽身。” “吴总的客户重要，那你们的年检就不重要喽”。 “不，都重要，应该说是经贸局的年检更重要。田科长，您看这样行不行？今天就麻烦您再屈尊降贵来一趟，我一定亲自作陪，咱们争取今天把年检全部搞完。” “哎呀，吴总这样说我很为难啊，其实我也很想去，但是今天确实有事”，田之谦故意说出为难的语气。 “田科长，结束之后我们一定表示感谢，这一点请你放心。还有为了弥补上次的失礼，我们晚上就在江洲食府吃怎么样，我让老板多准备些野味”。 为了怕肖剑听到，田之谦拿起手机走到办公室外面，他心情好了很多：“吴总这么客气啊，这样吧，我看下工作安排，考虑考虑。” “那我就当田科长答应了，我在盛意公司等着田科长大驾光临”。 第十八章 唐美女 田之谦打完电话，把电话还给刘世华。 刘经理看出田之谦很高兴，就趁热打铁问道：“田科长，今天上午我们就过去？” 田之谦不置可否道：“啊，我先看下工作日程吧。” 刘经理只好附和道：“好的，以田科长的时间为准。” 肖剑全程目睹了田之谦的做派，这典型的衙门作风，还真的是符合老百姓口中的“脸难看、门难进”的说法。 田之谦看了会电脑，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自言自语道：“哎呀，糟了，我忘记一件事了”。 肖剑问道：“怎么了？” 田之谦懊恼道：“昨天下午我看到办公网上有个通知，说是周三上午省厅要来我们江洲市局检查工作，我把这件事情搞忘记了。” 肖剑不解道：“正常检查有什么担心的吗？” 田之谦说道：“是正常检查，但这次检查内容主要涉及到我们科室工作，我要写个工作汇报，还要准备一堆迎检的资料。但现在盛意公司年检的事情很着急啊，怎么办呢”。 肖剑心中暗叫不好，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心头产生。 果然田之谦望向肖剑：“小肖，这次只好麻烦你来写这个工作汇报了，虽然你刚来，科室业务接触不多。但是我刚才看了你写的业务报表，很不错嘛。所以我相信你应该能完成这个任务。” “田科长，这个任务怕是有点艰巨啊，我只怕自己达不到您的要求”，肖剑摆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田之谦劝道：“小肖，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这个其实不复杂，挺简单的，你只要按照通知要求的内容来写就行了，你明天上午交给我。” “谦哥，我，真的做不到啊，”肖剑还想挣扎着拒绝。 “好了，不说了，就这么定了，小肖，我相信你作为一个燕京毕业的高材生，这点工作对你来说是易如反掌”。 肖剑还想说什么，只见田之谦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些资料，背起包，对着刘世华说道：“刘经理，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好嘞，我们吴总都在公司等着您呢”。 田之谦跟随刘经理扬长而去。 看着田之谦远去，肖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在官场上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肖剑打开业务办公系统界面，输入昨天单位才给分配的用户名和密码，进入系统，发现他的系统里面什么文件都没有。 肖剑只好给田之谦打电话，问那个文件在哪里。 田之谦在电话里面说，让肖剑去找办公室要。 肖剑无奈地去局办公室，办公室里面只有唐薇在。 “小唐，想麻烦你帮忙查个文件行不？”肖剑开门见山地问道。 唐薇今天穿了一件碎花吊带裙，扎了一个马尾辫，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显得明艳动人又不失可爱。 肖剑虽然相信人生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唐薇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唐薇出身于一个富裕家庭，她的父母也的确厉害，能够在她高中刚毕业就给她搞到了一个工勤编制，进了江洲局。而像肖剑一样的大学毕业生，则是经历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厮杀才能够进入机关单位。 工勤编制人员不同于临时工，既不属于行政编制，也不是事业编制。工勤编制是个很特殊的编制，属于地方政府的特色。工勤编制人员是工人身份，不过工资也是由财政解决，也有各种保障福利，基本上与公务员事业人员相差不多。 关于唐薇，肖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漂亮。但是大小姐脾气也很厉害，肖剑自认为难以hold住这种类型的女孩。 唐薇看到肖剑来了，眼前一亮：“肖剑，吃水果”，说完递上一盘洗好的葡萄。 除了那个大小姐脾气外，唐薇本身是个开朗直率、心地善良的女孩。 肖剑笑着说：“谢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肖剑，是什么文件？” 肖剑摘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吃了：“是关于省厅到我们单位检查的文件”。 “哦，是不是明天来单位检查？” “对对，就是那个”，肖剑眼前一亮。 “刚才侯主任才让我打印了一份，我帮你复印一份吧”。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肖剑高兴地说。 唐薇拿起桌面上的文件，起身走到复印机前，打开复印机的盖板，把文件朝下放在曝光玻璃上。 唐薇背对着肖剑站着，从脖子到背部露出一小块光滑细腻的皮肤，裙子下沿到大腿和小腿之间的位置，腿型修长而笔直，吊带裙勾勒出唐薇完美的身材曲线。肖剑看的不禁脸红心跳，这个女孩简直就是情窦初开的男孩们心中完美的梦中情人模样。 “你在想什么呢？”唐薇把复印好的文件在肖剑面前晃了晃。 肖剑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唉，在想怎么写工作汇报啊”。 “是明天省厅来检查的工作汇报吗？” “是啊，田科长把这个工作交给我就走了，我刚来几天，业务还不熟悉，正在头疼这个报告怎么写呢”。 唐薇看着肖剑，歪着头想了会，说道：“这还不简单，把去年的拿来改一下就行了呗。” “把去年的拿来改？” “是啊，我看侯主任是经常把往年的工作总结拿来直接改。” 唐薇真的是个口无遮拦的耿直girl。不过这姑娘关键时候还挺聪明的，居然想出这么个办法，也点醒了肖剑。 “小唐，你真是太聪明了，你这有去年的工作汇报吗？” 得到肖剑的表扬，唐薇得意地笑了笑，感觉到自己的工作价值得到了体现。唐薇虽然在办公室工作，但作为工勤编制，只能做一些打印、复印、通知开会等辅助性的工作。虽然唐薇是通过关系进来的，但是她心中一直暗示自己，不能让人瞧不起，就算是工勤岗位也要体现自己的价值。 “我不是很确定，但既然是每年固定来检查的，办公室肯定有备份，我帮你找下吧。” 肖剑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小唐，就拜托你了”。 小唐回到座位上，在电脑文件里搜索起来，不一会，她就对肖剑说道：“找到了，这是去年省厅来检查的工作汇报，我通过邮件发给你”。 “太感谢了，谢谢小唐”。 “光说谢有什么用啊，肖哥，请我吃饭呗，”唐薇冲着肖剑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好啊，不过我现在没多少钱了，等我这个月工资发了请你，”肖剑略微尴尬地说道。 “那你先欠着，等本小姐想好了再让你请我，”小唐笑了笑。 第十九章 迎检准备 肖剑回到市场监管科办公室，登录自动办公系统，已经收到了来自唐薇的邮件。肖剑打开邮件，把去年的工作汇报下载到电脑上。 对于机关公务员来说，想步步高升，综合协调能力和文字表达能力都是非常关键的。越往高处走，综合协调能力越重要。而对于刚到机关上班的肖剑来说，因为人微言轻，还轮不到自己来指点江山，文字表达能力是现在最需要锻炼的。 想快速入门，最简单也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以单位过去的文章为模板。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会抄不会抄。”话糙理不糙，照搬照抄肯定是死路一条，只有借鉴后创造性地改变才能不断提高。 肖剑认真看了一遍去年的工作汇报，又对照省厅来检查的文件，重点关注文件里面关于检查的内容要求，其中大部分内容是和去年大同小异，只有两三个部分是新提出来的检查要求。 肖剑头脑里面大致勾勒出了一篇文章的框架，贯彻省厅要求的做法，今年以来主要工作情况，对照省厅自查存在的问题，下一步改进措施。 骨架有了，剩下的就是往里面填血肉把内容充实了。 肖剑一下感觉思如泉涌，正在准备敲下键盘，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喂，哪位？”肖剑有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肖剑，侯主任让我通知你马上来7楼会议室一趟，现在就过来，”电话里唐薇急促地说道。 肖剑放下电话，拿起笔记本和签字笔就往楼上走。 到了会议室门口，肖剑看到椭圆形的会议桌边坐了几个人正在开会。门口斜对着一侧会议桌居中位置，坐着曹文礼、张晓军和凌应全三位领导，正在说着什么。他们对面坐的是行政审批科刘刚科长，郑轩，办公室侯亚川，唐薇。 唐薇看到肖剑到门口了，连忙挥手示意他进来。 肖剑急忙躬身挨着唐薇坐下。 张晓军看到肖剑坐下后，说道：“小肖，不好意思喊你过来，本来侯主任通知田之谦参会的，结果他打电话过来说是有公司着急年检，他刚到企业去了，参加不了，让你替他参会。” 肖剑微笑了一下，表示并不在意。 曹文礼接着说道：“刚才我们说了一会儿，现在小肖来了，那我就再说下情况。” 肖剑连忙拿出笔来准备好在笔记本上记录。 “昨天收到省厅下发的业务检查通知，是市场执法处孙处长带队来检查。上午我跟张局凌局商量了一下，这次检查工作主要涉及到市场监督科，也就是小肖你们科室。”说到这里，曹文礼看了肖剑一眼。 肖剑连忙点了点头。 曹局长又扭头看向刘刚，接着说道：“其中有两个部分是涉及到刘刚你们行政审批科的，所以才让侯主任也通知你们参会”。 张局长说道：“明天检查需要单位写一个工作汇报，我本来是安排田之谦写的，他在电话里面说让小肖来写。” 张局长说完，看向肖剑：“虽然田科长说没问题，让肖剑写好之后发给他，他明天上午再进行修改。我有点担心时间上来不及。毕竟肖剑刚来上班，业务工作还不太熟悉。” 张局长能够体察到自己的难处，肖剑觉得心里暖暖的，感激地望向他。 “刘科长，要不这个工作汇报你们来写怎么样？”张局长突然望向刘刚。 刘刚连忙摇头道：“张局，这次检查的内容是市场审批科的，我们科只是涉及很少一部分，再说他们的工作我也不熟悉，怕写不好。” 行政审批科科长刘刚，40岁出头，头脑简单易冲动，性格单纯而莽撞，心里藏不住事，想到什么说什么，是单位中公认的“老好人”，但这种类型的人也很容易被人利用，心甘情愿地成为他人的一颗“马前卒”或者是一把“杀人刀”。可悲的是，这种人往往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傻子一般使唤。 郑轩就特别善于操纵别人。他到单位以后，很快就看出了刘刚性格上的弱点。他充分加以利用，对刘刚进行大肆吹捧，刘刚一下子就感觉轻飘飘地上天了，之前还从来没有哪个人那么赞赏过他。不知不觉中，刘刚就心甘情愿地帮郑轩做了很多工作，郑轩反而工作很轻松。 科员去指挥科长干活，这在一个单位里面还是很诡异的事情。有时候，肖剑也不得不佩服郑轩厉害的手段，但是郑轩舍得拉下脸去拍马屁，花时间琢磨如何拍好马屁，在这方面肖剑自叹不如。 刘刚直截了当的回绝，张局长脸色有点不自然。曹局长看到这情形，马上打圆场说道：“这样吧，刘刚你们把涉及到你们科的部分写好，然后交给小肖来汇总”。 刘刚看到曹局长这样说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了，可能让张局不好受，于是改口道：“既然曹局都说了，那我们也只有遵命行事了”。 张局长脸色舒展开来，对身边的凌应全说道：“凌局长，小肖把工作汇报写好后，还是请办公室帮忙润色一下”。 凌应全笑道：“张局客气了，小肖写好之后肯定要拿给你把关的，我们办公室最多帮忙进行文字校对和格式排版。” 张局长道：“有了凌局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除了工作汇报，在座的各位还要准备好迎检资料，比如工作计划是否如期进行，资料档案是否齐全，新闻宣传是否跟上”。 肖剑连连点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着要点。 等张局长说完，曹文礼说道：“具体的业务工作我倒不担心，我最关心的是接待问题。凌局，你要及时跟省厅对接，看来的具体是哪些人，什么时候来，住在哪里，住几天，大概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凌应全应道：“今天上班的时候我跟孙处联系了下，目前情况是他们一行4人，明天上午从金山出发，大概中午到江洲，初步打算是下午开展工作，后天上午离开。” 曹文礼听了之后，问道：“晓军，孙处长明天到了后，你再征求下他的意见，看后天上午怎么安排，要不要去找个地方看一下？” 张局长接道：“曹局，我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打算后天上午带他们去个地方转转，至于地方，到时候再征求他们的意见，当然也要看他们的时间安排是宽裕还是紧凑。” 曹局长点点头：“嗯，凌局，你还是安排办公室给他们买点江洲特产嘛。” 凌局应道：“好的，请侯主任安排人员去准备4份江洲糕点，那种大礼包的。” “没问题，”侯亚川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二十章 两种工作 会议结束后，迎检的工作任务分解落实到个人，大家各自做好准备。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肖剑开始写明天的迎检工作汇报。想着容易，可真正写起来还是要费些功夫。刚进机关的年轻人往往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对于写文章之类的嗤之以鼻。殊不知，正是在一次次写材料的过程中，文字表达能力、逻辑思维能力一次次得到锻炼和强化，这些都为以后担当起更大责任的时候做好了铺垫。 下午3点半的时候，肖剑写好了工作汇报的大部分内容，只差涉及刘刚科室的那部分了。 肖剑拨通了行政审批科的电话，是郑轩接的，“喂，是郑轩吗？麻烦你把你们科室的工作内容发一份给我。” 郑轩在电话里面不咸不淡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刘科长现在出去了，一会再发给你。” 肖剑听了郑轩事不关己的语调后，有点气愤地说：“我这个汇报就差你们的部分了，上午开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下午上班就交给我吗？” 肖剑质问郑轩道：“刘科长不在，你就不能写吗？” 郑轩耍赖道：“唉呀，我刚来上班，这科室工作我又不清楚，万一写错了那不是给单位添乱吗？” 肖剑强忍住怒火：“那什么时候能给我？” 郑轩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不清楚，要看刘科长什么时候回来”。 肖剑没办法，他需要早点得到这部分内容，他略加思考，把领导祭了出来，“那好吧，请最迟下班之前交给我，我还要一起汇总，明天上午曹局长他们几个领导要看这份汇报。” 郑轩听到肖剑如此说，只好应道：“那我问下刘科长吧”。 肖剑无奈，只好暂时把工作汇报放一放，边等郑轩边腾出手来去做其他的事情。 肖剑对照省厅的检查内容，到科室书柜里面找到了今年市场监管科的工作计划，实施方案以及日常监管的档案资料。 看着看着，肖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发现了科室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很多业务档案都不全，有些甚至是空白的，估计是田之谦平时没有注意及时的归纳收集整理。 下班的时候，郑轩把行政审批科的内容通过邮件发给了肖剑。 肖剑看了郑轩发来的东西，只有寥寥几百字，而且写的简直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郑轩纯粹就是随便应付、交差了事。 肖剑对郑轩偷奸耍滑的行为非常鄙视，明天上午必须要交，他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在单位加班，准备把汇报写好后再离开。 肖剑根据检查的要求，把行政审批科的内容全部重新写了一遍，然后又把这部分内容合理地编排在了工作汇报里面。 晚上8点半，肖剑终于把工作汇报全部写好了。肖剑把材料发到田之谦的邮箱，随即给他打了电话。 “田科长，我把工作汇报写好发到你的互联网邮箱了”。 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含糊不清，田之谦的舌头都不利索了，“好……好的，我……回去，看……一下。” 肖剑还没有说完，田之谦就把电话给挂了。 肖剑摇摇头，田之谦估计喝多了，今天他不会看了。肖剑收拾完东西，关掉电脑，离开单位。 此时在江洲市一家不太引人注意的茶楼里，一个房间内烟雾缭绕，田之谦面色通红，醉眼惺忪，他猛吸一口烟，右手两只手指来回搓着，眼睛猛地一睁，用力把一张牌打在桌上，大声喊道：“自……摸！！” “田科长今天晚上好手气啊！”吴国栋赞道。 “又是*！”刘世华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掏出几张老人头来。 田之谦对面坐着一位打扮时尚、浓妆艳抹的美女，鲜红的小嘴撅起老高，撒娇地说道：“田科长真讨厌！又赢人家的，我都快没钱了，哼”。 “小曹，你让田科长不要收你的钱嘛”，刘世华对着这名叫小曹的美女说道。 “田科长，好不好嘛，”小曹冲着田之谦发嗲道。 “好，没……问题，美女……的钱，我可以……不收，”田之谦脸上泛着笑意，手上动作也不老实，趁机摸了一把小曹的纤手。 田之谦今天去盛意公司年检，总经理吴国栋专门提前到单位大门口迎接，上午吴总又亲自陪着田之谦查阅资料。中午宴请设在公司餐厅最大的雅间，公司在家的高层几乎都参加了。 吴总向大家介绍时，说田科长是今天盛意公司隆重邀请的贵宾，在座的高层纷纷向田之谦敬酒。田之谦有点受宠若惊，感觉很有面子，很是得意，中午就喝了不少酒。下午在生产现场检查时，田之谦已经是走路摇摇晃晃了。 田之谦已经没有精神去认真核对每个检查要点了，他很快结束了现场审核。在召开结束会前，刘世华悄悄塞给了他一个鼓鼓的信封。田之谦用手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把它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晚上在江洲食府吃完饭，田之谦兴趣高涨，嚷嚷着要去打牌，吴总无奈只好喊上刘世华和一个公司的年轻女孩陪着。 吴总打了两圈，发现田之谦的麻将技术实在一般，于是就故意不胡牌，有时候还特意放炮给他。 田之谦技术不好，还想贪多，点炮胡不要，非要去凑*。这麻将从晚上8点一直打到凌晨2点，最后小曹实在困得坚持不住了，几个人才结束了这场牌局，走出茶楼。 吴国栋和刘世华都喝多了酒，开不了车子。吴国栋喊了两辆出租车，头一辆车让田之谦先走，他们3个准备随后走。无奈田之谦仗着酒劲非要当护花使者，坚持要送小曹回家，吴国栋劝说不过，只有由着田之谦跟小曹坐第一辆车先走了。 看着田之谦离开的背影，刘世华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吴总，你今天可真的是累坏了，也太给这位田科长面子了！我印象中还没有哪个市级部门领导有今天这种待遇。这个田之谦今天真是赚大发了，又有钱拿又有美女陪，我呸！” 吴总长长出了一口气：“县官不如现管，他手中的权力确实能够决定我们公司的命运。只要今天他给我们过了，我们资金就没问题了，大家的工资就有着落了。他吃点喝点拿点都不算什么。” “吴总真是一位体贴下属的好领导啊，世华佩服！” “哦，对了，世华，你今天输了多少？” “有2000多吧，”刘世华有些懊恼。 “也不能让你白出这个钱，这样吧，回头你找些*到公司财务报了。” “谢谢吴总，”刘世华连连点头，对吴总的体恤表示深深地感激。 第二十一章 奥运竞猜 肖剑回到市委招待所宿舍，郑轩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电视。 看到肖剑一脸疲惫，郑轩假装关切地问道：“你回来了？工作汇报写完了？” 肖剑不想理会他，放下包，往床上躺去，眼睛不经意间瞄了一眼下电视，原来是正在直播奥运会节目。 郑轩自讨没趣，他知道自己下班才把资料发给肖剑，让肖剑被动加班，肖剑心里肯定很不爽。 郑轩厚着脸皮说道：“嘿嘿，今天不好意思啊，刘科长今天下午一直没回来，那个总结啊，你看用的上不，我都是费了很长时间才写完的。” 肖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算了，我都写完了”。 郑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没话找话道：“那你吃饭了吗？” 肖剑正饿着肚子呢，听了此话恨不得冲着郑轩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正想发火的时候，此时电视上在播放男子田径比赛，马上就要举行男子110米栏的决赛了。肖剑看到这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计上心来，决定要让郑轩出出血。 “郑轩，我有点饿了，我要出去吃点烧烤，你要吃吗？” “啊，你这么说来我也有点饿，你去买点带回来吧”，郑轩恬不知耻的应道。 肖剑猜到郑轩就会这样说，于是说道：“干脆这样吧，我们两个也别藏着掖着了，我请客或者你花钱都不公平。今天公平起见，我们两个来赌一把怎么样，猜一猜这个田径比赛项目男子110米栏的冠军会是谁？如果谁猜中谁就赢了，没猜中的那个人就要来请客，怎么样？” 郑轩看着电视上的画面，心里在琢磨，刚才肖剑又没看直播，我可是连续看了几个小时了，电视里面也在说哪个选手的几率更大。再说了，他肖剑也不一定能猜中比赛结果，如果都没人猜中，那就不算输，这个赌我肯定赢定了。 于是他爽快地答道：“可以啊，没问题，谁输了谁买单。” “谁先猜？”肖剑问道。 “让你先来”。 “好，那我猜这个冠军是我们国家的刘洋羽。” 郑轩听肖剑这么说，心道，肖剑啊肖剑，看来你真的不懂田径，这次你输定了。田径向来都是黑人的天下，黑人天生爆发力强，身体内的快肌纤维含量比黄种人高出百分之十几，黄种人什么时候拿过冠军？虽然刘洋羽被寄予了很大希望，拿过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冠军，但是刘洋羽太年轻了，他的大赛经验比起米国队的世界冠军获得者约翰逊差远了。 郑轩胸有成竹地笑着说：“这么有把握啊？我猜是米国的约翰逊”。 “那我们走着瞧，”肖剑屏住呼吸，看着电视机屏幕，此时所有参赛选手已经站在起跑线上做好准备，肖剑期待着历史重现。 郑轩也笑眯眯地看着电视，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一声发令枪响起，两人均紧紧盯紧了屏幕。 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郑轩的神情从得意变成怀疑，又从怀疑变成急躁，最后时刻他甚至握紧了拳头，大声吼道：“跑啊，混蛋，快跑啊”。 电视里节目主持人激动的大声喊道：“刘洋羽，刘洋羽，他夺得了奥运会男子110米栏的冠军，他打破了黑人在田径上的垄断，他创造了亚洲选手的历史……” 面对结果，郑轩瞪大了双眼，始终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不可能！约翰逊怎么可能会输！” “不行，这个不算，三局两胜，我们再猜！”郑轩撒泼耍赖道。 “行，再给你一次机会，”肖剑早料到郑轩会这样，那就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电视里马上要播出男子100米的决赛。 郑轩指着电视说：“我们来猜这个，上次是你走运，这次我就不信你还会赢”。 “好，那我猜……” “等一下，这一次我先来猜”，郑轩打断了肖剑的话。 “行，你来你来，”肖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子100米的夺冠热门是鲍威尔，克劳福德，格林，郑轩这次谨慎了，鲍威尔太热门了，万一再出问题呢。郑轩略作思考，说道，“我猜格林”。 肖剑笑了笑，“加特林”。 加特林？机关枪？是哪根葱？没听说过，郑轩脑子里冒过几个问号，轻蔑地摇了摇头，肖剑啊，这次你百分之百输定了。 这一次，又是毫无悬念的，肖剑又一次猜中。 郑轩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彻底泄了气。“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两次都猜中！太没道理了。” “愿赌服输，别装傻了，走吧，”肖剑拍了拍郑轩的肩膀说道。 距离市委招待所几百米远的一条小街道，一家马路边的烧烤摊生意异常火爆。很多干部模样穿着的人，三三两两地坐在廉价的塑料小板凳上，不顾形象地吃着烤串喝着啤酒。 肖剑看了一眼这些人，心中已然明白些许，这些应该是来参加市委重要会议的远郊县的公务员，晚上没事情做，出来喝点夜啤酒解暑排忧。 肖剑和郑轩坐在稍微远离人群的地方，烧烤摊的老板过来问，“两位，想吃点什么？” “我只想吃肉的，先来点羊肉串、五花肉、排骨，羊腰子多来点”，肖剑看着郑轩脸部肌肉微微抽动的样子，心中暗爽，大声地对老板说道。 “好嘞，您等着，”年轻小伙子麻利地记下数量和品种，去准备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肖剑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竹签，他一根接一根地撸着串，边吃边说：“恩，今天的烧烤味道真香！” 看着肖剑大快朵颐的样子，郑轩静静地坐在一旁，感觉自己的眉毛都要拧成一股绳了。郑轩感觉心在滴血，后悔啊，心里那个气啊，当初怎么脑子进水要答应跟肖剑打赌呢？ 肖剑看着郑轩面前只有几个烤土豆，故意说道：“你怎么吃这么少，别光吃素啊，没营养的，多吃点烤肉，来，吃一个腰子补补”，肖剑拿着一串烤好的羊腰子递到郑轩的嘴边。 “我最近上火了，胃口不好”。郑轩一脸黑线地拒绝。 “喂，烤排骨香的很，要不要再来一根。”肖剑又拿起一根硕大的排骨在郑轩眼前晃了晃。 “不要，我吃饱了。” 第二十二章 检查组来了 第二天刚上班，肖剑就接到办公室小唐电话，说办公室需要一份工作汇报。肖剑赶紧给田之谦打电话，结果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肖剑只好跟唐薇解释说，工作汇报发给田科长了，但田科长还没有反馈意见。唐薇请示了侯主任，侯主任说办公室需要对文稿进行校对排版，交给局领导审核。让肖剑最迟9点半把工作汇报发给他。 肖剑随后又跟田之谦打了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听，肖剑看着时间快到了，只好把文稿发给了侯主任。 10点半，田之谦才来到单位。田之谦脸色很差，眼珠布满了血丝，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田之谦凌晨2点多送小曹回到她租房的地方，非要送小曹上楼，小曹几番推脱都没有成功。无奈之下，小曹只好喊了一个男性朋友过来，对田之谦说是她男朋友，田之谦才悻悻地离去。 今天凌晨3点回到家，田之谦身体一挨床就睡着了，早上一睁眼，就是9点半了，他赶紧洗澡换衣服，这才来到单位。 田之谦在办公室椅子上坐下，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田之谦坐了一会，喝了点茶水，慢慢有了精神，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向肖剑问道，“小肖，昨天我让你写的工作汇报写好了吗？” 肖剑忙说道：“谦哥，刚才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个事情。昨天晚上我就发给你了，我还给你打了电话，你说回去看一下。今天上班没多久，办公室就要工作汇报，说是要拿给领导审核。我给你打了两次都没人接，只好报给办公室了”。 听了肖剑的话，田之谦愣了下，他才依稀想起昨天好像是接到了肖剑的电话，但是什么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今天早上肖剑打来电话的时候他还在酣睡，根本就没听到。 田之谦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好找个理由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在加班审核盛意公司的资料，没来得及看，这样，你现在打印一份纸质的给我”。 肖剑感觉田之谦的借口实在太牵强，但也不好当面戳穿，只好打印了一份拿给田。 田之谦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小肖，你这个汇报里面有个地方写的不全，对于企业定期检查发现问题的整改情况没写”。 田之谦说完，把材料拿给肖剑，用手指着那个地方。 肖剑看了下材料，自己没写不是忘记了，而是确实不知道整改了什么。他如实地回答：“谦哥，我不知道企业是怎么整改的，我在办公室文件柜里面也没找到相应的档案，这个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写”。 田之谦脸色拉了下来：“那你应该等我看了再报给办公室啊。” 肖剑一脸无辜道：“办公室急着要，给你打了电话又没接，我也没办法”。 田之谦听到肖剑说到这个，摇摇手说：“算了，既然报了就不说了。”他考虑了一会，拨通了办公室电话，是小唐接的电话。小唐告诉他侯主任已经跟领导一起去接省厅检查组了。 田之谦一听着急了，马上拨通了侯主任的手机，“喂，侯主任，我是田之谦，你现在出去了吗？” 只听侯亚川在电话里说道：“我现在高速口接领导，一会再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侯亚川此时正跟着单位几位领导在江洲高速收费站出口等着省厅检查组。田之谦刚打来电话，侯亚川就看到一辆挂着山A牌照的蓝色商务车从收费口出来了。侯亚川一眼就认出那是省厅的车子，他马上跟田之谦简单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蓝色的商务车缓缓驶出了收费口，车上坐着省厅检查组一行3人。年轻的周鹏是第一次来到江洲，显得很兴奋，他忍不住说道：“孙处，江洲到了”。科长许铮倒是平静的多，对于江洲，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坐在车上闭门养神的孙洪亮处长睁开了眼睛。省厅安排的半年督查工作很重时间很紧，市场执法处一共3个处长，各自带队出去督查。孙洪亮要在两周内把全省三分之一的市局都跑一遍。今天早上7点钟就从省厅出发，车子开了3个多小时，让孙洪亮显的非常疲惫。 他们看到了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车前站了几个人，还有人在冲他们招手。商务车的驾驶员把车子靠右边驶过来缓缓停在黑色轿车后面。 曹局长几人连忙走了过去。 此时，商务车的电动车门缓缓打开，孙洪亮从车子上迈了出去。双脚刚落地，曹文礼走上前去，双手握住孙洪亮的手说道：“孙处长您好！一路辛苦了”。 孙洪亮笑着说：“曹局，让你们久等了”。随后，孙处长跟张局、凌局、侯主任一一握手。 此时许铮和周鹏也下了车，曹局等人上前也跟他们两人握手。 “孙处，来一支？”张晓军递上一根烟。 “好吧，抽一根，他们两个小伙子又不抽，路上憋得难受”，孙洪亮接过烟摇摇头说道。 “让孙处受委屈了，”周鹏不好意思地说道。 “现在年轻人怎么都一个个不抽烟呢，”张晓军笑了笑。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凌应全问道：“孙处，你看待会儿怎么安排，你们一路也累了，要不先去宾馆休息会？” 孙洪亮笑了笑，“我倒是不辛苦，主要是他们两个小伙子”。他看了下手表，接着说道：“现在时间还早，还是先到局里面吧。许科长，小周你们觉得呢？” 许铮建议道：“孙处，要不利用上午的时间先把见面会开了，下午检查的时间充裕些”。 孙洪亮想了想，对着曹局说道：“曹局，我们到局里大概多长时间？” “十分钟左右，”侯亚川在旁边答道。 孙洪亮说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还是先到局里，马上就开见面会，麻烦你通知下职工。” 曹局长见孙洪亮如此说，只好应道：“行，听孙处安排。”他转身对侯亚川说道，“侯主任，你现在马上通知职工11点钟开会”。 侯主任马上跟唐薇打电话，让唐薇通知单位所有职工11点钟在7楼会议室开会。 孙洪亮说道：“曹局，就麻烦你们在前面带路。” “好的，”曹局几人回到车上，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向单位驶来。 半路上，张晓军跟田之谦打了个电话，让田之谦跟肖剑在单位门口迎接。 接到唐薇的电话通知后，田之谦略微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检查组上午就要到局里开见面会。过了一会，张局长又打电话过来，让他到门口去迎接检查组。孙处长是市场监管科对应的省厅处室领导，田之谦理应去接一下。 第二十三章 见面会 田之谦跟肖剑说了下，让肖剑跟着他一起到单位门口去迎接。 两个人刚来到门口，就看到一前一后两辆车子缓缓驶来。 黑色小轿车驶过门口，又继续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曹局长、张局长、凌局长几人从车子上下来。 蓝色的商务车在门口停下，田之谦赶紧上前，他想拉开中间的车门，结果怎么也拉不开。这时候驾驶员连忙说道：“别拉，这是电动门，会自动开的”。 田之谦瞬间觉得无比尴尬，手也赶紧放开。 当车门打开后，孙洪亮一行人从车上下来。 “孙处好！”田之谦连忙躬下身子，双手握了过来。 “嗯，小田好！”孙洪亮看到上前来的田之谦，轻轻握了握手。 “这位小伙子是？”孙洪亮看到旁边的肖剑，疑惑地问道。 “这是肖剑，今年江洲局新进公务员。肖剑，这是孙处长！”曹局长走了过来，在旁边介绍道。 “哦？不错，江洲局又增加了新鲜血液，曹局长，你们队伍又壮大了！”孙处说完，向肖剑伸出了手。 “孙处长好！”肖剑连忙伸出双手，握住孙处的手。 “曹局，每次来江洲局，我都感觉你们这栋大楼还是这么气派啊，简直快赶上省厅的楼了”，孙洪亮抬头看了眼江洲局大楼，忍不住说道。 “孙处说笑了，我们江洲这种小地方，哪里赶得上省厅的大楼壮观啊，走，这里走。” 曹局长客气了一下，把孙处带到大楼电梯旁。 侯主任抢先一步按下电梯按钮，等电梯门打开，他又迅速进入轿厢按下数字“7”的按钮，同时摁住打开的按键。 一行人乘坐电梯直接到7楼。 出了电梯，侯主任在前面带路，把众人带到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很多江洲局的职工。 会议室里挂着一张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省厅孙处长一行莅临江洲局检查指导工作”。 孙处长看到了横幅，眼中带笑，他根据会议桌上的座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孙洪亮在会议室中间坐下，此时曹局长也在他的对面位置坐下。 田之谦和肖剑也连忙找了个空位坐下。 孙处长、许铮、周鹏面前分别摆放了一份工作汇报，这是办公室侯主任交代唐薇提前打好的。 孙处长落座后，眼光扫了下在座的江洲局职工，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大家欢迎孙处长到来！”曹文礼带头鼓起掌来，会议室瞬间响起了一阵掌声。 掌声停息后，孙处长接着说道：“曹局，张局，凌局，陈书记，各位同事，大家上午好！今天我来江洲局，主要是根据省厅的工作部署，对市局半年工作情况进行市场执法专项业务督查。江洲，我是第三次来了，说明很有缘分，江洲人杰地灵、物华天宝，是个好地方。” 张局长反应很快，忙说道：“那孙处长更应该多多来指导关心一下江洲局”。 众人笑了笑，孙处也笑道：“是啊，主要是工作走不开，以后有机会多多来江洲学习。” 孙处接着说道：“这次督查时间紧任务重，因为还要对其他几个局进行督查，所以今天上午就耽搁大家点时间，我们先开个见面会。我来介绍下这次检查组的成员。我是市场执法处的孙洪亮，我左边这位是综合科的许铮科长，右边这位是监督科的周鹏。” 孙洪亮在介绍的时候，许铮微微欠身点头示意，周鹏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下面请许铮科长讲下具体安排，”孙处转身对坐在自己左边的许铮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发言。 许铮说道：“今天会议的议程主要有三项。第一项议程是由我来宣读省厅半年督查文件要求，第二项议程是请江洲局曹局长做工作汇报，第三项议程是请孙处长发言。下面，由我来为大家宣读省厅督查文件。” 许铮拿起文件开始读起来。 肖剑听了下，这份文件内容就是昨天唐薇拿给自己的那个。当肖剑看到孙洪亮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工作汇报似乎在翻看的时候，隐约觉得有种担忧，是因为田之谦之前告诉他工作汇报里面缺失了一部分内容。 读完之后，许铮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刚才就是这次检查的要求，下面请曹局长就江洲局市场执法工作情况做一个工作汇报。” 曹局长清了清嗓子，拿起面前的文稿，读了起来。 “尊敬的孙处长，督察组的各位领导，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江洲局，对孙处长一行前来江洲检查指导工作表示热烈欢迎！” 曹局长在此停顿了下，又带头鼓起掌来，大家跟着曹局长的节奏一起鼓掌。 接着，曹局长又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 在读报告的期间，检查组三人拿起报告认真看了起来，中间还不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 这个报告主要内容是肖剑起草的，因此，他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不时拿笔记本记着。 肖剑听出这个工作汇报里面加了些内容，有单位情况介绍、江洲市概况等，这些内容应该是办公室添加进去的，可以起到背景介绍的作用。办公室又把各个段落标题进行了提炼，把段落进行了重新调整安排。办公室在这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肖剑觉得自己在公文写作方面还有很大差距。 旁边的田之谦一脸不高兴，这个汇报没有经过他审查，他本来准备跟办公室说修改一下，结果侯主任已经去接检查组了，会议室里的这些资料肯定也是提前印制好的。 “……以上就是江洲局的工作汇报，不妥之处还请督察组一行批评指正，”曹局长终于念完了稿子，花了20分钟左右的时间，他感到口干舌燥，赶紧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下面请孙处长发言，”许铮说道。 “刚才听了江洲局的报告，我感觉有几个特点，第一是领导重视，从报告中可以感受到江洲局领导班子对这次督查非常重视，动员安排很及时；第二个是自查效果明显，从报告中可以看出江洲局在自查方面非常积极主动，查出了几个存在的问题；第三，我感觉到江洲局干部职工的精神面貌很好，从会场纪律、着装方面都看得出来。” 孙处长说到这，顿了顿：“好的方面我就不再说了，现在主要说下问题”。 第二十四章 漏项 听了孙处的话，曹局长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田之谦脸一下拉的老长，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这个工作汇报写的不错，文笔老到，如果是真如汇报里面写的这样，我们倒是节省了下午检查的时间。但是，检查通知里面有一项内容，我刚才又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你们的工作汇报里面只字未提。” 此时，周围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固了，会场里鸦雀无声。 肖剑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他感觉是自己漏掉的那个内容。 张晓军打破僵局问道：“请问孙处，是哪个方面的问题？” 孙处看着张晓军笑了笑，“张局，你们领导也没有看报告吗？” 张局尴尬地笑了笑，却未接话。 “周鹏，你来说吧，”孙处转向周鹏说道。 “督查内容里面有一项重要内容，那就是企业定期检查发现问题的整改情况，这个你们报告里面没有找到，”周鹏谨慎地说道。 曹局长有些不高兴，作为一名市局的局长，当众被人说，脸面上挂不住。他看着田之谦，忍不住说道：“田科长，这是怎么回事？” 田之谦却说道：“这个报告是肖剑写的，我还没修改他就已经交给办公室了”。 肖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田之谦在公开场合点名道姓的表态，这耍锅的速度真够快的。 听到田之谦如此说，郑轩在一旁暗自窃喜。 肖剑正欲解释，张局长出来解围道：“肖剑是新来的同事，对业务工作还不熟悉，你作为科长，应该仔细审核一下。” 张局长又对着孙处长说道：“这个材料，我作为分管领导，确实没仔细看，也有责任”。 田之谦见张局长如此说了，而且自己本身理亏，也不好再接话。 肖剑觉得内心一阵温暖，张局长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这才是一位领导应有的担当精神。 孙处长听到这里，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刻薄了点，为了缓和气氛，他说道：“这篇汇报本身写的不错，新来的同事能写成这样，也挺不容易的。这里我再解释一下，大家不要担心，觉得我们是来挑毛病的，其实我们这是内部检查，主要目的是掌握市局的基本情况，完善省厅工作决策。” 江洲局干部职工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 孙处长望向曹局，“上午的会议就开到这里，下午由许铮和周鹏开展检查，下午的检查就不用全体参加了，曹局长，下午我们我就在这个会议室里，您看哪两位同事跟他们两个对接？” 曹局长说道：“下午就市场监管科和行政审批科的同事参加，田之谦和刘刚配合许科长的工作”。 散会后，众人离去，曹局长对孙处长说道：“孙处，现在去吃饭吧，都12点过了”。 “行，去吃饭”。 一行人驱车来到一家餐馆，侯主任在前面带路，走到2楼一间雅间。侯主任让单位驾驶员陪着省厅来的司机到一楼吃饭。 田之谦、肖剑、刘刚、郑轩四人也参加了接待。 曹局长让孙处长坐主位，两人几番客套之后，孙处长坐了下来。 曹局长又让许铮坐在自己旁边，安排好座位，众人这才一一坐下。 “这家餐馆虽然场地不大，但是菜品做的比较有特色，”凌局长在旁边说道。 上午接站的时候，凌局长已经征求过孙处的意见，侯主任随后就联系定好了中午用餐的地方。 “嗯，好，中午不要整的太复杂，”孙处长笑着说道。 侯主任拿起一瓶江洲特曲，给孙处倒酒。 “曹局长，下午还要检查，中午就不喝酒了”，孙处推脱道。 “孙处，来到江洲怎么能不喝酒呢，中午少喝点没关系，今天就不量化考核了，”曹局长说完，把酒瓶从侯主任手里拿了过来，亲自为孙处倒酒。 孙处略微犹豫了下，还是让曹局把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倒上酒。 曹局长站起来要跟许铮、周鹏倒酒，侯主任马上把酒瓶拿了过来，他为许铮倒上了酒。 许铮本来是想不喝的，但是看到孙处没有反对，只好默许侯主任给自己倒酒。 轮到周鹏的时候，周鹏急忙站起来说：“曹局长，我酒量不行，我就不喝了”。 曹局长笑着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孙处手下的兵哪有不会喝酒的，侯主任给小周倒上。” 周鹏望向孙处长求助。 孙处长道：“小周喝酒确实不行，曹局长，他中午就少喝点。” “行，没问题，”曹局长示意侯主任倒酒。 侯亚川给周鹏的玻璃杯倒酒，倒了一半的时候周鹏连说：“可以了，谢谢侯主任”。 侯主任笑着说：“你要不说停，我还以为你一直要。” 众人寒暄了几句，开始喝酒吃菜。孙处长酒量很好，侯主任先后为其添了三次酒。许铮也喝了两杯，周鹏看起来喝的很艰难，直到最后快结束的时候才把杯中酒喝完。 因为下午还要配合检查，肖剑没怎么喝酒，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空酒瓶，一共喝了3瓶。 吃完饭，曹局送孙处一行到宾馆休息，侯主任订的是一家四星级宾馆，刚开业没多久，里面各种设施比较新，硬件条件在江洲排的上前几名。 下午2点50分，在张晓军的指示下，田之谦和肖剑坐单位车子到宾馆去接孙处，一起坐车来到江洲局。肖剑看到三人状态明显不同。孙洪亮面不改色心不跳，许铮脸上只是微微泛红，周鹏却是面红耳赤。 孙洪亮来到会议室，曹文礼、张晓军已经在那里等候。 “孙处，中午休息的如何？”曹局笑着问道。 “还好，就是小周有点头晕，”孙处指着周鹏笑了笑。 “曹局，你看吧，我确实不能喝酒，”周鹏红着脸说道。 “没事，年轻人多锻炼下，酒量就提高了，你看我们田科长，以前也不能喝酒，现在还不是能喝个半斤，”曹局笑道。 “曹局长抬举了，现在我最多喝4两，”田之谦连连摇头道。 众人笑了笑，这时张晓军说道：“孙处，下午检查就让许科长和小周在这就行了，我们上去坐会儿？” 孙处想了想，说道：“那好吧，许铮、小周，你们下午辛苦下，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好的，请孙处放心，”许铮、周鹏齐声应道。 曹文礼、张晓军陪着孙洪亮离开会议室。看到领导离开，许铮简单说了下情况，与周鹏做了分工，两人开始对照督查的要求和检查表内容，一项一项地检查责任落实情况、规章制度、资料档案等相关资料。 第二十五章 结论 田之谦和刘刚负责配合许科长和周鹏的询问答复，肖剑和郑轩负责去找来相关的资料。 从3点开始，许铮和周鹏整整查了2个多小时，肖剑也在不停地跑上跑下，找各种资料档案。中途孙处长还跟许铮打了个电话，让许铮快点，挑重点的来查。 结束的时候，许铮给孙洪亮打了个电话，“孙处，我们已经查完了。” “好的，我现在下来，”孙处长挂完电话，和曹文礼、张晓军一起从9楼局长办公室下来。 整个下午，三人在曹文礼办公室闲聊打屁。曹文礼有意无意地想从孙洪亮口中套出省厅的重要信息，孙洪亮为了体现自己在省厅的地位，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满足了曹局长的求知欲。因为孙洪亮作为业务主管领导，张晓军更多的是对孙洪亮说法的认同与附和。 孙洪亮来到会议室，对着曹局长说道：“曹局，我们几个先碰一下，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 曹文礼等人只好先回到各自办公室。过了一会，侯主任打电话过来，说孙处长通知现在到会议室开会。 众人到了会议室，孙洪亮、许铮、周鹏端坐在会议室一方，不苟言笑。 曹局长等人坐下后，孙洪亮说道：“好，现在我们开会。首先感谢曹局长对我们检查组工作的支持，今天我们利用半天时间，通过查资料、个别谈话、调阅原始记录等方式，我们对江洲局市场执法情况进行了一个检查，因为时间有限，只能是一个小范围的抽查，检查发现的问题也只是针对抽查情况，希望江洲局接下来积极开展自查，举一反三，进一步健全完善市场执法工作。” 孙处长停顿了下，从许铮那接过一份打印资料念道：“检查组主要发现了几个关键问题，第一个是未对去年企业整改落实情况进行跟踪检查。第二个是企业监督检查记录不全。第三个是没有及时报送业务信息，这个省厅要求是每个月至少报送一条业务动态信息。” 孙处长看着众人说道：“这三个方面的问题，其中第一个是我们检查内容清单里面明确要求进行的，江洲局却没有开展，这个比较麻烦。第二个企业定期监督检查，这个工作倒是开展了，可是相关记录不全，工作不留痕就等于没有做，希望你们还是引以为戒。第三个倒是问题不大，不过还是要引起重视，这个报送任务是列入年度考核的，希望你们加强这方面工作的报送力度。” 曹文礼坐在那里，脸上阴沉不定，他望着田之谦说道：“谦哥，这些怎么回事，麻烦你来解释一下。” 刚才，田之谦听完孙处长的讲话，心里有些着急，听曹局长如此说，更是想马上解释，他忙说道：“这个确实要跟孙处长解释一下，关于第一个问题，我们确实是开展了这项工作，但是因为市场监管科人少事多，目前只去了2家企业，其他的企业正准备要去。第二个也是同样的原因，我经常都跑外勤，现在包里还装着检查材料。第三个确实是本人的问题。对于报送信息这方面意识不够，不及时总结提炼工作。” 孙洪亮听了心中不悦，这个田科长，把原因归于科室人少，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他脸上平静地说：“曹局，看来你们对这项工作不够重视啊，田科长都在说人少事多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田之谦的舌头也好像打结了，不知该如何接话。 还是张晓军反应快，忙说道：“孙处说的是，所以我们今年就补充了力量，新来了个小伙子。” 曹局长忙说道：“对对，我们一直在跟省局要人，直到今年省局给了我们两个名额”。 孙处长轻轻叹了一声：“曹局，你们确实有难处，这也可以理解。但是省厅布置的工作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完成。” 曹局长尴尬地笑了笑，“感谢孙处的检查指点，这次确实我们准备不够充分”。曹文礼看了看手表，接着道：“孙处，这样吧，现在都6点多了，单位也下班了，你看我们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说，如何？” 孙洪亮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都6点多了啊，那好吧。” 在侯主任的安排下，众人来到江洲食府吃饭。 江洲食府属于江洲市高档餐饮，人均消费100元起，每天生意异常火爆，到了晚上更是灯火通明，门口停满了车辆。江洲食府的食材都是江洲的河鲜、野味以及空运的海鲜，可以说是满足了各种不同口味需求。 因为江洲局的态度问题，孙洪亮本来心情不是很好。不过在他看到餐桌上摆放的各种琳琅满目的河鲜之后，不适渐渐舒展开来，不停地问曹文礼这些都是什么菜。曹文礼也如数家珍的娓娓道来。 孙洪亮对着许铮和周鹏说道：“你们两个多吃点，这是江洲的特色”。 曹文礼拿起一瓶包装非常精美的酒，准备给孙洪亮倒酒。这瓶酒跟中午的明显不同，孙洪亮忍不住拿起酒瓶看了下，江洲老窖。这个是江洲市的招牌啊。 “曹局，这个是多少年份的？” 曹文礼笑了笑，“30年的”。 “恩，不错，这个怕有点贵哦”。 “不算贵，300多吧”。 “孙处，中午因为你们下午要工作就随便喝了点，晚上我们好好喝下”。 “好，许科长、小周，你们也尝尝这江洲的名酒”。 众人推杯换盏，这顿饭从晚上7点吃到晚上9点。 俗话说，无酒不成席。华夏的酒文化源远流长，很多事情往往在正式场合无法解决，到了酒桌之后，在酒酣耳热、半醉半醒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达到了非常完美的融洽，事情往往也就水到渠成了。 曹局长几个领导频频向孙洪亮敬酒，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 孙洪亮面泛红光、情绪高涨，愉悦的心情写在脸上，兴奋地讲着省厅的各种段子，江洲局众人都在积极配合着他精彩的解说，每当讲到精彩处，众人齐声大笑或者喝彩。 看气氛和状态不错，张晓军找准机会，向孙洪亮问道：“孙处，今天您说的第一个问题，能不能不把它写在检查报告上？” 第二十六章 感情到位（胃） 孙洪亮双眼迷离地看着张晓军，把手重重地拍在张晓军的肩膀上，“晓军，说句实话，在省厅，这块工作，兄弟我还是说的起话的”。 他停了下，眼睛四处转着，终于聚焦在许铮和周鹏身上，喊道：“许科长，许科长”。 许铮忙应道：“孙处您说。” “周鹏呢，周鹏，”孙洪亮喊了周鹏一声。 只见周鹏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 “孙处，周鹏喝多了，”许铮无奈地说道。 “这小子，还需要锻炼，以后我，多带他出来”，孙洪亮摇了摇头，接着道，“许科长，今天曹局、张局、凌局，他们这么热情地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还是应该要给他们整改的机会吧？” 许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许科长，我觉得，今天检查发现的第一个问题，就不写在报告上了，你觉得如何？” 许铮笑笑，“孙处，您是领导，您说了算，我听您的。” 曹文礼等人闻听此句，纷纷表示感谢。 孙洪亮挥了挥手，“曹局长，我虽然说，不把这个问题写上去，那是相信你们。但是你们自己要立刻行动起来，把工作尽快完善，该去开展的马上开展，该补充的材料就抓紧准备好。行不行？” “行，没问题，孙处，有您这句话，我们马上照办”，曹文礼大喜，举起酒杯向孙洪亮敬去。 “你们几个家伙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哈，”孙洪亮面带醉意的笑了笑。 张晓军拉着田之谦道：“田科长，孙处长都这么支持我们单位了，你还不多敬敬你的省局直管领导？” 田之谦笑嘻嘻地走到孙洪亮面前，“孙处，我工作没做好，真的很抱歉，新来的小伙子又没有及时跟我提醒，我敬您一杯”。 肖剑在旁边听到这句，心想，他还在推卸责任。 谁知孙洪亮却说道：“你小子，别老拿别人说事，那个新来的小伙子至少材料写得还不错”。 张晓军也马上说道：“田之谦，对待上级领导态度端正点”。 