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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商》


序章 梦

序章梦

光线昏暗,只有过道尽头的白炽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他惊恐的伫立在空洞洞的过道里。

淅沥而清脆的声音,那是密集的雨滴落在水泥地面上。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细微的回声,只有妈妈离开的那句话还在他的耳朵响着:“陶陶,在这里等妈妈……”

白炽灯闪了闪,突然就熄灭了。一个念头与突如其来的深邃黑暗一起捉祝蝴稚嫩的心房:“妈妈再也不回来了。”

林泉从梦中惊醒,感觉泪水沿着脸颊流下,眼睛酸得要命,大概在梦中一直凝视着妈妈消失的方向太久了,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接着拉起被单裹住头脸,似乎屋子的黑暗让他心有余悸。几乎在盖住头脸的同时,林泉又毅然的将被单拉开,睁大眼睛,凝视着深邃的黑暗。

这是九九年夏天林泉在寝室住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他就要离开沉闷无趣的东海省立大学,返回静海市渡过一个筹划已久的暑假。

第一章 返回静海

坐在早就该淘汰的绿皮火车的车厢里,三人坐的排椅上挤着五个人,若非紧挨着林泉的秀丽少妇将硕大的乳房紧贴着他的肋下,这样的压迫真叫人好受。

少妇大约有二十四五岁,或许要小一些,憔悴疲惫使人显老,她贴着林泉睡得毫无顾忌,估计她在闷热的车厢时熬了很长时间,到省城站才等到一个座位。少妇穿着素雅的棉质衬衫,不知道她在硬座车厢里站了多少时间,衬衫给挤得皱巴巴的,浸染着汗渍,腰胸等敏感的部位还有几个明显的手印,林泉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含糊的浅笑:在拥挤的硬座车厢,连转身也困难,看见漂亮的少妇,谁都会忍不住要占点手脚便宜。

林泉坐在那里,手脚伸展不开,两排椅子间的空档里还坐着一个抱着婴儿的中年妇女,婴儿的脸皮干巴巴的,样子十分苍老,小脑袋钻进母亲的怀里,嘴里的涎水沾着下巴,亮津津的堆在颈脖子里。中年妇女解开劣质的化纤衬衫,只是微微侧过身子,露出褐色的乳房,将黑枣大小的rǔ头塞进婴儿的嘴里。

林泉看见对面的郭保林打盹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斜着眼睛朝他笑了笑。郭保林呲了呲牙,脸贴着冰冰的车窗闭着眼睛睡觉,但是脑袋给快速行驶的列车震得一跳一跳的。

林泉将脚缩在椅子下,小心不踢着那位中年妇女,又怕惊醒紧贴着自己睡觉的秀丽少妇。脚下感觉让什么东西磕了一下,座椅下伸出一只长满汗毛的粗腿,低头一看,刚才还站在过道里,双手托着下巴靠在座椅靠背上睡觉的那位大哥,这时实在熬不住,钻进座椅下狭窄的空间里,伸展着手脚,陷入异乡的梦里。

郭保林身材高大,卷到肩膀上的t恤袖口露出隆起的肌群,剃着寸头,脸上还有两道刚结疤的伤痕,粉红的伤疤就像婴儿唇,让他看上去十分凶恶。郭保林霸占了两个人的座位,头靠着车厢壁,赤脚蜷在座位里,舒服的姿势让林泉看了十分羡慕。

从省城到静海,空调大巴的车费是八十三元;空调列车四十六元,绿皮火车(指普通列车)用学生证打折,只要十一元,这就是林泉与郭保林坐在绿皮火车的硬座车厢里煎熬的原因。

郭保林家境富裕,但是他在期末时,跟他老子郭德全之间大吵了一架,让他老子断了粮草,他平日泡马子不知节俭,十一元的车费还是林泉帮他掏的。

林泉的父亲是一所二流中学的校长,属于校旱里被歌颂、生活中被嘲讽的那类人,所以林泉在大学里的生活费一直紧巴巴的,郭保林在林泉宿舍里吃了两天泡面,等林泉所有科目都考完之后,才一起坐火车返回静海。

上火车前,两人分掉最后一包方便面,坐到火车上,两人就一直在聊回到静海一定要到“八大碗”好好的解解馋。“八大碗”是郭保林他老子郭德全开的酒楼,拿郭保林自己的话说,郭德全是个奸商,每天去八大碗海吃海喝乃是劫富济贫。

林泉心里想:“奸商?天知道我这辈子的最伟大目标就是做一名奸商。”

高中时,两人虽然同在一个学校里,郭保林七班、林泉三班,但是以省重点高中的高压学习氛围,不同班的人很少能发展出不一般的友情来。郭保林高三时在校外租了间房子,说是学习,其实是郭保林在校外图自在的窝点,同届的同学都将那里当成看a片的常葫。林泉跟邻班的一个小子去过一次,以后就熟门熟路了,不过那时还不认识郭保林,有时两人坐一张凳上看片子,也不大说话。以“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来作为铁杆友谊的标准,一起过看a片,也足以让两个陌生人产生足够的亲切之情。那时起,林泉与郭保林在校园里偶尔碰着,也会善意的微笑。

郭保林是出了名的争强斗狠,不过处事相当聪明,从不将乌七八糟的事情带到学校里,没在学校落下把柄,加上他老子郭德全的名头,让学校多少有些顾忌,郭保林虽然成绩很烂,但也在市一中这样的省重点中学顺顺利利渡过三年。

高考后,林泉知道郭保林的高考成绩太烂,也没好意思问他被哪所学校录取,就各自烟消云散不再联系。

林泉进入省立第一个月进行军训的某天,校园里突然断电,所有的大一新生都陷入一种喜出望外的狂热之中,不用挤在阶梯教室里高声唱革命歌曲真是一种幸福。

月光浮动,人影幢幢,黑乎乎辨不清彼此的面目,林泉根据或娇柔或粗哑的嗓音猜想错身而过的女孩们的相貌,听见前面的一团黑影里有人拿静海话交谈。静海话很土,静海市区里的人都很少用静海话交谈,林泉来省城这半个多月都没好意思说他是静海人,乍听见有人拿静海话交谈,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林泉用静海话招呼他们,郭保林从那团人影中挤出来,向林泉走来,先叫出他的名字。郭保林赶上高校扩招的好时机,进了东海省立大学成人教育学院一个至今他仍记不全名字的专业,再度与林泉成为校友。说来惭愧,那时林泉还不确定他就是在校名有赫赫声名的郭保林,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他们的友谊突飞猛进。

这种友谊迅速达到郭保林有时与马子在宾馆里突然发现裤兜里的避孕套只剩下一只又苦无机会脱身去买便给林泉打电话用暗语让他买了之后一起吃晚饭时在桌下将避孕套递给他然而他与骗来的马子一起回宾馆而林泉孤单一人返回寝室的程度。

郭保林头依着着车厢壁,嘴角浮出一丝淫笑,正回忆某个良家给他身下挣扎时的淫秽场景。

“万里长江从雪原转徙万里,奔腾跌荡,直到下游入海处,水势才变得温宛柔顺有如处女。携带而下的亿万吨泥沙沉积在河口,堆积成众多的沙洲、沙坝。江水的水流不断的右偏,将沙洲、沙坝依次并入北岸,形成狭长的沙洲平原。这片沙洲平原上孕育着华夏东部的一颗璀璨明珠——静海……”

静海站就要到了,林泉扭了扭酸麻的脖子,将紧贴着他肋下好几个小时的少妇往外推了推,瞥见她脖梗下的肤肉异常的细腻,饱满的乳房将棉质衬衫撑得鼓鼓囊囊,透出隐约的肉色,小腹时腾起一股热气。

广播里甜腻的声音仿佛一粒投入平静湖水的石子,在车厢里引起一阵骚动。

“静海这几年的发展大不如以前,前些年,在沿海各大城市排位中还在前列,这几年都看不到静海的名次了……”

“怎么没有名次?翻到最后一页,倒算第七位。”一个戏谑的声音打断对方的感慨,“陈然下台后,周平、杨云都是败家子,七八年过去了,都说要改变静海的面貌,静海改变了多少?周平代了两年市委书记,到换届时,让人捅出两千万的资产。两千万啊,就算没有贪污受贿的证据,光是巨额财产不明来源罪也够他在大牢里蹲一辈子,谁能想到,他拍拍屁股平调到池州当市委书记去了。”

“唉,”深深的长叹声,包含着激愤的情绪,“杨云呢?他在市委书记任上做了五年,静海在他手里也没有起色啊。”

“能有什么起色,陈然、周平是他暗中扳倒的,他忙着招揽亲信、买官卖官,哪有时间发展静海经济啊?不说别的,光他卖官的钱,就比周平捞的还多,静海市明码实价,乡镇书记二十万到五十万不等,静海六县一市,有三百多个乡镇,挨个换一遍,杨云能捞多少钱?”

“五十万,有五十万,谁还高兴当个乡镇书记啊,也就正科级待遇?”

“兄弟,没眼光了吧。在静海当个乡镇书记,可比西部当个县委书记牛比,正淮纺织厂知道不知道?本来是正淮镇上的集体企业,两年前改制,近千万的资产,效益也相当好,可是最终评估下来还不到三百万,结果呢,镇书记出一百五十万,一个私人老板出一百五十万,将这家厂子给改制成私企了。听说镇书记的那一百五十万,还是那个私人老板垫的,你想想,如果不是霸着书记的位,哪有这样的好事?”

“唉。”林泉扭头看见两名中年人脑袋正凑在一起,正看一本名叫《城市调查》的杂志,上面密密麻麻的列了一些城市的名称与经济发展数据,一名憔悴的中年人听到同伴嘴里骇人听闻的传闻,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流露出有许多无奈与悲愤。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人脸上流露出戏谑的神情:“老张啊,如今的世道你还看不透?从来就是官商勾结抢劫平民。”

“市委换了新一届班子,静海的形势或许会好一些,静海往年全省排第二,这些年来,虽然说只落到第三位,但是经济总量比第二位差了老大一截,不追赶不行了。”

“耿一民也一样,上任才三个月,反复强调反腐倡廉,我看他骨子里也是大大的坏透了的。”说到这里,中年人得意的笑了起来,右手挟着香烟,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挥动起来,“还不如陈然继续当市委书记……”

“陈然不也是因为经济问题退下去的?”

“差不多吧,听说是他的儿女贪财,陈然在市委书记任上,他的两个儿子,个个都是几千万的家产……”

“唉……”

“陈然虽然纵容子女敛财,毕竟还有几分真本事,他在任九年,静海发展多快!反正没有一个当官不贪的,那就在贪官里找个有水平的……”他看见林泉转过头来看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陌生人之间的礼节。

林泉点了点头,算是回礼。这年头,许多人郁郁不得志,但是谈论官场秘闻的劲头可不少多少。虽然是捕风捉影,这个中年人嘴里所说的,在静海确实能找到其人。

林泉是东海省立大学一名普通的大二学生,虽然说普通,但与静海的官场并不遥运,两名中年人所说的前任静海市委书记陈然就是林泉的姥爷,林泉的母亲是陈然的养女陈秀。说来奇怪,林泉也不是陈秀亲生,而是四岁之后才到林家的。

虽然林泉与陈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陈然最宠爱、最放任的一个孙子。陈然因为经济问题离任之后,华丽富贵的光环就像水里泡影,一夜之间就完全破灭了,那时还只有十五岁的林泉心理遭受相当大的挫折,在无穷无尽的奚落与嘲笑中,养成冷漠沉静的性格。

就是现任的市委书记耿一民,林泉也不陌生。耿一民是林泉的父亲林铭达的大学同窗。陈然在位上时,耿一民是市委副秘书长、静南区委书记,虽然不屑于巴结陈然,但跟林铭达家走得相当亲热。陈然离任之后,耿一民先后出任市委秘书长、市委副书记、市委书记,大概是避嫌的缘故,跟林家的关系就淡了下来。耿一民的秘书,今年四月份才当上市委副秘书长的赵增还是林铭达在市一中当副校长时的学生。虽然耿一民跟林家的关系淡了,但是赵增受过林铭达太多恩惠,赵增读高中、大学的费用,就是林铭达资助的,跟林家一直来往密切。赵增当上市委副秘长,在家里举办过私宴时,林泉还特意请假回过一次静海。

那两名中年人的谈论吸引好几个小伙子围过去,他们不时插上一两句话,谴责一下静海的贪官污吏。林泉坐回座位,头靠着满是油腻污垢的奇背,望着窗外熟悉的情色,感觉火车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拉回那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从耿一民在市委换届中意外胜出,远在省城的林泉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二章 美艳少妇

“这就到静海了?”紧贴着林泉睡了四五个小时的少妇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有那么一瞬,林泉觉得憔悴疲惫与皱巴巴的衬衫并没有让少妇的秀美容貌黯淡多少

“到了,你也是在静海下吧?”

静海不下,列车将拐个大弯向北驶去;绿皮火车除林泉、郭保林这样到期末就会变得不名一文的学生外,更多是在城市里从事艰苦劳作的务工人员,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将涌入静海的汹涌人流里,为静海的发展与建设奉献血汗,却只能换来仅够生存的微薄酬劳。

少妇眼里露出迷惘无助的神色,让人看了忍不住会生出怜惜、不舍。少妇是在静海站下车,但是从她迷惘、慌乱的眼神里,林泉看出她在此地没有熟人,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确知来静海的目的。

“你是来静海找工作的吧?”郭保林将厚厚的大嘴凑过来,手撑在纤维板桌上,肩头差些压着那名抱着婴儿的母亲。

郭保林一路上独占两人座位的凶悍之举,早让人将他与凶神恶煞联系在一起。他的头往前一伸,脸上的两道疤痕,让少妇打了个激灵,露出怯怯的神色,往后面退了退。

少妇看见林泉也盯着她看,头略低着,垂下来的刘海遮住光洁的额头,小鹿惊恐似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砰砰直跳。

人的相貌分类有好几种标准,除了英俊、丑陋之外,还可以用凶恶与忠厚来分。郭保林人高马大,脸上两道疤痕让人一眼看出他争强斗狠的本质。

林泉削瘦清秀,眉直目秀,身上有着浓郁的书卷气,郭保林惟一学到的数学术语就喜欢用在林泉的身上:“小仨儿,你的卖相简值与你龌龊的内心成反比!”

林泉此时手里抱着一本书,《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的书名也让人对他多几分安心。那名少妇挨着他睡得这么踏实,可见一个人的外貌是多少的重要。

少妇刚醒来还在为挨着他睡觉这件事感到有些羞涩,等郭保林缩回对面的座位上,才自语自言似的说开了:“……我一个老乡在静海工作过一段时间,这次我打算跟她一起过来,可是临上车前一天,她家突然发生些事,走不了了。我舍不得退票的钱,就先来了……”

没有工作,没有住房,没有熟人,身上没有太多的余钱……林泉露出为少妇所处境遇忧虑的神色:“我们是东海省立大学的学生……”阖上书,露出书脊上“东海省立大学出版社”的字样。

“我早看见……”少妇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往上翘了翘,给人俏皮的感觉,神情缓了一些。她在车厢里熬了一宿,正是看林泉相貌像个学生,这才豁出去挨着他的左膀子眯眼睡了起来。睡着舒服,醒来时才发将丰盈的半个乳房贴着人家的身子,两人的身子一分,只觉血流便往那半片身子冲,那只乳房起了酥麻触电的感觉,倒不知身边这人会不会往别处想。

林泉那时还不知她心里怀着这样的心思,只是据实相告:“厂子很少有年中时招人的,你老乡有没有告诉你她厂子的地址,她是把你介绍到她的厂子里去吧?”

少妇露出为难的神色,摇了摇头:“她只说静海的工作机会遍地都是……”

到静海打工的,许多人都是初中毕业就出来,很少有二十四五岁才第一次出远门的。林泉猜她是家里出了变故,才不得不出来工作的,这种事现在也不方便打听:“如果你能吃得了苦的话,我倒可以介绍一份工作给你,工资刚开始不会太高,大概六七百左右……”

“吃苦倒不怕,只是,只是…我没有住的地方……”少妇的声音很小,却能打动林泉心思,对林泉也充满感激之情。

林泉仔细端详起这个名叫方楠的女子,林泉几年来在姥爷陈然的培养下,看人的功夫不会太差,虽然挤在硬座车厢里,方楠的衣服给挤得皱巴巴的,脸上也没有好好的收拾,一点妆都没有化,但是方楠绝非那种光有相貌的山村妇女,只是乍到陌生地方的迷惘让她身上的那种恬静气质变淡了。

看过她的身份证,知道她今年才二十四岁,比自己大两岁,可能是太疲惫的缘故,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即使这样,方楠秀美的容貌让林泉看了仍然心里发紧。

挤满人的绿皮车厢虽然闷热,但是开动后呼拉而起的风穿过车厢,还不至于让人太难受。下了车来,站在摩肩接踵的人流里,热浪袭来,身上的汗水密密潺潺的渗出来。

静海从七月就进入高温节气,直到九月中旬暑气才会稍降。想到这着,胸口就像给塞了一团茅草,乱糟糟的。郭保林独来独往,没有一件行李,林泉只有一只装书的可拖拉的行李箱,倒是方楠初次出门,不单将过冬的衣物都备齐,绿色塑料绳编织的网兜里装着塑料盆、漱口杯、晾衣木架等杂物,林泉斜着眼睛看她那只用床单扎起来的巨大包裹里只怕藏着一床厚实的棉被。

不知是她的单纯,还是林泉的卖相过于老实,临出站时,她连给她介绍的什么工作也不问,就跟着下来。

临到这时,林泉才知道,这么大堆的行李,她也得求哪位大哥帮忙啊;这倒好,他与郭保林贴着脸上去挨打。

方楠将装杂物的网兜钱绳拽在手里,天气燥热,粉脸晕红,林泉与郭保林帮着将行李提下车。郭保林多年来打架斗殴,整出一付结实的身子板,一米八三体重八十五公斤,倒不觉什么,林泉身高一米八零,体重六十二公斤,没好意思跟方楠争最轻的那个网兜,下了车来面红耳赤,衬衣让汗衣浸透贴在背上。

郭保林支了个眼色让林泉过去,他侧着身子瞟了方楠一眼,小声的问:“你真管这摊子事?”

“刚才不是你给我使的眼色吗?再怎么说,也够资格到你们家酒楼做服务员啊。”

郭保林拿眼往方楠那儿乱瞟,八大碗酒楼喜欢招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可以增加顾客的回头率,不过在都市形形色色的诱惑下,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酒楼里都待不了多少的时间。

“到八大碗做服务员不是寒碜人家吗?算了,将她丢大八碗去,一个月给八百,她吃不了苦走人,也怨不了我们。看她挺朴素的,估计能多挨两个月。”

林泉拿衣袖将近额头、鼻端的汗珠抹去,嗓子眼干烧得难受,想起学校门口买哈密瓜的大妈,咽了口唾液。

在林泉与郭保林读书的省立大学北校门口,一个腰身有水桶粗细的中年妇女将哈密瓜切成条块,浸在洗衣盆的清水里,摆在从某间教室拖来的课桌上叫卖。三伏天里,人盯着晶莹鲜嫩的瓜肉都忍不住会咽口水。

林泉用手肘顶顶郭保林的腰,问他:“要是这里也有卖哈密瓜的,你多少钱买一块?”

郭保林挥汗如雨、口干舌燥,听了“哈密瓜”一词,两眼放光,手捏着林泉的肩膀,大叫:“哪里,哪里?我记得你兜里有二十块钱,还有十元钱塞在鞋底。”

郭保林人一兴奋,手里就不自觉的加劲,林泉塌肩缩背,从他的手里挣扎出来,心想肩头定是红了一块,摊摊手,示意只是说说而已:“你去把你爸进货的皮卡开来,这有一堆东西呢。”

“送她去那里?”郭保林嘿嘿淫笑起来。

林泉推了他一把,让他快去快回;转身走到方楠身边:“这些东西,也不方便打车,我让郭子开辆皮卡过来。”

方楠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也给热着了。林泉站了一会,脚就发虚,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也顾不上形象,顺势就蹲了下来。方楠还是有些担忧,挨着身子蹲过来,细声细气,好像怕惹人生气:“……唉,你给我介绍个什么工作,那个,那个……有些事我是不做的。”

似乎费了老大的勇气,她说“有些事”的时候,林泉的目光正移到她的脸上,见她的脸上涌出醉酒似的酡红,模样甚是诱人,忍不住透过她敞开的领子望里看。林泉的心尖尖一颤,奶奶的,露出小半个乳房也是粉红的。喉节滚动,无意识咽唾液的声音大得惊人,吓了自己一跳,身子一晃悠,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手向后撑着行李箱,顺势坐了上去:“咳咳……”好像不咳几声,心思就无法从“有些事”的诱惑里挣扎出来,“方楠姐,这个呢,体面又安逸的工作一时也难找,郭子家里开酒楼的,待会儿把你安顿好住的地方,我们就去酒楼看看……那个,那个,我的意思呢,我跟小郭暑假里会找些事做做,你就算替我们打工,我们开工资给你,你要是不愿意,我们让你直接进酒楼帮工也行?”

“你们让我做什么?”

“等小郭来了我们再商量,也就是鼓捣点事花些钱进行暑期实践,工资我们可以先付给你的……”

“你们开学之后……”

方楠举目无亲,不知所措,将他们当作最后一根稻草,方楠对自己的信任,让林泉心里生出难得的羞愧:“我们开学后,你要是愿意,肯定可以让你去酒楼工作。”

林泉这么想着,与方楠蹲在地上随意说着话。来来往往的男人经过方楠身边总要不自觉的略探一下头,方楠红着脸,手抓紧领口,似乎能明白天下男人的龌龊心思。林泉侧过头,瞥见方楠弓背露出臀上的一小截白嫩肌肤,知道为何经过她后边的男人都要探到前面来再看一眼。

林泉假装腿麻腰酸站起来伸展一下,可惜就那么一瞬间的工夫没找到更好的视角看到更多的地方。正无聊间,郭保林换了一身行头过来,站在东一出站口探头呼唤,见林泉招手回应,硬从两个车站工作人员之间挤了进来。隔着远,没听见他回头骂那两傻b什么。

郭保林高三时租的房子,租金也便宜,就一直没有退掉,郭保林不常住,倒是一般狐朋狗友将这里当成寻欢作乐的常葫。

市属第一中学的背后有着几十进造型古朴的院子,某一进庭院的后院,锈迹斑驳的铁门,高大的梧桐树投下深绿色的浓荫。皮卡停在院门外,人一踏进树阴里,仿佛走进了清凉世界。

房东在后院违章搭建了一间屋子,这栋房子前面还有院子与出口,一个月才二百元的租租金,还将整个后庭院包括在内,算得上极其物美价廉的好常葫。

拧开门锁清脆的“咔嗒”声,似乎将人推进另一段欢乐时光。男女体液的气味混杂着阴雨季节的霉味与某类易腐蚀食品长期酝酿而成的刺激性气味汹涌而来,林泉掩鼻走避,差点将钥匙串摔在地板砖上。

“你还将钥匙给哪对狗男女了,这他妈的能住人吗?”

郭保林立在一旁,想来对此事早有预料,嘿嘿直笑:“有女人,味道就不这么浓的,洒了整瓶消毒液似的。”

方楠掩着鼻子进去,看她脸红得渗出血似的,想必闻出是什么味来。方楠手脚麻利的打开窗户通风送气,她也明白这里才是她安身立命之所,也不用多加解释什么。

庭院里,四张塑料靠椅围着水泥桌,桌上三只空啤酒瓶,桌下一堆绿森森的玻璃碎片,十几只易拉罐用铜电线串成两串,悬在水泥桌上方的树枝上,一阵微风,也哗啦叭嚓的乱响。郭保林点了烟,将烟盒、打火机一起抛给林泉,右手夹着香烟,烟头朝屋里点了几下,意思明显,问怎么处置屋里的人。

林泉挨过去,拖过一张椅子,一看椅子里积着雨水晒干后留下的乌黑泥印,就将水泥桌的几片叶子拈掉,一屁股坐上去。

“这事还得你跟我老头子提,他见我就来火,这会儿回去拿车,差点挨他一顿好削。”郭保林人高马大,好争强斗狠,特有叛逆精神,但在郭德全面前一样没辙。拿他的原话说:“没有人能在老头子阴险的面孔前硬抗。”

郭德全经营的八大碗酒楼与第一中学的宿舍楼只隔着一条街,林泉高中时虽然穷困潦倒,也经常去八大碗呼朋唤友买醉弄愁。认识郭德全远在郭保林之前,不过那时他们唤郭德全为郭秃子,叫得顺溜,以致现在也常常在郭保林面前收不住口。

“这事不急,我们先去玉双路转转。”

“去哪里干什么?指不定老头子就在那里。”

林泉心里也没有定谱,懒得现在就跟郭保林解释,车站广场连卖水的也少见,这会儿喉咙干得冒火,催促郭保林赶紧出去,探头跟方楠言语了一声:“方楠姐,你先收拾着,我跟郭子出去一下,你看缺什么东西,我们出去的时候一起带过来。”

方楠跳着出来,衣袖挽过手肘,小臂白嫩嫩晃眼,已没有火车上的那般疲倦,眉眼间的风采,让别人一眼看出她不会是从哪个山旮旯里钻出来的:“你们先去吧,东西我都带着,也不缺什么?”

郭保林招呼了一声,将皮卡当作跑车一样开到玉双路。玉双路前后三公里,静海最大的果蔬批发市场就在这里。

斜阳正红,有如残血,又似火云在宽大的绿色顶棚上燃烧。郭保林眯眼望了一阵,手边却没换挡,直截了当的大拐将皮卡开进市场。林泉坐在副驾驶座上,明显感到车尾飘移的甩动。时间已晚,若大的果蔬批发市里空空荡荡,无精打采的果蔬批发商开始整理摊位结束一天的辛劳,空气里弥漫水果的香甜与腐烂的气味。

林泉盯着过道上方的塑料标识牌,指着路让郭保林将车开进瓜类批发区域,青黄瓜皮的哈密瓜码得整整齐齐,散发出浓郁的甜香味。

“狗日的,怎么知道我兜钱塞了钱,你说方楠有这哈密瓜香甜?”郭保林换档停车,拉开车门先跳了出去。

果摊后面的中年人头顶秃了一块,模样有点像郭德全,人站了起来,身子往案板一靠,等着他们开口询价。

林泉拦着郭保林,将他往后拽了拽,直接就问:“有没有破皮差不多要烂的瓜,烂一点也没有关系。”

中年摊贩瞥了一眼看着他们身后的皮卡,车门上写着“八大碗”酒楼的标识,啐了一唾液掷地有声,一脸不屑:“八大碗也算有些名气,水果盘也选这种货色,谁他妈还去那里吃饭?”弓下身子,从摊位底下捧出二十多只有些破皮的瓜来,有些地方颜色较深,开始烂肉了,不耐烦的说道:“十块钱,一起拿去,丢垃圾箱还要走段路呢。”

郭保林朝那人挤着眼睛,贴着林泉的耳朵小声的说:“酒楼水果盘都是免费赠送,用不了这么多?”

靠,就知道八大碗免费送人的东西没有好货色,郭德全厚着脸皮来,估计还要摊贩倒贴他十块倒垃圾的钱。这些哈密瓜每只约有十斤,如果不是有些腐烂,批发价也要十四五元,如今算是白捡了。郭保林有一点好,好奇心不强,见林泉从鞋底掏钱给人家,就捋起袖子将烂瓜搬车上去。车过超市门口,林泉跳下去,买来两只大盆与几只刨刀,还有竹签子,到八大碗楼下,见郭德全的捷达不在停车场里,指使郭保林:“郭子,你去偷两只送外卖的铅皮盒出来。”

郭保林从没有吃里扒外的羞愧,这点让人欣赏,他抱着两只崭新镫亮的铅皮盒子递过来,林泉只觉得压手,打开一看,里面一只烧鸡、一只扎蹄、一大块牛肉,打开下面的铅皮盒子一看,整整齐齐的码满纯生啤酒的易拉罐。

林泉轻轻咳了一声,指着郭保林的裤兜:“你裤兜鼓囊囊,拿到钱了吧?拿一千元来,让我先使使。”

第三章 将美女请回家

第三章将美女请回家

郭保林整上他老爸老伙计的女儿,两个月就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那女娃平时跟小太妹似的,在省城男友比衣服换得还勤快,偏偏郭保林甩她一次就寻死觅活。林泉也没觉得郭保林有多少内涵以致让人念念不忘非要跟他海枯石烂不可。心里猜向来只有那太妹甩人的份,一时被甩,落不下脸来。

静海话里,老伙计是老朋友的意思,郭德全在静海西城以奸诈闻名,但是也有几名同穿一条裤子的老伙计。

郭德全要他负责到底,话里还透出要他与那个太妹先订个婚之类的意思,郭保林急得差点将电话砸得掉,暴句粗口也算不上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郭保林不低头服输,郭德全就断他钱粮。

每次郭保林来林泉的宿舍蹭饭,林泉都劝他低头认错:“再整那小太妹月余,让她先腻味,大家岂不是皆大欢喜?你不用跟我吃泡面,我可以跟你吃酸菜鱼。”

“一次被甩,半生名节皆毁,宁可饿死,也不能损了气节。”说这话时,郭保林一口气将好劲道的面汤喝下去了。名将善败。不过这么高深的道理,郭保林即使能明白也不会接受。狗丫的,一起吃泡面得了。

郭保林回趟家不容易,出来时裤兜里鼓鼓囊囊,林泉心想八成是他妈在暗中周济。

郭保林屁股这边挪了挪,林泉从他裤兜掏出一叠钱,约摸有三千块。他家的日常开销都从餐馆的帐里走,他妈妈手头也没多少活钱。林泉从中分出一半,将余下的钱塞回他裤兜里:“小样儿,你就祈祷我这法子能成,不然这个暑假我们会过得相当凄凉。”

郭保林一路上刨根问底,林泉就是不说这烂瓜整来干吗。方楠听着车碾过水泥路面,走出院子,踮脚探头看着车厢里二十多只烂哈密瓜,十分惊讶:“哪儿整出这么多瓜来?”

密哈瓜本就有些破损腐烂,经过一路的颠簸,卖相更不能看了。

林泉先跳下车,等进了屋子才喊:“将东西都搬进来。”

出去约有一个半小时,就这么会儿工夫,屋子让方楠收拾得窗明几净,林泉都不敢落脚。明净的地板砖还有些水渍没干,一路踩过去,留下好几个大脚丫子鞋印。

“将烂瓜搬进屋干嘛?”

林泉将身子倾出门外:“方楠姐在这里,我们不得包食宿吗?这些哈密瓜能顶一段日子。”

“我都让说仨儿的心肺让狗吃了,也就你这样的人心地善良,让他忠厚老实的外表欺骗;得,你跟我回酒楼行了。”郭保林的话也算不上诋毁。

方楠咯咯直笑,林泉心里一阵惭愧,要不是这些哈密瓜另有用途,真有心让她凑合着当饭吃。

方楠与郭保林将乱七八糟的家伙与烂瓜都搬进屋子,林泉正端坐在床沿上,一本正经的对着风扇将乱发往后梳。郭保林顺手操起一只盆作势就要砸过来,林泉立马将风扇转过去,吹到他的头上。

“小样,非得给你脸色才知悔改?说吧,将这些烂瓜搬进屋干吗?”

“这学期不是要求暑期实践吗?”

“怎么了,临走前拿酒楼的公章给一下,可别指望老头子会亲手给你写评语。”郭保林低头望了地上的一摊烂瓜,还有些水果刀、刨皮刀、大塑料盆,“你想拿这些东西练雕花吧?”

抬头见方楠走到门口,林泉招手让她过来:“方楠姐,从今天起,你就是八大碗餐馆的外围员工了,外围员工也没有什么试用期不试用期的,底薪六百,包食宿。”从那叠钱里点出四张,递给方楠,“月头预付四百,另外二百到月尾结算,工作努力还有奖励。”

郭保林想那钱是从他老子办公室的抽屉里拿的,刚刚还在他裤兜里,现在当工资发给方楠,方楠真算得上八大碗的外围员工了。

方楠接钱的时候有些犹豫,两根葱管似的白嫩手指隔着钱压在林泉的手心,令他忍不住想将钱抽掉,好让她柔嫩的手指直接在手心里挠两下:“暂时住你们的地方,已经……”

“得,你就收下吧,仨儿做事比我靠谱……”

“这……”

林泉将手收回来,将钱揉成一团,塞后裤兜里:“方楠姐看出来了。这些瓜有些烂皮,整个的是卖不出去,削皮切成块,将烂的地方挖掉,用竹签子一穿,拿铅皮盒子在车站出口,也是好卖的。方楠姐要觉得做这事丢面子又辛苦,我这就带你去找郭子他爸说说,让你进酒楼帮忙。酒楼不安排食宿,你暂时还是住这里。得,郭子,拿钥匙去开车……”站起来拉着郭保林就往外走。

“别……”方楠一把抓住林泉,脸都急红了,把他的手从裤兜里拉出来,揉成一团的四张纸币还在裤兜里,伸进两根手指去掏,“我不是这意思,要能有事做,我也心安理得……”只是这一挠一挠的,没有掏着钱,倒将林泉的屁股肉挠得麻酥酥的。眼见要在郭保林面前出丑,林泉赶紧将钱掏出来,方楠的手指缩不及,两人手碰到了一块,触电似的微麻。

郭保林的嘴巴张着没法合拢,诧异的望着,待方楠半拥林泉的膀子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别不心安理得,仨儿不是色迷心窍的主,给你开六百,你等着给他剥削一千二吧……”拉着林泉走到门外,小声嘀咕,“小子,你真狠,我家也就拿这些烂瓜做个赠盘,不要钱,你倒有胆整街上去卖钱,还骗一个无知少妇。”嘿嘿一笑,“你小子啥时候长脾气了,装得挺像啊。啥戏都让你演了,我演啥啊?”

“暗示你半天了,你都不配合,我就全担下来了。这事能成不?”

“玄,不过两月没事可做也无聊透顶,老爷子常说我不学无术,咱们折腾折腾,也做出一副有为青年的模样,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把赵静那挡事给忘了,不就一月六百嘛,找一美女整天陪咱聊天得多少钱,玉林街上公开价,一小时三十元,带动作就得五十。这事儿值!”

房子是郭保林租的,工资也是从郭保林兜里掏出来,这一番话一说,方楠感激之情都压林泉一人身上了;这创意怎么的也得算郭保林一份。不过按郭保林的算法,似乎让方楠学一门保健按摩的手艺更合算一些。

郭保林拉着林泉还要说什么,方楠从里面探出头来:“那个…仨……我还不知你名字,我怎么称呼你?”

林泉回过头去,盯着方楠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你倒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刚上火车倒是蛮有勇气,可离家越远心里越虚,听到广播里报站静海站名,脚都发软了,差点想哭出来,要不是你们,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呢。”方楠说着眼圈就红了,猛了一扬头,闪出光洁的前额,勉强露出一个明媚的笑,“你们才多大的人,我都把你们当成弟弟了,还能骗我啥?咱们认识好一会了,你也得告诉你的名字吧,就听进郭保林叫你仨儿仨儿的。”

林泉搓搓手,从方楠身边挤进房间,肩膀有那么一瞬感觉挤过软柔的东西,没敢看方楠的反应:“你叫我小仨儿就行,郭子他们也这么叫我。大名林泉,山林泉水,好像不够气势……”

“林泉、林泉……”方楠轻唤了两声,抬头望过来,“这名字跟你人很配呢。”

“特阴阳怪气是吧?”郭保林也学他挤进来。

方楠却抢先让开了:“哪有?很书卷气的名字,不过好像比不上小仨亲切……”说到这里,倒先笑出来。

现在气氛大好,郭保林将报纸往干净地儿一铺,将烧鸡、扎蹄、牛肉拿出来,将装纯生啤酒易拉罐的铅盒推到墙边,拿两罐,一只丢给我,一只丢给方楠。

方楠给吓了一跳,易拉罐差点脱手砸脚上:“我不会喝……”

“啤酒不碍事,没有米饭,少喝点管饱。”

方楠犹犹豫豫的打开易拉罐,靠着墙壁坐下。林泉正埋头撕那只油腻腻的鸡大腿,抬头见方楠脸如桃花、从额头到颈脖梗都渗出一层诱人的酡红,拿过她手里的易拉罐,摇了摇,还没喝几口:“算了,你别喝了,吃点肉吧,也抵饿。”

郭保林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侧着身子,头靠过来小声的说:“明天让她拿着铅皮盒子去车站卖你那些烂瓜,忍心吗?”

“烂瓜?”林泉扯着郭保林的耳朵,两人转过身去,小声的说,“咱们暑期的开销、还有方楠的工资、生活费都指望这些烂瓜,你不忍心,就你去。”

“得,当我没说过。”

林泉转过头来,方楠脸上有些不自然,估计耳朵尖,将他们的小声嘀咕都听在心里。虽说是糊口,毕竟脸面上不好看,方楠不说出来,算得上为生活忍辱负重。郭保林侧头喝着啤酒,不敢去看方楠,以方楠醉酒美人的诱惑力,说不定多看两眼就能让自己狠下心豁出去。

林泉踢了踢郭保林:“你去酒楼整一套服务员的服装。”世间事本就这样,要真整得像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掏大粪都能让人产生自豪感。

方楠听了这话果然脸色一缓,郭保林倒有些犹豫:“咱这事若是暴光了,对酒楼的影响……”

郭保林平时吃喝玩乐纵情声色,大事上倒也不马虎。

“媒体暴光也就拿着针孔摄像机在远处偷拍,你去取服装,在八大碗的八字上头用颜料笔抹一笔,搞得八不像八,几不像几,要真有媒体来暴光这事,你老爸也可以义正严词的站出来指责不法商贩为非作歹欺骗市民,趁机让八大碗露脸做一回广告。”

这么一说,郭保林立马眉飞色舞,为刚才生出的顾虑羞愧难当,将手中易拉罐的啤酒一气喝完,也不多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风卷残云,郭保林离开不过一会儿,林泉就将半只烧鸡、一块牛肉、四罐啤酒都填入腹中,方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你吃这么多,怎么不长肉?”看着他精瘦的躯体,藏着太多的不可思议。

若非要留些腹子等着与郭保林一起吃夜宵,给方楠的印象还要深刻。惦记着到家就能到八大碗海吃海喝,林泉与郭保林临上火车就没吃过什么东西,昨天宿舍的兄弟各自逃亡四分五散,好不容易搜罗来的两包好劲道泡面,让他们俩挨过最艰难的一天。

趁着等郭保林的档儿,方楠将堆在墙角的烂皮瓜刨皮切块、剔掉烂肉,插上长竹签,在清水盆里浸了片刻,码到铅皮盒里。

郭保林推门进来,看着整齐码在铅皮盒里汁水丰满、瓜肉晶莹的哈密瓜,脸色发白,他想起校门口卖哈密瓜块的大妈。那位大妈面如黑锅眼如铜铃腰如水桶倒是胸前一对乳房甚是惊人,郭保林拿手指着林泉:“我每次请你吃,你都不吃,是不是早想到这个?”

“虽然有些烂,但是烂的地方终归不多,刨皮削平,卖相还是不错的。你家水果赠盘里的葡萄也是从烂的当中捡出来,你连这点都想不到,也不能怨我不提醒你,嘿嘿嘿……”笑可以笑,不过人一定要先闪,林泉差点与出去倒瓜皮、烂瓜肉的方楠撞到一起。

第四章 第一笔小财

车站广场的东北角走出来一个上着白色大翻领休闲中袖衬衫、下穿水洗白牛仔裤的女子,发梢及肩,皮肤白嫩,脸庞柔美,林泉挨着郭保林坐在白色栏杆上,急忙踢他的脚:“嘿嘿,快瞧,这妞敢情不错。”

身材丰盈、修颀的女子应当穿上牛仔裤,将大腿绷紧,透出女性特有的饱满与柔软。在这点审美认识上,林泉与郭保林保持着高度的一致,郭保林将在别处搜索的目光转头望去;那女子恰转过身向东面的巴士站走去,将丰盈滚圆的臂部塞入郭保林的视野,绷直饱满的大腿直杵到底,线条简约却能勾勒男人色心,挽起一条窄边的裤脚沿下露出一小截尖锐的红色鞋跟。

“妈的,性感,正面如何?”

“看她肩柔似水,正面当然不差。”

对自己容貌没有自信的女子背肩会比较僵硬,肩柔似水,正面即使不面若桃花惊艳逼人,也定是气质颇佳,郭保林对林泉的判断从不怀疑,纵下白色栏杆,便要上前去看个仔细。

郭保林身形剑憾容貌俊朗,白色休闲衬衫,天蓝棉质休闲长裤,略带玩世不恭神情的眼神与他嘴角透出的颓废气息对无知少女有着致命的诱惑;但对这个女子不行。

脸庞柔美、衣着简约、红色的高跟鞋,内敛、尖锐的矛盾性格,在这女子身上有着和谐的体现,绝非那种见识浅薄的年轻女子会轻易给陌生男人搭讪成功。

郭保林取出烟盒,绕到女子面前,抽出一支烟塞到嘴角,掏打火机时带出一枚硬币从女子双脚间滚过,郭保林绕到女子背后弯身去捡,在起身时,猥亵的目光在女子绷得滚圆的臀部停了一瞬。

郭保林竟没有勇气对视这女人的眼神。

果不其然,郭保林拾起硬币,就径直走了回来,神色颓丧,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得,每日三四万号人从这里过,当今的化妆术如此发达,百里挑一就能让你目放淫光,机会多得是,何必对刚刚的小小挫败念念不忘?”林泉想不到半个月,就会跟这名女子在另一种场合再次相见。

郭保林的挫败感基本上会在第二位美女出现在他视野的同时消失,但是作为朋友,却不得不说些明知无用的安慰话。

“将方楠一人丢在那边好像不是很好?”

郭保林也会良心发现,令林泉有惊诧:“不是有两个铅皮盒子吗?你分一半去卖,我又没拦着你。”

郭保林掉头看向别处,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出来的一样。

林泉抬头望了望天,轻云流卷、时有薄阴,没有昨天那么炎热。昨天诸事准备齐当之后,郭保林就开车送他回家。早晨出来,林泉径直就到八大碗去找郭保林,得知他已去与方楠汇合。林泉便在八大碗安心的吃完早餐,才慢悠悠的骑车来寻他俩。

郭保林抹不开面子,方楠在车站广场东一出口外卖瓜,他坐在西边角的白色围栏上欣赏美女。硕大的车站广场,将候车室修在广场正中,四边各有入口进入候车室,月台修在地下,列车进站都会让广场微微震动,让人怀疑在某个瞬间,径长千米的广场会一齐陷进地底,激扬起漫天的灰尘。

广场南北各有一座巴士转运站,东面则是一座长途客运站,将近一平方公里的地方,每日少说也有七八万人塞入各式各样的车厢之中。

坐在白色栏杆上鉴赏同城美女,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事,眼见日移正中,最后一片树荫从头顶移走,林泉才想起要去看看方楠那边的情形如何。

郭保林比林泉沉二十公斤,郭保林骑车林泉坐车天经地义,逆行在流动的人群中,林泉看着无数闪现的美丽面目,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

郭保林杵了杵林泉的腰,让他下来。林泉伸头一看,只看见几名穿着花里胡哨的不良青年将方楠围在当中。一个剃着寸头却在前额顶上留着一撮黄毛的家伙一手叉腰,一手去捏方楠的下巴,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将头染得跟鹦鹉似的家伙胆子更大,手往前一推,刚好托着方楠胸下,掂了掂,正要捏一把的时候,方楠奋力一格,却将铅皮盒碰翻,哐铛一声,吓了众人一跳,辟哩叭啦,硬币、零钱滚了一地。

林泉心里一痛,瓜没卖完,掉地上还要捡回清洗,费神费事。郭保林脖子上青筋勃起,目放凶光,眼白里跳出几根血丝,他还没有下手、关键部位却让别人先摸去了,这样的愤怒让他陷入狂暴。

狗日的,老子还没下手呢。

郭保林抡着车把、前轮离地,朝一小撮黄毛掼去,车把没脱手,将小撮黄毛顶个踉跄,鹦鹉头转身过来,恰让郭保林将车前轮撞在他裤裆里。“嗷……”鹦鹉头惨叫一声,抬头看见郭保林正凶狠的盯着他,愣了愣,捂着下体就蹲了下来。

郭保林一脚蹬上去,鹦鹉头蹲着连退好几步,想站没站起来,背脊猛撞石础上,眉毛痛得又纠紧了一块。

“狗日的,没看见八大碗的招牌?”

转身就要踹一小撮黄毛,旁边有一个人认出郭保林来,忙上前将他抱住:“别,别,郭子,黄毛识字有限,八大碗三字他就认识前两个,估计还以为几大呢,也没占着什么便宜,这一跤刚他受的了。”

郭保林将脚一收,踏在车把手上,眼里凶焰大涨,盯着拦他的那人:“你认识字不?”指着方楠,“她是小仨昨儿刚认的姐,你丫也想摸一把?老鼠,你出息了,到车站调戏良家来了。”

郭保林气势正盛,几个青皮怕他发作,脸色发青。绰号叫老鼠的青年,两眼细长,嘴上留着一撮稀疏的胡子,林泉对他有些印象,好像哪次喝酒时见过。车站附近的地方都归西客站派出所管,老鼠这些混混是后备力量,围着方楠是想收些费用,又馋色想占点手脚上的便宜。

方楠没有想象的惊慌失措,没有惊声尖叫,见着林泉他们,忙跳着过来,走过鹦武头的身边,好似无意的踏着他的手指,鹦鹉头咧嘴吸气拼命将惨叫压在喉咙里。

够恶毒!倒让林泉同情起鹦鹉头来,至于吗,才占多大的便宜,遭这么大罪?

郭德全原是是西城的老混混,后来开酒楼,也算走上正道,郭保林算是子承父业,能打架,家里又有钱,在西城也算小有名气。老鼠认得郭保林,但是郭保林口里的“小仨”是谁,却没有印象。他见林泉脸色难看,忙走过来打圆场:“小仨哥,刚刚是一场误会……”

林泉探头看着一地的硬币与小额纸币,窨井盖就在旁边,心里想一定有不少钱从逢隙里滚落进去:“方楠姐,把钱都拢起来吧,刚刚都卖了多少?”

“瓜都卖完了,还没来得及点钱,正要去找你们,他们就围上来,说是要缴车站管理费……”

让郭保林凶恶的气焰镇住,老鼠又见跟他一道的林泉阴沉着脸,忙招呼人一起过来捡钱。归归拢,除了钻进窨井盖缝隙的,还有二百九十七元,硬币居多的零钱统统装进方楠前摆的衣兜,鼓囊囊、沉甸甸的将衣襟拉下来,衣领口也顺着往下掉了一截,露出一道白腻的乳沟,藏着迷人的风情。

方楠将头抬起,撞到林泉的目光,脸一红,将领口往上拉了拉,侧过身子,却更方便他多看一点内容。

林泉收回目光,转过头去。黄毛坐地上,虚着左半边的屁股,约摸那里让郭保林砸实了,鹦鹉头蹲着不敢起来,左手五指塌了好大一块皮,渗出血丝,这是让方楠踩的。不知他的下体还痛不痛。

这事是老鼠牵头的,黄毛、鹦鹉头不过馋色,男人馋色算不上大错,老鼠也是在做场面上事。林泉不想跟他们纠缠太深,转过身对郭保林说:“都是场面上事,不要搞得太大,我跟方楠姐先走。”

老鼠听了林泉说话的口气,吓了一跳。

是啊,整个城市要排一个食物链的啊,耿一民、赵增等人无疑会占据食物链的顶端,从不愿意错失任何机会的林泉明白,只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老鼠这些青皮混混只能是他的食物源。

方楠有些气愤自是难免,也没在意吃点小亏,绕到广场东南角工商银行里,已陷入赚钱的兴奋中,刚刚在广场也没见她流多少汗,进入银行大厅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真是兴奋过头了:“没想到这些瓜这么好卖,只要有人流过来,手就歇不下来,你们进的瓜成本也不高吧,两月能挣不少钱?”

“静海很多人喜欢吃哈密瓜,一整只太多,一家人也吃不完。哈密瓜不比其他,解渴还抵饿,知道静海每天有多少人顾上不三餐,经过车站时胃疼绞心吗?成本嘛,咳……”成本?十元钱的成本,摊贩都想当垃圾扔了,这十元钱其实可以省下来的。林泉掏出身份证,递到柜台里开了一个账户,趁着这档儿的工夫,将里面白嫩的柜台女员工逐一审视了一番,她们整日躲在空调间里,斜阳西下出银行大门还假模假样披着披肩、戴上遮阳帽,没见谁的皮肤有方楠这么好。

郭保林从外面进来,手掌下缘擦破点皮,方楠捧起他的手,凑到嘴吹了吹,好似他痛得不得了,让林泉羡慕得恨不得在柜台砸几拳头:“怎么处理的?场面上事,大家都要脸面。”

“还能便宜他们不成?我都说方楠是你姐了,黄毛犯大忌……”郭保林举起手,露出血丝还没有他眼睛里渗得多的伤口,“一不小心蹭破了皮,黄毛跟鸡头不会在车站混了。”眼睛瞟着他手上的红皮折子,“存进去了?”

林泉对方楠笑笑,指着自己的脑门:“市一中出最聪明的脑瓜…”指指郭保林,“也出最出色的打手。”

“狗丫的,你就编吧。”郭保林一把将折子抢过去,翻开一看,“今天不错,两个月的开销都能从这里面走了。方楠姐,我说的没错吧,小仨儿不是色迷心窍的主,你看,一个月你只要干两天,你余下的二十九天都得替小仨儿白干。”

“折子在你手里,以后就归你管了……”

“密码是啥?狗日的,你让我每天点零钱啊!”

“记得你小学数学都及格,数零钱这事交给你我放心。”说这话时,林泉人已出了银行大门。

时至正午,钱财都存进折子,当然只有去八大碗吃喝。

三个人骑一辆自行车,惟一的方案就是林泉骑车,方楠坐在横杆上,弓在他的怀里,郭保林抱着铅皮盒子坐在后架上。若非若隐若现的香气从方楠身上传出萦绕鼻端,林泉当场就能狠心踹郭保林下去。骑到八大碗,林泉汗流浃背不说,车前后轮明显变形,后轮还崩断一根钢丝。

方楠还穿着八大碗的服务员服装,只是第一个“八”字让林泉在上面用绿颜料封了一笔。中午的时间,郭德全一定在酒楼里坐镇。刚到门口,远远看见郭德全的一只肥腿踏着楼梯正下来,接着探出秃顶的脑袋。

林泉拉着方楠转身往外走。

“小仨儿,见着叔怎么往外走?”

郭德全与林泉早就认识,不过那时的认识只是店主对食客的亲切奉承,互不通姓名,有江湖萍水相逢的味道。倒是与郭保林关系熟络之后,才发现郭德全与他家还有几分渊源。许多亲戚都不耐烦走动,更不用说什么年深日久的朋友。但是年深日久的渊源一旦发掘出来,就会迅速进行密集的走动,特别是郭德发现林家跟赵增、耿一民还有一些关系之后,就走得更加亲密。

林泉转过身,指着方楠:“郭叔叔,我与郭子刚认的姐,正帮我们合计暑期实践的事,她的衣服给颜料泼脏了,靠这儿近,先借一身服务员的衣服换上……”

郭德全视线在方楠身上一落,眼珠就往里收了收:“今天周六?都该管我叫叔,还没吃饭吧?”目光转到郭保林脸上,脸色就塌下来了,“去后面看看,整些东西出来,记得还有我跟你妈。”

郭德全目光转到林泉的脸上,还是十分的亲切:“小仨,你当自己家里,我就不招呼你们了。”转身又上了楼梯。

时至正午,又是周末,楼里却显得有些冷清,但是林泉顾不上考虑这些异常,他们到楼梯后面找了个一处僻静的位置。

“方楠肯定每天都得来酒楼吃饭,你这么说,再让我爸再撞见她穿这身衣服,怎么解释?”

“方楠姐以后就不要穿这身衣服呗。”

“瓜谁来卖?”郭保林向后缩了缩,首先把自己撇干净了。

第五章 起端

郭保林向后缩了缩,好像害怕林泉会指派他去卖瓜。

“进出火车站,有四个通道,两个巴士转运站之间,也是人来人往,长途客运站的人流虽然及不上火车站,但也是江北最大的长途客运站,我倒希望方楠姐一人将这些地方全占了。”

“我咋觉得你今天的眼神不对头呢,骑着车子四外晃荡,眼神里却少了几分淫荡,原来在琢磨这档子事。你想将这些场子都占下来?”郭保林眼睛贼亮贼亮的,就像看到曙光的耗子。

“人流多的地方,我大体看了一下,下午还要去转一转,确定下来,大概需要八九个人。”

“从哪里找这么多人来?我去跟我老子说说,先借他一万块钱出来使使。”

“不用,见过空手套白狼不?这是无本的买卖,也就只够我们在这两月里折腾,暂时找四个人,守着车站广场,其他地方过两天看看情形再说。”

“请人不都得预付工资,不然人家怎么会信任我们?”

“这我来想办法,你要把果蔬批发市场的烂瓜给包圆了,还有一下子从酒楼拿这么多套衣服,整这么多家伙,你老子那边没问题?”

郭保林脖子杵在那里,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林泉脑子转的是什么主意。酒楼总共也只有四名服务员,拿出八九套服装,就得把服务员身上的都扒拉下来。不过郭保林正让空手套白狼的事兴奋着,嘴里含糊的就答应下来。

方楠想着也兴奋,凑过头来问:“那我干嘛?”

林泉看了她一眼,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让他自己整天去做那些刨皮切的事,会更不忍心:“哈密瓜有点腐烂就得扔掉,这个节气,批发市场里卖哈密瓜的摊位不下十六七家,每天回收二三百个烂瓜不成问题,刨皮切块的事,还真不能让外人做。整好了,还得往车站那边送,这都得让你跟郭子来。”

“合计找到人就没你的事了?”

郭保林瞪大的眼睛,让人看了心里发寒,林泉连忙解释:“总得有一人灵活机动,哪里缺人手,我得帮衬着哪里。”

“你们在说什么?”

林泉的头往上一抬,郭保林的妈妈正站在他的身后,手就要落在他的肩膀上。周雅珍脸上长着许多细纹,倒也掩不祝糊曾经美貌如花的事实,手按在林泉的肩膀上,两眼却在打量方楠。郭雅珍怕人多,人一多闹腾就会偏头疼,中午的时候酒楼虽然忙碌,她一般都不会到前面来。她现在出来,大概是哪个人到后面啐嘴了。

方楠穿着八大碗酒楼特制的女服员穿的浅青色套裙,坐着显不出婀娜的身材,及肩的秀发柔顺的垂下来,此时的她没有昨天刚下火车时的疲惫憔悴,精致的脸庞光洁如玉,眉眼如月,光彩鉴人。任是谁看到她跟我们在一起,都会忍不住跑到周雅珍面前多嘴的。

“郭婶婶,这是我跟郭子刚认的姐,这会儿正说暑期实践的事呢。”

郭保林诸事都喜欢跟家里拧着头对干,反衬出林泉乖巧懂事,周雅珍待他可比自己儿子还亲近,挨着他坐下来:“小仨,楼里刚换了大厨,你还没来吃过,做几样你尝尝。”说着话,眼神可没从方楠身上移开。

方楠有些心虚,微欠着身子,屁股也不敢坐实,冲着周雅珍点了点头,心里想跟林泉一样唤她婶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周雅珍笑了笑:“小仨人长得好看,不过性子冷,难得有女孩子缘。你跟小仨一样叫我吧,哦,我该叫你什么?”

“郭婶婶,你就叫我小楠吧。”

郭保林不爱听他妈这句话,拿着包铝皮充银的筷子凑着杯碟乱敲;方楠顺着周雅珍的口气就唤她,让郭保林心里更不爽,林泉眼睛瞥到别处,可不理会他的感受。

今天早上,林泉满心让卖瓜的事情缠着,也没有注意到楼里的装潢与上一次有了明显的不同,这时听周雅珍说楼里的大厨也换了,凑过去问郭保林:“酒楼啥时候装潢来的?”

“今年这校耗楼跟北面的附楼、后面的院子都改姓郭了,老头子一改胆小怕事的风格,说是要让八大碗上两个档次。上个月你赖学校里,不肯陪我回静海,就是那段时间装潢的。”

郭德全站在楼梯口轻轻咳了一声,林泉抬头看见他愠怒的脸色,或许是阻止郭保林说什么难听的话。林泉突然想起来,站在他那个位置往下看,兴许能从方楠的领口里多看点内容。

郭德全将整个店面买下来了,酒楼营业就不用付租金,难怪郭德全胆子大了,想开高规格的酒楼,不过原先的店品过于平民化,已不适合新的风格与档次,林泉侧着头问郭雅珍:“酒楼要改店名?”

“有这想法呢,不过八大碗这名字,用了快十年了,说换就换,还有些犹豫。”郭德全走下楼梯,坐到方楠对面,招手让站在柜台后面的收银员易萍过来,小声的吩咐了几声,让她到后面传话给大厨。转过头来看着我,“工商那边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现在是试营业,到月底正式换牌。市委那里我发了帖子,不过小仨儿能不能在这之前,请赵秘书长多来光顾几次?”

林泉明白郭德全为什么会狠心换掉要用了将近十年的店名。耿一民扶正,成为静安的父母官,跟随耿一民十年的赵增也就水涨船高,摇身一变成了市委副秘书长。通过赵增的关系,酒楼只要成为某局的定点消费酒楼,就能给郭德林带来比以往多数倍的利润。赵增能不能帮上忙,郭德全的面子肯定是不够用的,郭德全还是寄望于林家跟赵增的关系上。

林泉知道父亲林铭达的脾气,绝对不会在这些事上求人的,拿筷子的手在盘子上停了停,没有吱声。

郭德全知道林泉年纪小,却完全没有自己儿子性格里的轻浮成分,见他脸色凝重,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赶紧换了个话题:“说说你们暑期实践的事。”

“也没啥说的,学校里规定暑期社会实践必须达到二十天,郭子跟我说,闲着也是闲着,找些事做做,打发时间还能混点小钱花花。”

“他能有这心思?”郭德全语气不屑眉间却压不住喜。静海有句老话,夸别人的老婆,多半会惹人戒心;夸别人的儿子,没有人会急着否认。

林泉想到自己与郭保林的关系,虽然有被郭德全利用的感觉,对酒楼的事却不能不闻不问:“酒楼换什么店名?”

“秀水阁。”

林泉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水波粼粼、扬柳依依的护城河水,秀水阁这名字倒跟这楼、这水相形益彰。只是陡然换店名、改变经营风格,对酒楼的影响极大。正值午时,来酒楼用餐的人远远不及以前,看来酒楼风格的变化使酒楼失去原来的食客,也没吸引来新的食客,改头换面,一下子变成没什么名气的酒楼,想要成为某局甚至市委的定点饭店,大概很困难。

郭德全脸含笑,只是眉头不自觉的会纠在一起,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会再度露出一个深的笑,来驱散心中的忧虑。

林泉当时也没想太多,吃过午饭,骑着车就奔车站广场过去,方楠坐在车后架上,拽着他的衣后摆,差不多要到车站广场时,才意识到这样会让林泉很难受,也没有改搂他的腰,而是伸手抓住车垫下的支架。

老鼠正蹲在候车室南厅门下的台阶,抽着烟,努力的吐出一个个细烟圈;两个穿着无袖背心、肩膀上刺着青花的青年,蹲在他后面的一阶水泥台泥,享受着从大门宣泄出来的冷气。看见林泉骑车过来,老鼠立起身,想过去跟他打声招呼,又觉得会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林泉一脚踩在台阶上,撑住车的平衡,方楠早跳下来,立在他的左身。

老鼠见躲不过去,杵着脖子下了台阶。

找人这事还得让老鼠办才行,做兜售假火车票、黄牒、电话磁卡、为小旅馆为长途客运车拉客截客的妇女游弋在车站广场的人流之中,她们都得看老鼠的脸色行事。林泉让老鼠找几个这样的人,相貌端正,至少要看起来干净整洁,哈密瓜一元钱一块,卖出一块给一毛钱提成,他给多少钱别人林泉不过问。但是免得她们将卖瓜的钱藏了吞了,要先将她们的身份证收上来。

方楠一上午卖三百多元瓜,老鼠心里清楚,不过才拿一成的分成,这一成他还得分给卖瓜的人,脸上露出难色,哼哼唧唧就是不爽口答应。林泉计划着他得要两成,但在这之前,跟他说起自己买瓜的成本,家里还得安排两人,卖瓜的都穿八大碗的统一着装,活活就给郭保林他爸郭秃子剐掉一块,他自己个人赚的还没老鼠多:“我们这批哈密瓜都是酒楼联系的,比玉双路市场的批发价便宜一些,郭子分的多,要不你去跟他说说?”

老鼠脸色变了变,林泉也不知道郭保林上午怎么整黄毛与鹦鹉头两人的,让老鼠现在心里也犯忤。老鼠想了想:“这人我给你找来,拿我们的交情说,这钱我也不能要,都得给卖瓜的人。”

林泉这时还没能想起老鼠的大名来,更想不起跟他有什么交情。虚伪了几句,就与方楠往据点骑去。

拐进院门口的那条水泥甬道,方楠这才忍不住小声的问:“那些瓜捡来没花多少钱吧?”

“捡来就不用花钱了,真是我跟郭子去批发市场买来的,十块钱呢。”林泉说十块钱时夸张用了一个升调,方楠在后面听了咯咯直笑,车后轮硌着石子,震了一下。方楠身子往前一扑,手压在林泉的背上,都感觉她的发丝撩着自己的背脊了。

方楠没将手收回去,半拽衣裳手心贴着林泉的背脊,大热天的,隔着薄棉衬衣,却感觉她的手冰冰:“就你刚才那掰唬人的样子,我都差点信你。我这才知道你怎么着空手套白狼,给人一毛,你白得九毛啊。”

“哪是白搭,可费了我不少脑筋,我不是还把咱三人都搭进去了吗?”

人说来奇怪,好像做一件坏事,却能让人更贴近,到了住了地方,方楠神色自若,已没有上午的拘谨,好像不是跟林泉昨天才认识的。

第六章 少年为何会心动

方楠里在屋里换衣服,林泉在门口站着。皱巴巴、短了一截似的窗帘没法将里面遮得严实,林泉靠着墙,拧头斜眼忍不住往缝隙里面看。方楠早有防备,避开缝隙,脱衣服的时候人压着窗帘,丰腴的身子在窗帘上映出轮廓,叫人想入非非。

方楠弯身脱裙子的时候,突然窜进来一股风,窗帘没压住,给吹开裹在她背上,将她的头脸兜在里面,露出一段白生生的肤肉晃得林泉目眩神移。穿着裙子倒没看出来方楠的屁股这么丰满,内裤下沿露出细致雪白的臀瓣吹弹得破,林泉哪里受过这等刺激,一股热血在胸腹间乱窜。方楠转身将窗帘压下来,撞着他的目光,忙闪到门后面,林泉犹自站在那里,想着她转身时露出的小半个挤出胸罩的乳房。

方楠红着脸打开门,咖啡色休闲长裤让丰腴圆润的长脚绷紧绷直,上身穿着浅绿色无袖衬衣,将秀发捋在耳后,耳朵根都是羞涩的微红。适才林泉还是在风吹开窗帘的当儿无意识回头看她,这时一付色予魂授的样子,方楠噘着嘴,小声的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林泉嘿嘿一笑,也不应声,帮着她将门锁上,推车了院门。这会儿工夫,方楠就将刚才的尴尬忘掉,坐了下来,手抓住车坐垫下的支架,也不挨着他,大概是知道他年轻躁动的心再也经不起她的撩拨。

瓦蓝的天空,没有一片轻云遮掩,烈阳暴晒,从小区到八大碗酒楼的道路都是新修的,两旁的植树比林泉还显得瘦弱,树阴没有规模。方楠吃不住太阳晒,迎着太阳骑时,不自觉的又挨着林泉,躲在他的影子里。

这会儿酒楼里没有什么人,几个小姑娘都趴在桌子上打盹,听着推门的动静,警觉的支起身子,见着是林泉又无精打采的趴下去,只有收银员易萍朝后面指指,示意郭保林正在后面院子里。

酒楼临护城河东岸修建,前楼四层,飞檐雕栏、青砖琉璃,复古的建筑风格,玉林路是静海西城的饮食一条街,开餐馆酒楼的都爱往这里扎堆,租金自然居高不下,不知道原来的房东怎么就愿意将房产过户给郭德全。酒楼北面有一座附楼,后面还有一座临水的院子,曲折的回廊外是一片修茂的竹林。

听到林泉跟方楠的声音,郭保林从竹林里钻出来,竹林里还是簌簌碎响,林泉诧异盯着回廊尽头,一个清水挂面的秀丽女孩紧跟着从竹林里钻出来,低头在自己的身上看来看去,似乎担心哪边衣服没有收拾妥当。

女孩个子不高,只及郭保林肩头,束着一根马尾辫,穿着嫩黄纱丽吊带衫,皮肤没有方楠那么白嫩,但也相当细腻,露在外面的肩头就像精致的瓷器,胸不是很大,正配她清丽的面容,露出一截纤腰的小腰,下身穿着浅色中裤,露出修长轻盈的小腿。

回静海不过一天,郭保林又从哪里整来这个绝品?林泉朝他挤挤眼睛,示意他一旁训话,那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小仨,不认得我了。”

“我要认识你,还轮到郭子先下手?”林泉盯着女孩又看了两眼,好像又有哪么一点熟悉。

“得,你就装吧。赵静,我们到前面去。”

林泉印象中的赵静将一头蓬松干枯的卷发染成三原色,涂着紫色的唇彩,十指指甲修长,黑亮得让人看了心里发寒,银色的脚趾甲更让人挠心,穿着露出屁股瓣的热裤。

眼前清纯秀丽的女孩能是赵静吗?还有,郭保林不是上个月刚将赵静甩了吗,这会儿怎么就钻进竹林?赵静在前面轻盈的走着,一片竹叶就从裤脚管里掉出来。

林泉侧头看了方楠一眼,她的脸微微发红,也想到这两个狗男女在竹林里做什么。

“赵静,你就怎么就放弃小太妹这么有前途的职业?”

见鬼了,赵静脸上竟然抹出一层羞涩,该不会是为刚才在竹林里做的事羞愧吧;郭保林在旁边挺了挺胸。

郭保林将方楠介绍给赵静,小丫头脸上露出警惕之色,郭保林将从火车下来一直到他们今天上午还在做的事吹嘘了一遍,当然将所有绝妙的点子都说成他的灵光一闪,还将林泉塑造成好色之徒,存着骗色之心才道貌岸然的向方楠伸出援助之手。

方楠想起刚才换衣服时的事情,翻眼给林泉一个老大的白眼。

林泉心想赵静跟他们认识也快一年了,至少也应认清他比郭保林更守身如玉这个事实;这会儿让郭保林整迷糊了,听郭保林这么一说,望着他的眼神也更加迷离,倒是收起对方楠的敌意。这样也好,至少下回偷看方楠时没有偷吃独食的不安。

赵静听到他们关于哈密瓜的买卖,眼睛也是一亮,嚷嚷着要横插一脚。趁着她与方楠说话的空儿,林泉将郭保林拉到一边,问他:“怎么回事?”

“你们走后,她从她爸的车里下来,看她换了个人似的,我也吓了一跳,你知道我就抵制不住清纯女孩的诱惑,一不小心就吃了回头草。”

“我看你是熟女经历多了,换胃口了。”不过没见过有女孩被甩一次还倒贴成这样了,心里替郭保林发虚,赵静个子小却是会吃人的主。林泉想着郭保林给赵静吃得只剩一具白骨,背脊骨窜上一股寒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是说跟方楠去找老鼠说事,怎么整这么长时间?”

“人让老鼠帮我们走,卖掉一块瓜给一毛钱。”

“只给一毛钱?”郭保林声音有点高,随即挤眼笑了起来;他从郭秃子身上继承的基因开始觉醒,当下又犹豫一毛钱是不是也给多了。

差不多到跟老鼠约好的时候,看着外面太阳正辣,林泉也只得将四套服务员的服装塞车篓子里,骑车往外冲。郭保林将他家的那辆皮卡也伪装了一下,照例用喷漆在八字上头封一笔,这种事熟视无睹,郭德全不睁着眼睛去看或者没有人提醒他,他多半看出来。

老鼠找来的四个女的,三个都在三十岁左右,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下巴瘦得尖尖的,头发有些枯黄,将衬衣袖挽过手肘,扣子直扣到领口,下身的土灰裤子有些短,将灰扑扑的球鞋面、瘦骨嶙峋的脚踝都露了出来,脸上有些害怕,好像给强拉来的。

林泉将事情跟她们简略的说了一下,又将她们领到自己选中的地点看了一遍,告诉她们明天早上就在这里等着,将八大碗的工作服发给她们,让她们将身份证都交出来:“在这里做好了,就推荐你们去酒楼工作,当然,钱可能没这里多,不过也有八百块一个月。”

“这里多少钱一个月?”小丫头将身份证递过来,有些不放心,声音细细的,又有点害怕。

林泉瞥了一眼身份证,张易菲,十九岁,身体纤细,胸部平平,还没有发育起来,露出的手腕、手肘瘦骨嶙峋。看着她营养不良的模样,林泉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卖一块瓜拿一毛钱,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们没有挣到一千六,到时就补足一千六。”林泉信口开口的许下承诺,随手将四张身份证装进兜里。

事情说成,让她们四人离开,林泉与老鼠蹲在树荫里胡扯,老鼠大名叫禹强,初中没毕业就整日的在外面厮混。静海的混混相当没水准,将禹读成属已经相当有文化了,林泉这才知道老鼠原来是老属,笑得给烟呛着了。

老鼠红着脸,想来也是替他们那帮人羞耻。

两人差不多将一盒三五抽完,太阳将下山的时候,候车室投下巨大的阴影压在行人身上,肉眼已分辩不出阴影里的喧嚣的尘埃。林泉站起身来,踢了踢麻痹的腿,瞥见张易菲站在远处一棵树后,见他望过去,忙转过身去,脚边还有一只墨绿色的旅行包。

林泉指着她问老鼠:“她从哪里找来的?”

“今天中午刚下的火车,挨着个看电线杆上的招工广告呢。你要是不合意,我另找一个去。”

“没事,找的人都不错,今晚上我还有事,明儿我跟郭子请你吃饭,你把你两小兄弟也带上。”张易菲神色间犹豫不决,林泉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勇气走过来,便跟老鼠告别,骑着车到郭保林租的那间房子去。

酒楼的皮卡停在水泥甬道的中间,院子铁栅栏都用纸箱板堵严实了,从院门的隙缝往里一看,一二百只烂瓜堆在院子的角落里,气势真有些骇人。下面铺着几层塑料薄膜,郭保林赤腿站在一堆烂瓜里扒拉什么,赵静蹲在大塑料盆边,方楠正拖着接水的塑料软管走过来。

林泉正寻思着是不是回头继续跟老鼠胡扯两个小时再过来,方楠锐利的眼神已经捕捉祝蝴在纸板缝隙里晃动的身影:“小仨儿,你怎么才过来?我们都忙好一阵了。”

第七章 老套的诈骗情结

郭保林与方楠开着皮卡,又带着酒楼的一名伙计,在静海两个果蔬批发市场里转了两圈,还没有到收市的时候,就收到一百多只烂皮哈密瓜。

林泉跟他们忙碌了一会儿,就寻思走人,昨天第一天回静海,回到家已经是深更半夜,挨了好一阵数落,今天怎么也得先回家吃过晚饭,才能找机会溜出来。林泉看着清水里自己的倒影,头发让风吹得乱蓬蓬的,前面的头发垂到鼻子尖,想着先去将头发理一下,不然饭桌上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林泉生活在一个观念传统的家庭里,身为静海开发区星湖中学校长的父亲林铭达容不得子女有半点出格的举动,就算林泉是他的养子,也是一样的严厉。

租的房子里虽然没有空调,但是枝繁叶茂的高大乔木将那里的院落都笼罩在阴凉的树荫下。林泉骑车出了小区,让水泥路面上的热腾腾的气浪包裹着,一会儿的工夫,短袖衫就给汗水濡湿。骑到江圩镇,拐出了越江路,是一条坑洼不平的路面,路两边都是古旧的平房。林泉看见一家理发店里没人,只有老板娘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看着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淡青色的素花长裙,一排金属扣子从胸下直扣到裙脚,最底下的三粒扣子解开,露出膝盖上的一截肤肉,看不到什么,偏偏又能诱惑人。玻璃门紧合着,里面像是有空调的样子,门里面摆着一只公用电话。

林泉停下车子,推开门走了进去,瞄了老板娘一眼,三十刚出头的样子,白白净净,少有的秀气,心里想这样的理发店应该顾客盈门才是。走到空调下,吹了一会儿冷气,将汗湿的背脊吹干,问老板娘:“理发多少钱?”

“只理发的话,五块钱。这会儿天气真热,要不要干洗下头,才多加十块钱?”老板娘目测林泉的高度,手够到下面去调节椅子的高度,领口正对着林泉。

老板娘的乳房压着裙子,领口露出一道诱人的乳沟,林泉看了一眼,心里琢磨这家店里是不是有别的服务,大概从九六年起,静海的洗头房就空前的繁荣起来,据静海日报社资深记者的调查研究,仅仅东城墙根街就聚集了六十七家洗头房,静海市区及近郊的洗头房估计不下千家。林泉不由怀疑老板娘的理发手艺,问她:“就理个发,你的手艺怎么样?”

“先洗个头吧,理发的一会儿回来。”

享受着空调的冷气,实在不愿意再钻进让人窒息的酷热中,林泉微微皱着眉头,还是坐了下来,将眼镜取下来,放到上衣口袋里。

老板娘的手指有力的轻击着林泉微涨的脑袋,随后取来两条干毛巾垫在他的后脑勺上,让他的头隔着毛巾压在自己丰满的胸上。

“理发的人还没回来?”林泉坐直身子。

“一会儿就回。”

“那先冲一下头,我坐这里等他。”

冲洗头的时候,玻璃门给人从外面推开。林泉回头看了一眼,一个衣着整齐的中年男人正一脚跨进来,他看见里面有一个人,手扶住玻璃门停了下来:“没有空?”

“他马上就好,你是洗头吧?”

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将腋下挟着的公文包随手放到镜台上,也学林泉那样站到空调机下吹冷气。林泉从老板娘手里接过干毛巾,一边擦头,一边打量中年男人的背影:郭德全身家数百万,也就这身打扮。不过郭德全不会到这样的街边小店理发,也不会坦荡无惧到这样的街边小店找别的服务。

林泉从老板娘的手里接过木梳子,对着镜子将凌乱的头发梳顺下来,湿漉漉的头发几乎垂到嘴唇,盖住大半张脸。林泉还是用眼角的余光从镜子里观察那个中年男人。老板娘似乎看到一个大主顾,丰腴的身子贴上去:“老板是第一次来我们店?”

这会儿,一个女人推门走进来,穿着皱巴巴的化纤衬衫,将袖子捋到胳膊肘,穿着农民工常穿的黄胶鞋,汗湿的头发贴着黑黢黢的前额,嘴唇干裂得发紫,她一进门就直喊热,挤到空调机下面,差点踩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让到一边,很不客气的说道:“踩到人了!”

“不好意思。”那个女人用明显的外地口气道歉,神情又拘谨又卑微。

“算了。”中年男人嫌恶的又退了一步,跟老板娘贴到一起了。

“理个发多少钱?”那个女人似乎觉得空调机的冷气吹得不过瘾,捋起衣下摆,扇起风,露出一截肚皮,粗鲁的举指让人生厌。似乎热得受不了,那个女人嚷道:“口干死了,你先替他们理,我买瓶饮料就回来,你记得我排第三个。”声音刚落,人就窜出门外,有着中部农村妇女的爽利劲。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就拿着一瓶健力宝回来,左手拿着健力宝的易拉罐拉环,正凑到眼睛前仔细的看,差点撞上玻璃门。

“师傅,你看我是不是中了大奖?”

那个女人将拉环递到中年男人面前,中年男人要接过去,她却紧紧的将拉环捏在手里,好像害怕中年男人趁机抢过去似的:“师傅,你这样看就可以了,”又将易拉罐塞到中年男人手里,指着上面的字,说道:“一等奖是红桃a。”

“真是红桃a,”中年男人惊诧的叫起来,“你真好运,一等奖四万多块钱呢。”

老板娘踮着脚,凑过去看。中年男人指着易拉罐上的文字读给老板娘听:“夏季促销真情大返利,特等奖一名,豪华轿车一辆,价值二十六万元,一等奖十名,欧洲十日游,价值四万二千元,二等奖………五等奖五千名,运动装腕表一只,特等奖、一等奖、二等奖,均可换取等值的现金,税费自理,哦,还得交纳20%的所得税,那就是三万多,真是好运气,出去喝一瓶饮料,就白得三万多。”中年男人又抓住那个女人的手腕,将她紧紧捏着易拉罐拉环的手递到老板娘的眼前,让她看个仔细。

“真的呢。”老板娘又惊又妒,只恨好运气没有降到她的头上。

“真的吗?”那个女人还有些不自信。

“当然是真的。”中年男人斩钉截铁的说,“易拉罐上有电话,800是免费电话,你拿这里的电话打一下。”中年男人十分热心的提起话筒,侧着头拨号,一边拨号一边大声的念出来:“800850……喂,喂,这是健力宝兑奖电话吗?对,对,对,我这里有人中了一等奖,请问,请问怎么兑奖?静海,静海市,我这里是静海市。”又捂着话筒问那个女人,“你是要兑现金?”

“白得这么多钱,谁还去鬼欧什么洲。换钱,师傅,换钱,麻烦你问一下,怎么换钱。”

“兑现金,嗯,电话咨询,好的。”中年男人朝那个女人呶呶嘴,“纸笔,记电话。”

老板娘从镜台下的抽屉里翻出纸笔。

“051…888,这个号码真好记,不愧是大公司,在静海的办事处,也用这么好的号码,装这个号,得向电信局多交两万多块钱。”

中年男人将电话放下,接过老板娘记下的纸,看了一眼,递给那个女人,说道:“兑奖的事,直接找健力宝在静安的办事处就行,你打电话问一下就是。”

“大哥,我心慌得很,说话只打颤,还是你帮我问,到时候一定感谢大哥。”

“感谢,这话可是你说的,店里这么多人,好运你也得让大家沾沾光。”中年男人笑着说,这次却是按着电话上的“免提”键,照着纸上的号码拨键,“喂,喂,是健力宝静海办事处吗?”

“对,我这里就是健力宝静安办事处,请问你是问兑奖的事吗?”

听着电话那头带有口音的回话,林泉差点笑出声来,但是脸上却越发的冷峻。老板娘情急心热,看向那个女人的眼神又妒又羡。

“携带本人身份证与中奖拉环到洪江路三十一号,兑奖最后期限是七月六日,好,好,好……”

按掉免提,中年男人看着那个女人,说道:“你真是好幸运气,你要是过四天再喝这瓶饮料也没有用,那时就过了兑奖的最后期限了,赶紧拿着身份证去洪江路三十一号兑奖吧,记得要好好好感谢我们。”

“可是,可是,我的身份证拿去办暂住证了,要到十天之后才会还给我……”

“十天啊?早过了兑金的最后期限了。”

“怎么办才好?”那个女人急得在原地直打转,一会儿盯着手里的易拉罐拉环猛看,一会儿拿手大力拍打自己的脑壳,似乎让中奖的巨大惊喜与身份证的烦恼折磨着。

“不如这样,我用我的身份证帮你领奖……”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那个女人警惕的看着中年男人,“拉环到了你的手里,你不还给我怎么办?”

“静海也有好心人,这样吧,我马上从家里取五千块钱压你那里,你跟着我走,不过兑完奖,你要分一万块奖金给我。”

“一万奖金?”那个女人有点迟疑,一会儿神态又变得非常坚决,“好,就这样,一万就一万,白得两万块,回乡下还可以盖一栋小楼。”

中年男人拿起镜台上的公文包,匆匆忙忙的走出理发店。

“帮你兑奖,就能分一万元奖?”林泉从裤兜取出十元钱放在镜台上,“老板娘,这是洗头的钱,我走了。”也匆匆忙忙的出了理发店,车子也不推,走到路对面,中年男人走到路口,拐过去就看不见人影。林泉借着路边榆树的遮挡,远远的看着理发店玻璃门里的情景。

一会儿,那个女人拿着一包鼓囊囊的用报纸包起的大纸包,出了理发店,朝中年男人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去,沉浸在得手后的兴奋之中,一点也没发觉林泉紧跟在她的后面。

中年男人站在另外一个路口的树下,见同伴得手,招手让她过去,突然看见同伴身后的林泉,得意洋洋的神情僵在脸上。那个女人将手里的纸包扬了扬,忽觉手里一空,转身看见湿头发盖住大半张脸的林泉,吓了一跳。

“你想干什么?”

“骗钱到静海来了,不想活了。”林泉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女人一眼,一脚踹在她的后腰上,那个女人不提防,一下子滚到路边的排水沟里去,痛得直哼哼。林泉见那中年男人过来,扬了扬手里纸包,“你们可在公安局里挂了号,悬赏二万元呢。”

“少管闲事,只怕你没命享用那钱。”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在林泉眼前晃了晃,刀刃上的寒芒让人腿肚子直打颤,没见他向林泉刺来,中年男人突然折身,拉着女同伴的手往西狂奔。

中年男人手里有刀,傻子才真追。林泉佯追了一段路,装作脚下一拐,中年男人想过来抢他手里的纸包,却让女同伴抓住,拦下一辆车,一会儿就不见影子。

林泉压着嘴角的笑意,拆开报纸一看,果然是厚厚的两叠钱币,两个骗子知道理发店里有两万现金,看来观察了许久才从容下手。林泉确定没有人看到刚才那一幕,往前又走了一段,才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奢侈让出租车载着他在江圩镇的江堤公路上绕了一圈,又回到理发店附近下了车。分出五千元来,捏在手里,听见理发店里传出激烈的争吵:“你***傻了眼,天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男人的声音瓮声瓮气,正处于发觉受骗后的愤怒之中。

“你个挨千刀的,店里做生意的时候,你去了哪里?两万块给骗了又怎么着,都是老娘让人摸胸赚回来了,靠你个jī巴理发手艺,能养活老娘?”

“现在怎么办,起早贪黑干了两年活,都填了骚*穴,报警吧。”

“报警顶着屁用,那帮绿皮狗只懂摸老娘的nǎi子,他们会捉贼?报警顶着屁用。”

“不报警又能怎么样?”

林泉等理发店里的争吵声渐渐停下来,在原地猛跳几十下,突然冲到理发店门前,将玻璃门推开,往里看了看,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老板娘,大声问:“老板娘,那个人呢,那个中奖的人呢?”

“中个狗屁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干瘦男人破口大骂。

老板娘将他猛的朝后一抓,男人差点跌个脚朝天,老板娘稍稍定了一会儿心绪,看着林泉:“你是刚刚洗头的小伙子?”

“就是我啊,刚才不是说陪她去领奖,就送一万块奖金吧,我刚刚取出五千块钱,压在她那里就陪她去兑奖。”林泉往理发店里扫了一眼,“难道那个男的先取钱带她走了?唉,我家住新浦,远了点,不然一万块钱就是我的了。”

老板娘微红的眼睛转了几转,十分勉强的装出笑意,说道:“男的没来呢,那女人有急事匆匆先走了,从我这里取了五千块钱,中奖的拉环还在我这里,等我兑了奖,她就过来分成。”

“你真是好运啊,白得一万块钱。”

“小兄弟,你不知道,我这会儿才想起,我跟我男人的身份证都交上去办暂住证了,到后天不能办她兑金,不但对不起她,还不好意思要回我们辛苦挣回来的五千块钱。小兄弟,你有静海身份证吧。”

“这当然。”林泉将皮夹打开,将里面的身份证晃了晃。

“那你把五千块钱给我们,我们将拉环让给你去领奖,领完奖,你只要给一万五千给我,好让我给那个大妹子。”

“真的?”

“我们没有身份证,想挣这笔钱也没办法,只是便宜小兄弟了。小兄弟,你将身份证号码抄下来,我们好找你要钱。”

“什么,你们不相信我?”林泉将手里的一把纸币朝空中一扬,“我辛辛苦苦的取出钱跑到这里,身上的汗还没干呢,你不相信我。”

老板娘心烦意乱,伸手就要去接钱,林泉将手收了回来:“中奖的拉环呢?”

“拉环呢?”老板娘记得心急气躁时将拉环砸她男人脸上,这会儿哪里去找拉环,只希望眼前的年青人不要起疑,能挽回五千块说明好天对她们还算太坏。干瘦的男人眼尖,从盥洗池台下面找到拉环,脸上堆着笑递到林泉的眼前:“是不是这个?没见过这么值钱的东西,一不小心掉地上了。”

林泉取过拉环,又捡起角落里瘪了一角的健力宝易拉罐,仔细对照一下图案:“就是这个。”将钱交到老板娘的面前,“你点一点,五千块,明天我就去兑金,兑完奖,将多余的一万五千块送店里来。”

林泉走出理发店,颇为留恋的看了老板娘一眼,推着车出了路口,随手将拉环丢进路里的污水沟里。

第八章 市委副秘书长

林泉住在江圩小区,二室半的住房,建筑面积八十二平方米,在静海市三百万的城市居民当中,条件算得了中上。但是相对于林家曾经的显赫身世,这套八十年代中期建造现在显得十分陈旧的房子就有些寒酸了。林铭达曾经是市属第一中学的副校长,妻子陈秀是前市委书记陈然的养女。陈然在任时,林铭达没有利用这层关系攀上高位,陈然离任后,却受牵连,调往开发区的星湖中学这样一所野鸡中学任校长。

就国人的创造力而言,就算孤儿院的院长也有能力开上宝马,林铭达若是在意钱财,就是在野鸡学校里也能刨出金块,但是林铭达自诩清高,岳父陈然出任静海市委书记的九年间,他没有借这层关系为自己谋一点私利,也坚决不走上仕途,就是副校长的职位也是民选的,在这个国家里,林铭达绝对算是一个异数。

楸木棋坪上,黑白子纵横,只有中腹的两条小龙纠缠到一起,其他地方的棋势平和,林铭达凝神望着棋坪,这时门铃响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妻子陈秀。

陈秀忙将手里拿着的馄饨皮放下,伸到水龙头下,冲掉手上沾着面粉,一边在围裙上擦干手,一边埋怨着:“赵增,你林老师在家从来就不知道搭把手。”

赵增从沉思中惊醒,这时才听见门铃响,忙站起来要去开门,林铭达伸手将他拦住:“小仨回来了,让你师娘去,她反正要跟他唠叨个不停。”

“小仨还是不带钥匙?”

“是啊。”林铭达轻叹了一声,眉头不明显的揪到一起,好像为什么事烦恼,“小仨到这个家也有十八年呢,那时候,你刚到我班上来。转眼你走上领导岗位,小越也快大三了。”

“小仨回来了。”林静初从屋里蹦出来,穿着淡蓝色的吊带衫,一边走出房间,一边慵懒的伸着懒腰,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腰,白嫩细腻的肌肤就像精美的瓷器,清丽的面容浮出真诚的喜悦,“小仨昨天回来时,你们也不叫醒我,早上我醒来时,小仨又去找郭子了。”

陈秀打开房门,看见林泉站在门口,笑骂道:“每回都要让我开门,下回记得带上钥匙。”身后香气袭来,忙让开来,看着女儿小初从身边窜出来,差点要挂到林泉身上。

“说好你在省城等我,在大姐家住几天,然而一起静海的。你怎么反悔自己先回来了?”

“话都是你一个人说的,我可没答应你。大姐家也没地方住人,租的一室户,你住那里,杨明就要露宿街头了。”林泉探头看见赵增跟父亲坐在棋坪前,忙从小初的纠缠中挣扎出来,连忙走到房间里,将报纸包着的一万五千元钱藏到抽屉的最里层,将身上散发着浓郁汗腥气的衣服换下来,回到客厅观棋,棋到收官,林铭达略显劣势,正在跟赵增打劫棋。

“小越的计算力最强,收官几乎没出过错误,看棋可不能说话,我好久没赢林老师一局了。”

“你说我这盘棋不能赢你?你说我跟耿一民的棋力相比如何?”

“各有擅场,耿书记现在的棋风变得凌厉,林老师温养大势,我都要下功夫学的。”

“你个鬼头,对耿一民说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重说一遍。耿一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静海六县一市,一千万人民的父母官,现在的棋风不锐利些,难道要等到离任之后吗?”

林泉看见赵增手边有一只文件袋,随手拿过来,问道:“什么工作,要拿到我家来做?”见赵增没有阻止,拿出里面的文件,扫了一眼,让文件的标题吓了一跳,“增哥跟爸爸谈这个?”

赵增说道:“这份新区开发计划还是未完成稿,耿书记现在只跟几个人征询过意见,消息不宜传出去。”

林铭达说道:“老爷子在位时就提出新区开发计划,南面的开发区、西面的沿江风景区与主城区之间的空白地带将近六十平方公里,新区开发计划就是要在这片区域出打造出一片新的城区,将开发区、沿江风景区与主城区连在一起,共同加速静海的发展步伐。那时,耿一民是静南区的区委书记,也是拥护这个开发计划的,这个话题也算不上新鲜。新区开发计划包括大学城、第二商贸中心、电子商贸街、市图书馆、市体育中心、行政办公中心、高档住宅群等等,老爷子在位时,大学城的开发计划,已经得到上面的批复。还没等着手实施,老爷子就因为经济问题退了下来,上面对老爷子宽宏大量,最后只是党内处分了事,但是老爷子在位时,所提出的种种对静海还算有益的构想都成为讳莫如深的话题,大学城计划搁浅,新区整体开发计划更没人提。周平做了两年代书记,杨云这一任也没有作为就到了退居二线的年龄,七年来,静海暮气沉沉,这么优越的条件,却沦落成为二类的城市。这些年,静海有些奇言怪论,说什么不如让老爷子多贪点,至少静海的经济能上去。看看,现在的言论多么荒谬,人民不能监督市府的作为,却将希望寄托在贪官污吏的身上。”听到陈秀抱怨的咳嗽声,林铭达换了个话题,“耿一民年轻气盛,重新启动新区计划是好的……”林铭达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大概是想不出什么精确的词语可以用来形容他所认识的耿一民。

趁着林铭达与赵增说话的机会,林泉贪婪的阅读这份未完成稿。离开主城区,到开发区的北端,只有八公里的路程,西面是沿江风景区,这块横在开发区与主城区之间的地域面积超过六十平方公里。通过新区开发计划,静海的城市建设将由以旧城改造为主转变为以开发新城区为主的模式上来。林泉粗略的看了一遍,虽然只有薄薄的数十页,但是林泉心想耿一民应该已经请人在老规划的基础上做补充完善规划了,但是这份计划将牵涉静海新旧势力的更替,不由得耿一民不小心谨慎。

“赵老师认为现在启动新区开发计划仓促了些?”

“耿一民在省里有支持,在静海虽然根基薄了些,但是一心要推行新区开发,也不是做不到,老爷子在任时,许多人就很热心新区开发,宦海沉浮,还是有相当多的人不忘其志。老爷子退下来的时候,为静海的稳定做出贡献,这些人心里还是记得的,哦,”林铭达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这份计划书是耿一民叫你拿给我看的?”

“耿书记说你一定能猜到,我还不信,特意做得不动声色。”

“你现在走上领导岗位,这些话该换我到你面前说。”

赵增见林铭达脸上有些不高兴,连忙说:“我有今天,都是受林老师的恩惠。不单高中的生活费、学费都是赵老师替我付的,赵老师还资助我上大学,当年我想出来工作时,也是赵老师坚持让我读完研究生……”

“提这些做什么?”林铭达挥了挥手,“这些年,你不是将生活费、学费都还给我吗?”

“怎么能还得了?我心里一直将林老师当作最尊敬的人,还有就是耿书记。”

“呵呵,不要说得这么严肃。”林铭达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林泉,问他,“小仨,你觉得新区开发计划如何?”

赵增虽然常跟林铭达讨论工作上的事,也不避讳林泉。但是新区开发计划,连市委市府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自然是要严格对外保密的。林泉也知道赵增的用意,挠挠头:“不会让我跟姥爷去说这事吧?姥爷都退了快七年了,又是因为经济问题从任上退下来的,对静海还能有多大的影响力?”

“你姥爷知道哪些人会真心的支持新区开发,这些才是耿一民最想知道的。我跟你姥爷不往来快十年了,没脸皮去见他,你不去,难道让你妈跟你姥爷提这事?静海延误了七年,也没时间继续在尔虞我诈中寻求平衡,耿一民刚上任就推出新区开发计划,虽然仓促了些,也是必需的。耿一民的棋风果然锐利了许多,新区开发推行得好,他既有了政绩,在静海的地位也巩固了。”

第九章 前程并不如烟

“我正想跟赵增哥提件事呢,我这学期有两个月的暑期实践,能不能到市委办去实习?”

“我跟耿书记说声,应该没有问题。你明天到市委来找我,没问题的话,我直接给办出入证。”赵增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当年放弃公共关系学,跑去学经济数学,现在怎么想着要进市委实习?陈书记退下去快七年,周平、扬云现在都退下去了,我看你毕业就来市委吧,你指定比我有出息。”

“小仨不像你,他不适合进仕途。”林铭达轻声的说。

“怎么了,小越的天赋比我当年可好多了,心思也沉静,耿书记才五十二岁,我虽然只是小小的副秘长,也能扶持他一把,陈家也不能一蹶不振。”

“小小的副秘书长,静海有没有比你更年轻的正处?这话怎么说来着?冉冉的政治新星,我看赵增哥不到四十岁就能升上市厅。我还有两年才毕业,哪会考虑这么远的事?”

林铭达说道:“你跟小仨不同。小仨是我儿子,他聪明是聪明了些,处事也好,完全没有他这种年龄的傲气与血性,这本是极好的条件,但是没有你光明磊落,进入宦海,很难找到方向,又比你急功好利,他要进仕途,我担心他会走他姥爷的那条路。”

“你怎么这么说小仨?”陈秀拿筷子夹着一只馄饨,正吹着凉气准备尝咸淡,听林铭达这么说儿子,忙将冒着热气的馄饨塞到他嘴里去。

“嗷,嗷……”林铭达给热馄饨烫得直叫唤,好不容易囫囵吞下去,“我也是为儿子着想,老爷子没教他好东西,我现在反而担心他太聪明。”

陈秀白了他一眼,问他:“馄饨做得怎么样?”

“哪来得及尝,你再夹一个给我。”

吃完晚饭,赵增与林铭达继续重开战局,林泉就回房间仔细阅读新区开发计划的未完成稿,这份稿子还没有完全定稿,市委内部也没有通传,自然不能放在林泉手里。林小初要找他说事,也让陈秀给支开。

九点钟的时候,郭保林打来电话,他们三人这时候才将一堆烂皮瓜整理妥当,将林泉好一阵埋怨。林泉笑着说:“市委副秘书长赵增在我家,我要不是惦记你家老头子吩咐的事,早就溜出去找你玩了。”

“得,得,认识你几年,还能不知道你找借口的本事?赵静也就今天新鲜劲,这会儿正抱怨小手给浸软了皮,明天你得亲自出马。”

“那酒楼的事,我就不管了?”

“你小子行啊,算了,酒楼的事你别放手,这边我顶着,赵静也不放心我整天跟方楠粘一起,至少会跟过来搭把手,你明天给我再找一个人。”

“明天我去看一下,中午酒楼见。”

“别到中午啊,早晨最累人知道不?你是领导,怎么着也得在开工的时候露一下脸,鼓舞一下士气。”

林泉看了一下手表,算了一下时间,答应下来。拿着新区开发计划的未成完稿走进客厅里,林铭达与赵增新开的棋局也到了收官的时候,等他们下完棋还有一会儿时间,转身走进林小初的房间里。

家里只有一台电脑,装在林小初的房间里,这时屏幕上的一排头像正不停的闪烁,林小初听见开门的声音,忙将界面最小化,转身看见林泉贼头贼脑的探进来,随手拿起一只铅笔袋丢过去:“进入女生房间,怎么可以不敲门?”

刚刚读完高一,小初已经丰满窈窕,拥有一副与年龄不太相称的傲人身材,一米六四的个头,吊带衫让娇小的胸脯挺起来,纤细的小腰,微隆的臀部,实足一个小美人,皮肤不是很白晰,却洋溢着健康的色泽。成绩比林泉在学校时还好,又是最小的女孩子,林铭达、陈秀平时只宠她一个。姥爷陈然因为经济问题离任时,周围的环境可以说是剧变,林泉与大姐林静怡小小的年龄就领略人世的炎凉,受了许多委屈,却知道保护最小的小初。她现在是赵家最娇气的女孩子,林泉对她从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敲门来着,你专注聊天,没听见罢了。”林泉将笔袋扔回去,“有没有聊不健康的内容,让我看一看。”

林小初连忙将聊天界面关掉:“你从来就不尊重人家的隐私。”

“屁大的小孩,什么隐私不隐私的。”

“谁说我小了?”林小初挺了挺胸脯。

“别挺了,再挺也就32a,”见小初拿起竹节做的笔筒,林泉连忙改口,“小初也成小美女了,比静怡姐当年可美多了。”

林小初美美的一笑,说道:“我同桌有个小美女,特别想认识你,什么时候介绍你们认识,我好改口叫她嫂子?”

“屁大的孩子玩什么早恋?你们升高二了,有没计划考什么学校呢?”

“我跟陈晨一直以你们学校为目标,本来过几天跟她一起去省城玩的,想到你们学校参观参观,你倒先回来了。”

林泉将她呶起的脸颊扯直,笑着说:“野鸡大学有什么看头?以林家小美女的实力,闭着眼睛考吧。”将晕乎乎的小初从椅子上拉下来,“我先用会儿电脑,可能用通宵,你睡我房间里去。”

“不要,我睡这里。”小初钻进薄薄的丝棉被里,两条细长的胳膊伸出来压在身上,一会儿坐起来趴到林泉的身上,“你查什么,静海开发区的楼盘,你查这个做什么?”

“啊,你要搬出去住。”小初突然尖声叫起来,搂紧林泉的脖子,“妈妈,小仨要搬出去住。”

陈秀推开门进来:“什么,搬出去住?”见小初缠在林泉身上,笑着说,“多大的人,还这么亲热?”凑头过来看林泉搜索的网页,好奇的问,“你查静海的房价干什么?”

林铭达与赵增慢悠悠的进来,赵增看了一眼网页,说道:“星湖苑,就在星湖中学边上,新区开发计划实施之后,对那里的房价是有一定的影响。”

林泉从小初的纠缠中挣扎出来,转过头来,说:“星湖苑在开发区的最北面,本来是两不靠的地方,房价一直上不去,每平方米只有八百元,新区开发之后,星湖苑就能成为三类地区,现在静海三类地区的房价是一千六。”翻出一张白纸,用红蓝笔在上面迅速成的画出几个曲线图,一边画一边解释,“如果不考虑国内的房地产环境,单单静态的考虑新区开发的影响,这是新区及新区周边房价的趋势图,考虑国内的房地产环境,没办法简单的计算出趋势图来,但是可以肯定,这个图形变形得越厉害,对新区开发计划越有利。这份稿子上面只提到启动资金,没有提到后续资金,不可能是赵增哥忽视掉了吧,还是说耿一民已经将新区土地的批复权牢牢的抓到自己的手里了,准备小批量放出土地?”

赵增看了林铭达一眼,笑着说:“耿书记也是学经济出身,肯定会喜欢小仨。这份未完全稿,只有几个常委看过了,但是他们不精通经济,看到的东西,估计还没有小仨多呢。”又盯着电脑上显得星湖苑房价说道,“现在还是没影的事,星湖苑是开发区的边缘,也是未来新区的边缘,真要新区有了雏形,也是三四年之后的事情,等到开发到星湖苑,等的时间还要长。”

林泉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新区开发计划的未完成稿递给赵增,说道:“我都看过了,关键地方都记脑子里了,明天我跟小初去姥爷家吃饭时,会提这事。明天上午找你说实习的事。”

“行,我不在市委办的话,会吩咐行政科的小秦,你找他也一样。”

第十章 跟市委书记的第一面

直到凌晨三点钟,林泉才将一切环节想透彻,将需要注意的细节也用笔一一写下来。看着蜷在丝棉被里睡觉的小初,解开的胸罩放在床头柜上,没有一点戒心,林泉露出会心的微笑。回到自己的房间,由于心里想着事,睡得不踏实,起来时脑子微微发涨,从镜子里看见眼睛里充满血丝,林泉给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

答应郭保林上午要赶到车站广场,林泉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推开房门出来准备洗漱,正巧小初也睡眼惺松的走出房间,吊带衫揉得皱巴巴的,里面没戴胸罩,走光走得厉害,自己却浑然不觉。看见林泉刚出来,一把抓祝蝴:“小仨,你也这么晚才起床,不能骂我小懒虫了吧?”

林泉将她的吊带衫拉拉整齐,但是半透明的薄棉布料遮不住什么,隐约可以看见娇小的乳房。

“啊。”林小初尖叫着捂住胸口,转身躲进房间,等林泉洗漱完毕,也没见她进来。

“老爸呢?”

“在学校值班,每年都是这样。”房间里传来小初细若蚊蝇的声音。林泉低头笑了笑,就下楼推车出了小区。

从家骑到西城车站要半个小时,经过昨天那家理发店时,只见卷帘门紧紧的锁着,向附近的人一打听,果然,老板娘跟她那个干瘦的男人在被骗二万元钱又自以为骗了别人五千元之后就连夜离开静海。林泉撇着嘴笑了笑,朝车站广场骑去。远远看见八大碗的那辆皮卡停在车站广场的一角,郭保林与禹强(老鼠)勾肩搭背的蹲在车轮下,一边抽烟吐着烟圈,一边朝着偶尔经过的艳丽女子身上比划着,老远就听见他们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

“怎么才过来,赵大秘书长的事搞定没有?”

耿一民当上市委书记,赵增也成了静海市的新贵,林泉觉得郭德全应该自己找过赵增,昨天就没有提起。含糊的应了一声,说道:“你家酒楼一直走的平民路线,在上面可没有什么名气,赵增刚坐上市委副秘书长的位置,正等着转正。这事不好提啊,我这两月可能到市委办实习,有机会的。”

禹强听了他们说这话,嘴巴忘记合拢,他们混车站这片的,只要跟车站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搞上关系,就能平安发财了,市委副秘书长可是他不敢攀的关系。不过他却以为林泉胡吹一气,心里有些看不起他。

郭保林心里焦急,哪里顾得上禹强这个混混想什么,说道:“别只说有机会啊,酒店月底就正式更名了,等不了你多长时间,我家老头子让我盯着你这事呢。老头子为酒楼的事贷了八百万,酒楼没有起色,正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呢。”

“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这词用得好,昨天刚学的吧?”

“日,还真是昨天刚学的。没有你老爸,赵增哪有今天?其他人也就算了,你老爸开口,赵增一定不会拒绝的。”

“你有本事,你去让我老爸开口求赵增?我爸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静海找不到第二号。这事不能让他知道,赵增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铁定希望他能跟自己一样,两袖清风、铮铮铁骨。你家老头子什么人,他自己能做的事,会开口求我这个小辈?他找过赵增了,是吧?”

郭保林挠挠脑袋,神情尴尬的说:“好像找过了,没起作用,就答应更名的那天,过来赴宴捧捧场。”

“这事要赵增直接帮忙是不可能的,赵增跟了耿一民十年,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你也别怨他不帮忙。耿一民什么样的人,他来静海十一年,你听说过他以权谋私吗?赵增若是以权谋私,风声传到耿一民的耳中,他还能指望耿一民继续扶持他?”

“酒楼的事怎么办?”

“你家老头子说话不尽不实,你做儿子的也未必知道底,晚上请禹强跟他的兄弟吃饭,到时候再说。”

“唉,唉,唉,你现在去哪里?”

车后架让郭保林一把拉住,车子纹丝不动,林泉腆着脸笑了笑:“去市委办公室报到,还不是为你家酒楼的事闹心?”

林泉在市委门外的电话亭里挂了个电话,赵增正在参加市委例会,不过赵增吩咐过行政保卫科的秦明,林泉在门岗上等了一会儿工夫,就看见秦明急冲冲的从里面出来。市委大院由门楼、办公楼、会议中心三个主体建筑组成,陈然在任时就主持修建,九一年落成,林泉对市委大院的布局自然不陌生。市委办公室占用的三层高附楼显得有些陈旧,两面灰扑扑的墙壁上爬满碧油油的爬山虎。

秦明大约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也是耿一民上任之后,在市委办的人员调整中才当上行政保卫科主任,林泉见他就是赵增昨天嘴里的小秦,心想赵增当上市委副秘长还没几个月,领导口气已经出来了。

林泉是来市委办公室实习,没指望能进保密性质的行政机构。市委办公室除了秘书科、信息科、稽查室、组织人事科、市委政策研究室、市委保密委员会、市委机要局等行政编制单位之外,还有行政保卫科、总值班室、车队等事业编制单位。

赵增只吩咐秦明接待一下林泉,可没说明他的身份。秦明因为赵增的关系,才混上正科级,对他的吩咐自然不敢马虎,带着林泉先会议中心走了一圈,又领着他走进办公楼。

左边的楼梯下来一群人,今年才五十一岁、两鬓已染上霜发的耿一民被众人群星拱月的拥在中间,赵增比他先下一个台阶,正回头跟耿一民说什么。

“耿叔叔。”

耿一民愣了愣。陈然离任之后,耿一民跟林铭达家就疏远了,对林泉的印象还停留在六七年前,不过赵增已将昨天的事情跟他汇报过了,脚下就停了一会儿,就快步向林泉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说道:“呵,小仨啊,都长这么高了。你的事,赵增跟我说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一个兵,现在是实习,毕业就到我身边工作吧。”

众人诧异的注视着林泉,耿一民到静海工作十年了,先从省里空降到静海做市委副秘书长,然而是静南区委书记,市委秘书长,市委副书记,虽然三个月之前的他一直被排挤在静海权力的核心之外,但也是静海的重要人物,他的亲戚关系,市委里的人都摸熟了,想不起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清秀年青人是谁。

林泉原来没想着这么急切跟耿一民攀上关系,在场的人都是跺一跺脚就要让静海抖三抖的人物,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愿意错过。

陈然在静海市委书记任上待了九年,静海市委成为他的一言堂,虽然静海发展得很快,但也存在着严重的经济问题。那时耿一民从省里空降到静海才两三年,不愿投到陈然的阵营,那时算是静海的孤立派,但是他惟独与昔日的同窗林铭达走得亲热。林铭达不依仗老丈人陈然的权势,甚至在根本问题上有过争执,不大往来,毕竟还是陈然的女婿。耿一民就是通过这层关系,既没有与陈然一派过度亲密,又没有受到陈然的刻意排挤,在静海稳稳当当的扎下根来。

陈然离任之后,耿一民也没有被牵连,上面的位置空下来,自然而然的填上去。由于静海这些年来局面有些混乱,下来的官员比较多,耿一民虽然不属于任何派系,却以最快的速度升到静海权力金字塔的最顶层。耿一民害怕被陈然的遗留问题所牵连,与林铭达家的关系就疏远了。那时林泉只有十五岁,就深刻体会到世态的炎凉,人一下子成熟起来,性格却变得冷漠沉静,完全不像那这种年纪的少年。想想那时对耿一民还有许多怨恨,这时候不知道是给他的笑容打动,还是对世态炎凉见怪不怪,竟然觉得耿一民当年的疏远,相对别的忘恩负义的事,实在算不了什么。

仿佛有另外一个自己控制着露出害羞的尴尬笑容,林泉坦然以耿一民的子侄自居,当着静海主要官员的面,跟耿一民在市委办公楼的底层楼道前交谈了几句带有私人性质的话,这会儿工夫就足以给在场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十一章 市委新鲜人

耿一民急着去市府开一个协调会,亲切的问候了几句就与众人离开了。

林泉继续跟着秦明参观市委办公大楼。秦明让刚才在楼道前的短暂谈话给惊住了,更加好奇林泉的身份,心里想林泉到市委办公室实习多半是耿书记的授意,接待起来一点更不敢马虎。

市委秘书长由市委常委司伟庆兼任,还有一名副秘书长叫李明季,依照旧例,只有市委秘书长才到主楼,到书记身边办公,副秘书长都应该在附楼市委办的办公室里办公。耿一民当上市委书记,赵增也走上领导岗位,市委给耿一民新派了一名秘书丁向阳,但是耿一民日常事务依赖赵增依赖惯了,丁向阳的能力、为人现在还不能让他完全放心,所以赵增副秘书长的办公室也在主楼,就在耿一民办公室的对面。

秦明领着林泉进了四楼赵增的办公室。

“赵主任跟耿书记这会儿要去市府开个协调会,估计一会半会儿也不能回来,让我领你在他办公室待着,我给你倒杯饮料去。”

赵增是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在此之前,赵增一直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秦明习惯称赵增为“赵主任”,也没有什么不当。

开协调会的时间没准,所幸秦明十分热情,话题不断,不一会儿就跟林泉处的十分熟络,没让林泉觉得有丝毫不自在的地方。过了十一点,才听见楼梯上有人上来,推开门看见赵增紧跟着耿一民上楼来,第一秘书丁向阳反倒落在后面。

虽然在新一轮的权力角逐中胜出,耿一民知道这更多的是权力平衡的结果,市长张权与市委副书记向义山各成一系,在静海都有相当深的根基,反而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更像孤家寡人,除了赵增等少数几个人,就没有几个得心应手的下属。这也是耿一民急着搞新区开发的原因。只有这样巨大的动作,才能让静海的权力结构在短期内重新洗牌。

耿一民才五十一岁,如果还要升到省一级的领导岗位,就不能在静海市委书记的任上耽搁太长的时间。

陈然在任上,耿一民就没亲近过他,陈然因为经济问题退下去,耿一民与他更加没有来往。若是彻查陈然的经济问题,量刑够得上死刑,但是后来既没移交公检法,也没有“双开”,而是拿健康问题当借口,体面的退下来。陈然离开静海市的权力中心已经七年,但是没有人比陈然对静海的官场有更深刻的了解,陈然在静海市的领导岗位上将近二十年,光当一把手的时间就有九年,虽然后任的周平、杨云都对静海的局面都进行重新洗牌,但是原来陈然一系的人马并没有从体系里剔除出去,只是受到排挤打压罢了。

耿一民看见林泉从门里探出头来,犹豫了一瞬,招手让他过来,吩咐第一秘书丁向阳:“给小仨倒怀茶来,我跟小仨要叙叙旧。”

林泉哪敢让市委第一秘书给他倒茶啊,转身将赵增屋里的茶杯捧出来,说道:“耿叔叔,我可不敢劳丁哥给我倒水。”

丁向阳知道林泉的身份,或许是他揣测到耿一民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或许是他的政治家素养,他一脸和气的推着林泉的肩膀,走进秘书室。耿一民的办公室还在秘书室的里面,里面有侧门跟接待室与休息室相连。市委办公大楼落成之后,陈然在里面办过一年的公,林泉对内部的布置还有些印象。相比当年陈然的富贵逼人,耿一民就简约多了,右面墙是一排顶到天花的大书架,墙角有两盆文竹,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装饰。

耿一民刚调来静海的时候,赵增也从大学毕业进入市委工作,说来也巧,赵增跟耿一民是在回静海的江轮上认识的。那时耿一民已经是市委副秘书长,返往静海与省城之间,却习惯坐江轮。吹着微微拂来的江风,赵增让耿一民渊博的学识与气度折服,耿一民对当时还是热血青年的赵增也相当欣赏。赵增在耿一民身边工作了十年,深得耿一民的信任与依赖,后来在耿一民的搓和下,与耿一民的外甥女陈燕结婚。

赵增在耿一民面前没有丝毫的拘束,自幼失怙的他早将耿一民当成亲人来看待,他将文件分门别类的放在办公桌上。

耿一民看着赵增忙碌的背影,似乎给自己开脱,笑着说:“赵增,你也走上领导岗位了,这些事我本来可以让小丁做的,可是依赖惯你了,这些坏毛病我以后会克服,让你在领导岗位好好锻炼,你的条件比我还好,以后要比我走得更好才行。”

赵增笑了笑,挑出那份新区开发计划的未完成稿,递到耿一民的手里,说道:“我倒想一直在耿书记身边工作。”

林泉瞥了一眼,计划书的标题未变,但是厚度增加了一些。林泉昨天看到并不是完整的计划书,应该是耿一民的授意吧。但是林泉昨夜看到那些已经足够了,林泉心里差不多能够想象出新区开发的规模与步骤,更多细节方面的东西,此时知道也是无益的。

即使林泉无法看透耿一民的真实想法,但也知道耿一民今天对他的亲切态度,跟姥爷有直接的关系,耿一民有求到姥爷的地方。

陈然从任上退下后,过着半隐居的生活,与静海上层人士完全断了瓜葛,就是跟附近的居民也很少联系。耿一民直接去找陈然,没等事情有个开端,只怕张权与向义山就能明白耿一民的全盘计划,从而有针对性的采取措施限制耿一民夺权。就算派什么代表的话,也只有赵增可以信任,但是赵增去见陈然,一样会惊动张权、向义山。毕竟陈然在七年前曾主宰过静海的命运,他的一举一动,他周围的事情,仍然让许多有心的人牵挂着。

惟有林泉的身份最合适,也能迷惑张权、向义山等人,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开始时耿一民还有一点担心,在他的印象里,七年前的林泉是一个任性的少年,人虽然聪明,但是太嚣张跋扈了;想不到陈家的变故,让那个任性的少年迅速成熟起来,耿一民看到现在性子沉稳的林泉,心里的担忧完全消失了。

听赵增说他也是学经济的,耿一民饶有兴趣的问了几个问题,结果让他大吃一惊。自从得知耿一民在市委换届中意外胜出,林泉就等着今天这样的机会,虽然研一的课程还没有自修完,但是将耿一民近二十年来发表的经济类文章都研习透了,特别是现代城市建设方面的论文。谈论经济方面的话题,林泉不仅完美的回答了耿一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更以虚心求教的姿态,提出一些问到耿一民心坎的问题,让耿一民兴致勃勃的发挥了一番。

说来谁也不会相信,日理万机的市委书记竟会跟一名初出茅庐的青年从办公室谈到市委小食堂的餐桌上。耿一民不想林泉引起张权、向义山等的注意,只安排在小食堂里用餐,不过有市委副秘书长、第一秘书丁向阳作陪,林泉小小的虚荣心极大的膨胀了一番。赵增自不用说,丁向阳日后看自己的目光也会凝重几分。

三十四岁的丁向阳是市委第一秘书、兼市委办稽查室主任,副处级,是市委办的四号,如果赵增转正,或者放到县区锻炼,空下的副秘书长一职铁定是丁向阳的囊中之物,他在静海也算是翻云覆雨的人物,这跟丁家在静海的深厚根基有关。

第十二章 前市委书记退体后的生活

下午跟着秦明在市委办转了一圈,跟行政科的人见了面,办理临时通行证,林泉转身就出市委大楼,到车站那里转了一圈,发现郭保林信心十足的又添了两个人。赵静为昨天的事开始抱怨,所有的活都不能指望她,方楠一个人又忙不过来,就将那个叫张易菲的小丫头留在身边,这个时候郭保林领着张易菲到果疏批发市场去收瓜,院子里只有方楠、赵静两个人。

赵静百无聊赖的坐在床沿上,让风扇对着她的脑袋吹着不停,受不住三伏天的暑气,脸色有些苍白,渗出细密的汗珠。方楠手里忙个不停,脸上红扑扑的,折射着健康的光泽,林泉站在那里,忍不住要从她垂下领口往里看。方楠抬头看了他一眼,抬手将垂下的头发向耳后一捋,露出洁莹如玉的耳朵,没有注意林泉的眼神,笑着说:“真是抢钱的生意,郭子刚刚又存进去一千,今天已经有四千了,天黑估计能有六千的进账。郭子又添了四个人,明天还要再添两个人。”

林泉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这么好卖,大概是车站这边没人竞争,静海现在也没有负面的报道。

“我刚刚去过车站,只看到两个人,还有两个人在长途客运站那边?”想着这事要找禹强好好商量一下,这会儿必须去见姥爷了,不然晚上脱不了身跟禹强他们一起吃饭,抱歉的看着方楠美丽的大眼睛,说道:“这边就靠你了,我还有事情。”

“你有什么事情,还不是偷懒偷惯了?”赵静听到林泉的声音,从屋子里跳出来。

林泉朝赵静嘿嘿一笑,以前看惯她奇装异服,现在对着淑女装扮还有些不习惯:“你男人都没意见,你刮噪什么?要不你跟我出去玩玩去,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难听死了……”

林泉没听她罗嗦,朝方楠摆摆手,就骑车出了院子。在小区的前门坐上六路公交车出市区,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东南郊陈然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处陈旧的、弥漫着沉郁气息的老宅院,位于一座三亩大小的水塬子里。宅院四周环水,只有南面一个四五米宽的缺口可供进出。湖里挤挤挨挨长满青碧的荷叶、野菱角,湖两岸栽着高大虬劲的柳、槐、桃、李、银杏等树木,浓密的树荫将水塬子与外界隔离开来,宅院后面临水的地方还有一小片竹林。

这里靠近计划中的大学城,如果耿一民一意推行新区开发计划,这里不用几年就会给市府征用掉。陈家是个大家族,林泉的童年少年时期都在这里留下深刻的回忆,陈然离任后,这里就冷清许多,林泉与小初每年的假期还是在这里消遣大半的时间。

林泉推门进来,纵出来一只浅黄色的牧羊犬,低声吠了一声,吓了林泉一跳,挥手朝着摇头摆尾、差不多有半人高的牧羊犬轻轻扇了一巴掌,这时小初也从里面跳出来:“还说过来吃中饭的,害我们等了好久,肚子差点要饿扁了。”一个小美女跟在后面,小初一把将她推到自己的面前,“小仨,她就我昨天跟你说的陈晨。”

陈晨精致的小脸渗了血似的绯红,挣扎着要躲到小初后面去。

看到她羞涩的神情,林泉内心深处微微一漾,伸手在小初的脑袋瓜上敲了一击,问她:“姥爷呢?”

“人家介绍美女给你认识,你干嘛打我?姥爷在后面拔草呢。”

“你们跟小尾玩,我去找姥爷。”

短尾巴牧羊犬听见林泉唤它的名字,摇头摆尾的又贴上来,林泉将蹲下来揉了揉它光滑似锦缎的毛皮,将它塞到小初的手里,转身走到宅子后面,耳朵还听得见小初跟陈晨的细语。“平时的野劲胆子都到哪里去了,我哥帅吧?”林泉摇头苦笑,姥爷陈然正立在田畦里伸手捶腰,手里还抓着一把碧油油的杂草。

这栋宅子,是旧式庭园,七十年代之前,后院还有一处一亩大小的园子,湖石假山,流水亭榭,奇花异木,七十年代初的时候,改成菜园,只有北面临水的一小片竹林保留下来。陈然退下之后,就一直住在这栋宅子里。

“小仨来了,听小初说你今天去市委办找赵增了?”

“暑假里,我想到市委办实习。”林泉将新区开发计划以及今天在市委的见闻经历毫无保留在告诉给陈然。

“哦,”陈然脸露出凝重的神情,过了许久,想透其中的关节,笑了起来,“小仨,你怎么看这事?”

“耿一民想通新区开发稳定静海的局势,开拓政绩,希望姥爷能发挥一些影响力。”

“耿一民虽然在省里有人,但毕竟是外来户,十年来,一直没有真正的进入静海的权力核心,就算他有心想做一番事业,也缺乏地方上的支持。耿一民想进步到省里去,新区开发计划,虽然仓促了些,也是他现在惟一能走出的大棋、险棋。我只剩下一把老骨头,在静海还有什么影响力?耿一民是想知道市委市府里有多少人会真正的支持新区开发,可是七年的时间,变化是很大的,七年前有益的事情,拖到七年后再做,就不一定有益了,许多人的看法也在悄然的发生变化。”

“嗯,耿一民似乎也很犹豫,我从赵增哥手里看过计划书,虽然不完整,还是可以看出耿一民有心以大学城开发作为一切的开端,大学城的批复手续在姥爷手里已经走完程序,只差资金没有到位,耿一民如果能搞到大量的资金,建造大学城不成问题。”

陈然摇了摇头,不过对林泉的判断也没不满的地方,他毕竟还只是二十二岁的青年,能静下心来考虑这些问题,已经很不容易,何况林泉比绝大多数的同龄人考虑问题要周全细致深刻得多。

“大学城计划搁置了七年,重新启动,一不符合创新的政治要求,第二会让周平、杨云残留在体系里的心腹惶惶不安,资金又是最重要的问题,就算有教育部的批文,但是还有一些程序必须重新走一遍,一切准备妥当,但是没有地方支持的耿一民如何贷来数十亿的资金?大学城计划恰恰是一切开始点,以后就可以以大学城为辐射点全面启动新区的开发。”陈然往四周看了一看,说道,“不用几年,这里就面目全非了,如果新区开发计划能够成功推行,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能够顺利推行的话,耿一民的地位就稳固下来,对静海也是一件好事,静海的发展这些年来滞后了。”

“就这些?小仨不应该只看到这一些。没有产业财政税收的支持,耿一民一上任就大规模开动新区城市建设,对静海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新区开发计划将是一场盛宴,一场官员与商人参与,联合起来掠夺平民的盛宴。”

林泉沉默不语,这句话他在回静海的火车上听过一次,这时脑海里那名中年人的面孔已经有些模糊。

“小仨看到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挤进这个圈子去,盛宴的开宴是不等人的,你虽然还没毕业,我也不反对你现在就参与进去。陈家总得有一个人站起来重振颓势,你的那些叔叔伯伯,都不抵用的。谈谈你的想法,你准备做什么,我老了,有些事情还可以帮你主意主意。”

林泉将耿一民上任之后心里的计划与想法全盘托出,陈然想了一会儿,说道:“银行正在改制,有些空子可以钻,就算耿一民、赵增不愿意出面,也有办法可想。但是经济过热,上面收紧银根时,你能确保将漏洞都填好?国家宏观调控是有周期的,也就三四年的时间。我老了,脑子不够用,细账算不来,但是聪明的人首先是谨慎的人,不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人。哦……二爷爷的大女婿好像在建行工作,他的人脉还可以,你可以找找他。”

林泉抿着嘴,脸上露出厌恶:“办法会有的,他们就算了。”

“也是,也是,他们那副嘴脸我看了也讨厌,你跟我进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林泉不知道姥爷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见过的,好奇的跟他从回廊进了厢房,老式的木地板,踩上去吱吱作响,原来纸窗现在都换成彩玻璃,光线有些偏暗。

陈然从箱子里掏出一叠文书,递到林泉的手里:“耿一民上台,我就想到他会推行新区计划,陈家能抓住这个机会的也只有你了,我退下来,没什么东西留下来,就这栋老宅子还是我的,我上个月让人将它转到你的名下,这是地契房证,你拿去。”

“这,要是让大伯父他们知道,家里一定吵翻天……”

“现在瞒着他们,等你不再在乎这栋宅子了,再将产权转过来就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银行的门也不容易撬开啊。再说了,新区开发,这里就会给征用掉,能不能保住这栋宅子,也只有你能做到。这宅子落在他们手里,他们就会想着将宅子换成钱瓜分了事。”

陈然不容拒绝的将房产地契塞到林泉手里,这栋宅子,如果给市府作为建设用地征用掉,补偿不会高过五十万,就是再多一倍的价钱,也抵不过陈然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感情。林泉嗫嚅了几声,说不出什么,将地契捏在手里。

林小初与陈晨光在门外溜狗,唧唧喳喳不停的说话。

陈然抽出一张白纸写下一列名字,曾几何时,这些人是这栋宅子的座上常客。陈然将名单交到林泉手里,长叹了一声:“这些人当年跟我的关系深,就算投靠周平、杨云,也遭到猜忌、排挤,我退下的时间太久了,在位时跟耿一民也没什么冲突,耿一民用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红木匣子,里面用丝绸包着一枚印玺,递到林泉手里,“我在任时,耿一民跟我也没什么交情,我六十岁时,这枚印玺是他送到贺礼,你替我还给他,加上这份名单,算是我回给他的贺礼。”

林泉将印玺拿在手里把玩,似玉非玉,顶端缕刻半身狮兽,缺了一角,有些锈迹,看不出什么材质,印玺上六个篆书,林泉也不认识。又将名单细看了一遍,有些名字并不陌生,近几年才渐渐沉寂下去的。

“姥爷,要不要先跟他们招呼一声?”

“耿一民若觉得必要,会有所表示的。我们底下做什么动作,反而会引起耿一民的猜忌,再说了,宦海之中,不要奢求别人能知恩图报。我半截入土,就算他们明白这份人情是我送给他们的,他们还会理会我这个老头子?等耿一民认可之后,你不妨跟他们多走动走动,他们都是静海中层干部的精英,对你的事情会有帮助。”

林泉到西厢房给赵增挂了个电话,赵增知道他来见陈然,正在市委等他的电话,好给耿一民回话。林泉提到印玺的事情,这时去市委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会惹来不必要的猜测,林泉希望晚上到耿一民家里的拜访,他心里也有借此机会进一步跟耿一民加深关系的愿望。

听见电话那头小声议论,林泉猜测耿一民就在赵增的旁边,可能赵增接电话的时候就在耿一民的办公室里。林泉心里想:“手机也真方便,不必在哪个地方死等电话。”

耿一民晚上还要参加一个酒会,晚饭时间没有空,林泉代表陈然造访,耿一民也不能太马虎。印玺还在其次,那只是代表陈然的姿态;耿一民心焦那份名单,心焦如果将新区开发计划拿到市委扩大会议上讨论,能不能顺利的通过,便让赵增跟林泉约定九点之后会派车去接他。

林泉想着晚上要跟郭保林、禹强一起吃饭,告诉赵增让小车到秀水阁去接他。

赵增听了“秀水阁”的名字,迟疑了一会儿,才想起郭德全来,语气里也没什么表示,只说到时候让小车去秀水阁接他。

林泉挂上电话,将秀水阁的事情跟姥爷提了提。陈然笑道:“耿一民扶正,静海的波浪就大起来了,上到市委、各县区重新洗牌,下到酒楼餐馆从中牟利。郭德全看到你家跟赵增的关系,就有这么大的决心与野心,也算是有趣的人。办法还是有的,首先要让秀水阁成为一个话题,至少让市委的人都知道了,这时再有别人提一提,顺水推舟的人情,赵增也是会送的。”

“话题,不就是广告吗?普通的媒体广告肯定不行,真是头疼。姥爷,我不能留在这里吃晚饭了。”

“没事,你回市区吧,把小初也领走,小初中午就抱怨了,说陪我一个老头子,死没什么意思的。”陈然哈哈笑起来,头凑到窗前,眯着眼睛看小初和陈晨充满活力朝气的身影。

第十三章 制造话题

有地契、古玩印玺、名单在身上,林泉就打的返回市区,陈晨在林泉面前还是一副害羞的样子,只跟小初说话,侧着头连看也不敢看林泉。小初嚷嚷着要跟着去秀水阁打牙祭,林泉哪敢违逆她的意愿,只有再三嘱咐她不能将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在老爸面前提起。

将烂皮瓜拿到车站出售,虽然够不上伤天害理的程度,也绝对算得上良心通通的让狗吃掉了。林泉虽然非常敬重父亲林铭达的风骨,却不想跟他走同的人生道路,可以说,他受陈然的影响更大一些。

将地契放到自己房间的抽屉里,好在林铭达还没回家,林泉免去找借口的头疼,留下一张便条,就带着装印玺跟名单的檀木匣子,打的直奔秀水阁。陈晨小丫头片子,也一脸兴奋,这是一种参与到大人所做的坏事之中的兴奋。

到了秀水阁,郭保林一脸焦急的站在外面的停车场上,见林小初率先冲出车子,换上一脸的坏笑:“小姑奶奶今天怎么赏脸了,小仨没给你折腾死?”

郭德全急冲冲的跑出来,说道:“小仨,你刚从市委出来,怎么不将你赵增哥一起带上啊?”

晚上跟禹强他们吃饭,请赵增出席,不是打人家脸吗?林泉笑了笑,酒楼一点起色都没有,也难怪郭德全心急。

“我刚从姥爷家过来,郭叔叔,你的办公室在那里,这东西先存你那里,晚上我再拿走。”

郭保林抢过匣子就要打开看,匣子有暗锁,打不开,郭保林嚷着让林泉打开让他长长见识。林泉哪里会让他知道耿一民与姥爷之间的交易,笑着不理他。郭德全有些见识,将林泉领到楼上,将匣子放到保险柜里,又将保险柜的钥匙交到林泉手里。

保险柜里还有十几叠现金,郭德全倒能示人以好。林泉笑着说:“没什么珍贵的东西,拿在手里嫌麻烦。”就将钥匙还给郭德全。

酒席安排在二楼的包厢里,小初到哪里都不寂寞,林泉上楼时,她刚跟赵静打过招呼,这会儿拉着陈晨跟赵静凑在一起唧唧喳喳的说市一中的陈年旧事,赵静在市一中以及刚进大学那会儿的野性,林泉亲眼目睹、亲耳所闻,若是小初跟陈晨也学她那样,势必将市一中搞得鸡犬不宁,林泉见她们谈得热切,心里倒有些担心。禹强跟一个削瘦、狭长的年青人坐在角落里抽烟,谈的都是街头巷尾的传奇,林泉凑过去,跟他们互相吹嘘了一番,等郭保林将方楠接过来。

郭德全时不时过来招呼一声,让禹强跟那个叫高俊的年青人受宠若惊。

方楠将那个叫张易菲的女孩一起带过来了,看得出方楠对张易菲不错,两人差不多高,方楠将自己的衣服让给她穿。张易菲虽然瘦骨嶙峋,比不上方楠那么丰腴艳丽,但是还算清秀的长相,让她这时候看起来完全没有昨天的土气。她看见林泉在里面,眼睛里有些畏惧,吱吱唔唔的想要回押在林泉那里的身份证。

林泉看了她一眼,没有理睬她。郭保林暗地里给他打了一个手势,告诉他今天的收成超过六千。林泉点点头,想着今天要去见耿一民,给郭保林打了个手势,说自己今天不能喝酒。

酒宴开席时,郭德全坐到桌上,哈哈一笑:“今天几个小兄弟喝酒,我来主陪,丫头们喝饮料,不要理会她们。”

郭保林做二陪,林泉就不用担心会喝多酒,郭德全的酒量在西城小有名气,将禹强、薛兵两人放倒完全没有问题。郭德全在道上算是他们的前辈,禹强、薛兵在酒席台,会收敛一些。小初在场,林泉还真怕他们将道上混的脾气都暴露出来,将小初、陈晨两个小丫头给吓坏了。

林泉滴酒不沾,禹强心里有些不快,开始只跟郭德全、郭保林敬酒,喝到后面,举杯非要敬林泉。

郭德全拿来三只五钱的杯子在桌前一排,说道:“我侄子今天不能喝酒,当叔的今天代他,静海的规矩,代酒的话,三杯顶一杯。”拿酒瓶酒满酒,一杯接一杯的连喝了三杯。

禹强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静海极讲究辈份,很少有长辈代晚辈喝酒的事,禹强心里诧异得很,心里琢磨林泉的来头不少,竟能让在西城混了几十年的郭德全曲意讨好。

禹强不敢占郭德全的便宜,也连喝了三杯小糊涂仙,最后一杯差点压不住酒劲,摇摇晃晃的站下来,抿嘴吸了一会气,坐不住,连忙跑到厕所里去了。

高俊举着杯子没敢敬林泉,郭德全的话落在那里,他要敬的话,岂不是强迫郭德全连喝三杯酒,有些诧异,有些郁闷的将举起的杯中酒一口喝掉。

郭德全百般维护,也是为了酒楼的事。林泉惦念去见耿一民的事,九点必须要结束酒宴,就让郭保林跟他们喝急酒。现在八点还没到,酒已经喝得差不多,禹强从厕所回来时,用水洗过脸,步子有些浮,推门进来的抓住门框差点软下去,高俊也够呛,脸色发青,勉强撑着不让酒劲涌上来。郭德全趁胜追击,四人又分掉一瓶,禹强、高俊已经人事不知,被郭保林塞进出租车了事。

林泉离开包厢,将嘴里的酒味漱干净,在二楼走了一圈,现在正是灯红酒绿的时候,二楼却只有南面的两个包厢里亮着灯。林泉回到包厢,桌子的残羹冷碟都撤掉了,只有一只水果拼盘摆在中间。郭保林的妈妈周雅珍这时也坐在包厢里面,赵静一副淑女的模样,在周雅珍面前却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林泉搓搓手坐下来,看着水果拼盘就是不动手。郭德全笑骂道:“现在改名秀水阁了,小仨还当是以前的八大碗,放心吧,这些水果都没问题,跟你们在车站前的买卖不同。”

林泉嘿嘿一笑,用牙签扎起一粒缇子,拿在手里转着玩。

“车站前的买卖,什么买卖?”

禹强、高俊在场,他们的江湖匪气太浓,让小初、陈晨很不适应,一直憋着没说话,这会儿清净下来,好奇心又旺盛起来了,陈晨也一直斜着眼睛在打量方楠。小丫头青春靓丽,青涩的青春气息是她们现在最大的特点,但是在散发出成熟女人味的方楠面前,心里微微有些嫉妒。赵静是郭保林的女朋友,方楠进来之后,林泉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的名字,小丫头内心的嫉妒渐渐演变成敌视了。

林泉打了个哈哈,侧着头凑到郭德全身边:“郭叔叔,秀水阁的名气没打响,事情有些棘手。”

“叔叔将这些年来的老本都投进去了,还贷了八百万,等名气打响,得要多少时间,试营业一个月了,广告费投进去十来万,还是没什么效果。”

“上层人士哪里会看报纸、电视?我想了想,在传统媒体做广告,只适用于那些中低档酒楼。这事我跟姥爷提了一下,他说要制造话题,只要秀水阁能成为静海市的热门话题,所有的事都会水到渠成。”

“制造话题?”郭德全愣了愣,没想明白里面的用意,但是这话出自陈然的口,多半就错不了,也不顾赵静她们在场,拉起林泉的手,哭丧着脸说,“小仨啊,制造话题就有用?你有什么想法快说出来,叔叔还等着你救命呢。”

“制造话题不是什么难事,上面一直强调要重视人才,市委里的话题一直就是人才啊,人才的,我今天在市委办坐了一会儿,行政科的人一直在聊江山锅炉厂出十万年薪招聘一名高级技工的事。秀水阁要做成高规格的酒楼,也要请专业人士经营,郭叔叔愿意出多少年薪请一名专业人才过来帮着管理酒楼?”

“啊,秀水阁的风格跟以往大不相同,我也有些力不从心,也打算请个经理,酒店高级经理,年薪一般在六至七万,小仨是想将招聘的事炒成话题,那年薪低于十万,估计没人理会……”郭德全牙龄咬着下唇,心里默默计算,“开十五万如何?”

“年薪十五万是很高了,去年中联招聘副总,开出的年薪也不过十五万,但是震撼力不强,就算有人会津津乐道的谈论,也不会持续多久。”

“这……”郭德全有些犹豫,下不了决心。

“郭叔叔要问我的意见,我就装老相说一说,不对的地方,郭叔叔不要怪我。”

“这是哪里话?”

“除了市委定点,真正会进入高规格酒楼用餐的人,都是企业高管,静海的外企高管多是美德日韩四国的外国佬,静海有实力的民营企业也多与这四国有贸易往来,酒楼请高级经理,我看除了要求懂酒店经营外,还必须精通英德日韩四门外语,年薪三十万,外加年底分红。作为话题的关键词是精通四门外语,年薪三十万,年底分红,至于懂不懂酒店经营倒不重要,这事也不要到电视台打广告,就用一张红纸贴酒楼门口,如果能成为热门话题,不用三天,就会传得静海人人皆知。”

“三十万,还加年底分红……”郭德全倒吸一口凉气,酒楼没改风格之前,半年的营业利润也就三十万。

郭保林也让林泉提的条件吓了一跳:“哪里去找精通四门外语的酒店人才?你是不是想唬唬人家,制造话题让秀水阁打响名气?”

“我正学德语,等两年我学过日语、韩语,郭叔叔,你请我得了,年薪三十万啊,抵我老爸干十年的。”

林泉抓住小初的脑袋捏了捏,笑着说:“就你英语的对话水平,英国人听了还当法语呢,你就省省劲吧。”

第十四章 再见耿一民

“咚咚咚”有人敲门,包厢车一打开,服务员领着耿一民的小车司机杨昆进来了。赵增常用耿一民的车,林泉自然认得杨昆,连忙站起来:“杨哥亲自过来了。”又将他介绍给郭德全、郭保林,“耿书记的小车司机,杨昆。”

杨昆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在方楠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催促林泉快走:“耿书记在家里等你,赵增也在耿书记家。”

郭德全这时才知道林泉让他保管的檀木匣子是送到耿一民家的,想到在林泉身上下功夫,果然没错,暗自得意,对杨昆的轻蔑态度也毫不在意,一团笑脸的上去敬了支烟,就上楼去取檀木匣子。说实话,如果赵增不是耿一民的外甥女婿,也使唤不了杨昆。

郭德全是八面玲珑的人,知道事情不宜张扬,林泉未必想让杨昆知道这事,取来一只精致公文包,将不大的檀木匣子装里面,走下楼递到林泉手里:“我给你找了只公文包装了一下。”

林泉微微打开包确认了一下,说道:“请经理的事,郭叔叔考虑一下,反正也不急这一两天。杨哥人脉广,郭叔叔也可以请杨哥帮忙呢。”

“请什么经理?”杨昆有些不耐烦,不过也得顺着林泉的口气多问了一句。

“秀水阁酒楼要请一名高级经理,年薪三十万,外加年底分红,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啊……”杨昆有些诧异,看郭德全的眼神立马变了,见郭德全掏出全铜zip打着火,忙将烟塞进嘴里头凑过去,“请什么人,竟然开三十万的年薪,比我们开小车的强多了。”

让林泉这么一说,杨昆的眼神、态度立马来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郭德全心里特别解气,但是也没忘记讨好这个势利眼:“给耿书记开小车,年薪百万也换不来啊,其他的不说,光这身份、地位就是用钱能换来的?”

“这倒是的。我认识几个开酒楼的朋友,郭老板有什么要求,说给我听听,说不定能帮你介绍合适的人来。”

“也没特别的要求,精通英德日……还有一门韩语,只要精通英德日韩四门外语,相貌端庄的女性就行。”

“四门外语啊,耿书记也不行啊,耿书记就会说英语、德语,前些天我还听他跟美国佬嘀咕呢。”杨昆哪里会认识精通四门外语的人,兴致大减,摇摇头,催促林泉快跟他下楼。

酒楼没什么生意,郭保林从酒楼借用了一个人,所以方楠那里基本忙得过来,林泉吩咐郭保林负责将小初、陈晨送回家,就随杨昆下了楼,坐车直奔市委大院。

花园街五号,大片的龙舌兰从深红色的院墙上垂下细长的叶子,这里是静海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之一,临街的院墙每隔二十米就站着一名佩枪武警,门口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军官,隔着玻璃,林泉羡慕的多看了她两眼。林泉对花园街五号相当熟悉,陈然当年习惯住在东南郊的私宅里,但是这里仍是他的主要祝葫。

黑色的尼桑车缓缓驶进静寂的花园街五号,院墙两边有着柔和的灯光,院子的光线却很暗,水泥甬道上的两侧都是高大的乔木,茂盛的枝叶将道路都盖住,只有车灯打在前方的夜色里,仿佛给深夜埋住的感觉,林泉没有一点紧张之感。车子拐了一个弯,一栋两层的旧式小楼出现面前,这里就是耿一民的新住处。

在领导身边久了,多少沾染点领导的脾气,杨昆看不大起郭德全他们,对林泉却不敢马虎,他再没什么头脑,在耿一民身边久了,也多少猜得出耿一民接见林泉的用意。特别他从丁向阳那里知道耿一民中午的时候,跟林泉、赵增单独谈论将两个多小时。

耿一民站在窗前,看见林泉提着公文包下了车子,这才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来,赵增坐在沙发上,正在阅读市委办下发的文件,陈燕跟耿一民的爱人张友兰聊刚才看的电视剧。陈燕是耿一民的外甥女,比赵增小三岁,刚过三十岁,打扮洋气,养得又好,面白肤嫩,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一点也看不出是生过小孩的人,蜷着腿跪在沙发上,门铃响时,没想着起身去开门,头乱转着找保姆的身影。

“林小仨怎么来了?”陈燕不知道耿一民、赵增正等着林泉,见林泉跟在杨昆后面进门,惊讶的坐直身子。

“陈燕姐也在这里,学校刚放假,我过来看看耿叔叔、张阿姨。”

张友兰有些疑惑的看着林泉,想不起来哪里冒出一个侄子来。

“他是陈然的外孙,林铭达的儿子。”耿一民站起来。

“长这么大了,在街上真不敢认。你是林铭达的老二吧,燕子怎么叫你林小仨啊。”

耿一民倒知道其中的故事,笑着解释:“陈秀是陈然的小仨儿,陈然最疼陈秀,也最疼这个外孙,所以就也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小仨。”瞥了一眼林泉手里的公文包,“赵增,我们到书房去。”说着,径直走向书房。

耿一民在宦海沉浮几十年,林泉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装不了假,虚伪客套只会惹人生厌,径直将檀木匣子取出来放在桌上,转述一下姥爷的意思。

耿一民熟悉的打开暗锁,这只檀木匣子还是他当年连同那枚印玺一起送给陈然的。名单压在印玺下面。事情到了这一步,耿一民倒不急着去看名单上的人名,将那枚印玺拿在手里,慢慢的转着,从各个角度欣赏印玺。当年陈然六十岁大寿,耿一民将这枚最喜欢的印玺送出去,今天又回到自己的手里,代表着什么?陈然也承认自己在静海的地位,不然不会将这枚印玺回赠给他。

如果说陈然推荐的人真堪大用的话,许多问题会变得简单得多。耿一民踌躇满志的打开那张名单,一边看一边低头思量,左手指节有节奏的敲打着书桌。

赵增松了一口气,他早就摸透耿一民的脾气喜好,知道耿一民对这份名单很满意,那么这份名单上的一些人,在下一次市委扩大会议,就可能会成为静海市的新贵。陈然虽然没有政治上复出的可能,但是陈家的影响力会借着这次机会有所恢复。

耿一民知道林铭达的脾气,老丈人的账他都不买,老同学估计也不会给好脸色。耿一民也不敢贸然邀请林铭达到家里参加私宴,免得被他拒绝了,他这个市委书记脸上无光,但是单独宴请林泉又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耿一民一点也不担心陈家会借这次机会恢复一定的影响力,陈然能这么快的拟定出这份名单,表明他的政治智慧一点也没有退化,反而有一种站在局外一览全局的豁达。

耿一民希望陈然的政治智慧与影响力对自己在静海巩固地位能有帮助,现在就要好好笼络林泉。林泉这次到市委办实习,等他毕业还要过两年,耿一民也不知道他最终会不会走上仕途,听赵增提起,林铭达似乎很反对他这个养子进入仕途。

还是坐着杨昆开的尼桑车从花园街五号出来,林泉回到家时,忙碌一天的疲惫就涌上来,看见父亲林铭达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唤了一声,推门看见小初已经睡熟了,嘴巴微微呶着,好像在梦里还在埋怨林泉将她跟陈晨丢在酒楼里。

林泉凑到父亲身边,往报纸上看了两眼,社会版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闻,转身洗澡去了。

林铭达欲言又止,他心里清楚他这个儿子有着极强的自我主张,性格看起来温顺,但是他认定的事情,绝非别人轻易就能改变的。更重要的一点,他现在的做法有老丈人陈然在后面支持,何况赵增、耿一民都有意无意的将他拉进这个圈子里去。

“小仨才二十二岁,还没有走上社会,判断力与是非观念还不成熟,这一切对他来说是不是太早了?走入歧途就为时太晚了。”林铭达这么想着,眉头拧着,许多忧虑压在上面,听见浴室的水声响起,轻叹了一口气,推门走进卧室。

第十五章 代理注册公司

定时的闹钟响起来时,林泉正在做那个噩梦,不知是给闹钟吵醒,还给噩梦惊醒,林泉拥被坐起来,感觉脸颊上湿湿的,将吵个不停的闹钟拍掉。林家一家五口人,八十二个平方,两间卧室,一间是林铭达与陈秀住,一间是大女儿林静怡跟小女儿林小初住。林静怡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省城工作,大概在静海留下的回忆太差,逢年过节都很少回静海。一间小书房,改成林泉的卧室。卧室里,除了床、书桌之外,就是两排紧贴墙壁的书橱,上面塞满各式各样的书籍。

林铭达听见林泉房间里的动静,一个暑假里也不睡懒觉的儿子,多少让林铭达有些心疼。

林泉站在窗子前向后舒展拉伸肢体,好让因为做噩梦而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不急着去洗漱,从书橱里抽出一本书,坐在窗前,但是这会儿脑子已经空不下来,让纷乱又有些兴奋的情绪填满了。跟耿一民两次见面,想必在他心里留下比较深的印象,如果说林泉有心进入仕途,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开端,但是对于现在林泉,却远远不够。林泉也知道自己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一心想着让他跟耿一民之间的关系,不动声色的却又夸张的在对他有用的人之间传播开来。

陈然昨天写下的那份名单上的名字,林泉都牢牢记在心里,正如陈然所说,官场上没有知恩图报这一说,他们若能得到耿一民的重用,也许会记得陈然的这份人情,但要他们还这份人情,也要陈家的人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林泉揉了揉微微涨痛的脑袋,暗感整天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绝对算不上什么快乐的事情,偏偏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以此为乐,一旦脱离了这个圈子,就像丧失了灵魂。

林泉将车子停在秀水阁楼下,酒楼前立着一块一人高的告示牌,红纸黑字写着昨夜议定的招聘广告,“本酒楼鉴于业务发展需要,愿以三十万的高额年薪聘请一位经理,应聘者需懂酒店经营,并精通英德日韩四门外语,相貌端庄者为宜。确实能促进酒楼业务发展,并许以酒楼5%的红利。”

写在红纸上的楷书十分抢眼。林泉小时候临摹过几年的楷书,写不出什么好字,但是还有几分眼力,心里奇怪郭德全昨天夜里从哪里找来人写出这么一手好字。

“昨天真他妈的解气。那人谁来着,杨昆,不就给耿一民开小车吗?老头子给他敬烟,他还斜着眼睛,老头子脸上看不出,肚子差不多气炸了。你一提酒楼出三十万请一名经理,杨昆眼神就变了,老头子打着火,他竟也低过头点烟,老头子肚子里爽歪歪了,等你一走,立马决定出三十万请一名经理,看他这模样,就是要砸三十万进去,也要做一回人上人。”郭保林咧着嘴嚷嚷,没注意到郭德全从后面过来。

“啪”的一巴掌,郭德全扇郭保林后脑勺上:“陈书记给出的点子,能有什么问题,让你这个大嘴巴说成什么了?”笑着对林泉说,“小仨,我考虑了一宵,觉得这法子能成,不然就是求到赵增头上,也不好开口。这字昨天还是小初的那个同学写的,灵秀,真亏小仨你给叔叔帮上大忙。”

陈晨?林泉还真没想到那个小丫头写这么一手好字。

“我在这里白吃了多少顿饭了,这点小忙算什么。”林泉将手里的公文包递给郭德全,“郭叔叔,这是昨天借你的包。”

“小仨今天就到市委办上班吧?没只公文包怎么行,这是叔叔送你的礼物,我用过几天,你要是嫌旧的话,待会我给到静海国际新买一只。”

意大利头层小牛皮精制的armani九九年新款男式包,静海国际里没有两千元买不到最低档次的一款。

林泉如果想在仕途上有发展,那就有保持低调的必要,他现在只恨自己不够惹眼。好在天气炎热,购置一身上档次的行头,花费不了多少。但是能节约的还得节约,他打心里就没有要将公文包还给郭德全的意思。一万五千元的现金就装在公文包里,林泉也不推辞,说道:“那就谢谢郭叔叔。”顺水推舟的将包收下,让郭保林看得眼馋。

时间还早,林泉决定先跟郭保林去看一下方楠。这边的事,郭保林其实比林泉顶用,郭保林争强斗狠在西城是出了名的,跟禹强通了气,能够顺利的将车站的地盘都霸占下来,又能将果蔬批发市场的烂皮瓜都收过来。

“老头子将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这只公文包静海国际得卖三千八百,老头子买来撑场面,自己用都觉得奢侈,送给你都不带眨眼睛的。”

“你老子没有私生子,这酒楼日后就是大哥您的,大哥您的事,我能不操心吗?”

“日,你老子才有私生子呢。老头子说了,你在市委一定有什么交际应酬,放心吧,都往酒楼里带,不收你钱?”

林泉嘿嘿笑了两声,心里想:“如果都是请一些不上档次的人,看你老头子有没有意见。”市委办公室所属的行政保卫科是事业单位编制,负责市委办财务、市委办公大楼和市委大院的后勤管理及社会保障工作。核定财政拨款事业编制11名,其中科室领导1正2副。

有能力的人都希望将子女送到领导身边工作,在领导身边工作,升迁快是众所周知的。市委办科级领导以上的行政编制就将近四十人,随便一个空位顶上去,干上个四五年,再到下面的区局,就是一个中层干部。

行政保卫科虽然比不上市委办的其他机构,但是能进来的都有一定的背景,都等着挤进行政编制里去。林泉昨天在秦明的引领下,跟行政科的人都打了一个照面,不过行政科的人还真没把他当回事,只当又是哪个家里有些背景的人将子女送进市委办来。

虽然没有毕业,但是现在就开始实习,以后正式到市委办工作,可以多算几年工龄。

秦明亲眼看见林泉跟耿书记攀上关系,昨天中午还跟耿书记在市委小食堂一起用的餐,知道他这潭水很深,不过也不知道他与耿书记之间的真正关系。

行政科的人露了一下脸,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人都不见的踪影。林泉在办公室里咨询了一下注册公司的具体事情,没想法注册一家空壳公司比他想象的还简单。

九九年,静海代理注册一家注册资金一百万的空壳公司,所需的费用是7518元,其中名称查询费、营业执照费、工商信息卡、工商注册费、公告费、刻章费、代码费、税务登记证、验资报告费等费用是2518元,代理费是5000元。确实公司的名称之后,注册人只要提供身份证复樱耗份,户口簿复印件(户主首页+本人页)各一份,照片1张,姓名章一枚就可以了。提供资料之后,只需五个工作日就能将所有手续办下来。

林泉不知道赵增会不会临时有事找他,一时脱不开身,代理公司的人一听他在市委里工作,立即变得十分热情,前面的手续也不要他办,直接就在电话里替他查询公司名称。林泉拟定的五六个公司名称都有重名,最后确定“联合投资有限公司”。林泉的户口在学校里,没有户口簿复印件,好在代理公司的人只要求一定得有身份证复印证,约定下午两点钟由代理公司的人亲自来市委办过来取资料。

第十六章 初遇孙菲菲

林泉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拍了几张免冠快照,刻了一枚姓名章,准备好四份身份证复印件,见时间还早,便钻进市委附近的邮电大楼里。

林泉找了全大厅最漂亮的导购小姐,坐在她前面的转椅上,双手托着下巴,压着玻璃柜台。

孙菲菲一边应付别人的询价,一边暗地里打量坐在转椅上悠闲自得的年青人。别人选购手机,都是买好手机再选号,他却先在移动营业柜台前办好号,才慢悠悠的过来选手机。

林泉不是有心与众不同。代理公司有一项服务,选定一个铁通电话号码,可以转接到任意指定的手机、固定电话上,今天不一定就要买下手机,但是手机号一定要填到审请表上去。郭保林答应将那爱立信淘汰下来给他用,林泉这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买这么贵的手机。

盖过鼻尖的长头发一直没空理,向后梳起,有些凌乱却有分明的层次感,穿着灰色休闲长裤、天蓝色短袖衬衫,整洁并且有些严肃的打扮,让林泉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一些,那只阿玛尼高档包具,更加深别人眼前的这种印象。

等那名缠人的秃头顾客转到别的柜台,孙菲菲来到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的林泉面前。

“先生,你要选哪只手机,我可以取来真机让你试试功能?”

林泉抬头看了她胸前的金属铭牌,问她:“你叫孙菲菲?整个大厅就你最忙,看来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孙菲菲粉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厌恶,从柜台里取出诺基亚6110的模型机,那是诺基亚去年十月出的新款,近三公分厚、呆头呆脑的亮灰色外壳,天线至少有两公分长。

“……这是诺基亚去年十月推出的6110,只有142克重,待机时间长达260小时,中文短信接收,电话簿可以贮存50组电话,最目前功能比较好的一款手机,就是价格有些……”

林泉眼睛一抬,目光落在孙菲菲的脸上,没让她把伤感情的话说下去,说道:“你取支真机让我试试功能。”林泉记得郭保林那只爱立信可以砸死人,放在身上就很费体力,诺基亚6110至少在重量跟待机时间让他满意。

看着孙菲菲转过身去的纤细腰肢与丰盈的臂部,想起她刚刚被自己拿话调戏时低眉含羞的样子,心里一热,试机的时候,旁边却凑过来一个脸上长着几粒青春痘的导购小姐过来帮忙,不方便林泉继续跟孙菲菲套近乎。

那名长青春痘的女孩趴在玻璃柜上,热情的介绍手机的功能,却将孙菲菲支到旁边去。

林泉有些厌恶,坐在那里不吭声,转头看别的地方。那女孩子恨气将手机塞到孙菲菲手里,噔噔噔走进柜台后面的房间里去。

“你们也考核销售业绩?”

孙菲菲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已经摔门进了房间,对林泉歉意的笑了笑:“我给你试试功能?”

林泉没用她的试机卡,直接将在移动柜台那里选定的sim卡递给她:“你直接装这个。”

林泉拨了郭保林的号。

“嘟嘟嘟……”拨通后,林泉却不说话,将手机放在柜台上。

“谁啊?我是郭保林。”

“谁啊,怎么不说话。”郭保林在那里拍手机,怀疑自己的手机出了毛病,声音大了八度,“喂,喂,喂,怎么不说话?听不见你的声音,喂,喂,你是谁啊,你找谁?”

林泉还是不说话,听见郭保林挂掉电话,对孙菲菲笑了笑,说道:“声质还可以啊?”

“这人你不认识?”

“一个傻子,不要理他。”

“嘀嘀嘀……”手机在柜台上一边响一边振动着转圈。

林泉按了一下通话键,还是不说话。

“喂,刚刚是你打电话找我,你是谁啊?喂,喂,怎么又不说话?喂,喂……小仨,别装了,你就买一只手机,显摆啥啊,喂,不是小仨,你是谁啊?喂,喂……狗日的,你谁啊,玩你大爷呢,我看见你的号,你小子再玩你大爷,查到你家将你肢解了喂狗去……”

林泉拿起电话,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我是赵增,林泉在不在你那边?立即叫他到市委办来。”

“啊,赵增哥啊……”林泉能够想象出郭保林正哈下他刚刚还在愤怒的脑袋,声音立马柔和了十八度,“赵增哥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吧?开玩笑的,你找小仨啊?小仨没在我这边,我帮你找去。这是你的手机?我找到他就回你电话。”

林泉朝孙菲菲摊摊手,笑着说:“你看,一个傻子。开发票,就这只手机了。卡我就不取出来了,还要接着用。”

“狗日的林泉,你真敢玩你大爷……”林泉没理会手机的怒吼,将通话键按掉。

孙菲菲憋着笑,粉脸憋得通红,却是异常的鲜艳,清亮迷人的秀目让笑意挤得细长,林泉看了暗叹:女人还是笑起来好看。

孙菲菲递给林泉一张白条,让他写下姓名、地址,林泉随便将手机号也写上去。

“写姓名、地址好开发票,你写手机号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我的联系方式呢,我估计那会儿功夫你也记住我的手机号了。”林泉将要取过来将手机号涂掉。

孙菲菲伸手一打,将纸条抢过去:“谁记得你的手机号?”

林泉将包里的市委通行证在孙菲菲面前一扬,说道:“我就在隔壁市委大楼里无聊到要发霉,你要是也没事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陪陪你打发打发时间。”

“啊,市委……”孙菲菲眼睛也让市委的光环耀了一下,“哪有你们市委的人这么命好,我在这里站一天,小腿都快肿了。”见林泉探过头来,小脚向后一翘,塞在肉色丝袜里小腿显得格外的纤细柔弱。

第十七章 狐假市委威

时间差不多到两点,林泉不再霸着孙菲菲聊天,转身出了邮电大楼,朝市委走去。

一个穿着短袖便装的青年人给拦在门岗上,林泉往里看了看,果然是代理公司的人。门岗是行政科的职权范围,林泉到市委办才一天,门岗上的人却都认识,跟门岗说了一声,将那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带到市委大院里。

想到代理公司的人让行政科的人看到,肯定会有不好的传闻,林泉特意在外面熬到两点钟,将代理公司的人在门岗上截住。

“你在门岗没说注册公司的事吧?”

“怎么会?”代理公司的人一脸精明相,双手递上名片。

“静海市继瑞企业登记代理有限公司,凌顾军,副总经理,哦,凌总亲自过来,那我们就要市委办的小会议室聊吧。”

“不知林先生在市委的职务是……”

“我还没毕业,哪有什么职务?我叔叔让我到市委来实习,增加一些人脉。”

林泉说得含糊其辞,却不容凌顾军怀疑。市委办下午工作时间从两点开始,办公室只有秦明、老顾和一名刚到市委办工作的女孩子,其他人连影子也没有。林泉将手机配件放到办公桌的抽屉里,从秦明那里拿来小会议的钥匙。秦明看了一眼门外等着的凌顾军,没有问什么,直接就将小会议室的钥匙给了林泉。

凌顾军坐在小会议室的真皮沙发上,颇有感慨的看了看小会议室里的豪华布置,小声问:“刚刚那人是谁?”

林泉见凌顾军小心翼翼试探自己的底细,思量自己在他眼里若有分量,说不定代理的费用还会有优惠,毫不介意的笑道:“行政科的科长。”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中午办好的资料,递到凌顾军面前,“你看看,还缺什么?”

“林先生也在行政科里?”

林泉九真一假,将自己在市委实习的事大体说了一遍。凌顾军也是善于钻营的人,知道市委的都是眼高于顶的主,一个半大小伙子能指使行政科的科长,说明他背后的人物相当重要,当下不敢有一点马虎,将注册公司的程序又跟林泉细细解释了一遍,加急办理,也要五个工作日。公司的注册地选在开发区,代理公司免费提供一个虚拟注册地址,这个地址只存在于文件上(每年收取360元的管理费),提供一个直接转接到林泉手机上的铁通电话号码。凌顾军自动将所有费用降到五千,差不多由代理公司免费替林泉出注册资金。

“下周二,我亲自将办好的各种证件给林先生送来,那时再结算费用。另外,我们公司提供全年会计作帐和税务安排,林先生有需要的话,我们一样提供最优惠的价格。”

代理公司的业务也真够全面的,连会计作账和税务都有代理。林泉笑了笑,他现在只有需要凌顾军所说的各种证件。注册公司之后所能取得的全部证件包括:营业执照正副本(含电子营业执照);验资报告、银行开户注销单;组织机构代码证正副本;ic卡、发票购用印制簿;公司章6枚(合同章、公章、发票章、财务章、一排章、法人章);税务登记证正副本。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验资报告。凭着这份验资报告,在审查程序不严格规范的银行,既可以作为他个人实际收入的证明,也可以作为公司的资产证明。

(一百万的注册资金由代理公司垫付,取得验资报告之后,代理公司将会将资金转出来,从中收取0.5%的代理费)

林泉送凌顾军出市委大楼时,正遇见赵增跟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进大楼。赵增将他挡住,说道:“小仨,今天算你第一天进市委办,晚上我请你和行政科的人吃饭,地点你定。”

“啊,还是我来请,地点放在秀水阁。丁哥、杨哥能不能也跟耿叔叔请假啊?”

赵增没注意他对耿一民的称呼变化,见他将地点定在秀水阁,知道他的用意。林泉昨天特意提到秀水阁,赵增含糊没答应,至少也会带着市委的人去捧捧场,这才让林泉定地点。赵增之所以想自己来牵头组织饭局,就怕林泉刚到行政科,请不动人。

这时见林泉坚持自己来请,赵增点点头,说道:“好吧,你来请,我还怕郭德全宰我一刀。”给林泉介绍身边的中年人,“建行的吴国新吴主任。”

林泉眼睛一亮,正愁找不到银行的人呢,忙伸过去握住吴国新肥胖的大手,说道:“小弟林泉,请吴主任晚上一定赏脸,七点钟,玉林路秀水阁。”

吴国新哪里知道林泉的水底,见市委副秘书长赵增好像也有讨好眼前这个年青人的意思,正想削尖脑袋往里头凑,见他开口邀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脸上堆着笑,忙从包里掏出名片递上来:“建设银行滨江道分理处,吴国新,敬请林泉兄弟指教。”

林泉想不明白赵增为什么会跟一个建行分理处的主任一起进市委办公楼,市委动用资金,至少得请中心支行的人物过来商谈。

注册公司没必要刻意瞒着赵增,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林泉没有将凌顾军介绍给赵增、吴国新。凌顾军见赵增年龄轻轻,不过三十岁出头,又是跟建行的小小分理处主任走在一起,没当他是什么人物,他又知道林泉心里避讳什么,站在一旁不说话,等赵增、吴国新走进办公大楼,才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刚刚那位是谁?”

“市委副秘书长赵增。”

“啊。”凌顾军猛的回头看了一眼,赵增正跟吴国新走上楼梯,“林先生能量非凡,连市委副秘书长都要讨好林先生。”

林泉肚子里好笑:旁人不知道赵增跟他家的关系,将赵增的维护之情看成巴结讨好。林泉当然不会解释,笑了笑,不说话,送凌顾军出了市委大院。

凌顾军出了大门走出去一段路,却又转回来,喊住里面的林泉:“林先生,林先生。”

林泉诧异的回过头,不知道凌顾军还有什么事落下没说。

“林先生刚刚说的叔叔可是市委书记耿一民啊?”

林泉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凌顾军倒似有了肯定的答复,连忙说道:“林先生,注册的事,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帮你办好,林先生是做大事的,一百万的注册资金是不是少了点,五百万怎么样?你放心,费用不会增加,什么时候给我引见一下赵秘书长?”

凌顾军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要求见耿一民。

注册资金增加到五百万,至少节约两三万的代理费,林泉见他送这份人情,也是一门心思要跟领导亲近,哪有拒绝的道理?

“赵增啊,改天一起喝茶吧。”

第十八章 不丢领导面子

林泉回到办公室就接到赵增的电话;林泉没有介绍凌顾军,让他知道林泉有什么瞒着他,或许不方便在吴国新面前说。林泉将注册公司的事情跟赵增说了一下,没有提注册资金,不然光五百万的空壳也会吓赵增一跳。

“企业登记代理公司……”赵增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我进市委办时,你父亲送给我四个字,‘如覆薄冰’,这四个字让我终身受益。你做什么,我不会反对,但是要将这四个字回赠给你,你要牢牢记住。”

林泉真切感受到赵增的维护之情,握着电话,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的点点头。这当儿,杨昆踢门走进来,猛的一拍林泉的肩膀:“小仨,跟谁说话呢,眼圈都红了?”

赵增在电话那头听见杨昆的声音,说道:“先这样吧,我挂电话了。”

林泉将电话放下来,拉过一把椅子塞到杨昆屁股下,说道:“我刚想去找杨哥呢,杨哥就过来了。”

“耿书记批假了,丁晓阳让我来问一声,你准备请多少人,好让司机班安排车?”

赵增怕林泉请不动人,让杨昆过来壮壮声威。耿书记的司机都亲自赴宴,行政科的人还真不敢拿架子。

“别,杨哥喝了酒,把一号车划花了,我可赔不起,我让酒楼那里安排车,杨哥今晚得保管喝好。等会儿,杨哥陪我去请一下顾队长。”

“老顾,他今晚不一定有空。”

“肯定要请一下的,杨哥不要嫌麻烦。”

秦明看见杨昆进来,从里间的独立办公室走出来,问道:“杨队长,晚上准备喝什么,谁请客?”

杨昆指指林泉:“这小子怕你们行政科的人欺负他,请客买你们个手软。”

秦明笑道:“杨队长借我一个胆。”

林泉说道:“以后就要受秦哥跟行政科的同仁照顾,晚上七点,秀水阁。”朝办公室里其他几名同事拱拱,“请赏脸,下班就走,先去秀水阁玩玩牌。”又将通知其他没到办公室的同事的任务拜托给秦明,“秦哥帮忙通知一下行政科的其他同仁,我还要去秘书科请一下丁哥。”

这时办公室来了四个人,见不起眼的实习生请客竟然惊动耿书记身边的丁向阳、杨昆,都大吃一惊,虽然从没听说过秀水阁这家酒楼,再也不敢坐在那里不动声色了,连忙围过来连连说一定捧场。

在督察室找到丁向阳,顺便将督察室副主任顾晓玲请了。林泉也不想狐假虎威大肆招摇,以免传到耿一民耳朵让他有什么想法,就没有拜托赵增请其他科室的领导。从督察室出来,林泉给郭保林挂了个电话,给他骂得狗血淋头:“你小子长胆了,买什么手机,晚上拿给我看看,我看爱立信早不顺眼了,咱们换了使使……什么,让我七点回酒楼,卵子都忙掉了,哪有时间回酒楼?啊……掐什么掐?哦,不是跟你说……喂,回酒楼有什么事情……请客,请客好啊,就到秀水阁,让老头子也心疼心疼。什么市委第一秘书,还有昨天那个狗jī巴蛋,赵增也来,好啊,你马上跟老头子说,他马上给你准备,你要不在秀水阁请客,老头子敢拿刀砍你个市委jī巴去。”

林泉让他的嗓门震得一愣一愣的,郭保林忙坏了,中午又让林泉戏弄了一下,火气正旺。林泉忙将手机贴紧耳朵,免得他的污言秽语露出来。

挂掉郭保林的电话,林泉马上给郭德全打电话,将晚上请客的事情告诉他,开始只说行政科的同事,郭德全答应安排一个包厢,林泉紧接着告诉他:“可能耿书记的秘书丁晓阳跟赵增会去,昨晚的杨昆,你见过了,还有督察室的一名副主任,没有市厅级别的,你也就一般招待就行。”

“好你个小仨,叔叔都敢戏弄?什么时候过来,我现在就吩咐下去,准备两桌,在三楼的小宴会厅。”郭德全一听市委副秘书长、第一秘书、督察室副主任一起过来,激动得差点抓不住话筒,声音都有颤音了。

“要请他们喝好,市委不出车了,郭叔叔,你派车来接一下。”

“没问题。”郭德全满口答应下来,“哦,我有一个老伙计,赵坤义,赵静的爸爸,他的车好,奥迪a6,让他开车来接,不丢领导的面子。”

真是一个奇妙的事情,市委副秘书长、市委第一秘书让所有的商人都忍不住要凑上来接近,都是看中他们手里的公权力。

郭德全既然提出来了,林泉自然答应将赵坤义引见给赵增、丁向阳等人。

林泉毕竟是跟丁向阳、杨昆第一次吃饭,不敢马虎,见时间还早,四点不到,打车赶到秀水阁,准备跟郭德全确定一下晚宴的细节。

林泉以往的奢侈生活,都是郭保林带着他享受的,酒席上的规矩也不能肯定就完全了解。秀水阁楼下停了一辆奥迪a6,林泉心想是赵坤义的车,进了楼,看见郭德全跟一名肩膀宽阔、国字方脸的中年人站在一起。

第十九章 邀宴

赵坤义经营一家建筑工程公司,正担心市委班子的调整会冲击他在西城区里的关系户,听郭德全说有结识新贵的机会,自然是喜欢望外,二话没说,往后备厢里塞了两箱茅台、六条大熊猫,开着奥迪就直奔秀水阁。

赵坤义没见过林泉,看着这名戴着近视眼镜、身材削瘦、一脸书卷气的青年,觉得格外亲切,在他眼里,有能量的人都是亲切的,倒不会因为他的年纪小而生轻视之心。两只肥厚的手掌伸过去,紧紧握住林泉,嘴里说道:“我就倚老卖老了,也就叫你一声侄,你别见外。”

林泉瞥见柜台上的烟酒,知道晚宴的事不需要他担心,赵坤义是赵静的父亲,这么算辈份,也不算占便宜,手让他握得生疼,抽出来,笑道:“赵叔叔,这是哪里话,你叫我小仨得了。晚宴的事,还要你们多费心。”

赵坤义转过头问郭德全,“小静跟你家小子呢,晚上也让他们见见场面?”

“我家小子跟小仨的关系最铁,晚上少不了他,他跟小静在外面溜达,一会儿就会回来。”赵静会不会回去跟赵坤义说卖烂皮瓜的事,郭德全管不着,但是现在郭德全不会自暴其丑,毕竟眼前的林泉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楼外的那告示就是小仨出的主意,老伙计,觉得如何?”其实在郭德全的眼里,从果蔬市场回收烂皮瓜组织一些农民工都车站贩卖,绝对算得上奇思妙想。不过林泉回来才两三天,就跟新任的市委书记拉上关系,这份能耐更让郭德全羡慕。他以前觉得儿子一无是处,却能结交林泉这样的朋友,让他相当欣慰。

郭德全心里想:林泉没有机遇也就罢了,就让儿子毕业后老老实实的继续经营这家酒楼,若是林泉有飞黄腾达的可能,儿子跟着他总不会吃亏。

“什么告示?”赵坤义一心想着晚宴的事,进来没注意楼前的告示牌,这会儿走出去看了一眼,“这法子绝了,秀水阁肯定能火。”

林泉想了想,对郭德全说:“将牌子收进来,免有让丁向阳看到有被利用的感觉,消息从外面传进市委,才会有顺水推舟的豁然。”

林泉见酒楼没什么好担心,约好五点半提前一会儿,到市委接人,他自己先回到市委,免得秦明他们找不到人。

林泉在邮政大楼前下了车,东门进去南门出来,没看见孙菲菲,倒那个脸上长青春痘的女孩子记得他,给了他两个白眼。回到办公室,每张办公桌都坐着人,也不知一会儿的工夫,秦明有什么能耐将行政科的人都召齐了,连两天都没露出的行政科老资格副科长也嘻嘻哈哈的过来跟林泉握手,算是相识了。

行政科十一个人,赵增、丁向阳、杨昆、顾晓玲,司机班的顾队长原本有事,不知为何也一口答应下来要去捧场。这会儿,顾晓玲在行政科跟秦明打趣,她已经有三十六岁,抿嘴笑时,眼角现出几道鱼尾纹,但是丝毫不减她成熟迷人的风致,裸露在水青色套装外的肌肤白皙细腻,娟秀的面容,丰腴圆润的身姿,秦明打趣她是市委第一美女,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我顶多是市委第一老美女,看看小柳,面皮嫩得跟新剥的煮鸡蛋似的,一年得节约多少化妆品。小林,你在学校有没有女朋友,不如跟咱市委办的第一小美女凑一对?”

专科毕业能顺利进入市委办的,谁知道谁的哪潭水深,沾上就甩不掉,否则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林泉还不想将恋爱、婚姻拿出来交换。柳致二十出头,刚从学校毕业出来,虽然是个小妖精,但是林泉想着自己还要在学校混两年,哪敢应顾晓玲的话?

“顾姐,小林刚来第一天,你就欺负他啊。”赵增从外面进来,办公室的人纷纷站起来,也不出声招呼,仿佛这样就能体现赵增的权威。

“小林是你赵秘书长照顾的人,我找谁借个胆欺负他?小致不差吧,有没有资格给小林做女朋友?”

赵增知道柳致是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柳叶天的堂侄女,也知道顾晓玲跟柳叶天的关系,让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小仨肯定下不了台。他知道小仨的心思,二十二岁的大学生,还没有恋爱经历,在他们这一代中不大常见,毕竟小仨是在学校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的那种类型,赵增更希望他能专注于学业与事业。

赵增笑着摆了摆手,也不跟顾晓玲多说什么,向林泉说道:“我跟丁向阳会晚一点,顾队长等我们,你们等会儿就先过去。”

赵坤义、郭德全五点差十分就将车开到市委楼下,还借了两辆派桑特。林泉还想等到下班时间,不想顾晓玲催促着先走。在场顾晓玲的级别最高,督察室副主任、正科级,比秦明的正科级,分量要重许多。就由林泉陪顾晓玲、杨昆坐赵坤义的车,秦明跟行政科的同事挤进其他三辆车。

顾晓玲没听说过秀水阁,以为是一般规格,之所以答应赴宴,因为赵增、丁向阳、杨昆三人也在。赵增、丁向阳、杨昆可以说是耿一民的心腹,赵增跟其他人还不同,他肯定是会受到耿一民重用的人,这三个人都赴一个毛头小子的宴请,顾晓玲没理由会借口拒绝掉,何况有些消息早从柳叶天那里传入她的耳中,林泉似乎跟耿一民也有不凡的关系。

第二十章 银行就是发钱的

秀水阁位于玉林街尾,临水的旧式建筑,风格古郁,富丽堂皇。

“先到后院休息一会儿,晚宴在三楼的小宴会厅。”郭德全在前面领路,带着大家进入风格别异的后院。

后院都是临水轩榭的小阁子,缕空木窗四开,修竹茂竹,沙沙作响,不用空调,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暑气。

“这里环境不错,秀水阁,好像没听说过?”顾晓玲看了林泉一眼。

“入得了顾姐耳的酒店,我怎么请得起?顾姐不要嫌我小气啊。”

“在小柳面前装嫩,却敢跟我开玩笑?这酒楼新开的?”

郭德全掏出烫金名片,递到顾晓玲娇嫩无骨的手里:“老店新开,还请顾主任多多光临。”

林泉拆开一条软中华,给行政科的人每人分了一包,塞到秦明手里的却是两包大熊猫。秦明这时才晓到晚宴得上茅台,不然配不上大熊猫啊。心里清楚行政科今天是配角,让两名副科长招呼大家打牌,他和杨昆、顾晓玲、林泉凑一桌,林泉推辞说要招呼大家,将位置让给赵坤义,赵坤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自然不推让。

柳致也不打牌,安静的站在顾晓玲后面看牌。

赵坤义八面玲珑,有他在场,绝对不会冷落顾小玲、杨昆、秦明、柳致中的任何一位,林泉到其他房间走了一圈,回到前厅,郭德全正站在打足冷气的大厅里抹鼻子上的汗。

“郭叔叔,郭子呢,他总不能比赵秘书长晚到吧?”

“在家里洗澡换衣服,一会就跟赵静过来。”

林泉转过头才笑出来,郭保林跟赵静到家里洗澡换衣服,怎么着也得整半个小时才能出来。林泉走进小宴会厅,给建行滨江道分理处的吴国新挂了电话,听得出,吴国新正在办公室等他的电话,“嘟嘟……”才响了两声,电话就让吴国新迅速的提起来。

“我马上就到,滨江道到玉林路很近的,我有车,二十分钟就到。”

滨江道在开发区,走西外环过来,堵车情况不会太严重。在等吴国新的二十分钟里,林泉不由担心吴国新是不是跟赵增的关系很密切,如果是赵增看重的人,贷款的事还是不找吴国新为好,免得将赵增也拉入漩涡之中。等看到他对秦明、杨昆、顾晓玲等人也是一脸谄媚,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吴国新真能巴结上赵增,在秦明等人面前的心态就会平和许多。

林泉不敢站在顾晓玲的后头看牌,站在那里目光会忍不住往她衣领子里钻。

这一桌是玩“三打一斗地主”,由于顾晓玲、杨昆、秦明都不是今天的主要人物,赵坤义也就玩的不大,这会儿工夫才输掉一千多块钱。看着杨昆面前的钱叠得比顾小玲还厚,就知道他是一个性格强势的人,至少不会在顾晓玲面前收敛。秦明站起来要给吴国新让座,吴国新连忙将他挡住:“秦科长打得比我好。”

“银行不就是给大伙发钱的吗?”顾晓玲媚眼抛飞,“秦科,让吴主任给我们发发钱。”

吴国新只得顶上秦明的位置,秦明走到林泉的身边,小声跟他解释:“赵秘书长负责协调的外经委、外贸委,跟建行有合作关系,吴国新是想让滨江道分理处在静海各分理处当中一枝独秀,经常过来做赵秘书长的工作。”

这是吴国新跟中心支行的内部竞争,大概他在建行上层里有支持,不然外经委、外贸委所需要的资金,不是一个小小分理处能够解决的。

三打一斗地主,以二十元起点,吴国新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林泉接过来,说道:“我给吴主任换零钱去。”走到前厅,从自己包里点出一千元来,让郭德全换成零钞,放在百元大钞上面,刚回到后面,就听见杨昆嚷着让吴国新付钱。

吴国新接过林泉手里的钱,捻了一下,发现底下的百元钞没有少,不动声色将零钱点给杨昆。秦明站在吴国新的身后,看出其中微妙,心里诧异,林泉完全没必要讨好吴国新,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杨昆、顾晓玲摆明了要赢吴国新的钱,硬让吴国新坐上去输钱的话,他的心里一定不会太好受。林泉是主人,这么做是为了不会让来宾心里添堵;对于吴国新而言,有一种受到重视的感觉,就算牌局过后会将钱还给林泉,内心却没有一点不痛快了。

秦明对林泉年纪轻轻为人处事却这么老到相当佩服,认为他紧跟着赵增的步伐进入仕途,一定会有大发展。

第二十一章 酒醉美人心

赵增、丁向阳、顾队长拖延到七点半才过来。

三楼八十平米的小宴会厅,虽然只摆下两张桌子,却不显得空荡,行政科的人坐一桌,那边的人由郭德全、郭保林作陪。顾晓玲依然将柳致拉在自己身边,赵增、丁向阳、杨逸、杨昆、秦明坐另一桌,林泉、赵坤义、赵静三人作陪。

杨昆馋酒,让人将五钱的酒杯撤掉,换上三两三钱的玻璃杯,除了柳致、赵静,就连行政科的四名女同事也都倒满一杯酒。

林泉让郭德全将招聘告示收起来,倒是酒桌上杨昆提起,众人追问郭德全事情的究竟,郭德全也知道此时不能太急功近利,笑着也不细说,只让大家喝酒。一通酒喝下来,两箱茅台刚够打底,最后还是赵增站起来说明天还有工作,这才由郭德全安排车子,先将行政科同事送走,其中四人烂醉如泥。赵增、丁向阳、顾队长的车也先走了。秦明也有八分醉意,强撑到最后,见人走了差不多了,也告辞离开。

赵坤义当了一回主力,差一点就人事不知,撑到赵增、丁向阳他们等人离开,就到四楼仅有的几间套房休息。

林泉饭前吃过醒酒药,这会儿到厕所吐了一回,回来看见杨昆跟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顾晓玲面若桃花,娇艳欲滴,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看见林泉进来,直喊道:“小林,我们换场子再喝,小杨在耿书记身边,难得有喝酒的机会,今天一定要让他喝痛快了。”

郭德全说道:“我吩咐下面再做一桌菜上来。”

顾晓玲摆摆手,说道:“小杨跟在耿书记身边,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找家夜排档喝酒,比这里痛快。”

赵增没有明说顾晓玲的背景,但是林泉看到赵增、丁向阳、秦明对顾晓玲有些忌惮,知道她的背景特殊,也想借这个机会深交下去,见她提议出去找到夜排档喝酒,自然应允。柳致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扶着脚步有些飘浮的顾晓玲,跟林泉、杨昆一起钻进出租车里。

“小林,你父亲是谁?我怎么觉得什么时候见过你?”顾晓玲坐在副驾驶的位子,转过身子,从狭窄的空间望着局促的坐在杨昆与柳致之间的林泉。

林泉坐中间,杨昆坐他左面,柳致坐他右面,三人一起塞进狭窄的后排座位,能够感觉到柳致丰盈圆润的大腿隔着两层薄棉裤透过来的热量。林泉看见柳致那边的还有些空隙,却没有刻意的避开接触,背脊上一阵发紧。可能是借着酒意的缘故,相识不久的柳致用这种方式对自己表达好感,让林泉脑子里没有旖旎的暧昧,只觉得相当麻烦。

赵增虽然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明白,但是林泉这时候也知道柳致跟顾晓玲的这潭水不浅。在办公室里,顾晓玲拿他跟柳致开玩笑,赵增没有回应,林泉就知道应该跟柳致保持一定的距离。

林泉见顾晓玲回过头来跟他说话,忙往前挪了挪,离开紧贴着的柳致的丰盈大腿,这时候心里又有点不舍。虽然柳致没有顾晓玲这般张扬的艳丽,但也是十分的秀气,特别身上的青春气息让人迷醉。

“林铭达,开发区星湖中学的校长。”

“林铭达?”顾晓玲拍拍让酒意变得迟钝的脑袋。陈然没退下去之前,市委办的人不可能没听说过林铭达的姓名,但是事情过去七年了,一些名字都成了隐隐约约的回忆。

顾晓玲想了好一会儿,没有想起林铭达是谁:“开发区星湖中学,这我知道,南港镇的南头,好像归开发区管。小林跟赵秘书长很熟?”

“赵增哥是我爸的学生,认识。”

“赵增是星湖毕业的?”顾晓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见林泉轻描淡写的一说,显然是不愿意将与赵增之间的关系说出来,只觉得他完全没有同龄人的轻浮与躁动。市委的人都自视甚高,特别是有背景的人,对下面求办事的人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心理优势。顾晓玲一直注意林泉的举动,林泉给吴国新换零钱的细节,顾晓玲看在眼底,当时就觉得这个林泉不简单,只怕谁在林泉的位置上,都不会有他这样细致的心思去关心别人的感受。吴国新既觉得受到重视,对林泉大概也有一层感激吧。

赶到江边的时候,时间还只有十点半,滨江大道的外侧有一旁夜排挡,只用油毡搭起简单的棚户,排几张小方桌。迎着微腥的江风,看着清冷月光洒在江面上的零碎光影,在水拍石涯的声音里喝冰爽透心的生啤,真是好享受。

夏天,林泉就跟郭保林经常到这里吃夜宵,没想到顾晓玲也是这里的常客。

柳致在秀水阁时话很少,这时候没有什么拘束,渐渐热情起来。林泉见她是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柳叶天的堂侄女,有些惊诧;心里想顾晓玲大概是跟柳叶天有着什么关系。

“我大伯不让我随便提他的名字,今天就跟你提起,你可不要在办公室里乱说。”

林泉连口答应,心里却想这大概就是市委办众所周知的秘密吧。

在秀水阁积累下来的酒意,这会儿缓过劲来,换上清爽的生啤,喝下去只觉得肚子涨,头脑却越喝越清醒。虽然只到市委办一天,但是隐约感觉到里面复杂的关系,赵增在市委办还是有些势单力薄,这也从侧面说明耿一民在静海远远没有到站住脚跟的时候。

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郭保林打过电话,这小子这时候完全清醒过来,林泉让他开车将剩下的两条大猫熊带来。赵坤义带来六条大熊猫,酒桌上拆开一条,临走送给丁向阳、顾队长、秦明每人一条,还有两条是杨昆跟顾晓玲的。他们坐出租车出来喝酒,又考虑到送顾晓玲烟不大合适,就留在秀水阁没有拿出来。

等郭保林开车过来,杨昆酒喝得腿肚子发软,明天下午还要陪耿书记去省里,就由郭保林开车将他们各自送回家。顾晓玲住新崛江,离林泉住的江圩小区很近,将她送到小区楼下,林泉拿出那条香烟,明显感觉到顾晓玲的眼神滞了滞。林泉这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江边喝酒时,顾晓玲还说自己红颜命苦,至今还是单身,送她香烟,这不是暗示自己晓得她跟柳叶天副市长之间的关系吗?不过顾晓玲应该明白除了赵增,今天酒宴上的级别领导,每人都是一条大熊猫。

“现在去哪里?”郭保林头转向后面,倒车出小区,“如果晚过十点钟,你从来都不回家睡觉,为什么?”

林泉没说自己没有钥匙,这么晚惊动家里人开门不合适,深邃的目光透出车窗落在外面浓郁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去方楠那边看看,她们睡了没?”

郭保林看了看西铁城的夜光表,指针指示在十二点三十八分的位置上:“这会儿估计还忙着,昨天差不多到一点,今天的事情更多,我还走得早。”

被意志强力压制下去的醉意一点点的涌上来,林泉只觉得脑浆在飞快的欢乐的旋转着,将他带入那个让他泪流满面的噩梦。光线昏暗,只有过道尽头的白炽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他惊恐的伫立在空洞洞的过道里。淅沥而清脆的声音,那是密集的雨滴落在水泥地面上。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细微的回声,只有妈妈离开的那句话还在他的耳朵响着:“陶陶,在这里等妈妈……”白炽灯闪了闪,突然就熄灭了。一个念头与突如其来的深邃黑暗一起捉祝蝴稚嫩的心房:“妈妈再也不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酒醉美人榻

陈秀推门出来,看见丈夫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看报,墙壁上的圆钟指向凌晨十二点三十八分。

“小仨还没回来?”

“哦,晚上来过电话,说跟赵增他们一起在郭德全那里吃饭。”

“哦,那就没什么关系。你说这么多年来,小仨为什么就不愿带着家里的钥匙?”

“小仨进这个家的时候已经四岁,我们以为他那时什么都记不住,他可能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跟我们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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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从梦中惊醒,感觉泪水沿着脸颊流下,眼睛酸得要命,大概在梦中一直凝视着妈妈消失的方向太久了,侧头看见方楠正凝视着自己。天边发青,青潆潆的晨光落在方楠的身上,那张微带睡意的慵懒面容上透出的美尤能渗入人的心脾。

林泉抬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尴尬的笑了笑:“做噩梦了。”伸了伸脚,踢着蜷在床的一角睡觉的张易菲,“我怎么睡在这里?”

“郭子带你到这里时,你已经烂醉如泥了,在外面吐了两回。”

林泉指着身边的压痕:“你一晚上就趴这里睡的?”

“那还能睡哪里?”方楠将桌上的凉开水端过来,“嘴里苦吧,先漱漱口。”将洗脸盆递到林泉嘴边。

林泉漱了漱口,又将一杯凉开水喝下去,感觉好了很多。拿出手机看看,才五点多一点:“我起来,你躲下睡会儿吧。”

方楠轻轻按祝蝴的肩膀,不让起来:“你睡吧,我趴这里就行。”挨着林泉趴下来,柔软的发丝轻轻挤着林泉的脸。林泉侧过头来,离方楠的眼睛不到十五公分,这么近的距离相互凝视着,看着她清亮有些好奇的眸子,林泉感觉到一股柔情在心间弥漫着,再度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时,已经快到八点了,门外有水冲刷的声音,林泉坐起来,隔着窗帘,看见外面忙碌的人影。郭保林跟赵静相互调戏的声音很响亮。桌上放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应该是郭保林从秀水阁带来的,桌上还有一支用过的牙刷,一套换洗的衣服。

昨天吃下去的什么都给吐光了,这会儿饥饿还搜肠刮肚的袭来。林泉赶尽将牙刷拆装,挤上牙膏,一到院里子刷牙,没顾得上洗脸,也没顾得上理郭保林,走回屋先将那碗皮蛋瘦肉粥喝掉,等元气缓过来,才走出屋子打招呼。

“小子,感觉如何?”

“你试试看就知道,在秀水阁出来就吐了一回,还要接过喝啤酒,感觉不好受啊。”

“谁问你这个,我问你一夜御两女的感觉如何?”

“御你个头,喝成这样,你倒御给我看看?”

“原来你也有这个心思……”郭保林贼笑一声,“短袖衬衫是我穿旧的,放心,内裤是新的,我没跟你共用一条内裤的嗜好。”

“你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连皮蛋瘦肉粥都准备好带过来?”

“嗨,我真没想到这么多,方楠吩咐的,她对你可真细心,可惜你啊,进门吐她一身。”

林泉转头看了一圈,没看见方楠的倩影:“方楠人呢,去车站了。”

“刚刚还在这里的,小张,张易菲,方楠人呢?”

张易菲正在将浸在水里的瓜块捞出来:“方楠姐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林泉进屋冲了个凉水澡,换上郭保林的短袖衬衫,穿起来正好。这件浅咖啡色的manlic男式短袖没怎么穿过,袖口、领口没有一点变形。林泉心里奇怪,现在身高183公分、86公斤的郭保林什么时候体形这么削瘦过,林泉可比现在的郭保林体重足足轻了四十斤。

郭保林开着皮卡,将瓜送到车站去,院子里只有张易菲一个人守着。见方楠还没回来,林泉将公文包挟在腋下,推门出了院子。

车站、长途客运站、西城巴士转运站三个地方,一共用了十五人,

昨天的收入差不多接近七千元,林泉估计着,只要媒体没有负面的报道、车站管理处不出面管理、没有其他人参与竞争,每天的收入差不多能保持在六千到七千的水平。但是能保持多少时间,林泉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不过也没有什么,这跟抢钱差不多,能多抢一天就算一天,事情真到盖不住的时候,曲终人散,让方楠、张易菲进酒楼工作就是,又没有什么损失。

走到拐角处,方楠正从转角出来,林泉正想为昨天吐她身上的事道歉,抬头看见她的眼睛有些红,眼角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刚刚打电话回家了。”

“哦,”林泉没准备继续问下去,将手机号码抄便条上给她,“有事找我的话,打这个号码。”

今天上午办公室的人更少,估计昨天有几个人宿醉未消,其他的人对林泉变得热情多了。他们已经认定林泉现在是来市委办混资历,毕业一定会来市委工作的角色,特别是昨天赵增、丁向晓、杨昆一起赴宴,林泉的来历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但是这种话题基本是背后打听传扬,很少有人跟顾晓玲一样直截了当就开口问的。不然的话,办公室里的一些老资格或许会记得林铭达这个名字。

柳致恢复淡漠清高的姿态,或许是感觉到林泉的冷淡的缘故,她今天穿着雪色针织衫、牛仔裤,青春靓丽,让办公室的几个半老徐娘相形失色。林泉跟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去督察室找顾晓玲,不知道她有什么妙法,神采焕发,一点没有宿醉的迹象。昨夜送烟的一丝不快,没有表现在顾晓玲脸上。

林泉从督察室出来,又去了小车班。以后狐假虎威,少不了要从小车班借人借车充门面,将两包大熊猫散光,差不多到吃中午饭的时间。杨昆开车把耿一民、丁向阳送到省里,赵增去了外经委,秦明拉着林泉往外走,只说有饭局。原来是西城区建设局为了能上市委简报的事,一名副局长出面请综合科的两位科长吃饭,顺便将秦明带上,秦明又顺便将林泉捎上,众人坐在饭桌上等了一会儿,顾晓玲和常委秘书姗姗来迟。虽然下午耿书记不在家,但是希望能有进步的人,中午不会多喝酒的。

第二十三章 星湖

下午不必要在办公室候着,林泉在市委门口坐车到开发区,天气正是最炎热的时候,静海那年引进的空调公交车还没普及到开发区与主城区之间的路线上。在闷热的车厢里熬了近半个小时,汗流浃背,由于宿醉的缘故,下车时差点虚脱。站在荫凉处,买了一瓶冰矿泉水喝下来,才渐渐缓过劲来。

星湖苑的楼盘位于开发区的西北角,临近滨江风景区,说起来地理条件也不差,但是这里只开发出一处孤零零的楼盘,没有完善的配套设施,紧挨着小区北面的是南港农村,虽然开盘基价只有800元/m2,差不多只有主城区南部边缘地域房价的一半,比开发区其他地方的房价也低了将近50%,但是开盘将近一年,售出的楼盘还不足三分之一。

林泉预计,只要新区开发计划推行,或许只要新区开发计划透露出来,新区周边的房价就会上升,特别是星湖苑地区,价值将会被重新发掘出来。林泉惟一担心的是,在消息透露出去之前,自己能不能从中渔利。

林泉看着星湖苑销售中心前的巨幅广告,“典雅家居、品位生活”,一个鲜红的十字叉覆盖在巨大“15%”字样上,林泉撇嘴一笑,暗道:“星湖的资金裢有问题了?”

与主干道相连的鹅卵石径,直通到明亮的落地玻璃门之前,大厅正中是楼盘的塑料模型,浅黄色的巨大柜台后面只有两名售楼小姐,头正凑在一起研究“瑞丽”杂志上的时装,没有注意到林泉推门进来。

林泉原以为只有别墅区才会有靓丽的售楼小姐,两个人都低着头,但是左边那位细腻的肌肤,光洁的额头下挑出长睫毛,让人一眼看出她是一位美人。

林泉伸过头去看了一眼,衣领口露出一角红色蕾丝,水洗蓝牛仔裤,对于美丽的女人而言,蕾丝加牛仔是永远的经典,何况上衣是玫瑰红的小花领中袖衬衫。

“啊……”张碧筠让突然冒出的头吓了一跳,大概是出自条件反射,或许是林泉那一瞥的眼神太暧昧,张碧筠最先的反应不是站起来,而是低头看身上有没有走光的地方。

“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情?”旁边的售楼小姐站起来问道。

“咦,你难道不该说,请问先生要看什么样的房型?”

“咳,请问先生要看什么样的房型?”那位售楼小姐问。

林泉见她眼里有些懈怠,将那只提在手上让柜台挡住的阿玛尼公文包放到柜台上:“你能不能介绍一下房型?”眼睛瞄了旁边的张碧筠一眼,身前跟自己说话的售楼小姐五官还端正,可惜相比之下,皮肤粗糙了一些、黑了一些。张碧筠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又为刚才的失态难为情,脸上挂着羞涩。羞涩的神情会让女人的魅力倍增,林泉倒希望她能来给自己介绍介绍。可惜她既没有看见那只阿玛尼公文包,又没有正眼看林泉一眼,就回到里面的房间去了。

售楼小姐好像不认得阿玛尼,或许遇到太多只询价却不购房的人,抽出几张介绍房型的彩页给林泉,没有解释的意思。

林泉拿了几张彩页,坐到会客区的椅子上慢慢研究起来,当他掏出手机,掏出一包大熊猫点上,售楼小姐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艳,“咚咚咚”从柜台后走出来,接过彩页介绍起来。

林泉一边听一边暗笑:“静海拜金女的档次还真低,愣是没认出阿玛尼来。”等她介绍了差不多的时候,问道:“星湖苑卖出去多少套房子?”

“差不多有80%,现在八五折,公司将剩余的房子卖掉,回笼资金,紧接就要开出二期,不用两年,比一期规模大两倍的二期,将让这里成为成熟的生活小区。”

“能不能让我看看控本。”

售楼小姐一愣,销售控本记录真实的销售情况,一般的购房人几乎很少会要求查看控本的:“查看控本的话,要经理批准才行。”

“你们经理在不在?不在的话,我改日再来,这是我的行动电话,请你们经理跟我联系。”

张碧筠坐在办公室里,正为刚才那个小青年放肆的目光生气,人虽然长得帅气,眼睛却有些邪气,气色也差,一看就知道是好色之徒。过了一会儿,见小徐推门进来,问她:“那人走了没?”

“他要看控本,看来是想买房子。”

“不会吧,我怎么看他不像?”

“挺有钱的,抽的是大熊猫,徐总现在都舍不得抽呢。”

“不会吧,有钱人买房买这里?”

“或许给二奶住。”

“他才多大的人,给二奶住?”张碧筠将信将疑的从抽屉里取出控本,推门走了出去,却见那个青年在看柜台上的通话记录,轻轻咳了一声。那个青年却没有半点惭愧:“我看了两页电话记录,一共有五个错别字。”

张碧筠的脸先红了,将控本放在柜台上,从名片夹里取出名片,递上去:“我姓张,还请多多指教?”

“张碧筠,哦,我姓林,林泉,清泉石上流的泉,张经理在这里的职责只是拿控本给客户看?”林泉漫不经心的翻着销售控本,又一边诘问张碧筠,“刚刚那位小姐说贵处的销售量超过八成,我不知道从控本上如何得出这个数据,请张经理过来教教我?”

林泉走回会客区,随意的将控制丢在玻璃桌上,为受到的怠慢有些生气。

张碧筠尴尬的一笑,这才晓得有些轻视眼前的青年了,也不为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头疼:“林先生很清楚房地产的情况,是不是从事相关行业的?刚刚我们那位小徐说的是有购买意向的客户量,控本上是已经订下协议的,所以有些出入。”

“刚刚那位小徐说星湖苑的二期马上就要启动,明年就能开盘,是不是?”

林泉凝视着张碧筠美丽的眼睛,犹豫、闪烁,就是她要说谎的前兆:“公司是有这个计划,专项资金也准备到位了,但是有些批文还没有下来,公司的老总正为这事奔忙,顺利的话,二期马上就可以启动了。”

睁着眼说瞎话的张碧筠也算是一位妙人,林泉见她不过二十五六岁,若非自己过来之前对星湖苑的楼盘有一些了解,也无法判断出她模棱两可的话里的真实意思。

林泉将烟灰弹在张碧筠面前的玻璃桌上,说道:“星湖苑开盘九个半月,楼盘今年四月交房,一期十二栋楼,五百七十六户,实际销售一百七十一户,不足三成。如果贵公司老总在家的话,我希望跟他当面谈。”

“我们徐总下午到市里去了,你有什么要求,我会代为转达。”

“算了,还请张经理领我参观一下楼盘。”

正如林泉所料,星湖苑一期十二栋楼,还有七成的房屋未售出,其中还有四栋楼原封未动。每栋楼共有四十八户,一栋楼的总面积在五千到六千平方米。这么多空置的房源占用开发商大约三千万左右的资金,或许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欠款或者贷款。星湖苑二期的批文早就下来,林泉刚从相关部门调阅了资料,星湖苑二期之所以没有启动,一是资金的缺口,第二恐怕星湖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对这片地域丧失信心了。

第二十四章 开发商也可能破产

从规划图上,星湖苑总项目开发土地面积将超过五百亩,开发住宅两千户,二期的土地已经审批下来,林泉不由的羡慕起那个正为卖不出房头疼的老总。二期开发规模跟一期相当,新区计划推行之行,这位老总差不多三年之间可以赚取三千万到五千万的利润。相对这样规模的房地产开发,资金回报率真是惊人。

林泉在与吴国新以后的接触中,逐渐了解星湖房地产开发公司当前的真实情况,公司现在的流金资金已不足百万,却承担着两千万的商业贷款,每个月的还贷利息就将近十万,还有数百万的工程欠款,还有四个月就到还款期限。等到那时,销售还达不到五成的话,连延期还贷的借口也没有,只有宣布破产。

徐建每天愁眉苦脸,直至林泉的到来让他看到一线生机。

银行的贷款期将至,楼盘的销售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徐建正四处挣扎着,努力不让自己陷入破产的边缘。手落在别克的真皮驾驶盘上,眉头紧锁着,脑子里幻想着销售中心让购房的人挤满,猛的发现自己闯了一个红灯,惊了一身冷汗,定了定神,拐弯进入星湖路。

这时,林泉正顺着龙城路往外走,这里的出租车很少,徐建瞥见林泉腋下挟着的公文包,跟副驾驶座上的阿玛尼是同一款,心里想:这里附近只有星湖苑,滨江风景园,还要再过去三公里,会不会看房的人?

徐建踩着油门,加速回到售楼中心,看见张碧筠,问她:“我回来时看到一个年轻人,他正沿着星湖路往外走。”将公文包推到她的面前,“他也拿着这款公文包,是看房的?”

小徐凑过来:“好像是这款呢,徐总啊,这只包值多少钱?”

“阿玛尼99th,3888。”

“啊,顶我四个月工资,刚刚是张经理接待的。”

张碧筠说道:“他对楼盘的情况比较熟悉,过来之前,有过研究,不过他在八五折的价位上,还要求降价,再降,就到我们的成本价,正谈着,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他叫什么姓名,电话是多少?”

“他叫林泉,我问来着的,他只说会跟徐总你直接联系,看不出他有多少诚意,二十三四岁,举止间多少有些装腔作势,好像怕人小看了他。”

徐建若有所思的掏出烟来,小徐嚷道:“那小青年就抽这烟,过滤嘴好像还要长一点。”徐建低头一看,见自己掏出的是大熊猫,装回去,掏出硬壳中华来。

张碧筠笑着说:“那人跟徐总一样,大熊猫也就装装样子,我陪他三个小时,就看见他抽过一支,小徐就给他一支烟唬得屁颠屁颠的。”

徐建盯着张碧筠勾人心魄的眼睛,他当初招她进公司,就有将她发展到床上的念头,后来见她的能力很不错,没急着下手,这会儿公司经营陷入困境,也对清楚公司状况的张碧筠绝了这个念头:好几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招揽她过去,她都一一拒绝了,算得上对公司有情有义:“你真觉得他没有什么诚意?”

“房型的细节,他一点都不关心,倒是时不时打听公司的经营状况,要不是他故作高调,我还以为他是别家公司派来打探的。”

徐建叹了一口气:“要是有人对二期工程感兴趣,公司的情况也可以缓一缓。”

“哦,徐总到丽景谈得如何?”

“刚到陈明杭的办公室坐下,他就说有重要会议走了,只留下一个业务经理。”

“二期的土地费用,明里一万八每亩,那是到农民手里的价,但是公司付出每亩四万的代价。我们在一期上投入这么多,摊到二期上,每亩算八万的成本,我们已经让了很大的一步。”

“陈明杭心狠手辣,他知道我们的财务状况,银行那头给他卡死了,没有我们活动的余地,西城建筑公司有我们开出的四百万期票,三个月后兑现。听说陈明杭正准备入股西城建筑公司,看来他是要等到期票到期,这样一来,他控制着银行和建成筑公司两头,就能够低价接手星湖。”

“徐总有没有想过找别的开发商合作?”

“丽景背后是市长张权……”

星湖二期、三期都开发出来,形成小区规模之后,这里的房产价值才会体现出来,必须寻找有实力的开发商合作才行,但是丽景对星湖虎视眈眈,有实力的开发商无不清楚丽景背后的强势人物,只怕没有哪家有实力的开发商愿意走到风浪尖上来。

听张碧筠的介绍,林泉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东西加起来都上万了,作为家裕殷实的人,确实没有谁会选择这里购房,星湖苑差不多是静海市最低价位的楼盘,比底下县城的好楼盘房价还低一截,这都是开发区这些年来发展迟滞造成的。但是林泉的奇怪之处,也让徐建里生出幻想。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徐建并没有接到林泉的电话。不过林泉刚从开发区返回市区,就接到他想要的电话:建行滨江道分理处主任吴国新的电话.

昨天酒宴上,吴国新对林泉印象尤其深刻。林泉能让静海的两名新贵赵增、丁向阳赴他的宴请,说明他的背景关系深厚。难得的是他的心思细致体贴,完全没有杨昆、顾晓玲等人居高临下的骄纵跋扈。

吴国新在建行滨江道分理处主任的位置上干了四年,自然不会在乎一千块钱,但是林泉对他的照顾,那种受重视的感觉,让他内心深处对这个刚结识的年轻人生出少许感激。昨天宴席上,吴国新一直想找机会将钱还给林泉,无奈林泉跟赵增、丁向阳等人寸步不离,吴国新一直没有机会单独将钱还给林泉。

不过这样也好,吴国新正愁没有借口跟这位看上去来历相当不凡的林泉亲近,自然而然的提出今晚回请林泉。

林泉收起电话,嘴角露出微笑,吴国新投桃报李的回请在他的预料之中,一千元倒是小事,能不能在短时间里取得吴国新的信任,进而从滨江分理处贷出大额的款项才是关键。

林铭达从赵增那里知道林泉新买手机的事,打电话到他的手机上,没有追问钱是从哪里来的,只告诉他备用钥匙就放在楼梯口的邮筒里,告诉他不论多晚都可以回家。林泉又感激又愧疚,但是对自己眼下所选择的道路却没有丝毫的反省。

第二十五章 娱乐生活

傍晚时分,照例是秀水阁,除了秦明陪宴之外,没有其他人。秦明没有顾晓玲、杨昆那种飞扬跋扈的气势,待人亲切,虽然只是市委办的行政科科长,吴国新还是乐于跟他亲近,特意请了秦明赴宴。

行政科主管市委办公大楼的管理和市委大院安全保卫、卫生、绿化、水电、土地、房屋、干部职工福利等后勤管理及社会保障工作,市委班子换届,市委办的人事也刚刚调整过来,财政拨给市委办用于绿化房屋修缮的款子都不少。秦明对于赵坤义那家规模不算很大的建筑工程公司来说,算是很有用处的一个人。

林泉、秦明、吴国新刚到秀水阁没多久,赵坤义就开着车子过来了。赵坤义一脸偶遇后的惊喜,林泉却知道是郭德全在后面通风报信。昨天宴席上,吴国新对性格豪气的赵坤义印象颇深,见他不请自来,也没有什么不满,至少晚上的费用还有赵坤义跟他分担,又何乐而不为呢?

相比前两天的冷清,秀水阁前的那块招聘告示吸引一些人的眼球,今天店里聚了些人气,场面比前两天好看多了。四人用宴,喝酒的气势跟昨天远不能相比,四人平分了一瓶茅台,就由赵坤义邀请到转角街的歌城娱乐。

玉林路转角街的歌城一家接着一家,九点过后,装饰小彩灯将这条不长的街道照得灯火辉煌。赵坤义将车子停在光线暗晦的巷子里,林泉走出来,发现迷离的夜色下停着许多辆挂着市委或者市府车牌的公车。

迷离的夜色,滋生着龌龊与不堪,这是阳光永远照耀不到的角落。赵坤义从来没把林泉当小辈看,但将林泉踏上北辰娱乐中心的台阶时露出的拘谨与退缩看在眼里,进入包厢坐下时,就在赵坤义自己也给涌进来的浓妆淡抹的小姐们耀花眼时,林泉却恢复一贯的冷静与淡定,这让赵坤义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个青年来。

林泉让秦明先挑小姐,秦明眯起眼,点了粉黄连衣裙、气质有点像韩国明星的女孩。林泉眯起眼看了一圈,回头看着赵坤义,笑着说:“看看挑剩下的,就知道秦哥最有眼光。”

赵坤义让经理领女孩们都下去,等了一会儿,又进来一批,林泉还是含着笑,沉默着不说话。赵坤义唬着脸,冲着经理发脾气:“拿什么货色来唬我们,你不知道我谁吧,叫你们吴老板过来?”

经理领着第二批女孩子灰头丧气的出了房间,一会儿进来赵坤义所说的吴老板进来了,指着赵坤义就喊:“赵总过来,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拔出烟散了一圈。

吴老板剃着平头,但是骨子里给人很浓的脂粉气,长得白嫩,眼睛有些阴柔,跟赵坤义打招呼,眼睛却在观察林泉、秦明、吴国新三人。可惜的是,他的眼神表明他最快就将林泉排除掉了。

林泉不说话,从他手里接过烟。秦明的身边坐了一个女孩子,林老板将烟递给吴国新的时候,停了一下,笑道:“兄弟贵姓,对刚才的女孩子不满意啊?”招呼陪他进来的经理:“去看看肖华空下来没?我记得她差不多到钟了。”回过头接过吴国新的名片,“吴主任,建设银行分理处主任,呵呵,银行家。敝人也姓吴,吴宝华,北辰娱乐有限公司总经理,我五百年前跟吴主任是一家,日后还多请照顾。”说着又掏出名片夹,将烫金的名片递上去。

吴国新朝林泉挤挤眼睛,并不说破,果然,吴宝华接下来将名片发给秦明,最后才将名片递到林泉面前。

林泉摆了摆手,说道:“吴老板不要浪费了,我可没名片跟你换。”

“小兄弟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我吴某人。”吴宝华将名片塞进林泉手里。

这会儿,吴宝华所说那个肖华推门进来,姿色果然比刚才两批人高出一大截,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秦明看看都暗暗后悔,嘲笑自己远没有林泉沉得住气。

吴国新又朝林泉挤挤眼睛,林泉看见肖华进来时,吴国新的眼睛一亮,哪里会夺他所好,微微摇了摇头。

吴国新当仁不让,拍了拍身上的沙发椅,让肖华坐到他身边来。

吴宝华朝赵坤义说道:“赵总是等小玉,还是暂时先叫一个女孩子来陪陪?”

让林泉他们知道自己是这里的常客,赵坤义倒没有半点尴尬,说道:“我没事,你给小林好挑个女孩子进来,得,别挑了,就让小雪进来,我进门看见她的牌没被摘掉。”

“这……”吴宝华为难的说道,“小雪今天闹脾气,赵静天的公子赵小明心急了点,给扇了一巴掌,你没看见我一头汗水,刚把赵小明给打发走,你不知道我鞠了多少个躬,这腰差点就断了。”

赵小明,林泉是听说过的,他是西城区委书记赵静天的儿子,是静海四大公子之一。赵小明也是市一中的学生,比林泉高一届,许多年后,市一中还广为流传他的事迹,林泉对他的事迹略有耳闻。赵氏父子都以好色出名,南山宾馆是西城区政府的招待宾馆,里面的服务员个个相貌秀丽,赵静天将南山宾馆当成他的皇宫后院,赵小明仗着他老子的权势,也常到南山宾馆乱搞。只是事情给人瞒着,父子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行端,却是后来赵小明搞上赵静天的禁脔,让疑心病重的赵静天带人给堵在宾馆的房间里,这时两父子才知道做出乱伦的事情。据说北山宾馆因为这件情,人事都换了一个遍。

想不到北辰歌厅的一个坐台小姐敢对赵小明扇巴掌,看来真有点盛唐名妓的风范。说来也是,古人蓄妾,今人包二奶,并无二别。林泉笑了笑,看着吴宝华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置可否。

赵坤义帮眼前这名青年点小雪的台,自然他才今晚的主宾,吴宝华知道今天看走了眼,不再推搪,站起来,说道:“我劝劝她去,可不敢跟林兄弟保证。”

第二十六章 当代也有名妓

推门进屋的铭雪,给人惊艳的感觉,秦明刚刚还在偷瞄肖华,这会儿给推门进来的铭雪镇住了。铭雪穿着浅色短袖衬衫,一条牛仔裤,朴朴素素,身材饱满动人,却没有肖华那么夸张,脸上没有化妆,更加显得明艳照人,鹅蛋脸,尖尖的下巴,长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扎住尾部,蓬松松的披在肩后,眼睛不是很大,明亮清澈,冷淡的看着房间里的人,眼睛停在林泉的脸上,蓦的露出一个明媚的浅笑,瞬间的变幻更加让她显得迷人。她走到林泉的身边坐下。

林泉斜着眼看铭雪,暗自思量,方楠、孙菲菲,还有今天早上遇到的张碧筠几个人跟她站一起,也会相形失色。

赵坤义暗地里递来一叠钱,林泉捻了一下,有五张。林泉虽然初次到这样的常葫来,但是静海的规矩还是知道一二的,歌城陪酒小姐的坐台费一般是一张,想不到只有这个铭雪例外,光坐台费就要五张。

铭雪的性子很安静,也可以说很冷淡,只在林泉转头看她的时候,露出明媚的浅笑,竟感觉不到她虚伪敷衍的意思,低声说着话。林泉心想她不会说什么实话,自然也就跟她胡扯。

各人自恃身份,在包厢里也就喝酒聊天。

赵坤义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市委办公楼的附楼外墙要重新装潢。附楼是座老楼,九一年盖主楼时,保留了那座老楼,市委都暂时移到那座老楼时办公。后来用一道回廊跟主楼相连,成为主楼的附楼。这次装潢要求附楼的外墙风格跟主楼的风格一致。

房屋修缮是行政科的职能范围,但是这件事只有赵增能做主,赵坤义从郭德全那里知道,走赵增的路线很难,赵增在政治很有前途,他不会轻易给自己的人生留下污点。

赵增政治清明,也就不会将所有的权力都大揽大抓,赵坤义知道这时候走底层路线就相当重要。只要秦明将他的公司报上去,赵增应该不会暗中阻拦,可能会在工程质量提些要求。如果赵增暗中阻拦,那时候再通过林泉补救,也为时不晚。

赵坤义将秦明拉到一角,小声的谈话,正方便林泉跟吴国新谈事情。

“吴主任,星湖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你认不认识?”

“徐建,见过几次面,还算认识。怎么了,林小弟?星湖是家小公司,在支行贷了两千万,今年年底到期,他开发的星湖苑卖得很差,听说他还欠建筑商好几百万。”

林泉没想到星湖的财务状况这么差,空置的房源只占了他三千万的资金,就将他挤到破产的边缘,可见他的实力远远算不雄厚。

“市委有份简报,对静海的房地产做出评估,我看到星湖的名字,星湖一期也没有多大规模,五六百户的样子,总售价五千万过一点,但是他为这个项目就欠了差不多三千万的外债,岂不是说他开发楼盘之前,自己就没有多少资金?”

“谁还拿自己的钱开发楼盘啊?就在征收土地的时候投资一点,然后将土地抵押给银行,套取先期贷款,然后就是占用建筑商的资金,预售好的话,就能回笼资金,星湖开盘快十个月了,卖得不好。银行现在催他还贷,建筑商又在逼债,徐建正等着破产呢。”

“徐建开始能贷出钱来,说明银行里有很深的关系,这会儿银行为何要催着还贷,宣布破产的话,银行封楼拍卖,哪会能拍出好价钱,还不如延期一年。手续上应该没有什么。”

“徐建五年前搞到这个项目,听说跟老书记周平有点关系,周平退下来,杨云在静海经营了五年,这时候,谁还认识徐建啊?银行损不损失,损失多少,没人会关心。只要其中有些人受益就行。”

“哦,”林泉没想到里面的水还挺深的,“有人会受益?”

“静海上规模的开发商就几家,都跟我们建行有联系,他们的水底,林小弟问哥哥我就对了。星湖的事,除了丽景没有别人。”

“丽景,跟市长张权有关系的丽景?”

“是啊,星湖的建筑商是西城建工,听说在市长的干涉下,丽景正积极入股西城建工,西城建工的规模不大,丽景控制着静海建总这么大的一家上市建筑公司,有必要打西城建工的主意吗?他是看中西城建工拥有星湖的几百万债权。丽景的老总陈明杭,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他入股西城建工,就是想低价接手星湖,星湖除了星湖苑那一块,手里还有几块价值不菲的土地,都是周平在任上时搞过来的。这件事,静海的银行跟开发商们都知道,但是丽景后面有市长张权撑着,谁也不敢插一手。”

林泉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实力强大的开发商背后都有市府、市委主要官员的影子。林泉也不担心,耿一民要在静海立足脚跟,跟张权、向义山没有相让的余地,一定会将张权、向义山手里的权力收回来,这也是耿一民心急推动新区计划的根本原因所在。耿一民站不住脚,赵增也会给牵连,林泉知道自己当然赶不上这场盛宴。

耿一民能站住脚,还怕张权做什么?只是要避免自己成为耿一民与张权、向义山斗争的牺牲品。

“怎么了,林小弟也对房地产有兴趣?”

林泉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换了一个话题说别的事。

第二十七章 广而告之

秀水阁花三十万招聘经理的事很快成为静海街谈巷议的话题,通过赵增的关系,林泉认识《静海日报》社会版的主编,请他到秀水阁吃了一顿饭,郭德全暗中打点了一些,秀水阁高薪聘请精通四门外语的经理一事在第二天《静海日报》社会评论版上占了一个重要的篇幅,赫然与耿一民发表的重视人才的讲话放在一起。

耿一民将报纸推到赵增的面前,指了指社会评论版上的报道,没有说话。

社会版主编是赵增介绍给林泉认识的,当时没想太多,今天早上见到报纸也给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那天在秀水阁用餐时,杨昆在宴席间提起过高薪聘请经理的事情,赵增这时候完全明白这都是林泉做出的事情。耿书记有关重视人才的讲话在报社发表是丁向阳负责的,报纸发行之前,报社一定会将样稿交给丁向阳审阅,看来丁向阳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秀水阁的事情虽然跟耿书记的讲话主题相近,但是有广告之嫌,有些不庄重、慎重。赵增一时间也猜不透耿一民的意思,见他将报纸递到自己面前,愣了一会儿,将事情的原委老老实实的跟耿一民说出来。

耿一民哈哈大笑,赵增不说,他哪里知道赵增、林泉跟秀水阁的关系,他只觉得秀水阁的经营者相当有经济头脑,不过赵增跟他交底,让他更欣慰。

“如果我耿一民有这种作用,倒不介意他们拿出来利用一下,小林的脑子真够活络的,这篇报道发在社会评论版上,跟我的讲话放在一起,给别人的感觉,倒是得到我的肯定,比在电视里打广告要好一些。”

“林泉的性子野,这种歪主意也敢出,并且借着在市委实习的便利,请市委的同志到秀水阁用餐,这个话题在市委内部传得很广。”

耿一民说道:“还有广而告之的作用,总比白吃白喝的强。哦,市委办的工作作风有待加强,你刚走到岗位上,要迎难而上,破除市委办的这股恶风陋习。明天我家小子从省城过来看我俩口子,你将小林也接过来热闹热闹。”

见耿一民没有怪罪的意思,还邀请林泉参加明晚的私宴,看得出耿一民对林泉的作为相当欣赏。赵增悬着的心也落下来,出了耿一民的办公室,取了一份当天的报纸,直接走到行政科,将报纸丢到林泉的面前。

“耿叔叔生气了?”

“这倒没有,不过这对耿书记的讲话太不尊重了,你胡作非为也就算了,撺掇别人做什么?耿书记对你倒放心,耿书记的小儿子耿天霜要从省城赶过来,你明天下午留着空,我派人过来接你。”

耿一民让他参加只有家人的聚会,林泉心里自然高兴,说道:“有多少人参加?我看张阿姨跟保姆肯定忙不过来,我告诉秀水阁一声,让秀水阁派两个人过去帮忙。”

“你少打耿书记的主意。”赵增又气又笑,“天霜也在省立读书,不过是在国际关系学院读硕士,明天不只是参加家庭聚会那么简单,天霜带着女朋友第一次过来见耿书记,你考虑着要不要带上一个女伴,免得太孤单。”

“不知道耿叔叔对小初还有没有印象?”

“你真会选人,耿书记一定会同意的。我事前不妨提醒你一下,天霜肯定要进仕途的,耿书记也许认为你对天霜日后的发展有帮助,才邀你参加他家的家庭聚会。你想进一步得到耿书记的肯定,一定要赢得天霜的友谊才行。”

林泉暗叹一声,进入这个圈子,再没有纯洁的友情:“知道了,秀水阁的事情?”

赵增叹了一口气:“这事我跟耿书记提一下,不管能不能成,都不许你将消息透漏出去。”

“那当然,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但是消息瞒是绝对瞒不住的,我保证绝对不会有负面的、对耿叔叔不利的消息的传出去。”

赵增将秀水阁愿意派人协助治家宴的事跟耿一民汇报了一下,耿一民笑道:“打蛇随竿上,小林或许更适合在商界发展,我记得他学的是经济学,既然有这个心思,那就麻烦他来安排吧,毕竟是小天第一次带女朋友来见我们俩口子,又是杨天华的女儿,不能太马虎。”

林泉没急着将消息告诉郭德全,想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反正跟耿一民的爱人张友兰约在晚上八点钟,到花园街五号讨论明天的菜式。想不到刚在市委食堂吃过中饭,先接到郭保林打来的电话。

郭保林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催促,让林泉赶紧去酒楼,传说中的怪物真的出现了。

“是不是有人来应聘了?”

“日,标准的伦敦腔,赵静这丫头片子都给镇住了,学的也是酒店经营,有三一学院的毕业证书,可是我们都没听说过其他三门语言。你知道我只对a片的叫床声熟悉,但总不能让她当众模拟a片女主角吧?小仨,你找两个考官来。”

听郭保林在电话那头的兴奋劲,好像还有别的意外。耿一民会德语,赵增会日语,但是不能叫他俩人去当考官。反正要跟郭德全讨论明天家宴的事,林泉跟秦明言语了一声,打车直奔秀水阁。

郭保林一脸兴奋的站在楼前等林泉,183公分的个子,让此时的他看起来挺傻。

“狗日的,你的日语也就a片叫床级,让你找的考官呢?她人在里面等着测试呢?”

“看看再说,气势不能让她给夺了,车站那边不打紧?”

“身份证都让你收过去了,找的十五个人可安分了,有方楠、禹强在那里看着,没事,你就等着每天数六千块钱吧。”

这些天来,禹强越来越像郭保林的小弟。车站经过几次专项整治,禹强这样青皮混混很难在车站混出前途,他们也没有吴宝华那种靠女孩子挣钱的势力。

第二十八章 委琐的面试

郭德全的办公室在四楼,林泉从欧式旋转大理石楼梯匆匆爬上四楼。

叶零书穿着白色大翻领繁边饰休闲中袖衬衫、下穿水洗白牛仔裤的女子,发梢及肩,皮肤白嫩,脸庞柔美,绷直饱满的大腿直杵到底,修长简约的线条勾住男人的色心,挽起一条窄边的裤脚沿下露出一小截尖锐的红色鞋跟。

林泉最先看到的是叶零书塞入牛仔裤里的丰盈滚圆的臂部、纤细又有无限张力的腰肢,林泉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在那里见过,等她转过身来,这个感觉更加强烈。

“你就是我们一直等待的林先生?”叶零书底下一句却是用纯正的英语说出来,“不知道林先生准备怎样考我?”

“please……slow……myenglishisverypoor……”

“slowly?林先生,我们还是说中文吧,你准备怎样考我?”

“是问这个啊?”林泉抹掉额上渗出的冷汗,坐到郭德全的身边,拿起他面前的简历,郭德全在上面写着“可以”二字,林泉将简历放下,打量身前的叶零书,见惯美女的他也禁不住眼前一亮,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位美人已经有二十九岁,丰富的阅历与知识让她有着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除了精通英日德韩四国语言之外,林泉见她简历上还有在法国居住的经历,“叶零书女士,你已经通过我们的面试,本酒楼最终用不用你,决定权还在酒楼尊贵的客户身上,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接受本酒楼顾客长达三个月的考验,试用期的工资……”林泉望了郭德全一眼,他在底下竖起三根手指头,“试用期的月薪是三万,如果通过试用期……”

咦,正式月薪怎么比试用期的月薪还少,林泉这才意识到郭德全比划出三根手指头,原是只愿意给三千元。

郭德全脸都急白了,连忙站起来,拉着林泉往里间的休息室走去:“试用期的月薪怎么可以开这么高?”

林泉笑道:“这本是一道连环广告计策,话题现在就这样停止的话,秀水阁的名气远没到名扬静海的程度,楼前的告示可以改成这样:本酒楼因业务发展需用,现聘得一名精通四国外语的经理,其名叶零书,女,端庄秀美,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间之月薪三万,三个月间,欢迎各方朋友前来酒楼质疑她的能力,以确定她确有资格帮助本酒楼发展。另,若有人自觉得才干胜过叶零书者,可自荐酒楼,本酒楼愿择优捧上高额年薪及年底分红。”

郭德全脸色瞬变,拍着大腿笑道:“妙啊,这么一来,三个月里,静海人嘴边就不离秀水阁了,我还担心给钱太多呢,小心眼了,小心眼,小仨不要见怪。小仨这次真是帮了叔叔大忙,救了叔叔的命,现在就算没希望成为市委定点酒店,叔叔也有信心将酒店办下去。”

“秀水阁应该吸引外企高管,以及跟外企有密切关联的民营企业家,他们才是静海高规格酒楼消费群的主力军。郭叔叔看人的眼光不会差,叶零书的能力不用置疑,只要三个月里,那些外企高管的好奇心给调动起来,就会尝试着到秀水阁里用餐,那段时间,就是秀水阁留在顾客群的关键时间。”

“林先生果然精通经营之道。”叶零书推门进来,指了指门缘,“房门没有掩实,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林泉往门外看了一眼,郭保林绷着脸,想必是听到里面的对话憋着笑。郭德全老脸一红,走了出去,坐在他的老板椅上。

“郭老板答应给我三个月的试用期,但我没答应就一定会留在酒楼。我对酒楼的试用期要短一些,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要是对酒楼觉得不满,就会走人,请郭老板先开一张三万元的远期支票给我。”

郭德全打开抽屉,取出支票簿,“唰唰唰”填上金额,又在支票背面背书了一行文字,递给叶零书:“这是一个月后兑现的远期支票,叶小姐,从今以后,你就是秀水阁的副总经理,请问叶小姐对酒楼的发展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叶小姐,真的很熟悉。”

叶零书笑了笑,眼前这位小青年的借口太笨拙。

叶零书对郭德全笑着说:“我对酒楼的经营情况不了解,所以现在没有办法提出对酒楼有帮助的建议。”

郭保林悄悄走过来,嘴贴着他的耳朵说:“还记得你骗方楠卖瓜的第一天?”

让郭保林一提醒来,林泉立即想起来了,那是回静海的第二天,遇见从车站出来的叶零书,郭保林还特意追上去。像叶零书这样的知性、内敛、有着独立个性的成熟女性,对郭保林这样的酒楼少东自然是不屑一顾。

秀水阁高薪聘经理一事,几天时间就在静海传得沸沸扬扬,不过整件事情看起来更像一个噱头,叶零书却是看了报纸之后才决心过来试一试。说实话,她看到郭德全之后,内心有些失望,郭德全在她眼里并不具备经营高规格酒店的素质与气量,但是林泉的出现,让她有些好奇,这个匆匆赶来的青年人好像对酒楼有着足够大的影响力。

林泉、郭德全等人陪着叶零书参观酒楼,尽可能在短时间内让她知道更多酒楼的经营状况。叶零书很少发表意见,但是善于观察别人脸色的林泉,知道她对酒楼有太多不满意的地方。

在叶零书跟酒楼员工见过面之后,办公室里只剩下郭德全、郭保林、叶零书等人,林泉将明天给耿一民办家宴的事提出来:“大概十人左右的家宴,食材不要太高档,却要体现出酒楼的心思,叶小姐,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叶零书坐在郭德全的办公室前翻看酒楼的菜单,郭德全致力提高酒楼的档次,高档菜工以燕翅鲍为主。叶零书只当林泉这时还不忘考较她,眼帘一撩,注视着林泉:“八九人的家宴,选一些私房菜式应该可以,究竟选用什么菜式,要先知道主人的喜欢。家宴的布置,所用的器皿、侍酒的服饰、礼仪都有讲究,家宴的人数虽少,却比那些酒会更严格。参加酒会的人很容易被营造的气氛所影响,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然而八九个人的家宴,知道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很重要,要做到不让参加家宴的人有拘束之感。林先生可要办一桌家宴?”

林泉对郭德全说:“耿书记要在家里办一桌私宴,我推荐了秀水阁,晚上八点钟会有车过来接我们去花园街五号确定明天私宴的细节。”

“真的?”郭德全欣喜的说道,“你不会开叔叔的玩笑吧。”

“耿书记的儿子带着女朋友第一次来静海看父母,我跟小初也会参加耿书记家的私宴,消息就不要由酒楼传出去。”

“这不正是宣布酒楼的机会,林先生为秀水阁成功的制造了一个话题,怎么舍得放过这次机会?”叶零书站起来,对林泉的身份有些好奇,竟能参加市委书记第一次见儿媳妇的家宴,岂不是说市委书记不拿他当外人看待?难怪秀水阁在软硬件设施还不齐备的时候,就急着想挤进高档酒楼的市场之中争夺。一个城市的饮食业,60%甚至更多的利润都被高档酒楼瓜分。

“我姥爷常跟我说过一句话:过犹不及。叶经理今天算是正式上班,晚上能不能在酒楼等我们回来,讨论一下家宴的细节?”

郭德全在旁边说:“不如请叶经理一起过去,明天的家宴就请叶经理主持。”

林泉笑了笑,斜着眼睛看了叶零书一眼:“这次就算了……”

“林先生是怕我夺了主人的风头?”

明天的主角是耿天霜第一次带回静海的女朋友,林泉当然担心叶零书出现会艳压群芳,抢了女主角的风光,惹得女主角心里不快,这才是最大的败笔。林泉笑了笑,年青却看不出丝毫稚气的脸,显得从容不迫,让叶零书说破他的心思,也没有什么尴尬。

第二十九章 高官子弟

耿天霜大学毕业之后,在省委办公厅工作了两年,才报考国际关系学院的研究生,二年半的研究生学制,今年已经二十九岁的耿天霜年底就要返回省委办公厅工作,工作安排在秘书处。两年多的学习,让他身上多了儒雅的气息,完全没有刚刚工作时的青涩。

耿天霜最敬佩的人就是他的父亲耿一民,当年耿一民让他离开省委重回校园,他还有一点不理解,这两年来,他才逐渐明白父亲的用意。父亲升上静海市委书记,对他于而言,重回省委办公厅也将上一个新台阶。虽然说跟杨莹之间的关系,有着政治联姻的意味,耿天霜是个从小就知道克制自己感情的人,跟杨莹相处了半年多的时间,没有热恋中的激情,却多了许多温情与默契,这才是政治家所需要的婚姻生活。

耿一民能当上静海市委书记,省委组织部长杨天华在省里出了大力,杨家跟耿家算得上世交,杨莹脑海里还有耿一民的印象,只是这次是跟耿天霜见家长,意义不同,杨莹坐在耿天霜的旁边,手心里一直渗汗。

“这次见面怎么还有外人?”

“赵增哥前两次来省里,你都见过了,算不上外人,丁向阳是父亲的秘书,算不上外人,林泉,听说是父亲在静海老同学的儿子……”耿天霜心里也奇怪,一时间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安抚女朋友不安的心绪。

十一年前,耿一民只身来静海赴任,将妻子张友兰跟儿子耿天霜都留在省城,耿天霜考上大学时,耿一民才将妻子张友兰接到静海重新安家。耿天霜留在省城读书,一年后,陈然从市委书记的位子上退下来,耿一民跟林家的关系也疏远了,耿天霜自然没听说过林泉这个名字。

耿天霜有两年没到静海了,车过收费站,拐入城北公路,两边的建筑零乱陈旧,静海这两年还是没什么发展。耿天霜常跟父亲在电话里交流,知道父亲有在静海施展一番的雄心壮志,但是现实中困难重重。

杨云离任,二三把手,市长张权、常务副书记向义山没能提上来,却是常委副书记耿一民横空出世,这比让省里直接空调一名市委书记更让人难以接受。

在耿一民的影响下,耿天霜的生活作风十分低调,这跟杨天华家的风气相近,耿天霜没有借用省委和组织部的车,与杨莹坐大巴到静海,在车站遇着早就等候在那里的杨昆,这才一起坐车直达花园街五号的中庭,赵增跟林泉迎出来。脸上没有稚气,显得稳重成熟的林泉,在耿天霜眼里看起来有二十四岁,笑容亲切自然,在赵增前面接过耿天霜手里提着的礼物:“耿哥来了,耿叔叔跟阿姨在里面等你呢。”

陈燕、小初紧跟着出来,招呼杨莹进屋。

耿一民在静海生活朴素,也很少赴别人的宴请,林泉让秀水阁在私宴没有用高档食材做主料,但是配料、辅材却是极品用料,用海虎鱼翅做炖鸽的辅料,鹅掌花菇却用近千元一两的两头吉品鲍鱼做辅料,这样的话,菜名看起来普通,鲜色美味却绝非普通菜肴能比。

吃到后来,赵增从出乎寻常的鲜美菜肴里略知林泉玩的花样,也不说破。市委书记请秀水阁做家宴,消息传出去,秀水阁的名声就上来了。林泉答应自己不将消息透露出去,却在菜式上做文章。张友兰在旁边吃得赞不绝口,秀水阁的名声只怕会从她的嘴里传出去。

林泉在席间毫不露怯,他的座位就安排在耿天霜的旁边。从赵增口里,林泉知道耿天霜年底会进省委办秘书处工作,也许过不了两三年,耿天霜就会成为某位省领导的专职秘书。耿一民给他儿子安排的人生路线,无疑是仕途上的超车道。耿天霜赢得省领导的青睐,对耿一民在静海巩固地位也有帮助。

酒席到一半的时候,杨莹也少了几分拘束,她现在还在省立大学商学院读研,要到明年四月份才毕业。对同一所大学读书的林泉自然感到亲切,也能找到共同话题。

“你在省立读哪个专业?”

“商学院。”

“林泉,哦……”杨莹张开娇艳的小嘴,忍不住惊讶的叫起来,“我怎么说这名字觉得熟悉?你就是只用一年半就修完所有本科课程的林泉?天霜,我就说我们商学院也有不比你差的人物,你一直不信,看看,林师弟就在你的面前,还有什么话说?”

“我什么时候这么自大过?”耿天霜对杨莹的诽谤一脸苦笑。

耿一民侧过头来:“这事我倒没听赵增提过?”

赵增笑道:“小仨做事不张扬,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省立大学开始推行学分制,听说修完学分就能毕业,小仨,是不是?”

“想拿到学士学位,还要花时间写一篇论文。”

林泉知道耿天霜的女朋友,坐在耿天霜左手边的杨莹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杨天华的小女儿,是省立大学商学院研二学生。研究生院在新校区,除了有共同认识的教师外,林泉还不知道商学院还有这么一号重磅人物的师姐。

杨莹长得温婉可亲,娇小玲珑的个子,只比耿一民的妻子张友兰高一些,有些拘束的举止与言谈倒很讨张友兰的喜欢。张友兰不喜欢性格太张扬的女孩子,害得林泉在家里再三叮嘱小初到耿一民府上要乖巧听说,装可爱。

用过晚饭,张友兰、陈燕、小初,还有丁向晓的妻子许秀男陪杨莹在客厅里说话,丁向阳嚷着要观摩耿书跟赵秘书长的棋艺,都涌到书房里去。

赵增布局不错,等到中盘,却被耿一民的凌厉棋风逼得节节败退,不到一个小时就弃子认输。林泉在旁边看着,赵增跟耿一民之间,没有刻意让棋的必要,赵增之所以会输,颇有气势被夺的感觉。耿一民心情大好,让丁向阳跟他过招,从他毫不露破绽的完败,就知道他的棋力远在赵增之上。

耿天霜对耿一民在棋盘上的胜利没什么兴趣,拉着林泉到一边说话。通过酒席间的交谈,他知道林泉是老书记陈然的外孙,父亲想在静海站稳脚跟,有必要借助陈然的影响力。陈然提供的名单的人物,耿一民不方便出面,赵增这几天来代表耿一民上门拜访。这些人大多是陈然当年在静海推动干部年轻化的时候得到重任,在陈然退位之后又被闲置在县局机关的副职上,现在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

耿一民重视林泉,还有一层想法没有跟任何人说。周平、杨云当年花那么大的气力,还没有将陈然完全扳倒,最后只是退职了事,耿一民知道上面有人在保陈然。陈然是从部队转业回静海的干部,上面保他的人是谁,就连耿一民的岳父,十年前退下来的省委副书记张岐山也不清楚。

陈然退下七年,上面的关系还在不在?耿一民不知道。

张岐山从任上退下来时,就让耿一民到下面去,避开省里的是是非非。耿一民在静海算是一帆风顺,但是凭着岳父以前的老关系,以及新结的亲家杨天华,想到再上一个台阶相当困难。要么有让国人瞩目的实绩,要么寻求建立更加深厚的人脉关系。

林泉猜不透耿一民心中所想,他跟耿天霜颇有共同话题,谈得很投机。耿天霜相当欣赏林泉渊博的知识与深刻的见解,没有纨绔子弟的轻浮与浅薄,约定林泉开学之后,一定要去找他。

就算没有约定,林泉也没会错过这个机会。

耿天霜计划隔天星期一就回省城,张友兰对杨莹十分欢喜,让他们在静海再留一天。次日星期一,耿一民不让儿子用市委的车,林泉自然让郭保林借来赵坤义的那辆奥迪,领着耿天霜、杨莹在静海玩了一天。晚饭是在秀水阁吃的,除了赵增、丁向阳、杨昆之后,还有省里下来锻炼的两名副县长。

第三十章 壳公司

星期二林泉与郭保林用车将耿天霜、杨莹送到省城,小初也跟车到省城找静怡,在省城里,意外接到孙菲菲的电话,说他买的那款诺基亚手机现在正搞八折促销。林泉那款手机到明天才满一周,在此之前可以无理由退货,也就是说可以享受现在的八折优惠。邮政大楼紧挨着市委办公楼,林泉在办公室里无聊时,又不敢随便调笑柳致,便去邮电大楼找孙菲菲消磨时光,只不过孙菲菲每回对他都爱理不理。

车子是从赵坤义那儿借的,注册公司的事,凌顾军也跟他联系过了,明天就能将所有的手续、证件都办妥,林泉将小初丢在省城静怡姐那里,他跟郭保林连夜就开车返回静海。

林泉依然在市委办的小会议室里接待凌顾军。林泉虽然只在市委办实习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但是市委办上上下下都知道他跟主管市委办的副秘书长赵增、耿一民的专职秘书丁向阳关系密切,有心人自然不难猜到他跟市委书记耿一民的关系,私下里的传闻更是五花八门。

凌顾军这时进市委办,从别人的亲切态度和讨好的眼光里,更加感觉到眼前这名青年的不简单。他未尝不知道林泉注册空壳公司必定涉及更深层次的内幕,这是他现在没资格知道的,但是他晓得,一旦能够参与内幕之中,带给他的将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林泉将说定的五千元掏出来:“这是五千元,凌总点点,开张发票给我。”

“林兄弟,我今年三十四,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唤你一声兄弟。这钱拿出来不是伤我们兄弟的感情吗?哥哥我虽然只是一名副总,但是五千元的主还能做的。”凌顾军坚决将钱推回林泉的怀里。

“我还有事请凌哥帮忙,这钱不收的话,我怎么好意思跟凌哥再开口?”

“哥哥帮兄弟的忙天经地义,你尽管说出来。你要提钱的话,我马上就走,就当混市委的兄弟看不起我这跑江湖的哥哥。”

“凌哥这么说,我就……”这些天开销很大,林泉手边没多少活钱,见凌顾军这么说,顺水推舟将五千元装进公文包,“我还有件事请凌哥帮忙,凌哥对静海的企业很熟悉。我虽然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但是没多大用处,静海有哪些工厂维持不下,最好在陆洪镇,我准备用联合投资有限公司的名义收购一两家即将要倒闭的企业。”

凌顾军眼睛一亮:“林兄弟是想将公司的壳竖起来?”

新区开发将以大学城为先导,规划中的大学城就在陆洪镇,姥爷陈然在位上,准备在陆洪镇征地建大学城,那里的工厂审批、建筑建房已经卡死不再审批。有些要倒闭的企业苦苦维持着,等到政府征用土地就能获得大额的赔偿款。但是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一直没有消息,想必那些维持不下去的工厂主也没有多少耐心了。

林泉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凌顾军,笑了笑:“虽然借着市委的名义好办事,但是各方面的眼睛都盯着这里,只是注册空壳公司,有心的人一查就能知道其中有问题。有了实体就不一样了,还要劳凌哥多费神。”

“这个自然,我回去就给你查去,陆洪镇传言要建大学城,有些将要破产的企业都等着政府征地呢,估计有些困难,附近的厂子行不行?”

想不到凌顾军还挺敏感的,林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说道:“这个说法是有,不过七年前手续就没审批下来,换了第三任书记,谁还记得这事?做好了,是前任的眼光、功劳,做差了,责任都得自己揽上。我有一处旧宅在陆洪镇西边,也指望那里建大学城呢。陆洪镇的厂子难买,那里附近也行,最好挨着开发区,市委计划把开发区的范围北移,开发区征地价格便宜,一亩农耕地才八九万,出让价格能有二十万,现在市府对南边的土地看得很紧,搞不到农用地,搞些破厂子,至少不会亏本。”

听林泉这么说,凌顾军的兴趣就淡了,再破的厂子,一亩地也要二十万才能拿下来,抛掉拆迁、平整土地的成本与税费,只做土地买卖,赚不了钱。

凌顾军认定林泉收购厂子更多的是想将公司的壳给撑起来进行其他的内幕交易;见林泉年纪轻轻,为人处事却很老道,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说道:“林兄弟,有什么发财的机会也不要忘了跟哥哥我说一声。”

“怎么会,凌哥有兴趣的话,就将资金注入公司账户里,我这边算五百万,凌哥投多少资金,就算多少股份。”

凌顾军吓了一跳,林泉的胃口还真大,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才攒下不到一百万,投到公司里面,占不到20%的股份,如果林泉再另外注册一家空壳公司,自己投入的一百万就打水漂了。常言当官的人吃肉不吐骨头,想不到还只是到市委实习的林泉就深得其中三昧。但是机会就在眼前,可能今天投入一百万,明天公司就能承接一项大业务。凌顾军这时才后悔当时为何画蛇添足,要将林泉的注册资金从一百万添到五百万。如果只投入二十万的资金,冒一下风险又何妨?

林泉看着凌顾军脸色变来变去,也不多说什么,将公司的证件、印章鼓鼓囊囊的装出公文包。说实话,林泉还真没有黑他钱的意思,如果凌顾军有这魄力,林泉愿意让他分一杯羹。能有凌顾军帮忙,并有他投入的启动资金,事情会更加方便。别看凌顾军名片上印着副总经理的头衔,含金量并不高,很可能是这家代理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林泉站起来,拍拍凌顾军的肩膀,说道:“凌哥帮了这么大的忙,晚上我在秀水阁谢恩,七点钟,凌哥不要忘了。”

凌顾军这才发现自己完完全全的被林泉的气势压着,有些难为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自己走上社会十四五年,在林泉面前算是白混了。

林泉见凌顾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半个屁股挨着椅子,一脸尴尬,笑了笑:“凌哥,你为人家注册公司,跟工商、税务方面的关系熟,但是你只做这一行,我这里的门路,你只怕用不上。”

“林兄弟就给哥哥指条路吧?”

“赵秘书长你就不要想腐蚀了,市局机关的领导,我找机会介绍你认识几个。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耿书记刚上位,静海的人事迟早会动一动,你不要急,现在认识的局长处长,指不定明天换人了。”

第三十一章 拐走孙菲菲

第三十一章拐走孙菲菲

等凌顾军离开市委办,林泉揣着手机发票到邮政大楼,孙菲菲穿着制服站在柜台后面,看见林泉走过来,俏脸一转,走到别的柜台去了。

林泉坐上转椅,手指轻轻敲着柜台玻璃,一个矮个子女孩走过来。林泉将发票朝她面前一摊:“我这手机刚买没几天,怎么就降价了?”

“手机更新的速度快,价格降得也快,这也没办法的事。”矮个子女孩瞟了一眼发票上的开票人,走到孙菲菲那边小声嘀咕的几句,将孙菲菲拉过来。

孙菲菲拿她那顾盼生姿的美目向林泉横了几眼,让林泉的骨子轻了几两,接过他的发票看了一下,问道:“手机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七天之前买的,应该可以享受现在的优惠价格,叫你们经理出来一下。”

孙菲菲让矮个子女孩去办公室里叫经理,头凑到林泉耳边:“不是让你将配件一起拿过来办退货吗?小心经理刁难你。”

饱满的胸部随着俯下的身子垂下来,将制服撑着鼓鼓的,差点压着柜台。让孙菲菲温热的吐息一吹,林泉只觉得耳根痒痒的,心魂一荡:“晚上请你吃饭,你五点钟下班,我都打听好了。”

见林泉眼睛盯着自己的胸口,孙菲菲粉脸一红,忙站直身子。

“等会儿我在南门等你,怎么样?。”

“今天不行。”孙菲菲绷着俏脸拒绝道。

矮个子女孩领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过来。

“我是这里的经理,请问你有什么事?”经理的脸有些左斜,挤得眼睛都变形了,看上去十分别扭,他狐疑的盯着孙菲菲绯红的脸。

林泉将发票在他面前弹开,说道:“能不能补给我优惠的钱?”

经理板着脸说道:“我这里是七天无理由退货,但跟这次优惠活动没什么关系。”

“我过来退货,再用八折的钱买新机子,不是一回事吗?”

“你拿机子过来,我给你办退货,你买不买是另外一回事,手续上不能乱。”

“你们几点钟关门?”

“周一至周五,五点歇业,还有二十分钟,你将机子和随机赠送的配件都取过来,我给你办退货手续。”

林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真的四点四十了。经理一脸笃定,心里认定林泉来不及将东西取过来办退货。林泉看了一眼孙菲菲:“怎么样?”

孙菲菲美目一白,差点给他气死,什么怎么样,经理明摆着不想将差额退给他,她能怎么样?电话里还吩咐他将配件、电池等等都带过来办退货,现在可好?懒得理他,走到一边的柜台上去。

林泉苦笑了一声,贪婪的看着孙菲菲婀娜多姿的侧身,隆起的鼻梁、微翘的娇艳嘴唇,凝脂细腻的肌扶,让林泉有些迷恋。林泉失神的看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那名经理:“从这里回家肯定来不及的,你就帮忙给办一下。”

经理看出孙菲菲一眼:“你认识他?”

孙菲菲说道:“一个朋友,张经理,你就给他办了吧?”

林泉笑道:“现在承认我是你朋友了?我等你下班。”将发票推到张经理面前,“谢谢张经理。”

张经理脸色一沉,盯着林泉的眼睛格外阴柔,好像要将他吃下去。将发票朝林泉面前一推,用力过猛,将发票扯开一道:“对不起,办不了。”转身进了办公室,将林泉丢那里。

林泉吓了一跳,莫非这位张经理跟孙菲菲有什么瓜葛?抬手让孙菲菲过来:“怎么了,他这么大脾气?”

“这次让你害死了,明天又要换工作了。”

“谁叫你长这么漂亮呢,哪个男的见了不动歪心思,不过这位张经理长得也太碜人了。”

“你的机子退不成了,你还有心情傻笑?”

“谁说我退不成了?”

“怎么退?”

“你真不准备在这里干了,我就让他乖乖的吐出来。”

“这个月我都干了一半了,现在走多可惜啊。”孙菲菲回头看了一眼,“算了,这些天让他烦死了,还是早点走的好。你怎么让他退钱?”

林泉抬头一看,“啊,过五点了。”大厅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动作快的柜台开始收拾东西了,林泉头侧过去,对那个矮个子女孩说,“请你们张经理出来一下。”

“都过五点了,铁定退不了,让你将东西都带全,你却忘了。能退一千二的话,我倒可以考虑让你请一下。”

“别考虑啊,就应该立马答应。”林泉看见张经理阴沉着一张能挤出整桶水的脸从办公室里出来。

“我们要收柜台了,请你离开一下。”

林泉将发表叠好,装进口袋里,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想查一下发票存根。”

张经理脸微微抽搐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你是什么意思?”

“哦,单位给报销,要求复印发票存根回去备档,发票不行。”

“公司不提供这项服务,对不起。”

“怎么才能查到,工商还是税务?”林泉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侧头看了孙菲菲一眼,“工商监督电话是多少?你们帐上的发票存根是不是有些私自改过金额?发票跟存根的金额对不上,然而再打电话问其他客户,完蛋了,张经理,这次准备吞下多少钱?是不是没有过来办理退货的差额,你都吞下去了?金额够不够立案侦查?”又将手机朝孙菲菲递过去,“你举报,还是我举报,举报查实的话,有两千元的奖金,算了,还是我来举报吧,我认识几个工商局的人,说不定奖金能高一点。”

张经理面色发白,开始他还以为眼前这位青年讹诈自己,越听他越像回事,盯着林泉手里的电话,内心挣扎着,说道:“发票拿过来,我帮你把退货手续给办了。”觉得说话时,牙齿微微打颤,声音都走形了。

林泉两眼一瞪:“可以办,你不办,现在却愿意办退货手续?你这属于什么行为?坑、蒙、拐、骗,你这里不是贴着字条吗?”林泉指着倒贴在玻璃柜台里的字条,一字一顿的念道:“若有假货,以一赔十,请问张经理,坑蒙拐骗怎么赔法?”

张经理咬着牙:“兄弟,你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

林泉指了指右首,笑道:“就赔偿这点钱,有必要打听我的家底?高就谈不上,有空的话,隔壁一起喝茶。还有,孙菲菲今天辞职,你给她结一下工资。”

年纪轻轻就用这么好的手机、皮包,不是市委的,来历也不简单。张经理见林泉开出价来,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禁不住有些垂头丧气,将那矮个子女孩打发走,将发票联拿出来,诺基亚的这款手机,七天前就卖出去一部,一下子就查出来了。“林泉、恒山路六十七号b楼301室”。

张经理换了一副脸色,笑道:“林先生,我眼拙,不识泰山,十倍赔款是指……”

“差额的十倍,我不讹你。”十倍差额,就是一万两千块钱,还不算讹人?张经理的脸抽搐了一下,要换别人,早将他丢出去了,可以眼前这人不是善茬,真有可能将事情捅大。按照规格,在活动之前的七天内购买的诺基亚手机都可以享受这次的优惠价格,但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个消息,就算知道这个消息,也没有到店里补回差额的意识。对他来说,只将发票都改过来,自然可以将差额截下来,没人会追究这事,想不到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

“能不能少一点,之前的七天总共卖出去二十六支诺基亚手机,总差额还没有一万二呢?”

“你要不把我当成老实人欺负,我也不要你赔偿精神损失。”林泉拍了拍张经理的胸口,也有些为他难过,一万二,换谁都心疼。

林泉将一叠钱币装进公文包,将发票递给张经理,让他重开一张优惠价之后的发票,与孙菲菲出门的时候,忍不住要去揽她的腰。孙菲菲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你也要占我便宜就算了。”

林泉忙将手撒开:“我也就把你当姐,我认识的美女多了去了,人家倒贴我都不干,怎么会占你便宜?”

“你就吹吧。咦,你怎么知道我们经理会在发票上做假?”

“他不做假,没理由不补给我差额。你们经理也不是傻子,管理上有这么大的漏洞,他不利用就是堂堂正正经商的好商人。”

“你真在市委工作,我看你挺像一个江湖骗子?”孙菲菲笑起来,神态娇媚让林泉看了心慌意乱。

“我要真是江湖骗子,你也跟我去吃饭?”

走说笑,边下楼梯,恰适市委下班的高峰期。林泉进市委十天,大人物没认识几个,连市委常委秘书长司伟庆的面也没见着,那些机关办事科员差不多都混了个脸熟。林泉毕竟是跟耿一民扯上关系的人,路上相遇,大家都不吝啬笑脸,尤其看到他旁边的孙菲菲,都笑得十分邪气。

转过天安广场,顾晓玲正拉着柳致从一家精品店出来,顾晓玲盯着孙菲菲打量了好几眼,笑着说:“我说小林怎么对我们的小柳不理不睬,原来金屋藏娇啊,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字?”

林泉将孙菲菲拉到跟前:“小菲,这是顾姐。孙菲菲,以后还请顾姐多关照。”

柳致神情古怪的盯着孙菲菲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店里。顾晓玲朝林泉挤挤眼睛,紧跟柳致回到精品店里。

孙菲菲抽出让林泉握着的小手,寒着脸问他:“我就起这点作用?”

“哪能啊?碰巧遇上。”

“我觉得奇怪呢,那个小美人长得不错啊。”

“不错是不错,不过他叔叔是常务副市长柳叶天,我惹不起啊。”

“呵呵,就知道你打这主意。常务副市长不好啊,多少人想攀这门亲,如果我叔叔是副市长,何必受这么多的闲气?”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叶天是静海市排第六,在许多人眼里是可望不可及的人物,但是林泉知道自己至少在静海必须紧跟着耿一民,掉一步都不行。谁知道耿一民跟柳叶天之间是什么关系,何况林泉并不想把自己的恋爱变成一桩政治交易。

孙菲菲在一边唉声叹气:“唉,明天还得到处去应聘,恨死那个好色的张斜脸,他要不这么好色,谁会没事告诉你手机打折的事?结果工作也丢了。”

林泉想起那位张经理长得左斜的黑脸,忍不住笑起来,拍拍皮包,说:“这里面有你一半的功劳,吃饭还早,我陪你逛会儿街,听说女孩子购物最解气。”

逛了一个小时,林泉就为他的话后悔了,他左膀右臂,连脖子上都挂满东西,孙菲菲在前面掰着手指算她在这一小时内买了多少钱的东西:“五千一百二十六了,再努力努力,将六千元花光。咦,回家怎么说呢,我可从来没买过这么多的东西?”

“丢了工作中了奖,而且是中了商场的购物券。”

“对,就这么说。我在张斜脸手下受了四个月的闲气,每天都要忍受他的纠缠,这六千块钱算是他给我的精神损失费。想想真让人沮丧,毕业两年,换了六份工作,没有一份工作能做过半年的,你说你们男人就不能克制一点?”

林泉笑道:“你要是配合的话,我都忍不住想调戏你。”

“死去。”孙菲菲美眸一翻,“我有男朋友,哪轮到你调戏?”

“你男朋友在哪里工作,他不担心你?”

“他还在读书,”孙菲菲掏出皮夹,打开里面的一张半身小照,“怎么样,长不比你差吧?”

“我这辈子没其他指望,就指望:长得比我帅的没我有才,比我有才的长得没我帅。”

“咯咯咯……”孙菲菲娇笑的声音沁人心脾,“他是省立大学的高才生,哪点比你差?”

“得,算了,他怎么不在你身边?”

“他在省城打工攒下学期的生活费呢,啊,我为什么花这么多钱,把钱寄给他,他就不用打工了。”孙菲菲将林泉手里、脖子上挂满的东西统统扯下来,“快,快帮我将这些东西退掉。”

已经六点半了,林泉可没时间继续陪孙菲菲瞎闹,忙将她拉住;“男人都是有自尊的,男人怎么会用女人的钱?”

“用姐姐的钱就没有关系,快陪我将东西退掉。”

林泉抢过她的皮夹,照片上的男孩果然跟孙菲菲得有几分,相当的帅气,林泉平日也以帅哥自居,但跟孙菲菲的弟弟比起来,再自称帅哥就有些恬不知耻了。

“先去吃饭吧,要退东西,明天自个儿过来退,这里售货小姐的白眼相当有杀伤力。”

孙菲菲的肚子叫唤了两声,粉脸微红,将东西又一一挂到林泉的手臂、脖子上。打的到秀水阁,将孙菲菲的大包小包东西都丢四楼的一间豪华套房里。

孙菲菲红着脸说:“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我怎么敢?不是跟你说的吗,你不配合的话,我绝不调戏你。”林泉收起嬉皮笑脸,搬过一张椅子坐到孙菲菲的面前,“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你将你的详细情况说一下,让我考虑一件事?”

“你考虑什么?问我的家底啊,我家住南港周家圩村三组,姓名孙菲菲,二十三岁,未婚,身体健康,五官端正,林业技术职业学院财务管理二年制专科毕业,毕业后到南港中心医院做现金会计,工作五个月辞职,又在海立运输公司、静海师范学院第一附小、南湖宾馆、诺亚舟通讯静海分公司工作……”孙菲菲噼哩啪啦的说了一气,“怎么样,够详细吧,要不要看我的身份证?你想替我介绍工作,还是怎么着?”

林泉取出“静海联合有限公司”的合同章,在孙菲菲面前扬了扬:“你拟一份用工合同,我给你盖上章。”

孙菲菲给吓着了:“你不会开皮包公司的吗?”

林泉将公文包一开,将里面的各种公章、证书摊到孙菲菲的面前:“真让你说中了。”

“你不会把我卖到哪个山沟沟里去吧?”

“怎么会,山沟沟里的人出不起这价格。”

第三十二章 银行的门槛

第三十二章银行的门槛

“哔,哔,哔……”轻柔的叩门声,叶零书的声音传进来,“林先生,你约的凌总过来了。”

叶零书亲自过来提醒,想必酒楼的人有些误会了,林泉忙走过去将门打开,以示清白:“叶总,我跟孙小姐谈会事情,马上就下去。”

叶零书美丽的眼睛在孙菲菲脸上停了一会儿,敛着笑走开了。

林泉没敢再将房门关上,走到孙菲菲面前:“怎么样?”

“刚刚那位又是谁?”孙菲菲探头望门外看,颇为自信的她,让叶零书惊艳一瞥,搞得有些泄气。孙菲菲相貌身材都不差,但跟叶零书相比,少了几分历经世故的淡雅气质,跟顾晓玲相比,少了几分成熟风韵,惟一让她自豪的,就是柳致在她面前显得有些青涩。

“秀水阁的副总经理,叶零书,二十九岁,精通英德日韩法五门外语,没人在她面前不自卑,你也别往心里去。”

“英德日韩法,”孙菲菲掰开手指,“真会五门外语?看起来,她对你蛮尊重的,你开皮包公司,为什么不找她合伙?”

“她的年薪是三十万,我怕请不起她。”林泉见孙菲菲惊诧得张着嘴巴都忘了合拢,拉着她下了楼。注册公司的事,林泉不想让别人知道,至少目前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请了凌顾军一人以为酬谢。凌顾军看到林泉身边的孙菲菲,也不觉得受到冷落。

林泉既想凌顾军帮他找那些将破产的工厂,又不想现在就跟他深交下去,九点钟刚过,就杯里酒尽,宴终人散。郭保林在跟方楠她们一起整理烂皮瓜,中途打电话过来让店里的伙计送了几份盒饭过去,直到林泉打车送孙菲菲离开,他都一直没出现;好在郭德全、叶零书等人眼神里虽然都有异色,却没有多嘴到要将这事通知全天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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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受了无数白眼与鄙视的眼光,直到十二点,孙菲菲才将昨天疯狂购卖的东西一一退掉。站在静海国际购货广场的底楼大厅里,享受着沁人肺腑的冷气,孙菲菲环视四周,心里一个劲的哼哼:“老娘有钱之后,一定将整个静海国际都买下来。”

林泉走入静海国际,一眼就看见发呆陷入妄想之中的孙菲菲,一起上了静海国际的顶楼,一边吃饭,一边跟她介绍星湖房地产开发公司与星湖苑楼盘的情况。

丽景的老总陈明行背后是市长张权,陈明行现在正积极入股西城建筑公司,看中的就是西城建筑手里的星湖几百万工程款债权。银行那头让陈明行卡死,相关人等大概都受到陈明行的警告,陈明行只要兑现西城建筑手里的几百万债权,星湖公司就要宣布破产。然而陈明行低价收购银行手里的债权,这样就可以将星湖将数百亩的储备土地和星湖苑一期开发出来的楼盘据为己有。

丽景逼迫得越厉害,星湖的老总越可能低价出让积压在手里的楼盘,能筹集一分资金就能缓解一分压力。

在过来见孙菲菲之前,林泉跟吴国新私下里见过面,将公司的验资报告递到吴国新的面前:“吴哥,凭着这份验资报告,建行滨江道分理处能不能开具一份二百万额度的贷款承诺书?”

吴国新瞥了一眼验资报告,那时注册时的验资报告,时间就在七天之前,又翻开静海联合公司的资料,法定代表人一栏赫然写着林泉的名字。

“二百万额度的贷款承诺书,具有法律约束力,跟二百万的贷款的性质差不多,只要有人拿承诺书到银行来,银行就必须贷出相应额度的资金,所以开具贷款承诺书,审查跟贷款一样严格,得按项目贷款的程式走。你现在走什么路子,公司帐上不是有五百万的资金吗?”

林泉弹了弹手里的验资报告:“有这五百万,我也不用求吴哥你啊,这是注册资金,注册完,资金就给抽走了。现在有一笔转手买卖,有人牵线,但是手里没钱,也不能得到别人信任,所以才麻烦吴哥开一份贷款承诺书。你放心,转手买卖,实际上不用我出资金,我拿贷款承诺言书只是作为信用凭证,绝对不会兑现,一个月后就将承诺书送到分理处注销。”

二百万的额度正好是分理处主任的权限。吴国新倒不怀疑林泉所说的话,林泉完全没必要只搞个二百万的金融诈骗,就算这笔资金出了问题,林泉背后的赵增、耿一民也会出面替他摆平,说不定自己能借这次机会,真正的跟赵增、耿一民牵上关系。

吴国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只是二百万额度的承诺书,中心支行监察的力度不严,我帮你办理,你将法人营业执照、验资报告、身份征复印件、贷款证放在我这里,其他材料我帮你办,你下午亲自到滨江分理处填一张审请书就可以了。”

林泉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一只大信封,将早就准备的身证复印件、贷款证、法人营业执照装进去,递给吴国新。

林泉跟孙菲菲坐在静海国际顶楼用过中饭,在静海国际闲狂打发时间。差不多下午两点,林泉、孙菲菲出了静海国际,打车前往建设银行滨江分理处。

吴国新上午跟林泉分开之后,就回到分理处指使两名工作人员准备本来由审请人提交的项目审请材料,中午也没休息,等林泉赶过来时,只差审请表上的审请人签名没填。

见林泉慎重的将一份盖着银行印戳的文件装进公文包的内夹层,公司的证件倒很随意的丢到包里,孙菲菲问道:“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紧张?”

“这份文件能当两百万用,能不紧张吗?”林泉走出自动,走入室中的闷热之中,没有直接去星湖苑的销楼处,而先返回恒山路六十号的市委办公大楼,从市委借了一辆小车开往星湖苑销楼中心。

售楼中心的大厅没有开中央空调,张碧筠跟小徐两人对着一台风扇吹风,脸上不断渗出汗水,小徐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哭丧着脸:“明天又会长痘痘了,都什么天气,空调还不让打开?”

看见挂着市委黑牌的尼桑公务车悄无声息的停在玻璃门前,两人有些诧异,“啊,”张碧筠看见林泉、孙菲菲从车里钻出来,顶了顶小徐的小腰,让她去将空调打开,她提起话筒,迅速的按了几个键:“嘟,嘟……徐总,那个姓林的富家子弟来了,坐的是市委黑牌车,身边带着二奶。”

如果不是情人,有钱人家的子弟哪里会卖给这里的房子?张碧筠鄙夷的看着正推门进来的林泉,心里想:“长得还不赖,怎么都是一副花花肠肠?”走出前台,微笑迷人,“林先生今天带女朋友一起过来看房啊?”

孙菲菲俏脸一寒,冷冷的说道:“我是林先生的助理,孙菲菲。”掏出林泉上午给她准备好的名片。

张碧筠愣在那里,机械的接过孙菲菲的名片:“联合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孙菲菲。哦,我是星湖开发公司业务经理张碧筠,还请多多指教。”看上面的地址,竟然就在开发区南港。忙掏出名片,递过去。林泉昨天夜里特意找了一家名片店,加急加快,赶出孙菲菲的名片,花了四百块钱,还让孙菲菲怀疑他早在打自己的主意。

林泉舍不得拿四百块赶制自己的名片,接过张碧筠的名片,看了一眼,交到孙菲菲手里,哼了两声,就走到会客区的椅子上坐下。

张碧筠捧来一叠资料:“林先生准备喜欢什么房型?我可以为林先生详细介绍。”

“公司准备购买一批住宅,准备作为员工福利房,你们老总在不在,这事我想跟你们老总亲自谈比较合适?”

“公司福利房?”张碧筠听了心情一振,“我们徐总下午三点钟会到公司,请林先生稍等片刻。不知林先生准备买多少套住宅,这是你公司的地址吧?我将资料准备好,给你送公司里去。”

张碧筠手指着的孙菲菲名片上的地址只是公司的虚拟注册地址,只存在于文件上,实地去找,可能是间厕所,也可能一只垃圾箱。

林泉拿起一叠彩页拼命的扇风:“这里怎么这么热,是不是舍不得开空调?”

“中央空调正在修维,一会儿就能用,还请林先生见谅。”

“哦,我听说星湖的财务出了问题,还以为星湖连空调都用不起呢,哈哈……”林泉笑了起来,“张经理,福利房只是公司的计划,还没确定下来,我们跟丽景、华城也在谈这个项目,作为福利房,售价其实是公司首先考虑的条件,这点上,星湖比较有优势。”

“这是自然,想必林先生对星湖苑以及静海的楼市做出全方面的调查。星湖苑位置比较独立,但是地理条件并不差,东面是开发区星湖中学,往西不到三公里就是滨江风景区,22路、13路公交车只要二十五分钟就能到市中心,星湖西面有两百亩土地是东都计划建东都豪园的土地,东都豪园将和星湖苑二期工程一起启动,不用两年,这里就会形成较密集的生活小区,也会有完善的配套设套,超市、购物中心、学校、幼儿园、社区医院、社区活动中心等等。眼前的房价,很适合公司购买作为员工的福利房,也可以作为增值投资……”

“星湖卖得这么惨,还有没有实力启动二期项目,东都现在还敢不敢开发东都豪园?据我所知,星湖在银行的门路都给堵死,东都对这片区域的开发不看好,已经中止开发东都豪庭的计划。或许,东都要等星湖换了主人之后,再联手共同开发这片区域。”

张碧筠愣了愣,在她眼里,林泉多少有些装腔作势,能够为员工购买福利房的公司都是有实力的民营公司,张碧筠可没听说过“静海联合”的名字,不过他能知道这么内幕消息,可见他是有备而来,一时判断不出林泉的真正用意。抬头看见徐建已经走了进来,忙站起来为林泉介绍:“林先生,这是我们徐总。”

“林先生你好,我是徐建,久候你的大驾,方便的话,到我办公室去谈。”徐建看到门外停着尼桑公务车,不动声音的伸出厚实的手掌,打量这位实力看起来不一般的年轻人。

“张经理,你准备一份详细的资料到我办公室来。”徐建拉着林泉的手,示意他先走。

第三十三章 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

第三十三章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

张碧筠准备的资料上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知之甚详”四个字。徐建诧异的招头看了张碧筠一眼,见她眼睛里肯定的神情,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调查过星湖苑的底细。对方下的功夫越深,说明兴趣越大,徐建倒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将张碧筠端来的茶杯亲自递到林泉的面前。

徐建掏出名片递上去:“敝人徐建,还请林先生多多指教。”

林泉接过徐津的名片,双脚交叠,身子靠着软椅的靠垫,优哉游哉的看着。

张碧筠将孙菲菲的那张名片递到徐建的面前,说道:“林先生准备购买一批员工福利房,孙小姐是林先生的助理。”

“哦,我没有名片,”林泉拿起那张孙菲菲的名片,写下自己姓名、电话,推到徐建的面前,自嘲的说,“平日不做什么事,不知道还要发名片,让徐总见笑了。”

“林先生要买多少套员工福利房?”徐建拿起那张名片,“林先生的公司是在南港啊,地方有些陌生,不知林先生的公司经营什么?”

“徐总熟悉的公司大概不会到星湖来买员工福利房。公司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泉从公文包里取出建行滨江分理开具的贷款承诺书,“重要是建行承认我的公司,并愿意提供二百万额度的员工福利房贷款。”

徐建接过贷款承诺书,有实力的民营公司为员工购买福利房,应该不会为了二百万元的金额让银行专门出具一份贷款承诺文件,狐疑的打量着林泉。

“请徐总指派一名工作人员随孙助理一起到附近的建行检验这份文件,徐总有疑虑的话,购房的事也谈不下去。”

徐建脸色阴晴变化,毕竟是两百万的大买卖,就是有所怀疑,徐建也不会表露出来,见林泉主动提出去银行验证,那是真好不过,将贷款承诺书交回林泉的手里,说道:“那就麻烦孙小姐陪张经理到中支支行走一趟。”

等张碧筠、孙菲菲走出办公室,徐建已经相信那张贷款承诺书是真实的,也知道眼前所谓的联合投资公司是家空壳公司,林泉购买大量的福利房有别的用途,一时间琢磨起林泉背景来。

“林先生为什么会到星湖买福利房?”

“听说丽景将星湖逼得很紧,我想星湖的房价比较好谈,我希望的价格是六百每平方米,一共三千平方米,二百万额度的贷款承诺书作为抵押品,直到产权移交完毕后,一个月之内,我将房款付齐。”

“如果林先生凑不齐房款呢?”

“想必徐总知道贷款承诺书的意义,只要徐总履行完合同所规定的义务,到时候,哪怕联合投资有限公司不存在了,徐总一样可以拿这份贷款承诺书到银行兑现。”

徐建迟疑的点点头,如果贷款承诺书是真实有效的,手续上虽然麻烦些,对于星湖公司而言,确实没有太大的风险要冒,很多有实力的公司常向银行审请开具贷款承诺书作为信用凭证,通常都是上千万、上亿元的大额度承诺书凭证。

至于背后的违规操作甚至违法乱纪绝不是徐建他此时应该考虑的。

“徐总以为如何?”

“咳,林先生对星湖苑的情况相当熟悉,想必我不说,林先生也知道星湖苑的房子,每平方为的成本就不止六百,开盘时,楼价是一千,以后降到八百,现在打八五折,这已经是星湖苑的成本价。”

“不如等徐总能够接受这个价格的时候,我再过来谈?”林泉笑了笑,“听说星湖欠西城建筑工程款四百多万,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到期。再给徐总半个月的工夫,大概就会接受我的报价。”

林泉看准自己的死门:必须在二个月内筹到拖欠西城建筑的工程款,徐建摇头苦笑,自己给陈明行逼得喘不过气来,对眼前这位毛头小子也无可奈何:“星湖在林先生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六百的价格我接受,但是仅仅贷款承诺书的抵押还不够,林先生能不能附加让星湖更放心的条件?

林泉摇摇头,虽然手里有姥爷给他的那份地契,但是他不愿意拿出来。徐建现在差不多走投无路,就算有再大的风险,也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林先生是在市委工作?”徐建指了指玻璃幕墙下来的尼桑车。

“这车跟司机都是借来撑场面的,免得徐总不重视。”

“林先生说笑了,能从市委借车借人,说明林先生的能耐很大啊。”徐建考虑了一会儿,“林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林先生有公司,有贷款承诺书,完全可以向银行审请个人按揭贷款,我有律师朋友,可以为林先生做一份完全无缺的收入证明。”

“我可没有首付的钱?”

“将房价定在860元,以七成的按揭贷款比例,正好是600元每平方米,将由银行为林先生代交全额房款,产权移至结束之后,只要林先生筹款还给银行就行,跟星湖没有一点关系。”

“真是好主意啊,”林泉笑了起来,“不如将房价定为1710元,银行将为每平方米的房子掏1200元,这样只要拿一半房子去抵押按揭就能支付所有的房款,其余的房子就直接移到联合投资公司的名下。”

徐建惊讶的望着林泉,让他的口气吓着了:“林先生神通广大,不知哪家银行会为林先生提供按揭贷款?如果骗贷的事情捅出来……”

“骗贷?徐总开玩笑呢,我每月按期还贷,怎么会是骗贷呢?徐总律师朋友的事务所能为我做一份收入证明的话,我可以考虑以三百八十万元的价格买下九号楼,这样的话,徐总就不用为工程款的事头疼了……”

“咚咚咚……”张碧筠推门进来,看见徐建的脸色有些发白,林泉的眼睛却灼灼发亮,身子前倾着,气势有些咄咄逼人。张碧筠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里,徐建跟这位林先生谈了什么,气氛有些怪异。

林泉靠向椅背,从孙菲菲手里接过那张贷款承诺书:“张经理,这张贷款承诺书是否真实有效?”

张碧筠对徐建说道:“去过中心支行,确实是滨江道分理处出具给联合投资有限公司的贷款承诺书。”

林泉将贷款承诺书放进包里,盯着徐建:“徐总希望采用哪一种方案?”

徐建太需要那笔资金来缓解公司的财务压力,他心里清楚,林泉既然能搞来贷款承诺书,按揭贷款时,通过银行的审查也就不是问题。徐建犹豫了一会儿,站了起来,伸出手来:“林先生的建议相当好,我亲自给林先生办手续。”

林泉站起来,握住徐建厚实的手掌:“那好,明天,孙助理将代表我来议定相关细节。”

林泉还是将老宅做了高价评估,作为个人的资产证明连同律师事务所根据空壳公司文件做的收入证明一同提交给吴国新所在的滨江道分理处。通过吴国新的关系,对星湖苑房产价值的评估,个人资产评估资料、现实收入证明资料的审核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十六天后,星湖苑九号楼共二十四套房产作为按揭贷款的抵押品抵押给建行滨江道分理处,其余二十四套房产转入静海联合公司的名下,与此同时,银行存入指定公证账户的三百八十万元转入星湖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账户。

林泉又以静海联合公司名下的二十四套房产,作为抵押品,透过吴国新的关系,由建行天星湖分理处向“静海联合”提供五百万的项目贷款,用这笔贷款提前归还先前办理的个人按揭贷款。

林泉转身又向滨江道分理处提出贷款审请,要求将刚刚归还的三百八十万给贷出来,抵押品就是即将由个人名下转入联合投资有限公司名下的二十四套房产。孙菲菲这些天正跑商业贷款的手续,只要建行指定的律师事务所通过材料的审查,这笔三百八十万的巨款就会给转入公司的账户。

短短不足半个月的时间,在吴国新的配合下,联合投资名下就有四十八套商品房,帐户还有近五百万资金,当然还欠银行将近九百万的贷款。

林泉虚报房价,将房产高价抵押给银行,获得五百万商业贷款的事,孙菲菲比谁都清楚,绝大多数的手续都是她代替林泉跑的。孙菲菲对基础方面的金融知识有些了解,想起来难免有些后怕。购买星湖苑的房产时,林泉与徐建约定,今后一年的时间内,星湖苑的楼盘标价不得低于一千五百元每平方米,这样做只是在法律程序上无隙可击,但是表面的繁华只能维持到贷款到期之日。

但这其中的过程,让孙菲菲感到难言的兴奋。认识林泉以来,她接触到以前很少有机接触的人群,林泉仿佛将她带入一个秘密梦境。

第三十四章 银行,还是银行

第三十四章银行,还是银行

八月初,凌顾军终于找到一家符合林泉要求的破落工厂。那是一家八十年代初建立的铸件厂,铸件厂的前身是陆洪镇的一家村小,大约有六亩地,操场上竖着一只大转炉,各种铸件堆得到处都是,地上铺了一层黄色的铁锈,有几名老人拿着小方凳坐在像小山一样的炉渣前,用小铁笆扒开炉渣拾废料铁。

“九十年初,厂子的效益还是相当好的,那时候还想扩大规模,将后面的一进院子都买进来,再修一条水泥路跟大马路相通,后来都说要修大学城,不让扩建,再后来,厂子出了点变故,也没心经营厂子。”

铸件厂的张厂长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工作服,脸上的皱纹很深,看上去远不止五十岁,浑浊的眼睛陷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凌顾军做的工作很详细,几乎将林泉需要的消息都打听到,厂子九四年出过一次事故,一名工水起炉时让铁水溅到,半片身子烧伤,在赔款问题上,跟工人家属起了争执,争执中,儿子的右腿给打折了,至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如今儿子取老婆,儿媳妇要求公公在市区给她安排工作和婚房,这才想着要将厂子脱手。

陆洪镇类似的破落厂子还有几家,一直都说要建大学城,可是等了七年没见动静,一方面这些厂子不想出手,想再等几年看看情况,一方面别人也不愿意在消息没确定的时候接手。

以前的村小有三栋房子,前两栋加上小操场是属于铸件厂的,两栋房子都是九十一年新建的,落满黄色的铁锈尘,看起来比后面七十年代建的房子还要老旧。

“后面的院子现在是属于村集体的?”

老张手捻着墙壁上的锈尘:“这都是锈尘,铸件厂不办了,好好清理清理,都是簇新的,你进来看看,看横梁、椽子就知道。后面那进院子,墙壁都前年刚刷粉的,准备给村里的孤寡老人住,可是三十多年的老房子,漏雨还不说,风大,看着墙壁摇摇晃晃,还真怕房子会塌下来。”

“哦,我买下厂子的用途,想必凌总跟张厂长说过了,不需要这么大的地方。村委会在什么地方,如果合适的话,那一栋房子推倒重建,也用不了多少钱。”

“推倒重建总得多出十来万,前面的房子,清理一下,就能投入使用,对林先生来说,时间可不止那点钱。”

林泉看着小操场上七八米高的小型转炉,皱着眉头:“你这些设备我没用场,你却算在总价里面,不如你将它们当废铁卖掉,将地方清理出来,我们再谈其他的细节?”

“我将东西都清理掉,你又不买了,我找谁去?”

“张厂长,地方我还算满意,不过价格太高了,容我再想想。”林泉掉头对孙菲菲说,“你去问一下,村委会在什么地方,看看后来的院子能不能买下来。”

“开发区的地价一亩地十六万,再盖几间厂房,低于一百万投资,开不起一家厂子。我这里六亩地,两栋房子,只要你八十万,价格从哪里找得来?”

林泉笑了笑:“到下面的乡镇去,一亩地一年的租金才一千块钱。你的厂子是八三年起的,开始是租的村小的地,九零年买下来,当时支付给村里十八万元,那时地价虚高。两栋房子每间十万,这间厂子,张厂长一共投入三十八万元,还使用这么多年。我看,算算这里的地价,三十八万比较合适,我还想投资五万修一条水泥路跟前面的公路连上。”

“三十八万?太低了一点,林先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土地一直在涨价,再说这里真可能建大学城,这里一拆迁,价格还不是成倍的翻?”

“老张也是明白人,等得及折迁,大概不会将厂子卖给我。我们不要谈拆迁,我投资进去,真要拆迁,拆迁的赔偿还不够我停产的损失。”

在凌顾军的带领,林泉、孙菲菲找到村委会,村里正为那栋房子头疼呢。陆洪镇停止基建审批已经七年了,住宅翻新只能在原宅基地上进行,那栋旧房子也不能当宅基地卖出去。请村里干部到镇上吃了一顿晚饭,临走每人塞了一只红包,那栋两亩大的院子以十二万的价格谈妥,最后铸件厂也以总价四十八万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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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市委全委二次扩大会议的临近,赵增的工作量增大,当然最重要的一份工作就是按照陈然提供的名单,拜访名单里的人物,代表耿一民跟这些人沟通交流,也代表着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耿一民将推行新区开发计划。虽然这些人都被要求在全委扩大会议召开之前保守秘密,但是林泉不敢肯定秘密会被严格封锁住。购买厂子的手续没有交给凌顾军代理,而是让孙菲菲亲自去跑,自己有时间也去跟各方面联系,花了一周的时间,将手续办下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林泉是老书记陈然外孙这件事,也给有心人发现,渐渐在市委传开了,林铭达跟赵增、耿一民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时间才过去七年,虽然经过周平、杨云两任的清理,市委里还是有许多老人留下来。林泉跟耿一民之间的亲密关系,自然让人联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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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西城建筑公司整合到他所控制的静海建工集团,正要利用星湖拖欠西城建筑的几百万工程款向星湖发难,徐建却出人意料的如数偿还了工程款。

四十九岁的陈明行,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跟市长张权的关系,让他在静海商界如鱼得水,虽说张权及张权身边的人张开贪婪的双手,每年都要从丽景掏走上千万,但是丽景在二十年的时间里,成为静海最大的财团之一,也足以让人自豪了。

这两年,他的眼睛瞅准星湖,周平在位时,徐建以行政划拨的形式,以近乎免费的价格获得星湖苑那一块将近四百亩的土地,如今开发区的工业用地已经长得十六万,何况住宅用地?

当星湖苑推出八百打八五折的售价,陈明行恨不得将星湖苑的房子都吃下来,只要持续开启二期、三期项目,以及附近的东都豪园也紧跟着开发,在那里形成密集的生活区,紧靠滨江风景区的地理优势就能发挥出来,土地价值就能发挥到极致。八百元?一千八百的房子都能卖得出去,关键要在那里形成规模化小区,但是静海有实力进行规模开发的房地产开发商也就两三家。

徐建跟他提出由星湖、丽景联合开发那块土地,陈明行理都没理他,这块肥肉虽然现在还在徐建的嘴里,但是自己能让他吐出来,何必跟他分食?

“这个叫林泉的人一下子从星湖买走半栋楼,还是在建行下面分理处贷的款,徐建从他手里就获得四百万的周转资金,为什么我事先没有消息,养你们这班人做什么吃的?”陈明行对着手下的副总、经理们大声咆哮,“快去查查他什么底细?”

“星湖苑在七月中旬突然将商品房基价一下子提高到一千五百元,当时市场部的人都说徐建失心疯,这么高的价格铁定卖不出去一套房。那时,市场部的人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才让徐建有机可趁。我在房产登记中心查到,星湖苑一期九栋楼四十八套住宅,在七月二十六日那天,产权同时转移到联合投资有限公司与林泉的名下,联合投资有限公司是以现金支付所有房款,林泉向建行滨江道分理按揭贷款三百八十万元,成交的房价是一千七百元每平方米,经办人是滨江道分理处主任吴国新。”一名年轻的经理站起来说道。

“那么说就是徐建打通吴国新的关系,通过虚报房价,骗取按揭贷款?打电话给龚行长,向他举报星湖老总跟银行内部人员勾结骗取按揭贷款?”

“我们计算过,星湖苑的成本在六百五到七百左右,但考虑到土地的价值,还可以提高二百到三百元,物价局认可的成本价是九百元每平方米,星湖开出一千五的基价,够不上虚报房价,何况这次给星湖做评估的是建业,建业跟省里的关系很硬,张市长都要照顾他们在静海的业务。”

“谁让你去查虚报房价这事,查林泉这个人,他有什么资格获得四百万的按揭贷款?查他的证明材料,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不愁抓不到徐建的把柄。”

“林泉名下的二十四套房产,在八月二日,产权全部转移到静海联合公司名下,林泉将建行贷的三百八十万按揭贷款也在前一日由联合投资有限公司归还建行。”

“联合投资?”陈明行眼睛里差点要喷出火来,“联合投资在七月二十六日,用现金购买二十四套房产,恰好跟林泉是同一栋楼……”

“问题就在静海联合里面,静海联合的法人代表正是林泉,静海联合分别以星湖一期九栋楼作为抵押品,向建成行的星湖分理处、滨江道分理处贷出五百万、三百八十万的三年期商业贷款,第二次的三百八十万商业贷款,恰好是八月一日静海联合公司代林泉个人归还的按揭还款。明知其中有蹊跷,明知静海联合在在七月二十六日之前还是一家空壳公司,但是林泉这人相当聪明,精通金融业务,他将程序上留下的破绽都一一弥补过来。联合注资这五百万,随后资金就被抽走,但是七月二十六日,却有一批发票价值约四百万的房产移到公司名下,商业贷款手续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当然极可能是徐建在背后操作了一切,他这么做,只要打通下面的分理处,就能获得足够的资金。我们要么要求公安局经侦处立案侦查,要么要求龚行长从银行内部入手,向联合投资有限公司催讨总值八百八十万的商业贷款。”

“你认为呢?”

“立案侦查有些勉强,徐建在市里还有老关系,事情惊动向义山、耿一民反倒不好,还是从银行内部入手好,静海联合是家空壳公司,虽然有抵押品,但是商业贷款的项目投资书肯定是虚假的,建行从项目投资书入手,很轻易就能以‘错误评估的风险投资’为由向静海联合提前催讨八百八十万的商业贷款。”

陈明行吁了一口气:“这样就可以看出林泉跟徐建有没有关系。八百八十万贷款,除了归还林泉个人的按揭贷款,静海联合的账上应该还有五百万。”陈明行露出阴沉的笑容,“这五百万应该到星湖的账上去了。”

陈明行提起会议桌上的电话:“给我接建行的龚行长……”

第三十五章 银行的态度

陈明行不知道林泉是谁,建设银行静海市中心支行行长龚志超却知道林泉是老书记陈然的外孙,是如今市委书记耿一民座上佳客。昨天晚上林泉才跟赵增一同在他府上用宴。

能赢得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出乎耿一民的预料,他见消息传开,也就加快布置,以强势的姿态,表明他要在八月中旬召开常委全委扩大二次会议上改革静海市人事的决心。耿一民让林泉也跟赵增一起去走访名单上剩余下来的人,让这批曾在陈然手中得到重用的人可以放心的追随自己。

这批人在静海有资历有人脉,只是在周平、杨云的时代遭到排挤,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一直屈居副职,这时耿一民、陈然给他们翻身的机会,由不得他们不跟从。

银行系统独立于静海官场之外,但是龚志超在静海的建行系统里工作、挣扎了二十多年,跟静海的官场早就密不可分,只是比深陷官场内部的人独立一些。

耿一民是从没有实权的副书记,坐火箭似的越过二把手市张权、三把手常务副书记向义山,直接当上市委书记。龚志超一直以为耿一民坐上市委书记的位置,实权也会给张权、向义山架空。没想到他会走出这一招妙棋,招安陈然的老部下。耿一民这招棋走得极妙,这次全委扩大会议,张权、向义山能保住山头就算不错了。杨云退下去,很多屁股没擦干净的人失去这顶保护伞,也只能要求平平安安的退居二线,空出来的位置,耿一民将安排他这次招安的人,静海市至少会走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昨天之前,龚志超还以为耿一民这一次的棋只会走到这一步,接到陈明行的电话之后,龚志超立即调来联合投资有限公司商业贷款的备档资料。林泉为法人代表的联合投资以星湖苑四十八套房产为抵押品分别于七月二十六日、八月一日两次从两家分理处贷得总额度为八百八十万元的五年期商业贷款。

静海联合公司为什么买进这么多的房产?星湖苑,星湖道一号,这是什么地方?龚志超拿起电话:“小陶,我是龚志超。帮我查查星湖苑楼盘的确切地址……开发区西北,南港镇南首,靠近滨江风景区,好,好……”

龚志超陷入沉思之中,作为独立于两委体系之外的银行行长,没有必要这么早就表态,其实他也没有急于表态的必要,谁在官场占据主动,对银行系统就会有更多的支配权。看情形,耿一民铁了心要推行新区计划,不然静海联合公司不会吃下这么多靠近新区的房产。

耿一民迫切推行新区计划无外乎进一步巩固他在静海的地位,再有就是为了取得让人瞩目的政绩,以便他升到省里去。

当年能进入银行系统,还是陈然帮忙说了一句话,龚志超觉得这是还这份人情的机会,也可以通过林泉,向耿一民示好。龚志超想到自己中心支行行长的位置上时间太长,也应该往上挪一步了,听说耿一民在省里有很强的关系,说不定能使上力。

龚志超再次拿起电话:“小陶,我是龚志超,帮我转接一下市委办公室……市委办公室吗?嗯,帮我叫一下林泉……小林啊,我是龚伯伯,昨天你说起老书记每逢下雨天,腰有些酸疼,我这里有几瓶药酒,很有效果,老书记这些年不见外人,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你晚上到我家来把药酒拿给你姥爷去,记得过来吃饭……我们老俩口,孩子不在身边,你经常来吃饭,我们也不会太寂寞。哈哈哈……”

龚志超放下电话,看着便签上写的“陈明行”三个字,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问题贷款?你控制的丽景、静海建总比哪家都多。八百八十万算什么,耿一民想替他顶,再多十倍也出不了漏子。”

林泉握着电话又是欢喜又是惊诧,不知道龚志超为何突然示好,昨天表现得还不冷不热。在这之前,赵增跟林泉分析过龚志超的态度,认为他的位置有很大的独立性,应该不会在扩大会议结束之前表明立场。如果不是大学城项目的启动需要大量资金,银行的态度很重要,赵增也不会急着在这分秒必夺的时机代表耿一民去拜见龚志超。

秦明走出里间的办公室,见林泉握着电话发呆,笑道:“那个孙菲菲的电话?”

“哦……”林泉笑了笑,电话拨到赵增办公室:“赵增哥,我是林泉,我一会儿到你办公室来,耿叔叔在不在?”

龚志超的态度对大学城项目的启动可谓十分重要,至少在全委扩大会议上讨论大学城项目,张权、向义山都不能拿资金的阻力问题来反对大学城项目的启动,如何用好龚志超这枚棋,是赵增、耿一民要考虑的事。当然龚志超对林泉本人来说,也是有极大用处的。

林泉没耽搁时间,立即到赵增的办公室将龚志超刚刚的那通电话详细说给赵增听,赵增高兴的说:“这是好消息,我们告诉耿书记去。”

“小林,你晚上去龚志超家吃饭,确定他的态度,如果他能支持新区开发计划……”耿一民想了想,“赵增,联系一下师范学院的陈育,让他将手里的事情交给魏隆,如果龚志超支持新区开发计划,你、陈育、龚志超,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将大学城项目的投资意向书做出来,这样一来,就能在这次会议上,将大学城项目确定下来。小林对金融的事也很在行,正好也锻炼锻炼。”

林泉满口答应下来,龚志超的态度很微妙,他对静海的官场没有很直接的冲击,却是代表银行支持大学城项目,支持新区开发计划。只要新区开发计划顺利推行,耿一民就能在静海站住脚跟。

离全委扩大会议召开还有七天,等到那时,大学城、新区开发计划,就会取代秀水阁高薪聘请经理的话题,成为静海最热门的话题。

离开耿一民的办公室,林泉转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拨孙菲菲的电话:“跟徐建联系,我这次要以三百八十万的价格整体购买八号楼,产权划入静海联合公司名下。”

林泉担心徐建会怀疑自己早就得到内幕消息,没敢直接打电话给他。林泉回到办公室里整顿了一下仪容,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前往龚志超位于龙泉路三十一号的家。刚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徐建打电话过来:“林先生,我刚刚接到孙助理的电话,说你有意继续整栋购买星湖苑的八号楼?”

林泉走出办公室:“嗯,价格方面,孙助理跟徐总谈过了吧,徐总觉得如何?我晚上到龚行长家吃饭,这样吧,九点钟我估计能从龚行长出来,你九点钟开车到龙泉路三十一号来接我,我请徐总到秀水阁吃夜宵。”

龚志超旗帜鲜明的支持大学城计划,并愿意与赵增、陈育一起在市委全委扩大会议之前做出起大学城项目资金意向书。虽然启动资金的审批还要经过层层审核,但是这份意向书无疑代表银行资金支持的积极意愿,使得大学城项目重新启动扫除最大的阻力。

第三十六章 我是东都孔立民

第三十六章我是东都孔立民

林泉提着两只精美陶器装的药酒,出了龚志超家门,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一刻,徐建的蓝鸟打开车灯,缓缓驶过来,停在林泉的身边。林泉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座位,这才注意到后座的暗淡阴影里坐着一名中年人。国字方脸,一双眼睛在阴影里炯炯有神,沉毅稳健,肩膀很宽,见林泉转头看着,露出宽和的微笑:“我是东都孔立民,听徐建说林小弟年青有为,求徐总带我一起过来吃夜宵,林小弟不见外吧?”

“啊,”林泉见他伸过宽厚的手掌,忙伸手过去,头却蹭到车顶。在东都集团的老总,静海大豪富孔立民的面前,林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林泉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睛盯着车窗外的夜色,思绪纷乱。

孔立民的银灰色宾利就像一条沉默的海鱼,紧跟着徐建的蓝鸟驶入秀水阁楼前的停车场。郭德全早就看见孔立民的宾利,以最快的速度迎出秀水阁。孔立民这样豪富的光临,无疑是秀水阁登上顶级酒楼的必备条件。银灰色的宾利悄然不动,孔立民、徐建、林泉在一侧下了车,正朝秀水阁走去,林泉看见郭德全堆满笑意的站在宾利车旁,好奇的问:“孔先生在这里,郭叔叔站在宾利前面干什么?”

这时候宾利车门打开,出来两名保镖打扮的年青人,林泉看得眼馋死: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坐上宾利、随身带两保镖?

林泉计划晚上跟徐建谈购楼的事,让孙菲菲先到秀水阁等着,想不到东都集团的孔立民会意外出席。他知道,孔立民之所以会出席,很可能也得到大学城项目重启的消息,也可能知道得更多一些,有些事情就不宜让孙菲菲知道。

林泉让郭德全给他们三人单独安排了一间可以安静谈话的包厢,准备一些精致的茶点送进来。

“孔先生真让人吃惊,怎么会找我一个无名小卒?”

孔立民打量着林泉,他在星湖边上有一块地,星湖有什么异动,他差不多跟丽景同时知道。星湖出人意料的将楼盘基价提高了一倍,丽景的市场部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孔立民却嗅到一些味道。

星湖将数十套房产的产权转移到林泉和静海联合公司的名下时,隔天孔立民就得到消息。丽景狙击星湖,要将星湖整垮再行收购的事情,行内的都传遍了。徐建不可能在银行内部找到合作者,孔立民猜想他可能获得强有力的支持,至少这个人物不畏惧市长张权。

东都近两年才将目光转到房地产上,手里也只有星湖西边的那一块储备土地,正准备开发东都豪园时,丽景的陈明行放出消息来,要逼垮星湖。徐建当时也求到孔立民跟前,但是东都刚刚涉及房地产这一块,跟市府的关系远没有丽景来得那么密切,自然不会为了星湖让出的一两千万利益,跟丽景成为对头。东都于是中止东都豪园项目,将资金挪到其他项目上去了。

那时还是前任书记杨云的时代,陈明行是书记杨云、市长张权的座上佳客。

耿一民担任市委书记差不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孔立民敏锐的意识到静海会有大的变动。但是耿一民从四月初就职以来,一直保持低调,跟静海的精英阶层接触很少,完全没有要将权力从市长张权、副书记向义山手里夺过来的意思。

孔立民隐约猜到徐建背后的人物很可能就是耿一民,毕竟在静海,只有耿一民、向义山能够不给张权面子,但是向义山也是静海的地头蛇,跟张权在静海早就划分好利益范围,不会插手星湖的事情。

孔立民亲自登门拜访徐建,要求徐建代为引见他背后的大人物,没想到星湖事件的背后竟然是林泉。从徐建的介绍中,孔立民知道林泉不过二十出头,跟银行、市委的关系密切。在陈明行还在为林泉突然冒出来大发雷霆时,孔立民已将市委内部有关林泉的传闻打听得一清二楚:老市委书记陈然的外孙,市委书记耿一民的座上佳客,跟市委副秘书长赵增关系密切。

孔立民敏锐的政治目光让他意识到林泉在这件关系网中的真正作用:耿一民想借助林泉招安陈然的旧部,巩固他在静海的地位。

陈明行要求建行催讨联合投资有限公司的问题贷款,孙立民其实在同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他没有立即联系林泉,他要看看林泉在耿一民心目中的地位究竟如何。联合投资背后的人物如果真是耿一民的话,别说八百万,就算八千万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当他坐在徐建的车里,看到林泉从龚志超的住宅,提着龚志超送给陈然的药酒,意气风发的走出来,孔立民知道他将是自己大举进军房地产、击溃丽景陈明行的关键人物。

孔立民注视着林泉,笑道:“林小弟能让丽景的陈明行急得跺脚骂娘,怎么会是无名小卒?听徐总说,林小弟计划继续购入星湖苑整栋楼盘,这样的大手笔,静海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林泉看了徐建一眼:“还不知徐总的意思。”

徐建说道:“林先确定星湖的土地会增值?”

离市委全委扩大会议只剩下七天,何况身为静海豪富的孔立民一定能事先得到内幕消息,林泉坦然一笑:“七天后,大学城项目将作为一个重大议题在市委全委扩大会议上表决,新区开发计划将作为一个重大议题在会议上讨论。规划中的新区将包括陆洪、南港两镇。”

徐建看了孔立民一眼,这消息仿佛一团白云塞进他的胸口,让他飘乎乎有些忘乎所以。熬了这么多年了,特别在星湖苑一期项目上,差点陷入破产的边缘,终于熬到他发迹的时候了。

第三十七章 联合

第三十七章联合

孔立民神色如常,没有大的波动,笑道:“我中午跟徐总碰头时,有些想法,但能从林小弟口里得到证实,还是让人相当兴奋。不瞒林小弟,我这些天来,一直跟徐总谈两家合作的事宜,计划将星湖苑二期、东都豪园一起开发,在南港镇南首修建高档生活社区,两家联合开发出来的房产总量将达到两千套。林小弟,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不管孔立民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敏锐的观察力与缜密的思维,让林泉不得不佩服。

“孔先生眼力过人,不错,不管新区开发计划在近期内能不能通过,开发区的城市化建设重点将北移,将规划中的生活社区移到靠近南港的星湖,恰好将星湖苑、东都豪园囊括其中,这也是为新区开发铺平道路,减少阻力。孔先生跟徐总合作启动星湖二期、东都楼盘的计划,正符合这个趋势。”

孔立民笑了起来:“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眼光还有一些。林小弟计划购买星湖苑八号楼,徐总,你看怎么办?”

只有跟孔立民的东都集团合作,才能在二期项目飞黄腾达。见孔立民要用他的一栋楼低价出售做人情,徐建心里有些不乐意,却无法拒绝,但是想到林泉跟耿一民、龚志超、赵增的关系,想到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可利用的资源,眼前的这点投资算不了什么。徐建笑道:“林先生能出三百八十万,正好缓解公司的财务压力,十分欢迎啊。”

林泉笑道:“星湖在建行的两千万贷款,延期一年,这样应该可以彻底缓解公司的压力了吗?”林泉信口开河的许诺,他还真怕徐建反悔。

其实只要没有丽景的阻挠,大学城项目,新区开发计划,将让拥有优质土地储备的星湖成为极有潜力的房地产开发商,两千万的贷款延期,不是困难的事情。

徐建对林泉当即表示的投桃报李十分感激,有丽景陈明行做拦路虎,徐建想撬开建行的门路,还真有点难。

徐建笑道:“这事还要请林小弟多费心,不然四个月后,星湖还真有些难捱。”

孔立民笑道:“老书记在位时,是东都发展最迅速的时候,这两年员工宿舍成了问题,我买下星湖旁边那块地,就是计划开发员工福利房和员工宿舍。林小弟手里有两栋楼,不知能不能暂时租给东都做员工宿舍?”

林泉想不到孔立民还记得姥爷的恩义,不管孔立民这话里有几分真,但是孔立民开出的条件令林泉的心猛的一跳,眼神在身前茶杯上一聚,好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说道:“孔先生如此为我着想,我怎会不答应?”

“两栋楼,年租金二百四十万,我一次性付足两年。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林小弟想必也知道,东都的员工待遇一直是静海最好的,我希望林小弟投在两栋楼上的装潢费用不要低于三百万。”

购买八号楼的房款是三百六十万,装潢投资是三百万,能从东都一次性获得租金四百八十万,这次只需要投入一百八十万,就能将八号楼的产权移至静海联合的名下。最关键的是,对两栋楼进行装潢,整体出租给东都集团,这两栋才成为静海联合投资公司名下的优质资产,将贷款上存在的种种漏洞都弥补掉了。

孔立民这份礼物不可能不诱人,当然孔立民说出这些条件,也在观察林泉的反应,他倒想看看陈家能不能因为此人而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林泉知道孔立民将自己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两楚,才提出这个诱人的条件,林泉知道自己也不无法拒绝这个条件。当两栋楼成为良性资产之后,利用龚志超、吴国新的关系,就能很方便的从建行贷出超过一千万的贷款。

但是孔立民会提什么要求?

林泉眯着眼睛,打量着年仅四十二岁、静海商界的传奇人物孔立民:“孔先生似乎有什么大计划?如果方便的话,让我也长长见识。”

孔立民没有小看过林泉,这时觉得应该更重视他,敏锐的思维、过人的能力、良好的控制力、深厚的银行政府资源,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一定会有很大的发展前途,孔立民坐直身子,正色看着林泉:“林先生对星湖的财务情况应该相当熟悉,对星湖苑附近的土地价值也应该有所了解,特别是新区开发计划通过之后,那里的土地增值潜力更值得期待,我和徐总这些天一直商议将东都房地产项目部跟星湖合并的事宜。星湖二期的土地价值三千万,星湖一期的剩余楼盘以七月底的实际价格八百每平方米估算,作价二千四百万,星湖办公资产部总计四百万,扣除两千万的银行贷款,星湖投资总额为四千万,东都豪园土地价值三千万,投入启动资金二千万,共同投资额度为八千八百万,如果林先生也有兴趣的,联合投资可以最高出资一千两百万。”

整体装潢并以年租金一百二十万的价格出租给东都的八号楼,完全可以贷出一千二百万投入到新组成的房地产开发公司里去。

孔立民提出这么多诱人的条件,将林泉需要考虑的事,都替他考虑周全了。林泉只要从联合投资有限公司的账户上划给星湖一百八十万现金,就可以拥有一家大型房地产开发公司12%的股份。

其实在新组建的公司里,星湖的土地、房产价值,东都的土地价值都是低估的,没有将新区开发计划推行之后的潜力考虑在内。

与其说孔立民看重林泉本人,还不如说孔立民看重他身后的赵增、耿一民、龚志超等人。新组建的公司必须获得耿一民在政策上的倾斜才有可能施展拳脚。

林泉没有立即表态,这么大事必须跟赵增、耿一民通过气,才能决定。淡淡的说:“全委扩大会议之前,大学城项目要做一份投资意向书,这是确定大学城顶目能够通过的重要文件,我很惭愧,下午刚接到通知,被抽到这个项目小组里,所以在全委扩大会议之前,没有个人的时间。关于购楼和整体出租、以及装潢的事情,我将让我的助理跟徐总,还有东都具体负责的人谈,至于入股的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决定,至少确定能贷到这笔资金,我会亲自到东都拜访孔先生。”

这是一场财富的盛宴,陈然之后,孔立民跟静海官方联系算不上密切,他就一直专注于制造业的经营。耿一民招安陈然的旧部,那么大学城项目、新区开发计划的消息一定会在小范围内流传,嗅觉敏锐、有实力参与这场财富盛宴的绝不止东都一家。

孔立民联合星湖,看中星湖开发房地产上的经验,联合林泉,看中的就是林泉背后的深厚背景与政府资源。

孔立民将林泉手里两栋装修后价值也不过一千一百万的空楼以年租金二百四十万的高价承租下来,可以算得上分量很重的一份厚礼。孔立民见林泉收下这份厚礼,知道林泉内心已经答应下来,没有当场表示接示,或许是他的稳重,或许静海联合公司背后的真正决策者是赵增或者耿一民说不定。

孔立民笑道:“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陶泉河,静南区区委副书记陈而立,跟我有些交情,他们也表示一定支持耿书记为静海人民谋福利。”

耿一民很看重政治上的支持,这一点林泉是知道的,孔立民能为耿一民提供政治上的助力,林泉更有把握说服耿一民,轻松下来。

孔立民又坐了一会儿,就跟徐建告辞离开。林泉站在秀水阁楼前,注视着那辆银灰色宾利没入迷离的夜色之中。

第三十八章 华丽的开端

第三十八章华丽的开端

“小仨,你每回都能让叔叔跌破眼镜,孔立民可是静海的豪富,东都集团掌握着不下二十亿的资产,”郭德全也眼馋那辆银灰色的宾利,“这款宾利arnage得四百万了吧,在门口停了两个小时,我都感觉秀水阁的档次上了一个台阶,叔叔恨不得将那辆破捷达给砸了。”

“日,四百万的车子,市区开起来简值就是受累,还是捷达开起来舒服,划一道或者划两道,都不会心疼。”郭保林刚回来,刚刚看见宾利停在秀水阁楼水,绕了转了好几个圈,都没来得进楼,“小仨,刚刚真是孔立民?”

注册“联合投资”的事,以及用“联合投资”名义进行的交易,只有孙菲菲一人知道,林泉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

郭德全猜到孔立民能跟林泉在一起,一定跟林泉背后的耿一民有关系,其中的内幕不是他能打听的。郭德全手朝郭保林后脑勺扇了一记,吆喝着:“让你晚饭前回来帮忙,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酒楼不是有叶姐吗?再说我忙到现在也没歇着,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

林泉想起一件事来:“郭子,车站那里准备撤吧,日报社的高强跟我提起这事,有人将这事反应到报社、电视台了。”

“就这么撤了,一日得六千多,再等几天吧?”

“让她们将工作服都换下来,让禹强他们也不用盯场子了,其他人想混进来,就让他们混进来。方楠可以歇一歇,我注册了一家公司,让方楠过来帮我。”

“什么公司?”

林泉朝孙菲菲摊开手:“拿一张名片给他长长见识。”

“静海联合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郭保林诧异的盯着名义,“狗日的,你们俩每回来秀水阁躲套房里,除干那档子事,还商量公司业务啊……啊,你踢我干什么?”

“我们干什么事了,你倒说清楚?”孙菲菲杏眼圆眼,凶悍的盯着郭保林。

郭保林畏惧的看着孙菲菲尖锐的鞋尖,踢腿骨上还真抽心的疼,林泉常带着孙菲菲到秀水阁骗吃骗喝,谁能想到她是让林泉骗到皮包公司里的苦力。

林泉让他们不要闹腾,问郭保林:“账上现在有多少钱?”

“二十六万五千多点,存折我每天都带着呢,可是你不告诉我密码,让人心急啊。”

“我记得禹强是陆洪人,你明天跟孙菲菲去注册一家拆迁公司,就以你跟禹强的名义,拆迁资质的事,都由孙菲菲帮你们办,”又对孙菲菲说,“注册地址就是陆洪那家铸件厂,记得转租手续要齐全。”

“等等,”郭保林让他说得有些迷糊,“你注册了一家皮包公司,现在准备让我们再注册一家皮包公司,你注册这么多皮包公司干什么,你以为注册公司不要花钱。”

在场没有外人,大学城项目没有继续严格保守秘密的必要。林泉说道:“师范学校、医学院、工学院、东化学院联合组建静海大学的事,早在七年前就通过教育部的批复,在陆洪修建大学城,基本可以确定下来。禹强领着几个小混混在车站那一片也没什么前途,这些天他也尽心尽力,可以找点小项目做做。”

郭德全看着林泉:“孔立民过来也是为大学城的事?”

林泉点点头,含糊的说:“是有关系。”

“大学城项目启动,拆迁的规模很大,大学城本身不说,将大学城跟城区连接的主干道得拆掉多少间房子。”

林泉笑笑,静海有规模、有实力,背后又有势力的拆迁公司有好几家,刚注册的拆迁公司能分到多大的一块蛋糕还说不定。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林泉出去叫了一辆车,先将孙菲菲送回家,在孙菲菲临下车的时候,将跟星湖、东都之间的交易告诉她:“八号楼的事,我基本上跟徐建定下来了。移到公司名下之后,将与九号楼一起出租给东都集团做员工宿舍。东都跟星湖准备搞合作,所以这两件事情可以一起做,合同、手续先办下来,钱款可以最后再结算。你明天直接找徐建,东都负责的人明天也会在,你跟他们确定合同的细节,将手续尽快跑下来。购房款是三百八十万,东都一次性付清两年的租金是四百八十万,之后就是两栋楼的装修,我跟东都有约定,装修投入不低于三百万,东都会帮人监督整个装修过程。这样也好,装修的前期工作,特别是成本预算,就由东都来做,等他们拿出一个确实可行的三百万装修方案之后,我们再去找装修公司。”

林泉想起赵坤义,不做精品装潢,赵坤义的建筑安装公司应该可以胜任,现在就等东都做出装修方案,好跟赵坤义去谈价格,真正装修过程之中,由东都派人监督整个工程的进展与质量,将是再好不过的。

林泉又吩咐孙菲菲:“从明天起,我大概有七天时间脱不开身。我让徐建给你在星湖准备一间办公室,说来真丢人啊,你跟着我在外面流浪有一个月了。我尽量每天晚上跟你碰一次头,中午跟你电话联系。还有一点你要注意,在星湖购楼、向银行贷款,以及与东都交易的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要跟别人提起。”

第一章 无冕之王被打了

第一章无冕之王被打了

林泉第二天早上赶到市委,赵增就在办公室等他。真难为赵增昨晚熬住没打电话来问详情。

林泉跟赵增到耿一民的办公室,将昨晚在龚志超家吃饭的情形跟耿一民详细说了一遍。当然,在跟龚志超谈话中,提及联合投资贷款的细节就没有必要向耿一民详细汇报。耿一民心里正惦记着这事,等林泉汇报完毕,立即拨通龚志超办公室的电话:“请转接一下龚行长,我是市委耿一民……龚志超,你好,我是耿一民,我的意见,昨天小林应该跟你提过了,大学城项目需要银行的支持,特别是前期的拆迁、筑路、土地平整等工作,项目组已经做出具体的方案,我希望银行能提供一份投资意向书,这样在全委扩大会议,可以增强有些同志的信心……好,好,市委这边,就由赵副秘书长、小林出面,静海大学方面,由陈育牵头,组织两到三个人,银行方面,就拜托龚行长了,工作地点,就由陈育负责,全委会议就在眼前,我看下午就动起来。”

耿一民又连续拨了几个电话,将事情定下来。

林泉惦记着孔立民说的事,趁耿一民心情大好,这时候将事情提出来,就算不合耿一民的心意,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耿叔叔,在进市委实习之前,为了学以致用,我注册了一家小公司,跟东都集团有些业务往来……”

“东都集团孔立民,连续四年省十佳企业家,全省比东都还大的民营企业,也没有几家。能跟东都有业务往来,算不上小公司,”耿一民笑道,“不会找我给你批什么条子吧?”

“支持耿叔叔工作还来不及,怎么会拖耿叔叔的后脚,批条子的事,我绝对不会做的,开公司也只是锻炼自己的能力,现在只有两三个人,都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年青人,更像一起在玩。”

林泉既然开了公司,免不了会借他和赵增的名义做事,耿一民也不会介意什么。林泉真拿什么条子到他面前,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也不会拒绝。听林泉似乎还有话要说,耿一民眯起眼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孔立民昨天突然找到我,吓我一跳,我以前就见过东都的部门经理。不知他从哪里得来消息,也知道耿叔叔有决心上大学城项目,他从中还猜到新区开发的事情。他很拥护耿叔叔的想法,说静海发展迟滞了七八年,现在到了必须大力推动的时候。”

“哦,我记得东都集团主要生产电子配件,今年还要上一条轿车线……”耿一民疑惑不解,做实业的企业家为何急于政治表态?抬头看了赵增一眼,又看着林泉,这小子还有话没吐实。

“耿叔叔听说过景丽房集团的陈明行?”

“陈明行,哼,”耿一民哼了一声,“张权的人,靠侵占静海建总的资产起家,靠着张权支持,将静海建总的资产转移到他名下的丽景集团,将静海建总这家明星企业搞得现在负债累累。孔立民跟陈明行之间有什么关系?”

林泉将丽景跟星湖之间的恩仇解释了一遍,只是将购楼的情节省掉:“丽景仗着市府的关系,欺压星湖,准备迫使星湖破产,然而再低价收购星湖。东都准备跟星湖联合开发房地产,大规模入资星湖,也想为支持耿叔叔做些实质性工作。”

这些一说,耿一民明白过来,东都看准大学城和新区开发的机遇,准备大举进军静海的房地产业。

耿一民四月初担任静海市委书记,一直忙于寻找政治上的助力,顾不及寻找企业界的支持,特别是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没有实心实意为自己办事的开发商可不行。耿一民这时才感觉到林泉实际上帮自己弥补全盘计划中的一个大缺陷。

更重要的一点,大企业家对当地的政治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耿一民想了想:“孔立民是静海民营企业家的代表人物,他支持大学城项目,支持新区开发,是件好事。小林,不,赵增,你亲自打电话到东都去,我在全委会议之前,抽半天时间,到东都集团参观访问,那时候我要听听孔立民对静海的城市建设有什么看法。”

林泉心里想:做到这一步,孔立民应该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吧。

大学城项目的启动已经没有什么阻力,下午组织起来的八个人,成立了大学城项目预备领导小组,准备项目在全委会议上通过表决之后,就将“预备”二字去掉。师范学院党组书记、校长陈育任组长,医学院校长、工学院校长、赵增、建行龚志超任副组长,项目启动之后,又任命静海城市发展银行行长周添福、静海区区长阿而立(扩大会议之前是区委副书记、常务副区长)、陆洪镇党委书记包志军为领导小组的副组长。

不过刚开始的预备小组可没这么多人,学校由陈育牵头,出了四个人,建行由李副行长牵头,出了四个人,再加三名联络员。一共十二个人要在全委会议召开之前,将总投资额将近四十个亿、面积达到三千亩的项目投资意向书做出来,绝非一件简单的事。

工作地点安排在南山宾馆,将南山宾馆附楼的三层包括一间大会议室,一间小会议室,十二间独立套间一起包下来。

直到投资意向书起草完毕的六天时间里,除了睡觉、吃饭,林泉就没有空下来过。

好在跟星湖、东都之间的合同、手续,不涉及资金的转移,东都应付给联合投资的一百二十万也作为装修保证金被截留下来。所有手续、合同都由孙菲菲跟徐建、跟东都的人议定,只等林泉空下来拿着合同章去签字盖章。

望着厚厚一大叠文件稿,就在短短六天时间内起草出来的,林泉自己也有些不相信。直到八月十八日六点,总项目投资意向书、三亿额度的项目启动贷款意向书、投资意向书简稿完全做完,林泉累得差点要虚脱,赵增、李副行长、陈育三人是组织者,比林泉这些埋头起草文件的人要轻松多了。

大学城修建之后,陈育就能当上有名有实的静海大学校长。在这之前,静海大学只是名义上成立了,但是四个学院各在静海的一方,行政上、教学上、科研上都没有实际的联系,所以只有学院校长,而没有大学校长,陈育的行政级别只是县处级,而非市厅级。

吃过庆功宴,时间才过八点,林泉知道明天的全委扩大会议没有自己的事,有事也是以行政科的名义去打杂,就告辞出了南山宾馆。直接打车到星湖苑,削瘦憔悴的面容,吓了孙菲菲一跳。

“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突然被关到南山宾馆,手机以后一直关机,是不是调戏妇女出事了?”

“调戏也得调戏你啊,静海还有谁值得我调戏?手机没电,还有做项目书的时候禁止跟外界联系。没日没夜的做项目书,我这样还算好的,一小子在庆功宴当场就虚脱了,正在静海附医挂水呢。”林泉想想自己比那人更命苦,这边还有一叠合同要审阅,东都的速度相当迅速,在六天的时间里,把装修预算方案都做了出来。

“郭保林有急事找你,我告诉他你在南山宾馆,他没找到你?”

“没有,这份项目书相当重要,门外有武警值班,宾馆里没有登记,郭保林很难找到我。发生什么事?”

“禹强把电视台的人给打了,让西城车站派出所给扣起来了。”

第二章 拆迁离不开政府

第二章拆迁离不开政府

林泉让这个消息惊了一下,告诉郭保林从车站收手,没想到还出了这档子事。郭保林没有直接找赵增,说明事情不是很严重。林泉拿过孙菲菲的手机,给郭保林打了个电话:“禹强出什么事了,听说打记者了,对方伤得严重吗?”

“小仨,你上哪里去了,打手机不通,你小情人说你在南山宾馆,我南山宾馆都跑遍了,就一个武警哥哥看门、听说是关强奸犯的地方就没找,其他地方也没见着你的人影……”

“都眉毛上火了,还说这么多,禹强究竟出什么事了?”

“禹强出来了,丁哥给帮的忙,丁哥正在秀水阁,你亲自过来谢他。”

全委会议就是明天的事,丁向阳这时候有空在秀水阁?林泉没多想,拉着孙菲菲去了秀水阁。除了方楠、张易菲、禹强、郭保林、郭德全、丁向阳、禹强的小弟高俊,还有一名挂着两级警督警衔的警察。

“小林,这位是市局刑侦处王晓阳处长,”丁向阳站起来给林泉、王晓阳介绍,“王处,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林泉,这几天,他给耿书记亲自点名抓到南山宾馆参加重大项目。”

林泉看了一眼禹强,有丁向阳、刑侦处的王处长出面,事情应该给摆平了。见身材异常高大的王晓阳伸过手来,忙迎过来握住。

原来电视台接到群众举报,城市访谈的主持人亲自乔装打扮,跟电视台的两名同事拿着针孔摄像机到车站广场跟踪拍摄,高俊,就是禹强那名小弟,发现了电视台的行为,想将针孔摄像机抢过来,跟电视台的人发生争执。禹强赶过来,还没等他动手,车站派出所的人就赶来了,将他们扣了下来。

“主要是高俊将电视台的三个人打得有点惨,城市访谈的那名主持人知道不,叫王雪菲,花容月貌,让高俊打了一顿,四天都没上电视,让我怪想她的。”郭保林手指顶着高俊的脑门,“你怎么下得了手,你不知道你小仨哥青春期的时候,每晚必看城市访谈?”

郭保林能开这种玩笑,说明他跟王晓阳处得已经相当熟了。

“我昨天到电视台看耿书记访问东都集团的节目录制情况,这件事正让电视台众情激愤,我起了好奇心,就看了他们录下来的带子,看着这个小丫头在里面探头探脑,”丁向阳指着张易菲,“记得有次在秀水阁吃饭见过她,这才想给小郭打电话问这件事,一听果然,赶紧求张台长暂时将事情压下去,又求王处长帮忙,将他们两人先给放出来,电视台那边,我看还得去赔礼道歉,才能让这事消停。”

“真是太谢谢丁哥、王处长了,电视台那边,张台长我不大认识,还要麻烦丁哥引见一下。”

“关键还是当事人王雪菲,她当时给高俊推倒,蹭破头皮,脸上也有点刮伤,她在市里人头熟,她一定要追究这事,只怕要耿书记出面才压得住。”

这事与其惊动耿一民出面,林泉情愿禹强这时候在看守所里蹲着。林泉扫了禹强、高俊一眼,他们俩还真会来事。手里头还有一堆文件合同手续要看,偏偏整出这么多事来,不过能借这机会跟市局刑侦处的王晓阳搭上关系,也算不上白费时间。

“丁哥,我知道你一定替我想好办法了,就别难为我了,改天一定请丁哥喝酒。王雪菲的老公或者什么家人,只要是重要的人,能替王雪菲做主的,我明天就去求上门去,哪敢惊动耿叔叔啊,就是让赵增哥知道,我也得让他骂一层皮下来。”

“孔立民是你引见给耿书记的吧?王雪菲老公姓陈,是东都的一名副总。”

“丁哥吓我呢,东都啊,”林泉侧头望了孙菲菲一眼,“东都姓陈的副总是?”

“陈至立?”孙菲菲望着丁向阳,“东都分管房地产开发的陈至立副总?”

“对,就是他,你怎么知道他?”

“东都员工宿舍楼的装修工程项目是小菲帮我在跑,我刚从南山宾馆给放出来,对东都的人事还没小菲熟呢。”反正跟东都脱不开关系,林泉避重就轻的从公文包里拿出装修设计图跟预算采购方案,朝郭保林面前一摊,“这份方案你先看看,明天你跟你老丈人先联系一下,问他能不能接下这个项目。”

方案跟预算里只限定了标的物,没有具体提到联合投资,也不由丁向阳不信。在丁向阳的眼睛里,林泉利用各种关系转包工程项目才是最正常不过的。

“你既然跟东都有业务往来,又认识孔立民,这件事应该没有问题。呵,你什么时候开始接项目,发财了,不要忘了我这个穷哥哥。”

“丁哥怎么会穷?我这里正好有个好想法,丁哥、王处长有没有兴趣?”