田之谦诚惶诚恐地说道：“是，是，孙处，张局，不好意思，又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说完，他就准备喝掉。 张晓军忙制止道：“田之谦，孙处很不满意你的工作，你先把这壶酒干了再说”。 田之谦无奈地看着手里拿着的分酒器，只得抬头一扬脖子，像喝水一样一口吞掉。 吃完饭，曹文礼几人陪着孙洪亮打麻将。 田之谦喝多了，当场直播，吐了一地。曹文礼眉头皱了一下，让侯主任马上把田之谦送回去。 侯亚川扶起田之谦，带他往外边走。田之谦边走还边说：“侯主任，我没事，我陪他们打会牌。”侯亚川把他丢到车上，坐在前排，让驾驶员送他回家。 侯主任打电话，安排肖剑和郑轩把周鹏送回宾馆休息。 第二天早上，曹文礼又到宾馆陪孙洪亮吃早餐。 吃完早餐，曹局长悄悄地凑到孙洪亮耳边说道：“孙处，现在工作做完了，你们也不常来江洲，上午要不找个地方去看看？” 孙处长想了一下，“曹局，远的就不去了，下午还要赶到另一个市去，就近找个地方走走吧。” “行，”曹局听到这，马上说道：“那我安排张局长陪你们到江洲的景山公园转转，这个就在江洲市区，离咱们局很近”。 孙洪亮听了点点头，“恩，可以，听说景山公园的寺庙很灵。” “下次时间充裕，我们再到江洲的5A景区大峡谷看下”。 “好，感谢曹局长安排，下次有时间一定来”。 “孙处，昨天说的事情，您看？”曹文礼试探地问道。 “没问题，我记着呢，曹局长放心，”孙洪亮拍了拍胸脯应允道。 张晓军、田之谦和肖剑陪着孙处一行人到了景山公园去逛了半天，后来在山上的农家乐吃了点散养的跑山鸡、土猪肉。因为下午还要赶到曲州市工作，中午就没有喝酒，周鹏倒是显得很高兴，终于可以让胃休息会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肖剑趁着空隙出来了一趟，把省厅的驾驶员喊了出来，从单位车子后备箱拿出了四件江洲糕点，放在了检查组的商务车上。 吃完饭，把检查组送到江洲高速口，张晓军一行这才折返回单位。肖剑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2点上班时间了。 回到单位，肖剑感到有些疲惫，于是就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变成了郑轩的领导，郑轩也一改往日态度，对肖剑百般讨好。正在高兴的时候，张局长让肖剑到他办公室一趟。肖剑来到张局长办公室，张局背对着肖剑，当张局慢慢转过身来，肖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这张脸怎么变成了田之谦？！肖剑不由得大惊失色，田之谦看到肖剑的反应，哈哈哈大笑起来。 “肖剑，肖剑，”肖剑被摇醒了，抬头一看，田之谦看着自己的眼神相当奇怪，他不满地说：“侯主任通知现在开会，搞快点”。说完，田之谦就拿着笔记本出去了。 肖剑看了下手机，才2点半。他揉了揉眼睛，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才发现后背出了一身汗，他赶紧到楼层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洗完脸感觉清醒了很多，肖剑拿着笔记本来到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已经坐了很多职工，肖剑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 曹文礼看到肖剑坐下，开始说道：“现在我们开个职工会议，把检查组检查的情况向大家通报一下，请张局讲下。” 张晓军拿起手里的材料，读了起来，材料里面是检查组的反馈意见。 肖剑听了一下，只有两个问题，少了一个问题。 张晓军念完，说道：“虽然检查组只提了两个问题，但实际上，最初的时候他们写了三个问题，那个没有写的问题是说我们未对去年企业整改落实情况进行跟踪检查。因为这项工作是省厅督查里面明确要求的，我问了田科长，确实是开展了，但是只去了2家企业，还有很多企业没来得及去。这个问题就很麻烦。后来在曹局的争取下，孙处长最终同意没把这个问题写上去。” 曹局长点了点头。 张晓军看了曹文礼一眼，接着说道：“虽然检查组没把问题写上，但是我们自己还是要抓紧把这项工作补起来，该去企业检查的就马上去”。 曹文礼补充道：“这件事情我们内部知晓就行了，去企业检查要抓紧，这件事请张局牵个头，争取下周把江洲局管辖的相关企业全部检查完。” 张局长说道：“曹局，我建议是不是先召集各县局开会，各县局最好是一把手和市场执法部门的人员参加，把检查工作部署下去，让各县局马上行动起来，统一全局思想。然后再召集江洲市的企业开会，企业最好是负责人参加，把检查的要求传达一下，向企业传达我们的要求。” 曹局长思考了片刻，说道：“这个提议好，那就明天下午召集各县局和江洲企业开会，因为时间紧急，两个会议可以先后进行。市场监管科负责此次会议工作，今天下午要把会议通知发给各县局和相关企业”。 第二十七章 会议通知 散会后，肖剑跟随田之谦回到办公室。 田之谦看着肖剑，板着脸说道：“小肖，在机关工作，跟在校园自由散漫不一样，在机关里面有很多规矩要遵守，第一条就是要服从上级的命令，你懂我的意思吧？” 肖剑只得点了点头。 田之谦看着肖剑的反应，满意地接着说道：“以后，任何工作上的事情都要首先向我汇报，即使我不在或者无法联系，也要等我回来了再说，千万不能自主主张地擅自做主。明白了吧？” 肖剑感觉身体里面好像有座火山一样要随时喷发。给办公室报送材料这件事情，肖剑本身并没有错，他已经给田之谦打过两次电话，但是都没人接，而办公室又在催要，肖剑无奈之下才报给办公室。 如果是以前的肖剑，估计马上就要和田之谦争吵起来。但问题在于，这种争吵有用吗？虽说把话挑明了能一时畅快，但事情闹大了，局领导会听信谁的话？是干了十多年的田科长，还是他一个刚出茅庐的愣头青？结果不言自明。而且争吵之后，除了激化矛盾，还会让田之谦变本加厉地使出更多手段来对付肖剑。适度的服软，可以缓和紧张关系，让对方逐渐放松警惕。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肖剑在脑海里默默地数着数字，从1数到20，这是他在一本心理学书上看到的，是一种能够让头脑快速冷静下来的方法。 终于怒火慢慢冷却，肖剑说道：“田科长，我知道了，以后我工作上一律先向您请示。” 田之谦看着沉默的肖剑，还以为他要跟自己大吵大闹起来，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低姿态地回应，倒是让田之谦略微有些诧异，不过这也让他有些得意，语气缓和了不少：“恩，好，还是叫我谦哥吧。我们现在要准备一件事情。刚才开会你也听到了吧，我们要通知各县局和相关企业明天下午开会，你把这个事情办下”。 肖剑应道：“好。不过谦哥，县局的通讯录和企业名单，还有会议通知的模板，你那有没有？主要是我没有弄过，不知道单位是怎么要求的？” 田之谦看到肖剑反应还挺快，愣了一下，说道：“你等一下，我在电脑里面找一下，一会儿发给你”。 田之谦在电脑里面找了半天，最后打印了三张纸拿给肖剑，“这张是江洲局内部通讯录，上面有各县局的联系方式，这个是我们要去检查的企业名单，这张是以前的会议通知，你把会议通知改好后发给我看下”。 肖剑拿着纸，心想，真不耿直，明明有电子版，偏要给纸质版。如果是以前的肖剑，估计就老老实实地去电脑面前敲字了。在机关工作，如果脸皮薄的话，只能吃暗亏。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肖剑笑着问道，“谦哥，今天下午就要发通知，还要联系企业，时间有点紧急啊，你看能不能直接把电子版发给我？” 田之谦略微有些不爽，不过还是让肖剑拿着U盘过来拷贝了一份。 肖剑敲着电脑，装作不懂地问道：“谦哥，通知企业来开会，会议结束后我们还要管饭啊？” 田之谦笑笑，说道：“是啊，不但要管饭，有些远的企业我们还免费提供住宿”。 “哇，这么好啊？” “是的，我们每年都有专项会议经费预算，这些是允许开支的。我们作为涉企部门，还是要跟企业把关系处好，不然到了年底，政风行风测评排名靠后，影响我们单位的绩效就划不着了”。 肖剑像恍然大悟一样点了点头。没多久，肖剑修改完毕，马上发给了田之谦。 田之谦看了下，在几个地方略作修改，就让肖剑去找办公室唐薇校对。 唐薇校对完毕，交给侯主任审核，侯主任又让肖剑拿给张局长、曹局长审签。 全部办完后，唐薇打印了一份红头文件，盖上章拿给肖剑。 唐薇告诉肖剑，要把确定参会的企业名单发给她，好提前准备会议座牌、茶水。肖剑很感谢唐薇，因为这些事情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会务工作是一个很细致的工作，仅会前的准备，就包括发出会议通知、统计参会人数、打印座牌、预订食宿等。 肖剑马上联想到另外一件事，他赶紧问唐薇，参会人员晚上用餐和住宿怎么办。唐薇跟他说了局里经常吃饭的几个地方和宾馆，不过她还是建议最好问下田之谦。 肖剑打电话问田之谦，田之谦告诉了他一个地方，让肖剑找办公室帮忙预订用餐和宾馆。 肖剑把打印好的红头文件交给田之谦，田之谦满意地说道：“不错，小伙子办事挺利索，你赶紧发给各县局和企业吧，记着一定要统计用餐和住宿人数”。 肖剑拿着县局通讯录和企业名单，挨个打电话，把会议时间、地点、参会人员、用餐和住宿一一告知各县局和企业，并要求他们一定要下班前报送回执名单。 下班的时候，一共有39家企业发来了参会回执，县局全部都报了名单，肖剑统计了用餐和住宿的人员，打给唐薇，让她帮忙预订。 周五早上，肖剑起床后看了下时间，快7点钟了。他这才想起，这几天为了迎接检查，他的作息都被打乱了，也有好几天都没锻炼了。 肖剑换上运动服，沿着市委招待所的步行道开始慢跑起来。跑着跑着，他突然想起，前几天碰到的那个晨练的王叔，今天还在不在？ 肖剑来到公共健身区，只看到了两个扭腰的大妈，几个挂单杠的老人，并没有看到王叔。 肖剑略微有些失望，便继续往前面跑去，快要跑回招待所门口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了他，“小伙子！” 肖剑高兴地扭回了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色短袖衬衫宽松西裤打扮的人站在身后，正是那天碰到的王叔。今天王叔的穿着是非常典型的机关干部着装，肖剑隐约感觉到一股威严散发出来。 “王叔，早啊！”肖剑打招呼道。 “哼哼，不早了，我早就锻炼完了”，王叔不客气地说道。 “嘿嘿，今天起来晚了，”肖剑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好几天没锻炼了吧，怎么，我说想要跟你切磋一下，怕了？”王叔戏谑地说道。 “这几天单位事情有点多，不好意思，明天一定早点来，”肖剑忙解释道。 “单位有应酬？喝酒了吧？”王叔一下就看穿了，肖剑只得点了点头。 “年轻人，少喝点酒，千万不要相信什么“要想身体好，全靠酒来保”，那全是骗人的，”王叔说道，“你到了我这个岁数，自然就会明白一个好身体的重要性。” “嘿嘿，好的，王叔”，肖剑觉得王叔对自己说这些话非常真诚。 第二十八章 田之谦的本领 回到宾馆洗漱完毕，肖剑跟郑轩一起来到单位。 肖剑到办公室后，打开电脑，这才注意到传真机上静静躺着一份资料。他拿起一看，原来又有一家企业发来了回执，看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下班后发来的，所以肖剑没有注意到。 肖剑赶紧跟唐薇打电话，说还需要增加一个人的用餐和住宿。 过了一会，唐薇打电话过来，说晚上吃饭可以安排，但是宾馆已经全部满房了。她还问了其他的宾馆，被告知这两天江洲市在举办一个省级的大型活动，房间都被预订出去了。 肖剑把情况跟田之谦汇报了，田之谦有点不高兴：“我不是跟你说了，要仔细核对人数吗？怎么还出现这种问题？” “这个传真是昨天下班后才传过来的，当时房间都已经预订了，今天因为市里面组织活动，宾馆都没房了。能不能安排他跟其他人合住？” “怎么住？标间住的都是各县局和其他公司的驾驶员，这个人是企业老总，总不能让他跟驾驶员住一个房间吧？” 这时，张局长打电话过来，让肖剑和田之谦到曹局长办公室一趟。 曹局长办公室内，除了张晓军外，办公室侯主任跟唐薇也在。 曹局长问道：“田科长，现在会议准备的怎么样了。” 田之谦说：“根据目前收到的回执，确认参会的企业共40家，名单都已经报给办公室了。” 张局长说道，“江洲的企业基本上都报名了”。 曹局长点了点头，问侯主任：“现在食宿都安排了吗？” 侯亚川道：“用餐和住宿，昨天晚上已经安排预定好。今天上午市场监管科又临时提供了一家企业的名单，我们联系宾馆订房间，因为这周市里举办大型活动，宾馆都满房了”。 曹局长问道：“是哪个公司的？” 田之谦把公司负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张晓军皱眉道：“我跟这个公司老总打过交道，不太好沟通，是个刺头。去年还在市里举办的会议上向市领导说我们工作拖沓，影响他公司正常生产。” “怎么昨天没报名单？”曹局长问道。 “肖剑，会议通知和回执都是你办的，你来说下吧”，田之谦把问题抛给了肖剑。 “这份参会回执是昨天下班后才传过来的，所以今天上午才注意到。昨天下班的时候，我还把传真设置成了自动模式，就是为了防止还有企业打电话过来收不了传真。” “应该让办公室多预留几个房间，以防万一”，田之谦突然在旁边插话道。 “小肖刚来，经验是欠缺了点，田科长，你也不能当甩手掌柜，该指点的还是要指点”，张局长说道。 “是的，张局说的是，”田之谦连忙应允道。 “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解决办法？”曹局长问道。 “办法倒是有，但要看其他人愿不愿意配合，”田之谦故作神秘地说道。 “什么意思？”曹局长问道。 “县局参会的都是一把手，肯定不能让他们腾房间出来”。 曹局长点了点头。 得到了曹局的认可，田之谦接着说道：“企业负责人都是住单间，有些公司还来了驾驶员，安排的是标间。可以马上跟参会的企业联系下，看有没有公司老总愿意和司机住一个房间的，就可以腾出一个单间来。” “好，这个可以，你们赶紧联系落实”，曹局长松了口气。 肖剑又一次领教了田之谦的本领，田之谦明明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就是不告诉肖剑。等到了领导面前，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才说出来，凸显了他处理问题游刃有余，相比之下，肖剑则显得无计可施。 众人离开后，曹局长摇了摇头，这个肖剑，看起来精明能干，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看来还是年轻了些，不如田之谦办事老辣。 回到办公室，肖剑只得按照田之谦的安排，拿着企业汇总名单，挨个打电话过去问，看有没有企业愿意腾出房间的。 肖剑打了足足半个小时，耗费了不少口舌，好话说尽，总算有家企业负责人表示愿意把房间腾出来。不过这家公司老总也很精明，附带了条件，那就是以后办理他们的监督审核业务更快捷一些。 此时此刻，肖剑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马上答应下来，先把房间拿到再说，至于企业说的事情，行政许可的办理时限也不是他做得了主的。 安排好了住宿，肖剑长长出了口气，终于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肖剑手机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肖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请问是哪位？” “是肖剑吗？”电话里是一位女子的声音。 “是啊，请问你是哪位？” “真的啊，那太好了，”电话那边似乎显得很兴奋，“我是许静啊。” 许静，是肖剑的大学同学，也是周冉的室友。肖剑以前来女生宿舍找周冉的时候，经常碰到许静。 在肖剑的印象中，许静留着短发，穿着打扮比较中性，性格活泼开朗，在学生会中担任重要职务，是肖剑的重要得力助手，经常组织学校大型活动，并且担任主持人。在同学中，她也喜欢跟男生打成一片，很多男生都开玩笑把她当做兄弟。 她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码呢？是了，她跟周冉是室友，估计是跟周冉问到的。肖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许静告诉肖剑，她到山江省旅游，顺道来看下肖剑。她告诉肖剑，自己坐的大巴车将在晚上7点多到达江洲市。 肖剑记下时间，准备晚上开完会去接她。 下午会议一共有2场，首先进行的是2点钟江洲局的内部会议。会议在七楼会议室举行。在办公室的协助下，会场座牌已经提前摆放好，茶水服务也已准备好，打印好的会议资料交给了肖剑。 下午1点45分，田之谦和肖剑提前来到在会场门口签到处等候。各县局一把手和市场执法部门人员陆陆续续来到会场。江洲市下辖4县1区，一共来了5个县区局局长。 各县局签到后，肖剑把会议资料发给他们。肖剑还是第一次看到各县局的局长，他尝试把每个人的长相面貌与名字职务对应起来，当他发现在如此短的时间强行记忆实在太困难，只得放弃了。 各县局局长倒很客气，看到肖剑，还问田之谦是不是新来的人员，均跟他握了下手。 第二十九章 会议聚餐 会议由张局长主持，张局长向各县局传达了省厅关于市场执法监督检查的通知，田之谦通报了去年以来江洲市企业检查情况。各县局一把手分别就各区县的情况做了工作汇报。 随后，与会人员关于市场执法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和建议进行了讨论发言。肖剑全程做了记录，因为按照办公室侯主任的要求，会后要发一期会议纪要。 会议开了2个小时结束，因为接下来还要召开江洲市的企业会议。 下午4点半，企业代表参加的会议按时举行，会议地点是在单位附近的一家四星级宾馆，晚上用餐和住宿均安排在此处。江洲局曹局长喜欢把开会地点放在这里，一个是交通便利，离单位非常近；二个是环境优雅，餐饮精致，住宿条件精良。江洲市其他一些单位也喜欢在这里开会。 肖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宾馆开会，位于宾馆4楼多功能厅。里面很宽敞，像个迷你的小剧场。主席台上，曹文礼端坐在正中央，其他局领导也坐在上面，田之谦坐在最边上。肖剑则和其他参会人员坐在下面的会场里。各个县局一把手坐在会场第一排。 张局长主持了会议，张局长首先向大家传达了省厅关于企业年度监督检查的要求，田之谦向大家通报了江洲局去年检查发现的主要问题，布置了检查任务。部分企业代表做了交流发言。 曹局长讲了几点意见，第一是从下周开始，准备用2周时间，把全江州的企业检查一遍，江洲市局负责检查市管的企业，并对各区县企业进行随机抽查。各县局负责各辖区内的企业年检监督工作。 快结束的时候，曹局长问参会的各企业在平时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或困难。有几家企业负责人提了一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主要还是对江洲局工作表示感谢，希望继续支持企业的发展。 会议结束的时候，曹局长说道：“各位老总，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我还要赶回家去。晚上只有张局长辛苦一下，陪下大家。” 张局长笑了笑，说道：“曹局长是舍不得老婆孩子啊”。 会议结束后，驾驶员送曹局长先行离开。因为用餐的地方就在3楼宴会厅，张局长和一位企业负责人边聊边下楼。田之谦负责引领各位企业负责人，侯主任带着各县局一把手，肖剑则陪着各县局的市场监管部门的人员下楼。 肖剑本来不准备参加晚上用餐的，他找田之谦说晚上有同学过来，自己去车站接同学。结果田之谦让他去找张局长说。 肖剑只好去找张局长。张局长让他先坐一会，因为各个县局负责人都要参加，如果不打招呼就离开的话很不好，张局长建议他把领导敬完了酒再走。 晚餐的时候，根据用餐的统计人数，一共来了70多人，安排了8桌。张局长、凌局长、陈书记跟各县局的一把手一桌。田之谦陪着几个江洲市龙头企业老总，肖剑陪着县局市场监管部门人员坐一桌。江洲局的其他人员则分别陪着各企业负责人。 和肖剑坐一桌的各县局人员名义上是科长，实际是股级，肖剑虽然刚来，但却是他们的市局主管科室人员，他们对肖剑都很客气。 当肖剑说了晚上有事情，端起一杯酒敬他们众人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反对。不过，这些人也是老油条了，还是想跟肖剑拉近关系，方便以后工作，他们每个人还是单独跟肖剑喝了一杯。 肖剑喝完后，他看了下时间，快7点钟了，赶紧跟许静发了条短信，“不好意思，单位有事，要晚点来”。 发完后，他本来想敬田之谦，当看到田之谦正在跟一位企业老总拿着酒杯“耳鬓厮磨”，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的时候，他决定直接去敬局领导了。 当肖剑来到张局长这边时，3个局领导与5个县局一把手喝得酒兴正酣。张局长看到肖剑过来，让他拉一张椅子过来坐。 张局长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小伙子是我们单位今年新来的肖剑，燕京工程大学毕业，现在安排在市场监管科。小伙子很优秀，请各位局长多多关照”。 肖剑连忙说：“感谢张局长抬爱，肖剑初来乍到，很多工作都还要倚靠各位局长多多支持，第一次见面，我先干一杯”。说完，肖剑就把酒干了。 各位县区局长听张局长如此推荐肖剑，看待肖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了。张局长作为省厅比较看重的市局领导，将来肯定是要提拔重用的，能够被张局长看好的人，也差不到哪去。 俗话说，“酒品看人品”，众人看到肖剑喝酒又比较豪爽，对他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分。 肖剑把酒杯倒满，来到张局长面前，恭敬地向张局长敬酒：“张局，我来了之后您一直对我关心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张局长端杯道：“小伙子不错，干了！” 肖剑又端杯敬了凌局长、陈钢书记，然后准备去敬各县局一把手。 这时候，张局长说道：“今天晚上肖剑有点事情，他之前给我说了，他大学同学来江洲了，晚上7点到，要去车站接他。” 张局长停顿了一下：“是女同学吧？” 众人大笑，肖剑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本来我是同意他不参加晚上的接待的，他说要把各位领导敬完了再走”。 肖剑马上端杯来到各县局一把手面前，逐一敬酒。各县局一把手听到张局长如此说，才知道肖剑为了向他们敬酒，耽误了接同学的时间，均站了起来，很客气的跟肖剑碰了杯。 敬完后，肖剑回到座位，等待张局长的指示。 张局长看了下表，说道：“各位局长，现在晚上7点了，让肖剑赶紧去接他同学，至于喝酒就下次找机会，把他喝多了酒后乱性，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张局长用个略带颜色的笑话帮肖剑巧妙地挡了酒。在座的县局一把手，本来有打算举杯跟肖剑喝一下的，听到这话，也放下了杯子。 张局长接着道：“行了，你走吧，同学肯定好久没见了，好好深入了解一下。” 肖剑在众人的哄笑中离开了宾馆，也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听到“深入了解”那几个字，耳根有些发烫。 第三十章 大学同学 肖剑急急忙忙打了辆的士，这才看到许静之前回了自己一条短信，“好的，没有关系，我快要到车站了，我在门口等你。” 肖剑看了下时间，都快8点钟了，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他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 终于到达了车站，此时车站已经关门，漆黑一片，只有站前广场的高杆照明灯散发着黄光，把车站投射出巨大的阴影。肖剑在车站门口附近看了一圈，也没看到类似许静的人。 这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肖剑扭过头一看，一个女孩正冲自己微笑呢。 “你是许静？”肖剑不太敢确认，因为在他印象中，许静还是那个留着短发，穿着打扮像个男孩子的女汉子。可眼前这个女生，长发披肩，一袭白色连衣裙，腰肢纤细，娇俏可爱。 “当然是我啦，学生会主席！外联部部长许静向您报到！”说完，许静还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 肖剑被她的举动逗乐了，看着她脸上的汗珠，惭愧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到的车站，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许静撅起嘴巴说道：“哼，你还好意思说，我到了有二十多分钟了，这里漆黑一片好吓人，万一本姑娘被坏人拐走了，你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肖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一时紧张地语塞起来。 许静看着他滑稽的表情，忍不住笑道：“肖剑，给你开玩笑啦，你也不想想，我这个女汉子，谁敢打我的主意，我就好好教训他一顿，”说完，两只手交叉活动了一下，发出关节咯嘎的声音。 肖剑看着眼前的许静，虽然外形变了，可性格却依旧大大咧咧。 “江洲市真的太热了，我刚出了车站，就被蒸了一下，”许静抱怨道，还用手不停地在耳边扇风，可是好像也没什么用，扇了几下她就放弃了。 “是的，现在正是江洲最热的时候，”肖剑看着许静耳边的头发有些已经粘在脸上，觉得过意不去，“咱们赶紧走吧，这里太热了，你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去吃东西”，肖剑说着，便去拿不远处的一个行李箱。 “是啊，我都快饿成一道闪电了”，许静看到肖剑主动去帮她拿箱子，心情稍微舒畅了点。 肖剑拦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帮许静拉开后座车门，因为许静穿着裙子，肖剑赶紧走到车子前面，做到副驾驶位子上。 许静看到肖剑的君子之举，偷偷地笑了笑。 “想吃什么？”肖剑在车上问道。 “肯定是你们山江省的特色啊，你不要说要请我吃烤鸭哈”。 “好，江洲市的餐饮还是比较有特色，就是味道重了点，怕你接受不了”。 “没事，我就是喜欢重口味，”许静大笑了两声。 一旁的司机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轻轻笑了下。 的士载着两人来到沿江路夜宵一条街，这里大大小小的夜宵店鳞次栉比。两人下了车，肖剑找了一家客人看着最多的店子，两人走了进去。 肖剑让许静点菜，许静笑着说道：“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 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许静一边翻看着，一边不停感叹：“哇，这些菜看着就很有食欲，我怎么都想吃啊。” 她抬起头，瞄了肖剑一眼，眨眼道：“让我等这么久，我要狠狠宰你一下”。 肖剑笑着说：“许小姐，请随便点”。 “服务员，我要2斤小龙虾，一份渝州烤鱼，这个卤菜拼盘，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服务员是个年轻小伙子，看着许静点了这么多，心想，这个姑娘，点这么多，吃的了吗？不过无所谓，点的多自己提成的也多。他马上说道：“好，您二位稍等，马上就来”。 肖剑笑着说：“许小姐，你点这么多，不会是眼睛大肚皮小吧？” 许静笑着说：“别心疼哦！” 过了一会，服务员端了来2斤秘制小龙虾，一大盘渝州烤鱼，特色卤菜拼盘，还有一些烧烤。 许静套上两只塑料薄膜手套，拿起一只龙虾就开动起来，再也顾不上淑女形象，女汉子本质暴露无疑。 “好吃，真好吃。肖剑，你来这里，实在太幸福了，这个味道，够我在燕京回味好几个月了。”许静嘴巴里塞满了食物还在不停地说着。 肖剑之前已经吃了些，不是很饿，看着许静吃的那么津津有味，也忍不住吃了些菜。 半小时过去了，许静面前堆满了一大盘龙虾壳，烤鱼也被吃的剩下了一副鱼骨架子，烧烤签签在桌子上到处散落。 肖剑看的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许静的战斗力如此惊人。 “呃，”许静打了个饱嗝，“我吃饱了，谢谢款待。” “我带你去看下江边夜景吧，散下步消消食，”肖剑提议道。 “好啊，吃的好撑啊，”许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肖剑忍不住看了一眼，忍不住叹道，这么能吃身材还保持的那么好。 两人从路边的石梯一路向下，下行了大约50节台阶，来到江边的人行步道。晚上9点多了，江边开始吹起了一丝风，稍微驱散了一些暑气。人行步道上还有很多人，有带着耳机跑步的年轻人，散步的中年夫妇，推着婴儿车的年轻父母，跳舞的大妈们。 “肖剑，江洲很热闹嘛，”许静看着一派热闹的景象，忍不住说道。 “不像燕京，到了晚上，想找个人吃饭，都不能超过9点钟，”她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燕京太大了，太晚了回家的地铁都赶不上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 “看来你在这边适应的很快嘛，”许静看着肖剑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江洲偏居一隅，远离大都市，但我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肖剑坚定地说。 许静点了点头，显然对肖剑的回答表示肯定。 两人继续走着，许静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你就不想知道周冉的情况？” 第三十一章 感同身受 肖剑听到这句话，身体僵直了一下。 看到肖剑的反应，许静缓缓地说道：“其实这次我来，除了路过江洲，也是受冉冉的嘱托，让我来看下你，担心你因为之前的事情而一蹶不振，丧失斗志。” 肖剑沉默了许久，长出了一口气：“一切都已过去，既无缘又何须强求？我现在只希望她一切安好”。肖剑重生之后已经深思熟虑过，现在他也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恩，我明白了，”许静点了点头。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肖剑似乎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你现在怎么样呢？” “我嘛，就那样呗，在燕京飘着，找了一家小公司，做广告企划的。” “我之前听周冉说过，你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现在怎么样了？”肖剑小心翼翼地问道。 “分了，”许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不起，”肖剑觉得好像有点唐突，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没关系，我把他甩了，”许静笑了笑。 肖剑感觉许静笑的有些干涩，想知道原因，但感觉又有点冒犯，不好问出口。 许静察觉到了肖剑的心思，接着说道：“他为了要燕京户口，找了一个燕京女孩”。 肖剑看着许静，觉得她的眼眶好像有些湿润。 “这种人我才不会可惜呢，他还当着我的面把那个女孩带回家来，”许静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哽咽，带着哭腔，控制不住自己抽泣起来。 肖剑沉默不语。他能够体会到许静此时的感受和心情，许静梨花带雨的痛苦表情更让他想起了周冉，他用力把许静因抽泣而发抖的身体搂住，试图平抑许静激动的心情。 “混蛋，混蛋，这个混蛋”许静不停地用拳头在肖剑身上锤着，不由自主地把肖剑当成了那个让她伤心的男人。 此时很多经过的路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们就觉得是年轻人斗嘴或者吵架了，小声地议论着。 肖剑默默承受着一切，无视这些流言蜚语，任凭许静在他身上捶打着。 过了许久，许静慢慢安静下来，她轻轻地试图挣扎开肖剑的怀抱，肖剑感受到了，立刻放开了她。 许静用手抹了抹眼泪：“肖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在你面前这样。” 肖剑微笑着说：“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不就是你的风格吗？” 两人相视而笑，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上，两人均无话，似乎经过刚才的拥抱，两个人都觉得好像有点尴尬。 过了十多分钟，许静说道：“肖剑，我今天累了，想回去了”。 肖剑打了辆车，送许静到了市委招待所，他在前台为许静开了一个房间。 “你住在这里？看起来环境还不错啊”，许静环顾了四周。 “对，这个宾馆里面虽然老旧些，但是周边环境非常好，”肖剑边说边把钱付了。 “哎，你怎么把钱给了？”许静才注意到肖剑给了钱。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费用就我来付吧”。 “那好吧，让肖局长破费了”，许静笑着说道。 “承您吉言。” 肖剑把行李拿到许静的房间放好，许静把肖剑送到门口，肖剑说道：“明天早上准备去哪里玩？江洲虽然小，景区还不少，有景山公园，有青岭古镇，有大峡谷”。 “有寺庙吗？”许静打断了肖剑的介绍。 寺庙？肖剑愣了下，这丫头对寺庙感兴趣啊。 看着肖剑诧异的表情，许静咯咯笑道：“嘿嘿，我要达成一个愿望，那就是每到一个地方，就是去当地寺庙烧香拜佛。人嘛，还是要常怀一颗敬畏之心。” 肖剑是个无神论者，不过他对于宗教这些并不反感。信则灵不信则无，他尊重每个人的信仰自由。 肖剑沉思了片刻，说道：“江洲香火最旺的是灵秀山的普光寺，不过距离江洲市区较远，我们明天要早点出发才行。” “行，没问题”。 “那好，明天见，晚安！” 许静缓缓关上门，笑着说道：“明天见。” 肖剑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 许静倚靠在门上，听到肖剑离开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傻瓜。” 第二天早上7点，肖剑敲了许静的房门，只听到里面说道：“等一下”。 过了一分钟，房门打开了，许静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简单画了个妆”。 今天的许静，脸上略施粉黛，上身穿着白色的运动T恤，下身穿了一条蓝色牛仔短裤，脚穿一双运动板鞋。与昨天相比，今天这身打扮更加显得许静青春靓丽。白T恤扎在牛仔短裤内，显得双腿更加健美修长，腰肢纤细、臀型紧致。 肖剑不由地有些看呆了，神情恍惚。 许静看着肖剑的神情，故意逗他道：“嗨，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肖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化解尴尬：“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许静笑着说：“是啊，想到今天要去普光寺，兴奋地睡不着啊”。 “我们出发吧，先去吃早饭。” 两人离开房间，先到宾馆餐厅吃早餐。 来到餐厅，肖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过来，连忙招呼道：“王叔早！” 原来是王叔，他手里提着一袋包子和油条。“小肖早啊，今天早上不想做饭了，老婆子想吃宾馆的包子。” 王叔看到肖剑旁边站着一位娇俏可爱的女孩，“女朋友来了？” 肖剑正准备解释，没想到许静微笑着点头道：“王叔好！” “恩，姑娘好！江洲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让小肖带你好好转转”。 看着王叔离开，肖剑正准备责怪许静，没想到许静冲肖剑眨了下眼睛，跑到取餐的地方了。 两人吃完早餐，来到江洲汽车站。因为是周末，虽然两人来到较早，车站里面已经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肖剑赶紧去排队买票。长长的队伍快要排到了车站外面，最后，肖剑终于买到了上午9点开往灵秀山的车票。 第三十二章 道路曲折 江洲市到灵秀山没有直达的高速，长途车先要跑一段省道，再跑县道、乡道，有宽阔的平路，也有弯弯曲曲的山路。 江洲市有山有水，对于长期待在钢铁水泥大都市的许静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有吸引力。 看着绿水青山，许静不时地向车窗外指去，叽叽喳喳地找肖剑问东问西，肖剑也是非常耐心地知无不答。 慢慢地，车子上了县道，弯道开始多了起来，车子也变得狂躁起来，一会加速一会减速，东拐西拐，也许是许静昨晚没休息好，也许是她有些晕车，渐渐地她坚持不住了，眼皮像灌了铅一样，重重地抬不起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开始的时候，许静的头倚靠在窗边，大巴车一次急转弯，她的脑袋惯性地靠向了肖剑肩膀上。 肖剑没有躲闪，但是身体还是紧绷了一下，他扭头看着许静，她闭着双眼，嘴角似笑非笑，像是在做一个美梦。 肖剑还是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许静。她的睫毛长长的，琼鼻微挺，浅粉色口红让嘴唇显得润泽而又富有弹性。许静的秀发在肖剑的脸庞上不时蹭来蹭去，弄得肖剑痒痒的。 许静的身体紧紧贴在肖剑身上，一股女孩的体香传入肖剑鼻中。感受着身边温软如玉，饶是肖剑再意志坚定，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肖剑突然在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上学的时候怎么没发觉许静这么漂亮呢？也许是因为她一直是假小子打扮，性格又大大咧咧的，肖剑把她当成兄弟来看待。如果那时候是跟她谈朋友的话，说不定情况会大不相同呢。 肖剑察觉到这个想法荒谬异常，赶紧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他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连忙扭头看了下许静，此时许静发出很轻微的鼾声，睡的正香。 大巴车进入了丘陵地带，山路崎岖异常，路上车子多了起来，大巴身旁时不时有大货车呼啸而过。车子在山路上一阵颠簸，车上的人一个个昏昏欲睡，肖剑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也坚持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剑感觉车子好像停下来了，周围是一片嘈杂的声音。于是肖剑睁开眼睛，往车子前方望去，透过车子前挡，肖剑看到前面的车辆排成了一条长龙。 车厢里的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师傅怎么搞的？怎么突然停车了？”一个中年男子轻声问道。 “是啊，怎么回事啊，我还要去烧香呢，我儿子明年高考，耽误了我的事情，你付得起责吗？”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扯着大嗓门喊道。 “前面出车祸了，几个车子相撞”，中年男司机不耐烦地解释道，从扶手箱里掏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根点上。 “怎么会出这种事啊，烦死了！”胖女人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会出这种事啊？他奶奶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司机狠狠地吸了一口骂道。 “师傅，能不能超过去啊？”一个年轻男子提议道。 “怎么超？这山路你说怎么超？小伙子，你来开车试试？”司机没好气地回答。 “那怎么办？”人群里有个声音问道。 “怎么办，只有等呗。等交警过来，什么时候前面车子处理了，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走。”司机把发动机熄了火，晃动的车子安静了下来。 “哎，真倒霉，本来今天要去灵秀山玩的，”几个年轻人非常泄气的说。 这时，许静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肩膀和手臂，她慵懒地睁着眼睛，问道：“车子停了？是到了吗？” 肖剑赶紧揉了揉麻木的肩膀，摇着头说：“你醒啦？还没到呢，前面发生车祸了，车子走不了了。” “你怎么了？”许静看着肖剑难受的表情，仿佛完全不知道她已经在肖剑身边倚靠了很长时间。 “哦，没事，肩膀有点麻，”肖剑不想过多解释。 许静突然若有所悟道:“啊？不是我刚才靠在你身上睡着了吧？” 肖剑脸红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看着肖剑的神色，许静噗嗤地笑出了声，“对不起，肖剑，要我给你揉下肩膀吗？” 肖剑连忙说：“不用不用，已经不麻了”。 为了缓解尴尬，肖剑起身走向司机，问道：“师傅，这种情况平时多不多啊？” 司机没好气地说：“谁愿意天天碰到这种事啊。” “师傅您怎么称呼？”肖剑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云，拿出一根递给师傅。 虽然肖剑不抽烟，但是在目前社会，香烟可以作为人际交往中迅速建立信任的一种重要媒介，所以他现在外出的时候随身都要携带一包香烟。 司机看到烟，眼睛亮了一下，接过来忙说道：“哎，谢谢！” “我姓范，你就叫我范师傅吧”，范师傅态度也缓和了很多。 “哎呀，这条路我经常跑，只有前些年发生过一起事故，那是山体落石造成的。平时都很正常啊，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出了车祸。” “师傅，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灵秀山啊？”许静也从座位上下来，来到前面问道。 范师傅看了看许静：“小姑娘，你是来旅游的吧？” “是啊，我是从燕京过来的，专门到普光寺烧香的”。 范师傅说道：“啊哟，那你跑这么远过来，也怪辛苦的”，他又指着前方纹丝不动的车队，皱眉道：“但是你看哈，本来呢，正常情况还要1个小时就到了，但看现在这情况，怎么也要到下午吧？” “啊？要那么久啊？”许静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没办法啊，这个路太窄了，车子又多，交警过来必须把车子挨个拖走才行，我说的下午都是保守估计”。 “哎呀，怎么办呢？”许静有点着急地跺脚。 “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么远跑来，我相信你的诚意一定会感动菩萨的，保佑我们早点见到他老人家，”肖剑在旁边打趣地说。 听了肖剑的话，许静感觉心情好多了，又回到了座位上。 第三十三章 到达景区 到了中午时分，车上的人一个个饥肠辘辘，肖剑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肖剑，我好渴，我的水杯没水了，把你的水给我。”还未等肖剑答应，许静便一把拿过肖剑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大口地喝起来。 肖剑心头一热，这么多年，除了冉冉，许静应该是唯一和自己共饮一瓶水的女孩了吧。 肖剑心想，早知如此，早上的时候就应该在宾馆多吃一点了。 “方便面矿泉水~~”这时车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这声音仿佛是冬日的一道阳光，温暖了一车人的寒冷。 车上众人忙向外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道路上多了一个背着背篓的男子。男子头发油腻，穿着松垮的背心，深色的裤子卷至膝盖，脚蹬一双绿色解放鞋。看这打扮，估计是附近的村民。 “王老幺，你又出来挣钱了？”范师傅伸出头去，跟这个男子打了招呼。 王老幺瞅了范师傅一眼，喜笑颜开地说道：“范哥，来一盒方便面吧？” “不需要，我自己带的有盒饭”，范师傅笑着拒绝了。 “多少钱？我来一盒，”有个年轻人问道。 “20元一盒，”王老幺答道。 “多少？20？不都是3块钱吗？什么方便面那么贵？” 王老幺面对质疑，不紧不慢的说道：“小伙子，你看这附件有小卖部吗？我这方便面可是大老远背过来的，还提供热水冲泡。” “你这不坑人的吗？”胖女人插话道。 “就是啊，太黑了”，一个老头子嘟囔着。 “完全是趁火打劫，坚决不买，”车上的人七嘴八舌起来，个个义愤填膺、振振有词。 “爱买不买，反正要吃饭的人多的是，”王老幺说完便准备往前走去。 “等等，我要2盒，”有人从车窗上递出50元钱。看来车上的人并不是团结的像一块铁板，堡垒已经从内部被攻破。 “好的，稍等，”王老幺笑逐颜开地接过钱，找给那人10块钱。 过了一会，王老幺端过来两盒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接好，当心烫。” 付钱的人双手接过面，也顾不上四周鄙视的目光，一脸尴尬地回到座位上，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和他的同伴低头吃面。 面条的香味瞬间充斥了车上空间，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咽口水了。 “我要一盒，”又有一个人说道。 “我也要一盒，”“给我也来一盒”车上的人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掏出钱来，临时达成的共识瞬间土崩瓦解。 肖剑也买了两盒。显然，道义上的胜利还是抵不过身体的饥饿。 这方便面看着一般，闻着挺香啊，肖剑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许静在吃面的时候，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吃完了昂贵的方便面，肖剑忍不住问道：“刚才你在说什么？” 许静做了个鬼脸，“我在跟菩萨祷告，希望他踩到狗屎。” “哈哈，恩？不对啊，那他不是走了狗屎运？” “啊？糟了，没想到这个，那他不是财运滚滚？天哪，怎么会这样？” 看着许静懊恼的表情，肖剑不禁莞尔，这姑娘太有趣了。 下午交警来了，拖车开始把出事的车辆一个个拖走，等到5点钟，道路终于畅通了。 耽误了太多时间，范师傅卯足了劲地开，如果不是车辆限速，估计他都想当成高速来开了。 终于，晚上6点钟，车子顺利抵达了灵秀山景区。 下了车，肖剑傻眼了，停车场塞满了旅游大巴。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 “怎么这么多人啊？”许静惊讶地说。 “也许是今天的事故造成的吧，很多人跟我们一样是本来一日游的，结果来晚了，有些玩过的要走却走不了，大家都滞留在这儿了。” “遭了，”肖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语气紧张起来。 “怎么了？”许静忙问道。 “我想着是今天回去的，就没有预订宾馆，我们现在要马上去找住的地方。”肖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急忙赶到景区四周的宾馆，先后找了几家宾馆，都已经满房了。很多游客围在门口，希望能够有人退房。 肖剑感觉心灰意冷，这大晚上的总不能睡在外面吧？而且这山上到了夜里湿气太重，很容易感冒。 此时许静正跟旁边一个人在说着什么。 许静向那人鞠躬道：“好的大哥，谢谢您，太感谢了！” 许静拍了拍肖剑的肩膀说道：“肖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有地方住了！” 肖剑看着许静兴高采烈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不是满房了吗？” “刚才我旁边那位大哥听说我们没房间住，他订了两个房间，因为他有一个朋友今天没来，他愿意让出一个房间给我们住”。 “真的吗？太好了！”肖剑也高兴的挥了挥手。旁边没有房间的人一脸羡慕地看着两人。 两个人从宾馆前台拿了房卡钥匙，商量了下，先去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 灵秀山景区因寺庙而兴旺，虽然两人在山脚下，景区的外面，这里也是商铺林立酒肆遍地，一排排仿古建筑鳞次栉比。现在是晚上，更是灯火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小城的夜市呢。 肖剑带着许静来到一家店面，找了两个座位坐下，点了一个下饭的干锅排骨虾。虽说中午吃了碗方便面，可那点汤汤水水早都被消耗殆尽了。 两个人都是饥肠辘辘，风卷残云几下就吃完了面前的干锅虾。 吃完饭，肖剑带着许静在附近走了走，在几个有特色的雕塑面前，许静让肖剑拿着她的数码相机给她拍照。 许静摆着可爱的pose，肖剑咔咔咔地按动着快门。 “让我看看，”许静从肖剑手里抢过相机。 她一张张翻看着，“哎呀，肖剑，你怎么照的啊，我眼睛都成兔子了”。 肖剑这才看到每张照片里面，许静都是红眼睛。 肖剑这才想起现在是04年，不像十多年后相机都自带防红眼功能，“现在晚上光线不好，开闪光灯就红眼了”，肖剑解释道。 “那怎么办？” “让我看看，”肖剑拿过许静手里的相机，研究了下，“你这个相机没有防红眼功能，好像不行啊”。 “要是有一键美颜就好了”，肖剑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许静不解地问道。 “哦，没什么，我想了下，你这个可以后期用PS处理下就行了”。 “好，那你接着帮我拍”，许静又去找新的拍照点了。 “肖剑，快过来，这里，”许静在不远处招手。 “快看，这个，太搞笑了，”许静指着一个胖胖的咧嘴笑的雕塑说道。 “嗯，有点意思，”肖剑也被这个雕塑的滑稽造型给吸引了。 “肖剑，我们两个照一张吧，”许静提议。 还没等肖剑答应，许静就拉住了旁边经过的一个男子，让帮忙拍照。 许静站在一个平台上，一只手很自然地搂住肖剑的脖子，另一只手摆出姿势，还高难度地向肖剑这边倒过来。她这一下搞的肖剑身体一动不敢动，笑容僵硬。 拍完后，那个男子把相机拿给肖剑，肖剑忙说：“谢谢哈。” 那个男人走近肖剑，低声说道：“兄弟你真幸运，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肖剑愣了一下，正欲解释，那人已经离开，肖剑突然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说什么？”许静在一旁问道。 “哦，没什么。”肖剑慌不择乱地掩饰，手里快速拨动着相机导航键。 第三十四章 巫山云雨 两人在外面转到9点多，许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宾馆。肖剑按照房卡号码，找到位于2楼的房间。 肖剑打开房门，把灯打开看了下，室内设施稍微有点简单，一张床，电视柜，小茶几。不过还好，卫生间有热水可以洗澡。 等等，一张床？肖剑才反应过来：“这是单间啊？” “是啊，那个大哥让给我们的是单间，他跟其他人住标间，所以才能让给我们”许静答道。 “还去问问其他的宾馆吗？”肖剑问道。 “这么晚了，估计没有房间了吧，”许静说道。 “恩，也只有这样凑合住一晚了。你睡床，我睡地上，”肖剑大度的说。 “地上怎么睡啊？”许静看着斑驳脱色灰蒙蒙的木地板，皱着眉头。 “没关系，凑合一晚上就行，”肖剑感觉自己很man。 许静看着房间有些发霉的墙壁，轻轻咬了下嘴唇，说道：“你还是睡床上吧，晚上湿气太重会感冒的。” “这，不太好吧，”肖剑有些不知所措。 许静看出了肖剑的尴尬，连忙说道：“我不介意的，只要你没问题就行”。 肖剑心想，你都不介意，我一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什么，忙说：“我没事，今天凑合住一晚上得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两个人分别坐在床的两边，一时竟找不到话说，气氛有些尴尬。 “看会电视吧，”肖剑拿起遥控板，把电视打开。 “哦，好，”许静忙点头。 也许是景区远离市区，竟然没几档电视节目，只有一个台在播放电视剧，剧情味同嚼蜡，肖剑硬着头皮看着。 许静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你看着，我去洗澡了。” “恩，”肖剑装作专心致志的样子。 许静从包里拿了些贴身衣物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不一会，里面传来了哗啦啦水流的声音。 肖剑把鞋子换成拖鞋，把双脚放在床上，好让自己刚才侧坐的身体放松下来。 肖剑扭了扭脖子，无意间瞥到了一个陌生的物品，那是什么东西？ 肖剑好像地凑近看了下，原来，许静的包还放在床上，应该是刚才拿东西的时候拉链没有拉上，里面有件紫色的蕾丝内裤漏了一部分出来。 肖剑盯着紫色的蕾丝，感觉血管隐隐在脉动，血液流速有点加快。 肖剑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不堪，连忙扭头不去看那件吸引人的物件，集中精神到电视节目上。 “啊~~~”，突然卫生间传来一声尖叫，那是许静的声音，有些惊恐。 肖剑连忙敲门：“许静，怎么了？” 许静还在尖叫。 肖剑犹豫了一下，打开门：“怎么了？” 刚说完，肖剑看到许静光着身子站着，两只手挥着，眼睛朝下看着。 肖剑一下就看到了两座秀丽的山峰，风光无限。 许静看到肖剑进来，着急地喊道：“出去！” 肖剑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便急忙转身要出去。 “等下，你回来，”许静又喊道。 “怎么了？” “别转头，”许静又强调了一下，“我让你转再转”。 “好的，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肖剑背对着许静问道。 “有。。。蟑螂”，许静支吾地说道。 