“车站这样的事,你别找我。”

“哪能啊?”林泉问郭保林,“出了这挡子事,拆迁公司办了没有?”

郭保林摇了摇头。林泉咳嗽了一声,对高浚旱道:“你先送小丫头回住的地方,帮着将那里收拾收拾。”

郭德全知道林泉要将王处长、丁向阳拉到拆迁公司里去。郭德全避不避嫌都不重要,倒是方便林泉说话,他也就站起来,跟高俊、张易菲一起出了包厢。

林泉侧过头来跟丁向阳解释:“孔立民要进军静海的房地产,其他的活挨不上,只要是东都项目的拆迁,我都可以接过来,正准备成立一家拆迁公司,丁哥、王处长有没有兴趣?”

丁向阳凑过头来,骂道:“你小子打的还是大学城跟新区开发的主意。我们每人10%如何?投资多少钱,你照实跟我说一声,我不占你的干股。”

“丁哥看不上车站的事,我告诉丁哥你,暑假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有三十万的进账。”林泉看着丁向阳露出惊诧的神情,“我就用这笔钱成立公司,车站的事,丁哥跟王处长都出了很大的力气,本来要分一份的,你们也别拿了,就算入股的钱。丁哥、王处长,家里有什么人工作不是很重要的,我看折迁公司成立之后,就让他们到公司来上班,工资开五千,10%的股权也会放到他们名下,这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

第三章 秀水阁的前景规划

第三章秀水阁的前景规划

将丁向阳、王晓阳送走,林泉他们又回到楼上包厢里,林泉看着郭保林、禹强:“这事幸亏让丁向阳碰着,真要让电视台播出来,你就准备在里面蹲半年吧,我都没脸求人帮你们。以后注意点,遇到这种事要舍小保大,千万不能将问题搞大。”又觉得这么说老气横秋,自己先笑了起来,“得个教训,以后才知道收敛,认识王晓阳,也算值得。本来计划着拆迁公司就以你们俩的名义办,现在要改动。”

林泉从包里取出笔跟纸:“丁向阳10%,王晓阳10%,禹强15%,郭保林25%,我,林泉,40%,这是拆迁公司的股份,我这么分,你们没意见吧?”

“哪能有意见,只是方楠姐这些天最辛苦,是不是……”郭保林见没有方楠的份,有些意外。

“拆迁公司,投多少钱都是小事,能帮上忙才能占份额。我知道方楠姐这些天最辛苦,单独给方楠姐龋耗万块钱出来。”

林泉这么说,郭保林就没意见了,他知道真正建立拆迁公司,他发挥的作用不一定比得上禹强。他在省立大学读的是三年制专科,到明年六月底才能毕业,至少要到年底才能将精力都投入到拆迁公司里。

“拆迁工作的重点将在陆洪、南港,第一阶段在陆洪,我记得禹强是陆洪人,你们两人这些天就跟王处长到陆洪多走动走动,过会儿我拿一份名单给你们,他们是铁定会编入拆迁领导小组的,你们想着法子把手里的钱都花掉,没什么心疼的。”林泉侧过头看着方楠,忙碌了一个多月,方楠娇嫩的皮肤让烈阳晒得微微发红,下巴尖尖的,丁向阳在时,她喝了点酒,嫩白的眼窝肉还泛着一层红晕,眼睛就像在泉水里浸着的黑亮珠子,方楠就是那种皮肤粗糙点也不会影响她整体美感的人,林泉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出神,想起那一夜方楠头发贴着自己的脸睡觉的柔情,过了一会儿,说道:“方楠姐,你过来帮我工作吧。”

方楠想想到静海五十天的际遇,真如梦幻,听到列车报静海站名时的茫然跟心慌,历历在目,之后虽说更多的是跟郭保林在接触,但是林泉却给她无法磨灭的印象,她时常会想:究竟做着怎样悲伤的梦,才会一直的流泪。

方楠说道:“我在静海也就认识你跟郭子。小丫头今年高中刚毕业,家里没钱供她读书,她狠狠心,高考没参加就出来打工,我问她,至少也得参加高考再看情况,她却说,考上了会更不甘心,听着让人心酸。她跟家里打电话,哭得跟什么似的,我觉得她还是想上学。这个月,她跟吃不少苦,什么事都抢着做,这四万块,应该分她一半。”

“方楠姐,这钱就到你名下了,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看小丫头性子很好强,你直接给她钱,她未必会要。她要愿意的话,可以在酒楼或者在拆迁公司工作。我想想办法,让她到静海的高校旁听,参加自考,这样对她更合适一些。”

林泉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说道:“有事明天再说吧,方楠姐,我先送你回住的地方,明天八点在酒楼等我。”

林泉领着方楠、孙菲菲刚到迈出秀水阁时,郭德全从里面走出来,将一叠厚厚的文件袋塞到林泉手里。

“这是什么东西?”林泉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叠复印纸。

“叶小姐写的秀水阁前景规划书,她说我们能够接受这份规划书,她愿意继续在秀水阁工作下去……”

“三十万年薪,她还挑地方?”林泉皱着眉头,想起公文包里的几份合同、装修方案、装修预算,头胀大了两圈,现在又冒出一份秀水前景规划书,“叶小姐的计划书是给郭叔您看的,扯不上我吧?”

“我看还得你拿主意,”郭德全嘿嘿一笑,老脸腆着,将文件袋往林泉怀里塞,“叶小姐也是看你的面子,才给秀水阁一次机会。”

郭德全也真是器重叶零书,巴结着希望叶零书能留在秀水阁,林泉笑着说:“叶小姐的能力无庸置疑,绝对是秀水阁最需要的专业人才,秀水阁缺不了她,至少在一切没走上正轨之前,缺不了她。说吧,照她这份规划书,秀水阁还要投多少钱?”

“四百万。”

“郭叔,秀水阁现在有多少钱能拿来增加投资?”

“小仨的主意真救了叔叔我,这半个月营业额做到八十万,账上还有五十万,过两天要发上个月的薪水,剩下都是必需的活钱。”

就是说一分钱也买不出来。

“赵叔那里呢?”

“老赵刚将市委附楼外墙面装潢的事接下来,工程要占款,也没有余钱。”

赵坤义没有余钱,两栋楼的装修钱怎么办?林泉头疼,没空想这么多。

秀水阁的营业额还可以,但是林泉知道秀水阁开业到现还没有开始赢利,想想自己这些天带人过来吃饭,也有小二十回。虽然打着为秀水阁做广告的名义,但是林泉更多的是为自己打算,难得的是郭德全从来没有半点不满。

林泉皱着眉头:“郭叔将这栋楼作为抵押品已经贷了八百万……我回去先看规划书吧,应该有办法可想。”

第四章 打电话请示一下

回到家里,已经过十二点了,林泉看着从门缝里泄出来的灯光,拿着放在信箱里的钥匙,有些犹豫。

门从里面打开了,林铭达背着光,两鬓的头发让灯光照着发出银光,林泉几乎怀疑父亲长出白发。林铭达今年才五十出头,大女儿林静怡才二十五岁。他坐在客厅里听见出租车的声音,听见林泉上楼时刻意放缓的脚步声,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开门进来,知道他又在犹豫了。

“赵增打过电话来了,说南山宾馆那里今天结束。”

林泉有些惭愧,没想到要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父亲一定干坐在客厅里等到现在。对于这个家,林泉自己的感觉也相当奇怪,仿佛完全没法子真正的溶入到他们的天伦之乐中。大概自己的心情也能够被理解,所以才被这么放任自流。

“听赵增说,你对项目组的帮助很大,连银行的专家也夸奖你。”

“哦,学到很多东西,人虽然累点。以前都有学到,有些细节,只有实际工作才会意识到。给姥爷的药酒送过去吗?”

“送去了。”

“小初呢,马上就要开学了,从省城回来了吗?要不我让郭保林到省城去接一下她。”

“就你进南山宾馆的那一天,静怡跟杨明送她回来了。”

“啊,这次又没见着静怡姐,杨明跟静怡姐上回说要领证来着的,他们是领了证回来的?”

林铭达点点头,有许多话要跟林泉说,真见到他,什么话都觉得说不出口。他知道林泉将什么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藏在内心深处,不给任何人看。其他父母生怕孩子谈恋爱会分心,林铭达却希望能有哪个女孩子能打开他紧闭的心房。

父子俩又平淡的谈了一会儿,林铭达就进屋睡去了。林泉洗了一下澡,稍去疲惫与睡意,拧在台灯,拿出公文包里厚厚的一叠文件来。还有十天就要到省城开学。开学时学校的事情特别多,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回静海,尽可能将所有的问题在这十天里理出个头绪来。

跟星湖的整栋楼购买合同、房产的图纸、证明文件、各种审请表;跟东都员工宿舍出租合同,合同的附件:装修预算方案与图纸;叶零书提供的秀水阁前景规划书。所有东西看过一遍,天已经蒙蒙亮,但是林泉脑子对装修、秀水阁的前景还没有具体的概念。

林泉稍微睡了一会儿,感觉还刚刚入梦,就让闹钟的清脆响声惊响。林泉将文件都收进包里,匆忙洗漱过,正要出家门的时候,看见小初一脸委屈的打开房门出来:“小仨,这么久没见面,都没想我?”

林泉轻掐着她呶起的脸颊:“怎么不想,你在省城再等我十天,我准去看你。”

“鬼才信你,十天后,你正好开学……”

林泉惭愧不已,一边跟小初胡扯,一边开门出去,打车到秀水阁,方楠已经在那里等他,在秀水阁吃过早饭,赶着星湖苑八点半上班的时间,准时赶到星湖苑销楼中心的办公室和孙菲菲汇合。

徐建和东都的项目经理叶经强早知道林泉会出现,也一早赶来。

林泉一脸惭愧:“现在才跟叶经理见面,真是对不住。”

“林先生客气了。”很多事情是叶经强不知道的,既然星湖的徐建有耐心等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青年,他又有什么不乐意呢?

林泉此时憔悴削瘦,疲惫让他的眼睛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精神。跟以前的林泉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徐建也吓了一跳:“林先生看起很疲惫?”

林泉无力的点点头:“给抓到南山宾馆,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昨天项目书的事情完了,以为能睡一觉,可是孙菲菲又塞给我一堆文件,还是只睡了两个小时。购房的合同,我仔细看过了,合同章、签名、隙缝章,这些文件,徐总,你跟孙菲菲重新确认一下,这位是方楠,也是我的助理,现在开始,她跟孙菲菲一起帮我处理联合投资的事务……得,我不跟徐总说这么多了,给我安排的办公室在那里,我先睡一会儿,你们确认好,再叫我。”

林泉一觉醒来,发现桌上流着一滩亮津津的水渍,看见方楠、孙菲菲抿着嘴在那里笑。林泉腆着脸将嘴角的口水抹干,抬手看了一眼上高中时姥爷陈然给他买的机械表:“啊,下午两点了,徐总跟叶经理呢?”

孙菲菲讥笑他:“徐总、叶经理,看见你流口水,就没好意思叫醒你。”

“完了,帅哥形象都给毁了。他们什么过来?”

方楠从外面拿进来一份盒饭:“徐总跟叶经理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先吃饭吧。”

林泉吃完饭,请叶经强进来,明确提出装修方案书不能作为出租合同的附件:“这份装修方案,我还没有请人估算过,但是其中几样用量很大的材料,今年夏秋一直在涨价,另外工程费用估算偏低,在静海,至少要多做20%预算,这方面,徐总有经验,我看装修总价可能超过三百万,作为合同附件是不合适的。”

“林先生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们改过装修方案,再来签承租合同。”叶经强不急不躁的回应,他不晓得公司为什么要花高代价去签这份承租合同,但是高层既然有了决定,他也只有尽可能为公司争取利益。

“这样也好,”林泉点了点头,也不在意叶经强强硬的语气,笑着说,“你给孔先生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事。”

“这……”叶经强愣在那里。

“怎么了,还是说你的级别只能联系陈副总?”林泉侧头看着徐建,“徐总,星湖跟东都的合作计划谈得怎么样了,这位叶经理是不是东都派到星湖的人员之一?”

徐建对叶经强说道:“你给打电话向陈至立请示一下,这位林先生,将来也是天星湖的副总裁。”

叶经强听徐建这么一说,脸色有些变了,局促不安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给陈至立打这个电话。

林泉笑道:“叶经理,你打电话请陈至立过来,不说谈装修的事,楼层装修的事,你跟我的两个助理谈。”

叶经强诧异的跟着林泉那两名貌美动人的助理推门出去,将办公室留给林泉、徐建两人。

第五章 打了又怎样

耿一民在全委扩大会议之前,到东都集团参观访问,重组星湖开发公司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徐建跟林泉详细介绍了这十几天星湖跟东都谈判的结果,如果得到林泉认可,组建新公司的事就要立即提上日程。

新组建的天星湖置业股份有限公司,东都集团控制51%的股份,徐建控制的原星湖开发公司控制37%的股权,联合投资有限公司控制12%。大学城项目就会在这几天在全委扩大会议上表决,留给天星湖的时间不多了。孔立民表示联合投资的一千两百万投资款可以拖延到公司成立后的两个月之内注入公司账户。如果到时林泉不能筹齐投额款,新组建的公司将保留联合投资有限公司2%的股权,余下10%的股权,将寻找其他战略合作者。

天星湖置业的创立大会,最快也要在三十个工作日之后才能召开,孔立民给自己留下三个月的筹款时间,时间上没有问题。届时将成立规模不大的董事会、监事会,东都集团控制着新组建天星湖置业51%的股权,自然由孔立民出任董事会主席,徐建出任总裁,陈至立出任执行副总裁。林泉不担当任何行政职务,孙菲菲担任计划财务部副经理一职,并作为职工代表之一进入监事会。

东都集团将原东都豪园的一百五十亩储备土地与两千万资金注入天星湖,原星湖的出资结构比较复杂,但是林泉早在一半个月之前就开始研究星湖开发公司,对星湖各种资产的熟悉程度还在东都相关人士之上。

徐建知道要想将掌握的优质土地资源转化为亿万财富,光凭星湖自身的实力远远不足。在星湖一期上差点给丽景逼得破产,虽然丽景没有得逞,但是这个梁子还是结下来,星湖要在静海房地产业立足,必须跟比丽景更强大、更有实力的战略合作者合作。孔立民控制的东都集团、林泉控制的联合投资,就是比丽景更强大、更有实力的战略组合。特别在知道新区开发计划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徐建就有些迫不及待。在土地估值上,在资产估值上,徐建都做了很大让步。

在强势的东都集团面前,星湖放弃控股权,又要分给林泉足够多的股权,原星湖的资产只计三千七百万注入新的公司之中。

陈至立,四十二岁,微胖,有些谢顶,牙有些外支。他赶到星湖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林泉上午在办公室美美睡了一觉,精神恢复过来,但是外表看起来还相当潦倒,尖尖的下巴,凌乱的头乱,削瘦得有些内陷的眼睛,脸色苍白。拿林泉自己的话说,帅哥形象完全毁了。

陈至立是东都的高层,虽然眼前这个青年不起眼,听说还是在校大学生,能耐却才非比寻常。耿一民在全委扩大会议之前,百忙之中到东都集团参观访问,就是他一手促成。也是他为东都大规模进军静海的房地产打开大门。他跟银行方面的关系,也让人相当羡慕。

林泉想起电视里那个花容月貌的少妇王雪菲,想到她每天晚上就能眼前的陈至立肢体纠缠,觉得世界真是奇怪。林泉有时候会想,陈至立过来做天星湖的副总裁,会不会影响公司的形象。特别他看孙菲菲、方楠的淫邪目光让人警惕。

林泉站起来握住陈至立的手,笑道:“你就是东都大名鼎鼎的陈总,今天得缘一见,得缘一见。”

“这话应该我说,孔先生对林先生赞不绝口,东都上下都想见林先生一面。”陈至立看着满案的文件,笑道,“林先生刚从南山宾馆放出来,就让徐建抓这里来了?”

林泉笑道:“徐总跟陈总的工作做得很细致,我才发现没我什么事可做。哦,听说电视台主持人王雪菲女士是陈总的夫人?”林泉借故提起车站打人的事来,眼睛盯着陈至立的反应。

陈至立只当林泉道听途说,气愤的说:“正为有些事怄气呢,前些天有人拿烂皮瓜切块到车站上坑骗市民,雪菲跟电视台的两名工作人员到车站暗访,竟给看场的流氓打了,幸好警方及时赶到,没出什么大事。电视台昨天准备将录制的节目播放出来,不料却突然将节目撤下去了。说什么报道跟事实不符,车站事件只是流氓滋事,已经由公安机关进行了行政处罚。这算哪摊子事,我刚从电视台赶回来……”

看着陈至气一脸气愤的模样,林泉倒觉得难开口,看了方楠、孙菲菲一眼。

徐建听说过这事,问道:“什么人给电视台施加压力了?”

“耿一民的秘书丁向阳,派出所那里,听说是市局刑侦处的一名处长,唉,这口气真让人咽不下去。”陈至立颇为无奈的提起丁向阳,现在这种情形,自然不能跟耿一民的秘书丁向阳闹矛盾。

林泉一脸愧疚的说道:“这事发生的时候,我被耿书记关在南山宾馆做项目书,昨天晚上八点钟才放出来,丁向阳跟我说过这事……”林泉一边说,一边观察陈至立的神色,“打人的叫高俊,但是车站这事,跟我一个朋友有关,他找不到我,就去找了丁向阳跟市局王晓阳处长。我要知道这事,铁定不理会他们,不过丁向阳当时不方便联系我,就先将这事给压下来了。那个打人的高俊,我让人看着,陈总不解气的话,我立即让王处长将他关局子里去。这事让嫂夫人受委屈了,我今晚就领着这个朋友到府上谢罪……”

陈至立倒吸了一凉气,林泉说出求情的话,不管他愿不愿意,也只能答应下来。林泉不知道事情,他的那个朋友也能通过他的关系让丁向阳、市局处长办事。要是他本人出面的话,这事不是连水波都掀不起来?

想到日后的合作关系,想到林泉将是新组建公司的第三大控股股东,自己在新公司的地位,他也有相当的决定权,陈至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雪菲也只受了点气,林先生亲自过问此事,那点气也就消了,谢罪不谢罪就不要提了。”

“那就算我领着朋友到府上看望嫂夫人。”

林泉出了办公室,吩咐方楠,说道:“你立即打电话给郭子,让他开车到市区跟你汇合,你们去静海国际买根项链,当礼物用的,一万元左右,我们这边要八点钟才能结束,你跟他八点钟到这里来。”

送礼除了赔礼道歉之外,自然还以希望陈至立在装修方案以及日后在天星湖的合作上给予方便。

第六章 公司给员工盖别墅

下午六点钟,林泉正在跟陈至立、徐建讨论组建天星湖置业有限公司的相关细节,赵增打来电话,市委书记耿一民在二次全委扩大会议上做的《静海市委关于切实加强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建设,加强党的作风建设和廉政建设的建议》、《静海市委关于推动城市现代化建设进程的建议》、《静海市委关于推动静海大学新校园建设的建议》经过分组讨论、审议,都获得通过。

虽然不是意外之喜,但是悬石落地的踏实感尤其让人兴奋,林泉将身前一堆文件往一边推推开,说道:“会议结束了,尘埃落定,我们的工作也可以加快了。我看今晚就叨扰陈总,到陈总府上小酌一番?”

“家里没人准备,只怕怠慢了林先生?”

“没关系,陈总豪宅里总归有厨房吧,借用陈总府上的厨房,我请秀水阁派一名大厨过去准备,都不用我们操心。”

东都集团在开发区江畔买了一块二十亩的地,建了一个小型的别墅区,紧挨滨江别墅园。十六栋单体别墅,只有东都集团的高层才有资格入住。整个小区很宁静,别墅区刚建成两年,里面都是花大价钱移植来的花草树木,房子是簇新的,建设得却像成熟期的园林,沿路种植着高大的乔木。除了主车道之外,鹅卵石铺的小径将每栋别墅联在一起。别墅区的车道设计很巧妙,从南北两个门进小区,不会跟别家错道,两栋别墅之间相距数十米,保证每栋单体别墅有足够的单独空间与隐私。

东都的实力就体现在这里,里面的环境让东边相邻的滨江园别墅区也相形见绌。

不过林泉特意让陈至立到孔立民家前绕了一圈。相比较其他东都高层住的别墅,孔立民家倒不显山露水,只是他家门外,专门有一个保安在溜达。

相比电视里的形象,现实中、穿着家居服饰的王雪菲更显得明艳动人,丝毫没让比她年轻的孙菲菲、方楠、张碧筠压住风头,修饰没有丝毫做作的风情却是孙菲菲、方楠这时候欠缺的。王雪菲额头贴着ok绷,神色没什么不自然。陈至立在电话将事情跟他解释一遍,这会儿,郭保林将谢罪的礼物跟一束百合送上,她内心压抑的一丝不快也很快消失了。

“这位是秀水阁的少东,秀水阁的谢罪宴据说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我看嫂夫人是不需要了。”

秀水阁的厨师提前一小时带着食材过来准备,王雪菲这几天关在家闲气,正兴奋的指挥这指挥那。林泉、陈至立、徐建、郭保林、张碧筠、方楠、孙菲菲、叶经强坐在宽敞的挂着荷兰风景画的客厅里聊天,过了一会儿,孔立民携夫人过来了。

十二米长的大橡木桌上盛着各式菜肴,陈至立家的保姆站在旁人给众人提供服务,耿一民的地位确定下来,大学城项目,新区开发计划通过审议,孔立民也有些迫不及待。他知道林泉一天都在星湖看项目书,一边饮酒一边谈起天星湖的项目。林泉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天星湖项目的细节推敲清楚,让孔立民吃了一惊,觉得他能得到耿一民的重视与信任,老书记陈然是一个因素,还跟他本人过人的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东都现阶段要控股天星湖,我能够理解,对分配给联合投资的12%股权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天星湖需要再度引进战略投资者,东都放弃对天星湖的绝对控股权的时候,我希望,联合投资有权优先从徐总和东都手里各购进4%的股权。或者说,孔先生觉得没有必要对天星湖绝对控股,我希望联合投资可以对天星湖进一步投入资金,直到股权比例达到20%。”

林泉的描述准确,可以作为合同范本的用语。他希望在天星湖的股权提高到20%,在接下来的财富盛宴中分得更大的一块蛋糕。

孔立民手指轻轻叩着桌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相当欣赏林泉的沉着冷静,想到他自己的儿子,林泉的表现甚至让他嫉妒。

“小林以为天星湖有必要再一步引进战略合作者?”

如果再加入一个战略合作者,东都必须让出一定的股份,放弃对天星湖的绝对控股权,那时和徐建各将4%的股份转让给林泉,对最终的收益不会有太大什么影响。林泉进一步要求提要股权比例,看来他对这场财富盛宴有很大的信心。

“天星湖成立之后,在静海最大的对手就是丽景房产、明城房产,要抢到比丽景、明诚更大的份额,以天星湖现在的结构,还有一些欠缺。”

孔立民觉得林泉有批评他的控制欲过强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徐建:“徐总,你以为呢?”

徐建宁可希望现在就将8%的股权移到联合投资的名下,虽然最终会减少收益,但是他至少能跟林泉联合起来控制天星湖,而不用事事都听从孔立民。

徐建踟躇了一会儿:“天星湖跟丽景、明城比起来,实力是差了一点,至少在建筑商资源有些欠缺。”

孔立民点点头:“那就在合约上附加这一条,天星湖必需引进战略合作者,放弃绝对控制权之前,股权优先转让给联合投资,使联合投资的股权比例最高达到20%。”

王雪菲本来以为林泉是一个官宦子弟,借着各种关系,准备将车站的事情摆平,想不到东都新投资的项目,他竟是一名大股东,对样子还有些疲惫憔悴、没有多少神采的林泉不由刮目相看。

孔立民对林泉还需要在大学读两年,不当任天星湖行政职位,感到相当可惜,不然他能发挥更大的作用,锻炼两三年,完全可以取代徐建,出任天星湖的新总裁。

有孔立民主持,天星湖的基调定下来,联合投资要在三个月之内,向天星湖注资一千二百万元,在东都认为必要的时候,可以追加注资,最高达到20%。

用过晚宴,闲聊之余,徐建对东都这里的别墅区十分赞赏,孔立民笑道:“还有七八栋宅子空下来,徐总和小泉算是东都的重量级人物,分别挑一栋吧,都是公司的物业。”

孔立民示好,林泉自然毫不客气。

第七章 彪悍的女人

离开东都别墅区,先将孙菲菲送回家,林泉、郭保林、方楠来到市一中后面的出租房里,经过一天的清理,这里已经恢复往日的闲适,高大的梧桐树横拦在半空,漏进来清如水的月光。

林泉禁止郭保林联合投资入股天星湖的事跟任何人提起。禹强、高俊、张易菲都在场,郭保林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与诧异,感觉难受极了,倒是方楠没有太多的问题,似乎很容易就能理解眼前的事实。

林泉没停留多长时间,就让郭保林开着车,带着禹强、高俊俩人绕到陆洪的铸件厂转了一圈,坐在车子里,指着月光下显得异常破落的铸件厂:“这以后就是拆迁公司办公的地方,公司成立之前,你们先将里面的东西整理整理,那只转炉不要动,可以作为标志性建筑。”

工厂的拆迁赔偿,正在运转和停止运转的赔偿标准有很大差距,所以转炉有保留的必要。

接下来的几天,跟东都签订好两栋楼的出租合同,又将装修方案、装修预算书修改完毕。预算书上的总价是三百万元,林泉跟赵坤义约定二百四十万的总价,直接从里面截下六十万的款项。东都直接将一百二十万元的余款打到赵坤义的账户,作为工程预付款。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赵坤义一直以为这是林泉接的转手包工程。

孙菲菲的精力转移到天星湖公司的组建上。

八号楼的产权明晰了,有预付金额高达一百二十万的装修合同,有年租金高达一百二十万的租约,做出一千二百万的资产评估不是难事。在林泉的帮助下,龚志超、李副行长都说吴国新的位置应该动一动,预留的位置是静南区支行信贷部副主任。静南区支行信贷部主任快到退休的年龄,将吴国新安排到副主任的位置上,只是为了方便他更迅速的上升。吴国新的劲头更足了,资产评估报告、项目投资意向书等贷款必需的文件,都是他主动领着方楠在做。

直到开学前两天,林泉才空下来仔细审阅叶零书提交的秀水阁前景策划书。

秀水阁挤入静海饮食业的高端市场,想要分食饮食业利润最大的一块蛋糕,所做的工作远远不够。刻意制造出来的高薪话题让秀水阁在静海有了一定的品牌影响,酒楼硬件设施比较先进,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明显的竞争优势。只注重菜式,而忽略服务质量的管理;消费层次的单一,没有形成特色,不易被市场识别;没有宏观发展战略;管理职能不强,注重运做需求,而目标和责任的经营意识淡薄。

相当专业而且相当有针对性的策划书。

“秀水阁虽然想挤入饮食业的高端市场,但是骨子还是以前的八大碗,没有修成高规格酒楼应有的素质。”林泉手指压着策划书上的句子,不知道郭德全刚刚收到叶零书送上来的这份策划书是什么感觉,如坐针毡,还是汗流浃背?秀水阁以前所付出的努力让叶零书说得一无是处,林泉想着叶零书微微扬起的眉毛,自言自语的说:“还真是一个尖锐的女人!”

“秀水阁要挤入高端市场,必须形成自己稳定的管理团队与经营层,郭德全的能力只能够胜任行政总厨一职。”林泉看到这里,倒觉得自己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这女人疯了,都忘了谁给她开三十万的高薪。

离开静海返回学校的前一天,从耿一民家吃过晚饭出来,时间还早,林泉请杨昆开车送他去秀水阁。时间才九点,秀水阁楼前停满前来就餐人的轿车,楼里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刻意制造的话题让秀水阁维持表面的繁华,当话题渐渐平熄,秀水阁依然不能有留住顾客的风格,也只有渐渐没落下去。

杨昆将林泉送到秀水阁,没有停留就回去了。

林泉走进秀水阁,郭德全正走下楼梯,想必刚刚在楼上的某间包厢里看见市委的尼桑车。

“小仨,你明天就要先回学校了吧?”

林泉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文件袋,郭德全还真沉得住气。

叶零书在策划书里不仅提出增加四百万资金的预算用于加强软件设施建设,更提出让秀水阁走公司专来经营的道路,并不具备高规格酒楼经营的郭德全应该从经营者的位置上退下来,而专司行政总厨的责职。

“策划书我看过了,不过郭叔是什么意思?”

林泉一边拾阶而上,一边询问郭德全内心的想法。让天星湖的事件缠住,只到现在才稍有精力关注秀水阁的事,林泉自己也有些惭愧。

“秀水阁开业以来,叔叔我深有体会,秀水阁在我手里不会有什么发展。我计划着你们俩毕业后能有一个人能帮得上我,但是秀水阁的池子太浅,小仨不会只局限在这里。我那小子,没人扶持,他做的未必有我好。”

“郭叔看得起我,我对酒楼经营的事不是很懂,特别对这种高规格酒楼的经营,更是一窍不通,所以才让郭叔请职业经理人。公司化经营,郭叔就要走到幕后,会不会习惯?”

“没什么不习惯的,至少厨房的事,我还是很精通的,那里是酒楼的根本,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郭德全这么想,林泉也没什么好说的,推门走进叶零书的办公室,将她提交上来的策划书放在她的面前,说道:“关于成立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的提议,我跟郭叔商量过了,觉得可行,请你提交一份更详细的操作方案,至于所缺的四百万资金,我会想办法的。”

联合投资的账上还有四百多万,但是林泉还不想动这笔钱,心想陆洪的那间破铸件厂或许可以包装一下抵押出去。

第八章 命运啊命运

没有让公司派车送,第二天傍晚,林泉坐江轮逆水而上。回到静海的两个月时间里,林泉过着一种上紧发条般的生活,屈指数来,竟没有跟家人好好吃过一顿晚饭,这种忙碌与快节奏,让林泉坚定的心里也积累了许多的疲惫。

孔立民说过要让徐建、林泉住进东都自己开发的别墅,第二天,东都集团行政管理科的一名科长就带着一串钥匙让徐建、林泉去挑房子。别墅都是精装修过的,林泉现在也没钱添奢侈品,让方楠、张易菲先住进去,有时孙菲菲也住在里面,反正房间够多,这样一来,林泉倒不方便住进去。

林泉选择这种最慢却又最舒服的方式返回学校,虽然很多事还没有头绪,管他呢,反正刚开始的几天肯定脱不开身,还不如好好轻松轻松。

郭保林在省立大学读的是三年制专科,这是最后一学年,刚开始就有两个月的实习时间。郭保林留在静海,负责拆迁公司的工作。

林泉站在后甲板上,吹着凉爽的江风,没有岸上的炎热。那些连五等舱票都舍不得买的人,将席子铺满甲板上,还有支起的几顶蚊帐,那些人可能去汉江或者更远的地方,至少要在船上坐上五六天。

靠近舱门,借着漏出来的灯光,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下象棋,一个人剃着平头,有二十七八岁,一个人三十岁左右鼻翼有道疤,是灼伤的痕迹。两人皮肤都晒得通红,隆起结实的肌肉,手里各有一瓶二两装的分金亭白酒,一只装卤菜的塑料袋敞着口子,两人一边下棋,一边拈肉喝酒。

精彩的棋局吸引的林泉,林泉倒是少见这么好的野棋。

林泉蹲在那里看了两局,平头连输了两局,灼疤汉子让平头挪到一边,对林泉说:“你来下一盘?”

灼疤汉子的棋下得真好,平头根本不是对手,林泉正好也手痒,坐到灼疤汉子的对面,迅速的摆好棋子。平头问道:“喝酒不?”递过一只二两装的分金亭来。

跟他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下棋,下了五局倒输了三局,脑袋好不容易停下来歇歇,不能再想费神的事,林泉认输不下了。平头却直夸他下得好:“我跟老顾下棋,只有他心情好的时候,才能偶尔赢两局。”

灼疤汉子姓顾,叫顾良宇,平头汉子姓樊,叫樊春兵,两人同一所高中毕业,一起出来打工,没成什么事,这次准备结伴去省城打工。樊春兵很健谈,他们的经历也多,做过许多份工作,酒楼帮厨、清洁工、车床工,送过快件、卖过报,两人还一起收废品,开过复印店、做过房产中介,大都赔了。

“城市人看不起我们,我们走家窜巷的收旧报纸、收废品,人家把我们当贼防着,小区不让进,以为我们是来踩盘的;盘下一间复印店,两万块钱接手的复印机,说是九成新,用了一个月就报废不能再用了……”

听别人痛快淋漓的叙述,好像涉入别人的人生河流,跟顾良宇、樊春兵聊到深夜,林泉才回他的头等舱睡觉。临走时,故意将手机落在不起眼的角落,一觉醒来正有些失望时,洗漱完,准备到餐厅吃饭,看见樊春兵手举着他的手机贴着玻璃招手让他过去。

原来乘务员不让他们进头等舱区,也不相信他们跟里面的人认识。

“老顾呢,你们请我喝酒,我请你们吃早饭,八点半船才靠岸。”

“不知道怎么的,老顾情绪有些不对,本来跟我一起在外面等着,后来一个人回去睡觉了。”

“走,找他去。”

顾良宇站在后甲板上,身子靠着船舷抽烟,见林泉跟樊春兵走过来,转过身去。

顾良宇心思比樊春兵思腻,他这样子,说明他猜到自己故意将手机丢那里。想想也是,哪有人丢了手机,不回原处找的?

林泉看着顾良宇弹落到江水里的烟灰,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从他手里抽出那包给他捏瘪的香烟,弹出一支给樊春兵,取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将空的烟盒揉成一团,丢进浑浊的江水里去。

“老顾,你们到省城后,准备做什么?”

“能找到什么活就干什么活,这年头,哪轮到我们挑工作?”樊春兵埋怨道。

“你们干过房产中介,我出钱,你们开房产中介怎么样?”

顾良宇长叹了一声,那叹声落在悠悠的江水之中,好像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顾良宇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手里的半截烟屁股,说道:“行,我们没什么水平,跑腿的工夫还是可以的。”

时间还早,林泉将早餐叫到舱室,樊春兵惊诧的看着头等舱里整洁但算不上豪华的设施:“有这钱,还不如坐飞机呢。”

“坐飞机就不能认识你们了。”林泉笑了笑,从静海到省城,走高速的时间比较合理,做飞机,除非是私人飞机,不然在来往机场的路上、候机就会耽搁很多时间。

下船时,顾良宇坚持将两人的破席子卷起来,背在身上,下了船,送给码头边的流浪汉。林泉打车将顾良宇、樊春兵带到钟鼓楼。九九年,省城开发的高档住宅都集中在钟鼓楼附近,九九年底,那里的均价已经达到四千。

林泉点出五千元钱塞给顾良宇:“老顾,你们到这附近找套房子,两室一厅,厅要大,条件要好点,我先回学校,你们找到房子之后,打电话给我。”

林泉除了一只小背包外,没有其他行囊,背包有一只郭保林淘汰下来的爱立信手机,两卷本的《追忆似水年华》,上卷里夹着一张建行开具的额度四百万元的定期信用证,下卷夹着一张信用额度为一百万的建行vip金卡,除此之外,还有一份联合投资的资产证明书,还有就是一份送给静怡姐跟杨明的新婚礼物。

为了开具额度为四百万的定期信用证,联合投资的四百万余款打入建行专设的信用证账户。

林泉打车到静怡姐工作的军区总医院。林静怡接了电话出来,穿着白大褂子亲昵的拽着他进了医院的综合大楼:“你瘦多了,上次回静海,都没见着你,听说你给赵增抓去跑腿的了。”

“哦,陆洪那里建大学城,那次是跟银行一起做投资意向书,杨明呢,你们说领证就领证,也不吱一声,什么时候回静海办酒席?”

“这里的同事、朋友、同学,都没请呢,我们租的房子到期了,想着以后就在省城定居,租房子还不如买房子,杨明这些天一直在找房子,人整个都晒成非洲难民了。省城的房子真贵,这两年涨价涨得特别厉害,听房地产周刊专栏的人说,今年全年预计会有10%的涨幅。我记得静海最好的房子才三千,钟鼓楼的房子都上三千了,两千的房子只能到静安门外找了。首付就要五六万,还要装修,上次回家是跟老爸哭穷的,我们准备将请酒的事往后拖一拖……看,我跟你说这事干什么。今天学校就报到,你怎么不提前几天过来?”

“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爸这人你不是不知道,家里能有什么积蓄?你们缺多少,我跟郭叔叔提。”

“一付小大人口气!我们自己能想办法,你先去学校报到,晚上一起吃饭。”

静怡跟杨明能想到办法,就不会回静海求援。静怡只是实习医生,杨明在报社的薪水也不高,林泉没有说什么,跟静怡在综合大楼的大厅里谈了一话,将精心挑选的结婚礼物拿出来,就坐车去了学校,踩着点赶到系里,签名缴了学费。

第十章 新婚公寓

耿天霜选购的新婚公寓位于东郊高校群与主城区之间,紧挨着古城墙、护城湖,北面就是月牙湖公园,南面顺着坡势上去就是风景秀丽的白马山风景区。九九年,省城开发的高档住宅楼都集中在古城墙范围之内的主城区,也是省城推动旧城改造的重点,月牙湖社区是首座在主城区之外的高档住区。

或者说开发商想将月小湖小区塑造成高档社区,但是七月交房时的房价不过二千七百元每平方米。但是除了白马山南麓的风景区之外,这里已经是省城出主城区的最高房价,由于地段比较独立,离北面成熟的生活区相距较远,价格却要高了两成,销售情况不理想。

林泉信步走进月牙湖小区,相比周边的风景,小区的人工绿化就太寒酸了,枯瘦的枝权挂着几叶烤焦的叶子,让人怀疑稀稀拉拉的树苗还活着。确实,九九年,开发商还没有开始重视小区环境的投资。

林泉在月牙湖小区转了一圈,才走向耿天霜所在的那栋楼。

耿天霜的公寓是两室两厅的房型,橡木色与乳黄白的主色调,直通间的大客厅在靠着落地窗的那一边用透明镂花玻璃隔出来一间面积不是很大的半弧开书房,落地窗下摆着一张矮长几,上面摆着两盆文竹,葱葱郁郁,绿意盎然。书橱跟客厅沙发上方挂的白色画框成一条直线,中间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画框里挂着三幅奇石素写,

“格调优雅,匠心独运,我暑假也看过几本家装的书,还没见面这种妙巧的空间布局。耿哥,把你请的设计师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姐跟我姐夫也正考虑买房的事呢,家居装潢的事……”林泉假装没看见抿着嘴笑的杨莹,一本正经的跟耿天霜提要求。

耿天霜手按着杨莹的肩膀:“就是这位杨大设计师,我也觉得她不做家装设计太可惜了。”

“卧室我来看看……”

“等等……”杨莹忙跳出来挡林泉面前,“卧室现在不能让你看。”

心想在他来之前,耿天霜跟杨莹没干什么好事,提前把婚房用了。林泉朝耿天霜挤挤眼睛:“你们都老夫老妻的人了,搞得跟初恋似的。咦,耿哥,你们怎么考虑买月牙湖的房子,为什么不在钟鼓楼附近买,离省府也近。”

“这种事,我做不了主,从购房、装修都是杨莹一人跑的,我就当中打几个电话问了一下,小仨,就把我看成吃软饭的小白脸,看把她给瘦的,心疼死我了。”

看着杨莹连翻白眼,两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甜蜜样子,林泉心想:政治联姻也未必都压抑的、冷漠的悲局,由衷的替耿天霜、杨莹感到高兴。

“这里的环境很好啊,相对独立一些,只是配套设套差了些,但是价格便宜。”

“也过二千七了,到北面看看,配套设施齐全的,都在两千三左右,我看也就环境好些。”

林泉笑了笑,说道:“我看还是杨莹姐的眼光好。高档的生活社区,谁生病会到社区医院看病?谁会将孩子送到社区幼儿园?谁会亲自到社区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做饭?”

“只是小区里的环境差了些,”杨莹倒是有自知之明,颇为遗憾的说,“开发商要是舍得花钱多搞些绿化,我想月牙湖一定不比钟鼓楼那边差。”

林泉点点头,杨莹的眼光倒是不差,月牙湖社区的价值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啊。

“哦,爸爸一直夸你的眼光好,还说你开了一家公司,跟东都这样的大企业都有业务往来,你有什么想法?”

“我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交房现在住进来还没有几户,尴尬的定位,楼盘的销售情况不理想,有身份的人,但是没有杨莹姐的眼光,不屑住进来,这里除了环境好之外,小区里的环境又弱了一些,配套设施跟不上去,价格又偏高,普通人也不愿意买这里。这家公司的策划部,我看通通都要下岗。”

“呵呵,小仨看出什么来了?”

“由于古城墙位于白马山风景区的范围里面,楼层被限高,建筑密度也被限制住,整个小区超过两百亩,才有十八栋楼,建筑面积应在九万平方米左右。”

“你不会看过什么资料吧?说的还真准。”杨莹诧异的说。

林泉笑了笑,说道:“耿哥,你认识这家公司的老总?”

“这里是佳诚房产开发的楼盘,总裁朱云天,算认识,怎么了,要不要给你们引见一下?”

“见当然要见的,”林泉点点头,“孔立民九月底会到省城来,会办一次酒会,宴请省城商界人士,我想办法把朱云天搞入宴请名单里去,到时耿哥帮忙引见一下。”

耿天霜年底就到返回省委,这样的酒会对他而言,也是结识省城商界人士的极好机会。闲聊时,顾良宇打来电话,租下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月租金一千五百元,付了两个月的租金,将地址告林泉。林泉让他用剩下的钱买些生活用品,让他跟樊春兵添套好的行头。

晚上,林泉选了一家精致格调高雅的酒店,宴请耿天霜、杨莹。知道他们甜蜜恩爱,吃过晚饭时间就没继续打搅他们,时间才过八点就坐车赶到顾良宇租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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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良宇他们租的房子条件还可以,新装修过,窗明几亮,客厅是大理石铺的地,卧室里铺的是橡木地板,整套的家具,林泉笑道:“老顾选地方还是很有眼光的,一千五租这样的房子算便宜的。”

“林先生住的房子,不能马虎……”

“呵,我说啊,选的房子不错,买的衣服太寒碜了,从集贸市场买回来吧?这房子是租给你们俩住的,我暂时还住学校里。走吧,这会儿还有些时间,我们去一下金鹰……”

换了行头,林泉觉得顾良宇比自己更像能拿主意的人。

樊春兵还在为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兴奋,顾良宇脸上有些凝重。天上没有掉下来的好事,所有的获得意味着更大的付出。林泉在他面前打开一扇闪耀着五彩光芒的门,可能是天堂的圣光,也可能是地狱的焰火。

从商场返回出租屋,樊春兵恨不得将以前的行头都丢掉垃圾筒里去,顾良宇挡着他,说道:“有些人需要的,明天送出去吧。”

林泉欣赏顾良宇的沉稳,大概跟他多年的闯荡经历、人生际遇有关。林泉将房产中介的计划说给顾良宇、樊春兵听:“房产置换公司的手续,老顾你们俩人来跑,以老顾的名义,公司选址,办公设备,你都做过,你们有经验,也由你们负责,做张预算单给我。将需要用钱的事都集中在几天时间里,我跟你们集中跑一下。公司租金的问题不重要,办公地点一定要在商业道上,宽敞明亮,我们做的是高档房源,接待的也是高收入人群,你们也要尽快溶入城市人的生活主流之中。公司成立之后,老顾是经理,老樊是办事员,另外再招两个卖相好、能说会道的女孩子,公司的账目,我会找人负责。”

九九年初,中央各部委联合签发《将房地产业发展成经济增长的新亮点》文件,房地产这潭水注定会被搅浑搅深。房产中介将是一个极重要的环节,与其找别的合作者,不如开一家控制在自己手中的房产置换公司。

林泉回到宿舍,已经过十二点,打开门,宿舍里没有一个人,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你姐的电话,现在九点十分,我离开宿舍,你姐已经打了六个电话过来。”

“啊……”林泉记得静怡姐吩咐他晚上过去吃饭,那时她说这话时,自己正想别的事,没记到脑子里去。

林泉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带着一丝羞愧,准备冲凉睡觉,刚在盥洗间里脱得精光,就听见电话铃声,好像是他屋里传来的,忙跑过去。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声,赫然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站在隔壁宿舍的门口,捂着眼睛大叫。

这个时间怎么还有女生在宿舍楼里,还穿着睡衣?林泉郁闷的闪进宿舍,拿起被单裹住身体,拿起电话,果然是静怡姐。

“每隔一刻钟一个电话,你怎么才回宿舍,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把老姐都忘了。”

还真是忘了,林泉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明天我跟杨明都有事外出,你过来把剩菜剩饭都解决掉,钥匙就放上门檐,你带根铁丝拨出来开门就是……”

刚将电话挂上,隔壁的张盛穿着一条小内裤从门缝里挤进来:“兄弟,听说你裸奔了。”

“隔壁那女的是谁,怎么穿着睡衣在你们屋?”

“臭手新交的女朋友,舍不得钱去开房间,挂着床单就在屋里整那事,哥哥我听着难受啊,张涛不在啊,我待会儿睡张涛床。”

女孩子未免太不自重。林泉暗叹了一口气,自认晦气,裹着床单进盥洗间草草冲过澡,听着张盛的错落有致的呼噜声,也陷入沉闷的睡眠之中。林泉睡眠一直很浅,隔天六点躺在床上就没有睡觉,听见有人在盥洗里洗漱,以为时间已经不早了,穿衣起来,裸着上身也去洗漱。

盥洗间只有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孩子,真空穿着浅黄色t恤,紧绷绷的罩出完美的胸形,扎着马尾辫。

林泉皱着眉头,走到另一边水池边洗漱。

“你叫林泉,国商的人都叫你石佛?”

林泉没吱声。

“我叫田丽,法学院的。”

“哦……”林泉端着脸盆出了盥洗间,毫不理会田丽在身后发出患鼻炎似的鼻音,只当她是臭手性生活体验中的又一个牺牲品,或许从此之后再没有相遇的可能。省立大学偏文的专业都在东郊校区,见惯了个性张扬、靓丽迷人的少女,田丽算不上让人记忆深刻的美女。

林泉觉得有必要搬出去住了,跟静海那边的电话联系密切,宿舍里人来人往,很不方便,有些重要的文件,放在宿舍里,总觉得不踏实。

第十一章 月牙湖小区的售楼小姐

上午,林泉办了一张省城的手机卡,用的是郭保林淘汰下来的那只手机,给孙菲菲、方楠、郭保林通了电话,了解了一下天星湖公司、资产评估贷款、拆迁公司的进度,又给赵增、徐建、吴国新分别去了电话。

坐在移动营业厅角落里的休息椅上,享受里面充足的冷气,等一通电话打完,一只手机的电池告罄,嘀哒一声就自动关机了。顾良宇两人必须有一只手机,才能随时保持联络,林泉就在营业厅里新卖了一只手机,准备将郭保林淘汰下来的那只爱立信继续淘汰给顾良宇。吃过中饭,慢悠悠的走到月牙湖售楼处。

昨天赶着去见耿天霜,没仔细了解楼盘的情况。月牙湖小区去年年中预售时,开盘价就在二千七,今年七月交房时的房价还在二千七,可见销售情况不是很好,查阅了一下销售控本,销售量还不足三成,而且都集中在预售开盘到交房之间的一年间,建成交房之后的两个月,竟然只卖出去三套。

小区周围的景色宜人,但是开发商在小区内部自然环境上投入很少,楼前楼后只栽下几株瘦小的树苗敷衍了事。站在古城墙上望下来,月牙湖小区显得有些突兀刺眼。

在开发商的宣传资料上,小区内部的绿化建设投入不低,林泉心想开发商大概因为楼盘预售的情况不好导致财务吃紧才砍掉一部分社会绿化建设的费用,这样一来却更加限制楼盘的销售。建成交房之后两个月糟糕的销售业绩,无疑从侧面证实林泉的推测。

林泉悠闲的坐在会客区的长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售楼小姐,浅咖啡色的套裙下那双纤细小脚尤能打动人心。

尽管冷气打得很足,钱薇鼻端却渗出细密的汗水,咽了口唾液,挤出难看的笑容,问道:“林先生,你还有什么地方不了解的?”心里恨得要命,怀疑眼前这个瘦瘦的青年人是不是在调戏自己。

林泉这几天不再忙碌,神采完全恢复过来,推门进销楼中心时,钱薇禁不住眼前一亮,抢先抱着一叠楼盘宣传单就迎上去,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林泉连续不断的繁琐细致的问题。问到水泥钢筋标号这样的问题还算正常,当林泉问到购房人里美女多不多时,看起来像不像二奶,钱薇差不多要抓狂了,肯定眼前这个青年吃饱撑着没事做,过来调戏售楼小姐的。

“钱小姐,能不能带我看一下现房?”

“什么……”钱薇猛的将资料夹抱在胸前,“林先生今天就要看房,真的要看房……”

“嗯,北面这两栋楼是空楼,我们就去哪里看看?”

“空楼……”钱薇转过头去,楚楚可怜的看着前台后面的姐妹:他想把我骗到空楼施暴吗?

林泉见售楼小姐犹豫不决,没想别的地方去,还以为她们到了下班的时间,没有什么积极性:“怎么了,不能看房吗?”

“这个,林先生,你没其他问题了吗?你从进门起,一起就问房屋结构啊,工程质量啊,销售量,物业管理啊,还有别的购房人的年龄、学历、工作你都问得一清二楚,还问到我们的销售策划、执行情况,好像你应该最关心的问题还没问到……”

“什么才是我最关心的?”

“比如说房价,层次费,按揭贷款等等的……”

林泉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五点半:“问那些干什么?没时间了,钱小姐带我去看房吧,东面临湖的三栋楼,我都要看,时间可能有点长,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点饭,晚上再谈?”

“你想干什么?”

“啊,你想哪里去了?你虽然长得靓丽动人,我没有要追你的意思。我出去买只面包,我真饿了,你等我回来,马上就去看房。”

“对不起,马上就到下班时间,能不能请林先生明天再来看房?”

“什么?”林泉不能置信的看着售楼小姐,有拒绝得这么干脆的,她想不想在这里干下去,“我的时间很紧,你们能不能安排一个人陪我看一下房?”头一抬,刚刚挤在前台往这里打量的几个销楼小姐都转身走开。

“你们经理呢?”

“我就是。”三十左右的经理从办公室里疾步走出去,抓住林泉的胳膊,“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自重。”拽着他拉出门外。

林泉拧着脑袋有些奇怪,心里想:“难道他们拒绝投机性购房吗?朱云天的良心有这么好吗?”

坐车到四牌楼林静怡家里,狭小的两室户,一间卧室,一间是林静怡和杨明共同的工作室,小小的客厅连冰箱也放不下,林泉支开小方桌,将冰箱里的饭菜端出来,热了吃了一些,将吃不下都倒垃圾袋,临出门丢到垃圾箱里去了。

晚上到顾良宇、樊春兵那里坐了一会儿。

第二天,林泉到与月牙湖只隔着古城墙的青年公寓楼租下一套精装修过的单身公寓。单身公寓采取酒店式管理,租金真不便宜,好在当天办理租赁合同拖着行李就能入住,不要林泉准备什么多余的东西。

林泉心疼昂贵的房租,看到房间的装潢风格,内心稍微好受一点。落地窗前,一张通到两头的矮脚橡木长桌,与乳白色床一样高。还配备了一台配置颇佳的崭新电脑。林泉当天就没有回宿舍去,而是在橡木地板上睡了一觉。

林泉在学校待了十天,才有空返回静海。十天里,顾良宇、樊春兵将房产置换公司办下来,在春溪路上找了两间临街的办公室,光一年的租金就缴纳五万元,两台电脑、一台打印机、一台复印机、一台传真机、两部电话,招了两名工作人员,还定制了工作服,十万元注册资金,在十天之内花了七七八八。

曾经的工作经验让顾良宇开展工作十分迅速,他和樊春兵领着两名工作已经开始到处找房源去了。

第十二章 敲山震虎

林泉在静海待了三天,才知道市委已经成立大学城项目领导小组,为了推动大学城项目,将静海区委副书记、常务副区长陈而立的职务提了一级。正如林泉所预料的那样,赵增出任领导小组的副组长,又担任下面拆迁工作小组的组长,陈而立为工作组副组长。

郭保林、禹强已将拆迁公司的框架竖起来,张易菲在拆迁公司上班。

天星湖的组建工作进行得井井有条,公司创立大会就定在下个月的五号,按照协议,林泉必需在十二月五日之前,将约定的一千二百万资金转入到天星湖的帐上,才能获得12%的股份。

林泉回静海的第一天,吴国新就亲自跑过来向他亲自汇报贷款的进程,态度亲热得让林泉怀疑自己才是建行的行长。

现在最关键的是秀水阁的资金缺口,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五名发起人中,郭德全以净资五百万元列在第一位,叶零书一百万元列在第三位,郭保林五万元、周雅珍五万元,他们两人是拿来凑数的,股份有限公司的发起人必须要在五人以上。赫然将出资的第二位空出来,股份有限公司的最少出资额度为一千万,这么说还有三百九十万的缺口。

三百九十万啊?

有些事,林泉只想做个幕后控制人,就让郭保林去做拆迁公司的法人代表。林泉让郭保林代表拆迁公司跟联合投资签署一份铸件厂厂房、办公室年租金一百万元的租贷合同,连同铸件厂的产权证明、秀水阁投资意向书摆到建行主管信贷的李副行长面前:“李叔,能贷四百万出来吗?”

上一次在南山宾馆封闭起来做大学城的项目投资意向书,建行方面是由李信领队,林泉跟他的关系也十分熟络,贷款的事也无需直接去找龚志超。

“这厂子在大学城拆迁范围之内,作为抵押物嘛……支行由上面的分行看着,这样吧,我介绍你去下面的分理处去。哦,你以后需要的资金一定很大,下面的分理处难以满足,去西城支行吧,我看好秀水阁项目,更看好联合投资,我这就亲自打电话,你下午去,将事情交待一下。”

“听说李叔的女儿下个月就二十岁,年轻人过生日,就要热闹一点,地点就选秀水阁吧,就算帮秀水阁在建行系统打一下广告,餐饮费就抵广告费,李叔多要钱也没有了……”

“呵呵,你小子,听说耿书记的私宴都秀水阁包的?生日宴的事正要拜托你呢,四十桌,不过餐饮费我一定要给,秀水阁开门迎客做生意。哦,滨江道分理处的钱差不多让你榨干了,他们去年全年吸纳的存款还不足一个亿,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在你手里放出去两千万,我可跟你说定了,天星湖的款子一定要放在建行。”

原星湖在建行的两千万要延期,林泉投入天星湖的一千两百万都要从建行贷的,以后开发项目,还要指望建行掏更多钱,没理由不放在建行里面。林泉笑了笑,满口答应下来。

回静海的三天,林泉都没消停过,跟耿一民、赵增吃了一顿晚餐,谈了学校的生活情况。

离开静海的那天晚上,和孔立民、徐建共进晚餐,林泉将月牙湖的情况跟孔立民谈了谈。林泉使足了力,只能调动五百万的资金,这点资金不足以将月牙湖砸出浪花来,必须要调用大量的资金才能完全控制局面,但是孔立民的兴趣并不高,他在天星湖的项目实际投入的资金只有两千万,还是看在新区开发的大好消息上,孔立民的主要精力还在东都集团的实业上。

徐建让林泉说得有些心动,不过他手里的活钱还没有林泉多。林泉跟银行的关系,空手套白狼的整出二千多万出来,他可还没有这能耐。

林泉望着孔立民,说道:“一千二百万,月底就能到天星湖的账上,孔先生能不能以购买星天湖12%股权的名义,给联合投资开具一张远期信用证,三个月后,我不注销这张信用证,12%的股权就归东都所有。”

“月牙湖的空置面积高达五万多平方米,以当前的房价,吃下来至少需要一个多亿,一千二百万能有什么用?再说,我要你的在天星湖的股权做什么,东都已经绝对控股了。天星湖缺你不可,我还指望你能将精力多投入点到天星湖上来。你既然坚持,东都马上就可拆借一千万资金给你。”

一千万的资金,10%的股份,不管自己成或败,都要在天星湖占一定的股权,就算自己一千二百万没到天星湖的账上,孔立民也愿意拆借一千万的资金,还真是看重自己。

虽然说孔立民的语气有些重,林泉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维护之心,他有些责怪自己不务正业了。开发楼盘的周期太长,或许自己真如父亲所言,太急功近利了。

既然孔立民这么大方,林泉也要有所表示,说道:“方助理的经验差了一些,还希望孔先生帮一名金融专家,协助方助理办理一千二百万贷款以及之后转账事宜。”

这样一来,这笔贷款的走向也就在东都的监视之下。

在孔立民看来,林泉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晚餐过后,孔立民派了一辆车,直接将林泉送到省城。

13

九月二十一日,建行系统在省城召开了一次全省工作会议,在龚志超行长、李信副行长的引见,林泉认识了省分行主管信贷的罗遇良副行长。林泉没有直接从东都拆借资金,有东都开具的信用证,有龚志超的引见,从省城建行,凭借这张信用证,完全能贷出等额的资金。

在罗遇良行长的帮助下,这一千万资金没有进联合投资的账户,而是直接转到林泉个人的名下。

九月二十七日,孔立民在省城宴请商界人士,耿天霜、朱云天应邀出席。林泉将资金进入个人账户的事情告诉孔立民。

孔立民吓了一跳,他以为林泉还继续想走按揭的老路子。年初的时候,中央制订《推动房地产业发展成为经济增长的新亮点》,银行系统针对这份文件,在八月份也推出相应的措施,按揭比例最高可以达到八成,鼓励各大国有银行做大房产按揭贷款的这块业务。林泉有联合投资这家空壳,有建行系统内部的关系,他是想用个人账下的一千万资金撬动五千万的资本。

月牙湖的空置面积有五万平方米,一千万自然兴不起大浪,五千万的话,或许会有所作为,但是其中包含的风险太大了。虽然上面有中央的鼓励政策,下面的银行路子走得有些野,但是四千万的违规贷款不是小问题。

借着酒会的空隙,孔立民凝重的注视着林泉:“你的路子太野了。”

林泉低下头,轻声说:“上次回静海,我跟姥爷见过一面,提起推动《房地产业发展成为经济增长新亮点》的文件,姥爷说了一句话,说在这个国家,很少有事情能在一开始就走入良性循环,教改如此,医改也如此,现在轮到房改了。”林泉顿了顿,“走按揭的路子太野,我很清楚,可一不可再,这次会想别的办法。”

孔立民见林泉另有思路,又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换了一名话题,说道:“我进入商界,遇到一位友良师益友,他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有人暴富,就意味着有人被掠夺。有时候,财富的盛宴,就是掠夺的盛宴。”

“是啊,二十多年来,民众辛勤劳作,积累了一些财富,是到了从他们手里掠夺的时候了。”林泉笑了起来,“这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需要新的增长点,官员需要政绩,开发商们需要暴富,孔先生不是看到这些才进军房地产业的吗?”

孔立民轻轻叹了一口气,指着林泉笑了起来,说道:“很久了,没人在我面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我一直坚持做实业,或许几年之后,开发商的名声不会太好听,你的这些事,我不会参与。你缺人手的话,我可以从东都在省城的分公司借调几个给你用。”

林泉朝孔立民拜了拜:“多谢孔先生了。总算在创立大会之前,将资金转入公司的账上,我也敢说话了,呵呵。我建议由张碧筠出任天星湖策划执行部经理。天星湖原有的房产现在不着急出售,张碧筠留在静海没有大用处,孔先生帮忙跟徐总说声,将张碧筠借我用几个月。”

“那个丫头,能力不错,我看你也在省城培养几个人。”

“孔先生,你知道我的情况,除了借人,就只有自己可以压榨,哪里请得起人?等给东都的两栋楼装修得差不多了,方楠就能脱开身。但是现在不行,那个做装修的赵坤义,少看他一眼都不行,你让东都的人也帮着看紧点,免得他以次充好、偷工减料。”

林泉倒不想想他自己先截下预定款中的六十万来。

方楠除了监督装修的事,还要跟叶零书一起办理四百万的秀水阁项目贷款,以及组建秀水阁股份有限公司的事情。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脱开身来。

郭保林再过一个月才能返校,不过他得盯着拆迁公司那边,自己手头还是没人可用,幸好遇到顾良宇、樊春兵,让他们两人组建了一家房产中介公司,中介业务做起来有模有样,至少不要他再往里面投钱。

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耿天霜招手让他过去,他旁边站着的就是朱云天。朱云天年近五十,开始发福,肚子凸出来,显得十分臃肿,佳城公司的发迹也是走的上层路线,耿天霜以省常委宣传部长女婿的身份很耀朱云天的眼睛。

林泉、孔立民一起过去。孔立民对耿一民的公子自然感兴趣,一直没机会见面,举杯示意。

耿天霜指着林泉介绍给朱云天:“朱总,这是我的世交好友,林泉。”

朱云天看林泉的年纪轻轻,耿天霜介绍他时又没提他的家世,所谓世交也就是姓林的攀附耿家的关系,微微点了点头,倒没太重视他。

孔立民举怀跟朱云天轻碰了一下:“林泉是我的世侄,也是东都的大股东之一,还请朱总多多照顾。”

不说是天星湖的股东,而说是东都的股东,自然有替林泉加码的用意。朱云天跟孔立民算不熟,但是东都的名头在外,朱云天有些诧异的看着林泉:“林先生倒是年轻有为,林泉……这名字我好像听说过。”

林泉笑道:“月牙湖是朱先生的小产业,那里发生点什么事情,朱先生当然不会太在意。”

“啊,你就前天提着四百万现金,预订两百套房子的林泉……”朱云天失声尖叫,引来众人侧目。

“就是我,贵处的经理决定不了房价,四百万又让我提了回去。没想到朱先生也出席孔叔叔的酒会。”林泉看向孔立民,“孔叔叔,能不能借着地方,我跟朱先生聊一聊?”

孔立民有些奇怪,林泉在静海跟他提过月牙湖之后,他也让下面收集了一些资料,月牙湖开发都是大户型,两百套房子差不多总面积要超过三万平方米,林泉哪里拿得起这么多钱?难道是敲山震虎?看朱云天又惊又喜的表情,想必是上套了。

第十四章 天星湖创立大会

虽然提出将张碧筠借调到省城,但是天星湖正处于创立阶段,作为徐建主要助手的张碧筠在这时间没办法脱开身。

在天星湖创立大会之里的八天时间里,林泉跟朱云天将合同的细节敲定。

在此期间,月牙湖停止楼盘的销售。

虽然涉及总量高达六万平方米的房产,但是由于佳城自身销售队伍的不完善,让朱云天也急于将楼盘的销售工作移交给林泉名下的星湖房产置换有限公司。

虽然这家房产中介公司成立不足一个月,但是林泉背后即将组建的天星湖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以及更庞大的东都集团给了朱云天相当强的信心。

就算星湖置换公司的销售业绩不满人意,一年之后的强制购买约定,也能让朱云天及时将资金完全收回。

作为回报,星湖置换公司分享基价以外的50%赢余分成,星湖置换公司为销售所投入的小区环境改造费用以及广告投入,需从赢余部分扣除。原月牙湖楼盘的售楼人员、物管处人员全部由星湖置换接管。星湖置换成立月牙湖项目专项账户,由朱云天派驻两名会计师进行监管。

另外,林泉跟朱云天约定由联合投资购买总价四百万的月牙湖房产,这笔房款作为月牙湖项目的启动资金留在项目专项账户之中。

在返回静海参加天星湖创业大会的前一天,林泉与朱云天签订月牙湖楼盘托管代销的委托合同,并在公证处办理全权委托书,各将一千万保证金冰结在指定的公证账户中。

顾良宇所在的办公处,成为星湖房屋置换在春溪路的分公司。

十月五日,林泉返回静海参加天星湖置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创立大会,耿一民、赵增、陈而立、龚志超等人出席创立大会,耿一民、孔立民、徐建分别在大会上发言,林泉则跟方楠则坐在大会议厅的角落里闲聊。

将星湖与东都房地产事业部的合并之后,规模比原来的星湖大了一倍,拥有一百一十二名员工。包括行政部、工程部、项目部、计划财务部、策划执行部、监察稽查部、物管部、总务部、销售部。

孙菲菲虽然是计划财务部的副经理,却也坐在高级行政人员的坐席上,好不容易捱到徐建发言结束,就退下来,走到林泉身边,她知道林泉夜里就会坐车返回省城。

“干啥啊,你这一下来,全场男士的目光都往我身上扎,我招谁惹谁了?”

孙菲菲横了林泉一眼,问道:“听说方楠跟你一起去省城?”

对林泉的底细知道最清楚的就是孙菲菲了,耿一民、赵增也是受邀参加创立大会时,才知道林泉原来是三大股东之一。

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的创业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像天星湖有星湖和东都房地产事业部的原班人马可以利用,秀水阁的情况要混乱一些。酒楼的日常管理暂时仍由郭德全负责,而叶零书、方楠负责公司的组建和人员的培训。

林泉笑道:“我晚上就走,她和叶总明天晚上到省城,她们要到省旅游学校招一批酒店专业的实习生,赵坤义那边,你关注一下。我跟东都就这点交情,不能都毁他手里。”

“他不知道你是天星湖的大股东,但是东都在天星湖入股,他是知道的,他巴望着天星湖以后会有大工程漏给他做,第一笔工程他也不敢马虎,他亲自盯着这边,市委办那里的工程,还只派了一名副手。”

看见耿一民、赵增、孔立民从主席台走入后面的休息室,林泉站起身来,“跟我过去,和耿书记打声招呼。”俩人并肩从会场过道穿过,向后面的休息室走去。

叶经强从台上走下来,小声问林泉:“林先生,再下来会安排接受媒体采访……”

林泉摇了摇头,说道:“让徐总在前面撑着,他的形象好气质佳,有助于提升公司的形象……”

孔菲菲“扑哧”笑出声来。

赵增知道天星湖三大股东之一的事实之后,已经狠狠将他训斥了一通,他在市委办搞得风生水起,人人都知道他跟耿一民关系密切,这时候再作为天星湖的股东在媒体上露面,对耿一民势必有不利的影响。

林泉身为天星湖股东的事情,在天星湖内部,也只有徐建、陈至立、孙菲菲、张碧筠、叶经强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林泉走进休息室,耿一民、赵增、孔立民停止谈话,都向他望过来。

耿一民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手指着林泉,笑着跟孔立民说道:“孔先生,我这个世侄胆子野,他跟我说是与东都有些业务往来,今天却让我吓了一跳。省城的事,我也听天霜提起了,都是上千万的大动作,还请孔先生帮我看紧点,不要让他捅出什么篓子来。”

孔立民笑道:“在林泉面前,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退休了。”

林泉走到赵增跟前,小声的说:“赵增哥,这些事,暂时不要让我爸知道。”

“你啊,”赵增将他拉到一边,“林老师就怕你急功近利,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在天星湖里占了这么多股份,这笔资金是怎么回事,还有省城的月牙湖项目是怎么回事?耿书记看重你,你也要对他有个交待。”

林泉避重就轻的挑了一些事情交待出去,还是让赵增大吃一惊。

“你还真能折腾啊,短短三个月,你就贷款二千六百万,拆借一千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月牙湖项目可能会让你编织的资金链彻底脱节?”

“国内对省城房市的今年房价做出10%增幅的预测,我认为还是太保守了,我认为至少可以达到15%以上……”

“你倒比我们更有信心,”赵增叹了一口气,知道林泉深陷其中,没有抽身撤出的可能,他自己对全国的房地产业也有相同的看法,所以没有过多的责备他,“林老师那里,你觉得什么时机合适,你就跟他交待清楚。”

第十五章 发情的美人蛇

天星湖创立酒会,除了静海企业界的名流之外,那就是通过第二全委扩大会议聚集到耿一民身边的政界人士。静海日报、晚报、生娱周刊、企业家报、两家电视台以及各大报社驻静海的记者都涌到天星湖,镜头频频对准那些大腹便便、衣冠鲜楚的企业家与政府官员,孙菲菲、张碧筠、方楠等美艳动人的面孔也是镜头捕捉的对象,酒会组织者叶零书的风采更是让人为之倾倒,加上之前三十万高薪、精通四门外语的语题,让她抢了徐建、耿一民的不少风头。生娱周刊的记者还特意找来几名外宾,测试叶零书是否真的精通四门外语,他们怀着敬佩的目光,说好一定要给秀水阁写一篇专访。

衣着朴素、面容憔悴的林泉端着冷餐碟,躲在镜头捕捉不到的角落里,悠闲的品尝由秀水阁提供的美食佳肴,有一句没一句跟郭保林、郭德全、禹强、赵坤义等人寂寞的聊天。

“日,秀水阁也搞一个创立大会,让老子也出一回风头。”

“你是谁老子?”郭德全毫不犹豫的扇了郭保林一击后脑勺,“秀水阁哪有这钱折腾?”

林泉想起李副行长他女儿来:“郭叔,李副行长女儿的生日宴,你们安排好了吧?”

“李副行长将定金都交过来了,我看还是由你将定金退回去……”

“他不在乎这些钱,关键生日宴要办得体面一些,我可能当天才能赶回来,事情就拜托郭叔了。”

酒会过后,将重要贵宾一一送走,林泉站在派往省城的车前,看着徐建:“徐总,对不起了,张碧筠晚上一定要跟我走,你看这些天把我累的,你再不拉小弟一把,小弟就要香消玉殒了。”

“今晚就算了,张经理没有什么准备?”

“我人不在静海,你找借口将张碧筠留下来,我也没辙。趁着孔先生在场,一定要你答应放人。她要做什么准备,我亲自给她跑腿,什么都做好,绝对不会怠慢了她。”

徐建让他的无赖语气逗笑了,知道月牙湖那里箭在弦上,不能再拖了,林泉真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才行,何况到省城楼市上锻炼一下,对天星湖也有很大的好处。看了张碧筠一眼:“张经理,你的意思?”

“总得让我准备一些行装吧,何况到省城已经很晚了,不一定住得到酒店。”

“行装,哦,我刚刚让孙助理到你家去了一下,日常用品、换洗衣服都替你取来了,放在车里。住的地方,我也准备好了,你放心,我没多配钥匙,实在不放心,你晚上换了锁再睡。”

张碧筠走过去打开后备箱,熟悉的红色行李箱真躺在里面,斜着脑袋,美眸盯着样子有些邋遢的林泉,因为劳累,他嘴边长着一串潦水泡,眼睛里无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张碧筠就这样给林泉拉上一同去省城的车,开始林泉还精神抖擞的给张碧筠介绍月牙湖楼盘的情况,车到半路,无边无际的睡意涌上来,将他的意识淹没。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省城青年公寓楼下。

林泉将公寓钥匙交给张碧筠:“1507室,你暂时住一夜,明天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月牙湖就是从这条路下去,穿过古城门就是。明天,下午两点,在原销售处召开员工会议,这是我这些天来准备的资料,你先看一下。”

林泉让车子送他到学校,好在宿舍里的床铺没有撤,不需要到网吧里去睡觉。林泉坐在床沿上,望着对面张涛的床铺,整洁了许多,没有占据大半张床的旧书和杂物,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个时刻,张涛也搬出去住了。从墙角垃圾篓里找来一只空易拉罐,点燃一支香烟,将灯灭掉,看着从窗口透进来的月光照着袅袅上升的青烟。进入大三,公共课都结束了,该专业所有的选修、辅修课程,林泉早就修完,除了每周一次赶回学校上林琴南先生的课,这一个月来,就没怎么在学校里待过。

所有事情都好像即将走上正轨,所有事情都还没走上正轨,就算能缓一缓,自己也是静海、省城两头跑。

林泉正出神想事情的时候,响起钥匙捅门的声音,两个粘在一起的黑影迫不及待的从门隙里挤进来,借着透进来的路灯光,竟然是小五张涛跟隔壁屋臭手的女朋友田丽搂在一起。

张涛将田丽压在门后,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捏摸着,直摸得田丽气喘嘘嘘,情不自禁的发嗯嗯的轻声呻吟。嘴唇在田丽的唇上、鼻上、脸颊、耳根到处游走,仿佛有一堆口水滋滋的响,田丽热烈的回应,呻吟着,将张涛的头往下推。

张涛从裙子里抽出手来,趁田丽不注意,放到鼻前闻了闻,大概没闻出什么异味,双手将她的t恤衫往上推,头上的发夹夹住,露出一对饱满丰翘的白乳。张涛的舌头从她白皙的颈部一直往下舔,一直舔到红色蓓蕾上。

田丽急着将罩在头上的t恤脱下来,忍着乳房上的刺激,双脚不停的挪动,像条发情的美人蛇。

看着张涛蹲下来,手环要田丽腰后,要去扯她的裙子。林泉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将烟塞进嘴里,“啪”打着火机,优哉游哉的点着香烟。

第十六章 摆出姿势来

张涛让房间里突然耀出的一团火光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一团黑影靠着墙壁背对着月光抽烟。拍开墙上的开关,将刚刚脱下t恤的田丽完全暴露在明亮的日光灯下。

“啊……”田丽发出尖锐的惊叫,慌急慌忙的要将t恤重新穿回去,一只手伸进袖口,一只手却怎么也伸不进去,一对丰满雪白的乳房在衣衫晃动着,分外的惹眼。

“怎么了,田丽?”隔壁的门打开来,臭手李新义在走廊过道里喊田丽,没听见有人回应,人往东面的盥洗间、厕所走过去,没看见人,“田丽,田丽,你在哪里?”

“嘘……”张涛示意林泉不要出声,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子边,尴尬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让臭手知道她女朋友在我们屋,会出人命的。”

田丽好不容易将衣服穿好,低着头没敢看林泉,走到张涛身边坐下,脸到脖子梗都是绯红的,任凭李新义在外面叫唤,就是不回应。

“怎么回事?”林泉将烟灰弹进空易拉罐里,指着低头不敢看人的田丽,问张涛。

“你走了之后,臭手得空就跟我换屋睡……”张涛见林泉回头看了自己的床铺,“没睡你的床,知道你有洁癖,她跟臭脚每回都睡我的床,嘻嘻,老大,你知道,情不自禁,情难自禁,昨天是头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林泉笑了起来,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偷情,张涛这小子胆儿够肥的:“你们今天怎么不换屋睡?”

“周五、周六,臭手那屋的人都去包夜的,不然有贼胆也没贼机会啊……”

“啪啪啪……”李新义在敲门:“张涛,有没有看见田丽?”

张涛朝林泉横了横眼睛,林泉会意的朝着门口喊:“干嘛,臭手,这么晚还不睡?”

“啊,林泉,你回来了。刚刚有没有听女生在喊?”

“神经病,你做春梦呢,有女生喊?我刚刚听见女生呻吟来着。”林泉看见张涛朝他挥舞拳头,凑过头去,压低声音威胁他,“三顿小炒。”

“真有女生,我女朋友刚刚出来上厕所,这会儿不见了,上次看你裸体的那个女的。”

林泉挥挥手,让张涛领着田丽躲门后面去,他穿着拖鞋去开门,看见李新义穿着小裤衩一身肥肉的站在门口:“刚刚听进有人下楼,没听见人喊。”这话说得心虚,不过为了避免他们血肉横飞,这谎还是要撒的。

林泉依着门沿,李新义下了楼梯,没过一会儿,又见他走上来:“找到没?你怎么带女朋友到宿舍过夜,让管理处查到怎么办?”

“谁知道她上哪儿去了?睡了,不找了,这贱货这几天跟我犯冲,刚刚脱她衣服,还死拽着不让我脱,装她妈的清纯,说上厕所,一会儿就不见了人。估计是不想让我操。张涛呢?我们一起回来的,他这会儿人上哪里去了。”

“一起刚回来,我怎么没看见你?我在三号门遇到张涛,他去蓝吧包夜去了。”林泉跟门外的李新义说话,眼睛却看着门里的田丽、张涛。田丽让李新义说得有些不堪,眼圈都红了,见张涛呲着牙笑,手指甲猛的掐进他的肉里。

“睡吧,明天再找她去。哥们,你也找一个学舞蹈的。田丽以前学过舞蹈,什么姿态都摆得出来,怎么弄都行。”

林泉默不作声的关上门,看了一眼田丽,走到窗口又点起一根烟,张涛为臭手的话也有些憋气,取过一支烟点上,却让田丽抢过去了,烟抽了两口就熄了,手够过来拿打火机,因为李新义的话气愤的微微发抖,没抓住,从林泉那边掉下去了。

林泉将打火机从桌子底下踢过去,田丽意识到林泉轻蔑的态度,猛的站了起来,盯着林泉的眼睛,咬着下唇,眼睛流露出委屈的神情:“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冲出去时将房门摔得震山响。

林泉有些发蒙,没想到田丽说发作就发作,也不看看她自己做的什么事。看着张涛也追出去,林泉将那只郭保林送给他的全铜zip打火机捡起来。过了半个小时,张涛一个人回来。

“她情绪有点不对劲,你别往心里去。”

“你们做的这叫什么事,小静呢?”

小静是张涛交了一年的女朋友,姓什么,林泉忘了,好像那张涛压根就没告诉过她的全名。

“上次在老二那儿吃饭,晚上她就提分手了。”张涛眼睛有点红。

“什么?”林泉让这些事搞得有些发蒙,“上次在老二家,我跟你打帝国,她还帮着你欺负我的那次?你们那次十个人不是讨论要一起合租着大复式套房了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日她娘的,女人的心思,谁他妈猜得透?我开始还以为她开玩笑,第二天她就跟经管一个男的住外面去了……”

林泉看着张涛将拿在手里的香烟捻成烟丝散落下来,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算了,别人撬你的墙脚,你也算撬了别人一回。”

“也是,”张涛仰着头,不让眼睛的泪水落下来,“老大,你这一个月都在忙什么?想找你喝酒,都找不到人。陪我出去喝回酒吧。”

林泉看了看表,都快凌晨三点钟了,上哪里喝酒去?想到校门外的便利店通宵营业,只有买两瓶酒到操场上喝去,走到三号门,却看见田丽拿着一听饮料在路灯下徘徊,影长让路灯拉长而压短,竟有些萧索与落寞的感觉。

“你不是说回宿舍的吗?”

“这时候叫门还不给阿姨骂死?再等一会儿就天亮了。你们干嘛去?”

女生宿舍楼的大门每到夜里十一点就会从里面锁上。

第十七章 你的人马借给我

林泉在回省城的车上睡了一觉,现在还有些精神,三个人买六瓶二两装的红星二祸头、一大堆零食跑到紫霞湖边的草地上。林泉本来买两瓶来着,没想到田丽又拿了四瓶塞购物车里。

田丽为刚刚对林泉发脾气有些不自在。在田丽面前,张涛恢复了自然,好像刚才的伤心都在不经意间蒸发一空了,替她解释:“田丽,老大倒不是看不起你,他天生对美女有绝强的免疫力。你知不知道九八年国商最轰动的事件与人物?”

“什么事?”

“校电视台的陆一蔓,国商系花陆一蔓,省立校花陆一蔓,你知道的吧?去年陆一蔓倒追咱们老大,却遭老大无情拒绝,那时我们出门都觉得高人一等……”

林泉喝了一口酒,笑着不让张涛往下吹,对睁大眼睛的田丽说:“别听张涛瞎吹,什么倒追不倒追的,陆一蔓让我帮她辅导一门经济课程,约我一起上夜自修,我那时候正准备别的考试,就没答应她。后来听她们宿舍的女孩子说起这事,原来陆一蔓跟宿舍里的女孩子开玩笑,拿我当赌注呢。”

“赌什么?”

“赌我经不经得住美女的诱惑。那时我还真有些心动,就是备考时间太紧,不然就会成为陆一蔓石榴裙下的牺牲品,那样会死得很难看的。”

“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不内疚了,陆一蔓对你没那点意思,她会无聊到拿你当赌注?那只是她被你无情拒绝后的说辞。你知道省立有多少男生甘心让她拿去消遣?”张涛站起愤愤不平的大声指责林泉,借着酒劲,猛的跪到田丽面前,“你知道,当时看到陆一蔓被他拒绝后的伤心模样,我们宿舍内部差点就要手足相残。为了打开老大的心扉,我们宿舍五个人陪他喝酒,老二倒下了,他还清醒着,老六倒下了,他还清醒着,后来他栽在我的手里,我跟老二当时的女朋友,一起趁着他醉酒拷问他,问他的初恋情人是谁,他傻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傻笑。问他手不手淫,他个jī巴的还是傻笑。问他喜不喜欢陆一蔓,他竟然喊妈妈?狗日的,不知道是恋母情结太严重,还是把陆一蔓看成他妈妈,才拒绝她,再问他,他就只会吐两个字‘妈妈’,就在那里‘妈妈’、‘妈妈’叫……”

“咳……”林泉让灌进喉咙的酒呛着,挥着手抹眼泪,想笑着说什么,却没笑起来,又灌了一口酒。

“没想到你这么可爱……”田丽让张涛的描述逗乐了,笑得只揉肚子,见林泉低着头,以为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翻过身子,躲到林泉的眼皮子底下,就要取笑他,却发现他异常的神色,脸颊挂着泪水。

田丽一时怔住了,见张涛还要往下说,忙扯了扯他衣角。

林泉将剩下的大半酒瓶一口气灌下,狠狠丢到远处空洞洞的晨光里。

张涛、田丽愣在那里,看着林泉消逝在看台后面的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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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是让手机铃声惊醒的,诺基亚手机里装的是静海的卡。记得昨天有些微醉,情绪倒有些失控,倒是最后那一口带着强绪灌下去的一大半口,将他搞到八成醉意,一觉睡到现在,脑袋有些宿醉后的微涨。看着张涛从被单下昂出头看着他。林泉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感到别扭,不惯在别人面前表露心事的人才会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林泉知道自己是那种藏得很深的人,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快发霉了,没说什么,拿着电话到外面去接听。

已经十二点了,张碧筠见他还没联系自己就先打电话来了。

佳诚的人,林泉跟朱云天、那个将他拽出门的销售经理有过接触,对底下的人也不熟悉,他跟朱云天约定下午二点到月牙湖小区接管那里的工作人员,到时顾良宇、樊春兵也会到场。

朱云天见林泉还起用原销售处的那班人马,有些奇怪,月牙湖给搞得这么惨,还不是这般龟孙子没努力工作?林泉却有不同的想法,他向来以为只有不称职的管理者,没有不称职的员工,何况他也没有精力与时间重新招一批人马。

张碧筠已经在月牙湖那边晃悠了一个上午,没见林泉心急着找她,倒有些奇怪。

林泉洗漱完毕,将胡子刮干净,拿起背包就要走的时候,张涛喊祝蝴:“你住哪里?最近只有老林的课才看到你。”

只有林琴南先生的课有价值一听,其他的……不听也罢。林泉写下省城的手机号码:“青年公寓,靠着静安门,有事打这号找我,特别是林先生额外的讲座,一定要通知我。”

钱薇看见穿着浅咖啡色棉质短袖衫、棕色休闲裤、背着运动背包的林泉和办公室女郎打扮的张碧筠走上销楼处大厅的台阶,紧张起来,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一个月以前的事情。

大老板不满意这里的销售成绩,将楼盘的销售委托给一家房产营销公司去做,这里的销售人员和物管人员如果不被那家房产工作接受的话,那就要重新去找工作了。自从经理宣布营销公司的老板就是这些天常过来无理取闹的青年时,钱薇一直忐忑不安,仔细想来,他的问题只过于细致而已。

顾良宇、樊春兵、朱云天、佳成月牙湖项目部经理朱成东、销售经理邵兵、物管部经理钱卫国、会计师李梅、会计师方婷等人都已经坐在会议室,只有林泉踩着点到场。

第十八章 先给我涨价

林泉站在门口给耿天霜通了一个电话:“耿哥,我今天正式接手月牙湖,你们在月牙湖吧?三点钟,对,三点钟我会召开内部会议,请你和杨莹姐列席。”

钱薇听了心里直打颤,三点钟,将朱大肠送走,他就开始挥大捧砸人了。见他收起电话,钱薇脸上挂起职业性的微笑:“林先生、张小姐,朱总他们都在会议室等你。”

张碧筠上午就跟她们接触过了。

林泉点了点头:“钱薇,你也跟我去会议室。”

哼,连敬语也不加,直呼本小姐大名,难道肯定要赶我走人了?钱薇这么想着,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笑容再柔和一点,再柔和一点。

林泉走进会议室,会议室里的人,林泉在跟朱云天确定合同细节时就有接触。现在最尴尬的大概就是佳成月牙湖项目部经理朱成东,他原是佳诚的高级行政人员,这次之后,大概会被朱云天打入冷宫。

林泉将张碧筠介绍给大家:“朱先生,这位是张碧筠女士,天星湖策划执行总经理,这次将由她主持月牙湖项目,天星湖刚刚组建,现在还有乱,后续人员马上就能过来。”

张碧筠知道林泉在胡扯,天星湖不可能再派人过来了,露出迷人的微笑,轻轻搭了一下朱云天油腻的大手,就收了回来:“林先生的眼光独到,我会协助林先生将他所看到的月牙湖楼盘的优势展现出来。”

朱云天笑道:“我对楼盘销售是外行,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这里的人,林先生都见过几面,我们交接一下,月牙湖售楼处、物管部十八名员工已经正式从佳诚除名了,现在就看林先生的安排了。”

各种资料以及相关证明文件的交接手续很简单,二点四十分,朱云天、朱成东就坐车离开月牙湖小区。

两名会计师是佳诚的员工,其他人员都要转入星湖房产置换名下,要重新办入职手续。林泉让邵兵、钱卫国将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人都请进来,顾良宇取出一叠聘用合同书。林泉念着名字,将聘用合同书挨个发下去。

“各位在星湖的薪资构成,跟在佳诚有很大的不同,月牙湖项目部下将设三个小组、策划组、执行组、改造组。后期的销售职能赋予策划执行组,物业管理职能赋予改造组。各位的基本薪酬为八百。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我跟朱先生定下2400元每平方米的基价,各位的奖金计算跟这个基价也有很大的关系。我将拿出赢余总额4%作为固定奖金,赢余总额的4%作为售销奖励。大家可以看到,月牙湖楼盘卖得越贵,我能赚到钱,大家的奖金也高,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如何才能卖得贵呢,这是我们要一同思索的大问题。月牙湖从开盘到现在有一年零四个月,开盘价为两千七百元,但是楼盘卖不动,六百套只卖出去不到二百套,有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林泉眼睛看着邵兵。

在林泉跟朱云天订立合同的过程中,邵兵全程陪同,对这个年青人印象颇深,思路清晰、逻辑严密,精力充沛,知识渊博。一个人跟佳诚包括律师、会计师、销售人员、策划人员组成的谈判组议定合同,没有丝毫露怯的地方。在邵兵看来,很多条款都是对林泉有利的。大概也是这种印象,让朱云天对林泉也产生足够的信任。

“月牙湖小区在地域上有两处房产可以比较,一是静安门里面的高档公寓群,一是东北方向的卫桥社区群,静安门里的高档公寓楼相隔一公里,是传统性的主城区高地价区,溶入主城区的生活环境;售价多在三千五以上,精装修过的青年公寓更是卖出五千的高价。东北方向的卫桥小区相隔两公里,偏离主城区的范围,但是生活配套实施齐全,售价多在二千二到二千五之间。月牙湖有特色的建筑外观、舒适气派的房屋结构,但是被隔离在主城区之外,生活配套设施又不齐全,也无法齐全,总不能在这附近开个菜市场,也不能只为六百户人家开一家社区医院,连幼儿园的承诺都很难实现,所以二千七的售价很难卖得动。”

林泉看了张碧筠一眼,张碧筠脸转旁边去了:星湖苑比这里卖得还惨,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泉清了清喉子,说道:“我对房地产业不是很清楚,邵兵刚刚说的话,想必在场的人,也有一些不明白的,我总结了一下月牙楼盘卖出不出去的原因,我认识只有三点:穷人买不起,富人不屑买,有实力买房人却不想买这里。谁能告诉我,在销售教材上,高档房的构成要素是什么?”

“咳,”钱薇壮着胆子,双手端端正正的交叠压在文件夹上,“高档房构成的七大要素,地段稀缺性或传统性、特色的建筑外观、气派舒适的空间、景观资源丰富、卓超的物业管理、卓越的安防配备和升值潜力。”

林泉笑了笑:“月牙湖具备哪些要求?白马山风景区、护城湖、古城墙、月牙湖公园,景观资源丰富,地段稀缺;限于楼高的要求,月牙楼的楼盘多为四层建筑,多复式套型,单层也是大户型,没有一百平米以下的房子,房屋结构气派舒适,这三点已经决定这里的楼盘有极好的升值潜力,为了体现这点,销售处的基价立即改到3600元每平方米。”

邵兵让林泉的决定吓了一跳,不降反升,而且升的幅度这么高,能卖出去有鬼了。

不单原佳诚的人,张碧筠也有些意外,不做其他的任何措施,立即就将房价提高三成,房子是卖不出去的。

第十九章 骗人上贼船

这时候,耿天霜、杨莹推门进来,他们看见里面人神色有些异常,问道:“你又有什么惊人决定吓着大家。”

杨莹跟邵兵、钱薇、物管处的钱卫国有过接触,他们看见杨莹、耿天霜在他们内部开会的时候推门进来,而且跟他们的新老板一付很熟悉的样子,有些惊诧。

林泉将耿天霜、杨莹介绍给众人认识:“耿先生、杨小姐是我请来的业主代表。”让耿天霜、杨莹坐他到身边,示意会议继续。

邵兵说道:“将房价提高到3600元,可能两三个月能都卖不出去一套房子。”

“什么,你直接就将房价提高到3600?”杨莹诧异的说。

林泉笑道:“我对月牙湖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售价太低,将真正的购买对象排除在外,其他的可以慢慢改,房价一定要提上来。我有三个月卖不出一套房子的心理准备。地段稀缺、景色宜人,结构豪华,有很好的升值潜力,所缺少的物业管理、安防配套、小区内部环境都可以改造。富人是不会用小区给他准备的生活配套实施的,在静安门口就偏离主城区了?我们要打好静安古城门遗址这张牌。我现在决定一下人员配制,张碧筠为项目组经理,改造组组长顾良宇、副组长钱卫国,执行组副组长为邵兵,暂不设组长,策划组副组长钱薇,暂不设组长。”

钱薇没想到自己会是策划组的副组长,微张着小嘴,瞪大眼睛盯着林泉。

“你不要看我,你的策划能力是差了一点,但是在座的各位,对楼盘的熟悉程度都不比不上你。在我的询问下,贺芸坚持了一刻钟,叶美娟坚持半个小时,只有你坚持了一个小时,不过,我要问一下,那天我没问什么过分的问题吧,以至于要劳邵组长亲自将我扫地出门?”

钱薇涨红着脸,声音低得就像蚊子哼哼:“没问什么过分的问题,就是时间长了一点,眼神邪了一点,还是看房的地方偏了一点,时间晚了一点……”

提起林泉的眼神邪气,张碧筠想起自己初遇林泉时的情形,看着他的眼神,会让人首先意识自己哪里走光了。

林泉凑过头,跟耿天霜低声聊了几句,以掩饰他的尴尬神情。

“月牙湖项目组的工作核心就是:高档房、高价房。策划、执行、改造都要以这个为中心,在完全的策划方案出来之前,我提几件当前必须要做的事情,第一,我名下的静海联合公司将购入四百万房产,作为项目组的启动资金,钱薇,你负责办理一下产权过户手续。第二,要在公众心里建立月牙湖楼盘在过去一年内房价增长到3600的事实印象,邵组长,你联系一下报社的朋友,将这个事实作为新闻在房地产版报道出来,联系所有高档住宅中介公司,请他们将月牙湖的楼盘挂上去,以3600元为基价,每隔半个月增50元,让公众意识到月牙湖的房价一直在涨。第三,改造小区内部环境,将现有的小区改造成周围环境相溶合的园林式小区,顾良宇、钱卫国负责联系相关的设计、施工单位。第四,将已经购房、即将入住的二百业主联合起来,组成业主委员会,请他们参与到提高社区人文自然环境的活动中来,当然,提高物管费是一项比较难开展的工作。第五,组织业主积极参加各类公益活动,要在公众当中建立起这样的印象:月牙湖业主都是高素养高水准的人群,这个工作……”林泉侧头看向耿天霜、杨莹,“耿哥,杨莹姐,你们是业主代表列席此次会议,我看业主委员会的事就……”

“我们什么时候成业主代表了?”杨莹诧异的问。

耿天霜笑着说:“小仨骗人上贼船的本事可不差。不知道你是经过调查,还是准备这么包装,不过我接触的一些购房者,都有一定层次,很多人都有跟你相似的想法,只是没你的魄力大。提升小区人文自然环境,我们都是受益者,自然有义务出一份力气,业主方面,我跟杨莹配合你们联系一下。也做一做相当方面的工作。”

“那就辛苦耿哥、杨莹姐了。”林泉转头对张碧筠说,“我要说的这些,你有没有要补充的?”

“我对月牙湖小区了解得还不够,我会按照你说的要点,列出一个近期的工作计划,一周后,我会提交一份完善的策划方案进行讨论。”

林泉点点头:“策划组、执行组方面,你都花些精力,三个小组之间的人员配制,以及聘用合同的签署,你、老顾、邵兵、钱薇、钱卫国五个人商议一下。”跟顾良宇耳语了一番,顾良宇从包里取出一叠文件给他。

林泉拿着文件带着耿天霜、杨莹到隔壁的会议室去。

耿天霜接过林泉递过来的文件:“认购合同?”迅速浏览一下合同内容,“认购合同的有限期为一年,保证金为一万,六套住宅,基价为二千四百。”

林泉笑了笑,从笔筒里取出一支油墨笔递到耿天霜手里:“耿哥对月牙湖项目看不看好?”

如果林泉的策划成功,签下这份合同,在一年之后就有超过百万的收益,而他承担的风险只是这区区一万元的保证金。林泉的心意他怎么会不明白?正因为明白,耿天霜才会有犹豫:“这,似乎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全看耿哥个人的眼光,签好这份文件,我可是要向耿哥收保证金的,另外,签好这份文件,我才可以厚颜无耻的求耿哥为这份策划出力。”

杨莹看了这份预订购合同,早就意动,这明摆着是一份低风险高收益的投资,是林泉送给耿家的一份大礼,一切还做得光明正大。刚刚林泉让她为业主委员会的事情出力,心里还有一份不乐意,此时心里倒有了一股兴奋劲。六套住宅,总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如果真能升到林泉所策划的3600元高房价,净收益将达到一百二十万。等到她研究生毕业,要何年何月才会存足这笔钱。

耿天霜接过林泉递过来的笔,签上姓名。林泉接过文件,看着耿天霜虬劲有力的笔锋,倒不像自己这几年字越写越变形,哈哈一笑:“万事开头难,这份文件过几天办好再给耿哥。外面这些人,除了张碧筠、顾良宇,其他人都是原佳诚的员工,要让他们知道我是省立的学生,只怕不好管理,耿哥、杨莹姐,还要你们帮着保守秘密。”

“行,你这里的事情比较多,我和杨莹先回去。”

第二十章 启程

原月牙湖物管处的员工都转入改造组,销售部的员工转入策划组、执行组,房价陡然提高,意味着将原先有意向的购房者吓跑,在没有吸引新的购买对象之前,销售将会停顿下来。售楼大厅的接待工作,将由策划组、执行组每天各派一名员工负责。

顾良宇调入项目组,协助林泉负责小区环境改造,樊春兵就负责钟鼓楼那边的事情。他们在静海做过房产中介的工作,对里面的程序十分熟悉,到省城已有一个多月,房产中介的事务也渐渐开展起来,除了樊春兵之外,还有一名接待员、一名业务员。

邵兵将销售经理的办公室让给林泉、张碧筠,他搬到执行组办公室去。

原物管部的办公室就在楼下,门开向小区内部,顾良宇坐在物管部经理办公室的宽敞摇椅上,见钱卫国提着一只纸箱进来,准备他的物品搬到外间的公用办公室去。顾良宇站起来,笑道:“老钱,你还坐这儿,让人帮我搬一张桌子进来,我跟你一起在这屋里办公。”

钱卫国忧虑的问:“林先生将房价一下提这么高,真有把握卖出去?”

认真算来,顾良宇跟林泉认识不过三十六天,认识林泉的时候,他跟樊春兵是打着赤膊铺着凉席睡在甲板上四处飘泊的民工,在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丝毫的地位,也没有人会有兴趣听他叙说心里的理想与抱怨。现在,他却穿着高档面料手工制成的西服,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不真实。

月牙湖能不能卖这么高的房价,顾良宇心里没有一点底,但是林泉将一条艰辛却闪烁着耀眼金光的道路铺在他的面前,自己哪有理由不拼尽全力去奔跑?顾良宇想起一句话:以国士待我,当以国士报之,大概就是说自己现在的心境吧。林泉在他眼里是一个有特质的青年人,出人意料的大胆与特立独行的气质,让他有着与众不同的魄力与魅力。

顾良宇拍拍钱卫国的肩膀,笑道:“老钱,林先生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

忙碌之中,林泉接到叶零书、方楠抵达省城后打来的电话,接下来是全体员工第一次聚餐,林泉当然不能缺席,他只能很抱歉让叶零书、方楠先找地方住下来,他明天再跟她们见面。

聚餐之后,林泉将张碧筠、顾良宇、邵兵、钱卫国、钱薇等人召集起来,一直讨论到半夜,才放他们回去。张碧筠将房间的钥匙还给他,她上午的时候,已经在附近的宾馆里包下一间标间。

所有事情都在同一刻开始,天星湖置业股份有限公司、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陆洪地产拆迁公司、星湖房产置换有限公司,林泉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月牙湖项目上,除了一周回一次静海,除了一周偶尔回学校听一次林琴南先生的课,林泉将所有的剩余时间都扑在月牙湖上面。

月牙湖售出去不足二百套住宅,现在开始入住的还不足三分之一,在召开业主大会之前,将通知函亲自送到各个业主手里,就让林泉、张碧筠、钱薇跑细了腿。耿天霜、杨莹作为业主委员会的发起人,连续好几个晚上,从八点到九点,不停的打电话联系各个业主。一个是市委书记的儿子,一个是省委组织部长的女儿,不论耿天霜与杨莹平时有多低调,但是在林泉不懈的努力下,风声早在月牙湖小区的业主们中间传开了。

谁不愿意跟他们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业主大会在一周之后顺利召开,只是在组建业主委员会时,出了些意外。相比其他的高档住宅区,业主委员会的成员都是家庭妇女居多,月牙湖业主委员会委员却真正的都是由业主本人担当,一百多名业主为了十几个业主委员会执行委员的名额起了争执。

耿天霜本人的政治前景还不明显,但是以静海市委书记公子、省委组织部长准女婿的身份,就让太多人挤破头脑要跟他搭上关系。业主委会员一周召开一次会议,商议如何提高小区的自然人文环境,对小区的物管工作进行监督总结,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谁不想借此机会跟耿天霜深交下去?

月牙湖业主委员会大概是省城所有高档住宅区里活动能力最强的一家。

并没有林泉想象中的困难,《提升小区月牙湖社区的内在价值,改善人文自然环境,提高物业管理水平、加强小区安全防卫》的提案,在第一次业主委员会联合会议上,就顺利通过了。这份提议的核心就是将月牙湖小区的物业管理费提高到跟省城高档住宅区一样的水平,其他倒是其次。

小区环境的改造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但首先林泉承诺将两名年过半百的保安辞退,招聘十二名年轻力壮真正让人有安全感的退伍军人负责小区的安全防卫工作。

在耿天霜、朱云天的帮助下,林泉开始跟省城各大媒体接触,《房地产周刊》十一月份推出的省城楼市增幅榜赫然将月牙湖小区列在第二位,一年零四个月,从开盘价2700元每平方米增长到3650元每平方米,年增长幅度为26%。未来一年的增值潜力榜,月牙湖小区赫然列在第二,未来一年的预计幅度为30%。这两份榜单被各大媒体接连转载,月牙湖小区的暴光率逐渐增加,在越来越多的正面报道中,月牙湖小区以高档住宅区的形象出现在省城公众的视野里。但是楼盘的销售工作,却在林泉的授意下,停滞下来,人为的造成楼盘的紧缺与惜售。

第二十一章 小区一定要漂亮

业主委员会的活动能力也逐渐体现出来,不提他们那种讨好巴结高干子弟的心态,提升小区的价值,对他们也有很大的好处。当初,月牙湖错误的销价定位,将绝大部分的潜在购买对象都排除在外,在卖出去的住宅中,有些人确实是看上月牙湖周围的景观与舒适气派的建筑,也有一部分人跟林泉一样,看中月牙湖的升值潜力。贺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在月牙湖楼盘预售的时候,一口气买下十套豪宅。但是过去一年多的时间,月牙湖的房价毫无动静,不由让他泄气。但是这时候,房子又无法出手,让他心里有些焦急,这时林泉的出现,无疑给他点燃希望的明灯。经过一次深谈之后,他对林泉的这次策划充满信心,如今他成了业主委员会的中坚力量。

林泉定下基调,张碧筠揪住钱薇、邵兵等人针对省城房地产今年的特别制订详细的策划书。为了重塑月牙湖小区在公众中的形象,林泉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鼓动那些投资购房者,继续追加投资,对房屋进行精装修,在房屋无法出手时,将房子委托给星湖房产置换作为高档房源出租。

月牙湖是东郊高校群附近最高档的住宅区,高校群里的高端消费人群并不在少数,由于他们的文化层次较高,月牙湖周边的自然景观价值也最容易得到他们的承认。

林泉决定首先改造临湖区域的中庭环境,这一片区域不大,与月牙湖水相融相映,景观上容易有特色,也容易改造。

顾良宇找来的建造单位中山园林工程公司在园林设计与建造上有相当成熟的经验。

林泉要求园林公司在临湖区域中庭的改造上巧思少动,倒不是吝惜建造费用,而是月牙湖小区必须短期内塑造出一块让人憧憬的代表区域,在大规模的营销之前,留给以顾良宇、钱卫国为首的改造组的时间不多。

当然,小区整体环境的改造周期相当长,林泉决定投入的资金也是相当的大。林泉利用联合投资的账里四百万资金购下十套房产,等产权办下之后,又以这些房产作为抵押品从省建行贷出六百万。

林泉当初是以顾良宇的名义注册星湖房产置换有限公司,这时用六百万资金,将星湖房产置换有限公司的90%股权置换到联合投资名下,就这样,将六百万资金转到星湖房产置换公司的账中,作为小区环境改造的费用。

月牙湖建造之初,朱云天也想在小区环境上投些钱,只是预售成绩不理想,让朱云天有些畏惧,不敢在月牙湖项目上继续投资,以致小区环境建设的投资也一再的缩水。在原有设计书,绿化费用为50元/平方米,朱云天实际投入不足一半,当林泉将他新的规划拿出来,再度吓了大家一跳,300元/平方米的绿化造价,差不多达到城中别墅的水平,这已经是九九年省城顶级住宅区的绿化水准,是月牙湖原先投入的十二倍。

林泉不理会底下人的置疑,坚决要求顾良宇、张碧筠他们贯彻他的意志,推造小区内部环境的大改造。

十一月九日,星湖房产置换公司推出首批二十套高档出租房源,一套一百平方米精装修过的住宅,租金为两千五百元,差不多这样的出租价格比北面卫桥住宅群的房源高出一大截。樊春兵与他手下被蒙骗过来的业务员都让林泉赶到省立、光华等学校里去做宣传。

林泉对樊春兵说:“租不出去,那你们就自己租下来,房租一分都不能少我的。”

樊春兵苦瓜着脸,林泉给他的基本薪水才八百元,不吃不喝也租不起这些房子。幸运的是,月牙湖优美的自然景观环境,首次得到高校高端消费群体的确定,在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二十套房源全部租出,只是樊春兵他们的脚细了两圈。

颇高的租金回报,能进一步确定月牙湖的内在价值和投资价值,其中的价值或许要考虑星湖房产置换公司免除的中介费用才更接近事实。

在小区内部环境逐渐得到改善之后,林泉进一步将月牙湖业主手里的空置房源集中起来,有针对性的出租给高级白领、外企高管、外国留学生、高校高消费群体,月牙湖的租金跟周围地区进一步拉开差价,就在一墙之隔的静安门内,也只有酒店式管理的青年公寓租金比月牙湖小区高。

虽然房产销售一直滞步不前,但是令邵兵、钱薇、钱卫国等人兴奋的是,从十一月份起,关注月牙湖的购房者渐渐多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干的就是损人肥己

月牙湖项目组管理下的空置楼盘,有些跟已经售出去的楼盘混杂在一起,有些则是整栋空置下来。小区的北面、西面六栋楼临水而建,那时的自然景观最开阔,开盘预售到今年九月份,售出去的两百套住宅大多集中在那六栋楼里,如今只剩下四十多套空置房源。

十一月中旬,赵坤义完成星湖苑两栋楼的装修工程,他的装潢工程队,就让林泉请到省城。林泉从小区改造费用里调出二百万来,准备将那四十多套住宅的精装修工程交给赵坤义。

虽然说有高额租金的回报,但是张碧筠、顾良宇等人都觉得更应将有限的资金投到更急需的地方去。

林泉有自己的主张,他甚至认为张碧筠等人精心制定的策划有很多的漏洞:“你们有一点考虑是欠缺的,那就是装潢的噪声问题。试想一下,如果居住在这里的人,要忍受左邻右舍楼上楼下各长达一个月的装修噪音,谁还会认为自己居住在舒适的环境之中?以后售楼时,还要考虑一点,对购房者的装修时间进行约束,要将每一栋的装修时间都控制在同一个时间段里。”

张碧筠笑道:“人家购楼,有马上进行装修的,也有不能立即装修的,不能一而概之,难道我们要将他们排除在购买对象之外?”

林泉点点头,说道:“我们要将月牙湖塑造成精品高档社区,销售给富裕阶层,那就要替他们考虑周详了,一个人想要享受高品质生活,其实对自己的约束也要高。为了进一步提高社区形象,我将第三、第四、第七、第八、第九、第十一栋空余下来的住宅,在集中的时间里进行装修,并为期间产生的噪声问题,向业主委员会交纳一定的补偿款。就装修费用以及之后的出租所得,我跟朱云天补充了一份协议,作为托管合同的附件。”

赵坤义这次也跟工程队赶到省城。如果对业主的装修时间进行约束,那么业主很可能会采用销售处推荐的装修工程队。那样的话,他的工程队至少在一年的时间里,留在省城不愁没有活干。林泉留在省城继续发展,他的工程队就可以依赖林泉在省城继续生存下去,直到在省城完全扎下根来。

赵坤义说道:“我准备在省城成立一家分公司,以室内装潢设计施工为主营业务,准备全力支持这次的月牙湖小区项目。”

林泉看了赵坤义一眼,说道:“月牙湖楼盘会在十二月底盛大推出,赵叔真想支持我,能不能让我将工程款拖到来年一月份?”

赵坤义笑道:“叔手里也穷,星湖苑两栋楼,我一毛钱还赚,还替你垫着一部分工程款,这里再垫的话,工资都发不出去了。要不这样?月牙湖的现价是3700,叔也不占你便宜,就是现价购进总值两百万的房子,这样就帮你解决这部分的资金问题。”

林泉在纸上写下一行文字,说道:“现在虽然挂出3700的盘口,但是市面上没放出去一套房子,我计划到十二月底推出4000的单价,除了首批推出20%的房源,以后每月只放出10%的房源,继续推动房价高走。我们首批推出的高档出租房源,每平方米每天的租金都在一元以上,以后会继续提高租金,省城商贸区的办公楼租金也不过这个价,这么高的出租回报率,月牙湖的房价应该能推到4500……”

林泉懒洋洋的说着,赵坤义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盯着林泉在纸上写下的一行字:“基价,一千平米,星湖苑工程款一笔勾销。”心里默默计算着,将一百二十万的工程款算在里面,实际房价比现价还要低一些,何况他到月牙湖小区看过,知道月牙湖在林泉的操盘下,房价还会继续升高。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小仨的意思……”

林泉将纸上的字迹涂掉,感激的说:“赵叔为支持月牙湖项目,特意在省城组建分公司,现在知道项目组资金紧张,又掏钱购房……我看就以基价算给赵叔吧,总面积在一千平方米之内,日后的工作还要赵叔多多支持。”

张碧筠不知道林泉跟赵坤义之间的勾当,心里纳闷,林泉跟赵坤义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多密切,怎么平白无故就让利一百多万,何况3700的价格还是赵坤义主动提出来的?会议现场,邵兵、钱卫国、钱薇都是佳诚出来的,两名会计师更是朱云天亲自指派的,虽说林泉对房价超过基价的部分有完全的处置权,但是赢余部分是要跟朱云天分成的,朱云天怎会没有意见?

张碧筠将疑问闷在肚子里。

林泉看了看在场的高级行政人员,说道:“进了一个半月的稠密举措,在位的诸位应该对这个策划有一定的信心了吧?为了进一步激励各位,在座的各位都有权利以基价购买一套普通住宅,项目组成员,都有权利以现价购卖一套普通住宅。”

邵兵、钱卫国、钱薇现在是星湖的员工,自然没有疑义,林泉给赵坤义基价,给他们也是基价,完全是内部激励,只是给赵坤的基价太多了一些。两名会计师内心却在挣扎,经过林泉一个半月的操作,完全有理由认定月牙湖楼盘的价值早就溢出了基价,林泉以基价搞内部认购,实质是侵占了朱云天的权益。

作为经济会计师,对月牙湖的楼盘价值比项目组的普通成员更有信心,现在以基价买下,至少十五六万的净收益。

林泉注视着朱云天派来的两名会计师,说道:“内部让利是进一步激发员工的积极性,减少空置率,也为下一步计划筹措资金,朱先生那里,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不需要额外解释了。”

两名会计师低下头,默认了林泉的决定。

赵坤义一看自己的实际待遇比普通项目组成员还不如,只是套数略多了一些。

第二十六章 红颜祸水

“你往看哪里?”方楠抬头正撞见林泉滑到自己胸上的目光,满脸羞红的骂了一句。

林泉尴尬的笑了笑,靠到后面的扶手上,光丫丫的脚伸出去,随意的又无赖的占去大半张沙发:“你继续说,我听着呢。你穿这身衣服进厨房,那些大厨做出来的菜,只怕都要遭到投诉。你现在是叶总的助理,没必要摸清所有环节。”

方楠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摸清酒楼的每一个环节,怎么跟叶姐学酒楼管理?”看着林泉光丫丫的脚裸露在外面:“你不冷啊?”

“没事,咱们说些话就去睡觉,你这两天跟小菲睡一个屋,我睡你房间。”林泉深深的嗅了一口,“你房子的味道很好闻。”

方楠拿过来一只卡通图案靠垫放在他的光脚丫子,不让靠垫掉下去,一只手压在靠垫上,身子前倾着,一只手抓住微微敞开的领口。

方楠艳美的脸流出纯真而娇媚的神情,林泉笑了起来,将靠垫轻轻的踢到她身上:“没那么好看。”又够着脚去踢她怀里的靠垫,没想到她将靠垫拿开,没够着。身子没平衡好,脚落在方楠丰盈的大腿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裤袜,却感受到惊人的弹力与柔软。只觉心魂一荡,没想着要将脚收回来,方楠也半个身子僵在那里,只觉他的脚搁在自己的大脚上,身子里禁不住涌出一股股热流,脑袋让这股热流冲得发晕,没想到要将他的脚挪开,或许自己内心深处一直希望就这样接触下去。

林泉先惊醒过来,尴尬的脸有些发烫,连忙将脚收回来,放下去穿上拖鞋,这还是方楠的拖鞋,林泉的脚不大,勉强能穿下方楠的拖鞋。又觉得这样太着痕迹,学方楠那样,将脚踮在屁股下面。

方楠想起她跟林泉相遇后的点点滴滴,相遇第二天就差点给他看光,林泉表现得就像好色又好奇的大男孩,想起林泉的那次醉酒,自己趴在他身边,凝视他在梦里不停的落泪。年纪轻轻,繁杂的家庭背景与过人的智商,让他的行为与思维比同龄人成熟得多,也有着异样的魄力。

方楠有些恨自己的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小声说:“我先上楼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跟你汇报。”

方楠的冷淡与回避,让林泉想起她刚刚一人坐在沙发里的落寞神情。孙菲菲美丽却有些傲慢,叶零书的高贵让人难以接近,惟有方楠才能让自己心里生出柔情,但是她却有着不愿或者不能舍弃的过去。

林泉静静坐了一会儿,走上楼去,却发现方楠蹲在楼梯口,蹲在漆黑的夜里,抱着肩膀在抽泣,仅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她伤心的程度,林泉心里隐隐的发痛。双手轻轻落在她柔软的肩膀上,怕惊醒睡着的孙菲菲她们,将方楠抱进屋。方楠给人丰腴艳丽的感觉,身子却很轻。

林泉坐在柜台上,让方楠靠着自己的胸口,让她哭个痛快。

方楠转身盯着林泉在夜色里还灼灼发亮的眼睛:“你为什么不问我的过去,不问为什么来静海工作?”

林泉没有说话。

“……我大概就是自古常说的红颜祸水,我在春溪老家结过婚,他是我初中、中专同学,彼此有感情,中专毕了业就结了婚,开始工作,还有一个女儿,思雨,小名囡囡,才两岁,我在单位常受人欺付,是那种欺负,我的领导,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开始还忍气吞声,后来越来越过分,我就回去说了。他脾气暴躁,跑到单位将那个男人捅了三刀,所幸没出人命,判了十年。单位里待不下去,公公婆婆也恨我,说我红颜祸水,将我赶了出来。他在狱里写了离婚书,可是他因为我才出的事,我怎么能跟他离婚?春溪城很小,有什么风吹草动,全城都知道了,仿佛我成了人人可以轻薄的贱女人,在春溪待不下去,就将女儿让我娘养着,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还好遇到你,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下去……”

听着方楠那痛苦得都有些冷漠的叙述,林泉心里隐隐作痛。

“红颜祸水?呵呵……”林泉将方楠又搂紧了一些,将下巴压在她的发丝上,“可能你的性子太弱了,你就当我姐吧,在我身边,我不让什么人欺负你,有郭子在,也不会让人欺负你。将思雨接过来,让你妈也过来,我想她们在春溪过的不会很好,你在秀水阁的工资足够养活她们的了。”

林泉将睡着的方楠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望着微弱的星光下,她绝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动,忍不住伏下身子,在她的眼帘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抱着一床薄被子出了房间,没注意到方楠眼睛里流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第二十七章 成功悄然而至

孙菲菲次日醒来推开门,看见方楠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啊,你们……”孙菲菲捂了自己的嘴,努力不将闯入脑海的念头喊出来。“啪”的一声,方楠将她的手打下来:“什么你们我们?昨天夜里叫你开门,你死活没听见,林泉只好到下面睡沙发。”

“不会吧,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借口,他都没有把握?”

“什么啊,你想哪里去了?林泉比我还小两岁,他愿意做我弟呢。”

“我看他倒像个老男人,三四十岁的人都没他城府深有心机,咦……”孙菲菲一边抱怨一边下楼梯,看见林泉裹着被子横睡在客厅的橡木地板上,一只小腿还挂在沙发上面,嘴巴正好啃着玻璃桌的镀锌脚。

“喂……”孙菲菲嘴凑到他耳朵边大声的喊。

“筐铛”林泉让孙菲菲惊醒,头猛的撞在玻璃桌上,揉着脑袋,瞪着孙菲菲凑到眼前的小脸,想发火却没发出来,今天这份文件的起草,离开孙菲菲还真有些难办。让孙菲菲将财务资料从公司里搬过来,自己一个人埋首方楠的房间里,没出一步房间的门,吃喝拉撒都在房间里的解决,两天后将厚厚一叠文件交给徐建,就坐当夜的车返回省城了。

半个月后,再次返回静海里,方楠身边多了一个玉琢粉雕、可爱到极点的小女娃,郭保林抱着她坐在客厅的橡木地板上,有板有眼的教她喊:“干爸爸,干爸爸……”

“我干女儿,漂亮吧?每个人看到都忍不住亲一亲,抱一抱,孔先生刚刚在门口,都忍不住下车抱了一抱。”

方楠的母亲是个将近五十岁的小城妇女,曾经美丽的容貌已经让生活与岁月摧毁,谦和素淡,面容尤为亲切。

方楠在市区靠近秀水阁的地方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除了将她娘、儿女,还让张易菲搬过去一起住。林泉让方楠将女儿送到西城幼儿园去,让她母亲到秀水阁也做一份工作,哪怕是到后厨打杂,也好让她尽快溶入到静海的城市生活之中。

方楠在秀水阁领的月薪无法跟叶零书相比,但也足够她在静海衣食无忧,何况她还挂着联合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的职位。

十二月二十四日,省城,国际会展中心推出精品住宅展,林泉正式将重新定位、包装后的月牙湖小区推到省城的公众面前。林泉没有在媒体铺开轰天炸地似的广告攻势,只在钟鼓楼行人会驻足观望的地方,竖起一张不显山不显水的广告牌:在月牙湖的写意山水画上的右端,写道:“一水秀名城”,其字隽永古朴,回味乃远。林泉相信,真正的广告消息,已经通过各大高档房源中介传达给那些潜在的购房对象,通过前期组成业主们参加的各类公益活动,通过那些热心业主们的宣传,通过高档出租房源的信息传播,林泉相信,对月牙湖小区真正有兴趣的人,都已经知道消息。

跟原计划有些不同的地方,林泉直接将房价定到四千二,与钟鼓楼地区的新开楼盘保持在同一个价位上。

其他楼盘的看房车都是豪华大巴,林泉借来十二辆名车,将东都集团的两辆benz、一辆bwm借了过来。赵坤义都觉得他的奥迪a6拿出来丢人。跟其他的楼盘介绍彩页不同,月牙湖的介绍书是铜版纸樱孩的三十六页大开本,每本售价一百元。只有购买介绍书的观展者才能坐进林泉特意准备的豪华轿车到月牙湖现场领略那份溶入周围情致的湖畔名宅。确保每一位看房者,每一个看房家庭都受到无微不至的接待,三天的展会,只限定接待九十八人看房。

但是月牙湖推出的七十二套住宅在这次展会上给预订一空。

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林泉做的最大工作就是改造小区的内部环境,让月牙湖小区完全无暇的溶入周围的湖光山色之中,光是树龄在五十年以上的名贵树木移植了一百多株,环绕水岸长达一公里的风景长廊,鹅卵石小径,条木拼接的台阶,初冬仍绿意盎然的草坪,假山湖石。物业管理进行加强,着重在于塑造让人放心的安全防卫典范,全小区配备十二名由退伍军人组成的保安队伍,确保地下车库、小区偏僻的角落都配有保安。

林泉将精装修过的将近一百套住宅分批出租给东郊高校群的高消费学生、公司的高级白领、外企的高级管理,他们进一步改善月牙湖小区的形象,改造了小区的人文环境。

初次推出楼盘就获得预售一空的成功,表明月牙湖的高价定位策略得到省城公众与投资者的肯定。月牙湖项目的盈利,已经胜券在握了。

精品住宅展的几天时间里,首批推出的两栋整楼以及二十多套分散的住宅,给预订一空,直到三十一日,高达四百万元的定金全部到账。只要在接下来的二十个工作日之内,办好过户手续,办好产权交接,将近四千万的房款就能全部到账,扣除前期在环境改造和广告宣传上的投入,基价外赢余差不多也有一千万元。

春节前后的两个月是房产销售的淡季,林泉计划着只推出两栋楼,将下一阶级的工作重点放在三月中旬的精品房产交易会展上,在这期间,工作重点就是继续加深月牙湖小区在省城公众眼中高档住宅区的印象。

第二十七章 邵兵的心声

在连续拿了两个月的基本工资之后,林泉在前期工作总结会议宣布,拿出四十万作为固定奖金、二十万作为销售奖励。之后的会议内容,钱薇没有听进耳朵里去,迫不及待的拿出计算器,计算自己这个月的收入。

首批推出七十二套精品住宅受到购房者的追捧,作为内部高级行政人员,以基价二千四百元每平米认购的一套普通住宅,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增值将近二十万,这让在座的高级行政人员犹如注入一剂强心针,过了三四天了,邵兵的兴奋劲儿还没有消散。邵兵出来工作有四年了,前年结婚生子,妻子是大学同学,在理工科学校也算是一朵系花,心高气傲却让他给折了下来。但是邵兵这两年事业谈不上顺利,虽然在佳诚任销售经理,收入还比不上在卫生检疫局工作的妻子。结婚住在丈人家,当时大舅子还刚谈女朋友,上半年准备结婚,对邵兵说话就不那么客气了。妻子舍不得租房子的钱,坚持不搬出去,跟大舅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最后闹得妻子也将怨气洒到他头上,怨他没有能耐在钟鼓楼买套房子。妻子在钟鼓楼附近长大,一向认为出了静安门就是乡下地方,倒是月牙湖的环境真让她喜欢,加上跟即将结婚的哥哥闹矛盾,内部认购时妻子没有一点犹豫。邵兵跟妻子手里只有首付的钱,考虑到装潢的费用,认购了一套只有九十平方米的房子。现在倒有点后悔了,早知道首批预售这么成功,一个月前就是贷款借钱也要买足一百一十平方米的计划数。房子正在装修,但是跟大舅子之间的关系得到改善,月牙湖作为高档住宅区也渐渐深入人心,大舅子跟他说话倒有些巴结讨好的味道。毕竟是妻子的哥哥,邵兵也不会记恨以前的事情,但是心里的满足感与成就感让他回味犹久,前两个月拿八百的基本工资,还不好意思跟妻子解释,总比下岗失业强,想到这个月的奖金与销售奖励加起来将超过两万,大舅子的眼光又不会一样了吧。跟许多人一样,妻子有些娇气,有些虚荣,邵兵从农村出来,考上省立大学,留在省城工作,妻子能嫁给他,这份感情里,除了爱情还有许多感激。虽然妻子经常闹些小脾气,但是在外人面前,尤其在即将结婚的哥哥、父母面前十分维护邵兵,让邵兵尤其珍惜与妻子之间的感情。

邵兵比别人考虑要远得多,和睦的家庭、持久的爱情,在于无忧无虑的生活条件与宽裕的经济条件,不然的话,再恩爱的夫妻也会为贫穷的生活互生怨气。

想到只要将月牙湖项目顺利做完,就能将房贷还清,完全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高档住宅,再也没有寄人篱下的挫折感,邵兵内心有些难以言喻的幸福。

邵兵看着会议桌前的林泉,削瘦清俊的脸庞,下颔长出短须,连日的忙碌,让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修饰仪表。就是这个青年,在短短三个月之间,就让自己摆脱窘迫的生活境遇,拥有可以在人前人后夸耀的事业,邵兵知道自己的内心除了敬佩之外,还有许多感激。

在召开前期总结会议之前,林泉已经找邵兵谈过话,星湖房产置换公司的内部组织结构将进行调整,调整后,将由邵兵当任执行部、销售部的经理。林泉对星湖的发展有了较为成熟的考虑,策划部、执行部、销售部主要做房产营销这一块。物业部,主要做物业管理的业务,租贷置换部,主要做房屋租贷与房产置换的业务。调整后的公司,将由张碧筠任总经理,兼财务部经理,主要负责房产营销这一块。顾良宇任副总理,负责物业部与租贷置换部,这两块暂时还不是发展的重点。

策划部、执行部以及物业部现在都围绕着月牙湖项目转,只有租贷置换部,由于缺乏资金的投入,还没有到快速扩张的时期,暂时由樊春兵负责,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只发展了三家分店,主要做高档房源的租贷代理,真正有利润的房屋置换业务,还没有开始涉及。而高档房源的租贷工作,很大一部分也是为月牙湖项目忙碌。三个月来,月牙湖小区超过一百套精装修、带齐家具家电的住宅分别由租贷置换部的三家分店租出去。

为了配合月牙湖的项目,三家分店的店长、员工,每天都要到可以混进去的高档写字楼、到商贸街头发宣传彩页。樊春兵不得不佩服林泉独特的思维,宣传彩页将月牙湖小区与钟鼓楼高档住宅区并列,排版上没有特别的突出,不过占的比例多了一些,但是将月牙湖小区作为高档住宅区在省城精英阶层心中的印象进一步加深。人们会怀疑广告提供信息的真实性,却很少怀疑房产中介在出租房源宣传单上的消息陷阱。

林泉从月牙湖项目里拨出一百万给租贷置换部作为宣传补偿。

月牙湖项目进行到这一步,环境改造的工作可以全部交给物管部,改造组取消,而月牙湖物业管理由物管部副经理钱卫国负责,顾良宇的精力倾向租贷置换部。林泉要求顾良宇与樊春兵两人,利用一百万的资金,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时间里,在省城的高档住宅区与办公区附近再开十家连锁分店,真正的将租贷置换业务做起来。

第三十章 心真的乱了

林泉到休息室,将西服换下来,解开颜色过于严肃的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粒扣子,穿一件青黑色的机帆布罩衣,将两只手机装里那只运动背包就推门出去。

将附近三条路线的公交车站牌名换成“月牙湖小区”站,林泉要向省城中北公交公司交付了十二万元,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天早就黑了下来。站在广告牌前,让寒风吹得脚瑟瑟的冷。公交车过来,林泉给后面的人一推,手撞在车门上,没抓住硬币,从车上滚下来,林泉探出头,正好看见硬币从阴井盖的缝隙里落下去。

林泉手伸进背包掏钱,后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将他往里推了一步。林泉抓出一张大钞,就是没有零钱,也不能装大款直接就将一百元投进去。

“你到哪站下?”

“省立。”

“有谁到省立下,先借一块钱给这个小伙子。”

林泉觉得这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司机异常亲切,可是车里的人没有动静。省立大学是倒数第二站,林泉敢肯定车厢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会在省立下,可以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吭声,林泉抱歉的笑了笑,准备下去打车。

“我帮他出一块钱。”一个女孩子穿着洋红色罩衣,在夜色里闪着清冷光泽的秀发垂到肩部,遮住侧脸,举着两枚硬币扬了扬,投到投币箱里,眼帘一撩,清澈明亮的眼神在林泉的脸上停了一瞬,从他身边走过去,抓住扶手,背对着林泉,看着车窗外的夜色。

“这…嗯…你是到省立下?”林泉首次感到一个女孩给他拘束的感觉。

“不用还的,没关系。”女孩子的声音很好听,没有回头,林泉有些失望,抓住垂下来的扶手,拿眼角余光瞥那女孩子,洋红色的罩衣让她的肌肤显得异常的白皙娇嫩,仿佛三四个月大的新生儿,饱满健康,看不到眼睛的正面,但是长长的睫毛挑出来,异常的美,小巧的鼻子下的嘴唇丰美潮润,有着完美的弧度。

罩衣里是洋红色的绒线衣,胸部微微隆起,看不出什么模样。

“……”林泉觉得呼吸有点紧,想说什么竟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有些沮丧,转头也去看窗外,玻璃窗上清楚的映着一双美丽的眼睛,他大吃一惊,几乎要叫出来,大概心神刚刚给女孩子完美的侧面迷住的缘故。

外面的夜色正浓,车子没有启动,还亮着灯,玻璃窗变成一面镜子,女孩精致的美丽面容映在玻璃窗上,正从玻璃窗望着自己,林泉低下头,想到刚刚偷看她的神态都落在她的眼睛,有些发窘,鼓起勇气再看车窗时,车里的灯熄了,只看得车窗外模糊的影子,女孩子侧过头,望向那边。

女孩子也在省立下车,林泉也没勇气提还钱的事,人家不在乎一块钱,坚持要还的话,大概会让人以为自己故意搭讪。林泉在校门外买了一份《二十一世纪经济》,啊,过了今天就是二十一世纪了,追到校门里,没看见那个穿洋红色罩衣的女孩子,有些懊恼,将捏在手里的一枚硬币丢到背包里。

三福酒家开在校门里面不远,林泉给张涛打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没有人接,估计里面正执闹着,没人听见。林泉推开门,感觉到里热腾腾的暖气,冰冻的手脚、发颤的身子渐渐缓和过来,张涛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从包厢里走去:“狗日的,你不会挨个找,害得老子少看了一眼。”

林泉让他拉着进了包厢,红衣女孩子赫然也在里面,正弯腰站下来,她旁边空出一张座位,正是为他留的。林泉愣在那里,没想到那么巧。

“看傻眼了吧?”张涛推了他一把。

林泉笑了笑,眼睛往在座的女孩子脸上挨个儿仔细的看过去,笑道:“可得看仔细,免得无意间把哪一位以前女朋友的名字叫出来,麻烦就大了。还好,都是老面孔,没有旧妇见弃、新人见宠。”

“日,你看见田丽不诧异,她跟小五在一起没两天?这顿算是他们的合伙酒。”小六陈立说道。

合伙就是姘居的意思,张涛跟田丽在一起,林泉没觉得有意外,没想他们能瞒这么长时间,大概是怕隔壁的臭手制造人命事情。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林泉抽出椅子,在红衣女孩子身边坐下,忍不住要去看她的侧面。田丽伸过手来,抓祝蝴的衣服,嚷道:“林泉,你敢说出来!枉我在小雨面前说你这么多好话。”

小雨?林泉微垂下来,正好看见她也转过头,笑了笑:“林泉,他们的老大,不过他们都不把我当老大看待,还尽欺负我。”

“我叫陈雨,大家都叫我小雨,经常听田丽说起你的事。”

“我的事都是张涛说给田丽听的,那肯定没什么好事,我们宿舍有个恶习,张涛为了在田丽面前突出自己高大英俊,我们其他五个人一定都让他给糟蹋光了。”

“狗日的,这不是看扁我吗,我的高大英俊还需要你衬托?”张涛小跑过来,将脸贴林泉脸上,问田丽,“两张脸摆这儿,你亲哪个?”

田丽指着林泉:“林泉。”

哄堂大笑,林泉捏着张涛的脖子,将他推回座位。

菜单早就定好,只等着陈雨、林泉过来就让后厨做,今天三福酒家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好在陈立早就定下这个包厢,宿舍的人遇到一起,除了互相打趣就是喝酒,只有老四的女朋友跟陈雨喝饮料,老二、老三、老六的女朋友喝啤酒,田丽则跟林泉他们一起喝白酒。

林泉也想喝啤酒,不过身子还没有暖和过来,一喝啤酒就更冷得不行,只得硬着头皮喝白酒。

舒雨从头至尾都很娴静,话不多,别人跟她说话,也很安静的回答。

田丽探过头来,问林泉:“你怎么不跟小雨说话,不是浪费我的苦心吗?”却是故意说给陈雨的,林泉见她的脸有些微红,那是一种醉人的色泽,咳嗽了一声,转过头去跟小六陈立说话。

田丽推了推张涛,大嚷大叫:“完蛋了,小雨也不能让林泉动心,我还想不出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叫他动心。”

“田丽,田丽,你对我们老大还不熟悉,他要不动心,早就开口调戏小雨,他越是一本正经,越是坐怀不乱,表示他这里……”陈立用手指戳着林泉的胸口,“早就乱了,他在故作镇定。”

“噗……”林泉将一口酒喷身前的桌上,忙抽出几张餐巾纸,将酒液擦干,陈雨也帮着擦,不意间,两人手指轻轻触了一下,尾指轻轻相碰的触觉却让林泉心荡魂移。林泉让自己显得自然点,随意跟陈雨聊着,没想到田丽、陈雨也是静海人:“啊,你们是静海哪所中学的?”

“初中在市一中,后来到通南一中读高中,你呢?”

通南是隶属于静海的县级市,就在静海市区的东侧,通南一中的学习氛围比市一中残酷得多,很多静海人都喜欢将子女送到通南去读高中。看来陈雨也是这种情况,看来也是富贵人家。

“看来我跟你晚认识了五年,我高中才到市一中读的。”林泉初中也是在市一中上的,比陈雨、田丽她们高一届,不过初三时,被市一中开除,又在星湖中学复读了一年,这样的事没必要说出来。

陈雨笑了笑,清新迷人的笑容直浸到林泉的心里,林泉不自觉就看呆了。

第三十一章 病了

虽然不是同一届待在市一中,还是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林泉高中班主任赵冻教过陈雨的数学,这件事也让两个人激动的讨论一番,说起赵冻的许多糗事,竟发现赵冻许多恶习都是从来就有的,比如袜子常穿反,皮鞋没擦一定是前晚受了老婆气,裤子前门常常忘关之类。

陈雨让田丽强迫来吃饭,本来想着吃过晚饭就回住处。吃过晚饭,陈立提议一起上白马山度过千禧之夜,陈雨没说什么也就跟了过去。

静安门北段的古城墙整体嵌入白马山中,白马山高三百米,突兀屹立在滨海平原,山势峻奇隽美,林深幽旷。大家出省立大学的东北门,也没有坐车走近道,直接从东南麓比较偏的山道上去。他们双双对对相携相扶,张涛和田丽搞了一个多月的地下情,好不容易能公开,这时候恨不得抱在一起,林泉走在陈雨后面,有着平时极少见的拘谨,只是小心的护着她,也不主动拉她一把。陈雨穿着一双红皮鞋,幸好鞋跟不高,在前面走得有点辛苦,轻轻咬着下唇不吭声。

林泉穿的很单薄,喝过酒在山下不觉得什么,爬山的时候也不觉得,爬到山巅让山风一吹,上下两排牙齿直打颤,众人找到一个背风的山崖后面,将两大块塑料桌布铺开,用蓄电池灯照明。张涛、陈立他们都跟女朋友相互取暖,张涛打牌的时候,田丽更是过分的从后面将他结结实实的抱住,陈雨穿得很保暖,林泉最郁闷,好在带了几瓶白酒上山,可以喝酒御寒,却担心在陈雨心里给定位成一个酒鬼。

山上的人很多,大都是东郊高校群的学生。

六点十六分,众人对着喷薄而出的太阳齐声高呼,林泉看着陈雨在身着小脸激动得通红,又蹦又跳的喊着心里的渴望,将她这一刻纯真的印象铭刻在内心深处,再也没能忘记。

下山时,众人才发现登山看日出是多么正确的决定,顺着山势而下,雾气渐重,走到山下,竟发现这座城市飘着细雨,留在山下竟没能看到新世纪的第一缕曙光,在遇到陈雨之前,林泉也会认为无所谓,但是因为陈雨一切又变得不同。

陈立、张涛他们回住处,张涛一个人祝恨舍,现在关系公开了,田丽自然跟他回宿舍,林泉叫了一辆车,将陈雨送到学校,想下来送到宿舍时,陈雨不让:“看你冻的,快回去吧。”

林泉坐回车子,驶往静安门里的青年公寓,车到半途,才发觉自己没有要陈雨的宿舍电话,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声,回到住处就觉得身子发虚,晕乎乎头重脚轻。想到明天还有一堆事等着自己,没敢硬撑着,只得将难得的一天休息时间葬送在医院里。

林泉平时极少生病,得个感冒运动运动出一身汗就全解决了,这几个月的时间,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超过五个小时,身体差不多到可以预支的极限,感冒来得有些气势汹汹,赶到省省总医院时,身子虚弱无力,走路感觉像踩着棉花团,集中最后的力气,生怕就栽倒在医院里。

好不容易坐到长椅上,头晕得厉害,眼前开始发黑,额头、鼻尖、背上,虚汗不停的涌出来,林泉打出手机,努力的按着手机键,想要拨通静怡姐的电话,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在眼前晃过,林泉伸手一抓,只感觉柔软丰盈的触感、听到一声尖叫,就一头栽倒陷入昏迷之中。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躲在病房时,手臂连着输液管,感觉清凉的液体在一滴滴的注入体内,窗外完全黑了下来,只有一盏小壁灯散发出柔光。缓过劲来了,只是还有些虚弱,头还有点晕。

耿天霜、杨莹在隔壁小声的说话,听见林泉醒过来的动静,走进来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林泉记得晕倒之前,想拨到静怡姐的电话,没想到惊动耿天霜。大概看着自己栽到在地的护士随便就找着耿天霜。

林泉抱歉的笑了笑:“好多了,今天这么有意义的一天,让你们在医院里陪我。”

耿天霜笑道:“我们看了一场电影刚回来。接你电话时,还真吓了一跳,一个护士跟我说你晕倒在医院里,赶到医院,才知道你是感冒加过度疲劳,虚惊一场,我们就接着出去逛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呼呼大睡,这间病房还是托杨莹的爸爸打电话要的。”

杨莹搂着耿天霜的胳膊,乌黑的眼珠子盯着脸色苍白的林泉:“你也真能够撑的,听顾良宇说,你每天至少工作十二个小时,学校那里的课还不落下,还要静海、省城两头跑。”

“学校里只听林琴南先生的课。顾良宇也来医院了?”

“哦,顾良宇、钱卫国俩人来过了,你没什么大事,我让他们都回去了。”

护士推门进来,看了看输液瓶,手伸过来贴林泉的额头上试体温。林泉有些不习惯,头朝后偏了偏,等她走了之后,问耿天霜:“是不是高干病房里的护士都这么水灵?”

“杨莹刚跟我说了,我要生了病,她就在家伺候我,坚决不让我住到这里来。”

林泉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耿哥,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回去吧,虽然是高干病房,苏打水的味道还是很浓的。”

“这是哪里话,那你先休息,也别忙着出院,手续都办好了,用的是省委组织部的名义,没人敢怠慢你。这里的小护士都挺水灵,顺利骗一个回去。刚才那个,就是打电话叫我们来的,你晕倒的时候,人家忙前忙后好一阵子。”

第三十二章 高干病房

林泉笑了笑,不说话,目送耿天霜、杨莹出了门,听着声音,外面还有一重门,这病房原是套间。找不到自己的背包在哪里,手腕上的机械表也让护士解下来,不知道放到哪里,想着一天没有吃一点东西,饥肠漉漉,饿得难受。按了手边的召唤铃,刚才那名护士推门进来:“林先生,什么事情?”

“是你看到我晕倒的?还没谢谢你呢。”

护士白嫩的脸泛起红晕,林泉想到晕倒前好像摸到她什么地方,不提起还好,现在想起来,两人都有些尴尬。林泉举起手,示意手腕上的表不见了。

护士走过来,抽开床头柜的抽屉,手机、手表、皮夹都在里面,林泉凑近看了别在她丰满胸部上的铭牌:“高a区——陈亚琴”。

陈亚琴稍稍矮了一点,腰身非常纤细,鹅蛋儿脸,尖尖的下巴,长头发结成两条粗辫子盘到脑后,非常俏丽。眼睛不大,但是明亮动人,笑的时候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脸颊还有两个小梨涡。

要是高a区的护士都这么秀丽,杨莹大概真不愿意耿天霜来这里住院,林泉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陈亚琴侧过头,没有耿天霜杨莹在场,她的神情调皮了许多,跟林泉好像认识好久了,“你饿了吧?我给你准备点粥吧。”

推桌凌空横在床上,林泉坐了起来,还以为要吃医院难吃的营养餐,没想到高干病房里这时候还能提供莲子银耳粥,闻着诱人的香气,将温热的粥一口气喝下去,感觉胃里舒服多了,脑袋刚刚还有点晕,一下子清醒过来,精力又恢复过来。对陈亚琴说:“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妇产科的林静怡,我是她弟弟?”

陈亚琴诧异的看了林泉一眼:“你是林医生的弟弟?”

林静怡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没等林泉开口说话,一连串的问题就迸了出来:“你怎么了,平时身体都是好好,怎么一下住院了,还晕倒在医院里,上次看到你就不对劲,瘦多了,脸色还不好看,怎么会是疲劳过度加感冒?你怎么会疲劳过度,别是别的什么病,我找人问一下,给你好好查查。别跟家里说,免得爸妈穷担心,都睡不着,查出问题再说不迟。你朋友是谁,把你送到高干区?住这里就好,条件也好,别换病房了,你是我弟弟,职工家属有优惠……”

林泉苦笑着:“真没什么样,昨天夜里跟朋友到白马上看日出来着,吹了一夜,冻着了,赶到医院想给你打电话来着,没撑住就晕了过去,还是小陈护士给我一个朋友打的电话。你别自己吓自己。”

“你朋友是谁?小陈刚跟我说,是省委组织部长亲自打电话要的病房,把我们院长跟书记都惊动了,以为你是哪个大人物的公子,这会儿正商量过来看望你呢。”

林泉笑了起来:“耿叔叔的公子是省常委杨天华的准女婿,他接到电话,正好在杨天华家里。我真是感冒冻着了,赶紧把你们医院书记拦住,要是让他们知道看望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子,生出什么怨气,可都要洒你头上。”

“哪算什么,职工家属病倒了,院长、书记就不能过来看望一下?看看,小陈是我们总院最漂亮的护士,摆你这儿,明摆着色诱你。”

“林医生胡说什么?”陈亚琴红着脸,小声的埋怨。

“我晕倒在医院里,让小陈护士碰上,让你说成什么样了?”林泉受不了静怡姐拿这事开玩笑,“静怡姐,你帮我准备一下,这瓶水挂完,我就出院。”

“你敢?”林静怡瞪大眼睛怒视着林泉,“感冒没什么,疲劳过度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赵增支使着你做事?他一个市委副秘书长,手下什么人找不到,偏来剥削你这个童工,这几个月,你静海、省城跑得勤呢,回静海还不回家,老爸老妈肚子里的意见大着呢。”

“锻炼的机会是多了点,不过没什么事。”

“这我不管,你至少在这里待上三天,我跟杨明通过电话,让他拿点小菜过来,你住的是套间,有客厅,有会议室,咦,安排带会议室的套房给你做什么?”

耿天霜知道月牙湖项目忙着呢,以为明天还不能起床,看来是他亲自安排这间带会议室的套房。林泉装傻不应声,抽屉里发出手机震动的声音,陈亚琴取出手机递给他。

林泉一看,是张涛的号码,接听却是田丽在电话那头嚷嚷:“打了你无数个电话,怎么现在才接?陈雨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到你,我们现在就送陈雨回学校,你没指望了……啊,林泉,你家小雨欺负我……”

听着陈雨在电话那头跟田丽笑闹,林泉真想推开被子回学校去见陈雨。但是看到静怡姐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心里一虚:“我在我姐这里,没空出去,以后再说吧。”

等静怡姐出去,林泉跟张碧筠通了电话,她怕明天赶不上八点的早会,连夜坐车赶到省城,听到林泉说自己病冒住院了,埋怨他不早点告诉她:“早告诉我,我就不急着来省城了。”

“医院里不能脱身,明天的工作计划会议就由你主持,另外,住院的事情不要传出去。”

林泉又跟顾良宇通了电话,吩咐了他几句,让他明天晚上将会议备忘录带到医院来。

第三十三章 省常委的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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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在医院住了四天,不让公司的人过来看望他,也不让张涛他们知道自己住院的消息,静怡姐得空就来看他一眼,不过禁止他看电视、上网,看书、看报纸,还好陈亚琴过来陪他打发时间。

除了健身器材,高干病房的其他设施都成为摆饰。

院长、书记知道林泉是实习医生林静怡的弟弟,只当先前杨天华打来的电话是办公室的值班人员没有搞清楚,或者是林泉的那个朋友假冒省常委的名义,既然是职工家属,就没追究责任,也没有撕下脸皮将林泉从高干病房赶出来,不过肚子里都有很大的不满。

林泉也没想到杨天华会亲自带着秘书过来看望他,这两天无所事事,吃饱了,除了拉住陈亚琴闲扯,就是躺着睡觉,这些日子来,严重缺乏睡眠,所以在舒适的病床上怎么睡都能睡着,不过睡眠很浅,稍有动静就会给惊醒。

房门给推开,听见有人走进来,林泉还以为陈亚琴巡房回来:“小陈护士,这么快又想我了……”转身看见杨天华站在病床前,吓了一跳,忙坐起来,“杨伯伯,你怎么来了?”

“有精神跟护士开玩笑,说明没什么问题。”

杨天华四年前从盐池市委书记任上调到省委组织部,当时的盐池市长、市人大主任都相继因经济问题而落马,杨天华作为市委书记被调到省里任组织部代部长,也受到一定的怀疑,直到两年后才当选省委委员、常委。

杨天华在官场一向低调,年初时,省里为静海市委班子的人选绞尽脑汁时,杨天华出人意料的发表了个人见解,开拓了省里主要领导的思路,将静海市委副书记、没有派系纠葛的耿一民直接越过张权、向义山提到静海市委书记的任上。

杨天华五十五岁,矮个子,两鬓有些花白,方脸大眼,眉毛很重,刻意说笑,还是给人凝重的气势,大概是身居高位多年养成的官威吧。林泉跟杨天华正式见面,还是十一月底耿一民携赵增为新区开发的事情到省委省府做工作时,将林泉一起带到杨天华家里拜访杨天华,之后又随耿天霜、杨莹一起到杨家拜访过几次。

杨天华亲自到医院来探病,让林泉吓了一跳,有些手足无措,要从病床上起来给杨天华倒茶搬座,杨天华拦着他,笑着说:“我又不是过来做客的,你躺着别动,老耿跟我通过电话,你的事我听说过一些,年纪小,本事倒不小,跟天霜每次到家里来做客,却都瞒着不跟我说,现在竟然为两个项目累坏了,老耿还在埋怨我,说我没照顾好小辈……”

林泉在省总医院住了四天院,身体早就恢复过来,只是林静怡挡住不让出院,索性调养一下,让杨天华一说,有些不好意思,歉笑着:“让杨伯伯、耿叔叔费心了,没多大的事,没注意好休息,大前天又跟着同学到白马山玩了一夜,这才受了凉,身体出了些小状况,现在差不多恢复过来了。”

耿一民每次跟杨天华通电话时,都不忘要提到林泉,杨天华开始还认为林泉能得到耿一民的重视,还是因为他姥爷陈然的关系,前些天,杨莹将林泉在月牙湖项目上的作为详细说给杨天华听,杨天华这才意识到年纪轻轻的林泉确实有不简单的地方,特别耿一民暗示林泉背后很可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时,杨天华倒也有心结纳这么一位小朋友。

杨天华在林泉的病房里坐了半个小时,省总医院院长、书记、住院部主任等人早就等在门外,里面的青年能让省常委杨天华过来探病,真是让他们大跌眼镜,仿佛脸上给扇了一耳光。他们让杨天华的突然到来弄得心慌意乱、惊惶失措,隔着两重门,听不见里面在谈什么,心里懊悔不已:实习医生林静怡家里究竟有什么背景,让她当了两年的实习医生,会不会有什么怨言?

院长、书记在门口等着,杨天华没有请他们进去,也不便挤到病房里去,打搅他们的谈话,支使着陈亚琴到里面给林泉量体温,打开门听着里面叔叔伯伯亲热的叫着,原来杨天华的女儿、女婿这两天都有来探病。

杨天华出来跟省总院的院长、书记和颜悦色的聊了几句,就坐车绝尘而去,但是省总院里的骚乱还没有平息,院长、书记要弥补前几天的怠慢,亲切热情的坐在林泉的病榻前问长问短,林静怡这时候才知道省委组织部长过来看望林泉,让妇产科主任拉到高级看护区,给林泉病房里挤挤挨挨的人吓了一跳,省总院平时难得一见的领导们都挤到病床前。

院长、书记看到林静怡进来,脸上堆着笑,将林静怡在工作上的表现狠狠夸赞了一番,林静怡差点就信以为真,心想着:自己的优点怎么以前没落在这些领导眼里?不过院长表示要马上结束她实习医生的生涯,让她到更重要的岗位锻炼,虽然锻炼不锻炼都在妇产科那一亩三分地里,薪水待遇能提高一大截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林静怡看见林泉跟那些肥肠大耳的院领导们谈笑风生,却也忍住不出言讥讽。

林静怡跟耿天霜、杨莹见过面,实在想不通小仨能惊动杨莹的父亲亲自过来探视。等医院领导依依不舍的离去,林静怡将门掩上,打量着躲在病床上神色焕然的林泉:“小仨,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想到,我这就打电话问耿天霜。”

第三十四章 钱要捏在自己手里

春节之前,耿天霜就要到省委秘书处上班,还在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学校的事情,杨天华提过要去看望林泉,耿天霜还以为他就这么一说,没想到杨天华真到省总医院去了。林泉是父亲看重的人,能得到准岳父大人的肯定,耿天霜心里也很高兴,自己进入仕途,要走的路还有很远,林泉年纪虽然小,但是为人处事、能力背景都堪称强助。

杨天华到医院探望之后,林泉留在病房里,就不能称之为舒适,每天要应付静怡姐的盘问,还要应付省总医院领导每天热情的探视,又住三天院,在省总医院彻底的给他做了一次体检之后,林泉终于出了院。

由于春节前后的两个月是楼市销售的淡季,林泉只计划陆续的推出两栋楼的住宅,将房价推到四千三百八十元每平方米。一栋楼是毛坯,一栋进行精装修。月牙湖小区的租金非但居高不下,还有节节攀升之势,刚刚推出的一套复式豪装宅的租金达到八千。那些投资的人自然愿意选择精装修过的住宅,当然,投资者最关注的则是已经租出去的十几套住宅,只要办理过户手续,就能立即享受不薄的租贷收益,对投资房产的人来说,想到只要支付两成的首付房款,其余的按揭贷款完全可以用租金来偿还,确实有着很强烈的诱惑力。

日常工作有张碧筠、顾良宇主持绰绰有余,林泉见自己一周没出现公司也没有停止运转。首批推出的七十二套住宅,过户手续已经完成过半,超过三千万的房款已经到账,第二批推出去的房源销售工作也开展得相当不差,六十套住宅,已经给预订掉二十套,但是林泉知道,随着春节的临近,销售工作会迟滞下来,一直要过了整个正月,销售才会慢慢复苏。

朱云天每天都会赶到月牙湖售楼处来,想将专项账户里的三千万资金转走,可是林泉一直住院,没有他的签字与印章,朱云天只能拿着星湖财务部的财务报表过过心瘾。

林泉将月牙湖的房价直接推到四千二,让朱云天大跌眼镜,惊诧之外,更多的是心痛,想到月牙湖小区产生的利润要给林泉分去这么多,难免有些不舍。不是没打过撕毁合约的念头,撕毁合约,只要支付一千万的合同保证金,但是剩余二百六七十套住宅的利润就都到自己的囊中,最保守的估计,也能从林泉的口里挖出两千万的利润来。但是林泉背后是东都、是孔立民,听说他生点小病在省总医院住院,省常委都跑到那里去探病,更重要的一点,是几千万已到账的房款,都还在林泉手里捏着。

林泉后面的水深着呢,朱云天不敢乱来,月牙湖小区在林泉手里,房价节节上推,自己债务危机过去了,还能多赚好几千万,如今要抱怨,也只要抱怨表弟朱成东太没用,一只金蛋硬让他当成草鸡蛋在卖。

林泉见朱云天的猎豹停在楼下,没有上楼,跑到小区里面,坐在临水的长椅上,看起《追忆似水年华》,过了一会儿,张碧筠打过电话来,说朱云天已经走了,才回到办公室去。林泉也怕朱云天撕毁合同,这房款自然要扣在自己手里,顶多第二批房源销售出去之后,考虑拨给朱云天一部分。

没想到朱云天卖房没多大本事,做人倒是贼精,猎豹开走好一会儿,他与朱成东坐着出租车转了回来,林泉给堵在办公室里,尴尬的笑了笑:“我住院七天,让朱总整天替我看着公司,真是过意不去。”

朱云天想将房款转出来,更是小心翼翼:“说哪里话,月牙湖也有我心血在里面。再说看着房子卖得好,在佳诚也坐不住,不如到这里来看看。”

“欢迎朱总过来指导工作,我把人员都叫过来,朱总给我们讲两句,也让我受益受益。”

“别,别,别……”朱云天连忙摆手,“哥哥肚子就这么点墨水,我过来跟林先生商量一下房款的事。”

“房款啊?好的,等首批房的产权完全交接过后,财务部做出明细,到时麻烦朱总亲自走一趟。”

办理完过户手续,购房者、银行就会支付全部的房款,产权可以往后拖延统一办理。朱云天苦着脸,对林泉说道:“之前的内部认购、关系房的房款都已到账,这批房款也到账三千万了,剩余的一千万,一周之内,应该也能陆续到账,明细现在就可以做了,不需要等到产权完全办完之后吧。”

林泉皱着眉头:“当时设专项账户时,就定下财务程序,朱总要提前做明细的话,只怕不大好吧。”

“我知道,我知道,按程序走,是要等到产权手续也办完之后,只是佳诚那边,资金周转有些困难,还有一宗银行贷款到期,林先生也要体谅我的难处。”朱云天取出这些天来让两名会计师做出明细账表,“基价部分是三千七百六十五万四千,赢余是二千一百二十六万,扣除前期投入一千一百四十八万,赢余部分是九百七十八万多,你看是不是将基价款调给我应急?”

每天都要跟张碧筠联系,林泉知道账户上有三千五百多万,现在将钱都拨给他,朱云天撕毁合同,自己只能获得朱云天存在公证账户里的一千万合同保证金。

林泉笑道:“账户里有多少钱,朱总应该知道,现在将钱都拨给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无法开展了。”

朱云天说道:“一千多万的房款,一周之内就能陆续到账,在第二批房源售出之前,我将我的赢余部分暂时留在里面,足够应付下面的工作。”

第三十五章 对恶人要横

林泉脸色一沉:“朱总催着要钱,好像怕我卷款走人似的?后天就有一位省厅领导来视察月牙湖小区的建设情况,准备在九九年房地产工作总结会议上推为省城精品住宅的典范,朱总到时候要上台发言,朱总催着要钱,后天的招待费用也不想留下一点,难道对四千二的房价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没持续的宣传与造势,接下来的房价非但不能节节上升,还会应跌下落。”

“哪位省厅领导?”朱云天小心翼翼的问道。

“建委李副主任,还有国土资源厅的马副厅长,我赶着出院,就是怕这里出疏漏,要知道朱总在这里催着讨钱,我还不如在省总院的高干病房里多养几天。”

“这……”朱云天自然不担心林泉会卷款走人,林泉在这个项目上的收益肯定会超过三千万,月牙湖项目由他接手代理,赚得竟自己这个正宗的开发商还要多,想想真让人心疼。见林泉变了脸色,朱云天当然不会跟他翻脸,毕竟还是林泉在关键时刻出面缓解佳诚的债务危机,如果让月牙湖差强人意的销售局面再持续下去,建筑商、银行等债权人都要变脸了。朱云天换了一副笑脸,“工程承包商这几天催工程款催得急,要不先拨给我一千万应应急?”

朱云天那辆簇新的猎豹少说也得八十万,既然朱云天让了一步,林泉也就顺口答应下来,笑道:“听说朱总买了一辆猎豹,资金周转有些问题也是情理之中的,那就先拨一千万过去吧。”

看着朱云天、朱成东阴沉着脸离开,张碧筠推门走进来,问道:“打发走了?”

“那么容易?先拨一千万过去。国展中心下周六周日的应届毕业生招聘会,你们准备了怎么样了?还有后天的省厅领导视察,先要跟电视台的招呼好,稿子、镜头,要给月牙湖小区多点。”

“后天的事,没有问题,不过真有必要招六十名应届毕业生?他们没有工作经验,对月牙湖项目起不多大作用,我看还是招一批有房地产策划销售工作经验的人,人数也不要这么多,十来人就足够了。”

林泉笑了笑:“有工作经验的当然要招,这是应急的,策划部、执行部、物管部、财务部都要招一些人,下面的分店还要招几名分店长。应届毕业生更要招,有月牙湖的项目撑着,费用都可以从项目里走,六十人我都嫌少了,过了春节,先让这些人到公司来实习,放到下面各个分店去,让他们先熟悉房地产这个行业,顺便把租贷置换这一块业务做起来,实习期过了,再分流到各部门。”

张碧筠见林泉原来要借月牙湖项目实行公司的快速扩张,尽最大可能压榨朱云天的利润,笑了笑,说道:“林先生,徐总催着我回天星湖,这里的工作,我只能做到春节过后。”

林泉大感头疼,没有张碧筠的帮助,自己就要被牵在这里不能脱身,不过当初向徐建借用张碧筠,也只约定用她到月牙湖项目走上正轨。

林泉第二天签字盖章,将一千万拨到佳诚的账上,顺便将自己应得四百八十八万的分成转到静海联合的账户,这样再加上账上的余款,一共有将近一千两百万的余款,林泉决定先赎回抵押在建行的信用证。

东都给静海联合开具额度为一千万的信用证,林泉就是用这张信用证从建行贷出一千万作为合同保证金,跟朱云天签下月牙湖小区空置房产与物管全权委托合同。

省厅领导视察月牙湖小区的建设情况,是耿天霜、杨天华在背后一力促成的,本来月牙湖没有列在视察的名单上。省厅两位领导在月牙湖小区逗留了半个小时,与以耿天霜为代表的业主们亲切的聊了一些有关小区生活环境的话题,就乘车绝尘而去。月牙湖小区是这次房地产视察工作的最后一站,由邵兵出面截下电视台的随行人员,大肆宴请之后,请求电视台制作节目时,多给月牙湖小区几个镜头。

林泉不是公司的行政主管,就没有露面,见省厅领导绝尘而去,他也坐东都分公司的车返回静海,将那张额度为一千万元的信用证亲自还到孔立民的手上。信用证由东都的人负责去注销,林泉坐在孔立民宽敞的办公室里,将自己在物管、房产营销、房屋置换方面的构想,跟孔立民说了一遍。

孔立民听得很认真,最后说道:“你是在月牙湖小区上的创举是我们需要的,房产营销应该由专业人士来做,天星湖的策划执行部独立出去,交给你来运作,也是可行的……”

林泉说道:“星湖与天星湖可以互换股权,我名下的静海联合,只要实际占有天星湖20%的股权,孔先生认为天星湖在星湖里面应占多少股份。”

林泉做好将星湖39%的股份给徐建、孔立民,这样一来,静海联合控制星湖51%的股份,控制天星湖20%的股份,这样的股权结构,对他最有利。不过月牙湖项目的赢利预期相当的明朗,也不算占东都、徐建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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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只有有些思念

星湖与天星湖互换股权,会让静海联合在天星湖的股权增加,东都和徐建的股权会减少,东都则失去绝对控股的地位,这显然不是孔立民愿意看到的,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东都可以考虑出资购买星湖的股份,只要你愿意继续主持重组后星湖的工作,这次月牙湖项目的获利,你可以悉数提走,30%的股份,东都愿意出一千万的资金。如果让星湖跟天星湖互换股权的话,让东都放弃对天星湖的绝对控股权,东都内部的分歧会比较大,我不能答应你。”

林泉笑了笑:“星湖刚刚成立没多久,只要我出任董事长、总裁,孔先生就认为星湖值三千多万,还真是看重我啊。倒不是我不眼馋东都的一千万,只是董事长、总裁这样的职务,还是应该由老成持重的人来当才合适。”

孔立民笑道:“只要你在星湖,星湖就值这个钱,何况月牙湖项目做完之后,你也就不急缺一千万了。”

林泉从月牙湖项目里的实际所得,远不止这次调出来的四百八十多万,最初以基价认购的六套住宅,此时远远超过原价,还有赵坤义免掉的一百二十万工程款,差不多将近九百万的样子。

孔立民不愿意放弃对天星湖的绝对控股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星湖现在没有什么规模可言,潜力比不上天星湖,孔立民愿意拿出一千万购买星湖30%的股份,算是对自己的器重;林泉也不会真拿孔立民的一千万。

林泉这时候提出这个构想,只是想将张碧筠留在省城。

林泉告别孔立民后,就去找徐建,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通过张碧筠,徐建对月牙湖的获利预期很了解,也支持星湖与天星湖换股,这样还可以削弱东都对天星湖的控制。

林泉说道:“很可惜啊,孔先生认为星湖的结构还不完善,对星湖将来的赢利预期也不看好,对换股构想有些犹豫,我当初组建星湖房产置换,取名星湖,可是一心想着公司最终能并入天星湖这个大家庭。”

徐建也感到可惜:“走专业房产营销的思路不错,就像我们,自己开发的楼盘毕竟有限,培养一支专业的营销队伍,一,很困难,二,成本高。物业管理这块也是,说句实话,静海还没有专业的物业管理公司,都开发一处楼盘之后,将剩余人员填到物业公司里面,物业管理的水平相当有限,另外房产置换这块,也有利可谋。你对房地产这块钻得比我还透彻,星湖还不完善,再过一年,或许不要一年,孔先生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到时候两家公司再实行换股重组,会对你更有利,你也不要灰心。”

只要你不提将张碧筠调回静海,我当然不会灰心。不过也要许点好处,林泉笑道:“徐总有兴趣的话,我倒可以考虑跟徐总先合作……”

“我的家当都在天星湖里面,哪有多余的精力和财力?你放心,张经理暂时留在省城帮你,我不催着让她回来就是,以后天星湖的营销也可以考虑交给你来做。”

林泉就要他这句承诺。

回到省城,这一学期也到了快结束的时候,林琴南先生的课,永远只要写一篇论文,这也是林泉喜欢听林琴南先生授课的原因,月牙湖项目上积累的资料与经验,足以让林泉写出一篇高质量的房地产营销专题论文出来。

林泉将公司的日常管理完全交给张碧筠、顾良宇,先招聘新员工的准备工作也不参与,将自己关在住处写那篇论文,每天让樊春兵将下面分店收集上来的房产信息送到他那里。不过分店里没有市场调查方面的专业人员,收集上来的房产信息凌乱、没有条理,很多重要的信息没有关注到。

郭保林也回来为他可能人生最后一次的期末考试忙碌,他读的是三年制专科,再经过一个学期的实习,就能顺利毕业了。陆洪地产动拆迁公司接到两宗比较大的拆迁任务,一宗是大学城一期工程的动拆迁,一宗是天星湖储备土地平整工程的拆迁,大学城项目拆迁有行政手段辅助,进展相当顺利,十二月底已经全部完成,报酬是拆迁安置费用的3%,大约有一百五十万左右的收益。天星湖土地平整工程上的拆迁,是以七百万的总包价格承接下来,三十户村民,才有一半人签下拆迁安置协议。

郭保林住到林泉的住处,有时候会将赵静接过来,林泉就不得不被他们鸠占鹊巢,自己孤零零的去住宾馆。偶尔会与张涛、田丽他们一起吃饭,不过没有见到陈雨,可能是每逢期末大家都忙着考试。

第一笔拆迁费打到动拆迁公司的账上,郭保林就想着买一辆大切诺基99’豪华型,林泉给他缠不过,也不急缺着非要近期内将动拆迁公司的钱转到联合投资的账上,就答应下来。连郭德全都觉郭保林开那辆大切诺基有些骚包。郭保林这次舍弃郭德全的那辆老捷达,开着紫色湖水一样的大切诺基到省城显摆,赵静前些天还怨他冷落了自己,看到大切诺基七条竖槽格栅彪悍凶猛的样子,怨气也变激情了。

除了丁向阳、王晓阳的分红,第一笔的拆迁收入,扣除一些日常开支之后,都投这辆大切诺基里了。

林泉没让他留下来等自己,让他先回静海看着天星湖那里的拆迁,内心隐约希望能跟陈雨再见一面。

相对其他方面的成熟与通达,现实主义、实用主义的林泉对陈雨时隐时现的思念,却有些像初中生的恋情,一个无法说出口的隐蔽的秘密,胆怯、迟疑、摆脱不定,林泉有时候希望能有一种水到渠道的豁达,或许对陈雨只是有些思念而已。

第三十六章 只是有些思念

星湖与天星湖互换股权,会让静海联合在天星湖的股权增加,东都和徐建的股权会减少,东都则失去绝对控股的地位,这显然不是孔立民愿意看到的,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东都可以考虑出资购买星湖的股份,只要你愿意继续主持重组后星湖的工作,这次月牙湖项目的获利,你可以悉数提走,30%的股份,东都愿意出一千万的资金。如果让星湖跟天星湖互换股权的话,让东都放弃对天星湖的绝对控股权,东都内部的分歧会比较大,我不能答应你。”

林泉笑了笑:“星湖刚刚成立没多久,只要我出任董事长、总裁,孔先生就认为星湖值三千多万,还真是看重我啊。倒不是我不眼馋东都的一千万,只是董事长、总裁这样的职务,还是应该由老成持重的人来当才合适。”

孔立民笑道:“只要你在星湖,星湖就值这个钱,何况月牙湖项目做完之后,你也就不急缺一千万了。”

林泉从月牙湖项目里的实际所得,远不止这次调出来的四百八十多万,最初以基价认购的六套住宅,此时远远超过原价,还有赵坤义免掉的一百二十万工程款,差不多将近九百万的样子。

孔立民不愿意放弃对天星湖的绝对控股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星湖现在没有什么规模可言,潜力比不上天星湖,孔立民愿意拿出一千万购买星湖30%的股份,算是对自己的器重;林泉也不会真拿孔立民的一千万。

林泉这时候提出这个构想,只是想将张碧筠留在省城。

林泉告别孔立民后,就去找徐建,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通过张碧筠,徐建对月牙湖的获利预期很了解,也支持星湖与天星湖换股,这样还可以削弱东都对天星湖的控制。

林泉说道:“很可惜啊,孔先生认为星湖的结构还不完善,对星湖将来的赢利预期也不看好,对换股构想有些犹豫,我当初组建星湖房产置换,取名星湖,可是一心想着公司最终能并入天星湖这个大家庭。”

徐建也感到可惜:“走专业房产营销的思路不错,就像我们,自己开发的楼盘毕竟有限,培养一支专业的营销队伍,一,很困难,二,成本高。物业管理这块也是,说句实话,静海还没有专业的物业管理公司,都开发一处楼盘之后,将剩余人员填到物业公司里面,物业管理的水平相当有限,另外房产置换这块,也有利可谋。你对房地产这块钻得比我还透彻,星湖还不完善,再过一年,或许不要一年,孔先生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到时候两家公司再实行换股重组,会对你更有利,你也不要灰心。”

只要你不提将张碧筠调回静海,我当然不会灰心。不过也要许点好处,林泉笑道:“徐总有兴趣的话,我倒可以考虑跟徐总先合作……”

“我的家当都在天星湖里面,哪有多余的精力和财力?你放心,张经理暂时留在省城帮你,我不催着让她回来就是,以后天星湖的营销也可以考虑交给你来做。”

林泉就要他这句承诺。

回到省城,这一学期也到了快结束的时候,林琴南先生的课,永远只要写一篇论文,这也是林泉喜欢听林琴南先生授课的原因,月牙湖项目上积累的资料与经验,足以让林泉写出一篇高质量的房地产营销专题论文出来。

林泉将公司的日常管理完全交给张碧筠、顾良宇,先招聘新员工的准备工作也不参与,将自己关在住处写那篇论文,每天让樊春兵将下面分店收集上来的房产信息送到他那里。不过分店里没有市场调查方面的专业人员,收集上来的房产信息凌乱、没有条理,很多重要的信息没有关注到。

郭保林也回来为他可能人生最后一次的期末考试忙碌,他读的是三年制专科,再经过一个学期的实习,就能顺利毕业了。陆洪地产动拆迁公司接到两宗比较大的拆迁任务,一宗是大学城一期工程的动拆迁,一宗是天星湖储备土地平整工程的拆迁,大学城项目拆迁有行政手段辅助,进展相当顺利,十二月底已经全部完成,报酬是拆迁安置费用的3%,大约有一百五十万左右的收益。天星湖土地平整工程上的拆迁,是以七百万的总包价格承接下来,三十户村民,才有一半人签下拆迁安置协议。

郭保林住到林泉的住处,有时候会将赵静接过来,林泉就不得不被他们鸠占鹊巢,自己孤零零的去住宾馆。偶尔会与张涛、田丽他们一起吃饭,不过没有见到陈雨,可能是每逢期末大家都忙着考试。

第一笔拆迁费打到动拆迁公司的账上,郭保林就想着买一辆大切诺基99’豪华型,林泉给他缠不过,也不急缺着非要近期内将动拆迁公司的钱转到联合投资的账上,就答应下来。连郭德全都觉郭保林开那辆大切诺基有些骚包。郭保林这次舍弃郭德全的那辆老捷达,开着紫色湖水一样的大切诺基到省城显摆,赵静前些天还怨他冷落了自己,看到大切诺基七条竖槽格栅彪悍凶猛的样子,怨气也变激情了。

除了丁向阳、王晓阳的分红,第一笔的拆迁收入,扣除一些日常开支之后,都投这辆大切诺基里了。

林泉没让他留下来等自己,让他先回静海看着天星湖那里的拆迁,内心隐约希望能跟陈雨再见一面。

相对其他方面的成熟与通达,现实主义、实用主义的林泉对陈雨时隐时现的思念,却有些像初中生的恋情,一个无法说出口的隐蔽的秘密,胆怯、迟疑、摆脱不定,林泉有时候希望能有一种水到渠道的豁达,或许对陈雨只是有些思念而已。

第三十七章 甜果子不能一个人吞

一月二十八日,这一年的寒假已经开始了一周时间,连接校门的水泥甬道,枯黄的树叶飘飞,异常的冷清。天气寒冷,林泉与大多数人都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枝梢上还残剩少许的枯黄树叶,林泉将洋红色的羊绒围巾掖好,往三福酒家走去。

陈立、张涛两人将大学生自助洗衣社经营得有鼻子有眼,还在邻校的学生公寓区开了两家分社,他们刚刚结束洗衣社这半年的工作,打电话给林泉,竟发现这小子也没离开省城,就约到三福酒家一起吃一次饭。

“洗衣社的结算出来了,这学期差不多有十二万,其中六万交给特困生自助基金会,我跟小六每人分三万,明年准备将东郊高校群都覆盖了,要不你也来帮我们?”

面对张涛的盛情邀请,林泉摇摇头,说道:“我给一家公司做营销策划,蛮适合我的,洗衣社的事情,你们俩足够应付了,没必要扯上我,再说你不是有专门的小秘吗?”

“切,他做我的小秘差不多……”田丽斜视着张涛,“咱俩谁听谁的?”

张涛听到田丽软语撒娇,骨头先轻了三分:“那还用说……当然谁也不听谁的。”

“找死,”张涛先一步跳开了,田丽没掐到他,侧过头来问林泉,“你几时回静海?”

“你呢?”

“明天中午,陈雨家有车来接。”

林泉希望田丽邀请他一起走,她没提,大概是陈雨对自己没有好的印象吧,林泉有些失望,有些沮丧,勉强笑道:“我还要等几天。”这么说来,就跟耿天霜、杨莹、张碧筠他们一起回静海。耿天霜跟杨莹领了证,要等杨莹明年四月份毕业之后再考虑喜宴的事,这个春节会领着杨莹一起回静海过。

接下来的三天,公司安排了八十名应届毕生的第二轮面试,还有三十名员工的最终轮面试。考虑到费用都要从月牙湖项目里走,林泉暂时没有设立一般公司所必需的行政、人事、内勤部门,面试官以张碧筠、顾良宇、邵兵、钱薇、钱卫国、樊春兵等人为主,前两轮的笔试、面试也是他们在做,林泉连面都没露一下。这一次,林泉拿着履历表,拿着一支油笔,坐在末座,一声不吭,仿佛面试的记录员。

这轮面试要决定录用二十名正式员工,还要与六十名应届毕业生签订就业协议,所有工作都要在春节之前的这一周完成,工作量相当大,张碧筠还是第一次全面主持一个复杂又有些混乱的公司,这一次员工的招聘,决定公司能不能在很短的时间顺利的进行快速扩张。面试完之后,就是决定人员,确定培训计划,所幸这一段时间进入楼市的销售淡季,不然真要让她急得甩包袱走人,将一堆烂摊子丢给林泉。

邵兵、钱薇、钱卫国、顾良宇、樊春兵都忙得焦头烂额,看到清闲下来的林泉,就咬牙切齿,钱薇常常不忘提醒林泉,她是个小姑娘,不应该受到这么严重的剥削。

林泉不屑一顾,讥笑道:“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应该考虑能不能在长出第一道鱼尾纹之前成功的将自己嫁出去,如果长得寒碜,就应该考虑能不能在三十岁之后成为一个小富婆,娶一个落魄的男人回来。”

“人家公司盘剥员工,‘将女人当成男人使唤,将男人当成畜生使唤’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你更狠,将女人当成畜生使唤,将男人当成超级畜生使唤。”

林泉嘿嘿一笑,没有答理她,取出一叠文件,招呼留在公司的最后五人,笑道:“为了来年将各位更好当成畜生使唤,这里有几份文件要你们签一下。”

钱薇刚要好好奚落他一番,接过林泉递给她的文件一看,马上跑回办公桌去找笔,闭口不再吭声。

星湖房产置公司以顾良宇的名义注册的,后来将星湖90%的股份转到静海联合公司的名下,静海联合公司就成了星湖公司的法人,这次是将剩下10%的股份处置掉,为将来与天星湖的合作做好准备。

张碧筠2.5%,顾良宇1.5%,邵兵0.8%,钱薇0.6%,樊春兵0.4%,钱卫国0.2%,还有4%的股份,暂时放在孙菲菲和方楠的名下。

张碧筠对月牙湖项目的赢利预期比较清楚,2.5%的股份,也能分红百十万,觉得林泉奸商的骨子底还有些未泯的人性。

林泉、张碧筠坐着赵坤义的车在九九年的最后一天擦着黑赶回静海,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天擦着黑,就是再多的钱也包不到车,顾良宇、樊春兵、王翠三个人留在公司里过年,算是为公司值班,等到初二、邵兵、钱卫国来接替他们。

第三十八章 原来早有小情人

林泉比静怡、杨明还晚一天回家,一家人坐在桌前等他回来一起吃团圆饭,让陈秀十分不满。林泉生病的事,让杨明无意间说漏嘴,陈秀听着泪水漱漱的就往下落,一肚子怨气,抱怨林铭达太纵容这个养子,反而让他跟家里起了生分,等看到林泉回来后憔悴削瘦的模样,满腹怨气又都化为一腔慈爱。

年初一,林泉上午就到姥爷陈然家拜年,然后到耿一民、孔立民、龚志超、姜志明等人家里拜年,又是临黑才回到家,赵增携妻子带着孩子赵立果已经坐在他家狭小的客厅里。

“你现在比市委秘书长还忙碌。”陈秀抱怨着。

赵增年初一不是在林铭达家过,就是在耿一民家里过,要么就回省城丈人家里过。花园街五号,今天注定热闹非凡,赵增作为市委领导的代表之一,早上到大学城项目工地看望过坚持在工地施工的工人,不愿再到耿一民家里看那些恭送逢迎的场面,就到林家图清静。

八个人,家里倒显得有些拥挤,赵增笑道:“等小仨、小初各自结了婚,都有了孩子,这里就挤不下了。”

陈秀说道:“还没等结婚,就擦着年三十的天黑才回家,等他结婚有了孩子,逢年过节还会回这个家?”

小初说道:“怎么不回,我跟小仨结婚不就结了。”

“别想着占我便宜,我哪能看得上你啊?”林泉笑着打了她后脑勺一击,大家哄堂大笑。

“明天接小雨回来玩吧?”小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吓了林泉一跳,夹在筷子里的鱼丸滑下来,在桌面上跳了几跳,滚到地上。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我今天刚跟方楠姐通过电话,你不同意都不行,姐、妈看了小雨,都喜欢的不得了,姐还说要生一个一样漂亮的女娃娃呢,不过杨明太黑,还是生男孩好看。”

“原来是校杭雨,你们怎么见过了?”林泉还以为小初说陈雨。

杨明让小初批评太黑,正咳嗽不停,大家都没抓住林泉的失态不放。

“方楠年纪轻轻,怎么单身带着个孩子?”陈秀狐疑的盯着林泉,就算生了孩子,陈秀还见过有哪个女人比方楠还漂亮。

方楠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林泉将她的遭遇大体讲了一下。

陈秀叹了一口气,很同情方楠的遭遇,转脸又换了一种语气:“做好事归做好事,你可不能跟她有什么瓜葛,好女孩子还是很多的,静怡医院的那个,我看照片就觉得不错,长得不比这个方楠差,跟你年龄也合适。”

林泉瞪了静怡姐一眼,也太过火了,连照片都拿回来。赵增跟妻子陈燕吵着要看照片,只有小初一个人撅着嘴不说话。

“还没毕业,哪有心思谈这事,静怡姐也真是的,你们医院都瞎传,让小陈护士怎么办?”

“什么还没毕业,同龄的女孩子,谁还会等到毕业再让你挑?你看看人家小郭,下午就带着女孩子一起过来拜年,挺有礼貌的一个女孩子,长得也不赖。不过那个小陈护士也有一点不好,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跟你回静海。”林静怡见林泉不说话,打趣说,“你不会还惦记着你的小情人吧?”

陈燕忙问:“小仨还有小情人,是谁?”

“舒经昆的女儿,”赵增笑着说。

“舒经昆是谁?”

“静南区教育局副局长,以前是市一中的校长,林老师跟小仨当年都是给他赶出市一中的,”赵增对林铭达说,“前些天还遇到舒经昆,说要请林老师吃饭,大概想化解以前的恩怨,他的鼻子倒是很灵的。”

“什么恩怨不恩怨的,”林铭达豁达的一笑,“他姥爷退下来,谁来踩一脚都很正常,只是苦了小仨,舒经昆的女娃子还是不错的,只是他们那时年纪好像小了一些,搞得满校风雨,那事大概也让舒经昆气得吐血吧。”说着,就哈哈笑了起来,对以前的恩怨早就不放在心里,只是借机拿林泉打趣。

林泉低头不说,这话题扯不清。静怡拿来陈亚琴的照片,陈燕看了啧啧称赞个不停。

年初二,方楠一家三个人过来吃饭,看到校杭雨粉嘟嘟的样子,着实让人喜爱。陈秀、静怡、林泉都给校杭雨准备了拜年红包,方楠连连推却:“这怎么行,以后都不敢上门了?”

林泉将校杭雨抱到怀里,狠狠的亲了两口,将红包装进她兜里:“我是校杭雨的干爸爸,这钱省不得。剩下的都是干奶奶、干姨,红包也顺带收了吧。”

中午,方楠跟她母亲留下来吃饭,郭保林跟赵静也不是见外,赶在饭时候提着礼物上门,然而林泉却要带着校杭雨到耿一民家吃饭。

这是唯一一天属于耿一民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安排了家宴,除于耿天霜、杨莹之外,就是赵增夫妇、林泉。

林泉来去静海、省城,两头都很匆忙,跟校杭雨着实没见过几面,校杭雨却极喜欢林泉,除非方楠,就喜欢林泉抱她。郭保林笑林泉大小通吃,惹得方楠当场就血涌上粉脸。让陈秀在边看了不知说什么好,方楠美艳,脾气又软,就算陈秀再有维护林泉的心事,也不忍心给方楠脸色看。

杨莹、陈燕以及耿一天的夫人张友兰看到校杭雨都喜欢的不得了,赵增的儿子陈立果才五岁,看到校杭雨,抱着就不放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第三十九章 城市的伤疤

下午,林泉让郭保林开着大切诺基载着他们到新区规划范围之内转了一转。

耿一民在静海市的新区开发上动了大手笔,虽然雏形还没有形成,只有大体的轮廓,但是耿一民还是愿意把人生最重要的一笔展示给心爱的儿子,哪怕现在只是开端。

林泉的安排正符合他的心意,耿一民跟耿天霜、杨莹、赵增坐大切诺基,林泉带着校杭雨,陈燕带着果果坐在杨昆开的切诺基7250上,杨昆眼馋前面马力十足的大切诺基:“你朋友可以啊,这款大切诺基加速能力96公里/秒,最高时速246,市委这辆7250虽然跟前面的大切诺基是一个妈生的,但是动力性能差得太远,上次带耿书记下来,还陷烂泥里呢。啥时候把车整出来让我过过瘾?”

林泉对车子不是很了解,也没时间学开车。郭保林要买车,他想着也不能总借东都或者天星湖的车,就让郭保林以陆洪地产动拆迁公司的名义买了这辆好车,不管秀水阁还是省城那边,要用什么好车,也要有一辆能拿得出手。

“耿书记要到新区视察,你跟我朋友说一声,拿着用就是,车子陷烂泥地里,多耽搁时间。”

有林泉这句话,走到南港小杨榆村下来歇息的时候,杨昆屁颠屁颠爬到前面去,要跟郭保林换车开,没想到赵增也想试试车,将他跟郭保林都赶到后面来,让林泉抱着校杭雨坐前面那辆大切诺基上去。

大切诺基车内的装饰算不上精美,但是舒适度绝非后面的切诺基7250能够媲美的,从来时路上返回,颠簸程度要小得多,林泉暗道:郭子倒晓得享受。

车过洪江路口时,耿一民指了指左边:“走那里。”车子拐入洪江路往北,而不是沿原路返回花园街五号。

林泉有些诧异,不知道耿一民还要到什么地方去。从洪江路,拐入工农路,到城河路口的时候,耿一民拍拍赵增的肩膀,让他将车停下来。

循着耿一民的目光,林泉透过车窗,看见静海大厦矗立在清冷的夕阳里。静海大厦是静海最著名的一座烂尾楼,位于工农路与城河路的路口,裙楼用彩钢板围挡着,上面的塔楼都是黑乎乎的门窗眼,狰狞异常。楼高二十六层,有两座塔楼,九四年开始动工建设,当时是静海第一高楼,不过九六年开发商涉及经济案件,卷款外逃,迄今下落不明。

林泉抱着校杭雨,看着清凉夕阳下的静海大厦,默无言语。

赵增坐在驾驶位上,声音平缓的解释静海大厦:“静海大厦是前两任周平批的条子,在当时也算寸土寸金的城河路口划地二十一亩,九四年设计施工,设计建筑面积是两万六千五百多平方米,四层裙楼,地下车库两层,由静海市银都开发有限公司负责开发,九五年将七千平方米的商品住宅预售给一百三十四位业主,九六年静海大厦封顶,外墙装饰也做了四分之三。九六年,周平在盐池市委书记任上被双规,牵涉到银都的老总周逸,周逸伙同财务经理,将银都公司账里的钱款全部卷走外逃,至今去向不明。由于缺少周逸的指控,周平逃过许多罪名,仅开除党内职务。静海大厦工程由此停止,静海建筑工程总公司垫付工程款为两千四百万,当时周平计划将中心商业区东移,静海大厦的楼价卖得很高,一百三十四名业主共握有静海大厦两千七百万的债权,周逸潜逃之前,银都还欠建设银行贷款两千二百万,潜逃之后,银都账上已没有一分钱。扣除一百三十四位业主手里的七千平米,静海建总与建设银行分享余下的一万九千五百平米的产权,其中包括底下四层的裙楼。九七年,静海建总准备出资续建,然而重新开始的预售工作十分不理想,静海建总在投入两千万,被迫中止续工程。”

静海大厦的债权关系不算复杂,静海建总的工程欠款两千四百万,再加上后期投入的两千万,有四千四百万,建行银行二千二百万,一百三十四位业主二千七百万,总计九千三百万。

耿一民缓缓说道:“静海大厦矗立在静海最繁华的地段,是这座城市的疮疤,我每回经过都感到内心的痛苦,但是这种痛苦程度远比不上一百三十四位交了房款不能入住却还要偿还贷款的业主。因为这次事,我给这一百三十四位业主拦了好几次车,我一点都不怪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张权解决问题,他们信任我,将解决问题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耿一民盯着林泉,说道:“我听说你在接手月牙湖项目之前,佳诚房产也面临财务危机,多亏了你的营销策划。今天顺路走到这里,你也来献计献策,看有没有可能在新的一年里,解决掉静海的这个城市疮疤。”

哪里是顺路,你摆明将问题推我面前?要不是早有预谋,哪里记得住这么详细的数据!林泉露出苦笑,说道:“首先要考虑工程质量的问题,如果银都在工程质量上留下隐患,我认为还是整体拆除的好,由财政给业主拨付赔偿款。另外,静海建总跟丽景之间的股权很混乱,而静海建总又握有静海大厦的最大份额股权,这四千四百万的债权中有多少水分,就不得而知,特别是静海联合后期投入的二千万续建款,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当时,主体已经封顶,外墙都做了四分之三,再投入两千万,静海大厦就能完全建成。我说句很不负责任的话,这两千万的续建款中,应有很大一部分给划入丽景的名下,陈明行拿静海大厦的续建工程做幌子,将静海建总的资产转移到丽景的名下。这样的事情,陈明行还做过几宗,静海民众都瞧在眼里。所以静海大厦成了谁也不愿意接手的烂摊子,谁接手这档子事,谁就要多承受两千万的债权。”

耿一民点点头:“你对静海大厦的情况也很了解,你说说看,最简捷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

“保证小业主的权益,将静海建总手里握着的四千四百债权进入司法拍卖程式,将债权里的水分挤掉,将跟静海建总之间的债权关系理顺,我可以说服孔先生,将静海建总手里的债权以适当的价格买下来,然而与建行银行以手里的债权比例,共同组建开发公司,再一同注资,寻找办法解决这个遗留问题。”

耿一民点点头:“你的思路很好,小业主的债权不能缩水,他们投入的是汗水挣来的辛苦钱。若将建行与静海建总的债权一起进入司法拍卖程序,建行方面的意见太大,不乐意干,他们当年贷给银都也是真金白银,如果分开来进入司法拍卖程序,手续繁琐不用说,前后拖延的时间也会让所有的公司失去耐心,小业主们也等不及。”耿一民顿了顿,又说道,“当前最重要是促使静海建总将手里关于静海大厦的四千四百万债权进入司法拍卖程序,静海大厦的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耿天霜知道父亲对静海大厦的问题应该考虑很久,今天绕道过来特意问林泉的意见,可见父亲对林泉的重视程度。耿天霜对经济财务远不及父亲和林泉来得精通,感觉到林泉所提出的解决方案,既符合父亲的思路,又确实能够简捷迅速的解决问题。

林泉在大学城项目投资意向书的制定上,表现出对金融业务的擅长;在月牙湖项目的营销策划上,表现出过人的策划组织能力;现在看来,也有相当务实的财务解决能力。难怪父亲会如此重视林泉?

第四十章 拜年是很累人的活

杨莹坐在车厢里听着四个男人讨论烦琐的财务问题,稍有些闷,她坐在副驾驶席里,看着静海市熙熙攘攘的街头,这些衣冠鲜艳、脸上洋溢着新时代幸福与盲目的人群,经过静海口最繁华的路口之一,并没有几个人意识到这栋丑陋的烂尾楼里藏着许多肮脏的故事。但愿天霜的父亲能够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赵增启动大切诺基,拐入城河路,脑海里思乱如麻。

陈然在任时专断独行,专权专到可以骂当时市长周平的娘,但是他搞经济是很有一套的,也正是他将行政上的权力揽到手里,才让静海市从八七年开始走上快速发展的轨道。九二年,陈然离任后,静海的快速发展就在周平、杨云手里迟滞下来。

林泉在经济财务上的能力,一是他的聪明好学,还有一点就是陈然自幼对他的身传言教,但是也有一点让人很担忧,林泉似乎继续了陈然急功近利的个性。林老师一直很讨厌老书记陈然对林泉的影响过大,但是这一切现在已经无法改变。

月牙湖项目的成功,虽然没有最终完全,但从耿天霜介绍的情况来看,成功指日可待。赵增稍稍放了一点心,耿一民将林泉带到静海大厦的面前,耿一民的心意,赵增是清楚的,大概是要将林泉卷入到静海大厦的案子里来。

静海大厦涉及静海建总,涉及静海建总昔日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静海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陈明行,而陈明行背后则站着市长张权。

政治方面的事情,耿一民和赵增会着手处理,但是经济财务方面的事情,林泉则是一个很好的助手。陈明行暗中操控的静海建总会不会乖乖就范,顺从的让静海大厦的债权进入司法拍卖程序?

静海大厦不仅涉及一百三十四位中小业主,不仅涉及建行和静海建总总数高达六千六百万的不良资产,它更像静海的一面旗帜,只要处理得好,将是耿一民在静海执政为民形象的一面旗帜。

这潭水深得很,耿一民如果在政治上不能取得优势,林泉很可能一不心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财务泥淖之中。赵增是坚决支持耿一民的,但也不希望将林泉带入危机之中,但是看着林泉眼睛灼灼发亮,似乎从中看出了点什么。

年初三,林泉照样带着校杭雨到孔立民家赴宴。方楠对林泉这样宠着校杭雨、霸着校杭雨,无奈之中有着无法言喻的喜悦。

林泉将静海大厦的事情跟孔立民稍稍提了一下,孔立民没有表态,他支持耿一民不假,但不想涉及太深。经济适用房的开发,不会直接触及到陈明行、张权的利益,所以他决定做了,静海大厦?孔立民内心已经在摇头了。林泉是他很看重的人,所以没有立即表态,至少要看看事情的进展再说。

整个下午,林泉带着校杭雨在江边的沙滩上散步,跟孔立民交流各自的想法。孔立民屹立商海二十年,打下东都这片江山,他的经验与感悟正是林泉所缺乏的。

晚上私宴,除了东都的几个副总,豪城房地产开发集团的董事长刘华东也适逢其会,孔立民知道林泉喜欢躲在幕后,但是他更希望林泉对东都的实业能发生兴趣,孔立民得子晚,一个儿子才读初中,在自己的儿子成长起来之前,林泉完全有资格代替自己执掌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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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碧筠年初五就去省城主持公司的日常事务,首批招进的二十名员工的培训安排够她忙一阵子,幸好林泉将六十名应届毕业生统一打发到下面的分店。租贷置换部下面还只有六家分店,加上以前的员工,每家分店再派十名应届毕业生,真是恐怖的场景,张碧筠心里又想:林泉对这些应届毕业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不过要将这么多的人留在月牙湖项目组,只会逼着自己先发疯,算了,不仁不义也是林泉做的决定。张碧筠决定忘了这档子事,那六十名应届毕业还要过一段才能到岗,到时也是顾良宇、樊春兵为之忙碌。

林泉在静海无所事事,秀水阁、动拆迁公司、天星湖都用不着他。

星湖苑空置房的销售跟豪城有合同约束,应该集中在豪城开盘的前六个月内。豪城的项目是在天星湖平整过的土地上进行的,节约大量前期的准备时间,进度相当的快,拿到批文,拿到贷款,现在地基已经打下了。这也意味着星湖苑空置房产的销售工作即将开始,张碧筠负责新进员工的培训,同时不得不考虑星湖苑空置房产的营销计划。让林泉觉得兴奋的是,将星湖苑空置房的房价推到一千五百元每平方米的问题应该不大。林泉计划着让钱薇单独率领一个团队来负责这件案子,由天星湖的销售人员配合。

星湖在月牙湖项目上产生的利润最可观,不过钱都让他填到别处去了。动拆迁公司的利润都在那辆大切诺基里,想想真够奢侈的,林泉劫持校杭雨,整天让郭保林开着大切诺基带着他们在静海街头逛,每次都要经过静海大厦看一眼。

在静海市三百万人口之中,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多少?这得先计算两个人每天各自会遇到多少人,多少人次,林泉心里常常这么想着。

年初四到年初七,林泉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拜年。建行静海中心支行行长龚志超、李副行长,西城支行行长成建,中心支行信贷部副主任吴国新,这小子直接越过了区县支行一级,上面的信贷部主任垂垂老焉,正熬时间等着离退休呢。

耿一民上任大半年的时间里,调整副处级以上的职位十八个,科级职位六十四个。

科级人员除了陆洪镇、南港镇的党委书记、镇长要亲自拜访外,副处级以上的人员也只能挑重点,如静南区委书记姜志明,区长陈而立,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以及财政局、地税局、教育局、外经贸委、国土资源局、建设局、市政工程公司等等重要部门的正职或者代理正职。让林泉庆幸的是,所送价值不菲的礼物都是天星湖给准备的。

郭保林开车,孙菲菲协助,林泉送礼。收礼的人都知道林泉跟耿一民、赵增的关系,这礼收的也惶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机会可以回礼的,总不能长辈给小辈拜年吧,这也太不要脸了。都赶紧带着礼物到老书记陈然家去拜年吧。

沉寂了七年之久的城东老宅,一时间热闹非凡。

陈然有两子一女一养女,陈然在静海市委书记任上,大儿子陈建军、二儿子陈建国、女儿陈卫红分别经营企业,利用陈然的关系到处钻营,积累下不下千万的巨额财富。这也是陈然被周平扳倒的主要因素。陈然从市委书记任上直接退休回家,没能进入人大,政治前途完全断绝,先后在静海执政的又是他昔日的宿敌,三个儿女为免遭牵连,将静海的产业统统卖掉,在省城添置产业,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三家人家,大小十二口人,都搬到省城去住了。从此跟静海老宅就少了联系,逢年过节也只是打个电话回来,问一声平安。

树倒猕猴散,陈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是亲生儿女对自己如此,让他着实伤透了心。

林铭达一向跟陈然不和,陈然在市委书记任上,林铭达不与他不相往来,陈秀也看不惯当时兄嫂借权揽财的恶习,与老宅的来往也少,基本上不会去花园街五号。倒是陈然离退之后,来往密切,重新找回父女相孺的亲情。林铭达的臭脾气不改,却让林泉、小初经常到老宅慰抚陈然的老年伤怀。

陈建军、陈建国、陈卫红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消息,竟在耿一民年初六亲自到老宅给陈然拜年的那一天,领着配偶、儿女一大堆人,从省城赶回静海。看到这种情形,陈然心里又痛又气,但是又能如何,排排队站在眼前的一大堆人,都是自己的子孙。惟有林铭达一家五口依旧缺席这样的团圆宴。

“离开静海七年,今天回来,还是觉得静海亲切。耿书记,静海有你当家作主,我们也起了回静海的心思。”老大陈建军站起来给耿一民敬酒。

耿一民能体谅老书记陈然的心情,他让赵增给林泉打过电话,林泉回答得倒干脆,懒得相见。耿一民稍抿了一口酒。

“耿书记,我跟大哥商量过,要给老家经济发展做点贡献,准备合资在静海建一家工厂,还要请耿书记多多支持。”老二陈建国站起来,将来意进一步挑明。

耿一民跟陈建国、陈建军以及陈然的女儿陈卫红都不算陌生,至少在他当静海市委副秘书长的两年时间里,他都跟陈家的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陈建国、陈建军哪有经营企业的能力,不过到处钻营的能力倒不差。这对国人来说,也许是最重要的能力。

耿一民笑了笑:“欢迎你们为静海做贡献。”

“不单我们有为静海做贡献的心思,这是我们家小晋,今年七月份就从农大毕业,在校是个高材生,长得也一表人材吧?他也坚决要求回静海工作。”

除了林铭达、陈秀的三个孩子,陈建军、陈建军、陈卫红总共五个子女分别叫陈齐、陈吴、陈晋、陈楚、陈越,齐晋楚吴越,整一个春秋五霸。

“谁坚决要求了,还不是你擅自决定的?”陈晋小声嘀咕着。陈建国假装听不见,举头四顾,打了哈哈:“老三家怎么还没来人?静怡到省城读书,后来在省总医院工作,有六年了吧,就是不到我们家来串门,自己先生分了。还有那个老三捡回来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也在省城读书……”

“啪”,陈然将酒杯重重放了下来:“够了,越说越发肆了,陈秀是我领养的,小仨是陈秀领养的,你们要觉得这个亲戚丢人,你们不要认就是了,人家从来就没有巴结过你们什么。”

杨昆坐在另一张桌上,心里冷笑: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谁巴结谁,就凭着你这一句话,至少把赵增给得罪了。

耿书记面色如常,赵增起来敬酒说话打圆场,化解尴尬气氛,内心却为陈建国的那句话心酸不已,但愿这句话不要传到林泉耳朵里去。

第四十一章 陈雨与陈晨

年初八是机关事业单位开始上班的第一天,上午林泉带着校杭雨到市委办给各位拜年,大伙都忙着问他什么时候继续到市委办实习。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司伟庆现在专门协助耿一民处理党务工作,副秘书长李明季甘愿成为赵增的副手,协助他处理市委办的管理工作,而赵增更多的是代表耿一民与下属机关局、区县联络,并共同负责大学城项目以及新区开发的推进工作。在市委办,林泉的身份现在众人皆知,耿一民重用陈然在任时的老部下,林泉虽然只是一名大学生,他本人在静海官场中的位置就很微妙,关键他还很得耿一民的重视。赵增跟林家的关系,赵增跟耿一民的关系,更加巩固林泉在耿一民心里的地位。

许多人都在预测,林泉进入仕途,将比赵增更顺利,极可能三十岁左右达到正处,然后在正处上锻炼一段时间。

林泉牵着校杭雨的小手走出市委办,从邮电大楼里穿过,看见孙菲菲以前的那个经理,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看着从自己手里敲走一万多的林泉,那个经理已经没有多少怨气了,上次他在街上遇到过孙菲菲,得知她现在进入天星湖当财务副经理;她那个副经理可比自己这个经理值钱多了。

林泉将出邮电大楼东大门时,让人给扯住衣服,回头一看,原来是田丽,陈雨站在后面,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校杭雨。

“你从哪里拐过来的小女孩,好漂亮啊。”

校杭雨见田丽呶着嘴就过来亲她,忙躲到林泉背后,扯着他的衣袖:“爸爸,她们是谁?”

“什么?”田丽花容失色,“她叫你什么?”

“我干女儿,思雨。”林泉将校杭雨抱在怀里,轻盈盈的压在手上,好像没有一点分量,朝陈雨点了点头,“你们在逛街啊。”

陈雨的脸有些红,觉得小女孩子的名字让林泉叫出口有些暧昧。

“小雨要买一只手机,你帮我们一起来看看。”

“我才叫小雨,爸爸,我才叫小雨……”校杭雨依在林泉的胸口,大声抗议。

林泉捏了捏校杭雨的脸:“思雨,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子,不许嫉妒。”

“扑哧”,陈雨笑起来,有些羞涩的撩了林泉一眼,好像怪他将自己逗笑了。陈雨穿着藏青色的长羽绒服,里面穿着嫩青色的粗线毛衣,牛仔裤、褐色的半高靴,清纯妩媚之姿让人心旌摇曳。

陈雨挑了一款小巧精致价格不菲三星手机,林泉看着售价,都怪替陈雨她爸心疼的,浑然忘掉自己也是有钱人了。相比林泉半年多前买的那只诺基亚,陈雨的三星,就像林泉怀里的校杭雨一样小巧可爱,才半年多点时间,林泉那两只手机就显得土里土气。

“田丽,你不住市区里?”

。耗个人选择去什么地方吃饭时,校杭雨强烈的表达了她自己的意见:肯德基。林泉让校杭雨骑在自己的脖子,一边排队,一边跟田丽说话,陈雨则去占座位了。林泉吃肯德基,除了一号套餐就是二号套餐,没有别的选择,叫田丽站在他身边帮着点东西。

“住市区啊,我家住文帝园呢。”

日,谁想知道你家住哪里?林泉见轮到自己,拍了拍校杭雨:“点菜机器开动了。”

“小雨才不是机器,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还不是点菜机器,真怀疑三岁小孩的脑袋怎么能记得这么多东西?林泉让校杭雨抓祝蝴的耳朵,小心跌下来,和田丽各端着一大托盘,上了二楼的餐厅。陈雨坐在那里拿刚买的手机打电话,神情有些兴奋,见林泉、田丽小心翼翼的上来,将手机挂了。

“是他吧?”田丽问道。

陈雨羞涩的一笑,林泉一颗心失落到极点,现在没有谁会刚买了手机就迫不及待的打给家人。林泉吃了点东西,就伺候校杭雨进食,眼角余光里看着陈雨一边吃东西,一边拿着新买的手机不停的发短信,田丽问她话,她都心不在焉的答非所问。

等校杭雨吃饱打嗝,林泉索然无趣的领着校杭雨打车先回秀水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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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在秀水阁里耗时间,将校杭雨交到方楠手里,破天荒的在八点钟前赶回家。杨明先回省城了,林静怡这次休假要休到年初十,现在省总院拿她当姑奶奶伺候着。

“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省城的贵客今天过来了,还提这些礼物。”林静怡朝墙角呶了呶,不屑的说道。

林泉耸耸肩,懒得理会这些事。

“啊,小仨回来了,你快躲起来。”听见小初在卧室跟什么人嘀咕,林泉打开一看,小初穿着睡衣已经躺到床上,被子下弓出一个娇小的身躯,林泉想起小初的小美女同学陈晨来,现在满脑子都是陈雨,没心情跟她们笑闹,问小初:“你们一起睡挤不挤,要不我待会儿睡外面去?”

林泉想找个地方独自待着,有必要将凌乱的心绪收拾整齐,过了明天,省城、静海还有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陈晨从被子里钻出来,喘着气,脸羞得绯红,清澈明媚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看着林泉,又觉得不好意思,躲到小初的背后,小初身子往后一靠,将她压在下面,她伸手挠小初的胳肢窝,两人就抱成一团,笑着从被窝滚了出来,白净柔嫩的脚丫子贴在湛蓝色夜空图案的棉被上。少女清新脆亮的声音有着感染人心的力量,林泉笑了起来:“躺被子里去,小心着凉。”

“陈晨的爸妈和弟弟旅游去了,她这几天住我们家,小仨,明天叫郭子开车送我们到青丘山玩。”

林泉将手机丢给小初:“你自己打。”

“你去不去?”

“每年都带你去一次,今年也不能例外,校杭雨还没坐过摩天轮呢。”

“你喜欢校杭雨多过我,我不去了。”

林泉走进来将手机拿起来:“那我明天就带校杭雨去。”

“咦,咦,我要去,我要去……”小初从被子里跳出来,抢过手机,找里面郭保林的号。

林泉坐到床边,隔着陈晨去掐小初的脸,陈晨就像一只易受惊吓的小兽,摒息凝气的盯着林泉,脸上涌出不胜的少女娇羞,十分的迷人。

青丘山游乐园在静海的东郊青丘山南麓,由于已经是初九,外地游客还没有大量涌来,过了人流最拥挤的时期。林泉怀疑自己有轻微的恐高症,坐了一回飞旋轮,下来就是两腿发软,接下就由郭保林、赵静陪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疯玩。陈晨也不敢上高空,则让林泉领着吃遍游乐园里的小吃零食。林泉取笑陈晨:“不会不敢坐飞机,才一个人留在家里?”“哪有?我爸妈说是旅游,其实是出差公干,我跟着做什么?我住我大伯家,昨天跟我表姐吵了一架,才离家出走的。”林泉拍拍额头,传统的春节还要出差,陈晨的父母还真是重要人物不可,还有小女孩子学什么离家出走,真是不得了。

第四十二章 顾良宇的乔迁喜宴

明天要上架了,首先在这里对支持《官商》、支持更俗的兄弟们道谢了,谢谢你们的支持。虽然不再是专职写手,但是仍希望码字能缓解来自现实生活的压力,上架实乃无奈却又必然的事情,这也是更俗每天坚持只睡六个小时的最大动力,当然,看着点击与推荐的上升,更俗的虚荣心也得到相当的满足。

更俗的内心太阴暗了,兄弟们原谅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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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月初十,也就是二月十四日,林泉没有让郭保林开车送他,也没有用东都或者天星湖的车,独自坐大巴回到省城。

月牙湖楼盘的销售工作会到二月十九日才正式开始,三月中旬有个春季精品住宅展销会。

在这之前,主要的工作,一是新进员工的培训,还有就是租贷置换部业务的扩张。顾良宇年初二才和樊春兵、王翠坐到车回老家的,顾良宇在家里只待了三天,年初六就返回公司,他将他年仅五岁的儿子顾军带在身边。

公司主管在月牙湖以基价配售的住宅早就装修完毕,经过一个月的通风,已经可以住人了。顾良宇买了一套最小的住宅,将几年打工攒下的钱都花里面了,办了按揭贷款,不过还欠赵坤义三万块钱的装修工程费。

林泉回省城第一天,就在顾良宇的新居里吃乔迁喜宴。

除了钱卫国和会计师张婷、李梅在省城另有住宅,张碧筠、邵兵、钱薇、樊春兵都搬到月牙湖的新居。张碧筠是不愿再住宾馆,钱薇则跟大学期间最要好的两个姐妹将租了两年的房子退掉,一起搬了进来。

。轰说是乔迁喜宴,也就挤挤挨挨一圆桌的人,都是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还有邵兵的妻子和钱薇的两个同学。

顾良宇亲自撑勺,手艺震惊全场。

除了钱卫国、会计师张婷、李梅,其他人都成了邻居,拿钱薇的话说:“大家都给林总赶到这里住,只是更方便给他剥削。”

林泉笑她:“还以为你会将房子留下来做爱巢呢,怎么将姐妹带进来?”

“切,她那位脾气犟着呢,怎么会住进小女子买的闺宅里?”钱薇的两位朋友性格很活泼,一个叫张玲、一个叫耿丽丽,大学时跟钱薇住一所宿舍,或许没有邵兵、钱卫国他们内心更多的敬意,跟钱薇这位神秘的新老板相处融洽。

张玲、耿丽丽跟钱薇到顾良宇家之前,听说她神秘的老板今天也会出现,还开玩笑说:“不如让玲玲施展一下艳妇勾人大法,来个老牛吃嫩草,将你老板的魂勾过来,以后咱姐妹,要房子有房子,要车子有车子。”

当她们看到素面朝天仍容光鉴人的张碧筠时,知道张碧筠就是被神秘老板当畜生使唤、每天化妆时间被压榨得不足一刻钟的总经理,张玲、耿丽丽美丽的愿望顿时成了泡影:“没半个小时化妆,出门感觉就像只穿了套内衣。你老板太狠了,这么一个大美女,他就没点怜香惜玉的自觉?”

等看到年少多金且又英俊清秀的林泉,耿丽丽、张玲难免见猎心喜,两颗芳心又蠢蠢欲动,几番言语调戏,才发觉林泉要么久历花丛,要么心坚似铁,跟这样的人玩感情纠葛,注定自己会被吃得都骨头渣子都不剩。

耿丽丽媚眼如丝,眼神吊着林泉:“林先生,听说你是开投资公司的,如果我们有好项目,你也会投资喽。”

林泉笑道:“不妨说说看,说不定我会有兴趣。”

“住在月牙湖,不管买房还是租房的,大都是高品位、高学历的青年俊才,很多人有泡吧的习惯,赶到市中心都麻烦啊,不如在临湖的地方,开一家酒吧,只有小区的住户才能成为里面的会员,不对外开放,其他人得由会员领着才能进来。酒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后湖酒吧。”

“主意倒不错,你不怕这里的限制太多,酒吧没人光临?月牙湖小区是不会让外人随意进出的,不然业主们会有意见。”

“怎么会?大家都知道小区是林先生亲自打造的高品社区,居住里面的人都是有档次的,我看好些人都想互相认识结交,就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与场面,国人在社交方面还是很内向的,后湖酒吧正好提供常葫。”

林泉看了钱薇一眼,没有说话。

钱薇说道:“我正要提交策划书呢,包括建立能供四十人同时使用的健体馆、桑拿浴室、酒吧、休闲吧等等,地点选在湖畔的底层,面对风景优美的月牙城湖、古城墙,塑造整个社区高尚的公共生活领域,春季精品住宅展销会上,我们的策划主题就是月牙湖的后集体主义交际。”

林泉笑了起来:“老顾乔迁之禧,不谈工作的事,这个方案,你们商量。”

耿丽丽说道:“你们公司的事,我不管,这个酒吧,我跟张玲想从你们公司手里承包过来,还有林总开金口才行。”

林泉抬手招穿着围裙的顾良宇过来:“老顾是管物业那块的,你跟老顾交流交流。”

顾良宇推着儿子军军的肩膀走过来:“什么事?”

六栋楼临湖,临湖底层,当时就设计成观景屋的房产差不多有一两千平方米,但是拐角处的景色最宜人,几百平方米的精华都握在林泉的手里。耿丽丽见林泉不吃她的美人计,跟茅厕里的石头似的,转脸跟邵兵的妻子聊美容去了。

林泉微微一笑,不理会她,将军军拉过来。

军军黑黑瘦瘦的,在众人面前有些畏惧,有些手足无措,见林泉拉他过去,就往顾良宇身后躲。

顾良宇将军军推到身前:“这些年来,我在外面浪荡,觉得最亏欠的就是他了,我给你看过照片,去年我离开家的时候,这小子还长得白白胖胖的,现在都变这样了,有些内向,这次过来就将他带到身边。”

顾良宇将妻子留在老家,只带着儿子在身边,林泉没有问他什么原因,将准备的两只红包递给顾良宇:“恭贺乔迁之禧,还是就我这个叔叔给侄子的见面礼。”

顾良宇性情真挚,也不客套,将两只厚厚的红包收了下来,拍了他儿子一击后脑勺:“小子还没叫人呢。”

林泉说道:“邵兵在省城熟,你让他帮着给军军找一家好点的幼儿园。从现在起,咱们不能委屈了他。”

“还没等我提这事,邵兵就将事情揽过去了。”

林泉点点头,侧头看了樊春兵、王翠一眼,“你们俩个从新房子里搬出去,公然非法同居,影响不好……”

樊春兵说道:“俺们哪旮旯,吃过订婚酒,就是姑爷了。王翠她老爸都拆不开俺们了。”

大家跟着笑了起来。

第一章 中继点,向前冲

进入三月之前,推出的第二批住宅销售一空,三千多万的房款和五百多万的装修工程款很快就回笼到帐上。

林泉将工程款都算足了给赵坤义,只是要求赵坤义在装修不能做手脚,不可以砸了月牙湖的牌子。压款三个月,三个月之间出现一起装修纠纷,责任确实在装修对,扣款十万。

其中差不多有将近一半的房子是采取先装修在出租然后再出售,将出租收一在移交给业主的方式。这样的方式受到房产投资者的青睐,也迅速提高月牙湖小区的入住率,增加后来者的购房愿望。

春季精品住宅展销会上,针对都市清廉精英阶层,钱薇做的月牙湖后集体主义交际的策划,获得空前的成功,托出去的一百二十套精品住宅以四千六百八十元每平方米的高价给预订一空。这样一来,月牙湖楼盘的消出率超过80﹪,月牙湖小区销售在沉寂一年之后,林泉却以高价售出二百五十套精品住宅,超过基价的盈余部份高达八千万元扣除前期的投入以及连续的宣传费用,林泉与朱云天将分享剩下的六千万元。

盛大的开幕春季精品住宅展销会,美女如云,郭保林找了一个借口,将赵静摆脱掉,耗在林全身边,说月牙湖项目,他还没过一分力,很是内疚。

林全春节过来,就将公司地日常工作都推掉了。只是每周一次召开主管级以上会议,他都没什么内疚的,郭保林内疚什么﹖郭保林既然这么说。林泉也顺水推舟的陪他到展会上浏览美色,看的心痒痒,难免要出言调戏。年少多金地帅哥也不一定能够做到百战不殆,再和黄实业推出的维利国际公寓展台前,郭保林认识一个叫做骆情的女孩子。约她出去吃中饭就埃了白眼,换林全去搭讪,一样没戏。郭保林、林泉都是百折不桡的性格。会展几天的时间哩,两人每天都到维利国际公寓地展台前转悠,惹得骆情烦不堪烦,差点要叫保安,偏偏林泉没什么出格的言行。只是围着他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维利国际公寓推进精装修概念,每平方米地装修成本高达一千五百元。特别请享有国际胜遇的weaterm设计工作室做室内装潢设计,这在国内还是很新颖的噱头。

林泉的问题详细到卫生间抽水马桶的内管口径,缠着讨论各种地板的质量等级,最让人受不了的。林泉拿着一本室内装潢入门,缠着她讨论westerm工作室的设计风格。

好在赵静发觉出郭保林的异样,最后两天也缠着过来,郭保林、林泉才放过那么快疯掉的气质美女骆情,郭保林只得乖乖回静海主持动拆迁公司地工作。

在春季精品住宅展销会之后,展销会的主办方举行了一个酒会,林泉、张碧筠、顾良宇、邵兵、钱薇应邀出席。酒会上都是房地产界的名流仕女,张碧筠一直是星湖的代表,月牙湖项目的成功。让她成为媒体追逐的热点,何况她还长着一张明星般耀眼的脸庞。

钱薇和林泉、顾良宇、邵兵、站在一起。一边欣赏服务生调制鸡尾酒的花哨动作,又频频回头偷瞄让众人包围的张碧筠,心理酸的很,刚才她故意到镜头溜了一圈,哪想到摄像师竟按掉镜头,等她离开。太伤自尊了,姑奶奶好歹也是美女一个。

林泉端着盘碟,一边将香肠、炸春卷夹进来,一边抱怨:“还不如开着冷餐会,酒会都没什么好吃的东西。”

钱薇酸溜溜地说:“林先生怎么不走到台前去?”

林泉笑道:“你看见张碧筠有时间吃东西吗?累人的活,你高兴地话,下次让你做。”

“真的?”钱薇觉得自己的兴奋有些不够稳重,又盘算着怎么装扮,怎么装衣,才能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在镜头前展现出来。

林泉看着陷入妄想症中的钱薇,拿刀叉很不雅的敲敲她的头:“月牙湖接下来的销售工作,由邵兵一人负责就可以了。你从策划部、执行部各挑三个人,明天就去静海负责天星湖的案子,不要给赶回来。住处,上次过来的孙付李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静海一栋最高级的别墅哩,给你们安排三个房间,有一个保母负责照顾你们的日常生活。”

孔立民若知道提供给林泉居住的别墅,让林泉当成员工宿舍,真不知道她心李会如何想。

“林先生要将我流放边疆,”钱薇哭丧着脸,“月牙湖营销空前成功,一定会有很多的开发商要跟公司合作,随随便便接两处楼盘就是,为什么单让我去静海接天星湖的案子?人生地不熟,他们欺负我怎么办?”

林泉笑道:“你不欺负人家就好了。附近的豪城国际,秋天要开盘预售,天星湖的销售工作不会太困难,现在空置率为50%多,只要降低到20%,就掉你回省城。”

邵兵说到:“让你独当一面,还挑三捡四的,不然你来负责月牙湖的后续销售,我去静海?”

“月牙湖小区的售出率已经超过80%,后续销售没有一点挑战难度。”钱薇嗅嗅鼻子,转身不理会邵兵。

林泉吩咐顾良宇、邵兵:“底下分店的情况怎么样,月牙湖的销售工作,让分店也参与进来吧,超过四千五的部分,算做分店创造的利润。”

顾良宇苦笑到:“分店的工作又苦又累,实习期的薪酬才四百块,六十名大本生,实习才一个月就走掉十七人。分店现在是扩张期,业务部熟悉,利润也少,早该分点利润给他们。至少让他们看到点希望。”

钱薇说到:“都是专业出身地大本生,放到分店里折磨,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林泉看了钱薇一眼,说到:“你很幸运,月牙湖项目已经到了收官阶段。没接到新的单子,其它执行部、策划部的人都要到底下地分店去锻炼,现在租贷置换部下属的十二家分店。店长的素质良璓不齐。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我对分店店长的要求,比你们想象地要高的多,他们应该是....”林泉皱着眉头想到一个准确的词,“房产经纪人,对,专业的房产经纪人。”

钱薇还要再说什么,大腹便便地朱云天领着一个瘦脸尖下巴的中年人走过来。中年人脸上有些疲倦,眼睛下挂着深深的眼袋,邵兵凑到林泉耳边。将哪明中年人的身分告诉她:“骆益同,和黄产业集团的老板,正在开发维利国际公寓,一栋总建筑面积为六万多平方米的整体环形公寓,听说预期开盘价为五千八。”

林泉看着朱云天、骆益同往这边走过来,小声的跟邵兵说:“你打听得倒是很清楚,我计划成立一个信息调研部。你可以兼着。”

“我也就知道点小道消息....”

面对昔日的老板,邵兵、钱薇多少有些尴尬。朱云天看着昔时自己的部下,成为林泉的得力助手。心理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不过林泉更让他感觉复杂。

“朱总怎么有空专注我们这些闲人?月牙湖可是朱总的大手笔,哪边的镜头正在找人呢。”

林泉转过身去。被对着转过来的镜头。

朱云天苦笑道:“我这个开发商,赚得倒霉你这个代理商多,风光顶个屁用。”

骆益同将杯子举了举:“和黄骆益同,刚刚听朱总说了你的故事,甚是佩服。”侧头对朱云天说,“月牙湖按照原先的销售路子,你能赚到钱吗?不但赚不到钱,我看你的佳诚极可能会陷入财务危机,现在赚了钱,却来抱怨。”说话有些严厉,可见他在省城这个***里很有些威望。

林泉可不会有谁为了他说了两句好话,就对谁有好感的人,举杯回敬:“骆先生抬举晚辈了。”

‘林先生有没有听说过和黄开发的维利国际公寓?”

‘听说过一些,会展上看到贵处地售楼小姐,比我们公司的漂亮多了,不过维利再媒体上好像没有做什么广告,不会是预售许可没有下来?”

骆益同笑起来﹔‘林先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都是高价钱请来地模特,吸引人的目光。预售许可确定没办下来,参加这次会展,是想探探视场地行情,进一不准确定为开盘价格。”

‘骆先生这下子心里有数了,祝你开盘之后节节攀升。”

‘林先生没兴趣知道维利的开盘价格?”

骆益同看着眼前这个削瘦清俊的年轻人,很难具体判别他的年纪,二十六七岁?可能更小一点。他接手月牙湖时,连自己公司的结构还不完整,用的大都是佳诚淘汰下的职工,但是这人思路新颖、手段大胆,边做月牙湖项目,边完善自己的公司,才半年的时间,就获得巨大的成功,星湖营销名震省城阿。省城没有哪个年轻人有他这个的魄力跟眼光,有没有哪个年轻人有他这样的能力,听他月牙湖的前期,他亲力亲为,累病住院,可见他的能力是全方面的,月牙湖项目的成功,可以说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骆益同见林全不喜欢别人试探的口气,也不介意他稍些显露出来的傲气,笑道﹔‘酒会无趣,林先生介不介意跟我到维利走一走?”

林全正等他这句话,当然不会介意,吩咐钱薇﹔‘你去叫张碧筠,我们在骆先生的车上等你们。”伸手请骆益同先行,‘骆先生请。”

张碧筠是今晚酒会的耀眼明星,她的一举一动吸引了酒会上许多人的注视,许多人看见她钻入骆益同的房车,眼尖的人还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先一部坐进骆益同的房车里给张碧筠打开车门。

邵兵开着一辆帕萨特,跟在后面。

林全坐上骆益同的房车之前,前些天跟郭保林一起在展会上折磨的气质美女骆情也在房车里面,她是骆益同的女儿。

在骆益同豪华奢侈的房车车厢哩,林全翘起二郎腿,眼睛却斜视着坐在骆益同身边的骆情,笑道﹔‘骆先生真是一个懂的享受生活的人,这么舒服的车,我之前也就坐过东都孔先生的。”

骆益同没有看到女儿骆情脸上的惊诧和窘迫,见林全脸上流露出戏谑的神探,尴尬的笑道﹔‘这车还是九二年添置的,九四年房地产过热,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九七、九八,东南亚爆发金融危机,我的日子不舒服。”

从骆益同的房车里钻出来,林全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冷空气,维利国际公寓是一作整体环型公寓,位于主城区的核心地段,周危楼盘都涨到五千左右,天逸花苑距离为例国际公寓只有五百米,是座多层结合小高层的高档公寓群,均价五千二,开盘预售三个月以来,已经售出30%。在远一点,明都国际花园预售精装修公寓,开盘均价为五千六,精装修价格为一千二。这两处楼盘为了能在春季精品住宅展销会上取得满意的成绩,花了大力气做宣传,但是风头完全让月牙湖小区盖住了。

第二章 维利国际公寓

维利国际公寓大楼像一个巨大的环形怪物,蹲在夜色里,背面隔着一条公路就贯穿主城区府清河水,林泉看着河水在夜色里荡漾着冷光,河对岸有一条园林绿化带,绿化过去,就是钟鼓楼区的商业步行街。横跨府清河,连接南北岸的桥梁在东面一点五公里处。沿河修筑的公路将天逸、明都、维利三处高档社区串在一起,往东延伸八百米,跟襄阳路相连。这条公路也是维利跟外界相连的唯一出口。

林泉指了指河水,笑道:“这里造一座桥,微利国际公寓就跟对岸的园林绿化带、商业步行街连在一起了。”

朱云天笑道:“两头没有主干道,凭空造一座桥干什么?再说一座桥。没有几千万的造价怎么下的来?”

林泉说道:“造一座观光园艺桥花不了多少钱。”

骆益同理解林泉的意思说道:“商业步行街是封闭的,东边的出口跟湖南路相边,西边相接襄阳路。造一座木桥,虽然花不了多少钱,只是手续上有些烦琐。单身只能跟绿化带相连,好像效果不是特别明显。”

林泉笑了笑,他只是想勾起骆益同的兴趣,哪里会将所有地打算都说出来,转身望着身后庞然大物:“我们上去看看."

“林先生若有兴趣。可以白天登上楼看一看周围的环境,现在看不出什么东西。”

“公寓的前面是北京路?”

“不,还隔着省建委的两栋老宿舍楼,再过去才是北京路。”

“那上去看看”

骆益同见林泉坚持,也就让工作人员拿来几顶安全帽,坐施工用的升降机上了顶楼正在施工的哦年工作。站在顶楼上,往北面望去,仅隔着府清河的商业步行街光焰似烧,但是封闭的街道,让步行街后面。仅隔着一排房子的园林绿化带显得异常冷清。

路过一堆堆建材,林泉小心翼翼的走到南端。北京路两边有许多重要的历史建筑,也是钟鼓楼区历史气息最浓郁的一条街道,历史博物馆、美术博物馆、民族艺术博物馆三管分别在北京路与襄阳路、湖南路的两个路口,在这一段北京路上,还分布着多栋民国公馆建筑。但是在维利国际公寓面前,可不是又什么历史气息的建筑,而是建委的两栋与周围气息不大融合的老宿舍楼。

林泉指着夜色里黑酸酸的老宿舍楼,笑道;“如果前面是几栋民国别墅建筑,就像明都国际花园的前面一样,维利也又底气了。”

骆益同有些无奈,虽然是在也夜里,林泉对公寓周围环境把握得相当准确。对维利国际的环境缺点看的一清二楚:“前面两栋老宿舍楼显得有些突兀,当时考虑一起卖下来,开发公寓楼。但是北京两边独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景观上有限高要求。不能高过两边的历史建筑。两边的建筑只有十五米高,拿下那块地,顶多只能盖四层的公寓楼,但是面积又小,小区的规模打不起来,肯定不能做。最终只拿下靠河这边的,建高层公寓。说是高层,也有限高,不能超过八十米。”

“公寓楼南端离北京路有多远?”

“二百六十米,其中有四十米是维利的景观隔离带。”

“这么说,建委的两栋宿舍楼加上中间的广场约有三十亩地?”

“三十点八亩,林先生眼光很准啊。”

林泉从罩衣大口袋取出一本彩页宣传书,笑道:“贵处的售楼小姐比较漂亮,展会上,我无聊就到贵处的展台转悠,所以对维利公寓楼的数据比较熟悉,呵呵——”

众人跟在后面也笑起来,朱云天有些嫉妒他了。年少多金,相貌清俊,连好色也说这么自然,一点都不惹人厌。

骆益同笑道:“这么看来,不需要我再介绍什么了。林先生,对维利又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维利要做省城最顶级的精装修公寓楼,在硬件设施上下了大工夫,单位装修价达到一千五百元每平方米,骆先生心里的低价大概在六千左右吧?”

骆益同见林泉斜着头望着自己就是不继续说下去,心里有些急躁,探头看见骆情小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信封,递到林泉手里,说道:“林泉今天的一番良言,对我很有益处。这是秦淮俱乐部的金卡,今年的年费已经缴过了。也算不上酬谢,只是觉得林先生这样的商界奇才,应该早进入我们的***。”

朱天云眼馋的盯着信封,秦淮俱乐部,入会费15000美金,年费1500美金,是省城豪富相聚之所,就算钱对了一定程度,但是没有创立会员的推荐,一样进不了秦淮俱乐部。

朱天云愿意掏三十万换这张金卡。

林泉接过信封。取出拿着那个金光灿灿的会员卡,笑道:“骆先生,维利夹在天逸、明都中间,又有难免就宿舍楼的限制,要突出重围不容易。”

“林先生治理下的星湖很有奇谋啊月牙湖的放肆很好,如果我将维利委托星湖营销,林先生认为基价应该是多少:”

这才是骆益同今天找林泉的根本目的,寻找一个专业的出色的营销合作者,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销售风险。

张碧筠、钱薇、绍兵、顾良宇见月牙湖项目刚获得成功,又有这么大项目主动找上门,都有点抑不住兴奋。不过,骆益同从事房地产业这么多年,对楼价的估算很有经验,大概不会有月牙湖项目上产生的暴利。

省城最著名的开发商之一都找星湖做营销,如果这个案子这次再获得成功,对星湖的好处自不待言。

林泉抿着嘴不说话,抵又犹豫,让骆益同焦急的等了好一会儿,转抬起头,却望着骆益同身后的美貌秘书:“骆小姐,你愿意出多少钱卖一套维利的公寓?”

“林先生原来认识我的女儿?”

“我今天才知道林先生是星湖的老板,会展上对林先生和他的朋友态度有些不高——”骆情小声的回答。

林泉指着身后的绍兵、钱薇,笑道:“我这个人比较惹人厌,当初我还让他们两给轰出来。”

绍兵、钱薇见林泉旧事重提,尴尬的笑了笑。

第三章 一万元才起步

林泉盯着骆情,问道:“骆小姐愿意多少钱买一套维利的公寓?”

从看到了林泉跨入房车那一刻,骆情才知道他就是父亲寄予重望、星湖幕后老板,他在展会上缠着自己问各种问题,难道他早就把目标瞄到维利上来了?

心里的惊诧还没有消停,见林泉追问自己,强作镇静,说道:“建成后的维利将是省城极品豪宅的典范,均价在六千,应该能被市场接受。”

“极品豪宅的典范,我看一平米也得一万元起步,装修费两千五起步,物业管理费也得五元起步——”

“林先生,不要笑话我了——”

林泉看着骆益同,正色说道:“我像在开玩笑吗?”

“啊,”

骆益同看林泉一本正经的脸,“维利怎么可能卖一万?府清河城中休闲别墅才卖到九千。”

林泉说道:“半年前,我若是站在朱总的面前。直接了当地跟他说月牙湖楼盘应该卖五千,朱总也一定不相信。”

月牙湖放假已经推到四千八百六,离五千高价只有一步之遥。

骆益同神色凝重起来,认真思索林泉所说的可能,想了半天,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想不出拿有什么理由会出这样的高价买维利公寓。”

林泉说道:“维利最小的套型都一百六七十平方米以上,顶层四套式复试豪宅。每套面积都在五百平米以上,总建筑六万二千平米,只有二百三十套豪宅,当之无愧的极品豪宅气度,天语、明都号称豪宅,然而最大面积不过三百平米,主体结构都是一百二到一百六的大户型,气度要少的多。我跟骆先生说一句话,你若将房产定在五千,维利的结局就跟之前的月牙湖一样一个字:卖不动。哦,卖不动是三个字。”

“扑哧”。钱薇、骆情两个人喷笑出来,满严肃的话,让林泉最后几个字搞得气氛全无。

骆益同也让林泉逗笑了:“林先生对维利有这么强的信心,不知道有没兴趣接受,与林先生相见之前。我给维利的定价,确实跟明都一样五千八。如果林先生对维利有兴趣,基价五千如何?如何林先生有本事将维利卖到一万的高价,我愿意将二千五的盈余让给林先生。”

林泉说道:“维利的盘太大,我可交不起合同保证金。”

基价五千,总建筑面六万二千平米,10%的合同保证金。两个人要向指定的公正账户存入三千多万作为合同保证金。

骆益同对朱云天说道:“月牙湖之剩下最后一百一十多套房子没卖,房价肯定不会低于四千五,林先生也是讲信誉的人。我看你们没有必要继续将保证金冻结在公正账户里。”

朱云天知道林泉会继续扣留做够的房款防止自己解约,自己等于多冻结了一千万保证金。林泉冻结一千万保证金。只是保证最后以两千六百四的价格接受余房。若真的有余房,朱云天也不愿意以这么低的价格给林泉。

朱云天对骆益同说道;“骆先生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与林先生一起将保证金解冻了。”

林泉说道;“就算一万高价买不到,骆先生会愿意让我在一年之后以五千的低价清盘吗?合同保证金,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

“这——”

“如果我的操作成功,维利的房价高高在上,我到怕骆先生撕毁合约,所以我要求骆先生单独向公正账户存入三千万元的合同保证金。”

“那不是对林先生没又什么约束:”

“ 我在这里承若,我名下的静海联合投资公司在项目前期不低于三千万,我若撕毁合约,前期投入的三千万就血本无归,这就是最好的保证,我对维利项目很有信心,我所投入的资金可以不从盈余部分扣除。如果前两个月,静海联合投入的资金不足三千万,骆先生可以解除合同,应该不会耽搁维利的开盘销售。”

骆益同犹豫不决,问道:“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将楼价推到这个高价,林先生可以稍微透露一点满足我的好奇心。”

关系的数亿的大项目,骆益同怎敢儿戏,说道:“投入与相关费用都应该从盈余部分扣除,你说出来听听,我答应你。”

“商业步行街的中间一个小型休闲广场,将步行街与园林绿化带打通,再架一座观光艺术桥,将维利跟对岸的园林绿化带联系到一起。”林泉笑了起来,“这么以来,维利公寓与商业步行街就只有咫尺之遥在取悦定价上至少可以上升一个档次。”

骆益同眼睛闪过亮光,说道:“不错,这是个好主意。我相信林先生不是夸夸其谈,确实又能力将维利卖出好价钱,建小型休闲广场是市政府工程,所需要的操作费用,以及建木桥的费用,我愿意与林先生共同承担,其实这对天逸、明都都又极大的好处,可以从他们那里敲一点出来。那么,我们就约定,确保休闲广场项目通过市政立项,林先生在合同订立后的三个月内投入不少于三千万资金——”

“不,不,是合同金额,很多时候,静海联合不需要马上支付现金。另外投资建跨河桥的事,暂时对天逸、明都都保密,愿意掏钱卖豪宅的人,对名义上事情看的很重,这座桥必须是和黄维利国际公寓尊贵的野业主们专门准备的——”林泉打断骆益同的谈话。

“好,好,林先生有这个能耐,那么休闲广场项目立项上,还请多出点力气。林先生为维利项目所签订的相关的、确实有效的合同金额不低于三千万,那么和黄跟星湖签订的托管销售继续有效,直至一年以后——”

“不,不,一年半以后,我认为维利的开盘时间应该在半年后,前期必须投入至少半年时间做准备,”

骆益同笑道:“那好,合同延续时间为一年,和黄向指定公正账户存入两千瓦百万的合同保证金。”

“差不多这个意思,另外总房款5%的宣传费用要从盈余部分扣除,具体的合同细节,将由星湖的总经理——”林泉看了张碧筠一眼,“跟和黄具体商谈。”

骆益同点头认同,将心里怀疑道出来:“林先生早就瞟上维利了吧?”

林泉嘿嘿一笑,默无言语。

“林先生能不能给我一底,维利究竟能推到什么价位?”

林泉伸手,打出一个“八”的手势:“从八千往上推,推多高就不知道了。”

“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请林先生答应我。”

“骆先生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能答应的话,一定不会拒绝。”

这说什么话,明摆着不让自己提过分的要求。骆益同哭笑不得,说道:“维利立项、设计到动工建筑,我女儿路请掺与其中,对维利很熟悉,我想推荐她到维利项目组工作,我想对星湖会有帮助。”

林泉看了一眼骆情,说道:“可以啊,很欢迎啊。不过星湖不主份额薪水与其他相关福利,骆先生的女儿要支付薪水的话,一定会让我破产的。”

骆益同笑起来:“我女儿在集团跟高级主管领一眼的工资,月薪五千——”没想到林泉转头看向别处,摆明连月薪五千也不愿意掏,骆益同将要说出来的话咽下去。

林泉见骆益同美化可说,笑道:“公司在月牙湖小区提供员工宿舍,骆小姐今晚就到宿舍去猪吧,明天一早到公司向张总报道。

林泉心里却想:第二批员工培训明天就要开始了,骆情虽然是个木美人,好歹是最牛叉的三一毕业,当个教员绰绰有余。维利项目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开始?

路一同也让林泉的爽利吓住了,心说:别对小情又什么不良企图!

第四章 有前途的事业

走出维利国际公寓,邵兵开车,顾良宇坐副驾驶位,林泉和张碧筠、钱薇挤在后排,钱薇哭丧着脸说:“维利这么大的项目,让我留下来吧。你也知道,天星湖的案子根本没有难度,从下面另派一个人去吧。”

“天星湖的案子做得快,维利的项目你能赶上的。”

“你为什么这么重视天星湖的小案子,难道那个孙菲菲……啊,你打我头干什么?”

“你不回去,张碧筠就得回去,张碧筠现在还兼着天星湖策划执行总监的职务。”

“啊,张总真的啊?”

张碧筠无奈地点点头:“我之前在天星湖做营销,给林总强拉到星湖来。天星湖的案子虽然难度不大,但是不给予相当的重视的话,林总也很难做的,毕竟林总也是天星湖的大股东之一。”

钱薇不可思议的盯着林泉,好像在看一个怪物:“难怪你现在常常几天露一下脸就消失,原来……天星湖、星湖,我早该想到其中有诡异才是。”

林泉每周都要赶回静海不假,但是只逗留一两天,将林泉仍在校读书的事情泄露,只怕钱薇的惊讶还要大。张碧筠抿着嘴,看着林泉笑。

钱薇问道:“有必要让骆情马上就到公司报道吗,你不怕什么秘密都让骆情探听过去?那样的话,骆益同愿意跟你订合同才怪。”

“前期的工作当然不会让她参与。比起你的野鸡大学,人家可是正牌三一毕业的,脑子可能跟不上国情,但是品位绝对是国际潮流的,郭保林在她身边软磨硬泡了三天,楞是连一个笑脸都没给。明天的员工培训不是缺乏教员吗?正好用得上她,好替你们分担重任。”

钱薇露出一个看到恶魔的神情:“我就知道多半没她的好事。”

林泉拍拍顾良宇的肩膀:“老顾,你让樊春兵明天到这附近再开一家分店,条件好点,地方大点。我们以后就要转移战场了……”

张碧筠说道:“我们从月牙湖撤出来,是不是考虑找个固定的办公常葫?”

林泉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道:“算了,分店照开,办公常葫另找,老顾辛苦一点。”

钱薇仿佛已经看到富丽堂皇的办公室,感慨道:“终于能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了。”

林泉笑了笑。总不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给公司找个安身立命之所的必要性还是有的。对邵兵说道:“你接下来任务,就是找明都、天逸的老总,说服让他们将剩余楼盘交给星湖代销。理由吗?就是星湖为了南岸的三座楼盘,将在青府河上建一座木桥,再动员市政建设休闲广场项目将步行街与绿化带的勾通起来。”

钱薇笑了起来:“我说刚才骆益同要跟天逸、明都分担建桥费用时,你一口气拒绝掉,还说什么‘对名义上的事情看得很重,这座木桥必须是和黄为维利国际公寓尊贵的业主们专门准备的’,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林泉说道:“维利为什么要拖半年才开盘预售,第一准备的时间必须充分。赶上秋季的销售旺季,第二就要将附近两座可以对比地楼盘价格先推上去。天逸能推到六千,维利才能站在八千之上,或者更高。再说我们辛苦推维利,对天逸跟明都的楼盘房价,有很强的拉升作用,既然做同一工作,为何不将利润都吃下来?”

众人都露出深刻理解的表情。

林泉对张碧筠说道:“你负责跟和黄谈委托代销合同。有几个要点,维利国际公寓这个名字,我不喜欢。要求更名;要求和黄在公寓内部的装潢上保证资金投入,条件尽量列得详细一点。时间不着急;除了我所约定的三千万资金投入,其他费用尽可能从项目里移走,你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要求总面积10%以上的内部认购房源;物业管理交给我们做;宣传费用投入不得少于3%。”

张碧筠侧着身子,将林泉的话记在工作日志上。林泉坐在张碧筠与钱薇的中间,虽然说是为了方便谈话,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在享受左拥右抱的快感。

钱薇让林泉挤到车子的角落里不能动弹,小心翼翼地说:“公司是不是考虑再添一辆车?”

“ 月牙湖那边到了收官的阶段,再拿项目里的钱买车,好像说不过去,这辆帕萨特给张总用,老顾,你去租赁公司租一辆车回来。”众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感慨,林泉摸摸鼻子,想起一件事来,吩咐顾良宇:“老顾,让下面的分店跟耿哥签个全权委托协议,将他手里的房子吃下来,单价也定在四千五,先将房款付给耿哥。”

耿哥就是耿一民的公子、杨天华的女婿耿天霜。坐在车里的几个人当然知道林泉跟耿天霜的关系。

耿天霜跟林泉以二千四百元每平方米的基价预定下六套大户型住宅,开始签订的只是预购合同,去年首批推出的房源成功售出之前,林泉让耿天霜将现有的住房抵押给银行,贷款支付首付款,又办理好按揭贷款,将六套房子的产权都过户到耿天霜的名下,尽可能将法律上的漏洞弥补掉。

春季精品住宅展销会的成功,让月牙湖小区的精品房单价稳在四千六百元以上。这批推出的房源预售一空后,林泉就停止继续向市场推出新的房源,吩咐下面的分店优先推荐关系户和内部员工认购的月牙湖小区房产,等这批房子脱手之后,再考虑将剩余的空置房推向市场。

相比较直接转让预购合同的收益,房产过户,再到二手房市转卖,其中产生的税费以及贷款利息,至少让耿天霜少收益二十万。但是整个过程之中,预购合同以及随后的房产过户都是真实的资金投入,林泉在这个过程中,只是充当了投资指导的角色,将法律上可能产生的遗留问题完全掩盖掉了。

耿天霜在这一过程中的收入,则是合法的投资回报。

耿天霜不得不佩服林泉的谨慎态度。

下面的分店跟耿天霜办好全权委托手续,顺带帮他将银行的还贷手续一起办理结束,将一百八十一万六千元的余款转到耿天霜、杨莹的帐户。等星湖的办事人员离开,杨莹打电话查询了联名帐户里的余额,站在那里愣了一会神,转身猛的将耿天霜抱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欢呼:“一百六十万,我们现在有一百六十万了……”

耿天霜从小深受父亲耿一民的影响,在政治上有抱负,对财富没有杨莹那么敏感,将杨莹轻轻搂在怀里,放到水蓝色海水图案的被子,亲亲吻她的耳垂:“这下子高兴了?”

杨莹躺在耿天霜的身下,捧起他的脸,说道:“那当然,当初为了买这套房子,从我哥那里借来二十万,不知道受了我嫂子多少白眼,我知道你想做番事业,但是现在这个社会没钱行吗?虽然你是市委书记的儿子,但是人情往来,该送的,你也得送,而且不能送得比别人少,现在人情有多重,你不是不知道,凭你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怎么够?就算我毕业出来工作,也垫不了底。林泉说的好,人都求其所缺,当官的也不是圣贤。我们不缺钱了,对钱财就可以不求了,不为金钱所困,你在省委工作也能更加坚持原则。”

“最后的话,是林泉灌输给你的吧?”

“不管谁的话,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

“得,林泉让我们赚这笔钱,至少得请他吃顿饭,你打电话给他,问他在不在省城。”

林泉将公司的日常管理都推给张碧筠、顾良宇等人,每周只有高级主管会议上听取各部门的进展报告。春节过后,公司吸纳大量的新血,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机会直接跟林泉接触。

回静海的次数也少了,林泉更多的时间留在学校里,杨莹、耿天霜打电话约吃饭的时候,林泉正在学校一食堂背后的大学生自助洗衣社里跟张涛胡扯。

“ 自助洗衣社里雇用的是勤工俭学的特困生,按照课程排好接班的时间,保证洗衣社里不少于三个人,一个人在前台登记接待,一个人负责整理,一个人就在后面的洗衣间里操作。借着学校提供的资源,洗衣费比校外要高一些,但是贵在方便,这么大的学校,很少有人愿意为了便宜两元钱的洗衣费,而将衣服送到外面去洗。只做水洗、不接干洗,十台二手洗衣机基本停不下来,每天到晚上都会积累一定的衣服下来,不过晚上大家基本上没有课,人手多。陈立这小子在打被单、被套的主意,你知道,宿舍的被单、被套两个月换洗一次,不管你洗不洗,洗涤费早已经在开学缴上去了。这一块,各个院系都是承包给外面的洗衣店,我们这里是勤工俭学、学生创业,学校没有理由不将被单、被套的洗涤让给我们来做……”

张涛喋喋不休地向林泉灌输他的洗衣经,林泉拿起背包,笑道:“我没兴趣,你说再多,我也没兴趣。我晚上有饭局,你忙着洗衣裳吧。”

“日,这么有前途的事业……”

第五章 陆一蔓

林泉将背包斜挎到肩上,骑着灰扑扑的自行车往走,过三号门时,看见田丽、陈雨手挽着手往里面。

虽然田丽现在是张涛的女朋友,但是田丽对男女情感的随便,让他心里厌弃。

陈雨跟田丽厮混在一起,这种厌弃多多少少也会传染到陈雨的身上,田丽也好、陈雨也好,林泉都是一贯的冷漠态度,或许对陈雨萌生的情愫,让他心里稍有些挫败的感觉,他要借这种厌弃来掩饰这种微妙的情绪。

总之,林泉就算大半的时间留在学校里,跟田丽接触的机会也极为有限,更不用说陈雨了。

林泉侧过头去,装作没看见田丽、陈雨两人,往校门口骑去,校门口的音像店里走出一个女孩子,刚走下台阶就看见林泉骑车朝她撞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往后跌倒。

林泉及时捏住刹车,探头一看,头立即涨大了一圈。坐在地上、一张没有任何修饰就显得精致美丽的脸庞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惊恐,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容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要生出邪恶的念头。

这个女孩赫然是国商的系花陆一蔓。

陆一蔓轻皱着眉,微微冽着嘴,有些疼,抬起胳膊肘,给蹭破一块皮,渗出血丝。

陆一蔓穿着黑白色调的花朵图案低v领连衣裙,端庄又有点性感,只是陆一蔓现在的姿势有些不雅,裙角翻了上来,露出膝盖上一大截白嫩的大腿,cd、书、杂志散了一地。林泉偷瞟了几眼曲线完美的长腿,才四月上旬,天气有这么暖和吗?

“看什么看?”陆一蔓将裙角翻下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林泉。

大家都围了过来,田丽、陈雨早就看到林泉。这会儿也走过来,将陆一蔓扶起来。林泉坐在车上。脚支着地,尴尬地笑笑:“你没有事吧?”

“你看我有没有事?”陆一蔓将蹭破皮的胳膊肘往外拐了拐。

“你这人怎么这样?”田丽没认出陆一蔓来,对林泉的态度有些不满,“我们先送她到校医院看一下。”

林泉意识自己的态度有些怠慢,忙和田丽、陈雨将陆一蔓送到校医院的诊疗室,趁医生给陆一蔓消毒上药包扎的时候,到外面给耿天霜打了个电话:“耿哥,你们到哪儿了?”

“正往希尔顿走呢,你呢?”杨莹接的电话。耿天霜有一坏毛病,平时出门不喜欢拿包。钱夹、手机、钥匙都喜欢塞杨莹包里。

“杨莹姐,我这里出了点事,骑车把人撞了……啊,不是汽车,是骑车,骑自行车,不是汽车,事情不大,对方就蹭破一点皮……”

“ 什么就蹭破一点皮?”林泉回头一看。陆一蔓一脸薄怒地看着自己,田丽、陈雨正从里面出来。那医生的动作也忒快了,一会儿工夫。陆一蔓左胳膊肘的伤处给处理好了,贴上一块止血药棉。手撑地的时候,左手腕表的表面玻璃给磕碎了,手掌也给擦破,涂了红药水,最可怜是那件黑白色调的花朵图案低v领连衣裙,臀部的位置给磨破一块,陆一蔓将田丽脱给她的外套系在腰间,挡住走光的部位。

“杨莹姐,一会儿再跟你说。”林泉忙合上手机,看了后面的陈雨一眼,“哦,我去付医药费……”

“ 我刚刚付过了。”田丽在后面朝他挤眼睛,她认出眼前的美丽女孩就是张涛他们整日里念叨的国商系花陆一蔓,陆一蔓是校电视台的主持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更添迷人风致。田丽看看眼边的陈雨,又看看站在眼前的陆一蔓,内心有些嫉妒:老娘平时也算美女一个,怎么站在陈雨、陆一蔓的身边有给她们作陪衬的感觉。

很多年后,林泉一直怀念学校的公费医疗,虽然医生素质不怎么样,但是医药费便宜,还能直接报销90%。

“真是对不起,你的衣服多少钱买的,还有这……”林泉指了指陆一蔓贴药棉的手肘,犹豫着不说用什么措辞好,语调就先软下来了,“这个,这个……你说怎么办好?”

自从要求林泉辅导自己功课被拒绝后,装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其实不需要刻意要避开他,林泉在大二的时候就修完所有课程,没有要与自己同时上的公开课,从不参与系里组织的活动,也不参加国商宿舍大联谊,最近仿佛从国商消失掉了,只有林琴南先生的课上才能看到他匆忙的身影。林泉每回都是踩着时间点从后门进来,又踩着时间点从后门出去,两人再没有相遇的时候,有时候会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可是林泉要么埋头写些什么,要么注视着林琴南先生的一举一动而思索着什么。

陆一蔓甚至怀疑,如果林琴南不再教本科的课程,只怕离远远看一眼林泉的可能都没有。

陆一蔓想不到今天会重新面对他,此刻的心情,与其说是被林泉的淡漠激怒,不如说是用怒气掩饰内心的慌张。

陈雨看着林泉与陆一蔓之间奇怪的表情,扯了扯田丽的衣角,小声的问:“他们是不是认识?”

田丽小声的笑着说:“恩,都是省立国商的。”

“你说怎么办好?你这身裙子,还有手表是在哪里买的,告诉我地址,我买了让人给你送去。”林泉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头侧到旁边,却小声的嘀咕,“这种天气穿连衣裙是不是太早了?”

“连衣裙本来配短装外套的,中午的时候,天气有点热,就脱了下来……”陆一蔓心说:我跟他解释这个干什么?犹豫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似的,头一扬,说道:“不要你赔了,你请我们吃晚饭吧。”

“这……”林泉为难的说,“我今天约了人吃饭……”

田丽说道:“林泉,是不是约女朋友吃饭?正好啊,我们也认识认识。”大大方方的走到陆一蔓旁边。“林泉同宿舍的张涛是我男朋友,这是我同学,陈雨,林泉难得请客的,今天正好宰他一顿。”

林泉眉头一皱,心说:这当儿,你来掺和什么?跟耿天霜、杨莹吃饭的地点约在希尔顿,倒不是心疼钱,带着张涛、田丽、陈雨、陆一蔓到五星级的希尔顿吃饭未免有些惊世骇俗。虽然说学校里富贵子弟大有人在。陆一蔓那只月光银的guccl腕表就价格不菲,可是林泉不想因为金钱改变林涛、田丽、陈雨等人对自己的看法。特别是陈雨。

林泉给耿天霜拨了电话。还是杨莹接的电话:“杨莹姐,你们到了?这样的,我撞的人你应该也认识,国商九七的陆一蔓,说好请客吃饭赔罪,你和耿哥到三福酒家来吧。”

杨莹在电话那头笑道:“我师妹啊,我当然认识,长得可谗人着呢。你撞人撞出艳福来了,要不要我帮你撮合?怎么改三福去了?从希尔顿到三福,可是直接就下降了五个星级。女孩子都有点虚荣心,你就在希尔顿请。不信她就不动芳心……”

林泉让她说的苦笑不得:“杨莹姐,我兜里就二百块钱,晚上只能留在那里卖身做牛郎了。三福酒家,和耿哥快一点。”

林泉合上电话,再对陆一蔓说:“研究生院的杨莹,她还说认识你,这样吧,我送你回宿舍换衣服。”

“啊,你怎么认识杨莹?”

林泉没理会她的诧异,给张涛挂了个电话,让他先到三福订包厢点菜。转头看向田丽:“张涛马上就去三福,你们先过去。”

林泉送陆一蔓回宿舍,又在女生宿舍楼的大厅里等了半个小时,五六点正是人员进出的时候,每个人都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看,林泉仿佛给剥掉一身的衣服光溜溜地站在那里,涌出无地自容的感觉:大厅又不是我一个男的,为什么都拿这种眼光盯着我看?

过了一会儿,小六陈立竟然搂着他女朋友出现在林泉的面前,诡笑着:“老大,你真够狠的,对陆一蔓还真下得了狠手,外面群情激愤,小心走出宿舍楼给人丢砖头块。”没让林泉有开口问他的机会,他搂着女朋友就大笑而去,“我在三福等着你。”

青黑色西服搭配深紫色宽褶皱齐膝短裙,里面是白色薄针织衫,咖啡色长筒靴,及膝的黑色长袜,短裙在走动间飘逸动人,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后,甜美无暇的面容,一双眼睛如清泉一样的明澈,分外地动人。手里拿着一只豹纹坤包,野性的豹纹,却让陆一蔓显得更加清纯。林泉不得不承认,陆一蔓站在那里是那么地耀眼,所有经过她身边的少女都禁不住低着头加快脚步走开,免得给她当陪衬。

只是到三福酒家吃饭,搞得跟去希尔顿一样,林泉暗自摇头。由于穿短裙的缘故,陆一蔓不便坐林泉的车,两个人就走着去三福,如果嫉妒的目光能杀人的话,到三福酒家之前,林泉已经死了无数回了。张涛一直是陆一蔓的仰慕者,也不顾田丽在场,就跑过来狠狠的掐林泉的脖子。

耿天霜、杨莹已经到了,陆一蔓跟杨莹读的是同一专业,经常有一些调查课题会在导师的指导下一起做,彼此间认识。大家笑闹着进包厢,林泉没看陈雨,问田丽:“田丽,你同学呢?”

细数起来,林泉跟陈雨今天是第三次见面,林泉用了一种淡漠的称号,田丽没觉得什么:“你说小雨啊,她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林泉心里让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失落填满,又不便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为耿天霜、陈立、张涛他们互相介绍,当然,只介绍说耿天霜是国际关系学院的师兄,他在省委工作的事只字不提。就像杨莹,她也不想别人知道她是省委常委杨天华的女儿。

还好今天只陈立在学校里,宿舍的其他人都在校外,林泉只说请饭赔罪,惦记着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跟耿天霜说,坚持不喝酒。或许是耿天霜的沉稳与自幼养成的气度,张涛、陈立都没太放肆,一顿饭吃到八点钟就结束散席。

杨莹好像打定主意要撮合林泉、陆一蔓,也可能在场的几个女孩子,她只跟陆一蔓认识,就显得异常的熟络,跟陆一蔓换了手机号码,约她到月牙湖新居里去玩。

之前连手机号码都没相互交换,可见她们之前仅仅认识而已。

晚饭后,陈立、张涛各携女友离去,杨莹竟约陆一蔓去喝咖啡,林泉手拍额头,差点就要跺脚。耿天霜似乎在看恶作剧,四人坐车到上岛,从苦涩微甜的咖啡中体味资产阶级的异样情趣。

杨莹跟陆一蔓谈得热火朝天,林泉小声的跟耿天霜说维利国际公寓的事情:“我正在跟和黄合作,全权委托代销他们开发的维利国际商城,耿哥到秘书处工作,就不大适合再进行内部认购了。但是附近的天逸、明都,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房价会因为维利的关系而大幅上涨,耿哥,你和杨莹姐分别去订天逸、明都的房子。”

耿天霜说道:“和黄的骆益同,是省城富豪的代表,听说秦淮俱乐部他也是创始人之一……”

林泉取出骆益同送他的会员金卡,在桌子底下给耿天霜看了一眼,搞得好像交易毒品似的:“什么时候进去长长见识?”

耿天霜知道林泉不想让陆一蔓知道太多,点了点头。秦淮俱乐部是省城最顶级的富豪会所,以耿天霜所处的敏感职位,自然有许多人愿意领着他出入其中,但是只有跟林泉在一起,才没有什么压迫感。

“你们在谈什么,神神秘秘的?”杨莹转过头来问。

“我跟耿哥说,有一阵子没去看杨伯伯了,准备后天去看杨伯伯呢……”

“一个糟老头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也没几天啊。我老爸夸你象棋下得好,这么多年来,他才遇到棋逢对手的。”

“我可不是去找杨伯伯下棋的,我提前两天说一声,婶婶应该有时间准备一桌好菜了,不能说这个,一说嘴就谗起来了。”

“我妈就得意这个,你也谗嘴,正好投其所好。”

耿天霜笑了笑,让一个人将他最得意的一面发挥出来,比拍什么马屁都顶用,耿天霜锤炼了好几年,才通达如悟,却感觉还是比不上林泉的天分。

维利国际公寓的项目是大,总建筑面积为六万多平方米,拿附近的平均房价五千五来说,总金额将可能超过四个亿,比月牙湖项目大了四倍,但是不知道岳父杨天华能在里面发挥什么作用。

第六章 政绩啊政绩

口袋里的二百元现金都在三家吃饭的时候花掉了,四人四杯茶喝了一个多小时竟要五百多块,林泉朝耿

天霜摊摊手,陆一蔓却从豹纹坤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压在服务生递过来的账单上。

林泉窘迫难当,这时候又不便拿银行卡出来结账,只希望耿天霜能解他的围,不料耿天霜打定注意看

好戏,看着服务生将陆一蔓的银行卡拿到前台结账。耿天霜、杨莹坐车扬长而去,林泉从兜里掏出几枚硬

币,拿在手里颠了癫,说道:“我送你上学去吧。”好在陆一蔓温顺、善解人意,跟着林泉坐上回省里的

公交车。时间已过十点,公交车只有林泉、陆一蔓两人坐在最后一排椅子上,中间隔着一个座位。

要让林泉一时间改变对陆一蔓的冷漠态度,心里还很别扭。两人坐在空阔阔的车厢里,没什么话说,

下了公交车,林泉推着车,和陆一蔓走在静谧的通道上,两边是高大茂盛的梧桐树,梧桐絮飘下来,犹如

月光里的雪。

张碧筠在跟黄讨论代销合同的细节,绍兵努力说服天逸、明都将楼盘交给星湖代销,顾良宇在扩张分

店、寻找办公场,钱薇在做星湖苑的案子。骆情调到星湖工作,很不幸的被安排去培训员工,而不是直接

参与维利项目组。林泉给他说辞:“维利策划很重要,员工需要进一步培训,才能真正的胜任接下来的任

务。”

四月二十日,在省城副市长刘青山地陪同下,省委杨天华参观、巡视了钟鼓楼商业步行街。林泉走在

陪同人员的队伍里,他身边的的叶明选是刘青山的秘书,叶明选三十七八岁,当了七八年政府秘书,还没

有机会到下面锻炼去,算是没有什么政治前途的人物。

杨天华参观了川流不息的步行街,意犹未尽。侧着头对刘青山说道:“听说你们在府清河地北岸搞了

一个园林绿化带,景色相当不错,可以去看看。”

园林绿化带是刘青山当上主管市政建设副市长以来,重点推行的项目,但是省领导一般下来视察,目

光都让繁华的商业步行街吸引住,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政绩,不由让他有些气.

杨天华视察过商业步行街,提出到园林绿化带看一看。让刘青山喜出望外,忙在前面带路,出来步行

街,绕到襄阳路,往南走了两百米,从襄阳路大桥上的台阶走下来,进入府清河北岸的园林绿化带。

杨天华知道这个园林绿化带是林泉刚刚在撤离告诉他的,绕过步行街。走到襄阳路,又爬了一座高桥

,杨天华出了一头的汗,心里觉得这个园林绿化带不看也罢。但是他知道林泉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话办事

很稳重,林泉给女儿女婿送的大礼,杨天华心里是有数的,他原以为林泉要加入巡视的陪同人员里面,是

想结识省城几名重要人物。但是参观时正想给他介绍刘青山,林泉又跑到后面去了,让他有些不解。

杨天华接过秘书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今年的天气异常早了些,现在才四月初呢。”

林泉挤到前面来,接过他的话说:“刘市长主持建设的绿化带将成为市民休闲避暑的好地方。”

刘青山刚才没注意到林泉从杨天华的车里转出来,这会儿见他走上来说话,有些诧异。不过他说的话

是在领导面前提起自己的政绩,也没有说什么。

“哦,小林知道的很清楚。”

“杨伯伯日理万机,哪像我有这么多时间在省城晃荡!”

“呵呵——”杨天华轻笑起来,继续往前走。

不用介绍什么。这种亲切的语气,就足以让人对眼前这个年青人的身份陷入无边无际的联想。刘青

山不禁多看林泉一眼,看起年纪不大,轻轻咳了一声:“这位是——”

林泉忙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才准备的名片递给刘青山:“刘市长,小侄林泉。”

名片当前只有两个楷书“林泉”,背后赫然是一连串地职位:静谧联合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陆洪

地产动迁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星湖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天星湖置业股份有限公司执行董事长、秀

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执行董事,竟然还是在省里颇有名气的东都产业集团的董事会顾问。

刘青山可不相信眼前这名青年有什么能耐胜任这么多重要的职位,但是也从侧面反映他的背景深厚

刘青山见他自称是小侄,也不见外,笑道:“仙林真是青年才俊。”往左边靠了靠,让他走到前排

来。叶明选见刚刚跟自己聊天的年青人跑到前排去了,心说:难道是个世家公子?也小步跑到前面,紧跟

在刘青山后面。

往前走了一段,杨天华有些气喘吁吁,看到水岸有座凉亭,一张石桌,四张石椅,往前一指:“坐

到里面,可以领略府清河的水光湖色。”当前就跑到凉亭里坐下休息,“这里环境不错,幽远精深——”

“杨伯伯是说这里人很少吧,”林泉和刘青山并肩走入凉亭,“刘市长主持建设园林绿化带原来是一

件为民谋福利的大好事,只是来的人少了点,有些可惜了。”

杨天华心说:我没嫌人少啊?看了林泉一眼,顺着他的口气说道:“步行街川流不息,人山人海。

这里是冷清了一些,可能是离步行街有些远,没能惠及更多的人啊。”

“要绕过步行街,不论是走襄阳路还是湖南路,都要爬过一座高桥,对于车子来说,可能是一会儿时

间,但是走路的话,有些远——”

刘青山心里有些沉:省领导产关步行街之后,大多坐车绝尘而去,谁会绕一个***走到绿化带来看看?这倒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原来自己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林泉看看坐在凉亭外的叶明选,笑道:“叶秘书刚刚跟我介绍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叶秘书,是不

是啊?”

叶明选愣了愣,林泉刚刚跟他说这事来着,只当他是生组织的一名普通人员,没太重视,这个解决方

案明明是他说的,怎么安我头上来了?见到刘青山、杨天华、林泉都将目光望向自己,林泉还朝自己挤眼

睛,叶明选恍然明白林泉刚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的含义:“叶秘书腹中有才,应该到更重要的岗位去锻炼。”

叶明选走入凉亭,说道:“商业步行街是封闭的。游客如果从步行街的中点绕到园林绿化带,至少要

走一点五公里的路,如果在商业步行街的东端开一个出口,见一个小型休闲广场,就可以将商业步行街与

园林绿化带有机的连接起来,可以为逛累了的人提供短暂的休息地方,只要游客滞留步行街的时间延长,

就有机会创造更多的效益。这个方案,其实是我跟林先生刚刚一起讨论出来的。”

刘青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知道叶明选有什么能耐,不过是政府办,秘书科里熬七八年的老资

格,看了林泉一眼,心说:这个年青人不简单,至少深谙官场的三味。一个方案,要卖两份人情。不过还

真要感激他,如果真的能够建一个小型休闲广场将步行街和园林绿化带有机的连接起来,省领导每回过来

拭擦,往休闲广场一坐,往园林绿化带一看,都是我的政绩。刘青山明白其中的好处,眼睛亮了积分。

前两天,林泉在杨天华家吃饭时,提出要在代销维利国际公寓事,维利就算对岸那栋巨大的环形建筑

物吧。林泉当时提出一个构思,要在府清河上造一坐木桥,将南岸的维利国际公寓直接跟北岸的园林绿化

带连接起来。

当时在饭桌上,杨莹还说他这个方案的效果不好,维利国际公寓有自己的景观带,会消弱北岸的园林

绿化带的效果。

没想到他最后的注意竟然是要在步行街打开一个缺口,将步行街诶、园林绿化带、维利国际公寓通过

小型休闲广场、木桥直接连接起来。小型休闲广场属于市政工程,在府清河上建木桥也要通过市政府审批

,难怪他要陪同过来参观,造就在打刘青山的主意。

既然不要自己亲自出面找人批条子,推波阻燃的事,杨天华自然乐意做:这主意好,市里面也是人才

济济啊,叶秘书是个好苗子,叫什么——林泉凑到他耳朵将叶明选的名字告诉他,“叶明选,我记住这个

名字,刘市长,这样的好苗子要加担子,给锻炼的机会。”

刘青山见这个方案得到杨天华的肯定,当即就对叶明眩旱道:“叶秘书,你抽几天的功夫做这个项目

书来,不要辜负省委领导的重望。”

叶明选额上的小黑痣陡然亮了三分,自己在机关里苦苦熬了十几年,没想到机会突然就调到眼前,有

些激动,有些兴奋,看向林泉的目光又有些感激。双腿不自觉的并拢:“是,绝不会辜负省委领导的信任。”

杨天华笑了笑:“你们市里的事,哦,还有一段路,我们接着往下走,车子会绕到前面等我们。”

第七章 檀山公寓

林泉没有坐上杨天华的车,而是留在步行街闲逛,找了步行街的名品店,都没找到和陆一蔓那身同样

的连衣裙,不过那只月光银gucc工表在太平洋百货能买到,四千六,林泉都禁不住有些心疼。这时候林泉

忘掉自己深藏几千万的事实,摸了摸手上的精工机械表,时间好像也没差过。

逛着街等到四点多,林泉就要走出步行街的时候,看到叶明选在步行街口东张西望,走过去拍了拍他

的肩膀:“叶秘书,等人呢?”

叶明选欣喜的说道:“你果然还在这里。”迅速掏出手机,拨了几个键,“刘市长,我找到林先生了

,好,好,雨竹居,好的,我这就请林先生过去。”合上电话,对林泉说道,“刘市长在雨竹居宴请林先

生,还清务必赏脸。”

“这样啊——”林泉很为难的说,“今晚我约了省建委的李副主任、省委段副秘书长吃饭。”

建委副主任跟不是常委的副市长级别一样,副秘书长还是正厅级、常在省委领导面前出现的大人物,

这还真叫人为难。

叶明选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泉问道:“刘市长跟李主任、段秘书长熟不熟,不如由我做东,请刘市长和李主任、段秘书长,地

点就定在雨竹居?”

叶明选打电话请示了一下。

“没问题。算林先生请客,不过费用还是由市里出,林先生这点不能争执。”

“那好吧,我对雨竹居酒楼不熟悉,还要麻烦叶秘书代为安排,还会有省委办的两名同志。”

跟叶明选互留了电话号码,看着叶明选到雨竹居亲自安排晚宴,林泉给耿天霜挂了个电话:“耿哥,

换个地方了,雨竹居。还有副市长刘青山和他的秘书,我现在就跟你去街李副主任李映,先跟他熟悉熟悉。段秘书长那里你说定了吧?”

耿一民的岳父张岐山十年前是省委副书记,段敬红是他的秘书。耿一民在省城时,跟段敬红的关系极

好。两家走的十分密切。张岐山退休之后,耿一民避到静海去,段敬红几经沉浮。如今是省委副秘书长,

就是林泉口里所说的段秘书长。段敬红与耿一民之间关系一直亲密,耿一民能够出任静海市委书记,段敬

红在省里活动了许多,现在耿一民又将儿子耿天霜托付给段敬红照顾。

杨天华跟耿一民做了亲家,跟段敬红也亲热起来。通过杨天华、耿天霜的引见,林泉跟段敬红自然也

十分熟悉。今天的晚宴,如果没有段敬红压场。刘青山、李映不大可能将他放在眼底。

刘青山能否顺利当上市常委、常务副市长,杨天华是可以说上话的人物之一,但是从池州市委书籍任

上调任生组织部的杨天华平素低调谨慎,刘青山找不到可以上通杨天华的门路,也试探了几次,都水泼不

进。林泉的出现。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不仅是因为他暗中点醒自己,建造一个小型的休闲广场。将商

业步行街与河滨园林绿化带连接起来,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对于深谙官场三味的刘青山来说,这里面最大

的好处,就是将自己的政绩真真实实的摆到下来参观视察的领导面前,林泉与杨天华之间的亲切关系更让

他联想翩翩。

送走杨天华,刘青山迫不接待的让叶明选去找林泉,他记得参观完之后,林泉没有随车队离开商业步

行街,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的,刘青山都觉得应该请他出来谈一谈。

没想到今晚的夜宴还有两个重要的人物,省建委李映副主任、省委段惊鸿副秘书长。刘青山主管市里

的城建、市政,市建委归他分管,对省建委的李映自然不陌生,虽然同一级别,但是李映是省厅领导,刘

青山常带着市建委的负责人到李映面前批条子。段敬红算不上省委领导,但是他是省建委的大管家,省委

办公厅主任,很有话语权的一个人物。这样的人物,刘青山只怕跟他们不够亲热,哪里还会介意林泉多带

几个人过来。马上打电话让市建委主任高志远让他过来陪酒,他跟省建委副主任李映熟悉。

林泉让绍兵开车到步行街来接他,到省委接了耿天霜,一同去建委请李映。李映对林泉没有印象,耿

天霜提起月牙湖小区,李映倒是印象深刻:“去年我去参观过,环境建设搞的相当好,我家老三听我在家

里顺口一提,跑过去看了也相当满意,说要买一套给我们两口子日后养老用。之前一直顶不到房,上个月

才在春季展销会上顶到一套,听说那里是主城区外最贵的房价。”

林泉没想到李映还给月牙湖小区免费做了一回宣传员,问道:“李主任的公子叫什么名字?”

“呵呵,我的三女儿,李秀梅。月牙湖卖的好,别的开发商都急着卖方回笼资金,你们倒好,控制着

不卖,不打折扣,人家带着钱上门,你们还挑人。你们越是这样,我家老三越是喜欢那里的房子,急的要

让我亲自求到你门上去。好歹上个月搞到一套。”

林泉笑道:“让李主任见笑了,控制的紧一些,也是保证业主的利益,挑人人住。”掉头对绍兵说道

:“回头去把李主任女儿的购房合同给撤消了,重新给个最优惠的价格。”

林泉笑道:“李主任,我们星湖只是代销商,我最大的权利就是现价的基础上打八五折,不然就送一

套房子给李主任。'

真送一套房子。李映还不敢冒失收下来,这会儿顺口一提就能打个八五折,李映心里算了一下面积,

差不多省十万块钱,这个林泉很慷慨啊。顿时对这个今天才见到的年青人亲切起来。

江山餐饮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总陈河是四季集团的董事之一,每天都要亲自到名下三家酒楼下转一圈,

到雨竹居酒楼,看到几辆省委、市委的车停在楼下,心想要上去招呼一声,工作人员跑过来跟他说这几辆

车的人都进同一包间。事市政府办订的酒席。

陈河就去一看,呵,他认识的就有副市长刘青山、市建委主任高志远,刘青山的秘书叶明选,从座位

看。那两个中年人的地位比副市长刘青山还高,陈河心里说省里的领导,请客的却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

年人,气度不凡。二陪的位置上的青年有二十八九岁。

陈河忙进来招呼,刘青山跟他是老相识,将在座的人一一介绍他认识你,

有省委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段惊鸿,省建委副主任李映,副市长刘青山,市建委高志远,这桌酒席

是名副其实的市厅级。耿天霜、林泉这两个年轻人让他印象尤为深刻,看看刘青山、李映、高志远的态度。到有点像巴结他们二位。

这次夜宴,只是为后面的工作开辟道路,除了段敬红,其他人只能算是初次见面,自然不能热亲过头。差不多过了九点钟,就目送各位领导离去。只剩下;林泉、耿天霜、绍兵在那里。

“今天的规格还真够可以的,客是我们请的,单是市政府买的。”绍兵在旁边笑着说。

林泉笑了笑:“我们为刘青山做的贡献也很大啊。”

“接下来去哪里?”

“去秦淮俱乐部开开眼界吧。我给骆益同打个电话,从今天气。我们要冒充名流了。”

耿天霜笑着骂道:“的了吧,你这身衣服过去,人家还以为你是服务生呢!”

“这身衣服怎么了,这身衣服好歹陪过省厅吃过饭!”林泉看见绍兵拿出面纸擦皮鞋,“省省吧,谁

看你的鞋!”

没去过奢华的地方,有些紧张。绍兵尴尬的笑笑。

“算不上奢华,还不上金碧辉煌。”

“金碧辉煌有钱就能进去,秦淮俱乐部代表一种身份,就像满大街的宝马奔驰,雅致就更能体现你的

身份。”

见耿天霜也颇有感慨,林泉笑道:“孔先生的宾利我坐过几次,说实话,没感觉出特别的地方,三四

百万呢。”

会所就在北京路的一栋民国公馆建筑里,一点也不张扬,从外面看上去有些浓郁的历史气息,但到停

车场,让里面的各种名车吓了一跳。

绍兵探头见满停车场没见过一辆日本车,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谁叫他们今天开的是丰田呢。

骆益同亲自到门口来接,看见林泉、绍兵之间还有一个年青人,听林泉介绍是省委秘书处的,笑着迎

上来,领导身边工作的人,不管职位多小,都是很有用的。经过门口时,对一个经理样子的青年说:“这

位是林总。”对林泉说:“你让小邵拿你的卡登记一下,不要每回都让我陪同、到门口迎接,我的面子也

是很重要的。”

骆益同的亲切态度让人如沐春风,林泉笑了起来,让绍兵拿着那张金卡跟那位经理去办一下手续。

门厅里站好十几人,分堆站着,表情冷酷。

林泉问骆益同:“骆先生有没有带两保镖?”

骆益同笑笑:“我不是本拉登,没人对我有什么兴趣。”

林泉、耿天霜跟着骆益同直接上二楼的一个副厅,骆益同在***里很有威望,他走上来,一些人就纷

纷站起来打招呼,林泉没让骆益同将自己介绍出去,静静站在旁边,听他们谈笑风生。

在场的都是身家过亿的,没有谁讨好谁的必要,谈的都是奢侈的话题,林泉、耿天霜完全插不上话,

什么澳洲葡京一页输了三百多万;刚从法国回来,法国的女人如何性感,阿嬷斯特丹的妓女功夫如何一流

,马场新添一匹纯种马,包了个混血二奶——

林泉皱着面头,更耿天霜走开,绍兵走上来,将金卡还给他,他是从主厅里那里走过来,啧啧的叫:

“乖乖,美女多的吓死人,还有几个小明星穿梭其中,跟公司里靠化妆、整容的民用级美女不同,好几个

是专业级的美女,也就张总亲自过来不自卑。”

专业顶级美女是指那些不光有迷人的脸蛋与魔鬼的身材的女人,而且还要有高贵优雅的气质。

“的了,别迷上这里的女人,没有千儿八百万,小心连骨头都给肯干净,妖精——”

骆益同走过来,抱歉的笑了笑:“都是几个老朋友。合同差不多确定下来了,我听张总说,林先生

好像没过问合同的事。”

林泉笑道:“那能啊?简单的事都交给他们做了,我今晚跟六副市长,差点都喝出胃出血了。”

刘青山分管城建市政。

骆益同点点头,没说什么,从副厅走到主厅,就发现会所的不同一般了,林泉眼睛都看花了。

绍兵现在是星湖的销售总监,他站在骆益同的身边,业内的富豪都看得出和黄有与星湖合作的意思

,因为和黄有开发的维利国际公寓和之前的月牙湖小区一样,这十多天,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几个开发商过来给骆益同、绍兵打招呼,直接将林泉给忽视掉了,林泉压低声音对耿天霜说道:“我

们俩,一个给他打下手的,一个给他开车的。”

耿天霜笑了起来:“绍兵比你更有老板派头。”

端着酒杯,耿天霜和林泉坐到角落里,骆益同、绍兵随后走过来,问林泉:“感忽怎么样?”

林泉笑道:“有钱的人不会在乎钱,我要吧维利塑造成有钱也买不到的豪宅。有一点要应该跟骆先生

提起过,和黄给维利做过一定的宣传,虽然力度不大,但也有一定影响,更和名重新宣传是必须的,我拟

定了个名字:檀山公寓,骆先生以为如何?”

“檀山,檀山公寓——好像更有富贵气。”骆益同细细沉吟着,“林先生有这个信心就好,骆情在星

湖表现如何,好像连周末都不能回家?”

林泉打了个哈哈:“为了确保檀山公寓项目用的都是精兵强将,让骆小姐在公司跟策划执行部工作一

段时间很有好处,骆小姐是三一毕业的,选人的眼光是有的。”

第八章 激情新城镇

在檀山项目正式启动前,静海市组织了一个静海大厦问题对策会议,会议者是市委组织发起的,与会者大多是相关债权人,有小业主代表,银行代表,还有静海建总集团代表,市国资半的代表。耿一民让林泉亲自旁听了这次由赵增亲自主持的对策会议。

会议初步决定了解决静海大厦遗留问题的方案,只是将林泉的思路细化,首先是让静海建总手里的四千四百万债权进入司法拍卖程序,承诺一年之内彻底解决静海大厦的遗留问题,届时,问题仍然无法取得突破,将由市财政拨款或者由投资公司原价收购一百三十四名业主手里的债权。

对策会议平息了众多小业主们的怒气,暂时不会有人为此是在频繁上访了。但是静海大厦的问题能不能彻底解决,静海建总手里的债权进入司法拍卖程序很关键。

对策会议过後,站在静海大厦的下面,林泉对赵增说∶‘进入司法拍卖程序,一定将帐面外的隐形债权完全剥离,这样才会有人愿意接手。

赵增说到∶“这几年,静海建总的资产流失严重,现在净资产为负,面对退市危机,不单单只是一座静海大厦,可能会涉及到静海建总的重组,市国资办的人受省国资委的委托也出席了这个会议,你要不要见见,晚上一起吃饭?”

“的。我晚上约了孔先生,还有豪城的刘华东,好像有什麽要紧的是,国资委的大佬,我哪有资格见他们?”

赵增笑了笑,也不勉强他,问到∶“你月牙湖项目骗了多少钱?”

林泉露了苦笑∶“赵增哥,静海大厦水深著呢,我骗到三四千万也不够镇阿,在说我现在又街了一个新项目。月牙湖项目上赚到的钱都的投进去,项目周期是一年半,不知道能不能给你救急。”

“三四千万,这麽多?”赵增吸了一口凉气,拍了拍林泉的肩头。“一不小心成富翁了。”

“我也就跟赵增哥你交底,其他人哪里可不要说。刘华东找我,我想多半是为了他开发的豪城花园找我做房展营销....”

“豪城的刘华东。底气可比你们天星湖还足阿。”

“呵,我这些天也在琢磨这件事,写了一份计画书....”

“房产营销的计画书,你给我看什麽?”赵增嘴里说著,还是接过林泉递过来的文件袋,厚厚的一叠打印纸,抽出一看,却是一份新城镇建设开发计画书。跟豪城花园的营销没有任何关系,将打印纸装回文件袋,笑道∶“你给我说个大概,这个计画书,我回去候仔细看。”

“新行政大楼的地址确定了。大学城与新行政中心附近的区域,将是新区开发的前期重点?”

“不错,新区规划是这样子的。慢慢的将土地的需求拉热起来,这样才能筹措足够的资金。

林泉点点头。说道∶“以点到面,耿书记的思路值得我们学习。开发区城市化建设北移,可以有效的配合新区开发计画,可不可以进一步加大力度?”

“怎麽加大?”

“ 星湖苑以及豪城开发的豪城花园,现有的总开发面积超过二十万平方米,差不多接近一个小型城镇的住宅面积,再加上天星湖後期开发的三百亩土地,哪一片社区群,可容纳一万五到两万的人口,接近一个城镇的居住人口。但是社区发展不成熟,会严重影响哪里的入住率,进而影响抑制房价、土地价格的上涨。如果仅仅依赖开发商,社区的成熟周期将是缓慢的,我在计画书提出一个方案,就是政府与开发商联合起来,以星湖苑、星湖中学、豪城花园北面的星湖路、洪江路为中心,通过五六年的时间,建设一个规模达到二十万人的新城镇,这个新城镇离南港战中心街只有一点五公里,完全可以将南港镇逐步转移出来,这样季可以促进开发区城市化建设重点北移,又能迅速让哪一片社区成熟起来,将附近的地价、房价拉上去,对新区开发的促进将是巨大的。这样一来,以新行政中心、大学成为中心的地域开发就是市府维主导,是在新区的东北,重心是陆洪镇,而开发商与市府共同主导的新城镇在新区西南,重心市南港镇,我觉得新区开发应该包括这两个重心。为了配合新城镇开发计画,豪城与天星湖可以将前期的一部分收益贡献出来,作为新城镇开发计画的启动资金,主要用於市政投入。为此,可由市府主导、南港镇政府、开发区管委会参与,组建一个新城镇开发投资公司,与以天星湖、豪城为代表的开发商共同实行新城镇建设。这样的话,社区的成熟周期可以缩短一半以上。”

赵增陷入深思∶“这个计画,你有没有跟孔立民、刘华东谈过?”

“还没有,至少要让刘华东开口求我们,我们才可以要求他让出更多收一来。”

“天星湖与豪城可以让出多少收益来?”

“ 虽然没有跟孔先生提及这个计画,以天星湖目前的土地储备,我认为三年内至少可以让出八千万。当然,真要启动这个计画,天星湖肯定要继续购入储备土地,我估算了一下,甚至可以将20%的收益拨出来,具体的金额就跟天星湖扩张的规模相关,这里面的利益平衡点,我一时无法估算出来。目前,这一地区的道路建设已经完备,现在主要是学校、银行、邮局、医院等公共设施的投入,南港镇注定要拆掉重建,哪麽就让南港镇一些建筑破旧的单位现在就开始往新城镇转移,这些单位转移资金以及银行、邮政网点的建设都是自筹的。我甚至可以劝说孔先生捐建一所中心小学,孔先生注重名誉,这样的事情,他会乐意做的。洪江路在星湖路北面,可以在哪一块集中规划新城镇的行政商业办公区,现在天星湖与豪城开发的住宅在洪江路与星湖路之间,房价肯定会激增,但是洪江路北面的地价也会激增,可以跟耿书记打个商量,精地价增幅的哪一部分投入到新城镇建设中去。”

赵增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计画书,我会好好看的,也会郑重跟耿书记提起的。”

林泉告别赵增,就做车道滨江园别墅区,赴孔立民的宴请。林泉每次回静海都要跟孔立民见面,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在孔立民佳的私宴上多了豪城的老总刘华东。正如林泉所猜测的,刘华东的出现正式为了豪城花园的营销。

星湖苑的空置率为50%左右,还馀三百套住宅冻结起来,没有销售。

星湖苑空置房的销售跟豪城项目的开盘是连续的,星湖苑的销售越成功,成交单价越高,对日後豪城销售也越有利。刘华东希望天星湖在做星湖苑的营销策划时,将豪城的项目一起考虑进去。天星湖将星湖愿的策划案子委托给星湖,刘华东自然要亲自见一见星湖後面的老板林泉。

春节期间,林泉在孔立民家里与刘华东见过一面,对这个亲切和蔼的中年人印象深刻。

豪城家大业大,一下子要在三百亩的用地上开发一千两百套住宅,总建筑面积为十四点五万平方米,每平方米的成本价高达一千三百元,这还不考虑承诺的配套设施。

“林小弟在省城的杰出表现,我听老孔说过了,豪城的案子,想听听林小弟的说法。”

有豪城在背後撑著,星湖苑三百套空置房的销售,当然不成问题,让钱薇领了一组人过来,林泉就没关注过这边,刘华东提出让他参谋,他陷入沉思。倒不是在想什麽办法,而是在考虑有没有必要人为的将这一带的房价推高。

林泉看著刘华东,问他∶“刘先生,你的目标价位是多少?”

二千“左右,太低的话,我刘华东就要去喝西北风楼。”

刘华东有四辆名车,停在孔立民家外的哪辆沃尔沃580据说坦克压在车顶都不坏,他可以站在车顶喝西北风。林泉笑了笑∶“开发区的城镇规模小,星湖愿与豪城花园开发出来的楼盘,加上天星湖後期即将开发的三百亩土地,差不多为开发区再造了一个小城镇。”

刘华东说道∶“开发住宅总数超过三千套,差不多一个小城镇。“

孔立民笑道∶“小林的意思我明白了,向开发区、向市委伸手要政策。”

林泉笑了笑∶“开发区城市化建设重心北宜,这是市委的决议,不过开发区方面还没有什麽动静。如果能将城镇化建设与商品住宅开发结合起来,再四到五年的时间里,将这里打造为成熟的社区,有银行、邮局、酒店、幼儿园、中小学校、小规模的商业街、超市、医院等等,这里的房价想不提高都不可能,现在关键的是如何去推动开发区城市建设重心北移的步伐。”

林泉没有将南港镇南移的可能说出来,他内心里还是支持耿一民、赵增的新区开发、将政府的难度说的大一点,说的勉强一些,刘华东让出来的收益就多一些。

第九章 梦想新城镇

“关键是要说服政府在市政上投入,市政府的重点在新行政中心与大学城那一块,我看日后的银行贷款流向都

会有限制,开发区财政又没钱,他们等着我们将的价炒起来,好从土的里楼钱。”

“社区越成熟,房价越高,附近的地价也越高。加速社区成熟的进度,对开发商、对政府同样都有好处,不能

我们开发商使力气,政府等着收成,如果刘总愿意让出一部分收益来支持这里的市政投入,我倒愿意与刘总一起去

说服政府官员们。”

“怎么让出来?”

“星湖代销月牙湖,以二千四为基价,超过基价部分,平均分成,说句实话名,我现在又接手一件案子,基价

就高的多,五千,超过五千的部分,平均分成。刘总对豪城花园的目标价是两千。可以与政府顶个合约,将超过基

价的50%移交给市政投入。只要市政投入的力度加大,豪城花园的房子卖过两千就不成问题。”

“你的想法不错,不过公关力度好像比较打——”刘华东让林泉说的又些心动。

孔立民不动声色,刘华东让不让利益,他不关心,如果这个计划成功,天星湖心里握着这里的三百亩土的就会

很快升值。

将刘华东送走,孔立民看着林泉:“你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但是能不能获得耿书记的支持?”

林泉从随身包里取出计划书的复印件:“我商务赶回静谧。参加静谧大厦对策会议,中午就吃了一块面包填肚

子,这个方案,我只来的及跟赵增提,计划书也请赵书记转交给耿书记。但是计划书没有提及与好长和我们天星湖

的具体合作模式。我刚刚跟刘总说的还不完全。整个计划,就是洪江路、星湖路的西段为中心,中建一个新城镇。

不仅包括开发区城市建设的北移,换包括南港镇的南迁。为此,市里应成立一个新城镇开发投资公司进行哭啼操作

“听说你这段时间不叫空闲,星湖的事情也都交给张碧筠在做,原来抽出时间在搞这份计划书。”孔立民接过

林泉递过来的厚厚一叠计划书,快速浏览前几页,从两个点促进新开发区

“差不多这样子,南岗镇的整体南迁。既能为新区开发挪开地方,也可以加速新城镇的建设,如果真的实施这

个计划的话,我们这边,不一定就新行政中心那边步子慢。”

“哦,豪城为此要让出一部分收益。在你的计划里面,天星湖要让出多少收益?也是以基价盈余的模式?”

“东都坚持要对天星湖控股?”

“你是想天星湖与新城镇投资开发公司换股?”

“等量换股天星湖占新城镇投资开发公司30%的股权。新城镇投资开发公司占天星湖30%的股权。”

“我会慎重考虑的,也会在东都内部讨论。如果不行的话,就以豪城的模式操作吧,一个天星湖参与的,全新打造的新城镇,真让人期待啊。”

“什么事?”

“我用联合投资做担保,希望东都拆借八百万给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拆借期为三个月。”

孔立民诧异到:“月牙湖的项目做的好,你现在应该不缺八百万吧怎么又向我借钱?”

林泉解释到:“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在组建,以秀水阁以抵押物从工商贷了八百万,组建股份公司之后,一切走上正规化,发展势头很好,现在营业额很稳定,每月都在三百万以上,公司资产评估在三千万以上,先拆借八百万将贷款换上,然而再贷三千万出来。财不露白,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手里抓着钱,所以还来麻烦孔先生。”

“呵呵,”孔立民笑了起来,“秀水阁做的很不错,环境也好,管理也好,我很欣赏叶小姐,听说你当初炒作的电子真是不错。当初秀水阁感用三十万高薪请他,真是捡到宝了。我也有兴趣,这样好不好,我拿八百万入股,秀水阁其他股东净资产就算二千二百万。”

去年组建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时,郭德全、林泉、叶零书等人的投入就在一千二百万左右,经过七八个月的组建与发展,加上管理资源,秀水阁的品牌,资产增加已经超过一千万,但是林泉还是乐接受孔立民的加入的。孔立民提供八百万资金是一方面,还有东都的资源也是秀水阁所需要的。

林泉说道:“那我就去说服秀水阁的全体股东。”

郭德全的兴趣在赚钱,对控不控股不是很在意,孔立民在精美的威望很高,孔立民愿意入股,郭德全觉的孔立民价值是赏他的面子,林泉跟他提及这事,他满口答应下来。具体操作的事情,自然都推给叶零书。

这次扩股,林泉在秀水阁战友的股份降到28.6%略高千东都2637%。还是第二大股东,郭德全、郭宝林与周雅珍一家子占37.4%,还是第一股东,叶零书占7.33%。股权的降低是次要的,吸纳一个战略投资者,将给秀水阁带入一个快速发展的事情。

第十章 前往新镇

第2天,林泉到花园街5号宴,跟耿一民谈了很久,但是没有说出什么结论,新城建计划,虽然说是以开发商为主导,不用市财政投多少资金,但是会分散在新行政中心与大学城项目所凝聚的注意力,并且南港镇南迁与开发区城市化建设北移,新城镇在行政上的重叠,牵涉的问题比较复杂。虽然耿一民主导着新区建设的步伐,但是也面临巨大的压力,比如说他对行政的过分干涉,面临各方面的指责。飞库手打《小龙》

新城镇计划能不能得到耿一民的肯定,才能决定星户苑空置房的下一步营销方案。林泉返回省城时,就将钱也带了回去,只留六名员工在天星湖继续按原计划跟进项目。

春季展销会推出的房源。房款回笼的差不多了,林泉从中抽出将近两千万的分成,加上解冻的一千万保证金,静海联合的帐户高达三千四百万元。这个时候,月牙湖项目组开始了最后四栋楼的销售工作。

顾良宇着个月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办公地点,林泉与钱微回到省城,顾良宇就过来很他说找到合适的地方,林泉笑着说:“我就在静海待了3天,走之前,还没见你有是没眉目呢?”

“张总与邵兵亲自看过,都觉得满意,就等你回来拍板。”

中心广场位于湖南路与山西路的交接点上,地上十层是太平洋百货。其中包括四曾裙楼,第一层是餐饮中心,大娘水饺、kfc、味纤拉面、上岛咖啡等等,第2层到 4层为底下停车场,地上九层到21层为办公楼。顾良宇所找地办公地点。位于中心广场的十八层,半个楼面,面积有一千多平方米,有基本的办公设备,年租金高达127万。业主拥有18、19层楼的产权,也愿意将18层的产权分割出售,要价980万。其中包括地下停车场地18个车位。张碧均、邵兵看了,都很满意,不过还要等林泉拿注意。飞库手打《小龙》

林泉听了顾良宇介绍情况,对钱微说到:“走。我们也去看看去。”

钱微说到:“楼下就是太平洋百货,又挨着湖南路,下班就可以去购物,逛逛就到步行街了,美食一条街也不远。你还犹豫什么。我作为公司的高级主管,绝对要投一票。”

对与钱微着种女性本能去投票的人总是不霄一顾,林泉跟顾良宇到中心广场看了一眼,也觉的很满意。一湖南路为中心的几平方公里区域,是着座城市的第2商业中心,云集了包裹太平洋百货、中天广场等四家大型购物中心,还有步行街与湖南路中心段更是聚集了数百家品派专卖店,美食一条街、图书批发中心、电子一条街都围在湖南路的周围,作为着一地区的中心建筑之一,建成投入才3年时间。8千元的单价绝对算不上高,中兴广场是经济过热的94年开始施工建设了,开始卖楼花时的售价高达1万一平方米,遭遇宏观调空,差点造成资金链脱节,所幸将余下地楼盘降到7千贱卖出去。去年房地产开始升温,是以商品住宅为发端的,办公楼的楼价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其实林泉走到太平洋百货前面,看到串流不息的美女出入,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林泉不大愿意去招惹美女,切不代表没有好色地心。

业主是个头顶微秃的新加坡老华侨,70多岁。18层的半个楼面远来租给一家化妆品营销代理公司,一个月前,着公司从底下的代理商手里收取了上千万代理费之后,卷款走人,还欠下四个月将近一大笔租金与业务保管费、水电费。

新加坡老华侨古建洋老先生大叹人心不古,计划将2层楼的物业都卖掉。然后回南洋养老。他看到比顾良域还年轻的林泉真是吃了一惊。

林泉说道:“古老想回南洋养老,不如将2层的产权都转让给我?2层楼。总面积4660平方米,加40个车位,我一次性出3480万,古老将楼层的租约以及今年的租金收入及定金,转让给我。”

着家公司一下子拿出三千多万来买楼,资金雄厚得让人吃惊,古建洋诧异的望着林泉:“林先生地公司是..........”

月牙湖项目的赢余都让林泉拨到静海联合的帐下,为了避免高额税金,必需尽快投资到物业中去。林泉仔细审查过2层楼的相关细节,在确定没有遗留问题之后,决定买下2层楼,送古建洋老先生回南洋养老。

林泉的决定让张碧均等人有写惊讶:“与和黄的代销合同签定下来了,按照承诺,你要在3个月内为着个项目投入3千万,资金上没有问题。”

“产权交接完之后,就能从建行贷出款来,老顾,办理产权交接的同时,请章立律师事务所的人过来做一下资产评估,我看就4500万好了。”

钱微笑道:“好象你说贷多就能贷多少似的?”

顾良宇、邵兵心里清楚,因为他们昨天工与林泉陪省建行顾遇良副行长以及章立律师事务所地2名主任一起共进晚宴,夜里的娱乐活动,也是宾主尽心。在房地产业,最重要的2大资源,其一就是土地开发权,其2就是货币信贷权,林泉相信在房地产开发商的成败很重要的就在于着两种资源的利用上,至于赚多赚少,那就要看开发商的个人素养成了。古建洋想着要回南洋养老,着2层楼算是9折低价贱卖,林泉让做个4500万的资产评估,算不上太过分的事。

向建委购下30亩地以及上面的2栋宿舍楼,虽然没有最终谈定,花费应该在3千万到4千万之间,转让费可以分批支付。首付应付款不会超过1500万。

但是新成立的项目帐桑没有启动资金不行,依照惯例,将由静海联合投资有限公司一基价购入一部房产,所得的房款作为启动资金留在项目转项帐户里。

搬家、产权交接、资产评估、与各公司重签租约、组建项目组、月呀湖请盘销售、与天一、明都谈代销合同,所有事情都堆到一起,着些事情都要林泉亲自做决定。

檀山公寓前的2栋建委宿舍楼涉及土地面积为30点8亩。着30亩土地的转让合同需要林泉亲自去谈,着是檀山项目能否成功关键,在没有签下合同之前,林泉甚至没有将购地的事告诉任何人。

叶明选哪里做得来小型休闲广场的项目书?都是林泉帮他在做,不过两人一来2往,关系边的异常密切。飞库手打《小龙》

小型休闲广场项目,让刘青山对叶明选重视起来,还在省领导心里留下良好的印象,叶明选只觉眼前一片光明,对林泉心怀感激,自然是言听计从,也更希望通过林泉跟省领导走的密切一些。

所有的事情,一下子涌了下来,林泉又像一只上满发条的机器,进入极度忙碌的状态。4月25日,接到赵增的电话,耿一民仔细考虑过新城镇计划,终于有了决定,让林泉回一趟静海。

要是不通过,就没有让自己回静海的必要。

林泉拉着钱微还是坐东都分公司的车回静海,让钱微先去天星湖,他则直接到耿一民的办公室见他。

耿一民全力推动新区开发,顶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新行政中心的项目确定下来,建设地点也选好了,前期的启动资金也准备就绪,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拆迁,不单新性政中心用地,还包括附近公务员公寓建设用地,体育中心建设用地,市图书馆建设用地。

才过了八天时间,耿一民看上去清瘦了一些,看来也是让密集的工作累的在。在旺盛的精力也不够这样消耗的。

耿一民的办公室里,除了耿一民,赵增,丁向阳,还有常务副市长柳叶天去稽查副主任顾晓玲。

顾晓玲依旧风韵迷人,看见林泉推门近来,有些吃惊,不过对林泉还是颇有好感的,站起来问他;“小林今天怎么有空来找耿书记?”

林泉对柳副市长与顾晓玲出现在耿一民的办公室里,同样感到惊讶。

耿一民说道:“我特意叫他回静海的,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看到的南港新城计划书是林泉做的,赵副秘书长做了些改动,不过对外就要将功劳都加到赵增头上。”

柳叶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林泉,也听说过一些谣传,没想到耿一民真的这么器重这个年轻恩,新城计划书,考虑的问题很全面,操作性极强,可以说是耿一民推动新区开发重要的补充。耿一民将新城镇计划书给他看的时候,还以为耿一民做出的第二步重大动作。此处的新城镇,跟新区的概念不同,调用的财政资金量少,只将是土地增值的部分投入到新城镇开发公司里面去,可以避开人大审议程序,甚至不需要全委会议讨论。飞库手打《小龙》

第十一章 南港新城镇

丁向阳取来一张椅子,递给林泉,林泉忙站起来,他可不敢坦然享受这个待遇,丁向阳毕竟是个副处级。

赵增站起来,对林泉说道:“我们决定成立一家南港投资开发公司,管理上可以绕过张权,方便实施你的新城镇开发计划,将南港镇南迁、开发区城市化建设北移的效应集中到洪江路、星湖路中段释放,在两到三年的时间里,在那一片区域造就一个全新的的城镇社区,将五山路、城山路、长江路、工农路范围内4.6平方公里的土地使用权的管理委托给新城镇开发公司,顾主任将代表市委、市府担任南港投资开发公司的总经理。

林泉自然晓得顾晓玲与柳叶天的关系,这么说来,柳叶天也公开支持耿一民了,难怪耿一民能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耿一民毕竟是市委书记,不便过多的干涉市府行政上的事务,他在市府必需绕过张权找到一个代言人,常务副市长柳叶天就是最好的人选,他也是市委七名常委之一。

林泉跟顾晓玲笑道:“顾姐,以后得叫你顾总了。”

耿一民说道:“顾主任,关于南港投资开发公司应该如何动作,以及如何与那些开发商合作,应该多听听林泉的意见……”

顾晓玲心里不解,还是一口应承下来,毕竟是林泉是这份计划书造就自己南港投资开发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南港投资开发公司虽然没有定级别,但是主管南港镇的南迁,协助开发区的城市化建设北移,手里握着4.6平方公里土地的管理权。

耿一民与柳叶天还有话说,赵增、林泉、顾晓玲等人出了耿一民地面的独立办公室。

市委与新城针开发公司之间,由赵增负责协调,进了办公室,赵增告诉林泉一个出人意外的消息:“秦明到南港镇锻炼去了,代理镇长。”

“呵呵,那今天晚上不是要让他请客?”

“都不是外人,当然要宰他一顿。秦明同时出任南港投资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我们去南港吧,秦明这小子刚到南港没几天,屁股还没坐热呢。”

“开发区那边是谁?”林泉开口问,耿一民没有介绍详情,这么看来,开发区那边一定会派一名实权派的人物到南港投资兼职。

“开发区建设局局长赵汉达,耿书记亲自点的名,就怕开发区那边马虎。”

林泉看了顾晓玲一眼:“顾姐,现在是一个镇长、一个局长给你欺负。”

顾晓玲横了他一眼,她跟赵增相识有十年了,没什么见外的,当着赵增加地面说逼问林泉的:“快说,耿书记为什么要特意关照我听你地吩咐?”

“耿书记只让我提供些建议让你决策大事时参考,我哪敢吩咐你啊?东都的孔先生、豪城的刘总,都把我看作晚辈。耿书记大概认为我在他们面前说好话。”

“鬼才信你。”顾晓玲不搭理他,对赵增说道:“赵秘书长,我调柳致到开发公司给我当助理没问题吧?”

“你只要别把市委办的人挖空就行,小柳的编制,我努力争取一下,下去锻炼锻炼,也能加速人才的培养。”

林泉说道:“既然秦哥是副总,那这样吧,我给孔先生打一下电话,然而一起去孔先生家听听孔先生地意见,孔先生才是天星湖地决策者。”

“需要这么急吗?”顾晓玲盯着林泉看。

急得火烧屁股,省城那里有一堆事刻不容缓。

林泉给孔立民打了个电话,是他秘书接的,孔立民正在东都总部开会,过了一会儿,孔立民亲自打回来:“小林,我是孔立民,没听说你今天要回静海?”

“让耿书记临时召回来的,市委原则上通过新城镇开发计划,并成立的南港投资开发公司具体运作,我准备晚上领着开发公司的顾总过去见你。”

“ 哦,我认为这个计划会得到耿书记地支持。我刚刚在会议上提起这事,东都不坚持控股,愿意天星湖与新城镇开发公司换股,我与徐建也沟通好了,保证你的股份不动,东都与徐建各转让出10%的股份,作为交换,天星湖将控制新城镇开发公司20%地股份。另外,今年在安置房开发与空置房销售上的预期赢利为八千万,小林,你不缺钱,就不要参与这次地分红,东都与徐建各向你转让4%的股权,保证你的持股比例达到协议所约定的20%。”

“这……”这不是说自己白得新城镇开公司2.4%的股权,林泉有些意外,另外,天星湖8%的股权价值已经超过自己的分红,孔立民的照顾,让林泉感激得很。

“天星湖发展计划也做了一番调整,除了经济适用房开发之外,天星湖的资金与精力将主要投入新城镇计划中来,如有可能,可以进不以考虑与豪城加强战略合作……”

林泉合上电话,对顾晓玲、赵增说道:“与天星湖、豪城的合作方案,我有过考虑。豪城在豪城花园的项目已经超过一个亿的资金,今年飞库手打秋天就会开盘预售,新城镇开发计划,要配合豪城花园的预兽,新城镇开发计划享受基价外的分成,基价定在多少,以及如何进行房产营销,营销帐户的监管,合同的制约力,这些都是顾姐要考虑的。”

赵增说道:“房产营销,我看刘华东还会选星湖,基价定多少,你给顾姐报个底……”

林泉犹豫的看着顾晓玲,顾晓玲笑道:“跟我还生分了?”

林泉说道:“怎么会,刘华东待我也是极好的,我这不是出卖他吗?刘华东在豪城花园上的单位面积成本价是1350,这可是商业机密,谈判的时候,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刘华东会生吞了我的。”

“天星湖的合作方式呢?”

“ 互换20%股份,天星湖预期今年在安置房项目上赢利四千万,在空置房销售上,预期赢利四千万,包括星湖路三百亩增值潜力极大的储备土地在内的净资产为一亿,考虑到增值与赢利等因素,天星湖的净资产为28亿,除去8000万,的预期赢利,天星湖将拿20%的股份换新城镇开发公司20%的股份。新城镇开发公司将成为天星湖的大股东,有一点肯定要让顾姐知道,那我说提前跟顾姐说一声,还望顾姐帮我守秘。”

“你有什么秘密?”

赵增在旁边说道:“林泉天星湖的大股东,占12%的股权!?”

“啊……”顾晓玲诧异的盯着林泉。

林泉说道:“随这次股权调整,我在天星湖的股权比例将达到20%,跟新城镇开发公司一样。”

“那不是说你很快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只是股权而言,我还没从天星湖分得一分钱呢,今年的分红也没我的事,看起来很可观,其实还是穷人一个。”

“南港投资开发公司可是什么都没有,天星湖也愿意拿20%的股权交换,让新城镇白白享受天星湖的分红?”

“4.6平方公里土地的管理权与收益分成,只能说是天星湖占了大便宜。除了经济适用房,天星湖的精力与资金都将投入到新城镇开发计划中去。”

赵增明白,没有种种好处,林泉凭什么说服另外两名股东。

顾晓玲现在知道为什么耿一民要重点吩咐一句,原来耿一民真是要让林泉参与到南港投资开发公司的决策中来。新城镇计划书是林泉做的,林泉通过赵增、耿一民,通过天星湖,对新城镇开发公司的抉择地位只怕不比自己低。

顾晓玲轻轻拍了拍林泉,笑道:“你还真能出人意料。”

晚上,林泉、赵增到孔立民家里,将顾晓玲、秦明介绍给孔立民、徐建、陈至立等人认识,顺利将钱薇也捎上。眼前的事实是,钱薇将代表星湖营销长期的留在静海工作,在孔立民家里的这些人,将她在静海经常要打交道的。为了安抚她失落的心,林泉从天星湖借了一辆车给她用,将方楠留在别墅的那间卧室让给她住,还拿出一张秀水阁的金卡交给她,对她说:“放心吃,都由我来买单。”

天星湖将旗下的策划执行部、销售部并入星湖营销静海分部,作为交换条件,星湖苑空置房的营销费用只有总销售额的3%。自从将张碧筠挖到星湖,天星湖的策划执行部与销售部的员工发展计划就迟滞下来,林泉只有打掉和血往肚子吞,接受徐建提出的合并方案,反正天星湖又不是只开发一处楼产。

在静海留了三日,参与抉择南港投资开发公司成立后的初期目标与运作模式,新城镇的名称也正式命名为南港新城。

第十二章 期待!檀山

四月二十八日,林泉让郭保林开车送他回省城,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住宅,车到省城是晚上八点钟。林泉在车上跟郭保林分食了一只面包,用矿泉水灌下去,等腹中那股剧烈的饥饿感稍去,就直接到李映家拜访。

林泉从静海出发时,就跟李映通过电话,李映将今晚的应酬推掉,在家相候,开门将林泉直接请到书房。

林泉必须通过李映在近期内将北京路三十六好、三十八号那快地搞到手,这样才不会影响后期的计划。

“你想购买的那块地,提出的协议方案很详细,我拿到党组上讨论过了,还是有些分歧。骆益同的和黄前年就想买下那块地,开价也是三千万,过去将近两年的时间,你还想以三千万的价格买下来,党组有些人认为你太压价了。”

“ 在府青河桥附近,离建委机关宿舍也就两三里路的样子,每亩土地的转让价格确实有可能达到一百七八十万,但是建委机关宿营那块地地限高稍高一点,我们开发商哪里有利润可言?建委去年不是拿去拍卖的吗,当时定了死千万的底价,结果怎么样?流拍了,因为那块地不值四千万。”

“这也是个问题,党组里的人也意识到了,但是党组有人提出自己开发,三十亩总可以建三十栋别墅。”

林泉说道:“李主任,建委自建房,是基地用地,不能拿出去销售,在北京路建别墅区。建委准备让哪位领导住进去,不是让省城的民众戳这位领导脊梁骨吗?再说,三十别墅的建筑、装潢费用将超过六千万,建委现在能筹集在这部分资金吗?”

李映笑道:“你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将建委的底摸得很清楚啊,我和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党组成员还是倾向于接受你的方案。分歧还是有地,这需要时间来慢慢的解决。你希望明天的党组会议就通过这份转让协议,时间上紧迫了些。”

明里暗里,这些天来在李映身上用掉的费用不低于二十万,李映没可能不帮忙出力。时间紧迫是最关键的一个分歧,省建委党组的其他成员还没享受到好处,自然会有很大的分歧。林泉考虑一会儿。对李映说道:“李主任,我名下地星湖将代销和黄实业的檀山公寓,我可以向建委提供总额一千万地内部认购房,保证一年之内的增幅在80%以上,我想这个保证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李映说道:“可不可以将三千万的土地转让金都用掉?”

林泉摇了摇头:“我手里只控制着三千万的内部认购房,现在开口要房地不止建委一家,一下子拨给建委三分之一,我想六七套房子给建委领导以及家属改善居住环境应该差不多够了。”

李映笑了笑:“至于内部认购房如何分配,还有党组另外开会议做决定。我看明天党组通过土地转让协议没有问题,你下午就带着合同到省建委来。”

赶在二十九日、三十日地两天时间里面,林泉用静海联合投资公司的名义与建委签署檀山公寓前面,总面积为三十一点八亩的土地国有使用权出让合同。转让合同规定,将在一年内分三次付清合同款项共计三千万整。首付款一千五百万需在签署合同后的十个工作日内拨到建委专有帐户。

在此同时,建委与星湖营销签署檀山公寓总面积为1200平米的认购各同。各同金额为一千万(每平方米单价为5000元,装潢成本为2800元)。

当然静海联合应付给建委的一千五百万首付款,其中一千万直接转到星湖实业的帐上,也就是说林泉只要掏出五百万就获得三十亩土地的处置权。

必须在向城市规则行政主管部门申请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在取得建设用地规则许可证后,才可办理土地使用权属证明。

但是林泉没有过多的时间用在等待烦琐地手续上,有李映帮助,林泉直接要求两百多户建委机关职工家属利用五一长假的七天时间,从两栋宿舍楼里搬出去。

两栋筒子楼是建委的老宿舍楼,建成有三十年,原先地青年如今大部分成为建委的中层干部,有些人已经调离建委系统,早就从老宿舍里搬了出去,但是死赖着不将房子退给建委,只有一小部分房子用来安置单身地青年职工。

这一块土地早在两年前,就被城市规划局列入住宅建设用地,限于规划上的严格限制,虽然是位于北京路的核心地段,开发利用的价值并不高。在九八、九九年,城区别墅远远没有接下来的几年那么火暴,所以建委一直说要卖地,却一直没有卖得掉。

林泉与李映接触几次之后,明里暗里给了许多好处,在转让协议还没有签下之前的半个月里,李映已经利用手里分管的权力,让建委下属的投资开发公司动员筒子楼住户搬迁。理由很简单,不管与静海联合投资谈不谈得下来,建委都要在今年内将这块地处置掉。

里面的住户绝大部分都是建委的在职职工,少数赖着不走的住户,已经跟建委脱钩,没有居住权,李映让行政处的人毫不留情且毫不犹豫的处理这部分拥护,确保将包括两栋筒子楼在内的三十点八亩土地在五月中旬之前干净利索的移交给林泉处置。

在签订合同之后,林泉将一摊子事情都扔给张碧筠、顾良宇、邵兵他们,他则回到静海,耿一民点他的将,他就无法从新城镇投资开发公司中脱身。对他来说,五一的七天长假是最合适的时间,当然,也牵连了一大批相关的人不能休假。

五月八日,企事业单位度过悠长假期的第一个工作提,张碧筠带着骆情,拿着两份文件去见和黄的骆益同,一份是关系《在钟鼓楼商业步行街建设小型休闲广场项目》的批复书复印件,一份就是建委与静海联合签署的《北京路三十六号、三十八号三十一点八亩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合同》的复印件。

张碧筠看着仔细审阅合同的骆益同,说道:“星湖与和黄之间的代销和约,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做,我已经联系过公证处的同志,请骆先生派名代表,和我一起去公证处,办理檀山公寓的全权委托公证书,以及代销合同的公证,希望骆先生在五个工作日之后,将约定的合同保证金,存入公证帐户。”

“林先生真是能量巨大的人,和黄就是动用全部的关系,也无法保证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敲定这两件事情。哦,林先生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林总有些事情回静海了,骆先生有什么疑问吗?”

骆情在旁边抱怨:“林先生好象羞于见人,我到星湖有一个多月了,在公司里碰到他有三四次,不过差遣人的本事却不差。”

张碧筠抱歉的笑笑,林泉让骆情进星湖,就是打着奴役她的念头,前期肯定不会让她参与檀山公寓项目的。

骆益同清楚骆情在星湖受到非人的压榨,林泉让她当张碧筠的助理,就是分担张碧筠身上的重任,除了檀山项目,其他事情基本上都让骆情参与。骆益同虽然心疼了些,但没有什么地方好抱怨的,骆情留在星湖,更能锻炼能力,这样也方便她日后接管和黄。

骆益同装做没听见女儿的抱怨,问张碧筠:“林先生承诺的三千万原来是购买北京路三十八号的这块土地,我想知道林先生如何利用这块土地来配合檀山公寓的销售。”

“将两栋旧筒子楼拆除,将极大的改善檀山公寓的外部环境,但是如何利用那块土地,林先生回静海之前,没有提及,只吩咐顾副总联系工程队将那块土地尽快清理出来。”

骆益同笑了笑:“办成这两件事情,檀山公寓的价值至少提升了30%,好的,接下来的手续,我让下面的人立即协助张总去办理,听说星湖将天逸与明都的盘子来接下来了?”

刚签订协议,消息就传到骆益同的耳朵里,张碧筠笑了笑:“檀山要卖出好价钱,必须要天逸与明都在前面打头阵,天逸、明都卖出好价钱,檀山也就不用愁了。”

“星湖的人手够不够共同接手三个项目?”骆益同有些担忧。

张碧筠解释道:“星湖实业下设三个分公司,跟天逸、明都的协议,将由星湖营销履行,檀山公寓项目,前期的工作在于环境改造,将由工程部负责,当然檀山公寓的内部建设与装潢是和黄应履行的约定义务。”

骆益同惊讶的问道:“檀山前期不做宣传?”

“就这点,我问过林总,他笑着说,到天逸、明都看房的人,不可能不关注檀山,檀山越是保持沉默,人们的好奇心就越强,而且吸引的都是有购房意图的目标人群,至少在十月之前,檀山不需其他形式的广告。”

骆益同笑了起来:“我没有看到比林先生更有才华的人,我很期待星湖在檀山公寓上的表现。”

第十三章 工作会议

普通员工很难想象公司里的高级行政人员被压榨的程度,张碧筠、骆情回到公司时,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公司里依旧***通明,明都项目组以及工程部的人都还在紧张的忙碌着。

张碧筠看看骆情:“晚上还要加班,晚饭我请客,你吃什么?”

骆情摸了摸光滑洁白的脸:“我觉得一个月来,好象老了很多,以前都不用刻意做护肤。不用张姐请客,还有两个小时,就让我到十二楼的丽人做一次护肤,不然没到二十八岁就要长皱纹了。”

让她这一说,张碧筠也有同感:“得,我们先去吃饭,然而一起去丽人。今天不管他了。”

两人刚走到电梯前,顾良宇追出来:“张总,下去吃饭啊?林先生刚才打电话问进展呢,明都项目组在小会议室开会,你要不要旁听一下?”

张碧筠看了一眼骆情,骆情为难的往后面缩了缩,张碧筠一把将她拉住,往里面拖,一边往里面,一边对顾良宇说道:“叫王翠帮我们买两碗鸭血粉丝汤来,我们刚刚就喝了一点红酒。”

公司正式冠名星湖实业,下辖星湖营销、星湖物业、星湖置业三大分公司,另设行政部、财务部、人力资源部、信息调研部、工程部五个部门。

明都、天逸抵挡不住星湖开出的诱惑条件,将楼盘地销售工作全部委托给星湖营销,合作方式有所不同。

天逸已经开盘三个月,有不错的销售业绩,但对星湖提出的操作概念感兴趣。将商业步行街、园林绿化带以及府青喝南岸的住宅区用小型休闲广场、工艺木桥联接起来,至少能让府青南岸小区的内在价值上升10%,天逸的销售人员将配合这次星湖地这次营销策划,并为此支付五百万的营销费用。

明都在春秀展销会上取得地成绩不理想,明都的老总早就有意跟星湖接触。邵兵代表星湖提出这个营销策划,明都的老总就决定与星湖进行较密切的合作,派遣人手与星湖营销的员工共同组成明都项目,一起负责明都花园的营销,在销售基价的赢余四六分成。

林泉更多的是要天逸、明都的销售配合深秋才会开盘的檀山公寓项目,对明都、天逸没有过度地索取欲望,天逸愿意支付五百万地营销费用,已经符合他内心的欲望。明都项目,星湖只拿40%的赢余,而且基价定得比较高。每平方米5200元,比檀山公寓还高,不过可以预测的是,明都项目至少比天逸更赚钱。

确定下来的营销步骤,前期重点是天逸,中期重点是明都,后期,差不多在五六个月之后,才会将檀山公寓推到世人面去。

张碧筠推开会议的大门,两名美人走进来,会议室里不管男女,都有眼前豁然一亮的感觉。

张碧筠拖出一张椅子坐下来,对中止会议、看着她与骆情的人说道:“我过来旁听一下,你们继续。”

张楚是明都的代表,毕业五年,就当上明都地营销总监,可谓人生得意,不料老总将营销工作一骨脑的委托给星湖营销,还让他率领的营销部员工全力配合星湖地工作人员,内心有种不受信任、遭遗弃的挫折感。

才有十天时间地磨合,张楚内心的抵触情绪还没完全消除,见张碧筠推门进来,问道:“张总,星湖背后的老板为何迟迟不显身?听小木组的同事说,月牙湖的案子就是这位老板的杰作。”

“林总给静海的事务缠住,一时脱不开身。”张碧筠心想林泉今晚应该回省城了。

“明都跟星湖合作,就是看到星湖在月牙湖项目上的杰出表现,月牙湖项目的核心人物迟迟不出现,是不是对明都的项目有些不重视?”

张碧筠看着张楚,二十八岁的张楚外面俊朗,有些傲气,努力了许久,却让星湖将盘子接过来,换了谁心里都不舒服,张碧筠没有介意张楚的置疑。

“ 许多工作都林总亲自做的,我们只是负责比较简单的部分。步行街建小型休闲广场的项目已经得到市府批复,市府方面的关系都是林总与邵总亲自梳理的,项目书的纂写,林总也有参与。林总奠定星湖与明都合作的基础的,我想剩下的事情,就应该由我们来完全,事事倚赖林总,会对不起这份薪资。”

张楚的那张白脸让她说得一阵红一阵白。

小型休闲广场本来是星湖与和黄谈定的条件,星湖又拿出来跟天逸、明都交易,骆情不由的气恼林泉的奸猾。虽然在工艺木桥的建造费用分摊上,星湖做出一些让步,骆情还是觉得和黄在这上面吃了大亏。

张碧筠示意张楚坐下,接过张楚继续主持会议,说道:“你们提交的策划案,我看过了,谁来说一说将目标价定在六千的依据?”

“ 省城主城区有两个中心,以新市街为中心的商贸圈,以湖南路为中心的商贸圈,从这两个中心分散出去,分四个阶梯,从六千元的基价,依次降到三千。当然,位于新市街与湖南路之间的地区,会有效应重叠,基准价在五千左右,由于星湖所做的努力,以及明都在装潢上的投入,再考虑到房价的自然增幅,明都的目标价位应该在六千左右……”

张碧筠让林泉强拉到省城工作,对自己最大的好处就是眼界、思维比以往开阔了许多。她一边听,一边挑重点做记录,最后合上工作日志,说道:“和黄在今天办理全权委托公证,将其开发地公寓楼委托星湖做营销,现在已经改名檀山公寓。檀山公寓将是林总亲自操盘的项目,目标价位是一万,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感想?”

“不可能……”张楚霍然站起来,“檀山夹在明都、天逸中间。打死我也不信檀山能卖出一万的高价,再说金陵园的别墅才卖出九千的价格,诚然,和黄在檀山项目上的投入很大,但是公寓绝对没有卖过城中别墅地可能。”

骆情在下面小声的嘀咕:“我也不信,所以累死累活要留下来看星湖地好戏。”

“ 不管可不可能,星湖已经为檀山项目眼投入三千万。所以你们现在的营销思路就要改一改,明都花园所处的地段不是什么二等的,府青河上架设园艺木桥,直接将明都、天逸、檀山归入钟鼓楼的核心地段。但是与冗杂的商业中心又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若即若离的布局,让这一地区成为城中最适宜居住的地段,而不是仅仅上升了半个层次。明都夹在北京路与府青河之间,这一段的府青河景观是全城区最好的,北京路更有着浓郁地历史文化气息。你们若是以为金陵园的别墅是城区售价最高的住宅,其实有一点,没有进入民众的视野,北京路两侧的民国公馆住宅才是城区售价最高的,去年一年,北京路的民国公馆有六桩产权变更,最低的成交价是一千二百万,单位售价为一万四。”

“民国公馆有浓郁的历史气息。自然受到富豪地追捧,更多的是省城高官与离退休老干部。但是新建住宅,没有这个文化沉淀里面……”

张碧筠点点头:“不错,我要说的不是你理解地意思,北京路聚集了众多的民国公馆住宅,如果一定要给人划上世俗地层次,也就是说府青河与北京路之间,居住着这个城市里层次最高的人群。”

“这……”张楚显然明白张碧筠的意思,给购房人的思想上打上等级的烙印,让购房者为了心理上的优越感而掏出更多的钱。

王翠推开门,朝张碧筠挤挤眼睛,她心爱的鸭血粉丝粉买上来了。

“你们做策划时的思路应该更开拓一些。”张碧筠站起来,推了推骆情,出了会议室。

骆情一会将鸭肠拨到一边,一边问张碧筠:“明都的策划案,林总看过了?”

“恩,看过了,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怕打击他们,就没有完全复述。”

“哦,什么话?”

“原话是:让他们到下面分店锻炼三个月再调回来看看。”

“呵呵,听说分店员工的流动性很大,半个月就微要招一批人,可是走的人差不多也就这个数。”

“恩,三个月前的那批人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牛少,林总吩咐的事情,不是人干得了的。还有他的思路,我们几个老总,只有顾良宇还能跟得上,大概是对人性的深刻认识吧,这不是能力与经验能够替代的。”

“月牙湖小区定价两千七的时候,卖得惨不忍睹,现在价格翻了一倍,却有人抢着买。月牙湖差不多清盘了吧?”

“哦,林总留下两套位置最好的房子,其他都预订出去了,收尾工作结束之后,那里就全部移交给星湖物业。”

“我听说协议价是2640,朱大肠会不会心疼?”

“林总帮他解决了财务危机,又多赚了几千万,就算心疼也得忍着。”张碧筠轻笑起来,眼睛眯得像眉月。

“代理商赚得比开发商还多,朱大肠心里总不舒坦。”

“心里不舒坦还跟林总去静海?”

“朱大肠去静海了?”