肖剑小声笑了一声，没想到啊，许静这么一个女汉子居然会害怕蟑螂。 “笑什么笑？我没见过你们这边的蟑螂，怎么个头那么大，还会飞！太恐怖了！”许静听出了肖剑的嘲讽，不满地说道。 过了一会，许静小声地说道：“你转过来嘛”。 肖剑转过来，此时许静已经穿上了浴袍，但是还在淋浴房内。 “蟑螂在哪？”肖剑问道。 “就在淋浴房门口。” 肖剑低头看到一只拇指大小的蟑螂正趴在淋浴房门槛石的缝隙边上，背上生着一双翅膀，微微扇动，仿佛随时会飞起来。 肖剑想去踩它，结果它往淋浴房里面爬了两步，不动了。 “别弄了，它又往里面来了，”许静的声音都绝望了。 “那怎么办？”肖剑也很无奈。 许静想了想，小声道：“你抱我过去。” 肖剑只好把许静抱在怀里，许静忙用手臂环在肖剑的脖子上。 肖剑偷偷瞄了许静一眼，许静脸色绯红，娇羞地闭上双眼。 许静的脸跟肖剑挨的如此之近，吸入温软体香，肖剑感觉有点头晕。 “美女，今天晚上吃得有点多啊，”肖剑调侃道。 “讨厌！” 肖剑把许静抱出了浴室，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没想到脚却被旁边的椅子跘了一下，肖剑猛地失去了重心，抱着许静，两人重重地摔在了床上，肖剑的嘴巴更是贴到了许静的朱唇。 许静睁大了双眼看着肖剑，肖剑满脸通红，身体僵直。 许静搂住肖剑的脖子，闭上眼睛说道：“肖剑，吻我。” 此时肖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吻了上去。随着一阵疯狂的激吻，肖剑身体开始放松下来，血液也在突突地不断涌上来。 许静在肖剑耳边轻声道：“小剑，我们*吧”。 肖剑没听清许静喊的是“肖剑”还是“小剑”，看着许静柔软的目光，肖剑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顺水推舟。这种时刻还退让，还算是个男人吗。尽情享受眼前的这一切，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两个孤独的人在这一刻找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方，两具美好的青春酮体缠绵在了一起，互相慰藉着受伤的灵魂。 第二天早上，肖剑睁开眼睛，昨晚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美好的不像是真实的，更仿佛是一场梦境。 许静不在身边。肖剑听到卫生间有水声，他穿好衣服，来到卫生间门口，看到许静已经穿好衣服，正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化妆。 她听到声音，扭头看着肖剑，笑着说：“你醒啦”。 经过昨天的事情，肖剑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嗯”了一声。 肖剑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许静化妆。 许静看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肖剑想了一会，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昨天的事情……” 许静看着肖剑拘谨的神情，心里猜到了一些，莞尔道：“瞧你那傻样，放心吧，不会让你负责的。” “那你？”肖剑还是想问清楚。 “别误会啊，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许静停下手里的动作，平静地说道。 “知道吗？上学的时候我就很羡慕冉冉，可惜，那个时候你从来没有关注过我”。 “……”肖剑惊呆了。 看着肖剑的表情，许静缓缓地说：“我之所以加入学生会就是想多跟你接触，我拼命地表现也是想让你注意到我，可是你的眼里只有周冉。没办法，我只有默默祝福你们。” “我为了忘记你，就谈了那个男朋友，可是后来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肖剑没想到许静居然一直暗恋着自己，那个时候他的世界只有周冉一人。 “我这次过来旅游，就是想再看你一次，回去后我就准备恋爱结婚嫁人了。再不疯狂我就真没机会了。” “好了，我说完了，”许静长长出了一口气。 “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跟冉冉讲的”。 第三十五章 佳人离去 肖剑被这突如其来的真实震惊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肖剑不知道如何与许静交谈，许静也突然变得安静了。 两人进了景区，普光寺在山顶，海拔有一千多米高。虽然不高，山路比较陡峭。有直达山顶的缆车，但是许静坚持要自己爬到山顶。 一路上，两人均没怎么说话。许静走的很快，体力不错，看起来经常运动。肖剑只是在一些比较陡峭的地方扶着许静。 接近中午的时候，两人爬到了山顶，许静两只手叉腰弯着身子大口喘着气，肖剑稍微好点，但也感觉很累。肖剑赶紧去买了两瓶水。 许静大口喝了几口水，慢慢缓过劲来。她放眼望去，只见山顶上云蒸霞蔚、梵音缭绕、恍若仙境。 看到这个景象，许静很兴奋，感觉疲劳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空气，终于说道：“这个比燕京的空气好太多了，我要好好洗下肺，我都想打包一大罐空气带走了”。 肖剑被她脑洞大开的话语逗乐了。 进入普光寺，许静安静地走进大殿，买了三炷香，双手作揖后安放在香炉内。她在殿前的黄色蒲团跪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随后俯身跪拜了三次。 肖剑没有跪拜，在一旁帮许静拿着背包，静静地站着。 出了寺庙，肖剑问道：“怎么样？许了什么愿？” 许静浅笑着说：“不告诉你，跟你说了就不灵了”。 两人坐缆车下山，出了灵秀山景区，在长途车站坐上大巴，许静没多久就睡着了，看来今天爬山让她很疲惫。肖剑让她倚靠在身旁，慢慢地也睡着了。 到了江洲市区，已经是下午4点钟，许静让肖剑陪自己去逛商场。 肖剑最不喜欢的就是逛商场，他去商场的唯一目的就是迅速找到他想要的商品，然后结账付钱，拿东西走人。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喜欢在里面逛很久然后什么都不买。 许静看肖剑难受的样子，让他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她再逛一会。 肖剑马上感觉解放了，他去商场5楼找了一家吃中式简餐的地方。 一会，许静给肖剑打电话，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地走过来。 两个人吃完饭，肖剑问道：“明天想去哪？要不去大峡谷看下？” 许静摇了摇头：“不去了，我已经买了今天回燕京的机票，一会就麻烦你送我到机场。” 肖剑诧异地问：“这么快就走了？不再呆几天吗？” 许静灿烂地笑着说：“该见的人我已经见了，该拜的菩萨我也拜了，该许的愿我也许了，我也该走了。” 见许静语气坚定，肖剑也不再坚持。两人起身离开了商场，肖剑拦了一辆出租车，送许静到了机场。 许静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递给肖剑：“这个送给你，感谢这两天你的热情接待。” 肖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太客气了吧，还送我东西，我都没给你买”。 许静笑着说：“我胳膊都累酸了，你还不赶紧接过去。” 肖剑连忙接过来，好奇地说：“谢谢！这里面是什么？” 许静故作神秘地说：“等我走了你再打开看”。 这时大厅里在播报飞机航班的信息，许静的飞机就要准备登机了。 两人来到安检通道，许静说了最后一句：“周冉过得很好，请你放心。希望你能记得我，再见！” 目送许静进入安检通道，靓丽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肖剑看着手里提着的盒子，忍不住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打开包装。 包装里面赫然是一件精良做工的男士衬衣。 这时，肖剑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音。 肖剑打开一看，是许静发来的：“你看下，尺码合适不？不合适的话你自己记得去商场里换”，结尾还附了一个笑脸。 肖剑看了下尺码，正是自己所穿的尺寸，看来许静在挑选衣服上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尺码很合适，谢谢啊！”肖剑迅速回了短信。 “呵呵，千万不要喜欢我啊，到燕京的话，记得来找我。再见！” 离开机场，望着漆黑的天空，一架飞机闪着光呼啸而去，那会是许静吗？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肖剑一个人回到了市委招待所，静静地躺在床上，房间安静的可怕。不知为什么，看着四周的环境，肖剑突然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整个晚上肖剑辗转反侧无法安睡，满脑子都是许静的影子和笑容，他失眠了。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睁开眼睛看下手机，想让黑夜早点过去，白天早日来临。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肖剑终于看到手机显示的时间是早上5点多钟时，他实在受不了了，穿衣服出去跑步。 沿着步行道跑了两圈，肖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抵住膝盖大口地喘气。 “怎么了？今天状态不对啊？女朋友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肖剑耳中。 “王叔…早上好…”肖剑抬手跟王叔打了个招呼。 肖剑慢慢缓过劲来，向王叔解释道：“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大学同学。” “哦，大学同学啊？听她口音像是燕京来的？这么远过来看你，人姑娘挺不容易啊”。 “她就是旅游散心，路过山江省，顺便来看我，昨天晚上送她回燕京了”。 “哦？那你们周末去哪玩了？玩的开心不？”王叔非要打破砂锅问道底。 “只去了普光寺”。 “去普光寺？江洲这么多景点，你们就只去了那里？”王叔好奇地问道。 “是啊，她要到普光寺烧香。她的心愿是每到一个地方，就去当地寺庙烧香拜佛。” “那就没带她到其他景区看看？” “唉，一波三折啊。周六去灵秀山，结果路上遇到车祸造成大堵车，后来道路通了直到晚上才到达山脚下。昨天上午又是徒步爬到山顶，累惨了。” “要我说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这姑娘就挺好，肤白貌美大长腿。而且心中有信仰，有责任和使命感，值得信赖。人家姑娘哪点配不上你？” 肖剑被王叔这一通教诲说的无力辩驳。王叔接着摇着头说了一句：“你这个笨小子，居然放她走了，可惜啊可惜。年轻人，青春逝去便不会再来，好好珍惜吧”，说完，王叔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肖剑愣愣地站在原地。王叔的一席话，让许静的音容笑貌才下眉头，又浮上肖剑心头，肖剑有点心烦意乱。 肖剑决定不想了，因为新的一周已经开始了，以后的事情让它随缘吧。 第三十六章 永生公司 肖剑吃过早餐，来到办公室上班。田之谦告诉肖剑，上午张局长召集，到他的办公室开会。 在张局长办公室，张局对这周工作提出了部署，要求市场监管科按照上周省厅检查组反馈意见，对江洲企业开展拉网式检查，重点是检查企业是否对去年监督检查发现的问题进行有效整改。张局让田之谦提出具体的检查方案和安排。 会议结束后，田之谦丢给肖剑一个以前检查工作的方案，让肖剑照着改，肖剑马上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了修改，但是检查哪些企业，什么时候检查他无法确定，他只好把这些空着。 肖剑写好后，拿给田之谦看，田之谦稍微修改了下，把空项补上，交给张局长。 张局长看了方案后，同意按照这个来进行检查。 田之谦告诉肖剑，今天下午到市区一家企业检查，让肖剑与区局秦局长联系，同时找办公室要车，确定驾驶员和出发时间。 肖剑找来江洲局电话本，拨打了秦局长的电话。 “喂，秦局长吗？我是市局市场监管科肖剑，是这样的，上周五开会部署了企业检查工作，今天下午张晓军副局长带队，我们要到永生公司检查，麻烦秦局长及时通知企业做好相应检查准备工作。” 秦局长在上周会议上见过肖剑，也知道这周市局要来检查，他连连答应，说做好安排。 秦局长马上联系了永生公司，告诉了他们检查事宜。 肖剑又跟办公室唐薇打电话，说下午张局长带市场监管科人员到企业监督检查，要用公车，请办公室帮忙安排。 唐薇告诉肖剑，派车需要审批，并发给了肖剑一份用车申请单。肖剑打印出来后，填好用车申请，找田之谦、侯主任和凌局长分别签批。 随后肖剑把情况告知了田之谦，田之谦又把情况向张局长进行了汇报。 一切安排妥当后，下午上班后，张局长、田之谦和肖剑一起坐车出发。 上车的时候，肖剑为张局长打开后排的车门，张局长坐了进去。肖剑打开前排车门，坐进副驾驶位。田之谦看到此景，嘴角轻轻抖动了一下，从车尾巴绕了一下来到后排左边坐下。 车辆出发后，肖剑跟秦局长打了电话，告诉他已经出发，秦局长说已经在永生公司门口等候。 车子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到达永生公司大门。 永生公司是一个国资企业，属市国资委管理，是江洲市效益比较好的大型企业，每年为江洲市税收做出巨大贡献。 大门口挂着一张横幅，上面非常醒目地写着一行大字：“欢迎江洲市经贸局张局长莅临永生集团检查指导工作。” 门口停了两辆车，有几个人站在车旁谈话。 车子刚停下，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连忙上前打开车门，看到张局长下来后，他笑容满面道：“张局长，辛苦！” “秦局，久等了！”张局长笑着说。 “田科长！”秦杰局长看到田之谦下来，也打了招呼。 “这次又麻烦秦局了！”田之谦笑着道。 “张局长，你好久都没来我们这了啊，”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穿着打扮精致的男子迎了上来。 “宋总，好久不见，最近忙的很啊？”张局长笑着同永生公司宋文华握手。 “哪里哪里，都是瞎忙”。 “宋总现在是常务副总了，”秦局长在旁边补充道。 “哦！恭喜啊，这种好事也没听宋总提起过啊，”张局长听了后，望着宋文华笑道。 “张局，您说笑了，改天我们再一起单独吃饭。我们先上车？” 在宋总的奥迪车带领下，车子开到了集团行政办公楼门前停车场。 下了车，张局长跟秦局长、宋总走在前面，肖剑跟随众人来到了11楼会议室。 会议室已经坐了很多人，看到他们进来了，纷纷起身。 会议室正中间是一个长方形会议桌。会议室大屏幕也打着欢迎标语。 宋总指着对面正中的座位：“张局，这边请坐”。 张局长看着自己名字的座牌，先坐了下去，秦杰挨着张晓军左边坐下，田之谦坐在了张局长右边，肖剑看到自己的座牌在秦杰旁边，赶紧坐下。 宋文华抛了一支大重九给张局，随后又抛给秦杰、田之谦，肖剑摇手没要，宋文华自己拿出一根点上。 张局长转身看了下，透过玻璃幕墙，整个厂区一目了然，视野非常开阔。 “宋总，你们公司办公楼布局很好啊，难怪发展这么好，”张局说道。 “嘿嘿，是的，当时这栋大楼建造设计的时候是请了香港著名风水大师来看过的。看看来张局长对风水也有研究啊”。 “略微看过几本书，有所了解。”张局拿起烟，秦杰马上把打火机凑了过来。 “张局谦虚了”。 一根烟的功夫，几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活跃了一下气氛。 “张局，我们现在开始吧？”，秦杰在旁边问道。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请田科长讲下。” 田之谦把检查的原因、目的和方案大致讲了一下，永生公司众人一边记录一边认真听着。 讲完后，张晓军说道：“刚才田科长说的比较清楚了，我再来补充几句。永生公司是有着40多年历史的老国企，管理非常规范，平时也是秦局长在帮扶，这点我们非常放心。这次来永生公司，说是来查漏补缺，其实是一次调研，我们想更好地了解企业目前存在的困难，以及需要我们解决的问题。” 宋总听了之后，说道:“首先感谢江洲市经贸局张局长百忙之中抽空来永生公司。应该说长期以来，江洲市经贸局特别是张局长，以及区局秦局长对我们公司发展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在此我也代表公司向你们表示感谢！” 宋文华接着说道：“你们这周开展检查，第一个就选择到永生公司来，这既是对我们公司的信任，又是对我们公司的重视，非常荣幸！希望这次张局长以及市场监管科田科长对我们公司各方面情况进行一个仔细的检查，帮助我们进一步提升企业管理水平，我们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张局长点了点头。 “我也不多说了，让我们总经办赵主任把今年1-8月公司整体运营情况以及整改的措施向在座各位领导做一个简要的汇报”。 第三十七章 两个问题 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了会议桌边上，通过投影PPT将永生公司的汇报做了演示。 汇报完毕后，张局长说道：“宋总，刚才听了你们公司的情况，今年公司发展的非常好，我也由衷为你们高兴。你们在材料里写了关于去年整改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了吧？” 宋总忙道：“当然当然，全年也是张局长带队来检查的，张局交代的工作，我们肯定完成。” 张局长微笑了一下：“这次上级给我们的任务，要求我们进行资料和现场的审核，请宋总理解。” “理解理解，我们全力配合”，宋总望着田之谦说道：“田科长，你看需要哪些资料？” 田之谦提出要看下企业的相关制度、文件、记录，宋总安排一个经理去办。肖剑看到这个经理出去打了个电话，很快，来了几个人，抱着一盒盒资料走了过来，放在田之谦面前。 宋总对张局长说道：“张局，要不让田科长他们先看着，你去我办公室坐坐？” 张局长笑着说：“好，我也想参观下宋总高端大气的办公室”。 张局长跟田之谦交代了几句，跟宋总离开了，秦杰留下来陪着田之谦。 田之谦把检查表单给秦杰、肖剑各一份，三人按照分工对照表单上的检查内容分别翻看相应内容，并不时询问相关企业管理人员，一会更多的资料被抱了进来。 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三人检查完了全部内容。 田之谦给张局长打电话说资料检查完了，过了一会，张局长跟宋总走了过来。 等张局长坐定，秦杰、田之谦跟张局长讲了情况。 秦杰在张局长身旁低声道：“张局，资料都审核完了，我们现在去企业生产现场看下吧？” 张局长说道：“宋总，本来我是不打算去现场的，刚才听秦局长说，你们公司有些技改项目是吧？” “是的，今年上半年完成的，改进了一些工艺”，宋总应道。 “宋总，我想今天既然来了，机会难得，还是去你们生产现场看一下，没问题吧？” 宋文华笑着说：“当然可以了，张局长，我们现在就过去”。 一行人离开行政办公楼，驱车来到某生产车间。 高大的车间宽敞明亮，地面干净整洁，工人们秩序井然，站在一台台数控机床面前生产商用零部件。 宋文华和秦杰陪同张局长走在前面，田之谦跟秦局长在中间，肖剑跟其他公司管理人员走在后面。 车间主任在前面为张局长介绍生产管理的情况。 张局长不时驻足观看，随机拿起半成品观察，向车间主任、质量部、生产工人询问。 随后，张局一行又去产品原材料库房、成品库房，实地了解查看。最后去了企业质量部，看了企业的检测设备，和质检人员进行了交流。 一路上，田之谦让肖剑注意观察公司生产管理的流程、步骤，并拍了照片，做了记录。 全部看完后，众人又返回会议室。 肖剑注意到田之谦悄悄在张局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张局长用手指在鼻子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众人坐定后，张晓军说道：“宋总，刚才看了你们公司的技改车间，感受很深。刚才跟你们公司人员交流，才知道你们生产的这个产品质量已经达到了国外同类产品的质量水平，在国内市场也已经获得了很多订单，可喜可贺。” 宋总笑着说：“张局过奖，这个技改项目也是公司转型的关键。前些年企业生产经营遇到了些问题，多亏了市上的资金扶持，还有你们局的帮助。” 张局微笑道：“你们公司的报告看了，生产现场也看了，田科长，你也来说一下吧。” 田之谦清了下嗓子：“宋总，各位公司领导，刚才张局已经说了很多，那我再从这次检查的角度说一下吧。” 正在记录的肖剑，停了起来，看着田之谦，终于说到重点了。 宋总表情严肃了起来，拿起笔准备记录。 “我跟秦局长、小肖三个人分工，看完了贵公司的资料，按照要求，整改项目都已经完成。” 宋总点了点头。 “这里有个小的建议，你们公司去年整改时开展了一次培训，有培训通知、会议签到表、培训总结，还提到今年要加强教育培训。我看了永生公司今年也下发了培训计划，但是按照这个计划的时间安排，上半年应该有一次培训的，可是却没有看到相关记录体现。” 宋总连忙问人力资源部是怎么回事。 一个40多岁的*出来，表情不自然地说：“本来是上半年要培训的，当时领导出国了，就没签字，文件一直没有报批。后来公司又忙着审计，没来得及。” 宋总连忙解释道：“这个事情责任也在我，当时何总出国了，他们跟我提起这个事，我因为其他的事情给忘记了，不好意思。张局放心，我们接下来马上要对新招录人员进行培训，到时候把贵局的要求一并进行培训。” 田之谦望着张局长，张局长示意田之谦说下去。 田之谦看着手里的记录本，继续说道：“刚才在现场，我们看了你们公司的产品，问了技术人员，你们这款技改产品的名称好像与你们经营范围不太一致，这个是不是应该及时向我们申报进行变更？” 宋总脸色微变，他看下总经办赵主任：“怎么回事？” 赵主任说道：“这个生产部从来没有给我们提过，我们也不清楚。” 生产部的一个经理站出来，小声地说：“技改产品与原来的产品从性质上来说是可以归为同一大类的，我们以为就可以不用变更。” 宋总一脸愠怒，猛拍桌子道：“以为？老是自以为是，为什么不跟总经办沟通？为什么不请示报告？如果不是今天江洲局提出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在永生公司领导层里，宋总是比较年轻的一位领导，被很多职工认为是何董事长的接班人。宋总行事作风一贯是雷厉风行，然而他平时都是温文尔雅，少有发火。会议室里有些刚进公司的年轻人，看到宋总今天如此发脾气，竟吓的呆住了。 这股强大的气场瞬间席卷了整个会议室，会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喘息声大了被别人听到。 肖剑转头看向会议室众人，只有张局长不动声色，悠闲地抽着烟。田之谦端起杯子喝茶，他的额头渗出了一丝丝汗液，看似动作淡定，实则在掩饰内心的波澜。 第三十八章 何董事长 沉默了片刻，宋总语气严厉地说：“明天上午，请总经办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会，集体学习！生产部今天加班把资料提供给总经办，明天就去江州经贸局办理变更登记”。 说完后，宋总话锋一转，和气地说道：“张局，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张局长微笑着道：“宋总年轻有为、果断坚决，不愧是实干型领导，令人佩服！其实从今天在贵公司进行资料和现场审核来看，你们公司在生产经营、企业管理、质量控制等方面已经做的很好了。刚才田科长提到的这两个方面都不是大的问题，也许是相关人员平时业务太繁忙，一时疏忽，忘记了。” 宋总听了后，轻轻摇头：“张局长，谢谢你的善意包容，我实在惭愧！” 他转身对着企业经理说道：“张局长还在替你们说情，我看以后再出现这种问题你们怎么交代！” 宋总严肃地说道：“问题就是问题，不能找借口来推脱责任，相关部门回去后要交一份检讨报告，星期三以前交给我。” 张局长点了点头：“田科长，说完了吗？” 田之谦摇了摇头，忙说：“没有了。” 张局长扭头问秦局长：“秦局，你这边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秦杰说道：“还是田科长仔细些，我们区局之前也来过，可是这些问题我却没有注意到，真是失职啊、失职！” 张局道：“秦局长你也不要过虑，永生公司平时都是你们区局在监管，你们付出的辛苦努力，市局是了解的”。 宋文华也说道：“是啊，秦局，我们公司能够得到国家、省、市上很多政策支持，都离不开你们的帮助”。 张局看着肖剑，问道：“小肖，你那边有什么要说的？” 肖剑忙摇了摇头，对于他一个新人来说，这种场合还是少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田之谦说的这两个问题想必也得到了张局的默许。 果然，张局长道：“既然大家都说完了，那我最后再说几句，今天按照省厅要求，我们来永生公司开展督查调研，你们公司现代化的厂房和先进的管理理念让我印象深刻，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次交流学习的机会，感谢宋总的理解支持和配合！希望永生公司发展更上新的台阶。我就说这么多。” 宋总接着道：“今天很感谢张局长一行到我们永生公司，无私地进行指导，让我们及时发现了自身还存在的很多问题和不足，下来以后，我们一定按照江洲市经贸局的要求，立即整改、马上落实！也希望张局长、秦局、田科长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公司发展”。 说完后，宋总看了下手表：“张局，都6点钟了，我们现在去吃个工作餐，我们何董事长早已在餐厅等候了”。 张局一听，眼睛一亮：“哦，何董事长今天在吗？” “本来何董事长要去燕京出差，听说今天张局要来，于是他改了行程，晚上要亲自招待你们。” “呵呵，何董事长太客气了，”张局笑着道。 永生公司是国有企业，它的董事长属于省管干部，由省委组织部任命，级别相当于副厅级，等同于江洲市副市长。今天何总能够出席的话，那可是给足了张局长面子。 一行人离开行政大楼，重新坐上了汽车。车子行驶了大概5分钟左右，在一栋3层的灰色建筑前停下。这里远离生产厂房，环境很幽静。 肖剑下了车，跟随众人走上3楼。 经过2楼时，肖剑看到一扇醒目的猩红色软包房门，房门紧锁。 到了3楼，一共有3个房间，一位女服务员帮忙推开了右边的房门，肖剑刚进去，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 印象中，这还是肖剑第一次来到永生公司的餐厅。刚才听宋总说吃个工作餐，肖剑以为就是在企业食堂吃饭。与其说是高级食堂，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宴会厅。房间层距很高，一盏欧式大吊灯从中间垂下来，正对着一张硕大的深红色圆桌，桌子正中摆了很多鲜花。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 张局长看到这名男子，连忙伸出手，快步走了过去：“何董事长！” 这名男子不紧不慢地从沙发上起身，摘掉眼镜，与张局长握了下手，说道：“张局长，欢迎欢迎！” “何董事长，您这么忙，今天亲自来。这么点事给您添麻烦，太不好意思了”，张局长规规矩矩地说。 “张局不必客气！你们来是帮助我们企业发展的，今天你们辛苦了！张局，来，你坐这里”，何董事长指着正中的位置说道。 张晓军连忙摆手道：“不不，这个位置您坐最合适，”说着，把椅子挪开。 何董事长也不推辞，径直坐了下去，他拉着张晓军在他旁边坐下。何董事长又对着宋总说道：“小宋，来，快招呼张局的兄弟们坐下”。 宋文华马上说道：“秦局长，别站着，来，你坐这，”说罢，拉开了旁边一张椅子。 回想起在会议室里宋总指点江山的气势，肖剑不禁心想，这个宋总已经够强势了，而何董事长居然称呼其为“小宋”，可以想象何董事长在永生集团的地位和分量该有多重。 总经办赵主任又招呼田之谦和肖剑坐下。 肖剑看到其他人都毕恭毕敬地站着，不着急坐下，好像都在等待何董事长发话。 “你们大家也别站着了，赶紧找位置坐下吧，”何董事长缓缓说了一句。 何董事长平淡的话语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语气平缓、沉着有力，但是却不容置疑。 站立的众人如释重负般，这才各找位置坐下。 人员全部落座后，肖剑在心里暗暗数了一下人数，整张桌子一共坐了20人。 在这桌人当中，永生公司今天晚上参加接待的人员，有些是肖剑下午见过的，比如车间主任、质量部部长等公司中层，挨在他左边坐的是总经办赵主任，也有一些是肖剑没见过的，比如挨着肖剑右边坐的年轻美女。 肖剑无意间看了田之谦，只见他的左右两边各坐着一名美女，他正眉飞色舞地跟两位美女高谈阔论着什么，不时惹得两位美女咯咯娇笑。 第三十九章 信封 服务员把菜品上齐，桌子中间的电动转盘转了起来。肖剑注意到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个容量为二两半左右的玻璃分酒器，和一个大概二钱的小酒杯。 这时，宋总发话了：“各位，现在何董事长要讲几句话，请大家安静一下。”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马上停下了手上动作，餐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何董事长举起酒杯：“今天，我们非常有幸，请来市经贸局张局长一行，来我们永生公司进行检查指导，机会难得。来来来，老规矩，让我们大家端起酒杯，对张局长一行表示感谢！” 张局长忙与何董事长碰杯道：“何董事长，您客气了！” 众人喝了一杯。 宋总马上帮何董事长的空酒杯里倒上酒。何董事长拿起张局的分酒器，帮他倒酒，张局长连忙扶住酒杯。 何董事长又端杯道：“刚才我听宋总说，检查过程中发现了我们公司存在的几个问题。虽然张局一再说问题不大，可是我想说的是，问题不论大小，都是问题，我们永生集团的奋斗目标是世界五百强企业，我希望接下来，在宋总的安排下，及早解决问题，给张局长一个完美的交代。” 众人又喝了一杯。 张局长为何董事长倒上酒，然后说道：“听了何董事长的话，我很感慨。永生集团有何董事长这么好的领导，我相信，在何董事长、宋总的带领下，永生集团一定会越来越好、越做越大！” 何董事长笑着道：“张局，承你吉言！有你这句话，大家再敬你一杯！” 三杯喝下肚，何董事长看着肖剑等人还未动筷子，笑着说道：“你们几位也别拘束，都是自家兄弟，随便点。我跟张局长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是不是，晓军？” 张局长微笑着说：“是的，秦局长应该比较清楚”，他望向秦杰，秦杰在旁边轻轻点了点头。 张局接着回忆道：“田科长、小肖，你们估计不知道。十多年前我当科长的时候，何董事长就是副总了。那个时候都是何董事长亲自跟我们单位联系工作。” “现在你也当领导很多年了，张局，我敬你一杯”，何董事长笑着说。 “哪里哪里，跟您相比，我还是小兄弟。”两人干杯。 肖剑没想到张局长跟何董事长居然早就认识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很好。服务对象的评价对于一个公务员的成长也很关键，如何把握好跟企业的关系是个比较难的课题。 在何局和张局的带动下，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众人开始相互敬酒。 永生公司今晚喝酒的人员阵势很大，肖剑还没来得及主动敬酒，就已经喝了20余杯酒。 肖剑赶紧吃了些菜，跟赵主任要了手机号码，添加了联系方式，两个人活络起来。肖剑向赵主任请教了在座的公司领导、各部门经理的名字，先从何董事长开始，挨个逐一敬了一圈。 敬完一圈后，肖剑感觉腹部有些难受，连忙问赵主任卫生间在哪，赵主任说房间内就有。 肖剑连忙走进卫生间，这时赵主任也推开门跟了上来。赵主任进来后，迅速转身把门反锁上了。 肖剑站在便池前正欲方便，看到赵主任这个举动，疑惑地问道：“赵主任，你这是？” 赵主任赶紧走过来，把一个东西迅速塞进肖剑的裤兜里：“兄弟辛苦了，这是一点辛苦费，请收下！” 肖剑连忙掏出来一看，是一个牛皮纸信封，鼓鼓的，感觉应该不低于一千块钱。在前世，肖剑就听说一些单位、涉企部门的人员有灰色收入，现在来看，果然不是虚言。怪不得田之谦以前从来不带自己去企业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肖剑看着手里的红包，一瞬间，五味杂陈。 这还是肖剑第一次收到红包，怎么办？肖剑脑海里一个声音说道：“肖剑，这是官场潜规则，这种红包你收、我收、大家都在收，皆大欢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大家攻守同盟，这点小钱根本不算什么。反过来，如果你不收，就会被认为故意装清廉、假清高。而且下次就会被其他人排斥，无法融入圈子，你就别想在官场继续混下去了。” 肖剑拿着钱的手不由自主地想往自己裤兜里送。 突然，心底另外一个声音却大声喊道：“不能要！” “肖剑，你忘记了你的初衷了吗！你不是发誓要做出一番事业吗？这才刚开始，你就要自甘堕落了吗？那你和以前的你还有什么区别！” 被这义正言辞的声音教诲，肖剑瞬间头脑清醒了过来。 重生之后，肖剑发誓要重新来过，要做出一番事业。作为一名公务员，他知道手中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现在如果拿着这种权力去收受贿赂，这种钱，他肖剑不能要！这红包虽然金额不多，而且还是以“辛苦费”的名义给的，但本质却是对权力的寻租。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尽管肖剑也需要钱，但前提是，钱是自己通过劳动挣来的，要来的干干净净，他不愿通过这种方式来发家致富，这种变味的钱他坚决不要！ 肖剑越来越觉得这个红包烫手，又感觉像是吃了只苍蝇般恶心，他忙说道：“赵主任，这个我不能要”。 赵主任看到肖剑的举动，他知道肖剑是刚上班的公务员，估计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一般都要假意推脱。赵主任连忙用双手挡住肖剑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年轻人，没事，收着收着”。 “这个我真不能要”，肖剑还是把红包往赵主任手上推。 赵主任看肖剑还在推让，还以为他真的不敢收，便打消他的顾虑道：“兄弟，放心，田科长他们都收了。你再不收我可真要生气了”。 两人正在互相推让，突然传来卫生间门锁转动的声音，赵主任急忙一把把信封又塞回肖剑裤兜里：“一会有人来看到就不好了。把东西收好，我先出去了，给哥哥一个面子哈！”说完，赵主任赶紧打开门出去了。 这时，一个部门经理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肖剑赶紧把因红包而鼓起的裤兜按平顺，整理好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乱。 第四十章 2楼的房间 肖剑洗完手出来，回到座位上，胃里始终感觉像吞了只苍蝇般不舒服，膈应的很。再动筷子吃饭时，明明还是那一桌子山珍海味，肖剑却无心下咽，只觉得那些精美的菜肴都变成了腐烂变质的东西，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时，宋总看到肖剑一直没动筷子，对着桌上的几位美女说道：“你们这些妹妹，不要只陪着领导喝酒，也要好好敬下江洲局这几位年轻小伙子啊”。 张局长也插话道：“田科长、小肖，你们要抓住机会哦！” 几位年轻的美女走过来，开始对田之谦和肖剑进行围攻。 田之谦倒是乐在其中，他也不着急喝酒，跟几个美女说些撩人的话， 肖剑自认为不擅长这套。他只是想几下喝完就结束。 喝了一杯之后，肖剑才发现掉进了一个大坑。肖剑开始以为在座的这些美女只是公司安排活跃气氛的，没想到，她们的酒量都大的惊人。肖剑跟她们说随意，她们很不高兴，非要干杯了才行。 几个美女轮番跟肖剑敬酒，肖剑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他最后只有把一壶酒干了，几个美女才作罢。 肖剑实在忍不住了，假装接了一个电话，跑到外面过道去了。 外面的空气新鲜多了，肖剑感觉肠胃也舒服了许多，他的手不自觉地插入裤兜，摸了摸那个胀鼓鼓的信封，一股好奇心驱使他着急地想打开这个信封。 肖剑看了下四处无人，他快速打开另外一个房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他闪身进去后转身把门反锁。 肖剑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信封，慢慢地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是一叠崭新的百元钞票，肖剑颤抖着双手数了数，居然有两千块钱。 肖剑内心又开始挣扎了，这可是自己的一个月工资啊。去企业一天的收获就相当于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如此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肖剑看着这叠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纸币，怔怔地出神，各种想法在他脑子里不断冒出来，诱惑与理性两股力量不停地碰撞着，肖剑感觉时间像过了很久。 突然，手机响了，吓得肖剑赶紧回过神来，迅速把钱装进信封，又塞回自己的裤袋。电话里传来田之谦的声音：“喂，肖剑，你在哪呢？” “哦，田科长，我在外面打电话”肖剑心虚地说。 “赶紧到2楼来，快点，”田之谦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的，我马上就来，”肖剑挂完电话，轻轻地推开房门，探出头去，过道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赶紧走出来，转身把门带上。 肖剑整理了衣着，平息了情绪，往2楼走去。 下到了2楼，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美女服务员站在楼梯口，她看到肖剑下来了，连忙帮肖剑拉开房门，温柔地说道：“先生，里面请！” 肖剑刚踏入房间，一阵震耳的音乐声传来。房间很暗，屋顶有几盏旋转的球形激光镭射灯，不停地扫过整个房间。 借助灯光，肖剑观察到这个房间空间很大，靠墙有很长一排沙发，沙发与沙发之间被小茶几分隔。 正中的沙发上，永生公司的何董事长正跟张局长在说着什么，宋总则陪着秦局长抽烟，田之谦跟一个美女在一起交头接耳。 肖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肖，过来过来，”总经办赵主任看到肖剑站在门口，赶紧上前把他叫住。 赵主任拉着肖剑在一个沙发上坐下，“你先坐会儿，我出去一下”。 肖剑坐定后，这才仔细观察起这个房间的结构来。 沙发对面的墙上是一个很大的投影屏幕，屏幕上正在放着邓丽君的歌曲。原来这个3楼房间，被改造成了一个大型的KTV包房。 一个工作人员正蹲在地上，对一台大型的黑色机器进行操作，黑色机器里面安装了很多类似DVD机的东西，一些面板上面有很多旋钮和按键。 一阵敲门声传来，房门被推开了，几个工作人员端着很多啤酒走了进来。紧接着，赵主任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紧身旗袍的姑娘。 女孩们进来后，也不说话，很有纪律的安静地靠墙站成一排。 面前一个个女孩环肥燕瘦、妆容精致，个个身高都在165CM以上，清一色大长腿，都是青春靓丽的美女。如此的视觉冲击，看的肖剑眼花缭乱。 赵主任在几个美女面前说了几句话，带着美女们走了过来。 这时，音乐声小了下来，赵主任走到何董事长面前，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何董事长点了点头，对张局长说道：“张局，还是老规矩，我帮你点首歌，你想唱什么？” “那还是唱“送战友”吧！”张局长说道。 一个工作人员赶紧递上了一只麦克风。 “好！那我为你伴舞助兴！” 一个美女搀着何董事长的手臂，扶他起来，两人走到房间的中央，跳起舞来。 其他人见状，也加入到跳舞的队伍中来。一个美女陪着宋总跳舞，一个美女陪着秦局长跳舞。田之谦主动站了起来，找了一个瓜子脸的美女跳舞。 赵主任看到肖剑还在那孤零零地坐着，招呼道：“小肖，过来跳舞。” 肖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摇手。 赵主任走了过来，挨着肖剑坐下：“年轻人放开点，找美女跳舞。” 肖剑苦笑道：“赵主任，我不会跳舞。” “没事，兄弟，我也不会跳，”赵主任劝道。 看肖剑还是没有动的意思，赵主任冲着一个站着的美女招呼道：“芳芳，你过来”。 一个鹅蛋脸的美女走了过来。 赵主任对鹅蛋脸说道：“芳芳，照顾好这位帅哥！” “好的，赵主任！”这名叫芳芳的美女甜甜地答应道。 “兄弟，喝好玩好！我去跳舞了！”赵主任拍了拍肖剑的肩膀，起身去找美女跳舞了。 芳芳走了过来，俯身道：“帅哥，我可以坐这吗？” 眼前一道春光乍泄，肖剑连忙扭转目光，往边上挪了挪。 挨着肖剑坐下，芳芳妩媚地冲肖剑笑了笑，伸出纤纤玉手：“帅哥，我叫芳芳，请多关照！” 第四十一章 我的名字叫芳芳 一股香水味传来，肖剑快速瞄了芳芳一眼，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看的肖剑心神不宁。 肖剑同芳芳握了下手，连忙把头扭了回去。她的手柔软光滑似无骨，却很冰凉。 “你是第一次来永生公司？”芳芳问道。 肖剑点了点头，却不敢正视芳芳。 芳芳捂着嘴巴轻轻笑了两声，她端起茶几上的两杯啤酒：“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帅哥，来，喝酒！” 肖剑接过了啤酒，喝了下去。 肖剑也主动跟芳芳喝了一杯。两杯之后，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肖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芳芳主动说道：“帅哥，别光喝酒了，我酒量可不好。来，我们跳舞”，说着，芳芳伸出了手，示意肖剑起来。 “我不会跳舞”，肖剑尴尬地说。 芳芳把嘴巴凑到肖剑耳边，低声地说：“你们不跳的话，领导会不高兴的，我们也会有麻烦。” 肖剑凝视着芳芳的眼睛，那是一道真诚的目光，“那好吧，我如果一会不小心踩到你，请多见谅。” 芳芳牵起了肖剑的手，两个人加入到跳舞的人群中。 当两个人真正面对面站立的时候，肖剑才真正看到芳芳的容颜。也许是工作需要，芳芳化了很浓的妆，不过从皮肤来看，没有痘痘，底子比较好，应该年龄不大，估计她们吃的也是青春饭。 跟一个陌生的年轻女性站在一起，尤其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肖剑很紧张，面部能感受到美女呼出的热气，肖剑浑身燥热起来，手心里出了很多汗，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 “第一次跳舞？”芳芳主动问道。 “你怎么知道？”肖剑说了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好蠢。 芳芳笑了一声：“那我就实话实话了，你不要生气。刚开始你有些扭扭捏捏，我还以为你在装，现在看你的表情动作，确实是第一次。你太紧张了，放松身体”。 说着，芳芳牵着肖剑的右手，环在她的腰间。右手和肖剑的左手十指紧扣，“我们开始吧。” 指尖相握，肖剑觉得有点酥麻，心跳加速。 肖剑极力克制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只是在完成她的工作，我也只不过在配合她的工作而已。想到这里，肖剑慢慢平静了下来。 芳芳带着肖剑跳了起来，动作很温柔，肖剑逐渐适应着芳芳的步伐。 “你不要太勉强，如果跟不上节奏，我就慢点”，芳芳体贴地说。 “没问题，我还可以，我好像还有点跳舞的天分，”肖剑自嘲地说。 两个人面对面跳了一会，肖剑觉得老盯着芳芳看很尴尬，不看又觉得不太礼貌，只好看一会，把头又转到别的地方看一会。 肖剑观察了周围跳舞的人群，何董事长虽然年龄大了，可是跳舞的动作一点都不僵硬，一进一退、一招一式都是行云流水、收放自如，隐约流露出一种大家风范。再看宋总，动作也很连贯，应该也是经常跳的。秦局长虽然动作不太协调，可是比较绅士，很照顾与他跳舞的美女。 反观田之谦，不知道是动作不熟练，还是故意装作不会跳舞，把跟他跳舞的美女搂得紧紧的，贴在美女身上，两个人慢慢摇着，其中一只手还不老实，在美女的屁股和腰部之间看似有意无意地滑来滑去，甚至还故意停留在美女浑圆的翘臀上。 肖剑觉得一阵反胃。 于是，肖剑找了个话题说道：“你们何董事长舞跳的挺好的”。 “是啊，他可是我们集团每年舞蹈比赛的评委，听说他年轻的时候，还得过江洲国标舞大赛的冠军”，芳芳立刻接过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道。 “哦”，肖剑对何董事长刮目相看。 “宋总跳的也好，他是我们集团舞蹈协会的会长”。 “张局长跟秦局长虽然跳的一般，但都还比较正常。” 听了芳芳的话，肖剑感觉之前的判断基本是正确的。 “只有这个田科长，最讨厌，我们几个姐妹都不想跟他跳舞，老是要占人便宜，”芳芳一脸鄙夷地看着不远处的田之谦。 “哦，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你的领导，”芳芳意识到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抱歉道。 “没关系，我也不喜欢这个人，”肖剑笑着道。 “是吗？”芳芳看着肖剑，确认他没有说谎后，显得很兴奋。 这时，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芳芳冲着肖剑眨了下眼睛，低声地说道：“看我的”。 芳芳带着肖剑慢慢来到了田之谦附近。突然，她弯下了腰，动作很迅速，肖剑没看清她的动作，只听田之谦“哎哟”一声，随后一下子失去重心，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芳芳牵着肖剑迅速离开事故现场。 田之谦很懊恼，扭头一看，跳舞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再回头一看，刚才跟自己跳舞的女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众人闻讯也都停了下来，只有音乐还在放着，一时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赵主任反应快，他伸出手，一把拉起田之谦，说道：“看来是田科长跳的太投入了，都跳到地上去了”。 众人哄笑起来，继续跳起舞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田之谦只能吃个哑巴亏，干笑几声，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到沙发上坐着。 肖剑跟芳芳躲在一边角落里，两个人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一样兴奋不已。芳芳捂着嘴巴大笑起来，肖剑极力地克制自己不笑出声来，可是好像没有用，只好放弃了。 两人逐渐平静下来，芳芳按着起伏的胸口说道：“哎呀，笑死我了”。 肖剑看着这个女孩，年轻、率真、善良，充满活力。他突然想更多的了解她，于是问道：“芳芳，你的真名叫什么”？ 芳芳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帅哥，名字重要吗？你叫我芳芳就行了。” 肖剑正欲继续问她，她却正色道：“你这个人，还不错！我不问你的名字，你也不要问我。今天晚上，你只要记得我叫芳芳就行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快去跳舞！”赵主任不知什么时候，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一下子倒在沙发上。 “让我歇会儿，今天喝太多酒了”，赵主任含糊地说道。 “我要去跳舞了，不然赵主任又要说了，”芳芳低声地说了一句，起身欲离开。 肖剑看着芳芳，欲言又止，芳芳看着肖剑的神情，扑哧笑道：“哎呀，看你像个小孩似的，放心吧，我不会跟田科长跳的。” 被芳芳看穿了心思，肖剑有些不好意思。 芳芳离开后，肖剑还是心里有个疙瘩没解开，他想知道芳芳究竟叫什么。 他转头看向赵主任，赵主任斜着身子躺着沙发上，“赵主任，赵主任？”肖剑叫了几声。 赵主任没有说话，只听见传来一阵呼噜声，算是对肖剑问题的回应，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着赵主任，肖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摸了摸裤兜里的信封，犹豫再三，最后下定决心，拿了出来，悄悄塞回赵主任的西裤里，确保不掉出来。 随后，他掏出手机，按了一阵。这时，几个企业经理过来，找肖剑喝酒。 肖剑后来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最后离开的时候，芳芳在自己耳边好像说了一句“如果下次你还来，就找我跳舞！”的话。 后来，肖剑回到招待所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也不知怎么的，那天晚上他睡得特别踏实。只是他不知道，赵主任失眠了。 赵主任被同事搀扶着回到家，他媳妇把搀扶的人大骂了一顿：“你们怎么搞的，又劝他喝酒？” “李姐，赵主任就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几个人把赵主任丢给他媳妇后，马上转身逃离。 李姐把赵主任扶过来，刚到卧室，赵主任就一下躺倒在了床上。 “又喝这么多酒，像个死猪一样”。 “给你打电话手机也不接，下次再喝这么多就别回家了。” 李姐边抱怨边给赵主任换衣服，掏出了赵主任的手机，打开看了下：“这是谁发的短信？什么心意领了，红包就算了？” “红包？什么红包？”李姐摇着赵主任问道。 “没有……红包……”赵主任哼哼唧唧地叫道。 “好啊，这个是什么？哪来的红包？”李姐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一个信封，立即质问起来，在赵主任面前晃了晃。 赵主任迷糊地看到自己老婆手里拿着的信封，怎么那么熟悉。 他一把夺过信封，坐了起来。 “把手机给我，”赵主任叫道。 “吼什么吼，”媳妇看到赵主任居然吼她，一下把手机丢在赵主任身上。 赵主任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赵主任，心意领了，红包就算了，不收不代表我会故意刁难你们。我不想失去做人的原则和底线，也不想干扰自己理性的判断，你们企业经营的很好，放心，检查应该没有问题”。 赵主任把信封里的钱抽出来，点了下，一共两千块钱，里面的钱一分未少。赵主任呆呆的坐着，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啊，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人？送红包都不要？ 赵主任又摇了摇头，不禁唏嘘道：“年轻人，你可真有点个性呢，敢如此桀骜不驯，对抗“潜规则”，只怕以后会被撞得头破血流啊。” “你刚进公司的时候还不是个愣头青！这看不惯那看不惯的，”李姐在旁边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赵主任突然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想到人生早已被磨砺了棱角，只剩下圆滑，心中长叹道：呵，你这小子，跟我年轻时候倒有点像呢。年轻人，那我就祝你以后的路少些坎坷吧。 第四十二章 用权为民 翌日清晨，肖剑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郑轩不在招待所，应该去上班了。肖剑赶紧起床，急急忙忙几下洗漱完毕，朝单位奔去。 到了单位，肖剑看了时间，已经9点多了，幸亏单位没有严格实施考勤抽查，也不需要指纹打卡。 肖剑蹑手蹑脚来到办公室，房门紧闭。肖剑敲了敲门，没人应答。肖剑转了下门把手，门是锁上的。 肖剑掏出钥匙打开门，办公室空无一人。肖剑又往田之谦办公桌上望去，一个边缘有些褐色茶垢的陶瓷杯静静地放在那里，里面是空的。田之谦每天上班都要先泡上一杯茶，这说明他来没来单位上班。 肖剑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记得有次迟到了5分钟，田之谦就小题大做把他训斥了一顿。田之谦自己还不是经常迟到？这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还没等肖剑屁股坐热，手机就响了，肖剑拿起一看，正是田之谦的来电。 “肖剑，你在哪呢？” “我在单位，田科长。”肖剑心想，他是来查岗吗？ “我今天上午有事，要晚点到，如果有人来办事，你就帮着处理一下。” “好的，”肖剑答应道。 肖剑心想，田之谦可真够拽的，轻描淡写一句话，就为自己的迟到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没办法，谁让他是上级呢，只能服从。 田之谦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哦，对了，今天永生公司可能要来单位办理经营范围变更，就是昨天我在会上提出的问题，还记得吗？” “是的，我知道。” “如果他们公司来了，不要那么快地给他办理，拖他一下，这种财大气粗的企业该拖就拖，也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分量”。 “哦，好的”。 挂完电话，肖剑心里不禁感慨，这个田之谦，一天到晚就想着吃拿卡要。就是这样的一些干部，把官场搞得乌烟瘴气，造成了“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这种现象，提高了企业的非经营性成本，加重了企业负担。 肖剑在办公室看了几份文件，听到了门口传来几下敲门的声音。 “请进，”肖剑抬起头，看到一个背着公文包、戴着眼镜的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 “你好！我想找田科长”，小伙子说道。 “田科长不在，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永生集团的，我来办理公司的经营范围变更登记。” “恩，我知道这件事，你们资料都拿来了吗？”肖剑问道。 “您这可以办理吗？”小伙子看着肖剑，面前这个人比他还年轻，俗话说“脸上没毛办事不牢”，不禁有些怀疑：这人靠谱吗？ 肖剑看着小伙子的神情，听他的口气，居然以貌取人，不信任自己。 肖剑反驳说：“当然可以了，我也是这个科室的，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伙子连忙解释道。 “把资料拿过来吧？”肖剑说道。 “好的，”小伙子赶紧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摞资料来。 肖剑根据江洲局关于经营范围变更登记的要求，仔细核对了他递交的各项资料，逐一审核确保没有遗漏和错误后，肖剑决定帮他办理这个业务，即使田之谦怪罪也不管了。人民纳税养活了公务员，国家赋予公务员行政权力，是为了给人民提供公共服务的。当官不为民办实事，尸位素餐，那还有什么脸面当官？ 肖剑说道：“资料没问题，你现在跟我到楼下去”。 肖剑带着小伙子来到行政审批窗口。把资料交给窗口工作人员后，肖剑告诉小伙子：“我这边工作已经完成，你三个工作日之后，直接到窗口来拿新的企业证照。” “好的，太谢谢您了！”小伙子连连道谢。 “不用客气，我们应该做的”。 “哦，请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肖剑就行了”。 出了江洲局大门，戴眼镜的小伙子打了个电话：“喂，赵主任，我是小冯，事情办好了。” 赵主任心想：这次怎么办的那么快？他忙问道：“是田科长办的吗？” “不是，田科长没在，是他们科室的一个年轻人。” 赵主任想到了一个人，忙问道：“他是不是叫肖剑？” “是的。赵主任，您认识他？他人很不错，开始我还以为今天办不了，他后来直接就给我办理了，还亲自带我去办证窗口。” 果然是他！赵主任想起了那条短信，他果然遵守了承诺，没有刁难我们。 “还好，没看错人”，赵主任心中宽慰。 到了上午10点半，田之谦才慢悠悠地过来。 田之谦告诉肖剑，根据企业检查方案，原定今天下午的安排是张局长带队到一家企业检查。因为临时接到通知，张局长今天要赶去省厅出差，周五才回来，所以这个星期剩下的安排就改成由他带队去企业检查。 田之谦让肖剑把要检查的资料准备好，另外去找办公室要辆车。 吩咐完工作，田之谦想起一件事，问道：“今天永生公司的人来了？” 肖剑答道：“是啊，来了，不过已经走了。” 田之谦马上问道：“他们来办理变更登记了？你给他办没有？” 肖剑说道：“办了。” 田之谦听说肖剑已经为永生公司办理了业务，有些生气，马上质问道：“我不是电话里给你说要拖它一下吗？” “可是他的手续都是齐全的啊，按照办理程序我没有理由给他拖，”肖剑理直气壮地说。 “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办吗？”田之谦明显气急败坏。 还没等肖剑回答，田之谦接着问道：“永生公司的资料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交给行政办理窗口了。” 资料交给窗口，意味着这件事已经不在田之谦的职权范围之内，他也无权去干涉了。 田之谦脸色铁青，心中怨恨道：这小子居然先斩后奏，不服从管理，既然这样，我就给你点教训，让你长点记性。 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回到座位上，拿起今天的报纸看了起来。 肖剑觉得奇怪，田之谦如此平静，不像他的作风啊。 果然，没一会，田之谦就原形毕露了：“肖剑，你把昨天永生公司的检查情况写个报告出来，下午交给我”。 “这……时间太短了，下午可能写不完，能不能明天交给你？”肖剑面露难色，他知道田之谦是借题发挥，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写的出来。 “这样啊？”田之谦故作惊讶，想了想说道：“你能写多少写多少吧”。 肖剑稍微松了口气，开始写报告，就连中午的时候也没有休息。 第四十三章 一石三鸟 下午上班的时候，田之谦问道：“肖剑，报告写得怎么样了？” 肖剑忙说道：“田科长，还没写完呢。” “你先把写好的拿给我看下”，田之谦催促道。 肖剑没有办法，只好把写好的内容打印了一份交给田之谦。田之谦拿着材料看了下，皱眉道：“唉呀，不行啊，还差得远呢，你看这里的内容要改下，这个问题描述不确切……”。 肖剑站在一旁，心中明白田之谦在故意挑毛病，肯定是对上午的事情还记恨在心，只好任由他吹毛求疵。 田之谦略微沉思片刻，“这样吧，你今天就在办公室写这个报告，明天上班交给我。” “田科长，下午我们不是要到企业去检查吗？”肖剑提醒道。 “哦，我把这件事忘记了”，田之谦假装很头疼的样子，他思索再三，说道：“那这样吧，下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刚来没经验，去了也是白去。而且你还要写报告，下午去了就没时间写了。你就留下来专心把报告写完。哦，对了，实在不行的话就晚上加会班”。 田之谦终于把话说出来了，摆明了就是不让肖剑跟着他到企业去，他才好自己去“吃独食”。 对于田之谦这种做法，肖剑很鄙视。不过对于到企业去，肖剑倒是无所谓，不去就不去，他也不想要那些灰色收入。 田之谦走之前，突然阴恻恻地说道：“肖剑，你还年轻，个性太强，对于体制内的一些事情和现象不要太愤青，不要太过于较真。在这社会上，有些时候就要随波逐流，但不能故作清高”。 肖剑故作糊涂道：“田科长，你刚才说什么？随什么波逐什么流，我没听清楚。” 田之谦见肖剑如此不识时务，也不再说，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整个下午，肖剑一个人在办公室写着材料，下班前终于写完了。他跟田之谦打电话，说材料已经发到他互联网邮箱了，请他看下。田之谦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连句“辛苦了”之类的话也没说。 到了星期三上午，肖剑又没见到田之谦的身影。快到中午的时候，田之谦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告诉肖剑，下午江洲市委市政府召开全市工业大会，因为张局长出差了，张局长安排田之谦替他去开会。但是田之谦要到企业去，没时间，于是让肖剑替自己开会。肖剑听了之后不好拒绝，只得在电话里答应下来。 肖剑知道，按照原定的计划安排，今天也是要到一家企业去检查，应该是田之谦和肖剑一起去。 肖剑心想，田之谦这招完全是一石三鸟。他不耗费一兵一卒，一方面讨好了领导，张局长肯定以为是田之谦替他去开会。另一方面，又不耽误田之谦去企业“挣外块”，还名正言顺地把肖剑排开。最后，顺便打压了肖剑，让肖剑只能做默默替人开会的事情，耽误时间和精力，领导也不会知道是肖剑在帮田之谦代会。 田之谦真是老奸巨猾、睚眦必报。 肖剑虽然心中不忿，工作还是要完成。到了下午，肖剑还是赶到了市政府开会。田之谦之前在电话里告诉肖剑，让他签上张局长的名字。 第一次替领导开会，肖剑还是很谨慎，他提前了约十分钟到达会场，会场的入口处有工作人员负责签到。肖剑在入口报道处签上了张局长的名字，又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领了一份会议座次安排表。 肖剑进了会场才注意到，这是一个剧院式的会场，座位非常多。估计是因为全江洲市的大会，所以规模非常大，座位上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员。 肖剑根据手里的座次安排表，一排排对照，找到了自己单位的座牌，连忙坐下。 肖剑坐下后，又环顾了四周，会场正前方是主席台，整齐地摆了一排桌子，上面摆着很多鲜花以及市委市政府领导的牌子，前场都是一些市委市政府直属部门单位，然后是一些核心权力部门。后场的位子上是很多端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 快到会议时间了，很多人才急匆匆地来到会场。 会场开始的时间是2点半，实际上，因为等着会议领导，会议直到2点40分才开始。 这次会议是个务虚会，是一个全市普遍需要知晓和贯彻的大会。会议内容跟江洲局的工作内容联系不大。 肖剑看了下自己四周的人，基本上以年轻男女占多数，很多人一看穿着打扮就是刚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会场里看起来像领导模样的人并不多。 肖剑心想，虽然会议要求各单位分管领导参加，但是现在看来，好多单位来参会的人员都是受领导安排来替领导开会的，还有部分摆着单位座牌的座位直接空着，这些单位根本连人都懒得来。 肖剑听了一会，觉得实在有些乏味，正准备走，旁边一个中年妇女轻轻碰了他胳膊一下。肖剑诧异地望着她，只见她手指向会场过道的方向。 肖剑朝着那个方向望去，过道那边站着一个人，手里正拿着一张纸，嘴里念念有词，还不时用手指点着。 顺着那人的目光，肖剑这才发现原来他是在清点会场的到会人数，肖剑隐隐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不离开也许是比较好的策略。 多亏旁边中年妇女的善意提醒，肖剑才没走，他连连对那位好心的中年妇女表示感谢。 整整一个下午，肖剑听得昏昏欲睡，但他还是克制了自己想要离开的冲动。 果然，会议快结束的时候，会场主持人，也是江洲市委的副秘书长突然说道：“今天的会场秩序很差，部分单位座位空着，部分单位人员在开会的时候交头接耳，市委市政府领导很不满意。刚才我已经安排了会务人员对今天到会情况进行了清点。会议结束后，市委市府办将联合发一份通报，对未参会单位进行通报，受到通报的单位要立即进行深刻检讨说明，希望大家引起高度重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话音刚落，会场下立即传来嘈杂的议论声。 很多人都在庆幸自己坚持了下来，一些人则幸灾乐祸地立即给没有参会的同志发短信或打电话。 肖剑离开会场，看了下时间，都已经下班了，再回单位也没啥意思，肖剑就直接回招待所了。 第四十四章 伟哥 到了星期四上午，肖剑终于看到田之谦来单位上班了。 田之谦见到肖剑，也不招呼，慢慢悠悠地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过了一会，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他问肖剑：“小肖，昨天开会你是一直在会场的吧？中间没有走吧？” 听到田之谦如此问，肖剑估计田之谦可能听说了昨天开会的一些情况，田之谦肯定担心肖剑中途离开会场跑掉了。 看穿了田之谦的意图，肖剑说道：“昨天我一直都在开会，直到散会了才走。昨天签到的时候我也签了领导的名字”。 田之谦点了点头，问完肖剑，他开始埋头于自己的电脑游戏中，不再理会肖剑。 肖剑心想，按照检查方案安排，今天也要去一家企业检查。田之谦只字未提要去企业的事情，估计今天田之谦又准备把自己排开。 快到中午时分，肖剑看到田之谦还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肖剑于是故意问道：“谦哥，今天怎么不去企业了？” 田之谦脸色微变，随后说道：“今天单位领导出去调研了，没有车子。” 肖剑心想，难怪他还不走，原来是这样。 肖剑也不再问，准备去食堂吃饭。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田科，小肖，你们都在啊”，说着他向田之谦伸出了手。 肖剑抬头一看，这个人看起来面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田科长微微站起身来，跟那名男子握了下手。 田之谦笑着说：“呦，伟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那人听了也不生气，笑着道：“今天到市局办事，顺便来拜访下兄弟你”。 “伟哥，来来来，坐”，说完，田之谦拉过来一张凳子示意他坐下。 田之谦又转身对肖剑说道：“小肖，帮杨科长泡杯茶”。他把办公桌上的盒装茶叶递给肖剑。 肖剑连忙接过茶叶，在饮水机下层柜子里找了一个纸杯，泡了一杯茶递给杨伟。 肖剑想起来了，此人叫做杨伟，是江洲市新河县局的中层干部。那次江洲局召开工作部署会，会议聚餐的时候两个人被安排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杨伟因为名字里跟一个著名的国外药物谐音，经常被人取笑。大概是被叫习惯了，他也不生气，还乐呵呵地说大家都需要他。 杨伟跟田之谦聊了会，肖剑看到他递给了田之谦一份资料。 杨伟试探地问道：“田科，这家企业有点着急，你看今天能不能把它的证件办了。” 田之谦拿过来翻了几页，说道：“伟哥啊，从这份资料上来看，企业做的比较好，应该是你们指导的吧？” 杨伟略微尴尬地笑了两声。 田之谦又皱眉道：“这家企业虽然不在我们检查的范围，不过你也知道我的风格，我还是想去现场看下情况，心里才有底”。 杨伟连连点头：“对，田科说的是，你看今天有时间没有？我陪你下去一趟？” 田之谦面露难色道：“唉，不是我不想下去，可是今天单位没有车啊”。 “没关系，我有车子，”杨伟笑着道。 肖剑心想，他一个县局的中干哪来的用车权利，随后转念一想，估计是这家需要办证的企业派了车子上来。 田之谦见不好推辞，他假装看了下时间：“唉呀，都到吃饭的时间了啊？伟哥，在我们食堂吃饭吧？” “在食堂吃什么饭啊，田科，走，我们去外面吃去，”杨伟盛情邀请道。 “我们的食堂是不是太寒酸了，不合伟哥的胃口？” “哪里的话，谁不知道市局食堂的伙食好啊，不过，天天吃也总有吃腻的时候，是不是？还是要定期换下口味”。 听杨伟如此说，田之谦便不再推脱，跟着杨伟一起出去。 杨伟也把肖剑喊上了，本来肖剑不打算跟去的，看田之谦的神情，也没打算让肖剑参加。 怎么杨伟太过于热情，硬拉着肖剑的胳膊一同走了出去。田之谦转身撇了一眼，没说什么。 三人出了江洲局大楼，门口停着一辆灰色现代伊兰特。 杨伟来到车子旁边，他敲了驾驶室玻璃，车窗慢慢降了下来，驾驶室坐着一人，正戴着墨镜听着广播。 杨伟说道：“陈经理，江洲局的田科长来了”。 陈经理连忙摘下墨镜，关掉音乐，打开车门下来。他看到田之谦，脸上堆笑，伸出双手热情打招呼到：“田科长好！” “田科长，这位是刚才我给你提到的信利公司的陈经理，”杨伟连忙给田之谦介绍。 “哦，刚才我还在纳闷新河局好像没有这辆汽车啊，原来是这样。伟哥，你是有备而来啊，”田之谦看了下杨伟，杨伟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你好！”田之谦跟陈经理随意握了下手。 陈经理赶紧说道：“田科长，幸会幸会。不好意思。本来我应该是上楼来拜访您的，又怕事情太唐突，听杨科长说您这边工作又特别的忙……” “没事没事”，田科长打断他的话：“不用客气，有事来找我就行了。” 一行人上了车，杨伟陪同田之谦坐在后排，肖剑坐在副驾驶位。在杨伟的指引下，车子开到城边的一家中餐馆停下，这里再往前面走是一条省道，是到新河县的必经之路。 田之谦下了车，抬头看了下不远处的路标，轻轻笑了一声。 在服务员引领下，众人找了一个包间，杨伟让服务员拿来菜单，他对着田之谦说道：“田科长，这家馆子虽然看起来小，不过很有特色，他是做驴肉馆子起家的，各种菜全是驴肉，可以尝一下”。 “哦，”田之谦很有兴趣，“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今天可有口福了”。 陈经理赞道：“田科长对吃很有研究啊”。 田之谦挥挥手道：“哪里哪里，只知道这句，也从来没吃过，见笑了。” 杨伟接着说道:“要长寿，吃驴肉，要健康，吃驴汤，田科，我安排的地方可以吧。” 田之谦笑道：“嗯，可以！看来你经常吃啊，那就请你赶紧安排一下，都有点饿了”。 杨伟几下点了菜，交给服务小哥，并再三吩咐要快点。 不一会，服务员就端上了一桌菜。有红烧驴肉、卤驴肉、驴肉火烧、铁板驴肉、驴肉汤，看着这一桌全驴宴，肖剑忍不住胃口大开。 肖剑吃了几片驴肉，忍不住说道：“这驴肉看起来跟牛肉有点相似，但是吃起来却比牛肉要细嫩”。 陈经理道：“没错，因为这家馆子的驴只吃草，不吃饲料，所以驴肉比牛肉吃起来更鲜嫩可口。” 这时，田之谦从汤里面夹起了一片肉，肉的边缘是黑色，形状有点类似三角形，他问道：“这个是什么？” 陈经理笑着说：“田科长好眼力！这可是好东西啊，益精壮阳、滋阴补肾。男人吃了威猛无比。” 杨伟坏笑地说道：“就是，田科长要多吃几块。” 田之谦会意地笑了笑，把这个好东西放到了嘴里。 肖剑本来已经吃了一块，刚才就觉得味道有点怪，听到陈经理的解释，差点呕出来。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杨伟给陈经理使了个眼色，陈经理说道：“你们先吃，我去卫生间方便一下”。 片刻之后，陈经理回来，杨伟说道：“田科长，今天吃的如何？” 田之谦正拿着一根牙签在剔牙，他砸吧了嘴巴说道：“嗯，不错！” “那我们走吧？”杨伟道。 “好，”田之谦应道，众人起身离开驴肉馆子。 在饭馆外面，田之谦掏了下裤兜，拿出一包烟来，结果是空的。 杨伟连忙说道：“陈经理，有烟没有？” 田之谦连连摆手道：“没事，我去烟店买一包”。 陈经理马上道：“我车上有，稍等，”说完就到车子后备箱里拿出两包软云来。他赶紧递给田之谦一包。 田之谦也不客气，撕开包装后，抽出一根。陈经理掏出打火机凑了过来。 田之谦抽了会烟，他看着肖剑站在旁边，于是说道：“肖剑，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这句话终于从田之谦的口中说出，肖剑倒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早已料到如此。肖剑倒不是很失望，他说了声“好”就准备离开。 这时，杨伟在一旁说道：“田科，肖剑没什么事，也一起去吧。年轻人还是要多多培养，不然你一个人太累”。 陈经理也说道：“对啊，肖剑小兄弟也一起去”。 田之谦见这两人如此说，也不好说不让肖剑去，他说道：“今天单位事情办完没有？” 肖剑心想：你故意问我事情办完没有，还是不想让我去啊。这次我还偏要跟你唱反调。于是他说道：“谦哥，事情都做完了”。 “去，一起去！”杨伟跟陈经理在一旁撺掇。 田之谦没想到肖剑居然敢如此回答，况且杨伟他们两个人在旁边，如果再不同意就显得自己太没气量了。田之谦最后只能强露笑容答应。 第四十五章 信利公司 陈经理开着车，在省道上大约跑了一个多小时，车子进入了新河县的地界。 车子在新河县经贸局门口停下。 “杨伟，怎么到这了？”田之谦不解地问道。 杨伟打开车门，一个穿着白色短袖深色西裤的男子走了过来。 “田科长”，这名男子招呼道。 田之谦看见了来人，从车里慢慢出来：“郭局，您怎么来了？” 肖剑也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那像小山一样隆起的将军肚，他认出那是新河局的郭局长。 郭局长面带微笑道：“中午听杨伟打电话说，你为了信利公司的事情要专门下来跑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郭局您还专门在这等候，我都过意不去了，”田之谦笑着道。 “郭局长一会要陪你去这家企业，”杨伟在旁边插话道。 “郭局长日理万机，怎么好劳郭局长大驾？”田科长忙说道。 “没事，我把工作都安排好了，”郭局长说完，让田之谦坐上了局门口停着的一辆日产蓝鸟轿车。肖剑跟杨伟则继续坐在陈经理的车上。 陈经理的车子在前面带路，蓝鸟跟在后面。 在车上，肖剑忍不住在杨伟耳边小声问道：“杨科，你们郭局长对这件事很重视啊，亲自迎接，还亲自陪着去企业。” 杨伟咧了咧嘴，轻声道：“兄弟，我看你比较实在，就跟你说实话吧，你可别跟田科长说啊。” 肖剑点了点头。 “你们田科长派头有点大，上次他来新河局检查企业，我们郭局长有事，安排了一个副局长陪他，结果那天他很不高兴，后来这家企业到市局办业务，他给卡了一个多月。” 对于田之谦的这种做法，肖剑倒是意料之中。 “还有一个原因，为什么郭局长对田科长格外重视，那是因为他手里有这个，”说着，杨伟手掌攥成拳，比划了一个盖章的动作。 肖剑心里明白了，原来是田之谦手里企业督查的权力。对江洲的企业来说，田之谦那里如果过不了关，别的什么证件就都别想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大约开了半个小时，道路周围的房屋渐渐少了，行人也变得稀少，树林和田野出现，车子最后在一堵红砖围墙停下，一张木牌上标着“信利公司”几个大字，门口两扇大铁门紧闭。 车子刚停下，里面传来阵阵犬吠声。 陈经理下了车，拍了拍铁门，叫到：“老刘，开门”。 几秒钟之后，里面传来脚步声，大门慢慢打开了，一个穿着背心短裤解放鞋的老年男子站在门旁。 陈经理又回到车上，两辆车开了进去。 众人下了车，肖剑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右边是一排平房，有几个房间，从摆放的物件来看，应该是办公室。左边是一个厂房，从门口摆放的部分产品来看，这应该是一家生产家具的乡镇企业。 这还是肖剑第一次到乡镇企业，从表面建筑来看，感觉跟永生公司比起来，差的太远，没有高大的办公楼，没有漂亮的厂房。 陈经理说道：“各位领导，我们先到办公室坐会儿，”说完带领众人来到右边平房的一个房间。 “秀莲，给几位领导泡杯茶”，陈经理看着房间里坐着的一个成熟女子说道。 这名女子连忙起身，走到隔壁房间去了。 “郭局、田科长、杨科，坐，坐”，陈经理边招呼，边示意众人在木质长沙发坐下。 郭局长跟田之谦坐了下去，杨伟见状，从旁边搬了两张凳子过来，给肖剑一张，自己一张。 郭局长给田之谦、陈经理散了烟，自己也抽了起来。 肖剑看到没有烟灰缸，于是从旁边拿了一个纸杯子过来，放在郭局长跟田之谦中间。 郭局长冲着肖剑微微点了点头。 “田科长，不好意思，我这里条件差了点，”陈经理坐在一张木头椅子上说道。 郭局长微笑着说：“田科长，我们县局管辖的企业，大部分都是乡镇企业，比不上市局管理的那些国有企业。还请你多多包涵”。 田之谦弹了弹烟灰，说道：“郭局，乡镇企业我以前也去过一些，他们的状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所以我今天来，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众人正说着，刚才那名女子走进来端茶。 杨伟见状忙说道：“嫂子，让我来吧。” 肖剑正纳闷杨伟的行为，陈经理忙解释道：“这是我老婆，洪秀莲。她是公司副经理兼财务出纳”。 肖剑这才打量起这名女子来。洪秀莲留着波浪卷发，穿着低胸紧身裙，眼睛和眉毛的妆画得很浓，五官比较端正，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女。年龄估计应该在35岁上下，虽然是中年妇女了，可身材保养的还是可以。 “秀莲，这是郭局长”，陈经理忙跟众人介绍。 洪秀莲连忙把茶杯轻轻递给郭局长：“郭局长，小心烫”。 郭局长接过茶杯，看着陈经理笑着说道：“陈经理，你家夫人能干啊”。 “企业小没办法，少请些人可以少付点工资”，陈经理自嘲道。 众人听后笑了起来。 “我们这小公司，还麻烦几位领导多多支持，”洪秀莲俯身道。 由于她穿着低胸紧身裙，俯身的时候春光乍泄，郭局长眯起眼睛道：“没问题，我们对陈经理一直都很支持。而且，现在国家不是提倡服务“三农”嘛，我们也应该积极响应国家政策。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田科长？” 田之谦正沉浸在美景中，听郭局长一问，连忙说道：“对对，应该支持。” “这位是江洲市局的田科长，今天专门为了我们企业的事情从江洲市赶过来的，”陈经理在旁边介绍道。 “哎呀，田科长真是年轻啊！来，请喝茶，辛苦你了，”洪秀莲说完递给田之谦一杯茶。 田之谦接过茶的时候，故意在洪秀莲的手上停留了几秒，只觉一阵光滑细腻。 洪秀莲端完茶走了出去，田之谦意犹未尽地望着她，眼光恨不得在她妖娆的背影上多停留几秒。 郭局长把刚才的细微动作看在眼里，笑着说道：“田科长，怎么样，现在觉得这家公司如何？” 田之谦说道：“恩，还可以”，他望着陈经理说道：“陈经理好福气啊，有嫂子这么好的一个人当你的贤内助，公司想不火也不行啊”。 陈经理笑了笑，说道：“田科长取笑了”。 郭局长也笑了笑，说道：“田科长，想必企业提交的材料你已经看了吧，要不我们去厂房看一下？” “好，陈经理，那就去你们厂房看下”。 第四十六章 安全隐患 众人起身离开办公室，走进左边的厂房里面。 刚进入厂房，肖剑就觉得里面的温度很高，滚烫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屑的味道。肖剑抬头一看，只见热辣的阳光从厂房钢架天花顶棚上照射下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堆放着一些家具成品，有办公桌、办公椅、书柜等办公家具，有餐桌、餐椅等餐饮用品，还有沙发、茶几、衣柜等家居产品。 再往里面走，是一些半成品家具，还保留着木材或者板材的颜色，大部分没有进行刷漆和打磨。 众人又往里面走了走，肖剑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油漆味传来，他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他扭头看向田之谦，只见田之谦也皱了皱眉，用手不停地在面前扇着。 一个30多岁的男性工人穿着一件长围腰，手里拿着一把油漆刷子，正在为一个衣柜刷漆。他的围腰上粘满了各种颜色，已经看不出围腰原始的颜色。 两台大功率立式黑色电风扇在两边“呼呼”地吹着，不过，肖剑觉得这似乎并没有减轻油漆的刺鼻味道。 众人又往里面走，一阵震耳欲聋的“滋滋滋滋”声音传来，是工人正在用电锯锯着木材。地上堆放着各种锯好的长条形、方形及异形的材料。 走到厂房的最后，地上堆放着如山的木头和各种板材。田之谦看完后，示意众人出来。 从厂房出来，众人都是汗流浃背，郭局长更是吃力地走在最后面。 田之谦等着郭局长走来，摇头说道：“今天太热了”。 郭局长气喘吁吁地点了点头。 陈经理说道：“几位领导，不好意思，现在正是一年天气最热的时候，厂里条件实在太差，也没有空调”。 杨伟说道：“陈经理，你在县城不是有一家销售家具的门市吗？” 陈经理忙醒悟道：“对啊，我都忘记了，这样吧，田科长、郭局，咱们到我县城的门市去坐吧，这里实在太热了”。 田之谦马上点头同意。 众人驱车离开家具厂，不一会工夫就来到了县城，两辆车在一家招牌为“信利家具”的店铺前停下。 店铺一共有两间，中间打通，划分为两部分区域。一部分是办公和会客的地方，一部分是家具展示。在家具展示区，一位女销售员正在为两名客人介绍家具。在办公区，柜台后面，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正戴着一副老花镜在看着报纸。 听到有人来了，老头子拉了下眼镜，看到是陈经理，忙说道：“陈老板回来了”。 “老张，办公这边的空调怎么不打开？”陈经理抱怨道。 “这边就我一个人，开空调费电，”老张解释道。 陈经理摇了摇头，催促道：“几位贵客来了，快把空调打开”。 老头子连忙起身，拿起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陈经理连连向众人抱歉：“这个老张头在我们企业干了很多年了，为人比较信得过，现在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就让他帮着看店。他们这代人的共同点就是比较节俭，这也舍不得用那也舍不得穿。” 众人笑笑表示理解。 空调压缩机启动后，不一会就开始送出阵阵凉风。肖剑顿时觉得舒服多了。郭局长也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几个人找了凳子坐下，寒暄了几句后，陈经理看着田之谦问道：“田科长，今天看了公司现场，您看我们公司办证的事情？” 田之谦说道：“陈经理，现场我看了，这样吧，麻烦你先回避一会，我跟郭局长要先商量一下，一会完了喊你，你再过来”。 陈经理看着杨伟，杨伟点了点头。 陈经理说道：“好的，那你们先商量，我去那边招呼下客人”。 等陈经理走开后，郭局长说道：“田科长，你觉得这家公司如何？是否能够给他办证？” 田之谦眉头微皱：“郭局长，我看了这家企业的申请材料，基本的条件具备，但是下午我看了厂房后，感觉它还是存在一些安全隐患。” “哪些方面的？”郭局长问道。 “这家厂没有专门的喷漆房，油漆污染非常严重，工人操作的时候也缺少安全防护设施，容易发生安全事故，”田之谦说道。 “没错，这家企业一个月之前，曾发生过工人操作电锯被切掉两根手指的事故”，杨伟在旁边说道。 见郭局长也点了点头，田之谦又说道：“而且企业原材料堆放很不规范，我看了下，整个厂房都没有消防设施，只有大门处有一个生活用水的池子。一旦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郭局长听完，微微笑了一下，说道：“田科长，你说的这些，我非常赞同。一家企业如果要想长远地发展，一些基础的工作非常重要，必须做扎实做到位。” 杨伟站在旁边，插话道：“这家企业的安全责任意识要差点，其实我们之前也向信利公司提过……” 郭局长咳嗽了一声，打断杨伟的话，说道：“杨伟，你去喊陈经理过来吧”。 杨伟走到家具展示区，把陈经理喊了过来。 “田科长、郭局长，你们都商量好了啊？怎么样？我那个厂的证能办下来吗？” “陈经理，你还是先听下田科长怎么说吧”，郭局长说道。 田之谦看着陈经理说道：“陈经理，那我就实话实话了，你们厂基本条件还是有的，但是缺乏对工人安全防护措施，没有喷漆房，没有消防设施”。 陈经理连连点头：“是的，田科长说的是，我们在这方面确实还有所欠缺”。 郭局长插话道：“陈经理，之前我们新河局来的时候，就给你们宣传过国家安全生产方面的法律法规，你可要引起重视啊，不能老是当耳边风”。 陈经理连忙跟田之谦解释道：“是的，郭局长、杨科长之前都给我提过，但是这段时间订单很多，又赶着生产，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整改。您看，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先帮我们办理许可证件？” 田之谦面露难色道：“陈经理，你们企业在这些方面离国家要求还差很多，我也不好办啊。” 第四十七章 姜还是老的辣 陈经理用请求的眼神看向郭局长，郭局长说道：“田科长，我也明白你的难处，坚持原则是对的。不过，规则既然是人定的，也是可以变通的，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我在这个单位干了三十多年，也去过很多家企业。说实话，前些年，比信利公司条件差的企业也比比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是给他们办了业务不是？只不过现在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相应的要求和标准也随之提高了，国家需要设置一些准入的门槛。” 听了这话，田之谦倒没有反对，以前的事情他也了解一些，前些年法制不健全，执法者本身行为也不规范，行政许可法都是今年才出台的。 郭局长接着说道：“杨伟应该知道，在我们新河县，乡镇企业本来就少，每家都是当地重要的经济命脉，能存活一家就可以改变很多农民的生活状况。这家企业更是莲花乡当地党委政府重点扶持发展的对象，他们厂里雇佣大多数也是附近的村民，自从他们在厂里上班后，收入可是比以前种地翻了好几番。是吧，陈经理？” 陈经理像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对，对”。 “对于这种乡镇企业，据我了解，大部分的生产投资都是银行的资金贷款。如果因为我们没有给企业办理相关证件，导致它无法生产产品，就把企业的现金流给断了。资金断了，工人的工资怎么办？” 陈经理插话道：“郭局长说的确实是真实情况，现在每天起来我想到的就是银行的贷款怎么还，工资怎么发”。 田之谦听了后，若有所思地说：“唉，乡镇企业确实先天条件不足，存在短板，享受不了国有企业的一些待遇。” 郭局长说道：“田科长，你看陈经理态度这么真诚，一看就是老实经营的本分人。再说了，任何新生事物都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咱们也不能要求它一口气就吃成个胖子啊。” 田之谦有些犹豫，“这个……” 见田之谦口风有些松动，郭局长接着说道：“国家在今年初出台了专门支持“三农”的一号政策文件，要求政府各部门服务涉农企业的发展需求。省厅、市局不是要求我们试行“一企一策”吗？我想，我们也应该因地制宜，针对不同的对象，不同的发展条件，给予相应政策支持，而不是不加区分地“一刀切”。“一刀切”的做法才是对政策的误读。” 田之谦点了点头。 郭局长又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样，小老弟，我说了这么多，你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让他先把证件办下来，咱们接下来再慢慢完善，行不？” 田之谦呵呵笑了两声：“行，那就听郭局的。” “好，谢谢兄弟，今天晚上我请你喝酒。” “不，哪能让郭局请客，晚上我请客。” 陈经理在旁边插话道：“两位领导，你们都别争了，今天晚上我都安排好了，你们改天再请行不？” 郭局长笑着说：“好啊，既然陈经理都安排妥当了，那就改天请兄弟吃饭。” 田之谦也不再推辞：“好，那郭局到江洲来，我来办招待”。 肖剑在一旁默默地听了郭局长这番滔滔不绝的言论，暗暗由衷地佩服。郭局长先陈述了历史原因，又反映了企业的困难，还提到了国家最新的政策支持，听起来既合情又合理，简直是无懈可击。 肖剑不禁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 这时，郭局长看着陈经理说道：“陈经理，你的情况，田科长已经同意帮忙解决了。你今天是不是也表个态，什么时候能够把田科长说的这些问题解决。” 陈经理拍了拍胸脯，说道：“好，田科长，我陈汉堂向你保证，年底之前一定把这些问题全部完善。” 田之谦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一会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估计你们厂也没有相应的安全应急预案吧，这些安全方面的规章制度一定要健全”。 “好的，那就麻烦田科长多多指导，”陈经理点头表示感谢。 “我就不指导了，这些规章制度，新河局都有，你可以找郭局长要一套范本”，田之谦说道。 “没问题，杨伟，你有空的时候给陈经理一份，”郭局长应道。 “哦，好”，杨伟听到郭局长喊他，似乎有点出神。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杨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柜台旁边。 郭局长问道：“你在干嘛呢？” 杨伟连忙解释道：“刚才我在看这个东西。” 顺着杨伟所指的方向，肖剑看到在柜台里面摆放了一个像制作实验室蒸馏水用的罐子。罐子里面好像有些中药材，似乎还有一个长长的不明生物盘绕在里面。 杨伟问道：“陈经理，你这个罐子里是什么药酒吗？” 陈经理见众人都在好奇地关注，忙说道：“对，这个是我泡的参蛇酒。我从江洲酒厂托人买了几十斤的原度酒，又加了些人参在里面，还放了条蛇。这蛇是我让工人从附近山上抓的，真正纯天然的蛇。咱们今天晚上就喝这个酒。” 杨伟笑着说道：“难怪嫂子保养的这么好，原来是酒的作用。” 田之谦插话道：“家有娇妻啊，陈经理是男儿当自强啊。” 陈经理苦涩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做男人不容易啊”。 肖剑看了下，幸亏洪秀莲没在这里，不然听了这些后不知该作何反应。 郭局长倒是饶有兴致地观察起这罐酒来，问道：“这个真的是江洲酒厂的原度酒吗？” 陈经理笑着说：“对，我认识一个酒厂的朋友，保证是真的。” 郭局长忍不住叹道：“这可是好东西啊。我记得前些年，朋友送给我几斤，当时打开的时候，满屋香气四溢。后来倒酒的时候撒了些在地上，屋子里面好几天都闻得到香味。这酒现在可不好弄出来。” “郭局要是喜欢，我给你拿点。” “好啊，那就给我们在座的一人一斤吧，”郭局长随口说道。 “行，没问题”，陈经理马上爽快地应道。 第四十八章 药酒 在陈经理带领下，众人又重新上了车，车子开到了新河县城，在一家中餐馆门口停下。 进入大厅，肖剑看到散座已经爆满了。一个服务员迎上来问有没有预定，在陈经理告知其包间号后，服务员把众人领入一个包间。 进入包间，肖剑看到包间里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洪秀莲，她正翘着腿坐在一张椅子上打电话。另一位则是穿着朴素的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肖剑感觉下午在厂里好像见过。 看到众人进来，两人连忙起身，洪秀莲笑着说道：“田科长、郭局长，请坐请坐”。此刻，洪秀莲换了一身蓝色的连衣裙，更显得人清爽年轻。 田之谦看到洪秀莲，冲着她笑了笑。 郭局长笑着说道：“弟妹久等了啊”。 洪秀莲妩媚地答道：“没有，郭局长，我刚来一会儿”。 陈经理接话道：“这家中餐馆最近新开张，现在生意非常火爆，而且它不接受电话预定，必须要人过来守着才行，所以我让秀莲先过来安排。” 田之谦笑道：“唉呀，嫂子辛苦了”。 “不辛苦，田科长，今天这么热的天，您过来帮助我们，那才是真辛苦”。 洪秀莲这句话听得田之谦非常受用，他呵呵笑道：“应该的啊，支持企业发展也是我们的责任啊”。 陈经理指着那名削瘦男子说道：“这位是我们单位的刘会计，兼生产主管”。 刘会计点头哈腰道：“田科长、郭局长好！” 田之谦笑了笑：“陈经理，你们公司人才济济啊，人人身兼数职，都是一专多能啊”。 陈经理不好意思地说道：“田科长见笑了，公司小，请不起专业人才。” 看众人还站着，陈经理连忙一把拉开中间的椅子，说道：“郭局，您坐这儿。” 郭局长没有坐下，而是招呼田之谦道：“田科长，你坐这里。” 田之谦连忙推辞道：“不，郭局，您是老大，您坐这儿”。 两人再三谦让，郭局长说道：“小老弟，你是市局来的，你就代表了市局领导，你肯定要坐在这里。” 田之谦听完这话，也不再推辞，在中间的位子上坐下。 陈经理正准备挨着田之谦坐下，郭局长装作生气道：“陈经理，你怎么这么不知趣呢？来来，你挨着我坐，让你家美女陪着田科长喝酒”。 “哦哦，好的，”陈经理挠了挠头，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起身挨着郭局长坐下。 “田科长，我这个安排怎么样？”郭局长笑道。 “好，都听郭局长安排，”田之谦也笑着回道。 洪秀莲倒是没有不好意思，落落大方地挨着田之谦坐下。 郭局长又让肖剑挨着洪秀莲坐下，陈伟则挨着陈经理坐下，刘会计最后在肖剑旁边坐下。 郭局长看着洪秀莲说道：“弟妹，我擅作主张安排，你没生气吧，我在跟陈经理开玩笑呢”。 “哪里啊，田科长年轻有为，我都想向田科长请教些问题呢”，洪秀莲笑着说道。 田之谦听了这话，故意说道：“没有吧，我觉得你应该比我小，跟小肖差不多吧？”说完，他故意指了指旁边的肖剑。 肖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洪秀莲看了身边的肖剑一眼，感觉像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女人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年轻，洪秀莲听田之谦说她年龄跟肖剑差不多，顿时心花怒放，掩嘴笑道：“田科长真会说话，我都可以当小肖的阿姨啊”。 “唉呀，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阿姨就好了”，田之谦故意叹道。 洪秀莲听后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田科长，你就别再取笑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们先坐，我去催下菜，”说完她起身离开了。 这时，陈经理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几瓶矿泉水，肖剑看了下，颜色是深褐色的，不是矿泉水，应该就是那个药酒。 陈经理拿起瓶子给众人面前的空玻璃杯子倒酒。 郭局长说道：“给田科长多倒点，陈经理这个好酒不容易喝到”。 田之谦笑道：“我尝一点就行，这个不敢喝多了”。 郭局长道：“陈经理，不要舍不得倒啊，给他倒满。” 轮到杨伟时，他摇手说道：“这个酒我就不需要了，我喝点啤酒就是。” 郭局长笑着道：“伟哥肯定不需要这个，陈经理就不要给他倒了。” 陈经理听闻笑笑，问了杨伟的意见，喊服务员端上了一件冰镇啤酒。 肖剑心想，中午吃了驴肉，晚上又喝这个，身体怎么受得了。他也连忙说道：“陈经理，我喝不来药酒，我也喝点啤酒吧”。 郭局长道：“没关系，小伙子少喝点，陈经理给他少倒点”。 在肖剑的再三劝说下，陈经理给肖剑倒了半杯酒。 一会儿，洪秀莲回到包房，服务员很快地端上了热菜。 见差不多了，陈经理举起杯子说道：“今天很感谢郭局长、田科长，还有杨科、小肖，在百忙之中，冒着高温天气，来帮助我们信利公司解决问题，这杯酒敬下各位领导。” 说完，众人一起举杯。 肖剑刚端起酒，只觉一股浓烈的药味冲入鼻子，他连忙屏住呼吸，喝了一口，酒顺着喉咙而下，比较滑顺，有淡淡的回甜味，到了肚子后，感觉像点燃了一堆干柴，一下燃烧起来。肖剑觉得这个药酒的劲还是有点厉害。 众人一起喝了几下后，陈经理站起来准备向郭局长敬酒，郭局长说道：“你们先敬田科长，他今天可是帮了你们大忙。” 郭局长又对着洪秀莲道：“弟妹，你可能不太清楚今天下午的检查的情况。说实话，信利公司离江洲局的要求还差得很远，田科长考虑到你们乡镇企业的难处，才给你们特事特办。你待会要多敬田科长几杯酒才行”。 陈经理马上接过话茬：“秀莲，今天我们要特别感谢田科长，要不是田科长金口一开，我们公司这个证还真办不下来。也要感谢郭局长一直帮我们美言和争取。来，我们先来敬下田科长”。 洪秀莲听闻此言，举起杯子站了起来，对着田之谦说道：“就是，今天真的特别感谢田科长对我们的倾斜照顾，田科长，我们敬您一杯”。 田科长笑呵呵地站起来，跟洪秀莲、陈经理两个碰了杯子，说道：“别客气，你们公司基本条件还可以，就是一些方面需要再完善一下，刚开始不熟悉，慢慢来就好了。” 第四十九章 酒后消遣 酒桌上，众人开始互相敬酒。郭局长端着杯子说道：“小肖，我敬你一杯，今天辛苦了！” 肖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举杯道：“郭局长，我敬您！今天麻烦郭局了！” 不一会，陈经理等人先后过来跟肖剑喝酒，肖剑的半杯药酒很快就喝完了。陈经理还要给肖剑倒酒，肖剑连连摆手说道：“陈经理，这个酒我真的喝不下了，我来点啤酒吧。” “小伙子火气重，喝这个确实受不了”，郭局长在旁边笑道。 肖剑听到郭局长发话了，马上主动去拿了一瓶啤酒，给自己杯子先倒上。 现在状况就变成了杨伟和肖剑喝啤酒，郭局长、陈经理、刘会计几个人陪着田科长喝药酒。 肖剑端着啤酒去敬别人，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每下都干了。不一会，肖剑就觉得肚子涨的有点难受，虽然喝了很多，不过头脑还算清醒，比那个药酒喝着舒服。 肖剑去了趟厕所回来，看到座位上，洪秀莲悄悄地在田之谦耳边说着什么，只见田之谦已经是红光满面、眼神迷离。杨伟和刘会计则时不时地过来跟田之谦喝酒，洪秀莲则在旁边不停地劝田之谦喝酒。 在刘会计又跟田之谦喝了一次后，田之谦含含糊糊地说道：“郭局，我喝不动了，差不多了”。 郭局长脸庞微微泛红，状态正佳，他笑着说道：“好，田科长说不喝了我们也不勉强，今天大家就是喝个高兴，我们把剩下的酒喝完”。 郭局长提议，田之谦也不好拒绝，几个喝药酒的把玻璃杯中的残酒喝掉。 肖剑看到旁边的餐柜上放着三四个空矿泉水瓶，估计已经喝了四斤药酒。肖剑觉得田之谦喝的差不多了。 郭局长给陈经理使了一个颜色，陈经理马上走到郭局长身旁，俯下身子，郭局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陈经理回到座位后，说道：“田科长，你看现在怎么安排？是打会儿牌吗？” 田之谦摇了摇头，口齿含糊地说道：“今天不想打了，感觉浑身燥热的很。” 陈经理又问道：“田科，要不我们去洗个脚，给你按一下。” 田之谦木然地点了点头。 陈经理安排刘会计出去结账，众人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田之谦从座位站了起来，身体有点晃悠，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喝多了，突然一下子往边上倒去。 “小心！”几个人喊道。 洪秀莲见状，马上扶住田之谦的胳膊，田之谦顺势倚靠在洪秀莲身上。 陈伟也过来搭了一把手，两个人把田之谦搀扶着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郭局长说道：“田科，待会儿我就不陪你了，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田之谦结结巴巴地说道：“好的……郭局你忙，今天都……耽误你好久了。” 郭局长微笑着说：“没事，兄弟，明天上午我陪你到新河周边转转。” 田之谦摇了摇头：“郭局，明天就不来了，我们今天还要赶回江洲去。” “这么着急？在新河住一天再走吧？小伙子，你就不走了，”郭局长看着肖剑问道。 肖剑忙道：“郭局长，今天很感谢，我们明天还有事情，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其实肖剑也想早点回去。 “这样啊，杨伟你过来一下，”郭局长对杨伟喊道。 杨伟把手从田之谦胳膊下抽出来，洪秀莲一下感觉田之谦整个人都倒在自己身上，肖剑连忙上前搀住。 杨伟来到郭局长身边，郭局长跟他说了几句话。 杨伟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等了几分钟，一辆日产蓝鸟车开了过来。驾驶员停好车，从车子后备箱抱出两个纸箱。 郭局长对着肖剑说道：“新河县也没什么特产，这个花生还可以。” 肖剑连忙道：“谢谢郭局长费心了”。 这时，陈经理把伊兰特开了过来，他从车里提着一桶矿泉水走了过来，放在了蓝鸟车后备箱里：“郭局长，这是5斤原度酒，你如果喝完了就给我说一声。” “好的，谢谢!”郭局长显得很高兴，日产蓝鸟送走了郭局长。 肖剑和洪秀莲把田之谦扶到车子后排坐下，田之谦瘫软在椅子上。洪秀莲转身想离开，田之谦却还拉着她的手不放。 洪秀莲看着田之谦笑了笑：“弟弟，这么舍不得姐啊，那你下次再来看姐行不？”听了这话之后，田之谦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陈伟把两箱花生放在陈经理车上，跟肖剑两个人上了车子后排，一左一右地扶着田之谦在后排坐好。 陈经理开着车在县城转了一会，在一家停满了车辆的门店前停下。 肖剑跟陈伟架着田之谦下了车，田之谦把两个人推开，嘟囔道：“没事，我能走。”肖剑在后面跟着他，田之谦居然走路不摇摇晃晃了。 肖剑抬头一看，霓虹灯箱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旁边还有些小字，好像写着洗脚、按摩、保健之类的。 众人进入店里，*里空调十足，立即驱除了外面的燥热。 陈经理让众人在大厅沙发坐下，一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年轻男子拿了四双拖鞋过来。 陈经理问道：“你们王经理在吗？去给我喊过来”。 娃娃脸模样的人听完，马上走开了。不一会，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像是领班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看到陈经理，马上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说道：“陈总您好！您可好久没来了啊”。 “是啊，今天过来放松一下”，陈经理说道。 “陈总，今天要做什么项目？”白衬衣问。 “88号、90号在吗？”陈经理轻车熟路地问道。 白衬衣马上说道：“88号现在有空，90号还在上钟。” “给这位帅哥安排88号，”陈经理指着田之谦说道。 “好的，马上安排。” “杨科，你看要换下别的吗？”陈经理望着杨伟问道。 “没事，我等一会就行，”杨伟笑了笑答道。 “杨科还是口味不变啊，”陈经理坏笑了一声。 杨伟略显局促地说道：“嘿嘿，都习惯了，换成别人不舒服”。 “给这位杨哥还是安排90号，可以优先吧？”陈经理问道。 白衬衣马上道：“那是当然，陈经理您是老客人啊，那必须得优先呐”。 陈经理又指着肖剑，对着白衬衣吩咐道：“把这位小兄弟安排好，找个年轻漂亮的技师”。 “好的，一定安排好”，白衬衣说完，马上招呼了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过来，跟他交代了几句。 陈经理拍了拍肖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兄弟，慢慢享受。”陈经理说完，从沙发上扶起田之谦，在白衬衣的带领下，两人一起走上了楼梯。 第五十章 好消息 肖剑还没明白陈经理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已经走到了面前，说道：“先生，请跟我来。” 肖剑朝杨伟望了一眼，杨伟冲他挥了挥手：“你先去吧，我在大厅等一会。” 肖剑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在眼镜男的后面。眼镜男子带着肖剑来到一个包间。打开房门，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男子按了墙壁上的开关，房间的灯亮了，肖剑这才看到房间内的陈设。正中是一张宽大的皮质沙发，对面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机。 眼镜男拿起遥控器，打开空调，调节了下温度，然后他问道：“先生，你是要洗脚还是保健？” 肖剑不明所以，问道：“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眼镜男说道：“洗脚是128，保健是388。洗脚是用药水洗澡再加上全身按摩。保健就是全套服务。” 肖剑前世也听郑轩说过“大保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大概也能想象是什么服务，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肖剑觉得还是洁身自好为妙。 思索至此，肖剑说道：“洗脚就行了”。 估计是洗脚的业务提成少，眼镜男明细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保持职业微笑礼貌地说道：“好的先生，请问你有熟悉的技师吗？” 肖剑摇了摇头。 眼镜男说道：“好，那我帮你安排一位。”说完，眼镜男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肖剑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这才看到有两个未接来电，是办公室唐薇打来的。看时间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估计自己当时正在喝酒没有听到。 肖剑连忙拨了回去，电话接通了，传来唐薇的声音：“喂，肖剑，刚才你怎么不接电话？” 肖剑听出唐薇声音有些不满，连忙解释道：“小唐不好意思，下午我到新河检查企业去了，刚才在吃饭没有听到。你刚才打电话什么事？” 唐薇“哼”了一声：“你倒好啊，在外面吃香喝辣。本来呢，我这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但现在本小姐心情不好，不想说了。” 肖剑感觉这个消息应该跟自己有关，而且很急，不然唐薇也不会下班给自己打两次电话。他知道唐薇有点大小姐脾气，只好低声下气好言哄道：“唐小姐，对不起，今天吃饭的时候只顾喝酒了，没注意到你电话。你大人有大量，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我行不？” “哼，看你可怜的样子，算你态度诚恳，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今天公务员初任培训通知下来了，要你们下周去报到，你知道在哪培训吗？” 肖剑老实说道：“不就在省厅吗？” “当然不是，如果在省厅还算什么惊喜。告诉你吧，你今年运气还真是好，国家经贸部决定组织全国经贸系统新进人员一起在燕京培训。” “燕京？”肖剑听到这熟悉的地名，有些恍惚，熟悉的人和事又开始浮上心头。看来，肖剑重生之后，他所知道的历史真的改变了，初任培训由省厅组织改成了经贸部，就是最好的证明。 唐薇听到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还以为肖剑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她说道：“喂，怎么不说话了？开心吧，这算是一个big surprise吧。” 肖剑忙醒转过来，应道：“对对，真是大惊喜!小唐，太谢谢你了！” 小唐撇了下嘴：“切！不要光说不练，你上次欠我一顿饭，加上上次，已经是两次了。我不管，这次你必须请我吃饭。” 肖剑说道：“行，没问题，一定让唐小姐满意。” “哼，算你识相，”唐薇听到这个答案，心情高兴起来。 这时房间传来一阵敲门声，肖剑说道：“请进”。 一名女子打开门走了进来，她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杯茶水。女子上身穿着中式短袖，下身穿着紧身裙。 进来后，女子把茶水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礼貌地说道：“先生请喝茶。” 肖剑点了点头。 女子又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一条短裤，她说道：“先生，请你换上这条短裤。” 肖剑看着那条像是一次性纸尿裤材质的短裤，疑惑地问道：“必须换吗？” 女子微笑道：“是的先生，为了您的健康，请您换上。”说完，女子把房间的灯光调暗，转身出去。 肖剑手机里突然传来唐薇的声音：“肖剑，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肖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通话还没有挂断。 “哦，我在洗脚，”肖剑答道。 唐薇刚才在电话里听到有女子说话的声音，又听到“洗脚”两个字，眉头皱了一下，她急切地说道：“去洗脚干嘛？企业安排的吗？” “恩，是啊，田科长喝多了，企业安排洗个脚放松一下，”肖剑答道。 “地方正规不？我告诉你，不要去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小心点”，唐薇在电话里有些着急。 肖剑搪塞道：“知道了，唐小姐”。 唐薇听出肖剑回答的有些敷衍，她有些生气，正准备继续说，结果肖剑在电话里说道：“好了，不说了，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先挂了”。 肖剑挂掉手机，他心想，这个唐薇真是有点罗嗦，又不是自己女朋友，管这么多干嘛。 肖剑换上短裤躺在沙发上，晚上喝了这么多酒，他还真有点困了。 一会儿，又传来两声轻微的敲门声，过了两秒，刚才的女子推门进来。 看到肖剑已经躺在沙发上，她走过来说道：“先生，帮您调下座位”。说完，她用手按了什么，肖剑感觉沙发自己慢慢升了起来，变成了倾斜状态，肖剑也由躺姿变成了倚靠在沙发上，没想到这个沙发还可以自动调节位置。 女子搬了一张板凳坐下，肖剑这才近距离看到了女子的相貌。女子脸上化了浓妆，容貌中等偏上，年龄看起来30岁左右。 女子轻轻给肖剑脱掉鞋子和袜子，把肖剑双腿往上抬了点，她按住沙发下面，双手用力一抽，居然里面是一个洗脚盆。肖剑看着觉得很神奇。 女子把一张大塑料布铺在洗脚盆四周，然后倒入热水，她又拿出一包药水倒进去，用双手把药物搅拌均匀，水由透明变成了棕红色。 女子把肖剑的双脚放入洗脚盆，脚刚沾上水，肖剑就叫道：“烫，好烫！”肖剑本能地想把脚抽回来。 女子试着把肖剑的脚按下去，却发现肖剑一直在反抗，女子轻轻笑了一声：“原来你怕烫啊！先生，听你口音像是外地人？” 肖剑点了点头，倒吸了一口气：“还是有点烫”。 女子劝道：“烫脚很舒服的，我们山江人最喜欢烫脚。没事，我慢慢给你放在水里。” 听了女子的话，肖剑逐渐放弃了抵抗，双脚也慢慢地适应了洗脚盆里的水温。 第五十二章 公务费用 周五早上，肖剑起的晚了点，去招待所吃早餐的时候，碰到了郑轩。 郑轩已经吃完了，显得心情很好，他看到肖剑来了，说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有点晚啊，到企业去了？” 肖剑苦笑了一声。 郑轩问道：“那你知道经贸部培训的事情不？” 肖剑“嗯”了一声，表示已经知晓了。 “喂，兄弟，我们运气可真好！听说以前经贸系统从来没有集中培训过，经贸部对我们这届新进人员可真是青眼有加啊！我还从没去过燕京，听说经贸部的培训基地条件有点好哦……”郑轩边说边用手指比划起来，兴奋地唾沫横飞。 肖剑倒是处变不惊，默默地低头吃饭。 郑轩自顾自地说了一通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肖剑，我们到时候就一起去吧。” 肖剑说道：“行啊，你准备怎么去？” 郑轩笑了笑，接着说道：“因为在燕京培训，如果坐火车的话，从江洲到燕京没有直达车，中间还要转车，时间太长了，而且人也会特别疲惫。江洲市有飞机场，我找朋友问过了，刚好从江洲市有直飞燕京的航班。” 肖剑明白了郑轩的意图，问道：“那你准备坐飞机去？” 郑轩竖起大拇指说道：“兄弟聪明！坐飞机又快又方便，免得我们还要赶去金山市坐飞机”。 肖剑问道：“我们可以坐飞机吗？不是要领导才能坐飞机？” 郑轩说道：“我们这是特殊情况嘛，培训要求8月31日前报到，我们最迟8月30日晚上要过去。坐火车根本赶不上报到的时间”。 肖剑听到此话，说道：“好吧，那我们要坐那一天的飞机？” “本来我是要去买票的，但是，唉……”郑轩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气。 看着郑轩欲言又止，肖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郑轩皱了皱眉，这才说道：“我家里出了点状况，我下午必须赶回去。” 从郑轩一贯的性格和表现来看，肖剑估计郑轩是编个借口回家，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道：“那你就回去啊。” 郑轩“嘿嘿”笑了两声：“主要是南坪市没有机场，我家周围又没有机票代售点，我也没办法买票。你周末应该都在江洲吧，能不能麻烦兄弟周末抽空去买下机票。” 绕了一大圈，原来是这个事。肖剑心里虽然有点抵触，但想到自己也要去，勉强答应道：“好吧，买8月30号的机票吗？” “是的，谢谢兄弟，”郑轩口头上感谢，心里却是暗暗得意，说几句好话就把这个买机票的活甩给肖剑了。 吃完饭，肖剑跟郑轩一起赶到单位。肖剑到办公室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办公自动化系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想亲自确认下那个通知。 果然，肖剑看到了一份标注为特急的文件，是省厅转发国家经贸部的公务员初任培训通知。 培训通知上面明确写着：“……为提升经贸系统公务员队伍能力素质，……，经贸部决定对今年新招录公务员进行统一培训，……”。 培训通知上写着培训地点，在燕京市昌平区国贸宾馆。培训时间为9月1日至9月30日。培训包括拓展训练、军训、政治理论学习、业务知识学习、参观革命教育基地等内容。 肖剑正看着培训通知，突然办公室电话响了，肖剑接起电话，是唐薇打来的，唐薇告诉他，马上去9楼曹局长办公室。 肖剑心想，曹局长找自己有什么事？估计是与这次培训有关吧。 肖剑连忙拿起纸笔，匆匆往9楼走去。 到了曹局长办公室门口，肖剑敲了敲门，听到曹局长说了“请进”两字后，肖剑这才走进去。 走进去一看，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在，张晓军副局长坐在一张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郑轩则端正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曹文礼看到肖剑进来了，于是说道：“小肖，坐吧”。 肖剑看了下位置，自觉地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一旁。 曹局长说道：“上午喊你们过来想说件事情，”他拿着手里的一份文件，冲着几人晃了晃：“你们都看到新进公务员初任培训的通知文件了吧？” 肖剑和郑轩两人点了点头。 曹局长接着说道：“这次新进公务员培训，经贸部统一安排在燕京，你们刚来没多久，这次培训的时间却长达一个月。估计田科长跟刘科长那边有得忙了。” 肖剑跟郑轩两人对视了一眼，笑了两声。 这时，张局长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问道：“这次到燕京，你们准备怎么过去？” 肖剑看到郑轩没吱声，于是老实回答道：“我们准备从江洲坐飞机过去。” 曹局长听了后马上大声说道：“飞机？江洲飞燕京的机票太贵了，坐火车呢？” 肖剑没想到曹局长反应如此强烈，看来他对费用很敏感，他才想起前世里曹局长就是一个精打细算的“铁公鸡”。 肖剑迅速思索了片刻，谨慎地说道：“火车时间太长了，如果我们坐火车的话，就会赶不上报到的时间，从而影响培训。” 曹局长想了想，又问道：“怎么不从金山市坐飞机呢？” 肖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塞。 郑轩接话道：“从金山到燕京的机票也不便宜，而且还要算上我们从江洲到金山的汽车票，也会产生在金山住宿的费用。” 张局长在旁边补充道：“曹局长，这个价格我了解过，如果全部费用加起来，从金山坐飞机应该跟从江洲出发的价格差不多。” 肖剑看了郑轩一眼，这小子狡猾的很，开始不说，让自己得罪领导，最后关头才冒出来，还是要感谢张局长帮忙解围。 曹文礼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又说道：“张局，我不是担心钱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他们坐飞机合适不？像我们县处级单位，一般都是科长以上才可以坐飞机。” 张晓军笑了笑：“曹局长您是一把手，谨慎一点是应该的，对于公务费用开支也应该合理控制。不过我觉得，既然是经贸部组织的培训，那应该没有问题，红头文件上面不是写了首都机场的接机时间吗？他既然那样写，也就是默许可以采取乘坐飞机的方式。如果曹局不放心，可以再问下财务。” 曹局长听了张局长的一番话，这才态度缓和，随后看着肖剑和郑轩两人，笑着说：“你们两个这次去，估计花的钱可不少，省厅也不给我们拨付这笔费用，我昨天跟省厅财务处打电话，请他们帮忙解决这个费用，他们不干，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出。我算了下，一个人来回机票就要两千多，住宿估计好几千，起码要花一万。” 肖剑感觉曹局长语气里还是有些不太乐意，只好干笑两声掩饰过去。 张局长说道：“曹局，他们这次能够去，也是机会难得。我印象中，经贸部应该很多年没组织过这种全国性的培训了。” 张局长又看着肖剑和郑轩说道：“曹局长已经答应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可要认真珍惜这次机会，在燕京好好学习，才不辜负了曹局长的一番良苦用心。要不然，曹局长的钱可是白花了。” 经张局长一提点，肖剑才猛然醒悟过来，虽然曹局长嘴上不悦，但起码同意让两人去了，自己却连感谢的话都没表示一句，真是太天真了。于是肖剑连忙说道：“谢谢曹局长厚爱，谢谢张局长支持，我们一定好好珍惜机会，努力学习，积极回报领导的信任。” 曹局长听了此话，心情畅快了许多，肖剑还算懂得人情世故。张局长也点了点头，他对肖剑一直比较看好，一点就通，孺子可教也。 “这次培训的时间有点长，你们身上的钱够不够？”张局长关切地问道。 肖剑搓了搓手，尴尬地笑着说：“现在没什么钱了，来江洲的时候身上也没带多少钱，现在还没领过工资。” 曹局长插话道：“我接到省厅的通知，你们新进人员的工资要下个月才发。这样吧，你们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曹局长说完，打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曹局长说道：“刚才我跟樊科长打了电话，你们待会儿就去财务科借点钱用。” 肖剑跟郑轩两人连忙向曹局长道谢。 第五十三章 良心发现？ 离开局长办公室，郑轩拍了拍肖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兄弟，就麻烦你去财务借点钱，我还有点事要办”，说完转身就走了。 肖剑摇了摇头，此人遇事从来都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绕着走，太不靠谱。 肖剑去财务科找樊科长，说明了原因，樊科长表示已经知道了，她让一名工作人员拿给肖剑一张借款单，让肖剑先把单子填了，还需要找领导签字。 肖剑问道：“最多能借多少钱？” 樊科长说道：“现金最高不超过五千元”。 肖剑听了后，有些为难的说道：“樊科长，伍仟块怕不够用吧，两个人的机票钱就要好几千，住宿的费用还要开支，我能不能再多借点钱？” 樊科长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单位现金借款有规定，一般工作人员一次最多不超过五千元，这个钱你们买来回的机票够了。至于你们住宿的费用，这个你不用担心。培训通知上不是写了吗，可以现金、刷卡或者转账，你们可以把付款单填了，单位先给你们转账。” 肖剑这才恍然大悟：“哦，不好意思，之前没注意到这个。” 肖剑在借款单上写上借款金额、事由，里面有几个领导审批的内容，分别是部门领导签字、分管领导签字、局领导签字。肖剑于是先去找田之谦。 肖剑回到办公室，看到田之谦正在看着电脑显示屏。 肖剑拿出借款单说道：“田科长，这是我的借款单，麻烦您帮我签个字。” 田之谦侧头看了下肖剑，接过借款单瞄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去燕京参加公务员初任培训”，田之谦心里有点堵，这小子运气爆棚啊，什么好事都赶上了！嘴上说道：“肖剑，你运气不错啊，经贸部组织全国统一培训，这种事情以前好像还从来没有过，我当年入职时参加的初任培训都只是省厅组织的…” 肖剑听出田之谦的话里有股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很明显他也看到了培训通知文件。为了不再刺激田之谦，肖剑谦虚地说道：“是啊，这个我也不清楚，还要感谢田科长支持。” 田之谦虽然心有不甘，但找不到理由拒绝，犹豫了片刻，还是在借款单上签了字。 田之谦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这个培训什么时候结束？” 肖剑把培训时间给田之谦说了下，田之谦睁大眼睛，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什么？你这个培训居然一个月？这么长时间？” 田之谦似乎不太相信，他马上转过身去，一只手撑在办公桌前，一只手快速用鼠标滑动点击着，双眼死死盯住电脑屏幕，当他通过眼神确认了内容后，有些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 肖剑看了田之谦的反应，问道：“田科长，您没事吧？”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田之谦连忙说道：“哦，没事，你去忙吧”。 肖剑拿着借款单刚要走，田之谦突然说道：“这样吧，我们今天还是去一家企业检查，因为你下周就要走了，没时间了。” 肖剑诧异了一下，他觉得有些奇怪，田之谦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了？他之前不是不愿带自己去企业吗？还想方设法故意把自己支开，是他良心发现了？ 事出无因必有妖，肖剑猜不出头绪，只有见机行事了。 肖剑又去找分管领导张局长、一把手曹局长分别签了字，还是比较顺利。全部签完后，肖剑拿着借款单去找樊科长。 樊科长看着签好的借款单，安排出纳为肖剑取现金。 出纳在保险柜里取了一捆现金，拆散后数了五十张出来，放在验钞机上过了两遍，验钞机发出机器声“五…十…张…”，出纳确认无误后把钱拿给肖剑。 肖剑拿过钱，对樊科长表示感谢。 樊科长说：“这个钱等你回来报完账后必须要还我哦。” 肖剑笑着说：“这个一定还。” 肖剑把钱收好，回到办公室。田之谦告诉肖剑，今天要去河津县一家企业检查工作，因为周五单位车子要送领导回家，现在没车子。田之谦联系了某位企业经理派车过来。田之谦让肖剑提前打印些资料准备好，中午吃完饭就出发。 中午吃过饭，田之谦接了一个电话，他跟肖剑说企业的车子到了，让收拾东西马上走。 肖剑把检查资料装进包里，跟着田之谦走到楼下。 门口停着一辆白色丰田霸道，田之谦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肖剑坐在后面位置上。 肖剑看到车内驾驶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体格有点庞大，脸上带着一副反光太阳镜，由于太胖，脖子似乎跟脸融为一体了。 田之谦招呼道：“韩经理！” 韩经理把眼镜向上推到额头上架起，转头说道：“田科长好！”他看到了肖剑，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田之谦介绍道：“这是我们单位今年新来的同事，肖剑，现在市场监管科。肖剑，这是中诚公司韩经理，他今天亲自开车过来接我们。” 韩经理笑了笑，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说道：“你好！小伙子，你来了田科长就轻松了，田科长那实在太忙了”。 肖剑忙说道：“韩经理说笑了，我刚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要麻烦田科长多多指教。”田之谦听了后轻轻笑了一声。 肖剑忍不住问道：“韩经理是外地人吗？刚才听着您讲话不是本地口音”。 韩经理笑着道：“没错，我是岭南人，来山江省都二十多年了，我最早来江洲局办事就认识田科长了，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韩经理开动车子，一路飞驰而去。韩经理跟田之谦两人一路上都在聊着天，说着股市、生意上的事情。 肖剑坐在丰田车的后排，空间很大，皮质沙发坐着很舒服。车子上了高速，沿途单调的风景让肖剑的眼皮越来越重，他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慢慢停了下来，肖剑被颠簸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韩经理正在高速收费窗*钱。 车子出了高速，又开了几分钟，停在了一家公司的大门口，大门上端立着“河津瑞斯化学”四个巨大的标识。 肖剑跟着田之谦下了车，发现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周围都是厂房，一条宽阔的马路从中间而过，看这基建风格倒像是一个工业园区，这片区域他完全没有印象。 这时，大门口一个穿着蓝色工装、个子瘦高的年轻人走上前来说道：“田科长辛苦了！” 田之谦挥了挥手，跟这个人一起走到一旁，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随后，田之谦转身走过来对肖剑说道：“小肖，我临时有事情，现在要跟韩经理一起赶到金山市去，今天你辛苦一下，这是瑞斯化学有限公司的黄凯，检查的事情你具体跟他对接。” 肖剑一下愣在原地，脑海里像有万匹草泥马跑过。之前怎么不说啊，现在到这了才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就不管了，今天果然还是个坑啊。 肖剑忍不住说道：“田科长，你也没提前说，我这还没准备好单独检查，怕出问题”。 田之谦早料到肖剑会这样说，他劝道：“小肖，虽然你刚来不久，但是我相信你，你之前不是也参加过两次检查吗？我上午让你打印的那些资料，你就按照那个程序来就行了。黄凯经常来江洲局办事，他对工作流程比较熟悉，能够很好地配合你工作。” 田之谦拍了拍肖剑的肩膀：“没关系，有问题打我电话，”说完，他就上了韩经理的车子，两人沿着高速方向疾驰而去。 第五十四章 一个人的检查 看着田之谦绝尘而去，肖剑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黄凯在旁边说道：“肖老师，我们走吧？” 肖剑也只得无奈地跟随黄凯进入公司。两人先来到公司办公楼，黄凯是市场部人员，黄凯带着肖剑见了他的上级——市场部的赵经理。赵经理三十五岁左右，年富力强，看到肖剑来，他显得很客气，马上站起来跟肖剑握手，还让黄凯给肖剑泡杯茶。 赵经理跟肖剑寒暄了几句，肖剑简单说明了来意，此次是按照省厅的要求对企业的生产经营进行检查，赵经理告诉肖剑，因为他有事情要马上出差，下午还是让黄凯配合肖剑开展工作。 肖剑告诉黄凯，想先看下企业的文件资料。黄凯带着肖剑来到一间会客室，去其他部门要了些资料抱着放在桌上，肖剑拿出打印好的检查内容，一一对照开始检查起来。 肖剑一会向黄凯提问，一会让黄凯去找资料，黄凯忙前忙后，背心出了一层毛毛汗。肖剑在检查表上一些选项上打勾，一些则空着，一些打着问号。黄凯在旁边看的忐忑不安。黄凯不禁心里嘀咕，这个肖剑，看着像刚上班的毛头小子，怎么工作起来这么老练？ 其实，他哪里知道，肖剑本身就是学工业经济管理的，而且这种检查对于留存有前世记忆的肖剑来说，早已是熟能生巧、信手拈来。 对照企业资料看了将近一个小时，肖剑说道：“黄凯，我想到你们生产车间去看下”。黄凯连忙起身带着肖剑来到一个生产车间。 肖剑仔细看了一个化工产品的生产状况，询问了现场的操作工人，又去原材料、辅料库房查看，看了成品包装，随后要求去看质检室。 在质检室里，几位化验员正在操作仪器设备，肖剑认真地看了检测设备，跟其中一位化验员聊了几句，问了些问题，肖剑翻看了几本检测记录，按照检查要求，要对企业检测有效性进行验证，他决定随机抽查一下。 肖剑提出要去现场取样进行检验，黄凯跟质检室主任商量了下，对方还是比较配合，立刻喊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化验员跟着过去。 肖剑来到成品库房，要求化验员进行随机抽样，随后对抽中的产品按照上、中、下进行取样，最后再制成一个综合样。 化验员有些诧异地说道：“没想到肖老师这么专业，我们平时都没有这么严格的抽过。” 肖剑笑着说道：“为确保数据准确，这样是很有必要的”。 众人又回到化验室，肖剑提出了一些检测项目，要求化验员进行检测。 化验员指出检测项目说道：“这两项我们平时都没有检。” 肖剑说道：“产品标准里面可是有这些项目，经贸局认为有必要的情况下是可以进行周期检查的，这你也应该知道吧？” 黄凯在旁边问道：“师傅，这两项检测应该没问题吧？” 化验员说道：“当然可以做，但是因为好久没做了，前期配制试剂需要一些时间。” “大概需要多久？”黄凯有点担心地问道。 “整个过程相当复杂，起码要2个多小时”，化验员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 黄凯看了看手表，对着肖剑说道：“肖老师，这两项还做吗？你看现在都已经下午4点钟了，如果做检测的话，估计要7点钟才能结束，到时候就没有回江洲的客车了”。 肖剑听了黄凯的话，也有些动摇，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可不想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肖剑本来想直接一走了之，但又担心回去不好向田之谦交差。在机关单位，请示报告是一项基本规则，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情不要擅自做主，向上级如实汇报了，就把决策权交给了上级，自己就不会背上责任。否则，不请示不报告，后果责任只能自负。 想了想，肖剑还是掏出手机跟田之谦打了电话：“田科长，我是肖剑，我这里有个情况向您汇报一下……” 此时，田之谦正舒服地坐在韩经理的车上，两人已经快要到金山市了。想到把肖剑一个人丢在那，看着肖剑那沮丧绝望的眼神，田之谦就感觉心情大好，他禁不住哼起“双节棍”来。 “田科，你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了，把一个年轻人扔在那家公司不管了，”韩经理善意地提醒道。 田之谦冷笑着说道：“韩经理，你不知道，这小子跟我装！我这次就是要给他一点教训，我要让他知道，在我面前他还是嫩了点”。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田之谦看到是肖剑打来的，他竖起食指对着韩经理“嘘”了一声，接起电话道：“喂……” 肖剑把情况如实地跟田之谦报告了，但是肖剑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以肖剑对田之谦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果然正如肖剑所料，田之谦在电话里非常严肃地告诉肖剑，一定要坚持原则，严格按照标准程序要求进行检测。 肖剑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冲着黄凯摇了摇头。 黄凯也显得有些沮丧，他对着化验员说道：“师傅，不好意思，就麻烦您辛苦一下，争取快点做完”。 化验员见事已至此，只好开始做起试验来。 肖剑叹了口气：“看来我今天是没法回去了”。 黄凯见状忙说道：“肖老师，你放心，没有客车，我想办法喊一辆车把你送回去。” “那怎么好，你到时候又不能报销这个费用，”肖剑摇了摇头。 黄凯劝道：“没关系，我本来就是江洲人，每个周末我都要回去的，反正都是顺路”。 肖剑听了黄凯的话，感觉有些触动，连忙说道：“那就麻烦你了！”肖剑虽然跟黄凯是第一次打交道，可感觉跟田之谦比起来，黄凯为人就好太多了，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漫长而焦急的等待，晚上7点多，化验员终于把检测做完了。肖剑对照了结果，都符合标准的要求。 黄凯长长出了一口气，他连忙对化验员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化验员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我该下班了，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第五十五章 朋友 肖剑跟黄凯两人从瑞斯化学公司走出来，外面已经天色渐暗。两个人早已是饥肠辘辘，黄凯在工厂附近找了一家小馆子，店子不大，只摆了三四张桌子，墙壁上挂了几台风扇，开到最大功率呼呼地吹着。此时已过了用餐高峰期，只有两个穿着工装的男子在吃饭。 黄凯找了张桌子坐下，抱歉地说道：“时间太晚了，食堂关门了。公司位置太偏僻，工厂附近没几家馆子，只有这家馆子稍微好点，条件差了点，不好意思。” 肖剑摆了摆手：“没事，有的吃就行。” 黄凯招呼餐馆老板过来，点了两荤一素一汤，都是下饭菜，让老板整快点。 老板效率也挺高，很快把饭菜端上来，两个人一顿风卷残云，算是解决了温饱问题。 吃饭的时候，黄凯打了一个电话，肖剑听出是在联系回江洲的车子。两人吃完饭已经8点多，黄凯接到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他告诉肖剑车子已经到了。两人走出餐馆，看到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企业门口。 黄凯过去问了桑塔纳司机，正是自己联系的车主。两人上了车，司机开动车子朝江洲市奔去。 晚上12点，车子才到达江洲市。肖剑因为年龄与黄凯相仿，身上又没有那种很重的官僚气，两人彼此都有很多的共同爱好和话题，一路上相谈甚欢。 黄凯付给驾驶员两张老人头，跟肖剑说道：“走，一起去吃宵夜”。 肖剑推脱了一下，黄凯说道：“明天就是周末了，你一个人在江洲也没意思，去喝点夜啤酒，我再喊几个朋友过来”。 肖剑觉得再推辞就太没人情味了，于是答应下来。 两人打了辆的士，一起来到江边上。虽然是午夜时分，但夜宵店和KTV生意依旧火爆，江洲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黄凯找了一家看起来客人比较多的夜宵店，让小伙计搬出一张折叠桌放在外面，这里可以倚靠临江围栏，江风徐徐吹来，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坐下后，黄凯点了些下酒菜，喊了一箱啤酒。不一会，来了两名年轻男子，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皮肤有点黝黑。另一个则戴着眼镜，身材瘦弱。 “黄凯，好久没聚了啊，”高大壮汉粗声说道。 “黄凯，怎么今天有空喊我们出来？”眼镜男子问道。 “没什么事就不能喊你们出来啦？今天周末了大家聚聚，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个朋友认识。” 黄凯望着肖剑说道：“这是肖剑，市经贸局的，他是定西省人，燕京工程大学毕业”。 “哦，高材生啊，”两人都叹道。 肖剑说道：“你们好！” “你好！”壮汉先伸出手去。 黄凯对肖剑说道：“他们两个是我的好哥们，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他拍了拍壮汉肩膀说道：“这是赵默，江洲市交警队的，我们都喊他默默。” 精壮男子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尴尬，狠狠地蹬了黄凯一眼。 这么强壮的男子居然有如此阴柔的名字，肖剑强烈压制住笑意，礼貌地跟赵默握了下手：“赵警官，你好！” “肖剑兄弟，以后如果你车子或者朋友车子有违章要处理的，尽管找他”，黄凯笑着说道。 赵默拍了拍胸脯，爽朗地笑道：“哈哈，肖兄弟放心，这方面的问题我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黄凯又介绍瘦弱男子道：“这是顾晓东，南汇区城管支队的，专门干打砸抢、贩卖人口的活”。 肖剑诧异地看着黄凯，黄凯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晓东白了黄凯一眼：“凯啊，你这说话忒没谱了，怎么还扯上贩卖人口了，我这叫遣送无家流浪人员好不好？” 怕肖剑误会，他赶紧又说道：“兄弟你可千万别听黄凯瞎说，我们本来社会声誉就不好，他还在这儿颠倒黑白，我可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其实城管也是很辛苦的，有些小商小贩确实占道经营、胡搅蛮缠，扰乱了正常的社会秩序”，肖剑说道。 “哎呀，还是这位兄弟说的好啊，理解万岁，理解万岁，”顾晓东听到肖剑如此说，赶紧伸出双手激动地握住了肖剑的手。 几个人寒暄了一阵，黄凯递给每人一瓶啤酒，各人把各自面前的啤酒杯倒满。 黄凯举起杯子说道：“今天喊大家出来一起吃个宵夜，也是好久没聚了，另外也认识了肖剑兄弟，很高兴，来，大伙干了！” “好！”几人砰砰砰地碰了杯子，一饮而尽。 顾晓东说道：“肖兄弟在经贸局啊，这可是好单位，天天跟企业打交道，权力大！想当初我也想进这个单位，老爹托人找了关系，可自己不争气，唉，面试都没进。” 肖剑笑了笑，说道：“其实权力也没你说的那么大，不过因为是涉企单位嘛，倒是跟企业接触比较多，责任也大。” “呵呵，兄弟，走一个，”顾晓东跟肖剑碰了一杯。 “黄凯，你跟肖剑兄弟是怎么认识的？”赵默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哦，今天肖剑陪他的科长来我们公司检查，结果到门口他科长就说临时要到金山市出差，撂挑子走人了，之前也不说一声，把肖剑一个人丢到河津县，最后我们7点多才全部检查完。” “我草！”赵默听到这，拿起杯子重重在桌子上砸了一下，声音动静把邻桌的客人给吓了一跳。 “那他妈的科长太操蛋，哪有这样当领导的。” “操，敢这么欺负肖剑兄弟，老子喊手下的弟兄们去废了他，”顾晓东义愤填膺地说道。 “别别，他一直就是这种人，对谁都这样，算了算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正因为这样，我才认识了你们几个兄弟啊，”肖剑忙劝道，他还真怕顾晓东一时冲动真的去找田之谦就坏了。 “那倒也是，这种人不配当领导，你不用鸟他，来，一起喝酒”，赵默的愤怒慢慢冷却下来。 “肖剑，谈朋友没有？”赵默问道。 肖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刚来江洲不到一个月，这地盘都还没踩熟”。 “默默，你给他介绍几个妹子认识呗，”黄凯笑着说道。 “你可拉倒吧，我都还没解决个人问题呢，哎，这事得找晓东啊，他可是行家啊”，赵默说完指向了顾晓东。 “对啊，晓东的资源多啊，整天欺男霸女的，”黄凯笑吟吟地说道。 顾晓东“哈哈”笑了两声：“行，这个我不反驳你，没错，我的理想就是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黄凯笑道：“哥哎，不要乱说我的理想好不好，我才是要当CEO。” 赵默笑道：“你们的理想都是高大上，我就只想以后退休了开个饭馆。” 肖剑听了之后，不禁笑了起来，赵默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居然还有如此理想。 “对，他做的菜很好吃，不输给那些餐馆厨师，”黄凯说道。 “没错，他的蒜香排骨非常好吃，肖剑，你改天一定要尝下，”顾晓东想到这，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肖剑看着三人，感觉他们都非常的豪爽真诚。江洲的夏夜如此漫长，能够跟这几位兄弟一起喝喝酒、聊聊人生，畅谈理想抱负，肖剑觉得这种状态真是惬意。 “对了，肖剑，你的理想是什么呢？”黄凯突然问道。 “我的理想？是啊！我的理想又是什么呢？”肖剑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五十六章 KTV 肖剑被黄凯这么一问，想想重生以来自己好像还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众人吃着宵夜，吹着牛皮，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两箱啤酒。正在这时，顾晓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了下肖剑的肩膀，“兄弟，走，我们去找几个小妹唱歌”。 赵默看着肖剑笑着说道：“东哥喝多了，又要安排娱乐活动了。走，我们一起去玩下”。 肖剑有些迟疑：“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没事，放松一下，”黄凯冲着肖剑扬了扬眉头。 黄凯付了钱，四人并排走在街上，道路两边很多挂着KTV的门店，灯火通明。 众人走了几十米，顾晓东手臂一挥，众人顺着顾晓东的方向朝右边拐去，肖剑以为要去这家KTV，结果通过门厅，里面是一个通道，穿出了通道，面前居然是一个小巷子。 黄凯“啧啧”两声说道：“看来还是晓东找得到地方，这里我都记不得了。” 顾晓东搂住肖剑说道：“兄弟，街边的那些没意思，今天我带你去好地方”。 众人继续往里走了大概50米远，一个看起来不太显眼的门店霓虹璀璨，门口一张长方形广告牌，上面写着“名人轩”三个大字，泛着粉红色的辉光。 肖剑跟随他们进去，顾晓东走在最前面。刚上到二楼，一个穿着马甲背心西裤的年轻小伙子就跑过来，看着顾晓东问道：“大哥，要唱歌吗？” “是啊，小弟跟我们找个中包，”顾晓东说道。 “好的，”这位小弟拿起黑色对讲机说道：“我是093，吧台吧台，安排一个中包房间”。马上，对讲机“滋滋”了两声，传来一个声音说道：“093收到收到，208房间有空，208房间。” 小弟带着四人来到208包房，问道：“几位大哥，要喝点什么？” “给我先拿一件百威，”顾晓东说道。 “请问需不需要给你们安排公主？”小弟问道。 顾晓东摆了摆手：“不需要，我们自己去选，”说完就示意小弟出去。 等那个小弟出去，顾晓东说道：“这些少爷安排的人太差，还是我们自己去选靠谱点。” 顾晓东拍了拍肖剑的肩膀：“走，兄弟，我们哥几个去选公主。” “公主”？什么是“公主”？肖剑心里一阵疑惑，但这种娱乐场合又不能装作太外行，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出去。 肖剑跟随众人来到一个大房间，推开玻璃门，房间里面是一排长长的沙发，上面坐着十多个穿着性感的年轻姑娘，暗红色的灯光下，更增添了暧昧的氛围。 肖剑眼睛一下花了，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女孩们看到四人进来，开始蠢蠢欲动，有的招手，有的做飞吻，有的嗲声嗲气，一时间，各施本领吸引注意。 顾晓东走过去，直接牵起一个长腿细腰的高个女孩，女孩跟着顾晓东走了出去。黄凯、赵默也各自找了一个女伴。肖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黄凯看到肖剑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没事，放心吧，我们不搞什么违法活动，就是找几个姑娘陪着喝酒唱歌。” 肖剑这才走过去，牵起一个看起来比较安静的圆脸妹子，黄凯走过来说道：“妹子，这是肖哥”。 “肖哥好！”妹子低声说道。 众人一起回到208房间。肖剑四人身边分别坐着各自挑选的女孩，女孩们看起来年龄都不大，估计在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顾晓东好像经常来，一副老手的样子，很快就跟高个女孩熟络起来，两个人玩起骰子来。 赵默找的姑娘是一个麦霸，点了很多歌，赵默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黄凯的女伴则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也放的比较开，趁着赵默唱歌的间隙，两人紧挨着坐在点歌机前，选了不少歌曲。 圆脸妹子安静地给大家开酒、倒酒、调音、切歌。 顾晓东很擅长掷骰子，连续赢了好几盘，高个女孩连着喝了几杯酒，嘟着嘴巴道：“东哥，你太厉害了，我玩不过你，不玩了。” “好，你不是跳舞很厉害嘛，那我点个的士高，你来跳舞”，顾晓东给圆脸妹子打了声招呼：“妹子，切歌”。 圆脸妹子很快就切换了一首快节奏的舞曲，瞬时房间的镭射灯光也快速地变换，与音乐交相呼应。高个女孩站在众人面前，快速地甩头扭腰摆臀起来，顾晓东带头尖叫起来。 看着众人玩的很嗨，肖剑还是有点放不开，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聊。这时圆脸姑娘主动坐过来，跟肖剑喝了一杯酒，说道：“肖哥，我也不太会说话，不如我们也来玩骰子嘛。” 肖剑说道：“我没玩过，怎么玩的？” 圆脸妹子给肖剑介绍起规则来：“很简单啊，就猜点数啊，比如我猜3个3，你猜4个5，你也可以不相信，说开，如果你猜对了，我就喝酒，如果你错了，你就喝酒。” 肖剑听了之后，感觉规则很简单，于是便跟圆脸女孩掷起骰子来。开始的时候，肖剑不太会猜，很快就输了，连着喝了几杯酒，到后面逐渐掌握了技巧，连续赢了几盘，最后喝的小姑娘捂着肚子上厕所了。 此时，非常熟悉的摇滚音乐传来，赵默站起来拿起话筒，扯着喉咙唱起《光辉岁月》来，肖剑听了一阵触动，这是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歌曲，意义非凡。肖剑忍不住也跟着一起吼了出来，最后黄凯、顾晓东全部都加入进来，变成了大合唱。肖剑觉得大声地宣泄了一下，心情变得好多了。 唱着唱着，点的歌曲变成了怀旧金曲大合集，真心英雄、祝福、忘情水、讲不出再见，大家一个个都热血澎湃，把四个女孩丢在了一边。 唱完歌就喝酒，肖剑跟着他们一直喝到凌晨2点多，众人都是东倒西歪。黄凯喊了一辆的士送肖剑回去。 回到市委招待所，肖剑就睡着了。肖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去了燕京经贸部报到，还参加了冉冉的婚礼。 第五十七章 行前准备 第二天早上，肖剑睁开眼睛醒来，看了下时间，已经上午10点过了。他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赶紧三两下收拾好，拿着钱包离开。 离开市委招待所前，肖剑向前台服务员打听情况，结果被告知江洲市只有一个民航机票代售点，而且距离招待所还有点远。 肖剑赶紧打了辆的士去民航机票代售点，进去之后，里面只有一个年龄40多岁的女性工作人员，坐在电脑面前，用一根手指慢慢悠悠地捣鼓着键盘。房间里有十多个人正在排队买票。 肖剑只好排在队伍后面等待，可是那名女性售票员输入太慢，肖剑等了半天才轮到他。肖剑有点焦急地说道：“我想买两张周一下午江洲到燕京的机票。” 那名售票员说道：“不要跟我说周一，说具体日期，要哪一天的？” 肖剑翻了下手机，说道：“8月30日下午的”。 女售票员用单指神功在键盘上捣了半天，在系统里面查询之后，说道：“江洲到燕京的经济舱只剩三张票了，机票加上基建费燃油费，一共是1500元一张，要不要？” “这么贵？”肖剑忍不住问道。 “一天只有这一班，再不买就没有了，商务舱和公务舱更贵，你要不要？”女售票员不耐烦地说道。 看着肖剑正在犹豫，女售票员直接朝买票的队伍喊道：“下一个…” 肖剑背后一个人听到后就想挤上来，肖剑连忙掏出三千块钱递给女售票员：“给我两张”。 女售票员接过钱，放在验钞机上过了两遍，问道：“身份证号？” 肖剑把身份证拿给她，女售票员把号码输入电脑之后又问道：“还有一个呢？” 肖剑才想起来郑轩没告诉他身份证号码，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马上问一下。” 女售票员白了他一眼：“快点，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肖剑赶紧给郑轩打电话，从桌子上找了张废报纸，又借了一支签字笔，写下郑轩的身份证号码，拿给女售票员。 女售票员输入之后，打印出来两张机票拿给肖剑。 肖剑拿着两张绿色的纸片不禁感叹，三千多块钱一下子就没了。回想起女售票员的言行，肖剑心想，态度这么差，效率这么低的人居然还能堂而皇之地在里面上班，也许这个售票点是江洲民航局下面的事业单位，那女的估计是有编制的人员。 肖剑给郑轩发了消息，告诉他机票已经买好了。郑轩很快就回了：“谢谢兄弟”，短信结尾处还附了一个吐舌头眨眼睛的表情符号。肖剑问他什么时候过来，郑轩回短信说周一中午从南坪市坐长途客车过来，直接赶到江洲机场。 肖剑摇了摇头，郑轩还真是坐享其成、不劳而获。 买完票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肖剑本来就没吃早饭，现在就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地叫起来。肖剑在外面随便找了个馆子解决了午饭，正准备回招待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唐薇打来的。 “喂，唐美女，怎么有事找我？” “肖剑，你什么时候去燕京报到？你在哪坐飞机？”唐薇在电话里问到。 “哦，我周一下午跟郑轩一起过去，我们从江洲直接飞往燕京”。 “好，那你今天在江洲吗？”唐薇听到肖剑的回答似乎很高兴。 “在啊？怎么了？”肖剑不解地问道。 “今天请我吃饭，你可不能抵赖哦，”唐薇嘿嘿地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肖剑明白怎么回事了，之前唐薇帮过他两次，他还欠唐薇两顿饭呢，这种人情债必须还，不然时间越拖越久，心理负担也越来越重。 “好啊，没问题，你想吃什么？” 唐薇其实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次肖剑居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哦，我想想啊，我现在还没想好，这样吧，下午4点半，你在景山公园门口等我，就这样说定了啊，”说完，唐薇就挂了电话。 肖剑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按照唐薇说的时间和地点，下午4点20分来到景山公园山脚下。 到了4点半唐薇还没来，肖剑又等了几分钟，女生迟到是可以被谅解的，但男的迟到就不行了。肖剑有点着急，他不时地拿出手机看下。 这时一个戴着大遮阳帽和褐色太阳镜，穿着一袭象牙白连衣裙的女孩走到肖剑了面前说道：“哈罗！” 肖剑抬头一看，这声音很熟悉，他第一眼居然没认出来，这不是唐薇吗？他才反应过来说道：“唐薇？” 唐薇摘掉太阳镜，笑着说道：“开始没认出来吗？” 肖剑注意到唐薇今天好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垮了一个小包，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走吧，陪我到公园里走一走，”唐薇说着，两个人并肩走进景山公园。 两人边说边，不知不觉来到了公园里一处游乐场所。唐薇扶着外面的栏杆说道：“这些设施我以前最想玩了，可是我爸老担心我，只玩过寥寥几次，到现在都还有点想玩呢。” 肖剑看着唐薇渴望的眼神，说道：“你想玩吗？那我们一起进去玩”。 唐薇很高兴，她拉着肖剑的胳膊走了进去。 两个人先去坐了旋转木马，一会又去开碰碰车，玩的不亦乐乎。 “肖剑，过来坐这个，”唐薇把肖剑拉了过来，来到海盗船面前。 肖剑连连摆手：“这个我不敢坐，我有恐高症”。 “没事，你抓着我，”唐薇说道。 肖剑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海盗船开动了，开始缓缓向上升，到了最高点的时候开始往下落，速度越来越快，肖剑只觉得心脏就要跳出来了，到了最低点又开始上升到另一个高点，失重的感觉让他觉得快要飞出去了。 唐薇在旁边兴奋地尖叫，肖剑到后来不敢睁眼看了，紧紧地抓住唐薇的手。 “肖剑——，大声地喊出来就好了，”唐薇大声地说着。 “真的吗？”肖剑大声地问道。唐薇笑着点了点头。 “啊——，啊——”肖剑大声地吼着，感觉每次最难受的时候吼出来，好像是要舒服很多了。 海盗船终于停下来了，两人走了出去，唐薇看着肖剑说道：“你好像不怕了”。 肖剑像是刚刚被救上来溺水的人一样，他缓缓出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害怕的时候只要喊出来就好了。” 唐薇看着肖剑的表情，突然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大男人居然怕高”。肖剑指着唐薇笑道：“你的头发……”。唐薇这才摸了摸头发，早已在风中凌乱不堪，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五十八章 还人情 两个人从游乐园出来，已经晚上6点多了，肖剑主动问道：“哦了吧？想吃什么？” 唐薇点了点头，她对着肖剑说：“你这个外地人，估计找不到好吃的地方吧？跟我来”。 肖剑跟着唐薇来到了附近的一条步行街上。步行街人来人往，小商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有卖衣服的，卖仿真饰品的，各种小吃，热闹非凡，肖剑不禁感叹，这才是市井百姓的生活，充满人气活力的地方。 唐薇来到一个卖臭豆腐的摊位面前，她兴奋地对着肖剑说道：“我最喜欢吃这个了，你要来一份吗？” 肖剑笑着摆了摆手：“我吃不来这个”。 “老板，给我来一份，”唐薇对着摊主说道。 “好嘞，姑娘稍等”，摊主开始忙活起来，油炸臭豆腐捞出来以后，放在一次性塑料小碗里，拌上各种自制调料，看起来很有食欲。 摊主放了几根牙签，拿给唐薇，肖剑赶紧付了钱。 唐薇插起一块臭豆腐放在嘴边吹了吹，边吃边喝气：“嗯，真好吃，还是熟悉的味道。” 肖剑看着她一副享受的模样，他没想到唐薇这样傲娇的大小姐居然喜欢吃这个，还蛮接地气的。 “张开嘴巴，”唐薇插了一块臭豆腐伸到了肖剑嘴边。 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肖剑有些拒绝，嘴巴紧闭。 “你尝下嘛，真的好吃，”唐薇不停地劝着，肖剑才不情愿地张开嘴，豆腐在口中咀嚼了几下，油炸的外皮咬破之后，里面是软糯滑腻的夹心，伴着各种调料带来的麻、辣、鲜，只觉满口留香。 肖剑不禁说道：“恩，吃起来还不错”。 唐薇看着肖剑的表情变化，笑着说道：“好吃吧？闻着臭但吃着香。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说着，唐薇带肖剑来到了一家麻辣烫小店，肖剑抬头一看，这是一家老店，味道很好，肖剑前世就在这吃过几次。 店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两人去冰柜选菜品。 “这家的麻辣烫开了很多年了，好像比我的年龄还大，”唐薇说道。 “恩，他的肥肠和牛杂很好吃，”肖剑忍不住说道。 “你也在这吃过吗？”唐薇问道。 肖剑见说漏了嘴，忙说道：“哦，我听郑轩说过。” 唐薇恍然大悟道：“哦，我就说嘛，你刚来怎么可能找到这个地方”。 两人选了菜品交给服务员，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就端上了一锅红彤彤的麻辣烫，一看就很有食欲。肖剑又喊了一些饮料和小吃。 两人边吃边聊，唐薇说着一些江洲的趣闻，肖剑也说了一些关于定西省的人文典故，逸闻趣事，不时逗得唐薇哈哈大笑。 看着锅里东西基本所剩无几，肖剑问道：“还加点东西吗？” “唉，我吃饱了，今天吃的好撑啊，”唐薇用手锤了锤胸口。 肖剑结完账，才发现一共花了不到一百块钱。 肖剑喊了一辆出租车，送唐薇回到她住的小区。 下了车，唐薇说道：“肖剑，谢谢款待，今天我很开心。” “那我也要谢谢你啊”，肖剑应道。 “谢我什么？”唐薇不解地问道。 肖剑呵呵笑了一声：“今天你帮我克服了恐高症啊，又带我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还帮我省了不少钱。” 唐薇“嘿嘿”笑了笑：“你之前是不是担惊受怕，以为我要狠狠宰你一顿啊？” 肖剑被她说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唐薇盯着肖剑的眼睛，看出了他微妙的心理变化。她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说道：“告诉你啊，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哦，我知道你现在没发工资，今天只是开胃菜。等你工资发了再请我吃吧。” 肖剑张大了嘴巴，“啊……” 唐薇捂着肚子笑了出来：“看把你吓的，我在逗你玩呢”。 目送唐薇走进小区，肖剑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肖剑不禁感慨，唐薇这个女孩不错，既知书达礼，又知道照顾自己的面子，不让自己难堪。肖剑还真的有点心动，但是现在肖剑不想过早地陷入儿女情长，自己还年轻，这次一定要努力奋斗，把握住机会，才不枉自己重活一次。 回到招待所，肖剑无所事事地打开电视，刚好看到CCTV5的一档体育节目，是全国太极拳比赛。 肖剑这才想到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见王叔了，想到之前还跟王叔承诺要好好切磋一下，因为连续的检查工作耽搁了，自己又太懒没去锻炼。而且这次肖剑北上燕京培训，下周一就出发，一个月后才回来。 人的信任是有限的，如果过度地消耗信任，那就不会有人再相信自己了。王叔应该是一个有些级别的老干部，肯定最反感言而无信的人。中间隔这么长时间不见，到时候王叔就会认为自己是一个信口开河、不值得信赖的人。 言出必行，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办到。肖剑想到这里，决定周日早上一定要去见见王叔。肖剑设置好了闹钟，早早入睡。 到了周日早上，闹钟准时响起，肖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换上运动服出去锻炼。 肖剑来到了熟悉的地方，果然王叔也在那里，他刚刚把训练服换上。 “王叔早！”肖剑招呼道。 王叔看到肖剑，不冷不淡地说道：“小肖，你今天来的早啊”。 肖剑感觉到王叔言语里略有不悦，忙说道：“王叔，不好意思，我这周单位一直有事情，就耽搁了下。” “年轻人有事情做是好事啊，多多锻炼才能迅速成长”，王叔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肖剑觉得再解释也是多余，他直截了当地说道：“王叔，小子不才，想跟您学习一下，不知行不？” 王叔一听，呵呵笑了一声：“怎么？想起来跟我这个老头子过几招了？好啊，来吧。” 王叔作出一个起势动作，肖剑也不敢怠慢摆好架势，严格遵循太极拳动作要领进行应对，两人进行了几个回合的过招，彼此都沉浸其中。 王叔暗暗叹道，自己退休后也练了好几年了，这个年轻人居然能跟自己打个平手，不对，应该是他更胜一筹，很多地方自己有破绽的地方，他没有去攻击，而是有些放水。 王叔动作到后面越来越吃力，身上也开始出汗，动作逐渐慢了下来。肖剑见状，心中也明白，暗暗配合着王叔，两人最后慢慢推开。 肖剑谦虚地说道：“王叔，承让了！” 王叔“哈哈”大笑两声：“小肖，打得不错！” 第五十九章 签字 肖剑想了一下，欲言又止地说道：“王叔，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说了怕惹您生气，不说我又觉得自己良心过不去。” “哦？”王叔看了肖剑一眼：“小伙子，但说无妨，我老王也不是小家子气，再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把你怎样？” 肖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倒也是，王叔，那我就实话实话了啊。刚才我在跟您学习的过程中，总感觉您有几个动作很奇怪，形似而神离。” “是吗？哪几个地方？”王叔有些诧异，肖剑说的话隐隐刺到了他埋藏在心里的一个疙瘩。他退休之后，为了强身健体，学起太极拳来，还跟着以前的一个同事介绍的太极拳大师学习。 最初开始的时候，王叔进步很大，觉得身体状况改善了很多，可最近渐渐觉得力不从心，越练越累，身心俱疲，他有点怀疑自己的方式是否正确，但有碍于那位大师的声誉，他也不好直接去问。 肖剑让王叔再打一遍套路，他在旁边观看，在王叔打的时候肖剑喊了几次“停”，他指出了王叔几个动作的错误。 肖剑说道：“王叔，这样锻炼的话，不仅不会强身健体，反而会损伤筋骨。” 王叔将信将疑道：“小伙子，不是我不相信你，这套拳我可是跟一个杨氏太极拳大师学的，这个大师在我们这很有名气。” “是吗？他叫什么名字？”肖剑问道。 “贾跃霆！”王叔缓缓地吐出一个名字。 “贾跃霆？！”肖剑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眉头紧皱，他说道：“王叔，这个人您千万别信，这个人是我们那出了名的骗子，不学无术、心术不正，学了点鸡毛蒜皮的本事，在我们那里人品极差，混不下去了，于是跑到全国各地到处招摇撞骗，打着太极拳正宗传人的旗号收敛钱财。” 听了肖剑的话，王叔愤怒地说道：“可恶！这个江湖骗子！亏我之前还非常的尊敬他！居然这样骗我！” 肖剑看到王叔大动肝火，忙说道：“没事，王叔，你照我说的要诀打一套拳试下。”说着，肖剑把他所知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 王叔按照肖剑说的方法，气运丹田，一套拳打下来，感觉行云流水、酣畅淋漓，全身每个毛孔都像被桑拿过一样，说不出的舒服。 “真神奇，居然没有疲劳感，身体也没有那种粘滞感，肖剑，你说的可真行，”王叔不禁感叹道。 肖剑竖起大拇指赞道：“王叔基础打的好，所以效果才这么明显。以后您按照我说的这个要诀来打，一个月应该会有较大的变化”。 王叔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今天收获非常大啊，明天有空没，你再给我传授传授真经？” 肖剑连忙摆了摆手：“王叔抬举了！我只是从小生活在太极拳氛围中，耳濡目染，略有所了解。” 王叔嘿嘿笑了一声：“怎么，不舍得告诉我？小肖，我也不会白白占你的便宜，如果你工作或生活中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或困难，欢迎随时来找我”。 