“恩,静海在搞新区开发,林总相当热情的给他牵线搭桥,给他指点财路,心里不舒坦,总归不会跟钱过不去。”

第十四章 把你骗到静海来

公司搬入新的办公地点,头绪很乱,事情又多,但是林泉还是给南港投资开发公司占去很多精力,不单公司的筹备、组建,以及跟天星湖、豪城之间的合作,林泉都亲自在幕后干涉。

新城镇计划,涌入越多的开发商、资金,效应越大,林泉现在就在打朱云天的主意,一改开发商地方保护的旧例,劝说朱云天将佳诚开发公司拉到静海去。

虽然林泉在月牙湖项目上赚得比他这个开发商还多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还是愿意与林泉合作,少发点财比破产倒闭要好的多。

他随林泉在静海逗留了一周,差不多将静海方方面面的人都接触了一遍,又在泰明、郭保林的带领下,到声色常葫娱乐了一遍,朱云天确实感觉到静海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好地方。

“朱总,土地的事情,顾姐帮你解决,南港投资开发公司握着四点六平方公里土地的审批权,拆迁、土地平整的工作,交给郭保林,陆洪地产动拆迁公司跟政府的关系很好,在群众中也有威信,绝对不会耽误开发计划,前期的规划,以后的销售交给星湖做……”

朱云天让顾晓玲迷人的风情搞得有些晕头转向,就是那种年轻貌美的助理也让人眼馋,说及合作,头脑才恢复一点清醒:“静海搞新区开发,里面的商机,林先生跟我详细说过了。我也看好静海地发展,土地的费用,六十七万好象有些高……”

林泉说道:“朱总投资的时机,比天星湖,还有豪城都要好,星湖苑、毫城花园。现在在帮朱总你抬房价,星湖现在接下星湖苑与豪城花园的营销。前后周期约在两年左右,那时,南港新城也将成熟,房价也将到达一个新阶段,朱总现在投资,销售周期正好赶上那个时机。”

朱云天手里最得力的一名会计师、一名精算师,李梅已经到星湖任财务副总监,张婷也明确表示,等月牙湖项目完全结束之后,也会到星湖工作。

这时候,朱云天有些算不过帐来,一起过来的朱成东,比他水平还差,当然不能指望什么。

朱云天看着林泉,说道:“我相信你地判断力,两年后,南港新城的房价能达到多少?”

“两年内,南港新城地投资总额不会低于十亿,房价会上升到两千五,不过这个房价还只是跟城区接轨。考虑到渐热的房市,自然增长幅度在20%,两年后的确切房价应该在三千左右。”

容积率2.0,每平方米的土地成本为500元左右,朱云成点点头,说道:“林先生,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要让我亏本就是。”

林泉笑道:“朱总若是担心的话,这样好不好?两年后,新城镇的新楼盘均价达不到二千八,星湖营销为佳城所做的营销宣传广告不收任何费用,如果达到二千八,收总房款的8%,达到三千,收总房款的10%。当然,我也承诺,星湖营销在宣传费用上地投入不低于总房款地3%。”

朱云天颇为意动,说道:“林先生果然是是精明的投资人,容我考虑考虑。”

“朱总到静海来就是贵客,我今天晚上还要参加一个会议,就由泰总、郭总陪您到静海看看夜景……”

看着朱云天离去,顾晓玲嗤笑:“看看静海的夜景,还是看看静海的姑娘?”

“看静海的姑娘还不如看顾姐!”

“连我的便宜也敢占?”顾晓玲风情万种的横了林泉一眼,“去年小柳将便宜送到你嘴里,你还吐出来,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小柳有男朋友了,小伙子可比你还帅!”

柳致在一旁红着脸,没有顾晓玲与林泉那么肆无忌惮。

钱薇到静海之后,接触过孙菲菲、方楠、叶零书、顾晓玲、柳致,发现自己实在算不上美女,这样的事实不由让人感慨万千,就离校杭雨也让她心怀嫉妒,回省城也不行,张碧筠后面又来了个骆情,将她在美女排行榜的名次一个劲地往下挤,见林泉没正经的跟风韵熟妇顾晓玲调笑,心里想着绝不能让自己的男朋友接触到比自己还漂亮地女人,林泉身边美女如云,可没见他对谁特别有兴趣,难道是美女见得太多的缘故?

顾晓玲看着钱薇发呆,问道:“小钱想早点回去见男朋友?”

“啊……”钱薇回过神,将头摇得像摇头鼓一样,“谁想见他啊?今早上走了,林总给安排地车。”

钱薇因为工作关系,五一也不能回省城休假,却是她的男朋友过来看望她。

林泉抱歉的笑了笑:“钱薇,你在静海坚持一段时间,让你赶在二十八岁之前嫁出去就是。”

钱薇掰着手指算了算,站起来指着林泉,气愤的道:“你准备让我流放三年啊。”

“静海离省城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啥时候想回来看看,就回来看看,大伙都挺惦记你的。”林泉动情的说。

“切,你什么德性,我彻底明白了。答应的奖金,改奖励汽车、笔记本了,这下可好,公司省了一笔买汽车、笔记本的钱,每个月补贴五百元车贴,勉强够用,但是公司把请司机的钱给省了。以后是不是准备把卖不出去的房子当奖励发放,还真难为邵兵他们那个兴奋样?”

林泉尴尬的笑笑。

顾晓玲在旁边叹道:“你的抱怨也真让人羡慕啊!”

钱薇眼巴巴的盯着林泉:“林总,我也不指责你了,檀山项目让我参与吧!”

林泉侧过头,装做没听见她的话。

顾晓玲问林泉:“你能确定两年后的房价会达到两千八?星湖营销往里投宣传费用,这可不是小数目。”

“为顾姐能有钱买衣服,我就是亏个一千万也得往里亏啊。”

“没个正经,说实话,耿书记器重你,就是看重你这方面的本事。”

林泉将嬉皮笑脸收起来,将思路理了理,说道:“主要看新城镇的建设发展,跟耿书记要政策,这笔土地转让费,要确保都投入到公共实施建设中去,占用的款子,以后再还给耿书记,4.6平方公里的区域内,住宅、商用面积为230万平方米,顾姐,你若是能在三年内,用这些土地为耿书记筹集二十个亿,我看你的正处级就可以落实了。”

“三年内,将这些土地都卖掉?我看有些困难。”

“开始会难一些,但是星湖苑、豪城花园的房价上来,等到后年,新城镇有了一定规模之后,就容易了。钱薇在静海,就要你多照顾啊。星湖营销静海分部也将全力配合顾姐你,新城镇计划将是一个大的营销策划,宣传投入是不能少的。

凌晨或者深夜,林泉一般选择这个时候来往于省城、静海,不耽搁有效的工作时候,还可以在车上睡一觉。每次回省城的时候,孔立民都让自己的司机开车送林泉,车以最低限速行驶着,稳稳当当的,几乎感觉不到车子在行驶。

第十五章 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林泉再一次回到省城,星湖与和黄之间的委托销售协议完全办妥,和黄的合同保证金也存入公证帐户。用中兴广场的两层办公楼台产权做抵押,建行四千五百万的贷款也顺利下来了。其中一千万拨入星湖实业的帐户,五百万拨入建委下属投资开发公司的帐户,就算初步履行了与建委签订的土地使用权出让合同的付款义务。

建委下属的投资开发公司将两栋楼与三十一点八亩土地完全交接给星湖,五月十二日,就对两栋筒子楼进行爆发拆除。

看着两栋陈旧的筒子楼在五秒不到的时间里化为一堆废墟,真让感慨万千。

骆益同一直不明白林泉要拿这块地做什么,拆迁爆破的热闹,他自然不会错过,两栋筒子楼只在原处腾起巨大的灰团,又渐渐降落。

“林先生,”骆益同一直以敬称相唤,他对佩服与欣赏的人都习惯用敬称,“再过一个月,这块地就要清出来……”

林泉回头看了顾良宇一眼:“老顾,这块地完全清出来,要一个月?”

“跟工程队谈过了,以二十天为限,提前一天多支付一万元,晚一天,扣五千。”

林泉点点头,对顾良宇的安排很满意。

“林先生,这块地准备做什么用?”

“骆先生认为这些地用来做什么,才能发挥其最大价值?”林泉看见张碧筠、邵兵、骆情、樊春兵等人也围上来,“你们也讨论讨论。”

骆情说道:“开发精品别墅,这样可以与檀山公寓相辉映,这个地段,加上星湖的营销能力,别墅价肯定能上一万。”

林泉笑笑,不说话。

“别墅建设规划审批是个问题,当然,这点对林先生或许不是难事。但是开发周期很长,林先生只怕没有这个耐心。”

“骆小姐的提议不错,我确实有开发别墅地意思,为此,星湖实业与联合投资将合资成立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

骆益同觉得有些意外,说道:“三十一亩,可以开发三四十栋高级别墅,开发时期虽然长点,但是四五千万的利润还是有的。”

林泉笑了笑,没有说话,指了指北面,筒子楼变成废墟,从这里一直到檀山公寓则一片开阔地。东面是美术博物馆。林泉所买下的这块地,东南的一角大约有四亩地的样子,与美术博物馆连在一起,东面、北面都是博物馆的院墙,除了这么一角地,其他的地方与檀山公寓前面的空留地连成一个开阔的长方形。檀山公寓前的景观自留地也有八九亩左右的样子,计划建设景观隔离带。

林泉拉着骆益同往东走了百十步,指着那一角让博物馆挡着的地,说道:“我没有太多的精力,这一角之地,也有四亩左右的样子,正好可以用来盖一栋别墅,其他的地方。与檀山公寓连成一片,我就要为尊贵的檀山业主们打造一片属于他们的私家园林。”

骆益同嘴巴张了张,惊诧得没说出话来,后来的人刚跟上来,没听见林泉说什么。

“你们说什么?”骆情问道。

“没什么。”林泉手划着那一角地的范围,“这里可以盖一栋别墅。”

“什么,这么大地地只盖一栋别墅,也太奢侈了吧。”

骆益同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林泉地肩膀:“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出奇制胜。这一角之地的产权,算是我增送给林先生,其他地方的产权必须转让给和黄,三千五百万,可不可以?不然以后的权属纠纷很麻烦。”

“什么?”骆情诧异道:“爸爸,为什么要买下这块地?要买就让星湖原价转让,为什么和黄既要割掉一角,还要再加五百万。”

骆益同笑了,有些苦涩:“有些东西一点就透,与林小弟在一起,真有一种境界豁然的通悟,我恐怕也能体会朱云天的感觉了,代理商比开发商赚得多,是让人有点难受。哈哈,不过能让我结识林先生,真是一件幸事,檀山公寓项目,我真的很期待。”骆益突然又放开了,虽然可能比代理商赚得少,但比以前的营销策划,要多得多,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林泉笑道:“星湖就接受骆先生地美意,将这块地的权属分割成两块,将其中的二十七点六亩,以三千五百万元地总价转让给和黄实业,另出资三千万购入檀山公寓相应房产,三千万的初购款,将用于园林建设。”

“园林建设,什么园林建设?”骆情追问道。

骆益同指着檀山公寓前地那一片开阔地,说道:“这里将建成省城主城区内最大的一座私家园林,独属于檀山公寓尊贵的业主们的私家园林!”

“什么?”骆情转脸盯着林泉,“这一块地,加上檀山公寓两侧的边角地,差不多有四十多亩,都用来建造园林。”

“ 当然,尊贵就要独一无二,北京路三十八号檀山公寓,而不是府青河五号檀山公寓,车从府青河路走,从檀山公寓下来,只有一条步行石径穿过拥有池塘、草坡、百年古树、桦树林的私家园林与北京路的正门相连,右手是大英领事旧馆,再往右是民国公馆建筑博物馆,左手是美术博物馆,哦,当中还有我的一栋小别墅。这份隐不而显的奢华气息,会让每一个居住檀山公寓的业主拥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林泉笑到这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脸,“骆小姐,你愿意为这样的公寓掏多少钱?”

“我……”

骆益同笑道:“我知道为什么要等到秋天才开盘预售了。那时园林晚熟,给人地震撼力更大,我肯定要留一套将来给骆情给嫁妆。”

“爸爸……”

“骆先生,房间越大,装潢的投入可以越多,特别是四套歼击超过五百平方米的超大户型,每平方米的装潢成本低于五千。简直就是看不起那些富豪,当然,作为营销策略,在正式开盘前,私家园林的消息就不要从我们嘴里泄露出去,让外面的人随意猜测吧。

骆益同点点头,说道:“营销的事情,你负责。和黄有两名高级园林师,可以配合你们星湖地工程部工作。”

“多谢骆先生了,星湖的工程部很简陋,还是在月牙湖项目上积累了一些经验,可能满足不了檀山园林的建设要求。”

看洛益同、骆情父女坐那辆四门六窗、招摇过市的豪华房车离开,张碧筠、邵兵才有插得上话地机会。

“转转手,三十亩地,还没一个月,就净赚五百万,那块割下来的那块地,至少也值五百万吧。老板,我太佩服你,啥时候再发一次奖金啊?”樊春兵满眼金光。

张碧筠将垂在眼前的发梢撩到耳朵后面:“我没想到买下这块地用在建园林上,在府青河路开门与在北京路开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相信檀山公寓将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的思路还真跟不上你,让我们猜了着多天的哑谜,最后还给大家一个惊喜。”

林泉笑了笑,说道:“开盘预售差不多在十一月份。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工程部的任务很紧。星湖营销地事情也不少,天逸、明都地销售都是配合檀山的。”

“三大博物馆,民国公馆建筑群,这里面都有值得挖掘的历史文化沉淀,你准备从这上面突破?”

“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芸芸众生不就是为这个忙碌吗?”林泉戏谑的笑着,有些不屑。

向城市规划行政主管部门申请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之后,将建委转让出的三十多亩土地的使用权属分割成两部分,其中四点二亩的别墅建设用地属于静海联合投资有限公司,其余二十七点六亩属于和黄实业。

在一切关系理顺之后,静海联合的帐上还有三千五百万地余款,还握有檀山公寓四千平方米的房产,还有北京路三十六号那块4.2亩的别墅建设用地。还有中兴广场十八、十九层楼地产权,星湖苑第八、第九栋楼的产权,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28.6%地股份,天星湖20%的股份,陆洪地产拆迁公司30%的股份(林泉控制的另外10!的股权以一百万的价格,出售给南港投资开发公司),星湖实业90%的股份,陆洪铸件厂100%的股份。

当然,联投欠银行贷款共计七千多万。

檀山公寓专项帐户里面,还有三千万的园林建设专项资金。

北京路三十六号的那块地仅有4.2亩,烂泥泉计划着修建一栋别墅,如果檀山公寓能卖出高价,北京路三十六号的倍数,价格自然也不菲。林泉将那家注资一千万、却没有一名员工的开发公司挂在工程部的下面,由顾良宇统一管理,打算从天星湖借用专门的工程管理人员。

徐建深刻的体会到,借人给林泉,那是肉豹子打狗的行为。林泉打电话找到要人,他支支吾吾了一阵,推说天星湖的工作也很紧,实在抽不出人手,林泉催得急,他就说:“你放张碧筠回静海,我可以借几个人给你用。”

有张碧筠在星湖主持大局,林泉才能微微轻松一点,他挂了电话,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一角,长吁短叹,这是在张碧筠的专用会议室。

第十六章 招个助手侍候我

星湖实业以张碧筠总经理的办公室最宽敞豪华,办公室内设休息室,足有五十平方米,外面是半开放的秘书室,侧门连着一间六十平方米的总经理专用会议室。张碧筠却时刻准备着让林泉赶出这间办公室,不管怎么看,这间办公室都像林泉为他自己准备的。

顾良宇奇怪的问:“修建一栋别墅,骆先生愿意借工程开发主管协助我们,不一定要求天星湖。”

张碧筠了解林泉的心思,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用心:“林总打算先借人,再挖人。”

林泉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要为你们分担重任?哦,这批的招聘,进行到哪一步了?”

“还有一轮最终面试,你是不是关注一下。”

“哦,我想挑名助手,其他个部门的选人,我不参与。”

星湖在月牙湖项目上打下很好的基础,在业内的名气渐显,手里还握着省城最大的三个营销项目,又给这次招聘开出相当优渥的条件,发布的8个职位,几乎有二百人来争。进入最终面试的有十二人,信息调研部、工程部、人力资源部各招两个人,林泉挑一名助手,剩余的五个人将淘汰掉。林泉依旧坐在会议桌的末端,拿着一叠履历表与一支油笔,参与整个面试过程,却很少说话。

很难拿张碧筠的条件要求他们,将十二个人过了有一遍,林泉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将履历表推到张碧筠、顾良宇、邵兵等人的面前,说道:“你们推荐两个人看看。”

张碧筠抽出一份履历表,递到林泉的面前:“周峰条件不错,知识结构相当完善,处事能力也好,谈吐、思维也好……”

“ 性格不好。”林泉打断张碧筠的话。“周峰从西部山区出来,出身贫困,所以异常的刻苦,各方面的条件相当不错,但是你们不以为一个出身贫困地人应该更朴实一点?刚刚你们与他地交谈中,我看到他对自己地贫困境遇有一种刻骨铭心的自卑。对权势、钱财有一种变态的渴求。换一种说法,他对占有财富的人怀有深切的仇视。”

林泉看了一眼顾良宇:“老顾历经过贫困,我也相信贫困会给人性带来一些友益的东西,坚毅、追求,对生命地豁达。对人性地深刻体悟,很可惜,我没有在周峰的身上看到老顾的影子。我希望你们找个借口,将周峰淘汰掉。”

顾良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思索中的回过神来:“我支持林总地意见,周峰或许很有才华,但是不适合开创期的星湖……”

张碧筠又抽出一份履历表,说道:“李丽的情况跟周峰类似,还是单亲家庭,表现有些差,急噪、急功近利。”将李丽地履历表跟周峰的放到一起,飞库手打将余下地十分履历表递到骆情手里,对顾良宇、邵兵说道,“我们不要理林总,信息部、工程部、人力资源部挑人可能不这么挑剔,林总挑一个助手比挑女朋友还要挑剔。”

林泉笑道:“张总这句话错了,挑一名助手是让他侍侯我,所以要严格一,挑女朋友,是我侍侯她,他不嫌弃我就谢天谢地了。”

“扑哧”,骆情嗤笑出来,履历表没有拿住,散了一地,骆情抱怨道:“不要随便惹人家笑,林总,你趴下去捡。”

“你和张总都穿着裙装,我趴下去,好象不大合适吧。”

大家嬉笑出了办公室,今天是星期天,除了高级行政人员,就只有王翠在办公室,反正她也得等樊春兵参加完面试工作之后才能却约会。

到了停车场,林泉才拍拍脑袋大悟道:“说说笑笑就忘了,我又没车,到停车场来干嘛?”

邵兵说道:“你去哪里,我开车送你?”

“方向不同,我自己打车走。”

张碧筠、樊春兵、王翠、顾良宇今天合开一辆车过来,他们看了看林泉,挥了挥也先走了。

骆情为难的说:“我爸爸刚给我挂了电话,算了,你也不在乎打车的钱。”

看着他们一个个绝尘而去,林泉微叹了一口气,走出停车场,水泥汀上坐着一个女孩子,见林泉没有开车,而是走出来,有些意外,向林泉走过来:“我是今天参加面试的李丽……”

林泉看着李丽,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用意,穿着t恤衫、牛仔裤,齐肩的长发用橡皮筋扎起来,差不多到林泉眉骨这么高,穿着轻便旅行鞋,差不多有170样子。

“我记得你,面试结束了,你回去等通知……”

“我今天表现有些急噪,我想主考官不会太满意,但是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录不录用,是今天的主考官说的算,你找我没用。”

“他们提问都会不自觉看你,我想你能决定人选,我只要一次机会,工作中一定会好好表现。”

“你看错了,我决定不了什么,你还是回去等他们的通知吧!”林泉没有理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车,从后视镜看见李丽坐在护栏上流露出失望又失落的神情。

林泉将李丽悲伤的面容从脑子里抹去,今天说好去静怡姐家吃饭,赶到她家,门庭紧闭,打电话到医院,静怡跟另外一名医生换班,没空回家做饭,请林泉到省总医院附近下馆子。

林泉又打车赶到省总医直接去找静怡姐,顺带叫上陈亚琴一起吃饭,出省总医院的综合大楼时,看见一个身影很像刚才在停车场拦他的李丽,省总医院每天的人流量很大,摩肩接踵,一晃看不见人影。

“找谁呢?”

“好象看见一个熟人,这么儿又看不见了。”

林静怡回头看了几眼,挽着林泉的手:“人太多了,好象别的地方没医院似的。”

“医改的结果,优质资源高度集中,却使得看病更难,看病更贵。”

“你发什么牢骚?”林静怡推了林泉一下,拉着他往外走,穿护士服的陈亚琴却连连引得行人侧目。

晚上,林泉给顾良宇挂了个电话,将遇到李丽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老顾,你觉得这个女孩子如何?”

顾良宇在电话那头沉吟:“你可能觉得她有些世故,她的勇气和观察力,倒让我佩服,一个女孩子,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的,各方面条件不错,可能真有什么事情,让她在面试时表现的很急噪。”

“那好,不过我不能用一名女孩子当助手,你和张总考虑她进哪个部门吧。”

商业步行街小型休闲广场六月初破土动工,商业步行街长达两千米,修建休闲广场要拆除长约六十米的沿街铺面,但是即将在休闲广场两侧修建的营业房,面积是拆除的两倍,扣除补偿给业主的面积,市政公司还捞了不少,差不多可以弥补广场建设的费用。

休闲广场对于几方面都有好处,方便市民与游客,又是刘青山的政绩工程,工程费用上又不存在很大的问题。叶明选下半生的前途都压在这宗项目上,林泉相信,又有刘青山的亲自督促,工程的进度会相当快的。

郭保林结束了他最后的学生生涯,按他的话说,可以将精力投入到新区建设的拆迁事业中去,以林泉的理解,他的精力将会投入伟大的泡妞事业。不过让林泉相当奇怪的是,郭保林与赵静竟然还在一起。省立大学三年制的专科专业,每年都会在六月初结业,不出意外的,郭保林拿到他的结业证书,而不是毕业证书。对于泡妞,这又有多大的区别?

林泉将陆洪地产动拆迁公司10%的股份转让给南港投资开发公司,在林泉的撮合下,赵坤义投资的南港土地平整工程公司,也将30%的股份低价转让给南港投资开发公司。

六月初,南港新城的规划做出来了,南港新城将是一座可容纳二十万人的大型社区,总投资额度将达到一百亿,前两年的投资总额为十到十五亿。差不多是豪城、天星湖、佳城三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资本运作极限,相对而言,豪城与佳城的实力都要强过天星湖,但是天星湖所拥有的资源却是他们这两家公司无法相比的。

一切都还在混乱之中,一切又显现出转变的契机,天星湖与南港投资开发公司换股之后,天星湖密切参与到南港投资公司的运作之中。

东都集团深厚的人力资源优势,在这次运作中体现出来,南港投资开发公司所必需的财务人员,项目管理人员,有三分之一是由东都集团提供,陈至立从天星湖调到南港投资开发公司出任副总经理。

林泉相信,经历最初的混乱之后,南港投资开发公司很快就会走上正轨,南港新城也将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第十七章 鱼自个儿咬钩

向徐建要人遭拒绝十天之后,徐建意外的又打电话给林泉提起这事情:“林泉,你那个小开发公司的人选定了没有?”

上次天星湖董事会例会,林泉就没大搭理徐建,怕他旧事重提要张碧筠回天星湖。林泉听见徐建提起这事,内心多少有点忐忑不安:“哦,我跟和黄实业的骆益同商量过了,暂时借用两个人,没有问题的。”

“用和黄的人,总不比自己人放心,我给你推荐一名人选!”

“谁啊?”

“项目部的叶经强,你看合不合适?”

“这……”林泉疑窦丛生,怀疑徐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叶经强是天星湖项目部经理,是徐建依重的大将,到工程部下面管理一栋别墅的开发,也太大材小用了,“徐总,你没别的附加条件吧?”

“ 呵呵……”徐建爽朗的笑起来,“我个人是不同意叶经强过去的,他在星湖能帮我老鼻子忙,陈至立调南港投资当副总,孔先生的意思,也是让叶经强顶替陈至立的位子,可是他小子吃错了药,我在例会上顺口一提,他竟然放弃天星湖副总裁的位子,坚持要去你那里做个小小的项目主管,我估计他有别的意图。”

林泉心思大定,笑道:“我这里就有几个美女诱惑力大点,再说叶经强过来,我能委屈了他?”

“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我现在就想狠狠抽自己两耳刮子。没啥事,做什么大嘴巴?”

林泉能想象得出徐建的心很疼,没时间跟他扯谈,马上给叶经强挂了电话,让他别忙着交接天星湖地业务。先到省城来熟悉熟悉环境,与公司的高级行政人员连加强联系。

叶经强还真听林泉的话,次日就很配合的让郭保林拉到省城。

张碧筠一脸郁闷,想不通叶经强怎么会这么轻松的就让林泉挖到省城来,天星湖组建前后地一段时间,张碧筠与叶经强分别是星湖与东都的重要代表,接触比较密切。知道叶经强的能力值得依赖,特别在工程项目管理上。

“你是使了什么歪招将叶经强骗过来了,还是叶经强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他连天星湖的副总位子也不稀罕?”

林泉一脸无辜的样子,指着叶经强,说道:“他这是被胁迫、被拐骗的样子吗?”

让张碧筠狐疑的眼神盯着,叶经强露出憨厚地笑容:“星湖给的职位有挑战性,我主动请缨,绝没有把柄落在林先生的手里。”

“切。”张碧筠不屑一顾。她可不信星湖实业下面的项目主管比天星湖的副总裁更有挑战性,侧头跟了骆情讨论各种可能性去了。

叶经强对林泉笑道:“虽然天星湖的业务还没有交接完毕,也可以先接触一下星湖的业务。”

林泉说道:“那好吧,你将时间分割一下,三天留在省城,三天回静海。暂时就委屈一下,工程部副经理,主要负责三十六号别墅开发项目。飞库手打你的祝葫,我给你安排好了。月牙湖花园有一套公司的房子,房子就在张总地对门,星湖实业没有多余地车子。委屈你一下,上下班给张总当一下司机。”

太体贴人了,叶经强恨不得抱起林泉亲一口,又怕自己在张碧筠面前显得轻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刚到公司,没做出什么成绩,怎么敢提要求呢?”

张碧筠懵然不觉,邵兵、顾良宇、樊春兵都住月牙湖,为何让叶经强坐她的车?可以是林泉发善心,给她安排一个免费司机。

叶经强到星湖实业后的第一天,除了负责三十六好别墅项目,也参与了府青河桥项目与檀山园林项目,弥补了顾良宇在工程管理经验上的缺乏。林泉答应叶经强三天回静海,三天留在省城,一天时间休息,一开始就没有兑现过。

六月二十八日上午,林泉参加完这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郭保林就在考场外等他,接他回去参加静海大厦的首次拍卖。静海建总坚持将手里的四千四百万债权的起拍价定在四千万。其实没有参加这次拍卖会的必要,但是耿一民很关注静海大厦,林泉还要做出一副积极参与地样子。

月牙湖项目提前四个月结束了,静海联合投资公司的帐上很宽裕,有五千万的资金,另外拨给星湖实业一千万地发展资金,主要发展星湖置业旗下的分店。月牙湖项目结束之后,张婷顺利跳到星湖产业来,林泉将她调到静海帮助钱薇,担任星湖营销静海分部副经理。她们承接南港新城大部分地营销策划任务,工作量、工作强度不比省城这边低,员工也由最初的六名,扩充到三十二人,分三个项目组。

静海联合投资名下的陆洪铸件厂,是第二批拆迁对象,去年买下陆洪铸件厂,总共投入八十万,拆迁赔偿包括:在南港新城范围内置换出八亩建设用地、厂房拆除补偿六十万、停工补偿两百万。

天星湖成立一家项目公司,天星湖出资八百万,秀水阁出资一千二百万、静海联合出资八亩建设用地与二百六十万、南港投资公司拨出十亩建设用地,在洪江口与城山路口修建南港新城第一座高层建筑,十二层的南港大厦总建筑面积为一万四千多平方米,建成后地上三层四千平方米的裙楼归秀水阁所有,其他三家平分剩余一万平方米的产权。

朱云天也下定决心投资南港新城,以每亩六十五万的价格,一口气吃下二百亩的土地,首期开发紧挨着南港大厦的一百亩住宅建设用地。

规划中的南港医院、南港镇中心小学新校区、南港镇初级中学新校区、南港新城四大支行的分理处、南港邮政大楼、西宅幼儿园、占地一百亩的中心绿地等等项目都进入紧密的筹备阶段。

第十八章 咱只做最好的

静海大厦毫无意外的流拍了,没有谁愿意以这么高的价格接手静海建总手里的债权,静海大厦的续建工程又无限期的延期下去。林泉有些怕见耿一民,就怕耿一民提出让他接手静海大厦,还真没办法拒绝他。

在花园街五号,晚宴虽然沉闷些,耿一民终究没有提静海大厦的事情,让林泉松了一口气,赵增知道林泉夜里要回省城,亲自送他出来。

耿一民不提,赵增可没那么客气,望着窗外流莹似的***,让司机到静海大厦那边再转一圈:“静海大厦,你真不愿意接手?”

林泉苦笑道:“说实话,四千万接手也未尝不可,但是天星湖那里,将精力与财力都集中在经济适用房项目与南港新城上,我在省城搞的星湖实业,现在有些架子,但是手里有三个项目,只缺人,实在抽不出人来。我手里确实有一笔资金不忙着用,可是这么大的项目,没有得力的人去操作,只怕也会重走一躺麦城。耿书记没提,我心里落下一块石头,但是同时又感到惭愧……”

赵增轻轻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话。

林泉知道自己表了态,赵增才会下车放他走,说道:“承诺解决问题的时间不是一年吗?再组织几次拍卖,挤挤水分,到今年年底,还没有人接手静海大厦的话,我就来接手,不会让耿书记失信于民。”

赵增知道林泉现在有些家底,不挤压他。就没可就挤压了,见他开口应诺,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还准备拖上一年啊?”

“静海大厦的工程质量没有问题,主体已经建好。只剩下内部结构与装潢没做,只要保证资金到位,贷款落实,就能重新办理预售许可证,操作地周期很短。”

“你不仅给我们增加压力,还给建行增加压力,你有心接手。那我就让下面将与建行方面的债权关系也理顺了。”

小初原先计划要去省城住一段时间,但是下学期升上高三,暑假一开始就要补二十天的课。

檀山园林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结束,将在四十六亩(三十六亩整地、十亩边角地)的范围内投入超过三千万地园林建设费用,可谓手笔大到及至。金陵园别墅区占在二百六十亩,承诺的绿化率要超过60%,也就是说绿化区域要超过一百五十亩,但是在园林建设费用用上投入也不过两千万。

横跨府青河的观景木桥被列为与休闲广场一体的市政工程项目,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星湖与和黄都不用为此掏一分钱。却享受其带来的巨大实惠,刘青山又可以让他的政绩看起来更显眼,甚至拨出一笔专款,用来整治府青河南岸与天逸、明都、檀山三处楼盘之间地滨河空隙地。

府青河南岸的滨河空隙地,从湖南路的府青河桥到襄阳路的丽阳大桥,断断续续有一千五百米长,总面积不过三四十亩,将这些空隙地纳入河滨绿化项目之中,将进一步改善天逸、明都、檀山的外围环境。

滨河空隙地的绿化建设、府青河观景木桥与三座楼盘的关联度最高。林泉让工程部名下的工程公司承接下来,又动员明都、天逸、檀山各向这个市政工程项目里捐献一百万,星湖也以捐献的名义投入二百万,这样可以确保符合楼盘形象地高品质建设要求。

天逸花园地宣传侧重中在于河滨环境的改善、以及观景木桥的架设,当然这些还刚刚开始。府青河两岸可以看到忙碌的身影,但是观景木桥与前岸滨河空隙地绿化带还没有影子。国人对宣传的东西都会不自觉打上一个折扣,但是休闲广场的建设却有雏形,至少六十米长的店铺给拆除干净了。

观景木桥在檀山公寓与明都花园之间,偏向檀山公寓,对于天逸花园的住户来说,还是有些远,不过心理上的距离却是大大地拉近了。

进入夏季以来的高温,给园林绿化建设增加了难度,为了确保成活率,费用相应的也增加了许多。

工程部地前期工作重点是观景木桥与滨河空隙地绿化项目,那里移植的多是4到6米高地名贵乔树与灌木,存活率低点没多大损失,要是檀山私家园林的名贵乔木成片枯死,林泉连死的心都有。

檀山私家园林项目最大的一笔费用就是各种高大的高品级成熟乔木,包括爪哇木棉、凤凰木、刺桐、高山榕树、印度橡树、大榕树、青檀、山举、红豆杉、楠木、木棉树、蓝花盈、非洲谏、双翼豆、雨豆树在内的成熟区名贵乔木多达三百株,每株成熟大树的高度都在十米以上。更加奢侈的是,檀山私家园林里将移植十株胸径超过一米的巨树。

檀山私家园林项目的前期工作重点是地形改造、在边角地进草皮培植和名贵灌木培植,还有就到处联系名贵树木,至少也得是省级以上的野生树种。

檀山私家园林项目组,顾良宇主持,叶经强、骆情参与,包括和黄的两名高级园林师、一名高级园林造师、还有星湖的一名高级园林师、一名高级园林造师、一名植物学专家,承建方还是在月牙湖项目中合作过的园林绿化工程公司,那家公司隶属于中山植物园,许多树种可以直接从植物园移植。

由于绿化的时机选择不当,也没有给林泉选择的余地,林泉给园林绿化公司的工程款占到总造价的20%,但是要确保移植树种的成活。

周林搞园林绿化快十年了,经手的工程也不知道多少,一般住宅小区在绿化上的投入,每平米也就投入三四十元,好一点的超过一百元。星湖营销接手月牙湖小区之后,在原先的基础上又投入了一千万,将每平方米的绿化造价提高三三百元,这已经让周林吓了一跳,金陵园别墅区的绿化造价也不过此数,但是檀山私家园林项目,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第十九章 炒作与控盘

对于周林来说,他确实没有想到檀山私家园林将投入多少。

林泉在园林造价预算会议上露了一下脸,说了一句话:“檀山私家园林造价每平方米不能低于一千五,三千万的专项资金已经到帐上,你们想着办法将钱花得漂亮些,预算做到四千万吧。”

这一句话就彻底将周林震住了,他做园林景观这么多钱,没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一片土地上投这么钱,他不由得怀疑,投得了这么多吗?要知道,零零年省城所推出的公寓楼中,最豪华的精装修还不到三千元,按林泉的口气,他准备在私家园林的平方米土地上都堆上三千元成本。走林私下里问顾良宇:“这房子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顾良宇耸耸肩:“谁知道?”

扣除装潢,和黄实业在檀山公寓上的最终投入将超过2.5亿,加上奢侈之极的装潢费用,也只有和黄实业这样的大开发商有实力跟林泉玩这么大的手笔,回报当然也将是巨大的。

天逸花园的销售正有条不絮的进行,销售价格从最初的五千二百元,五月初,也就是小型休闲广场、观景木桥、滨河空隙地绿化等市政工程项目公告之后,销售价格一下子跳到五千六百八十元,六月初涨到五千白百八十元。当然也有星湖精妙控制的作用,星湖下面十几家分店,逮到人就送到天逸花园销楼处。但是每期只推出极少量的房源,人为造成一种供不应求地假象,要不是省城其他地方同期也开出三处楼盘,天逸花园的房价升速还要恐怖。

随着市政工程项目的进展,也逐步落实天逸花园高房价的基础。

星湖置业下面的三十二家专家从事高档房源租贷与置换地分店。让星湖营销的销售优势也逐渐体现出来,在两个月内,天逸销售的住宅有40%是星湖置业下面的分店推荐的。当然,天逸为此要向星湖置业支付一百五十万的佣金。

明都的位置比天逸更理想一些,销售工作要等到八月,要等河滨地市政工程初显眉端之后,宣传的重点在于挖掘府青河南岸、北京路的历史文化价值。如果仔细审视,北京路两旁的公馆建筑群与一些其貌不扬的老别墅里面,确实居住着这个城市里最顶层的人物们,在职或退休的高级官员,还有一些富豪。由于二十年来政治的稳定性,真正借着空隙挤进这片地域居住的富豪还不多。企业家与商人都是在这二十年内才发家致富,在他们之前,高级官员与他们地家族已经在这里安家落户,往往一名高级官员落马,才会空出一栋价值不菲地住宅来,供那些想住进这一地区的富豪们的争抢。

省城答大媒体都纷纷开设专栏讲述北京路民国公馆的故事。人们这时候突然发现,北京路的那片民国建筑群,不单有名门贵戚的韶华***,也有领事华侨的转瞬风情,更有无数大人物的峥嵘岁月与荣衰兴枯。

民国公馆建筑摄影展、征文大赛以及种种类似的公益性活动,都在挖掘北京路地人文历史价值。

明都花苑也将自身定位在,位于沉淀着韶华***的北京路与彰显这时代豪华的商业街之间地极品公寓群。

这一系列地侧面地、正面的宣传,都是明都项目部在做,明都也晓得最后才会惊艳亮相的檀山公寓才是这种宣传攻势的最后也是最大的收益者。但是对于星湖的做法,明都没法提出任何疑义,离明都正式开盘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项目部里明都的员工,对开盘价定在六千三百八十元的高价,也越来越有信心。

这比明都当初的目标价位已经高了10%。

当然紧挨着天逸园、明都苑的檀山公寓里的动静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檀山公寓的建筑地址,由府青河路五号,变更为北京路三十八号,向世人默默宣告,檀山公寓前的那一片土地,也并入檀山公寓的建设项目用地。

不用特别的安排,嗅觉敏锐的媒体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异常,特别是这一阶段对北京路的历史人文价值重新挖掘,让檀山公寓吸引越来越多的媒体的注意。

星湖、和黄对外一律没有消息可透露,星湖的工程部正推进檀山私家园林的建设、河滨空隙绿化建设与观景木桥的架设,和黄正加紧对檀山公寓进行内部装潢。

北京路三十八号别墅的设计案已经确定下来,民国公馆建筑风格的设计,别墅建筑用地为一点二亩,绿化用地为三亩,建成后,底下一层、地上三层的总建筑面积为一千六百八十平方米。

檀山项目的成功是可以预期的,至于成功的程度有多大,除了林泉本人,就连骆益同也无法确切的预测,林泉好象对檀山项目又不是很关注了,星湖的业务都由张碧筠、邵兵、顾良宇等几名老总在负责,但是骆益同知道,再过去几个月,随着檀山公寓的真正面目展露在公众面前,林泉会再度亲自控制大局。

檀山公寓的内部认购房源,除了给建委的七套房子,其他的十几套房子都落入林泉个人的囊中,杨莹心里对此稍稍有些不满。不过她在林泉的指导下,在星湖营销介入之前,从天逸一次性以四千五百元的房价买进五套房子,价格已经升到五千八了,扣除各种税费和利息,两个多月的净利差不多有七十万。

林泉对杨莹说道:“天逸花园的房价,十月份会推到六千三四,之后就是自然增长率,虽然很可观,但是我看杨莹姐没这个耐性,十月份就让下面的分店将房子挂出去,檀山公寓先期先小范围的推一批房子试探市场的行情,杨莹姐那时候再介入吧,当然,房价会比较内部认购价高得多。”

“算了,搞内部认购,对天霜的影响不好。”杨莹有些无奈,搂着耿天霜的胳膊,好奇的盯着林泉,“你现在这么忙,还有时间关注我手里的这几套房子,还真要谢谢你呢。”

林泉笑道:“开公司是玩的,我的专业还是投资顾问,不单你,你二哥,李主任的女儿,段副秘书长的爱人,马厅长的二公子、刘市长的爱人等等,都是我的客户,我是要收咨询费的,杨莹姐,结算时要记得付5%的咨询顾问费。”

耿天霜笑着说道:“事情让你做到这份上,别人还能说你什么?我看你现在也不着意檀山项目,这个暑假为什么不回静海待着?”

“就是,也不回静海看你的方楠姐?”杨莹在一旁取消林泉。

林泉嫩脸一红,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将话题转移开:“静海大厦流拍了,耿叔叔不提这事情,我心里更难受,两眼相对各自添堵,赵增也是,我宁可在省城悠闲些。”

“静海大厦烂尾有好几年了,静海同样的烂尾楼还有好几处,不过静海大厦牵涉一百多位小业主,影响静海的安定团结……”

“得,还没当上市委书记呢,腔调就来了。”杨莹在边上讥笑耿天霜。

耿天霜捏着她的鼻子,不说她乱说话,问林泉:“省城的烂尾楼更多,有没有妥善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林泉诧异的问道:“耿各也关心起楼市来了?”

耿天霜笑笑:“顾副书记出任市长时,静安大厦、天润大厦都是顾副书记批的条子,虽然静安、天润大厦的问题没有牵涉到顾副书记,但是问题不解决掉,顾副书记的脸上也不好看,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不良影响……”

杨天华、段敬红等人默默出力,耿天霜如今是省委副书记顾宪章的秘书。

“静海大厦的盘子小,调用五六千万的资金就足够了,天润、静安的盘子太大,每栋都是三十五层以上的高层建筑,动则调用三四亿的资金,楼市刚刚回暖,开发商的信心还没有恢复一下子在烂尾楼上动用三四亿资金的水准,再等两年,问题就迎刃而解。”

“顾副书记今天五十五,正处于能不能上的关口,你能等两年,顾副书记可等不得两年,解决问题也要一年的时间吧?”

杨莹说道:“向来只有领导政绩没有领导责任,顾副书记因为这事不能上去,也算是承担一部分领导责任。”

耿天霜拍了她一击脑门:“不要瞎说。”

“小仨又不是外人,我看小仨最贼了,心里比谁都清楚。”

林泉说道:“我答应赵增,静海大厦年底还没有接手的话,我就要接手,如果静海大厦不成问题,天润和静安,我鼓动骆益同跟星湖合作,至少接手其中一栋。”

耿天霜笑道:“听说朱云天让你鼓动到静海去了?”

“哪里用得着我鼓动?”

第二十章 突然的柔情

张涛、田丽、陈立、陆一蔓他们都没有离开学校,要么为大学生自助洗衣社忙碌,要么为年底的研究生入学考试而上各种辅导班。

中午在耿天霜家里吃过饭,林泉就回到青年公寓的住处,四十平方米的单身公寓,现在让各种资料、报表、书籍堆满,书桌、转角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擦拭了,积着灰白色的灰尘,一床米黄的空调被大半拖在地板上,地板上赫然有几个大脚印。

“怎么突然之间变这么脏了?”林泉喃喃自语,将书、报料、资料收拾好,拨了内线电话到前台,要求清洁服务。好象前台也知道这里很脏乱似的,一下子来了两名服务员,提着一堆叫上出名来的清洁工具。

产权式星级酒店公寓,虽然房租贵点,但是服务让人适坦,如果不是林泉刻意要求,房间每天都会有人打扫。当然满屋子报表,林泉不自己收拾,让别人有整理,多半要花半天才能找得到,所以林泉要求他们在接到请求之后才可以进屋打扫。

张涛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离开省城,林泉说没有,张涛让他出去聚聚。气温有三十六度,太阳火辣,如果有必要出去,林泉觉得还应该去工地看一下。可以现在他都懒得去工地,将地址告诉张涛:“你就过来聚聚吧,有空调,提点饮料上来。”

做完清洁的服务员刚走,张涛就来了,田丽、陈雨跟在后面。林泉看着陈雨有些发愣,有一阵没见了,乍然看见,灵魂最深处的东西给她略带羞意的一望赫然点燃,林泉想起去年深秋从车窗里看到那双眼睛,感觉原来是如此的深刻。

“ 你没看见辅导班的热法,二三百号人。挤一间大教室,八太吊扇开着,吹的全是热风,田丽都差点热晕过去,实在熬不住,出来歇歇。还是你这里舒坦。”张涛没看到林泉的失态,托掉鞋子,冲进冰凉清爽的世界。踩在冰冰的地板上,汗湿的脚在刚擦干净的地板上留下几个大印子,窜到洗水间里,没听他在里面有什么动静,沉默了一会儿跳出来:“快说,你把陆一蔓藏哪里去了?”

“啊,陆一蔓为什么要在我这里?”陈泉回过神来,陈雨让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着头。站在门口,陈雨穿着雪白底大红花图案的长裙,粉紫色的t恤,胸口是白线条写意女人头,纤盈的腰肢透出惊人的弹性。林泉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紧,陈雨这次给他地诱惑力,比以往哪次都要强烈。

“你小子不考研,又不在打工,不回静海,留在这里不是跟陆一蔓搞姘头,难道还有别的意图?这间屋子这么干净,该不会是你自己打扫的?”张涛拿出内线电话薄,翻书橱的东西,林泉知道他这德性,早资料、报表、文件都收了起来。

“门口就一双拖鞋……”田丽替林泉解释道。

“林泉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露。”张涛狐疑的盯着林泉,见他面无惧色。给陆一蔓拨了个电话,“我是张涛。我们在林泉这里,你快过来。”说完这句话就挂,死盯着林泉,没等他得意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陆一蔓地电话:“林泉住哪里,你说地址啊?”

“得,看来你们还真是清白的。”张涛将手机递给林泉,“你告诉她地址。”

经过撞车事件,林泉跟陆一蔓虽然没有亲热起来,却也没有疏远,偶尔聚会或者聚餐时,还能碰着说说话。陆一蔓似乎认定她与林泉之间只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如果逼得太急地话,说不定林泉又逃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林泉将地址告诉陆一蔓,飞踹了张涛一脚:“就凭你小子还试我的底?快去洗洗脚,***,怀疑你有多久没洗过脚。”

林泉不大敢看陈雨的眼睛,就怕陷入那双迷人的眼睛里无法自拔,从小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陈雨时,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有一种过电似的感觉。

陆一蔓过来之后,林泉内心的紧迫感顿时轻松了许多,好似陆一蔓的甜美妩媚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外面这么热,躲在空调间里谁都不愿意出去,张涛陪三个美女打牌,林泉在一旁伺候,想着顾良宇、叶经强都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内心惭愧不已。陆一蔓玩了两个小时,就有事走了。张涛、田丽、陈雨一直玩到晚上,林泉到下面的酒店点了菜让服务员送房间里来,张涛直夸住这里奢侈:“大哥,你没到我们租的地方去看,鸽子笼大小,又闷又热,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也没有什么心情住生活,你这里地方大,我今天晚上就住这里了。”

“你住这里,田丽怎么办?”

“挂一布帘,我和田丽睡里面,你睡外面沙发,记得别偷窥,会长针眼的。”

“看你们还不看av?”

错,真人表演,至尊享受,怎么是看av能相比地?啊……“张涛让田丽掐得叫起来。陈雨就像耳朵给强奸似的,一张精制无暇的脸渗血地绯红。林泉看了心魂一荡,忍不住的说:“我跟这里地经理认识,你们短租一个月,我让他算便宜一点,一千块出得起吧?”

“老大,你既然跟他认识,能不能让他把房钱给免了?”

林泉一脚将他踹开:“你们捣腾的自助洗衣社,不是很来钱吗?”

“那都是创业基金,陈立这小子不让动,我们这几个月做得比牛累,过得比牛还苦。”

田丽说道:“一千块钱我出,我跟陈雨住,让张涛回他的鸽子笼去,那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拉住陈雨的胳膊,好象忙她走了,“你别睡宿舍了,都长痱子了,美丽会打折的。”

陈雨犹豫了一下,大概让狭小的宿舍里的闷热给吓怕了,答应下来。

林泉说道:“办了手续,当天就能入住,你们去取东西吧。”

林泉让自己突然间的积极吓一笑,怀着突然拉近距离的忐忑不安,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订下同一层的单身公寓,张涛一把将田丽递给林泉的一千元钱夺过去:“老大,你是不是讹我们的钱,看你跟这里关系很熟的样子,搞两套免费公寓问题不是很大吧?”

林泉将钱夺过来,恨不得将一脚将他踹出来,明摆着在陈雨面前破坏他的形象。林泉比较关切产权式酒店公寓的经营方式,想着静海大厦底下的裙楼开商场,其余的可以做办公楼,也可以经营产权式酒店公寓,与这里的经营者接触过几次,彼此间交换了些看法,熟归熟,可是租金没少一分。

张涛、田丽回租的房子取东西,林泉陪陈雨回学校。陈雨的自行车停在省立的阶梯教室前,两人先打车去省立,天阴沉沉的,异常的闷热,下车走进校门,天上开始稀稀落落的往下砸雨点,走在茂密的树荫下,听得见突如其来的风吹动树梢,声音很大,听上去很舒服。

陈雨的自行车很小巧,全身都是橘黄色,陈雨告诉林泉,原先连两只轮子都是橘黄色的,了不得的喜欢,后来换了前胎,感觉就差了些。林泉心想陈雨或许是那种心思很纯粹的女孩子。

林泉骑车将陈雨送到跟省立紧挨着光华分校,车子很小,以至陈雨坐在车上,只能手抓着林泉的衣服,偶尔的碰触,让林泉生出无限销魂的感觉,这一刻,与方楠之间萌生的情愫完全转移到陈雨身上来。骑到陈雨宿舍楼下,雨突然大了起来,两人就站在车棚里避雨,林泉站在车棚的阴影里,看着被宿舍楼明亮的灯光照亮的陈雨,看着她无暇的面容,陈雨的眼线很美,唇线很美,陈雨让林泉贪婪的眼神看得有些羞涩,好象鼓励林泉似的,没有避开他的眼神,水盈盈的眼睛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车棚里停满车子,陈雨站到里面,林泉半个肩膀露在外面,陈雨让林泉进来点,两人靠得更近,能彼此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林泉心里想:旁人看到,或许就以为一对恋人在车棚里随意的说话,陈雨不排斥我啊。这种想法,让林泉内心洋溢着无法言喻的幸福。这种幸福让林泉有一种倾述欲望,陷入初恋的男女,特别是情感萌生还有最终确定下来的时候,对情欲的控制显得小心翼翼,往往长时间的交流会让他们获得强烈的满足。

张涛打电话过来,林泉跟陈雨站在车棚里竟然说了两个小时的话。陈雨、林泉从雨里冲进宿舍楼,林泉矮着身子,从值班室的窗沿下来溜进女生宿舍,陈雨憋着笑,冲到陈雨在二楼的宿舍,关上门有一种正做坏事的兴奋。

将日常用品、换洗衣服收进一只大方便袋里,林泉、陈雨打车到青年公寓,张涛、田丽已经从前台拿了钥匙,乘电梯到十二楼,直接到1204房间,陈雨抬手正要敲门,林泉抓她手,陈雨抓她手,陈雨有些奇怪,却没有将手从林泉的手里抽出来。

第二十一章 老大太狠了

林泉朝门里弩弩嘴,陈雨一听之下,满面羞得通红,门里传出细细怪异的喘息声。里泉憋着笑,牵着陈雨回到自己的房间。牵着手,心里怀着旖旎的念头,两人就坐在沙发上,林泉当然也想做点其他事情,又怕惊着陈雨,眼下的感觉已经很销魂,说着话,却已经很满足,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就这么自然的走到一边,真是一种豁然开朗的通达。

林泉这些天为南港投资开发公司以及星湖实业的事情,一直很忙碌,算起来,也就今天才将一些事情脱出去,不自觉就让无比的睡衣淹没,鼻端痒痒的,打了喷嚏赫然惊醒,看见张涛、田丽诧异的看着自己,陈雨站在后面,露出狡黠的笑。

“老大,你也太狠了,这么一位大美女陪你在一个房间,你也先睡着。”

林泉连爬到镜子面前,出人意料的,张涛没在他脸上画什么东西。

“一般来说,是将美女灌醉、哄睡,然而为所欲为,还真没见他这样的,简直给我们泡妞界丢人。”

林泉习惯性的踹了张涛一脚,笑骂道:“你俩也就这德性,分开一会儿就不行,看来只能让你们单独租一间公寓。”

张涛对陈雨腆着脸说道:“我们老大看起特成熟,就是这样一个超安全的男人,要不你睡这里,不要妨碍我跟田丽过性生活?”

“呸,谁跟你过性生活?”田丽仿佛忘了她跟张涛刚刚做地事情。

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着了,林泉抱歉对陈雨笑笑:“时间不早了,你和田丽回去睡觉吧,明天,你们还要上辅导班呢。”

张涛考研,陪读的意味更强,以他的两把刷子,英语四级还没过呢。考研英语更没指望,搬进青年公寓,住着这么舒坦的地方,更不愿意到那个蒸笼似的阶梯教室里上辅导班。

公司的事情,不知道从何处解释,也就没有对陈雨解释,或许内心深处不愿意在感情没有稳定之前,就让太过强烈的外在因素,英雄双方的感觉。省立国商在校就参加工作地人很多,也有很多像张涛、陈立开始创业的,张涛、田丽可不理会林泉地忙碌,在他们的意识事,林泉从入学时就一直这么忙碌着,以前忙着学习,现在忙着打工,陈雨又不愿意在张涛、田丽面前流露出过多的关切。

南港大厦在七月中旬开工奠基,那是南港新城首栋高层建筑,林泉回了一次静海。低调的参加了奠基典礼,在两天的时间里将积压下来地事情处理掉,次日在孔立民家吃过晚饭。小初一直嚷着要到省城来,因为高温,二十天地补课,十天就结束了,林泉就带着小初坐孔先生司机开的车回到省城。

从静海到省城,郭保林开他的大切诺基,只要两个小时,孔立民的司机要开三个半小时。车到省城已经凌晨一点,林泉拉着不断打哈欠的小初,上了青年公寓,打开自己的房门,按开墙壁上的灯,没看见张涛,却见陈雨裹着空调被睡在他的房间里,圆润丰腴的胳膊压着被子,还有一双光洁细滑地小腿与纤细粉嫩的脚丫子露出被子外,如云的秀发堆在头顶,愈发让那一张精致地脸庞精美绝伦,林泉痴迷的看着陈雨地睡姿,小初从后面撞进来,开始还没看见陈雨,脱鞋往里走了几步,惊叫了一声:“小仨,你住的地方怎么有女人?”

陈雨醒了过来,看见林泉与小初,慌忙坐起来,穿着粉蓝色吊带裙,脸憋得通红:“张涛跟田丽睡那屋……”倒好象她给捉奸在床似的,说话有些结巴起来。

林泉将门关上,指着小初,笑着说:“我妹妹,林静初,从静海跟着过来玩,还想让她住你屋呢。”

小初狐疑的目光在林泉与陈雨的脸上扫来扫去,陈雨让她盯着,脸一直窘得通红,在灯光下异样的美。

林泉拍拍小初的脑袋:“看什么看?你今天晚上先跟陈雨睡这里,明天送你到静怡姐家去。”对陈雨说,“我妹妹今天晚上就跟你睡这里,她可缠人了,她要问什么,你索性不要理她,不然你就会给她烦死。”

“咦,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小初一脸不悦。

“你睡哪里去?”陈雨看了看表,“一点多了,要不你睡沙发吧。”

“那也行。”林泉让小初先去洗漱,给陈雨做了一个鬼脸,压低声音,“我妹妹不过来,我就没有眼福了。”

陈雨横了林泉一眼:“你妹妹不过来,你就乖乖到外面睡去,啊,你妹妹长得好漂亮。”

“小丫头骗子,下学期高三,本来要补二十天课,这几天静海高温,不让补课了,我姐在省总医院当医生,她嚷着要过来玩,正好公司有事,就连夜赶回来。”

“你们说我什么?”小初从洗漱间探出头。

林泉随手拿起一样东西丢过去:“陈雨夸你长得美,别得意了,快洗脸睡觉,这么热的天,省城有什么好玩的?”

“不来省城,还不知道小仨屋里藏着大美女呢。我这就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看你怎么跟他们解释?”看见林泉手里拿起一本书,小初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将头缩回去。

陈雨夸她美,小初立马觉得陈雨亲切起来,和陈雨钻进同一个被窝,林泉让睡意网住的迷离间,还听见小初和陈雨碎碎私语。

早晨,林泉与陈雨最先起来,费了好多的劲,才合力将小初搅和醒。林泉与陈雨坐沙发上说话,瞄着小初不看这里,偷偷的握一手,搞得跟偷情似的。张涛跟田丽进来时,小初正在洗漱间洗漱,张涛指着林泉,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只鸡蛋:“你昨天就跟陈雨睡一个屋?”

陈雨让羞涩染红的脸更添加他们的遐想:“老大,可以啊,这叫什么来子,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你真是细无声啊!偷偷摸摸的将小雨给搞定了。”

“小仨,那么是谁?”

小初从洗漱间探出头来,盯着张涛与田丽。

“这个小美女是谁?不会又……”

林泉踹了他一脚,没让有机会胡搅蛮缠:“装啥?我妹妹,小初,照片你们见过的。赶早跟我来省城,你们两个奸夫淫妇,将那间屋占去,害我只能睡沙发。”

“跟陈雨睡一个屋,哪怕地板我也愿意,地板砖也行……”张涛转头看着小初,“你姐到学校里来,已经让人垂涎三尺,小初却让人垂涎三丈,有没有男朋友,考虑哥哥我怎么样?”

“切,你又没有小仨帅。”小初与脸不屑。

“老大,你们林家怎么尽出帅哥美女,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这里就你长得寒碜点,自己跑垃圾桶里去。”

林泉送小初去省总医院见静怡,小初还嚷着要见陈亚琴,一起吃饭时,小初偷偷摸摸的跟林泉说道:“还是陈雨漂亮点。”

林泉差点给她气疯,她哪里偷偷摸摸的说,静怡坐在对面,探过头问:“什么还陈雨漂亮点?”

“昨天晚上到小仨那里,他屋子竟然睡着一个美女……”小初就这样把林泉出卖了。

林静怡、陈亚琴都嚷着要见陈雨,林泉连连告饶:“同学,同学,她跟朋友租另外一个房间,她朋友的男朋友过来了,她不知道我夜里回省城,就住我的房间了。”

“很可疑,她怎么有你房间的钥匙?”

“她朋友的男朋友是我宿舍同学,现在跟我睡一个房间,是她朋友的男朋友有我房间的钥匙……”

“现在大学声污七八糟的,当年我跟杨明连握个小手都偷偷摸摸的。”

林泉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可我就感觉小仨跟那个陈雨不对劲……啊,你干吗打我?”小初话没说完,就让林泉大巴掌扇了一击。

气势汹汹的高温没有持续到八月,虽然等夏季离去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可以喘一口气,檀山私家园林项目,因高温终止下来的移植又继续开始了,园林的上方罩上巨大的遮阳布,每天定点多次喷洒大量的清水降温,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檀山私家园林的草皮、灌木与一些已经移植过来的高大乔木并没有受到高温的影响,长势喜人。府青河南岸的滨河空隙地绿化工程,还是有大片的树枯死,多是娇贵的小山举,总体损失不大,园林绿化公司正在补种。八月,天逸园的房价推到六千二百八十远,售出率超出65%,从开盘到现在才八个月的时间,算得上很不错的成绩,特别是与星湖合作的三个月间,不单售出35%的楼盘,还将房价推高了20%,让天逸的老板赚得盆满钵满,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天逸园的销售会迟缓下来,因为条件更优越,并且都是精装修现房的明都苑在八月中旬就会盛大开盘,开盘楼价只比天逸园高一百。

天逸的老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售出65%的楼盘,已经让他将投入的资金都收了回来,剩下35%的楼盘,他没急着销售出去,要在手里藏一藏,销售的时间往后拖一拖,他知道星湖在檀山公寓上有大动作。

第二十二章 这就是爱情啊

檀山公寓的房价上去了,天逸园自然也会水涨船高。特别小型休闲广场已经呈现雏形,观景木桥正在架设,南岸绿化也正搞得有声有色,这一切都是促使房价上升的合理因素。天逸的老总还后悔开盘开早了。

天逸在付出五百万的代价后,提前解释与星湖营销之间的合作,将销售的主动权掌握到自己的手里,不然天逸苑还要为星湖的明都、檀山项目继续做贡献。跟星湖之间的合作,总体说来,让天逸的老总相当满意,星湖的操作,至少让他多赚了10-15%的利润。虽然这次解约将销售权要回去,不过天逸的老总想着下一个的楼盘一定还找星湖合作,不单后期营销,连前期的规划、定位都将交给星湖。

虽然星湖、和黄都刻意保持沉默,并不意味着媒体得不到他们想要知道的情报,陆续出现一些关于檀山私家园林的报道问世。檀山私家园林的奢侈与檀山公寓内部装潢的豪华都陆续报道出来,成为公众话题,就连檀山私家园林每天消耗大量的清水给树木降温,也成了关注的焦点。檀山项目没有做媒体宣传的预算,侧面的宣传费用都算在明都、天逸项目头上,但是檀山公寓无可争议的成为全城关注的焦点。

与同时开盘、在省城传统上的中心区域建造的洪都豪庭一样,明都苑的开盘价为六千三百八十元。精装修价格为一千五百元。但是明都苑地开盘销售情况并不好,看起来热闹,但是真正下定单的人不多,大家都把眼睛盯着旁边的檀山公寓,牵累省城高档房源在八月份的销售情况都不比往年,好象檀山公寓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但是檀山公寓没有成立销售处,也看不出檀山公寓成立销售中心的意思,只在北京路三十八号新建的民国建筑风格铸铁栅栏院墙之上,竖起一块巨大的深紫色广告牌。隶书“檀山公寓星湖营销销售热线:###——########”,韵味十足。

一个好象永远都打不进的热线电话。

往年八月份就会渐渐火暴地楼市,今年竟然迟滞下来。

明都的老总也不急,他知道等檀山正式开盘时地价位超过许多人的心理预期,那么他们就会退而求其次,选择附近的天逸与明都。

檀山的成本有多少。行业内的心里多少有点数。扣除装出成本,仅建筑与园林建设成本,每平方米就超过四千元,这还不算市政上为他们做地免费投入,在檀山公寓前地滨河绿地移植的多是名贵成熟乔木与灌木,对草皮的养护也花了大成本,观景木桥更是直接将檀山公寓大门与商业步行街的距离拉近到三百步的范围。

当然,檀山公寓一定会为此付出相当可观的公关费用。

檀山公寓得要卖出多高的价格才行?

檀山公寓的开发商和黄实业与代销商星湖营销同时受到媒体的关注,整个八月。骆益同接受好几次媒体专访,谈他艰苦地人生,谈创业历程。谈楼市房地产,却闭口不谈檀山公寓。当然,骆益同出入各种高级会所,却在这个圈子里逐渐向外透出有关檀山公寓的一些信息,比如说,三个人才能合抱住的柳杉种在池塘地一侧,巨大的数冠遮住三分之一水面;比如说,七道关口地严密安防系统;比如说,五百平方米的顶屋奢华装潢,全意大利进口装饰用品用具等等。

进出高级会所的人才是檀山公寓要吸引住的潜在购买人群,邵兵、顾良宇也因为这种特殊的工作需要,得以随骆益同出没这样那样的高级会所。

正当众人为檀山公寓议论纷纷的时候,始作俑者,林泉却让张涛、田丽、陈雨劫持到黄山旅游去了。终于上完苦难的辅导班,离开学还有一段的时间,田丽和张涛分开,也不愿意回静海,熬过这段时间,要好好的放松一下,建议四个人一起去黄山旅游。二十八月,四个人坐火车到黄山脚下,在迎客松宾馆开了两间房,林泉、张涛一间,田丽、陈雨一间,吃过晚上就准备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第二天好爬山。

宾馆自来水里的漂白粉味太浓,见陈雨喝不惯,林泉就出去买矿泉水,回来时张涛、田丽不在屋里,只有陈雨坐在那里看电视。

“张涛、田丽他们呢?”

陈雨的眼睛往墙壁那里剐了一眼,脸有些红,盯着电视,说话也不看林泉。林泉见她没将系紧的运动鞋带解开,蹲到她身前,细声细气的跟她说:“火车上坐了半天了,压着血管会浮肿的。”将她的鞋开脱掉,揉了揉,还真有些浮肿,按着有些刺痛。林泉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大推上,轻轻的揉,两人第一次这么亲昵,陈雨羞涩的要将脚抽回来。林泉抓着不放,“你躺会儿,我帮你揉揉,不然明天就走不了。”

“那好吧。”不过陈雨没好意思躺下来,双手撑在身后,将玲珑有致的完美身形完全显露出来,林泉手里替她揉脚,眼睛却盯着她看,心里涌出无限的柔情,过了一会儿,陈雨让林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侧过身子躺过去,蹦紧的牛仔裤将丰盈弹实的臂部显在林泉眼底。

“揉好没有?”陈雨小声的问。

“再揉一回儿。”

“把灯关了,太刺眼了。”

林泉跑过去将灯灭了,陈雨抬手打开小壁灯,将光线眺暗,只有微弱的橘黄灯光,将她完全的身躯笼罩在里面。陈雨还是侧过去躺着,林泉坐在床上去,探头去看陈雨的脸,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挑出来,微微颤抖着。林泉伸出手指轻轻去碰她的鼻子,没反应,又轻碰她柔软的嘴唇,还是没反应,将潮润的嘴唇拨开,陈雨咽了下喉咙,抿抿嘴。借着微光,看着陈雨迷人的双唇,林泉心里波涛汹涌,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陈雨却睁开眼:“你想干什么?”看着她狡黠的目光,林泉魂荡神移,不经意抓了下她的腰,陈雨微微缩了一下。

“你怕不怕痒?”

“不怕。”

林泉伸手插进她腰间挠了挠,陈雨忍着,两人的目光触碰着。林泉手伸进她衣服里抓了一下,陈雨没动弹,林泉感觉着陈雨肌肤惊人的细滑,又往里伸了伸,再抓一下,陈雨忍不笑,弓起身子钻反抱住林泉,挠他的痒痒,林泉手贴在她的腰间,再上去一点就要碰到她的乳房,好想疯狂的亲她,目光碰触着,林泉猜她也是想,但是真到这个时刻,男人却变得有些羞了。

陈雨又抓了一下,林泉真的痒了,手一软压在陈雨弹性的身子上,嘴唇轻轻碰到一起,就没有分开。

让开门的声音惊着,林泉挣起身子,看见田丽往里面探头,林泉脸羞得通红,陈雨身子僵硬,根本没敢看谁进来,田丽做了鬼脸,将门反锁带上。

林泉起了身,拿水给陈雨喝,陈雨懒洋洋的坐起来,喝了两口水,接口的时候还是不敢看林泉,伸手去扭脖子,好象有点酸。

“我帮你揉揉脖子。”

“好啊。”陈雨转过身去。

林泉轻轻触碰着她白嫩细滑的脖子,揉了一会儿,陈雨好舒服的说:“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的。”

“那当然,要不你躺下来,给你好好按按。”

“好啊。”陈雨趴到床上,牛仔裤蹦紧的臀部丰盈挺翘,凹凸的曲线让林泉因为田丽突然闯进来而中断的情欲又勃发起来,手替她揉背,手肘却轻碰他的臀部,感觉那柔软的弹性,将脸贴到她的背部,缓缓移上去,陈雨有些紧张,身子有些僵硬,当林泉的脸贴着她的脸上,下身贴着她的臀部时,她侧过脸,好让林泉噙祝糊的双唇。

开始只是轻轻回应着,渐渐热烈起来,林泉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解开她的白色衬衫,将胸罩往上推,雪白丰翘的乳房闪如眼帘,陈雨将胸罩往下拉,林泉哪里肯,一只手撑着床,生怕压着陈雨,一手揉弄着。“啊……”陈雨轻轻吐出一口细气,就不再坚持,林泉伸手去脱她裤子,陈雨用手死死抓住不放,林泉没有勉强她,将她紧紧抱住,恨不得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才能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一二。

后来两人将外面的裤子脱掉,陈雨转身躺着,枕着林泉的手臂,丰盈弹实的臀部贴着他的下身,感觉到他汹涌的情欲,两人都克制着,对于热恋中的男女,性并不发泄心中情欲的唯一途径,身子紧紧的挨着,感到不一样的触感,心里涌现出无穷无尽的柔情蜜意,细声细气的说着话,不知不觉的陷入睡眠之中。

醒来时,陈雨钻在林泉的怀子,枕着他的手臂,反抱着他腰,腿纠缠在一起。陈雨感觉到林泉清晨的反应,微微往后退了一点,抬头看见林泉正盯着她,羞郝的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

“恩……”

“我们进展好象太迅速了,这样不好。”

林泉将陈雨搂紧一些,说道:“没事,反正我们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奸夫淫妇了。”

“你才是。”陈雨的声音很软,很柔,要将林泉的心融化似的轻柔,林泉知道她的声音、触碰、亲吻、凝视都给自己销魂的感觉:这就是爱情啊。

第二十三章 期待已久的床戏

在黄山住了四天,每晚林泉都与陈雨同床共枕,虽然没有做最后一步,但是销魂的滋味却更加刻骨铭心。林泉有时候会想,如果一开始就草率的做了最后一步,或许会有索性无趣的一天,或许就不会有强烈到销骨蚀形的思念。

四天里,林泉将第一次在公交车遇见她时的温柔感觉,以及接下来的日子里的思念都说给她听,陈雨倒是没说,要不是那一刻的心动,她或许早就走上另外一条不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

陈雨一直羞于面对张涛与田丽的说笑,林泉握祝糊的手,互相明白对方的心意,两人一直瞒着生活在眼前的张滔、田丽,就是秘密爱情一样,让人乐此不疲,以下暴露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从黄山回来,田丽、陈雨就回静海去了,张涛与赶回来的陈立要准备自助洗衣社的事情。星湖营销则为明都糟糕的开盘上下有些紧张,虽然说有预期,但是真正遭到这种情况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檀山私家园林工程进入最忙碌的阶段,一株胸径达一点六米的柳杉移植到檀山私家园林,让北京路三十八号再次成为市民关注的焦点,跟以前不同,这时引发一次不小的争议。为了将来入住的富豪们,将国家级保护野生古树移植到私家园林,这种行为有没有侵占民众权益的嫌疑?对此省城各大媒体都争先报道。随着这次报道,檀山私家园林里珍贵地保护树木一一显示在公众面前,除了这株柳杉,还有八百年树龄的青檀等等,很快,民众的视野被吸引到檀山私家公寓为这些珍贵古树付出的昂贵代价上。

当然,和黄与星湖再次拒绝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

檀山私家园林逐渐成形,包括用灰色与灰白色系的各种巨大天然岩石叠砌的石丘、人工溪流、池塘、矮丘、草坂。在四十都亩地里,利用各种名贵地乔木、灌木、花竹,构造出一个丰富多样的生态体系,当然,这个生态体系很脆弱,养护成本将高得惊人。

去年年底首批招进来地六十名应届毕业生都已经正式就业,很可惜,只有十七人坚持留在星湖实业,其中愿意留在底下分店的八人升上副店长,其余的九人与在底下分店实习满三个月的二十名应届毕业生同时进入各个部门工作,工资系数要高一级。

星湖实业这时候才逐渐摆脱员工匮乏的局面。行政部、人力资源部、财务部、信息调研部的人员也基本配齐。林泉没有给自己预留办公室,心里想着自己出现董事长或者总裁的坐席上,大概会给底下的员工带来很大的困惑吧。

林泉留在公司里的时间,会挤到樊春兵行政经理地办公室里,高级行政主管会议一般也安排在晚上召开。林泉要挤出更多地时间陪陈雨这对张碧筠、邵兵等人是件好事,至少再不会有什么会议要开到深夜十二点。

不断有分店与物业公司的员工调到总部,也不断有总部的员工给调到底下的分店与物业公司去锻炼,又不断的招聘新的员工。公司的人员流动比较大,明都项目部与工程部是公司员工最稳定的两个部门,但是工作地点一个转移到明都苑销售楼处。一个移到檀山公寓工地上去。因此,除了公司的高级行政主管们,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林泉的存在。

看到林泉,多半以为他与自己一样,是刚刚进入这家公司的员工。

陈雨夜里要上考研辅导班,林泉一般离开公司就直接到学校去接她,一起吃夜宵,然后散步或骑陈雨那辆小巧的自行车回到青年公寓。陈雨不上辅导班地时候,林泉都会早早的离开公司,跟陈雨约会,逛街,或者留在公寓里温书。一周只回一次静海,将所有必须亲手处理地事务都在一天之内解决掉,并且尽量不占用周末的时间。周末则陪陈雨去图书馆温书,或者去球场打球。

林泉有一付运动的好架子,如果不下场,至少能唬道一批人,却给陈雨吊得满场跑,湿汗淋漓,每回都差点累吐血。

青年公寓旁边有一家不景气的电影院,经常在周末轮放一些经典的老电影,每个周末都会挑着看一两场电影。从电影院回去,陈雨经常让林泉坐她的小车后面,用两只脚撑着地推着车前行,也经常用一个吻诱惑林泉背着她走一百步。

林泉改掉在外面吃快餐的毛病,将公寓一角的豪华厨具利用出来,拿着菜谱学炒菜,做菜的天赋颇让林泉自豪,通常张涛与田丽会不请自到。饭前洗手时,陈雨撮一会儿香皂,林泉手也伸过去,两人的手纠缠在一起,一块将手洗了。

陈雨上厕所、洗澡时,林泉寻找一切机会偷窥,常常脸贴着冰凉的地板,眼睛从缝隙里往里面挤,陈雨却穿得整整齐齐的打开门,一顿乱拳将他打走。林泉洗澡时,故意将门打开,陈雨就是不屑一顾,常打电话叫田丽搞活来一起参观,吓得林泉手忙脚乱的将洗漱间门关上。

九月下旬,北方有一次大型的房地产展销会,这是学习北方同行的大好时机,一周的时间,林泉怕陈雨留在省城寂寞,让她逃课跟自己一起去北方出差,白天参加展销会,有时候会与张碧筠、邵兵、顾良宇、钱薇她们开个短会,讨论一下,陈雨会乖乖留在宾馆里等他,上网或者温习带去的考研书,晚上就一起逛遍北方那座城市。

展销会结束前的第二天夜里,林泉与陈雨逛玩到深夜回宾馆。像以前那样亲热。林泉将陈雨地衣服脱掉,摸到她浅黄的底裤时,细声的说:“脱了?”

“恩!”

林泉将陈雨放到床上,将她的身体打开,在进入她身体之前,轻柔的说:“我进去了。”

陈雨双腿却将他缠起,丰翘的臀部微微向上挺了挺,将他迎进自己的身体里。情与欲的交融,让陈雨没有第一次地韧涩,几乎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痛楚,就顺利完全由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在所有人都在为性与爱的细丝区别而内心挣扎时,林泉在那一刻,与陈雨发生的性事,真真切切是爱的延续与深入。

“幸好那天你忍住没让我得逞。”林泉手轻轻触摸陈雨细滑的肌肤。

“恩?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落入你的魔掌?”

“一开始就做这事,或许我会更喜欢你的身体。”林泉嘴唇贴着陈雨的耳朵。

“现在就不喜欢啦?”陈雨娇声软语,身躯在林泉地怀里轻轻扭动。

“当然也喜欢,”林泉手按在她地胸口,“不过还在你身上发现许多值得喜欢的地方,这对恋人来说,更重要。”

最后一天,林泉带着陈雨一起去展销会,张碧筠、骆情、邵兵、钱薇、顾良宇等人却将这一天当成旅游的最后机会,没有出现在的展销会上。

“你的工作就是这个?”

“是啊,很辛苦的。”

“辛苦你个头,这么多美女,难怪你不带我来。”

“切,看她们,还不如回去看你,真说她们露出的内容也没你多啊……”

“找死。”

陈雨在后面追着打林泉,两人人群里打打闹闹,惹来许多人的侧目。

“小雨,我要为你盖一栋这样的高楼……”林泉兴奋地对陈雨说,发现陈雨没跟上来。回头看见陈雨站在后面十多步的地方,眼睛盯着一个中年人的侧面,脸色有些苍白。在中年人转过脸来之前,陈雨先一步侧过头去,身子僵在那里,连过来跟林泉说话地勇气都没有,直接向展厅大门走去。

林泉小跑着追过去,拉着陈雨的手,跟着她出了大厅,出展厅大门地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中年人正盯着他看,附近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指着林泉,嘴巴贴在中年人的耳朵说什么。

林泉有些疑惑:陈雨认识他们,他们却好象认得我?

“刚刚谁啊?”

陈雨抿着嘴不说话,脸色苍白,拉着林泉好象要逃离此车,上了车去缓过一口气来,望着林泉关切的眼神,抱歉的笑了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你不要问我好不好?”

林泉心里怀着强烈的疑惑,但是看到陈雨惊惶不定、闪烁的眼神,轻轻握紧她的手。

“生气了?”

“哦,没有。”

“真没什么不好的事情,等我考完研,就会告诉你。你的事情,我也不问,等我考完研,你也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好吗?”

“这不公平,你明明知道我的好奇心比你强,你准备看看好奇心将我慢慢折磨死?”

陈雨笑了起来,笑容妩媚纯真,搂紧林泉的胳膊,笑道:“那就在你快被折磨死的时候救你一命。”

陈雨怀着心事,回到宾馆就不愿意出去玩,林泉笑她:“这么大城市,能遇到一个人跟中到头奖一样。”

“刚刚不是遇到了……啊,你不可以问,旁敲侧击也不行,我智商没你想的低。”

两人在宾馆里一直待到第二天上午,直接做宾馆的大巴去了机场,林泉倒没有太大的意见,对男女之事食髓知味,乐此不疲,正好抵死缠绵,下飞机时,两推发软,远没有陈雨看起来那么神采飞扬。

第二十四章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九月二十六日,静海大厦又组织了一次拍卖,静海建总只愿意将底价再往下压低二百万,拍卖再度流拍。

九月二十八日,静海市新行政中心大楼奠基,标志着新区开发正式揭开序幕。次日,四家联合投资的南港大厦奠基,标志着南港新城的建设揭开序幕。

经过七八九三个月的营销,星湖苑的空置率降低到15%,回笼资金三千七百万。

位于陆洪镇东首的滨湖花园经济适用房项目开发也到了结构封顶的阶段,虽然交房时间还拖到明年五六月份,但是在取得预售许可之后,房源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预售一空。扣除应偿还的五千万银行贷款与应支付的二千四百万工程款,天星湖在首批经济适用房开发项目上赢利达到三钱六百万。

经济适用房的利润率虽然低(其实也不低,天星湖只在前提投入三千万,其他的资金都是来源于银行贷款与工程垫款),但是开发周期只有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资金回笼的时间更短,几乎开盘预售就能收回所有的房款,工程款与银行贷款可以拖到明年项目结束时结算清偿,这时差不多为天星湖多筹集了近一个亿的资金。

天星湖尝到经济适用房项目开发的甜头,只要操作得当,年利润率比商品住宅只高不低,而且没有销售上的风险。

当初徐建与陈至立等到高级行政人员制定的天星湖发展规划给林泉全盘否决掉,心里多少有点怨气,这时候才完全消除掉。那些在开发区北面拿地的开发商,除了豪城的动作快点。其他几家都还没有拿到预售许可,资金回笼结算赢利更是一件遥遥不可期地事情。

天星湖已经着手建设滨湖二期工程,建设用地一百八十亩,计划容纳一千户居民。

天星湖在滨湖花园一期经济适用房上的成功,引起其他开发商的注意,在市长张权的支持下,陈明杭的丽景房地产开发公司抢下亚东花园的经济适用房项目,紧随滨湖花园二期工程之后,进入紧密的筹备期。

静海市规划中的经济适用房项目,二零零零年只有这个。其他的开发商只能望洋兴叹,等着明年挤进这个特殊的房地产市场。

林泉认为天星湖正需要集中所有地人力、物力、财力,二零零零年的赢利也就投入到南港新城的建设之中。作为对东都、徐建地补偿,林泉名下的联合投资向天星湖继续注资两千万,南港投资开发公司则将一百五十亩的住宅规划用地以四十万每亩的价格拨给天星湖,以此保持四大股东在天星湖所占的股权比重不变。

天星湖掷出两亿,分别购入南港新城规划范围内地五块总面积五百亩的住宅建设用地。这样,不算经济适用房的建设用地,天星湖手里的储备土地达到九百六十亩之多。按照南港投资开发公司跟国土部门的协议,南港投资获得购地巨款中的一个亿,这部分钱将用于南港新城的市政投资。

南港投资开发公司与国土部的土地转让收益分配方案是:公共设施建设用地之外,商业住宅用地的销售以每亩二十万为基价,第二年基价提高到每亩三十万,以后每年以20%的增幅递增。

南港投资开发公司通过两大宗土地买卖,筹集资金高达一点九个亿,并获得天星湖20%的股权,天星湖此时地净资产高达4.2亿。

在七八月间,星湖苑的平均售价为每平方米一千八。随着南港新城宣传力度地加强,星湖苑到九月底的售价达到一千九百八十元。九月开盘的豪城花园,预售价格为一千九百二十元。

当然,南港投资开发公司跟豪城刘华东签订的赢余分成协议,定下的基价是一千七百元。

南港投资开发公司除了促进公共实施建设,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拆迁与平整南港新区规划范围的所有土地。干净利索的土地对开发商更具备吸引力,缩短开发周期,减少因拆迁而引起的纠纷,更不需要原地安置拆迁户而挤压开发利润。更重要一点,前期的拆迁成本低廉,二零零零年,拆迁补偿标准为每平方米一千元,比经济适用房单价略低,可以预见,随着房市的火暴,房价的节节推高,拆迁补偿标准也会提高,当补偿标准与平均房价严重脱节时,拆迁纠纷就会随之而来,拆迁的难度也会增加。

南港新城规划范围内,涉及到的拆迁户多达两千户、九千余人,林泉认为,至少要在今名两年,将两千户拆迁户都迁出南港新城。这样,南港投资开发公司至少可以赚一笔拆迁差价。

顾晓玲有时候在想,谁才是南港投资开发公司的真正决策者?所有员工无疑都是受她领导,林泉甚至连经理一级的主管人员都没有接触过,但是南港投资开发公司却不折不扣的以他的思路在运作,在运行。

在秀水阁的包厢里,在场的人包括赵增、顾晓玲、秦明、赵汉达、柳致、陈至立、钱薇等对南港投资开发公司有决策与影响的人,林泉提出大规模拆迁的思路。

顾晓玲不无酸意的说道:“好不容易筹集这么多钱,却要一下子拿出多一半的钱搞拆迁……关键一点,等到明年的拆迁补偿标准提高了,这批拆迁户意识到补偿标准差额落到南投,对南投的形象会有很大的影响。还有,南投的拆迁行为是半行政性的,对拆迁户没有原地安置的补偿选择,似乎也不公平。”

陈至立将头凑到林泉耳边,轻声笑道:“我们是典型的官商勾结,给人戳脊梁是免不了的。”

林泉看了陈至立一脸,见他脸上并没有因此而产生的惭愧。

林泉慢慢说道:“这是对三方都有利的事情,不单对开发商、对政府,对拆迁户也是如此。”

顾晓玲轻轻一笑,媚态横生,说道:“小仨博学强辨,明明侵占拆迁户的补偿差额,为什么会对拆迁户有利,何况今年根本没有多余的安置房指标?”

林泉看了赵增一眼,赵增轻轻一叹,示意他说下去。

林泉说道:“虽然可悲,但是政府主导的以房价促地价、以房市促经济的模式将在今后的几年内成为政府工作的重要思路,不单静海市如此,全国各大城市都将如此,拆迁补偿标准的提高,将远远跟不上房价的增长。他们到明年、或者后年拆迁,拆迁标准的提高,能比得上房价增幅的损失吗?”

顾晓玲默然无语。

林泉继续说道:“天星湖与豪城做出决定,南港新城的拆迁户购房,可以享受90%的优惠,这样一来,那些愿意居住到南港新城的拆迁户,在补偿标准之外,每平方米只要垫付七八百元,还享受种种税费上的优惠。等到明年后,南港新城的房价涨到两千六以上,就算补偿标准提高到一千二,但是那些拆迁户想要住到南港新城,却要多付出近50%的代价。”

赵增叹了一口气:“拆迁越晚,选择居住点的可能性越小,到最后,绝大多数拆迁户都要被迫住进安置房,这里动作快点,对他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泉说道:“南投其实在另一种形式上,增加了对拆迁户的补偿,南投与豪城定的基价是一千七百元,豪城花园卖给拆迁户的房子,房价应在一千七百左右,南投其实将赢余部分让给拆迁户。”

顾晓玲问道:“是不是从这方面做一些宣传。”

林泉说道:“不要让媒体参与进来,毕竟影响政府的正面形象,拆迁工作组与拆迁公司可以灵活一些。”

赵增微微露着笑,他知道林泉的最终用意:刘华东、朱云天也太可怜了,被算计了,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可以预见,将有大量的拆迁户涌入豪城花园和明年秋秀就会开盘的佳城园里,刘华东、朱云天不仅要对拆迁户让利,拆迁户比例过大的小区,房价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刘华东、朱云天做出这些牺牲,却能加快南港新城建设的进程,稳定稳步的将南港新城的房价推高。南港投资开发公司会获利,最大的受益者却还是在南港新城规划范围内握有大量储备土地的天星湖。多年之后的事实也证明天星湖是最大受益者,天星湖花费五年,将南港星城这两年储备的近一千亩土地陆续开发掉,收益高达二十个亿。

不过南投也是天星湖的大股东,最终算来,还是南投受益最大,南投的最大股东又是市政府。

基于种种的设想,不单赵增支持林泉的想法,耿一民也相当认可,其他的人,现在不点明,只怕也只有孔立民能看出点眉目来。

从去年起,林泉就将他的这方面的天赋逐渐发挥出来,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样的林泉,让耿一民也不得不生出倚重的想法,只想着林泉能早点从省立毕业,可以留在自己身边,依为左右手。

第二十五章 客户决定价值

林泉的生活与世界是被分割开来的,耿一民、赵增、顾晓玲、孔立民、秦明、张碧筠、顾良宇、邵兵等人都不知道他另外一半世界的生活,都以为他在学校里的生活是平淡的,张涛、陈立、陆一蔓、田丽、陈雨等人也不知道他在另一半世界的生活,都以为他从事着忙碌的打工生涯。

林泉好几次想跟陈雨解释清楚,临头却说不出口,陈雨跟他约定考完研之后再将各自的秘密、心事诉说出来,林泉也只要接受她的想法。

林泉在静海停留的时间明显减少,常常是早晨赶到静海,夜间坐车返回省城。

留在静海的人都以为林泉忙于檀山公寓项目而分不开身,心里都能谅解他。确实,时间进入十月,檀山公寓进入最紧要的关头,明都的销售明显受到抑制,开盘销售三个月,销售还都是装修好的现房,售出率却不足10%,远远低于同期开盘20%的平均售出率。当然,价格却已经升到六千五百八十元,已经是高档公寓中的第三高价。

即使对檀山公寓很有信心,但如此低的销出率,也让明都的老板有些心慌,万一檀山项目没有开出预期中的高价,对明都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明都老板想降价销售,但是销售的主动权在星湖手里,要取回销售主动权,就要支付巨额赔偿款,还要补偿星湖为明都所付出的投入。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星湖在市政工程上的积极投入,但是为檀山公寓做准备,真要毁约的,明都却要分担其中大部分的投入。

明都老总王传明在檀山私家园林的工地上截住林泉,林泉正对着华丽如盖的巨大树冠思考什么,裤脚管都是泥点,一双小牛皮精致皮鞋看不出原来的黑亮,履满泥浆。要不邵兵介绍,王传明还以为看见一个民工呢。

在王传明的眼里,林泉的眼睛非常有神采,清俊削瘦,有着与年龄不相符地沉稳、睿智,话不多。但每每都能抓住要点,博闻强记,这些都是以后王传明建立起来有关于林泉的印象,不过最开始,王传明看到有些神秘、星湖幕后老板的林泉,还真以为他是一个民工。

这至少说明林泉有当民工的潜质。

王传明开始与邵兵接触,后来与张碧筠接触,知道星湖还有一个核心人物,但是只在签约时匆匆见过一次。

“林先生,明都的王总找你。”没有邵兵地提醒,林泉与王传明两人未必能认出对方。

“你好。”林泉主动伸手握住王传明,“王总要见我这个小辈,荣幸得很,可惜我一直在静海,有些事情总让人头疼。”

越过这株参天巨树,对面是北京路三十六号别墅,钢筋混凝土结构已经浇到地上一层。

王传明说道:“听说三十六号别墅也是林先生名下的产业?”

林泉点点头:“小打小闹,让王总看笑话。”

“檀山公寓的价格上去了,三十六号别墅的价格更高,不知道林先生打算檀山看派时卖多少?”

林泉耸耸肩,抱歉说道:“我也不知道,檀山公寓里的房子值多少钱,应由客户决定。”

“客户决定?”王传明不解的问,“檀山公寓准备搞房价调查?”

“呵呵,”林泉轻笑起来,“这个月底,省报要举行一次征文大赛,给定的题材就北京路三十八号。听王总这么一说,搞一次房价调查也很必要。不过不需要这么严肃,搞一次以‘我猜檀山公寓楼价’为主题的活动。看看在市民想象中,檀山公寓可以卖出怎样地高价?”

王传明让林泉彻底击败,哪有定价完全没有底的营销老总?但是又不能否定他在月牙湖项目、檀山项目上近乎于天才地表现,王传明小心翼翼的说道:“九月同期销售数据统计出来了,整个高档房源的销售,受到檀山项目的明显抑制,比去年同期下降40%,明都位于檀山公寓的边上,受到的影响更厉害,开盘三个月,售房率才10%……”

“哦,”林泉不解的看了王传明一眼,“王总有些担忧?”

“天山路地两处高档楼盘,跟我们明都同时推出,售房率有20%,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担心……”

林泉笑了起来:“不如这样,明都10%的房子,星湖吃下来,让明都的售房率也提高到20%?”

星湖吃饭,自然是基价吃房,王传明哪里愿意,摇摇头,笑道:“总不能风险都让星湖来承担。”

林泉说道:“檀山售价能定多高,我心里没底,能定多低,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王总可以不用担心。”

“八千?”王传明小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哦。”林泉含糊的应了一句。

如果檀山公寓的最低售价定在八千以上,明都苑的房价维持在六千五到七千之间将没有问题。

王传明的心思稍定,又说道:“能不能让星湖旗下地分店重点推荐明都苑的房子?”

进入十月,星湖置业下辖进行房产租贷与置换业务的分店扩张到五十六家,下属员工三百五十余人,其中包括房产经纪人一百二十多人,强大地销售网络与销售能力,不仅体现在二手高档房源的置换上,在新楼盘、在天逸园地销售中也得到充分的体现,天逸园与星湖合作的三个月期间,80%的售出房产都是由旗子下分店推荐出去的。当然,天逸园为此多付出2.5%的佣金。

多付出几百万的佣金,却可以极大促进销售,降低销售成本,加快资金回笼的速度,这是所有的开发商都乐意而为的事情。

星湖实业在从事房产营销的同时,不遗余力的铺设销售网络,不单将星湖置业的赢利都投入到再次扩张之中,还从月牙湖项目赢利、天逸园项目赢利中工抽调出一千五百万的资金,用于旗下分店的扩张。

如果檀山项目再度获得成功,这种模式,将让星湖牢牢的霸占住省城房产营销业的霸主位子。开发商都知道,星湖才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王传明在商界纵横二十年,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削瘦,看起来显得过于清俊的青年,让他有敬畏的感觉,虽然自己的财富比这名青年要多得多,或许对于这名青年,巨额财富的积累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王传明现在就要求分店介入明都苑的销售,林泉不置可否,倒是邵兵在旁边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也是分店介入的时候了。”

“哦,”林泉对邵兵说,“你现在主管星湖置业,你说可以就行了。”

檀山私家园林的西南有一座石丘,都是由整块的天然岩石堆磊而成,岩石之珍贵自不用说,将这些巨大的岩石运抵市中心,都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层层叠叠上去,大约有五六亩大小,灰色的巨大岩石缝隙里种植着十数株碧翠如盖、挺拔高耸的青檀、凤凰木、山举等等,数股人工溪泉汩汩涌出,从石缝通道曲折而下,淌过林地、草坂、竹丛,汇入园林东北角占地约一亩的池塘中,池塘西岸就是那株三人才能合抱的柳杉王,胸径一点六米,株高二十二米。

整座园林之中,胸径超一米的巨树就有十株之多,西南石丘的边上就是那株八百年树龄的青檀,仅仅这两株巨树,花费的代价就超过三百万。

檀山私家园林还是真是奢侈之极。

檀山私家园林虽然还没有最成形,王传明与林泉在园林里边走边说,告辞时忍不住加了一句:“不管最终售价多少,林先生要记得给我留两套大房子。”

林泉笑道:“一定,一定。”

看着王传明的车绝尘而去,邵兵叹道:“也不问售价多少,开口就订两套,明都的老板也真是财大气粗。”

“檀山是无法被复制的,富豪心里多少有些北京路情节,好象挤进北京路,才算真正的挤入社会的顶层,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公馆别墅,今年才有两栋流入市场,那些富豪已经争得头破血流,单价飚到两万二了。檀山公寓将是他们最佳的替代选择,并且在安防、服务、环境上,檀山公寓将更具优势,八千?只是八千的话,哪需要耗费这么大的心力?”

邵兵抑住内心的兴奋,小心翼翼的问:“可能会推到多少?”

“檀山公寓内部也是分等级的,最豪华的顶层四套,每套五百平方米以上,基础装潢费用每平方米也在五千以上,次一级,每套三百六十平方米以上,共二十四套,基础装潢费用四千以上,再次一级,每套二百七十平方米以上,共五十六套,基础装潢费用三千五以上,最低一档,每套一百八十平方米以上,共九十六套,基础装潢费用三千以上。让营销部搞一次活动,就以‘我猜檀山公寓楼价’为主题,看看市民眼里,檀山公寓能值多少钱?”

“檀山公寓又不是为市民准备的?”

林泉笑道:“那些富豪总不能比小小市民更小气,这次活动的结果,将是檀山公寓定价的基础,进一步增强购房者的信心。明都苑销售迟滞太久也不好,活动结果出来,相当一部分购房者会给分流到明都去,只要将目标人群锁定住就行。”

邵兵笑了笑,点头应允下来。

第二十六章 全民猜想

“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一下你。”林泉换了一种语气,有些严肃。

“恩?”邵兵点点头,对于比他年轻得多的林泉,他内心深处有敬佩,也有些许的敬畏,见他语气凝重,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第十七、二十三、三十三分店的店主是谁,这三家分店操作有些很不合适的地方,我知道你最近的精力移到檀山项目上来,不过下面的分店,不能疏于管理。”

“……”邵兵不知道什么操作会让林泉认为很不合适,心里紧张得很。

林泉从包里取出一叠报表,是分店房产置换业务的详表,密密麻麻的列满九月份由五十六家分店经手的两百六十七处房产的详细情况,原产权人、经手人、现产权人、按揭贷款、房产基本信息等等,上面有九条,林泉用鲜红的笔墨做出记号,并用红笔记录下所有的疑点。

邵兵接过来一看,额头的汗都下来了,九处房产是由第十七、二十三、三十散分店经手,其中六处房产的购买人都是名叫萧军的同一个人,资料上显示萧军在东南省某市拥有一家私营企业,收入证明、资产证明虽然都很齐全,但是他购入的六处房产的售价比同档房源要高出将近一倍。

这六处房产都锦江花园、东江园去年、前年推出的新房源,投资者以非约定价格、全权委托的形式挂到星湖置业下面的第二十三、三十三分店,这就意味着,分店经手人伙同投资人、萧军,还有银行贷款经手人有合伙骗贷款地嫌疑。萧军所提供的资料极可能假造的,更可能这个萧军就是街头的一名流浪汉。六处房产涉及的总金额高达五百万,其中非法获益可能超过两百万,萧军会很快就消失,银行放出的按揭贷款将划入烂帐之列,而烂帐都是要中央财政拿钱来补偿的。

另外三处房产地出售人是名叫葛存壮地同一个人,购房人是叫荀介民的同一个人。经手方是第十七分店。成交价格也高得惊人,比同档房源高出一倍,相当奇怪的是,荀介民支付的现金房款,没有从银行贷一分钱。

邵兵说道:“萧军的事情,我会彻查下去,至少让他们将吞下的钱吐出来,只是葛存壮的三处房产,真是奇怪了,分店也就多收了些佣金。”

林泉看了邵兵一眼,说道:“这三处房缠,涉及金额四百万,经过这次交易,其中二百五十万。会变成合法的投资收益,可能是通过投资购房进行行贿,受贿方卖房,行贿方高价买房,也可能是洗钱,分店地经手人应该知道得更清楚一些,这种事情隐瞒不上报,也会给公司带来麻烦。”

邵兵让林泉看得胆颤心寒,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处置?”

“你主管星湖置业,问我干什么?现在说说对你的处置,你监管不严,这些问题还要我替你发现。本来想着将你在公司所占股份提高到1%,这件事情就算了,以后再说吧。”

邵兵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报表是自己看过之后,才交给林泉审阅的,偏偏这个月偷了一下懒,随意翻了一遍,股权提高到1%,那就意味今年分红将多出好几十万,何苦跟钱过不去?

月牙湖项目以项目奖励的形式分红帮助公司地高级行政主管脱离贫困线,顾良宇1.5%股份,分红奖励就是他那套在月牙湖的房产余下的房贷由公司偿还,装潢费由公司支付,还配备一辆别克。

邵兵想着自己开的还是那辆二手帕萨特,灰溜溜的垂下头。

“星湖置业九月份的报表是谁制定的?”

“啊?”

“哦,檀山项目牵住你太多的精力,你没有发觉,也不怪你什么。这个月的报表,没有以分店地次序排列,而是将有问题的三家分店都挑到前面来,下面的人已经给你明显地提示了,谁制定九月份的报表,以后注意培养一下。”

邵兵拍拍脑袋,苦笑着:“好象是那个叫李丽的女孩子,上次还准备将她跟周峰一起淘汰出局的呢,你和老顾决定留下人家的。开始将她放在信息调研部,上个月才将她调到星湖置业去。”

林泉想起那个长相清秀、干净利落的女孩子,看来当初留下李丽没有决定错什么。

林泉招手看看表,陈雨晚上没有课,说道:“哦,我先走了,不跟老顾他们打招呼了。”

邵兵招手看了一下表,才五点。

檀山公寓楼价全民猜想调查活动,是由《房地产周刊》主办。随着檀山私家园林建设进度的推进,和黄与星湖也一改沉默不语的作风,向相关媒体透露一些有关檀山公寓内部的豪华装潢与极度严格的安防体系上细枝末节的信息,檀山公寓渐渐在市民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一角。

也为楼价全民猜想活动提供一些可供想象的空间。

檀山公寓不仅仅是房地产业与购房者关注的焦点,也日益成为省城公众关注的话题。

檀山公寓采用的道肯奇出入口的控制系统,将掌型指纹门禁系统与电梯联动,业主通过掌形识别系统验证开门进入电梯,电梯也将自动运行到他被授权抵达的楼层。访客可以通过可视对将系统,由被访者控制其进入、使用电梯。而服务员与特定的家政人员将使用磁卡进出入电梯,他们进入电梯一刻,将启动智能监控系统,对他们的身份进行再次识别,以确保檀山公寓内部的绝对安全。

这只是檀山公寓七道安防措施中的一项。

三十七家开发商与六家房产营销,都给出每平方米九千到一万的预期价格,专业知识与房产开发经验让他们能比较准确的估算出檀山公寓的成本,扣除豪华装潢,他们估算的每平方米开发成本在五千到五千五左右。排除地价因素,檀山公寓当之无愧的成为省城第一豪宅,每平方米的开发成本,就算金陵园别墅也无法与其相比。

北京路限制于楼高与容积率的限制,开发商要在北京路两边开发商品住宅,分摊到每平方米上的地价成本要高过二千百元。但是檀山公寓以相当巧妙的手法,将府青河路与北京路的两块住宅用地合并成一处,突破楼高与容积率的限制,分摊出每平方米上的地价成本降低到一千元。

当然每平方米开发成本中,和黄独自掏出四千五以上,其他的则从赢余部分扣除,算是由星湖与和黄分摊,但是和黄在装潢上投入也超过两个亿。星湖彻头彻尾的做了一回无本买卖。星湖在月牙湖项目上至少还先支付了一千万的合同保证金。

普通市民则对檀山公寓有更好的预期,给出九千到一万二的宽范围估价。

这个调查结果随后就遭到有些纸质的质疑,知道其中实情的檀山公寓项目部的员工,却受到极大鼓舞,进一步增强了信心。因为某些纸质媒体的质疑都是受到星湖的委托,为了要将檀山公寓作为一个话题一直维持到开盘销楼之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争议莫不是最好的方法。

如果每平方米的平均售价达到甚至超过一万,那么,星湖实业作为代理商,在檀山项目上所赚到钱将与和黄实业这个开发商相当。

对于骆益同而言,真是一个又苦涩无奈又让人兴奋的消息。

调查结果的出炉,让一些观望的购房者灭绝了希望,他们可没打算卖这么贵的房子,回过头来,赫然发现,紧挨着檀山公寓的明都苑在悄无声息间将售价提高了10%,十月底的楼价达到六千九百八十元,天逸园的均价提高到六千五比八十元,00年,省城主城区的均价还不到四千元。

对于那些退而求其次的人来说,明都苑确实可以成为檀山公寓的替代品,四栋公寓楼、一栋综合楼组成的明都苑在软硬设施上,小区环境上做的也相当不错,具有成为豪宅的内在品质。

明都苑的宣传攻势一下密集起来,在各大纸质媒体的房地产专栏整版整版的打广告,广告牌竖到湖南路、新市街的繁华地段。当初天逸园、明都苑为檀山造势,现在檀山公寓反过来给明都苑造势,那些无奈又带着依恋的人将目光从檀山公寓转到明都苑,明都苑的看房人数在极短的时间内,激增了数倍,在十月下旬短短十天的时间里,销出二十套住宅。

明都苑的推价政策是十天提一百,那些犹豫不决的人,过去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之后,突然发现要为自己的犹豫付出一定的代价,看着销楼处拥挤的看房人群,内心受到莫种鼓舞与刺激,脑门也渐渐发热起来。

第二十七章 理财顾问

星湖旗下数十名分店每天组织起来、输送到明都苑销楼处的庞大看房团,可是具有相当的鼓舞性,让人热血沸腾。里面有真实的购房人,也有一部分只是想租房的人,也有一部分星湖的员工,真真假假,但是各个鲜衣怒马,谈吐不凡,绝不是那些用一吨快餐雇来的,鱼目混珠的民工可以相比的。

在檀山公寓的价位越来越被肯定在一万元之上,那些对檀山公寓绝了望的购房者也越倾向于买明都苑,十一月上旬,明都苑售出四十二套住宅,楼价提高到七千一百八十元。明都的老板每天看到星湖的员工,眼都笑没了。当然,价格每提高一百元,星湖从中分到四十元。

相应的,天逸园的房价也水涨船高的涨到六千六百八十元,天逸园的老板还想继续向上推高房价时,却发现效果并不理想,第一没有星湖那么强大的销售网络支持,另外星湖置业旗下的分店开始挂出大批天逸园的二手房源,差不多是天逸园楼盘总量的15%,房价就定在六千五百八十。

天逸园的老板相当郁闷,星湖当初以四千二的低价吃下十套房子,这时为什么能够一下推出近一百套天逸园的二手房源?

杨莹买下的几套天逸园房产,是最先出手的,与星湖旗下的分店结算之后,扣除利息以及各种税费,杨莹赫然发现半年时间里的赢利超过二百四十万,当然另外还要支付林泉二十万的顾问费。

杨莹望着耿天霜,明亮的眼睛眯得细长:“这样下去,我会喜欢小仨多过喜欢你。”

林泉装出一脸惊恐的样子:“这话不能乱说,耿哥会拿刀劈我的。”

“瞧你财迷心窍的样子,”耿天霜拿指头顶了顶杨莹的脑门,又问林泉:“你这次的顾问费拿了不少吧?”

“八十多万顾问费,小意思,改天请耿哥,杨莹姐喝茶。”

“呵呵。八十多万,这么说,在这次天逸园、明都苑项目的操作上,你为这些达观贵人们谋利超过一千六百万啊,难怪这些天省府、省委、市委、市府地某些头头脑脑提起你都笑眯眯地,段叔还想请你去他家里吃饭呢,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我哪敢不赏脸啊?”林泉装出一付苦瓜脸。

“檀山公寓不单在下面搞得波澜汹涌,连省委的人都议论纷纷,顾书记还特意找我问了问这事情。”

“省委副书记住檀山公寓,传出去对顾宪章影响不好,再说他在北京路三号的公馆别墅,好象不比檀山公寓差吧?”

“顾书记的二公子要搞一套婚房,当然,顾书记没有说得这么详细,只是关心了下檀山公寓的房价。”

林泉沉吟了一下,说道:“檀山公寓有四级标准,一百七十平方米以上的一级,底价八千,二百六以上的一级,底价九千,三百四以上的一级,底价一万。最高一级,就算了。没有不透风地墙,最高一级的业主将是媒体追逐的对象,消息万一封锁不住,对顾宪章就很不利了。”

“呵呵,省委副书记开口要房,你也敢开九千的均价啊。”杨莹叉着腰,盯着林泉:“这可关系到天霜能不能成为顾书记的专职秘书。”

林泉笑道:“我哪敢大意啊?你们现在向我要房,也是这个价格,再低就有行贿之嫌,另外每平方米地装潢标准是三千、三千五、四千,檀山公寓提供的房子,一切手续齐全之后,所需要的费用在二百万、三百一十万、四百二十万左右。”

杨莹倒吸一口凉气,诧然说道:“我还以为我们是小富豪了,这么点家底也只够在檀山公寓买一套中档住宅,转了一圈,原来还停在小康的起跑线上。”

林泉、耿天霜给她无奈的语气逗笑。

耿天霜问道:“檀山公寓的销售有把握完成?”

林泉说道:“省城只有北京路这么一小段是真正意义上的顶层住宅区,檀山公寓将极大的满足那些富豪挤入顶层住宅区的内心欲望,他们为此付出地代价越昂贵,内心的优越感越真实,开价低了,反而对不起他们。再说省城不露山不显水的富豪多了去了,还有华侨华裔,外企地高管,你都不知道骆益同这些天出入各种会所,都要受到围追堵截,檀山公寓二百套住宅,只怕不够分的。”

“檀山公寓地计划开盘价是多少?”

“一万、一万二、一万四,可能会更高。”

耿天霜啧啧砸嘴,说道:“那我就跟顾书记这么去说,顾二公子的结婚对象是帝京集团一个副总的女儿,也不缺这个钱,他有这个意思,会直接给你打电话的。”

“副部级的大集团啊,副总也得是正厅吧。”林泉说道,“顾二公子买檀山公寓,除了售价之外,跟星湖签署的附加条件很严格,为了保障其他业主的权益,所在檀山公寓购买的房产,四年之内不得出售套利,否则就要向业主联合会支付10%的房款作为赔偿费,当然还有其他很烦琐的限制条件。”

“你这是杜绝投资者?”

“是啊,就是转让的话,也要受到严格的资格审查。要不你们也买一套住住?檀山公寓的模式很难复制,这就说明檀山公寓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将始终站在顶级豪宅的前列,自然增幅也将远高过房市的平均增长幅度。可以很肯定的说,檀山公寓销售一空之后,只有星湖飞库手打手里还有十几套房源可以陆续推出来吸引世人目光。星湖手里的十几套檀山公寓房源将成为省城二手房交易与高档房租贷的标高。”

杨莹苦笑道:“买了之后,我与天霜就将拿出一个人的工资支付物业管理费,买是买得起,可惜住不起。”

耿天霜笑笑:“我们还是算了,出入檀山公寓,受到的关注可不是一般的强。”

林泉也只是说说而已,作为公务员,保持清廉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第二十八章 帝庭之宅

十一月十六日,静海建总手里的四千四百万静海大厦的债权,以三千四百万的底价拍卖,再度流拍。那一天,林泉没有回静海,而是留在省城,在众人苦苦追求着要揭开檀山公寓的真实面目,这种情绪压抑得即将爆发出来的时候,和黄实业组织了一次酒会,地点就选在檀山公寓顶层一所五百六十平方米的超豪华三层复式套房里。

六十名列席者包括知名企业家、企业界商界精英、在华外籍人士、华侨富商、六个国家的领事及夫人、知名影视明星等等。

檀山公寓在经过七个月的宣传造势,拒绝无数人的看房要求之后,十一月十六日,正式的在世人面前展露出华美而奢侈的内在风光,这次酒会的规模相当小,却聚集在这座城市的顶级名流,每一个应邀者只能携带一名伴侣同住,拒绝媒体记者采访。

这所五百多平方米的豪宅,举办容纳六十余人的酒会,显得绰绰有余,除了配全各种功能室之外,还有一间温度与湿度精准控制的酒窖,陈列着骆益同二十年来收集来的各种名贵酒类,当然,为了这次酒会,骆益同私人贡献出一些,还有一间收藏品陈列室,陈列着骆益同私人珍藏的陶器,顾良宇樊春兵实在看不懂骆益同尽收藏这些咸菜罐做什么。

彬彬有礼的服务人员保持着亲切笑容,给酒会的列席者提供服务,外籍高管与领事、领事夫人们发现服务人员至少能提供英语服务,当他们被告知,酒会上的服务人员都是檀山公寓的工作人员时,鲜有不吃惊地。

檀山公寓顶层的北片,将为入住檀山公寓地业主专门开设一个休闲会所,一千一百平方米的休闲会所包括一间酒吧、一间高级餐馆、一间室内游泳馆、一间美体美容中心、一间桑拿按摩中心、两间商务会谈室等等。檀山物业除了为入住的业主提出标准的五星级服务之外,还提供两国语言服务,必备语种为英语,提供商务秘书服务,提供城区礼宾车接送服务等等奢华的服务内容。

檀山公寓的神秘面纱渐渐一下子揭开,吸引了列席者的好奇心,穿着玫红色露身低开领曳地长裙的张碧筠与穿着水绿重褶齐膝晚宴裙的骆情容颜并映,与那些盛装而来的女明星站在一起,气势并不稍弱。她们是酒会地组织者,是檀山公寓的推荐人,比那些女明星更吸引人的目光。

林泉穿着藏青色小礼服,肩上有点紧,端着酒杯,坐在旁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倾听某位应邀出席的女歌手现场演绎,声线凄迷动人,林泉听得有些入神,邵兵拿着一支笔激动的站在一旁。

“你不会找她去签名吧?”林泉诧异的问。

“我老婆要是知道我跟她这么近距离的站着,而没有找她要签名,会拿刀劈死我地。”

“很出名吗?”

“老天,”邵兵一付让林泉折磨疯了的样子,“陈菲绫啊,你竟然不认识陈菲绫?”看到林泉一付无动于衷、不屑一顾的样子,邵兵跺足顿脚,恨不得要将他所知道有关陈菲绫的一切都塞入林泉的脑子里去。

“谢谢今天酒会的组织者,让我看到这座城市最值得期待的居所……”陈菲绫柔嫩的双手抱着麦克风。凑到红润诱人的唇边,用她特别地甜美声线,述说着檀山公寓给她的动人感觉,娇艳无暇的面容与纯真无邪的眼神顾盼着四周,每个人都有被她深情凝视的感觉。

邵兵让她多余的风情撩了一下,一付快要晕倒的样子:“她说檀山公寓是她最期待的居所……”

林泉敲了一击他地脑袋,小声的说道:“这些都是项目部写的文稿,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让她演绎得还是很煽情地。”

陈菲绫的一席感言似乎说中许多人地心扉,赢得满堂掌声,将麦克风轻放到点播托盘上。走下小型舞池,没有走入众人之中。而是向林泉这边的角落走来,随手拿起一杯浅黄的香摈,孤零零的站在离开林泉一步之遥的位置,看着接下来登台献歌的艺人。

邵兵拿着笔,犹豫不决,想要过去请她签名,又怕破坏她现在稍有些落寞的美感。

“你让签哪里?”林泉小声问。

“衬衫上,这件阿玛尼衬衫可值八百元,让她签名,我老婆肯定会亲一万遍……”

“还不如签你脸上。”林泉小声的开玩笑。

“签小鸡鸡上更好,老邵一定想让她老婆亲那里……”樊春兵冷不丁的从后面凑上来。

林泉、邵兵听了“呵呵呵呵”的发出淫笑,邵兵一把将樊春兵推回工作间,陈菲绫让他们的笑声惊着,侧头看了一眼,走过来拿起邵兵手里的笔,说道:“你不介意将裤子脱下来,我也不介意签那里……”

邵兵愣在那里,脸羞得通红,陈菲绫却在他发愣的当儿,在他的价值不菲的衬衫上签下大名。陈菲绫拿笔指了指林泉:“你呢,签哪里?”

林泉给她的率异行为搞得有些发蒙,看到厚脸皮的邵兵也这付窘样,憋着笑,摇摇头,说道:“没地方可以签。”

“你身上的衣服不配你,”陈菲绫手拉了拉自己的肩膀,“这里有些紧。”

这件晚礼服还是林泉最忙碌最削瘦的时候裁剪的,这三四个月,跟陈雨住在一起,心宽体胖,生活安逸,性欲又得到满足,添了十多斤肉,让张碧筠、顾良宇、邵兵等人相当气愤。

“不是自己的东西总不适合自己。”林泉摊摊手,“不然就让你签这白边上。”

陈菲绫将笔扔到邵兵手里,见他还不走,侧着头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没了,没了……”邵兵拿着笔赶忙溜开。

林泉看着他的狼狈相,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为什么独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陈菲绫指了指宴会大厅,“整个大厅,给我地感觉,好象只有你一个人在听我唱歌。”

“没有啊,那些人差点都拿眼睛丢你身上,你还要他们怎么样?”

“咯咯……”陈菲绫大概有女人最好听的娇笑声,要不是心里有陈雨,林泉还真的挡不祝糊的魅力,“他们不是听我的歌,我感觉到你在听。”

“有些奇怪。为什么你的歌会给人落寞的感觉,”林泉举起酒杯,“就像香摈里的细小气泡,美丽、不断盛开,却什么都没有的感觉。”

陈菲绫默默咀嚼着林泉的话,低低颔首,将白润犹如美玉的颈脖子露在林泉眼底,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陈菲绫美到极致地眼线。秀直的鼻梁,红唇,丰腴的下颌。这样的女子大概从长成之日就注定要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

骆情走过来,邀请陈菲绫过去。

陈菲绫酒杯向林泉微微一举:“不介意一起过去?”

“我二姨妈的干儿子在这里做厨师长,那些人可不认识。”

骆情横了林泉一眼,真正让人销魂无限的一眼,奈何林泉抵抗力无比强大。骆情轻挽着陈菲绫一起走向一直看着这个角落的人群中。

林泉犹自站在角落里喝着香摈,回味与陈菲绫片刻偶遇给人旖旎销魂地感觉。

“我彻底明白为何你年纪轻轻做老板,而我要给你打工了。”邵兵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听得出,他一直关注着这里,“能吸引美人的注意,还这么轻易的就拒绝美人的邀请,只会让她印象更深刻,林总,啥时候教我这一手?”

林泉笑着挥挥手,问他:“那些富豪们的意向如何?”

“张总与骆小姐给围追堵截询问檀山公寓的房价。你想啊,要不是檀山公寓更吸引他们。就你跟陈菲绫说话的这一小会儿工夫,就足以让嫉妒的目光杀死n回。”

“将园庭里的灯光打开,让张总与骆小姐领着大家去看看我们倾力打造地私家园林。”

控制公寓顶端的顶灯光线。在十一月十六日的夜里模拟出晴阴昼夜的每一个时段变化,檀山私家园林抛弃寻常园林的建设概念。仿佛将一个完整的壮美大自然搬进北京路三十八号,没有曲折不尽的小径,只有一道碎石路与北京路上正门相连,一切显得自然纯朴,奢华就藏在这彰显之间。溪流上没有桥,只有溪中散乱布局的河石让人通过,数百株参天巨树挤进一座园子,却没有丝毫突兀地感觉,仿佛置身于一片古老而又生机盎然的森林。给人的视觉感受,远不止十亩,这片庭园大得足以容纳所有亲近自然地梦想。

林泉走在后面,走在他亲手布局的园林之中,陈菲绫在前面停了下来,好象等他靠近。

“真是奢华,”陈菲绫轻叹道,“这些精美绝伦地参天古树都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宝物,却被收聚到私家园林里,成为富豪们的专属品,难道腰缠万贯就更懂得欣赏美?”

“欣赏不欣赏美,我不懂,腰缠万贯却能霸占它。”

“你……”陈菲绫有些诧异的望着林泉,似乎能明白林泉的话,看着见津津有味绕着林子走的富豪们,“都是一些贪婪的人。”

“或许吧,人性本就是贪婪的,惟有有权有势有钱的人能将自己的贪婪肆无忌惮的表露出来罢了。陈小姐会在这里买一套房子?”

“不会,”陈菲绫皱着眉头,藏着厌恶的情绪,更显出异样的美,“即使檀山公寓美轮美奂,人间天堂,我也不会住进来……”

“陈小姐刚才当中说的话?”

“咯咯,主办方给的稿子,就背台词一样说出来。”

林泉藏着笑,不说话。

“陈冰看起来很喜欢,或许会买,”陈冰是一位以美艳著称的女星。招蜂引蝶地程度比稍显冷淡的陈菲绫更甚,她住进来大概会进一步提高檀山公寓地身价吧,陈菲绫似乎想起什么事情,“哦,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林泉,”林泉指着从林间蜿蜒流淌的小溪,用肯定的语气说,“林泉。”

“我叫陈菲绫。”陈菲绫伸出手,林泉刚刚还真没听清楚她的名字,伸手在她柔软细腻的手上轻轻一握,就放了开来。

前面有些喧闹,陈菲绫探头望过去:“他们在做什么?”

林泉知道骆益同在宣布最顶级四套超豪华住宅将以拍卖的形式出售,这种不同寻常的售楼方式引起列席者的惊诧。

林泉装做不知道,说道:“过去看看。”

“北京路三十八号檀山公寓将是这座城市独一无二的显贵居宅,二百二十八套奢华居所,将从今天起,奉献给这座城市地精英市民,四套面积超过五百二十六平方米的帝庭之宅。其价值究竟几何,作为开发商的我,也无法估计。这座城市最成功、最耀眼的房产经纪商,星湖实业,也无法估算这四套帝庭之宅的价值,所以,我们决定将这四套帝庭之宅交给购房者决定其价值,本月二十八日下午,将由星湖实业主持四套帝庭之宅的拍卖。不论拍卖的最终结果如何,我代表和黄实业将向每一位拍下帝庭之宅的业主,赠送一樽价值八十八万地至尊礼品,作为乔迁贺礼。”

“嗬,这个星湖实业还真会鼓捣,买下一套宅子,就送八十八万的赠品,是不是送古董?”陈菲绫不屑的说。

林泉抿抿嘴,人群之中的惊诧与议论,都落在他的耳里,露出别人看不见的浅笑。四套豪宅的拍卖价越高,其他三级的房价就水涨船高,八十八万的赠品不过是将四套豪宅地售价往上抬一抬。

林泉没有等酒会结束就退出了。陈菲绫再次脱开身,想找他却没有找到,落寞的心仿佛给这个奇怪的人打上一道烙印,想忘又忘不掉。

林泉自然不知道陈菲绫在想什么,他回到青年公寓,陈雨正戴着耳机听cd,坐在地板上,侧着脑袋盯着林泉:“你说九点之前回来的,现在都九点零六分,害得我过了九点就没心思看出。”

林泉招手看了看表:“真过九点了,怎么办?迟到一分钟让你亲一下,还是迟到一秒钟让你亲一下?”

“想得美。”陈雨横了他一眼。

林泉坐到她身边,靠着床沿,将一只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歌声有些熟悉:“这是谁的歌?”

“陈菲绫啊,我们静海出来的大明星。”

“啊,她会是静海人?哦,我今天跟她说话来着。”

“切,想得美……”

顾宪章的二公子在檀山公寓订下一套二百六十六平方米的豪宅,每平方米售价九千,三百万的房款在签下购房合同的次日,就利利索索地转入星湖的帐下。帝京集团东南分部地总经理出席十一月十六日夜的那次酒会,集团副总亲自打电话询问他对檀山公寓的感觉,他就一个字:“买!”二个字:“快买!”n个字:“毫不犹豫的快买……”

星湖在檀山公寓正式开盘之前,售出十套中档豪宅,收回房款两千四百万。

这些官员家属出手阔绰让林泉看了暗暗心惊。

静海大厦再一次流拍。

十一月二十八日,檀山公寓四套帝庭之宅的拍卖却受到富豪的追捧,为了保证私密性,记者禁止入场,那些有志檀山公寓顶层豪屋的富豪们从另一个通道进入会场,孔立民、刘华东自然也要过来捧场。

当听到八百八十万的底价,刘华东摇摇头,他现在的身价都投在豪城花园里,手里的资金也很紧。孔立民原先没有在省城置业的念头,参观过檀山公寓之后,拍拍林泉地肩膀:“我都有些心动了。每次到省城宴请名流,都是租用酒店的场地,有这么一套房子,就不用太麻烦了。”

林泉笑笑:“要是没人捧场,孔先生责无旁贷。”

为了防止这些亿万富豪地犹豫,第一套拍卖的豪屋就是条件最优越的那套,在详细介绍过这套豪屋的细节之后,拍卖师敲缒喊拍,迅速从八百八十万飚升到一千一百八十万,这时众人才有所犹豫,但是昆达集团的总裁严季新与太平洋建设的董事长厉天和却咬紧不放,十万一次的举着牌。孔立民将在场的富豪们一一指给林泉看。骆益同隔着三四个人坐在林泉左手,鼻头都渗出汗来。

“一千三百六十万,三十八号先生喊出一千三百六十万,还有没有加价的?檀山公寓尊显独贵,这所豪屋又是王中之王,名副其实的帝庭之宅,一千三百六十万,还有没有加价的。一千三百六十万,一次……一千三百六十万,两次……一千三百六十万……”

“一千四百六十万!”严季新举牌,直接加了一百万。

“三十七号先生又加了一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再加一百万!”厉天和举起手里的号牌。

“一千五百六十万?三十八号先生,你确定你喊出一千五百六十万的高价?……这套帝王之宅,基础装潢费用就高达三百二十万,不管最终价位如何,这栋尊显豪贵檀山公寓的开发商骆益同先生,将向拍下这套帝王之宅的业主赠送价值八十八万的乔迁礼品,我私下问过骆先生,什么礼品价值八十八万,骆先生告诉我说,是他珍藏多年的两幅漱石先生地大尺幅字画、一件清初无瑕疵瓷器、一件青铜器,我们工作人员,请将至尊礼品的照片投到前面来……

严季新一下子又加了两百万,将这栋豪宅推到一千七百六十万。已经是底价的两倍,厉天和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举起手中的号牌。

第二套拍出一千四百八十万。第三套豪宅拍出一千四百六十万,正当众人以为第四套豪宅也会有稍低的价格成交。却出现戏剧性的一幕。檀山公寓结构设计成一个整体环形,实际却分前后两片,两套电梯运行系统,除开顶上四层,还有两套副电梯运行系统,一套员工与家政人员出入的专用电梯系统。第一、第二豪宅对门而立,第三、第四套豪宅对门而立,拍下第三套豪宅的是益天实业的董事长张叔达,在拍卖师宣布第四套豪宅开拍时,他举起手里地号牌,直接报出一千六百八十万的价格。

众人见他要独占一个封闭单元、对门的两套豪宅,何况之间喊出比第三套高两百万的价位,哪里会刻意与他为难,顺利通过拍卖。严季新却深深后悔,没有拍下接连第二套的豪屋,虽然拍下条件最佳的一套豪屋,气度却一下子让张叔达压下去。眼睛盯着拍下第二套豪宅的东丽华工董事长杨卫国,杨卫国哪里肯割爱?头转过去跟厉天和聊起天来。

随孔立民走出拍卖会场,林泉手心里捏的都是汗水,禁不住身子有些颤抖了,坐进孔立民地车,从车载吧台下面的冰柜里取出一瓶冰饮,一口气灌下,等激动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才将冰饮放下。

刘华东叹道:“还是省城地富豪底气足,掏出三千万就买两套房子,都不带喘气的。”

孔立民知道林泉将从檀山公寓项目里赚多少钱,拍了拍林泉地肩膀问他:“下一步,檀山公寓应该怎么走?”

林泉舔了舔还是有些干的嘴唇:“四套豪宅卖出去之后,余下的房子分三档,但是经过这次激情之后,难免会让人反思,也就会产生犹豫之心,这时候就不适合推出接着推出第二档豪宅,我准备先分批推出中低档的豪宅,逐步落实檀山公寓的房价。”

孔立民说道:“你对人心的把握很准确,等着明天看这次拍卖结果成为全省乃至全国报纸的头条吧。”

不用等到明天,省城晚报赫然在头版头条刊出“一掷亿金,四套公寓豪屋售价超过六千万!”

檀山公寓至少在全国创造两项记录,最高公寓单价、最昂贵公寓豪屋,不算装潢费用,四套豪宅的平均售价为每平方米两万五千元。就这四套房子的赢余分成,就有一千四百多万。

不单林泉激动万分,张碧筠、骆情在拍卖会场外听到这个结果,当即激动的拥抱在一起,辛苦忙碌了六个月,终于看到最鲜艳、最甜美的结果,邵兵、樊春兵也想找人抱抱,可是对看了一眼,还是决定用握手来表达内心的激动。

第二十九章 最大的赢家

在拍卖会结束的第三天,也就是十二月一日,檀山公寓正式向外推出现房。有拍卖会这么大的效应,不需要动用星湖物业下的销售网络,近六十名资格受到提前审查的看房人,分三天参观过檀山公寓的奢华境界。首批推出的二十套一百七十六平方米一档的豪宅,以每平方米一万二千八百八十元的价格给预订一空。

那些富豪似乎知道星湖的推价策略,没有订到房子的人,一是争夺第二批的预约名额,一是强烈要求星湖增加第二批的房源。

第二批推出四十套一百七十六平方米一档的豪宅,价格直接推到一万三千八百八十八元。还推出二十套二百五十六平方米一档的豪宅,价格为一万五千八百元,出人意料的,二十套二百五十六平方米一档的豪宅受到追捧。不断一电话打来询问三百七十八平方米的顶级豪宅什么时候推出来,这一档豪宅只有二十四套。

大概受到益天实业张叔达的影响,在星湖没有推出这一档房源之前,就有人向骆益同一单元一个单元的预订,害得骆益同这段时间都不敢出入会所。

基于这种情形,林泉决定非公开的接受那档房源的预订,在十二月间,三百七十八平方米的这一档豪宅,预订出去十六套,房价在一万六千八百元至一万七千八百元之间。

短短一个月,檀山公寓的售出率就从零飚到65%,附近的明都苑水涨船高,售假推到七千七百八十元,三个月售出60%的住宅,天逸园经过一段时间的滞涨后,终于也推到六千八百八十元的高位,不过天逸园地余房已经销售一空。

虽然项目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是星湖无疑成为最大的赢家。虽然和黄实业在檀山公寓项目里前后投入五个亿,最终将从中获利三点几个亿。比星湖实业要多几千万,但是星湖实业从天逸园、明都苑那里也将赚取五六千万的巨额利润,并且林泉名下的静海联合投资公司以五千元地低价购入十五套一百六十七平方米的豪宅,这些豪宅至少让林泉获利超过两千万。静海联合投资名下的北京路三十六号别墅,那才是省城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尊贵豪宅,每平方米售价绝不会低于三万,那栋超大面积的别墅总建筑面积高达一千六百多平方米。总价值将超过五千万,而静海联合投资公司在里面真正投入的资金不过才两千多万。

骆益同此时地心情真是复杂莫名,兴奋是肯定的。投入五个亿,预期获利三个多亿,可以说是巨大的成功,特别是最后三个亿所占用地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他的心情又是苦涩的。他要接受代销商比他这个开发商赚得更多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同时他的心情是忌妒的,忌妒什么,骆益同也说不好。

星湖内部自然也是情绪高涨,项目虽然没有最终完全,但是一大笔巨额分成已经从项目部专设帐户转到公司的帐户,檀山公寓项目八千万,明都苑三千万。

邵兵这才知道他损失0.4%的股权。将在今年内让他少收入多少。邵兵不断按着计数器,因为一疏忽,至少损失了一辆宝马。邵兵揪着头发,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颊,想打却没狠下心去打。

星湖实业正式组建星湖地产,将原工程部并入星湖地产,由叶经强出任星湖地产总经理,获赠0.4%的股权。当然,林泉将一辆道奇公羊5.2l的豪华商务车作为本年度奖励配给他,叶经强一脸无奈,他有必要开着这辆隔断七座、内设ibm电脑、大屏幕液晶电视、吧台、冰柜、按摩座椅、电动沙发床、售价九十九万八、外形看起来却像普通面包车的超豪华商务车上下班吗?

叶经强老老实实地将这辆道奇公羊捐给公司做商务用车,他则继续做张碧筠的私人司机,林泉一脸无奈,还需要为这辆超豪华商务车专门招一名司机。

财务副总监李梅、与财务副总监、星湖营销静海分部副经理张停分别获赠0.2%的股权。她们地奖励则要实惠得多,月牙湖住宅的房贷将由公司代为偿还,还补贴一部分装修费用。

邵兵每回看到那辆道奇公羊,都坚定地认为那辆道奇公羊应是他的,所以虽然有专门的司机,邵兵每回还是要抢着跟他开道奇公羊。

考研时间临近,林泉尽量多陪着陈雨去图书馆温书,作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陈雨在学校所受到的关注自然也是空前热烈的,就算林泉贴身护卫,还是有些不识趣、自诩名门贵戚的公子哥过来纠缠,还从隔阂渠道找到陈雨的手机号码。这让林泉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有几次凌晨一两点还有电话打进来,林泉就要求陈雨手机过了九天准时关机。这大概也是两人之中不和协的因素,林泉表现有点专制,虽然克制着,还有表现出较强的忌妒心。

另外,林泉对田丽的为人一直很有看法,或许不自觉的想要疏远陈雨与田丽的关系,这种情绪,陈雨自然也难以接受。

与许多恋人一样,在经过甜蜜缠绵的岁月之后,林泉与陈雨还是存在一些小摩擦。林泉相信,这只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必然要经历的磨合,陈雨看起来柔弱,个性却也很强,当然,林泉也不会找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孩子做恋人。

拍卖成功之后,檀山公寓项目的成功就指日可待。不单能从这个项目里套出巨额利润,星湖实业的声誉也藉此上了一个新的顶点,省城今年整房地产营销行业的利润,差不多要给星湖实业垄断近三分之一强。这仅仅是一个组建才一年多的新公司,星湖置业旗下的分店借着这股东风继续推行大规模扩张,专做精品高档房源的置换与租贷业务。星湖实业就是要发展优秀营销理念、高超的控盘技功、精品物业管理与强势销售网络相接合的模式。

星湖实业旗下四下分公司,四大行政职能部门,张碧筠、顾良宇、邵兵、叶经强每人分管一块,林泉又恢复他每周出席一次高级行政主管会议的悠闲自在的生活。

第三十章 人总有失控的时候

在去年渡过一次千禧之夜后,林泉才发现今年还能再过一次。宿舍六个人,有两位老兄旧人换新人,张涛与田丽的恋情出人意料的维持了一年还没有冷淡与变质的迹象,林泉与陈雨处于热恋的事实,让陆一蔓辛酸不已,但是也能坚强的面对事实。陆一蔓与张涛、陈立关系处得极好,二零零零年的最后一天,众人再度登上白马山过千禧之夜,除了宿舍兄弟及家属之外,陆一蔓,还有一个与陈立、张摊关系不错,却迷恋着陆一蔓的外系兄弟。

一共十四个人,林泉讶然发现,这个组合有点像耶稣与他的十三门徒,林泉笑道:“你们之中注定有一人会背叛我。”于是大家争着做耶稣抢着让别人背叛他。

陈雨有些心不在焉,林泉没有在意,想着他她考完研之后,俩人要彻彻底底坦开心扉,也打算在陈雨考完研之后,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和盘告诉陈雨,包括他只是林家的一名养子的事实。

林泉上列入保荐读研名额,而且是林琴南先生亲自点名要收的弟子,这个事实让宿舍备考的人忌妒快发疯,站在白马山上,张涛想想也要掐一掐他的脖子才解气:“你都快一年半没好好上课了,你就老林的课没逃过,偏偏老林亲自点名要收你。为什么保荐名单里有你没有我?”

陆一蔓在旁边笑着说:“你要能搞两篇论文上学报,林老头,保荐名单铁定也有你的份。”

“去,去,你们十三‘荐人’,不知道我为考研吃了多少苦头。”张涛一脸郁闷,侧头看着陈雨,“你为什么要报考省立的经济,今年可是二十比一?我们老大可安全着呢,不用你整天看着。”

陈雨笑笑,没有说话。

考研时间是一月十二日至一月十四日三天,一月六日,静海建总手里有关静海大厦四千四百万的债权进行第四次拍卖,为了实现对赵增、耿一民的承诺,林泉带着叶经强亲自返回静海,参加这次拍卖,接手静海大厦。还特意跟陈雨请了三天的假,处理这次拍卖后地相关事宜。

前期工作,在星湖营销静海分部的组织与联系下,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与建行方面也达成合作的意向。静海联合投资公司不管以任何价位拍下静海建总手里地四千四百万债权,都将与静海建行组建新的开发公司解决静海大厦的遗留问题,静海建行以手里的两千万债权占静海大厦开发公司43%的股权,静海联合投资公司则占57%的股权。

按照这个协议,四千四百万的债权要压到两千六百万以下。静海投资公司才不会让静海建行占一丁点便宜,但这又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第三次拍卖中,静海建总为手里的债权开出三千六百万的底价,比有意介入静海大厦地开发商的预期价高出一千万。

不管如何,为了履行对赵增、耿一民的承诺,为了履行耿一民对一百三十四位小业主的承诺,不管多高的价位都要接手。

第四次拍卖,在林泉地努力下,在耿一民的亲自督促下,静海市国资委也做了大量的工作。这次拍卖采用减价拍卖的方式,从三千六百万开始。报价依次递减,直至有人愿意接手,再恢复正常的拍卖程序,也是为了确保静海大厦问题在新的一年之前,顺利解决掉。

当然,跟静海建行联系合作的不止静海联合投资一家,很可惜,他们被要求更严格的合作条件,他们能承受地预期价位,比静海联合投资更低。林泉坐在叶经强的身边,等报价减到两千八百二十万的时候,林泉让叶经强代表星湖地产提起号牌,这比某些人地预期高了将近三百万的样子,在众人地惊讶中,拍卖师一槌定音,静海联合公司以两千八百二十万的价格拍下静海建总手里有关静海大厦的债权。

债权的转让还要经过相当烦琐的程序,林泉留在静海的三天时间里,主要是与静海建行签署最后的合作协议,除了静海大厦,静海建行手里还有多处与之类似的的不良资产。林泉提出这种合作模式,将为静海建行处理手里的不良资产提供一条新的途径。

信达国有资产管理静海办事处、静海市国资委以及其他三家国有商业银行也派人关注星湖地产,实际上是静海联合投资公司与静海建行的这次合作。叶经强、张婷出任新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与财务总监,静海建行委派一名副总经理与财务副总监,静海大厦的前期规划与营销由星湖营销静海分部负责。

当静海建总将手里的债权转移到星湖地产手里,新开发公司将获得静海大厦剩余三万七千多平方米的产权。以静海大厦的这些产权为抵押,静海建行将为新成立的开发公司提供四千八百万的商业贷款用于静海大厦的续建与开发。

三天时间,用的紧紧巴巴,将一些合作的原则性为体确定下来,细节方面,将由叶经强、张婷代表星湖地产与静海建行的工作人员继续详谈。

林泉带着谈判后的疲惫,坐在那辆原本要配给叶经强的道奇公羊后车厢里。

道奇公羊的外形憨厚笨重,跟普通的面包车很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丑陋,载重能力却达到惊人的三吨。车子一动就是5.2升的排气量,而且大多数时间车上没什么人,一辈子也不知道有几次用这台车拉3吨重的货,却养了一辈子5.2升v8引擎,一般人是不会做这些傻事。但是道奇公羊的内部配置以及舒适程度绝对不是同等价位的宝马、奔驰能媲美的。

郭保林看到这辆大公羊的后客厢,诧异的发现林泉给自己准备了一座移动的行宫,后车厢的车顶非常高,实际车内有效高度约有165cm,普通身高的人稍稍低头即可。中间是两张独立座椅,为独立控制的电动按摩座椅,扶手侧面镶上了光面的樱桃木,脚下踩的地毯相当柔软厚实。后排的排椅可以通过一个按扭控制,放下以后形成一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床,全部座椅都采用了细腻软滑的小牛皮,做工细致。

车的侧窗是加大尺码的,深色隔热玻璃,车顶是条形的天窗,车内的视野很是理想,每个窗子都配有可收折的窗帘。在头顶上方侧面设有多个储物柜,有点家具的感觉,在车顶前方正中是一台15英寸数码彩电,左侧是一部dvd。车内座椅左侧是一部10碟cd换片机以及音响控制台,上面宽大的平台可以作为临时吧台,上置两只车载电话,还有一只小容量制冷箱。车厢与前面的驾驶室完全隔断,通过内部电话联系,中排座椅背面上还装了两部彩色液晶小电视,侧手还有任天堂的游戏插槽。

当然,这样的车子,也需要非常专业的司机,才能将其舒适度发挥到极致。

林泉坐在中排左侧的座椅上,看着车窗外静海拥挤的人流与街灯,冬季的浅夜,坐在车厢里可感觉不到清冷,叶经强抬着头,正看刚下车买来的一张盗版碟电影。

林泉在想陈雨这时候会做什么呢,或许在温书,或许跟天丽、张涛他们一起在玩,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她一声,今天夜里就会赶回省城?

车速很慢,林泉注视着街上的行人,看着一张陌生的面孔,有时候感觉很奇怪,不经意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泉猛的回过头来,瞳孔睁得老大,有些不可置信他所看到的一切,拿起内部电话通知司机老季停下来。

林泉死死盯着街对面的一对人影,只觉得浑身跌入冰窖一样冷到极点。

陈雨与一个年轻男人正从静海国际商厦出来,正穿过街道往这边走来,过马路时,那个男人自然抓住陈雨的手,相当绅士的护着陈雨,直走到道奇公羊的车旁,手才松开。

林泉拿出手机,拨给陈雨,他心里多希望眼前只是跟陈雨长得极像的女孩子,很可惜,陈雨就隔着一层玻璃接了电话,手机那头传来静海街头特有的喧哗。

“你在哪里?”

“我和田丽逛街呢。”陈雨说这句话时,似乎意识到林泉就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自己,忍不住探头四处观望,当她看到缓缓降下的车窗里露出林泉的苍白的脸,惊愕的愣在那里。

随后陈雨的反应,让林泉的心动彻底破碎,陈雨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愿,还是在那个青年转头来之前,合上手机,拉他走开了。

叶经强发觉林泉的异常,他探过头来,只看到车窗外的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就是林泉惨白、恐怖、甚至有些狰狞的脸。

“林总,怎么了?”

“下去?”林泉阴沉着,感觉自己就处在崩溃的边缘。

叶经强愕然之余,有些手足无措,让林泉的恶劣语气吓住了,也有些气愤,推开车门下了车。在他合上车门的一瞬,林泉控制不住的瘫软下来。就在这里的冰冷与煎熬中渡过两个小时,林泉内心不由又为陈雨辩护着,或许陈雨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苦衷,不是约定要在考研再告诉自己一切吗?或许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也说不定。

林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倒了一杯热水,仿佛能让自己冰冷的情绪温暖一些,等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给叶经强打了电话:“对不起,刚刚我的情绪有些不对,看到什么都不要说出去。你自己坐车回省城吧。”

第三十一章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

叶经强刚刚让林泉恶劣的语气冲着了,这会儿想想,倒也没有什么,接了林泉的电话,却有些担心。

林泉让司机老季开车回省城,他坐在车厢里思绪万端,自我安慰生出无端的奢念,又让残忍的念头吓得手足冰凉。

车开的很慢,回到省城已经深夜十一点,房间里亮着灯,映着陈雨熟悉的身影,林泉心里一喜,仿佛在静海的看到只是幻觉,几乎冲进电梯里,推开门,看到陈雨站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林泉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禁不住的落下泪来。

“什么都不要问我,考完试,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林泉心一沉,这才意识到今天看到的不是幻觉,放开手,退后站了一步,盯着陈雨那张看起来很平静的脸,虽然还是那样的没美,却不再给林泉温暖的感觉。

“那个人是谁?”

林泉拿起一只茶杯砸下去:“什么你从不过问?你知道我多么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可是你从来就不听,难道今天看到你突然回到静海跟一个陌生男人卿卿我我,我还要忍着不过问!”

林泉面部狰狞,神情有些恐怖,陈雨让茶杯砸在地板上的巨响吓了一跳。女人在这样的时刻永远比男人镇定,陈雨沉默着不说话,将玻璃渣扫进垃圾桶里。

“你冷静些,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叫对不起,难道你跟那个男人上了床才叫对不起吗?”林泉气势汹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的情绪。口不择言。林泉的极端性格在此暴露出来,愤怒地情绪控制着他的意志,他甚至没有去想陈雨心里的苦衷到底会是什么,以致让他与陈雨之间的感情将走上一段相当曲折地道路。

田丽、张涛从外面推门进来。

林泉沉着脸,毫不留情面咆哮着:“出去!”让张涛、田丽出去。

“我叫他们过来的。”陈雨坚持道。

林泉铁青着脸,坐在床沿上,背对着他们,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

“我这几天回宿舍住,考完试会告诉你一切。”

林泉站着没动,没吭声,等听着门合上的声音。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那一刻给抽干净,浑身冷得发抖,衣服不拖,鞋也不脱就钻进被子里,裹紧着,却剧烈的颤抖着,仿佛前面有一个噩梦等着自己一头载进去。

第二天,林泉挣扎着起来,眼窝深陷下去,一夜之间就憔悴失了形,给樊春兵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上班,开车过来接他。林泉有些怕待房间里,坐到樊春兵的车上,感觉好一点,让樊春兵闭口不要跟他说着话。就开着车在省城大街小巷转,看着陌生的人流,将内心地焦虑排遣到。或许陈雨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一定要熬过这几天。

樊春兵让林泉的神情与沉默吓着了。顾良宇从叶经强那里知道一些事情,但在林泉面前都不敢表露出来,就让樊春兵开车陪着林泉。林泉夜里回公寓看一眼,见房间凌乱地痕迹,陈雨没有回来,就到宾馆里去睡。樊春兵只得坐在车上过夜,随时等待在宾馆外面,顾良宇又不敢在这时出现。

四天后,这天应该是陈雨考试的第二天。夜里,车经过上岛咖啡馆,林泉看到陈雨与那个青年一齐从一辆奔驰600下来,走进上岛咖啡馆。林泉所有意志与期待在这一刻崩溃,死死的盯着他们走进咖啡馆,走下车来,趁着四下没人,抄起路边一只盆菊砸向那辆看起来富贵逼人的克莱姆勒——奔驰。

坐樊春兵的车子,隔着车窗,看着店里惊惶奔出来人群,心里流淌着一种变态地快感。陈雨站在那名青年的身后,似乎意识到林泉就在身边,拨了林泉的电话:“你在跟踪我?”

冰冷的声音就像一把尖刀扎进林泉的胸口,林泉将手机狠狠的砸向车窗,吩咐樊春兵:“开车。”声音却颤抖得变了形。

樊春兵将他的今年所有奖励换来一辆宝马,让林泉狠狠的砸了一下,也没顾得及心痛,缓缓启动。

宝马3.2l里地巨大动静与启动,引起众人的注意,但是贴膜的车窗什么都看不到。陈雨意识到林泉不可能用一辆宝马跟踪自己,林泉还没有驾证,才意识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多大地错误,再打电话时,已经是关机后的忙音。

林泉让樊春兵载着他离开这个城市一段时间,什么结局,他都不愿意去面对了。樊春兵领着他到中部地老家走了一趟,在那个山水之间的地方逗留了五天。林泉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觉得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才又回到那座城市,回到青年公寓的房间。

一切都还是走之前的模样,陈雨没有回来过,一切都这样了,也忙音回来的必要,林泉这么想着。张涛与田丽也回去了,将那间房间退掉了,还补齐林泉代交的房租。一万多,对张涛他们不是一笔小数目。

林泉轻松的笑了笑,或许是故作轻松也罢,他觉得应该彻底的忘掉这件事情,过去的一年,就当一场梦一样忘掉吧。

为这件事情浪费的时间够多了。

林泉将公寓里重要的文件收拾起来,也懒得去整理,关上门,离开房间,离开青年公寓,打算彻底的将过去一年跟陈雨之间的点点滴滴都锁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

林泉的内心是脆弱的,既无勇气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也无法保持冷静的心态,没有给陈雨辩白的机会,也给自己带来刻骨铭心的痛苦。当然陈雨的痛苦也可想而知,至于他们之间的结局是什么,陈雨的苦衷是什么,还是静待下文的叙述。

第三十二章 真相之前

星湖实业以不可逆转的势头蓬勃发展着,林泉这段时间的失常,众人都很自然的忽视掉,也只有樊春兵知道这件事情跟一个青年女孩子有关。

檀山公寓的售房率达到75%,星湖严格控制房源,每批推出的房量都很有限,这样就能保证,今年一年间,星湖营销在各项指标上都占据同行前列。

星湖地产与静海建行的合作进入实质操作阶段,静海建总手里有关静海大厦的债权顺利的转移到星湖地产名下,贷款也很顺利的拨到新开发公司的帐上,正在重新办理一些手续,等手续齐全之后,就可以一边续建,一边预售,星湖营销静海分部接手开始准备静海大厦的营销工作。

明都苑的售房率达到90%,余下10%的房产,星湖地产将吃下一半,除次这批作价两千万,实际价值为两千五百万以上的房产之外,星湖实业还从明都项目里获得四千万的净收益。

北京路三十六号别墅结构封顶,接下来就是内外装潢与庭园绿化,据说星湖为此订下一株覆盖面积为一亩的参天巨树。许多眼馋这栋别墅的人已经开出五千万的高价,星湖一并拒绝掉。

星湖置业旗下的分店扩充到七十八家,虽说不是最大规模的房产置换机构,但是星湖置业专做高端房源,在房地产的高端市场,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特别是檀山公寓项目一举成名,将同行的光辉完全掩盖住。如今檀山公寓的销售定额都配给星湖置业,海外中介结构欲在这座城市添置房产,首先想到的合作伙伴,无疑就是星湖置业。

星湖营销接手一处明年春末开盘预售的高档楼盘。为此从檀山项目部抽调人手组成新地项目部。不提星湖营销的响亮声誉,星湖实业下的巨大销售网络,也让星湖营销成为最理想的合作伙伴,虽然星湖营销开出地条件比较苛刻。但是能够加速资金回笼速度,降低销售风险,开发商都乐意让出一部分收益。

星湖物业下面的物业公司增加到四处,月牙湖、天逸、明都、檀山,高级物业管理的经验,让星湖物业在同行业中也具有很大的优势,当然,星湖物业只从事高端物业,也是利润最大的一块。虽然星湖物业创业的利润远无法与其他三大分公司媲美,但是星湖物业是星湖实业整体优势中的重要一杯。

林泉以静海联合投资公司的名义。买下星湖苑的空置末买的最后一栋楼,每平方米为一千六,计划由赵坤义地装修工程公司装修之后,最为酒店公寓出租,可以委托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管理。林泉倒不是觉得这一块有利可图。只是将天星湖手里的空置房产买下去,天星湖就无须将这些房产卖给拆迁户,可以维持天星湖高档房源的形象。

现在静海联合投资手里有钱,七千多万的银行贷款全部清偿,除了握有各公司手里的股权,名下还有星湖苑三栋整楼,价值四千万;中兴广场两层楼,价值四千万;已经结构封顶地南港大厦四分之一的产权,价值两千万;北京路三十六号别墅,价值五千万;檀山公寓十五套豪宅,价值五千万。

星湖实业名下还有许多房产,月牙湖、天逸、明都差不多有六千万的房产,静海大厦超过三分之一的产权,这些都归到星湖地产名下管理。

孔立民知道林泉经过檀山项目的巨大成功,可以调动的资金量已经超过天星湖,进一步提出增资天星湖的建立,徐建手里没钱,又不能像南港投资那样以土地赢余的形式增资,静海联合投资与东都继续向天星湖增资五千万,南港投资开发以二十万每亩地价格拨出一百二十亩为天星湖的储备土地。经过这次增资,静海联合投资在天星湖占有股份,扩充到27%,仅次于东都的33%,比孔立民地个人占股还要多(孔立民对东都控股78%),徐建股权降低到20%,南投保持20%。

这次增资,徐建的股权降低,但他知道是必须地,公司一下子获得一个亿的流动资金,有了这一个亿,天星湖可以在南港新城内为所欲为,公司的净资产增加到六个亿,何况林泉没有跟他争天星湖总裁位置的意思,好歹自己帐面已经是亿万富翁了,个人的净资产增加了两倍,还远没有一年半前的窘迫。

不过林泉的有钱,也实在让他羡慕,前一段时间才花了一千万买下一栋整楼,这会儿人有不带眨眼的跟东都集团比有钱,一下子投入五千万到天星湖。

就算如此,星湖实业帐上还有将近五千万的资金,在檀山公寓项目上保守估计还能获利七千万。

林泉在静海渡过平淡无奇的春节,为了稍减内心的痛楚,将校杭雨整天霸占在身边,似乎校杭雨的名字也能给他无限的安慰,这个春节过去,校杭雨四岁了。

这些天,林泉奉着耿一民的指令,陪着骆益同夫妇到静海市各处观光游览,全国的亿万富翁多了去了,上十亿的也不稀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手里拽着四五个亿闲钱的老头,全国也没有几个。

骆益同与孔立民一样,生活节制,有节操,有大智慧,在相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骆益同也赢得林泉的尊敬与尊重。

檀山公寓卖到现在,已经没有项目部的什么事了,但是骆情没有回到和黄,而是在星湖实业出任人力资源部经理,同时兼任总经理特别助理,让骆益同有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骆益同夫妇坚持要到林泉家里拜访林铭达与陈秀,林泉笑着说:“那不能坐你的车,一不小心蹭到那里,我可赔不起。”

道奇公羊虽然比不上骆益同的林肯500,但是也算得奢华了,还得配备专职司机。只不过其貌不扬,一般人都以为是辆面包车。

骆益同夫妇坐在道奇公羊,驶入陈旧的江纡小区,钻进那间狭小却又温馨的三居室里,颇为感慨。骆益同现在对林泉地情况知之颇深,知道林家跟静海市高层的密切关系,生活纯朴纯真,让人看了叹服。

司机季永现在是林泉的专职司机,林泉往返静海,一般会坐比较适合的道奇,在静海则用陆洪地产动拆迁公司地小车。道奇公羊太耗油了,市区每百公里肯定会超过20l,不过都是老季替他开车。

今天专程接送骆益同夫妇,所以才开道奇公羊。这也是季永第一次进入林泉在江纡小区的家,不说与林泉的身份不相配,比起他这个做司机的家也差得甚远。

这几天,小初经常坐季永开的车,对这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十分喜欢。与林铭达、陈秀是初次见面。林泉介绍完骆益同,又给林铭达介绍季永,林铭达笑着跟他握手,说道:“季老弟,小仨还要托你多照顾。”

林铭达身上有一种富贵不侵的傲然,还有一种待人真诚地谦和。加上随后赶来的赵增,挤挤挨挨一桌人,客厅又显得狭小了。校杭雨好动,一会儿就碰了好几次头。

陈秀指着校杭雨,对林泉说:“你整天霸着这孩子,她妈妈没有意见?”

“没关系,我过几天就回省城,想霸着她都没门了。”

“我跟着干爸走。”校杭雨奶声奶气的说。

“妈妈跟小姨怎么办?”

校杭雨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妈妈、小姨都装包里带过去。”惹得大家喷饭发笑。

“爸,小初最后一学期就应该住校了,你们就搬到新城去吧。”趁着赵增这么多人在场,林泉开口劝林铭达搬家,林泉在星湖苑留下一套四居室,面积比这套三居室大了近一倍,还给林静怡与杨明留下房间,不过林铭达还没有应承下来。

林铭达不知道林泉有多少钱,但是知道他有钱,往来都是豪贵,又有专职司机,有很多辆车可以随意调用,也知道如果再坚持不搬家,只会让林泉跟这个家庭更疏远。

林铭达眯着眼睛,对赵增说道:“小仨不跟我说实话,那套房子,你看过地,值多少钱?”

赵增笑着说道:“那套房子,小仨买得早,前年,大学城、新行政林楼、南港新城什么没影的时候,就买下来了,房子还没里面的装潢值钱,你将这套房子置换出去,也就差不多了。就算差点,让小仨出了,难道不应该吗?小仨现在浑身上下可都在滴油啊。”

林铭达看着陈秀:“你说呢?”

“让我决定,年前就搬了。静怡带着杨明回来过年,看着静海条件好,说不定调工作就回静海了,小仨下半年也回静海,他们俩留在省城干吗?”

“你是想将他们一个个收回来,跟老母鸡看小鸡似的,他们在省城工作更有前途。”

“就算不回来,家里舒适点,他们也能回来的勤点。”

“得,得,那就搬呗。”

骆益同夫妇用过晚餐,又停留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林泉吩咐老季小心开车,负责将骆益同夫妇送到孔立民专门为他们安排地滨江别墅。

赵增颇为感慨,望着道奇公羊离去后留下的空影:“骆先生平实朴素,与孔先生大概很谈得来。”

“你没坐过他的林肯,”林泉打趣道:“不过骆先生为人确实值得人敬佩,没有一点的娇奢气。”

“你手里有多少钱?”

“怎么?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听说你在檀山公寓上狠赚了一把。国资委将静海建总划为第三类资产,属于国有资产需逐步退出的一类,可以说是不良资产,你要有兴趣……”

林泉苦笑不已:“静海建总这潭水深得很,就算耿书记有决心,也未免能很快将静海建总的烂帐理顺,丽景明里从静海建总退出,可是影响力还在那里,握着静海建总股权的管理层,可以说很多是丽景在静海建总里地代言人,国资委手里控制的那点国有资产股,也不能与丽景对抗。不错,将静海建总的问题查实,张权铁定要从市长位置上退下来,但是我有这个能耐吗?”

赵增笑道:“看来你对静海建总下过一定地工夫。”

“研究是研究过,但都是为静海大厦做准备的,咦,耿书记什么时候让你转正?”

“有机会地话,还是到底下锻炼一下,毕竟没有全面支持工作的经验。”

“哪个县,还是到区里?”

赵赠笑笑不说出来:“市委机密,你打听什么。”

“三十五岁的县委书记还是县长,你不说,好奇心会折磨死我的……”林泉说到这里,却让自己的话惊住了,好象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小雨,小雨,思念突然之间不可遏制的涌上来。

赵增见林泉突然沉默下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想搬家的事情,明天就让郭保林找人来,不要老爸拖延的机会。”

“不怕耽搁小初学习?”

“小初哪里在用心读书?我也不希望小初用功读书,应试教育能培养出什么优势人才?”

“得,得,你决定吧,我来打打下手。”

“恩。”

“明天有个落成仪式,市长张权与丽景的陈明行也会参加,耿书记的意思,是让你也列席一下。”

“我没答应什么事情吧?”

“就见见面,又不用你跟他们去搏斗,至于紧张成这样?你要介入静海建总,肯定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

得,得,还是这档子事,耿一民亲口点名,逃还是逃不了的。张权、陈明行也算是静海豪贵的代表人物,一面都未见过,成何体统?

第三十三章 真相

2007年2月5日,正月十二,静海最大的一家私营影院南瑞医院在陆洪镇西南落成作为新区开发前期最重要的落成工程之一,不单市府市委静南区委区府的头头脑脑,企事业单位的负责人也来了一大帮,骆益同应耿一民之邀,也与林泉一同列席奠基典礼,有许多林泉认识的人,当然更多是林泉所不认识的。

林泉没有腆着脸往耿一民身边凑,等落成典礼结束之后,赵增打电话让他去医院后面的小礼堂去,他贼头贼脑的在诺大的医院里转悠了半天,还是赵增焦急赶出来先找到他。

“呵呵,现在开医院发大财了,这么大地方?”

赵增没空搭理他,耿一民这次算是正式将林泉当成自己的重要助手,介绍给张权、陈明行,偏偏他自己找不到地。

推开小礼堂的门,里面正说着话的七八个人一起转头看过来,张权、向义山跟电视里差不多,一张让人无法喜欢也不会生厌的脸,柳叶天、孔立民、姜志明,还有一个人,林泉看到那个人,仿佛给雷击中,愣在那里。

赵增推了他一把,林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也让他从失态中惊醒过来。

不用别人介绍,林泉也知道那个中年人是谁,其他人都是公众人物,这个中年人应该是丽景的老总陈明行。可是,那次与陈雨在北方精品房展销会上遇到中年人也就是他。

陈雨与陈明行有什么关系?

耿一民、孔立民都看到林泉神态有些不自然,却猜不透什么原因,姜志明笑道:“小林让这里场面吓住了?”指着张权、向义山、陈明行介绍给他,“这几位是张市长、向副书记,还是丽景集团的董事长陈明行。”笑着对张权说,“张市长,小林可是静海的后起之秀。他的情况,孔先生最了解。”

陈明行伸出手,说道:“哦,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年轻不得了,老孔要好好帮我介绍介绍。”

林泉浑身不自然的跟陈明行握了一下手,满脑子想着陈雨跟眼前的陈明行会是什么关系,只是轻轻地“恩”的一声,没说什么恭维的话。

耿一民地位已经稳固,张权、向义山两人化解恩怨,共取守势。只希望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与耿一民正面冲突,见耿一民甚为倚重地神秘青年不过如此。心里不免都起了轻视之心,客套握了一下手,倒没跟林泉探讨什么问题的意思。

耿一民、孔立民知道林泉不会是因为怯场,耿天霜能成为顾宪章的专职秘书,可以说林泉出力不少。林泉在省城一样交游豪贵,同时为静海赢得许多政治分,张权、向义山、陈明行三个人还吓不倒他,或许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不便问什么。

心不在焉的谈了几句,林泉就匆匆离去,坐回车上。季永正在车上等他:“林先生,你要去哪里?”

林泉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掏出手机拨了陈雨的电话,不管怎么掩饰,这段感情终将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思念不可遏止,汹涌而出,将此时地林泉淹没住,几乎不能呼吸。

“喂……”林泉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抖得厉害,控制不住的连手都陡起来。

“喂,你是谁?”一个熟悉却不是陈雨的声音。

林泉这才意识陈雨还不知道自己的这只手机号,在樊春兵车将那只手机砸掉之后,那只卡就一直没有用,反正张碧筠、顾良宇他们都知道他有两个号。

林泉脑子经过一段痉挛般的空白后,想起电话那头是谁:“田丽是吧?我,林泉,找小雨接电话。”

“呵呵,你现在才想起打电话,你有种一辈子别打啊。”田丽在那边冷笑道。

“小雨呢,叫她接电话。”

“你在静海吧……东青路明典咖啡吧认识?那好,我在那里等你。”

没让林泉多问什么,田丽在那头收了线,林泉让老季开车送他去东青路,老季开的是郭保林那辆的大切诺基,林泉还不忘让他将车停到街对面去。走进咖啡吧,田丽穿着艳黄地绒线衣坐在那里,林泉四周看了一圈,没看见陈雨的影子。

“陈雨呢?”

“你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田丽没有回答林泉的问题,冷冰冰的盯着他。

“陈雨呢?”林泉有些急噪,禁不住站起来抓住田丽的胳膊。

“她出国了,去了英国,跟她未婚夫。”

田丽说了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陈雨去英国留学不假,但是张楷明今年开始就留在国内的公司。陈雨做这样的选择,只是要避开与张楷明相处。

“什么?”林泉脸色刷的变得雪白,转瞬又变成铁青,“为什么她地手机在你这里?”

林泉的神情有些吓人,一夜的失眠让他眼睛布满血丝,田丽挣扎开,往后退了退,“我在用小雨的卡,她出国前一直等你的电话,出国之后就吩咐我用她的卡,她相信你一定会打这个电话。她说,你如果还想知道什么,就让我告诉你。”

“她人都走了,还有个未婚夫,我能有什么想知道的。”林泉突然发觉自己捧着一个幻影,一下子就破灭了,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陈雨订婚是在跟你认识之前,”田丽喊住林泉,“你看到的那个人,叫张楷明。张楷名也是省立的,不过大学一年级就代表学校去英国交流留学,陈雨本来那一批也要去的,不过她坚持没有去,作为约定,她跟张楷明订了婚,但是他们之间没有多少感情,陈雨要不是遇上你,去年夏天就走了。她为你留下来,一边说服家里同意她跟张楷明解除婚约,一边还要准备考研,她准备把这一切都在考完试后告诉你,不过你消失了一个月,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林泉僵硬的转过头:“她没有在公寓等我。”

“谁说没有等,考完试,她在公寓坐了两天两夜,就坐在你砸烂的东西间,可是你,电话不通,人又不出现,小雨以为你不想听她解释。”

“为什么那天晚上,她什么都不说?就算订了婚,又有什么不能解释的?”

“她们家关系比较复杂,你掺和不进去,跟你解释也没用,你知道张楷名是谁的儿子?”

“不就丽景集团吗!不就市长张权吗!官商勾结,需要陈雨做什么牺牲!”林泉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抄起一只咖啡杯砸向玻璃幕墙,玻璃幕墙匐冉倒塌,玻璃碎片四溅,店里的人给这么大的动静惊住了,林泉大步走出咖啡馆,却没有人敢拦他。

陈雨一直认为对家族的最大责任就是履行她与张楷名之间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婚姻无疑是转移资产的最佳手段,张权及张楷明必须要通过这段婚姻从丽景、从陈明行手中获得他们想要获得的财产。陈雨以为尽到这分责任之后,她就可以解除与张楷明之间的婚姻关系,就可以与林泉走到一起她始终是清白的,只是没想到失去理智,内心脆弱的林泉完全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

田丽愣在那里,她不知道林泉怎么知道这一切,看着林泉跨出店门,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传进店,田丽的心猛的一沉,条件反射的向外面冲去,只听肉体坠地的声音,冲出到大门口,只见一辆轿车正轧过林泉的小脚,急驰而去,还有一辆面包车一头撞上人行道。

田丽捂住脸,不相信眼看到的一切。

面包车的司机从车里下来,脚都吓得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突然从店里冲出来,我根本就让让不开,再说轧他的可是后面那辆轿车。”

季永从街对面冲过来,差点又让车撞着,猛的将司机推开,朝他嚷道:“快叫救护车,他有问题,你十条命都不够赔。”蹲到地上,看着林泉,小心观察他的伤情,将他的身体放直,小声的呼唤:“林先生,林先生……”

林泉睁开眼睛,口里却吐出一口鲜血,季永心里又痛又急,内脏撞破,问题更大,林泉昂着头,望着惊惶失措的田丽,却说不出话来。

季永明白他的意思,忙说道:“你不要说话,我叫她过来。”跑过来拉田丽,“林先生要见你。”

田丽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给季永拉着走到满口吐血的林泉身边。

“小雨真走了?”

田丽想不到林泉问出这么一句话,莫名的涌出一股悲伤,眼泪止不住下落。

季永稍稍镇定下来,给赵增拨了电话,说道:“赵秘书长,我是林先生的司机,林先生出了车祸,在东青路,最好的医疗设施与医生在哪里?”

第三十四章 车祸之后的纷乱

赵增接了电话,脑子仿佛给重击了一下,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回过神,走到耿一民耳朵,低声将林泉出车祸的事情告诉他。

耿一民同样愣在那里,没想到刚刚从这里走出去的林泉这会儿工夫就出了车祸,如果问题不大,司机不会直接找赵增,也没心思跟张权、象义山说什么,拉着孔立民,就出了小礼堂,姜志明等人紧跟着出来。

张权、向义山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但是看到耿一民、赵增像塌了天似的样子,消息应该对他们有利。

出了小礼堂,耿一民对赵增说道:“立即联系市一院,让市一院做好准备,给交管部门打电话,要确保东青路到市一元交通畅通,告诉他们,就是封锁整条道路,也不能出现堵车,我们立即赶去事发现场。”

赵增忙着打电话联系各处,耿一民神色稍定,对孔立民、柳叶天、姜志明等人说道:“林泉刚刚出了车祸。”

孔立民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愣了一会儿,一边拨电话,一边问耿一民:“市一院是吧?”冲着电话那头急促的说:“我是孔立民,王立春医生是吧?有一名急救病人,马上送到市一元,请你过去配合一下。”

耿一民、孔立民、柳叶天、姜志明、赵增赶到车祸现场,林泉、季永、田丽已经坐救护车赶去市一院,十几名交警将车祸现场保护起来,见耿一民的车到了,立即带着肇事司机到耿一民面前,将车祸发生的情况大体解释了一遍。

耿一民望着脚直哆嗦的面包车司机,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配合一小交警部门,追查逃逸地那辆轿车。”对交管局的负责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你们工作的效绩在哪里,大白天,肇事逃逸,是嘲笑你们无能还是什么?你们办不好事,要不要公安部门配合一下?”

没心情听他的解释,耿一民转身对赵增说道:“我们去市一院,情况不清楚,不要通知林铭达。”

望着一号、四号小车绝尘而去。交管负责人看着肇事司机惊惶不定的脸,恨不得将白手套摔他脸上去:“你撞什么人不好,将市委书记撞出来。”看着绝尘而去的一溜小车,“咦,被撞的人是什么来头,半个静海市都惊动了?”

田丽跟救护车一起赶到市一医,市一医平时拥挤不堪的门口,一群交警已经将人流、车辆强制疏散。一群穿白大褂地医生、护士守侯在急诊楼前,见救护车停下来,忙拥上来,领头地中年人问:“是不是东青路的车祸?”

季永跳出来:“是的。”

田丽就像行尸走肉似的跟着人群进了急诊楼,季永看着林泉推进急诊室。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也只能做到这样,如果林泉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只是怨命了。

他到星湖做司机才半年时间,林泉经常坐他的车,也经常在公司中出没,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公司的大老板,林泉给季永的印象相当好,平易近人。没有年轻人地傲气,平时谈话时,能让人感觉到他很重视你。季永在公司时间长了,司机知道的事往往是最多的,知道林泉是公司的重要人物。后来给林泉调来让专职司机,才知道他才是公司的大老板。真不可思议,这么年轻就拥有这么大地一家公司,也越加感到他之前的态度难得。

跟他到静海的次数多了,可以说是除了行政高管之外,知道林泉最多事情的人,林泉平时待他有如长辈,季永给人开小车有二十年,这么彬彬有礼并且又有钱有势的年轻人,也就遇到林泉一人。

季永是打心里喜欢这么一位年轻人,打心里不希望他出什么事情。

季永稍稍镇定下来,看着惊惶失措的田丽,安慰她说道:“林先生会没事的,林先生说的小雨是谁?”

“我跟林泉是同学,小雨是林泉的女朋友,刚刚去了英国,没想到他听了这个消息就冲了出去……”田丽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中年人会对林泉一直坚持用敬语。

季永知道林泉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私事,吩咐道:“算了,这是林先生地私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将车祸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急救室什么情况还不明的时候,耿一民、赵增、孔立民等人赶过来,问季永:“林泉怎么样了?”

“进去二十分钟了,还没有人出来,”季永将车祸大致情况说了一遍,介绍田丽,“田小姐是林先生地同学,林先生到青年路咖啡店是见田小姐。”

耿一民看了田丽一眼,问道:“你是林泉的女朋友?”

田丽让突然出现的几个人的气势震住了,吓得说不出话来。

季永说道:“好象只是同学。”

耿一民对随后走进来的工作人员说道:“派一辆送田同学回去。”

田丽坐警车回到家,愣了很久,惊吓住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给张涛挂了电话,一边哭一边将事情告诉他。张涛当夜就坐车赶到静海,第二天赶早,田丽带着他再次赶到市一院时,林泉已经转移到急危看护室,脾脏破裂,双腿骨折,急救手术之后,还没有苏醒过来。

昨天差不多将半个医院封锁起来的交警离开了,林铭达也是到现在才知道林泉在过去的近两年时间做了哪些事情,公司的高级主管纷纷出现,静海市耿一民一系的官员纷纷过来探视,也惊动省委省厅的领导致电询问急救情况。

耿天霜、杨莹与顾良宇、张碧筠当夜就赶回静海,邵兵留在公司主持大局。

深夜,由赵增、孔立民、骆益同、张碧筠、孙菲菲、方楠、郭保林亲自向林铭达陈述静海联合投资公司名下控制的各公司的股权与资产情况,预备林泉有个万一,希望由林铭达亲自出来主持大局。

综合这么多人,静海联合投资公司的家底才最终全部浮出水面,赫然发现林泉在短短不到两年地时间里,竟然积累了如此巨额的财富。南港新城是他一手推动,星湖实业是他一手打造,秀水阁是他一手成就。

“小仨真有这么多钱?”眼前的惊人事实让林铭达从稍稍从悲痛中缓解过来。

“林泉在商业上的天赋,我所罕见。静海联合投资公司名下,确实控制这些资产,目前没有一分银行贷款与拆借款,即使不用刻意的去经营它。资产也会迅速的增加。因为林泉在过去的里两年时间里,将星湖实业、将天星湖、将南港新城、将秀水阁都导入一个极佳的发展模式,只要忠实的执行他所给予地发展思路,特别是星湖实业与天星湖,每年至少可以为静海联合投资公司创造出1.5个亿地纯利润。”孔立民解释道,他跟林泉在这一层次的交流最多,也最了解他的思想。大概在此之前,也只有孔立民能大概估计出林泉现在的身家。

赵增也是第一次知道林泉聚集了这么多的财富。他原以为天星湖的股份已经是他的主要资产,可能还欠银行大量的贷款。更没想到天星湖经过短短一年半地发展,已经急促扩展到如此强大的地步,而且林泉在天星湖的股份,一增再增。如今静海联合投资已经是天星湖第二大股东,林泉本人占有的股份比孔立民还多。天星湖手里握有一千两百亩的优质储备土地,拥有将近两亿流动资金,可以一下调动六个亿地资金总量,拥有两个优质项目。如果南港新城按照林泉的思路发展下去,那么天星湖从南港新城获得的利润将是惊人的。

林铭达挥了挥手:“你们若认为小仨提出的模式,确实可行,就继续执行下去吧,其他的事情,等小仨醒来再说,小仨的事情暂时不要跟我家人说话,突如其来的财富总会让人手足无措。”

大概也只有林铭达才能对财富如此豁达。

田丽与张涛赶到医院时,林铭达刚将守护了一夜的孔立民等人送走。他与妻子陈秀坐在深陷下去的沙发里,方楠留下来。给众人准备早餐,郭保林与季永留下来负责联络方面的人与事,静怡与小初在隔壁的套房里休息。

郭保林与张涛认识,看到张涛、田丽进来有些惊诧,恍然想起张涛身边地女孩子就是昨天与林泉见面的人,季永走过来,大家互相介绍。

林铭达经过一一,人憔悴了许多,让妻子去隔壁休息,陈秀愣愣地不理他。虽然住进静海市最高档的重危病房,有最优秀的医生与护士贴身监护,可是林泉不醒过来,心始终揪着。

陈秀与静怡都去过省立看望过林泉,不过对张涛没有什么印象,张涛对她们印象深刻,看到看护室都是林泉的家人,问了林泉的病情,一直昏迷不醒。

脾脏破裂大出血,双腿骨折,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是还没有恢复意识。

张涛在静海留了两天,林泉一直没有恢复意识,张涛与田丽只得先回学校了。

张涛从田丽那里知道有关陈雨与林泉之间的事情,当他听到陈雨是丽景集团的公主时,也吃了一惊,说道:“老大受刺激够大了,听到这个消息大概也吓了一跳才惊魂失魄发生车祸的。”

田丽想起林泉闭上眼睛前的那一句话,心里弥漫着一股悲伤:“我没有说什么,林泉好象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联系陈雨,又联系不上。”

“哼,陈雨现在赶回来又起什么用,还不是因为她?”

田丽狠狠的踢了他一脚,盯着他:“陈雨不是那样的女孩子,她就是不想跟张楷明有瓜葛,才去英国留学的。陈雨考研没考上,这是跟她跟他父亲承诺的底线,她是好强的女孩子,比我们谁都好强!”

“得,我们吵什么吵,事情已经够烦的。”

第三十五章 与方楠之间的尴尬

林泉在张涛离开六天后才恢复意识,从死亡线挣扎着回来,看着雪白的无菌病房,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看到观察窗里惊喜的家人们,还有方楠,郭保林,与司机老季,他们都一副极度憔悴的样子,难道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刚刚恢复意识,脑子还不够用。

众人陆续走进来,先进来的还是一名中年医生与一名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护士,同样的装扮,林泉还以为陈亚琴呢,仔细看时,原来是另外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孩子。

小初笑着,却不停抹眼泪,方楠的下巴尖了,父亲两鬓怎么白了,难道睡了好久,每个人都变了一付模样?

恢复是缓慢的,一直到四月中旬,林泉的身子才能较大幅度的动弹,两条脚齐膝骨折,恢复的时间更漫长。众人的生活都回到正常的轨道里,飞库手打虽然过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但是林泉已经有精力处理一些事业。林泉将方楠留下来照顾他,让她协助自己处理公司事务,起居生活都在隔壁的套房,校杭雨每天从幼儿园回来,也将医院当成自己的家了。

静海大厦经过三个月的筹备重建,内部结构已经续建完毕,正进行内部装潢,由于与建行合资成立的开发公司不缺乏资金,虽然取得预售许可,还是暂时没开盘预售,毕竟静海大厦烂尾多年,在静海市民当中的影响相当恶劣,等到内部装潢结束再进行现房销售,可以扭转这种恶劣的形象。一百三十四位小业主看到新成立的开发公司确确实实的在续重静海大厦,再有两个月,静海大厦将成为城河路口最重要的建筑,心里地怨恨也渐渐平息下来,对耿一民自然也是感恩戴德。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有些苦涩:“他们只是在六年之后得到他们应得的东西,可是六年当中的辛苦,谁来赔偿他们?”

方楠恢复往昔的容光,她现在将秀水阁的事务都推掉,成为林泉的专职护理兼助理,最初存在的那缕情愫,让林泉倾向于接受方楠对他的贴身照顾。

方楠笑着不接他的话,将刚从热水挤出来地毛巾贴在他脸上。

“我自己能行。”林泉接过毛巾抹脸。

方楠轻轻揉搓他腿上地肌肉,以免长时间不运动造成肌肉萎缩。林泉还不大能坐起来,方楠接过他递过来的毛巾,要给他擦洗下身时,才是两人最尴尬的时刻,尽管是看护病患,两人内心都免不得有旖旎的念头,或许这样,才让林泉逐渐的将陈雨从内心深处一寸一寸的挤掉。将男女情愫扯回到方楠身上。

方楠将门关上,褪下林泉的睡裤,轻轻扶起的那跟物瞬间就起了自然地反应,尽管看过无数次,洗过无数次,但是再次看狰狞的男根,方楠的脸还是羞得通红。林泉仰躺着,看得见方楠血也似的柔腻脖颈,抬头看到别处,却无法控制自己不起反应。

方楠轻柔的擦拭干净,将他地睡裤穿好,林泉才恢复镇静,问方楠:“张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恢复性锻炼?”

“还要再躺半个月,骨头长得慢,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哦,将星湖的报表拿给我。”

“该休息了,报表明天再看。你现在每天工作的时间不能超过六个小时,我帮你挪挪身子。”

方楠的力气小,手托着林泉的屁股,半个身子都要贴到他身上,林泉想起跟方楠第一次火车上相遇的情形,方楠差不多也将丰腴的身子贴着他。

长时间的卧床,林泉地屁股很柔软,方楠调皮的多捏了两下。

“不可以趁机占我便宜。”林泉板着脸,可是对方楠严肃不起来,自己所有的私密都暴露在方楠地眼底,方楠渐渐成为他内心最亲近的人,甚至连陈雨也渐渐模糊。

但是种种现实以及内心深处永不可能磨灭地烙印,都让林泉控制着自己的情感,有时候他会想:“可能情欲的影响跟多一些。”

林泉还是让方楠将星湖实业这个月的报表哪给他看。

檀山公寓售出率达到90%,售价稳定的维持在一万四、一万六、一万八,星湖实业再次获得赢余分成四千万,至此,星湖实业从檀山项目上已经获得两亿三千万的直接分成收益。

但是檀山项目给星湖实业带来的好处远不止如此。

星湖营销接手的那处楼盘,在星湖实业的优势资源作用下,销售势头旺盛,还没等到五月销售旺季,开盘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预售出去23%,分店销售网络的优势,再次得到确认。

这种模式也是其他营销工作无法复制的,星湖营销每个销售旺季只接手一到两处楼盘的营销,星湖营销收取的佣金高达8——10%,就算这样高昂的收费,上门来求合作的却远不止一见,也让星湖营销能够选择最有利、最能获利的开发商合作。星湖营销秋季与明年春季、秋季的三宗楼盘已经接到手,总销售面积达30万平方米,今年秋季楼盘的佣金为8%,明年的两处楼盘要全盘接手前期的规划、策划等事务,佣金比例为10%。

代销的楼盘一般售房率达到80%,星湖营销就开始逐渐撤出,最后的5%——10%的尾盘将由星湖地产吃下去,通常在星湖营销介入项目的前期,星湖地产会要求以低价吃下5%——10%的内部认购房,这一部分连同尾盘都会交给星湖置业旗下的分店进行销售。

尾盘一般都是在小区里位置比较差、套型结构不是很合理的房子,开发商急于现脱身,通常会以很低的价格进行清盘。拥有这么强大销售网络的星湖实业,自然可以通过星湖地产将尾盘低价吃下,星湖地产不仅仅吃星湖营销代销楼盘的尾盘,还四处寻找其他高档小区的尾盘。由信息调研部给出综合评价,再由星湖地产果断出击。在很长地时间内,销售尾盘与内部认购房产,成为星湖地产与星湖置业最重要的利润之一。

星湖置业扩张到八十六家分店,就停下急促扩张的脚步,开始巩固战线,进入三个月时间的整顿,这些分店已经能稳定赢利,不需要总部反哺。

八十六家分店,最先销售与推荐给看房人的,就是星湖地产的房产,这部分利润最可观,差不多达到10%到20%。其次是签订全权委托代销合同的房产,这部分房产与投资人约定出售房产的基价,超出部分由星湖置业参与分成,这部分利润率一般在5%到10%,再次就是星湖营销接盘代销的房子,这一部分地房子,不仅协助星湖营销地业务,还有获得较高的佣金(2%),最后才是那些只将房源挂到分店的房产,星湖物业从中只能获得少量的佣金(1.25%)。

星湖置业只接受月租超过两千的租贷业务,这部分佣金更低,相比较投入的人力物力,几乎没有利润可言。但是可以甄别、吸引大量的潜在的高档房源客户,也必须要从事开展壮大地业务之一。

星湖地产拥有a级开发资质,北京路三十六号别墅正在进行内部装潢,与外部庭院建设,与建行合作的开发公司也属于星湖地产名下,另外星湖地产管理者总价值接近一亿的房产。

星湖物业的变化不大,现在四家高级物业公司,但是这四家是星湖物业的培训基地,可以迅速分殖出第五家、第六家。

2000年,星湖实业可以说是员工招聘年,每个月都在招聘。现在星湖实业拥有八百名员工,当然八十六家分店就占去多一半地比例。

2001年,却是员工培训年,星不员工对公司最深刻、最恐怖的印象就是你稍有点空闲时间,就会给拉到总部去参加这样那样的培训,难道的五一、十一休假,还有公司规定的一周休假却都给搞成什么旅游训练营,唯一的区别就是每人可以携带一名伴侣参加这样的训练营。不单普通员工如此,连高级行政主管也逃脱不了这个厄运,与省立国商合作公司内部举办的mba培训班在三月上旬正式开班,公司所有高级主管、高级主管推荐的四名重点培养对象享受着一万一天地昂贵培训教程。

与此同时进行的,是公司管理体系认证,虽然很多人看不出公司管理体系认证回给公司增加多大的名誉,但这些都是林泉早就确定下来地,目标就是通过这次认证,让管理的思想深入到高级主管和即将成为高级主管地心中,让公司的管理变得更规范。

自然,参与mba班的学员,也是体系认证的骨干,他们进入三月,连睡觉的时候都被压榨。这时候,他们就特别羡慕静海分部以及开发公司的人,当然,林泉逐渐恢复精力之后,培训与认证的风暴也席卷到静海分部。林泉让公司两不高级商务车负责接送静海分部与开发个四的高级主管周末往返静海与省城。

相对于其他渐渐走入佳境的部门与分公司,骆情负责的人力资源部成为新一年度最忙碌也最混乱的部分。

顾良宇出任常务副总,叶经强出任为副总,李梅为财务总监,静海分部的级别上调一级,成为星湖实业静海分部,钱薇出任星湖实业副总经理,兼静海分部总经理,张婷为星湖实业财务副总监,静海分部财务总监,开发公司财务总监。

第三十六章 教育私有化

林泉一边审阅,一边用红笔标记出有疑义的部分,他开始恢复精力的一个月,邵兵、顾良宇、张碧筠、叶经强四人每周轮流过来向他汇报星湖实业的近况,叶经强主管静海大厦的开发事宜,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留在静海。

林泉在静海住院,倒是南港新城的事务参与得多了,南港新城的参与者与决策者轮流到医院来谈病。在林泉恢复意识半个多月之后,每天的工作时间就渐渐增加,现在每天工作时间已经超过六个小时。

学校那边,林泉早就修完所有课程,飞库手打拿足学分,去年所学的三篇论文远远超过毕业生论文的水平,不需要办理休学手续,也能顺利毕业,省立国商的的研究生保荐名额也保留着,看他身体的恢复情况再作决定。

秀水阁由于孔孔立民的入股,发展势头相当良好,去年,将邻近一座小楼盘下,作为秀水阁的附楼,增加了三分之一的经营面积,去年一年的总营业额超过五千万,在静海市的高端餐饮市场立足脚步,今年就要开始拓张的步伐。

南港大厦经过八个月的施工建设,结构封顶,正进行内外装修,预计到八月就能完全建成投入使用。届时,天星湖、南港投资开发公司、星湖实业静海分部、飞库网站陆洪地产动拆迁、南港土地平整工程等公司将同时进驻。地上三层裙楼,将是秀水阁投资管理的南港大酒店的会议厅、宴会厅、西餐厅,为餐饮部,四到六层为客房部。按照当时的协议,第五、六层的产权归属于联合投资,秀水阁每年将为此支付一百万的租金。

除此之外,秀水阁还融资三千五百万购入静海大厦的四层裙楼,准备开设一家海鲜港,目前装潢已经跟主楼的整体装潢同时进行。

进入五月,伤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可以进行一些恢复性锻炼,林泉就不耐烦整体躺在床上,坐着轮椅让方楠推着在医院里乱转,可能是在床上躺太久,有时打瞌睡也就在轮椅上小眯盹一会儿。

林泉似乎已经习惯在医院里的生活,每天林铭达、陈秀、小初都过来看望他,有时周末,小初还带着小美女陈晨一起过来玩。耿一民、柳叶天等人也偶尔过来看望一下,不过每回都要将医院上上下都惊动了,林泉宁可他们不过来,龚志超、吴国新、姜志明、孔立民、徐建、陈而立、顾晓铃等人则是习常性地过来探望,谈得更多则是工作上的事情。

当然,留在医院静养,林泉从方楠口里知道很多他原先关心不到的事情。比如说孔立民与叶零书来往甚密。对于这事,外人都说不了什么。林泉也无法否认,叶零书是他所遇到最具魅力的女人,性格独立,有完美的知性,大概也只有孔立民才能吸引她,或许是相互吸引。

五月三日。顾宪章在段敬红、耿天霜的陪同来到静海市,随后又由耿一民、柳叶天、赵增、丁向阳等人陪同着到医院来看望林泉,这一次确实又惊吓了一批人。

耿一民在省里得到两名实权派常委的支持,在静海市的地位更加稳如泰山。

让张权、向义山大跌眼镜的,顾宪章、段敬红此次来静海没有特别的事情,也没有见下面的官员,除了与耿一民来往密切之外,好象专门来看望那位不起眼的青年。

林泉猜到顾宪章的来意。天润、静安两栋烂尾楼涉及到顾宪章在后年的换届中能不能继续进步的重要问题。在顾宪章表达完他亲切的慰问之后,林泉当即表示应该会省城看看了。

顾宪章、段敬红、耿一民、柳叶天等人离开之后,过了好久,陈秀还有些发蒙,随即又醒悟过来,问林泉:“回省城看看是什么意思?”

陈秀虽然不知道具体地实情,但是这些天的人来人往,高级官员出没,高级轿车出没,她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林铭达没有说话,眼睛凝视着林泉,他心里也有这个疑问。不过他知道静海联合投资的所有细节,也能猜到省城那里可能有什么棘手问题。

林泉看了林铭达一眼,苦笑着说道:“这就是盛名之累,七月有两处楼盘债权拍卖会,与顾书记的牵涉比较大,能不能解决得漂亮一些,跟顾书记能不能再一步有很大的关系,我已经让叶经强收集相关资料了,底下我要亲自去看一看,还有就是筹集资金的事情。”

“还要筹集资金?”林铭达吓了一跳,林泉病危时,张碧筠向他汇报过,星湖实业帐上差不多有一个亿,林泉住院的两个半月,星湖实业没有大地投资动作,手里还有两个优质项目,旗下分店能稳定赢利,流动资金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到七月,流动资金恐怕会增加到一点五个亿。

这么多钱还不够用?

林泉点点头,不愿意在母亲面前谈得太具体,林铭达虽然知道静海联合投资公司的事情,却也不过问,这时候提出来,只是有写担忧。

“联合投资的事情,我不想问,”林铭达轻叹了一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我是星湖中学的校长,为何这份文件今天才由教育局转到我手里?”

林泉诧异的接过那叠文件《静海市开发区星湖中学私有化的进程报告》,进程报告只是说明东都集团、南港投资、联合投资三家合资、注册资金一千万的西宅教育集团将以三千万的总价买下整所星湖中学,在接下来地学年里,星湖中学将完全与教育局脱钩。

林泉说道:“南港新城环境塑造,包括教育环境的塑造,其中包括星湖中学的私有化,用重资将星湖中学塑造成一流的私校,教育环境塑造计划还包括南港中心小学的私有化,以及西宅幼儿园的私有化,具体的事情将由新成立的西宅教育集团去做,股权三家平分,人员都是南投、东都、还是静海分部的人。具体办事地人好象是星湖中学的一名副校长,孔先生对教育的事很上心,我就没怎么过问,这份进程报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林泉转过头跟方楠说道:“你约一下顾总、钱薇,看她们有没有空亲自过来解释一下。”

在等顾晓玲、钱薇过来的时间里,林泉仔细将这份报告看了一遍,星湖中学私有化的过程很简单,但是私有化之后地操作,却很详细,充分体现了星湖营销的策划水平。

不过有些做法过于功利了些,难怪父亲有些不满意。

星湖中学原是南行镇的农中,南行镇以及南边地三个镇划归开发区后,才发展成包括初中部、高中部的完中,改名为星湖中学,成立的时间十六年。向来是静海最末流的学校之一,林铭达调到星湖中学当校长超过八年的时间,星湖中学虽然有所改善,但是限于教育经费的投入与报考生源的限制,勉强挤入二流学校,在没有更大地发展。

在南港新城建立私有教育体系,提供优质教育服务。是南港新城环境塑造最重要的环节之一,成立西宅教育集团源于孔立民对当前的应试教育以及整个的教育环境相当失望,他提出由他个人捐资建立西宅幼儿园、西宅小学,林泉就索性建议由三家投资成立一个教育集团,对南港新城的教育环境进行塑造与改造,同时替孔立民圆梦。孔立民亲自当认西宅教育集团的董事长,可见他对教育的关心,当然具体操作地人还是静海分部与南投的人。当时静海联合投资的事情还瞒着家里。所以林泉让他们在进行星湖中学私有化运作暂时绕过林铭达。

恢复意识这些天来,还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没想到已经到了可以实施的阶段。林铭达作为星湖中学的校长,去在最后才知道这件事情,心里总不会很舒服。

林铭达坐到林泉的面前,说道:“星湖中学的资产差不多值两个三千万……”

林泉点点头,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三千万地总价范围也是我确定的,虽然低价购入星湖中学。但是在学校的经营上,西宅与开发区教育局做出许多限制性让步,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十年之内,只会继续增加对星湖中学的投入,不从星湖中学索取一分投资回报。并且策划能够挪增资总额不低于三千万。用于学校的后续发展。当然,这部分资金投入将用学校资产抵押从银行贷款,但是本金到期后,将由南投、东都、静联三家偿还,而不占用西宅教育集团的教育发展资金。这么多苛刻的附加条件,我们可以无愧的面对任何地指责。”

“我也相信星湖中学经过资本运作,有发展的可能,不过这份发展计划有些急功近利了。”

林泉说道:“我们在南港新城内搞教育私有化,当前的用意不言自明,就是要在两到三年之内,塑造出从幼儿园、小学到中学地一系列一流私校,改造南港新城的教育环境形象,吸引市民到南港新城居住,孟母三择邻三迁,一流地教育体系,对那些为子女忧心的父母的吸引自不待言。南港新城发展起来,南投、静联以及东都都拿出一部分利润反哺这个教育体系,这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事情。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塑造一流名校的形象,做法不可能不急功近利。具体的事情,还是等南投的顾晓玲、陈至立过来,再详谈吧,”林泉沉吟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我名下能够让的利益,不要你开口,我都给让出来。”

第三十七章 也曾堕落过

顾晓玲、钱薇过来时,随行的还有星湖中学的副校长周山,顾晓玲就通过周山,才绕过林铭达,将事情进行到这一步。

周山哪里能知道静海上层的动静?他惟有知道林铭达正直不阿,星湖中学在他手里这几年确实有些起色,不过也障碍了许多人的发财之路,周山一直想顶替林铭达的位置,他相信星湖中学在他手里一定能找到宽广无比的财路。

南投、东都先找到教育局,然而又找到他,一起负责这次私有化的操作,让他看到无比耀眼的曙光,自然是奔走前后,鞠躬尽瘁。

顾晓玲通知他赶到市一院,见一见南港投资真正的决策者,没想到林铭达也在场,笑容有些僵,等顾晓玲介绍完林泉,周山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他哪里想得到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竟是南港投资幕后的真正决策者?这一点还不算什么,关键的林铭达还是他的父亲,难道林铭达这几个月一直在默默注视自己的表演?

林泉不知道详细情况,见星湖副校长周山进门就额头冒汗、脸色苍白,关心的问道:“周校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能舒服吗?搞到最后,自己却像一个登台跳舞的马猴。

周山不清楚林泉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南投的后台是市委,他是知道,他进来看到这个住院区的环境,心里想着应该是看望哪位官员,没有想到是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林铭达给周山让了座,说道:“这么看来,西宅教育集团地事情,周副校长是知道的?”

周山讷讷的点点头,坐下来,却又不敢坐实。

林泉对顾晓铃、钱薇说道:“星湖中学的事情,至少让学校里的老师参与决策的权力,毕竟办好一所学校,我们都是外行。”

林铭达说道:“剔除30%的学生,分流到十二中、十三中去,不知道你们剔除的标准是什么?”

钱薇可怜巴巴的望着顾晓玲,她可不敢这时候应话。虽然发展计划是静海分部经过数十名教育专家咨询后做出来的。也是能在最短时间里将星湖中学塑造成一流名校的计划,剔除30%地学生,分流到其他中学,就能从生源上比较彻底地改造星湖中学,这是很不近人情的做法,也是相当功利的行为。如果林铭达不是林泉的父亲,她还敢壮着胆子辩解一番,这时候还能说什么?

林铭达没有看顾晓铃、钱薇。也没有看周山,而是注视着林泉,说道:“九年前,你就是这样给市一中剔除出来的,你应该明白被剔除出来的感觉。”

钱薇惊讶的看着林泉,没想到林泉还是那种被剔除出来的那类学生。

林泉苦笑道:“初三重读了一年,这种事情就不要说了。”

顾晓玲诧然问道:“林泉不是市一中、省立地高才生?”

林铭达笑了笑,说道:“那是之后的事情,之前,所有坏学生的品性,他都沾上了,抽烟喝酒、早恋不学习也就算了,但是聚赌打架、组织团伙、敲诈勒索,如果不是他姥爷宠着,他早就进少教所,后来因为猥亵少女的缘故,给市一中开除学籍。跟我到星湖,那时周副校长还没调到星湖,才慢慢改变过来。”

猥亵少女?顾晓玲、钱薇、方楠都诧异的转过来,在她们地印象当中,林泉实在跟好色沾不上边。再说初三的孩子,能摊上猥亵少女的罪名吗?三人都不约而同的问林铭达:“真的?”

林铭达哈哈一笑:“当然,林泉当年的退学单,我还留在手边,那女娃也招人喜欢,可惜是当时市一中校长的女儿,他姥爷在任上,林泉跟那女娃在一起,叫帮助学习,他姥爷一退下来,就成了猥亵少女,只是不晓得现在到哪里去了。”

“当时市一中校长是舒经昆吧?”周山在一旁说,“舒经昆现在是静南区教育局副局长,听说他有两个女儿,不晓得……”

林泉见方楠、钱薇她们耳朵都竖了起来,连连告饶,说道:“得,得,我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型,好了,好了,这项条款不作为强制性要求,可以与家长学生协议磋商,西宅教育集团可以做出补偿,这部分补偿款,最终可以由联投承担。”

“教职员工淘汰问题呢,为什么要定下25%的名额?”林铭达只要林泉低头,也不将他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说了。

“也不一定要淘汰这么多,只是一个概数,主要保证星湖中学师资质量。”钱薇刚从林泉以往的恶行中回过神来,九年前,林泉有多大,敲诈勒索,是不是有些夸张?方楠知道林泉的事迹更多一些,想想最开始地那堆烂皮瓜,就知道真有这种可能。只是舒姓少女是谁?想必在林泉心里一度占据过很重要的地位。

钱薇又说道:“当然,还要引进一部分优秀地师资人员,教职工的待遇会大幅度提高,刚刚我还在跟顾总讨论,基本工资上调20%,还是30%?”

林铭达没听她解释,还是看着林泉。

林泉投降道:“主要淘汰极不负责与资格达不到一定要求的教职工,这项措施不立即实施,可以延迟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如果这段时间里,这些教职工还没有浪子回头的觉悟,就彻底清除出去。”

“举办高考补习班,为什么加入这个班的条件这么高?”

钱薇更加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如今是应试教育,家长为子女择校主要看学校在高考中的表现,这一点上,星湖中学稍稍差了一点,举办高考补习班,将今年落选但是又有相当实力的学生招进来,可以在一年就改变星湖中学的形象,引进的教学名师,暂时都用在高考补习班上。”

林铭达眯着眼睛不反驳,这份发展计划,为了在短短两三年间将星湖中学塑造成一流私校,真是无所不用极。

这份发展计划包括:更名,将星湖中学更名为西宅中学,更名几乎是所有彻底改变形象所必备的手段,更名之后,再加大宣传力度。

在南港新城以每亩二十万的购入一百亩土地用教育发展,与天星湖在星湖中学附近的一百亩土地地置换,这一百亩土地将投入三千万,建设包括标准风雨操场、室内体育馆、实验综合楼、学生公寓、教学楼、学生食堂在内的硬件实施,将星湖中学的校门开在星湖路上,将邻近工农路,包括原有操场在内的三十亩土地,以每亩八十万的价格一家汽车销售公司,这样可以补偿一部分资金。这部分建设将在一年内完成,之后就可以对紧挨的老校区进行改造,争取在两年内让星湖中学在环境上脱胎换骨。

其次是软环境改造,一是增加教学投入,一是高薪引进名师,一是彻底改变生源结构。为全市中考成绩前两被名选择进星湖中学的学生制定详细的入学奖励,最高一档为一万元,免费三年费用,奖金五千元。

要做到这一些,继续投入三千万也是不够,只怕第一年就要将这三千万花个精光,不够的费用,依然来自于银行提供的长期教育贷款。

虽然南投、东都还有林泉承诺十年内不收投资,并且承诺教育贷款中的三千万本金将他们偿还,但是教育贷款的期限相当长,长到十年至十五年,也就是这三家只要掏出三千万,就能将星湖中学整个的吃下去,又能理由教育贷款将其发展起来,至多将赢利的时间延迟到十年之后,但是星湖中学对南港新城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接下来,林泉大概让南港新城的居民享受某种教育上的优势。

林泉、孔立民等人为南港新城发展制订相当详细的方案,并一手推动这个庞杂的方案前进,谁也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林泉出事,许多人都紧张的不得了,关心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大概林泉的地位与作用无可替代。

林铭达轻轻叹了一声,说道:“这个教育环境塑造计划还包括小学、幼儿园教育,说来听听。”

顾晓玲说道:“小学已经完全纳入义务教育的范畴,南港中心小学本就是这一带教育质量最优秀的小学,暂不实行私有化,但是西宅教育集团会为其成立一个公益性基金,主要来源于各方面的捐赠,用于改善教学条件,奖励优秀学生与优秀教职工,比较引人注目的一条就是从一年级就实行英语教育,也会增加素质教育方面的内容,不过国人注意这点不多。招生会逐渐向南港新城范围倾斜,从50%逐渐提高到100%。建成的西宅幼儿园则是赢利性的,条件实施也将是最好的。在南港中心小学之外,将成立一所西宅小学,西宅小学与西宅幼儿园、西宅中学才构成一个完整的封闭私校精英教育连环,教学模式也将脱离当前的应试教育,真正实行素质教育。当然,发展到了那个阶段,收费也将是相当高的,西宅教育集团可以将赢利放到十年之后,但是发展资金却要三家共同投入一部分,自行解决一部分,各方面捐赠一部分。林校长是教育上专家,关于素质教育的东西,一定想得比我们周全。”

第三十八章 迎接下一个辉煌

提到当前的教育环境,林铭达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西宅教育集团这个私校精英教育计划里,林泉他们有强烈的功利目的,当前是为南港新城,之后是为从中渔利,这也不改他们商人的本色,但对他这个从事教育将有三十年的人来说,确实也有相当的吸引力。

林泉说道:“我们成立西宅教育集团,的确有赢利的目的,但是孔先生更多的是对教育的关怀,三家将往西宅教育集团投入四千万的发展资金与一百亩的教育用地,但是孔先生以个人名义成立的一系列教育基金就多达两千万,主要用于激励在素质教育方面有杰出表现的学生与教职工。这些教育基金目前会用于西宅教育集团名下的学校以及南港中心小学,民兴银行代为监管,西宅集团代为管理,但是由西宅集团管理的话,有捐钱给自己的嫌疑,孔先生希望成立内的教师联合会,由教师联合会负责使用与管理这些基金,孔先生让我向你转达这个意思,只是还没有这个机会说出口。”

林铭达点点头,知道要给学生、教师争取利益,他是脱不了身的,不然西宅教育集团大概又回成林泉敛财的利器,说道:“孔先生对教育的关怀,我是相当佩服的,让我出面主持教师联合会也可以,不过你作为我的儿子,没有实际性的支持,我这个工作好象比较难开展工作。”

林泉咧着牙吸气:“有必要吗,都是一家人?”想了想,他现在还没有宽裕到将几千万的现金捐出来,过了片刻,说道:“我在星湖苑有一栋公寓楼,装修刚刚结束掉,就提供西宅教育集团使用吧,优秀教职工可以免费居住豪华公寓,啊,这主意还不错吧。”指着钱薇说道:“将这个写入宣传计划,作为吸引名师到西宅来的条件之一。”

林铭达笑道:“你投入一分,就要索取三分。”

那栋楼,去年底以一千万的总价从天星苑购入,基础装潢就投入了三百万,准备作为酒店式公寓出租出去,钱薇心说:“那份策划书白做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星湖中学的私有化进程只欠最后的签字,周山并没有遭到唾弃,林泉并不认为功利心有什么不好,由父亲林铭达与孔立民的监督以及严格地财务审计制度,这样的人,更能发挥他的所长,林泉建议由周山出任西宅教育集团的常务副总经理。

周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家世,从普通教师到教务处主任,再调到星湖当副校长。蹉跎了十年,不是没想过要将林铭达挤掉,不过林铭达威望很高,勤勉有才,有折人的长者气度,许多教师没有嫌弃星湖的待遇,也是由于林铭达个人的魅力,周山在他手下工作也算安心,一起将星湖中学这所破落校搞的也有些声色。

出售星湖中学给西宅教育集团一事,周山哪知道林泉是为了绕过林铭达,才让他接手,还以为获得挤掉林铭达的机会,自然也不会错过,临到头,才发觉林铭达地儿子,九年前在星湖中学补习过一年的林泉,才是西宅教育集团后面的大老板之一,惊得他失魂落魄,没想到担心的事情没有落到头上,反而摇身一变了为西宅教育集团的常务副总,林铭达、林泉的这种气度,不能不让他深深为之折服。

随着接触益深,周山也渐渐了解到林铭达、林泉真正的背景,这才算真正折服于林铭达的风骨。

将中学接手过来,首先要做的事是更名。进行宣传,将西宅中学殖入市民心中,到各个学校挖优秀教师,劝退一部分学生,加强师资队伍建设,对新校区进行规划设计,甚至与优秀学生地家长联系,希望他们能报考西宅中学,但是这一切都彻底改变过来,还要等到一年之后。

新校区建设与补习班以及招收优秀新生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南港新城的住宅已经建成星湖苑一期与豪城花园一期,共二千六百余户,总容量为一千两百户的佳城花园一期正在建设,开盘预售要等到明年春季。天星湖同时在南港新城开工的有两个项目,星湖苑二期工程(星湖南苑)住宅总量为一千两百套,同时西宅教育集团下的西宅精英小学、西宅幼儿园,也在五月中旬破土动工。

南港投资执行林泉掀起大规模拆迁的模式,为开发商将可能极耗时间的拆迁工作都用半行政手段完成了,土地平整工程也无需要开发商去组织实施,为开发商大大缩短了开发周期,资金到位,差不多一年就可以预售,一年半就可以建成。

最关键的还在于能不能吸引足够多地人住进南港新城来。

这些在建或已经建的住宅区都紧紧围绕着南港新城的规划中心洪江路,这些住宅开发之后,可容纳二万五到三万的居民。

星湖苑六百套住宅全部销出,豪城花园容纳大量的拆迁户,从去年十月开盘,已经预售出去70%的住房。开始着手二期工程的筹备,准备二百亩同时开发,住宅总量同样为两千户。

骆益同在看过南港新城所有的发展计划以及在建的住宅区、公共设施、商业设施之后,在看过林泉为他精心准备的策划书之后,他采纳林泉所提供的策划书,决定向南港新城投资南港商城项目,在南港新城地中心地段购置一百五十亩商业建设用地,为南港新城开发一条步行商店街,将由一座六层高、总建筑面积达三万平方米的大型建筑,一面紧临洪江路,三面建造两层营业用房,形成一个半闭合的步行商店街,主体建筑底层同样作为商铺,第二、第三层将开设一家大型超市,四、五、六层是塔楼部,面积较小,可以作为办公用房。

在步行商店街正对着一个“丁”字路口,北街路将洪江路与五山路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工”字,这个工字将成为南港新超地核心区,北街路西侧已经在建一座占地五十亩的休闲绿地,南港中心小学在休闲广场的背后,再往北,没有到五山路则是小杨河。南港新超建设的前期重点在于小杨河往南的半个“工”字,这个核心区域的沿街路程长度为七百米左右,已建、在建、计划建的商业建筑与公共性建筑已经将这一路段用完,包括南港大厦、步行商店街、建行南港分理处办公大楼、南港通讯大楼、南港文化中心与网络中心、西宅宾馆、东都大厦、万达大厦、中行南港分理处办公大楼以及联接这些主要建筑的沿街店铺。

两年至三年的时间,南港新城将容纳五万人,然而越过五山路与工农路的边界,向北、向东发展,将新区的西南片都蔓延开来。

前期的投资规模将达到一百个亿,前期土地投资已经达到十个亿,总投资规模已经达到二十个亿。

真不敢想象,在一年之前,这一切都还是纸上谈兵、空中楼阁,如今已经变成遍地矗天的吊塔、钢城。

豪城花园的售价已经达到两千一,随着新城日益成形,这一地区的房价增幅将远远超过静海市房价的自然增幅,直至与二类地区看齐,甚至有可能超过二类地区的房价。

静海市现在二类地区的房均价为两千七。

林泉五月就开始进行恢复性锻炼,但是两腿同时骨折,也给锻炼带来一定的难度。

第一章 林琴南

五月十二日,在林泉打算返回省城的时候,陈立、张涛、田丽等人到静海来看望他,张涛看到贴身护理林泉的方楠,惊燕之余忍不祝旱了一句:“老大,让陈雨甩了,立马又找到一个大美女。”

林泉让他的话刺了一下,心里很痛,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示,跟他们谈了很久,陈立考上省立国商的研究生,张涛随田丽到静海工作,让人惊诧又在情理之中,两人都跟丽景集团签下协议。

还有就是他们创立的自助洗衣社让学校端根挖过去了,经过两年经营创立的校园洗衣社网络都归学校所有。张涛愤愤不平,林泉笑道:“你们开始扩张时,就是借助学校的优势资源,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与背景,免不了给学校端根,何况你用的还是勤工俭学基地的名义。你这两年,也搞到不少钱吧?”

陈立苦着脸:“东郊高校群,九个分校,赚到钱都投到扩张里面去了,哪想到学校这么黑?四月份,团委突然要接手,连转移一部分出来都不可能,一家总社,九家分社,光机器设备就投进去一百六十万。”

林泉笑道:“你们找找相关的人,只要能说得上话,补偿几十万应该没有问题。”

陈立说道:“正在交涉中,这次张涛过来面试,我也就一同来看看你,你什么时候能走路?”

“毕业照要是到七月再拍的话,我勉强可以不用人扶。”

“这么长时间?”

“这条命能捡回来已经不错了,我当时闭眼的时候,我想,完了,跟花花世界拜拜了。”

大家笑了起来。

陈立说道:“我无所谓,反正要与你一起再过两年的学生涯。张涛准备入赘静海,到时候,我就跟你一起到静海来混好了,到哪里不是混?”

“哦,”林泉迟疑了一下,“我不准备读研了。你们不过来,我这几天也要回学校,办理毕业手续,97国商毕业照竟然没有我林泉,太遗憾了。”

“什么?”张涛、陈立、田丽一起惊诧的叫出来,“你为什么不读研,你可以全国有多少人盯着你名额,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我跟你们不同,我今年都二十四岁,陈立可以在学校在待两三年,我必须要走上社会了。”

林泉入学晚一年,初三又多读了一年,相对来说是宿舍里最成熟的一个人。不过林泉的这个借口也太勉强,如果能读省立地国商,就算到了四十岁,愿意读的人也是挤破头。

光线昏暗,只有过道尽头的白炽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他惊恐的伫立在空洞洞的过道里。

淅沥而清脆的声音,那是密集的雨滴落在水泥地面上。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细微的回声,只有妈妈离开地那句话还在他的耳朵响着:“小仨,在这里等妈妈……”

白炽灯闪了闪,突然就熄灭了,一个念头与突如其来的深邃黑暗一起捉祝蝴稚嫩的心房:“妈妈再也不会来了。”

林泉从梦中惊醒,感觉泪水沿着脸颊流下。眼睛酸得要命,大概在梦中一直凝视着妈妈消失的方向太久了,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凝视着深邃的黑暗。

方楠背靠着门站立,她刚刚就站在林泉的床边,看着林泉在睡梦里挣扎流泪,想起林铭达对她说的话:“小仨到我家,不是因为父母出车祸双亡,他是被遗弃在学校过道里的,他那时四岁。”

方楠听着里面因恐惧而发出的喘息声,想到白天张涛所说的话,想到林泉在人面前镇定自若的神态,忍不住流下眼泪。

陈立不需要找工作,刚跟女朋友分手,加上洗衣社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张涛、田丽工作定了,林泉让郭保林陪他们三个人在静海玩了两天,一起回了省城。

坐在舒适豪华的道奇商务车里,张涛惊讶的说道:“这车外面看起来土土的,里面还真奢侈,陈立,你说是不是?”

陈立正在玩任天堂地游戏,没空理他。

张涛头凑到郭保林身边,问道:“郭子,你家里也太有钱了?”

郭保林这两天开着大切诺基带着三个人到处奢华了一把,除了声色场合,静海地豪华地方都兜个遍,要不是田丽在场,张涛、陈立倒想去那些常葫开开眼。林泉严禁郭保林泄露他的事情,郭保林自然将道奇公羊也当初自己的了。

郭保林头一扬:“道奇怪公羊做保姆车还行,外形太土,改天送小仨一辆林肯1200玩玩。”拍了拍林泉的脑袋,“林肯1200,要不要啊?”

“滚!”

几百万搞一辆车也太骚包了,再说星湖实业里好车也有好几辆,郭保林要过瘾的话,大可以拿他的大切诺基跟人家换着开。

林泉回头太厉害,将膝盖上盖的毯子动掉了,没等他弯腰去捡,方楠先一步站起来。陈立、张涛、田丽这几天一直没搞清楚林泉与方楠之间的关系,照顾到这种程度,偏偏不是恋人关系。

樊春兵已经跟学校方面联系好了,中午车到学校,与宿舍的人一起吃饭,林泉稍微吃了点,就回车上休息。将后排的排椅放下,就变成一张沙发床,由樊春兵、郭保林陪他们继续喝酒。

下午到学生处办理相关手续,毕业证书什么地,都会在七月寄回静海,林泉让郭保林、季永将他抱上车准备离开学校的时候,陆一蔓赶过来。

“林老师想见见你?”

陆一蔓说的是林琴南。林琴南,社科院院士,经济学家,中央经济研究小组名誉组长,“国策顾问”级地学者。像他这样的学者也只有他还坚持教授本科地课程。林泉刚到国立时,林琴南的博学与思想就彻底将他折服,林琴南的著述以及他推荐的著作,林泉一一细读,国商课程排得密密麻麻,惟有林琴南教授的经济通论,没有课本,每学年教授的内容却各不相同,都是对当进经济思潮的总结与反思。初到国商的人听林琴南先生如听天书,只是林琴南先生课好混学分,只要交一篇论文,无论是写是抄,都一概绿灯通过,所以眩蝴课地人极多。林琴南也从来不管学生到不到堂,最后听他课的人差不多都是研究生。林泉听经济通论这门科,听了三年半,觉得所接触的思想足以囊括其他所有的课程。大三以后,他将其他的课程都弃掉,只听林琴南先生的这门课。

林泉犹豫了一会儿,让郭保林、季永将他抱回轮椅,对陆一蔓笑着说:“我这样子挺狼狈的,听说你跟了林琴南先生。”

林泉的事情,陆一蔓知道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知道林泉与陈雨分手后差点在车祸中死去,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听他这种平淡的语气,陆一蔓鼻头一酸,差点就哭出来。

方楠推着林泉,陆一蔓去了国商地西凤楼,林琴南一头白法,精神矍铄的站在楼下。迎着林泉走来,直截了当的就对林泉说:“林泉,我记得你。你做了我三年半的学生,三年半八篇论文,篇篇精彩,尤其你去年的三篇论文,都是我推荐上学报的,我带出来的研究生,也没有谁到达你的深度,建立这么好的研究模型。这学期来,不见你地人,还有些失落,毕竟三年半来坚持听我这门课地只有你一人。”

林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琴南说道:“几番打听,才知道你生出奇祸,学籍、保荐名额我都让学院予以保留,前天听到你的决定,大吃一惊,你不想做我的学生可以,但是你不继续深造,真是可惜了。”

林泉诚惶诚恐,说道:“英语、政治两科,以前还能勉强自己,如今彻底没有信心,如果到林老师门下读研,临到头毕不了业,还是要给林老师丢脸。我父亲跟我说过一句话,学以致用,对我稍有益处,才下决定边工作边学习,或许益处更大。”

林琴南的头发很短,且根根雪白,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国人教育,不能开拓人的思想,不读也罢。英语、政治,你可以选择不修,你认为没必要的课程都可以不修……”

“学校自有规矩,林老师太为难,我也不愿意太特立独行,林老师不嫌我麻烦,我遇到疑惑之处,希望得到林老师的指教。”

“这样啊,”林琴南心里也愿意收林泉作弟子,“这样也好,我主持一个研究小组,每个月会召开一次研讨会,地点不定,希望你能克服一下苦难,列席旁听。这个月二十八日、二十九日在西泉国宾馆,我让人将你的列席证办好,你到时直接去西泉国宾馆。”

林泉让方楠、陆一蔓将他扶起来,站着给林琴南先生鞠了个躬。

陆一蔓没想到林琴南对林泉如此器重,也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起林泉上一门课上了三年半,如果林泉不出车祸,只怕要读完整整大学四年。陆一蔓也是到大三之后,在父亲的要求下,才坚持听林琴南先生地课,虽然辛苦,但是受益很多,也最终决定读林琴南先生的研究生。虽然是保荐名额,林琴南开始还不愿意,等父亲亲自上门求情,才勉强答应下来,没想到林琴南却反过来求林泉做他的弟子。

辞别林琴南,林泉对跟过来地陆一蔓笑着说:“我们这下有成同窗了,不过我好象有俗家弟子的意味。”

第二章 刺眼的疮疤

叶经强、张碧筠让他说的满脸通红,顾良宇、邵兵、樊春兵在旁外咧着嘴坏笑。

林泉笑着说:“看来你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再说钱薇跟她男朋友也分居太久了,所以才这么对调一下。另外,联合投资公司的底,你们几个老总都知道了,联投一直是家皮包公司,加我、孙菲菲、方楠,也就三个人,张碧筠这次回去,就将联投的架子给撑起来,静海联合投资集团总裁,不委屈你吧?办公地点……静海分部要搬到南港大厦去,办公地点就跟静海分部借几间办公室,反正你兼着静海分部的总经理。”

集团总部要跟控股公司的分部借办公室,这个集团总裁也太无所谓了。

张碧筠耸耸肩,表示自己实在没话可说。

林泉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对张碧筠很满意,对张碧筠说道:“孙菲菲到联投当财务总监,好象她的注册会计师刚刚考过,方楠是你的总裁助理,你别指望帅哥了,不然老叶在省城也不安心。”

邵兵在旁边忘不了插口,说道:“谁不放心谁?”见张碧筠美目瞪他,连忙转移话题到林泉身上,“林总,听说陈菲绫约你吃饭,可整出什么诽闻没有?”

林泉摊摊手:“我也很期待,可是她第二天没有出现。”

当天到医院看望李丽,谁还记得那挡子事,再说也没开口应承下来。

接下来几天,林泉就等着叶经强、邵兵、顾良宇考察天润、静海两座烂尾楼。如果这两座能分开得远一些,对顾宪章的影响也没有这么深。但是这两栋就肩并肩紧挨着一起,尤为刺目。中间只隔着百米低矮的商店街。

“这两栋楼需要同时进行续建,同时更头换面进行宣传,只对一栋楼进行续建销售,势必会受到另一栋楼地影响。这种心理暗示作用对营销的不利程度很难估算出来。星湖地产与星湖营销地同事组成一个项目组,做出一分策划案,对外部环境的改造,主要是将中间的商店旧街盘下来,拆除清理,修建一座城市休闲广场,将两栋独立的高层塑造成一个整体。”

两栋大厦,一栋三十六层,一栋三十八层。已经结构封顶,只欠外墙装饰与内部结构、内部装潢没做。续建地话,只要资金充足,一年左右的时间就能完工,总建筑面积十三万六千平方米。

“整体拍卖价格?”

“各方面的债权总额为六点七亿,市政府承诺剔除所有帐面之外的隐形债务,拍卖底价还没有出来,估计在四亿到五亿之间,这么大的盘子,除了我们,还没有其他的公司在做准备。”

“四到五亿啊。续建与内部结构还要投入一个亿,中间的商店街盘下来修建城市广场要多少钱?”

“预算案是四千五百万。”

“内部装潢预算呢?”

“每平方米两千到两千五,总额为两亿七千万到三亿四千万。”

“这么说前后要投入七到九亿才能拿出手销售啊。”林泉沉吟了一会儿,这两栋楼,他关注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虽然这几个月都是叶经强、顾良宇在负责相关的事宜,林泉对天润与静海大厦地熟悉程度不比他们低,抬头说,“我们过去看看吧。”

“这……”叶经强犹豫了一下,“那里有些混乱。”

林泉知道他指的混乱是什么,虽然两栋烂尾都用围墙沿街封了进来,但是围墙给扒开一个口子,这座城市至少有数百名流浪汉、乞丐将那里看成栖身之所,还有分成好几个派系,两栋楼地债权转移了多次,最终没能续建成功的很大原因就是住在里面流浪汉的阻挠。

林泉挥了挥手,说道:“坐道奇去,你们的车就不要开了,看我这样子,他们或许以为我是去入伙的。”

大家跟着笑了笑,见林泉坚持去看现场,就一起坐那辆其貌不扬的道奇公羊过去。

两栋烂尾楼位于碧晴巷的接头巷尾,碧晴巷很短,南北五百米,是条商店街,陈旧破落的两层商铺,两栋烂尾楼位于碧晴巷东,一头一尾,中间夹着一百多米长的商铺房,对面,碧晴巷的西侧是一排五百多米长地商铺房,商铺房的背后几十进五六十年代老院子,再过去,就是未央湖。

在两栋烂尾楼的背后,就是这座城市地十字大道中山南路。

星湖地产做出的策划书,就是将碧晴巷东侧地环境进行改造,溶入中山南路的优良环境中去。

林泉从车里下来,坐到轮椅上,让众人推着他上了碧晴巷。

叶经强等人亲自到现场考察过好几次,临街一家商店的老板,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热情的跑过来,跟叶经强、顾良宇宙打招呼。

叶经强介绍他说:“这是那边的店老板,张叔华老板,我们过来调查,他帮了不少忙。张老板,这是我们林总。”

“林总?”张老板忙从口袋里掏烟,矮着身子递过去,“林总这么年轻,觉得你很面熟啊,是不是什么时间见过面?”

林泉接过烟,拿在手里轻轻捏着,笑着说:“去年我过来做过一次调查,还请张老板写过一张调查表,张老板还记得?”

“哦,记得了,你那时说是大学生社会实践调查,去年九月,对,去年九月,具体日子记不得了,但你这个人我记得,问题多的让人不耐烦,我当时就想,一个出来做调查的大学生,哪来这么多问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泉笑着不说话。叶经强看了顾良宇一眼,原来林泉早就做了细致详细的调查。顾良宇、邵兵到是见怪不怪,林泉让他们接手一件大项目之前,他肯定会做一番调查,整个信息调研部地调查未必有他一人做得周详、深入。

“这么说来,你们公司再打算接手这两栋楼?”

林泉点点头,“有这个打算,不过还在考虑中,这两栋楼转手了四五次,都没能续建成功,反而深陷债权纠纷的泥泞,我们没有完全把握是不会考虑接手地,现在只是考察。”

“唉,有这两栋烂尾楼来,碧晴巷就成了这座城市的烂疮疤。两栋烂尾楼里有四川帮、湖南帮等十几个帮派,原来整条街经营五金用具。治安乱了之后,五金店开始改洗头房了,都盼着政府整治,去年听说这一片划入旧城改造规划,可是一年多过去了,没见有什么动静。”

林泉坐轮椅从碧晴巷穿过,每隔两三家店面就有一家洗头房,街头巷尾加起来不下四五十家,街道坑坑洼洼,五月下旬,天气渐渐炎热,穿着暴露的女子依门傍户。张叔华的一家小五金可谓惨淡经营,所幸店铺是自家的,勉强维持生活。

“就没考虑到泰山租家店面,将这里的店面租出去,那里好象聚集着许多家五金店?”

“租出去?租给他们开洗头房,祖上的面子都丢光了,跟这种事一点关系都不能沾。我在泰山有一家店面,小一点,这边就当仓库好了,大宗生意就回这里拿货。”

林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张老板从小生长在这里,对这里的人和事应该很熟悉,东面的店有二十七家,加上后面九进院子,我希望张老板帮我们联系一下业主,我名下的公司,愿意以市政给定的拆迁补偿标准,买下所有的产权,我们不会一家家的签合约,张老板能帮我们将他们组织起来一起签协议,我可以支付总额1%作为报酬。”

1%地报酬相当可观了。

“真的要搞拆迁?”张叔华兴奋的问,不过有些犹豫,“有些人靠这里的皮肉生意生财,谁要带头联系拆迁,只怕……”

林泉转过头对邵兵说道:“联系一下张局长,看能不能三天之间将这些洗头店、按摩店都清除出去?”

“要是这样,我可以帮助的,再说大家都盼着拆迁,迁出这个鬼地方,对子女影响都不好啊,晚上出夜门还危险,前些年就出好几宗事,唉,多好的姑娘……”

林泉等人随后从围墙扒在口子里进入天润大厦,还真够大的,前面的广场就有百十米的纵深,不过堆满各式的生活与建筑垃圾,林泉等人的出现,惊动了长期盘踞在里面的流浪汉,一堆堆地挤进大厅里,看着衣冠楚楚的林泉等人,似乎意识到他们过来考察楼盘,不过这种情形,他们见多了,眼睛都带着不屑。

林泉看着大厅,对顾良宇他们说道:“真美啊,天润请的是过外建筑师设计,设计稿出来有十年了,看起来丝毫没落伍啊,真对得起那八百万地设计费。”

邵兵可没看出堆满垃圾、水泥地都没好好做、钢筋头都露出来、挤满衣裳褴褛的流浪汉、还充满着尿骚味地大厅有什么美感。

回到道奇公羊上,方楠想起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不寒而栗。

“只怕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赶走的。”

“现在什么时代,帮派?帮派都不会跟政府斗的,先清除洗头房,将碧晴巷东侧的地盘都吃下来,然而清天润、静海两栋楼里的帮派,派我联系一下刘青山,我过几天就去拜访他,这份大礼就算我送给他当上常务副市长的贺礼,不过,他也不能不出一分力啊!”

碧晴巷的糟糕治安与色情洗头房,连同两栋烂尾楼,以及烂尾楼里的流浪汉帮派,成为这座城市心脏地区最刺眼的疮疤,要是能将这里治理好,可是真心为民的政绩。

第三章 找不找和黄合作

联系市局与市容执法队,拆迁的事,估计问题也不大,刘青山有什么地方能出力?要钱?要钱得找罗遇良啊。

罗遇良现在是省建行行长,林泉要用钱,都直接找他。星湖实业帐里还有一亿四千万,两栋楼的拍卖底价为四到五亿,加上拆迁的前期费用,就说要从建行贷出三亿到四亿的样子,才能将两栋楼同时吃下来,之后还要续建、内外部装潢,然而才能重新开盘销售。

“找不找和黄合作?”

林泉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人情,我一人送给顾宪章,有顾宪章在后面撑着,资金链不会脱节。”

静海联合投资名下的主要资产包括北京三十六号别墅,中兴广场两层楼,檀山公寓十五套豪宅,星湖苑三栋整楼,南港大厦四分之一的产权,拿这些做抵押,前期的款项不成问题。

星湖物业每个月至少有两百套房产过户,购房预交的房款会在星湖物业的房款专设帐户上滞留二十二个工作日,等一切手续办妥之后,再将房款转给售房人。星湖物业购房款专设帐户上的资金维持在一亿到一点五亿之间波动,实在不行,这笔资金可以调出来就应急。

这笔资金现在被用在一级证券市场审购新股套利,相对于波澜起伏、充满各种内幕的二级证券市场,一级市场审购新股套利相当稳定,审购新股的中签率虽然很低,通常在2%以下,也就是说用一个亿的资金去审购新股,只能买到两百万元地新股,但是新股上市都会受到追捧,通常几天之内就会上涨30%甚至更多,至少获利六十万元。审购资金的冻结期为四个工作日,也就是动用一个亿的资金,在四个工作日之内能够获利六十万。大资金审购新股,只要有源源不断的新股推出来,一般一年的稳定获利在15%以上。而星湖物业购房专设帐户上的资金都是购房人预存进去的,用这笔资金去做没有多少风险的审购新股运作,每年可以白得两千万以上地利润。

星湖实业财务部下设一个证券分部,处理这方面地业务,当然林泉严禁这笔资金进入风险巨大的二级证券市场(股市)逐利。

除了这笔资金可以动用,但是有违规操作的风险之外,星湖地产下边还有一些待售的房产,可以暂时冻结起来抵押贷款,差不多能筹集一个亿左右的资金,当然,这样做对星湖置业与星湖地产今年的业绩有很大的影响。

只要将两栋楼的产权拍到手,后续的续建与装潢资金,可以用这两栋楼的产权抵押贷款。关键还是营销地问题,能顺利售出,一切都没有问题,稍有拖延,资金链上就会有风险,不过星湖实业手里还有几个优质项目,资金链可以坚持两年以上。到了两年之后,天星湖的项目又能稳定的向静海联合投资大量的输送利润,进一步弥补资金链上的缺陷。

林泉倒不是担心资金链上的问题,而是两栋楼的债权关系,两栋楼烂尾六年,债权关系自然变得很复杂,市政府虽然为承诺剔除帐面之外的隐形债务,只是口头承诺而已,一定要让他们在拍卖协议以及产权转让协议上背书。

在接下几天里,林泉让叶经强与顾良宇进一步核实两栋烂尾楼之后所有债权关系,以及债权人的相关背景。他则在樊春兵、方楠的陪同下,开始上层公关。他不急着去获取顾宪章地亲自支持,顾宪章与这两栋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真有跳不过去的坑,再请出他也不迟。

资产评估的事情,一直委托章立律师事务所在做,有顾遇良从中周旋,从省建行开具一张两亿六千万的贷款承诺书,并不难。顾遇良从龚志超那里得知林泉这两年来的贷款跳跃之巨,从两百万到五百万到一千二百万再到四千五百万,又一下子跳到两亿六千万,从这里面可以看出林泉名下的资产急剧膨胀的过程,虽然仓促了一些,但是联合投资公司确实能够提供这些抵押物,就算有些虚夸,这个项目牵涉到顾宪章,开一些绿灯,也是在所难免,何况他明里暗里有受到林泉不少照应。明都苑与檀山公寓的两套房子,差不多长了一倍了吧,这可比直接从林泉手里拿两百万让人安心。

这个月地二十八日,林泉就让樊春兵推着他到西泉国宾馆旁听林琴南组织的研讨会,方楠容颜太艳美,林泉可不想让那些大师级学者都侧目以向,只让樊春兵、季永陪着去西泉国宾馆。列席证早由林琴南的助手提前送到他手里,林泉自己推轮椅进入会场,等了好一会,差不多九点钟地样子,与会者才一起涌入会场。

林泉诧异的看见顾宪章也列席研讨会,顾宪章、耿天霜看到坐在轮椅上地林泉也相当诧异,耿天霜随顾宪章过来,也只有旁听的份,坐到林泉身边,这才知道林泉竟是经济学界泰斗林琴南先生的弟子,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

这种级别的研讨会其实是国策研究层次的,与会者无一不是著名学者,足以对一个地区甚至整个国家的经济政策制定产生足够的影响,单看顾宪章在这些学者面前都收敛起领导风范,林泉就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幸运,他甚至注意到顾宪章看自己的目光与以前相比有稍许的不同。

中午吃饭时,自然林琴南、顾宪章、耿天霜、林泉坐到同一桌上,林琴南不阿权势,但是对林泉的来历有些好奇,细问之下,才发现新收这名弟子不单学术有建树,也真正达到他自己所说的雪以致用。

顾宪章也不忌讳说烂尾楼的事情,指着林泉对林琴南说道:“林老,省城有两座烂尾楼最出名,就是紧挨着一起的天润、静安,想必林老也有耳闻,现在林泉让我请来就是去解决天润、静安的遗留问题,没想到他会是林老的弟子。”

林琴南思维敏捷,语速也快,没有顾宪章长期养成的官腔:“我只关心林泉在学术上的成就,有机会亲自到实践中检验,也是有益的。”

顾宪章自然关心天润、静安两栋楼的执行情况,等林琴南回房休息,林泉就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在顾宪章的房间里,详细的汇报了一下情况,说道:“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推动两栋楼整体拍卖,只拍一栋,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另外,我们会要求市政府帮助我们剔除帐面之外的隐形债权,顾书记到省里之后,天润、静安的债权分别经过三次和四次的转手,三四次的转手,在前往接手的两家公司之间也留下复杂的债权关系,这部分问题不能顺利解决,产权就无法顺利接手,也就无法最终的解决问题。拍卖款的支付,我们也坚持要求以信用证与贷款承诺书的形式进行公证性支付,只有产权真正交接之后,信用证与贷款承诺书才会生效。我们接手天润、静安两栋楼盘,可以与碧晴巷的旧城改造一起运作,甚至可以向碧晴巷的市政工程补贴一部分款项。这些事情,我们正在积极的推动,很快就有结果,相信不会耽搁7月13日的拍卖。”

顾宪章对林泉相当满意,没有向自己要各种条件,没将自己逼到尴尬的地位上去,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资金上没有问题?”

林泉说道:“资金自筹一部分,银行贷款一部分,拆借一部分,问题不是很大。”林泉知道自己能进入顾宪章的视野,耿天霜、段敬红这些在顾宪章身边工作的人关系甚大。顾宪章的二公子顾清在檀山公寓购置婚房,林泉没有十分迫切的贴向顾宪章,是不想在他心里留下轻浮的印象。

林总这次来省城之前,跟姥爷陈然仔细分析过。顾宪章并非没有帮他解决遗留问题的人,但是解决一处问题,却带来一堆问题,却不是他乐意看到的。林泉清醒的意识到,月牙湖与檀山公寓的相继成功让他当之无愧成为这座都市最出色的房产策划人,但是这不是主要的因素,顾宪章决定将解决天润、静安大厦的遗留问题交给他这个还没有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还因为他的半官方背景。

林泉心里想:对于顾宪章来说,这样的人更易于控制吧?

若想让联投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就不能过多的依赖顾宪章所提供的资源。

作为这座城市最出色的房产策划人,林泉怎么会意识不到这两幢烂尾楼中的商机,之所以拖到现在,也不完全是车祸的原因,林泉必须等国内的房地产业继续回暖,而且要同时解决这幢烂尾楼的资源之巨,绝不是一年前的星湖所能提供的。

第四章 小初的眼泪

林泉转到省总医院康复中心做恢复性治疗。康复中心的特别护理区域是由十几栋独立别墅组成,也可说是高级干部的休养地。林泉住的十一号楼,每天高级轿车出入,骆益同那辆林肯尤其显眼,半个月间,到省总医院探望林泉病情的高官包括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长、省委秘书长、副市长在内,一共有十一个人之多,每次过来都要惊动院方,林泉想低调也低调不了。

没有这次车祸,林泉都不晓得如何向家人说明联投的事情。车祸之前,林泉的内心坚忍,内心摆脱不了幼年被遗弃的心理阴影,与林家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倒是这车祸,让林家人之间的含蓄亲情得到尽情的宣泄与升华,也消弭了林泉与林家之间的隔阂。

在车祸之前,林家都就搬到星湖苑的新居当中,那时林泉还没有将联投的事情说出来,也就没有准备太豪华的处所,那套四居室的大套相比林泉此时的身家确实过于寒酸了,林泉醒来之后,本来为林家准备更舒适的住宅,奈何林铭达不答应,林泉也只有作罢,反正他自己也不是很能享受生活的人。

林泉帮林静怡与杨明在月牙湖准备了一套居所,临湖的复式套型,林泉没有给林静怡、杨明准备檀山公寓里的豪华住宅,不是吝啬,檀山公寓的生活成本极高,仅一栋豪宅的物业费用就抵林静怡、杨明夫妇一人的工资,林泉可以将一切费用都承担下来,但是不能不考虑杨明心里的想法。

在月牙湖、檀山项目地杰出表现,使林泉的身家急剧增炸涨,林家人对此也有所了解,但藏在水里的冰山真正暴露出来时,大概只有林铭达、陈然两人能够做到宠辱不惊。

任何人的都无法想象林泉的车祸当时给老书记陈然的打击,且不说亲孺之情,陈然在林泉身上寄托着陈家振兴的最后期望。那时林泉还没有醒来,陈卫红牙尖嘴利、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向父亲陈然提起这事,陈然当时差点就没有能顺过气来。一下子就病倒了,林泉渡过危险期,陈然当然就迅速康复过来。

林泉的车祸几乎惊动半个静海市,但是那仅限于静海市地上层社会,陈家三兄妹离开静海市上层社会太久了,除了陈卫红托人送来两百元钱,陈家三兄妹也没有想到要去医院看望一下出车祸地林泉,这令林家所有人都气愤不已,也让陈然决计在三个子女面前决计不提林泉与他创办的联投。

大家或许还记得陈建国去年大学毕业的儿子陈晋,陈锦毕业考上公务员,进入静海市的环卫系统。陈建国卯足劲要想儿子陈晋走入仕途,为此也舍得撒钱,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对林家的绝情落在某些知情人的眼里,却成为陈晋日后工作中最大的障碍。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林泉早就看得淡了,听林静怡这几天常抱怨陈家三兄妹合作搞的砂石堆场太红火了,他也只是报以一笑。不仅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会对陈家三兄妹落井下石,毕竟陈家三兄妹还是他名义上的大舅、二舅、小姨。何况他不会让姥爷陈然在当中为难。当然,他也不会去帮衬什么,他的气量还没有这么大。

天润、静安项目压在手里,林泉每天地工作量相当大,影响了恢复的预期效果与速度,到六月才能勉强下地走路,这让在省城监护他起居的林静怡又气又急。小初高考结束之后,带着校杭雨也来到省城,反正康复中心的别墅里有的是房间,小初与思雨住进来,倒显得热闹一些。

小初有些落寞与闷闷不乐,追问之下,才知道陈晨直接就去英国留学,而不是事先说定的俩人一起到省立读书。

又是英国!

林泉本人对国内高等教育甚为失望。便是省立也如此,但是国外又没有熟人,就是摆脱孔立民、骆益同辗转联系,也不能足够信任到可以将小初托人家照顾。

林泉问过父亲林铭达的意见,林铭达考虑了许久,决定让小初到省立先读一年大学,等各方面更成熟一些,再考虑让她出去读书,在这之前,可以加强一下口语。

林泉将这事告诉小初,小初迫不及待的就要今年出去,整天缠着林泉,要林泉答应她。

林泉眉头一皱:“你的口语能行?再说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老爸、老妈肯定不会同意。”

“那去英国,还跟陈晨在一起,陈晨她堂姐今年刚去了英国,她可以照顾陈晨,顺便可以照顾我。”

林泉婶子僵在那里,看着小初:“陈晨的堂姐?”

“陈晨地二伯是丽景集团的老总,听陈晨说丽景在伦敦有分部,我可以跟陈晨住一起。”

“不行。”林泉断然拒绝,语气恶劣,他对陈晨的身份多少有些预感,但是真正听小初这样说,林泉又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初愣在那里,平时撒撒娇就对她百依百顺的林泉的脸这时候看起来有些狰狞,手搂着林泉的胳膊,眼巴巴的望着他,转瞬就蓄满泪水。

“你神经病,干吗对小初这么大声?”静怡在旁边训斥林泉,“不就出国吗?小初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

她不说还好,一说,小初眼睛的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林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捏了捏小初地脸颊:“还说自己成熟了,语气重了点,你就受不了?”

“为什么不行,你又不说清楚?”小初抹着眼泪,气鼓鼓的盯着林泉。

“丽景跟我们的关系有些复杂,你跟陈晨之间地关系不受影响就好,但是绝不能跟丽景伦敦分部的人接触,英国是个很古板地国家,你要泡外国帅哥为国争光,就去法国,先跟叶零书学一年发语,明年就安排你出去。”

“你才要泡外国帅哥为国争光!”小初红着脸,让林泉的话气笑了,青春美丽的脸上露出纯洁无暇的笑容。

小初领着校杭雨出去玩,静怡问林泉:“丽景跟我们有什么冲突?”

“哦,丽景背后是张权,可以说丽景是张权跟陈明行两人的丽景,张权的儿子张楷明就是作为丽景接班人培养的。”

“就这样?”林静怡见林泉解释了一句就住口不说,问他,“就这么简单?”

“恩,张权霸着市长的位置,与陈明行合伙转移并侵吞国有资产,丽景现在几十个亿,有一多半是挖静海建总的家底,其他的不说,静海建总给丽景占款加上贷款担保,就超过十七个亿,总不能看着他顺顺利利的退下去,一起享受丽景这块胜利果实吧?”

“哦。”林静怡没理清其中的关系,手插到白大褂的兜里出去了。

方楠手自然的搭在林泉的肩膀上,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正义感?”

林泉眼睛闪过锐利的光芒,轻轻的说道:“看到他们,我的正义感无比膨胀。”

第五章 陆一蔓的家世

九三年,房地产业正处于火热之中,省市各厅局机关都各自看中开发房地产的生财之路,市机械局、市轻工局分别与银企、佳势利开发公司以基建项目立项,合作开发天润、静安大厦,天润大厦的规划设计总面积为7.6总平方米,静安大厦规划设计总面积为6.1万平方米。但是两栋大楼都是基建项目,无法作为商品房推到市场上赢利。

在当时任省城市委书记顾宪章的干涉下,银企与佳势利开发公司将天润大厦、静安大厦的产权转给了一家叫金阁房地产公司,后者把此项目由基建转成了开发项目,合并为天宇大厦项目。

金阁地产并没有为这次产权转移支付巨额的转让款项,因此银企、佳势利公司成为金阁地产的债权人。到97年,中宇大厦a、b楼结构封顶,那时正赶上国内房地产业的冰封期,金阁一直依赖于银行的资金链断裂,致使项目停工。

98年,金阁公司的另一家债权人神圣公司提出用6000万元买走金阁51%的股权。由于受到资金牵制,金阁同意出让,但是在只收到500万元定金的情况,便违规将股权划拨到神圣公司名下,这也为日后的一系列产权转让埋下了隐患。

99年,因金阁拖欠银企公司、佳势利的转让款,两家公司同时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仲裁。省仲裁委员会于1999年12月16日做出了仲裁调解书,确认银企公司、佳势利公司将调解出项下的全部权利转让给了一家叫安石的投资管理公司。此后安石公司向省高院申请强制执行仲裁调解书。省高院在2000年6月与2000年11月分别对天润、静安大厦停建工程进行分拆拍卖,底价分别从3.7亿、3既降到2.8亿、2.5亿。

作为金阁公司的控制股东,神圣公司与安石投资公司就债权解决方案以及拍卖持续达成一致意见。但是神圣公司出购卖金阁公司51%地股权,迄今为止还没有支付足额地款项,金阁公司内部并不承认神圣公司的控股地位,因而对神圣公司与安石投资公司之间达成的协议提出质疑,因而怀疑拍卖的合法性。

这是两幢大厦前两次流拍的主要因素之一。

每次回省城,只要有空闲时间,林泉都会让季永开车到北京路走一圈,这次也不例外。两边的建筑多为民国风格的别墅,隐于葱葱郁郁之间,外侧的襄阳路一片喧嚣,这条路却异常地静谧。如果没有檀山公寓这个项目,大概这座城市的绝大部分市民都意识不到此地与别处的不同。

越过林勺,可以看见环形檀山公寓的顶端,折射夕阳,玻璃幕墙变幻成金红色。檀山私家园林,作为城中最昂贵、最奢侈的园林此时也展露出盎然丰美的壮丽,那层层叠叠地青翠欲燃欲滴,笼罩着一层淡紫色的霭气。

季永每次都不忘减慢车速,车厢里的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北面,这是他们所创造的辉煌。

北京路三十六号别墅还没有向世人展示其奢华的一面,已经有人为这栋别墅开价五千万。身为项目经理与建造经理的叶经强当然晓得这栋别墅的价值,不提投入的资金,仅这栋别墅的建设土地,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就激增了五六倍,仅计算土地价值都超过两千万了,如果这栋别墅只开价五千万,那抢购的富豪还不为此打破头?

“这栋别墅可是林先生留给自己的?”叶经强开玩笑说。

“太奢侈了,”林泉摇摇头,“要真给自己住,哪用花这么大的心思。”

“孔先生也没有这个意愿?”邵兵在一边问。

“没听他提起过,我想孔先生也不会住进来吧。真正地豪贵并不希望引起市民阶层的注意,操作这栋别墅的手法有些特殊,你们尽量低调就行了,有好饵,还怕鱼不上钩吗?”

车子虽然慢,但是驶过北京路三十六号、三十八号三四百米地距离,也只那么一会儿,不过两边一栋栋民国建筑都有独特的风格,车上的人无论是专业还是半专业的,对建筑之美的感受力自然比普通人强,一路都贪婪的欣赏两边的美景。

车子掠过一个身资窈窕的女孩子,错身而过时,樊春兵眼尖,诧异的说道:“那不是林总的同学吗?”

方楠扭头看去,陆一蔓正折身走入旁边的一栋深宅。

邵兵感叹的说:“省立还真是藏龙卧虎,北京路四十八号啊,等一等,让我查一查……”当初因为檀山公寓项目的需要,邵兵对北京路两侧的住户有过一次全面的调查,他顺手打开车载电脑,“北京路四十八号,陆伯渊,省立学术委员会副理事长……”

“够了。”林泉挥了挥手,制止邵兵继续卖弄下去,但他的目光并没有从那栋深棕色的铸钢园艺门上移开,让他留恋的不是陆一蔓的背影,而是那被冰冷大门锁住的深宅豪庭。

方楠见林泉脸色有些难看,侧过头看邵兵调出来的资料,住在北京路两侧深宅豪庭的人家几乎都可以说是豪贵之家,陆家还真算得上豪贵啊,陆氏三兄妹,陆伯渊身为省立住领导之一,绝对算得上这座城市的名流,老二陆新开为沈氏集团全球金融部总裁,但看到老三陆冰倩的介绍,方楠吓了一跳,从照片上看起来柔美的女子竟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总裁。

邵兵慑于林泉的威严,不敢大声卖弄,对方楠小声的说道:“我看到林先生的同学时,就觉得像一个人,”手指压在沈氏集团掌门人陆冰倩的脸上,“真像啊,‘儿像他舅,女像小姨’,古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你说林总将陆一蔓骗到手,我们该省多少事?姚溪顾、横店沈陆,怪怪,沈陆啊。”

有个叫胡润的家伙每年都搞什么百富榜,那只能说是爆发户百富榜,国内真正历史悠久的豪门大族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姚溪顾、横店沈陆”中的沈陆两家竟与北京路四十八号有着关系,这个出乎众人的意料,细想一下,又没什么奇怪的。

方楠的林泉的身边时间最长,她相信以林泉的细心与精明一定早就知道陆一蔓的家世。方楠晓得林泉骨子里傲得很,绝不会将自己的感情拿来做廉价的交易,但是完全不利用陆一蔓的这一层关系,也让人费解啊。林泉骨子里还有奸商的本质,利用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做过。

方楠跟陆一蔓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从杨莹、耿天霜偶尔的玩笑话里,以及这次的接触,方楠感觉到陆一蔓对林泉有着明显的好感。想到这里,方楠不绝会心的笑起来,林泉这个人冷起来跟冰块似的,但是还不是一般受女孩子欢迎,只是他这种拒绝以千里的冰冷态度,另许多女孩子不敢袒露自己的情怀啊。

为什么呢,方楠想不透啊,抬起头去看林泉,林泉却闭上眼睛,但是从他紧绷的脸色肌肉,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放松在休息啊!

为什么啊,方楠多么想以自己的能力解开他的心结,让他能够完全敞开心扉来。

林泉的沉默,让车内的气氛变得沉闷异常,大家都摒住呼吸,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道奇公羊平稳的前进着,直到四季大酒店前停下来。今天是林泉正式出面与金阁方面接触,在四季集团所属的四季大酒店举办一个小型的酒会。因为金阁公司是两栋烂尾楼复杂债权中最关键的一环,必须攻克金阁公司才能让项目顺利的进行下去。但是金阁公司也有自己的利益与原则,关键要看联投愿意为此付出多大的成本,以及各方面的支持力度。

金阁原是市属企业,后来改制独立出去,但是半官方的背景一直没有改变过,当然与金阁有股权归属争议的神圣公司也是半官方背景,只是效忠的对象不同,以致两家之间的债权纠纷迟迟得不到解决。更当然是,被推出来接手银企、佳势利公司两家公司的债权的安石投资就是用脚指头来想,也知道其背景。

只是顾宪章藏得深,他不想非但这个问题没解决好,反而引来一堆问题,这将彻底断绝他继续进步的可能性。顾宪章没有名说安石投资的利益归属,但是林泉与姥爷陈然早就猜到其中的可能性,在联投与安石投资的接触中,从安石投资的积极态度也不难发现背后的顾宪章。

林泉不得不叹服顾宪章的细致缜密,就算问题得不到解决,也只是将联投拖垮,对他的前途,没有任何影响。可以说,除了安石投资,顾宪章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公开或者半公开的支持联投,林泉倒不担心什么,他完全相信刘青山参与此事的积极性。

林泉走路还不大方便,也不介意继续坐轮椅,下了车他的神色就恢复如常,顾良宇、樊春兵早就在四季大酒店准备。顾良宇将林泉安排到房间休息,直到刘青山、叶选明过来,才过来唤林泉出去。

第六章 背后的交易

“不能下楼相迎,还请刘市长见谅啊。”

林泉身子前探,伸出手来,刘青山忙快步走过去,握住林泉的手,笑着说道:“我们之间还讲究这个?”

林泉又与已经市建委副主任的叶选明握了握手。

林泉换成女的,叶选明觉得跪下来亲吻她伸出来的手,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既然林泉不成女的,叶选明自然要克制一下,但是看向林泉的目光倒没有刘青山的含蓄,热烈而急切,吓林泉一大跳啊,倒担心夜选明过于急切,让金阁方面起戒心啊。

刘青山视叶选明为心腹,不然也不会让他到市建委去,叶选明现在负责城市建设综合开发、拆迁管理、危旧房改造和古都风貌保护、经济适用住房项目的实施计划、协调调度和监督管理方面工作,分管市城市建设综合开发办公室、经济适用房建设、危旧房改造和古都风貌保护领导小组办公室、政策法规处、拆迁管理处、房地产开发市场。

刘青山抬手看了看表,对金阁方面的迟迟不来略有些不满,眉头挑着:“离约定的时间,都过去一课钟了,小叶,你是不是再联系一下彭新宇?”

林泉毫不介怀的说:“不着急,金阁方面的犹豫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谁都知道这宴无好宴啊!”

“宴无好宴,”刘青山笑着说:“这话是不是也适用我们啊?”

大家配合的哈哈大笑了起来,都说刘市长好风趣。

林泉先邀刘青山、叶选明进休息室,一边聊天,一边等候金阁公司的人。张碧筠给一脚踢到静海去。这边的就由顾良宇主持,陪林泉进入休息间,邵兵、叶经强、方楠等人留在外面继续等待金阁方面的人。

“市容执法队那边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准备让他们上场啊?”休息间只有四个人,刘青山说话不需要太多顾忌,他今年爬上关键地一步,更热切日后的发展。虽然顾宪章在天润、静安问题上遮遮掩掩,刘青山自然不便在顾宪章面前太热切,但是林泉拉他入盟,焉有不热心的可能?

碧晴巷的市政改造与天润、静安两栋烂尾楼是纠缠在一起,单独实施其中一个方面。都不会获得成功。这是很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的问题。天润、静海两栋烂尾楼的关系已经复杂无比,再加碧晴巷市政改造,所动用的资源绝对超过一般人地想象。

当然,拥有这个资源的集团也不是没有,但是九四、九五年在楼市吃过亏的大集团面对两千年的楼市回暖,还有一定的迟疑,明眼像林泉大胆到认定今后三年必是楼市井喷期。

无论怎么说,刘青山对仕途地热切,并不排斥他想做一番事业的初衷。为市民称颂才能满足他最深层次的虚荣心。

当林泉跟他提及彻底清除碧晴巷这个城市的疮疤时,他的激动此时也没有完全平复4啊。但是林泉有自身利益的考虑,他要控制解决问题的步骤,免得给其他机构做嫁衣。

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林泉绝不希望碧晴巷产生太大的动静。毕竟国内有眼光、有实力、有背景地集团绝不在少数,所以这一段时间,林泉除了要求市局加强碧晴巷的治安,至少要等到天润、静安两栋大厦之间的旧宅院都收到手里来,才是联合执法队进场的时机。

林泉抬头看了看顾良宇,问他:“碧晴巷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老张在那片的人脉不错,担得起星湖支付给他地二十万佣金,当然也是市府的不作为,让那片的居民都想着尽早搬离碧晴巷,协议都签好了。当然,那一片旧宅转成商业开发,手续上有一些问题,还要等一些时间。”

“呵呵,你们的效率不错啊。那一片旧宅收到手里,就没什么好担心了,难不成还会有别的公司敢跟沃玛争那片地块的开发权。”林泉也不忘向刘青山诉苦,“刘市长,你看,我在那里已已经投入好几千万了,天润、静安的产权拿不下来,这些钱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啊!”

“为什么不将西侧的地块一并归入东边的市政改造地块中去,联投可以不用承担这笔费用的啊。”刘青山好奇地问道。

拍卖时真有哪家机构半路跳出来,天润、静安之间的地块握在手里,就是最锋利的反击利器,何况这一地块地使用,林泉另有打算,多花几千万也是为了更好的回报。林泉微微一笑,说道:“联投出力少了,如何体现我地诚意?市政投入的资金有限,未名湖到碧晴巷西段这一区域的市政改造,市政要保证投入一个亿,刘市长的压力也不少啊,我怎么敢再往刘市长肩上压胆子?”

“信你的话才有鬼呢?”刘青山笑着说,既然林泉有意卖关子,他也不便一直追下去,不过正如林泉所说,联投自己负责解决碧晴巷东侧土地开发问题,确实给他减轻了不少压力,现在市政拨款不是很轻松的事,市里的主要领导都有一定的份额,一定要将那一块地划入市政改造范围,至少又要多拨七八千万啊,刘青山又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和黄不参与这次项目?”

林泉见刘青山有帮骆益同说话的意思,哈哈一笑:“骆益同给我骗到静海去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觉察到省城的动静,到时候再拉他入伙,他也不好意思占大头了。”

“你小子太贼!”刘青山指着林泉笑起来,“小心骆益同到时候叫屈,他闺女不是给你骗到星湖当牛作马?”

林泉摊摊手:“骆益同要星湖为他培养和黄的继承人,我不给骆情施加压力,骆益同到时候会埋怨我的。”

一开始就让和黄参与的话,以和黄的财力与资源。即使不占大头,也要与联投平分秋色,这大概是林泉不愿意看到地局面。既然联投并没有把和黄完全排斥出去的意思,刘青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林泉给他带来的好处更多。

正讨论碧晴巷改造细节时,方楠推门进来说金阁的人来了。无论谁看了方楠,都会羡慕林泉有这么一名助手。方楠倾身将压在林泉身上的毛毯掖好,外面的气温很高,室内冷气充足,林泉的双脚不能受寒气。方楠地体贴心细,让叶选明在后面羡慕砸嘴:“林总好福气,有这么体贴的助手,都赶上媳妇了。”

林泉心有所动的看了方楠一眼,方楠避开他的眼神,从顾良宇手里接过轮椅的握把,林泉只听得见自己心里轻轻地叹息。

叶选明看出林泉与方楠之间的尴尬,潸然一笑,没有继续聒噪什么,走出休息室。

彭新宇约四十岁左右,穿着立领素花短袖衬衫,身材高大,肚子腆着,他与金阁财务部经理方昌友——头顶微秃的中年人——在邵兵的指引下,来到四季酒店顶层的高级小宴会厅。

彭新宇看着众人拥围中林泉,虽然早就听说过星湖幕后老板的传闻,亲眼见到。还是相当的诧异,林泉此时已经能勉强行走,不过要人搀扶,还不如坐轮椅,免得在外人面前出丑,林泉也是第一次见到彭新宇本人,微微敛起眼睑审视他,一边伸出手:“听说彭先生是秦淮的会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遇到彭先生,很遗憾啊。”

林泉自己不常去秦淮俱乐部,何况他出车祸后。现在走路都勉强,哪能到处去潇洒?彭新宇虽然也是秦淮俱乐部地会员,还是最早的一批俱乐部成员。只是金阁如今惨淡经营,他哪有这个财力继续到高档常葫潇洒。

彭新宇早知道宴无好宴,哪里想得到星湖的幕后老板初见面伸出手却尽是刺,彭新宇眉头跳了跳,按奈掉头走人的冲动,他却想看这个不知收敛的青年想做什么。刘青山瞅着彭新宇嘿嘿暗笑:你过来之前,早就得人面授机宜,林泉要真想通过劝说来改变金阁地立场,那才是痴心妄想。

刘青山见林泉对付彭新宇早有准备,心里稍宽,站在旁边情愿当配角,帮林泉镇一镇场面,还不怕彭新宇有胆扭头走人。

彭新宇眯起细目,审视着林泉,却怎么也看不出他有多大的能量接天润、静安的盘,难道他也是硬着头皮上的?彭新宇撇了撇嘴,心想着看看眼前的年轻人如何表演。区区不足十人,就动用四季酒店的小宴会厅,可见星湖的奢侈,彭新宇可没有因此而受重视的感觉。在此之前,星湖方面只有邵兵跟他接触过,倒没过深的探讨金阁公司与神圣公司之间债权的问题,当然,安石投资正积极地推动天润、静安两栋大厦产权的再一步拍卖,星湖此时找到门,用意不挑自明。说句心里话,彭新宇对星湖这两年在省城楼市上的耀眼表现是相当佩服地,即使上面阻力重重,他还是没有拒绝跟星湖接触。

入席,林泉没有初时的盛气凌人,也绝口不提金阁公司与神圣债权地问题,彭新宇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临到宴席终了,林泉才问彭新宇:“99年,省仲裁委对银企、佳势力与金阁之间的债权关系做了仲裁,仲裁书中约定天润、静安大厦的产权为债权的标志物,但是金阁向古城区法院提出撤消仲裁的审请,要求冻结产权转移。随后银企与佳势利将手里的债权转让给安石投资,安石公司已经与金阁的控股神圣公司地成谅解协议,不晓得彭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

“99年,省仲委做出的仲裁并非终局性仲裁,神圣公司并非金阁的实际控股公司,想必林总早就知道,还需要问我什么看法吗?”

“就算省仲委出具终局仲裁,金阁公司还会提出抗诉吧?”林泉微微一笑,“我仔细研究过金阁这些年处理经济纠纷的战场,古城区人民法院,两次冻结天润、静安产权转移的法院也是古城区法院。金阁公司大概还会向古城区法院提出抗诉吧,换家法院,未必会接受金阁公司的抗诉啊!”

“林总知道金阁公司位于古城区,法律纠纷自然会找古城区法院……”彭新宇毫不露怯的解释着。

林泉根本不听他地解释,而是自顾自的说起来:“古城区法院最近审理了一件奇案,彭先生知道不知道?”林泉转过头问方楠,“前几天看过的《视点观察报》。就是古城区法院审的那件撞人案件,彭先生是学法律出身的,我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他。”

刘青山不晓得林泉唱那出戏,既然将矛头指向金阁公司背后的古城区法院,那就离好戏不远了。刘青山没听说过什么撞人奇案。彭新宇是清楚的,这个古城区法案审理地民事案件影响之大,以致社会与媒体将其称之为张强案。

去年12月,水西门广场公交车站上,一位老太太倒在离站台不远的地方。出于好心,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张强上前将其扶起,并与另外一名陈姓中年人通知了老人的家人。张强帮老太太及其家人叫了出租车,老太太的儿子提出,怕忙不过来,请张强一同去医院。张强一同前往医院。在徐老太儿子没钱地情况垫付二百远医药费。事先,徐老太提出张强是指使他跌倒的责任人,要求张强赔付胫骨骨折治疗费用及伤残赔偿费共十三万,并将他告上古城区法院。

今年6月7日,古城区法院对此做出一项极有影响性的民事判决。对市民张强被诉撞倒老太太一案,法院判定原告胜诉,因为“张强自认,其是第一个下车的人,从常理分析,他与老太太相撞的可能性比较大”,故而裁定张强补偿原告40%的损失,既赔付45876元费用。

判决书多次使用了“从常理分析”,“更符合实际的做法”,“与情理相悖”之类的措辞,这实际上正是法官运用自己对人情世故的经验,对案情事实进行某种逻辑推断。进而形成“内心确信”,但遗憾的是,这位主审法官所说的“常理”和“情理”,恰恰是主流价值观历来所反对的冷漠和置身事外。按照法官所谓的“常情”,张强如果抓不到撞老太太的人,就不该去搀扶老太太。而应该一走了之才对;按照法官所谓地“情理”,张强在老太太的家人到达后应该“自行离开”,不仅不应该送她去医院,更不应该借钱给他们。恰恰是因为张强表现出了不同于“常人”的古道热肠,就被法官“心证”为撞人者。

同时,法庭违背了“谁主张谁举证”的民事审判基本原则,对证据的取舍也让人感觉匪夷所思。原告没有提供任何直接有力的证据,而唯一一份合法性遭到质疑的电子文档证据竟然被法庭采信。一位事发时在场的市民陈先生出庭证明,他亲眼看到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就摔倒了”,张强是在老太太摔倒后“上前帮忙”的,但法庭却认为,陈先生的证词不能说明老太太是否为张强所撞倒。法官对证据地一取一舍,使这一判决的权威性也就大打折扣,这对法律的尊严以及公众对法律地信仰是一种伤害。

林泉从方楠手里拿过报纸,往彭新宇面前一摊,笑道:“我对法律不熟悉,还要问一下彭总,这案件的影响如此之大,二审会不会维持原判?”

面对林泉地咄咄逼人,彭新宇暗暗叫苦。张强案件在一审判决前,不过是普通的民事案件,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判决本身所产生的社会影响力,无论法院最后怎么判决,当事人都翻不了天。但是现在不同了,本案已经成为一起社会影响力极为巨大的民事侵权诉讼案,面对数以十万的愤怒市民,法院必须要考虑最终判决所产生的社会影响。彭新宇宙几乎想到林泉接下来要逼问什么,额头渗出冷汗,结结巴巴的说:“二审大概会改判吧?”

倒是随彭新宇过来的金阁财务部经理方昌友是一个十足的笨蛋,他在一旁搭腔道:“林先生提这案子,不晓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古城区法院的法官当然也有误判的时候,也不是我们彭总叫他误判地。”

林泉看了方昌友一眼,笑道:“跟金阁当然没有关系了。只是茶余饭后说来一乐,我也认为很有可能会改判呢。改判了,古城区法院还可以堂而皇之的说:我们有错必纠,司法还是公正,法律最终是可以还群众一个公道的,改判所依据的理由,大概就是原告不能尽到举证责任。不能证明被告实施了侵权行为。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市民的愤怒也可以平息了,彭总,你说呢,是不是啊?”

“是,是……”彭新宇擦了一把冷汗,心虚的回应林泉的话。

“那可能存在地暗箱操作与司法腐败呢,就没有人追究了吗?”林泉眉头一竖,声音陡然严厉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彭新宇,咧嘴一笑,声音又柔了起来:“说不定古城区法院的法官们一直都是秉公执法,彭总怎么额头流汗了?我们不是在说张强案,跟彭总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啊。”

方昌友的心脏咯噔一跳,他恍然间明白林泉藏在话里地警告:他们完全有实力借助这么一个有着巨大社会影响力的案子去彻查古城区法院的层层内幕,将不惜任何代价追究到金阁公司、追究到彭新宇头上来。

彭新宇与方昌友满怀心思的告辞离去。

“彭新宇会乖乖就范?”刘青山担忧的问。

“省里跟顾书记过不去能有几个人?”林泉问刘青山,“大家都心知肚明,到这个级别了。做事不会撕破脸皮的。彭新宇守着金阁,这些年得了什么好处?刘市长,看来还要你出马安抚一下,金阁那边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出了电梯,彭新宇感觉自己几乎要崩溃掉,失魂落魄的往大厅外走,“哐铛”一声,猛的撞上透明的玻璃门,彭新宇按着被撞疼地额头,也不顾身后传来的吃吃笑声,直接就奔停车场去。

“彭总,彭总……”方昌友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彭新宇站住脚步,恼怒的看着方昌友,“慌张什么,天又没塌下来。”

“是,是,天没塌下来,”方昌友惊魂不定,“朱市长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彭新宇鄙夷的看了方昌友一眼,暗骂一声:蠢蛋,姓朱地当年跟顾宪章结了些恩怨,但那是同僚间的倾扎,又不是不可化解的敌我矛盾,金阁真要捅出什么问题,姓朱肯定所头不出。这些年来,姓朱的一直给顾宪章压在下面不得动弹,这次又想在背后做小动作,姓朱的要有能耐,也不用这么窝囊了。

各方面力量的推动下,七月十三日,在有关方面的推动下,静安与天润两栋烂尾楼的产权整体出转拍卖,底价定在三亿九千万。

这次在林泉多方努力下,安石投资管理公司同意将两栋楼整体拍卖,并将底价降到3.9亿,但要求在转让权的同时必须支付完所有的款项,拍卖公告提前半个月公布出来,但是要在短短一个月内筹措四个亿以上地资金,有这个能力的公司不多,何况天润、静安两栋烂尾楼的情况复杂,虽然有利可图(两栋楼评估价值为6.7个亿,何况楼市从去年开始就进入快速增加期),但是再想到其中地隐形债务关系,都觉得十分为难,关键安石投资公司给大家的时间太短了,将起拍总价往下调了三分之一,却要在拍卖后地半个月内付出所有款项。

当然,为了排除潜在的竞争对手,在林泉的安排下,拍卖公司只刊登在省城日报上,夹杂在杂乱的社会新闻之中,除非早就对天润、静安两栋大厦动心思的人,其他人几得不到两栋大厦在七月十三日进行拍卖的信息。

第七章 老奸巨

骆益黄看到林泉出现在拍卖会场,没有意外,但是他身边的叶经强拿着拍卖用的号牌,吃了一惊,进场拿牌至少要交两千万的押金,看来星湖确实做了一些准备。走到林泉身边坐下,将号牌放在膝盖上,笑道:“都说你来省城是进行康复治疗,这么大事,可没听小情提起啊。”

林泉笑道:“也没听骆经理说骆先生回来。”

骆益同打个哈哈,说道:“起拍价比第二次下调了1.4亿,而且是打包拍卖,忍不住心痒痒,哦,莫非是你……”

林泉知道事情到这一步,瞒不过他,点头承认。

“这次拍卖看起来干净,但是背后还有些隐形陷阱,比如说,那份省高院发出的仲裁调解书,安石投资只与金阁名义上的控股股东神圣公司达成谅解协议,要知道神圣公司购买金阁51%的股权,只支付了五百万的定金,现在金阁正跟神圣打官司,要求解除与神圣的股权转让协议,如果打赢这场官司,金阁对省仲裁委发出的仲裁调解书有追诉权,他们继续追诉的话,那么这场拍卖就是无效的,产权转移也将冻结……”

这是这场拍卖最大的风险所在,拍卖可能冻结,要是安石不归还提前支付的拍卖款,那么就要跟金阁、安石投资陷入永无止境的财务泥淖之中。

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林泉压低声音:“金阁跟星湖地产签署了一份谅解协议,如果星湖地产拍下天润、静安,金阁将放弃追诉权,这部分隐形风险已经剔除掉了。”

骆益同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这么说,你五月中旬到省城,一直在为这事忙碌?”

林泉说道:“如果愿意多支付五千五百万。将神圣与金阁的股权交易纠纷解决掉,这个危机自然就解除了。何况两栋楼的起拍价一下子就降了一亿四千万,就算将那部分债务纠纷承担下来。实际上也下调了八千五百万,骆先生可以这么想的?”

骆益同说道:“你比我具备五千万的价格优势,我不跟你争了,可不可以参点股进去?”

听到消息、赶到拍卖会场的开发商也不少,他们前期做的工作远没有星湖那么充足,何况林泉做了许多限制竞争对手地防范性工作,但是也无法确保那些实力比星湖强大得多的财团插手其中,他们只要看好后期地楼市。完全不会在乎多付出一二亿的成本。林泉得意让生面孔叶经强负责举牌,也怕星湖树大招风,刺激其他开发商对天润、静安大厦地联想。骆益同的到场,确实令在场的许多人眼前一亮,既然和黄有意争这个项目,无疑会增强多少人的信心。

林泉要确保骆益同在拍卖过程保持沉默,旁人若是看到骆益同也知难而退,只会更犹豫不决。对于林泉来说,最重要的是和黄实业有开发大楼盘的经验,这是星湖实业目前所欠缺的。

林泉说道:“前期活动成本五千万,骆先生愿意的话,开发公司里可以让出25%股份给和黄。”

五千万,加上三点九亿,和黄就是要掏出一亿一千万,至于星湖前期费用究竟付出多少。骆益同并不想去细究,至少林泉前期做地工作值这个钱。林泉出车祸,顾宪章亲自到静海探病。骆益同就猜到多半是为天润、静安大厦的事,骆情在星湖虽然负责人力资源部的事务。但是林泉召集顾良宇、邵兵、叶经强忙于这个项目,骆益同多少有些觉察。到了后期,工作日紧,需要大量的员工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刘青山也倾向于星湖与和黄联手做这个项目,林泉就没打算继续保密,倒是骆益同沉得住气,偏偏今天能装出一番巧遇地模样。

骆益同伸出右手,示意成交,林泉伸出手跟他轻轻握了一下。

整个拍卖过程进行的时间很短,当拍卖师宣布拍卖底价时,许多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骆益同,而骆益同好象将拍卖的事忘掉一样,跟他身边的年轻人谈得甚欢,在拍卖师黄色小槌高举将要落下时,叶经强勉强的举牌了一下。当然,林泉在拍卖之前,就散布会场有人会救标、托标的流言,又让拍卖行严格保守参与拍卖者的信息,就是要混淆竟拍人的视线,降低其判断。

叶经强应价之后,其他竟拍人的迟疑并没有减轻,林泉侧着头跟骆益同说话,心却吊到嗓子眼,看骆益同一付笃定地样子,心里甚是佩服,这时候只要有人应对一下,很可能激发竞价潮。

当拍卖师第一次、第二次报价过后,林泉瞄了叶惊强一眼,就怕他先露出马脚。他注意左手边的一人手指抓着扶手,他是代表太平洋建设的竟拍人,握着17号拍地手关节都捏白了,也让林泉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好在拍卖师够配合,沉闷的语气、溃散的眼神,在看到17号竟拍人正有举手的动作,就飞速的将黄色小槌翘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拍卖师丝毫不去看台下的反应,邀叶经强上去签署拍卖成交确认书。当叶经强代表星湖实业签定确认书,那些一直犹豫不定的竞拍人才恍然明白过来,大呼上当,都要围过来问骆益同究竟,骆益同却与林泉趁着叶经强上去签确认书的当儿,悄悄离开竞拍会场。

骆益同摊开手:“看看,都是汗,只要有人应一下,损失就是几千万几千万的,我人老了,经不起这么折腾,心脏还扑扑的乱跳。”

骆益同换了一辆奔驰到拍卖行来,骆情正站在奔驰边,看见父亲骆益同跟老板林泉一起走出来,老少俩人正手挽手,她悬着心才落回原处。当骆情知道和黄与星湖将同时参与天润、静安大厦的产权竞拍,她就觉得天快塌了,星湖对她藏着、掖着,她还能理解,想不到她老爹对她这个继承人还保守秘密,真让人想不通啊。星湖在檀山项目上的表现,惟有惊艳才能形容,也让林泉赢得她的敬佩,这也是骆情在檀山项目结束后继续留在星湖工作的原因。骆情可不想她老板跟老爹之间起什么冲突,失去一个让人向往的工作机会与一个令人敬佩的老板,多少是值得可惜的事情。

骆益同挽着林泉的手,笑着说:“小狐狸,这次准备怎么操作,能不能先透个底,免得老人家我的心脏到社会承受不住。”

林泉谦虚的说:“论狡猾,我哪能跟你比啊?目前只有项目的前期策划书,骆小姐有权调阅的,我还以为骆先生早就看到了呢。”

骆益同哈哈一笑,也不介意林泉说他更奸猾,说道:“我女儿什么都好,但是在英国读了几年书,思想有些死板了,太坚持原则,星湖的消息,我是一条都没有从她那里得到过。”

顾良宇、邵兵、钱薇、方楠从旁边的一辆雪佛兰商务车钻出来,他们看到骆益同出场,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作为对星湖内情了解最清楚的和黄,无疑最具备成为星湖竞争对手的实力,虽然星湖为这次拍卖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不希望从此与和黄的和睦关系分崩离析。这时见林泉与骆益同手挽着手,相当亲热的走出会场,忙围过来问:“结果如何,是我们得,还是和黄得?”

林泉拍拍手,说道:“到车上再说,等叶经强出来,媒体就要围上来了。”

钱薇心里想:在媒体露一下脸有什么不好?心里小郁闷着,还是跟大伙子钻进宽阔的商务车。

林泉、骆益同坐定,顾良宇、邵兵他们都坐不住,头拔长似的探过来。

事情初定,林泉心情大好,说道:“标的物由星湖、和黄共同以底价拍下,星湖与和黄将合资组建项目开发公司,星湖占75%,和黄占25%,这个结果,想必大家不会太失望。”

顾良宇、邵兵、方楠都松了一口气,看到骆益同与林泉手挽手出来,大家都猜到这个结果,就是不晓两家所占股份的多少。星湖为前期工作付出很多的努力,如果还与和黄平分秋色,顾良宇、邵兵等人多少会有抵触情绪,如今星湖四占其三,心想和黄的资源也是星湖所欠缺的,这样的分配无疑能合乎大家的心理预期。

林泉又说道:“这次以近四亿的巨资拍下两栋烂尾楼会再次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但是我们不能让烂尾楼这个词与星湖实业的名字联系到一起,至少现在不能。邵兵,你就按照我们早先拟定的步骤,去跟省里的主要媒体联系一起,要求就此条消息能达成谅解协议,低调处理此事。”林泉侧过头来,看着骆益同,说道,“骆先生一定早就想去天润、静安大厦的现场瞅两眼,熬了这么久,也太难为骆先生了,是不是由我亲自陪骆先生去看一下?”

第八章 下一步的布局

骆益同见林泉此时还不忘讥笑他狡诈,无奈的摇头苦笑,说道:“守这么大的家业不容易啊,看看我。”骆益同手指头头,“白头发又多了两根。不过呢,我想星湖的眼光不会差,天润、静安的楼盘,我看不看也没多大的意思,反正猜不到星湖的下一步动作,还不如亦步亦趋跟着星湖行动为好。”

顾良宇心情也不错,在旁边笑道:“这么说,骆先生不关心项目的具体情况,这么看来也就没有详细汇报的必要,我们还是回四季酒店开庆功宴吧,我们不要等叶经强了,他一出来,肯定会被媒体围个水泄不通。”

骆益同抬手看看表,只是装个样子,他的手腕上哪有表?“时间还早,不如先到现场转一转,听林小弟一席言,胜读十年书,项目倒不必去管他。”

大家笑了起来,没有等叶经强,分成两路,林泉、方楠、顾良宇驱车前往碧晴巷,邵兵要留下帮叶经强应付各家媒体,骆情、钱薇返回四季酒店准备庆功宴的事宜。

车从湖南路拐入碧晴巷,巷口聚集满穿灰色制服的市容执法队的工作人员,一队武警整齐的站在碧晴巷的入口内侧,叶明选正站在街头翘首企盼,看见邵兵带着从车子里钻出来,忙一边招手,一边疾步迎上去:“邵总,邵总,我在这里,林先生呢?”

林泉由方楠扶着下了车,对叶选名说:“这边早准备好了,你就不怕星湖失手?”

“怎么可能,”叶选明笑着说,“想都没想过。”看到骆益同也随后钻出车厢,叶选明多少有些意外,他可不领会不了林泉与刘青山沉默之间传递的默契。

“怎么了。叶主任看到我怎么一付吃惊的样子?”骆益同伸手过来,“碧晴巷改造是利民利市的大好事,和黄怎么着也得贡献一分力。”

“对,对,”叶选明一边跟骆益同握手,一边去看林泉的脸色,见无异常,笑着说。“和黄的盛情,欢迎还欢迎不来呢。”

骆益同心里想:这小子暗里得我不少好处,心还是向着林泉呢。想想也释然,这小子在市政府办郁郁不得志有十年,要不是林泉给他地机会,可能临退休都混不到正处这一级。

骆益同看了看巷口地架式。知道林泉要借助政府的力量清楚长期盘踞此地的流浪汉帮派,他在车里就知道联投已经收购天润与静安两栋大厦之间的旧宅院房产的事情,这才暗叹林泉布局之缜密。也暗感侥幸。在进入拍卖会场之前,他心里未尝不想独自包下这两栋楼,思虑再三,也折服于林泉在檀山项目上的天才表现,这才甘愿与星湖合作开发。这时候才发现林泉对天润、静安大厦志在必得,和黄要强行参与进去,即使不撕破脸皮,产生的隔阂与缝隙也绝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弥补的。星湖手里有跟金阁签署地谅解协议,又在碧晴巷东侧旧宅的处理领先他人一大步,和黄虽然说资源上占些优势,但是优势远远没有大到可以忽视星湖前期做的准备工作。

叶选名有意在林泉面前卖弄,招手唤市容执法队的张队长与武警支队的梁指导员过来,有些讨好的让林泉宣布联合执法行动地开始。

顾良宇在底层社会挣扎过,盘踞在烂尾楼的流浪汉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见联合执法队里没有市救助站的工作人员,说道:“帮派势力要坚决打击,不过确实有一些无家可归地流浪汉,需要妥善位置,不然会带来负面的影响,救助站的同志怎么没到场?”

树立正面的社会形象,对于公司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但是整个社会的救助体系并无完备,将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送去救助站,大概不需要多少时间就会重新流浪街头。甚至有些城市,为了应付上级的卫生检查,在检查期间动用大量的人力将城市里的流浪汉运出城区随意抛弃,以致出现流浪汉是荒芜人烟的地方饿死等恶性事件。

林泉想起姥爷陈然说的话:“没有十分的必要,不要试图去违背规则。”

林泉眯着眼睛,看着外围地围观市民,说道:“今天不是扫黄打非联合行动吗?”扭头对骆益同说,“市里的同志相当地热情,看来今天是无法进入现场了。”

骆益同点点头,见林泉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到这一步,心里十分满意。

林泉返身钻进车里,按下车窗,才对跟着走到车边的叶选明说:“老叶,市里的同志,你帮忙打招呼,我把顾良宇留下来配合你,真将碧晴巷的遗留问题解决掉,很多人会记住你的,当然,也包括那一位。”林泉手指头朝上捅了捅,意指顾宪章。

拍卖行那边刚槌音落定,这边就要搞联合执法,有心人都能猜测到怎么回事?没办法,时间紧迫,只是跟那些敏感的媒体打交道也真让人头疼,幸好这事有邵兵来烦。林泉与骆益同坐车离开碧晴巷,拐入未名湖畔的水泥甬道。未名湖的绵延数公里的岸线在碧晴巷东南拐了一个角,车行水泥路上,远望去皆是浩淼水波,水烟蒸腾,湖对岸是青黛色的玉峰山,低伏绵延。

“未名湖大概不用几年就会成为城中只湖吧?”林泉颇有感慨的说。

“哦?”骆益同感兴趣的问,“你认为未名湖男岸将成为这座城市下一步开发的重点?”

“北京路能供给出的土地太少,热点无法持久,星湖从去年就重点接未名湖北岸的楼盘,碧晴巷改造之后,未名湖北岸的湖景概念将彻底展示出来,但是北岸供给的土地也相当有限,南岸自然将吸引众人的目光,特别在湖底隧道建成通车之后,省城的楼市格局将逐渐形成未名湖南岸板块,和黄资本厚实,不防到南岸点囤些地,大概只要等上三四年就会有可观的收益。”

“星湖没这打算?”骆益同内心认同林泉的分析。

“拿眼下这个项目,星湖都有些面前,南港新城那边的进度,我也不能不关注,何况我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林泉轻描淡写的回应骆益同的问题。

骆益同说道:“星湖三年三大步,这个项目肯定会超十亿,许多开发商都给星湖拉在后面,你再说这些没耐心的话,鬼才信你。星湖是不是想根据这个项目的实际情况,再考虑布局的问题?”

林泉嘿嘿一笑,骆益同人精似的家伙,哪那么好糊弄,说道:“星湖的营销模式,加上和黄的开发经验,到南岸布局确实慢了一些,但是我心里的一些想法,还没有考虑成熟,暂时就不拿出来献丑,财富的盛宴,一个都不落下就是了。”

林泉说有想法,却不肯说出来,让骆益同恨不得拿把杀猪刀,给林泉来个掏心挖肺,看一看那个不成熟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

车回四季酒店,林泉坐在车里就看见耿天霜与杨莹刚从省委的车里下来,耿天霜这时也看见林泉他们,站在大门口笑盈盈的等着,等林泉下车,就过来挽扶他。

林泉挤着眉头说:“我的脚恢复挺利索的,你们再这样子,以后我不会走路,找谁负责?”

耿天霜笑着推了他一把,见林泉也没跌倒,看来真是恢复了。

林泉笑着问:“耿哥怎么有空过来,我没记得通知你啊。”

“我们那边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不单我,顾清正好也在省城,正给人缠住,等会儿也会赶过来。”耿天霜说,“顾书记还有会要开,特意给我放了假,接下来就要期待星湖的表现了。”

顾清是顾宪章的二公子,缠他的人太多。

顾宪章亲自过来,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太露痕迹了。林泉颔首微笑,与骆益同、耿天霜并步走进酒店的大厅。说是庆祝会,原也只计划星湖的高层,如今和黄参与进来,准备工作倒有些手忙脚乱。星湖与和黄两家公司在檀山项目合作得相当愉快,虽然许多人仓促间得知两家公司会就天润、静安烂尾楼项目继续合作的消息都感到相当的惊讶,但这毕竟是好事,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走进四季大酒店。

诚如林泉所说,两家公司各具优势,星湖的营销模式,和黄在楼盘开发建设上的经验与人力资源,确实是强大不可或缺的组合,耿天霜跟林泉接触较多,晓得两家公司熬到最后关头才走到一起,更多的是林泉与骆益同两人之间的角力。

既然无形的角力化于馨言笑语之中,确实也没有必要再提及,毕竟林泉与骆益同都是晓得拿捏尺寸的人。

第九章 尘埃初定

招待的活比较累,大家照顾林泉,就由骆益同、钱薇、骆情承担下来,林泉邀请耿天霜、杨莹进休息室说话,没过多久,方楠将静怡、小初还有杨明接了过来。

林泉出车祸之后,林家才逐渐知道他创立联投与星湖的事情。檀山公寓使星湖名动省城,几乎每一名市民都向往在檀山公寓拥有一套住宅。杨明在报社工作,还被临时派到檀山公寓蹲过点,只是没抓到什么有趣的新闻,到头来,万万想不到星湖竟是林泉一手创立,下巴差点都掉了。

当然,最喜剧的还是邵兵与杨明由林泉介绍出次见面的时候。

邵兵交际能力很强,工于言辞,巧于奉承,林泉常说“任何人从邵兵面前离开都会变得神清气爽”,星湖的外联事务多由邵兵负责,星湖负责檀山公寓时,邵兵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跟省城的媒体打交道,自然不会落下杨明工作的报社。每个项目,星湖的营销成本几乎占到销售总额的3%,这在当时的省城也是相当大的手笔,特别去年三处楼盘集体推北京路板块,流向省城各媒体的费用就高达四千万,邵兵自然也就成了省城各媒体的座上嘉宾。杨明所在报社的主编看见邵兵点头哈腰,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顺带连累杨明也做过几次端茶递水的活。

邵兵每回遇到杨明都要端茶献水一番,害得杨明每回见邵兵都躲着走。

杨明跟着林静怡、小初身后,迈进宴会厅。两家公司的高层差不多都聚集起来,衣冠鲜楚,个个神采飞扬,谈吐不凡,相形之下,杨明内心多少有些失落。

陈家中落时,林静怡那年十六岁,那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包括林铭达被排挤出市一中,林泉被市一中开除,这些让她一直到省医大读书之前,内心都摆脱不了强烈的挫折感,这也是她毕业坚决不回静海的原因。此时地她微仰着头,注视着宴会厅吊顶上的青铜柱灯,柔和的光晕一圈圈的散开,仿佛又抓住久违的感觉。

倒是小初从小没经历过奢华的场面,新奇贪鲜。看见换上晚礼服的钱薇,心里羡慕得紧,再看钱薇旁边的两位盛装美女,丰乳肥臀,小初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单薄的身材,都有些自卑了。

今天两家公司的青年才俊云集,钱薇自然不忘记将她地两位美女同学耿丽丽、张玲拉过来钓金龟婿。钱薇看见林静怡、小初、杨明她们进来,忙拉站在一边跟美女神侃的男朋友,挽着他的手臂走过来,这时骆益同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

“还以为你们会晚一些才到呢,林泉在休息间,跟耿秘书在一起。”钱薇笑着脸,将男朋友介绍给杨明、林静怡、小初认识。

“我进去将他们叫出来,人都来差不多了。”方楠没有话晚礼裙,一身职业套裙不减她的一分风情,小初心里有些忤,挽着方楠地手臂说:“我陪你叫小仨去。”

推开休息室的门,从玄关里就听见林泉正与耿天霜谈论未名湖北岸板块的前景。小初看见杨莹穿的也是晚礼裙,羡慕的说:“你们今天都好漂亮啊,我穿得跟村姑似的。”

“那得问问你今天去了哪里?”林泉坐在那里没好气地说,小初当时带着校杭雨一起来省城,从此就乐不思蜀。把校杭雨送回静海快一个星期了,她还赖在省城到处疯玩,白皙细腻的皮肤都晒成小麦色。

杨莹站起来,推着小初的肩膀说:“还有大半小时,我陪你逛一下金陵。你可是林家的公主,灰头土脸的可不好。”

小初探头看了看林泉,挤了挤眼睛,摊开手要钱。

杨莹笑着说道:“我以后给你哥打工,挑一套衣服算我讨好你。”

“啊,”小初惊讶的问,“杨莹姐要去静海吗,那耿哥怎么办?”

“不离开省城,就在星湖上班。”

静海、省城,林泉有时会分身乏术,杨莹进入星湖,出任政策调研部高级顾问,主要协助邵兵负责与省市政府高层地勾通,特别是与高层背后的家属勾通,杨莹有着其他人无法相比的优势。星湖进行檀山公寓项目时,林泉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给某一些人投资楼市提供充分的咨询与指导,借此拉近与某些人的关系,而这部分工作将由杨莹代理。这些事务虽然没有在法律上留下致命的弱点,一旦宣扬出去,将产生极恶劣的社会影响,一定要交给足够信任的人去做才行。

等杨莹领着小初出去,林泉才跟耿天霜继续刚才的话题:“星湖物业旗下地近百家分店已经悄悄部署,或许不用等到明年,未名湖北岸板块将会崛起,楼价涨幅将远远超过其他地区,耿哥要有投资意向的话,可以在九月之前进入,等到明年开春就可以脱手了。”

耿天霜笑道:“我的经济帐还没有杨莹算得好,家里地经济大权由她来掌,只要饿不死我就行。倒是天润、静安两栋大厦一定要解决得漂漂亮亮才行,顾宪章不便明着表态,今天可是问了我三回,一听到星湖顺利拍下产权,就给我放假。”

“这是自然,不提顾书记的关系,我也是无利不起早地人,天润、静安两栋烂尾楼,我会再次让这座城市刮目相看的。”林泉说话的语调不高,沉静平缓,但是言语间的自信却让他有着奇特的魄力。这会儿休息间的电话响起,方楠接过,才知道顾宪章的二公子顾清过来了,叶经强与邵兵也同时赶了过来。

林泉站起来,与耿天霜往外走。方楠跟在林泉的后面,掩门时顺口说道:“我要离开一些时间,回老家看看。”

“哦,”林泉停下来,回头看着方楠,“你三年没回去了吧,怎么想着这时候回去?”

“说来也巧,坐季师傅的车去接小初她们,遇到家乡的一个同学,说是月底中专同学在我们那个小城聚会,我才想起已经三年没回老家看看,我妈妈也唠叨着想回去看看。”

“啊,”林泉盯着方楠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见没有异常,说道,“思雨不带回去吧?”

“怎么了,你怕我不回来了?”方楠推了林泉一把,突然又觉得语气过于暧昧,红着脸不再说什么。

林泉嘿嘿一笑,觉得方楠此时的模样最动人,笑道:“坐车不方便,到时我让老季送你们回去。”

方楠点点头,跟着林泉走向宴会厅。

两栋大厦的产权转移没有遇到任何障碍,七月二十八日完全交割完毕,星湖与和黄合资组建鹏润家园地产开发公司,,以3:1的比例注入高达4.5亿的资金。原天润、静安大厦更名为鹏润家园a、b楼。静海大厦的续建、基础装潢已经结束,营销的事情都委托给静海分部,叶经强将经历主要投到鹏润家园里,出任开发公司的总经理,由和黄实业派遣一名副总经理与财务副总监,应骆益同的要求,也是给骆情加胆子,骆情也兼任鹏润家园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

项目公司最初的工作就是拿总面积为7.6万平方米的a楼产权为低压,继续向省建行审请3.7亿的贷款,用与鹏润家园的续建工程。

骆益同一直好奇林泉在鹏润家园上会有怎么样的神来之笔,林泉就是不告诉他,让好奇心折磨死他。

八月六日,市政府发布通告,将推进碧晴巷旧城改造的进程,投入一个亿,用于拆除碧晴巷西侧的所有商业建筑与低矮民宅,在未名湖畔建造占地六十亩的大型休闲绿地,并休整拓宽碧晴巷的路面。

鹏润家园随后发出公告,为配合市政府的旧城改造工程,将收购鹏润家园a楼与b楼之间的土地,用于修建一座大型城市广场,彻底改造碧晴巷的旧貌。

经过联合执法队长达半月的清除与驻守,将碧晴巷治安不稳定的因素彻底清除出去,骆益同与林泉亲自到施工现场视察,路西侧的拆迁是市政工程项目,一排排商铺都用写着大大的话圈“拆”字。路左侧拆迁由鹏润家园负责,十五亩的土地,土地转让金与拆迁费用高达三千六百万,这里破落归破落,却是位于紧挨着中山南路的中心城区。

骆益同相当奇怪,问林泉:“这座城市休闲广场,也可以归到市政工程里面,鹏润何必为此多花遇三四千万的钱?毕竟我们是与市政府一起彻底改造碧晴巷的面貌。”

林泉笑道:“城市休闲广场,可不是市民休闲广场,等这条路修建好,只要在路边缘筑一道半人高的塑景风格围栏,广场可就是独属于鹏润家园业主的广场,隔着一道半人高的围墙,心里优越享受,就足以让他们为此多掏一笔钱。”

骆益同大笑:“营销的事情,我没你精通,和黄惟有在开发上多出点力气。”

第十章 我们要打劫强盗

骆益同看着林泉:“去年,省城房价增幅为14%,中心区均价达到七千二,主城区均价达到四千五,今年的增长幅度保持不变,年底房价,也将达到八千一左右,主城区均价就要上五千了,鹏润不缺资金,可以等到明年八月再开盘。”

碧晴巷改造越彻底,越能推动鹏润家园的房价上涨,当然,还要等整个未名湖北岸板块的崛起,明年八月,鹏润轻轻松松就能超过一万,熬一熬还是有好处的。

最关键的,由于和黄的参与,联投可以少投入一个亿资金,缓解了联投的资金压力。

林泉点点头,慢慢的往前走,脱离轮椅的生活已经有两个月,不过两脚还不能跑快,樊春兵、季永两人紧跟在他身边,好象怕他随时会跌倒似的。

鹏润差不多倾注了联投聚集起来的所有家底,从五月中旬,一直到八月中旬,这三个月间,林泉也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精力,直到续建工程上马之后,才稍稍歇下来,将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

联投终于由皮包公司升级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张碧筠与顾良宇、钱薇之间完成业务交接,出任集团总裁,不过还是空壳,就在南港大厦第八层星湖分部划出东南一角作为办公区,飞库网站一个总裁办公室,一个综合办公室,张碧筠将代表林泉参与到南港新城的整体规划与建设中去,成为南港新城的决策者之一,日不局限于营销一块,这也是林泉调张碧筠回静海的本意。不过静海分部总经理的头衔太小,国人习惯升官,不习惯正常调动,所以给她安了一个静海联合投资集团总裁的名衔。

联投名下的资产越来越庞大,当林泉将精力投入到新项目上之时,对原先的资产管理,凭借个人的精力难免跟不上。也是到了成立正规财务、会计与审计监察制度的时候了,这个事由张碧筠先负责起来,再恰当不过了。

八月份,星湖实业最大地调整就是原来财务部下辖的证券分部级别提高,成立证券部。

利用预缴房款进行审购新股套利的建议,是财务部高级管理师单原去年秋天提出来的,他原先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对预缴房款的专项帐户进行监管,他看到这么庞大的资金躺在银户帐户上吃低得可怜的利息,大为可惜。但是林泉亲自确定地财务会计知道相当严格,飞库手打不可能利用这笔资金进行风险投资,那么稳定高收益、低风险、资金能快速收回的投资,也只有圣购新股套利的模式可取。

他是去年年初才应聘加入公司的管理师,说话的分量不比最开始就跟随林泉做月牙湖项目的员工,提交提案之后,过了很久没有回应,直到两个月后,单原才被叫到总裁办公室,不过接待他地不是张碧筠,而是林泉本人。

林泉到公司里,一直占用樊春兵行政部的办公室,其他部门的人一直以为他是行政部的员工,当张碧筠告诉单原他眼前、比他还校耗五岁的年轻人就是公司地大老板时,单原心里的惊诧,迄今为止也记忆犹深。

当初决定招单原进公司时,主要是看中他曾在财券公司担任经济管理师的工作经历,单原所提交的提案早就摆在林泉的公文包里。

林泉对单原的工作经历相当感兴趣,单原从证券公司离职之后,有将近一年的失业时间,他在递交给星湖的应聘简历上写名,他做了一年的职业股民,最后巨亏,不得不重新出来找工作。

一般人不会坦诚自己的失败经验,更何况单原的那次离职可以看成他职场生涯上的一次污点。

决定中级管理师、项目工程师以上人员,林泉都会在场。当时他虽然没有出声问单原的问题,但是从这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眼睛看到他欣赏的东西:坚定与透彻。林泉当场就在他的名字画了圈决定聘用。

在张碧筠的办公室,林泉跟单原谈论了很久。没有具体谈到审购新股套利的事情,而是谈论单原那次失败地经历。

“抢劫一个人是重罪。利用内幕交易、违规操作、经济犯罪抢劫一大批人,反而成了股神、实业家。自以为看透股市重重的内幕,也不想在证券公司地泥淖里继续耗下去,才下决心做一名职业股民。当一个人有足够的信心从股市敛财的时候,这也注定他惨不忍睹的结局。德泰系的崩溃,筹集来的一百万资金四个交易日内缩水50%,对于我来说,最幸运的是我的妻子没有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离开我,这是我内心受到最大的安慰。”

林泉跟他说了这么一段话:“有人暴富就意味有人被掠夺,股市真是一个掠夺的好战场,你在股市上的失败,不能归结为失败,只是被打劫了,”林泉笑得邪气,单原如今还这么认为,仿佛看到猎物的邪气,让林泉手拍到他肩膀上,却感觉他在吸食自己的灵魂,当然,也可以说单原那一刻就让林泉的奇异魅力所感染,林泉拍拍单原的肩膀,笑道,“有没有想过打劫别人?”

林泉赤裸裸的表达,吓了单原一跳。林泉接着说:“你的提案,我研究过了,财务部下个月会成立一个证券分部,进行新股审购套利,欢迎你加入。”

审购新股套利九个月,获利两千万,证券分部由最初的三人扩充到十人,开始由财务总监李梅兼任证券分部经理,今年五月,单原正式主管证券分部,现在证券分部又从财务部独立出来,成为与财务部并列的大部门,单原出任经理,并获得0.2%的股权奖励。证券部下设四个部门,证券研究部、审计部、证券一部、证券二部,审计部向财务部总监直接负责,负责监察证券部的资金,证券一部负责利用预缴房款专项帐户上的资金继续在一级市场审购新股套利,证券二部则进入二级市场,也就是大众所熟悉的股市。

拥有独立的办公室,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透过透明的钢化玻璃,注视大厅里的证券部员工,感觉还真不错,“滴铃铃”,单原抄起电话,“喂,星湖证券部,你哪位?”

“感觉还不错吧。我看你坐在那里琢磨那张椅子有半天了。”

“啊,林总……”单原禁不住站起微微弓着身子,不晓得年纪轻轻地林泉为何能给他这么强烈的威压。

“你,拿着601的研究报告,还有你手下的经理们到老顾的办公室来来一下。”

星湖实业也改制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顾良宇出任总裁,邵兵为常务副总裁,叶经强、钱薇、樊春兵为副总裁,不过樊春兵这个副总裁主要是在林泉身边打杂。樊春兵知道自己的能力远远比不上顾良宇、叶经强他们,林泉没有将他抛弃掉,而是留在身边替他打点一些琐碎的事情。樊春兵没有丝毫的失落,毕竟管理不是他地擅长,唯一让他有些忧心的事情就是王翠不焦急跟他完婚,正忙着自考、读夜校。

钱卫国随张碧筠去了静海,出任行政部经理,做起集团总部的大管家,倒也很合他的意。

总裁专用会议室,三十六张真皮座椅围和深红色的会议桌,还真是奢侈,林泉、顾良宇与几名副总,还有财务总监李梅坐在一端,整间会议室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林泉站起来,邀请单原与他手下三名经理进入会议室,说道:“本来要等到下周地高管会议上,为你们的升职庆祝,”为他们拉开会议桌下的座椅,“坐吧,以后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我这人很好相处。证券部的成绩还要靠你们多费心。”

月牙湖项目、檀山公寓项目可谓神来之笔、奇迹之作,公司也是借助这两次奇迹之作迅速壮大起来。证券部下属的三名经理,两名是从主管地岗位刚刚提上来的,一名是单原聘任的证券分析师,他们初次见林泉,都没有想到老板会这么年轻,就算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气回应他的客气话,这嗯啊的回应着,显得有些笨拙、木讷。

林泉见怪不怪,只怨自己不能再老上个十岁。

“单经理跟我讨论过现在地股市,历史的高点,单经理,你是这么说的吧?”林泉看了单原一眼,“制度上的东西完全没有改变过来,丑闻不断,内幕不断,完全不是一个投资的证券市场,就像强盗经常在一条路上打劫,农民渐渐就不敢走这条路了,所以我们再到这条路上打劫,就有可能打不到劫,反而给其他强盗打劫了。单经理跟我说,农民都不走这条道了,成立二部的意思不大,我跟他说,打劫农民多没有意思,我们要打劫强盗。”

钱薇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指着林泉说道:“你能确定我们就是大强盗?”

林泉没理钱薇,钱薇刚调回省城,星湖营销没有大案子可做,她正筹备婚礼。耿天霜与杨莹本来将婚礼定在五月,可以因为林泉出车祸,推迟到秋天,让林泉感动得很。

林泉接过单原递过来的报告书,浏览了前面的摘要,说道:“00601是静海最大的上市公司,总股数为11亿,现在市值为15亿,连续三年亏损,冠以st,受到退市警告,现在st一大堆,实际亏损持续五六年地上市公司也大有人在,见过谁被退市清盘?没有#葫以不要考虑退市的风险。单经理,你来谈谈其他的内容。”

此时地单原只是公司策略的执行者,顾良宇、邵兵、叶经强、钱薇、李梅等核心人物才知道在耿一民授意下,林泉要对张权、陈明行动手了,为了不大打草惊蛇,先要在二级证券市场慢慢地蓄积力量。

丽景集团直接控制静海建总21%的股份,间接控制36%的股份,间接控股涉及到复杂的人际关系,这样的数据是证券研究部无法确知的。

国资委通过赵增传话,愿意将26%的国股转让出来,林泉砸锅卖铁勉强能将这26%的股份吃下来,但是有什么用?无法取得对静海建总的控制权,重组之事无从下手,可土地限售权又无法出手,难道奢望静海建总能给自己创造利润?

静海建总的资产以及每年创造的利润都被巧妙的转移到丽景集团去了,林泉可不想这个时候去当什么冤大头。

但是耿一民的意见无法回避,何况张权、陈明行遭人憎恨,林泉从来就渴望有机会能予以致命一击。

敌人是狡猾的,在十年的时间里,静海三任市书记落马下台,每回都要引起静海官场的大地震、大海啸,张权能平稳地爬到今天的地位,绝不是简单的人,至少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耿一民要真抓祝蝴什么小辫子,也不会想到让林泉迂回出力。

惟有从二级证券市场缓慢的、不动声色的吸纳静海建总地流通股,只要积蓄足够的力量,在处置静海建总事务获得话语权,就可以从静海建总入手,解析张权与陈明行之间的官商勾结。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从二级证券市场脱身也方便,这才是林泉成立证券部的目的。高级证券分析师、优秀操盘手,林泉现在还不需要,只要有证券部有足够小心,足够的谨慎就可以了,人总是可以成长的。

林泉一开始只拨给证券二部的资金只有两千万,而将和黄实业买鹏润股份的一个亿拨给证券一部,毕竟审购新股套利不会有什么风险,林泉现在还没有奢侈到现在就拿一个亿去跟丽景搏斗。

8月16日,林泉从省城回到静海。鹏润家园的事情,静海也只有耿一民、林铭达、赵增、孔立民等少数人知道,其他人只当林泉到省城进行康复性治疗。

在恢复期间,大量地工作,还是让林泉留下一些后遗症,两腿肌腱生长不完全,对行动也有一些影响,这些影响需要更漫长的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过来。能够生还,林泉已经谢天谢地,这些小后遗症压根就没有放心上。

张涛、田丽已经在丽景集团工作一个月了,张涛不习惯住到田丽的家里,就与田丽在西城区租了一套二居室的小套。条件简陋,丽景集团跟所有的公司一样,实习期的工资开得很低。看到张涛、田丽生活在一起,难免会想起与陈雨一起的日子。青年公寓的那间房子一直没有退租,不过林泉也没有勇气再次走进去。

林泉就回学校那次跟张涛、孙立见过一面,之后一直忙于鹏润家园的事情,也没将自己住在省总医院康复中心的事情告诉他们,这次回静海联系了他,到他租的房子去看他。

张涛这一次在静海再度看到林泉,已经隔了三个月,见面时忍不住将他搂起来。

林泉是个感情偏冷的人,不习惯别人真挚地热情,笑着将他推开:“你再跑,田丽就要起疑心了。”

“你这时间去哪里了?毕业聚餐也找不到你的人。陈立前些天还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你不读研,工作地事情?”

“哦,在做康复治疗,躺了几个月,刚能走路的时候,还要人扶着。工作?还是以前干的那份活,营销策划,就算残废了也能做,人家也不嫌弃咱。”

“这么说,你以后在省城发展?”

“什么发展?混呗,这边也有分部,可能是两边走。”

“两边走好啊,老婆丢一边,另一边找一个情人,我看你找陆一蔓好了,她对你挺动情的。听说你出车祸的事情,当中就哭开了,什么美女形象都不顾了。你知道陈立为什么跟他那位分手,还不是陆一蔓给惹的?陆一蔓跟我们关系好,是因为你,陈立还以为有机可趁,看到陆一蔓为你这样,傻眼了他,也死心了。四月、五月,你小子可郁闷呢,看到你坐轮椅也没好意思开口跟你决斗!”

张涛说起这种又快又急,林泉听了好笑,他以后每个月都要旁听林琴南先生主持的经济研讨论会,很多问题还要向林琴南先生请教,不过跟陆一蔓、陈立他们接触的机会应该也不多,这种事不用跟张涛、田丽解释。

田丽揪着张涛的耳朵:“你是不是想一边找一个啊?”

张涛叹道:“我就奇怪了,林泉也不见得比我帅。咦,方楠呢,她在静海吧?几个月不见,怪想她的,这样的美女不多见了。啊,揪什么揪?只是说说而已,你就是见不得人家长得比你漂亮,也不知道你跟陈雨关系怎么这么好,你就不忌妒她?”

林泉叉开话题:“静海美女很多的,田丽倒要看紧一点,张涛这小子不安分。”

“哼,”田丽说道,“他出去找一个,我就找两个给他看看……”

别说,田丽这种事真做得出来,林泉咧嘴笑笑。相比宿舍的其他人,张涛算是老实孩子,一定让田丽吃得死死的。

第十一章 方楠的转折

西宅中学花高薪聘请名师,名师效应就出来了,暑假与静海大学外国语系合作组织了一个英语夏令营,由两名特级英语教师与两名外教带班,二十天的夏令营,学费高达2500,一共组织了两个班八十名学生。

林泉回到静海,夏令营也刚刚结束,获得很好的风评。西宅中学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就是多搞一些出风头的活动,除了基建工程之外,高考补习班就是重中之重。时间到八月中旬,本一、本二落选的,加上那些考试失常的人,都开始寻找各种补习班。静海的几所名校,也将办补习班作为一条生财之路,西宅中学就必须拿出更吸引人的诱惑来。

英语夏令营不过是这场高考补习班的前奏,飞库整理暑假里,西宅中学与静海电视台教育频道合作搞了一个《西宅名师电视教学》的系列活动,这个活动没有掏多少钱,但是宣传这个活动掏了不少钱,眼球效应还是很明显的,当西宅中学组成西宅名师补习班的消息传出去,每天打电话或者亲自跑来咨询的学生、家长络绎不绝。

西宅中学组织这些名师公开授课,任选家长与学生旁听,为了吸引优秀的落榜生,西宅中学非但不收取高昂费用,还提供许多优惠,但是入学考生要参加西宅中学组织的一次摸底进入筛选。

林泉回到静海,筛选刚刚结束,两个高考补习班,共招一百名学生,为此高一与初一招收的新生都要减少一个班,这也成为西宅中学剔除一部分生源的借口。

各年级成绩排列前五十名的学生享受与高补班同等教育待遇,按照以前的计划,要劝退30%学习成绩差、品行恶劣的学生,虽说西宅教育集团愿意为此支付一些补偿,但是真正愿意转校的人寥寥无几。

西宅中学采取一些比较极端的做法。按照期末成绩,将每个年级最后五十名的学生剔除出来,单独安排到一栋平房教室里上课,也不给这部分学生安排祝恨,都归到走读生之列,其他学生则实行封闭性教学。

由于西宅教育集团给教职工地奖罚级差相当大,共分六级,最高基本薪资为六万,最低只有一万,这个方法虽然是由西宅教育集团管理层提出来,教室联合会出奇的也没有抵制。除了林铭达等少数教职工,就没有人愿意给这剔除出来的30%的学生带班授课。

林泉回到静海这几天,林铭达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好象这样的主意只有他才想得出来。

“三百名学生,从初一到高三,我就不明白,初一与高一都是你们筹划下新招的学生,也要给他们打上30%的烙印?”

林泉有些惭愧,不敢面对林铭达地责问。他在省城就没有过问西宅中学的事情,不过出现这件事情,学生在学校给分成三个等级,他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只能说西宅教育集团很忠实的执行他制定的方针。

这也是短时间里彻底改造西宅中学的有效方法,争取功利,哪里会顾及学生地权利?

林泉气势太弱,小心翼翼的说:“让他们提前明白这个社会的残酷性,也是好的。财富、权利的分配本来就不平等,教育上也是如此,总比他们给无情地抛弃到社会上之后,才恍然大悟,才自暴自弃的好。”

“唉,”林铭达轻叹了一声,“学生分三等。教职员工也分三等,挤不上优生班,也要挤上普通班。剩下的六个淘汰班,谁都躲得远远的。为了这事,老师们内部也闹起矛盾,都是让你们的奖励制度给折腾的。”

“最后怎么决定地?”

“除了要参加高考的三个班外,带优生班的老师,同时也要带一个班的课,只有高三一个班,还凑不齐授课老师。”

林泉看林铭达的眼神有些不对,站起来就往外走。

“回来前几天,也没见你到公司里好好待着,数学你来教吧,你要教数学的话,剩下的那科历史,周山估计不会拒绝。”

林泉头大了一圈,转过身看着林铭达:“周山现在集团常务副总,可以不用教学的,再说你让我教数学,不是误人子弟吗?我可没有教师资格。”

“没关系,周山那边我去说,这个班的语文我来教。一周八节课,给你集中排在三天地上午,你现在做的什么事,都是下午、晚上处理。”

见林铭达神色颇为坚决,林泉无奈的点点头,实在想不明白,父亲好歹还是西宅地校长,找两名教师又有什么难的,周山总不会为难他?难道要周山给那些剔除班一些倾向性政策,这个倒有可能。周山不再担任西宅中学地副校长,他还亲自到剔除班授课,大概给学生一种受重视的补偿性错觉吧,父亲还真为那帮学生花了一番心思。

林泉跟郭保林提起这事,郭保林眼里都流露出羡艳的目光,他不开口说话,林泉也知道他精虫上脑,想到皮滑肉嫩的学生妹。

星湖实业一切都走上正轨,除了每周一次的高级行政主管会议,也就是要去鹏润家园的施工现场看一眼,联络各方面推动碧晴巷的市政改造进程,这只占用林泉一到两天的时间,还有就是每月一次的经济研讨会要占用三天的时间。

林泉现在留在静海,也没有具体负责的事情,林泉心想:父亲大概就是看准这一点,也不容自己推脱。身边方楠读的是中专,孙菲菲读的是大专,想必对初等教学达不到精通的程度,难道自己为了教高三的数学还要专门找一名助理?

听说林泉会去西宅中学教书,张碧筠、张婷、孙菲菲、叶经强等人嘴巴张得老大,倒是方楠有些明白林铭达的良苦用心,在林铭达看来,林泉的种种行为都脱不了急功近利的色彩,到西宅中学教书有让他修身养性之意。

林泉将一摞试题递给张碧筠:“从静海分部给我跳一名教学助理……”

郭保林拍拍他的肩膀:“小仨,对自己有点信心,当年高考数学不就差一分吗,教那帮屁孩还不是轻飘飘的糊弄。”

“差一分什么?”孙菲菲很有兴趣知道。

“得,得,没啥好关心的,教数学,是老头子亲自盯着的,总不能让我去批作业、批试卷吧?”

八月,最大的一件事情,莫过于通南市市委书记给双规,赵增到通南代理市委书记,市委副秘书长空出一名名额,就由丁想阳接任。升到正处级,必须向有关部门进行财产审报,郭保林与禹强各出五十万买下丁向阳以妻子名义在陆洪地产动拆迁所占10%的股份,加上分红的钱,两年时间,丁向阳净得两百万。王晓阳升上副局与王晓阳的妻子还留在陆洪地产动拆迁公司上班,这是一份月薪八千的悠闲工作。

通南是静海下属的县级市,位于静海市的东面,滨江沿海,静海市区向东扩张,通南市的几个工业镇给并到静海市,对通南的财政有一定的影响。这次通南市委书记给双规,市长与副书记,屁股也擦不干净,都有一定牵连,耿一民这才可以正大光明的将赵增放下去,飞库手打当然,赵增到通南开展工作,也会有很多的困难。

在秀水阁小范围的举行一次庆祝酒会,赵增就在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柳叶天、市委组织部长姜志明的陪同下低调到六十公里之外的通南市赴任。妻子陈燕与即将要读小学一年级的陈立果还留在静海。

八月二十八日,林泉与方楠从省城返回静海。方楠刚刚与她妈妈回了一躺老家,还参加了中专同学聚会,不过回来之后的情绪不太稳定,林泉想问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问出口的立场。

方楠坐在车上,无聊的看电影,林泉则拿起高撒数学复习计划。

林泉到西宅中学教数学,周山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影响,不用林铭达多说一句话,他立即承担下那个班历史科目的教学任务,这些还就算了,只要打听到林泉在星湖苑的新家里,每回都要上门探讨教学上的问题。一个教历史,一个教数学,教学上有什么好讨论的?

车进星湖苑,小区门口站着一名削瘦的青年,脸上修饰得很干净,不过还是看得出很落魄的感觉,身上衣服有些短,不像是他本人的。

林泉碰了碰方楠,指着小区门口的青年,说道:“这人形迹有些可疑,你给小区物业打个电话。”

方楠转过头,身子僵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青年。

“怎么了?”林泉轻轻手搭在方楠肩膀上,方楠母亲带着校杭雨从门口走出来,跟那个青年正说话。

林泉不说话,拿起电话通知季永将车停下来,让方楠下去。车门开启的一瞬间,那名青年转脸看向这边,眼睛里的光芒很锐利。

林泉合上车门,道奇公羊进入车库,他没有下车,而是坐在座椅上静静的等待。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方楠打电话过来:“他回来了……逃狱……”声音虚弱得让人心痛。

第十二章 开始教师生涯

“我马上过去。”林泉没听方楠说什么,就按掉手机,下了车,季永要跟过去,“没什么事情,小娅该放学了,你回去吧。”

季永的女儿季娅,今年高考分数只够上专二,林泉让季永将女儿送到西宅中学来,再读一年高补班,至不济明年也可以到静海大学选一个专业。季永的妻子也从单位内退了,一起到静海来,在星湖苑里安了家。

半年来,季永就跟在林泉与方楠的身边,清楚方楠的事情,掏出手机,拨通林泉的手机:“你进去,手机别挂了,我就在楼下等你。”

林泉无奈的只有照他的吩咐,方楠搬进星湖苑,与林泉只隔着两栋楼,林泉手按着门铃,方楠打开门,问他:“你过来做什么,我打电话不是让你过来的?”

林泉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进了门去,肖军靠着窗子站着,背着光,脸看上去很阴沉。

“上个月才听方楠说你减刑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看看是哪个男人在照顾她?我告诉你,方楠在给我工作,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工作所得,思雨是我的干女儿。你要找什么男人的话,就是我。”林泉有些难过,不知道说什么,转头问方楠,“思雨在里面?”

方楠点点头。

林泉打开门,将躲在墙角里的校杭雨抱出来,校杭雨搂紧林泉的脖子,埋进他地怀里,不敢看她的亲生父亲肖军。

肖军的手放在窗沿上,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内心的波澜,他几乎不敢相信看到一些。

林泉站久了腿回疼,抱着校杭雨坐下来,将她的头从怀里拨出来,让她看着肖军,“他是你爸爸,比干爸爸还疼你。”

将校杭雨放下来,让方楠的母亲带到房间里去,三个人就坐在宽敞简洁的客厅里谈了很久。

“我该去哪里自首?”

林泉拿起玻璃茶几上的电话,给王晓阳拨了电话:“王局长,你带两名同事,穿便衣,也不要开警车,到南港星湖苑来……”没有说什么事。

陷入沉默不到家十分钟,王晓阳领着两名便衣警察敲门进来,他接到季永的通知,早就领人过来了,这会儿工夫是换衣服,一名警察要掏手铐,王晓阳拦祝蝴:“别当着孩子的面。”

肖军跟两名便衣出了门,王晓阳功能林泉说:“老季给我打了电话,你别怪他。”

“怎么会,肖军地情况严不严重?”

“出来时,伤了人,全国通缉。”王晓阳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禹其哪个那边,你稍微注意一下,事情不大,影响不大好。”

拆迁公司那边有南投盯着,不会出大问题,拆迁费现在都是固定比率,给拆迁户多争取点拆迁款,分成的拆迁费有高,没必要继续欺男霸女,难道是其他地方出了岔子?

林泉点点头,答应会多注意珍宝的情况。

等王晓阳出去,方楠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号啕大哭起来,林泉将她抱进客房。方楠软在他怀里,喃喃自语:“四年啊,四年啊,他为什么不信任我,他凭什么不信任我……”

第二天,林泉陪方楠去了看守所,肖军的神情倒轻松下来,晓军对林泉说:“我想回一下春溪,跟方楠把婚给离了,这辈子可能就在里面过了。”

林泉看了方楠一眼,说道:“我可以帮你安排。”

“你说离就离?我这辈子跟你没瓜葛了,这婚我也不离。”方楠怒气冲冲,推门就走了出去。

肖军这次再进去,少不了二十年,林泉与肖军面面相觑,不知道方楠话里的意思。林泉对肖军笑笑:“这事情以后再说,明天走时,我们再过来。”

第二天,看着押送车离开,消失不见。林泉回到车上,将车门合上,贴膜的车厢里没有开顶灯,有些暗。方楠静静坐在后排的排椅上。林泉坐过去,飞库网站方楠依进他的怀里,季永在前面刚刚将车启动,方楠反手将林泉抱住,眼睛亮津津的凝视着林泉,脸贴着林泉的脸:“亲我吧。”

之前克制两人情欲的道德禁锢一下子解开了,林泉恍然明白方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她不跟肖军离婚,但是跟肖军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的心自由了。

林泉在她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她轻轻回应着,林泉用舌头轻轻伸进她柔软的嘴唇,刚触及冰冷地牙齿,方楠柔软的舌头就将他地舌头吮了进去,克制许久的情欲勃然爆发出来,方楠疯狂的和林泉拥吻,把渴望了很久的藏在心里的情欲之火,宣泄出来。林泉也感觉给她的热情点燃了,望着如此迷人的脸庞,听着她在喉咙里旋转的呻吟,将她的衣服往上推,拿住方楠丰翘白得晃眼的乳房,手又从她牛仔裤腰伸下去,四处捏摸着,摸到内裤上地湿迹,将她的牛仔裤从外面褪下来,飞库手打之间白色内裤上湿了一片。方楠帮他也将外面的裤子脱掉,两人隔着仅剩地两条内裤贴在一起,感觉强烈的热流在两人地下身来回奔流,林泉一边吸她的乳房,一边去脱她仅剩的内裤。

车子停了下来。

两人梦的停下动作,车到星湖苑了。

“怎么办?”方楠看着林泉,带着渴望与羞怯的语气。

“叫老季开着车再出去转转?”林泉坏笑着。

“要死,快穿衣服,”方楠娇羞薄怒的声音让林泉销魂如许,忙轻手轻脚的将衣服穿起来,却发现排椅上留下的水迹。

林泉摊摊手:“你看?”

“你的。”

“什么我的,明明是你泛滥成灾?”

“你的就是你的。”

看好方楠渗血似的脸,这付样子下车,让季永看见不起疑心才怪。林泉不跟她调笑,将沙发上的湿迹探干,拿起电话,跟前面隔断驾驶室的季永说:“老季,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跟方楠出去吃点饭,她开车就行。”

放下电话,林泉看着方楠:“在这里,还是找别的地方。”

方楠身子软在林泉的怀里,看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心里怨季永为什么不将车开到车库里去,将林泉还在她身上瞎摸的手打掉:“出去吃饭吧。”

方楠开出她的大众甲克虫,一款让所有女性惊声尖叫的车,车型未免太可爱了。

“去宾馆?”

“让人看到怎么办,丢死人了?”

林泉眉头皱着,他跟方楠之间的心结突然就这样解开了,仿佛是长时间分别不见的情侣,再次见面却为寻找不到合适的亲热地点而烦恼。

方楠拿出一串钥匙,狡黠的笑着:“市一中那间房子还留着。”

“快去,快去,犹豫什么?”

方楠开车心慌意乱,感觉热情就在小腹流淌着。感觉林泉动情的凝视着自己的侧面,差点蹭上别人的车,给骂了一通,方楠伸手将林泉的脸拨过去:“不许看我,都没心情开车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那还是郭保林最初租的房子,后来作为卖烂皮瓜的基地,之后就给张易菲在那里,张易菲后来也搬走了,就空在那里。车停下来,院门虚掩着,林泉搂着方楠的腰,忍不住在她给牛仔裤包得丰翘的臀部上摸了几把。

低声呻吟的声音,屋子里有人?方楠停下来,跟林泉张着嘴巴惊讶地对看了一眼。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方楠也在林泉的抚摩下忍不住发出这种声音。窗帘没有拉严实,想必里面的人没想到有人进来偷窥,或者太情急了。林泉跟方楠头伸过去,两条精光溜溜的肉虫在床上打滚,张易非骑在禹强身上。

林泉下巴差点掉下来,方楠臀部贴着林泉的下身,感觉到他的反应,反应隔着薄棉裤握着那里,牵着他往后退,退出院门,才低声训斥他:“不许看。”

两人没办法,只好先去吃饭,吃过饭,林泉海着比偷情还激动的心情,偷偷摸摸到西山宾馆,没有单人标间,只好开了双人标间,真到这一步的时候,方楠羞怯得要退缩了。

“我困了,要睡会儿。”方楠将牛仔裤脱掉,穿着t恤与白色印着水迹的内裤钻进被单里。

“好啊。”林泉跟她上了一张床。

“你睡那张床。”

“那张床睡不舒服。”

“那你睡地板。”

林泉先脱掉鞋袜,将灯一关:“我拿身份证开地房间,为什么我要睡地板?”