肖剑只好实话实说：“王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明天就要去燕京了，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怎么了？是去出差还是参加培训？”王叔问道。 肖剑答道：“是公务员初任培训，今年经贸部首次统一组织全系统的新进人员在燕京培训”。 王叔语重心长地说道：“呵呵，小伙子，不错啊，这可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王叔，我知道了，”肖剑点了点头。 “好好参训，太极拳的事情等你回来再好好教我。” “好的，没问题”，肖剑应道。 告别了王叔，肖剑也回到了招待所宿舍，因为履行了承诺，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肖剑觉得特别轻松。 因为考虑到是周一下午的飞机，既然郑轩都直接去机场，肖剑也准备周一不到单位，于是肖剑跟田之谦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田之谦自己订的是周一下午的航班，希望周一上午能够不去单位。 电话里，肖剑能听出田之谦的声音不是很情愿，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肖剑本来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结果到了晚上，他却接到了田之谦的电话，田之谦提出单位有些事情还需要肖剑处理一下，要求肖剑周一上午还是来单位一趟。 肖剑觉得很是郁闷，田之谦出尔反尔、早三暮四不讲信用，但自己拿他也没有办法。 到了周一早上，肖剑收拾好行装，吃完早餐后，拿着箱包行李到了单位。 田之谦今天来的很早。他看到肖剑来了，假眉假眼地说道：“小肖，早啊！” 肖剑觉得很别扭，在江洲局上班以来，田之谦还是第一次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他只得回道：“田科早！” 田之谦今天一反往常冷漠的态度，表现的很热情，一会问肖剑行李收拾好没有，一会又问肖剑钱够不够。 肖剑实在受不了田之谦这种惺惺作态，他直截了当地问道：“田科，你昨天电话里给我说有事情，是什么事啊？” 见肖剑如此直接，田之谦觉得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些做作，他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嘿，也没什么事”。 田之谦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他走到肖剑面前说道：“小肖，这个是上次会议培训的签到表，需要你帮忙签几个字。” 肖剑接过一看，这是上次江洲局组织的会议签到表，有很多当时参会企业代表的签字，他问道：“田科，我要怎么签？” 田之谦指着下面的空白处说道：“这里，你写上君乐公司，签上程映秋的名字”。 肖剑本来想直接签上字，正欲动笔时，他突然激灵了一下，上次会务工作是肖剑做的，虽然出了点小的纰漏，但是他还是清晰地记得参会企业的情况。 肖剑马上问道：“田科，不对啊，这家企业没参会啊。” 田之谦脸上露出一丝不安和心虚，他说道：“哦，这家企业是后来聚餐的时候才来的，所以当时就没有签到”。 听了田之谦的解释，肖剑更加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他提出了疑惑：“聚餐的时候我也参加了，但这家企业完全没印象啊”。 见肖剑不签字，田之谦有些不满地说道：“这是曹局长的安排，让你签就签，如果有问题，你去找领导”。 田之谦祭出了“尚方宝剑”，肖剑在重压之下只得签下名字。 看到肖剑签了名字，田之谦这才喜笑颜开地拿走纸张：“对嘛，签个字有什么大不了的。” 肖剑签完字，始终觉得不安。凭借着十多年的官场阅历，他隐约猜测到了事情的可能性，那就是：机关单位或个人通过采取虚增会议人数达到多报销会务费用的目的。 肖剑不知道这是田之谦个人行为，还是在局长授意之下的行为。他知道的是，这种行为，一旦被查出来，可轻可重。往小点讲，是违规违纪，说大点，可以上纲上线套上帽子，就是私分国有资产，这个帽子扣上了会压死人的。 身在体制中，这种事情肖剑不能明说，只能规避自己的风险。肖剑这次长了一个心眼，他找了一个专门的笔记本写下：某年某月某日，田某某要求自己在企业签到表上代替签字。 第六十章 贵人点拨 肖剑做好预防风险的措施后，田之谦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他告诉肖剑，财务科樊科长刚才打电话，让肖剑过去一趟。 肖剑知道财务科找自己多半都与钱有关。于是他赶紧来到财务科，看到樊科长问道：“樊科长，刚才你找我啊？” 樊科长看到肖剑来了，递给他一张银行卡：“肖剑，这是你的工资卡，今天办下来了”。肖剑连忙接过卡片说道：“谢谢樊科长”。 肖剑看着崭新的银行卡，试探地问道：“这里面有钱吗？” 樊科长让出纳把工资条拿给肖剑，肖剑看到一个总额，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哇塞，五千多元，咱们单位工资这么高啊？” 樊科长笑了笑：“对，看把你高兴的，我们工资这么高就好了，这是你两个月的工资。” “两个月工资？”肖剑不解地问道，他才刚来不到一个月啊。 “哦，我们都是月底预发下月的工资，另外补发了你8月份的工资，你再仔细看看”。 肖剑又仔细看了明细表，最左边一栏小字注明了8月、9月工资，自己刚才太粗心没注意到。 “诶，那我的工资只有两千多元啊？”肖剑得知真相，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有些沮丧，没想到重生之后，他的工资水平也回到了以前。 肖剑从财务科出来，他回到办公室，问了田之谦还有什么工作要做的，田之谦答复没有。于是肖剑收拾完行李，跟田之谦再见后，正准备离开，他突然想到了这次培训时间长达一个月，还是应该跟分管领导再报告一声。 肖剑来到张局长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听到张晓军说了“请进”后，肖剑走了进去。 张晓军正在看文件，抬头一看，肖剑背着书包走了过来，他笑着说道：“怎么，今天要出发了？” 肖剑点了点头：“是的张局，我跟郑轩坐今天下午的飞机，从江洲到燕京，走之前特别向张局长告个别。” 张局长听了肖剑的话很高兴，通过近一个月的观察了解，他觉得肖剑为人真诚不虚伪，既懂事又有礼貌，还很尊重自己，作为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能有这种觉悟，实属难能可贵。 张晓军决定对肖剑指点一二：“好！既然你专门来跟我告别，那我也给你说几点意见。这次培训对于你来说，是千载难逢的一次好机会，把握好了对你以后的发展大有帮助。” 见肖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张晓军微笑着说：“听我给你慢慢道来。初任培训是国家新招录公务员的入门必修课，它涉及到党性教育、政治教育、职场礼仪、职业道德，我们经贸系统的基础知识、基本概况，能够帮助新进的公务员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权力观，可以说是党对成为国家干部的新任公务员一次灵魂的洗礼和净化，确保公务员的属性为公，是能够为人民服务的一支队伍。” 肖剑点了点头，张晓军继续说道:“每个机关行政单位都有初任培训，而你参加的这次培训则更加与众不同。第一是层次高，由经贸部统一组织，你作为县处级的单位人员，能够参加这次培训非常不容易；第二是培训范围广，全国经贸系统的公务员都要参加。一百多名公务员来自天南海北，大家都是同台竞技、各显神通。这正是你展露头角、大显身手的好时机，一定不要谦虚，年轻人该张扬就要张扬，该出手时就出手，要勇敢地秀出自己。” 见肖剑的眼神充满期望，张晓军很满意，接着说道：“如果你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想要道路越走越宽，一要有资本，二要有人脉。这里面有些是先天注定的，有些则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弥补。相对资本而言，人脉资源更加容易获得。但是切记交朋友要真诚，不能带着功利性，否则日久见人心，酒肉朋友不可能长久。所以这次培训，知识学习是次要的，通过这次培训，达到广交朋友、增长见识的目的，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肖剑听了张局长的这番话，感觉像是醍醐灌顶一般，思路一下子开阔了。前世的自己总是埋头做事，却不重视人际关系的建立和维护。在单位，肖剑像个老黄牛一样默默无闻，既不跟领导汇报，也不跟同事沟通，虽然工作从来不挑不拣，但却做的越多事情就更多，领导还觉得他好使唤没有追求。在生活中，他也不喜欢外出交际，什么社会活动都不参加，街坊邻居也很少走动，甚至他以前的很多同学都因为长久不联系而疏远了。 肖剑觉得，张晓军是自己重生之后的第一个贵人。官场里面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如果有人愿意掏心掏肺地说出这些大实话，那他对自己至少是真诚的，没有防备的。 肖剑很感激地说道：“听了张局的话，小肖非常感激！感谢张局长毫无保留地指点迷津、传授真经，小肖一定深刻领会张局长的指示精神，把握好这次宝贵的培训机会，在燕京认真学习、广交朋友，不辜负张局对我的期望。” 张晓军很满意肖剑的回答，孺子可教也！省厅把张晓军交流到江洲局当副局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接曹文礼的班。但是来了之后，曹文礼却故意几次三番地给他难堪，向他证明在江洲局，曹的影响力才是根深蒂固。 张晓军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主动退让、隐忍不发，把面子功夫做足，让曹文礼渐渐放松了警惕。其实，张晓军也在伺机寻找自己的心腹。他看不上田之谦的为人，肖剑来了之后，通过观察了解、谈话接触，张晓军在心里开始默默把肖剑作为自己人来培养。 肖剑告别了张局长，出了江洲局大门，他跟郑轩打了个电话，结果郑轩还在从南坪市赶来江洲的路上。肖剑看时间还早，他坐上一辆市中心到机场的公共汽车，慢慢悠悠地向着江洲机场而去。 在路上，肖剑还在反复咀嚼张局长对他说的那番话。对于肖剑来说，他很渴望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然而先天资本匮乏，人脉对于他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必须要从长计议、耐心经营。前世没有的人脉，这一世要善于发现和结交，已有的人脉关系要继续保持下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再好的关系如果不去维护，也会慢慢地淡化。 肖剑突然想起自己有个高中同学在定西省农业大学读本科，后来考上了华夏农业大学继续攻读研究生，最后取得博士学位留校任教。这位同学后来做到研究员的职称，成为国内农林专业领域里的小有名气的专家学者。在前世，肖剑高中毕业后和他就没有了交集，其实在众多人脉关系中，最宝贵最纯粹的就是同学关系。 这次去燕京，一定要去看看他。 第六十一章 出发，燕京！ 公共汽车到达机场车站以后，肖剑提着行李下了车，举目眺望，一座雄伟的现代化机场航站楼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肖剑拖着行李走了大约五百多米，进入了机场大厅。肖剑找到航空公司所在的值机柜台，先把行程单打印出来，又托运了行李。办好这一切后，肖剑看了下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还没看到郑轩的影子。 肖剑拿出手机给郑轩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却提示他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 肖剑有些生气：“这个郑轩在搞什么？都快要值机了，电话也打不通”。 正在郁闷中，突然手机响了，肖剑马上拿起手机吼道：“你到哪儿了？快点，马上飞机要起飞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一个娇弱的声音说道：“请问，你是肖剑吗？” 肖剑愣了一下，这明明是个女孩的声音啊，怎么回事？他把手机放下，才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肖剑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一个同事了。对，我是肖剑，请问你是？” 那个女声说道：“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经贸厅财务处的舒夕瑶，我也是今年新招录的公务员。” “你好你好！”肖剑忙招呼道。他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困惑，因为在他印象中没有听说过省厅有叫舒夕瑶的人。 “请问你要参加初任培训吧？你是跟同事一起走吗？你们也是从金山市坐飞机吗？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燕京呢？”舒夕瑶一下问了好几个问题。 “对，我跟另一个同事一起走，不过我们不在金山市坐飞机，我们直接从江洲市出发，是下午2点钟的飞机”。 “哦，我还以为你们也会到金山市坐飞机呢，”电话那边似乎有些失望。 肖剑心中有很多疑惑，他忙问道：“我想问下，咱们今年经贸厅一共招录了多少公务员啊？” “你不知道吗？一共只有三人，就是你，我，还有你的同事郑轩”。 舒夕瑶的回答让肖剑大吃一惊，肖剑记得当年省厅一共招录了6名公务员，现在怎么变成了只有3个人了？ 肖剑一头雾水，听舒夕瑶的口气不像是胡说，应该是真的。肖剑平复了下心情，忙问道：“那你应该是在金山市坐飞机吧？准备什么时候去呢？” 女孩说道：“是的，我坐下午3点的飞机，估计5点到燕京吧。对了，你们订宾馆了吗？” “没有，我们准备去了之后再找宾馆，”肖剑对于这个问题倒还没有考虑。 舒夕瑶善意地提醒道：“你们要提前订宾馆才行，今年全国有100多人到燕京参加培训，临时去找的话，宾馆不太好找，而且燕京的宾馆价格普遍比山江省的高，你们住宿费如果超标就报不了。” 肖剑忙问道：“请问你订了房间吗？” 舒夕瑶说道：“我之前打了电话，经贸部附近的宾馆都已经没有了，我订的是一个三环外的宾馆”。 肖剑听到舒夕瑶订了房间，便说道：“那能不能帮我们也订个房间，标间就行了，我对燕京的宾馆不熟悉”。 “行，那我帮你问下还有没有房间。”舒夕瑶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肖剑看了下时间，又给郑轩打电话，这下打通了，他劈头盖脸地问道：“喂，你到哪了？马上就要值机了，刚才怎么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回事啊？” 郑轩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不好意思，刚才信号不好，我快到机场了，还有5分钟”。 “快点，”肖剑不满地催促道。 过了大概十分钟，肖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一个满头大汗的人拉着行李飞奔进了大厅。 “郑轩！”肖剑站起来喊道。 “来了来了！”郑轩看到肖剑，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这么晚才到？”肖剑看到郑轩的狼狈样子问道。 郑轩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唉，高速上发生了交通事故，中间堵了半天”。 这时，大厅里传来广播的生意，肖剑竖起耳朵听了下，好像在说江洲飞往燕京的航班开始值机了。 肖剑连忙往显示屏上望去，在滚动的信息中他确认了刚才所听到的内容。 肖剑看着郑轩说道：“快点，把身份证拿出来，要值机了”。 郑轩忙说道：“我这行李还没托运呢”。 肖剑看了眼郑轩的行李箱，又看了下托运的队伍，他说道：“时间来不及了，你这个箱子不算大，可以不用托运，直接带上飞机吧。” 虽然半信半疑，郑轩还是跟在肖剑的后面进入安检通道。 安检员先对肖剑进行了检查，没问题就让肖剑走了。到了郑轩那，安检员发现了郑轩的背包里装有液体，于是把郑轩拦下，问郑轩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郑轩忙解释道：“那个是我在路上买的水”。看着安检员冷漠的脸，郑轩连忙打开矿泉水的瓶盖，安检员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郑轩喝了一口水，说道：“这个就是水，你看没问题吧。” 安检员面无表情地说道：“对不起先生，这个不能带上飞机”。 肖剑在安检通道那边看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他对着郑轩说道：“郑轩，快把那瓶水丢掉，没时间了。” 郑轩听到肖剑在喊他，这才不舍地把水丢进一个蓝色大废弃桶里。 两人进了值机通道，快步走向值机站台，一名空姐在登记口扫描了身份证件，放两人进去。 进了机舱，肖剑才注意到里面几乎坐满了，这也正常，毕业从江洲直飞燕京的航班一天只有一班。坐飞机的人大部分都是江洲市的政府官员、企业高管，或者旅游、出差、探亲的人员。 肖剑根据登机牌座位的信息，按图索骥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中间靠后的位置。郑轩则继续往后面走去，坐到了倒数第二排。 在座位上坐下后，肖剑系上安全带。手机又响了，肖剑拿起一看，是舒夕瑶。 “喂，肖剑吗？我刚才问了宾馆，还有房间，就帮你们预定了一个标间。” “太谢谢你了！”肖剑连忙道谢，这个舒夕瑶还不错，帮他们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没事，你们应该快起飞了吧，我也在机场候机，那我们燕京见吧”。 “好的，燕京见！”肖剑把手机关闭，调了下座位，准备好这两个半小时的旅程。 燕京，我肖剑又回来了！ 第六十二章 省厅同事 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降落在了燕京国际机场。 肖剑跟郑轩两人跟随众人走下飞机，机场外围一望无际，宽阔的跑道笔直伸向远方，忙忙碌碌的飞机起起落落。肖剑还是第一次来到燕京机场，心中不禁感慨，华夏第一大机场果然名不虚传，气势磅礴、雄伟辽阔，相比而言，江洲机场简直就是弹丸之地、不值一提。 郑轩更是第一次到燕京，他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到处张望，恨不得有四只眼睛八只手，他忍不住说道：“这就是燕京啊！就是不一样，机场都贼他妈大！” 肖剑不禁笑了下，郑轩这人真没文化，连个形容词都不会。 众人等了几分钟，一辆黑色的摆渡车开了过来，肖剑打量了一下，这辆车的容量估计装不下他们一整个飞机的乘客，如果坐不上这一趟，下辆车不知还要多久才到。估计大家都是这种心态，车子刚停好，此时也没人讲什么礼仪形象了，不论男人女人、老人、儿童，众人便争先恐后一窝蜂样挤上车，生怕自己被拉下。肖剑跟郑轩凭借年轻的优势也顺利地挤上了车。车门关闭后，肖剑朝车外望去，几个因为反应迟钝而没有坐上车的男人兀自在那里骂骂咧咧。 摆渡车在机场的航站楼停下。肖剑跟郑轩走了进去，按照路标的指示，两人来到航班到达区。 肖剑等了很久，终于在行李自动运输带上找到了自己的箱子，郑轩因为没有托运，倒是一身轻松。 取了行李，两个人从出口离开，进入旅客大厅。郑轩看着肖剑问道：“现在我们去哪？去宾馆吗？” 肖剑看了下时间，快5点钟了，舒夕瑶应该快到了。他说道：“我们哪也不去，先在这等一个同事。” 郑轩疑惑地看着肖剑问道：“什么意思？我们要等谁？” 肖剑解释道：“我之前没有考虑住宿问题，想的是到燕京后再临时去找宾馆。结果省厅的一个同事打电话告诉我，她也去参加培训，她预定经贸部周边的宾馆都没有订到，我让她帮我们订了房间。” “不是，你之前就应该订房间啊，怎么这个事情都没想到，真是的，”郑轩开始抱怨起来。 肖剑忍不住说道：“你这家伙还真搞笑啊，什么都不管就当甩手掌柜。这次出差，我去单位借钱、订机票，这些都是我做的吧？你倒是说说看，你除了抱怨，还干了什么？” 郑轩听肖剑如此说，“嘿嘿”两声，自知无趣地说道：“哥们，别生气嘛，我这还不是一时着急。” 见肖剑缓和了态度，郑轩继续说道：“那我们只有在这等他们了？等到什么时候？” 肖剑这才想起刚才只顾出来了，还没得及打开手机，他连忙打开手机，给舒夕瑶打电话，话筒传来提示音，她的手机已关机。 “她手机关机了，估计还在飞机上。她跟一个同事从金山市坐飞机过来，我记得好像说的是5点钟到。”肖剑说道。 “那一会他到了，怎么来找我们？”郑轩问道。 肖剑突然反应过来，还没告诉舒夕瑶在哪见面呢。肖剑赶紧用手机给舒夕瑶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已经到燕京机场，现在航站楼到达大厅出口处等你们，如果你们到了，请过来找我们，谢谢。 假如舒夕瑶落地开了手机，应该就会看到马上看到这条短信。 肖剑跟郑轩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因为在飞机上吃过简餐，肚子倒不是很饿。刚坐下，肖剑的手机就响了一下，舒夕瑶这么快就到了？他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下，结果却是“燕京移动欢迎您”的系统短信。 肖剑略微失望地放下手机，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肖剑手机又响了一声短信提示音，这次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舒夕瑶发来的：我们已经下飞机了，马上过来找你们。 肖剑跟郑轩都站了起来，两个人在出口处翘首以盼，生怕错过了。 “我们要出来了，”舒夕瑶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肖剑观察了出来的人群，有两个年轻女孩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她们并排走过来，一个女孩长得鹅蛋脸，小巧玲珑，长发披肩，穿着讲究，画着精致的妆，斜跨了一个小包，推了一个粉红色HelloKitty的万向轮行李箱。另外一个身高将近170，留着干练的短发，一身阿迪运动装，背着一个电脑包，拖着一个黑色箱子，倒显得英气十足。 “估计是这两个，我们走过去问下”，肖剑对郑轩说道。 郑轩看了下，兴奋地说道：“嗨，我还以为是两个男的，你刚才可没说来的是两个女的啊，看起来不错嘛，一个小美女，一个酷女孩”。 肖剑走过去试探地问道：“请问你们是山江省经贸厅的吗？” 高个女孩没有说话，倒是鹅蛋脸女孩主动说道：“对，我们是山江省经贸厅的，我是。。。” “夕瑶！”鹅蛋脸女孩刚要说话，就被高个女孩拉住衣服，她对着鹅蛋脸女孩摇了摇头，警惕地看着肖剑问道：“你们是？” 肖剑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忙说道：“啊，不好意思刚才有点着急，让两位姑娘担心了，介绍一下，我是山江省江洲市经贸局的肖剑，这位也是江洲局的，叫郑轩。” 鹅蛋脸女孩突然高兴地说道：“狄哥，看嘛，就是他们两个。” 她走到肖剑面前说道：“原来你是肖剑啊，我是舒夕瑶。这位是狄千霜，是经贸厅信息处的”。 肖剑连忙说道：“你们好！” 郑轩这时凑了过来，他挥了挥手，双眼笑成了两条缝：“两位美女好！” 舒夕瑶微笑着说道：“你好！” 狄千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肖剑问道。 “好，狄哥，我们走，”舒夕瑶看着狄千霜说道。狄千霜蹬了舒夕瑶一眼。 肖剑看着舒夕瑶娇小的身躯拖着那个半人高的箱子，于是说道：“我帮你推吧”。 舒夕瑶笑着说道：“那就麻烦了。” 旁边的狄千霜摇了摇头“哼”了一声。 郑轩也跑过来想帮狄千霜推箱子，狄千霜冷冰冰地说：“不用”，说完拖着箱子走在最前面。 郑轩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无奈地跟着后面。 第六十三章 燕京烤鸭 肖剑推着箱子，跟舒夕瑶并肩走着。肖剑好奇地问道：“小舒，冒昧地问下，你刚才为什么喊狄千霜为狄哥？” 舒夕瑶捂着嘴巴笑了一声，小声地说道：“我跟狄千霜到省厅报到后，就住在同一间寝室，她对我很照顾，性格又像男孩子，所以我就叫她狄哥了。不过，你可别那样叫啊，小心被暴打。” “哦，”肖剑吐了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郑轩刚才碰了一个软钉子，他还是想接近这个酷酷的女生，结果却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狄千霜虽然拖着一个大箱子，可还是走的很快，郑轩努力地想跟上她的节奏，最后累的气喘吁吁。 郑轩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大腿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肖剑跟舒夕瑶两个人走了过来，肖剑打趣地说道：“怎么？跟不上人家？” 舒夕瑶看着郑轩狼狈的样子，扭头笑了笑。 郑轩看到了舒夕瑶，连忙伸直了腰站起来，紧赶慢赶跟上了两人的步伐，喜笑颜开地说道：“还是小舒温柔点，我跟着你们一起走。” 四人出了机场大厅，门口是错综复杂的立交桥，桥下车辆川流不息。 郑轩问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肖剑本能地说道：“我们可以搭乘地铁快速线，到东直门再转车”。 狄千霜冷冷地说：“大哥，哪来的地铁快速线？这是机场，不是东直门，只有去坐机场大巴”，说完拖着箱子便往右边走去。 肖剑这才想起，机场快速线4年之后才通车，他自嘲地苦笑了两声。 四人来到机场大巴售票点，排队买了票。等了十多分钟，一辆大巴车开了过来，四人依次上了车，肖剑帮忙把舒夕瑶的行李放好，跟郑轩坐在一起，舒夕瑶则跟狄千霜坐一起。 机场大巴开了一个多小时，在终点站燕京国际饭店门口停下。 下了车，狄千霜直接招了一辆出租车，狄哥让舒夕瑶坐在前面，她让肖剑跟郑轩先坐进后排，她最后上车，坐在最右边。 郑轩被夹在后排中间，本身又有点胖，让他很不舒服。郑轩想把身体贴着狄千霜，刚挨了一下，狄千霜扭头蹬了他一眼，吓得郑轩赶紧把身子朝肖剑那边挪了挪。 出租车停在了一个酒店门口，舒夕瑶付了车费，众人下车，拖着行李来到前台。 狄千霜看着众人说道：“把身份证拿出来”。肖剑跟郑轩连忙从随身的包里翻出身份证拿给她。 狄千霜与前台工作人员交流的时候，舒夕瑶在肖剑旁边说道：“狄姐姐很厉害，她公务员考试考了145分，据说是山江省最高分。我们才在省厅不到一个月，狄姐姐已经去经贸部出过差了，所以她对周边很熟悉，我们这次住的酒店都是她联系订的。你不要觉得她冷冰冰的，她只是说话比较直率。其实她是外冷内热，人可好了。” 肖剑看着狄千霜干练的动作，不禁暗暗感叹：“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个狄千霜办事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狄千霜办好了入住登记，把身份证还给肖剑跟郑轩。她看了下时间说道：“一会下来吃饭。” 肖剑跟郑轩把行李放下，郑轩一把拉开窗帘，举目望去，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郑轩一屁股坐在床上，好舒服。 肖剑说道，快点，别磨叽了，还要出去吃饭呢。 你们想吃什么？狄千霜问道。 狄姐姐对这附近很熟悉，舒夕瑶说道。 郑轩说道，来燕京，肯定去吃烤鸭啦。 肖剑推了下郑轩，说什么呢， 然后对着狄千霜笑着说，别听他说的，随便吃点就行。 郑轩嚷道，你推我干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狄千霜点了点头，好，我知道这附近500米左右有家全聚德烤鸭店，我们可以在那吃。 郑轩得意的说，好啊，刚才谁推我的可以不去啊。 肖剑无奈地摇了摇头。 众人步行来到全聚德。 服务员操着一口京腔，您几位要吃点什么 茶树菇炒鸭肠 鸭骨汤 北京小吃 鸭架要什么味的，椒盐味，孜然味。 肖剑老练地说道：鸭架我要一半做成椒盐味，一半来煮汤。这可以吧？ 男服务员说道：可以。先生，您是行家啊。 郑轩看到，行啊，兄弟，可以啊 肖剑说道：以前吃过几次，略知一二。 男服务员说：“得嘞，您稍候，马上就来。” 众人吃完之后，肖剑去付的钱。 肖剑回到座位，狄千霜问道：“你去结账了？” 肖剑嗯了一声，点头。 狄千霜说道：“多少钱？” 肖剑连忙摆手，“不用，今天我请你们吃饭，一是认识两位美女，二是感谢你们帮忙订房间。” 狄千霜：“这是两码事，一共花了多少钱？” 肖剑有些尴尬，舒夕瑶说道：“肖哥，你就别争了，吃饭之前，我跟狄姐姐都商量好了，说了是AA制。” 肖剑只好说道：“350元。” 狄千霜说，加上刚才夕瑶付的出租车钱50元，刚好每人100元，我先给你100元。 见狄千霜如此直接，舒夕瑶笑而不语，拿出一百元给肖剑，郑轩本来不想给的，结果两个女生都给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只好不情愿地掏出一百元拿给肖剑。 吃完饭，四人沿着马路走了一会，才走回宾馆。 狄千霜说道：明天早上8点钟一楼集合。 肖剑感觉跟着狄千霜，不用操心，这个女孩把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 肖剑正准备睡觉，只听到郑轩拿起座机电话打起长途来，这小子最近在热恋中。 肖剑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肖剑起床一看都7点半，看旁边郑轩还是睡。连忙拍了下郑轩，郑轩，赶紧起床，快8点钟了。 郑轩扭了下身子说道，让我再睡会。过了两秒钟，他一下子翻身起来，快8点了？ 两人迅速洗漱完毕，来到吃早餐的地方，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 肖剑跟郑轩来到楼下，郑轩手里还拿着一瓶酸奶。 狄千霜跟舒夕瑶已经在楼下了。舒夕瑶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正在那抱怨，狄姐姐，今天这么早把我拉起来，我还没睡够呢。 狄千霜说道，谁让你昨天晚上又非要去王府井呢。我都没有休息好。 看到肖剑跟郑轩来了，舒夕瑶连忙整理了下衣着，笑着说道：“早上好。” 怎么才来？狄千霜有些嫌弃地说道。 肖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让两个女生等他们，连忙说道：“不好意思，今天起来迟了。” “走了，”狄千霜说完，牵着舒夕瑶的手走。 第六十四章 国家部委 第二天早上，肖剑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都7点半了，坏了，一会儿八点钟还要在一楼集合呢。 肖剑扭头看了下隔壁床上的郑轩，只见他还在埋头呼呼大睡。肖剑连忙推了下郑轩的肩膀：“郑轩、郑轩，赶紧起床，快8点钟了。” 郑轩扭了下身子，懒洋洋地说道：“让我再睡会。”过了两秒钟，他突然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紧张地说道：“快8点了？” 两人迅速洗漱完毕，来到吃早餐的地方，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早餐。 肖剑跟郑轩马上来到楼下，郑轩手里还拿着一瓶酸奶。 狄千霜跟舒夕瑶已经在楼下等候了。舒夕瑶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正在那抱怨：“狄姐姐，今天这么早把我拉起来啊，我还没睡够呢。” 狄千霜面露不悦道：“谁让你昨天晚上又非要去王府井逛街呢，我也没有休息好。” 看到肖剑跟郑轩出来了，舒夕瑶连忙整理了下秀发，笑着说道：“早上好。” “怎么才来？”狄千霜有些嫌弃地说道。 肖剑觉得让两个女生等他们实在有点过意不去，连忙说道：“不好意思，今天起来迟了。” “快点走了，不然要迟到了，”狄千霜说完，牵着舒夕瑶的手走在前面，舒夕瑶扭头看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赶紧跟上。 肖剑跟郑轩紧紧跟在后面，四人步行了一百多米，进入地铁站入口。众人坐了3站地，出了地铁站，走了大约2百米，来到一栋雄伟气派的大楼面前。 肖剑不禁抬头望去，这就是经贸部大楼啊，国家部委大院！前世，肖剑一直在江洲工作，他就只去过省经贸厅，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经贸部。 大楼进门处有保安值守，郑轩想直接进去，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狄千霜看着保安说道：“我们是参加经贸部组织的统一培训的”，还拿出了那个通知文件给保安看。 保安看了以后，拿出一个登记本跟笔说道：“请在这上面签字，签完字到12楼会议室集合”。 狄千霜率先在上面签了字，又把签字笔交给舒夕瑶，舒夕瑶签完字又交给肖剑。肖剑看到登记本上已经有很多人签了字，都是来自全国各个地方经贸系统的同志。 签完字后，四人走进大楼，一楼大厅宽敞明亮，大型宣传画是今年中央领导视察经贸部的图片和指示精神。大厅电梯共有4部，肖剑四人乘坐电梯来到了12楼。 刚出电梯，肖剑就看到地上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2004年经贸部公务员初任培训”，还标注了一个向右的箭头。顺着箭头方向，众人来到一间大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一些同事，有男有女，三三两两地散座在一起谈天论地，一个个都是看起来朝气蓬勃、年轻鲜活的面孔。 肖剑四人找了位置坐下，不一会，会场就基本坐满了人。 等了一会儿，快9点钟的时候，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两人径直走到会场的中间，穿着白色短袖衬衣的男子说道：“大家请安静一下！”众人听到他的话，顿时都停下了交谈，会场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男子说道：“大家好！我是经贸部人事司干部一处的梁成义，大家可以叫我小梁，欢迎大家来燕京参加初任公务员培训。” 小梁指着身旁三十多岁的女性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经贸部人事司干部一处处长林雅萍，请大家欢迎！” 众人听到介绍，连忙鼓起掌来。 林处长皮肤白皙、唇红齿白，身材也保养了很好，完全看不出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郑轩在底下小声嘀咕道：“这个林处长看着很年轻啊，在部委工作就是好啊，大学毕业工作没几年就可以当处级干部了。” 林处长点了点头，非常和蔼地跟大家说道：“同志们辛苦了！刚才我看了这次培训人员报到的名单，大家来自全国各地30多个省市，一共有110人。可以说既有东部的发达地区，也有西部欠发达地区，既有北方的，也有南方的。你们有坐飞机的，有坐火车的，还有坐汽车的，不管路途再遥远，大家都是准时赶来了。这点我非常欣慰，这也说明你们所在单位对这次培训的重视。” “这次公务员初任培训是经贸部为了响应国家关于干部年轻化、干部专业化的战略谋划，严格把好初任干部思想教育关的总体要求，而专门组织的一次全国性的培训，这也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迄今为止经贸部唯一组织的统一培训。” “从谋划到实现，从想法到落地，经贸部党组积极为大家想办法、谋福利，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也请大家一定要珍惜。学习期间，我们将实行全封闭式的教学管理，请大家一定要遵守我们的培训纪律。” 听到“全封闭式教学”几个字，会场里开始有些骚动，一些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郑轩冲着肖剑咧了咧嘴，小声说道：“之前还以为可以抽空出去玩一趟呢，结果是这个样子”。 肖剑对于郑轩的抱怨没有理睬，他继续认真地听着林处长讲话。 林处长听到台下喧哗的声音并不在意，似乎这个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她继续说道：“大家听到封闭式是不是有点受不了？其实这次培训地点是经贸部党组领导经过慎重考虑的，选在了经贸部设在燕京南郊的新培训中心，刚落成修好还不到半年，里面设施条件非常不错，就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大家。学员宿舍两人一间，标准是按照四星级宾馆修建的，还有图书室、篮球场、羽毛球场、健身房、游泳池，大家学习累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下。” 会场里众人听了培训中心的条件后，大都放宽了心，至少还有一些娱乐设施可以消遣，不至于太过于沉闷。 林处长最后说道：“这次培训将由我跟干部一处的同事全程带队，我们跟大家同吃同住，大家如果在工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林处长讲完后，众人热烈鼓掌起来。小梁说道：“大家收拾一下，我们10点钟在大楼西侧停车场统一坐车出发。” 第六十五章 京南培训中心 肖剑、郑轩、狄千霜和舒夕瑶四人跟着人群下楼，来到经贸部大楼西侧的停车场。此时停车场里面已经停放了四辆金龙大巴车。 每辆大巴车旁边都站着一位挂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在他们的指引下，一百余位新招录公务员纷纷上车。 在清点了人数后，小梁走到林处长面前说道：“林处，人员已经全部上车。” 林处长点了点头：“好，出发！” 小梁跟四位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工作人员连忙上车，金龙的驾驶员发动了车子，四辆大巴车缓缓地驶出经贸部的大门。小梁则跟林处长坐进一辆黑色汽车，跟在后面。 大巴车在燕京市区道路上缓缓行进着，慢慢地开到了二环，上了京开高速，车子像被压抑了很久一样，快速地飞驰起来，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进入了京南兴隆区。 此时高楼大厦已经逐渐稀少，道路两旁都是些不高的楼房。车子继续向南前进了大约20分钟，停在了一排电动伸缩门的单位门口。 肖剑定睛一看，大门右侧挂着一张刷着白漆的木头招牌，上面写着“经贸部京南培训中心”。 门口保卫室的安保人员看了下车辆牌号，打开了自动伸缩门，大巴车依次开了进去，四辆车在一栋L型的大楼面前停下。 众人拿着行李下了车，纷纷在大楼前面广场等候安排。肖剑环顾了四周，除了几栋大楼，几乎看不到别的建筑，周围都是大片的空地，几乎看不到有什么车辆来往。看来之前林处长说的“封闭式管理”可能是一种善意的提醒，这其实是对大家安全的一种保护。这种偏僻的地方，估计出租车都不愿意来接活。就算有学员不遵守规矩悄悄溜出去，也找不到消遣娱乐的地方，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培训中心里面。 大楼门口走出来四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位穿着浅色衬衣深色裤子的男子，年龄在50岁上下，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身材魁梧高大，虽然有点小肚子，但是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此时林处长跟小梁也下了车，她看到那名男子连忙主动迎上去说到：“曹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 曹主任笑了笑，说道：“林处长，不要客气。张局长亲自嘱咐我，这次培训是经贸部首次举办的初任公务员培训，一定要做好做周到，将来要作为一个样板来逐步推开。接到任务后我也也压力很大啊，机关服务中心肯定要配合你们人事司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啊。而且你们蔡司长也跟我打了电话，说你要亲自带队过来。你是蔡司长的得力爱将，我这肯定要过来一趟啊。” 林处长笑着说道：“曹主任，让您费心了，这一个多月我们都要麻烦您了。” 曹主任笑了笑：“不麻烦，能够承接这样的培训，对我们机关服务中心也是个考验，刚好可以检验一下京南培训中心的接待能力和水平，还有整个中心的人力资源管理情况”。 两人客套寒暄几句，林处长转过身来跟大家介绍道：“学员们，这位是咱们经贸部机关服务中心曹主任，曹主任今天亲自来迎接大家。咱们这一个多月的衣食住行都要他们的精心关照，大家感谢下曹主任。” 肖剑跟随众人鼓起掌来。肖剑初看到这名男子的面孔时就有点似曾相识，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后来才猛然想起这名男子原来就是经贸部机关服务中心曹鹏举，标准的正厅级领导干部。机关服务中心负责经贸部的固定资产管理，食堂运行管理，车辆管理，下面有一个四星级宾馆，两个培训中心，一个公司，可以说是一个权力相当大的实权部门。只有那些领导器重信任、有意提拔的干部才能被安排在这个位置上。肖剑记得曹鹏举后来也果然不负众望，在机关服务中心岗位上干了6年就当上了经贸部的副部长。 曹主任双手向下按了按，示意众人停下来，他说道：“各位学员，欢迎大家来到经贸部京南培训中心。可能有些人知道咱们经贸部还有个昌平培训中心，那个地方呢，有些年头了，里面的设施都很陈旧，各方面条件要差点。学员们，咱们的机遇非常好，这个中心是今年年初刚刚落成，大家就赶上了这次培训，我们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开展初任公务员培训，可以说跟大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机关服务中心将为大家提供膳食住宿服务，培训中心里面有游泳馆、羽毛球馆、图书室等各种设施，全部无偿供大家使用。” 说到这，下面有人高声喝起彩来，曹主任笑了笑说道：“大家在培训期间如果对菜品不满意，或者觉得工作人员的服务存在问题的，也欢迎大家主动向服务中心反映，也可以主动向我提，我就住在6001，谢谢大家！” 曹主任说完，大家都很高兴，热烈地鼓起掌来。 这时林处长说道：“现在已经12点了，大家先到前台去办理住宿登记，然后直接去2楼餐厅吃饭，今天下午大家可以自由活动，记得要到一楼1002把培训资料、军训服装、鞋子帽子领了。明天上午9点钟准时在教学楼2楼多功能厅集合”。 说完，林处长就陪同曹主任一起走了进去。 众人听完后，纷纷拿着行李向大厅走去。进入大厅，肖剑看到里面的设施就跟宾馆类似，挑空的大堂顶上垂下来一盏硕大的欧式水晶吊灯，前台是由大理石台面做成，里面站着三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服务员。前台不远处则摆放着一大两小真皮沙发。 由于人数太多，前台办理住宿登记的地方排起了长队，大家都在老老实实地有序排队，肖剑听到后面的舒夕瑶跟狄千霜说道：“狄姐姐，我好饿啊，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狄千霜说道：“再忍耐一下，一会就到我们了。” 肖剑扭头看了一眼舒夕瑶，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脑袋里激灵了一下，于是他转过来小声说道：“大家都饿坏了吧，干脆我们不排了，林处长刚才也没有规定不能先去餐厅吃饭啊。我们吃完饭再过来，那会儿估计就不用排队了”。 舒夕瑶兴奋地说道：“好耶，这个注意不错。”郑轩也在后面说道：“对，我双手赞成。” 狄千霜开始不同意，后来耐不住舒夕瑶的撒娇卖萌，终于服软了。 四个人拖着行李从队伍中走了出去，径直向二楼走去。看着这几个人，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片刻有人突然反应过来，也拖着行李跟着四人走向了2楼。 第六十六章 吃住无忧 肖剑四人来到二楼餐厅，发现这层的空间面积很大，摆放了十几张餐桌。每张餐桌上早已经摆好了凉菜、饮料，只待人员就位。另外有几间包房，其中一间的房门未完全闭合，透过门缝，肖剑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好像是干部一处的梁成义。 为了不显得太过招摇，四人尽量选了靠里面的桌子坐下，把行李箱紧紧地贴靠在身边。郑轩看着桌上精致的菜品，咽了咽口水：“咱们这伙食不错啊”。 肖剑喊了旁边的一位女服务员，让给大伙上热菜。女服务员却说要坐满八人才能走热菜，不然太浪费了，四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干等着，为了打发时间，肖剑主动给大家倒了饮料。 不过也没多久，陆陆续续地有些学员也走了上来，他们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大家自觉地互相组合起来。 肖剑冲着哪些学员喊着：“同学们这边坐哦，还差四人就马上开席了。”郑轩也在旁边起劲呐喊，就连舒夕瑶都在使劲地招手，狄千霜被这景象感染，忍不住笑了起来。 肖剑无意中瞄了狄千霜一眼，说道：“狄美女，你终于笑了啊。” 狄千霜立即屏住笑容，眉头紧皱道：“肖剑同学，你是让我笑好呢还是不笑好呢？” 肖剑没想到狄千霜变脸如此之快，只好赔笑道：“当然是笑好了，呵呵。其实经常笑能让人更漂亮”。 舒夕瑶在一旁偷偷地笑了起来。 一些人听到肖剑这边的招呼声循声而来，看到这边有空位，马上走了过来。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天生自来熟，很快大家都熟络起来。 “服务员，上热菜！”肖剑见人到齐了，马上招呼服务员。 不一会，服务员就把热菜一道道端了上来，肖剑看了下，菜品真的不错，有清蒸鲈鱼、白灼虾，土鸡汤，各种鸡鸭鱼肉齐上阵，居然还有一道鲍鱼。 肖剑早已饿的肚子响了好几回，马上就开动起来。再看郑轩，嘴巴里早已塞满了各种美味佳肴。舒夕瑶跟狄千霜虽然是女生，显然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顾不上斯文形象，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差不多了，肖剑看到那间包房之前掩着的门打开了，曹主任拿着一杯茶走了出来，林处长、梁成义跟在他的身后。曹主任来到餐厅的中央，林处长对着大家说道：“同学们，今天中午曹主任来敬大家一下。” 用餐的学员忙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纷纷看向曹主任。 曹主任说道：“同学们，今天大家过来都辛苦了，中午就没有准备酒水。中午我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肖剑听了，连忙举起手中的杯子跟曹主任隔空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饮料。 曹主任喝了一口茶水后说道：“同学们，大家如果对伙食有什么意见，随时都可以找我。好，大家慢慢吃”。说完，曹主任在林处长的陪同下离开了。 肖剑吃饱了，他看到郑轩已经拿着一根牙签正在肆意地剔着牙缝，还打了一个饱嗝。舒夕瑶跟狄千霜此时还在慢慢地夹着菜吃。 肖剑耐心地等待两位女士吃完，然后四人收拾好行李走下楼下。果然正如肖剑所料，此时前台只剩两三个还在办理入住的学员。他们看到肖剑已经酒足饭饱地走了过来，不禁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先去吃饭。 肖剑办完了入住登记，前台工作人员把房卡拿给他，他跟郑轩被安排在了七楼一个标间，舒夕瑶跟狄千霜则在同一楼层不远处的房间。肖剑又问了下工作人员晚上用餐的时间和地点，回答说是6点钟在二楼餐厅用自助餐。 肖剑跟郑轩两人进了房间，放下行李，肖剑拉开房间的窗帘，才发现是落地窗，而且这个朝向的房间视野非常好，可以俯视整个培训中心的轮廓。 肖剑朝外面往去，才发现这个地方真的是非常偏僻，除了一排排枝繁叶茂的白杨树，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建筑。 郑轩叹了口气道：“看这人迹罕至的，本来还想趁下午时间到燕京城区玩一趟，看来不用忙活了。”说完，他懒洋洋地倚靠在床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电视里播出的是中央经济频道，讲的是某省的农民种植经济作物的致富经历。 肖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他本来已经准备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了，突然听到这个节目，他才想起自己到了燕京，还没给老同学联系呢。 肖剑连忙翻出老同学的手机号，这个号码是他去燕京之前找张斌要到的。张斌虽然成绩差，但是人缘很好，跟很多高中同学一直保持着联系。 肖剑马上跟老同学发了一条短信：“朱俊杰，我是肖剑，我来燕京了。” 肖剑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这位同学是否还记得自己。不过很快，朱俊杰就回复了：“肖剑？是你小子吗？什么时候来燕京的，也不说一声。最近一年多很少听到你的消息，现在在哪里呢，我去找你。” 肖剑看着短信笑了笑，看来这同学感情还在，他连忙回复道：“我在燕京兴隆县参加培训呢，培训一个月，全封闭式的。暂时出去不了。” 朱俊杰回道：“之前听同学说你考上山江省的公务员了，你这是公费旅游吧？这国家干部福利待遇就是好啊。” 肖剑写道：“你这研究生也很厉害啊，国家985高校，我想读还读不了呢。” 朱俊杰回道：“一言难尽啊，还不知道以后的出路是什么呢。” 肖剑回复道：“兄弟，坚持读下去，读到博士再出来。” “谢谢你啊，培训什么时候结束？过来玩呗”，朱俊杰回复。 肖剑写上：“那必须的，我肯定要去骚扰你”。 与朱俊杰联系后，肖剑心里感觉很温暖，这同学情谊就是不一样，跟工作的同事关系相比，少了太多的虚伪和欺诈，更多的是纯粹无私、理解信任。 第六十七章 领服装 跟老同学通完电话，肖剑一下子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4点钟。他想起中午林处长吩咐的让大家去领军训服装，连忙翻身起来。他看到郑轩还在看电视，说道：“走了走了，去领衣服了。” 郑轩正看在劲头上，他盯着电视说道：“你帮我领一下，我再看会这个电影。” 肖剑最反感郑轩一贯颐指气使的态度，这家伙老是指挥别人干这个干那个，自己却什么都不干，坐享其成。肖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爱去不去，我只领我自己的衣服。” 郑轩这才把目光从电视转移到肖剑的身上，他忙翻身下床，紧走了两步跟上肖剑：“哎，别生气嘛，我这不是说着玩的嘛，别介意。” 肖剑走到舒夕瑶和狄千霜的门口，想喊她们一起去，敲了敲房门，半天都没有听到动静，两个人只好先下楼。 肖剑跟郑轩来到一楼1002室，门是打开的，这是一间类似库房的办公室。里面有两位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为学员们找服装。地上堆了一摞摞塑料袋包装的迷彩训练服，还有成捆的墨绿色解放鞋和一顶顶的迷彩帽。 两人站在旁边等了一会，看到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终于松口气了，肖剑走过去说道：“你好！我们来领服装。” 工作人员看了肖剑跟郑轩一眼，问道：“你们是哪个局的？来了几个人？” “山江省，四个人”肖剑回答。 工作人员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记录本看了下，说道：“山江省的？舒夕瑶跟狄千霜两个人已经领了服装，还有肖剑跟郑轩没领，就是你们两个吧？” 肖剑听说她们两个已经领了服装，连忙点了点头。 “那你看下这上面对不对，如果没问题就签上名字”，工作人员把记录本拿给肖剑。 接过记录本，肖剑看了一下，上面是经贸系统各个地方参训的人员名单和尺码，有些已经签上字，有些还是空的。在“山江省经贸厅”这里，舒夕瑶跟狄千霜已经签了名字，只剩他跟郑轩没有签字。 肖剑签上名字，工作人员从地上一堆包装里面翻找了半天，把他们两人的服装挑了出来，然后又把解放鞋和帽子拿给他们。 肖剑拿起迷彩服，里面是一套，有迷彩外套、裤子、腰带、短袖T恤衫。肖剑试了外套裤子，感觉很宽大，扎上腰带后稍微好些，郑轩也说服装偏大。 “服装都是这样的版型，是为了让你们训练的时候更宽松，”工作人员解释道。 肖剑试了试鞋子，感觉有点挤脚。军训的话，衣服大小可以凑合，但鞋子必须合适，太小了容易脚疼，太大了则使不上劲。肖剑连忙问道：“这个鞋子有大的吗？这个码太小了”。 工作人员指着一个角落里说道：“你去那边的大号鞋子里面找找。”肖剑在那边试了几双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鞋子。 郑轩这时在一旁嚷道：“这帽子也太紧了，有没有大的？” 肖剑转身一看，只见郑轩使劲把一顶帽子往头上戴，从前面看很正常，但是背面来看的话，郑轩的整个后脑勺都在外面露着。 工作人员说道：“帽子都是均码，你只有凑合戴一下，目前还没有大号的。” 肖剑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小子脑袋这么大，一天到晚都在想怎么算计人了吧。” 两人领完服装，工作人员又递给他们蓝黑色的文件袋，里面装的是培训的资料。肖剑拿出来粗略看了一下，明天上午是开班仪式，然后是拓展训练。 肖剑把衣服鞋子放在宿舍，问郑轩出不出去，郑轩懒洋洋地说道：“你出去吧，我懒得动。” 肖剑也正好不愿意跟郑轩一起走，他一个人静静地围着培训中心转了一圈。 培训中心的设施还是比较丰富，很多都是免费开放的，但这也导致了人多。 室外有六个篮球场，都是标准塑胶场地，有些学员在场内打篮球。室内体育馆里面有乒乓球、羽毛球场地，不过全部被占用了。