方楠转身睡过,静静的躺着好象真的睡着一样。林泉闻着她身上地香气,轻轻环抱着她柔软的腰,方楠挣扎了一下。林泉手伸到她地肚皮上摸着,又摸她的腰,脸隔着单薄的t恤在方楠的酥胸上磨蹭着。手向她的腿摸去,摸她的私处,隔着薄棉内裤感觉她私处的形状,方楠两腿在轻轻的扭动,林泉抓祝糊的手让她摸自己,方楠轻轻的想挣扎掉,林泉将她的身子推过来,双唇开始和她接吻,她身子扭动越来越强烈了,嘴里细碎的呻吟声,林泉双手去脱他的裤子时,方楠迫不及待的抬高屁股让他顺利脱下。林泉将把她双腿掰开,抵上她美丽的私处,不知道他顶还是方楠吸的两人就结合在一起,林泉凝视着方楠兴奋、羞涩、销魂的丰富表情,胸臆间奔流则后销魂的柔情蜜意。

私处配合的吮吸着,方楠享受销魂的表情越来越深刻,那种压抑得细碎的呻吟仿佛溢进来水波一样的月光……

两人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与激情,一夜为眠沉浸于男女性事。次日日上三竿,激烈地情事,没让俩人有丝毫的疲惫,不过下体都给永不休止的摩擦搞得有些疼。

方楠缩在林泉的怀里,林泉细细摸着她丰腴的身子,不停的摸着,触及的销魂感觉享受不尽。

“就这样,我就满足了,什么时候你要离开我,就离开我吧,我还有思雨。”

“你真傻啊。”林泉脸贴着方楠的后背,禁不住流下泪来。

方楠转过身来,扳着他的脸:“我们在偷情呢。”柔软的嘴唇贴着他地脸颊,将他脸上的泪水舔掉。

方楠看上去柔弱,个性却很强,林泉拗不过她,俩人就过了秘密情人的生活,虽然方楠就在身边,可是偷情的机会还真不多,至少要逃过季永的眼睛就很困难。方楠迷人的身体让林泉无法自拔,原先计划一周在省城待一天。早上去、晚上回,如今改成住一天,每次自然带着方楠。

季永似乎也意识林泉和方楠之间有问题,以前到宾馆接林泉直接到房间叩门,现在改成在大堂等他们自己下楼。林泉、方楠惟有自欺欺人的过着偷情的刺激生活。

九月一日,林泉正式到西宅中学授课。林泉初中在星湖读过一年,又是校长林铭达的儿子,许多教职工对他印象深刻,也有知道他前段时间出车祸的事情,除了周山之外,倒没有人知道更多地事情。

张碧筠给他找的教学助理是李丽,李丽从丧母之痛中渐渐恢复过来。张碧筠没有将林泉发下去的试题给下面的员工做,交谈事得知李丽高考时地数学极好,就将事情推给她。

教学计划、以及教学大纲都由周山找人替他详细的制订,这个教师做起也相当地轻松。林泉听着教室里喧杂的声音,好象五十名学生没有一个人在听到铃声之后停下不断活动的嘴巴。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要不是林铭达站在他的身后,他早就溜走了。

“爸,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屈从,这课还别人……”

林铭达没理他,将门推开,先走了进去,林泉苦着脸,也跟了进去。

“哇,是个帅哥……”一群小女生开始尖叫,“西宅没有将我们抛弃,派了一名帅哥来了。”

“咳咳……”林铭达清咳了几声,“林老师将在底下的一年,教大家书许,希望大家在林老师的带领下,将数学这门科目学好。”

林泉站在讲台上开始数那些红毛、黄毛、紫毛、还有银毛学生,心里直发忤,心说:要是管教他们,会不会跟我动手?

林泉指望林铭达多说几句话,没想林铭达接着说了一句:“底下就由林老师给大家上课。”

看着林铭达走了出去,顺便将门掩上,林泉无奈的苦笑。

“喂,帅哥老师,有没有女朋友?”后排一个染着黄毛的丫头,站起来大声问,引得一群小女生尖叫附和,男生横眉怒眼表情冷漠地斜视着林泉。

林泉将讲义丢到讲台,说道:“下面大家自修,注意不要走出教室。”

“帅哥老师万岁。”

林泉冷眼盯着那个震臂高呼的女孩子,见最后一排有一张空位置,坐过去打盹,看着五十名学生在教室里沸反盈天,比清晨的菜市场还热闹,睁开眼睛,嗬,下象棋围棋,还能锻炼智力,四人围在一起打起麻将来了,女生碎碎嘴,描唇抹脸,打情骂俏,这还算正常,身边一男一女亲嘴就亲嘴,在身上互相摸什么摸?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声响起,林泉拿起讲义就要走,忽然想起接下来一课还是他的,将讲义丢给讲台,对下面说:“这讲义是我混饭吃的根子,大家帮我看着点。”

“林老师放心吧……”

林泉走到过道里靠着墙抽烟。

“借一根。”一名削瘦地少年摊开手。

林泉掏出烟:“有火吗?”

少年掏出全铜zip打火机:“我烟没你的好,现在老师抽得起大熊猫?”

呵呵,这渣给忘了,林泉笑了笑,没有说话,旁边地人都拥过来,将一包烟散光,不乏女生。

“嗨,”吵得做凶的黄毛丫头抢过少年的烟,猛吸了两口,却给吞进腹的烟呛着,呛得眼泪横流,下面的话都没说出来。

“学校禁止抽烟。”林泉嘴里一空,烟给一只横空劈来的手夺走。愕然之余,刚要回头,就感觉对方的唾沫星子喷脖子,“你还是学校老师呢,怎么可以给学生散烟?”

林泉抬手擦脖子上的唾沫,回头看了一眼。

蔡丹丹意识自己太激动,唾沫星子都喷人家脖子上,脸一红,气势顿时就弱了,吱吱唔唔的说道:“你是小林老师吧,我是这个班的英语老师蔡丹丹。”

“看到帅哥,蔡老师都脸红了……”旁边的学生不忘起哄。

“哦,”林泉看着蔡丹丹的脸在学生的起哄声中更红了,“请多多指教。”

林泉到校园里转了一圈,西宅中学之前的教育经费投入很少,操场也只是两百米的小操场,一千多名学生做操都排不开,两栋教学楼,一栋综合楼还是十几年前迁校时建的,他所教的半在平房教室里,迁校之前是厂房,特别的宽敞,每一大间给隔成两间教室,坐五十名学生还绰绰有余。

这群学生被安排角落里单独上课,不能寄宿、不能上夜自修,在这个角落与主教学区之间的过道还有教职工专门看着,好象生怕他们会去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习,林泉歪着脖子邪笑着,这个社会还真冷漠,跑到学校后面地施工现场转悠。

见时间差不到第二节课的下课,才跑回教室,依旧一片混乱,林泉站在讲台上发了一些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抱着讲义差点就第一个冲出教室。

走到校门外的道奇公羊前,跟坐在驾驶室里的季永打了声招呼,拉开车门,嗬,七人座地后车厢挤出八只脑袋。

“你们似乎很清闲?”

“哪?不是你第一天做老师吗?大家想着也得替你庆祝一下,我们心急点,就想看看你上完两节课的表情,其他人都还在南港大酒店等你呢。”

林泉笑着将郭保林地头打回去,还好车子够高,方楠微侧着头站在他的面前,林泉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握祝糊的手,轻轻捻着。

第一周安排的课就这样混过去了,底下的学生好象也没意见,周五,上完这周最后的一节数学课,林泉从后排走到讲台上,拿起讲义,却没有第一个走出教室,而是停下来,看着下面的学生,问他们:“相处一周了,你们对我印象如何?”

“好啊……”无数拖长腔调的声音回答他。

“这栋平房的六个班级,好象有别称,叫什么来着?”

“垃圾班!”一个、高亢地声音引起哄堂大笑,有些得意洋洋。

“垃圾班!”林泉轻声复述了一遍,转身在黑板的顶端写下“垃圾班”三字,转身平静的注视着讲台下五十名学生,喧闹渐渐平复下来,盯着黑板上刺眼地红粉笔字。

林泉轻轻的敲着讲台,咧嘴笑着说:“我也这么认为地,这份混饭吃的讲义还是复印别人的。”林泉随手将讲义扔进纸篓里,走了出去。

出奇的,那群学生没有争先涌出来,林铭达站在过道里,见林泉走出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人不知耻,人恒耻之。”

“哦,虽然残酷些,还是早些让他们知道的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情。”

“不说了,我下面还有课,今天晚上回家吗?”

接连两天跟方楠住外面,再不回家就要惹人怀疑了,林泉点点头:“或许,不用熬夜看报表了,不过会晚一点回家。”

王晓阳提醒林泉注意郭保林与禹强的事情,要是普通的事,王晓阳也不会郑重其事的说出来,林泉这些天脑袋都大了。他将陆虹地产动拆迁交给郭保林、禹强,不让他们插手秀水阁及联投的事情,还在拆迁制度上约束他们,虽然拆迁这事在国内都没有什么正面的评价,至少这几年来没出现过流血事件,还算省心,只是拆迁这校寒潭如何能容得下他们?

第十三章 流氓教师

约郭保林到开发区吃饭,特意让他带禹强跟张易菲来,“女大十八变”这句话完全可以套在张易菲的身上,张易菲刚到静海时,身子单薄,没有发育起来,胸小小的,身子很高,却很瘦,颧骨高高突出,尖瘪的下颌,额头也显得有些高,眼窝陷下去,绝对不能用美女相形容,这两年长开了,身体发育起来,胸部饱满,不知道有多少是禹强的手功,脸部丰腴,将以前的缺陷全部弥补掉,修长饱满的身材穿着牛仔裤、t恤衫,一付学生妹的模样,透出青春迷人的味道。

林泉跟方楠互打眼色,用眼神交流那天撞到张易菲骑在禹强身上的事,郭保林盯着他们看:“你们俩挤眼睛干吗?”

禹强与张易菲对林泉怀有敬畏,说话就没郭保林那么随便。

“没啥,好久没见小丫头,有些女人味了,怎么,还在拆迁公司里吗?”

“嗯,财专的自考刚刚通过,准备换一份工作。”

“三年的专科,你两年自考就通过了,不简单啊,你要换什么工作,跟方楠说,要不去省城吧,星湖总部在省城?”

听林泉这么说,禹强可急了,忍不住插口:“这个……这个……拆迁公司还缺名会计呢?”

方楠笑着说:“让小菲去南投工作,拆迁公司没什么复杂的事情,也可以准备报考静大的研究生。”

这么说,禹强松了一口气,反正是在一栋楼里,南投还是拆迁公司的大股东。

趁着他们不注意,林泉凑到方楠耳朵:“我们也试试他们的姿势?”

方楠的脸变得绯红,横了林泉一眼,愈加娇艳,那一瞬间地容光,令回过头来的郭保林、禹强看得目瞪口呆。

郭保林讶然叫道:“我发现方楠这几天好象比以前娇媚多了,老鼠,你说是不是?”

方楠的手在下面轻轻掐着林泉,低头不说话。

林泉赶忙叉开话题,问郭保林:“你跟赵静之间又怎么了?听说你跟她办公室对门,就是不说话。”

“能怎么样?”郭保林叹道。“上次就请静海大学艺术系的女孩子吃饭,让她给堵在饭店大堂里……别提这事,一提就心烦,这几天,你怎么往让我们往开发区跑,穷乡僻壤的,唱个歌,话筒还没几个可以飚音的。”

林泉不说话,吃过晚饭,走到街上闲逛。

开发区的城镇范围非常小,夜里的人也显得很拥挤,异常的繁荣,走到黄海歌城,林泉停了下来:“进去唱会儿歌?”

郭保林一脸不屑:“就三十间包厢,也号称歌城?唱歌我们回静海,开车也就一刻钟……”没等他说话,林泉已经跨进去了。

一栋四层地建筑,黄海歌城在第四层,下面有桌球、电玩、网吧等等。拥满了许多学生,方楠推推林泉:“有你们西宅的学生。”

普通班和精英都实行封闭性教学,每周只许周日白天回家。出现在这里都是剔除出来的那30%的学生,林泉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看到林泉也很惊诧。

林泉没有说话,五个人上了四楼,禹强跑过去要包厢,林泉却直接往里走,正对着大厅的一个大房间用布帘子遮着。

“过道,过道,那里面都是小姐。”禹强在后面喊。

林泉掀起布帘子,眼睛往里面扫了一圈,那些坐在沙发上地三陪小姐让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笑了一跳,见他冰冷的目光在她们地脸上扫过去,都吃惊的愣在那里。

等林泉放下布帘子退回大厅,里面传出一阵骂声:“神经病!”

林泉问禹强:“里面有没有学生?”

禹强说道:“我不清楚。”

“不清楚?你不会问啊,你不知道小仨现在为人师表、衣冠楚楚啊?”郭保林拍了一记禹强的脑袋。

林泉摇了摇头,“下去一家看看。”郭保林、禹强都察觉出林泉有些不对劲,但不敢吭声,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下楼。

下楼时迎头撞上班上的两名女学生,初秋微凉的天气,穿着站低点就能看见屁股掰的粉红短裙,画着碧绿的眼影,浓妆燕抹,要不是她们看到林泉先愣住,林泉还认不祝糊们来。

“帅哥老师也来这里娱乐?”一个女孩子先反应过来,林泉认得她是起哄最来劲的肖莉莉,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却染一头黄毛,指甲涂成紫黑色,跟以前的赵静似的。还有一个叫闻娴,挺文静秀气的一个女孩子,现在也这身打扮,让人想不透。

郭保林先走到下来,见林泉遇到熟人,抬头正好看到肖莉莉、闻娴的屁股掰,不禁多看了两眼。

“看什么看,”肖莉莉大脚一抬,“在看看生你养你的地方。”

“呵呵,”郭保林指着肖莉莉,问林泉:“西宅的学生妹?”

“不认识。”林泉拉着方楠先走,禹强也带着张易菲跟着下去,郭保林一把扯住肖莉莉的头发:“有教养没有,什么生你养你的地方?”

跑到楼下,林泉对方楠苦笑道:“这就是我班上的学生,难为我老爸对他们还有信心。”

楼上又传来两身尖叫,方楠担心的看看:“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吧?”

林泉摇了摇头,盯着禹强:“我知道开发区很多常葫,跟这黄海歌城一样,你们都占了股,有些事做的有些过分,不要以为出了什么事,我会替你们都担着。”

给林泉这么盯了一会儿,禹强脑门都渗出汗来,好在林泉走进旁边的桌球室,取过两支球杆,递了一支给方楠:“我以前打桌球可厉害了,杀你满盘。”

方楠伏到球台上打球,乳房堆到领口露出白嫩嫩的一截,林泉偷瞄了几眼,让方楠连敲几杆才收敛色心,不过心思大乱,连打三盘都输给方楠,让方楠好一阵嘲笑。

张易菲看到方楠与林泉亲昵的言行,疑心大起,又不能问什么。

禹强跟郭保林下来,后面跟着禹强以前的小弟高俊,禹强走到林泉身边:“这边都是高俊看着。”

两年地时间真快,小弟都成老大了,郭保林、禹强也成太上皇了,难怪王晓阳要点醒自己一句。

“上去找个包厢,你们站这里太碍眼了。”

高俊连忙上去安排。郭保林讪讪地跟在林泉后面,禹强已经将话转给他听了,林泉没当他的面说,只是为了留给他两分面子。进了包厢,林泉拉方楠坐了下来,郭保林想了想,还是选择跟禹强、高俊、张易菲站在那里。

林泉对张易菲说:“小丫头,你坐。”

张易菲看看禹强,又看看郭保林,禹强朝她挤挤眼睛,让她坐下来。

“你们是内部整顿,还是我请市局的同志协助你们?”林泉盯着郭保林、禹强,问道:“那间屋子未成年的有八九个吧?不只这一家店,你们名下一共有十七家夜店,有多少女孩子是未成年的?”

“怎么会?”方楠不可置信的盯着郭保林。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小子就会捅篓子。还好没有恶性案子发生,这次有王晓阳压着,所以给他们一个内部整顿的机会。”

郭保林让林泉盯着,没有说话解释地勇气。

“除了这件事情,恶劣事情还有很多,想必你们也不需要我一一说明吧?我为什么要将小丫头调到南投去?就是不想让她掺和你们这档子事里去。”

林泉看着他们站在那里心烦,挥了挥,让他们出去:“你们出去,把西宅的那两名学生叫进来。”

肖莉莉、闻娴的样子都有些狼狈,脸上的浓妆抹掉了,想必是郭保林吩咐的,畏惧的站在包厢地门口,看着陷在沙发上的林泉,不敢往里走。

“坐吧,我又不会吃人,我也是来唱歌的,黄海歌城的规矩是多少?一人一百?”林泉掏出皮夹,取出两百元拍桌上,“出台吗?”又掏出一叠钱,“够不够?”

林泉将钱塞到肖莉莉、闻娴的手里:“走吧。”

“我们不做那种事,就陪客人唱歌。”闻娴惊恐万分,将钱洒了一地。

“唱歌?”林泉一把拽着闻娴,将她拖出门口,一脚踹开对面一件包厢的门,“唱歌,你看看这里是唱歌的地方?”

包厢里两个人在唱歌,两个人搂在角落里,男的将女的衣服推上去,嘴巴凑着女人乳房吸得津津有味,让突然闯进来的林泉吓了一跳,猛然转过头来,两对惊愕的眼睛贴在一起,就像比目鱼。

“唱歌!你们看看人家怎么唱歌的?”林泉将闻娴推进去,又一把抓住肖莉莉,将她推出去。

“你们什么人?”里面的人反应过来,跳起来伸手过来推林泉。

高俊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将两名客人带出去,那个给脱去上衣的女孩,惊恐的抱住自己的胸口,林泉挥了挥,让高俊将她们也带出去。

林泉盯着跌倒在地上的肖莉莉、闻娴,短裙掀上来,露出底裤与白腻的大腿,林泉皱着眉头,将沙发上的小毯子朝她们身上丢过去:“唱歌?你们将自己当成垃圾的时候,也会像她们那样唱歌。”

林泉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出了包厢,带着方楠、张易菲她们先下去,坐上车,让季永先送张易菲回住的地方,又到方楠家坐了一会儿,一边抽烟,一边听校杭雨将《海的女儿》。

第十四章 人生总是失之交臂

第二天是周六,林泉与方楠带着校杭雨去吃肯德基,林泉将烦人的校杭雨丢座位上,拉着方楠去点吃的,隔着众多的人头,看着校杭雨朝他们举起粉嫩的拳头表示内心的愤怒。以前都是方楠占座,她跟林泉点吃的,明显感到妈妈在干爸爸心里的地位变高。

方楠拿着优惠券计算吃什么好,林泉则排在队伍里跟校杭雨眉来眼去,没有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张涛、田丽,还有陈雨、张楷明。

田丽看着方楠拉林泉去看优惠券,林泉顺势就把下巴压在方楠的头上,方楠伸手去推他,却让他张口将她的手指咬住,方楠一边叫疼,一边用脚踢林泉,两人亲昵的神态就是热恋中情侣。

田丽转头看向陈雨,不知道脸色苍白的陈雨会有什么反应,张涛却不识时务的喊林泉。

林泉手正接过装满东西的托盘转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心脏猛的一收,一种剧烈的痛楚突然在释放,手颤抖着失去所有力气,就看着托盘从手里滑落,却生不出一点反应。

东西滑落一地,店堂里的人都望过来,方楠看见田丽,女人特有的敏感让知道坐在田丽对面的漂亮女孩子,就是张涛曾经提及过的陈雨。她弯下身将落了一地的东西都装进托盘,交给过来打扫的工作人员。

“干爸,干爸……”校杭雨叫着跑过来,不知道这边发生什么事。

林泉回过神来,将校杭雨抱起来,对里面有些惊讶的服务生:“照样再点一份。”

“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从哪里拐过来的?”张涛跑过来,忍不住伸手摸摸校杭雨柔软地头发。

“方楠的女儿。”

“啊!”张涛嘴巴张大可以塞进一只鸡蛋,不可思议的盯着方楠。

“来,妈妈抱。”方楠从林泉怀里接过校杭雨,看着林泉,问他,“坐过去?”

林泉重新付钱,接过托盘,走到田丽邻座,将东西都放下来,又帮校杭雨将毛绒娃娃移过来。

“听说你出了车祸?”

“哦,没什么事。”林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淡。

“听说你留在省城工作?”

“哦,工作辞了。在南港一所中学当教师。”

“当教师?”张涛惊诧万分的插了一句,他能想象林泉做任何事,就是没想到林泉会做教师,“你回静海也不说一声,上个月,不是说那份工作还可以接着做吗?”

林泉实在没有力气再跟陈雨说话,张涛插进来正好解了他难处:“哦。腻味了,正好赶上那所中学招教师,就进去了,决定很仓促,差不多就在开学之前一个星期做的决定,一追忙于备课,改天单独请你。”

还好,至少说起谎来井井有条。

“南港哪所中学,我们有个项目也在南港附近,哦,还没给你们介绍呢,”张涛收回身子,指着张楷名说,“张楷明,丽景集团刚从海外分部调回来的项目策划部经理,张经理,这是我大学同学林泉。”

张楷明彬彬有礼、不动声色的掏出名片夹,递上一张名片:“原来你是张涛的同学,请多指教。”

张楷明身材高大,轮廓分明,然而阴柔的眼睛看上去让人不舒服。

“你没听说我的名字?”林泉看了一眼张楷明,将名片丢桌上,拍了拍张涛:“你的名片呢?”

张楷明尴尬地站在那里,他还以为林泉嘲笑他与陈雨之间地关系,见他地态度淡漠的很,有些来气,坐了回去,眼神却有些不善。

张涛嘿嘿一笑,掏出还飘着油墨味的名片,式样跟张楷明的相同,级别差了一点,丽景投资开发集团项目策划部信息部主管:“不错啊,主管得管着经理吧?”

张涛脸一红,没好意思接口。

田丽看着他们地表演,默无言语。

林泉三言两语将他们都堵住口,就埋头吃东西,也没勇气去看方楠,要么跟校杭雨说说话。

方楠忍不住去偷偷打量陈雨,虽然陈雨、张楷明、田丽、张涛分对坐着,但是敏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陈雨与张楷明之间地隔阂,说白了,他们只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恋人的模样啊。

陈雨注视林泉的眼神并没有掩饰她内心你的炽烈情感,然而林泉从乍看陈雨的那一瞬起,再没有勇气去注视陈雨的眼神。

方楠不晓得林泉、陈雨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分手,但是林泉为陈雨吃的苦,她是清楚的,不明真相的她,为林泉感到不值,或者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她看向陈雨的眼神多少有些敌视。

陈雨刚刚从田丽的口里得到林泉出车祸的事情,只是不晓得林泉是因为听到她出国的消息以致心神大乱才出的车祸,不然一定会控制不住内心感情。就算如此,当她听到林泉出车祸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想满世界的找他。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行为会得了林泉的谅解,她只是背负着家族的责任与罪,而家族与张权之间的协议却是无法向别人透露的秘密。她这次回国已经想清楚了,一定要找到林泉,她再也顾不上跟父亲陈明行之间的趁挪,她将内心的挣扎与委屈都告诉林泉。

陈雨这才发现,她对林泉的了解是如此的少,明知道他也在这座城市里,却完全不晓得如何去找他,陈雨内心充满了悲伤与挫折感。

陈雨这些天一直在静海闲逛,天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意图只是街头的偶然相逢。今天,田丽下班打电话过来说到一起吃饭,没想到张涛、张楷明也跟了过来。

无法形容陈雨乍见林泉时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但是林泉与方楠地亲昵,却似有一千条虫子啃噬她的心脏,让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呐喊堵在喉咙口,要不是张涛抢先出口,陈雨只怕控制不住自己狂奔出去。

林泉的故作镇静,她想当然的认为这是林泉对她的漠视。

田丽冷眼看着奇异地场面,林泉对张楷明的敌视有些孩子气。但是他能在看上去像是新恋人的方楠面前丝毫不掩饰对张楷明的敌意,表明他还非常在乎着陈雨。

她们早就过来了,这时已经吃了差不多了,田丽问陈雨:“我们走吗?”

陈雨看了林泉一眼,林泉的头依旧侧向另外一边。她没有看到林泉桌下的手正微微地发抖,眼神满是失望地眼神。用一种浸透悲伤地语调回应田丽:“后天我就回英国了,很长时间都不能看到静海的夜色……”

张楷明双手掩着嘴,打了哈欠,说道:“伯父约我八点半谈事情,你也该早点回家了,不要让伯父在家里等你。”说着话,人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张涛的肩膀,示意他也起来。

张涛并不知道陈雨与张楷明之间的婚约只是陈明行与张权为转移财产而做地约定,他虽然一直觉得林泉与陈雨分手是件相当令人惋惜的事情,但是作为局外人,他又能说什么。

“你在南港哪所中学?改天真找你去。你静海地号是多少?”张涛临行时还不忘问林泉。

林泉看了一眼放在桌角九九年买的诺基亚,现在跟那些刚回来的轻巧型手机比起来,显得异常的笨拙:“准备不用手机了,教书没必要用,我在西宅中学教毕业班。”

陈雨见他连手机号也不愿意说出来,心里更是悲痛,黯然的下了楼,田丽神情古怪的看了他跟方楠一眼,没说什么。

张楷明伸出手道别,林泉瞟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张楷明笑笑,一伏大度的模样,伸出来的手搭在张涛的肩膀上下了楼。

林泉默默握住方楠的手,从她那里获得让自己不立即崩溃的莉莉,下楼时一手抱着校杭雨,一手握着方楠的手,直到坐进方楠的大众甲克虫里。

在他们注意不到的角落,停着一辆奔驰320,陈雨、田丽、张涛注视着林泉抱着校杭雨坐进副驾驶位,张楷明手压在方向盘上,轻蔑的说:“一个穷教师穿得起范思哲?你们看到了吧,那女人有钱,那亮甲克虫得30万。”

张涛张了张嘴巴,但是眼前的事实还能说明什么,看着陈雨苍白的面孔,没有说什么。

林泉当然不知道角落里发生的一切,他与方楠将校杭雨送回家之后,就与叶经强、张婷、李丽等人去省城召开高级行政主管会议。心思凌乱,整个会议上默默不语,让会上发言的各部门经理惶惶不安,林泉破例没有去视察工地,而是回到青年公寓,推开九个月没有大开的门,诧异的发现里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很快就发现是陈雨来过了,陈雨将自己的东西都拿走了,好象不想留下任何痕迹,林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放回原处。林泉仔细的审视着,不错,泾渭分明的,该拿的一样没留,该留的一样没拿,林泉能感觉到陈雨那种不愿意与自己再有一点瓜葛的决心,让陈雨的决绝与无情再度击溃,默默的坐在床边,让方楠、樊春兵、季永将他的东西收拾上车。

林泉都不知道怎么站起来的,大概是对方楠的羞愧,让他不至于给完全击倒,慢慢积蓄力量,坐到天黑,才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该结束了。林泉到楼下将钥匙交给樊春兵,让他将房子退掉,他则坐车跟方楠返回静海,第二天还有课。

让林泉很安慰的,肖莉莉与闻娴将一头黄发褪回黑亮的原色,将浓抹艳妆去掉,恢复清纯少女的本来面目。

黑板顶端的“垃圾班”赫然刺目,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擦去,知耻近勇。

林泉将一摞试卷丢到讲台上,望着下面屏息无声的学生。可能是有什么传闻将他们吓着了:“这个社会很无情,也很残酷,人分三六九等,最差的一等就是垃圾,你们自认为是垃圾,可以离开这个学校。其他暂时就留在这个垃圾班里,直到证明自己不是垃圾为止。”

林泉指着坐在前面的闻娴:“你过来将试卷发下去。”

“垃圾也分三六九等,这套试卷,二十分钟做完,前二十名可以要求上夜自修,接受学校安排地老师课外辅导。前五名,可以要求住校。第一名可以要求转到普通班,参加学校安排的各种文体活动,最后六名,对不起,在我的课堂上没有坐的权利,最后一名做数学课代表。负责擦黑板,这样的考试一周一次,好了,下面开始吧……”

林泉不管下面地议论纷纷,将表放在讲台的左上角,让闻娴站着答题:“上学期,你年级倒数第一。”将她座下的方凳拿到讲台后坐下,也不看闻娴垂泪欲滴的可怜模样。

林泉将批改的试卷放到讲台上,说道:“最后六张椅子搬出去,其他人拿好自己的书包站起来,按照名次地排序,自行选择位置……闻娴,46分,肖莉莉,42分,很好,很好,小学六年级地题目能考出40分,也算是一种本事,哭没有用,你们六个人,站在那里,当然自认为是垃圾的话,可以去教务处办理退学手续……”

“林老师,我们是差,可是你不能侮辱人。”肖莉莉牙咬着下唇,眼睛的泪水打着转就要落下来。

“谁也侮辱不了你,除了你自己。”林泉见她没来拿试卷,将试卷直接扔下去,盯着她。肖莉莉出奇的没有转身奔出教室,而是将试卷拾起来,抬着袖管,拼命的抹眼泪,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离校的话,你就是这周的数学课代表,将这叠试题发下去。”林泉将新地试卷递给她,望着大家说,“初等数学的内容,高二已经角完,高三就是复习,但是你们要从小学数学开始复习,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下面这套试卷是基本的加减乘除,一百道题,五分钟……好,开始。”

……

“时间到了,放下笔,同桌相互交换批改,答对一题得一分……有低于二十分吗,没有?真意外。有低于三十分的吗,哦,闻娴、肖莉莉,你们将试卷拿上来,真没让我失望,接下来的考试,你们不用参加了。其他人将试卷换回去,继续答题,时间还是五分钟。”

下课铃声响起之后,林泉看见张涛在外面探头探脑,走了出去。

“你真在这里教书?”

“怎么了,我骗你做什么?”

“没什么,问问,你小子做事神神通通的,西宅是私校,工资还可以吧?”

“工资?”林泉真忘了工资这档子事,拉住正要进教室的周山,“老周,我工资多少?”

“工资?”周山也愣在那里,“好象是要给你开工资,这事得研究研究。”

“今天怎么没动静了?”周山探头往教室里看了看,“小林老师,教室里你搞的?”

“哦,我数学课上就这样,成绩最差的六名,只有站着的份……”

“挺好,就让她们站着吧,知耻近勇。”

张涛探头望里看了看,拿手顶顶林泉的胳膊:“学生妹真漂亮,你也太狠心了。”

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严,不能让张涛给毁了,林泉拉着他往外走:“走走走,坐公交到市区吃饭去。”

张涛说道:“走吧,去南港大酒店,田丽在那里等我们呢。”

南港大厦里一般以上的高级主管中午都会在南港大酒店吃饭,晚上还好一点,这会儿去,简直就是熟人大聚餐,再说张涛也没奢侈到可以请他到南港大酒店吃饭,林泉摇了摇头,说道:“我回市区还有些事情。”

南港大酒店的一个角落里,田丽看着独自一人进来的张涛,问道:“林泉呢?”

“他有事情回市区了。”

“真在西宅中学找到他的人?”

“这小子真在西宅当老师,还是那副鸟样,对美女绝不容情,他班上两名长得娇滴滴的小美人,愣是让他罚站了两节课,还骂人家是垃圾,这样的垃圾,我倒是不介意多要一些。真不知道他的心是什么做的。”张涛想着肖莉莉、闻娴的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林泉拖过来狂扁一顿。

田丽扇了他一记,不让胡说八道,转脸看着陈雨:“你还要见他吗?”

陈雨摇摇头,说道:“我明天就回英国。”

“你真信张楷明说的话?”

“我知道林泉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他与那个方楠之间,你们也看到的……”

田丽默然无语,张涛唉声叹气。

张碧筠跟孙菲菲站在邻座,面面相觑,刚刚偷听了她们之间的谈话,眼神在互相交流:林泉跟方楠之间真发生了点什么?但是他们三个人又跟林泉是什么关系?

第十五章 美女存在的价值

林泉更多的将精力投入到教学上去,除了林铭达跟他约定的每周八节课,只要在静海,夜自修也会去给前二十名学生做辅导。

十月初,耿天霜与杨莹,钱薇与男友王见相继举行婚礼,林泉也就在省城待了一个星期,将林铭达、陈秀接到省城,玩了几天。林泉给林静怡、杨明在月牙湖小区安排的房子,比星湖苑的房子要奢华多了。月牙湖小区离省立很近,坐公交才三站路,在这套房子里,自然给小初安排了一间连着书房的大房间。

进入十月,碧晴巷市政改造全面动工,巷子两侧的房子都给推土机推倒,站稍高的地方,就可以看烟波浩淼的未名湖,鹏润家园a、b楼内部结构与外面墙面同时进行,春节前后可以完工,从已经完成的墙面装饰,鹏润家园已经显露出富贵气。

各家公司第三季度的总报表陆续做完,审阅厚厚十几叠的报表,占去林泉大部分时间,他本人从不去南港大厦,有方楠与李丽协助沟通各方面,有些问题都在酒会或者私宴上讨论。

所以林泉、孔立民请吃饭,徐建、张碧筠、顾晓铃、周山等人都头疼不已,胆颤心惊,实在不知道林泉一个人怎么看得了这么多报表,而且将一些细节末枝的问题都看得一清二楚。

天星湖五个项目,只有经济适用房的项目周期最短,几乎只需要一年,其他几乎项目都是在建工程,滨湖花园二期赢利的三千六百万,但是后续所需要的资金量更大,没有分红的计划。从拆迁公司分利三百万,秀水阁餐饮分红三百万。分红最大的一块还是星湖实业。在孔立民看来,林泉将星湖实业在短短两年间经营一个抢钱的机器,赢利比发展经营近二十年的东都集团还可观。

星湖营销春季接手地那处楼盘销售率超过85%,现在正商谈退出事宜。扣除宣传成本,获得利两千三百万,还没有刻意调动旗下分店的销售网络,不然销售速度更快。秋季接手的楼盘,正进入热销的第二个月。加上檀山公寓地尾盘,星湖营销前三季的赢利为四千万,没有檀山公寓的暴利,大家还有些失落,不过成绩远远好过同行,足以骄傲了。星湖置业前三季赢利达到二千四百万,差不多每家分店赢利三十万。楼市进入快速增长区,仿佛出多少的房,都会有购房都涌出来,二手房市场跟着火暴起来,涌入很多地炒房投资者。星湖地产吃进的尾盘与内部认购房赢利达到两千五百万,星湖物业也终止反哺的过程,前三季贡献利润两百万。证券部成为星湖物业里最耀眼的赢利机器,前三季的赢利为两千九百万,后期赢利预期更加可观,当然,这部分利润的大头要算到星湖置业的头上,因为星湖置业的预缴房款专设帐户为审购新股套利提供充足地资金。

星湖实业前三季的赢利差不多有1.2个亿。当然,前五个月的赢利都投入到鹏润家园项目里了。但是加上和黄实业购买鹏润家园的一个亿资金,这个财政季度末,超过一亿五千万的款项划入联合投资的帐户。

林泉将静海联合投资帐户内的资金以拆借的名义交给星湖实业证券部进行审购新股套利,这样一来,证券部一部进行审购新股的资金来自到两个帐户,一个是星湖置业的预缴房款专设帐户,一个是联合投资地帐户,规模达到三个亿。当然,林泉进一步加强对证券部的监管与审计。

星湖物业的老总与主要部门经理的分红也相当可观,张碧筠一人就独得五百万。

日以继夜的审阅报表虽然累点,但是看到这些数据下的真金白银,林泉还是乐意这么累着的。

林泉伸了一个懒腰,走下楼来。方楠脚蜷在沙发里看电视,林泉头伸过去看了一眼。陈菲绫穿着红色短裙在灯光四射的舞台上又跳又唱,摇摇头说:“有必要这么卖力吗?”

“你懂得欣赏吗?”方楠头一抬,林泉正好将脸俯下去,噙祝糊的嘴,方楠将头乱扭,要挣扎开,“嗯,嗯别妨碍我看陈菲绫的演唱会。”

“得,一起看吧。”林泉跳到沙发里,脚收到沙发里,却不老实地踢方楠的屁股。

“头发都让你搞乱了,别人看到还以为做什么坏事了。”方楠手伸到头上挽头发,将婀娜有致的身材尽显无遗。

“要不我们去做一会儿坏事。”林泉动情地说。

“不要,你坐得离我远点,李丽一会儿就送报表来。”

方楠在滨江别墅园买了一栋普通的联体别墅,林泉平时不会去南港大厦,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都在这栋别墅里进行,林泉假借着这个名义,差三岔五的的住进来,几乎所有相关的人都知道林泉经常住在这里,所以经常有人不请自到。

过了一会儿,李丽抱着一叠报表过来,不过郭保林、禹强跟在他的后面。

郭保林怒气冲冲的走到林泉面前,将一份文件摔到他的面前:“这是什么意思?”

林泉平静的瞄了一眼文件,说道:“让你们进行内部整顿,一定会有不少损失,拆迁公司30%的股份算是我补偿你们的。”

林泉签署的这份文件,将静海联合投资名下的有关陆洪地产动拆迁30%的股权无偿转让给郭保林与禹强。

郭保林吐了几口粗气,态度恶劣的盯着林泉:“这次是我们做错了,都整顿过来,你还想怎么样?”将那份股权转赠协议撕了稀巴烂,雪白的纸屑飞了一地,“你想跟我们划清界线?”

李丽惊呆的住在那里,方楠扯了一把郭保林:“有事坐下说。”

林泉从皮包里掏出那张秦淮俱乐部的金卡,丢到玻璃桌:“邵兵知道这个地方,你跟禹强去看看。做同样的事情,看看人家是怎么玩格调的,里面一个副总,杨星火,我跟他说好了,你可以学习人家的经验。”

郭保林倒觉得一通怒火发得没头没脸,面子抹不下,拿起桌上金卡,扭头就走。

“林先生……”禹强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林泉指着一地的纸屑,对着禹强说道:“扫完地再走。”

方楠“扑哧”笑了出来,挥手让禹强先走:“让堂堂副总给我扫地,不敢当。”

禹强红着脸,灰溜溜的离开。

等他们走掉,方楠问林泉:“你真让他们搞这行?”

“拆迁公司的潭子太小,他们心高气傲得很,容不下他们两个人,联投与星湖的事情,他们又插不上手,还不如让他们经营较为正规的俱乐部,至少不会让他滑到危险的边缘上去。”

“这种常葫能正规吗?”方楠不屑的说。

“不可否认,人体的美是直接的,也是容易触及灵魂的,跟美女近距离交流,无疑是一种极高的精神享受。我跟郭保林从大学起就有个心愿,日后有钱了,也别去工作,两人都穿一身皮尔卡丹,就坐静海国际的台阶上看美女,当然这种事只是说说而已,甚至抹不开面子去做这种傻事,将那些长着倾国情城的美女集中起来欣赏还是不错的。”

方楠让他惹得吃吃的笑,娇媚横生,也不顾李丽在场,踢着林泉:“你们男人要做那种事,怎么办?”

林泉指着电视里的陈菲绫,说道:“听她的歌,也是一种精神享受,精神享受一定要跟那种事联系到一起吗?”

方楠横了他一眼,不答理他。

林泉说道:“孔先生一直想办一家高级商务会所,当然,很纯粹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帮他在省五色合适的人选。当然,郭保林跟禹强出了这些事,不管不问,他们只会往更危险的地方滑,让他们收手也不会可能,所以趁这个机会,推他们一把。”

李丽站在一边,好不容易有插嘴的机会,说道:“叶总打来电话,说顾书记、刘市长后天也去碧晴巷视察旧城改造的情况,希望你陪同一下。”

“叶经强怎么不直接打我电话,哦……”看方楠横盼过来的美眸,林泉想起来,早上跟方楠颠鸾倒凤,手机一直到十点钟才开机。

林泉挥了挥手,让李丽不用再解释,问她:“初一的数学试题准备好了没有?”

方楠笑他:“你也太奢侈了,李丽也是公司的高级行政秘书,就给你准备上课的资料?”

林泉朝李丽拱拱手,笑道:“委屈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方楠的数学完全不行,一道初二的奥数题,她愣是想了半天,找她事情就耽搁下来。”

李丽笑着说:“林先生对我这么照顾,辛苦一点没什么,何况张总给我算加班费了。”

林泉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对方楠说:“送我去学校。”

“下午没有你的课啊?”

“看看去。”

第十六章 碰瓷

大众甲克虫穿过开发区的中心镇时,一名少年突然冲了出来,方楠吓了一跳,连忙踩刹车,林泉正在打盹,突然给强大的惯性一推,给安全带勒紧胸口发疼,还好安全气囊没打开。

林泉抬头看看车外,人倒下去了,看不见。

“突然冲出来,好象没撞倒,人摔倒了。”

“出车祸了。”从少年冲出来的地方,围过来几个人,其他店铺的人看到发生车祸竟然没有动静,倒是经过的行人与车辆纷纷停下来。

“你在车里别下来,锁好车门。”

林泉推门下去,看着离车头还有两尺的少年,少年身下流了一摊血,少年的脸看不见,蜷缩着。

“出车祸了,快打110、120。”

一个热心市民赶忙掏出电话,旁边一个青年挡祝蝴,“交警来了多麻烦,这条路窄,一堵就是半天,大家的生意还做不做?我看问题不是很严重,移到路边私了算了。”

林泉看了一眼说“私了”的青年,抬头往少年冲出的地方看了一眼,是一家财务公司,对那名青年说道:“你是哪家财务公司的?”

青年愣了一愣,林泉将少年的脸拨过来,吓了一跳,还是他班上的学生,就是第一个向他要烟抽的少年,叫张介。

张介刚还在低头呻吟,睁眼看见林泉,脸色大变,爬起来就要溜,林泉一把差点没抓祝蝴的衣领,将他推到车头上,扯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压在车玻璃上,方楠在里面吓得惊慌失色:“不是说私了吗,走什么走?”

那个青年见情形好象有些不对,撒脚就要后撤。

“站住,他欠你们多少钱,要逼着他做这事?”林泉盯着那个青年。

青年僵在那里,腆着脸笑:“跟我们公司可没有关系,你们出车祸自己解决好了。”

“叫你们经理下来。”林泉说道,“这里出了车祸,旁边开店的人竟然没有人上来围观,可见这种碰瓷的活你们做了不止一回了。”

停下车围观的人看到一旁财务公司的铭牌,恍然大悟,纷纷开口指责。

“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一个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男子见场面渐渐失控,忙走出来,“真没人逼他这么做,有事我们进去谈。”

林泉隔着车窗对方楠说:“你留在车里。我跟他们进去一下。”扯着张介的衣领,猛的往前一推,“进去。”

从锈迹班驳的铁楼梯走到两楼,进入财务公司,里面有两百平方米的样子,隔着营业区、洽谈区、办公区,还有分隔开来的两间独立办公室,林泉将张介推进洽谈室,自己先在沙发上坐下来。

“敝人龙达明,是这家小小财务公司的经理,刚刚确定有些误会,请问您……”龙达名让林泉的气势镇住。

“我姓林,西宅中学的教师,很不幸,他是我的学生,不然懒得理这些破事,他欠你们多少钱?”林泉将张介的袖子锊上去,还有一些旧伤:“这种事,他做了多少次了?”

龙达明见林泉不过是一名老师,见楼下的人渐渐散去,底气足了一些,坐到他的对面:“这小子家开的铸件厂欠我们财务公司二十万。但是有一点要跟林老师说明白,他的行为跟我们公司没有一点关系,不信你问他。”将张介拉过去,手指夹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固定朝向林泉,“你跟你林老师说,这事跟我们有没有关系?”

张介的眼睛藏着屈辱,咬着嘴唇不说话。

龙达明猛的扇了他的一巴掌:“你倒是说话啊,跟我们有没有关系?”

林泉坐在沙发看着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家欠财务公司二十万,这条命赔给你们也是应该的,好了,打搅了,我走了。”

“林老师有没有什么债务纠纷,一千到一千万,我们财务公司都可以帮忙解决的。”龙达明笑着掏出口袋子里的香烟。

林泉拿过烟看了一眼,又放下来:“哦,我还是抽自己的吧。”

方楠从外面推门进来,高俊跟在身边。

方楠说:“我刚看到高俊,就喊他上来看看。”

“哦,”林泉轻轻应了一声,不着急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高总跟林老师认识?”龙达明抽出一支烟递过去,忍不住拿眼去瞄艳美绝色的方楠。

高俊没有接他的眼,走到林泉身边:“林先生,刚刚看到方姐的车停在外面,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你们跟这家公司没有瓜葛?”

“算是认识。”

“哦,我的学生跟这家财务公司有些债务纠纷。”林泉看到龙达明一眼,“龙经理,能不能具体说一下债务情况。”

龙达明傻了眼,高俊在这位林老师面前都坐的份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来头?忙隔着营业台,让里面的女员工将资料递过来,走到林泉面前,想坐下来慢慢解释,刚要坐下来却看见高俊冰冷的眼睛,就顺势欠着身子跟林泉解释:“开发区大介铁制器铸件厂,4月25日,从我们财务公司供款二十万,年利息为20%,为十期归还,每次归还两万四,连续归还了四个月,上个月归还期限到了之后,大介铁制器铸件厂提出延期还款的要求,我们金融界的规矩,一次延期,就要全部归还本金和利息,这在借款之前就说定了,写在合同里,所以我们要求大介铸件厂一次性归还余下的本金家利息十四万四。至于撞车这次事,可能是我手下哪名员工不小心提了一下,绝对没有逼他的意思。”

林泉看了张介一眼,问道:“是不是这回事?”

“不还钱,他们就天天上门讨债,借来给我妈看病的钱也给他们抢过去了。”

林泉摇了摇头:“欠债的人要先还钱,才可以去看病地。”看了张介一眼,“你知道这笔借款的实际利息是多少?”

张介愣在那里,林泉对龙达明说:“麻烦你跟我的学生解释一下。”

龙达明尴尬地笑了笑:“林老师对我们这一行还真了解,借款二十万,利息20%,息金为四万,每十次归还。每次归还本金为两万元,利息为四千元,看起来一点没差,寻常人看到这份合同也看不出什么陷阱。但是随着每次归还之后,本金在不断的减少,利息却没有相应的减少。实际上,最后一个月的月利息就高达20%”

林泉看了张介一眼,问道:“你知道你们为此多付了多少钱了吧?垃圾的人生从来都是要被别人压榨与剥削的。”站了起来,将身上地一点灰尘弹掉,吩咐高俊,“将大介铸件厂的债权买下来,既然签订了合同,就照合同办事,钱款跟禹强结。”

高俊应了一声。

林泉扯了张介,说道:“跟我下去。”

禹强这两年不喜欢被人叫老鼠,道上人也知道他的大名,龙达明见林泉不单吩咐高俊做事,对禹强好象也是呼来喝去的,身子立即矮了一分:“既然是林老师的学生,那就照实按20%的年利息收。”

“算了,你们有你们的规矩,不过撞车的事不要做了,外地车跟女人开的车就好欺负了,逼人还债,你们的法子不是还有很多吗?”

“哪有,哪有?”龙达名看着林泉领着人下去,忍不住拉拉高俊的一名小弟,问他,“这位林老师是谁?”

“我怎么知道?不过他上个月在黄海歌城发了一通脾气,连我们大老板也只敢站着说话,好象也是为他学生的事。”

林泉当然不知道背后的议论,带着张介下了楼,车上沾的番茄酱都让人清洗干净了,甲克虫只能坐两个人,林泉盯着张介:“你应该知道垃圾的生命值不了多少钱,我给你一次机会,一次超越垃圾人生的机会,一年之后,你能考上静海大学以上地高校,这笔钱,你可以留到工作之后归还。”

林泉跟高俊招呼了一声,坐上方楠的车,往西宅中学驰去。高俊推了一把愣在那里的张介:“看什么看,快去换衣服上课。还要老子开车送你啊?”

林泉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下了车,甲克虫算不上多昂贵,不过比较惹眼,有人可能不会注意宝马,但是目光很少不被甲克虫吸引的,林泉考虑让方楠换一辆车了。

林泉走到学校,到父亲林铭达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周山闻讯立马赶到,林泉陪他走到教室前,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是蔡丹丹的英语课。蔡丹丹还真是一个很有激情的教师,讲述的尽是复杂的句式与语汇。肖莉莉、闻娴六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看到林泉无声无息的站在教室外,都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两个人禁不住站起来,张介换了一身衣服,也坐在教室里。

蔡丹丹诧异的往窗外看了一眼,“恶魔教师”赫然站在门外,对站起的两个学生:“不是数学课,你们不用站着听课。”

出乎意料的,五十名学生听蔡丹丹这句话,竟然没有哄堂大笑。

“你还是真严厉啊!”周山站在林泉身后,颇有感慨的叹道。

林泉轻轻一笑,往走廊外面走,边走边说:“总比他们作为垃圾被学校、社会抛弃的好,毕竟没有谁甘心做垃圾的。”回头问林铭达,“爸,英语课的难度是不是大了一些?”

林铭达点点头:“这班学生的基础有些弱,要从头补起。”

周山附和道:“小林老师给学生大量的做小学试题,锻炼学生计算能力与细心程度很有效,虽然在摸底考试成绩还不明显,但是那些幼稚得可笑的错误,却没有出现。”

林泉问道:“能不能以这次摸底考试为基础,以后的摸底考试只公布这班学生的上升情况,不公布具体成绩,给他们的信心?另外这个班的夜自修时间延长两个小时,只做基础联系,其他各科也配合起来,蔡老师教这个班的英语,明显不合格,可以考虑换人。”

林铭达问他:“怎么突然热心起来?”

“看看垃圾班的学生,最终可以塑造成什么样,”林泉笑了笑,“反正也无聊,玩呗。哦,后天我去省城,爸,明天你的语文课换给我。”

第十七章 姚溪炒房人

碧晴巷西侧的房子都已经拆除,建筑垃圾也都清除掉了,润过一层雨,泥土润成青黑色。很难想象半年前,这里是怎么样的一番情景?

顾宪章在鹏润家园工程处看过效果模型图,又到现场走了一圈,看着烟波浩淼的未名湖,颇有感慨:“你是个有脑子的人,既解决了两栋烂尾楼的问题,又极大的改善这一地区的市容市貌,彻底改善这一地区的治安隐患,省城民众,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这条消息可以上社论了,谁说官商勾结尽干坏事?”

林泉跟刘青山听了顾宪章的话,都笑了起来。

刘青山说道:“省十佳青年,林泉可以上去,全国十佳,我们也负责推荐一下。”

林泉连连告饶,将顾良宇拉到前面来:“刘市长,我们这位顾总,高中毕业,自学大学经济课程,在读省立的高级经济研修班,现在管理整个星湖实业集团,为这座城市做出的贡献,比我这个只会动嘴皮子的人大得多,刘市长可以考虑让他上省十佳。”

刘青山点点头,允诺会认真考虑。

顾宪章说道:“小林这点我喜欢,不张扬,做事塌实,今天看到这里,看到星湖实业在踏踏实实的做事,楼不建好,环境不改造好,绝不开盘售楼,这样的做法是很负责任的,可以给市民以信心,也让我们放心。”

林泉说道:“都是在耿秘书督促下,我们也觉得应该这样做,特别是和黄实业的骆先生,在听到我们资金有些紧缺之后,主动承担责任,和我们一同推进碧晴巷的城市改造。”

林泉亲自为顾宪章打开车门,耿天霜在另一边上车,给他做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看着车队扬长而去,远远站着的郭保林、禹强、杨星火走过来。

林泉跟杨星火握了握手,问郭保林、禹强:“这两天在省城日子过的还逍遥?”

郭保林说道:“开眼界了,同样的玩意儿,为啥我们的档次就是低呢?”

“我们叫跟你们是同样地玩意儿,人家玩的是精神层次,你们顶多是下半身,差得远呢。”

郭保林笑笑:“是,是,暂时还停留在下半身。”

林泉没答理他,招呼骆益同一声:“我们一声不吭,但是有人已经瞄上鹏润家园了,骆先生,一起去看看?”

在林泉来省城之前,邵兵就告诉林泉,虽然离鹏润家园的开盘还为时尚早,已经有炒房投资人跟他接触,具体的投资额没有说,只是要求见星湖实业真正的大老板。星湖置业旗下的分店在过去一年经手此人地房产多达一千万,算是一个有实力的投资人。

骆益同笑道:“我发现和黄已经坐上你这条贼船了,看看吧,反正也是你做决定。”

“骆总经验老到,有骆总替我把关,我才安心些。”

“滑嘴!”骆益同笑道,“那就一起看看去吧。”

房产投资人是江浙姚溪富商,姚新,四十岁,方脸,眼睛炯炯有神,经营床上用品聚集上千万的资产,从前年起,就将精力转移到投资房产上。仅仅一千万的房产,林泉当然不会亲自露面。但是星湖物业分店经手的房产有许多是姚溪人投资的。

约见的地点是希尔顿的商务会谈室,就在碧晴巷的边上,林泉与骆益同坐电梯上二十六层。还在听邵兵详细介绍这名房产投资人的情况,姚新则站在落地窗户面前,猜想星湖实业幕后老板的模样。

看到骆益同、林泉随邵兵走进会议室。姚亲目光先落在骆益处同的脸上,百富榜,这座城市也有十位,虽然骆益同的名次比较靠后,也是这座城市的公众人物。骆益同请林泉先行,姚新这才将目光移到林泉脸上来,看到邵兵眼睛里肯定是神色,姚新心里的惊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星湖实业的资产或许算不了雄厚,但是在精明的商人眼中,星湖实业是相当有价值的公司,上市公司接近一千家,可是能像星湖实业那样创造如此规模利润的上市公司又有几家?

“姚先生你好,”林泉向姚新伸出手,“我是林泉,听说你要求见我,我不常在省城,让姚先生多跑了几趟,多有歉意。这位是和黄实业的骆益同先生,也是鹏润家园的第二大股东。”

姚新在林泉、骆益同坐下之后才坐下来,和黄实业的骆益同只能敬陪,看来有些低估星湖实业的实力。

“姚先生想投资鹏润家园,我们相当欢迎啊,姚先生是作为姚溪同乡的代表,还是仅代表个人前来洽谈?”

“哦,”姚新看着林泉,“代表我个人,也代表一些老乡。星湖实业这两年的成绩有目共睹,月牙湖小区、檀山公寓,可谓神来之笔,都说省城去年房价的增幅,有四分之一是星湖实业做的贡献。明都苑、天逸园、佳达花园、伯克山庄等楼盘,也都是精彩之作,对于星湖实业亲自开发的楼盘,我们对鹏润家园则更加期待。”

林泉点点头,说道:“想必姚先生对鹏润家园的情况比较了解,就无需多加赘述,有一点,姚先生可能还不了解,我稍稍向姚先生解释一下,鹏润家园坐落在碧晴巷,碧晴巷与中山南路仅隔三百米,鹏润家园与中山南路最薄处,是一栋仅六层高地力帆大厦,这座会堂式建筑,建成十二年,总建筑面积五千平方米,鹏润家园已花费四千万,将其产权整体买下,现在正在重新装修,将打造一所独属于鹏润家园业主的高级会所,并提供高贵生活所必须的公共服务,在会所楼与a、b楼之间,修建的城市广场,占地将超过十五亩,也独属于鹏润家园业主们。而非市民广场,想必姚先生已经看过效果图,建成后的鹏润家园,只会更漂亮,更壮观。碧晴巷西侧的绿地才是市民休闲绿地,不过在相当方面的推动下,市政绿化投入将提高一倍的标准,70%以上地植树都是成熟的名贵大树,不需要等待漫长的培育期。”

姚新一边说,一边点头,说道:“星湖亲自打造的自然是这座城市的顶级楼盘,不知道林先生预期售价是多少?”

“离这里两里路的伯克山庄,也是星湖营销,房价每平方米为八千二,为了避免冲突。鹏润家园会放到明年春季开盘,那时,伯克山庄地房价应该有九千了吧,姚先生到那时在谈,可以合适一点。”

“鹏润家园不缺乏资金?”

“勉强够用,没有事实证明,我向姚下手报出我的预期价格,姚先生心里能不能接受?”

“也只有星湖取得预售许可之后,还有这么好的耐心。林先生,不防说来听听?”

“姚先生能聚集庞大的资金为什么不亲自接手一处楼盘做做,利润比投资房产还要可观?”

“姚溪人好扎堆肉热闹,真正一起开发项目,分歧就会很大。民间拆借的成本比银行贷款高一倍,并且我们没有星湖这么大的能量,可让市政工程配合楼盘的开发,也没有和黄实业开发项目的经验,开发楼盘的周期又太长,风险又很大。对于我们来说,投资房产是最合适不过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相对来说,机会也多一些。”

“姚先生以为明年的楼市形势如何?”

“这点,林先生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经过各方推动,这座城市,今年的房产将超过15%,这只是平均涨幅,像星湖经手的优质楼盘涨幅将更可观。林先生刚刚的话里藏着一个信息,伯克山庄在四个月的涨幅就将达到10%?”

林泉笑了笑:“姚先生真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好吧,我可以给姚先生报价,明年三月,a楼开盘售价在一万三,姚先生若有兴趣,十二月之前,一万二千元,装潢标准是二千五百元。当然,十二月之前,姚先生跟星湖订下协议,装潢地标准以及方案,姚先生可以与星湖重新商量,姚先生甚至可以派人监管我们的装潢及采购过程,以确保姚先生你们的利益。”

“b楼呢?”

“正如姚先生所说,我对楼市也相当看好,b楼的条件比a楼还好,在a楼的正面,两面都有湖景,我手里不缺资金,b楼拖到明年秋天也不打紧。”

“b楼的总建筑面积是六万多平方米,我这些老乡差不多可以分割吃下来,当然,我做不了主,林先生能不能今天晚上亲自到力维会所走一趟,亲自介绍一下鹏润家园的情况?”

林泉吃了一惊,除去装潢,要全盘吃下b楼差不多要八九亿的资金,这么庞大的资金要是能聚集起来,做什么不行?涌入这座城市投机楼市的资金在今年之内就会达到一个惊人地水平,他们才是与开发商一起推动房价上涨的主力力量。

林泉跟骆益同对视了一眼,将b楼整体出售,差不多能将所有的投资收回来。

扣除1.9亿地a楼装潢,在鹏润家园上的投资不过才七个亿。

林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这样好了,骆先生是鹏润的大股东,我请星湖实业总裁与骆先生一同到力维会所给大家介绍鹏润家园的情况,并解释大家所有的疑问,我毕竟年轻了些……”

“年轻有为,这句话正好可以用在林先生身上,林先生务必光临。”

“当然,我会随行。”

第十八章 只差一分钱

离开希尔顿,坐进骆益同的房车,林泉忍不住叹道:“这些姚溪商人,真是财大气粗,一个同乡会,就要吃下整栋楼。美元疲软,国内采取固定汇率,跟美元在波动,势必会有大量的国外资金涌进来,民间的资金股市风险太大,更多的资金正从股市撤离,其他行业却正进行宏观调控,限制投资规模,这么庞大的资金只有涌入防地产业,又有国家的政策支持,又能促进地方gdp与财政收入,不用两三年,这座城市的房价就会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邵兵说道:“他们会买下整栋b楼?”

骆益同说道:“檀山公寓的激情还没有消散,星湖,也有星湖才能凝聚这么大的吸引力,只要价格合适,只要星湖确保履行应尽的义务,这些投资者,不找星湖合作,难道找其他机构吗?”

檀山公寓在开盘最初的三个月,就销售出80%的房子,剩余的房子,星湖每个月只推出三四套解解谗,最低一档的房价现在也升到一万六千六百元,比九个月前的开盘价整整涨了30%,最初定向推出一批房子,房价增长了86%。

林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管今天晚上会谈的结果如何,我看……宣传攻势可以开展了,销售暂时不管他,首先将人心吵热起来。”

力维会所是姚溪人在这座城市的同乡会,会员都是成功的姚溪商人,当然今天晚上更多是从姚溪赶来的投资人,在一座大厅里聚集了六十二名姚溪籍投资客。

姚新介绍骆益同说道:“这位是和黄实业的骆益同先生,檀山公寓的神话,想必大家都知道,不用我赘述。虽然檀山公寓规定所售出住宅四年内不能转让,否则需要拿出10%的房款补偿业主联合会,即使如此,我还是买下两套房子,我相信,在这四年当中,檀山公寓地房价一直都将是这座城市的标高。”介绍顾良宇,“这位是星湖实业的总裁顾良宇先生,这更不需要我介绍了。今天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冲着星湖实业来的,现在请顾总给我们介绍一下鹏润家园的情况。”

虽然很匆忙,但是星湖营销早就准备好鹏润家园的宣传资料。顾良宇从叶经强手里取过一叠精美的小册子,交给姚新,说道:“这是鹏润宣传书的样本,星湖的传统。宣传资料概不外传,姚新先发放下去,到时帮我再收回来。”示意服务生按灭灯光,精美地图片打在雪白的幕布上,“这是鹏润家园的航拍效果图,除了碧晴巷一块,其他都是真实取景。鹏润家园的西侧、南侧都是烟波浩淼的未名湖,东南六百米的两公里长的中山南路未名湖底隧道的入口,b楼与南面、西面的未名湖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物,这些区域都是规划中的湖滨绿地,未名湖景,将是鹏润家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环未名湖十三公里,没有一处位置的观景角度比鹏润家园更好,这对于那些注重品质的业主来说,城市与自然的取舍,才在这里得到最好多平衡。在八十亩的滨湖绿化带,绿化费用不低于两千万。在滨湖绿化带的外围,将修筑一条滨湖路。在星湖实业的建议与推动下,滨湖路与未名弯口之间的狭长地域,市政府将进一步建造一座狭长的湖景观光广场,湖景观光广场建成之后,连同滨湖绿化带、未名湖弯口,将成为这座城市最重要的风景区之一。”顾良宇换了一张幻灯片,从天空鸟瞰的距离更近,是湖景广场的效果图,按下来一张幻灯片是市政府的湖景广场立项批复书,接下打上鹏润家园的近景,“鹏润家园地概念,就是私有、高贵,为了体现这点,鹏润家园的a、b楼间,将建造占地十六亩的休闲广场,用一道钢塑料群马护墙与碧晴路分开,这是风景护墙地效果图,墙提高0.8米,全钢群雕高0.8米,这座两百米长的护墙造价预算为一千万,这是位于中山南路地力帆大厦,位于广场与中山南路之间,这是装修一新之后的力帆大厦,将更名为鹏润会所,鹏润会所只接受鹏润家园的业主为会员,随后将赠送鹏润会所的策划书。鹏润会所与湖景广场将为鹏润家园的业主提供充足的娱乐休闲常葫。接下来介绍内部结构……为了确保鹏润家园的品质,a楼、b楼由业主自行装修的所需材料,也需从星湖指定的十八家材料供应商之间选择,装潢需要在明年九月之前完成,更提倡将房子交给我们选择的装潢公司装潢,为确保其他业主的利益,在售房附加条款里,参照檀山公寓的要求,只将转让年限的要求这一条去除。”

顾良宇的话声刚落,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起来提问:“鹏润家园准备卖多高的价钱?”

“请问这位小姐,你愿意为鹏润家园里的房子掏多少钱?”

林泉坐在角落,最凑到方楠耳朵,轻声的道:“这句话是抄袭我的。”

方楠横了他一眼。

“我愿意……”那个女人站在那里“我愿意”了好一会儿,也没报出一个价格出来。

“愿意啥,又不是结婚宣誓。”旁边一个男人拉她坐下来,众人笑了起来。

顾良宇说道:“在这座城市,可以成为鹏润家园房价参考的有两处,一是檀山公寓,一是往北一公里处的伯克山庄,檀山公寓的模式不可复制,均价已经超过两万,是主城区均价的四倍,是中心城区的两倍。除了历史人文与私家园林之外,鹏润家园具备了檀山公寓所有的优点,还格外增加了一座私家广场与湖景概念。伯克山庄也是星湖代销的楼盘,六栋高层公寓,在星湖的建议下,增建一栋公共设施建筑,提供为业主完善的公共服务,当前基价为八钱二百元。最高价为一万元,开盘预售三个月,售出率为50%,同类房源售出率为最高。伯克山庄一面临湖,最外层的两栋湖景概念房价最高,均价为一万元,但是没有大型公共绿地,没有湖景观光广场、没有私家广场,没有未名湖弯口这么开阔的视野。”

姚新站起来,说道;“顾总介绍地情况很详尽,请顾总谈一谈星湖的订价方案。”

“今天,各位找到星湖来谈鹏润家园的事情,一定是注意到未名湖北岸地块的崛起!区域地块的提升,巩实鹏润家园的房价基础。”顾良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炯炯有神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面孔,姚溪众人虽然有老成持重的人。但也有人地神情泄露他们心底的秘密,顾良宇继续说道:“a楼有b楼阻碍一面的湖景,售价低8%,a楼基价一万,每层依次加价六十,到第三十五层为一万二千一百元。三十六层到三十八层不售。b楼基价一万零八百,每层加价一百,第三十层为一万三千八百元,第三十一到第三十六层不售。”

“星湖为什么要将最好的房子都留在手里?”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问。

“星湖有最好地销售策划,将这些房子卖出最高的价钱,星湖可以从中获利,对在座的投资人也有很大的好处,没有稳定地推价策略与营销手段,如何稳定的能将房价往上推动。如何保证在座的利益?”顾良宇稍稍停顿了一下,“星湖为打造高贵的品质,在取得预售许可两个月之后。依然没有将房源推向市场,要不是姚先生大力争取。也不会有今天的小型推介会,对于有意投资鹏润的在座投资人,星湖还将承诺,星湖只在明年三月到八月销售鹏润家园,九月、十月、十一月的黄金销售季节留给在座地各位,并承诺这三个月的广告投放力度,与前三个月相当。如果在座的投资人将房源挂到星湖置业旗下的分店,这些房源将在这三个月之内列入a级推荐房源,当然,作为a级推荐房源的佣金要高一倍。”

“为什么这点优惠都没有?”

顾良宇看了质问的中年人一眼,说道:“对鹏润家园,星湖有足够的信心。”

顾良宇说完之后,下面就陷入议论之中,姚新领着他与骆益同、林泉、方楠、邵兵等人走入一个包厢。

林泉说道:“鹏润家园的这次销售不会公开,明后天,我们将施工人员全部撤出现场,统一时间看房,我们组织大巴接送,个别人看房恕不接待,还请姚先生跟各位投资人解释一下。”

姚新说道:“林先生还真是严谨的人,我组织这么多人去别家地楼,得到优惠条件就多得多。”

“这么样做也是保障投资人的利益,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投资人,星湖完全不需要做一个长期地推价方案,我想这就是最大的优惠条件。”

姚新点点头,说道:“至于会有多少投资,我也无法决定,我给林先生引进一个人。”

“哦?”

姚新拨了一个电话:“顾先生,我们在a3厅。”挂了电话,对林泉说道,“顾总地本家,顾先生经营这家力维会所。”

“顾垣?”骆益同问道。

姚溪顾,顾垣是姚溪富商的代表与领袖,自觉还是有点钱的林泉,听到这名字,想到这名字所代表的家族,就觉得自己还是穷人。顾垣非常高,差不多有一米九,腆着肚子的腰围要超过三尺,后面跟着一名私人助理,看到林泉主动伸过手来,笑道:“我不是为鹏润家园来的。”声音很洪亮。

姚新说道:“顾先生对北京路三十六号相当感兴趣,林先生或许不知道,顾先生已经派人打探过那栋别墅的情况。”当时顾垣找他搓和这事,就兴奋好几天。

北京路三十六号别墅,今年九月,主体工程才基本结束,目前已经陆续投入三千万,还不算那块四点二亩的土地,作为别墅,占地面积与建筑面积在国内还算不上最大,但是基础投入应该创造国内记录。

顾垣不说话,静静的注视着林泉,林泉哂然一笑,说道:“顾先生愿意为那栋别墅掏多少钱吧?”

“林先生认为值多少钱?”

从来都是林泉问别人这个问题,见顾垣这么问自己,林泉笑了起来,说道:“一亿减掉一分钱。”

“为什么?”

“檀山公寓最顶级的公寓均价为两万五,顾先生不防加50%的价钱,看他们转不转手?”

顾垣笑了起来,相当欣赏的看着林泉,说道:“我准备了一个亿,你还优惠我一分钱,明天我的私人助理会到星湖办理手续,后续工程会有陶家的公司接手。我就不陪林先生,我晚上还要赶回姚溪去。”

看着顾垣推门离开,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姚新说道:“我刚刚是不是见证国内最昂贵的单栋住宅交易?”

“顾先生还真是简单的人。”林泉仰头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有姚新他们那样的激动,又颇为感慨的问了一句,“我是不是也要学和黄那样送一件赠品给顾先生?还是算了吧,我送出去的东西,顾先生未必会看得上眼。”

骆益同看林泉一眼,心说:一栋别墅赚这么多钱,却吝啬百十万的东西,真狠。这也正式宣告,星湖实业在檀山公寓上的直接获利就超过了和黄实业,唉,心里真不平衡。还好在鹏润家园上能挤点回来。

姚新说道:“不管如何,别墅真正建之日,林先生一定让我进去参加一下。”

林泉笑道:“北京路三十六号,我只计划再投入一千万装潢,顾先生提出接手后续工程,想必对我们的设计有不满意的地方,真正建成之日,我也很期待。”

骆益同对林泉说道:“北京路延续着檀山公寓的激情,两侧仅有四块小面积零碎地可以开发,虽然开发建筑受到楼高与容积率的严格控制,但是地价还是在一年之内激增到每亩四百万,但是相对于一万八以上的高售价,还是很合适的,只恨可以挖掘的开发面积太小,四块地总共才六十多亩。”

林泉微微一笑,当初北京三十六号、三十八号的三十一点多亩的土地,一共花费三千万,不过省建委认购的几套房产,房价在一年之间激增了三四倍。听说都让省建委的几名党组成员以原价瓜分了,当然,这些事跟林泉没有任何关系。

第十九章 夜店金色年华

离开力维会所,骆益同坐车离开,林泉等人则坐车到月牙湖小区去,见时间还早,心想邵兵、叶经强他们应该也在后湖酒吧里,与顾良宇、方楠沿着河边木阶走过去,杨明、耿天霜、杨莹也坐在高凳上喝酒,小初穿着女侍应生的服饰,托着盘子在店内穿梭。

林泉皱着眉头,将她拉住:“今天不是化妆舞会吧?”

“当然不是,我现在自力更生挣学费呢。”

“行啊,那明年出国的费用也自己挣吧。”

“很多留学生都到后湖来消遣,在这里打工,可以练习口语。”

林泉挥挥手,一付懒得理她的模样,小初朝方楠做了个鬼脸。林泉坐到吧台前,对里面的耿丽丽说:“随便给我们来点啥,我也不知道啥。”

“来两杯雪力。”方楠坐到林泉身边。

林泉没见顾良宇坐过来,回头找顾良宇:“老顾,怎么不坐过来?”

顾良宇站门口,隔着好几个人头说:“军军一个人在家,我先回去。”

“爸,我在这里。”顾军的小脑袋从吧台后钻出来,吓了林泉一跳。林泉嘴巴凑到方楠耳朵:“老顾好象怕耿丽丽将他吃掉。”

“什么吃掉不吃掉?”耿丽丽耳朵尖,模糊听到一些。

“没什么,钱薇呢,还有你另外一个美女同学叫啥来着,名字到嘴边都忘了。”

“那你还是将她的名字咽回去吧。”耿丽丽毫不客气的说,“还好意思问钱薇。你公司里地主管,哪个能准点下班?军军每天都得我去接。”

林泉想起来了,姚溪炒房团体的出现,打乱原先的营销步骤,营销策划要重新修改,钱薇多半组织营销部门的员工在加班。这会儿都十点半了,林泉没敢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但是顾良宇不是给军军找保姆了吗,怎么是耿丽丽到幼儿园接送?难怪顾良宇不敢坐进来。

林泉嘿嘿一笑,不说什么,坐在那里跟方楠互相挤眼睛。

后湖酒吧营业有一年了,也成了月牙湖小区里重要的交际常葫,林泉不常来,不过来了之后就能遇到很多的熟人。星湖实业的几名老总都住这里,加上耿天霜、杨莹、林静怡、杨明随后又住进来。

两年的时间里,月牙湖小区的房价涨到七千,比邻近静安门里的房价都高出一截。

周六周日,林泉与方楠都留在省城。营销部门要组织姚溪炒房团体参观鹏润家园的现场。郭保林、禹强也在省城,不过他们在杨星火殴打带领下,到各个高级俱乐部学习。其实就是寻欢作乐,林泉懒得理他们。

对于鹏润家园开发这么高的楼价,虽然延续有檀山公寓的激情,姚溪投资人的犹豫与迟疑也在所难免。在相关媒体的配合,星湖物业旗下的分店从六月才开始有预谋的推动未名湖北岸地区域楼市,效果还没有体现出来。

林泉一点都不急,甚至在周日的看房会上,除了项目副总监骆情在现场,其他的星湖高层都躲到四季大酒店的会议厅召开行政主管会议。

开完会议,林泉、方楠还有季永简单的吃了点晚饭,就返回静海了。

南港新城同时在建的项目就达到七个,总建筑面积达到一百万平方米,规模比市政府主导地新行政中心那边要大,这些住宅项目将在明后年陆续开盘预售,建成则要延迟到明年年底。南港新城紧邻开发区,可以说是开发区那个狭小城镇地完美替代品,又距离主城区才五六公里,新区开发成熟之后,南港新城又是新城区的中心区域之一,这块总规划面积不过4.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两千亩的商业与公共实施规划用地,住宅规划用地只有四千多亩,已经给天星湖、豪城、佳诚三家为首地开发商给瓜分一空,平均地价超过每亩八十万。

政府收缴的巨额土地转让金中将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拨付到南投帐下,用于南港新城的市政设施建设,建立完善的公共服务体系。

朱云天每次看到林泉都唉声叹气,他在去年就跟星湖营销签订代销协议,明年春季开盘预售,房价达到两千八以上,就要支付给星湖总房款8%的费用,超过三千,就要支付10%的费用。虽然离开盘预售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可是作为南港新城第三个开盘的住宅项目,星湖营销似乎不要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将房价推到二千八以上。

月牙湖给林泉宰了一刀,也就算了,这次开发的房产,预计也要向林泉的静海分部贡献出三分之一的利润。

刘华东还好,拿地比较便宜,只是将一部分利益让给拆迁户,但是也有让他心疼的地方,豪城一期里面涌入大量的拆迁户,房价明要受抑制,比相邻星湖苑的房价要低8%,二期工程的房价可能要受到影响,差不多要低5%左右。但是在大规模拆迁的布局下,南港新城规划范围内的拆迁工作全部完全,拆迁总成本才1.8个亿,既节约了拆迁成本,又极大的缩短了开发建设周期。二期的拆迁工作也开始了,拆迁补偿标准提高到每平方米一千二百远,但是相对于静海市房价15%的平均增幅,南港新城40%的增幅,拆迁补偿标准的提高,可谓微不足道。

许多在行政强制性手段下拆迁住房的拆迁户,怨气也一下子减弱了许多,心里多少有些庆幸,如果拖到明后年,他们中的许多人,就只能搬到城郊结合部的经济适用房里面去了。

虽然没有西宅教育集团担任任何职务,但是林泉很多的精力投入到西宅中学里去,除了常规教学,对新校区的建设也相当重视。在交叉施工、连续作业、轮休倒班的等一系列强力措施的催生下,理论施工时间为250个工作日的风雨操场,只经过五个月的建设,投入八百万的资金,在十二月中旬建成投入使用。同时建成的还有西宅中学体育场、西宅中学会堂式食堂、第一教学校楼、西宅中学新校门。这些是紧临星湖路的建筑,在南面五十亩建设用地里,还要在建与筹建的建筑包括实验办公综合楼、第二教学楼、两栋高级学生公寓,图书馆与电教化综合楼。

对于西宅中学高三(6)的学生,林泉无异于恶魔一样的存在,对于这个平时只负责授课,教学辅导还需要其他老师替代的人,学生里流传着许多传闻。附近的青皮混混被禁止与西宅中学的学生发生任何接触,不单如此,这附近的娱乐常浩乎一夜之间就纯洁起来,不单边缘娱乐常葫严禁未成年人进出,十二家主要做学生生意的黑网吧、录象厅一夜之间集体关门,当然,更禁止到学校里发展道上的后备力量,让开发区、南港、陆洪的公安与文化部门一下子傻了眼,财源就这样给硬生生给掐断了几根。

这些现象,特别是治安环境的改善,未成年人边缘行为的杜绝是领导们相当欢迎的,当然这些改变之后的代价就是郭保林、禹强、高俊为首的势力从这些地区的边缘娱乐行业撤出。拿郭保林的话:“一夜之间,发现自己纯洁多了。”

郭保林可怜兮兮的看着王晓阳:“王局,为了你的坦荡官途,兄弟我可以割头流血,惨不忍睹。”

王晓阳看了他一眼,问他:“这家金色年华是怎么回事?”

林泉精力主要投入在省城的那两年间,郭保林、禹强、高俊在拆迁公司的名义下,差不多整合了静南区、开发区、新区三地的势力,他们小心谨慎将一些极风险的因素驱逐出这一地方,但是也不可避免的涉及利润极高的色情夜店,虽然色情业越来越被法律边缘化。打击力度的增加,只是促使更多的警务牵涉其中,但是其中滋生的恶性事件事情却层出不穷,如软性毒品、诱拐未成年少女、暴力强奸、诱奸、敲诈勒索等等,成为严重的治安隐患。

位于静南区餐饮娱乐一条街东青路繁华地段的八层金城大厦,金城大厦里原先有一家ktv歌城,市局一名高级警务人员在里面喝出假酒,却被保安暴打了一顿,随后这家ktv被勒令停业,关系一直无法摆平,店主只得转让产权,但是市局内部放出话来,谁也不敢接手。林泉将原ktv歌城所在的第二、第三层,以及一层部分、地下一层、第四层总共四千多平方米的产权以低价买下来,租给郭保林、禹强筹建一家大型夜店:金色年华。二、三、四层为ktv包房,当然,规模最大的ktv包厢与一般意义上的量贩式ktv不同,里面不是以唱歌为主,而是纯粹的娱乐常葫活动。地下一层的层高为四点七米,设计成地下车库,如今将成立一家娱乐迪厅,地上一层为音乐酒吧。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准备,金色年华即将脱胎而出,那将成为静海市的夜店娱乐帝国,林泉本不想参与这些事情,但是看到已经陷身其中的郭保林、禹强很难脱身,不如让他们将手里的资源、资金都投入到这家大型夜店里去,与那些分散的、管理混乱的夜店脱离关系,大型夜店本身产生的高额利润,就足以让郭保林放弃那些违背现行法律的收益,将恶性事情排除在夜店之外。

第二十章 张楷明算个鸟蛋

林泉敲敲桌子,让郭保林严肃点,说道:“王局,郭子、禹强看我们搞金色年华有一个多月了,今天请王局来,就是给他们定个规矩,出了这个范围,我有办法让他们做不下去。”

王晓阳说道:“这样也好,我也不希望你们出什么事情,这个行业利润是高,问题也很严重,下面的警务人员牵涉也多,这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毒品、软性毒品、违禁药品、暴力待客、店内色情服务都是很严重的问题,前些天,西城的名豪还出现药物诱奸小妹事件,这些我都不希望在金色年华里看到,另外与金色年华有联系的妈咪也不能牵涉诱拐、强迫未成年少女的恶性事件之中,另外金色年华只得以门票、酒饮收入为主,禁止以任何名义向小妹、小姐、妈咪收取管理费,但是有监管的责任与义务……”

小妹是指女性服务员,小姐是指公关,妈咪自然是指公关经理。当然还有被称为少爷的男性服务员,与被称为爸爸桑的男公关经理,不过这些的地位在夜店里更低,从业人员也比女性少得多。

郭保林苦着脸:“这么办下来,不是让金色年华变成比量贩式ktv还纯洁的常葫吗?向小妹、小姐、妈咪收一定的管理费是行规……”

林泉踢了他一脚:“装什么装,收取管理费就是组织卖淫,门票、酒饮收入还不能填饱你们?除了禁止酒店色情服务,让小姐在店里的行为也要收敛一点。另外高档酒不要整假酒,百分之五六点地利润,还整假酒,也太黑心了……提高服务品质,促进客人消费,你们应该在上面多花点心思。”

林泉抬头看了禹强一眼:“事情这么定下来,你没意见吧?”

禹强笑了笑,“林先生都这么说了。”

林泉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王局,我们到秀水阁去,今天该你请我了。”

郭保林说道:“今天试营业,有中日韩菜式供应,还有小妹跪式服务。还是很享受的,静海电视台搞的超级模特大赛,有几个周冠军在这里,还有一个月冠军,王局要不要跟她们谈谈人生理想。”

林泉拾起一本点歌本朝他丢过去。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公关部里看了一眼,不过里面光线太暗,只看得见一圈衣着暴露地性感女郎,脸蛋却看不清楚。出了装潢得金碧辉煌的大厅,外面华灯初上,金城大厦前的广场灯光雪明,一辆红色宝马驶进广场,一个白色套裙的年轻女子从车里下来。

王晓阳诧异的问:“这里的小姐开得起宝马?”

“哦,是这里的公关经理,才二十二岁,绝色,不做小姐真是可惜了。”

公关经理就是妈咪,二十二岁的妈咪真是少见,手里资源丰富的共关经理,月收入都要超过五六万,开三系宝马自然也不足为奇。如果不是看着她拾阶而上,要在别的地方遇见,清纯妩媚的模样,还以为是名门小姐呢。

铭雪拾梯而上,看着郭保林、禹强亲自送两人下台阶,一人年纪三十七八岁,一人年纪才二十四五岁,心里正猜测两人的身份,走到近处跟郭保林、禹强打招呼:“郭总、禹总送贵客呢?”目光移到林泉的脸上,疑惑的问,“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林泉打了个哈哈:“怎么可能,这么漂亮的美女我要是见过,到死都不会忘记。”

郭保林狐疑的看着林泉,见他要下台阶,一把将他抓住:“铭雪,好好看看,这人比较伪君子,对美女一般不动手动脚。”

“啊……”名字卡在喉咙口,就是想不起,铭雪眼线极美的杏目瞪着林泉,“啊”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我肯定接待过你。”

“既然认识,那就一起去吃饭吧,名字慢慢想。”

“你们走得开?”林泉苦思脱身之计。

“没事,试营业,有高俊看着就是。”郭保林坏笑,嘴巴贴到林泉耳朵,“铭雪就是做公关之前,也没说她出过台,现在她上岸了,看你有没有魅力拔头筹。”不容林泉拒绝,抓着他往车里推。

王晓阳没带司机,自己亲自开猎豹,郭保林开凌志,禹强开大切诺基,铭雪没有开车,与林泉一起坐郭保林的车里。有铭雪参与饭席,到秀水阁名下的饭店就不合适了,三辆车便到附近的静南酒店。

坐在车上,铭雪托着下巴直盯着林泉,这会儿还没想起他是谁来,不过让林泉如坐针毡,铭雪清纯妩媚地凝视,大概谁也抵挡不住魄力,但是混迹这行,内心能清纯吗?林泉可不想跟她搭上任何关系。

还是两年前,与赵坤义、泰明两人去这种常葫,点了铭雪的台,心想她迎送多少男人,哪能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王晓阳对静南酒店到是极熟,说定这顿由他请客,在酒店老总出来打招呼时,还特意声明了一下。

郭保林啧啧直叫:“每人128元的标准,还能吃四头大小的鲍鱼?这家酒店,以后应该常来。”

“那都是酒店老总心疼王局拿的还是公务员的薪水,”铭雪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吃公务员的饭呢。”

“以后让王局多请你几顿?”

“得,受不起,回折寿的。”铭雪毫不客气的拒绝掉郭保林的搓和,头侧着凝视林泉,“林老师真的是老师?”

美人受得了寂寞,受不了冷落,越是不搭理她,越是粘得厉害。

铭雪想不起林泉是谁,但是对他的身份很好奇,两个是开夜店地老板,一个是市局副局。老师八辈子跟他们打不到一块去。何况郭保林、禹强是开夜店的,有胆量让市局的副局请这顿饭?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铭雪虽然只是初中毕业,复杂的社会阅历给她敏锐地观察力与缜密地思维。

“哦,应该是真的。”林泉懒洋洋的回话。

十二月喝啤酒,真让人好受,林泉让人用温水将啤酒温过,不过肚子装不了太多。喝了两瓶啤酒,就要去厕所了,推门进去,没想到张涛在里面拉拉链,看来他在丽景混得相当不错。

“啊……”张涛愣在那里。

“你的鸡鸡又小又丑,快收进去。”林泉见他惊讶的样子,忍不住骂了一句,好象当老师就不该来这种高档的饭店吃饭似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涛还是问出来了。

“朋友请吃饭。”

“哪个厅?”

“过道拐过去第一间。”

“就在我们隔壁啊,田丽还说刚刚好象听到你的声音。”

林泉解决完毕,走出厕所,张涛也走出来。这小子忘记洗手,跟他一起真是让人难以忍受。林泉回包厢坐了一会儿,张涛端了白酒杯进来,看见郭保林:“嗨,是你啊,我就在隔壁,过来敬你们一杯。”

“要敬就是一人敬一杯,不然别敬。”郭保林开玩笑说。

张涛到静海将近半年,酒量见长,眼直勾勾地盯着铭雪愣了一会神,没含糊,换了啤酒杯,连喝了五杯。

看着张涛离开,郭保林问林泉:“得回敬吧?”

“万一坐满一桌人,你去找死吧。”

过了一会儿,张涛一个同事进来,挨个敬了一杯啤酒,这是逼着林泉他们回敬。

郭保林听着隔壁人声鼎沸,对王晓阳说道:“叫几个有战斗力的来。”

林泉心里奇怪,张涛不应该让他下不了台,犹豫了一会儿,又进来一名张涛的同事,手里拿着一瓶剑南春,端着酒杯,直冲着林泉:“听说你是张涛的同学,喝啤酒没意思,我们换白酒。”

出车祸后,林泉就没怎么喝过酒,一是没有人有这个面子让他拼着命去喝,二是各方面管得紧,芳囡在场,他连酒杯都挨不上。这一个个进来,就算喝啤酒,林泉也扛不住。王晓阳脸色有些变,对那个进来地人:“我代林泉喝了。”

那人不依不饶:“代喝的话,就要喝三杯。”

“这九我来喝。”林泉换了半两的酒蛊,跟来人喝了一杯酒。那人走时却说:“还是敬酒好喝吧?”

郭保林将酒杯摔门上,“哗”的一声响,玻璃碎片撒了一地:“张涛这小子变了,不知道你不能喝酒啊,还变着白酒来敬?”

林泉对王晓阳笑道:“真是我同学,在丽景工作。”

王晓阳也笑了起来,指着郭保林:“林泉都不生气,你气什么气,快叫人过来打扫一下。”

第四个人是跟着服务员进来,手里还是端着剑南春,王晓阳对服务员说:“叫你们张总过来。”

郭保林见林泉还要喝,伸手将他挡下:“我来喝三杯。”

看情形人还是要源源不断的进来,一次喝四杯,能把郭保林当场喝扒下。林泉能猜测到隔壁还坐着谁,有市长公子指使,这些人难免要趾高气扬起来,说道:“我还行。”

“这酒杯我来喝吧。”铭雪抢过林泉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人又挨个敬白酒,铭雪两杯白酒下肚,精致美丽的脸上浮出一抹艳丽地血色,妩媚之极。

接下来就是张楷明领着四个人一起进来:“听说张涛还有一个同学在,我怎么也要过来敬一杯。”看见铭雪,也让她的容光慑住,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好一会儿,看见她依坐在林泉的身边,眼睛射出记恨的目光。

郭保林瞟了站在门口的张涛一眼,说道:“我可没有你这样地同学。这酒,你还不配敬我。”

张楷明脸色变了变,大概从没遇到过别人对他这么说话。

张涛挤进来:“郭子,我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位是丽景集团项目策划部经理张楷明。”

郭保林瞪了张涛一眼,手指着他鼻头,“张涛,你到静海就老老实实做人,别出来做小人,林泉跟你们有什么恩怨?他出车祸现在还有后遗症,你不是不知道。”

林泉看到门口的田丽一眼,还有几名女将堵在门口,看来是不放倒这边,势不罢休。事情到这一步,林泉倒觉得有些可悲了,让王晓阳看了笑话。静海酒店的老总挤进来,问道:“张公子,王局,找我什么事,难道让我敬你们一杯。”

“王局?”张楷明看向抱臂坐着的王晓阳。

王晓阳慢腾腾的站起来:“市局王晓阳,想必张公子不认得,张大公子既然来敬酒,我就是陪张大公子喝一杯,”将酒杯里地啤酒倒掉,倒满剑南春,“张总,给张大公子换上酒杯。”

静海酒店老总愣在那里,这会儿任是谁都看出两拨人不对头,陪笑说:“白酒喝多了伤肝,”抢过王晓阳手里的酒杯,笑道,“这杯酒算是我敬大家的,我干掉,你们随意。”

王晓阳级别算不上很高,但是耿系的重要官员,张楷明也不敢逼得太过,哼了一声,举起手手里的酒杯跟张总碰了碰,将半两的白酒喝掉。林泉冷笑,这位张公子还真娇纵,这是逼着张总一口喝四两高度白酒,大概没有考虑到自己会有被人落井下石的一天。

张总爽快的将杯中一口喝下,笑着送张楷明他们回包厢,过了一会儿又走回来,嘴边还有水迹,想必是到厕所将那杯白酒吐掉:“王局,不要介意,张权地公子,难免有些脾气。”

王晓阳说道:“张总不介意的话,让底下人添副碗筷,我们就喝点温啤酒,还要多谢你解围呢,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郭哥、强哥,静海这地面上的人谁不认识啊。”

“得,我这年龄也不配当你哥。”郭保林笑着说,心里不解气,但是林泉沉得住气,他反而可说,总不能让禹强喊一彪兄弟来吧?

“这位是……”张总隔着桌子伸过手来。

“张自强,我老伙计,很厚实一个人。”

“林泉,双木林,泉水的泉。”林泉平淡无奇的报出自己的名字,站起来跟张自强握了握手。

王晓阳不说林泉的身份,张自强字自然不问,其他的人他都认得,就算坐在林泉身边的铭雪,名气比郭保林还要大,不过张自强看得出,王晓阳这顿是请这位叫林泉地青年。听下面的服务员说了,张楷明是冲林泉来的,王晓阳不惜得罪张楷明,也要护着林泉,王晓阳让他留下,实有引荐给这位青年的意思,林泉的身份又岂是低的?

张自强心思玲珑,一席饭吃下来,要增进感情,自然还要去娱乐,自然是去还是试营业期的金色年华,驱车回到金色年华,看到停车场上牌号+88888奔驰320,郭保林愣了愣,笑道:“还真是冤家路窄,这是张大公子的坐骑,走,我们招呼他们一声去。”

林泉说道:“我跟王局就不去了,影响不好。”

张楷明他们要的是豪华套间,四楼还是装修,最豪华的套间还没有推出,不过这间套间的最低消费是两千元,大厅一打百威啤酒180,这个豪华套间里要卖540,当然坐到这个套间没脸喝普通的啤酒,小姐坐台是500,出台一般是1200到2000,小妹小费是200。

张楷明看见郭保林、禹强阴着脸进来,愣了愣。

“张公子光临小店,真是蓬筚生辉啊,可要记得这里规范,不可以骚扰小妹,不过你身边的几个女职员倒是不错,想必也乐意让张大公子骚扰。”

张楷明有些吃惊,没想郭保林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却是金色年华的主人,难怪看到王晓阳跟他们在一起吃饭。不想跟道上的人起恩怨,脸色一沉,没有答话。

郭保林看着张涛、田丽:“有些意外吧,要不介意,我给你们办张金卡。林泉没有得罪你们的地方吧?在静海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天何必这么过分。”

张涛有些吃惊,在这条街开场子的人,都是有背景,有势力的,想不到大一、大二经常到宿舍跟林泉抢劣质方便面吃的郭保林拥有这么豪华的娱乐场。

张涛张张嘴巴,有些发涩,也没有说什么。

郭保林拍了拍小妹的屁股,随便捏了一把,被小妹狠狠的瞪了一眼,郭保林笑笑:“忘了,忘了,就是老板也不可以骚扰小妹。”带着禹强回到林泉他们的普通包间。

郭保林笑道:“原来原谅别人也是一件很爽的事,干吗啊,根本就不值得跟他们计较什么,捏死张涛那个带蹭的,还不跟捏蚂蚁一样?”

林泉靠着真皮沙发,说道:“我跟张楷明有些不对路,张涛在张楷明手下干活,也是不得不低头,不要为难他了。”

“你跟张楷明有什么恩怨,这小子今年才从英国回来?”

“没什么,你注意点,百足之虫,虽死未僵,张权还是有些能耐的,后面还有一个丽景集团。”

“切,懒得跟他们斗。”郭保林不屑的说,看着铭雪,“妈妈桑也坐台,不怕遭下面的小姐忌恨?”

“郭总也出来坐陪,手下的姐妹只怕会怠慢了林老师。”

林泉笑道:“我跟郭子是同学,我要来玩,他还真得陪着,不然我付不起这钱。”看着小妹用托盘盛着两本精美的点单,“你就站着吧,这里的贵族气,我受不了。”

“喝……”

“得,这些你还是拿去坑人家吧,来打百威,再来个果盘,我跟王局、张总慢慢聊。”

从金色年华出来,刚过十一点,这这条街上,夜生活才开始进入高潮,张楷明他们大概觉得这里很不舒服,早早的就走了。

季永坐在银灰色的volve里,见林泉走下台阶,给他打开车门。

王晓阳站在台阶上抬手跟季永示意。

张自强看着银色volve车灯留下的光迹,好奇的问王晓阳:“林先生真在西宅中学教书?”

王晓阳笑道:“可能是他的业余爱好,谁知道呢?”回头看着郭保林,拿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今天的规范是林泉亲自定的,我可替他盯着你们。”

郭保林笑道:“得,我们纯洁得跟处女似的。”

看着王晓阳、张自强相继驾车离去,铭雪突然感到有些惆怅,或许是给漠视了,这大概是她成年之后从未有过的感觉,她还见银灰色volve的车窗里贴着一个绝美的女人面庞,看了她一眼,就缩回车座里,给林泉让出座位。这个女人是谁?铭雪回头看着郭保林,问他:“我记得林泉跟南投的泰总去过北辰,好象是两年前,他到底是什么人?刚刚车里的女人真漂亮。”

郭保林做了一个很酷的姿势:“他才是这座城市的王子,张楷明算个鸟蛋。”

“刚刚那个女孩子是谁?”坐在车里,方楠问林泉。

“哦,店里的公关经理,怎么了?”

“真漂亮,太可惜了。”

“呵呵,没有漂亮女孩子,谁愿意到那里一掷千金?”林泉说道,“郭子不会做逼良为娼的事,这里有这么多的女孩子,而且是漂亮的女孩子,自有社会与人性的深刻因素。”

夜里要赶去省城,林泉所以让季永、方楠到金色年华来接他。

第二十一章 恩怨

林泉心里没有一定要将三十号别墅出售的用意,换了别人,就算同样的价格,林泉多半会拒绝掉,但是无法拒绝顾垣。因为顾垣是姚氏顾的代表人物,当顾垣以天价买下三十六号别墅的消息在姚溪投资内部悄悄的传扬,林泉晓得这笔大单绝对黄不了。

姚氏顾家在姚溪的影响力是绝对无法忽视的,而姚溪的民间资本是国内任何投资或投机市场都无法忽视的。

除了在力维会所参加推介会的人之外,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投资人闻讯赶来,一共一七十六名姚溪投资人做出投资鹏润家园的决定,参与鹏润家园的这次不公开销售。

b楼地上三十层,总建筑面积五万多平方米,给这七十六名投资人分割吃下,投资最少的吃下两套房,最多地盘下两层楼。姚溪民间资本的实力让人瞠目结舌,这只是他们在鹏润一处楼盘上的表现,星湖得以回笼房款六亿六千万。

林泉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依然异常的兴奋。

这次回省城,除了召开行政主管会议之外,就是与骆益同讨论如何使用这笔资金。加上未用完的贷款。鹏润家园开发公司帐下的资金高达九个多亿。三十六号别墅以一亿地天价出售给顾家。加上星湖这段时间地营利,帐上的资金一下充裕起来,可以持续的吸纳静海建总的股票。

在此之前,静海建总受亚东新城事件的影响,这半年来的股价表现一直颓废不震,股价不停的下滑。证券部则像一只躲在草丛中的毒蛇,不动声色的吞噬着送到嘴边地猎物,绝不轻易主动出击。林泉宁可时间拖延下去,也绝不想打草惊蛇。林泉与陈明行只匆匆见过一面。但是对丽景集团却不是只了解一天。丽景与东都作为静海最大的民营集团之一,实力绝不容小窥。

姥爷陈然对张权评价不高,但对陈明行评价甚高,称其为静海市幕后地市长。张权与陈明行都是从静海建总起家发迹,后来一人从政一人经商。从种种迹象判断,可见张权与陈明行各自所选择地官商之路,那是早就有预谋的。静海建总的陨落、丽景的迅速崛起,也可以说是张权与陈明行两人早就拟定地阴谋。

不可否认,这是一条很高明的策略。

耿一民担任静海市委书记以来,起用陈然当年提拔地一批中青年官员,得以在静海站稳脚跟,以强硬的姿态推动新城区建设,但是这些年来,国内一直在加强市府的行政职权,削弱市委对市府的制约权限,耿一民在与张权的争执中,从来就没有完全占据过上风,何况还有向义山在旁边制肘。七名常委中,耿一民确保所能得到的支持来自于秘书长司伟庆、常务副市长柳叶天,但这两人在常委中的排名比较靠后,另两名常委蔡略、张季兰都是出身静海的地方系官员,既不投向耿一民,也不投向张权、向义山。耿一民这两三年来一直不拘一格的大力起用新面孔官员,但在市委委员中,耿一民所能获得的支持也不具备明显的优势。

政治上的制肘,使得新城区建设在开始起遭遇相当大的阻力,耿一民不得不采取迂回策略为推动事情向前发展,将大学城、新市政大厦区域的开发权限授于静南区,将南港新城区域的开发权限授于南投,借此避开张权的干扰。

当然,新区开发已成必然的趋势之后,张权也调整策略,从当初的强烈反对变成现在的有限支持,将新城区除大学城、南港新城之外的其他区域开发权限重重牢牢的抓在市府的手里,所幸耿一民可以通过柳叶天来主导市府的动向。

不可否认,政治上的抵触与扯牛皮,牺牲相当一部分的效率,严重影响新区建设的进程,耿一民不得不谋私从政治上清除张权的途径。

张权的聪明之处,就是全静海的市民都晓得他贪,却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将他扳倒。

静海建总!知道内幕的人都晓得静海建总是张权的致命弱点,但是张权、陈明行早就将静海建总置于体制的坚壳之中。静海国资办拥有静海建总26.2%的股权,属于第三类资产,国务院明确要求各地国资委、国资办从第三类资产退出。

耿一民曾让国资办出面推动对静海建总的重组,但是通过复杂手段而成为静海建总真正控制者的丽景却反过来要求并购国资办手中的股权。耿一民自然不会让丽景完全控制静海建总,但是张权也咬住“第三类资产”这一关键点,阻止国资办增资重组静海建总的计划。

必须有外来的势力,打破僵局!

当耿一民通过赵增之口,询问联投有无收购国资办手里股权的可能,林泉无奈的否定了这一可可能性的存在。

林泉不可能不顾联投的未来与发展,而将所有的实力拿去跟丽景打一场输多胜少的恶战。丽景的实力是此时的联投无法直接对抗的,丽景已经是静海建总的实际控制人,在对国资办股权的收购事宜上,有法律给定的优先权。联投甚至在静海建总的董事会与股东大会中没有发言权,又如何去赢这一场恶战?

当然,联投的命运很大程度上与耿一民捆绑在一起,张权也是林泉必须要击溃的对象,既然无法从其他方面打击张权,静海建总也是林泉所无法回避的障碍。

不提耿一民这一层关系,九二年,陈然因为陈建国兄妹三人在静海所造成的恶劣影响而来离开市委书记的位置,当时的市长杨云、副书记周平、常务副市长向义山、副市长张权并不想就此罢手,后来不晓得出于什么原因,监察部下派的审查组并没有依照相关人的意愿继续深挖下去,甚至对陈然都没有采取开除公职的处分。陈然的离职之后,审查组很快就偃旗息鼓的离开静海,但是陈家的中落已经无法避免,何况杨云、周平、向义山、张权等人并没有吝啬他们落井下石的本事。

林铭达被迫离开市一中,明里是当时市一中校长舒经昆的排挤,但是冷眼旁观的林泉早就看透其中的原因。在陈然下台的一年时间里,市里向市一中派出各式各样的检查组进行层出不穷的检查,让市一中应接不暇,疲于应付。而林铭达离开市一中之后,这种骚扰性的检查就嘎然停止了。

当时,张权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

可以说,舒经昆是迫于这种压力才挤走林铭达的。当然,林泉的退学,跟他个人的关系很大,也怨不得舒经昆,却是到现在,林泉还记得那个容貌清秀的女孩子。

事情过了这么久,大家都不会将以前的恩怨都摆到脸面上来,但是林泉偶尔问姥爷陈然有没有忘掉这段恩怨,陈然都会淡然的说:“杨云、周平都落马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言下之意还要看向义山与张权的下场。

林泉头枕着椅背,闭目休息,心里却一直无法安静,心里想:张权还真是让人厌恶的人啊。

方楠晓得林泉不是一个省心的人,见他虽然闭着眼睛,微蜷的手指却不停的张开收起,可见他心正在计算着什么。方楠有些愠怒的抓住林泉的手,低声说:“你就不能省一会儿心?”

林泉睁开眼睛,嘿嘿一笑:“习惯了,脑子停不下来。”

“你在算什么?”

“在想拨多少资金给证券部?”

“国内不是正打算实行新股赔售制吗,审购新股套利的模式即将成为历史,为什么还要继续给政权部调拨资金?”

“哦,配售制啊,那预缴房款专项帐户上的资金就无法再动用了啊,”林泉颇为可惜的感慨了一声,单原提交关于审购新股高利运营专项资金的提案至少给星湖带来三千万的附加收益,这一条财路即将被堵,多少让有感觉痛惜啊,“这笔资金拨给二部,都四个月过去了,吸纳静海建总股票的步伐可以稍稍加快一点了。”

第二十二章 陈明行的疑惑

“陈明行到底是什么人?”张楷明阴柔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酒还未消,靠着真皮沙发,拧着眉头,盛气凌人的扬头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张涛。

从金色年华出来,心里的郁气不散,张楷明忍不下心里的恶气,拉着张涛、田丽返回丽景设在丽景大厦的办公室。

“……”张涛嘴唇动了动,也不晓得从哪里说起,“……”

林泉的家人,他基本接触过,都算不上太特殊的人。从林泉的嘴里,张涛知道林泉的父亲只是一名普通中学的校长,张涛不是静海人,最近才晓得最近在静海名气很大的西宅中学的前身就是林铭达担任校长的星湖中学,林泉能够到西宅中学教书,大概由于这个原因吧。林泉的母亲是名医生,林泉的姐姐林静怡选择学医,无疑是受此影响,林泉的妹妹,小初,还只是一个刚刚读大学的女孩子。对于一个家庭能有两个孩子考上省立这样的名校,确实是相当值得骄傲的事,对于绝大部分普通家庭来说,林泉的家境算得上很好的,但是相比张楷明,那又不值一提了。

田丽站在一旁,想起林泉出车祸时的那些片段,当时的她惊慌失措,过后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却发现许多不一般的东西。不晓得出于什么原因,田丽并没有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她甚至没有将林泉出车祸的原因告诉陈雨。陈雨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却还渴望真挚地情感。未免太贪婪了,田丽有时会想:自己哪怕拥有其中的一样,就足够了。

“怎么了,哑巴了?”张楷明阴沉着脸,对张涛的沉默十分不满,语气有些凶。

张涛也不介意,他晓得张楷明公子脾气,盛气凌人是再正常不过的,说道:“林泉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用太在意他。”

“不用太在意他?”张楷明压不住心里的怒气,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我一辆奔驰毁在他手里,你叫我不用太在意他!”

张楷明虽然骄横,但不是笨蛋,要在陈雨面前表现出风度,他忍着没去追究车子被砸的事情。他从来都认为林泉不过是一个穷小子,心里上的优越感,也削弱他心里车子被砸地愤怒。出身优越的他从没有认真的审视过林泉的存在。他甚至认为,林泉在自己优越条件面前,会自卑,会畏惧,会退缩。

他失望了,他彻底的失望,两次相遇,林泉那种软皮包钉子的态度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挫折感。

良好的教育与世俗,让张楷明保持平易近人的绅士姿态,他地内心却是优越的。盛气凌人的,以一种俯视的角度去对待周边的一切。

对于这一点,在他身边工作的张涛最有体会。

当身上的这种优越被他最在意的敌人所藐视,这种受挫折的感觉极易引起愤怒的情绪。

张涛眉头微微皱起,张楷明毫无节制地咆哮声让他有一种受辱的感觉。特别是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但是他不得不忍气吞声,他在丽景算什么?

“郭保林地背景比较深,家里很有钱,读书时就开大切诺基,在省立时,郭保林跟林泉的关系一直很铁,今天地事情,你也看到了,是郭保林在替林泉出头。”

“你眼睛jī巴瞎了!”张楷明口不择言,“市局王晓阳你认识不?王晓阳会看郭保林的面子为林泉挡酒吗?你来静海也不是一两天,静海酒桌上的规矩不知道啊!”

张涛脑袋一炸,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种气,刚要甩手走人,办公室的门却让人从外面推开。陈明行探进半个身子,深邃的眼神扫视着室内的三人:“怎么了,声音这么大?”

让陈明行的眼神一扫,张楷明背脊窜上一股凉意,怒火顿时如活上雪一般消融不见了。

“没什么,今天策划部聚餐遇到一个可气的人。”张楷明解释道。

“哦,可气的人?”陈明行目光落在张楷明的脸上,心想:张权的儿子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克制力也不至于那么差,“我听见你们在说郭保林、王晓阳、林泉,是指他们啊?”

“嗯!”张楷明没傻到将林泉与陈雨的关系捅出来,“没什么事情,今天到静南酒店喝酒,跟人闹了点小脾气,回来越想越气,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陈明行也没多想,他点点头,说道:“郭保林是陆洪地产动拆迁的老总,有些背景,现在的年轻人也敢混,在静南、新区有些名头,他老子郭德全就是静海的一个老混混,秀水阁的大股东,这些人,你们能少惹还是少惹为好,”陈明行顿了顿,“当然了,他要是惹到我们头上来,哼,哼……也不是便宜的事。”说罢,伸手拍了拍张涛的肩膀,“你这次写的策划书,我看过了,很不错。”

倒是这句话,让张涛窝在心头的怒火也冰释雪融,看着陈明行掩门离开。

陈明行看着玻璃幕墙外的万家灯火,想起张楷明刚才穿透墙壁的咆哮声,皱起眉头,又静悄悄的返回办公室,拿起电话:“嘟嘟嘟……”

“谁啊?”陈晨清脆的声音传来。

“我!你小雨姐在不在?”

“大伯啊,”陈晨装出一付沮丧的样子,“大伯就没想到给我打电话,姐姐不在,等她回来,让她给你回电话。”

“哦,算了。”陈明行没指望女儿陈雨会主动给他回电话,在电话里关心了陈晨几句,就收起电话。

宽敞的办公室只打开一盏小灯。光线很暗,陈明行地脸藏在阴影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习惯在如此:空荡荡的大厦,过道偶尔响起的足音,他静静的坐在黑暗中。

他取出纸笔,一步一划的写下“林泉”两字,陷入沉思之中,过了许久,他又拿起电话,拨给张权:“张市长,我陈明行。”

“怎么了?”电话那头,张权的声音有些困顿。

陈明行听见他身边还有一个慵懒娇柔的声音,眉头皱了皱,说道:“你还记得一个叫林泉的青年?”

“林泉?”电话那头地张权陷入沉思之中,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哦,林铭达的儿子,陈然的外孙,前些年,在市委还是很热门的话题。我们年初时,不是见过吗?就是南瑞那次,我记起来了,耿一民身边的年轻人,表现很一般啊!”

真是一般的人,为何他出车祸会让耿一民与赵增等人生出那么大的反应?要晓得,那一次,耿一民甚至动用交警部门的力量封锁岔入东青路的路口,确保救护车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几乎惊动大半座静海城。

听说那次连省委副书记顾宪章都到静海来探视林泉的病情。

林泉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陈明行听出张权轻蔑的语气。的确,林泉看上去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而已。陈明行也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北方房展会上,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先认出林泉来,还有就是林泉出车祸的那一次。陈明行并没有注意北方房展会那次他女儿陈雨也在,在他的印象里,林泉不应该成为丽景的障碍。

的确,耿一民地上台,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耿一民借助陈然旧部的迂回策略,也令许多人措手不及。陈明行也意识到陈家(陈然)会借此机会重新振兴,但是实际情况呢,陈然的子女,陈建国三兄妹的表现并不值得引起大家的警惕。陈建国三兄妹这两三年返回静海,只承包了一家砂石堆场,陈明行完全没将此放在眼里。

听张权一付心不在焉的口气,陈明行挂了电话,但是他心里的疑惑没有丝毫的削弱。从丽景并购星湖开始,以林泉为法人代表的联投就阻拦在丽景的面前,陈明行又怎么会忘记这个名字?

陈明行曾让人去查联投的问题,但是追踪到建行龚志超那边就嘎然截止了,而且在很短的时间里,龚志超就代表静海建行系统整个的倾向耿一民,成为推动大学城开发的主力之一。从这些现象当中,陈明行很自然猜测到耿一民从中捣鬼,确实,在那个关键时刻,除了耿一民之外,没有谁会站出来跟丽景作对。仅从经济角度来说,静海也有东都这样的大几团能与丽景一较高下,但是在这个年代,各自敛财都来不及,谁愿意去做政治的炮灰,去刻意的去做对头?就算东都倾向于耿一民,陈明行相信孔立民也不会因为耿一民的缘故而做出损害东都利益的决定,只怕耿一民还没有让东都甘心当炮灰的魄力。

虽然说联投的法人代表是林泉,但是陈明行着重关注的还是联投背后的人物。不管从哪一点来看,林泉过于年轻,表现过于稚嫩,特别是南瑞医院那次,林泉的事态让陈明行、张权等人都生出轻视之心。不仅张权,陈明行也一直认为林泉不过是耿一民推出来的替死鬼,从市委办传出的种种传闻,也可以看出林泉不过借着陈然的余荫投机取巧。

既然陈然的儿女都无法短时间里混出模样,关系又远了一层的林泉,只怕不会有更大的成就,就算如此,陈明行对联投的监视也没有放松。

长时间以来,联投只是一家皮包公司,注册地址是一个永远找不到的虚拟地址,至少陈明行还没有调查到联投的正式办公地址,从这点来看,联投极可能是耿一面设立的进行资金转移的一个根据而已。更何况大笔的金额,林泉都尽量不从联投的帐上走,建行也有意的保守联投资金流动的信息。就算陈明行觉察到联投帐户上有巨额资金流动,他也不会认为这些钱是属于林泉,他或许会认为不过是耿系官员在利用联投洗钱。

星湖!陈明行不会忽视最终接手并解决静海大厦的星湖地产,但是星湖地产以及其母公司星湖实业的法人代表都是顾良宇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员,虽然陈明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但是并没有明确的箭头直指到林泉的头上。

林泉仅仅是一名傀儡吗?陈明行想起那张清俊的面孔,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第二十三章 以小吞大的整合

赶到省城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林泉与方楠还是在四季大酒店假模假样的订了两个对门的顶层套房,缠绵了一番,搂在一起谁去,只到阳光从遮阳窗帘里洒进来,才醒过来。方楠看看表,下来一跳,过一会儿就要召开行政主管会议,将林泉推醒,她则穿着睡裙,捧着一堆衣服到对面的套房去洗漱。

星湖实业行政主管会议要召开一天,中午众人就在四季用餐,下午主要讨论星湖地产的问题,骆益同也应邀参加,中午的工作宴就赶过来,吃过中饭,林泉、几名老总、骆益同、骆情父女,在休息室里谈话。

林泉将鹏润家园的情况跟骆益同通报了一下,不过骆情是鹏润家园开发项目副总监,自然早就将事情跟骆益同说了。

“鹏润帐下共有九亿六千余万,其中,要保留八千万的基建费用,一亿九千万的装潢费用,一千万的财务费用,这三笔钱很快就会用掉,还余六亿八千万的资金,这笔资金如何使用?是坐地分赃,还是怎么着,还要听听骆先生的意见。”

“怎么着是怎么着?”骆益同反问林泉。

大家给他绕口令的轻松语气逗笑了,不去理会鹏润家园的3.7亿贷款,这些贷款,应该出售a楼再考虑归还。六亿八千万,和黄实业分一亿七千万,星湖地产分五亿一千万,当初和黄投入一亿万,星湖地立投入三个亿,除了收回成本,还获得超过50%的分红,a楼销售出去,还将各自获得三四倍的收益,难怪骆益同心情这么好,皱皮老黄瓜的脸都笑起水来了。

林泉说道:“姚溪投资人整体购买b楼,我与他们订下保密协议,约束消息向外传播。用意不是要保持神秘性,一是与炒房人合作的名声算不上好听,特别是房价飞涨之后,市民会有怨气,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要暗流在水面下汹涌,让水面之上看起来平静一些。这座城市有八十六座烂尾楼,中心城区有二十六座,其余分布在两个高新区与新区,在中心城区的二十六座烂尾楼中,最具投资价值的有四处,两栋住宅公寓楼,一处别墅园,两栋商务写字楼。这是信息调研部收集来的资料,骆先生看一下。”

骆益同接过资料,翻了几页,点点头,说道:“我收集的资料没有这么全面,但也看好这四栋楼,现在下面地暗流没有涌上来,还没有过度惊动其他的开发商,林先生准备将这五个项目都吃下来?”

林泉说道:“骆先生有过研究就好,开发烂尾楼的唯一好处,也是最大的好处,就是周期短,在楼市上升期,特别在即将引爆的上升期,烂尾楼最吸引开发商目光的,就是周期短。我们从正式接手鹏润家园到现在过去几个月?”林泉那上穿透力的眼睛看着在座的众人,“我可以肯定说,鹏润家园一资金年收益率将是无法超越了,就算有的项目比鹏润家园更赚钱,但是绝不可能在短短四个月间就完成整个过程。四个月,只需要四个月!”

“你看到未名湖南岸区域板块将在今年三年间崛起,但是星湖克制住不出手,就是看中烂尾楼项目的这个特点?”骆益同扬起头问林泉。

“是的,星湖要想迅速的成长成一流的房地产商,必须有其捷径才行,”林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急功近利,“所有地人都会为今天的保守而懊恼不已,但是星湖不会。”林泉加重了一下语气,“星湖不会,再过两三年,市民势必会发现我所创立的星湖将成为这座城市的烂尾楼之王!”

“和黄受你蛊惑,在南岸囤了一些地,”骆益同被林泉强烈的自信所感染,语调也禁不住升高了八度,“烂尾楼之王啊,这个称谓,呵呵……只要不用和黄来背就可以了。”

林泉见骆益同肯定了他的提案,打开面前的文件夹,报出一组数据:“鹏润家园地利润将超过十个亿,这是一个鼓舞人心地数据。我们现在就可以将这十个亿提前支取出来,我正与建行相关方面磋商,是对a楼进行二次低压贷款,还是先归还贷款,再办理贷款,总之,a楼的低压贷款可以追加到八个亿,b楼第三十一层到三十六层还可以贷出一个亿。这样,扣除必备的预留资金,从鹏润家园至少可以筹集十二个亿的资金,这五个最有投资价值的烂尾楼项目,星湖完全有能力吃下四个。”

林泉将心中的计划吐露出来,也松了一口气,见大家都摒住气不敢吐大气,那种大局在控地感觉真让人神清气爽。当然,现实问题依旧一样严重,星湖手里有大量的资金,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去筹集更为庞大的资金,但是星湖缺人,烂尾楼的运作,不仅仅是资本的运作,还需要大量的开发人员。

“我希望和黄实业向星湖地产输送大量的有经验的项目人员,数量之大很可能会影响和黄的其他项目。”林泉坦诚的说出他的要求。

星湖地产名下的项目开发公司,由一个突增到五个甚至六个,人手是严重不足的,等星湖自己培养大批量的开发人员,房地产业早就进入风起云涌的时代,林泉的用意是要求和黄实业暂缓其他项目,将人力、物力整合到星湖地产名下来。

和黄实业主要从事房地产开发,可以说,骆益同现在的精力不在实业上。如果将和黄实业名下的房地产开发人力、物力整合到星湖地产,那么林泉就完成了一次小鱼吃大鱼的壮举,或许星湖实业不能算一条小鱼,只是他成长得太快了,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一切要看骆益同有没有这个气度。

林泉见骆益同陷入沉默,静静坐在那里等他考虑。

星湖实业的优势,一是营销上,林泉的天才表现,可以是说合作的最大基础,二是政府资源,没有市政工程的配合,檀山公寓、与鹏润家园都不可能获得这么大的成功,三是星湖实业在开发烂尾楼项目上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第三点,林泉似乎能从银行贷出一切他所需要的资金。

和黄实业独力吞下一座楼进行开发操作,所获得的利润绝对要比与星湖合作少得多。骆益同鹏润家园上投资才一个亿,预期获利将达到二点五个亿,整个开发周期甚至不需要一年,这种财富积累的速度,抢钱都没有这么快。

骆益同看着林泉,这个青年在两年前还微不足道,现在已经是与自己平起平坐,假以时日,他将拥有自己的经济帝国。

坐在休息室里的其他人,都摒住呼吸。

林泉轻松的轻叩镂花玻璃桌,看着骆益同,说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星湖实业名下的星湖营销、星湖置业、以及星湖地产的其他项目公司,都可以转让25%的股权给和黄实业,这样,和黄实业在星湖实业的股份就可以达到25%。骆先生若有兴趣,静海联合投资公司对星湖实业的控股甚至可以降到49%,让和黄实业的股权达到41%。不过若真这样,和黄实业,还是改成和黄投资集团好了,这样更名副其实一点。”

骆益同眼睛一亮,显然让林泉这个提议打动。无需林泉解释,骆益同也明白今后几年的时间里,将是开发商狂欢的盛宴,骆益同并不关系名义上的得失,最关键的还是在财富的盛宴里占据的份额。骆益同没想到林泉开口就同意转让41%的股权,甚至放弃对星湖的绝对控股权。

骆益同抬眼看着林泉注视着这人一直让他惊诧与欣喜的青年,从他从容淡定的眼睛看得出他的提议是他真实的想法。骆益同声音稍有沙哑,说道:“这样也不错,不说星湖地产,星湖实业其他部门,也让你经营成现金奶牛,前三季的营利就达到1.2亿,全年营利预期为1.5亿,和黄实业若非在檀山公寓上赚了些钱,这几年的营利还比不上创建才两年的星湖实业,你愿意出让41%的股份,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你。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不保持绝对控股的地位。”

林泉笑道:“如果真的众叛亲离,绝对的控股地位只会让星湖实业滑入覆灭的深渊,能生财就好,何必要求绝对控股?”

整合和黄的人力资源,将弥补星湖实业最大的缺陷,星湖实业与和黄实业进行密切的合作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整合的难度也降到极低。

星湖的营销模式、分店扩张的营销渠道、政府资源加上和黄的开发经验与人力资源,新组建的公司将具备成为一流地产开发商的潜质与潜力。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评估星湖实业与和黄实业房地产项目部的资产。

第二十四章 合并

林泉说道:“不管与骆先生的合作成否,鉴于骆经理在星湖的优异表现,将奖励骆经理星湖实业0.4%的股权,当然,骆经理还需要为星湖实业服务五年。同时,其他人在星湖实业的股份会有一个调整,这是调整后的股权明细,”林泉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叠打印纸,传递下去。

骆益同凑过去看了一眼,张碧筠的名字列在名单的第一位,拥有星湖实业近2%的股权,咂了咂嘴,林泉对手下真是够慷慨的,要晓得仅鹏润家园这个项目产生的利润就可能超过十个亿。

林泉继续说道:“这次股权分配会在下午的会议上公布,也是最终的调整,以后谁对公司做出重大贡献,我就从联投名下划出股权进行奖励。”林泉看着骆益同,说道,“骆先生有意与星湖合作,我希望不要改变几名老总与主要部门经理的股权,和黄实业房地产开发项目部下面有两个项目,一是南港商城,一是未名湖南岸高尔夫球场天际花园,南港商城可以整合到天星湖去,天际花园可以整合到星湖地产名下,骆先生对我这个方案还满意?”

骆益同点点头,问道:“和黄实业就保留着,也就全心全力去搞实业,我也有精力去搞那几间破厂子了。你的建议很好,我应该成立一家投资公司,将房地产项目部进行资源重组,优化利用,静海归静海的,省城归省城的,明明只要两家公司,分成三公司,就造成人力、物力的浪费,高尔夫球场天际花园项目公司可以整合到星湖地产旗下,那好,为了获得41%的股份,我应该为此付出多少?”

林泉笑道:“大家都合作这么久了,骆小姐又是星湖的高级经理,知根知底,洛先生开个价,要是合适的话,缺个百八十万,我也不跟骆先生计较。”

骆益同让他给逗笑:“我们就像市场买菜的,能不能讨价还价一番?”收敛笑容,“不瞒你说,我也有意进行整合,只是一直都有些犹豫,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提出来,用一次时髦的话说,叫做引进战略投资者,今天几年,房地产业能赚钱是不假,但是名声未必会好,所以和黄实业也愿意给整合掉,只要保证利润就行。”

林泉笑道:“这么说,骆先生对星湖实业有过评估?”

骆益同微微一笑,与林泉同时看向骆情。

骆情有些手忙脚乱,她在星湖地位置很关键。鉴于两家公司各自的特点,成为竞争对手的可能性不大,林泉也有意识的让骆情接触财务上的机密,目的就是为了今天的合并。

骆情说道:“其一,鹏润家园项目,联投实际投入1.4亿,其余1.9亿以星湖固有资产向省建行抵押获得,又以联投名下的固定资产贷出1亿资金,这部分资金存于星湖的帐户,与联投帐号上地资金一直为新股审购所用。这部分资金转回联投的帐号,那么目前星湖资金的净余量为负一千四百六十七万。当然,这个的数据不受鹏润地产专有帐号上资金的影响。”接下来,星湖旗下拥有地产资产才叫人头疼不休,骆情打开文件夹,“星湖物业以扫楼的形式,手里囤积了大量的房源。在月牙湖、檀山、伯克、青山水畔等楼盘都拥有相当数量的房缠,当然星湖物业最重要的资源就是下遍布省城地营销网点……”

骆益同颌着下巴,从他锁紧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犹豫与挣扎,大家都屏息宁神的等待骆益同做决定。

“星湖的资产很好评估,”骆益同缓慢的说来,“但是星湖创立地营销模式以及营销网络,该怎么估算?”

林泉摇了摇头,说道:“两家公司各有优缺点,大家都看得见,即使要评估两家公司所存在的潜在价值,我认为星湖并不具备太多的优势,所以没必要去请第三方来做评估。另外,我希望骆先生保留联投设在星湖实业的证券帐户。”

“哦,”骆益同抬头看了林泉一眼,“是不是联投还要继续借用静海分部的办公室?”

今年六月份,林泉将张碧筠调回静海组建真正意义上的联投总部,但是办公地点却设在星湖(静海)之内,没有单独挂牌,要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还以为那一小片办公区域只是星湖(静海)的某个部门。

林泉赫然一笑,点了点头。

静海官场地复杂,骆益同是略知一二地,林泉希望保留联投在星湖的证券投资帐号,一定是希望资金的运作可以瞒过某些人的眼睛,看来林泉早就有所行动了。骆益同点点头,说道:“这个不是问题。”骆益同稍作沉吟,终下决心地说道,“鹏润家园项目,和黄实业要补贴你1.6亿,实际补贴,以最终营利计算,星湖营销、星湖置业、星湖地产、星湖物业,资产不算庞大,但是赢利非常可观,和黄实业补贴你3个亿,但是天际花园项目,你要补贴我五千万,所以我愿意以4.1个亿,买下星湖实业41%的股份。4.1亿将包括和黄实业向静海联合投资转让地部分地产与有价证券,其中现金为2.5亿。”

林泉看了看左右,几乎没有片刻的考虑,说道:“可以,这个价格我接受,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哦,”骆益同看着林泉,笑着说,“拜托你一次性说完,我刚刚说的数,也是要修正的。”

“星湖实业经过这次整合,势必要改组成股份有限公司,我希望骆先生主持星湖实业的董事会。”

“啊!”骆益同诧异的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坐直身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骆益同没有奢望林泉会担任行政总裁一职,没想到林泉却想推得一干二净。

林泉摊摊手,说道:“教师做的有滋有味,一时还舍不得放手。”

“鬼才信你,”骆益同当然不会拒绝林泉的这个条件,甚至觉得有些意外,开玩笑说,“房价再这么飞涨上去,开发商的名头一定会很臭,你躲起来,想让我老人家代你受过?”

“说起躲,”事情初定,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骆情开起玩笑来,“林总这几年真的一直躲在幕后呢,现在把他扔出去,跟大家宣布他是这座城市最奸诈的商人,除了我们这些知根知底的人,其他人都不会相信吧?”

大家深有同感的笑起来,林泉迎着众人的目光,嘿嘿一笑,不吭声。

方楠侧头看着他,心想也是,林泉这几年确实一直都“躲”在幕后,换了他人能有这么大的成就,身上早就套满各式各样的光环了。年中时,省里评十大杰出青年,林泉硬是将顾良宇推上去。其实以刘青山的意思,是想让林泉去争“全国十大杰出青年”的称号,哪想到林泉根本没有兴趣?方楠印象当中,还没有林泉接受媒体采访的记忆。

林泉敲敲桌子,将大家的思路都敲回到正事上来,说道:“财务从今天就开始冻结,联合投资与星湖实业的财务脱离关系,骆先生尽快派驻正式的财务审计人员,各部门的工作不停顿。目前,星湖实业可让出的高级经理职务,包括行政部经理、信息部调研部经理、星湖物业总经理、财务副总监、星湖营销副总监、星湖营销静海分部副总监、星湖置业副总经理,另外,总部可以成立监察部,由和黄实业派遣人员进驻,完成初步融合。顾良宇足以胜任总裁一职,叶经强、邵兵、钱薇、李梅、单原等人也完全胜任其职,樊春兵、钱卫过两人,我将他们调离星湖实业,另有任用。”

即使林泉将最关键的职位都让出来,骆益同对其他的安排还能有什么意见?

在此之前,林泉就跟樊春兵、钱卫国沟通好,跟顾良宇、邵兵等人相比,他们的能力欠缺些,他们是跟顾良宇、邵兵、钱薇等人一起从月牙湖项目就跟林泉做起的,大家的感情很好,就算能力欠缺些,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但要整合后的星湖要容纳和黄的高级职员,难免双方会有摩擦,他们就不便继续留在星湖担任高级职位,以免造成高级职员之间的不平衡。他们在星湖的股权保持不变,人随林泉前往静海,这无疑也最符合他们的心愿。

在零二年春节前的一个月,和黄实业将名下的房地产项目迅速整合到天星湖、星湖实业。之前三方密切的合作关系,是这次能够迅速整合的基础。经过这次整合,骆益同随后成立的投资公司控制天星湖10%的股份、控制星湖实业41%的股份。

第二十五章 安居乐业工程

职权在天星湖的股权下调到25%,在星湖实业的股权下调到49%。东都占有的天星湖股权下调到29%,仍为第一大股东。孔立民继续出任天星湖董事长一职,徐建为总裁。骆益同担任重组后的星湖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一职,顾良宇为总裁。

林泉坚持一贯的风格,没有在两家集团公司担任行政职务。

国内零二年底开始实行新股配售制,即二级证券市场的投资额度决定新股发行时所能获得的配售限量。这一制度的实行,使得曾经作为巨量资金狩猎场的一级证券市场从此衰落,曾在一年时间里为星湖贡献数千万利润的审购新股高利模式也就此终结。

骆益同的管理风格务实,他领导之下的星湖实业屏弃二级股票市场的投机行为,预缴房款专设帐户里的资金自然无法参与新股配售。

为星湖实业创立新盈利点的单原没有继续留在星湖实业,推辞集团财务部副总经理的要职,要求追随林泉到静海去,林泉问他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时,他说:“不提什么个人发展,仅仅是林先生的人格魄力就足以让我做这样的选择!”这番话让林泉内心狠狠的虚荣了一把,也不顾钱薇、张碧筠在一面咧着嘴偷笑,当下决定将单原与证券二部、证券研究部的部分员工一起调往静海,并入联投。组建联合投资名下的证券部。

在静海建总的问题上,林泉考虑到联投自身的实力还不足以跟丽景硬抗,从二级证券市场迂回作战,确实少不了单原这样的得力助手。单原出任证券部经理。证券部管理有价证券与资金地总额已经达到一个亿。当然,为了避免陈明行、张楷明等人从资金流动的异常上看出端倪,林泉保留设在星湖的证券投资帐户,尽可能的避免利用静海本地证券公司的帐号吸纳h00601。

星湖实业地重组,由所有关心林泉的人都迫切的想了解一个问题:林泉的身家究竟有多少?

为了获得星湖实业41%的股权,和黄以地产、有价证券、资金的形式支付给联投弓计4.1亿,任谁都晓得在过去的两三年间,联投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从星湖还吸取了大量的利润。究竟有多少,林泉不吭声,还是重组过程中,对星湖的财务进行审计时,骆益同才惊诧的发现星湖模式吞噬资金地惊人能力。

除了这些之外,联投在星湖、天星湖两家公司所拥有的股权所代表的价值也是相当惊人的。

林泉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挤入富豪的行列,令所有熟知他历史的人都惊叹不已。

联投真正成立为集团公司,注册资金仅为一千万。以林泉的话来说:“终于摆脱皮包公司的阴影。”林泉亲自出任联投董事长,由张碧筠出任集团总裁、资产管理部经理,李丽出任总裁助理,樊春兵出任副总裁,钱卫国出任行政部经理发,芳囡出任监察部经理、常务副总裁、董事长助理,张婷、孙菲菲分别出任财务总监、副总监。

在春节前的一个月,整合中的星湖实业并没有停止扩张的步伐,连续吃下新市街商业圈地时贸广场在建工程与未名湖东畔、白马山西南麓的湖山别墅在建工程。总共耗资六亿六千万,虽然远没有鹏润家园那么便宜,但是在可以预期地火暴房市上,利润也将是惊人的。

同时,星湖实业对鹏润家园a楼进行资产重评估。进行二次抵押获得贷款4.3亿,准备在春节过后的烂尾楼拍卖会上继续扫楼。

星湖实业整合了和黄实业大部的房地产事业部资源,又由骆益同亲自出任重组后的董事长,对于林泉而言,最大的好处就可以从星湖实业繁忙的事务中脱身。

联合投资集团的主要职责就是监管秀水阁餐饮股份有限公司、西宅教育集团、天星湖地产、星湖实业、陆洪地产动拆迁的运作与财务审计,管理集团名下的庞大资产与资金。

除了证券部比较忙碌之外,其他三个部门都是清闲衙门,张碧筠终于实现少女时的梦想:做份清闲工作,拿着优越的薪资,整天没事就去做美容、健健身,还有就是跟男扑去约会。孙菲菲比张碧筠稍差一点,还没有男朋友,在家人的催促下,频繁去相亲。她拿着天星湖优渥的薪资,还有星湖实业的红利可分,现在名副其实的调回联投总部,薪资又涨了一大截,她很鄙视张碧筠投资做守财奴的行为,星湖实业分发红利时,她要求公司给她配备一辆红色保时捷,实在吓了众人一跳。

没事开着保时捷去相亲,又看不起富家公子,穷人家孩子很少看到相亲对象开保时捷不自卑的。出于种种原因,孙菲菲长得娇艳如花,如今还是名花无主。

林泉感觉得到南港新城的住宅结构还有不完善的地方,缺乏真正意义上的中高档社区。

静海的冬天湿寒刺骨,林泉要么耗在空调间里,要么在人多背风的教室里,倒感觉不到冬季的湿寒。这会儿,林泉真后悔孔立民到江堤上说事,浑浊的江浪没什么看头,寒风呼呼乱着,刺骨一般的寒冷。

孔立民军人出身,一直都有锻炼的习惯,身体素质好,见徐建拿风衣将身体裹得严实,笑着说:“徐建这几年好孬了,前年还邀请我去东泳呢,看人家小林,这么大的风,也只穿一件夹克。”

“肠子都悔青了,”林泉捏着鼻头,“没事到这里来说话,我先回车里去。”不顾孔立民、徐建没上车,赶紧把手塞到方楠的怀里取暖。碰到那对丰挺的乳房忍不住摸了两把。

方楠踹了他一脚,脸颊飞红,在孔立民、徐建上车之前,将衣服整好,一双黑白分明地美眸横了林泉两眼,直欲将他的魂勾掉。

“小林约我们出来说什么事?”孔立民推车门进来,“还一定要到这里来?”

“这里地势高,”林泉揭开身后的车帘,“看得清楚,真没想风也这么高!”

房车的排椅是侧向布置,孔立民单膝跪在皮椅上,顺着林泉的指点往车窗外望去。江水在静海市地东南拐了一个大弯,将南港新城、开发区包裹在内。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南港镇的西首,视野里是矗立着数座高耸入云的烟囱正吞吐灰白色地烟雾。由于冬天气压比较低的缘故,烟雾不易消散,积在那里,形成灰暗的低云。

“到这里来吃污染空气,真不知小林心里想什么呢。”

“那一片就是江天农化吧?”林泉皱着眉头,“前些天车过南港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异味,打听才晓得江天农化排废气呢,咳,现在污染啊,真让人受不了。”

“小林什么时候对环境污染上心了?这里离南港新城的核心区还有两公里远。虽说有一些影响,不过也不足为虑。”徐建笑着说。

“怎会啊,南港新城北二片的拆迁这么顺利,还多亏了这家厂,”林泉笑着说,“我觉得天星湖的步伐可以更大一些。”

“哦?”孔立民转过头看林泉,林泉将他与徐建约出来,自然是为天星湖的事情,“小林有什么好地想法,一定要拉我们过来吹冷风?”

宾利车的空间已经够了,但也不够让林泉摆出一个豪迈的姿态,隔着车窗,虚画了一个圈,说道:“这一片土地虽然紧挨着南港新城,但规划时,没有划入南投的管理辖下,而是属于西城区的规划范围,这可是张权的传统势力范围,耿书记想争还没有争过来呢。”

“有江天弄化这家污染大户在,这一片的地价一直被压制着,也不适合开发住宅群,”孔立民低着头说,“江天农化作为静海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一直是向义山的势力范畴,要动这片土地,张权、向义山都是无法越过地障碍啊,就算向义山同意江天农化迁出这里,但是动迁成本太大,江天农化占地才两百多亩,但是动迁费用至少需要四个亿。”

林泉点点头,仅仅算江天农化这块地的话,最终成本将高达两百六七十万/亩,目前也只有静海市的中心区才值这个地价。但是林泉自有考虑,说道:“将江天农化地动迁成本分摊到一千七百亩地之中,不晓得能不能天星湖能不能承受?”

“啊,”徐建倒吸一口气,“小林认为天星湖应该将这片地都吃下来?”

“西城区近期就要将江天农化周边的一千五百亩地分成六块出售,也承诺尽快将江天农化迁出此地,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江天农化地经营维持都很困难,根本没有资金用于搬迁,西城区的财政也提供不了这笔巨款。三年之后,这里的地价会热起来,但是江天农化拖到那个时候再择地新建厂区,真正的动迁至少还要拖两年。所以来说,以西城区的规划步骤,这里至少要拖到零七零八才开始真正开发起来。我想大家都明白,这里拖太久了,也将限制南港新城向北发展,所以说呢,我们不能照西城区的规划步骤走。”

“小林不妨将心里的想法一起说出来。”孔立民见林泉拉他过来,心想他的考虑应该比较成熟了才提出来,这时倒一点也不焦急,折身坐回车椅,望着林泉。

“由于江天农化的存在,将严重压制这片土地的地价,虽然地价比较低,但是其他开发商还会争先恐后的争抢其他地段的土地,毕竟谁也没有等上四五年的耐心,谁也不想错过房地产业地黄金时代。所以就算地价会压很低,我想跟天星湖争夺的开发商也不会太多。”

“小林是想将六块土地一起吃下来,”徐建问道,“江天农化的事情如何解决?”

“东都能不能并购江天农化?”林泉转过头看孔立民,“天星湖吃下六块土地之后,可以为江天农化的动迁支付巨额费用。”

其他六块土地每亩降二十万,就足以为江天农化地动迁支付巨额费用,这个思路倒不是没有人想到,只是如此操作的规模过于巨大。以致静海还没有哪家开发商有能力来运作。

“六块土地至少要准备九个亿,天星湖勉强能应付。”孔立民低头沉思,“江天农化迁出,天星湖为此付出多少合适,我要如何说服东都的股东?”

孔立民虽然兼任天星湖与东都两边的董事长,但是两家公司的其他股东利益有不一致的地方,孔立民也无法专断檀权。

“3.6亿。”林泉报出一个数据,对徐建说,“徐总可以细算一下。东都并购江天农化,从西城区迁出,可以获得许多优惠政策,天星湖再为此支付3.6亿,我想东都其他股东不会有什么意见?”

孔立民哈哈一笑,说道:“还是等天星湖的具体方案出来之后,我再拿到东都的董事会上讨论,但是将这一整片土地拿下来,小林心中有什么规划。还是说,具体的方案就由你来做?”

“不,不,不……”林泉头摇得乱晃,“我只是提点建议。天星湖这片天空太沉重,还得徐总这样身子厚实的人来扛。我想着南港新城缺乏大片的中高档住宅群,仅仅东南角那一小片别墅区,远远不能完全需求,这片土地整出来之后,南湖后山,西临江水,风景不错,可以开发中高档住宅群,也正好将南港新城的规模向西北延伸。”

“小林是为联投的高层考虑房子的事吧?”徐建半开玩笑的说。

联投这次调整,原星湖的许多高层都调到静海来,单原、钱卫国、张婷等人为了表明追随林泉地决心,他们的爱人也相继将工作调到静海,孩子转到静海来读书,与季永一样,准备在南港新城里安家落户。南港新城已经建成的住宅,已经不能符合他们的身份,但是在滨江风景区建成的别墅园一百多套精品别墅早就销售一空。孔立民将东都别墅园里的四套高档别墅借给联投的高层居住。

张婷的孩子才上小学二年级,进入南港中心小学读书。西宅精英小学正在筹建中,要等到零二年秋季才会正式招收学生,不过相应的宣传已经展开,教职员工地招聘与培养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钱卫国的女儿就读高一,转入西宅中学。

林泉挠挠后脑勺,说道:“联投高层地安居乐业工程就拜托徐总了。”

林泉建议不久,天星湖与星湖营销就拟订具体的方案,只要消息不泄露出去,有江天农化这家污染大户震慑其他开发商,分批将这六块土地低价竞拍下来地难度不会太大。由于南港新城这两年来的发展,使得新区范围之内的地价猛增,南港新城的地价已经达到八十万/亩,核心商业区的地价还要高一倍左右,但是江天农化附近的土地却很难超过六十万。只要在这一片吃下的土地够过,补贴几个亿让江天农化迁出来,相比南港新城的其他地方,也是相当便宜的。当然,在星湖营销提交的方案书里充分考虑到林泉的政府资源,市府若将滨江风景区的范围北扩,覆盖这片土地的西侧,这片土地的内在价值就足以提高20%,用来开发中高档住宅群,那就真合适不过了,也可以弥补南港新城中高档住宅不足的缺陷。

除了张碧韫、单原、钱卫国、张婷等人给林泉拐到静海之外,樊春兵与王翠也随林泉到静海定居,目前住在星湖苑的高级公寓里。樊春兵想与王翠早点结婚,但是王翠刚到静海就参加了一个英语辅导班,还计划报考静海大学的夜校,跟张易菲的关系迅速的密切起来,没有马上就结婚的打算。樊春兵多少有点担心比他小七岁的王翠会移情别恋,只得跟着她参加这样那样的辅导班,静海大学的夜校他是考不上了,只好腆着脸求林泉。

“你也就这点出息,男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郭保林毫不客气的教训他,“联投堂堂的副总,好歹也有几百万身家,非要在一颗树上吊死?我给你介绍几个模特。”

王翠对樊出兵的感情,大概感激的成分更多一些,樊春兵将她的人生带入一个完全不同的,精彩缤纷的世界,但是林泉也相信含蓄内敛的朴实性格,会让他们的感情比较稳定,国人并没有注重爱情品质的习惯,激情反而会让国人畏惧。

林泉推开郭保林,跟樊春兵说:“这回你就好好读一次夜校,跟王翠在床上总不能除了那事,就没有话好说吧?你跟王翠上了这么多辅导班,可是关电脑还是直接拉电闸,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要不到我班上补补课?”

“算了,你们班都开始补高一的课程,我看了李丽准备的试卷,多一半不会做,到你们班补课,还不是整天让你罚站?”

郭保林说道:“你也太凶悍了,听说你们班连春节都不放假,有老师上课吗?”

“哦,没有,让他们自修。”

第二十六章 请宴

高一(6)的口号是“垃圾的人生享受不到任何权利”。

年初一,林泉给姥爷陈然、耿一民、柳叶天、孔立民等人拜过年之后,中午回家吃团圆饭。

今年,赵增留在通南,林泉昨天派车送陈燕与果果去通南与赵增团聚过年。除了进静怡与杨明之外,林泉将方楠、校杭雨,还有方楠母亲一起接过来吃年初一的团圆饭。

陈秀只埋怨林泉对那帮学生太狠心,肖莉莉的母亲在陈秀所在的第三人民医院里当护工,林泉的恶魔名声,自然在第三人民医院流传甚广,年初一都不放一天假,早惹得天怨人怒。

林泉倒很坦然:“西宅中学是私立学校,高中已经脱离义务教育的范畴,西宅有权清除不符合西宅要求的学生,要有什么不满意,大可以将自己的孩子领回家去。”

寂静空旷的校园里,高三(6)教室里却坐满人,当然,还有六个人是没有权利入座的,他们要站着答完林泉清晨到校发下去的试题。高三(6)五十名学生全部通过毕业会考,让全校所有的人吃了一惊,但是林泉是永不满足的:“会考这么简单的试题,飞库网站你们当中绝大多数还只是刚刚通过,那么你们注定高考只能考入那些最末流的高校,那些只知道收取高额学费却汇集全国各地垃圾的民办学校,很不幸,在今后地三年里,你们仍然摆脱不了垃圾的命运。垃圾的人生是享受不到任何权利的,其他人可以享受温馨愉快地寒假,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西宅中学,一是留在这个垃圾班里继续补习。”

除了保安与值班老师之外,食堂大妈都有七天的假期,做了一上午的题,要么吃食堂前天就准备好的冰冷饭菜,要么就自己从家里带饭菜来。然而保安与值班的老师却可以吃到南港大酒店专程送来地新年套餐。

肖莉莉早有准备,她是确实领略到“恶魔老师”的无情,早上离开家里,用保温瓶装了饭菜与骨头汤。闻娴、张介也是,将菜凑到一起,来个新年聚餐,也有家长过来送饭菜的,不过都让保安挡在校门外,只负责通知学生出来拿。

西宅中学换校门之后,星湖苑离西宅中学,就隔着三四百米,林泉牵着今年已经五岁的校杭雨的手,闲情逸致的走到西宅中学,校门口还站着七八为家长,跟保安求情,要进去看孩子,看到林泉牵着校杭雨走过来,眼睛里都露出奇怪的眼神。孩子这半年来的变化,让他们有很大的欣慰,却又心疼孩子这么辛苦,对林泉的感情还真是复杂,见林泉这会儿工夫就到学校来,倒没有一个人上前跟他说话。

为了孩子能放几天春假休息一下,他们大多数打电话或直接到学校,都让林泉无情的拒绝了。这会儿求他放行,只怕也是白搭。

绕过四百米标准塑胶跑道与网架地操场,穿过学生体育馆的过道,走向东南角的平房教室,林泉牵着校杭雨的小手,走进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的教室。肖莉莉看见娇然可爱的校杭雨,露出好奇的神色,可没有胆量走上去跟她玩,只是趁林泉不注意,跟校杭雨挤挤眼睛,做了鬼脸,逗得校杭雨“咯咯”直笑。

林泉转头看着她:“有空做鬼脸,不如多背一个单词。”

经过半年的接触,肖莉莉的神经已经相当坚韧了,收敛起笑容,学林泉那样板起脸。

“干爸,他们怎么都不跟我玩?”校杭雨抬着头天真无暇地盯着林泉,“我要大姐姐帮我折飞机。”指着肖莉莉,拉着林泉要让他一起过去。

林泉看着校杭雨的眼神温柔无比:“干爸帮你折大飞机。”从讲台里找到几张铜板纸,怕校杭雨看不到,反趴到椅子上给她折飞机。

教室里的学生羡慕无比,想不通恶魔老师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不过他们只能继续做题,再过一会儿,还要给强迫着出去跑步、运动,说什么“运动的极限能发泄精神上的压力”,“保持充沛的体力是有一切的根本,豆芽菜的体格支持不了高强度的学习”,所以一天跑三次,一次跑十圈,不过也没时间担心跑步会让自己的小脚变粗。跑完步之后,就是激烈紧张的问题对答,三人一组,问题囊括高考四门功课。今年的高考虽然是3+x,但是高三(6)的学生只能选择历史,拿林泉的话说:“垃圾的人生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历史课本虽然充塞着谎言,也是最容易提高的科目,没有复杂的逻辑关系,只是掺杂着太多谎言的历史事情与毫无意义的历史意义。

自修自习、互相提问、教学辅导、高强度练习、运动锻炼、心理宣泄与辅导等等由应试教育专家制订的补习方案,被称为“恶魔教学”,林泉、林铭达、周山等人毫不马虎的贯彻执行下去。不单高三(6)班,其他班也在高三(6)的影响下,燃起恶魔教学的热情,当然他们的强度远不能与高三(6)班相比,不管那些被允许在校自修的前二十名学生,还是没有自修与祝恨权利的三十名学生,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超过六小时,对于肖莉莉来说,最奢望的事情莫过于高考结束之后,狠狠的睡几天的懒觉。

教室里所有能写东西的地方,都贴着那种可作标签的英语字条,更过分的是接送学生的校车车厢里也贴着跟四门高考科目相关的知识点与英语单词,当然更多的标签发放给学生贴在家里的厕所、洗整容镜、卧室与餐室里。

五十名学生出去跑步时,周山也赶到学校,见林泉蹲在操场,走过去跟他打招呼:“林先生,听说老爷子今年七十大寿?”

今年是陈然退下地第九个年头。年初六就是他的七十寿辰。陈然在任时,每年的年初六这天都要大宴宾朋,开流水席,甚至许多人将人情送上饭也不会留下来吃。退下之后,鸟雀尽散,就连几个子女也只是电话问候,真应了晚景凄凉这句话。

不过去年耿一民与昔时提携的部下亲自到老宅拜年,注定今年要热闹非凡,何况还是七十大寿。陈建国、陈建军、陈卫红三人承包了一个砂石堆场。耿一民、柳叶天、赵增、姜志明、陈而立、龚志超等人位高权重,对林泉、林铭达、陈然地家事知道的也多,但是陈建国三兄妹真腆着脸求上门来,他们又说什么?那些对陈然家事不是很了解的人,更不会落下脸来,可以行方便的地方,都一一给了方便。这一年时间下来,陈氏三兄妹在静海倒也混得风声水起。

静海的基建、工程一下子上到一个前所未有地程度,对砂石水泥等建材的消耗,也是前所未有的,这一年时间,陈氏兄妹倒是狠狠赚足了一笔线,去年从财会专业毕业的陈楚也顺利的招进市工商局。

陈然又能说什么,都是他的儿女,毕竟还是回到自己的身边,总不能将他们赶出静海。

林泉笑了笑,说道:“到时候过去喝杯酒吧,请柬都不发了。”

寿宴的事,是陈建国兄妹在操办,根本不让林铭达、陈秀插手。其中用意不言自明,收的人情礼金,自然没有林家的份。虽然不比陈然在任时的风光,但是市委书记耿一民、常务副市长柳叶天会亲自到老宅祝寿,那么昔日受过陈然恩惠的大小官员都会闻风而动,或许真是谢恩、叙旧情也说不定,当然,叙旧情也有叙旧情地技艺,碰巧跟耿一民同堂共室,陈然多言语一声,可不工作上努力十分都有用。

陈建国兄妹年前就放下堆场的事,将精力投入到寿宴上去,相对于其他人,林铭达一家却是最后才被通知赴寿宴的。一家人看着陈卫红送来的烫金请柬,面面相觑,陈建国兄妹还真将林铭达一家当成与陈家没关系的人了。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势利,看到陈建国兄妹做出这些事来,还真让人哭笑不得。

“算了,亲戚就亲戚吧,好歹认我们是亲戚。”

“怎么不认?怕麻烦你们,所以拖到最后才来通知你们,宴席的事,我们都准备好了,你们年初六过来吃饭就行了。大哥、二哥都要亲自过来请的,可是要陪工商局的施科长,所以我做全权代表了……”

“哦,也好。”林铭达淡然说道。

陈卫红将事情办妥,倒没急着要走,打量起林家地客厅来:“几年没见,仨姐家变化也大了,这套房子加上装潢少不了五十万吧,做中学校长的收入就是比我们强,现在父母为了孩子,少不了要往学校里掏腰包,我家陈吴,调到市一中来,摆名了关系,还要四万块的择校费。”

“哪有这么多,星湖苑最早地时候一平方米才卖六七百块,小仨、小初都长大了,静怡也跟杨明结了婚,原先的房子不够住了,市区地房子买不起,就搬到学校边上。这里的房价是这两年才涨的,你姐夫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辈子能攒五十万出来?”陈秀不咸不淡的说着。

陈卫红连夸好运气,还亲切的跟林泉聊了起来:“小仨现在也到中学当教师了,教师也不错,还是比不上公务员,工作清闲,工资又高,你看陈晋、楚楚,要不你也考公务员,小姨帮你找找关系?赵增跟你家关系怎么样?”陈卫红转过头来看林铭达,“赵增不是三姐夫的学生吗?”

“嗯,他到通南去了,好久没联系了。”

“三姐夫就是这样一个人,赵增现在是通南市委书记,你要是求他给小仨安排工作,什么工作找不到?”

“要是赵增不是我爸的学生,你们是不是连这张请柬也不送?”林静怡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

“这……你怎么这么想?”陈卫红尴尬的笑了笑,“还不是关心小仨的工作。赵增那边倒是请过了,没说定去还是不去,三姐夫有空的话,就打电话问一下,赵增刚到市委工作时,老爷子还在任上,算是对他有恩。”

陈卫红表明最终的来意,就没多停留片刻,看着她出门离开,林静怡气鼓鼓的端着温茶往嘴里倒。

“这么大人了,说话还不知分寸?”陈秀将陈卫红喝水的杯子拿出去洗。

林静怡盯着林泉:“你脾气怎么跟爸似的,还真受得了他们这副嘴脸?”

林泉摊摊手,说道:“没什么啊,有什么好生气的?”看看林铭达,“有什么好生气的?”

林铭达摇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不管了,年初六,我们另在秀水阁办寿宴,将姥爷接过来,看看还有多少人去老宅。”

“好,就这样,将秀水阁包下来……”

“起什么哄?”林泉一手将小初的脑袋按下来,不让她起哄,“有什么好斗气的,也省得我们操办,你跟妈记得年出六早点过去,就蹲门口,抢着将人情礼金收回来,好好治治他们的势利眼。”

“去,”气鼓鼓让林泉一句话给逗笑了,林静怡拿起有一本杂志要扇林泉,“谁稀罕这些钱,就是看不惯他们的嘴脸。”

“那就结了,大舅他们早些年在省城做的投资,亏的挺惨,睁只眼闭只眼得了,要斗气,还不是让姥爷夹在中间难做人?再说,有必要斤斤计较?年初六,你开孙菲菲那辆保时捷去,让他们看傻眼吧,再不解气,我去借辆林肯1200给你们开,将姥爷家大门堵上,谁想进去,都得爬过去,咱们认识的,让他们钻车门过去。”

林静怡给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隔得远,打不着他。

第二十七章 陈然的寿宴

静海的人记得陈然的七十寿辰,年初六那天,耿天霜给林泉打来电话,顾宪章要亲自到静海来给陈然祝寿,杨天华、段敬红走不开,却将寿礼托耿天霜一起捎到静海来,刘青山是外省调来的,不认得陈然,但是也随了一份礼,人是脱不开身的。大过年的,谁要是离开家门一天,损失可以数以十万计的。

过了十二点,酒席还没有开始,赴宴的人肚子都饿瘪了,可是陈然、柳叶天、姜志明等人都在宅子门口等着,别人还能有什么意见,只是小声意议:等的那个人是谁,要让柳叶天在门外等着?

车队姗姗来迟,顾宪章从省城出发时是三辆车,耿一民、赵增、林泉到高速路口迎接去了六辆车,九辆车依次停在门口,耿一民陪顾宪章从第一辆车下来,赵增、耿天霜、杨莹坐的是第二辆车。顾宪章亲自来静海,林泉一定要去迎接,这会儿自有别人去陪,他则坐在最后一辆车,看着众人拥着顾宪章请了老宅,才与季永下车来,往老宅里走去。

陈建国都傻眼了,心里想着往前凑,又怕失了分寸,早知道老爷子在省城还有这层关系,何必又辛辛苦苦的赶回静海,心里又想,老爷子没将这层关系告诉他们兄妹仨,估计心里还有怨恨。

孔立民、骆益同、刘华东、朱云天等人来贺寿,也让陈建国兄妹大吃一惊,可没想过老爷子跟这些一方富豪有什么联系,这些人物,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就足够让人富贵一生了。一个个不请而到的贵宾,让陈建国着实慌了手脚,原先定下来的坐席单要全部改过来,焦头烂额之余,内心又抑不住兴奋。

顾晓玲、泰明、徐建、张碧筠、叶经强、周山、赵坤义等人过来时没看见林泉他人,林泉那会儿去接顾宪章。这会儿他们都给安排在后厢的独厅里,飞库整理林泉带着校杭雨,跟林铭达坐在最外面的大厅里,加上林静怡、杨明、小初、陈秀、方楠、郭保林、赵静正好凑一桌,大厅里安排的都是些寻常的亲戚朋友,有些人,林泉也记不得名字。

林静怡支着下巴斜视着林泉:“你不用进去作陪?”

“差着辈分呢,插不上话啊。”

正说笑间,外面有人喊:“张市长、向书记来了。”

林泉拿起筷子,轻轻的敲着碗沿,轻轻的笑着说:“呵呵,开始开常委会了。”

只有一名副书记出国考察,随便在美国长岛过春节,静海市七名常委、书记、副书记、组织部长、市长、常务副市长、秘书长,都齐聚陈家老宅,看着陈明行随张权一起跨入大厅,林泉禁不住脸色微沉,手里轻轻一顿。

张权眼睛在林泉脸上一停,只觉得有些熟悉,愣了一会儿,才认出来,陈明行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见他坐在大厅,有些意外,心想:他真是无足轻重地人物啊?刚要主动跟他打招呼,陈建国兄妹三人一起迎出来:“张市长,什么风把你们吹过来了?”

张权自然不奢望顾宪章、陈然或是耿一民会出来相迎。

“老书记七十寿辰,我们这些在他手里当过小兵,怎么可以不来凑凑热闹?”张权侧着头刚要给趁建国介绍陈明行,却看见他目光轻在林泉脸上,也看着林泉,故作疑惑的问:“这位是……”

“这……”陈建国一时不知道怎么介绍林泉,在他内心,从来就没有将抱来的陈秀当成是陈家人,更何况林泉还是陈秀抱养的。

“哦,我记得了。老书记的外孙,调皮捣蛋的小仨,眨眼就这么大了。我记得跟我家楷明同年,去年是不是出过一次车祸?”

“张市长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真是荣幸啊。”

“你怎么跟张市长说话的,还不快站起来?”陈建国见林泉稳如泰山的坐着,急着过来拉他。

林泉随势站了起来,朝张权、陈明行他们点点头,算是招呼了一声,又坐了下来。

“小孩子不懂礼貌,张市长不要介意。”陈建国陪笑道,他内心的兴奋惟有一句心花怒放可以形容一二。老爷子七十大寿,静海市七名常委就差一个就到齐了,多大的面子。日后要做什么生意还不是易如反掌,做什么砂石堆场,一吨黄砂才几块钱的利润,堆场接着做,还要接工程,这个最来钱,接下来再转包出去,轻飘飘几十万到手。现在地价上涨,搞个百十亩地,转手就上千万。

陈建国,陈建军陪张权、向义山等人往后厢走,陈卫红落在后面,看着蹭在林泉怀历代校杭雨,笑着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嘴巴:“小仨,谁家孩子给拐过按理了,真漂亮?”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方楠,看着陈秀,抱怨的说,“三姐,小仨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什么不好找,找一个二婚的?”

林泉勃然变色,猛的站起来撞到桌沿,震得碗碟乱滚,巨响吓得厅里的众人大吃一惊,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林泉脸色煞白,站起来却不知道对这个名义上的小姨妈说什么好,手都禁不住打抖。

“别怪我说话难听,小姨也是为你好,不管怎么说,你跟我陈家还算有些关系,陈家也是要脸面的……”

“够了。”林铭达沉声打断陈卫红的话,拉了拉林泉的衣袖,“你也坐下,你姥爷的寿辰。”

方楠名义上还是林泉的助理,但是在他人的眼里,他们俩人的亲昵程度逾越了一定的界限,林铭达、陈秀都有些怀疑,这会儿却越发确信了,心里滋味莫名,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卫红脸色讪讪,没趣的往后宅走去。

校杭雨给林泉的突然发作给吓着了,瞪着眼睛,望着林泉,不知道干爸爸为什么生这么大气。林泉握着校杭雨的小手,没有说话,方楠伸手抓过来,轻轻握了凹哦,安抚他的情绪。

校杭雨见妈妈、干爸还有她三个人的手在桌下握在一起,觉得好有趣。

赵增站在门口,从他地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林泉在桌子下面牵着方楠的手,他知道方楠的遭遇,心想林泉与方楠在一起未必是件坏事。林泉在情感与内心还是相当脆弱,这跟他在人际关系的老练、商业的天赋没有关系,也只有方楠这样成熟地女子能给他安慰,能照顾好他。

赵增走过来,头凑到林泉与林铭达的中间,说道:“林老师,小仨,顾书记点着名让你们过去呢。”

“一定要去?”林泉问赵增,要他们坐过去,只怕是耿一民地主意,耿一民容不得张权、向义山联合起来继续在静海碍手碍脚的了。

“你躲不掉的。”赵增拍拍林泉的肩膀。

林泉看了一眼父亲,林铭达将筷子放下,先站了起来。

“干爸,我也要去。”校杭雨缠着林泉的大腿。

“小缠人。”林泉将校杭雨抱起,掐着她软软的屁股。

“不许掐女孩子的屁股,要掐你就掐妈妈的去。”校杭雨的声音又嗲又脆,听得大厅的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林泉抱着校杭雨往后宅走,没敢看身后众人的表情。

老宅是作为市级古建筑保存下来,三亩地,有三进院子,后宅还有一座园子,林铭达、林泉、赵增走进厢房,陈建国刚从另一间厢房出来,愣了愣,没想明白事情,跟着走了进去,正看见顾宪章站起来跟林铭达握手。

“一民常提起你,你与一民是同窗,这么说,我们也是同年。林泉有这么大成就,都是你教育得好。”

林铭达不敢专其美,林泉的世故与圆滑都是跟陈然学的,若说自己对林泉有什么影响的话,只是让林泉不至于走得太偏。林铭达不亢不卑的跟在座的众人招呼,坐到陈然的左下首,林泉作为晚辈当然与赵增敬陪末坐。

这间正厅,只摆一桌酒,八人依次坐着陈然、顾宪章、林铭达、耿一民、孔立民、骆益同、赵增、林泉,向义山、张权、蔡书记、柳叶天、姜志明、陈而立、龚志超等人只能坐到隔壁的偏厅。

看见林铭达与林泉俩人走进正厅,张权转过头,与陈明行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的诧异,是那么的明显。林泉这些年也整出些事,至少在静海市上层社会有相当大的影响,但是张权没有认真的去看待这些事,理所当然的将一切都归结到老书民陈然头上。他倒是让人注意着陈建国兄妹三人,但是眼前的情势来看,林铭达、林泉有资格进去陪顾宪章,看来这两年的目标竟是盯错了。一直自信满满的张权多少有些挫折感。也只怨他在与耿一民的斗争一直采取守势,也就是说一直处于弱势。

陈明行却是认真去查过联投的根底,只是所获有限,从种种迹象来看,联投极可能是耿系官员手里的一个金融工具,他这么年轻,既然有资格坐进正厅里去,岂不是说耿一民通过联投已经紧紧扒上顾宪章这条船了?