健身房里面人满为患，锻炼器械的、跑步的、练拳击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肖剑问了几个学员才知道，这里面培训的不光只有初任公务员，还有经贸部处、科级干部培训，以及外包一些机关单位的培训工作，所以人才会那么多。 只有图书室比较清静，稀稀疏疏地坐着十多人在看书。大概是好不容易出差在外，也没有心思再去看书。有一个貌似是KTV的地方，铁将军把门，看上去冷冷清清。肖剑过去一看，上面标明收费一百元一个小时，也许是因为费用问题，所以才如此萧条。 看完了一遍，肖剑对培训中心最感兴趣的是它的游泳馆。正常情况下，像这种室内游泳馆收费都要好几十块钱一张票，而它是免费开放给学员使用的。 肖剑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6点，晚餐的时间已到，他给郑轩发了一条短信，走进了学员餐厅吃饭。也许是中午伙食标准太高了，也可能是怕浪费，晚上吃饭不再是桌餐，而是变成了自助餐形式。 此时餐厅里面已经来了很多学员。肖剑拿起餐盘排队打餐。取好了食物，肖剑开始找位置，这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舒夕瑶跟狄千霜两人正坐在一张圆桌上用餐。 肖剑端着餐盘走了过去，他坐在圆桌的一张椅子上问道：“本来下午想帮你们领衣服的，结果我到了一楼，才发现你们早已经领了。你们下午出去活动了？” 舒夕瑶跟狄千霜笑着对视了一下，舒夕瑶眨着眼睛小声地说道：“今天中午我问了隔壁宿舍一个燕京的女孩，她说这附近有一个京南野生动物园还挺好玩。下午我跟狄姐姐溜出去了，我们去野生动物园玩了。嘘，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哦，我知道。那个动物园怎么样？” 舒夕瑶说道：“挺好玩的，还有点刺激，里面动物没有围栏，都是散养在外面，我们坐在车里总担心狮子老虎会跳上来”。 两人正说着话，郑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餐厅走了过来，他指着舒夕瑶跟肖剑之间的空位说道：“这里没人坐吧？” 也没等肖剑说话，郑轩就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肖剑心中一阵郁闷，感觉来了一个扫把星，他对着舒夕瑶问道：“对了，你们晚上有什么活动安排吗？” 舒夕瑶摇了摇头：“没有，下午逛的有点累了，哪都不想去。” 肖剑说道：“晚上没事，我们打会牌吧”。 舒夕瑶眼睛一亮：“好啊，打什么，斗地主吗？” 郑轩说道：“我也要加入”。 肖剑说道，四个人怎么玩斗地主。 狄千霜说道，玩打升级吧，刚好四个人。 第六十八章 升级 听到狄千霜如此说，肖剑有些诧异，看来“狄哥”并不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 吃完饭，四个人在培训中心里散步，走了半个小时，肖剑在学员超市里买了一副扑克，几个人商量在舒夕瑶的房间玩扑克。 回到宾馆宿舍，郑轩就急着要去舒夕瑶的房间。肖剑一把拦着他：“你着什么急啊，她们肯定要先收拾下房间，我们过一会再去。” 郑轩嘿嘿地笑道：“没想到这点。” 等了一会，肖剑跟舒夕瑶发了条短信：“现在过来方便吗？” 舒夕瑶很快回道：“方便，你们过来吧”。 肖剑跟郑轩来到舒夕瑶房间，敲了门，舒夕瑶把门打开，笑着说道：“快请进吧。” 两人走了进去，肖剑看到舒夕瑶穿着粉色睡衣裤，上面图案依然是HelloKitty。狄千霜则换了一身宽松的服装。 肖剑问道：“在哪里打呢？” 舒夕瑶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床上说：“在我这床上打吧”。狄千霜走了过来，坐在舒夕瑶的床边。 肖剑也不好直接坐在舒夕瑶床上，他跟郑轩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坐。 根据打升级的规则，对家是一伙的。按照座位顺序，肖剑跟舒夕瑶是一伙，郑轩则跟狄千霜一伙。 开局舒夕瑶的牌非常好，一下就喊了主2，当上了庄家。肖剑不停地跑分，第一局狄千霜跟郑轩只拿了30多分，肖剑跟舒夕瑶一下就升了两级。 几局牌打下来，肖剑感觉狄千霜的技术很好，郑轩则是乱打。虽然中间有几局凭着狄千霜的个人发挥，他们上台当了庄家，但是耐不住郑轩这个猪队友拖后腿，浪费了大好的反超机会，又被肖剑打下了台。 狄千霜开始还能按捺住性子，随着越来越落后，脸色也渐渐阴沉起来。肖剑跟舒夕瑶打到第2轮的时候，狄千霜跟郑轩才打到“5”。郑轩一次出牌失误，又让肖剑抓住机会，跑了十几分。狄千霜直接把手里的牌往床上一甩：“这分都抓不住，还打什么啊。” 郑轩看着手里的牌挠了挠头，讪笑了两声。 肖剑注意到狄千霜的脸色，连忙说道：“要不，换下位置吧”，说着跟舒夕瑶使了个眼色。 舒夕瑶马上心领神会，她拉着狄千霜的胳膊道：“狄姐姐，我们换下位置吧，你来坐我这边。” 狄千霜的脸色稍微好转了点，这次变成舒夕瑶跟郑轩一伙，狄千霜跟肖剑一伙。 换过位置之后，肖剑跟狄千霜因为都会打升级，又配合默契，两个人慢慢渐入佳境，狄千霜的神色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舒夕瑶则开始不停地抱怨起郑轩的牌技来。 很快，肖剑跟狄千霜就追上了舒夕瑶跟郑轩，有一局还把两人给剃了个“光头”，看到如此战绩，狄千霜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舒夕瑶撅起嘴巴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困了，想睡觉了”。 肖剑看时间不早了，于是主动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郑轩似乎还想再多呆一会，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肖剑使劲拽着郑轩的胳膊，把他拉起来：“郑轩，走了。” 两人回到房间，话不多说，肖剑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次日早上，肖剑跟郑轩吃完早饭，来到教学楼2楼会议室。此时会议室内已经坐了很多学员。 肖剑看到会场正前方挂着一张硕大的横幅，上面写着“经贸部2004年新录用公务员初任培训开班仪式”。 不一会，肖剑看到培训中心曹主任陪同一位中年男子走向主席台，紧随其后的是人事司林处长。这名男子在主席台正中央落座。 9点钟开班仪式准时开始，林处长主持会议：“同志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参加经贸部2004年初任公务员培训开班仪式，我是人事司干部一处林雅萍……今天开班仪式主要有三项议程。第一项议程是初任公务员集体宣誓；第二项议程是人事司蔡志森司长做开班动员讲话；第三项议程是培训中心曹主任做纪律要求。” “下面进行第一项议程，请公务员代表童雪峰代领全体公务员宣誓。” 话音刚落，肖剑看到一个年轻人从会场前排站了起来，他拿着话筒走到会场中央，大声地说道：“请全体起立！奏国歌！” 所有人都“哗啦啦”地站了起来，*的国歌声响起。 “我宣誓…”童雪峰大声说道。 全体学员跟着说道：“我宣誓…” 听着*的国歌声，肖剑热血澎湃，站在经贸部一百多位初任公务员中间，面对国旗，向宪法*宣誓，表达了自己忠诚履职的坚定决心。 林处长接着说道：“下面进行第二项议程，请人事司蔡志森司长做开班动员讲话。今天蔡司长也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从经贸部坐车过来，大家欢迎”。 蔡志森司长说道：“同志们，大家上午好！经过前期精心的筹备，今天经贸部2004年新录用公务员初任培训正式开班。经贸部党组对这次培训非常重视，也委托我来看望大家。在这里，我谨代表经贸部党组向本次培训班的成功举办表示热烈的祝贺，向来参加学习培训的同志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蔡司长顿了一下，说道：“下面，根据经贸部要求，我想跟大家交流三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个方面是，为什么要举办这次培训班。第二个方面是怎么做好学习。第三个方面，大家今后工作要怎么做？” 肖剑在台下认真地听着，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经贸部会把全系统的新招录公务员统一安排在燕京培训，这是很困惑他的事情。 听了蔡司长的话，肖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一个重要原因是干部队伍老化。在职人员平均年龄偏大。由于进人渠道的单一，队伍已出现老化现象，且县（市）局更是明显，个别局在职人员平均年龄已超过44岁。你们的加入，使我局队伍的年龄结构、性别结构、文化程度等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你们的到来带来了活力和激情。应该说，举办这期培训班既是为你们提高自身素质提供一次难得的机会，也是对你们成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们要从成为骨干力量的高度充分认识举办这次培训班的重要意义，切实增强责任感和紧迫感，全身心投入到这次培训中来，不断提高自身综合素质，为将来担当重任打下坚实的基础。 第六十九章 三个转变 蔡司长继续说道：“第二个方面是，怎么做好身份的转变。你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刚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应届生，还有部分研究生，你们都是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但是学历不等于能力,文凭不等于水平。要想把学历变成工作能力,需要有一个很长的实践过程。你们必须尽快适应“三个转变”：一是由学生到干部的身份转变；二是由学校到机关的环境转变；三是由以学习为主到以工作为主的任务转变…” 肖剑颇有感悟地听着，觉得蔡司长说的“三个转变”很实际，以前的培训也讲过类似的话，可肖剑总是心不在焉地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领悟其中的道理。他又看了看在座的众人，蔡司长语重心长的话语，又有多少人真正听进去了，并实践到底呢？ “我说的第三个方面是如何迈出工作的第一步。首先，心态要平和。大家进入机关工作，机关的工作环境、工作性质和工作方法与学校差别很大，不论你是本科还是硕士，优秀毕业生还是党员干部，都要把自己及时“归零”，从头学起…” “其次，要有从小事做起的思想觉悟。刚进入工作岗位，大部分同志都是从端茶倒水、接电话、发通知、送文件这些小事做起，不要抱着那种一来就要领导谁，就要有多大的权力的心态，年轻人在机关切忌目空一切、好高骛远…” “第三是要严守纪律底线。大家一定要认真遵纪守法，对于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心里要有底数，不能逾越党纪国法的底线…” “最后，我想说的是，大家一定要珍惜学习机会。经贸部对举办这次培训班非常重视，人事司和培训中心作了充分准备和精心安排，既有军事训练又有业务知识，既有政治理论又有现场教学。邀请了很多专家学者授课……预祝本次培训班取得圆满成功！祝同志们学习进步、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蔡司长讲完了，会场里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120位新招录的公务员对于蔡司长这番发自肺腑、情真意切又有实际指导意义的动员讲话表示了高度的认同。 林处长接着说道：“下面进行第三项议程，请培训中心曹鹏举主任做学习纪律要求。” 曹鹏举主任说道：“刚才蔡司长说的很全面了，下面我再强调一下学习纪律。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大家从一名松散的社会人加入到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的党政机关，组织纪律是学习的第一课。就我们培训班来说，纪律同样是学习效果的保证。没有纪律约束，就达不到培训提高的目的。” “因此，大家在集中培训期间要加强组织纪律观念，自觉遵守各项学习制度，服从跟班人员管理，上课时关闭通信工具，非特殊情况不迟到、不早退，如有特殊情况必须请假，尊敬师长、团结同学、谦虛谨慎，时时处处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充分展现新录用人员的优良素质和良好精神面貌。” 曹主任讲完后，林处长接着说道：“下面我宣布，经贸部2004年新招录公务员初任培训开班仪式到此结束。另外，培训中心邀请了专业的拓展训练团队，请大家稍后移步到露天篮球场，散会”。 肖剑跟着众人走出会场，向露天篮球场走去。 走进篮球场，大家因为彼此都不熟悉，相同省份的公务员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 这时候，几名穿着迷彩训练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中间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声音洪亮地喊道：“大家好！我叫邵平，身边的几位是我的同事。我们是燕京勇士拓展公司的，受培训中心的委托，我们来为大家进行为期一天半的拓展训练。” 众人一听，都齐刷刷地看向这名男子。 看到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邵平说道：“这样，我们先集合列队，我跟大家一分钟时间，大家从高到低站成6排，现在开始！” 众人连忙开始自发地找起队伍来。肖剑身高比较高，基本站在原地没动，郑轩则选择跟肖剑一排，舒夕瑶跟狄千霜也站了过来。 “还有二十秒，没有找到队伍的赶紧了，”邵平催促道。 听到倒计时，没有找到队伍的学员更加慌乱，只能饥不择食地随便找了个位置站好。全部人员集合完毕后，肖剑发现自己成了第一排的排头兵。 “时间到！”邵平掐了表，接着说道：“不错，大家反应都挺快，不愧是经过千军万马厮杀出来的公务员。不过我看大家精神有些萎靡，是不是早上没睡醒？” 人群中有人笑了出来。 邵平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做个小游戏，热热身，大家活动一下。下面我说什么请你们也跟着说什么，好吗？” 邵平大声地说道：“好！” 人群中有气无力地说道：“好！”还有些人在嬉笑。 邵平皱了眉头，大声地说道：“今天大家早饭没吃饱吗？怎么这么多人说话的声音比我还小？再来一遍，好！” 这次，“好”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我听不见，再来，好！”邵平吼道。 这时人群似乎被邵平的话所激怒，开始整齐地大声喊道：“好！” 邵平点了点头：“恩，这次不错啊，继续跟我说。好！” 众人排山倒海地喊出：“好！” 邵平接着喊道：“好！很好！非常好！” “好！很好！非常好！”众人也不甘示弱地喊道。 “好，刚才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提振大家的精神，现在看来你们应该都醒了。现在开始报数，报数的同时甩头，最后一个人不耍头。从第一排开始，报数！” “一！”肖剑大声地喊道，同时头向右用力地甩出。第一排报到郑轩那里，结果只顾报数，忘记了甩头。后面几排也是错误百出、囧事不断。 邵平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大声地吼道：“重新报数！” “一！”肖剑又开始报数，这次第一排没有出状况。但是后面几排还是零零星星有点小问题。 邵平脸色有些难看，话中带刺地说道：“怎么回事？你们都是大学生，连最基本的报数都报不好，还当什么公务员？” 这番话听得肖剑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太臊皮了。 第七十章 破冰之旅 邵平眼神在人群中扫射了一遍，吼道：“再来，从第一排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每一排都大声地喊着，这次每一排都非常准确完整地做到了。 “好，立正——，稍息——，”邵平整顿了一下队伍。 “现在大家已经站好了队列，但是彼此都不认识。下面我们做一个握手的游戏，这个游戏鼓励大家在一分钟之内跟在场的所有人握手，并且跟对方说‘你好，见到你很高兴’。让我们看看谁握的最多。明白了吗？” “明白！”人群齐声答道。 “好，现在开始！” 邵平话音刚落，大家便立刻行动起来，“你好，见到你很高兴”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胆子大的、性格外向的人动作比较快，性格内向的人则要犹豫迟缓一些，跟陌生人握手对于内向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肖剑行动也比较快，迅速跟身边的人握手。但是因为他一米八的身高，再加上外形也算可以，所以在人群中比较鹤立鸡群，吸引了很多女生跑过来跟肖剑握手。 肖剑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舒夕瑶突然跑了过来，她挡在肖剑的身前，握着肖剑的手不放，对着其他女生说道：“肖哥是我们山江省的，只能跟我们握，你们谁都别争”。其他女生都被舒夕瑶的架势吓到了，纷纷走开去寻找下一步目标了。 肖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舒夕瑶：“妹妹，该放开我了吧？” 舒夕瑶嘿嘿笑了两声，松开了手。 这时，邵平说道：“时间到！现在我想问下谁握的人最多？最多的那个请举手？” 好几个人举起了手，邵平指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子问道：“你握了多少人？” “15人！”眼镜男子得意地说道。 “好，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邵平问道。 “因为我想当第一！”眼睛男大声地说道。 众人笑了起来，邵平淡定地说道：“不错，有明确的目标。还有没有更多的？第一排左边那个高个子男生，”邵平说道。 肖剑看到邵平指着自己，连忙说道：“我握了30人！”听了这个回答之后，人群中有几个人放下了手。 “恩，说说你是怎么握的？” 肖剑说道：“因为我的手比较长，所以两只手一起握，握的比较快。” 邵平说道：“这位同学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不错。好，还有没有更多的？” “第四排这位女生，你握了多少？”邵平问道。 一个女生大声说道：“我握了40人！” 众人听了一阵唏嘘，没有人再举手，看来这个数字应该是最高的了。 邵平看了下，接着说道：“好，看来这位女生是握的最多的人。这位同学能不能讲下你是怎么握那么多人的？” 那个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脸皮要厚，因为我看到队伍里男生比较多，所以就主动去找男生握手。”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邵平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这位同学很有思路，她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案，并且她主动去完成，效果很好。” 邵平看着众人，继续说道：“你们大家都做的很好，不过我想提醒你们的是，在你们所有一百多人里面，没有一个人来找我以及我的同事来握手。我之前可是说过，跟在场的每个人握手。” 众人听了都有些诧异，显然是大家都没想到这点。 邵平说道：“好，那我现在来总结一下。玩这个游戏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告诉大家，要打破惯性思维，勇于创新，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这点。” “第二个则是告诉大家，做任何事情要想成功，需要三个因素：1、目标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2、策划一个好的方案，刚才那位女生就是；3、要全身心的付诸行动，并且充分运用自身的优势。” 肖剑听了有些感慨，邵平总结的不错，他是想通过一个个小游戏来潜移默化地告诉大家成功的三个因素，而这些因素适合于做任何事情，包括以后的工作。 “好了，我们再做个游戏，教大家如何在最短的时间熟悉认识你的队友。现在，各排分开。” 队列由整体分离成了八支队伍，大家迅速分散开来。 邵平站在中央说道：“现在每个队围成一个圆圈坐下。” 八支队伍按照要求围成了圆圈坐下，篮球场上一下多出了八个圆圈。 “现在我先找一个队伍作示范，大家来看下是怎么做的。请这组的同学起立，”邵平又挑中了肖剑所在的队伍。 肖剑跟队伍里其他人只得站了起来，不知道邵平又会搞什么名堂。 邵平又指着肖剑说道：“这位同学，请你先介绍下自己，要说自己的名字，来自哪里”。 肖剑很无奈，只得说道：“大家好，我叫肖剑，来自山江省江洲市经贸局…”。 邵平打断了肖剑的话：“恩，可以了。这样，我建议说法调整一下，大家好，我是来自山江省江洲市经贸局的肖剑”。 “然后大家按照逆时针的顺序，下一个同学这样说，大家好，我是来自山江省江洲市经贸局的肖剑旁边的来自某某地的某某。就这样按照逆时针的顺序大家依次介绍自己，中间如果出现错误就要从第一个人重新开始，直到最后一个人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说对为止。” “给大家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希望大家能够记住所在队伍的每个人的名字。然后我来测验。对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邵平一脸坏笑，肖剑心里一阵咯噔。 “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棒子，如果待会大家说错一次就打一下，说错十次就打十下”。 果然没什么好事。 人群里一下骚动起来，有的人说道：“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十五分钟怎么可能记住那么多人的名字。”还有人说：“这个教官是个疯子，居然想体罚学生。” 邵平大声地说道：“安静！有什么意见举手说。” 这时，肖剑看到自己队伍里有个人举起手来，居然是郑轩。 郑轩在得到许可后说道：“报告教官，这个游戏没法做，十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记住十五个人的名字？而且……打人是违法的！” 听了郑轩的话，邵平脸色冷峻地说：“我们以前做过很多次测试，从来没有一个人被我们打过，而且他们平均完成的时间是十分钟！你们如果连十五分钟都做不到，那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卷铺盖滚蛋！” 众人听了邵平的话，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肖剑感觉自己又一次被刺激到了。 邵平看到大家集体沉默，严肃地说道：“看来大家没有什么意见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练习，十五分钟后开始测试。” 第七十一章 团队建设 邵平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八支队伍立即行动，自发地开始练习起来。瞬间，篮球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来自岭南省的吕星宇”，“大家好，我是来自岭南省的吕星宇旁边的来自定西省的江心远”…… 肖剑他们第一队也开始进行了训练。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老是犯错误，不是忘记了名字，就是忘记了地方。 郑轩特别容易出错，老是忘记前面的人的名字。他每次总是卡壳：“我是来自山江省江洲市的肖剑旁边的来自大北省的向鸿飞旁边的来自江东省的…，那什么什么？不好意思，我又想不起来了。” 肖剑看到这种状态，说道：“这样吧，郑轩，我跟你换下位置，你第一个说。” “诶？太好了！”郑轩像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 肖剑又问道：“大家看下还有没有需要换位置的？舒夕瑶，你要换位置吗？” “肖哥，我要换，”舒夕瑶马上跑过来了。 “狄千霜，你要调下位置不？”肖剑又看向狄千霜。 狄千霜摇了摇头：“不用，我记得住。” 舒夕瑶在旁边说道：“肖哥，狄姐姐可是真正的高智商高颜值学霸，你放心吧”。 肖剑点了点头，队友进行了顺序调整。调整位置之后，肖剑排在了最后，狄千霜在倒数第二位。 大家又继续进行练习，慢慢地在彼此默契的配合下，基本上能顺利过一遍了。在此基础上，又继续说了一会，大家比较熟练了。 肖剑看了下时间，已经消耗了十分钟，目前队友基本都能说完了，虽然偶尔磕磕绊绊，但是可以顺利完成。 肖剑又看了其他队伍，都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练习。 肖剑征求了队友的意见，大家都表示可以进行测验了。 于是肖剑跑去跟邵平说：“报告教官，一队已经准备好了。” 邵平看了下时间，才过了十分钟，他有些惊讶：“哦，你们准备好了吗？” “是的，”肖剑坚定地回答。 邵平走了过来：“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测试，说错了可是要打棍子的哦。” 郑轩开始说了起来：“大家好，我是来自山江省江洲市的郑轩”。 他旁边的人也接着说道：“大家好，我是来自山江省江洲市的郑轩旁边的来自大北省的刘瑞栋。” 肖剑开始有一点担心，不过大家都非常顺利地说完了。反而是到了最后自己说的时候，突然有个地方卡壳了。 肖剑说道：“来自海东市的…，嗯…” 所有队友都紧张地望着他，心里都在不停地祷告，肖剑，快点记起来啊。 肖剑正急的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丝非常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苏文”。 肖剑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周围，只见狄千霜的嘴角似动非动，原来声音是从她那里传来的。 肖剑马上说道：“苏文旁边的来自山江省金山市的狄千霜旁边的来自山江省江洲市的肖剑。” 终于说完了，肖剑长出了一口气，“耶——”，他猛地向天空挥了下拳头，摸了下额头，已经是毛毛汗。 此时一队所有队友都欢呼起来，互相击掌，他们成功完成了任务。 这时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狄千霜说道：“擦一下。” 肖剑连忙接过：“谢谢”。 邵平看到第一队的表现，跟大家说道：“恩，不错不错，一队开了个好头，我希望接下来，剩下的队伍也都能做到”。 接着，邵平又走到余下的队伍进行测验，很快，全部队伍全部都说完了。 邵平回到场地的中央，开始说道：“大家做的很好，出乎我的意料，每个队都是顺利完成了任务，而且是提前完成了。这里，我特别想表扬下一队，他们提前5分钟完成了任务。” 其他队伍的队友都羡慕地看下一队。郑轩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下一队都有哪些人在。” 狄千霜一句话把郑轩彻底的击垮：“得了吧，你那个位置，换成谁都一样。” 一队的队友都笑了起来，郑轩有点窘迫，他强词夺理地说道：“主要是我给了大家自信，没有我的弱，怎么能衬托大家的强呢”。 邵平说道：“我相信现在大家应该都知道你们队友的名字了吧。这个游戏虽然简单，但是效果却很明显。刚才练习的过程中，我看到大家彼此的理解和配合。某个人做错了，大家并没有抱怨，而是想办法去帮助他完成记忆，这不是很好的开始吗？提高了团队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大家彼此面面相觑，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一盘散沙已经变成了坚固的水泥。 邵平继续说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我在测试之前，强调了失误要打棍子。我为什么要强调用棍子呢。目的就是告诉大家，这个测试是有压力的。因为压力之下，必有奇迹。” 众人恍然大悟。 “这个游戏也是一个快速记忆训练过程，训练要求之所以设定时间，就是告诉大家一要专注，心无旁骛。二是需要团队默契配合。而本次训练要达成的目的就是：团队中有压力有动力，齐心协力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这时候郑轩说道：“邵教官，你根本没有准备棍子吧？” 邵平微微一愣，旋即他笑着说道：“你真的以为没有吗？”说完，他朝着一个助手招手示意，不一会，那个助手就拿出一根手腕粗的棍子来。 “要不要试试？”，邵平说完，做出一个挥舞的动作。 郑轩见状连忙摆手，嘿嘿笑了几声：“教官，不用试了”。 邵平说道：“好了，现在大家对彼此都熟悉了。下面我们就要开始真正的训练了。现在各个队伍需要选出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同时要给队伍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出一句印象深刻的口号，自己设计队徽图案，设计一套上台展示的动作。现在，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 邵平说完走开了，各个队伍开始忙活起来。 第七十二章 猛虎队 肖剑召集一队的队友聚在一起，肖剑说道：“同志们，现在我们首先要推选出队长和副队长，希望大家踊跃自荐哈。” 队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主动站出来。 肖剑说道：“大家都这样谦让的话，队长可是没办法选出来的哦。” 这时舒夕瑶突然说话了：“肖哥，其实刚才我们做那个测试的时候，你组织的很好，而且你又把队里最困难的任务交给自己来承担，大家都看在眼里对吧？”舒夕瑶说着看向众人。 一队的队员们都点了点头，互相说道：“是啊，刚才他表现的很好”。有的说：“他来当队长，我就服，如果是换成别人，我肯定不愿意。” 郑轩也说道：“肖剑，这个队长就你来当吧，我们大伙都赞成。” 肖剑看着大伙，众人都是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于是肖剑说道：“好吧，既然大家这样信任我，那我就暂时来当队长这个位置。如果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 肖剑接着说道：“副队长怎么推荐，大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队长，你说了算，我们都听你的安排”，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肖剑沉默了几秒说道：“行，既然这样，那我就推荐一个人选，狄千霜。说来惭愧，刚才如果不是她帮忙，我还真的完不成测试。” 没想到肖剑会提自己的名字，狄千霜微微一怔。 舒夕瑶高兴地看着狄千霜说道：“太好了，我举双手赞同狄姐姐当副队长。” 郑轩也说道：“这个安排好，没错，队长是男的，副队长必须的女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听了郑轩的话，狄千霜的脸上快速浮起一道浅红色。 见众人没有反对，肖剑接着说道：“行，既然队长、副队长都确定了，现在需要大家集思广益，给咱们队起个响亮的名字。大家都来出谋划策啊”。 大家纷纷七嘴八舌起来，有提议叫狼牙队的，有叫老鹰队的，有叫火箭队的，有叫猛虎队的。 肖剑见大家各抒己见，坚持自己的观点，于是说道：“这样吧，我们大家先把这几个名字写下来，大家一起来投票，哪个名字票数多就定哪个名字。” “好，这样比较民主，”众人齐声说道。 投票的结果很快揭晓了，猛虎队得票数最高，于是肖剑向大家宣布结果，算是把队名给确定了下来。 下面又是确定队伍的口号，这个就比较难一些，既要求朗朗上口，又要与众不同、不落窠臼，非常考验语言文字功底水平，一时间竟没有几个人能说的上来。 众人一阵沉默，这时狄千霜慢慢地说道：“我来说一个吧，猛虎下山、声势滔天，猛虎出动、声震苍穹！” “好！好！好！”郑轩带头鼓起掌来，“不愧是我们队的学霸女神，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确实非常棒！”肖剑也忍不住说道，口号既有气势，又很押韵容易记忆。队友们很快都接受了这个口号。 “现在我们还需要设计一面队旗，大家有没有学过画画的，或者是做过设计的？” “肖哥，这个交给我吧，我以前学过几年美术，”舒夕瑶自信地说。 “好，那这个任务就麻烦你了，”肖剑把一面空白的旗帜交给舒夕瑶。 “肖哥，要画什么内容呢？”舒夕瑶问道。 郑轩马上说道：“这还用说嘛，既然是猛虎队，肯定要画一个张牙舞爪的老虎啦”。 肖剑点了点头。只见舒夕瑶拿起一只画笔，略微沉思，就在旗帜上面快速地画起来，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百兽之王便跃然纸上。 “画好了！”舒夕瑶兴奋地说道。 “我看看，”众人都争先恐后地过来亲自一睹这只猛虎的风采。 “啧啧，画的真好！”一些人不禁感叹道。 肖剑看着舒夕瑶，这个丫头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没想到还有这手本领，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好了，队员们，现在我们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设计我们的出场动作，大家看有没有好的创意？” 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肖剑听了下，感觉都不是很好。这时郑轩插嘴道：“咱们队里女同志少，建议出场的时候要突出她们”。 郑轩这句话，突然给了肖剑灵感。他想了片刻说道：“各位，刚才听了大伙的话，我很受启发，我想起了一个主意。我们对因为是男多女少的特点，可以把男同志分成两列并排走，女同志在中间走，刚好形成一个Ｈ型，既突出显示了女士，也是‘虎’的拼音首字母。” “好，不错！”众人都拍手称快。 在肖剑的带领下，猛虎队开始进行了排练，为了防止其他队伍抄袭他们的创意，他们没有大范围地展示出场动作。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时邵平喊道：“时间到！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场上响起整齐划一的回应。 邵平说道：“好，现在从一队开始，进行展示。” 肖剑举着画着猛虎的旗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边走边大声喊道：“猛虎下山、声势滔天，猛虎出动、声震苍穹！”队友们立即以和声的方式进行呐喊，声音响彻操场。 在肖剑的带领下，男同志们分成两列走在两旁，几个女同志走在队列的中间，显得异常醒目。走到最后，两列纵队由并行进行交汇，男同志全部蹲下，形成了一个大写的‘Ａ’字。 这个结束动作是肖剑队伍的隐藏动作，为了防止被复制，才放在最后亮相。 场上的其他队伍看着猛虎队的精彩表现，纷纷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其他七个队伍依次上场，有擎天柱队、忍者神龟队，火箭队、小牛队，超人队等等，大多名字都带有８０后一代的时代特征。各个队伍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卖力表演。 全部队伍上台展示完毕之后，邵平说道：“今天上午，你们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八支队伍各有特色。通过刚才的队列展示，体现出了你们经贸干部队伍的精气神。你们的努力值得鼓励，我建议你们自己可以给自己鼓掌！” 说着，邵平带头鼓起掌来。 这番话说的在场众人很激动，纷纷给自己鼓掌。肖剑听了也是心潮澎湃，这一个上午，经历了很多，确实感受很深刻。 最后，邵平说道：“马上到１２点了。大家中午吃完饭，午休一下，下午2点钟，准时在这里集合。因为下午需要大家做很多运动，所以提醒大家中午一定要午休养精蓄锐。我们现在解散，谢谢大家。” 第七十三章 数字传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参训的120位学员自发地按照队伍各自聚齐在一起。经过上午的破冰之旅，肖剑率领的猛虎队的队员们都很熟悉了，相比第一天刚来的时候彼此生疏，大家亲近了很多，吃饭的时候也是欢声笑语。 吃完午饭，肖剑带着队员各回宿舍，抓紧时间休息。 下午1点55分，肖剑带领猛虎队准时在操场集合，其他队伍也都按时集合完毕。 拓展训练的教官邵平准时出现在操场上，虽然已经是9月份，酷暑渐消，但中午的太阳还是毒辣辣地照在每个人身上，肖剑觉得鼻翼上渐渐有些汗珠渗出来。 邵平目光锐利地看着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同志们！经过上午的练习，大家都应该熟悉了各自队伍的队友。现在我们要开始进入真正的训练了。我们先来做一个热身活动，考验下各个队伍的默契程度。” “热身活动是猜数字，下面我说下游戏规则：每个队伍站成一竖排，最后一名队友会被教官告知一个不超过三位数的数字，从最后一名开始向前依次传达信息，直到队伍最前面的队员结束。最前面的队员应立即告诉教官数字，回答正确且用时最短的队伍获胜。传达过程中所有队员均不能讲话，不能回头看，可以允许身体接触。我给大家5分钟的准备时间，好，现在解散”。 邵平宣布完规则，人群一片哗然。各个队伍在队长的带领下马上分开进行商议。 猛虎队员们聚集在一起，郑轩语气得意地说道：“这个很简单啊，直接在背上画数字就行了。肖剑，你在我背上试下。” 肖剑在郑轩背上用食指使劲写了一个“3”，郑轩马上说道：“是3，对吧？” 肖剑点了点头，接着又写了“2”、“8”，郑轩都快速地回答对了。 “没这么简单，”狄千霜突然对郑轩说道：“你说的这个办法因人而异，也许你对在背上比划数字比较敏感，但是换成其他人可能就猜不出来。” “哦？不会吧，”郑轩疑惑地问道。 见郑轩不信，狄千霜马上把舒夕瑶喊了过来，在她的背上用力写了“5”、“4”、“7”三个数字，舒夕瑶只说对了数字“7”，狄千霜又用力写了一遍，舒夕瑶还是没有说对另外两个数字。 舒夕瑶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大家，我对这个确实不在行”。 郑轩有些不甘，继续说道：“那换成汉字呢？” 狄千霜摇了摇头：“那样更难，我可以在你身上试下。”狄千霜在郑轩的背上写了“四”、“五”、“三”三个汉字，郑轩只猜出了“三”。 郑轩只好承认了事实：“好吧，那这个办法算我没说，接下来怎么办呢？” 狄千霜看着肖剑说道：“队长，我暂时还没想出办法，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肖剑在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当听到狄千霜在问他，于是说道：“我想了下，规则里面允许身体接触。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身体的那一部分最敏感呢？” 队员们听了肖剑的话，脸上都是露出疑惑的神情。 舒夕瑶着急地说道：“好了，肖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肖剑微笑着晃动了自己的双手，狄千霜马上醒悟过来：“你是说手？” “没错，”肖剑充满自信地说道：“十指连心，人的手指最敏感。我们可以把双手背在身后，然后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与数字1-10进行对应，是哪个数字，传话的队员就点下前面队友的手指头。比如左手的无名指就表示2，大拇指表示5，右手的食指表示7，右手的小指表示10”。 猛虎队众人一听，顿觉思路开阔，瞬间感觉充满了希望。 郑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解地问道：“不对啊，你这里面没有0啊，如果是0要怎么表示呢？” 肖剑看着郑轩笑着说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传话的队员把前面队友的双手往上推成握拳状就表示数字是0”。 狄千霜沉吟片刻，说道：“队伍里面只有最后一名队员知道是什么数字，而前面的队友都不知道这数字有几位，我建议，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还需要一个提醒队友结束的动作”。 肖剑点了点头：“千霜提醒的没错，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既然是比赛，我们就要充分考虑每个细节。传话的队员可以在告知全部数字信息以后，拉一下前面队友的双手，这就表示传话完毕，前面的队友就可以迅速地向前传话，从而节省大量时间”。 狄千霜听到肖剑喊自己“千霜”，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涟漪。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爸爸和一些亲朋好友外，还没有其他男性如此称呼过自己，不自觉地俏脸浮上了红霞。 不过，肖剑倒是没有注意到狄千霜的表情变化，他只是想带领大家一起取得胜利。 “好，这个办法好，”听了肖剑的介绍，大家伙都是信心满满，个个摩拳擦掌，似乎胜券在握。 为了确保不被其他队伍效仿，猛虎队只是小范围一对一的练习了下，确保每个人都能够快速准确地将手指与数字一一对应，并正确地回答出来。 “时间到”，教官邵平大声喊道：“现在各个队伍马上站成竖排”。 八支队伍按照各自先前的练习情况，迅速地排成了八路纵队。 “各教官，准备好告诉各队末尾队员数字…开始！” 邵平话音刚落，八个教官分别给各队最后一位队员看了一张数字卡片，各队队员马上通过肢体动作进行信息传递。 每支队伍都有自己的特点，有的队伍就是按照郑轩所说，在背上写阿拉伯数字；有的是在背上写汉字；有的则是晃动队友的手臂，晃几下就代表几个数字。 肖剑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很快，肖剑的手指不同部位被队友轻轻点了三下，随后又被拉了下双手，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肖剑虽然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可是通过眼角的余光，他看到其他队伍的排头兵还在苦苦等候。 肖剑喊了一声“报告”，走到邵平的面前告诉他数字，从邵平的眼神里肖剑知道，猛龙队赢了。 第七十四章 队伍PK 果然，邵平宣布了结果，猛虎队回答正确并且用时最短。 其他队伍最终的结果也是大相径庭。写数字和写汉字的队伍，都没有答对。晃动队友手臂的倒是答对了，可惜用时太长。 邵平说道：“好了，经过刚才的热身，相信大家对于团队配合应该有了更直观的认识。现在我们进行队伍PK，一共是两个项目，‘无敌风火轮’和‘横行霸道’。” 说完，邵平便给大家介绍两个比赛的规则。“无敌风火轮”是让各队伍利用废旧报纸粘贴在一起，连接成一个环形，队员站在里面举着报纸，像坦克履带一样往前走，最先走到终点的队伍就获胜。 “横行霸道”则是队员的脚彼此绑在一起形成一个横排的整体，再一起向前移动，谁最先走到终点线谁就获胜。 “我再强调一下，两个比赛项目同时开始，‘无敌风火轮’要求每支队伍派出三男三女参加，‘横行霸道’每支队伍需要派出七名队员。待会教官会把相应的材料发给大家，你们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时间结束立即开始比赛。” 邵平说完，几个教官拿上来很多旧报纸，透明胶带，还有塑料绳，分别发给各个队伍的队长。 当材料移交的那一刻，邵平喊道：“计时开始！” 在场的队伍里面已经有人开始行动起来。 肖剑也把所有队友召集在一起准备商量对策。 这时，郑轩蹲在地上，拿起几张报纸说道：“开始粘报纸吧，还愣着干什么？” 肖剑说道：“先不忙，这个比赛看似简单，实则要求我们要合理分配时间和人数。我们先把参加两个项目的人员确定了再来准备。” 狄千霜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肖剑说得对，一定要事先计划好才能赢得比赛”。说完这句话，狄千霜心里暗想，自己怎么不由自主地表露出对肖剑的支持呢？ 郑轩不满地丢掉报纸：“随便你们，待会报纸没粘好别怪我。” 肖剑没理会郑轩，他接着说道：“‘无敌风火轮’这个游戏因为需要三名女生，咱们队伍刚好有三名，所以舒夕瑶、狄千霜、关小玄你们三人必须要参加。” 关小玄是一个性格有些内向的女孩，她有些不安地说道：“我怕做不好。” 舒夕瑶搂着她的肩膀说道：“没事，小关，有我跟狄姐姐在，放心吧”。 “郑轩你参加这个项目没问题吧，”肖剑看着郑轩说道。 郑轩一脸傲娇：“说什么呢，没看我早就准备好了吗？这个对我来说太easy了，赶紧的吧”。 肖剑笑了笑，又看向其他人：“好，还有谁愿意参加这个项目？” “我！”“我！”几个男同事相继喊道，肖剑从里面挑选了两名男子。 “肖剑，你不参加吗？”舒夕瑶问道。 肖剑笑了笑：“这个游戏考验的是整体的平衡和力道的掌握，报纸作为道具很容易被破坏，稍微用力不平均就会断开，所以需要身高差不多的队员。我去了反而不利于比赛。而‘横行霸道’项目很考验体力，我去参加这个。” 肖剑问道：“谁愿意跟我参加‘横行霸道’呢？” “我愿意”，“算上我一个”，“还有我”… 队友们踊跃的表现让肖剑很满意。 在肖剑的安排下，猛虎队兵分两路，一路以狄千霜为首在积极准备道具，一路则以肖剑为首进行练习。 “谁有剪刀啊？”郑轩一手拿着透明胶带，一手拿着报纸问道。 “拿来给我”，狄千霜接过胶带，霸气地一口咬断，又把胶带还给郑轩。 郑轩看得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久说了一句：“狄姐，你真牛！” 狄千霜没理会他，跟大家交代道：“报纸一定要粘结实，多缠几圈透明胶”。 很快，报纸就被透明胶带连接成一条巨大的圆环，三男三女站在里面，用双手托举着报纸，试着走了几步，形成了一个元宝形状。 肖剑在旁边看了下，皱眉道：“狄千霜站在中间，郑轩你跟舒夕瑶调下位置。” 位置调了之后，三男三女变成了中间高两边低，刚好是一个椭圆形。 看到这边没问题了，肖剑感觉跟其他队员一起准备“横行霸道”。 肖剑站在队伍的首位，他利用塑料绳把自己的右脚与旁边队员的左脚牢牢捆绑在一起，其他队员依次绑定，大家形成了一个整体。 肖剑又叮嘱了大家走路迈步的注意事项，并练习走了一段距离。 突然，邵平的声音响了起来：“时间到！” “大家赶紧做好准备！”肖剑大声说道，很快两拨人各司其职、原地待命。 “比赛开始！”邵平吹了一下口哨。 猛虎队因为“无敌风火轮”的比赛道具做的很扎实，站位队形比较合理，队员们踩在滚动的报纸上如履平地，向前不断推进。再看看其他队伍，不是报纸断开了导致又重新粘贴“掉链子”，就是队列中人与人发生了推搡，彼此缺少默契。 很快猛虎队参加“无敌风火轮”的队伍就取得了胜利。 “耶，我们赢了！”舒夕瑶兴奋地与其他5名队员一一击掌。 这时候，“横行霸道”比赛也在如火如荼地同时进行着。 “一二、一二”，在肖剑的呐喊下，猛虎队出发即一马当先，稳稳地向前走去。 就在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一个身材瘦弱的男生因为跟不上队伍整体的节奏，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摇摇欲坠要往后面倒去。 肖剑暗道：不好！这一倒就会把整个队伍往后带，如果摔到在地他们就输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肖剑大声喊道：“大家尽量把身子往前倾，一起使劲。” 终于，凭借着队伍整体的重心前移，硬生生地把那个男子给拽了回来。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不禁为猛虎队的力挽狂澜鼓掌。 然而就这么一迟疑，猛虎队已被其他两支队伍超过。 “猛虎队加油！”“猛虎队加油！”舒夕瑶此时已经站在了场边，卖力地为自己的队伍助威。 肖剑语气坚定地对队友说道：“大家不要慌，按照既定的节奏继续走，相信我！” 大家此时已经把肖剑当成了主心骨，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伴随着肖剑有节奏的喊声，猛虎队重新稳稳地走了起来，越走越快，逐渐超越了其他队伍。到了最后冲刺阶段，猛虎队员率先迈过了终点线。 “好棒啊！”舒夕瑶兴奋地跳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 勇者之跃 这时，邵平说道：“队伍比拼到此结束。刚才大家表现得都非常好，特别是猛虎队，队员分配合理，技战术安排得力。两个比赛项目充分体现了团队配合。好，现在我们到培训中心教学楼后面，开展其他项目的练习。” “不会吧，还有啊？”，郑轩感叹道。 各队伍集合后，由各队队长带俩，跟着邵平来到培训中心后面空地。 肖剑这才知道原来在培训中心教学楼的后面还有一大片空地，因为平时被教学楼遮挡一直看不到。 此时，空地上有很多拓展训练的设施设备。 肖剑远远地看到了拓展训练的标志性物件——断桥。 “狄姐姐，我不想去爬那个，”舒夕瑶看到那个东西，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紧紧抓住了狄千霜的胳膊。 狄千霜忙安抚着舒夕瑶说道：“别怕，没事”。 邵平站在众人前面说道：“这里是我们拓展团队搭建的设备。刚才是团队配合，现在这些设备是检测你们个人心理素质的。大家肯定也看到了。待会咱们第一个项目是信任背摔。” 众人跟随邵平来到一个1.7米高的平台面前。邵平说道：“下面大家一个个来，做一个过一个。我先声明，如果那个队有队员过不了的，那么全队都要罚跑三公里。大家身为经贸系统的公务员，必须要有勇气和胆量，要有维护队伍荣誉的觉悟。” 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道：“站着说话不腰疼，让我们上，他怎么不去？” 邵平好像听到了，他从旁边的梯子拾级而上，来到了高台上。他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当中也许有人以前开展过拓展训练，也许有人是第一次参加。我就先跟大家示范一下，一定要认真看”。 邵平说完，对着其他教官招了招手，只见8名教官走了过来。 邵平背对着其他人说道：“大家看着我做。首先站在高台的边缘，脚后跟三分之一露出台面，”说着，邵平慢慢地站在了平台的边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放松身体，身体重心上移，尽量垂直水平倒下去，其他人在下面伸开双臂交叉准备接应”。 “1、2、3，”邵平毫不犹豫地向后面倒去，8名教官左右各4人伸出手臂交叉，把邵平牢牢地接住。 邵平站好后说道：“你们大家要记住，每个队员的人身安全完全掌握在你们手中，这也是考验大家信任程度的。背摔的队员选择把自己托付给你们，你们就要尽心尽责、全力以赴。这个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按照排列的先后顺序，猛虎队第一个上。 肖剑先登上了高台，他站在高台的边缘，对着身后的队友说道：“兄弟姐妹们，我肖剑的性命可是交付给大家了！拜托了”。 “放心吧，队长”，猛虎队的队友一致喊道。 肖剑感觉到一阵暖流，他深呼吸，闭上眼睛，猛地向后倒去，只一刹那，他便感觉背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支撑起来，他平安地落地了。 队友们在肖剑的鼓励下，一个个登上背摔台，义无反顾地向后倒去，均顺利地完成了挑战。 其他队伍也比较顺利地完成了项目。 邵平说道：“好，大家完成的都不错，现在进行第二项挑战，穿越火线”。 众人来到一片由各种绳子交织组成的网面前，邵平说道：“这个是虚拟电网，要求每个队伍派出一名队友，其他人想办法协助这名队友从起点到终点。整个穿越过程不能触网，一旦触网任务即失败。每支队伍有三次机会。” 肖剑召集队友商议，肖剑说道：“大家可以看到，这个网的洞很小，这个队员必须是身材娇小的女队员才行。” 舒夕瑶自告奋勇地说道：“肖哥，让我来吧，这个挑战也只有我最合适”。 肖剑感激地看着舒夕瑶说道：“小舒，谢谢你。” 猛虎队中几名体力充沛的男子采取抱腿、举腰、扶身体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把舒夕瑶从“电网”的各种千奇百怪的孔、洞中慢慢地钻过去，虽然中间不小心触碰到了一次，但还是到达了终点。 其他几支队伍，因为缺乏像舒夕瑶这种身材的队友，只有一支队伍最终通过了考验。 邵平说道：“好，大家都配合的很好，虽然有些队伍失败了，但是不要轻易放弃。” “下面我们进行今天最后一个挑战，这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最可怕的挑战，勇气之跃”。 邵平说完，带领大家来到断桥装置下面。他仰视着断桥，说道：“这个东西大家都应该见过或者听说过，需要挑战者爬上8米高的平台，然后从桥的一端跳向另一端。” 邵平在讲解注意事项，舒夕瑶突然向肖剑恳求道：“肖哥，我们晚点去行吗？” “小舒，你怎么了？”肖剑看到舒夕瑶的脸色不太正常，关心地问道。 “她有点害怕，刚才就在说这个，”狄千霜说道。 肖剑立即明白了舒夕瑶的困境，他说道：“没事，小舒，我理解，因为我以前也有恐高症。但是，后来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我克服了它。”说到这里，肖剑想起了跟唐薇一起坐海盗船的情形。 舒夕瑶看着肖剑的眼神充满希望，好像在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肖剑却没有回答，他笑着说道：“我先上去，在上面等你。” 说完，肖剑自告奋勇地第一个爬了上去，他来到断桥顶，工作人员给他拴上安全绳。肖剑站在8米高的台子上往下看，此时舒夕瑶正在紧张地看着他。 肖剑觉得有一点眩晕，他赶紧收回目光，往上方望去。他看向对面的断桥，距离只有1.2米。 对于平地上立定跳远能够达到2米5的肖剑来说，这个应该可以轻轻松松地跳过，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突破内心的障碍。 肖剑深吸了一口气，他运足力气，一下子迈出大腿，稳稳地落在了对面。他对着舒夕瑶大喊道：“小舒，放心吧，这个很简单”。 舒夕瑶在狄千霜的陪同下一起爬上了高空断桥，狄千霜率先跳了过去。 舒夕瑶还是有点紧张、害怕，踟蹰不前。狄千霜劝她也不起作用。 肖剑从对面跳过去，他牵着舒夕瑶的手，说道：“小舒，恐高这个东西，你越逃避它，它对你的影响越大。唯一的办法就是直面它，并战胜它，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肖剑扶住舒夕瑶的腰，帮她拴好安全绳，“小舒，你看，刚才我都跳过去了，狄姐姐也跳过去了，你这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到。” “加油！加油！”下面的人群自发地为舒夕瑶助威起来。 “当你害怕的时候，就大声喊出来，喊出来就好了，”肖剑说道。 舒夕瑶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好吧”。她鼓起勇气，奋力向前一跃，只听“啊”的一声，舒夕瑶落在了对面桥上。 第七十六章 毕业墙 舒夕瑶慢慢睁开眼睛，她看到自己的双脚已经站在了对面。眼前，狄千霜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此时，桥下的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掌声。“做的好！” 舒夕瑶转过身，看到肖剑，她激动地说道：“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肖剑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是的，小舒，你克服了恐高症，你征服了它，这是你的骄傲，也是我们全队的骄傲！”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完成了挑战。这个过程中，有些人胆怯、害怕、紧张，在大家的鼓励支持下，慢慢地爬上高空，最终克服了自己，成功越过了断桥。 等全部学员都顺利地完成了高空断桥，不苟言笑地邵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对着众人说道：“刚才，你们所有人都完成了高空断桥的挑战，这个项目难度比较大，我要向你们表示祝贺。断桥一小步，人生一大步。成功跨过了断桥，你们对自己的人生也会有新的认识。” 邵平顿了顿，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大家以后不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可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境。大家记住，任何事情没有不可能！面对困难唯有迎难而上，勇于接受挑战，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同时也要不断地跳出人生舒适区，通过不断磨砺来实现人生的蜕变。” 邵平看了下手表，说道：“今天下午的训练到此结束。各队由队长带回宿舍，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上午9点钟我们要利用半天时间进行最后的科目考核，通过测试的话就可以获得证书。” 肖剑带着猛虎队的成员们一身疲惫地回到培训中心学员宿舍。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去找舒夕瑶她们打了会羽毛球，肖剑就早早休息睡了。 第二天早上，众人准时集合在拓展训练场地。 邵平说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齐声高呼：“准备好了”。 邵平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大家精神不错”。他带领大家来到一堵高墙面前说道：“下面，我们要进行拓展训练最后的挑战，毕业墙。” 看着这堵4.2米高的墙，肖剑知道它就是拓展训练里面大名鼎鼎的毕业墙，也叫逃生墙。据说它来源自国外某著名军校的一次学员任务。在一次学员离校前执行水上巡逻任务时，巡逻船不小心撞到了海面上的油轮，眼前就要葬身海底，学员们为了活命，靠搭人梯的方法爬上了高达4.2米的油轮甲板。 后来该军校受此启发，在学校训练场上搭起了高墙，学员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爬上高墙才能获得毕业证书，后来这面墙有了毕业墙的称号，逐渐演变成拓展训练中的一个重要项目。 邵平严肃地告诉大家挑战的要求：“在40分钟之内，每支队伍所有队员都要爬过高墙，只能从正面爬上，不准借助衣服、皮带等外部工具，全部人都上去后才算成功。哪支队伍用时最短就是最后的冠军”。 接下来，邵平又给大家详细告知了攀爬过程中的安全注意事项，随后教官让各支队伍进行抽签，猛虎队抽到了最后一名的顺序。 因为猛虎队被安排在了最后攀爬，在这空闲的时间里肖剑认真观察了其他队伍攀爬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状况，决定吸收他们在人员安排上的优点，扬长避短。其他队伍相继完成了攀爬，其中最短用时20分钟，最长用时长达40分钟。 猛虎队在肖剑的指挥下，针对队员不同特点进行了分工部署。因为肖剑身高臂长，决定第一个上去。队伍里有两名身材壮实的队友甘当“人梯”。 肖剑先踩在两名队员的大腿上，他迅速向上爬，随后踩到了肩膀上扶墙而立，在众位队友的托举之下，肖剑伸出手臂扒到了墙的上缘，他用力抓紧，腰背和上肢发力，双脚蹬墙而上，一下子就爬了上去。 随后，队里另外两名队员也顺利地爬了上去。舒夕瑶、狄千霜跟关小玄三名女生被安排在中间攀爬。肖剑跟另一名男队员伸出手臂，依次牵住三位女生的手，用力把她们拉了上来。 轮到郑轩了，他踩在两名“人梯”肩上，感受着他的体重，两名队员被踩得呲牙咧嘴。 “快点拉我上去，”郑轩着急地说道。 肖剑跟另一名队友使劲拉着郑轩的胳膊，但是郑轩太重了，他腿上又没力，肖剑试了几次，几乎都是快要把郑轩拉上来的时候而功亏一篑，最终一名人梯因为支持不住而倒塌。 郑轩在下面丧气地喊道：“算了算了，我不玩了”。 这时邵平在旁边问道：“你要放弃吗？你确定？” 郑轩喘着气说道：“放弃了，不爬了”。 邵平看着肖剑说道：“队长，你们有一个队员要放弃，你确定吗？放弃了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肖剑看着郑轩说道：“郑轩，如果你放弃了，我们这一天的练习可就全部白费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队员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这两名被你踩在脚下甘当人梯的队员的感受？为了我们大家，请你咬牙坚持下去。” 郑轩看着那两名因为体力不足而坐在地上的队员，感觉有些惭愧，他张了张嘴，半天说道：“唉，好吧，那我再试一下。” 肖剑从高墙上翻下来，他扶起两名人梯队员问道：“你们还能坚持吗？” 一名队友摆了摆手，另一名说道：“我还可以。” “好，我来当人梯，先送你上去”，肖剑跟另一名队友把这名人梯队员送上去。 肖剑又看向郑轩，他扎起马步，挺直腰板：“郑轩，上！” 郑轩咬咬牙，他踩在肖剑跟另一名队友身上。 “起~~~”肖剑运足力气，跟另一名人梯队友慢慢地把郑轩身体顶起。 这次，高墙上的其他队员一下子就抓住了郑轩，在肖剑的支撑下，郑轩使劲地用脚瞪着墙，其他几个人抓住他的裤子，把他连拉带拽的弄了上去。 郑轩身子从墙上翻了过去，他坐在高墙后面的台子上：“哎呀妈呀，终于上来了。” 肖剑跟人梯队友互相击了掌，又把这名队友送了上去。 只剩下肖剑一个人在下面了。 两名队员从高墙上倒吊下来，伸出手臂。 肖剑跳了一下，因为太累了，没抓住。肖剑又跳了一下，还是没抓住。 这时，舒夕瑶从高墙上喊道：“肖剑，加油！” “猛虎队加油！”其他队伍看到这一幕也喊起来。 肖剑往后退了两步，他助跑了一下，使出全力跳了起来，终于两名队员抓住了肖剑的手臂。 “用力拉啊！”郑轩在上面喊道。 大家齐心协力把肖剑拉了上去。 “耶！”猛虎队的队员欢呼雀跃起来。 全部队伍都已经完成了考核。邵平说道：“各位学员，恭喜你们！你们成功通过了最终的考验，作为本次拓展训练的教官，我感到很欣慰，这次训练已经达到了预期的目标。这次拓展训练虽然很短暂，但是请你们永远记住这个时刻，不要忘记甘当人梯的队友，不要忘记关键时刻拉你一把的朋友，不要忘记最后时刻不放弃你的人。” 第七十七章 表彰 这时，培训中心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跟邵平说了几句话。 邵平接着说道：“拓展训练到此就全部结束了。另外通知一下，今天下午2点半请大家到培训中心2楼会议室参加会议。现在大家解散，可以去吃午饭了”。 肖剑带着猛虎队员们直接到食堂吃饭，吃完饭各自回宿舍休息。 下午2点半，肖剑跟随众人准时来到了会议室。 主席台上坐着人事司干部一处林处长，她的左边坐着一位穿着军装的男子。右边是燕京拓展训练公司的邵平。旁边还坐着梁成义以及培训中心的一名工作人员。 肖剑注意到那名军官肩上是两杠两星，中校军衔。 主持会议的是干部一处林处长。林处长说道：“首先我要恭喜大家！这里也要感谢燕京勇士拓展公司的辛勤付出，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为期一天半的拓展训练圆满地划上句号。看到大家虽然脸晒黑了，但是精气神更好了。今天下午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有两个方面要讲。第一个是由燕京拓展训练公司对参加拓展训练情况进行通报，同时对优秀团队和个人进行表彰。第二个是安排接下来的学习培训工作。” 林处长说道：“现在请邵平队长通报下参训情况。” 邵平说道：“谢谢林处长，能够为经贸部2004年初任公务员进行拓展训练，我们感到非常荣幸，在这一天半的时间里，120位学员完成了所有既定的科目和训练，全部通过了考核，取得了好成绩，也祝贺大家，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一本证书”。 邵平通报了情况，接着说道：“按照经贸部人事司的要求，对所有参训队伍和个人进行综合评定，经过慎重的评选，现在我宣布，获得拓展训练优秀团队的是——变形金刚队！变形金刚队精诚团结，队员士气一心，表现出了极强的团队精神，现在请变形金刚队代表上台领取证书”。 台下的学员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肖剑觉得这个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变形金刚队取得了最终毕业墙的冠军，用时也是所有八支队伍里面最短。 变形金刚队的队长走了上去，邵平把证书交给了他。 邵平接着说道：“下面，我宣布，获得拓展训练优秀个人的是——猛虎队的队长肖剑！” 肖剑没想到自己会当选，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队友们都高兴地看着他，热烈地鼓起掌来。 邵平接着说道：“虽然猛虎队没有取得最终的冠军，但是你们在比赛中体现出的拼搏精神令人钦佩，对队友不抛弃不放弃，不让一个人掉队，真正体现了团队精神的精髓。肖剑作为猛虎队的队长，发挥了团队核心领袖作用，带领猛虎队在破冰之旅、队伍PK等环节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肖剑走了上去，他接过邵平的证书说道：“感谢邵教官，谢谢大家，感谢我的队友，感谢他们对我的支持、包容、理解。这份荣誉属于大家，属于猛虎队的每一个人。” 肖剑走了下去，回到座位上，郑轩拍了下肖剑的肩膀：“可以啊，哥们，要请客哦”。 林处长接着说道：“经过拓展训练，大家有了强烈的团队意识，为接下来的军事训练打下良好的基础。根据初任培训的日程安排，从明天开始，你们要进行为期8天的军事训练，我们邀请了燕京军区某炮兵团为我们承担军训任务。今天我们也有幸请到了他们团的赵政委，大家欢迎赵政委”。 林处长左边坐着的军官站了起来，给大家行了一个军礼。 赵政委坐下后，林处长说道：“经贸部是全国双拥工作先进单位，跟部队长期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次经贸部专门组织初任公务员军训，就是想通过部队这座大熔炉，让大家磨练意志、严明纪律。希望大家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参训。” 说完了军训安排，林处长又说道：“作为一名合格的公务员、国家干部，要严格遵守党规党纪、国家的法律法规、经贸系统的各种规定，单位的各项规章制度、财经纪律，从源头上防微杜渐。为此，人事司特别安排大家观看警示教育片，请大家今天晚上7点钟准时到多功能厅参加收看。” 会议结束后，人群慢慢离开。猛虎队的队员都围着肖剑，一边给他庆祝，一边缠着他让他请客吃饭。 肖剑悄悄地拉住干部一处的梁成义说道：“梁科长，打扰你半分钟时间。” 梁成义看着肖剑说道：“哦？你就是那个猛虎队对长肖剑吧，不错啊。说吧，有什么事？” 肖剑笑嘻嘻地问道：“梁科长，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吃宵夜的地方。” 梁成义看了下周围，确认没人听到后，他看着肖剑说道：“好你个肖剑，你不知道这次培训是全封闭管理吗？怎么，你还想出去？” 肖剑笑了笑：“不是刚才获表彰了吗，想着请队员们一起吃个宵夜。梁科长，你有空的话就一起参加呗”。 梁成义摇了摇头：“好啊你，还想拉我下水，小心我跟林处长反映”。 肖剑连忙挥了挥手说道：“别，别，梁科长，这事我可没给其他人说”。 见梁科长态度坚决，肖剑想了下说道：“梁科长，你看下我的队员们，他们容易吗，什么也没得到，荣誉全让我一个人得了。我也只是想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庆祝一下。” 梁成义转头看了下猛虎队的队员，他们正满怀希望地看着这边。看到梁成义看他们，连忙把头转了过去。 梁成义沉吟了片刻，跺了跺脚，狠心说道：“算了，服了你了，我给你说个地方，我就不去了，不要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啊。从培训中心南门走出去，出了门右转500米再左转300米，有一家烤羊肉的，味道还可以。不要搞太大动静啊，记得晚上12点之前一定要回来。” 肖剑笑着说道：“好的，谢谢梁科。” 第七十八章 警示教育 晚上吃完饭，肖剑跟着众人准时去多功能厅看警示教育片。 教育片放的是近年来全国经贸系统发生的一些贪污腐败案件。根据片头的解说和数据统计，近年来涉案的官员级别，最高有部里的司长、某省经贸厅的厅长，中间级别有地市级的局长，小到科级以下干部，甚至还有合同制人员。 其中有两个案例让肖剑记忆深刻。一个是某省的厅长，利用职务之便，在办公大楼基建工程中收受好处费，在干部提拔、工作调动过程中收受贿赂，经常收受服务对象现金、购物券、黄金，总涉案金额高达2000余万元。在他的影响下，该局干部升迁明码标价，领导班子形同虚设，干部职工不思进取、作风涣散，在社会上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 另一个案例则是某市局一个副科级干部利用行政许可职权，索取收受企业贿赂居然达到500万元，对于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这个金额也是个天文数字了，让肖剑觉得非常触目惊心。 从警示片讲述中，肖剑也能够得出其中的原因。单位一把手权力过大，党组班子民主集中制发挥作用又不够，又长期缺乏有效监督，导致个人私欲膨胀、利欲熏心。而基层人员因为直接面向企业，在执法过程中自由裁量权过大，行政许可、行政处罚让他们成为了企业权力寻租的对象。 警示片放映结束以后，很多人唏嘘不已，感叹那些曾经优秀的领导干部蜕变成为国家的蛀虫。肖剑在想，这些跟自己一起参加培训的人，若干年后，是否还能坚持为民为公的初心呢？ 人群正待离开，突然一个年轻男子走上前台说道：“大家先别走，有重要的事情通知，关于明天的军训纪律，请大家穿着军训服装，早上6点钟起床，6点半集合出操……” 众人听了一片哗然，纷纷议论不已。有的唉声叹气，觉得怎么工作了还受这个罪，有的怨天尤人，表示睡不成懒觉了，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肖剑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还在想晚上夜宵怎么办，之前都跟队友们说好了。 回到宿舍，肖剑对着郑轩说道：“晚上宵夜还去吗？” 郑轩不怀好意地说道：“你可别找借口哦，今晚你是跑不掉的”。 肖剑有些犹豫：“明天要是起不来怎么办？” 郑轩不屑一顾地说道：“放心吧，工作之后的军训不像在学校，而且是第一天，不会那么严的”。 无奈之下，肖剑只好又去找其他人。找到舒夕瑶跟狄千霜，她们都明确表示不去，今晚要早点休息。问了其他队员，有几名男同志愿意跟他们一起出去吃宵夜。 晚上9点钟，肖剑跟几个猛虎队队员一起悄悄地从南门溜了出去。出了门口，外面很荒凉，除了宽敞的马路和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几乎看不到人影。虽然是9月份，可暑气还未消，树上的知了嘶叫个不停。 郑轩抱怨道：“也不知道那个梁科长是不是在骗我们”。 肖剑嫌弃地看着郑轩说道：“别瞎说，梁科长允许我们出去已经是够给面子了，还想怎么样？” 肖剑按照梁科长说的路线先右转再左转，终于在一条小路上看到了一家还亮着灯的门店。 店门口有两桌人正在吃东西，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肖剑。肖剑看到其中一人的面孔，感觉似曾相识，估计也是其他队伍偷偷溜出来的。 肖剑跟那人会意一笑，大家心照不宣地默不作声。 店门口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烤架上烤着羊肉串，羊肉身上的肥油滋滋地滴落了下来，发出阵阵的香味。 “好香啊，”郑轩凑了过去，他没有吃过燕京的烤串。 一名年轻的男子正站在店外张望，他看到肖剑几人，连忙热情地招呼道：“几位爷，想吃点什么？我们这有烤串、炒菜、卤菜、啤酒”。 “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哈”，肖剑看着队友问道。 “没事，你点就是，”队友们都挺客气。 郑轩说道：“肖剑，你在燕京上了四年，对这些熟悉吧，你就直接来吧”。 肖剑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看着另外两桌，说道：“老板，来个花生米、拍黄瓜，拌个凉皮，一份猪头肉，大家都是肉食动物，来一盘羊蝎子，每人再来十串羊肉、羊腰子，先给我们上着”。 老板高兴地说道：“好嘞，你们坐里面还是外面？外面吧，凉快些”。 “行，快点啊,先拿一件啤酒，冻过的啊”。 老板搬出一张折叠桌放在外面，又拿出几张塑料板凳。 “你们喝什么啤酒？我们这有燕京、雪花、青岛”，老板问道。 “到这那必须得喝燕京啊”。 老板跟烤羊肉串的男子招呼了一声，进去忙活起来，别看老板年纪不大，上菜还挺麻利，一会就把菜端上了桌。 众人撸着串，喝着夜啤酒，啃着骨头，吹着牛皮，兴趣高涨，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声：“糟了，快12点了，赶紧回去”。只见隔壁两桌人纷纷起身，迅速离开，只剩下一盘狼藉。 肖剑喝了七八瓶啤酒，已经有些微醺，看到这些人走了，也有些清醒，他连忙说道：“兄弟们，走了，一会回不去了。” 肖剑去结了账，搀着两个不胜酒力的队友，返回培训中心。 回到宿舍，肖剑连澡也懒得洗了，正准备直接倒头就睡，却想到明天早上起床出操的事情。他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个6点10分的闹钟，才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肖剑迷迷糊糊地听到军号响的声音，后来闹钟响了，他伸出手在床边摸索半天，找到手机后下意识地按了一个键后，手机不响了，肖剑又昏昏睡去。 睡了一会，肖剑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坏了！他连忙拿起手机一看，已经6点25分了！他跑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只见宿舍楼下已经站了很多人了。 肖剑连忙喊道：“郑轩，快起床了，赶紧下去集合，要迟到了！” 第七十九章 PK教官 肖剑从行李箱中翻出军训服装，火急火燎地套在身上，又把上衣胡乱地塞进裤子里，猛拉腰带扎紧。转身一看，郑轩还在呼呼大睡。 “郑轩！”肖剑着急地抬起一脚就踹在郑轩的屁股上。 “哎哟”，郑轩一翻身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干什么啊？”郑轩恼羞成怒道。 “干什么？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再看看楼下”，肖剑拿出手机在郑轩面前晃了晃，又来到窗边指了指楼下。 郑轩快步来到窗边往下望去，只见外面还是黎明破晓时分，昏昏沉沉，下面人头攒动，已经集合了很多人。正想再仔细看下，结果一个军人模样的男子抬头往上看去，肖剑跟郑轩连忙闪身躲在一边。 郑轩不满的说道：“我靠，第一天就玩真的，至于吗？” “少在那啰嗦，给你2分钟，赶紧收拾，不然我可不等你”，肖剑给他最后通牒。 郑轩怕肖剑把他给丢下，连忙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两人关了房门，跑去坐电梯。 刚跑到电梯口，两人就看到电梯显示下降要到7楼了，肖剑眼疾手快，马上按住电梯，电梯门开了，两人正要往里冲，一下傻眼了。 电梯里面挤满了人，都是参训的初任公务员，看到两人，都不耐烦地说：“下一趟、下一趟，快关门”。有人使劲按了电梯门的关闭键。 肖剑跟郑轩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关闭，缓缓地一路下降到一楼。 肖剑又按了电梯向下键，结果电梯半天都不下来，肖剑咬了咬牙说道：“走楼梯，快！” 说完，肖剑就推开楼梯间的门一路狂奔。郑轩在后面喊着：“哎，你等等我”。 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肖剑已是背心打湿，郑轩则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珠。 肖剑看到梁成义正站在队伍的正前方，跟一个年轻军官说话。 听到脚步声，其他人纷纷扭头看过来，肖剑跟郑轩两个人赶紧站在大部队的最后面，尽量压低声音，低着头躲避大家的灼灼目光，最大幅度地降低大家的注意力。 然而，这一切还是被梁成义跟那位军官看到了，军官问了梁成义几句。 年轻军官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梁成义说道：“伍教官，现在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伍教官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家好！我是负责给大家开展军训的教官，我叫伍艺。今天，是我们军训的第一天，我对你们的表现很不满意！” 本来众人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交头接耳，听到伍教官这句话，立马都安静下来。 伍教官从前面慢慢地走到队伍的边上，边走边说：“看看你们的样子！一个个衣冠不整、萎靡不振，衣服没扎进腰带，裤腿没有扎紧，有的还披着头发，你们是来度假的吗？” “你，你，还有你，给我出列！”伍教官突然指着三名男学员说道。 从队伍中走出三名男学员，一脸恐慌和尴尬。 伍教官说道：“你们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明知道今天要军训晚上还喝酒，你们这样像军训的样子吗？” 肖剑仔细一看，原来不是别人，那三名学员正是昨天晚上和自己一起吃宵夜的同学。 伍教官又走到队伍的后面，指着肖剑跟郑轩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出列！” 肖剑心想，果然没有逃脱，只得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跟那三名学员站在一起。 伍教官看着两人说道：“说好的6点半集合，你们两个迟到了10分钟，耽误了大家10分钟出操的时间。这要是在战场上，贻误了作战时机，你们担当的起吗？” 肖剑跟郑轩两个人一声不吭地接受着伍教官的训斥，谁也不敢反驳。 伍教官说完，又看着肖剑五个人说道：“你们五个人第一天来就不遵守规矩，每个人去培训中心跑5圈，跑完后再入列”。 肖剑一听，顿时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感觉伍教官就是在杀鸡儆猴。培训中心跑一圈就要1公里，5圈的话，估计自己还能坚持住，其他四个人怕根本就不行。 肖剑马上说道：“报告教官，他们都是我参加拓展训练的队员，昨天喊他们去吃夜宵也是我一手安排的，要处罚就请处罚我一个人。” 其他三人听了肖剑的话，都觉得肖剑挺讲义气，不愧是猛虎队的队长。郑轩则暗暗得意，巴不得伍教官答应肖剑的要求。 梁成义也在旁边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伍教官，这个处罚是不是重了点？” 伍教官哼了一声，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第一天就明目张胆” 好啊，你倒挺仗义啊。行， 伍教官说完，又对着众人进行训话：“大家都听好了，这次军训，是经贸部专门为你们安排的，你们既然来参加军训，就要做出样子。在部队，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服从纪律。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到了这里，我就严格按照军人的标准来要求你们。” “你们经贸部交给我们的军训任务很重，在短短八天的时间里，要教会你们立正稍息、停止间转法、正步走、军体拳等很多内容。最后，部领导还要来进行检阅。所以我希望这八天的时间，大家能够把自己身上的毛病收一收。咱们互相配合，共同完成任务。” 入列要打报告，报告。我说入列再入列。听到了吗？ 听到了 声音比蚊子还小听到了吗？ 听到了，洪亮地说道。 你们不要觉得搞了拓展训练，有点 男生3个排，女生1个排。 一个排40人，4个班，肖剑是排长。另外两个排分别是原来变形金刚队队长跟另一个队队长。 女生排的排长是狄千霜。 舒夕瑶蛙泳游的很好，一上一下，动作标准有节奏，一看就是在泳池里学过的，但是她体力不行，一次最多只能游一个单程，肖剑则是从小在家门口的河流里跟着小伙伴野泳，学的自由泳，虽然动作不标准，但是论速度，同样的时间，舒夕瑶游一个单程，肖剑可以游一个来回。 狄千霜在上面拿了本书，舒夕瑶说，狄姐姐你也下来嘛，我教你。 狄千霜微笑了摆了摆手，你游嘛，不用管我。 第八十章 刚猛VS阴阳 肖剑说道:“那我就献丑了”。说完，肖剑摆了一个起势动作。伍教官哼了一声，扎起马步，冲着肖剑晃动了两根手指，鄙视地说道：“上吧”。肖剑一个健步上前，作势向伍教官的面门打去。看着肖剑这一拳软弱无力，胸口破绽打开，伍教官也不躲闪，一记冲拳就打了过去。肖剑刚才实为虚招，见伍教官直接打过来，连忙收拳，身子一斜，使出太极的功夫来，顺势把伍教官这记冲拳的力道卸掉，同时借力往前一拽，伍教官感觉像是打到了空气，身子突然失去平衡向前倒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肖剑在后面拉了一下他，才急忙收住身子站定。 伍教官一时觉得脸面无光。他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自己一记刚猛的冲拳，眼看就要打到他了，怎么力道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而自己还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伍教官心想，这小子一定是运气好，误打误撞躲过了我的攻击。伍教官心想，功夫就在于一个快字，我接下来加快进攻速度，我就不信他还能躲得开。 想到这，伍教官暗自发力，呼呼呼连续几拳打出，肖剑则是连连后退，似乎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场上的众人看的也是紧张不已，看到肖剑被教官逼得落在下风，舒夕瑶心里着急，她忍不住喊道：“肖剑，加油！” 肖剑本来是全神贯注地躲避伍教官的拳法，听到这丫头的声音，一时注意力不集中，被打的分岔，结果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肖剑顿时觉得一阵气短，像是被闷了一大锤，他转头不满地看了舒夕瑶一眼，狄千霜也瞪了舒夕瑶。舒夕瑶看到肖剑责备的眼神，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既觉得抱歉又觉得有些委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伍教官见一招中敌，心中大喜，这小子肯定跟不上节奏。我再打一会，让他跪地求饶。伍教官想到这，又连续使出冲拳，肖剑连连后退，不停地格挡躲闪着伍教官凌厉的进攻。 伍教官打了一会，渐渐气喘起来，出拳的力道也大不如前，而肖剑则似乎是越打越勇，绵绵后劲不断涌来。伍教官越打越觉得不对劲，这样下去自己早晚要被拖垮。不行，必须速战速决，想到这，伍教官加大了步伐，一记上勾拳朝着肖剑的下巴打去。 之前跟伍教官过招的时候，肖剑已经感觉到伍教官的气力渐渐削弱。眼见这拳势大力沉，肖剑知道伍教官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再次抓住机会，头一歪，左手臂格挡住进攻，右手顺势一推，只见伍教官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倒在了草地上。 众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几秒钟，人群中突然喊出一个声音:“太极！一定是太极！”众人才发出一阵阵唏嘘，纷纷鼓起掌来。 梁成义连忙制止了大家的掌声，看到这一幕他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心中有千万种不详的结果出现，不禁头疼。肖剑啊肖剑，你怎么敢惹部队的军官呢，还把他摔在地上，把军官惹火了怎么办？ 伍教官倒在地上，他刚才也在思考，听到这个解释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落败的原因。 不过伍教官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军人，也是大度。输了就是输了，罢了，没想到肖剑居然是个练太极的。想到输给国家的传统武术精粹，伍教官反倒觉得一点也不羞愧，军人的大度，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技不如人。 肖剑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他上前伸出手去：“伍教官，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伍教官哼了一声，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输了但气势不能输，他说道：“我输了，我会遵守诺言。伍教官走到肖剑的身边，小声说道：“你叫肖剑是吧？我记住你了，这次你运气好，下次可就没得挑了。” 肖剑听了，只能冲着伍教官尴尬地笑了笑。 伍教官又看着其他站在队外的４人，说道：“你们５个，入列！”。 “是，”肖剑跟其他４人如释重负，立刻进入了队列。众人发出一阵喝彩声“好唉”。 伍教官瞪了一下大家，说道：“你们叫什么？哪个还想出来比试比试？” 众人都默不作声。 “今天本来是让大家跑一圈的，现在全体围绕培训中心跑三圈！” 众人一下苦不堪言，唉声叹气。 “跑步～走！” 伍教官整顿了一下队伍，吹着哨子，让众人围着培训中心跑了三圈。很多人跑着跑着就跑不动了，渐渐掉队，一些女生则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慢慢走着。 伍教官还在后面催促道，快点哦，一会跑步晚的没饭吃了。这句话吓得很多人又不得不咬牙坚持挣扎着小跑起来。 跑完之后，伍教官解散了队伍，让大家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胃口大好，比平时多吃了很多东西。此时，形象全无，大家都不再假装斯文，一个个像被放出来的猛虎一样，很快很多吃的就没了。一会晚来的学员，看到只剩下残羹冷炙，又累又饿。舒夕瑶最后才来，只剩下稀饭，她去盛了一晚稀饭，狄千霜递给她一个馒头，吃吧。舒夕瑶感激地看着狄千霜，差点忍不住哭了，“狄姐姐，”。 好了，没事，吃吧，狄千霜拍了拍肩膀安慰道。 大家都吃完了吗？吃完了８点钟集合，开始训练。伍教官说道。 肖剑先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下，然后来到楼下集合。 伍教官说道，你们分成８个班，男生５个班，女生３个班。每个排 伍教官心想，刚才是小瞧这小子了，看样子他练的是内家拳，有一身借力打力的本领。伍教官在部队练得是外家拳，专练筋骨皮，一身刚猛的功夫，但是碰到肖剑这种打法就很无奈，空有一身本领无法施展。伍教官这下不敢轻举妄动了，他试探着接近肖剑，连续几个虚招。肖剑见伍教官动作很谨慎，半天不出招。 肖剑一战成名，林处长跟培训中心的曹主任都知道了。甚至蔡司长都知道了。 梁成义跟林处长汇报，又跟蔡司长报告。听说你们这有个叫肖剑的，第一天就敢跟教官比武？胆子不小啊，我倒想看看这个肖剑是个什么人物 第八十一章 站军姿 伍教官说道：“一会训练的时候，我不想看到再有披头散发的，没有扎腰带的，裤子衣服没有扎起来的，如果再有这种情况，你们懂得是什么后果。” 听到伍教官的话，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肖剑看了下时间，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众人赶紧回房间收拾。肖剑跟郑轩三步并两步，抓紧回到寝室，简单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迅速刷了牙，把身上所穿的汗臭味的T恤衫换掉。被子根本来不及叠，就冲下楼去。这次他们赶上了电梯。 到了楼下，肖剑自发地找了个位置站好，众人很快集合完毕，比规定的集合时间早了2分钟。 此时，梁成义跟伍教官及另外两个战士站在一起。伍教官看了下众人说道：“嗯，比早上有进步，没有迟到的”。 你们一共是120人，刚才梁科长给了我一个分班情况，你们分成2个排，一个男生排，一个女生排。男生排是由聂教官负责，女生排是由肖教官负责。从今天开始按照排分开进行训练。 现在两位教官分别带走。 说完，旁边站着的两位年轻战士走了过来，喊道：“男生排，向左转”，“女生排，向右转”分别带走。 聂教官把男生排带到一边，开始整队。“立正！稍息！” 聂教官看着众人，他说道：“下面我交下大家动作，大家好好看。立正的姿势要求要挺胸、抬头、收腹，收下颚，挺颈，眼睛正视前方。。。” 这时伍教官走了过来，看了下队伍，说道：“让他们站十分钟军姿”。众人听了之后暗叫不妙。 站军姿，看似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其实要求非常高。但凡是参加过军训的人，说起站军姿，那都是一次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对于肖剑来说，他印象中在大学军训的时候，因为站军姿而晕倒的不下十人。 “是！”聂教官回应着，他在人群中看了看，给大家纠正动作。“脚后跟并拢，脚尖向外张开，呈60度。”“双腿合紧，不要有缝隙。”“不要耸肩，肩膀尽量后张”“两手自然下垂，五指并拢，大拇指放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处，中指紧贴裤缝线，手跟裤子之间不能有一丝缝隙” 伍教官看了下，他捡起了一片树叶放在肖剑的手跟裤子中间的缝隙处，“不要掉了”。肖剑暗暗切齿痛恨。 我看下谁在动，如果动了全排多站十分钟。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明晃晃的太阳烤着大地，脚下踩着滚烫的水泥地，肖剑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脖子渐渐变得酸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滑进衣领，两只脚像踩在炭火上，快要被烤熟了。脸被太阳晒的火辣辣的疼。手臂开始变得酸麻不停使唤，但是肖剑咬牙坚持着，不能在伍教官面前示弱。 郑轩本身有点胖，特别容易出汗，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向下流，流进了眼睛里，被盐分蜇得非常难受，他用眼角余光瞄了下教官，快速地用手臂擦了下汗水，又马上放下。 本以为教官没有看见，但马上就听到一声大吼：“谁让你动的？全体” 伍教官说道：“一会训练的时候，我不想看到再有披头散发的，没有扎腰带的，裤子衣服没有扎起来的，如果再有这种情况，你们懂得是什么后果。” 听到伍教官的话，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肖剑看了下时间，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众人赶紧回房间收拾。肖剑跟郑轩三步并两步，抓紧回到寝室，简单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迅速刷了牙，把身上所穿的汗臭味的T恤衫换掉。被子根本来不及叠，就冲下楼去。这次他们赶上了电梯。 到了楼下，肖剑自发地找了个位置站好，众人很快集合完毕，比规定的集合时间早了2分钟。 此时，梁成义跟伍教官及另外两个战士站在一起。伍教官看了下众人说道：“嗯，比早上有进步，没有迟到的”。 你们一共是120人，刚才梁科长给了我一个分班情况，你们分成2个排，一个男生排，一个女生排。男生排是由聂教官负责，女生排是由肖教官负责。从今天开始按照排分开进行训练。 现在两位教官分别带走。 说完，旁边站着的两位年轻战士走了过来，喊道：“男生排，向左转”，“女生排，向右转”分别带走。 聂教官把男生排带到一边，开始整队。“立正！稍息！” 聂教官看着众人，他说道：“下面我交下大家动作，大家好好看。立正的姿势要求要挺胸、抬头、收腹，收下颚，挺颈，眼睛正视前方。。。” 这时伍教官走了过来，看了下队伍，说道：“让他们站十分钟军姿”。众人听了之后暗叫不妙。 站军姿，看似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其实要求非常高。但凡是参加过军训的人，说起站军姿，那都是一次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对于肖剑来说，他印象中在大学军训的时候，因为站军姿而晕倒的不下十人。 “是！”聂教官回应着，他在人群中看了看，给大家纠正动作。“脚后跟并拢，脚尖向外张开，呈60度。”“双腿合紧，不要有缝隙。”“不要耸肩，肩膀尽量后张”“两手自然下垂，五指并拢，大拇指放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处，中指紧贴裤缝线，手跟裤子之间不能有一丝缝隙” 伍教官看了下，他捡起了一片树叶放在肖剑的手跟裤子中间的缝隙处，“不要掉了”。肖剑暗暗切齿痛恨。 我看下谁在动，如果动了全排多站十分钟。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明晃晃的太阳烤着大地，脚下踩着滚烫的水泥地，肖剑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脖子渐渐变得酸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滑进衣领，两只脚像踩在炭火上，快要被烤熟了。脸被太阳晒的火辣辣的疼。手臂开始变得酸麻不停使唤，但是肖剑咬牙坚持着，不能在伍教官面前示弱。 郑轩本身有点胖，特别容易出汗，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向下流，流进了眼睛里，被盐分蜇得非常难受，他用眼角余光瞄了下教官，快速地用手臂擦了下汗水，又马上放下。 本以为教官没有看见，但马上就听到一声大吼：“谁让你动的？全体” 第八十二章 严厉的教官 下午2点半，准时开展训练。肖剑不得不忍受站军姿的残酷考验。太阳更大，对体能、意志都是挑战。因为下午伍教官不在，聂教官坦白地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够自觉，我的压力也大，我也是刚从军校毕业出来。这是交给我的第一次军训任务，说实话，想要通过8天训练，短期内有所突破，不能说百分之百达到要求，至少能够看起来像回事，这非常难。咱们大家相互配合，好不好？你们锻炼认真，我就让你们多休息一会，好不好？” 肖剑听了聂教官的话，觉得他还比较实在，众人也觉得很亲近，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兄弟，大家都觉得很亲近，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大家在训练的过程中都很配合聂教官的指挥。大家都说好。 下午训练了立定稍息，停止间转法，报数，跨立、蹲坐与起立，齐步走。在训练停止间转法的过程中，对于队伍整体的协调性要求高，因此经常出现有人转错方向的时候。这时候，大家都比较宽容，为了整体的一致性，没有人去求全责备，都是认认真真训练，按教官指导要求完成规定动作。 在一种相对宽松的气氛下，下午的训练很快结束。 吃晚饭的时候，肖剑被告知，教官晚上要来宿舍检查内务情况。 于是，吃过晚饭，肖剑跟郑轩马上就回宿舍整理内务，先把整个房间的卫生打整一遍，地上的尘土拖干净，个人物品收拾摆放整齐，洗漱用品归纳整理好。床单牵好拉直。只是在叠被子的时候，肖剑怎么叠也叠不好。 这是你叠的？伍教官疑惑地问道，他不相信肖剑能叠出来。 当然是我叠的，肖剑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伍教官一把把肖剑的被子掀开打乱，说道，这样吧，你现在重新叠一下给我看看。 肖剑心中暗暗叫苦，只得凭记忆依葫芦画瓢地叠起来，他使劲地压了压被子，试图让它显得更有棱角些，最后全部完成的时候，肖剑自己看了一眼，他自己都觉得很不满意。 伍教官看着肖剑的成品，他不禁奚落道：“露馅了吧，这就是你的真实实力吧。今天内务评比，你们不及格”。 肖剑听了之后非常不舒服，他冲着伍教官说道：“教官，我对这个确实不擅长，但是如果你再给我一天时间的话，我保证叠出豆腐块”。 伍教官看着他，行，我就相信你一次，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明天晚上你做不到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 任凭发落，肖剑斩钉截铁地说道。 检查完内务，肖剑本来以为没事情了，结果到了晚上8点钟，又听了哨子想起，只听见楼下喊道：“集合了！集合了！” 肖剑无奈，只得穿上迷彩训练服，跟随众人一起跑下楼。 等大家集合完毕后，伍教官说道：“军训期间，每天晚上都要进行一次点名，如果没在的话，就要进行惩罚。” 说完，就开始点名。各班班长分别对成员进行点名，结果发现3班少了3名队员。肖剑心想，遭了，难不成又有人出去了吃宵夜了。 伍教官脸色非常难看，他不耐烦地说道：“班长马上联系，如果找不到，全班一起受罚。” 3班班长听了之后，马上掏出手机联系，结果系统一直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班子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脸上已经有汗渗出。这时有人小声说道，我好像吃饭的时候，听他们3个人说晚上去游泳。 伍教官听了后，马上说道：“班长去找下。” “是，”班子如临大敌，马上跑步去找那3个学员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班长带来3名学员，头发都是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擦干。 伍教官说道：“你们不听指挥就行动，去之前怎么不打报告”。 其中一位学员说道：“我们又不知道晚上还要点名。今天累了一天了，浑身腰酸背痛，缓解一下还不行吗？” 肖剑心想，这个家伙估计要倒霉了。 果然，伍教官马上说道：“为什么不请示报告，你们去哪了没人知道，你们的班长不知道，排长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情况怎么办？谁来为你们负责？” 三个人都变得不再争辩，一个个低下头去。 伍教官厉声道：“你们三个，现在去培训中心跑三圈。” 三个人无奈地只得服从伍教官的命令，开始沿着培训中心的外围跑了起来。 伍教官又说道：“你们不要觉得我很严格。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接受军训，就要做好思想准备。刚才那三名学员不服从纪律安排，擅自做主又不请示报告，严重违反了纪律要求。我希望大家能够明白。” 众人知道伍教官又使出了杀手锏，一个个默不作声，实则内心非常不满。 “好了，各班班长带回。”，伍教官这句话让大家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很多人包括肖剑在内都以为今天晚上还要进行训练。 肖剑刚回到宿舍，男生排的排长就找上门来，说是召集肖剑开会，肖剑一头雾水。 原来是这次初任公务员培训成立了临时党支部，因为肖剑上午在跟伍教官PK的时候，显露了一手太极拳，给梁成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回去马上就跟林处长汇报了这件事，林处长又在电话里跟人事司蔡司长提了今天军训的情况，蔡司长饶有兴趣地说：“这个肖剑，好大的胆子，哈哈，我喜欢，我倒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后来选支部委员的时候，很多人推荐让肖剑来当文体委员。 肖剑来到男生排长所在的寝室，看到还有几个人。里面坐着唯一一位女生，不是别人，正是狄千霜。原来她也是支部委员之一，因为是学霸属性，被大家推选为学习委员。其他人则分别是组织委员、纪检委员、宣传委员、生活委员。 见到肖剑，她冲着肖剑点了点头。肖剑也微微笑了一下。 男生排排长是支部书记，他把人事司交待的事情说了下，然后给每位委员讲了临时党支部的工作职责和要求，给每人发了一本政治理论学习资料。 第八第十三章 友谊赛 临时党支部第一次支委会上，肖剑被安排了工作，作为文体委员，他要负责培训期间组织各类文体活动。考虑到培训中心的配套设施，肖剑想到了开展篮球赛、羽毛球比赛、乒乓球比赛。 会议结束后，他回到宿舍，第一天军训就这样结束了，如此高强度的训练让肖剑疲惫不堪，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6点钟，随着起床哨的响起，肖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不想再当倒数第一。 肖剑把郑轩叫起来，迅速洗漱完毕。看到揉成一团的被子，肖剑挠了挠头，始终还是要面对它。 肖剑想起了他跟伍教官的赌约，今晚必须把这个被子叠成豆腐块。 现在时间还充裕，肖剑开始叠起被子来，在叠的时候他慢慢地把被子拉伸压紧，再用双手来回反复地按压出痕迹，一遍遍叠起来，看到棱角不突出再摊开进行修正。先后弄了十多分钟，最后终于看起来比较满意了，他这才停止了动作。 郑轩则直接把叠被子的任务甩给了肖剑，肖剑倒的乐于再练习一遍，他把郑轩的被子也叠成了“豆腐块”。 眼看快到集合时间了，肖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宿舍。 按照昨天的队列安排，肖剑及时入列。伍教官看到今天早上集合的队伍还比较准时，他也没有说什么，带着队伍吹着哨子，众人在培训中心跑了两圈。 跑完之后，队伍去餐厅吃饭，教官又让唱歌。众人唱完歌，先后排队进去吃饭。由于今天去的比较早，早餐还比较丰富，舒夕瑶这次感觉舒服多了。 吃完饭，队伍由各班班长带回。伍教官组织人员来进行内务评比，他来到肖剑所在的宿舍，看了眼肖剑的被子，虽然离真正的军被还有很大差距，但是比昨天的好多了。 伍教官轻轻“哼”了一声：“离标准还差的远哩。”肖剑心想，还有大半天呢，等着吧。 内务评比结束后，到了8点半又开始进行军事训练。依旧是站军姿，立正稍息、报数、停止间转法、跨立、下蹲与起立、齐步走。 练完之后，聂教官开始教大家军体拳。因为是第一次教，很多人也没有学过，动作掌握的不好，聂教官只好教了两组简单的动作作罢。 中午吃完饭，临时党支部书记又召集了一次扩大会，喊上了各班班长。肖剑开会，说下午中央党校党史研究室主任来给大家讲党史。要求大家认真做好准备，并让大家及时传达给各班成员。 下午2点半，众人穿着作训服在楼下集合，伍教官让男生排、女生排自己整队。在各排排长的带领下，稍息立正看齐还算像模像样，众人整齐地走到培训中心的多功能厅。 看台上，坐着机关党委书记，培训中心主任。周主任说道：“今天请到了书记，来为大家讲党的发展史，书记是毕业于大学的教授，长期从事党建思想研究工作，具有很高的理论造诣和功底，大家欢迎。” 书记开始讲，从党的创立、发展、壮大，党的低谷期，叛徒的叛变等等，举了很多鲜活的例子，深入浅出，让大家一下就明白了党的革命为什么能成功，是人民的选择，历史的选择。 肖剑听了印象很深刻，高水平的教授就是不一样。机会确实难得，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闻。 在讲课的过程中，大家都是正襟危坐，好几次，肖剑都感觉坚持不住了，但是总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想抠痒痒，但是咬牙忍住了，分散注意力。 讲完之后，研究室主任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做过这么多次授课，像今天这次，学员如此整齐的会场秩序，听得个个聚精会神、纹丝不动，他很感动，对他也是一个触动，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讲座结束后，送走了主任，肖剑才松弛了下来，身上已经僵硬无比。 下午也没有再训练。吃过晚饭，肖剑被告知，“晚上经贸部的领导要过来看，教官队与学员队要打一场篮球赛。” 肖剑心想，复仇的机会来了。 到了晚上，大家都不训练了。众人都来到了篮球场上。 肖剑跟另外4个人在热身，伍教官带领另外四个人在场上训练。 肖剑很久没打篮球，手生了，动作僵硬，协调性差，打了20多分，才慢慢找回感觉。 经贸部人事司找了一位裁判，宣布比赛开始，打起来。 开始的时候，教官队凭借长期的练习、娴熟的配合、精准的传递而迅速进入状态，遥遥领先，打出了一个10比2的良好开局。 学员队马上叫了暂停。肖剑跟大家说道，要防守，不能见到他们来了就害怕、退缩，就主动放弃球权。虽然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很凶，我们也不能怕他们。我们必须把他的气势压下去，你们平时心里有气没有？有！马上有两三个附和。那就把你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把他们打个屁滚尿流。 好！众人齐声喝到。眼看士气被激起，肖剑感觉机会来了。队员们个个积极投入到防守中去，通过严防死守，教官队的命中率急剧下降，也迟迟取得进球。反观学员队，在肖剑的带领下，众球员密切配合，大家心领神会，共同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赢下教官队。 学员队迅速得分，比分慢慢追了上来， 再看教官队，似乎有点急躁。眼看就要进的球，在学员队队员的干扰下，没能取得进球。 伍教官心里着急，赛前，上级找到自己说这场比赛不能赢，否则经贸部那边不好交差。但是也不能故意输球给对方， 在上篮的时候，肖剑一个大帽给盖了下来。伍教官脸上无光，非常难看。 打着打着，肖剑就发现一个问题，教官队普遍年轻，身体素质好，然而技术一般。学员队技术好，但是身体不行。很多人打了一会就不行了，要下场休息。肖剑一直在场上没休息，坚持。 肖剑下去了一会，结果教官队很快就追上来，反超比分，还领先了。肖剑只能马上回到场上，咬牙坚持。 中场休息的时候，人事司的人来说，友谊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尽量照顾下对方的面子，肖剑明白了意思。 下半场的时候，肖剑也没有再故意去封盖，防守的时候也略微松懈。对方似乎也心有灵犀，双方的比分一直咬合着，不分上下。 随着终场哨声想起的时候，比赛结束，双方比分打成平手。此时，看台上，经贸部的领导与部队领导双双起立鼓掌，他们互相握着手，彼此都很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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