第二十八章 小人之惶惶

陈建国站在门口,看见顾宪章站起来跟林铭达握手,整个人都傻在那里,有些发木,不知道是进去还是退出来。

陈卫红见大哥支在门口:“怎么不进去?”探头看见林铭达、林泉坐在正厅里,嘴巴张了张,没发出什么声音,将陈建国拉出来,小声的问,“他们俩怎么坐到里面?”

“我们是不是跟三妹家来往太少了点?”

“也不能算少,上次小仨出车祸,我还托人送过去二百块钱呢,你跟二哥倒是没表示,怎么回事?”

“林铭达与耿书记是同学,赵增得到耿书记的器重,多少跟林铭达有些关系,小仨好象跟省委顾副书记很熟,顾副书记这次下来,好象是冲小仨的面子来的……”

陈卫红张着嘴半天忘了合上,脸色灰败,仿佛让陈建国的一句话戳破她盛气凌人的气势。

“不可能吧?”陈卫红安慰自己,“小仨屁大的人,连个正经的女朋友都没有,能整多大的事情?”

正厅的酒位有些乱,都是顾宪章点的人。陈建国这些年专营的眼光让他看出些门道来,众人之所以会聚集到这栋宅子里来,不是因为离任多年的陈然,而是那个他们一直漠视的林泉。

陈建国内心煎熬,他与陈卫红站在院子里绝不好受,进,进不得,退,不晓得退到哪里去?过了许久,陈建国拍了拍大脚,说:“去找建军拿拿主意。”

陈卫红记性当然不会坏到将刚才的事情忘记,也不会将林泉刚才盛怒的眼神忘掉,心里更是忐忑,脸色铁青,手指稍都禁不住微微发抖。俩人顾不上招待客人,低头往外走,碰上端着酒杯走过来的老二陈建军,一左一右夹着他的胳膊,就往院落里拖。

“怎么了,怎么了?”陈建军嚷嚷着,“你家小晋的领导,金彰金局长,我给请来了,你倒躲起来了,我刚帮你陪了三杯酒。”

将陈建军拖到一边,陈建国倒不晓得要说什么,嘴唇嗫嚅了几下,丢了颜色给卫红:“老四,还是你来说。”

“我说啥?”陈卫红声音有些走样,“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什么事?”陈建军诧讶的看着他们两人,“你们都怎么了,好象给别人打了一记闷棍?”

陈建国舔了舔嘴唇,感觉有些苦,确实,感觉有些苦:“你到爸那个房间看一眼,你就明白了。”

“难道还有妖怪了?”陈建军疑惑的走过去,回来事,失神落魄,踩了一粒石子,差点栽了一跤,旁边有人跟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心事重重的走到陈建国,陈卫红边上,声音都有些抖:“我说这些款儿、腕儿,怎么可能不请而到呢?”

“你看到什么了?”陈建国问。

“徐建给老爷子敬酒去。敬到的林铭达跟前,死活按着不肯让林铭达站起来应啊!”

“天星湖地徐建?”陈建军讶异的问,转头刚好瞥见徐建地那辆bmw760,禁不住打一哆嗦。忙拉建军、卫红到院子后面合计去,但是他们能合计什么呢。他们根本就不晓得为什么林铭达突然受到这么高的待遇,为什么林泉这个小辈人能挤到正座上去?

陈建国仗着他跟耿一民有几面之缘,端着酒杯进去敬酒。

陈然挥了挥手:“你去招待外面的人去,这里不用你添乱!”

陈建国尴尬的站在门口,进,进不得,退,又不甘心,苦着脸,陈然的话再重点,他都能当场哭出来。

林泉受了点恶气,见陈建国僵在那里,冷淡的说:“大舅要我给你让座呢?”抱起坐在膝盖上的校杭雨,就要站起来。

“不,不……”陈建国见林泉真要站起来,心慌手乱,酒杯里的酒都泼出大半,“好久没跟三妹夫喝酒了,过来碰一个。”没敢抬头看人,慌忙将酒杯里的残酒喝光,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不管怎么说,都是陈家的人,看到陈建国在外人面前出丑,林泉心里轻叹了一声。林铭达伸脚踢了他一下,林泉凛然一醒,抬头见姥爷陈然眼睛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阴霾。林泉倒为自己的不冷静后悔了,要真让姥爷不能开开心心的过寿辰,真是罪过大了,不正是大舅、二舅、小姨他们不争气,姥爷才将希望寄托到自己身上来的吗?

林泉想到这里,也担心起方楠的感受,毕竟小姨陈卫红地那些话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陈建国三兄妹,属于这么一种人,你打他骂他,他倒是不难受,你要是不答理他,他就更忐忑不安了。陈建国给林泉的话挤兑出来,心窝里仿佛塞了一千只蚂蚁,挠他的心窝子,坐立不安,又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又做错什么事惹得林铭达佳人不快。

吃过中饭,歇了一会儿,顾宪章就告辞离开,林泉、耿一民等人车队送到出静海的告诉路口,顾宪章不忙着回省城,要先回巩义的老家。

虽然说夜宴才是正宴,但是远不如午宴精彩,顾宪章的离开,张权、向义山、陈明行等人就没有必要留在老宅,脸色都相当差的离开了。林泉冷眼看在眼底,顾宪章地出席,确实出乎林泉地意料,内心也有些受宠若惊。也晓得顾宪章出席会再次惊动张权、陈明行等人,有点怕陈明行警觉之后,联投那边的动作可能藏不住。

但是真正的身临其境,林泉心里的担忧却少了一些。今天无疑是耿系势力地大示威,以张权官本位的思想,只怕会更加防备耿一民从官场地规则下手,毕竟身为省委排名第三的顾宪章对耿系的支持,是张权最害怕的威胁。

耿一民等人回到老宅,那正厅还萦绕着酒香,赵增问林泉:“单独拿出来的那坛酒是什么酒,我也算喝过不少好酒,都不及这酒香醇。”

林泉笑道:“道光年间的窖藏,我有是偶尔搞到四坛。可谓可遇不可求,放在窖里,酒香四溢,其他藏酒都要增一分香。要不是顾书记过来,这坛酒还真不会拿出来宴客,这算喝要经过勾兑才能喝。现在分给顾书记两坛,估计姥爷这辈子都不舍得喝剩下的一坛。”

赵增没有问这四坛钱是多少搞来地,想必代价惊人,茅台八十年窖藏勾兑的精品酒就要上万,道光年间地窖藏,大概是嗜酒人梦寐以求的珍宝。难怪酒放后备箱里,顾宪章坐车里,还不放心的下来看了两回,要真打破一瓶,连死的心都有。

“小仨……”

林泉看见四姨陈卫红站在门口,没有理她,径直走到后宅院里,偏厅摆开四桌。刘华东、徐建、骆益同、朱云天四人一桌,姜志明、陈而立、柳叶天、司伟庆四人一桌,柳叶天那桌各人面前堆着钱,刘华东那桌每人面前都精光的,赵增好奇的说:“大富豪打牌都不带钱?”

林泉小声的说:“十万八万的,搬来搬去的多累,旁边有人记点。”

见耿一民进来,大家都站起来让他上桌打牌,耿一民笑道:“你们有谁敢赢我的钱?”

林泉笑了笑,说道:“要不喊上我爸,我、耿叔叔,还有赵增哥,四人打牌就没谁让谁的,姥爷打牌太慢,不然让他来也合适。”

四人到正厅,陈建国要跟着进去,陈然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耿一民拿着牌,半天没有洗牌,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林泉:“亚东新城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我让人偷偷的搞过检测,每平方米的成本不会超过四百元。”林泉点点头。

亚东新城是丽景集团开发的经济适用房,但是年中交房时,出现大面积开裂与渗漏,承压结构远远达不到标准,也就是说,亚东新城建成就成了危房。拆迁户自然不愿意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去,张权如今行事不像以前那么蛮横,但在他与陈明行的瀚旋之下,作为施工承建方地静海建总主动承担下这次责任,而真正获益的丽景集团却安然脱身。不管亚东新城的质量问题如何收场,静海建总都要承担巨额损失。

天星湖在滨湖花园每平方米的建筑成本控制在六百五到七百之间,就算这样,经济适合房的利润也在20%以上,丽景还真敢伸手要钱。

不过林泉倒没有太大愤恨,受这次事件的影响,市场上大量的抛售静海建总的股票,给联投偷偷摸摸的大过你吸纳创造了条件。

“不单单这样,丽景是静海建总地大股东,这些年来,静海建总给丽景占款以及抵押贷款,超过十九个亿,加上资产转移,丽景有一半以上的家底都是静海建总的,国有资本流失将近十个亿。”

林泉笑笑,00601新股上市价是十五点七元,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迅速攀到三十七点八元,之后就陷入漫无边际地阴跌,这个过程之后,在张权的直接干预下,不停地向特定对象增法新股,总股数又最初的两亿,一直增加到十一亿。静海建总的假帐再也做不下去,连续三年亏损,给标上st退市警告,现在的股价在一点三到一点六远左右徘徊着,相对国有股,那些无知又无辜的股民被打劫得更多,复权之后,损失超过五十亿。

林泉说道:“陈明行、张权不会坐看静海建总的控制权落到别人的手里,不然光是清偿占款与解除抵押贷款,丽景就要拿出十九个亿来,还有以前的陈年旧帐,他们怎么会敢失去对静海建总的控制权?”

“国资委转让的那部分股票权不够用?”

林泉说道:“耿叔叔,我不瞒你,我手里的资金现在勉强够用,但是这要收购计划一公开,这点资金就远远不够。丽景是静海建总的大股东,收购计划不可能绕过他们。到时,丽景启动毒丸计划,我该如何应对?丽景可以宣布对静海建总的重组计划,在二级市场扫进股票,一是争夺控股权,更重要的是将股价抬高,让我的收购计划流产。当前股价是1.36元,如果股价涨高一倍,国资委还能以1.36的价格将股权卖给我吗?”

依照惯例,股价转让都以前二十个交易日的加权平均股价转让。股价在高位运行,国资委却以低价转让,无疑将出卖国有资产的把柄送到张权、陈明行手里去。

“你的意思?”

“给我点时间,我已经在二级市场吸纳静海建总的股票,大概还需要四到六个月的时间,才能吸纳足够多的股票,当然,我不认为收购静海建总是唯一的办法。就算丽景清偿十九个亿的占款,但是其他转移的资产呢?总得让他们一点点的吐出来才行。”

耿一民点点头,说道:“你就用你的思路来办吧,你明天陪赵增去一下通南,那边的风景倒也不错的。”

“如果看风景我就去,其他的……我酒好象喝了有点多,头有些晕,去休息一会儿,姥爷,你来打牌吧。”

看着林泉逃得比兔子还快,屋子里的四人哈哈大笑。见耿一民郑重其事提出来,林铭达问赵增,“通南有什么事情?”

“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明天年初七,我接老书记还有林老师一家到通南度几天假。”

“小仨教的那个班,一天都没有停过,我明天还要在校值班,让小初、静怡、杨明他们陪着去玩玩。你们估计着小仨手里有多少资金,都一起来压榨他?”

耿一民伸出四根手指压在桌上:“星湖实业这次重组,骆益同向联合投资支付了这么多钱。这笔钱不用在静海,难道要用到别的地方去?”

第二十九章 释怒

林泉想到四个人在屋里打他的主意,心里直冒寒气,走出院子,四处找方楠与思雨。

“小仨哥。”脆生生的女孩子的声音。

林泉回头看了一眼,是陈建军的女儿陈楚,才穿着红呢子短风衣,站在走廊口唤他。

“哦,楚楚,回静海大半年,都没怎么看见你。”

“我还找不到你呢,只说你在西宅教书,我找过你几次,我还有一个同学在西宅教书呢,就听说你很凶悍,学生都叫你恶魔,我同学也是美女一个,提起你牙根都在发颤,害得我都不敢说你是我哥。”

林泉笑了起来:“有那么夸张吗?我们学校女教师也没有美女啊,你同学是哪个?”

“跟你教一个班的蔡丹,听说你嫌人家英语教得差,要赶人家走人,毫不留情,还是姑夫拦着,没让你得逞。”

“嗨,我说是谁,别听她瞎说,我就是让她跟其他老师换班教,没将她赶出学校的意思。”

“人家也有自尊的,小仨哥,你干什么的,说赶人走就赶人走,西宅改私立了,跟你有关系?”

林泉指指陈楚背后:“他们让你问的?”

陈楚点点头:“他们也就这样的人,你别介意,我也想知道,我堵着姑夫好几次,没见着你的人,我还打算搓和你跟我美女同学呢。”

“陈门五霸,也就你喊我爸喊得最顺溜,西宅教育集团里面,我有一些股份,所以说,我是你美女同学的老板。”

“完蛋了,美女在你手下只有被利用、被压榨的份,看来我也不用搓和你们了。你怎么就当上老板了,你出车祸那阵子,我去西疆了,你不怨我没去看你吧,好歹我也算你的初恋?”

“得,你就颠倒事实吧,那时谁追着跑着要亲谁的,姥爷就在里屋呢?”

“我知道。”小初猛地冲后面跳出来,“楚姐姐那时候眼谗小仨长得漂亮,抱着小仨要亲他,小仨夏得第二天没敢去上学,第三天想想不上学也不是回事,就警告楚姐姐,说再亲他就报告老师。后来没高报老师,去报告姥爷了。”

陈楚脸色飞红,作势要打小初,小初尖叫着躲回屋子里。

陈楚看了林泉一眼:“现在看你也没以前那么漂亮,想想啊,你读小学时还真漂亮啊,可惜人太冰了。”

“哦,”林泉摸摸下巴,咳嗽了一下,笑道:“我后来又想,让你亲就让你亲呗,反正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却转校了,每次回老宅,你爸都不让我跟你玩。开始还挺不习惯的,之前我都要饶很远的路去你家找你一起上学,放学还要先把你送回去,不过渐渐也就习惯了。”

“那时我爸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

林泉挥挥手,笑道:“不记得了。不过真不该将那事告诉姥爷,要不是姥爷拿这事当笑话说出来,我们说不定还真能成一对?”

陈楚看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一阵心酸。

陈建军见林泉跟女儿谈得正高兴,腆着脸走过来,陪着笑,笑的又不自然:“小仨,跟我们楚楚谈什么呢?”

林泉不想让姥爷陈然为难,但是心里这股恶气的确不易消散,席间,方楠将校杭雨抱走,这会儿没看见她们人,心里担心得不得了,更不会对陈建军有好脸色,冷淡的说:“没聊什么?”转身就要走,陈建军却死皮赖脸的贴在后面,追问:“哦,耿书记跟你什么关系?”

林泉知道如何让陈建军这些人难受,那就是不搭理他,但是看陈楚站在边上挺难受,没忍心袖手走开,神情淡漠的站在那里:“就这样挺好的关系啊,可能是你们离开静海的七年,我们走得比较亲近一些。”

陈建军也坦然接受林泉的淡漠,指着偏厅里的孔立民、骆益同、刘华东等人:“他们呢?”

“一样啊,特好的关系,走得比较亲近,姥爷七十寿辰,没理由不过来,大家都不请自到,我也很惊诧,幸好二舅给我点面子,没赶他们走。

“那辆雅致是东都孔立民吧……”

陈楚先受不了她爸的死皮赖脸,生气走开了,林泉见陈楚走开,也不想继续敷衍他名义上的二舅,找了理由就走了,跑到偏厅要找方楠,让林静怡截住:“中午他们说什么话,你脸色都变了,这会儿就忘了?你不计较也就算了,需要搭理他们吗?”

“姥爷在任时,我又是怎么样对待别人地?后来一下子都明白了似的,二舅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总不能跟楚楚她们不来往?”

“得,你还惦记着这个小情人,我反正看着他们心烦,我跟孙菲菲去逛街了,开着保时捷,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林泉推门正要往里走,赫然看见姥爷陈然站在窗前:“姥爷!”

陈然指了指林泉的心口,笑着问:“不好受吧?你小姨说话是难听了一些。”

林泉也不晓得姥爷到底知道什么,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怕她伤了别人。”

“你大舅他们不成气候,我没给他们气死就算好的,不过楚楚、小晋他们的根子还是好的,只是还要琢磨啊。”

林泉点点头,他能明白姥爷陈然的心思,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陈然俯仰笑了笑,走到别处招呼客人去了。林泉转身出来,没想到陈建军还等在庭中,让他地牛皮糖精神搞得有些无奈了。

“孔先生那辆雅致,我能不能借来开一圈?”

姥爷都这么说了,林泉拍拍额头,摊手,认输,转身找孔立民的司机拿钥匙去,还算好,陈卫红没脸出现。

林泉拿来钥匙,看见陈楚与陈家最小的女孩子陈越站在那里说话,也拉她们去坐车玩。陈越跟林铭达家的来往更少,不比陈楚跟林泉那么熟悉,有些羞涩,不大说话。没看陈晋、陈越、陈吴他们,林泉有些奇怪,却不愿意问出口。

陈建军小心翼翼打开着宾利雅致兜了个小圈,下车抹了一鼻子的汗:“四五百万的玩意儿,就怕蹭到哪里?”

林泉打开车门让陈楚、陈越下来,笑着说:“哪有自己开宾利的,主人都坐后面?”

“徐建也是你朋友?”陈建军到底没忍得住,先说出口来。

“算是吧。”林泉眉头跳了跳,都猜到陈建军下面要说什么。

“静海最大的地产开发集团总裁,听说他前些年给丽景逼得差点要跳楼,能不能帮二舅引见一下?”

“引见也没用,你们堆场的砂石水泥价格比其他堆场高太多,他们跟政府关系也不错,你也看到,耿叔叔、柳市长、姜部长跟他们的关系比你我还熟络。天星湖分包的工程不会找掮客,他们自己的资源就很足。”林泉不冷不淡的说着。

陈建军叹了一口气:虽然姥爷七十寿辰,大人物来了一大堆,好象对他们都爱理不理的,这么看来真是冲着林铭达与林泉地面子。

林泉表面客气,骨子里却拒绝得干净利落,陈建国此时哪敢再奚落林泉,讪笑着回里屋跟陈建国与陈卫红汇报情况:林铭达家,在他们离开静海的七八年间发达了。

陈楚看着林泉:“普通的关系,大概不会这么卖面子,毕竟又不是姑夫过寿,何况你们今天过来还是以亲戚的身份。”

“生意上有些来往,这事你别跟你爸他们提,你跟越越要是缺什么,就过来找我。”

“稀罕,虽然这些年在省城过得不顺,但是生活一直维持在小康以上,说起来真缺什么,就缺一个男朋友,也过去找你?”

“咳咳……”林泉捏拳凑到嘴边咳嗽起来,“这个,这个,我公司美女倒是很多,帅哥好象不够分。”

“中午做你旁边的那个,跟你真有关系?”

“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她真漂亮,我要是男人,一定也会娶她,才不会管她是不是二婚呢。”

“嗯,我干女儿长大也是一个美人。我这会儿出来就找她们呢,这会儿看不见她们的人。”

“中午你们送省委副书记的时候,她就走了,谁听了小姑的话,都忍不住立马袖手走掉,她偏偏忍着吃过中饭再走,是怕你为难吧?”

林泉没心思跟陈楚说话,坐进车里给方楠挂了电话,方楠已经到家了,正搂着校杭雨看电视。

“没事吧?”

“没事,看到你为我发这么大脾气,心里乐滋滋的。好象大家都看出点什么,我们这段时间最好疏远点,工作时间之外就不要见面了。”方楠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柔。

“那我一天工作二十四个小时。”

“去……我晚上就不过去了,你帮我跟姥爷说声。”

“这声姥爷叫的挺顺口。”

第一章 去通南度假

林泉还是没能逃脱去通南的命运,怀着度假的伟大名义。赵增说是要接林泉他们去通南,最后还是公司中的车,一辆雪弗兰,一辆道奇公羊,都是豪华商务车。既然是度假,张碧筠、李丽、樊春兵、王翠、钱卫国携妻女、陈秀、林静怡、杨明、小初、陈然、方楠与思雨自然一个不落。

郭保林与赵静开着凌志跟着。

安排住在通南东北郊的北山饭店里,其他人都安排到紧邻北山的泽鹿保护区游玩,林泉却被赵增单独带到通南城西的高新区。通南的高新区是省级的,规划面积比静海开发区小多了。年初七,绝大部分工厂还没开工,这里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人。车子开到管委会,远远看见路边站满西装革履的官员。

“呵呵,占山为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山头虽然小,可好歹也算大王。”林泉蜷在后排座椅上跟赵增说笑。

赵增没搭理他,下车跟高新区的官员见面,过了一会儿,赵增坐到后面来,副驾驶位坐上一名中年男子。那人看见车里还坐着一个人,有些意外:“赵书记,这位是……”

“林泉,西宅中学数学教师,有幸相识。”林泉抢着自我介绍,手先伸出去。

“敝人马占山,通南高新区主任。”马占山反过身子来握住林泉的手,能爬到这一步,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差。马占山见林泉懒散散地坐在后排座椅里,坐姿甚是随意,那一定是赵书记地熟人。

林泉听到他的名字差点就笑出声来:“赵增哥,你的名字就没有马主任的来得威风。”

也真难为马占山,已经有风霜痕迹的脸硬是挤出憨厚的笑容,林泉倒有些不好意思。

赵增报了个地名,吩咐司机往那里开,车子上了大道,后面跟上来两辆尼桑。

“到哪个旮旯视察去?”

“去了地方就知道。”

车子拐了两个弯。阴着天,在林泉彻底将方向搞乱的时候,停在一片空阔厂区地面前。这里应是高新区的边界了,四周再没有别的厂子。

林泉钻出小车,寒风直往脖子里灌,忙将西服立领翻起来,对赵增说:“要不你们进去视察?我到车里避避风,忘记拿外套出宾馆了。”

马占山对林泉地来历很好奇,赵增到这个厂子视察好几次了。没必要赶着年初七再来看一次,还带着一个无关的青年。

赵增没理他,对马占山说:“马主任,你将西伏太阳能公司的情况简单介绍一下,我们边走边说。”

给高新区的官员簇拥着,好象也没那么冷,原来占山为王也有这个好处。不过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给七八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围着,总有些怪异的感觉。

“西伏太阳能公司九九年开始筹建,当时高新区还没有真正称得上高新技术地企业,省立严立煌教授是通南人。在新能源研究领域是国际权威,他找到高新区,希望他所研究的专利能造福家乡。当时高新区经过细致周密的调查研究,决定成立西伏太阳能公司。当时找到通南新能源、通综集团两家公司,由两家公司出资八千万。严立煌教授以技术专利入股,注册成立西伏新能源……”

正说着话,拔起而起的钢结构蓝瓦工房里走出两个人,老头白发苍苍,穿灰色中山装,走路却背脊戟直,不畏室外的寒冷,赵增看见他走出来,忙迎上去:“严老师,不是说春节回省城的吗?”

“哦,前天刚回通南。”

严立煌身后的青年三十二三岁,个子稍矮,好象比赵增矮半个头,那就得算相当矮了,160左右的样子,戴着银灰镜框的眼镜,两眼炯炯有神,这时正与赵增握手。

马占山介绍他说:“严教授带出来的博士,戴明,西伏太阳能公司地技术副总监。”

林泉探头望工房里看看,问道:“好象还没开工的样子?”

“没错,还没开工,可能就开不了工。”严立煌说话声音洪亮,吐字清楚语速却快,让林泉想起林琴南来。

高新区的官员,严立煌见得多了,也见得心烦,可是这位青年却是第一次看到,略有疑惑地看着赵增。

“学生林泉,去年从省立本科毕业,现在跟林琴南先生学习。”林泉抢着自我介绍。

“林琴南?林琴南去年新带的研究生只有陆伯渊地女儿,你是……”严立煌疑惑起来,想不起林泉这人是谁。

“林教授不是说收过一名弟子,不愿读省立研究生的那个?”戴明在旁边提醒严立煌。

“哦……”严立煌想了起来,笑盈盈的看着林泉:“年轻人有志气,省立的研究生不读也罢,不过林琴南肚子还是有货的。他要招研究生,我带的研究生都要改旗易帜,特别是陆伯渊的女儿到他门下,我的研究生整体嚷着要跟他们联合研究,我就不明白,一个是做基础经济理论研究的,一个是新能源领域,有什么好联合研究的?”

林泉想到陆一蔓风情万种,迷倒整个研究生院的情形。

戴明伸过来跟林泉握手,笑道:“我算是你省立的师兄,现在,在西伏博士后工作站做研究。”

马占山说道:“通南唯一的一家博士后工作站,静海也只有三家,严教授的学生,每年都要到这里实习半年以上,协助西伏太阳能公司继续研究,加上工作站招进来的七八名硕士、本科生,研发队伍很强大。”

“强大个屁!”严立煌冷不丁暴出一句粗口。吓了林泉一大跳,怔怔地看着省立地名教授,严立煌可不管马占山的脸色有多尴尬,“当初承诺每年投入一千万的研究费用,如今连台精微切片机都没有,我的学生做一个切膜实验,要来回捣腾三四个地方。西伏太阳能公司计划去年投产。现在呢,妈主任,计划什么时候关门?”

赵增不说话,看着林泉,林泉也不说话,八千万投下去,三年不能投产,说明里面的问题很严重。

不说话那就只有参观了,最后众人来到整洁如新的工程技术中心,这里的实验还算得上满当。可是高精微一起一台也没有,都是林泉高中上实验课时就能看到地常规仪器。就在这样的条件下,西伏博士后工作站还能连续出几篇在光伏新年能源领域有相当影响力的论文、专利,可以说是严立煌与戴明苦心经营地结果。

提到这两年的研究成果,马占山还是相当自豪的,说道:“太阳能产品90%左右是以晶硅电池技术为主,传统晶硅光伏电池的上游原料主要依靠半导体工业的边角废料和剩余产能。近年光伏产业的持续告诉增长以及半导体工业开始逐渐复苏导致了上游硅料的供应紧张,硅料地供应紧张带来了光伏产业链各环节产品价格上升,并影响了相当部分太阳能电池产能的释放。当然也促使太阳能电池制造商努力开发高效率和低硅耗的晶硅电池技术,严教授、戴博士两年来做的研究,可是不比小日本差。”

太阳能发电技术,也称光伏发电,日本是太阳能电池最大的制造地。三洋电机代表着世界最先进的光伏发电技术。

赵增看着林泉,说道:“想必你对这个产业不陌生?”

星湖地产与天星湖开发出来的高级公寓部分采用了光伏(太阳能)技术。南港新城中心广场区域的路灯与庭院照明也都采用光伏发电系统。

林泉点点头,说道:“有一些了解,不过比不上在座的各位专家。国际上,光伏发电好象已经完成了初期开发和示范阶段,现在正在向大批量生产和规模应用发展,从最早作为小功率电源发展到现在作为公共电力的并网发电,应用范围应该遍及几乎所有地用电领域。国内缺乏政策似的扶持,情况似乎很不乐观……”

“你搞经济的,对新能源领域倒是很了解。”严立煌说道,“光伏应用市场,以光伏集成建筑为核心地光伏屋顶并网发电市场占据了绝对的市场份额,但是,国内只有可怜地4%,我国太阳能电池的产量相当于世界总产量的1.3%。光伏发电总装机容量相当于世界的1.5%。我国现在太阳能电池的生产能力不及世界其它地区平均生产能力的1/10。我国平均电池效率在10%到13%之间,只相当于日德先进的技术60——70%。光伏领域的新能源研究与生产主要还需要国家政策投入,没有到大规模商业发展的阶段,德国国家电力部门正在制订大规模的国家补贴政策。我国有七千万人生活在没电的环境里,有60%的县严重缺电,只要国家政策支持,建立光伏与风力并联发电体系,市场也会极快的培育起来。”

戴明说道:“严老师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通南建立一个光伏生产研究基地,现在情况有些复杂……”

“复杂?”严立煌扯着自己头上的白发,“这些头发都是这两年白的,投入八千万就盖起这三栋厂房,里面还是空的!想想就让人揪心……”

赵增说道:“问题牵涉到通综集团的总裁叶军与通南原市委书记周富贵,当初约定,由通综集团与通南新能源各投四千万的资金。通南新能源投入四千万,这四千万是银行贷款,如今西伏成这付模样,银行自然要向通南新能源提前追讨贷款。通南新能源主要是做光伏庭院灯与路灯照明系统,对光伏发电的应用范围很窄,但是效益一直不错,可是一下子要赔今年去四千万,差不多也要到破产地边缘。”

“哦。”林泉笑了笑,不表什么态,反正赵增也不能当着众人逼他,转头看向严立煌,说道,“严老师,我还想请林琴南先生到静海来做客。电话联系了几次,林琴南先生都不答应,不如由严老师请林琴南先生到通南来?”

严立煌说道:“哪有心思陪他游山玩水?今年地研究经费还没有着落。戴明到德国留学两年,施坦巴赫这样地太阳能企业留他,他却说要回国跟我做研究,现在哪里是做研究的样子?既成不了家,也立不了业,我牵累了他,还是当初那些听我劝导进西伏工作站的人,都是省立培养出来的高才生,工作站今年将他们统统辞退,不要耽误他们的前程……”

林泉眼睛亮了亮,却还是摊摊手,装出一付无能为力的样子,抢着走出实验室,坐进赵增的车子里。

“你就无动于衷?”赵增头先伸进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什么,很符合国情啊,周富贵不就因为这件事给双规地吗。不然哪有空位子给你坐?”

“你小子,”赵增将他往里面推了一把,“有什么想法?”

“我确实有向实业转移的念头,但是专业程度不够,这水不敢轻易趟下去。我想知道通南新能源的财务状况恶化到了哪一步?”

“就四千万地贷款。其他没什么问题?我了解清楚了,准备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只要集定详实可行的还贷计划,银行那边可以通融的。哦,”赵增补充了一句,“通电新能源的许洪发是严教授在省立的学生,说起来,大家都是师兄弟呢。”

“哦,他们准备还多少年?”林泉见马占山坐进车里来,闭口不言,林泉恨不得将马占山踢下车去。

等马占山下了车,林泉才开口说:“我想参观一下通南新能源,南港新城的路灯、庭院灯、地坪灯照明系统,好象有使用通南新能源的产品,一盏灯可不便宜。”

“哦,”赵增拍拍司机地肩膀,“小马,去新能源。”

通南新能源也在高新区里,与西伏太阳能公司隔着两条路,赵增的一号小车拐着弯就进了通南新能源的公司大门,这里年初五就开工上班,厂子规模不大,只有三十来亩,两栋钢结构厂房,一栋办公研发综合楼,贴着紫红色的瓷砖。

许洪发与两名副总袁鑫、马建正在会议室开会,接到门卫通知赵书记到厂子来参观。没有提前通知,许洪发可没有一点抱怨,连忙带着两名副总下楼来。

“赵书记,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见赵增没有带随员,只有司机小马与一名陌生的青年,许洪发看着林泉:“这位是……”这半年来,为了四千万贷款以及西伏太阳能公司的问题,许洪发没少到新任代理市委书记赵增面前救援,毕竟有同校之谊,对赵增身边的人再是熟悉不过。

通南新能源发展了几年,势头一直很好,却让通综集团一把给坑光了,建设西伏太阳能公司的经费都让通综集团总裁叶军花到别处去了,三年来,只竖起三栋空荡荡的厂房。当初周富通亲自点名要新能源投股,新能源为此贷了四千万,如今这四千万贷款的利息就要用占去新能源地大部分赢利。

赵增为林泉与许洪发互相介绍,许洪发身后的两名副总,袁鑫管销售,马建管生产,许洪发亲自管研发,可以说许洪发是新能源公司主要的研发人员。

得知赵增、林泉刚刚从西伏太阳能公司过来,能言会道地袁鑫主动为林泉介绍起新能源公司的情况,虽然赵增介绍林泉身份很含糊,但是“领导身边没闲人”,可不是小小的通南新能源可以怠慢的。

“我们许总是严立煌教授带出来的研究生,在严老师的帮助下,我们许总在九五年还在省立读书的时候就研究出智能型光伏发电控制器与光伏路灯逆变器,填补国内空白,毕业后就回通南筹建新能源公司,主要是做光伏发电路灯照明系统。产品研发还是跟严老师领导的省立新能源实验室合作。如今已经开发出风光互补路灯系统,无风无光地情况下,还是提供三天地照明时间,这种路灯系与地坪灯、庭院灯系统已经被南港新城采用,去年采购了十二套,这年的采购规模更大……”

林泉插了一句话:“业务方面,你们跟南投的谁联系?”

“泰明。南港投资的副总裁,是我们许总的高中同学……”

林泉拍拍头,才想起泰明是通南人。

“那给泰明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在通南等他吃中饭。”

袁鑫一看手表,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泰明好歹是个副处级的集团副总裁,哪轮到他呼来喝去?看了看许洪发,小声说:“许总,要不这电话你打?”

赵增挥了挥手,说道:“泰明当个副总也不容易,你别吓着他,这个电话我来打。”一边拨电话,一边对许洪发解释,“我在静海市委时,泰明跟我关系很好。”

“泰明,没什么要紧事吧?那好,立即到通南来,我跟林泉在通南新能源等你吃中饭,听说通南新能源的许总是你同学……”

泰明在顾晓玲办公室里说事,接完电话手都哆嗦开了。柳致在一边问他:“泰总,怎么了,接谁地电话,脸色都变了?”

“还情种呢?”泰明头转向顾晓玲,“南港新城路灯系统的采购可是经过你同意的。通南新能源地许洪发是我同学不假,我可从没在里面拿一分钱好处,这点你要帮我证明。”

“谁知道你有没有收好处?”顾晓玲笑着说,见泰明脸色有些变,“怎么了,接谁的电话,吓成这样。”

“南港新城路灯系统的采购价格是高了一点,可是人家采用的是新能源技术,费用高个两三倍、四五倍也是正常的,关键可以节约大量的能源,十五年使用期折算下来,还是很合算的,上次就到八楼解释过了,赵增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说林泉现在就在通南,就在通南新能源公司等我去吃饭,你说这时候能有好饭吃吗?”

“敲你这点出息,不就介绍同学点生意吗,林泉还能吃掉你?”

“那顾总也一块去吃饭,也顺便证明一下,采购时是经过充分详实的研究才做决定的。”

顾晓玲见手里没事好做,赶到通南吃一顿也没什么,带上柳致,三个人坐一辆车赶到通南,路上还用不了一个小时。

林泉跟赵增正在通南新能源的生产车间参观,看见顾晓玲、柳致也跟着过来,笑着问她:“顾总怎么也赶过来蹭饭吃?”

“让泰明给拉来的,跟你解释一下,南港新城路灯系统的采购,泰明推荐通南新能源,但是最终采购这套光伏发电路灯系统是经过集体讨论的,只是小范围的试用,去年一共采购了十二套,集中用与南港绿地的照明,今年计划还要采购十八套……”

“南投的具体事务不用向我汇报吧?”林泉诧异的问。

“那你及冲冲叫泰明到通南干什么?”

赵增笑着说:“我跟林泉参观新能源,正好聊到许总跟泰明是同学,就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顾晓玲将泰明拉大前面来:“你没做亏心事,心虚什么,吓得我跟着也出了一身汗。”

“没心虚,没心虚……”泰明看了林泉一眼,神色确实正常,忙问他,“你没事到通南做什么?”

“这会儿底气足了?”林泉反过来问他。

泰明嘿嘿一笑,对许洪发说:“老许,南港新城能不能大规模使用你们地路灯,他说话最顶用,中午的饭局准备在哪里?侍侯好这位财主,你公司这点破事都能解决。”

赵增看看表,都十二点多了,忙说:“都在北山宾馆,赶过去还要半个多小时,他们可能都开始吃了。”

“还有谁?”顾晓玲问道。

林泉无奈的笑笑:“赵增说要接我们全家来通南度假,他们是在度假,我却要来这里参观。”

第二章 再起炉灶

一点钟才赶到通南北郊的北山宾馆,小初她们果然吃过中饭,在房间里休息。北山宾馆紧邻着北山泽鹿保护区,是一座三星级休闲度假酒店,邻山靠海,风景十分优美,车子上坡时,一头轻盈美丽的泽鹿悠闲的挡在前面。

整个沼泽草地地貌的保护区内养着两千多头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泽鹿,如今已经感是鹿多为患,通南市财政每年投入的经费已经无法正常运转这个保护区。在赵增的牵头下,秀水阁入股北山宾馆,准备借助保护区的泽鹿资源,建立一个大型的国家狩猎中心。每年拿出一定数量的泽鹿,将猎杀权拿到国际狩猎协会拍卖,每头泽鹿创造出来的价值将高达两万美金。

北山宾馆也将改造成通南第一家五星级度假酒店,现在正分批重新装潢以及员工的培训。

看到这么漂亮温顺的泽鹿将成富人娱乐的牺牲品,真让人感慨万千。

林泉坐在赵增的车里,说道:“静海铁路说要延伸到通南来,勘测的工作已经做了十年,可到现在还没有但是们动静,还有静海高速,工程进度很慢,都两年了吧,路基都没堆好。静南深水海港的发现当年可惊动全国,这里可以全国最优良的深水港,这两年动静也小了,海运集团好象不大重视这边了。我看你要走走上层路线,铁路、高速、深水海港真要在你任内办成,可算是你为通南民众造福啊。”

“还是资金地问题,省财政也很紧张。静海市财政根本筹不出这三笔巨额,靠通南自身更加不用。”赵增有些无奈的说。

“其他地方紧一点,通南就能松一点,从静海到通南也就五十公里的路程。要是走高速,半个小时就足够了,通南应该与静海在一个闭合的经济圈之内,海港资源也没有充分开发起来,我过两天去省城,你把什么事都丢下来。一起过去吧。”

“通南财政一片混乱,我可拿不出公关的费用。”

“牵线搭桥,还有往离垫公关费用,没见过你这么狠的人。”林泉鄙视地盯着赵增。

赵增笑了笑,下车招呼后面地人进北山宾馆。

许洪发刚刚将泰明拉进他的车里,这才知道林泉是联合投资幕后地老板,是南港新城的真正策划人与决策人。

第二天用过午餐,林泉与赵增还是到通南新能源参观,跟通南新能源地中层管理者与研发人员见面,不过陪同的人员又多了几名,泰明自然留在作陪,张碧筠、方楠、樊春兵、钱卫国、李丽等静海联合投资的高层也跟着参观了通南新能源公司。

通南新能源经过六年时间的发展,如今已经拥有员工一百多人,资产三千五百多万,算得上骄人地成绩,但是加上四千万的负债,真是让许洪发欲哭无泪。

幸好在新任市委数据地亲自斡旋之下,银行没有逼着还贷,日子还算可以过下去。

没想到下午的时候,严立煌赶了过来,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意料不到的人物,林琴南让他请到通南来了。

许洪发昨天夜里亲自将严立煌接到家里,将林泉的真实身份跟他说了一遍。赵增带着林泉到西伏、新能源参观,自然是有意让林泉帮忙解决其中债务纠纷。西伏太阳能公司最终会是什么样子,严立煌有些灰心失望,但是研究必须要进行下去,不然跟国外的差距就更大了,林泉要是一个大财主,怎么可能不从他那里敲诈点研究经费?

严立煌用几十年的交情胁迫林琴南今早从省城赶往静海,他还特意租了一辆车去静海接他来通南。

林琴南蒙在鼓里,春节在家无非是与儿女同堂,但是子女太多,也让人心烦,加上孙辈,家里没一刻消停。林琴南见严立煌盛意拳拳,就在小女儿的陪同下,起早赶到静海,中午在静海吃过饭,又随严立煌赶到通南,看到林泉时,才恍然大悟:“严老头要敲诈你这个小财主。”

联投在静海都没有什么名声,大财主、小财主,严立煌可不管,谁给他研究经费,他就能拉下老脸来。

“一直想让林老师到静海来看看,昨天刚跟严老师提起这事,没想到隔天就把你接来了。”林泉对林琴南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通南度几天假。”

林琴南是经济学界的泰斗,连顾宪章在他面前都只能执弟子礼,耿一民作为一方的父母官,夜里自然也过来请教一番学问。

林琴南在通南北闪宾馆住了五天,林泉就在通南陪了他五天,跟其他人悠闲的度假不同,在这五天时间内,林泉详细了解了当前国内光伏新能源领域的各种情况,戴明、许洪发都是做学问做研究的人,读光伏市场的前景、可能获得的国家政策支持,远不如林泉敏锐。

在林琴南返回通南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等着林泉做决定。

林泉说道:“西伏太阳能公司的债务问题,涉及到原通南市委书记以及通综集团的复杂债务,很难短时间内就解决掉,可能会拖上一两年也说不定。光伏领域的研究不能中断,我愿意以四千万注资通南新能源,换取51%的股权,这笔钱不是用来还贷款的,而是成立一个光伏电池应用领域的实验室,西伏与施坦巴赫签署引进光伏电池生产线的协议,我以为暂时由通南新能源来履行。西伏太阳能公司的事情可以慢慢解决,有些工作,例如设备研制、员工培训等等,我们要在通南新能源的平台上先做起来,实在不行,我们就另起炉灶,重新建一个光伏电池生产基地。我另外出资四千万成立一个基础研究实验室,与静海大学合作,除了做光伏基础领域的研究之外,我希望在实验室的带领下,静海大学能够在四五年间建立起一个在国内、在国际上都领先的学系。当然,我希望严老师负责这两个实验室的指导工作,也希望严老师推荐研发人员与学者。”

严立煌感慨道:“如果真能如林先生所说的成立这两家实验室,我可以推荐一批人过来工作,他们在新能源领域都有不错的成绩,国内不缺乏人才,但是研究经费跟不上,以及制度的问题、国家政策扶持力度不够,所以跟国外的差距才这么大。”又迟疑了一会儿,“你能保证资金……”

林泉点点头,说道:“我会为两个实验室与太阳能电池生产线成立三个专设帐户,只要协议的细节确定下来,这三个专设帐户就需要严老师一起参与监管。”

严立煌看了林琴南一眼:“你的这个弟子还真有钱,眨眨眼就是上亿的资金,从接触光伏领域到投入这么大的资金,前后就花了六天,枉费我白包那么多家企业、公司。”严立煌看着林泉,“你就不怕投入这么多资金,却产生不了多少效益?”

林泉笑道:“总要有人做这方面的工作,算是集团的风险走体,为了配合基础实验室的工作,我还将在通南租用一间机电设备厂,用于研发、制造太阳能电池生产线,这件机电设备厂暂时归基础实验室管理。”

看了许洪发、袁鑫、马建三人一眼:“许总,你们的意见呢?”

通南新能源的资产加上西伏的债权,差不多有三千五百万的样子,但是西伏的那点专权最终会缩水成什么样子,可能只值两千万。这么说来通南新能源的净资产可能都不值一千五百万,当然西伏的债务问题不能尽快解决,他们也只有跟着破产清算的份。经过林泉的注资,能一下子解决掉所有危机,还获得四千万的流动最近,许洪发三人又如何能拒绝?

许洪发说道:“林先生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还能有什么意见?”

林泉说道:“许总不做研究,有些可惜,我希望由许总主持光伏应用实验室,袁鑫、马建继续分管销售与生产,张碧筠会接任总经理一职,两间实验室的筹建,也将由她作为联投的代表,与诸位一起负责。”

等许洪发等人离去,静海联合投资集团高层却没有离开会议室,张碧筠问林泉:“为什么一定要入股通南新能源,真正值得投资的应该是太阳能电池生产这一块,通南新能源可不值得一下子投入这么多资金。”

“通南新能源手里抓这西伏太阳能公司四千万的债,入主新能源,我们就能主导债权解决的过程,也能迅速的解决西伏的债务问题,新能源的一些资源可以为我所用。另外,人的价值永远不能用钱来衡量。”

李丽问道:“另起炉灶不是更方便一些,一定先解决西伏的问题?林先生重视人才,大可以高薪将他们招揽过来。”

“解决债务问题确实很棘手,但是将复杂的问题解决掉,你会发现,我们不需要将时间浪费在基建上,西伏还是有价值的。”

方楠知道得更多一些,赵增请林泉到通南,就是请他解决西伏和通南新能源的问题,问题没有到复杂得不能解决,林泉怎么会另起炉灶或者撇开新能源?

第三章 鹏润家园

次日,林泉派车送林琴南回省城,他则在学校待了一天,教了一天的课,夜里让季永开车送他跟方楠去省城,樊春兵很识相,自己开车跟在雪弗兰商务车后面,赵增率领公关小组跟林琴南白天就到了省城。

鹏润家园正式开盘定在三月中旬,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年前拍下的两处烂尾工程,现在也进入前期策划、准备续建的阶段,另外,还计划在三月份继续竟拍另两座烂尾楼。

星湖实业的日常管理,林泉可以不参与,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不过问。林泉、方楠住进四季大酒店,赵增心疼那点公关费用,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让随行人员住下。

通南铁路延伸段的批复其实早在几年前就下来了,但是资金没到位,迄今还在做勘测工作。高速路延伸段工程前年就开工了,但是资金不能一下子到位,工程进展缓慢。要推进告诉公路与铁路延伸到通南的工程进度,需要打通的关节太多,关键人物,林泉领着赵增挨个儿登门造访,礼品都由樊春兵准备的,具体的手续才由赵增领着静海、通南交通部门的负责人去办。

赵增在省城待了大半个月没回通南,高速路与铁路的相关手续都办妥下来,但是能不能落实,还要持续跑动。在这段时间,林泉静海、省城往返跑了三次,赵增问他:“省城这面比较忙?”

“是啊,你的事,鹏润开盘的事,两处烂尾工程要续建,还要接着买楼,学校那边可不能落下来,我现在都习惯在车上睡觉了,电动沙发床,老季开车又稳当,睡觉还不错。”

“这些天送的礼,花的钱不少吧?你把数额报给我。”

“算了,你那里怎么走帐?你从财政支了多少钱出来。十万还是二十万,根本就不抵事,从通南回静海时,看到路边有一所小学破破烂烂的,这笔钱拨给他们吧。”其他人倒也罢了,赵增的事,林泉贴钱也要支持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也不缺这些钱,但是通南处处缺钱,我带了二十万出俩。是通南市委小金库里的钱。事情办了差不多,到你公司参观参观去,当初听到你将星湖实业41%的股份卖了这么贵,还真吓了一跳,什么公司,办了两三年,就这么值钱?”

“那你在省城多住两天吧,后天鹏润家园开盘,会热闹些,今天我去湖山别墅工地,要不先去那里看看。”

去年,星湖地产买下两处烂尾工程,一处是位于新市街商业圈地世茂大厦,一处是未名湖东岸的湖山别墅园。都停建两三年地烂尾工程。湖山别墅园位于未名湖东岸。白马山西南坡,这里是从城区延伸到东郊的森林公园,是这座城市的绿色心肺。车子拐出中山东路,进入白马山森林公园,仿佛从喧嚣的城市一下子进入静谧的自然之中。

“当年我在省立读书的时候,这里都还是农村,如今白马山都成城中之山了。”

“嗯,别墅建设用地,可能从今年起就不会再审批。我们不单买下湖山别墅,还买下附近的两百亩土地,准备开发湖山别墅园的二期工程,白马山成为城中之山,但是最优质的地段还是西南坡与未名湖相接的缓坡地,层层叠叠下去,湖光山色,烟波云雾,景色各不相同,只要国家禁止批复别墅用地,那么白马山森林公园屈指可数地几处别墅就成了稀缺资源,湖山想卖不出高价都不行。”

“别露出那得意样,你能肯定今年就停止审批别墅建设用地?”

“普通的联体别墅,也就常说的排屋,可能不在限制范围,但是省级、国家级自然风景区的别墅建设用地肯定会禁止,现在流行到风景区建别墅,对自然资源破坏很大,已经搞得怨声载道。”

“这么看来,动作还得快点。通南的北山泽鹿保护区可以划出一块地来,紧挨着北山宾馆,天星湖有没有兴趣?”

林泉摇了摇头:“现在风头正紧,通过审批也可以能被砍掉,这样吧,以北山宾馆的名义,修建别墅度假村,这个可能行得通。夜里我与孔先生、刘华东联系一下。”

刘华东的豪城集团从郭德全手花两千万最近买下秀水阁20%的股份,其后孔立民、林泉、刘华东、郭德全、叶零书等人又继续向秀水阁里注入总量一个亿的流动资金,用来投资筹建一个名仕商务会所、购买北山宾馆67%的股权,以及在北山泽鹿保护区筹建一座国家级狩猎中心。

郭德全现在手里只有秀水阁13%的股权,但是除了投入一千三百万增资款,他还从刘华东手里净得七百万的收益,两年半之前,他投在秀水阁里的钱还只有六百万。经过两年的运作,秀水阁地净资产已经增加到两个亿,锅德全名下就有两千六百万,还不说这两年来陆续分得地将近一千万的红利。

这么一来,林泉成了第一股东,不过还是委托以叶零书为首的管理层继续经营秀水阁股份有限公司。

北山泽鹿保护区是最适宜修建高级休闲度假宾馆的地方,等高速路建成之后,静海离通南只有半个小时地车程,离北山泽鹿保护区就更近了,机场高速与通南高速相接,从机场到北山宾馆只需要二十分钟,从北山宾馆返回静海,也只要二十多分钟。

以北山宾馆的名义建别墅度假村,确实可行,赵增点点头,转眼车子就进入湖山别墅区地工地,知道林泉今天要到这里来,顾良宇、叶经强都下来了,带着项目总监在园区门口等着。

赵增看到园区里的忙碌情形,诧异的说:“看起怎么不像是续建,好好的别墅,你们拆掉干吗?”

叶经强笑道:“也不是全拆,湖山别墅的容积率比较高,不符合高档别墅园的要求,我们建议拆除20%。空出来的地方搞绿化,林总更狠,一定要拆除40%以上,方案推敲了几次,搞到现在,建筑面积在300平方米以下的别墅都要拆掉,结构不合理的拆掉,前后距离达不到四十米的拆掉,总共要拆掉超过一半地别墅。”

赵增啧啧咂嘴,“那么房价不是要炒高一倍才合算?”

“拆掉搞绿化,比续建省钱,还能省下将近一半的装潢投入,各方面折算下来,价格要在原有地基础上炒高70%才合算。”叶经强在旁边介绍道。

林泉一脸轻松,笑道:“不怕你贵,只怕你不够贵,这些别墅又不是卖给平民百姓,那些富豪才不要你帮他节约呢。”

白马山森林公园别墅建设用一旦停止审批,对原先审批的项目,也会对容积率、绿化率有严格的要求,也很可能像林泉所说的那样会砍掉一批项目,以免破坏白马山森林公园的自然资源,那么位置最佳的湖山别墅的身价就会激增。花三点六亿买下的别墅园,就可以双倍甚至三倍的价格卖出去。

当然,现在谁也没有想到一年之后,湖山别墅会重现檀山公寓的神话,成为别墅类建筑可望不可及地颠峰之作。

赵增又参观了世茂大厦的续建工地。那里位于新市街商业圈偏北的位置。在中山广场的东北角,与中心图书馆仅一墙之隔,绿色的幕障将庞然大物通体遮住,接手世茂大厦时,还没有结构封顶,原先设计四十八层。林泉大笔一挥,就到三十八层就结构封顶,按照原先设计,续建周期就要延长一年以上,林泉连一年的耐心都没有。

林泉要将世茂大厦修建成甲级写字楼,在新市街商业圈,甲级写字楼屈指可数,虽然在新市街商业圈里甲级写字楼地昂贵租金让国内的众多企业望而却步,但是外企驻华机构、领事馆都为寻找舒适的高级办公常葫煞费苦心,都排队等着有空位让出来。这座城市,在新市街商业圈的甲级写字楼租金高达15-20美金/平方米/月,物业费用高达2-3美金/平方米/月。随着这座城市在国际上的地位日益提高,租金也会稳定上升的,并且这些外企与领事馆都不喜欢挪地方,租下来就是长期合约,信誉又好,不会出现国内企业拖欠租金的情况。世茂大厦建成之后,就可以且售且租,可以作为优良资产来运营,根本就不担心销售率的问题。

三月十六日,鹏润家园举行盛大地开盘仪式,地点就放在a、b楼之间地休闲广场上,原来力帆大厦并入鹏润家园之后,自然编为c楼,在与广场相连的一侧,是一座占地数十平方的石台,天然岩石切割得光滑如镜,在边角基底还残留着岩石的原貌,将粗犷地自然塞入人的视野,却没有突兀地感觉,广场上有一座有机玻璃棚顶的开放长廊,有数组造型各异的铜雕。站在碧晴路上,隔着全钢群塑风格中的护墙,可以一览无遗的将整座广场尽手眼底,可是可能感觉到那座华美的广场独属于居住在鹏润家园里的业主,心里自然的流露出许多的羡慕与嫉妒。

在这之前,星湖营销做了许多宣传,但是真正应邀出席开盘仪式的宾朋却没有多少人,那些闻听陈菲绫等名艺人也会登台助兴的市民人山人海的站在那道矮矮的护墙之外,遥远的观看c楼石台上的演出。

整栋c楼都是鹏润休闲会所,为鹏润家园的业主提供完善的高档的生活服务,滨湖观景广场还在建设之中,滨湖绿地还差一点收尾工程,但是这一切都不影响购房者的热情,星湖物业旗下九十八家分店与三百多人房产经纪人队伍,聚集众多的潜在客户,从中精心挑选出一百人邀请参加今天的开盘仪式,所有的宣传与造势都是要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林泉与赵增站在休闲会所里面,隔着窗户,看陈菲绫近在咫尺的演出,虽然绝大多数时间,只看到陈菲绫的背影,拿郭保林的话说:“美女的背影也足够让人销魂的。”

小初则一边听歌,一边尖叫,太失美女风度,让张碧筠等人满眼鄙夷。

开盘仪式之后,是一个大型冷餐会,从各分店组织起来的销售人员穿梭在人群之中。亲切地交流,抑或引导他们去参观a楼的住宅。

林泉端着酒杯,跟心情紧张的叶经强他们不同,悠然自得的用竹签戳起一块黄桃切片,放到嘴里,细细嚼着,随意的跟着增等人说着话。

陈菲绫端着高脚杯走过来,身后紧跟着经纪人琳组与一名保镖。穿着红色曳地长裙的她高贵美丽,走到哪里,就夺走那里的光彩。吸引众人的目光,所以张碧筠、骆情、孙菲菲都避开她行走。

“想不到林先生凭空消失又会凭空出现。”陈菲绫往林泉腿上看了一眼,“没事了?”

林泉在原地蹦了蹦,笑道:“还可以,不过就要自己走路了。”

“认识林先生有两年了,还不知道林先生从事什么职业。”

林泉十指交叉,笑道:“投资,好象就这个。”

“投资房地产?”

“一部分。”

“鹏润家园也有?”

林泉点点头,笑道:“觉得鹏润家园如何,要是不好听的话,声音就低一点。”

“咯咯……”陈菲绫清脆的笑声引得众人侧目,“我还没时间参观楼盘,林先生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做个向导?”

“当然不介意,陈小姐先请,我怕让外面的闪光灯闪着眼睛。”

林泉领着陈菲绫参观地自然是观景角度最好的b楼,b楼还有三十一层到三十六层未卖给姚乡投资人,也是观景角度最好的楼层。

趁着掌形识别系统的电梯,直达顶层。阳光落在淡蓝色的落地窗户上变得格外的柔和,望出去水波浩淼。烟云笼罩,将湖对岸地景色掩映得朦胧绰约。

陈菲绫双臂忍不住向后舒展,好象隔着落地窗户要拥护户外的美景似的,姿势格外的优美,引得摄影记者拼命的按动手里的快门。

“真漂亮……”陈菲绫望着站在人群中的林泉,“我真想买一套,如果是在你家的隔壁。”

当下一名摄影记者飞快朝林泉按下快门,连闪躲地机会都没有。林泉遮着脸,不让其他记者拍照,背脸走出室外,免得又让别地记者抓拍到。

下了电梯,穿过广场,迅速回到记者禁止入内的休闲会所,才缓下一口气,说道:“这小妮子,想整我也不用这样,我们班可有不少是她的饭丝,好象是有一个人拍到我的照片,樊春兵,你去跟他们打个商量,能不能不发出来?”

赵增笑道:“你怎么跟陈菲绫认识?可不能让你嫂子知道,小心让她烦死。”

小初在一边紧张兴奋得差点忘记呼吸,这会儿抓紧林泉的胳膊,“小仨,你好象跟陈菲绫很熟啊,怎么以前就不告诉我?你欺负我,我马上就打电话告诉老爸老妈。”

林泉掰开手指数着:“就三回,加上这一次,就三回,招谁惹谁了?”又招手让樊春兵回来,“算了,不能搭理他们,越描越黑,刊出来就刊出来,这些艺人诽闻每天都要闹出好几起,谁会在意咱这号人?”

陈菲绫过了一会儿才回到c楼,追问工作人员,一直走到林泉休息的房间,看到林泉惊惶不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朝他走过去,陈菲绫娇笑妩媚的说:“跟我扯上关系不好吗?我可是真想做你的邻居,做个可以谈话的朋友。”

林泉笑道:“想做你邻居的人可太多了,陈小姐既然这么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以前在房间里挂陈小姐的短裙照,以后直接钻墙打孔就行了。”

陈菲绫让林泉的话逗笑,容光艳丽,让旁边的众美相形失色。小初站在一边,又紧张得不会说话,一个劲扯郭保林的西服。

经纪人琳姐走过来,问陈菲绫:“真要买房?”

“当然,以后想找林先生说话,就不用盼着哪天偶遇了,不过三年里能遇到三次,”陈菲绫调皮的望着林泉笑了笑,“我们也算是有缘人。”

“3601、3602,是鹏润家园最好的套房,陈小姐选一套,剩下一套就是我的蜗居,单价两万五,但是陈小姐是我们珍贵的业主,鹏润家园将赠送陈小姐一套价值一百五十万的礼品,陈小姐可以自行选购,将帐单送到星湖集团就可以了。”

扣除一百五十万的赠礼,那两套豪华大屋的实际售价下调到每平方米两万元。

琳姐狐疑的看着林泉:“林先生能做主,我听说a楼的基价就定在一万二?”

“差不多可以做主。”林泉点到为止,也不多说。

陈菲绫见琳姐还有些犹豫,说道:“琳姐,我们就买刚才那套3601。”俏皮的望着林泉,“这样,你就是我唯一的邻居。”伸出手,“以后叫我菲绫,我也会直呼你的大名。”

看车陈菲绫离开休息室,林泉看着众人围上来,无奈的苦笑说:“我算是为公司牺牲色相了。”

“不用你牺牲,你买下3602豪宅,我来帮你住。”邵兵腆着脸说。

“去。”要不是穿着一步牛仔裙,小初早一脚踹邵兵屁股上,“小仨,这房子咱家自己住。”

第四章 诽闻

林泉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次日,娱乐周刊头条刊出林泉有些惊慌失措的照片,配的标题竟是“让陈菲绫期待已久的男人。”

陈菲绫花费八百万购下鹏润家园的顶层豪宅,在星湖营销不动声色的安排,再度成为各家媒体的娱乐版头条。b楼顶层有四套豪宅,在得知陈菲绫买下第一套,第二套给某个神秘男人购走之后,不停的有人打进电话,要求购买b楼顶层其余两套住房。媒体开始关注起买下第二套豪宅的神秘男人,虽然没有名字,但是林泉的照片却跟那个神秘男人联系起来被各大媒体纷纷转载。

好在那张照片有些走形,林泉惊讶的表情有些夸张,不然走在路上让路人甲路人丙围恰指指点点,可真要让他痛哭了。当然,为了改变形象,林泉特意配了一套平光眼镜戴上,立即增添了几分书卷气。幸好班上学生的业余时间都给他压榨尽了,哪有时间关注娱乐消息,其他班的学生加老师跟他接触也不多,没有在学校引发大骚乱。

田丽躺在沙发上,无聊的翻着性媒体周刊,盯着林泉的照片,一付吓呆的模样,突然尖叫起来:“张涛,快过来!”

张涛坐在抽水马桶抽烟,听田丽的尖叫,心想:坏了让她闻得烟味了。忙将半截香烟捻熄,扔进马桶里,打开窗户通风,将烟味散尽。

“张涛,张涛,快出来……”田丽急促的拍打着厕所门。

张涛惊惶失色的打开门:“我没抽烟。”

“谁管你抽烟的事,快看报纸了,这人是林泉吧?”

张涛接过报纸一看,别人或许游戏疑惑,他可铁板钉钉的认得报纸上的照片就是林泉本人,不过星媒体周刊的标题却是“陈菲绫为神秘男人添置新屋,一掷千万”。张涛忙打开电脑上网查询,输入“陈菲绫”,出来最多的搜索,就是跟“神秘男人”联系在一起,不过没有一家媒体拍到陈菲绫与林泉在一起的照片,只将两人的单人照合在一起,当成新闻图片。

最初的报道就是娱乐周刊头条刊出的“让陈菲绫期待住到他隔壁的男人。”

张涛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林泉怎么会跟女明星扯一起去?而且是当今国内最红的明星,陈菲绫以前没整出过什么诽闻,一下子就有点气势汹汹,各家媒体都穷追不舍。

不过,也只有田丽这样无聊地人才能去看这些八卦新闻。

张涛想给林泉打电话,却发现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他到静海快一年了,也就遇着三四次,总不能风燎风火的跑到西宅中学去问个究竟。

自从静海酒店那次不欢而散,张涛真没脸皮去见林泉。听陈立说他也不知道,就挂了电话,看着田丽,问她:“要不要告诉陈雨?”

“什么跟什么啊,扑风捉影的事。”田丽眼睛盯着照片,指着背景上一个模糊地面孔,“这人像不像郭保林?”

自从知道郭保林是静海最大的夜店老板,张涛内心多少有些畏惧。仔细辨别模糊背景上的面孔,还真像郭保林。

张涛迟疑的说:“会不会是跟郭保林有关系?现在女明星常给黑道老大有牵连。我看郭保林就是静海的黑道老大,想不透林泉跟他关系怎么会这么好。”

田丽不知道陈雨在英国会不会读国内的娱乐新闻,见她不在线,就将一个娱乐网址发给陈雨,过了一会儿,陈雨就有回应:“我看过了。”

田丽倒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手按在键盘上,半天没打字,过了一会儿,问她:“一个人在英国还习惯吗?”

“读书,养成喝咖啡地习惯,散步,有时候,会想起他,于是就静静的想他。”

田丽感到突如其来的心酸,眼泪止不住就落下来,心想:陈雨在那边也在落泪吧?

田丽转身拉着张涛往外走:“不管了,我们去找林泉。”

张涛差点摔倒,反手将她抓住:“找林泉有什么用?陈雨七月就回国,真要找林泉,也得她去找。”

田丽坐到冰冷的地板上,一声不吭。

或许是陈菲绫效应,或许鹏润家园的品质吸引了众多的购房人,虽然只推出a楼,销售也是异常的火暴,到五月,a楼的基价成功地推到一万两千八,成为仅次于檀山公寓的第二高价,到五月底,a楼售出率达到60%。在这两个月里,滨湖休闲绿地完全建成,观景广场也进入收尾阶段,建在滨湖道外侧,针对观景广场游客而用原木建造地商业用房也对外发售。

鹏润家园的热销,也代表未名湖北岸区域板块的崛起,星湖置业旗下的近百家分店早就调集了一部分资金,从这一区域吸纳相当数量的房产,当然也包括在杨莹的指导下进入这一区域楼市的大量“官属”资本。

林泉将b楼顶层的第二套豪宅留下来,也添置了从意大利进口的豪华家具,但是这当口可不敢住进去。小初当仁不让的将那套豪宅的出入权限给要过去,陈菲绫也不急于住进去。整个顶层空荡荡的就小初一个人,也不敢在那里过夜,她现在要忙出国的事情,将作为交流学生到英国留学三年。英国方面已经联系好了,是严立煌先生在省立带出来的学生,卫思明。卫思明早年到英国留学,后来就在英国伯明翰工业大学留校任教,这些年已经定居英国,是光伏新能源方面的青年专家。基础实验室成立之初,正巧他到国内访问讲学,严立煌就邀请他到静海大学讲学。

经过林泉的努力,严立煌现在是静海大学的客座教授,当然也希望卫思明能成为静海大学的客座教授,但是静海大学目前在国内也只能算是二三流的学校,自然吸引不了卫思明这样的人才。

刚成立的基础研究实验室条件虽然有些改善,但是四千万的经费却不是一下子都能花出去的,精细微膜切片机要从美国工厂订购,最快也要三个月的时间,其他的精微实验仪器大多如此,国产仪器的精度满足不了这种实验的要求。

倒是光伏能源应用实验室,在通南新能源实验室的基础上,进一步得到完善、研究领域也扩大了许多,从照明系统、光伏空调系统、平衡配件的研究,原先在西伏博士后工作站的部分研究人员,调到应用研究实验室工作。

光伏电池基础研究的事情,严立煌领着研究生亲自在做,不单在静海,回到省立也专注于光伏电池基础领域,林泉提供充足的研究经费,在严立煌先生的推荐下,基础研究实验事招聘一名高级研究员,两名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光伏电池的主要配件蓄电池的研究。国内还不能生产专用于光伏发电系统的蓄电池。

许洪发、戴明、李丽被派去德国,准备接手原西伏太阳能与施坦巴赫公司协议引进的那条光伏电池生产线。

联投的效率之高,推动力度之大,投资额度之巨,让人怀疑林泉早就对这一领域有了深入的了解。确实,借星湖实业整合之机,和黄向亮投以不动产、有价证券、现金等形式支付款项超过四衣。零二年的房地产,资金需求量相当之大,骆益同、孔立民明里暗里都提出,希望联投以高息拆借的形式向多余的资金借给星湖或天星湖运作,但是林泉不为所动,要晓得,零二、零三,地产开发商拆借资金的年息有的竟高达12%。孔立民、骆益同就晓得联投可能会向实业进行结构性转移。

陈然七十寿辰过后,林泉晓得联投已经无法继续沉在水里进行愉快而阴险的狩猎了,就算利用各种手段掩藏联投的信息,但是南投、天星湖、秀水阁、陆洪地产动拆迁等关联企业公示信息所形成的信息真空带,都会让张权、陈明行将视野转移到联投上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张旗鼓的转入新能源领域,反而能更迷惑陈明行、张权的眼光。联投设立的帐户不少,但是作为主要资金进出的公司帐号设在建行静海支行,陈明行要从龚志超控制下的建行查询到他所想知道的信息十分困难。

确实,联投插手西伏太阳能、通综集团、通南新能源的债权纠纷,进一步证实张权、陈明行心里的猜测:联投为耿一民创立的工具!通综集团的问题导致通南前市委书记周富通落马,耿一民以强硬姿态支持资力略有不足的赵增走马上任,能不能顺利的解决通综集团遗留下来的问题,解决赵增能不能在通南竖立个人的威望。

第五章 联合新能源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五月上旬,通南新能源才与通综集团达成解决协议,通综集团将以一千万的价格出让在西伏太阳能公司所有的权益。联投最终以五千万的总价收购西伏太阳能,包括新建的工厂厂房与办公实验楼、一台实验机以及这三年来的一些研究成果、专利技术,正式更名为联合太阳能电力,这次从引进的光伏电池生产线,将直接安装在联合太阳能电力公司的厂房里。

通南新能源更名为联合新能源照明有限公司,林泉继续向联合新能源照明增资一千万,将应用研究实验室完全置于联投的名下,联合新能源照明有限公司在还清贷款之后,还获得五千万的注资,将专注于光伏照明系统的研发、生产。

六月中旬,林泉正式组建联合新能源集团,包括工程研究中心,联合太阳能电力,联合新能源照明,联合机电设备公司。联合新能源迄今最核心的部门就是工程研究中心,包括一个基础研究实验室、一个应用研究实验室、与静海大学、与省立合作的两个联合实验室,以及跟几所大学、研究所机构建立起的合作课题组。

张碧筠出任集团总裁,李丽出任总裁助理,孙菲菲出任财务总监,戴明出任工程研究中心总监,聘请严立煌先生为顾问,马建为联合新能源照明的总经理,许洪发为联合太阳能电力总经理,袁鑫为市场部总经理,并将硅原料采购权赋予市场部,钱卫国出任采购部经理,联合机电设备公司总经理是外聘地施明权。

这么一来,静海联合投资集团半年内搭起的架子,又一下空了。大半的财务人员与行政人员,与原通南新能源的员工、西伏博士后工作站的研究人员,成为联合新年能源集团的骨干。从静海联合投资入主通南新能源的三月起,通南新能源就开始大规模地扩展,几乎吸纳静海大学电气工程系这一年半数的毕业生,同时从省立等知名大学引进大量的优秀本科、硕士毕业生。当然,对于这些还没有毕业的学生来说,联合新能源仅仅是他们的实习基地,只提供食宿,和低得可怜的实习工资。为了安置近两百名实习生,联合新能源包下高新区的一间招待所。

联合机电设备公司与基础研究实验室自行研究制造的光伏电池生产线,经过一个月的调试,终于生出效率达14%的硅晶光伏电池,在国内处于领先水准。从德国引进地生产线正在装运中,半个月才会运抵国内,许洪发与十多名技术人员正在德国的施坦巴赫公司培训,将与德国的工程技术人员一道,在半个月返回国内。

早在西付太阳能创建之初,许洪发就代表西伏太阳能的主要出资方与德国最大的太阳能电池供应商施坦巴赫商谈引进高效光伏电池生产线的事情。生产工艺、技术谈判与研发上的事情都是许洪发与戴明两人负责,直至西伏太阳能陷入财务危机,才停顿下来,如今获得静海联合投资地注资,这方面工作重新迅速开展起来,为新成立的联合太阳能电力节约大量的前期准备时间。

这条生产线所生产的光伏电池效率将高达17%,为国际领先水平。当前国内的实验室水平也达不到17%,而国外的先进实验室已经研制出效率高达19.5%的高效光伏电池。基础研究实验室真可谓任重而道远。要缩短与国际上的差距,要做的工作很多。

生产出来的高效光伏电池将出口德国,这是从德国引进生产线时的附加协议,高效光伏电池的主要市场还在欧美、日本,但是日本自身的生产能力与水平极高,日本的市场是其他国家很难进去的。

这些,包括生产线的引进与产品返销德国市场,都是西伏太阳能多年谈判的成果,现在自然是联合新能源享用甜美的果实。

低效、但是在国内还处于领先水平地光伏电池,一部分销往欧美,大部分用来占据国内市场。

严立煌先生最忙碌的事情,就是招揽优秀的研究人员进入两个独立实验室,并将边缘非核心课题交给联合实验室与有合作关系地实验室。林泉在研究经费上的投入有点败家子地嫌疑。除了基建与仪器设备的投资、研究人员的高薪之外,林泉承诺每年投入研究经费不低于两千万。

这个数额算不上巨大,但对今年产值可能突破不了五千万的企业来说,比例达到惊人的地步。

基础研究实验室以光伏电池领域、光伏离网、并网发电系、多晶硅技术领域作为主导研究方向,在严立煌的联系下,与科学院电气研究所、数个知名大学的电气工程系展开广泛的合作,所进行的研究差不多涵盖基础领域与多晶硅技术的所有课题。

应用实验室同时开展多个应用领域的研究,以光伏系统三个主要平衡部件蓄电池、腻变器、控制器为主要研究方向。

戴明作为研究中心总监,薪水由原来在西伏太阳能的三万年薪一下子增加到二十万。严立煌拒绝林泉开给他的高薪,在联合新能源集团今年的产值还无法突破五千万的情况下,林泉在研究经费的各项投入却要突破一个亿,让严立煌为他担忧,毕竟很大一部分研究成果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就转化为生产力、创造可观的效益。

林泉却没有什么担忧,广泛的研究合作,有利于研究所与大学机构的研究人员与技术向产业转移,联合新能源集团将最终从中获得最大的收益。

林泉还买下通南高新区紧挨着太阳能电力的四百亩地,投入五千万进行工程研究中心、行政中心、太阳能电力生产二部的基建,又在高新区的生活区域内耗资一千五百万购进一栋九千八百平方米的十二层高楼,作为员工宿舍楼与专家公寓。

林泉在短短的四个月内,在联合新能源集团里的投入超过两个亿,预计投入五个亿,成了通南近年最大的资金引进,当然要将这两亿花光,还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自行研发的第二天、第三条光伏电池生产线的配件正躺在机电设备公司的车间里紧张制造中。

联合太阳能电力生产能力,要在一年内达到3兆瓦,以此为基础,计划零三年的产能扩充到20兆瓦,其中一半出口德国与其他欧美国家,一半将占据国内光伏电池三分之一的市场。目前国内光伏新能源产业主要是中下游的光伏电池模块组装厂,国内光伏电池的生产能力极弱,主要是由几个实验室合作厂提供,但是生产成本偏高,先电转换效率低于国际平均水平,只有12-13%,无法满足高端市场的需求,联合新能源集团所生产的涵盖基础实验室十一项国家专利的光伏电池,在国内市场占据很大优势。

当然,也有国内也有一些企业的目光转移到光伏新能源领域上,只是表现得还不够坚决、迅速。

静海联合投资的效率让严立煌、许洪发、戴明、袁鑫、马建等人大吃一惊。几乎在静海联合投资介入这一领域的同时,所有人都像给上了马达似的给驱动起来,没有停歇的时候,从谈判到决定投资到成立实验室、跟各大机构成立广泛的研究合作、大规模引进新员工、一直到第一条生产线投入使用,一共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

而在此之前,他们在西伏太阳能项目上足足等待三年,虽然这些高效率的根本还在于静海联合投资的充裕资金投入,但是林泉的决断速度以及联合投资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让人蔚为观叹。

张碧筠以及孙菲菲、张婷、钱卫国、李丽为首派驻到联合新能源的财务、行政人员的办事效率与办事能力让原通南新能源与西伏太阳能的员工狠狠领教了一番,开始还很不习惯,渐渐的也溶入进这个高效率与高强度的管理团体之中。张碧筠等人除了日常行政工作之外,还要恶补光伏新能源领域的知识,在南港大厦里养了两三个月的膘,一下子就掉光了。如今叶经强给星湖实业的事务系在省城,她给联合新能源的事务系在通南,只有例行的高级别会议才能见着面,平时只能电、网络传情。

鹏润家园的楼盘销售得很顺利,整个六月,a楼又连续销售出六十套住宅,售出率达到80%,b楼,除了顶层的两套豪宅外,其余五层的二十六套豪宅也销售一空,均价为二万一千元。鹏润家园项目在六月底宣告结束,归还高达十个亿的商业贷款之后,项目专项帐户上还有剩余一个亿,加上前期挪用的费用,以及空置的房产,鹏润家园的利润高达11.8个亿。为此,骆益同还要向静海联合投资集团补偿三千万的利润差额。

第六章 毒蛇准备出洞

三月、四月星湖实业共耗资7.6亿购下三个烂尾楼项目之外,整合和黄房地产项目部的星湖实业在人力、物力上都不足以支持更大规模的扩张,也是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风险,今年之内,除了四处续建工程与一处在建工程之外,星湖实业虽然还在以狩猎者的目光搜寻猎物,但是只打算将项目吃下来,却不会急于开发。星湖实业已经有捂盘的实力,在可以想象的更为火暴的零三年、零四年楼市,房地产开发商将负债率维持在60-70%,没有太大的风险。以70%的负债率计算,星湖实业凭借现有资产,至少可以从各种渠道吸纳三四十亿的资金,也不虞资金链会脱节。

不错,在零三年,银行信贷权成为地产开发商最重要的资源之一,从各种渠道吸纳资金成为开发商最看紧的事情,没有钱,自然无法生钱。

星湖与和黄整合后的巨大资源优势再度得到体现,这一年,星湖实业肆无忌惮的并购烂尾楼,以致星湖实业计划在零三年手里同时要开展八个项目。

除了烂尾楼之外,星湖实业也有计划的购入未名湖南岸的土地,只是暂时不会去开发这些土地,毕竟新楼盘的开发周期相比烂尾楼而言太长了。

南港新城这边,朱云天开发的佳城花园也于四月顺利开盘预售,销售稳定在两千八以上。与此同时,大学城、新行政中心同时开盘地两处楼盘,预售价达到三千二百。天星湖的两处楼盘会今年秋季开盘预售,其中西宅精品小区的基价将会定在三千八百元。

天星湖现在还没有到大规模发放红利的时机,在此之前,在联合新能源集团上的大手笔投资加上连续五个月不间断的吸纳静海建总的流通股以及其他几项投资,静海联合投资帐上地五亿资金差不多都让林泉花了个精光。但是上半年星湖实业输入的利润与地租收入总额超过一亿五千万,让资金压力一下又缓解过来。

单原有些不明白林泉执着的吸纳静海建总流通股的用意。联投在00601这支股票上连续投入的3个亿,目前帐面赢利为10%,但是这支股票的基本面很差,股民对这支股票已经丧失了信心,早在三年前,大股东丽景集团就宣布要重组静海建总,股价暴涨一阵,重组的事情没有动静,丽景集团控制的证券投资机构却从这次没有影的重组事情中获利颇丰。当然,这么光明正大的操纵股市行为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地查处,在这个国度还真是奇迹。00601的信誉却降到极点,盘大又很大,流通股就有5亿股,再没有炒作的价值,又因为亚东新城项目的恶劣影响,再次陷入经营的危机。要是不是联投在暗中大量的吸纳流通股,这支st股,股价极可能早就滑落到一元以下,当前股价为1.15元,比年初1.36元下滑了15.4%。证券部经过波段性操作,成本价在1.04元,但是这么大量的股票出不了手,一出手,就会造成股价地持续滑落,帐面赢利就会花为虚无,还会亏上一大笔钱。

将这笔巨额资金投入到其他股票上,单原有信心在半年的时间里获利15%甚至更多。

单原将财务报告交高林泉面前,说道:“按照你的指示,证券部已经吸纳静海建总60%的流通股,占总股本的27%,目前分散在各个关联帐户之中,帐面赢利为10%,但是无法出货,一出货就会造成股价的迅速下滑。”

“他们还是迟钝啊。”林泉轻蔑的笑了笑。

“是敌人太狡猾的缘故。”单原开玩笑说,“我们地投资帐户都分散在其他城市里,除非他们能动用证鉴会的力量,不然追踪不到这里来。”

“静海建总新季度的财务报表上就会有所体现,好了,将其中一半的股票集中到联投名下,13%的股份,足以成为静海建总的第三大股东,你就代表联投控制的13%股权吧,静海建总还是很热闹的。”

单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27%的股份,已经是第一大股东了,联投可以入主静海建总,主导静海建总的重组过程,但是静海建总在股民中地信誉很差,可是要费一番力气……”

林泉笑盈盈的看着单原:“好象对我的决定有些不满?”

单原说道:“谁给我两百万地年薪,任何不满都显得微不足道,只是有些担忧,林先生给我这么多薪水,又将这么庞大的资金交给我管理,我可不想忽视自己应尽地职责。”

林泉笑了起来,说道:“联投名下有星湖实业,有天星湖,静海建总除了一个空壳之外,没有联投可利用的资源,就算炒作获利,除了要担心操纵股价的风险之外,获利预期也不理想。你上个月提交的提案我研究过,很合理,我会给证券部追加五千万最近,用来吸纳静海电气集团的股票。静海电气的流通盘很小,股权又分散,五千万就足以成为静海电气的第三大股东。最关键的地方是,静海电气集团的人力资源可以弥补联合新能源集团最大的缺陷,给你们一个财政季度的时间吸纳静海电气的流通股,在这期间,我还会追加五千万的资金。”

“静海建总那边……”

“有些情况,你还不清楚,帐面上,丽景对静海建总的控股为22%,这也是你们报告上反应出来的,实际上,丽景通过复杂的人事关系,控制着静海建总超过39%的股份,所以,我们仅仅从二级市场吸纳,无法跟丽景争夺对静海建总的控制权,将13%的股份集中到联投名下,不过是要打草惊蛇,我将跟静海国资委正式商谈静海建总26%的国有股的转让问题,13%加26%,恰好跟丽景所持的股权相平,如果丽景不反击,联投就顺势入主静海建总,以铁碗政策,主导静海建总的改组与重造,如果丽景反击,与我们争夺控制权,那我们就顺水推舟,将余下的14%的股票在二级市场出货获利,控制13%的股权老老实实的做静海建总的第三股东,这才是我全盘计划。”

“啊……”单原诧异的看着林泉,“林先生确定丽景会反击?”

林泉笑道:“静海建总就是鸡肋,得之无益,弃之可惜,还涉及到我对相当方面的承诺,又不能弃之不顾,所以就希望丽景能狠狠的反击,反击得我无还手之力最好。”

单原笑道:“孙菲菲说林先生狡猾狡猾的,我今天才明白,我们这样操作,可是一点把柄都没给对手留下来。”

“我狡猾吗?”林泉摸摸下巴,“为了静海建总,我可前后花了九个月的时间,只能说明我耐心好。”

第七章 恶意收购

零三年六月二十八日,联合投资及其关联企业团体向证监会提交报表备案,披露其已经拥有静海建总发行流通股29%的股权(占总股本的13%,静海建总代码为h00601)。在备案文件中,联合投资集团宣称此次购买静海建总股票的目的是一次战略性投资,可能进一步“通过公开市场交易,以及私下交易或者正式要约收购和交换收购等方式”增持静海建总的股票,并“寻求获得或者影响静海建总的控制权,可能手段包括派驻董事会代表,甚至直接改组董事会”。此外,联投还表示,可能出售全部或部分所持的静海建总股票。

一次潜伏很久、阴险的恶性收购!

这次报备案在股市掀起波澜巨浪,静海联合投资集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却要收购静海市最大的建筑集团,虽然是st股,可以要获得控制权,却要动用数亿的资金才行。当然,在静海掀起的波浪则更大,在00601停盘的同时,静海市各家媒体涌到静海联合投资集团所在的南港大厦。

联投集团总裁张碧筠、投资事务部及证券部总经理单原在南港大厦里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媒体解答这次收购案的情况,静海联合投资集团首次在媒体、公众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

静海建筑集团董事会兼执行总裁周林从二十八日九点抵达办公室,接到证监会的通知,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还是董秘提醒他宣布紧急停牌,招集董事会成员商议对策。

静海联合投资集团的这次收购,可以理解为恶意收购,在法律上,静海建筑集团可以采用很多的反击措施,至少静海国资委手中地26.2%的国有股,静海建总的大股东有相对优先的收购权。

周林接通陈明行地电话。陈明行、张楷明正在赶往静海建筑集团总部地路上。听到周林慌乱无措的声音,肚子骂了一声“蠢蛋”:“张市长也从市府赶去你那里,没什么好慌张的,到了再商议对策。”

张楷明问道,“怎么突然冒出一家联合投资出来?”

“周林太蠢了,竟然让人家从二级市场收购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流通股,他还没有一点警觉,愚不可及!”陈明行又气又恨:“联投跟耿一民脱不开关系。釜底抽薪之计,这招果然狠毒……”陈明行当年吞并星湖受阻,联合投资就是拦路虎,这次又被其咬了一口,能不暴跳如雷,已经是相当的气度。

张楷明知道静海建总、丽景集团的一切详情,不说其他,静海建总给丽景集团占款与抵押贷款的总额就超过十九个亿。如果失去对静海建总的控制权,清偿占款与抵押贷款一项,就足以让丽景集团元气大伤,何况其中还涉及根本不能在人前说地内幕。

对于陈明行、张权而言,是一场不容有失的战役,赶到静海建筑集团的总部,张权的二号小车也刚刚抵达那时,张权站在台阶上,焦急的看着陈明行的车进大门,没等他的车停稳,张权就过来开车门:“你是专家,有没有想出一个妥善的对策。”

陈明行头大如麻,无奈地苦笑:“有些困难,我们进去再说。”

相对激烈的董事会议现场,只有张权、陈明行、周林、张楷明四个人的小会议室。则显得沉闷异常,仿佛一头陷入巨大的无法挣脱的困境之中。

“联投会不会虚张声势?报备案声明中,他们也有可能出售股票,我们从二级市场抢购,极可能中了他们的圈套。”张楷明这时候才有空仔细审读联投象证监会提交的报备案:“他们极可能没有足够的资金进行下一步的收购计划。”

陈明行摇摇头,说道:“我们现在连联投幕后的真正控制人还不知道,暂时不能下这样地判断。”陈明行虽然这么说,脑子里却闪过林泉清俊的面孔,心说:会是他吗?耿一民会这么信任一名不满三十岁的青年?

“联投地公司驻地在南港大厦,一栋楼里,同时还有天星湖、南港投资两家大集团,天星湖背后是东部,徐建跟我们丽景可以说恩怨已久,南投可以说是耿一民直接控制,用来开发南港新城的,联投背后地人物也就呼之欲出。有东都、南投的资金支持,联投确实有跟我们争夺的实力。”

徐建当年之所以能挣脱出丽景的控制,就是林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后来才知道他是陈然的外孙,陈明行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从联投成立的时机、以及这些年联投一直遮山遮水在幕后运作,就算年初在陈然旧宅顾宪章亲自到贺的那次,都可以认定耿一民通过林泉控制着联投,南投与天星湖、联投实质上是关联的。

张权恼怒的说道:“这三年来,我处处容忍,耿一民却处处进逼,真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陈明行说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下一步,联投可以要约收购国资委手中的26.2%的国有股,那样联投就可以入主静海建总的董事会,我们不能让他们的交易得逞。”

“我们怎么办?”

张楷明说道:“我们有优先收购国有股的权利,丽景可以与联投同时向国资委要约收购26.2%的国有股。同时在二级市场回购流通股,只要从二级市场回购买超过12%的股权,就可以放弃国有股的收购计划。”

陈明行摇摇头,说道:“成本太高,当前股价为1.16,在这么大的消息刺激下,很快会回升到去年年初的股价水平,收购26.2%国有股,至少要准备五个亿的资金。联投的决心够大,抬升二级市场的股价,我们准备的资金量还要庞大,留个我们的时间可以不超过一个月,如果从二级市场回购超过12%的股份,这将占流通股的26%,股价在短短时间里激增一到两倍是很轻松的事情,但对我们来说就不轻松了。联投这时候退出,获利将超过一个亿,我们收购成本也家超过两个亿,这个局面,难道我们希望看到?”

周林说道:“联投手里只有13%的股份,加上26.2%国有股才跟我们相当,未必要回购超过12%的股权……”

陈明行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顾宪章的出现,让他和张权将目光一下注视着耿一民在政治上可能搞的小动作,对静海建总这边确定有些大意了。这都要怨自己过于相信周林这个饭桶,如果早日察觉出异常,还不至于这么狼狈:“轻视对手是最愚蠢的行为,联投会暴露手里的全部筹码吗?你还是以为联投不知道我们的底牌?要回购必须超过去12%,才可以放心。”

周林讷讷说不出话,他这个董事长兼执行总裁不过是一个傀儡。

张楷明说道:“现在进入二级市场抢筹码,付出代价过高不说,也未必能抢得过联投。联投这次是恶意收购,静海建总可以向丽景集团等特定对象定向增发,将联投排除在外,借此可以稀释他们手里的筹码,也可以进一步增加我们的筹码。他们要增加我们增发的成本,势必会进一步哄抬股价,丽景就算损失一些,也要看看他们如何收场。”

陈明行皱着眉头,说道:“由于联投采取恶性收购的策略,国资委不会参与增发,也不可能将增发额度转让联投,但是不排除这名再冒出一家关联公司出来,那样我们就更被动了。”

左右不行,四个人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

耿一民的办公室,耿一民、柳叶天、姜志明、丁向阳、静海国资委主任罗列神态则要轻松得多。

“静海建总召开紧急董事会会议,可能要到下午才会知道他们确切的反应。”罗列介绍完情况,又加了一句。

“林泉一声不吭搞出这么大动静,他在通南的投资力度很大,我还以为他还要等一段时间,你们认为他们还有什么反应?”耿一民问道。

姜志明指着罗列说道:“罗列是这方面的专家。”

罗列摊摊手,说道:“耿书记,联投还没有向静海国资委审请收购静海建总的国有股权,我连联投下一步的行动还不知道,如何能知道丽景集团的反应?”

耿一民看了丁向阳一眼:“林泉人呢?”

“今天是高考分数放榜的日子,林泉在学校里。”

“嗨,这里急得快没命,他倒有这个闲工夫。”柳叶天拍着大腿,好气的说。

耿一民笑了起来:“主动权在我们手上,不要理林泉了,罗列,不妨分析一下,让我们心里有底。”

罗列说道:“丽景不会轻易放弃对静海建总的控制权,不管他们采取什么措施,对我们都有利,只是……”

耿一民知道罗列没说出来的意思,笑道:“只要能制止他们继续侵吞国有资产,也就足够了,事情总不会一蹴而就。”

罗列说道:“只要不逼迫太紧,丽景会选择收购国资委手里的国有股,也可能从二级市场增持,当然也可能采取定向增发的形式,由于联投这次是恶性投购,丽景的反击手段选择还是很多的,关键是联投手里还有多少资金。”

第八章 我们要见陈菲绫

孔立民、刘华东、朱云天等人聚到南港大厦打探消息,却让媒体堵个正着。静海联合投资在一天之内将静海搅得风生水起,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投资公司办公地点又选在南港大厦的第八层,不由的让人寻味。

孔立民等人好不容易摆脱记者,进入电梯,朱云天说道:“呵呵,南港大厦这下子出名了,我看天星湖、南港投资这次也会名声大震,林泉手里有多少钱,搞这么大动静?要争夺静海建总的控制权,少说也得六七个亿才够。把丽景逼急了,飞库网站触发要约收购的底限,丽景可以联合其他大股东,一起将手里的股权强制性的卖给林泉,加上股价激增,他至少要掏出二十亿才够?就算可以要求丽景清偿占款与解除抵押贷款,可是这些烂帐,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算得清楚。”

“有耿书记撑着,这些帐算起来也简单,丽景可以清偿的资产还是很多的,林泉又是以解决债务问题见长,关键是林泉看准丽景不会放手,我看他是想吃饱了就走,不然也不会打草惊蛇。这么大的消息刺激,丽景又不会撒手,股价涨个一倍也正常。”

孔立民点点头,认同刘华东的看法,不过也知道林泉不会完全撤离,毕竟他要对耿一民有个交待。林泉在联合新能源上投资力度很大,不会将资金消耗在对静海建总的争夺战里。

电梯门打开,赶到联合投资的人真不少,徐建、陈至立、顾晓玲、秦明、赵坤义、赵静等人比记者还烦人,不去找林泉,就将张碧筠、单原堵在办公室里问个究竟。大家看见孔立民等人走进来。赵坤义问道:“孔先生,你也是来打探消息的?”

孔立民笑道:“没什么好打听的,林泉都做到这一步了,看看热闹。”看向张碧筠,“下一步是向国资委提出要约收购案?”

张碧筠说道:“要看丽景方面的反应。”

“丽景进入二级市场争购,你们就会放弃一部分筹码?”孔立民问道。

赵坤义忍不住问:“除了披露出来13%,你们还有多少筹码?”

张碧筠自然不会告诉他,笑了笑,算是对孔立民地肯定回答,在披露的股权之外,自然还有一部分筹码,这是谁都会想到的问题,只是谁也不会想到林泉已经在二级市场秘密吸纳了九个月。隐藏的筹码比披露出来地还要多,林泉是打定主意吃饱了就跑。

孔立民想了想,没有问出来:“算了,我还是直接问林泉吧。”

林泉坐在高三(6)班地教室里,今天是高考分数公布的日子,高考结束放假有半个多月,五十名学生没有在家里查询分数,而是不约而同的聚集到学校里,摒住呼吸的坐在教室里,五十双眼睛一起盯着讲台上的林铭达、林泉、蔡丹丹、周山等人,他们各自掏出手机,查询学生的分书,记录在点名册上。

他们脸上或喜或忧的表情牵动下面五十颗砰砰直跳的心脏,闻娴抓住肖莉莉地胳膊,指甲都掐到她的肉里了,肖莉莉却没有感觉。

林泉将几份点名册上的分数抄到一起,又交给蔡丹丹去核对,一脸平静的看着台下的五十名学生,说道:“400--450一档的有八人,450--500,二十五人。500--550,十三人。550以上,四人。”

五十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究竟考了多少,也不知道这个成绩是好是差,从林泉的表情,他们好象永远无法多了解出什么东西来。

林泉舔了舔嘴唇,天气炎热,嘴唇上都是汗咸味,淡淡的说道:“虽然考地不是很理想,但是基本可以上你们想上的大学,当然还可以选择在高补班重读一年。在高考之前,我曾说过要满足你们一个小小的要求,当然不能太离谱,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好了,你们可以说出来听听。”

肖莉莉与闻娴兴奋的对视一眼,想喊却看到林泉淡淡的眼睛,压抑着没喊出来,看看左右,大家都跟她们一样。

林泉露出难得的笑容:“要不我离开一会儿?”刚走出教室,里面就像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五十人大嚷大叫着拥上讲台,抢着看蔡丹丹手里的名册。

林泉站在门口,默默的注视着教室里兴奋过头的孩子,肖莉莉一边抹眼泪,一边拿起手机再次核实分数,闻娴与张介抱在一起,一会儿就发觉不对劲,蹲在地上,大声地抽烟,擦着鼻涕,挺漂亮的女孩子,现在形象全毁了。林泉露出会心的笑容,他知道这群学生在过去一年地时间里吃了多少苦。

蔡丹丹受氛围感染,也忍不住抹起眼泪来,林铭达、周山悄悄的走出教室,与林泉对视一眼,周山说道:“他们终于可以过上奋发图强地人生了,林先生下学年不会继续教学了吧?”

林泉摇摇头,说道:“他们累,我也累,西宅现在没必要继续赶人退学了。”目光越过屋顶,落在后面的几栋簇新的高楼上,“这栋平房教室,暑假过去就要拆除了,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林先生或许会喜欢上教书。”

林泉摇头笑了笑,“静海大学国商院倒希望我去教经济通论,林琴南先生推荐的,我还没有决定下来,林琴南先生的经济通论课很受学生欢迎,主要是因为他手里最好混学分,不点名、不考试,只怕静海大学忍受不了这个教学风格。”

“那不是跟西宅完全相反?”周山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教室里涌出一个异口同声的声音:“我们要见陈菲绫!”

林泉愕然回首,看着肖莉莉、闻娴、张介他们头塞满门窗,异口同声的喊:“我们要见陈菲绫!”

“哦,对了,”周山让学生热情点燃,“林先生怎么跟陈菲绫认识?”

林泉手拍额头,说道:“意外,意外……”

肖莉莉壮着胆子走出教室,站到林泉的面前,说道:“这么要求,想必不会让林老师太为难,陈菲绫的神秘邻居。”

林泉无奈的笑了笑,推着肖莉莉她们进教室,站到讲台上,回头望着黑板,拿起黑板擦将粉红笔写成的“垃圾班”三个字擦掉,说道:“奋发图强的人与垃圾人生无缘,虽然你们当中还有些人,可能会选择到高补班复读一年,但是你们都顺利从这个垃圾班毕业了。作为承诺,我满足你们这个小小的要求。”转头看向周山,“西宅中学新校区落成典礼,孔先生的意思是要搞成艺术活动周的形式,例如民族音乐会、交响乐音乐会、民族曲艺、歌剧等等,形式丰富一些,当然也要有学生参与的演出,以后每年寒暑假都要举行这样的系列活动,还有什么经典电影艺术后之类的活动,丰富学生的文娱生活,我看安排一次才陈菲绫专场演唱会也无妨。”

林泉提议,费用自然由联合投资承担,这样的艺术活动周能进一步增加西宅中学以及南港新城的影响力。

两个大老板开口,南投那边一定没话说,周山忙不迭的点头。

下面的学生哄然叫好,林泉伸手按了按,让他们停止兴奋的喊叫,说道:“陈菲绫专场演唱会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全权负责,学校会派一名老师协助你们,演唱会办成什么样子,几时举行,当然要在这个暑假里面,联系陈菲绫、宣传、费用预算、门票收入等等,一切,一切的事情,都得你们自己来做,搞砸了,就不要找我跟学校的麻烦了。”

五十名学生都傻眼了,一时间鸦雀无声,看着林泉,又看门口的周山、林铭达、蔡丹丹。周山走上讲台,说道:“学校与西宅教育集团完全支持小林老师的提议,陈菲绫专场演唱会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办,西宅教育集团提供经费与演出场地。小蔡老师,你来协助他们,我看你们现在就可以选举出一个筹备委员会。”

林泉摊摊手,说道:“怎么样,这个建议接不接受?”

“接受!”众人异口同声的喊。

林泉跟周山、林铭达离开教室,走到新校区的办公楼,六个班的高考成绩全部统计出来,550份以上的学生多达三十二个,其中两个高补班占了二十一个,一名老师放下手里的电话,激动的说道:“市一中也统计出来了,十四班,550分以上的学生是七十八个,三中,十二个班,500分以上的学生是六十三个,也就是说西宅第一年,就超过了三中,取得全市第二的好成绩,并且,平均分也不比这两所学校差多少。原先以为高三(6)会拖学校的后腿,没想到平均分与全校平均分不相上下,林校长与周校长真是居功甚伟,特别是小林老师,恶魔教师可不是白叫的,南港德馨奖评选,我头一个选你,我看下一届的高三(6)还得你来教。”

林泉笑了笑,不说话,林铭达替他解释:“小仨下学期要去静海大学教书,回辞去这里的教务,还好这一年来,大家没有因为他是我林铭达的儿子而歧视他、欺负他,我给大家谢礼了。”

众人笑了起来,都恭喜林泉更进一步。

第九章 意料之中的反击

三人进入林铭达的校长办公室,谈一会儿,蔡丹丹领着张介、肖莉莉、闻娴进来,说道:“他们三人就是推选出来的筹备组组长。”

林泉看着张介,笑道:“全部你考最高,586分,肖莉莉、闻娴也不错,以后的人生道路就不同以往了。演唱会的事情,你们有没有个大体的构思?陈菲绫那里,我只帮你们联络一次,至于能不能请她过来,还要你们自己努力。”

“林老师跟陈菲绫到底是什么关系?”闻娴好奇的盯着林泉。

“凑巧跟她是邻居,你们看到八卦新闻不是这么说的吗?忍到现在才问,真难为你们了。”

“高考结束之后才有时间听陈菲绫的歌,浏览陈菲绫的新闻,看到林老师的照片,还真吓了一跳,那张照片拍得可不帅,好象给人捉奸在床的感觉。”闻娴语速又急又快,偏偏吐字清脆。

“咳咳……”林泉咳嗽个不停,但是高考结束,看起来没有人在乎他的威严。

林泉给骆情挂了个电话,虽然跟陈菲绫买了挨在一起的豪宅,林泉可一次都没住进去,也没有陈菲绫的联系方式,只有跟骆情救援。骆情给他经纪人琳姐的电话,林泉硬着头皮给琳姐挂了电话:“你好,我是林泉,不知道琳姐还记不记得我……”

话没说完,陈菲绫甜润的声音抢出来:“林泉,亏你还记得我,那套房子我每个月都要回去住几天,可从来没看到你这个邻居出现……”

“咳咳……”林泉见旁边的人支着耳朵在听,忙将话筒贴紧耳朵。“我除了做点投资之外,还在静海教书,这半年都住静海,这样的,我教书学校……”林泉将大体情况解释了一遍。

“咯咯……”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笑声,“我好歹也是一线地艺人,这样吧,你亲自领他们来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三天后,我会回鹏润家园,那时候,你领着他们过来吧。”

林泉收了电话,将话筒放下。看着张介、肖莉莉、闻娴他们,说道:“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准备一份策划书,然后去省城请这位大明星。”

林泉与父亲林铭达从学校走回星湖苑,看到楼下的车,就知道孔立民、刘华东等人都过来了,打开房门,给里面地人吓了一跳,好在换了一百四十多平方米的大房子,不然还真塞不下这么多人。

“怎么了,这么多人,我几今天没请客啊。”林泉一边换鞋,一边笑着跟里面的人打招呼。

“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一直都打不通。”张碧筠责问道。

林泉掏出他古老的诺基亚手机一看:“哦,一直查询分数,没电了,什么事?”

“你好象忘了今天要将报备案提交证监会。”

“哦,提交了吗?”

张碧筠给他不咸不淡的语气气得快发疯:“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稍微兴奋一点,紧张一点?”

“哦,那我紧张一点,提交了吗?”林泉耸耸肩,神情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当然提交了……”张碧筠推开椅子坐下,知道跟林泉激动不起来,“你就不想知道静海建总、丽景那边有什么反应?”

“想啊。”

“想,你怎么不问?”张碧筠的耐心快耗光了。

“我不问,你就能忍着不说?”

林泉换好鞋子,到厨房去倒凉茶。

孔立民、刘华东、顾晓玲等人都忍俊不止的笑了起来。

孔立民笑道:“我们替你紧张了半天,捏了半天的汗,你倒什么事都不理。”

林泉坐到方楠给他让出的椅子,感觉方楠留下来的温热,将茶杯放到桌上,对张碧筠说:“说吧,丽景那里什么反应?”

“陈明行抛出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方案,静海建总将想特定对象增发26.2%的股票,增发价将取提案获得通过的二十个交易日之内的算术平均值,这次增发征集的资金将用来回购国资金委手中地国有股,予以注销,增发的股票,两年之内不得进入二级市场流通……”

“呵呵,陈明行在好让股价井喷式上涨,关键还要看提案什么时候获得股东大会的通过。二十个交易日的算术平均值,就要比当前的1016元的股价高出60%到70%,增发价也不过1.8,1.9,这个方案通过股东大会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不给联投任何机会,飞库#手打还给联投足够的甜头,让我们收手。丽景为了完全控制住静海建总,为这次增发制服60%-70%的溢价也是应该的,将近三亿的国有股注销,股价将会继续抬高。丽景就可以将手里12%的流通股出贷获利,弥补因增发带来的损失,也可以在二级市场进一步增持,接下来就可以将丽景房地产整合到静海建总里去,这样一来,丽景房地产对静海建总的十九亿占款与抵押贷款问题也就消弭得无影无形了。”

林泉说到这里,看着坐在张碧筠旁边的孔立民:“孔先生以为呢?”

“增发方案在特别股东大会获得通过,丽景将对静海建总绝对多数的控股。国内还没有预防绝对控股大股东侵犯中小股东权益地法案,陈明行将主权主导重组过程,在重组之前,将丽景房地产有价值的资产转移到丽景集团,然后再将丽景房地产并入静海建总,抵消十九亿的占款与抵押贷款。这样也是对丽景房地产冲击最小的做法,重组之后,静海建总恢复融资功能,对丽景房地产或许更有利,陈明行也知道静海建总只剩下一张空壳,这时将壳完全占下来,既可以减少付出的代价,也可以将以前的问题掩饰干净。”

林泉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不管怎么说,静海联合投资都将从中获利,这些利润,都是丽景吐出来的,但是相对于丽景从静海建总鲸吞的巨额资产,吐出来的还只是小利。

静海建总股价最高时为三十多,总股本为两亿股,市值为七八十亿,国有股占59%,陈明行所代表的管理层占股12%,几经增发、扩股,筹集的资金超过三十亿,总股本增加到十一亿股,总市值却降到只剩十二亿多元,国有资产缩减到三亿元。陈明行又以低权回购增发对象手里的股权、吸纳一部分流通股,成为静海建总的大股东,丽景集团吸食静海建总新鲜的血液,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发展成为总资产高达六七十亿的大集团,东都集团也只能甘居其后。资产超过二十亿的丽景房地产不过是丽景集团的一部分,丽景集团名下的产业还包括五星级西城酒店、五星级静海大酒店、西城大世界商场等。当初都是静海建总垫资建造三栋主体建筑并装潢,经过复杂的财务关系,三栋高楼都以不到原价二分之一的价格转让给丽景集团,就算如此,丽景集团还将总额七亿元的房款拖欠迄今没有付一分钱。

林泉抬起头,平静的说道:“陈明行的反应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这也是丽景能采用的最有利的方法。这样既防止联投跟我们在二级市场争夺控制权,联投有利可图,自然平仓获利,联投出贷早了,将帮助他们抑制股票的增长,也方便他们增持流动股,联投若在增发实施完之后出货,就可以被他们反咬一口,反而平不了仓。他们是逼迫我放弃手里的筹码套利,陈明行确实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

“联投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孔立民不忘问一句。

“看这个方案能不能通过股东大会再说,反正联投赢利是肯定的,也不用太心急。”

方楠问道:“看上去,这个方案跟丽景直接回购国有股好象没有本质的区别,丽景对静海建总的控股一样是增加了26.2%。”

“哦,增发对股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还可以确保整个过程受他们控制,给之后的重组聚聚人气。”

日次,静海建总复盘,涨停,涨停幅度为5%。

第三天,静海建总再次停盘,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审议增发方案,增发方案的对象只包括丽景集团旗下的四大分公司。因为增发之后会回购国有股予以注销,所以将国资委排除增发对象之外,单原代表联投出席了临时股东大会。这分方案,丽景对静海建总有很强的补偿意义,也涉及到在可以预期的时间内的改组与重构,连国资委代表的26.2%的国有股有没理由投反对票,增发方案顺利获得通过。

第四天,林泉带着肖莉莉、闻娴、张介三个人去省城,静海建总复盘,再度涨停。看起来,这样的涨停还要持续好一段时间。

第十章 邻居

沉稳的黑色,其貌不扬的becken商务车打开车门,肖莉莉、闻娴、张介三人才发现里面的豪华,不过最让肖莉莉惊奇的还是从里面为她们打开车门的方楠。如果说两年之前的方楠站在叶零书的面前难免气质有所不同,此时的她容光冶艳,穿着绛红色的波皱褶裙,柔软光亮的面料,展现她的成熟妩媚,酒红色的发质,光华柔腻的颈上戴着一项洁白的珍珠项链,高贵而娴静的气质,让肖莉莉、闻娴这两名清楚靓丽的少女内心多少有些自卑与畏缩。

林泉笑道:“怎么不上车?”

“哦,”肖莉莉见方楠让开位置,低头跨上车,这才发觉车厢好高啊,她穿着平跟鞋,都不用低头,闻娴个子比她还要矮一些,张介看到艳丽无端的方楠,愣了一愣,让闻娴扯了扯衣袖,才回过神来,脸羞得通红,不敢再看方楠。

林泉笑了笑,跟着上去,将车门关好,用内部电话通知前面驾驶室的季永开车。车子平缓的驶出西宅中学,肖莉莉坐在拉上窗帘的车厢里,几乎感觉不到车子在行使,在车里几乎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林泉在她们眼里一直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不论是当初的相遇还是以后的相处,以及娱乐媒体传出的他与陈菲绫的诽闻,林泉一直有太多让人看不透的秘密。

上车前,肖莉莉还拿林泉与蔡丹丹开玩笑。这会儿拘束地坐在柔软宽大地真皮座椅里。跟闻娴、张介两人望来望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肖莉莉心说:这哪里是出差?比坐在家里守着家庭影院看电影还舒服,好奇的打量着车里的设施,两侧桃木制成的车台上,有车栽电话、游戏机接口、小型吧台、冷热杯座、小制冷冰箱、cd播放机、耳机。每个座位前都有抽拉出来的工作台,四台液晶小电视,车厢前端地液晶电视更是大得离奇,差不多有半个车身宽,有键盘、鼠标控制台,有车栽ibm电脑,有dvd播放机。座椅上有几个按扭,看起来跟商场里的按摩椅有点像。

林泉拿起他们联合全班人在三天里赶出来的演唱会策划书,头跟方楠凑在一起,仔细的看。策划书的条理有些凌乱、幼稚、有些不切实际、不具备很强的操作性,但可看出他们很用心,还真是不简单。

方楠按动按扭,将两侧的窗帘闭严实。嵌在桃木车顶里地星光弥散灯散发出柔和的灯光,挑出一张陈菲绫现场演唱会的dvd。用前端地液晶电视播放出来,车厢仿佛一座流动地影剧院,流淌着陈菲绫甜美的歌声。

林泉身子往前倾着,看着有些让车里奢华惊住的三个人,说道:“你的策划书,我看了一下,有些粗糙,或许入不了专业人士的眼,我想这个不是主要问题,关键你们要与陈菲绫小姐好好沟通,说服她同意你们办演唱会的计划,方案地完善以及实际性的工作,飞库$#@网站我想陈菲绫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会参与进来的。不过看你们,好象信心不是很足,还是打算看一眼陈菲绫就灰溜溜的回静海?”

“去,我们可是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闻娴娇憨可爱,让林泉轻轻的激一下,神情就亢奋起来,“灰溜溜的回去,可无颜见父老。”

林泉笑了笑,看了肖莉莉、张介一眼:“你们呢?”

肖莉莉心思好象不在演唱会的事情上,坐到车上就一直在打量方楠,见林泉突然问自己,猛的回过神:“哦,哦,当然有信心。”

张介见过与林泉与方楠在一起的情形,那还是去年他给财务公司逼债,不得不假撞车勒索车主,却一不小心撞到方楠、林泉的车。林泉让高俊将他家的债务都揽下来,跟他约定,只要考上比静海大学好的高校,债务可以等他工作之后再解决。

张介上车时,再次看到方楠,心里一直在猜测林泉与方楠的关系,以及林泉的真实身份。

“林老师跟……”林泉上车就没有介绍方楠的名字,张介不知道怎么称呼方楠,眼睛看着方楠,“这位是?”声音很小,底气有点不足。

肖莉莉与闻娴也正关心这事,只是压抑着没问出口,听张介这么问,忙侧过身子,紧张又好奇的盯着林泉与方楠,心里都说:好漂亮啊,难怪林老师对蔡老师不动心的。

方楠拿出名片,发给他们一人一张:“你们可以叫我方楠姐,这次演唱会,我们公司会提供全额赞助。”

肖莉莉看着名片上“静海联合投资集团副总裁、审计监察捕经理、方楠”的介绍,张嘴惊诧的张口,好半天都忘记合上:“昨天新闻都有提到联合投资耶,我还以为大集团的副总裁都得是那种秃头、挺着大肚子、眼睛色眯眯的中年伯伯。”

“呵呵呵呵……”方楠轻笑起来,“我们公司的中年伯伯可不多,色眯眯的可不少。”说到这里,撩了林泉一眼。

林泉抬头专心致志的去看屏幕里的陈菲绫。

闻娴熟头凑过来,问方楠:“方楠姐,你跟我们林老师是什么关系?”这小丫头,大蛇随竿上,两句话没说,亲近起来到快,这么就一点都不拘束,叫起姐来自然得好象叫过许多次一样。

“我跟他什么?”方楠指着林泉,“他跟你们一样,也叫我姐。”

“怎么可能,我们林老师这么老的人?”

“我很老吗?”林泉诧异的盯着闻娴,又转过头看方楠:“好象你看上去是比我年轻。”

方楠今年二十七岁,思雨也六岁了,不过方楠这一年来,愈发娇艳,脸上焕发的容光比林泉那一张憔悴劳碌过度的脸要光彩照人多了。

话题开了头,就没有那么拘束,讨论陈菲绫以及演唱会的风格,不知不觉间已经就下了省城的高速,关上dvd,打开车帘,看着繁荣而陌生的城市,肖莉莉、闻娴、张介她们露出向往惊奇的目光。车驶入鹏润家园,肖莉莉下了车来,给鹏润家园的奢华环境镇住了,跑到广场中的透明玻璃长廊里,大嚷大叫:“我以后也要住到这里。”

林泉看着他们走到广场中间,嘴巴贴到方楠的耳朵,说道:“我们今天就住这里,到时候看你叫我哥哥还是弟弟。”

“去……”方楠娇羞的将他推来。

七月流火,天气炎热,十多米高的喷泉被风吹出洁白如棉的水沫,印在裸露的肌肤上,凉凉的。鹏润物业经理早就等候在b楼台阶前,领着林泉进入b楼,电梯是掌纹识别的,进出之后,直接就运行到顶层才会停下来。

“林先生,陈小姐中午就没有出门,刚刚跟她的经纪人联系过了,我们直接过去。”

林泉点点头,让物业经理领路,看着紧张兮兮的三个人,笑道:“又不是考试。”

经纪人林姐打开房门,看到林泉,笑了笑:“林先生还真是准时,还以为你们从静海赶过来,或早或晚会误差一会儿。”

“林泉……”穿着碎花素色家居短裙的陈菲绫赤着脚走出来,指着肖莉莉她们,“你真是她们的老师。”

林泉推着她们的肩膀进去,笑着说:“如假包换,你住这里感觉如何?”

“本来以为找到一个好邻居,没想邻居几个月都没出现,你说感觉如何?”

屋里的装潢以浅色调为主,但是镂金嵌银的装饰,体现出这套豪宅的富丽与高贵。乳白色的真皮沙发,沙发前的玻璃几,精美得仿佛一件艺术品,桌脚与包边是锡制的,用金银镂镶出装饰性的花纹。

陈菲绫看着最后才进屋的方楠,问林泉:“这位是……”

“我叫方楠,这次演唱会完全由西宅中学的学生举办,经费则由我们公司赞助。”方楠将名片递上去。

“上次好象也看见你跟林泉在一起。”陈菲绫疑惑的看了方楠几眼,虽然容颜,陈菲绫足以自傲,但是方楠的成熟风韵却是她所缺乏的,难免起了警惕之心,将肖莉莉准备的演唱会策划书随意翻看一遍,就交给经纪人琳姐。

琳姐仔细审读过,眉头却越皱越深,说道:“仅仅是一所中学举办的中学生艺术节,似乎没有必要举办这样的演唱会,提供的场地只能容纳两千人,很多细节问题都没有考虑到……”

林泉笑道:“这份策划书,是学生在三天的时间里赶出来的,有些粗糙,我想在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协助,会在短时间里制订出详细的可操作的计划来。”

“只是,”琳姐有些难开口,迟疑了半天,“西宅中学能不能提供优质的舞台音响与灯光?时间又比较紧,前期的宣传,还有选歌、排练都是问题,另外,这场演唱会的门票收入不会太高,好象这份策划书里,还没有考虑到门票问题,舞台费用、人员安排、接待费用、出场费用,以及嘉宾出场费用,这份策划书里都没有反应出来。”

林泉看了肖莉莉她们一眼,摊摊手,示意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她们的了。

“对于我们没考虑到的,我们可以现在就磋商,我们筹备组的三名成员今天一起过来,可以探讨演唱会的所有细节,并确定下来……”肖莉莉接过话题。

第十一章 那一瞬的柔情

林泉耸耸肩,从沙发里,站起来,站到落地窗户前面,看着窗外的美景。湖滨观景广场上人小如蚁,观景广场拐出弯口,一直与东面的湖底隧道为止,这里也是未名湖景色最优美的地段,经过鹏润家园的宣传,湖景广常轰然开放才半个月,已不少的游人过来,湖景广场还提出竹筏与游船给游客。

“你的学生还真一本正经?”陈菲绫走过来,却回头看着大厅对头正一本正经跟琳姐讨论演唱会细节的三个少男少女,将左手的红酒递给方楠。

林泉笑道:“我真怕她们一看到你就激动不得了,只知道要签名,把正事给忘了。”

陈菲绫看着方楠:“方小姐是林泉的恋人?”

方楠含蓄的笑着说:“我是林先生的助手。”

“哦,”陈菲绫恍然想起来,“林泉说过他是做投资,怎么又跑过去教书?”

林泉露出一脸沉思:“易装癖,我是那种属于中毒比较深的易装癖。”

“扑……”陈菲绫含在舌尖的小半口红酒喷了林泉一身,方楠也忍俊不止,笑得肚子都快岔气了。林泉一脸苦笑,拎着沾上酒渍的衣襟:“为了来见你,我特意穿了一身范思哲。”

“没关系,有提供干洗,只有一个小时就好,要不给你一个房间先待着?”陈菲绫拿过一块毛巾帮林泉擦酒渍,亲昵的态度让坐在一边地肖莉莉她们都看傻了。

林泉见方楠转过头去,让了让,说道:“隔壁的新居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见过呢。”招手将物业经理唤过来,吩咐他说:“这三人都是我的学生,这几天会留在省城,你安排一辆车、一名司机供他们差遣,同时将她们的食宿安排好。”

肖莉莉见林泉与方楠要出去,问道:“林老师,你们去哪里?”

“当初说好的,我只负责引见。以后就全看你们的了,我在省城要办几天事,离开时,要带上你们。”

“林泉……”陈菲绫跺脚想喊祝蝴,林泉拉着方楠出了门。

方楠将林泉脱下来的衣服交给服务员,约好两个小时后送来,林泉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见方楠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从背后搂祝糊。不管外面的气温多高,方楠地肌肤有一种细腻的冰凉,林泉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循着她的目光,与她看同一处湖景。

“也不怕走光……”方楠将林泉往后。

林泉却顺势抓祝糊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有点红酒从脖子灌进来,咱们一起洗澡吧。”

“我身上可干净呢,又没有留汗……”

“这里流的是什么?”林泉的手从裙子里伸进去,轻轻的捻着,将方楠的婶子念得发烫发软。将她的裙子捋上来,看着她白嫩的臀部,忍不住蹲下来轻咬了一口,“啊……”方楠嘴里发出叫痛似的呻吟,见他的手扳过自己地身子,脸凑到前面来舔自己,伸手挡祝蝴的额头:“脏……”

“那洗洗去。”

听到他的柔软声音,方楠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点点头,答应他地要求。林泉像个孩子有月笑着溜进豪华得带桑拿间的浴室,方楠羞涩地解下裙子、丝袜,林泉却迫不及待的过来帮好解bra、底裙,将方楠剥成赤裸诱人的一具小羔羊,跳进温水里,仔细亲过她的眼、鼻子、唇、脖子,含着她红地蓓蕾,细细的吮吸,将方楠吮吸出细细地呻吟。

方楠将他推开了一点,将泼到她身上,林泉瘦弱纤细的身体,一样也让她迷恋,销魂的滑过他光滑的肌肤,停在他隆实的胸肌上,反过来吻他,手伸下去轻轻揉着那根阳物,时间还久,要慢慢的享受男女情欲。

虽然从没住进来过,但是洗浴用品、生活用品都是崭新的,林泉挤出沐浴露,倒在方楠高耸的胸上,揉出大量的泡沫,方楠则用丰翘的胸部贴着林泉的身体,将泡沫涂到他的身上去。两人在水里嬉戏的很久,方楠伏着身子去拿泡芙,白嫩丰腴的屁股撅出水面,在林泉眼前晃动,林泉站起来,双手扶住方楠的跨部,进入她身体,感觉礼貌湿热沾滑。

“啊,你怎么可以偷袭人家……”方楠转过头,媚眼如丝,哪有一丝怨意,屁股配合林泉的扭动起来。

激情过后,林泉搂着方楠躺在富丽堂皇、镂金镶银的大床上,轻轻玩弄方楠渗着红晕的身体,方楠真调皮的拨弄他的小弟弟:“起来啊,这会儿怎么不威风了……啊,不要,不要,我吃不消了,刺激过头了。”

方楠伏在林泉的身上,下面的唇口将林泉的阳物吞进去,脸上泛出醉人的酡红,媚眼如丝,享受性之欢愉的眼睛,异样的美丽:“不要动,就这样。”

林泉点点头,手摸着她丰盈的臂,感觉那动人的弹性与滑腻,不时伸到两人接合在一起的地方,轻轻滑动着,最终还是方楠忍不住先动起来,私处就像一张兽唇似的正吮吸,方楠扭动臀部,看着林泉的眼睛,又觉得无限的羞意涌上来,头埋到他的胸口,屁股一拱一拱,轻轻的套动起来,动了一会儿,就喘着气说:“累死我,还是你来吧。”

方楠帮林泉换上送洗干净的衣服,将衬衫纽扣扣好,说道:“不错,特帅。”

林泉难得陪方楠独处的机会,将季永打发走,下午四点钟,一天的暑气开始消退,两人打车到新市街,跑到一家大型超市里面,林泉拎着提篮,一会儿就盛满了,又跑过去拿推车,有一个家的甜蜜,林泉忍不住凑到方楠耳朵,轻柔的唤:“老婆……”

方楠横了他一眼:“我们只是偷情的情人。”

林泉一副给打败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跟在方楠的身后,走到莱迪休闲广场,方楠才觉得穿高跟鞋逛街太累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杀薄拖鞋,林泉却提着高跟鞋搭在肩后,耀武扬威的跟在方楠后面,方楠的轻笑媚态惹得行人侧目。

将东西偷偷摸摸的运回鹏润家园,见隔壁没有动静,两个人又偷偷摸摸的出来,继续意犹未尽的逛街购物大疯狂,两人坐在广场上休息,看到有卖玫瑰花的小女孩,林泉就买一朵玫瑰,看到男孩就坚决不买,不过很快的,整个广场上游走的卖话人都将花堆到方楠的脚下。

两人走的时候,挑了一朵看起来还不错的花,其他的花又给那些卖花的小孩子一抢而光。方楠得意洋洋的跟林泉逛着街,为晚饭吃中餐、西餐争执,最后不得不划拳决定,方楠毫无节制的吃了一顿西餐,让林泉连连大呼:“美女的形象都毁了。”

方楠摸了摸肚子,娇笑道:“太饱了,走不动了,你来背我。”

林泉笑着转过身来,半蹲着让方楠骑上来,就在蹲下的那一瞬间,不由的想起陈雨来,想起两年前,他也这样让陈雨骑在自己的背上。

第十二章 赴英留学

肖莉莉、闻娴、张介与陈菲绫的经纪人琳姐经过三天的讨论,最终确定好演唱会的细节。

迄今算来,陈菲绫才见过林泉四次,每一次都给她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到今天已经无法磨灭。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十六岁就走到万众瞩目的荧光灯下,见识过太多放肆的暴露贪婪欲望的面孔,其中不乏巨富权贵,为什么只感觉到林泉在真正的欣赏自己的美?

鹏润家园的开盘仪式上,陈菲绫大胆的暗示心怀,奈何林泉没有给予回应,让她情绪一直相当的低落,她一直主动与骆益同的女儿骆情联络,甚至成为闺中密友,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想借机与林泉接近。她怎么会想到星湖实业整合和黄的房地产业务之后,林泉便将星湖实业的事物交给骆益同、顾良宇、钱薇等人管理,他自己落了个清闲,躲在静海干上流氓教师这个相当有前途的勾当。

琳姐初遇林泉时,是林泉腿伤未愈回省城揭开鹏润家园的序幕战,那时候郭保林抢着掏出名片,让琳姐一直以为林泉也是搞拆迁的小老板,打心底有些瞧不起他们,她甚至担心搞出不利陈菲绫的诽闻来。

林泉则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将星湖实业积压下来的事务集中处理了一下,七月五日,返回静海。

00601已经连续七个涨停板。股价已经回升到1.63元。七月七日,涨停没有封住,一些沉不住气地股民开始抛出手里的股票。丽景虽然是静海建总的最大股东,股东大会虽然通过增法议案,却无法实施停牌,国内机构都预测这次方案通过证监会审查的可能性极大。都看好丽景对静海建总的重组,继续大量抢筹码,打开涨停板才两天,又继续拉上涨停。就算连续的涨停板被打开,每天地交易量也很少,市场惜售,00601的股价继续稳步的向上推动。

伦敦,古老而又焕发现代气息的城市。国内比伦敦古老的城市比比皆是,可惜寻到一处有这种生活气息的城市。就算保存着完好古建筑的小城,不过都是异乡人的游客气息,没有那组骨子地休闲。

林静初,小初,初次站到这座城市的接头。有着迷惘与兴奋杂糅在一起地复杂情绪,卫思明是伯明翰工业大学的研究人员,住在伦敦近郊,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小初暂时寄宿在叮杭明家,直到她适应英国的生活之后再作打算。

出国前,她跟陈晨通过e-mail,一到伦敦就给陈晨打了电话,约定好在卫思明家附近的一处咖啡馆见面。俩人都在伯明翰工业大学就读,但是分开足足有一年地好朋友平日只能用电邮互通信息,又怎么能忍到开学的那一天呢。

“我表姐陈雨。听说你要来英国,特意将回过的时间推迟了。没有想到你都安排好一切了,为什么不跟我住一起来?”

陈晨在林泉的面前还带着少女的羞涩,在小初面前就露出野蛮的本性,二十三岁的陈雨在国外独自生活了一年,成熟起来,坚定的美,是清色的陈晨、小初所无法比拟的。

陈雨看到小初,愣在那里,没想到真是林泉的妹妹。

“陈雨姐……”小初羞涩地唤了一声。

“你怎么认识我姐?”陈晨转过头诧异的问陈雨,“姐,你怎么没说你认识小初啊?”

“哦,我也没有想到就是小初,”陈雨含混地问小初:“你哥哥还好?”心莫名的刺痛着。

“还好。”

“那当然……”陈晨恍然想起小初在转移话题,“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不跟我住一起?”

“我哥的朋友在伯明翰工业大学教学,我这次留学,也是他联络的,所以暂时祝蝴家里。第一次出远门,上飞机的时候,差点给我妈他们烦死,你不知道,他们甚至连买厕纸的事情都慎重的吩咐三遍,你就不要来烦我了。”

“啊,跟我一样,要不是表姐在英国,我家里根本不会让我出来,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陈雨看着青春靓丽的小初与陈晨,压着心里的刺痛,她晓得,在小初的心里,她只是林泉的普通朋友,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吧。说道:“我过几天会回一次国,在这之前,我带你们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城市,陈晨虽然早来一年,可对伦敦的认识还跟白痴一样,你要跟她一起走,两人基本上都会走丢。”

“姐……”陈晨的声音又嗲又粘。

小初初到英国的半个月,一直跟陈晨、陈雨粘在一起,坐着丁当作响的有轨电车逛遍伦敦的大街小巷,直到陈雨回国的前夕。

“我爸是西宅中学的校长,以前叫星湖中学,我哥也在那里教学,不过下学期好象不打算教了,这是我家的地址……”小初将写上地址的字条递给陈雨,“我哥都没跟我提起你也在英国,你遇到我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

“他没有提起过我?”陈雨有些伤心,想不到林泉会在家人面前绝口不提自己。

小初摇摇头,趴在床上,手托着下巴,盯着陈雨,“陈雨姐,你真是我哥的同学?”

“也不能算吧,我的一个好朋友,跟你哥宿舍里的同学谈恋爱,所以大学时,大家都认识。”

“张涛!你的朋友叫田丽是吧?我哥出车祸那会儿,他们还到医院看过我哥,听说张涛工作还找到静海,不过我没再见过他。”

陈晨在一边说道:“小初她哥去年出车祸,差点死掉,他爸妈在医院里足足守了八天八夜,方楠姐也是,后来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哥,咦,小初,方楠姐成你嫂子了吗……”

想起那艳美成熟的女子,林泉紧紧握着她的手走出肯德基,陈雨的心刺痛着。陈雨最早从田丽口中知道林泉出车祸的事,却不知道林泉是听到她远赴英国留学的消息心神失措才出车祸,不然她大概无法再保持现在这种平静的思念。

“你再瞎说……”小初作势要过来掐陈晨的嘴巴,“方楠姐好象有些不乐意,再说她还没离婚呢,怎么做我嫂子?”

陈雨狠下心要问个究竟:“我看见方楠跟你哥关系不错,怎么又不乐意,离不离婚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初懵里懵懂,对林泉与方楠之间的事情不是十分清楚,更不知道肖军逃狱的事情,说道:“三年前方楠姐到静海来打工,就跟我们认识了,她的老公打伤人坐牢,后来方楠姐的妈妈将校杭雨也带到静海来,现在就在静海定居。方楠姐的老公在狱中提出离婚,方楠姐不同意,还在等他出狱。我哥挺害羞的一个人,出车祸那阵子,啥事都不让护士做,就让方楠姐做,那阵子倒是挺亲热的,我还以为他们有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没戏了。方楠姐带着校杭雨,我妈不是很乐意,再说了,方楠又没有离婚,她老公过几年出狱怎么办?唉,这些事烦人呢,我也搞不清楚……”

“那个方楠在静海打工,好象挺有钱的?”

“嗨,她给我哥打工……”小初突然意识到说漏嘴,捂着嘴对陈雨说,“陈雨姐,你见着我哥,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挺讨厌我在外面瞎说的。”

“方楠给你哥打工?”陈雨疑惑盯着小初。

“什么事竟然瞒着我?”陈晨义愤填膺的站起来,两手捏住小初的脸颊。

“我哥很早就办公司了。”小初可怜兮兮的都招供了,“方楠姐一直在给我哥工作,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哥不让我们过问公司的事情。”

“你哥开公司,怎么又跑到西宅当教师去了?”

“那是给我爸逼的。我哥好象是西宅中学的股东之一,西宅中学决定要将最差的一批学生开除,我爸是校长,就将这些学生集中起来,可惜没有老师愿意教这几个班,所以我爸就逼着我哥出来教书。我哥当教师可酷了,往那里一站,下面连喘气都不敢带大声的,他教的班,今年有四个人的高考分数超过550……”

“切,少蒙人了,星湖中学谁不知道?全校有四个人考过550都不可能。”陈晨一脸不信,转眼就陷入花痴状,“那些女孩子在你哥手下读书可真幸福,每天都可以欣赏大帅哥。”

她没看到肖莉莉、闻娴等人的可怜悲惨样,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很幸福。

“呵呵,我不说你偏逼着我说,我说了,你又不信,瞧你花痴的样子,我哥一辈子都不会对你有兴趣……”

“你哥长这么帅,又没有女朋友,你说会不会哪里有问题?”陈晨严肃的问道。

“你才有问题呢,快说,有没有泡到英国帅哥?”小初将陈晨推倒,骑到她身上,威胁他说。

“有,还泡到好多,改天分你两个花差花差。”

第十三章 返回静海

陈雨都不知道自己海着怎么样的心情返回国内,取了行李,出机场,看见张涛、田丽熟悉的面孔,有一种重新回到大地上的感觉。

“你回来真巧,陈菲绫今晚在西宅中学体育场开个人演唱会,张涛千方百计的搞到几张门票。”

西宅中学,陈菲绫,陈雨自然想到林泉来,陈菲绫与林泉之间没有掀起什么诽闻来,但是陈雨猜想他们之间应该有什么关系吧。这其中的苦涩又无法向别人诉说,陈雨摇了摇头:“时差还没倒过来呢,演唱会我就不去了。”

“你以为……”

“不,这跟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举行完婚礼,尽了我应尽的责任,我就自由了。我会回到英国去,我没有继续读经济,改学设计了。”

在陈雨回国的前几天,静海建总增发方案获批,向丽景集团名下的四大分公司增发两亿八千八百二十万股新股,增发价为2.11元,筹集将近六亿的资金用语回购国资委手里26.2%(稀释后为20.8%)的国有股予以全部注销。

除了增发的新股,加上原有控制的股份,加上这段时间从二级市场回购的股份,丽景集团控制着静海建总69%的股份,00601当前的股价为2.46元。

林泉在高位陆续出货,回笼资金近一个亿,这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联合投资还拥有静海建总23%的股份,市值超过五个已,当然,静海联合投资集团名下依然只拥有静海建总13%的股权,成为静海建总第二股东,在新一届股东大会,单原代表静海联合投资集团进驻静海建筑集团董事会。

丽景集团控制静海建总将近70%的股份,对于重组静海建筑集团,处于极为有利的地位,就算清偿19亿的占款与抵押贷款,实际上,只要向其他股东支付7亿的成本,就能够解决一切地历史遗留问题。当然,直接支付了五亿的资金,已经有些捉襟见肘。继续支付这么庞大的资金,会将丽景集团带入破产的边缘。

地产开发是需要庞大资金支撑的产业,丽景起步已经比天星湖慢了,如果因为资金的问题,丽景房地产极可能迟滞不前。但是清偿问题也无法继续拖延下去,联投派人进驻董事会,主要就是监督清偿占款与抵押贷款问题,继续拖延下去,联投有权向仲裁委审请仲裁(如果联投没有什么背景,审请仲裁就审请仲裁好了,谁怕谁,但是联投是很有背景的一家投资公司,丽景不敢马虎对待)。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丽景房地产并入静海建总,用丽景房地产的资产抵消占款与抵押贷款问题,也将静海建总推上两性发展的轨道。

但是握有静海建总13%的股权的静海连头投资(陈明行相信联投的筹码超过20%)将是最大的收益者,联投吸筹的成本,不过1.1-1.2之间,就算现在全部出货,获利也是惊人的,偏偏他们还想在清偿占款这块蛋糕上大吃一口。不错,丽景若是采取现金清偿的话,实际就要向联投(23%的股权)支付4.37亿。重组则会持续推动股价是涨,照样让联投大发一笔。

这样地结果让人如何甘心,但是两相权衡取其轻,丽景也只有重组静海建筑集团一条路可以走。

有一点也是让丽景非常恼火的,联投派驻静海建筑集团董事会,那么整合了丽景房地产地静海建筑集团在联投面前将没有任何秘密,何况,联投还跟丽景房地产最大的对手天星湖卿卿我我。

特别到现在,丽景集团与静海建总的上下,对静海联合投资集团的幕后人物还一无所知。陈明行知道作为联投法人代表的林泉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但是他是不是真正的控制者,陈明行心里有疑问,毕竟林泉地年纪太轻了。无论从哪一点上来看,联投更像耿一民手里的工具,但是耿一民从哪里调集这么大地资金?要晓得联投这半年来是通南新能源产业基地的投资力度相当的大,而南港新城的快速建设使得东都与天星湖、南投都没有富余地资金!

西宅中学体育场可以容纳两千人,已经是静海市所有的中学中最大的体育馆常葫,全省范围内也没有几家中学配有这么大的体育场,但是用来开陈菲绫的个人演唱会,就显得太小,太小。两千人的体育场计划要塞进去两千五百人,其中包括西宅中学一千三百名学生与教职工。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那些价值数百万元的灯光与音响设备都是陈菲绫个人从省城拖过来的,这一场由学生举办与组织的名艺人演唱会将由中视三套与静海文艺频道、教育频道同时直播。

这场演唱会仅仅是西宅中学生艺术节的开幕式,将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陆续举办图兰朵歌剧、民族音乐会、交响乐音乐会、中学生文艺晚会等一系列艺术活动,也都将由静海文艺频道、教育频道同时直播。

西宅中学这次高考超过十人考上省立以上的名校,与市一中相当,名声大震,特别是高考平均分竟然也与市一中相当,让教育界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金钱的魄力就如此巨大,真的能将一名二流学校一下子塑造成一所一流的私立学校?

西宅中学生艺术节更将西宅中学的声誉推到极至,静海市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西宅中学的成功与另类的举措。

陆续宣传了半年的西宅精英小学将在下学期正式开学,在此之前,或许影响算不上很大,毕竟静海这样的私立小学还有好几所,但是借道西宅中学的东风,西宅教育集团与西宅精英小学也成为家喻户晓的所在。西宅精英小学采取全英式封闭教学,昂贵的学费将平民百姓拦在门槛之外。聘请国内外优秀的教育人士、配合高档的教学、生活设施,为入学的小孩子提供完全不同于国内的优质素质教育。

同样的,西宅精英幼儿园也获得很高的评价。

不管如何,南港新城才是最终的获益者。西宅中学名气大振,那些想读西宅中学与高补班的学生与家长,甚至迫不及待的赶到南港新城买房租房。南港新城,除了已建成的两处楼盘之外,开盘预售楼盘两处,下半年即将开盘预售楼盘五处。可供租房的不多,可以预购的也不多,佳城花园借着这股东风,房价顺利的挺到三千元以上。看到豪城与佳园以及另一处房产的热销,开发商的激情也给点燃了,都不约而同的加快开发速度,两处要等到明年才会开盘预售的楼盘提前到今年。

天星湖的西宅精品小宅与星湖苑二期提前到八月开盘预售,最快年底就可以交房入住。西宅精品小宅混合小高层公寓、多层建筑、联体别墅,小区与西宅精英幼儿园、西宅精英小学紧紧相连,重视小区环境建设,封闭的小区与商业性营业用房远远分隔开来,预售开盘价为四千二百元,足足比佳城花园、比同期开盘的星湖苑二期高了40%。

南港新城建设也初具规模,公共设施基本完善,生活服务也日趋完善,当然,离一个新兴、现代化的城区还有很大距离,但是目前以及日后的预期前景,已经足以支撑当前的房价。去年静海房地产平均增幅为22%,与国内几大都市相当。

南港新城今年年底,建成住宅五千六百套,销售率将超过80%,另外还要预售三千套住宅,规模与开发区中心城镇相当,到明年,也就是零三年,建成的住宅将激增到一万一千套,同时有六个大型住宅项目开盘预售。

开发区的事业行政机关人员,居住在开发区的非常少,主要是因为开发区城镇的规模与生活设施,比静海市区差距相当大。位于开发区与主城区之间,新区中心位置的南港新城的建成,家是他们最佳的替代选择。为了促进他们居住到南港新城,开发区各事业、行政机关都出台的相关激励措施,当然,南港新城的规模不上来,对生活环境、教育环境有着这样那样顾虑的情况下,这样的激励措施的效果不会太明显,但是时至今日,随着南港新城的日益完善,随着宣传越来越深入人心,朱云天开发的已经建成的佳城花园根本不用担心销售的问题,回笼的资金已经让他陆续投入到佳城花园的二期、三期工程上去。佳城二期也要争取在春节之前开盘预售。

西宅中学举办的中学生文化艺术节,其实是对南港新城全面宣传的开始。

第十四章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以投入30%的总投资额度为标准,其实南港新城范围的住宅项目,已经六处可以开盘预售,但是南港新城坚持的是主体建筑结构封顶才可以开盘预售。当然,这个预售标准,只是与静海联合投资集团关联密切的开发商之间的决定。在新行政中心那边,很多项目才刚刚打下地基就开盘预售了。天星湖、豪城、佳城是南港新城最主要的大开发商,手里握着南港新城一大半的开发项目,他们执行主体建筑结构封顶的预售标准,在前期会受到资金的制约,但是控制了投资风险,并且他们都是出手最早的开发商,都已经熬过了资金紧缺的艰难时期。主体建筑结构封顶之后再开盘预售,对他们的声誉有良好的促进作用,销售、资金回笼的周期相对而言更迅速,佳城花园建成交房之日,剩下的百余套尾盘也让房产投资机构通通吃下。豪城二期、星湖苑二期、西宅精品小区在七月初这个并不是房产销售旺季的季节开盘预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也取得售出率30%的惊人业绩,可以预期,在春节前后的建成交房日之前,楼盘将会销售一空。

联合投资集团在媒体眼里的热度好没有消退,但是守侯在南港大厦内外的记者对一个穿着朴素的青年却没有多大兴趣。

林泉每次进出南港大厦,要么坐帕萨特,要么坐商务车,高档轿车是从来不坐的,今天召集主要东都、天星湖、南投、星湖营销静海分部、联投的主要负责人,就是进行南港商城事宜的最后磋商。

并入天星湖,为骆益同换取天星湖10%的股份的南港商城也即将进入预售与招商的阶段。南港商城主体楼的二层,三层将开设一家超大型购物超市,这家超市的品质与规模,对南港新城有直接地影响,星湖营销开始与国际上实力最强大的超大型连锁经营商联络,一家有实力的连锁商入主南港商城。会租金南港商城的其他商业用房的热销,可以将附近,不仅仅是南港新城的人气聚集过来。南港商城并入天星湖之后,天星湖在原有基础,继续投资1.5个亿增建二期工程,将南港商城往南延伸了一倍,直到与小杨河北岸的滨河北路相通,二期工程除了商业营业用房之外,最南端临近滨河北路的地段,则是娱乐、休闲、餐饮等经营常葫,跟小杨河的滨河绿化带接到一起。

最终建成地南港商城将成为静海西南片的商业、娱乐、休闲中心,其中仅土地投资就高达2亿,总投资额将达到5亿。

林泉刚进大厦八楼,就听见王翠抱怨没有拿到今晚演唱会最好的票,当然,柳致、张易菲等人下楼来,也发出同样的抱怨。

星湖营销静海分部的规模已经与总部相当,钱薇作为星湖营销的总经理,不得不亲自回到静海分部坐镇,一遇到林泉就诉说自己命途多桀。这次的磋商会就由静海分部主持,招商工作也是静海分部负责。

林泉站在公司门口发了一会呆,顾晓玲抱着一叠文件从电梯出来:“怎么不进去?”

“公司新招进许多美女啊,再看会儿。”

“瞧你那点出息。”顾晓玲横了他一眼,自顾字的进入星湖营销静海分公司,林泉见时间还早,趴在前台跟青春美貌地前台小姐搭讪,前台小姐开始还心烦来着。对林泉爱理不理,这年头,帅哥远没有美女吃香,等进出的几家大集团地老总都跟眼前的帅哥亲切的打招呼后,前台小姐的热情也给点燃起来,也趴到前台上。两人头凑到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还吃吃的发笑。

钱薇在会议室里,冷眼抱怨:“林先生啥时候成这德性了,我没脸去叫他,你们谁去?”

方楠拉开百叶窗帘,看了一眼,对钱薇说:“你小心点,林泉这是在施美男计,小刘给骗得晕头转向的,这会儿基本上把公司的内情都吐露出来了。”

“啊……”钱薇尖叫一声,忙冲出去会议室,拉着林泉地胳膊往里拖,“开会了,开会了,泡妞的事情拖后再说。”

刘薇薇诧异地看着老总仪态大失的将帅哥拖进会议室。

“刚才那个帅哥谁啊?”

“不认识,跟我搭了半天话,竟然不问我要电话号码,气死我了。”刘薇薇跺脚气恼的坐回位置,继续在电脑上玩她的空当接龙。

林泉耳朵尖,推门进会议室时听到这句话,心想自己来公司的确太少了,竟然不晓得公司最近招了这么多美女。

林泉拉出一张椅子,坐得离会议桌远远的,钱薇看了他一眼:“林总,能不能坐得近一点?”

“你们讨论,我旁听,不插话,难道还要我做会议记录?”林泉摊摊手,无辜地看着钱薇。

孔立民、刘华东、朱云天等人才是真正的旁听者,见林泉这么说,都无奈的摇摇头。

钱薇对他没辙,只有不理会他,走到台前,宣布这次会议的议程。先是由星湖营销的一名项目经理介绍商城招商工作的进展。

南港商城项目部此时已经与四家国际零售商巨头接触,分别是canneyoun、wal-mantstonelnc、tangetconp、auchan,南港新城年底的居住规模将达到两万人,开发区以及陆洪、南港的区域之内没有大型综合购物中心,建成后的购物中心覆盖人群将达到十二万人。

目前auchan提出的合作方案最具备吸引力,他们将整体租下南港商城一期主体楼的四层裙楼,总建筑面积为3200平方米,其中营业面积为20000平方米,底楼为宽敞明亮的商业长廊与配套的各类专卖店、中外快餐店,并设有收货区、仓库、停车场,拥有190多个机动车停车位,购物的环境与实施处于国内领先水平。二楼与三楼是拥有60个收银台的大型超市,四楼为公司总部,有国内外采购中心等在此办公,实施auchan提出的合作方案,将至少提供五百个就业机会。

林泉眉头皱了皱,现在国内谁会关注就业率啊,虽说增加五百个就业机会,但是就业人员都是层次较低的工务人员,算不上潜在的购房者。

当然,auchan在上述的合作方案之外,还要求在南港新城范围内有优先发展便利店的待遇。

集生鲜超市与百货商店、超低价折扣连锁店于一身的超大型购物中心,能直接改善这一地区的购物环境,规模经济效应十分明显,便利店分散,不利于管理,但利润要远高过超大型购物中心。auchan是最早对南港新城进行充分市场调查的公司,随着南港新城的规模日益显现,这块未被开发的商业处女地,也吸引越来越多的零售商巨头,当然,进入过早,就要多忍受发展初期的瓶项期,进入过晚,进入的代价就会增加。

南投自然希望auchan进入越早越好,一家超大型购物中心,可以将附近的人气都吸引过来,南港新城将在最短的时间里取代开发区中心小城镇,其他的生活商业实施,也会迅速跟上,这是改善南港新城生活环境最重要的一环。

天星湖希望auchan整体购入一期商城的主楼,这样就可以为天星湖回笼2亿的资金,但是auchan只愿意为底下四层的裙楼签订三年总值3500万的租约。当然,这份租约也相当具有诱惑力,随着南港新城的日益成熟,租金还可以逐年提高,担心对于天星湖而言,目前的重中之重就是回笼资金,投入下一期的发展之中。

今天磋商的内容不是与auchan的合作细节,而是商城主楼租售问题,南投的资金也很紧张,孔立民、徐建、顾晓玲等人希望由联投吃下商城主楼,当成资产来运营,同时这份与auchan的合作计划,也将无偿转让给联投。当前,也只有联投像只吸血鬼一样,从各处吸足了充裕的资金。

主楼建筑面积为四万平方米,高八层,主体还是底下的四层裙层,其他四层塔楼,还不足六千平方米。

大家将林泉拖过来参加这个磋商会,自然是逼这他将资金吐出来。

刘华东说道:“余下的四层塔楼,我们几个开发公司一分,三年租金,我看五百万也可以凑足。”

林泉看了刘华东一眼,问道:“租期从什么时候算起?”

“哦,”刘华东打了个哈哈,“自然是年底交房时算起,总不能现在就收我们的租金吧?当然,三年的定金,我们立即可以付给你的。”

扣除租约定金,联投还要支付1.8亿的房款。半年时间,1.8亿资金就算是参与新股配售套利,也能获利一千万。

“地主也没有余粮啊……”林泉皱着眉头沉吟。

第十五章 冲突

“联投哭什么穷,联投帐上不是还有两亿的资金,再过一个半月,星湖实业第三季的赢利会注进入联投,实在不行,将静海建总的股票卖出去一些,反正是第二股东,或多或少一点,没有什么关系。”孔立民说道。

按理来说,将商城的产权买下,完全可以将商城的产权拿出去抵押贷款,不会影响联投的资金流,但是天星湖年初扫下江天农化周围的六块地块,以及后续建设投入的巨额资金都是从建行贷款,几乎将静海市建行系统吸纳的存款都给消耗一空。

林泉无辜的眼睛扫过张碧筠、钱薇、单原、方楠等人,孔立民关系熟归熟,可是帐上有多少资金可是公司的核心机密,怎么就随意泄露出去呢?可是她们都露出更无辜的眼神:跟我可没有关系啊。

迫使丽景对静海建总进行资产重组,静海建总得此消息的刺激,股价迅速的回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股价就稳稳的站在2.54元之上,联投出售一部分00601的股票,目前还拥有两亿五千三百万股。联投在一年之前缓慢的吸纳静海建总,总耗资不足三亿,此时的帐面盈利高达三亿元,若非考虑到对耿一民的承诺,林泉倒想将所有静海建总的股票出贷了结,那样就可抽调出近六个亿的巨额资金。

考虑到静海电气积累下来大量的优秀技术人员,这却是联合新能源迅速扩张最急缺的资源,两个月来,联投证券部在林泉的授意下,悄悄的从二级证券市场吸纳静海电气地股票。林泉地意图很明确。谋求静海电气决策的途径,甚至包括控股、重组董事会等手段。眼下,联投帐上还剩余将近两亿的资金,联合新能源今年的投入已经达到两个亿,要消化这两个亿的投入,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晓得孔立民、刘华东等人对联投地资金余量竟摸得十分清楚。林泉心想也应是孔立民猜到的,谁让林泉关键的事情都喜欢找孔立民商量。

林泉苦笑道:“哪有这么多?总共也就一亿八千万不到一点儿,这次资金拨给天星湖,连今晚演唱会的赞助款都拿不出来了。”

孔立民看了徐建一眼,说道:“那就在这个基础上,给联投再优惠一百万。”孔立民说完,就站了起来,捶捶腰,“累了,累了。很久没开这么长的会了,今天晚饭我做东,吃过饭,一起去听演唱会。”

林泉抬手看看表,进入会议室还没有二十分钟呢,孔立民、刘华东、朱云天等人都起身往外走,走之前还都很鄙夷地看了林泉一眼。

“唉,等一等,再讨论讨论。”可是没人理林泉,只有联投的高层没有将他抛弃。

“你们也不多帮着说说公司的难处,好不容易凑点资金,一下又给散光了,买下那栋楼,至少十年才能收回投资……”

“谁昨天还说南港新城是我们共同的事业?”张碧筠反过来问林泉。

“咳咳……”林泉忍不住咳嗽起来,“场面上的话都是这么说的,哪有开发商经营物业一下吃这么多地,那个,那个……至少想着把上面四层塔楼给卖掉,先回笼一部分资金再说。”

张碧筠将脸掉到一边,没理睬他。

林泉自讨没趣,现在就单原比较老实听话,将他招到一边,说道:“从二级市场吸纳静海电气集团差不多有12%了,那就显显身吧,联合新能源与静海电气磋商合资筹建光伏电池平衡元件厂,联投应该发挥作用,联合新能源一定要绝对控股。静海电气没什么谗人的地方,业绩平平,但是二十年积累下来的技术经验与人才,将弥补联合新能源最大的、也是最致命的缺陷,先将他们的技术人才挖到两家合资的元件厂,再从元件厂挖到太阳能电力厂,这个过程就轻松简单了,将新招的毕业生都送到静海电气培训一段时间,想必他们也不会马虎啊。”

静海电气原来是一家集体企业,也是静海较早上市的企业,但是总股本较小,才九千多万股(其中流通股占到六千万),总市值不过三亿,股权很分散,联投从二级市场吸纳12%的股份,已经跟第一大股东的股权接近。

联合新能源找他们合资成立一家生产光伏电池逆变器的元件厂,光伏逆变器是光伏电池的三大平衡配件之一,一直从事传统电气行业的静海电气也投入一定的研究力量关注这个项目,目前取得一些进展与成果,只是还没到商业运作的阶段。

联合新能源手里有两个光伏逆变器的专利,在国内处于领先水平,但是联合新能源不过是一家刚成立的太阳能公司,以三千万的资金与手里的专利,却要占据75%的股份,最重要的一条,静海电气相关的光伏逆变器的研究工作与研究技术人员将全部转到联合新能源的应用实验室,与静海电气脱离关系,与新成立的元件厂也脱离关系,新成立的元件厂每年都要向应用实验室支付巨额的专利费用。

当然,静海电气在元件厂取得25%的股份,除了上述代价之外,就是两家合资的元件厂将向静海电气内部招收一部分技术工人与技术管理人员,薪资标准将比静海电气高出50%。将在通南高新区太阳能电力公司里租用一间厂房作为临时工厂,新建的元件厂将设在静海开发区。

静海电气虽然也想尽早在光伏领域跨出商业化运作的第一步,但是老企业毕竟有老企业的尊严,这种丧国辱权的条约自然要坚决拒绝。

只需要转让相应地技术与技术人员,就可以获得新成立的元件厂25%的股份。不会进一步增加公司地资金压力,却让那些急于看到公司有新进展的股东。颇有些意动。联合新能源的投资来自于联投这家北京神秘的投资公司。说不定通过这次合作,静海电气可以进一步获得大量的注资也说不定。

最重要的一点,受到这个利好消息地刺激,股价将会大幅度上扬。

联合新能源从六月初就向静海电气提出合资方案,虽然还没有达成初步的合作协议,但是静海电气内部就处于动摇、分裂之中。特别是联合新能源的高薪政策,进一步瓦解中层管理人员与技术研发人员的抵抗意志。

进入八月,联合太阳能电力自行研制地第二条光伏电池生产组建成功,正在调试运行。从德国引进地高效光伏电池生产线,也已经组装完毕,调试半个月,就生产出效率高达16.9%的高效光伏电池,德国人的工业水平与技术让人惊叹。

林泉让联投此时露出水面,不过要是在背后推一把,让静海电气的高层尽快做出决定。

出了公司大门,林泉就闭口不言,代表联投地张碧筠与单原如今已经成了静海的名人,林泉站在电梯外面,示意他们先走。

张碧筠还要去一趟通南,能不能赶回来观看陈菲绫地演唱会还是难说,不过林泉将银灰色的vovle拨给她用,还给她专门配备一个专职司机,还算有些人性没有完全泯灭,不过应叶经强的强烈要求,只能配备一名女司机。

林泉出了南港大厦,心想孔立民虽说晚上做东,但是没提地点,估计有赖掉饭局的可能,方楠坐季永的车去市区了,左右只有林泉一人无事可做,百无聊赖的站在公交站台下,半个身子露在炽热的阳光下,看着空调车过来,第一个冲上去。经过南投的努力,如今市区与开发区之间运行的公交车都要绕过南港新城,而且都是空调车,现在车上的乘客了了无几。

林泉坐在太阳直射的软座椅上,静静凝目注视着车窗外崭新的或正包在绿色遮幔之中的建筑,感觉就像春末的季节。

陈雨还在飞机上吗?如今与丽景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耿一民与张权在政治上的斗争,更是水火不容,自己根本没有退路可走,真不晓得如何去面对陈雨,林泉心里这么想着,总抹不去悲伤的感觉。

公交车到西宅幼儿园,林泉下了车,校杭雨已经在门口翘首以待,看见林泉下车来奶声奶气的跟幼儿园阿姨说了声再见,就撞如林泉的怀抱,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就像一股清流注入林泉的心扉。

林泉将校杭雨举高,让她骑到自己的脖子上,校杭雨顺手捉祝蝴的两只耳朵,指挥林泉走向旁边的便利商店。

林泉在充满冷气的便利店晃悠了二十分钟,才接到徐建的电话,说孔立民晚上在秀水阁请吃饭,林泉忙说:“七点半演唱会就开始,能吃点啥东西,跟孔先生说,晚上的夜宵也得他做东。”

徐建在电话那头笑着称好,紧接着孔立民也在那头骂林泉滑头,连一顿夜宵也要敲人家的。

林泉给季永挂了个电话,告诉他直接去秀水阁,他就带着校杭雨坐上公交车,又从南港新城里绕了一个圈驶往市区。

西宅体育场的演唱会现场容纳不了多少人,南港中心广场上一面由16x46寸窄缝拼接的液晶显示墙,将为聚集在广场上的数千名观众直播演唱会的现场。有效显示面积达到4.9x2.5平方米,站在近处,还会为特写镜头诧异吧。

林泉是个情绪很难让外界调动起来的人,不过身处演唱会现场,还是感受到现场热烈沸腾的气氛,计划容纳两千五百人的现场,最后挤进来三千人,临时增加的几台制冷机降低不了现场的热度,有心情上,有生理上的。

林泉与所有等待陈菲绫出场的观众都觉得周山在艺术节活动周开幕词显得冗长杂乱让人烦不胜烦,好在肖莉莉的主持风格虽然稚嫩青涩生疏,但是性感短裙装与她靓丽甜美的面容惹得台下无数人地欢心。

还有无数的人游弋在体育场外。西宅中学地围墙、校口挡不祝蝴们,林泉真心疼事后地增加的维护费用。

郭保林挤到林泉身边,一个劲的怂恿他到后台头看陈菲绫换装。

熟人太多,关键还带着校杭雨,林泉心有些动,但是没好意思搭理他,见郭保林要挤到台前去看肖莉莉短群下的内容,林泉义正词严的制止:“拜托,是我学生。你要这样,我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还是今天就割袍绝义,不阻止你放泄内心肮脏黑暗的淫欲?”

郭保林讪讪留在原地,等到演唱会结束,后来嫌林泉假正经。他独自一人挤到前面去。演唱会结束,观众渐渐离场,林泉牵着校杭雨地手,走出体育场。呵呵,成千上万的人还拥在体育场前。等候陈菲绫换装出来,原先在南港中心广场的人也都往这里涌来。

“疯了!”林泉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忙给周山打了电话,询问有无应急措施。

“预料到这种情形,还专门制订了应急预案,市局早就在南港新城增加了警力,高年级学生也都组织起来了,陈菲绫离开这里,人群就会消散,不过林先生倒要小心一点,不要给别人认出来。”

这么一说,林泉吓了一跳,忙抱着校杭雨退到体育场里,到后台找到周山他们,陈菲绫坐在那里,一边跟工作人员说笑,一边不停的给招贴海报签名。这会儿肯定出不去,见林泉抱着个漂亮地小女孩走进来,说道:“你果真是忙人,到现在才第一次露面。”

“别停,你地签名海报可值钱了。”

陈菲绫横了他一眼,美态倒让旁边的工作人员呼吸紧促。

林泉看了周山一眼,说道:“外面人挤得太多,这么拖下去不是一回事,安排一个人,包裹的严实一点,坐保姆车先走,分散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我让季永开车过来送陈小姐他们回宾馆。”

肖莉莉还穿着她那身性感短裙,激动地心情没有一点平息,闻娴、张介,以及挑选出来的十几名学生都是这样。

林泉将张介叫到身边:“听说你填报了静海大学,为什么上省立?”

“我们三人都填报了静海大学。”

“这是什么理由?”

“听说林老师要去静海大学国商教书?”

“哦,还没确定下来。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静海大学就一所垃圾学校,要想出垃圾而不成为垃圾,可比在省立读书困难得多,懒得管你们。”

“什么叫‘出垃圾而不成为垃圾’?”陈菲绫停下笔来,好奇的盯着林泉。

肖莉莉在旁边解释:“‘出淤泥而不染’的另一种说法。”

“扑”陈菲绫将口水喷在她自己的照片上,按着肚子直嚷疼:“每次都要给你逗笑死。”

“很幽默吗?”林泉望望他的学生们,肖莉莉、闻娴、张介等人脸色如常的摇摇头,不过陈菲绫花枝乱颤的美艳真让人心旌摇荡。

声东击西,周山让肖莉莉包裹得严严实实坐着陈菲绫的道奇公羊保姆车离开,外面的人流尾随而去,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还留在门外游荡。林泉抱起校杭雨,准备送陈菲绫一起回宾馆,陈菲绫递给他一幅墨镜。

“干什么,没必要装酷吧?”

“那些娱乐记者可精明着呢,肯定有人守在外面没走。”

林泉顺便给思雨戴上一幅墨镜,遮祝糊大半张脸,出门上车的那么一会儿,闪光灯不断闪起,惊得校杭雨手心直冒冷汗。陈菲绫、琳姐、林泉抱着校杭雨坐上前面的becker商务车,其他随行人员坐上雪弗兰商务车,一前一后冲出记者的包围圈,直接前往静海大酒店。

“你的投资好象很大。”陈菲绫看着车里的豪华设施。

“嗨,也就你这样的贵宾,才开这样的车。不然光耗油就能让我那家小公司倒闭。”林泉将校杭雨抱在怀里胡扯。

陈菲绫伏过来捏捏校杭雨的脸蛋,好象不介意垂下的领口,让里面地内容在林泉眼里暴露无遗。林泉尴尬地转过头来,跟琳姐说话:“你们几时离开静海?陈小姐如今只能算半个静海人,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明天晚上还有与西宅中学、静海电视台举办的歌迷见面会。”

“明天不走?”林泉真恨自己多嘴,也不说请与不请,闭口不言。

“这小孩从哪里拐过来的?”陈菲绫趴在林泉身前,胳膊压着林泉的膝盖,双手半抱着校杭雨,好奇的抬头望着林泉动作未免有些太亲密。

“我才不是拐过来的孩子。”校杭雨噘着嘴,声音又嗲又脆,“我妈妈比你漂亮。”

林泉莞尔一笑,校杭雨年纪小小,还帮她妈妈吃醋,将她抱起坐到自己地大腿上:“方楠的孩子,我干女儿。”

陈菲绫给她逗笑了,坐回自己的座位。车到静海大酒店,酒店大门外还围着无数的痴心歌迷、影迷,让严阵以待地保安挡在门外。这里是丽景地产业。肖莉莉她们先坐陈菲绫的保姆车抵达这里,林泉有心进去,却找不到什么理由。

还好保安措施比较严密,进入大堂就没有烦人的记者,李代桃僵的肖莉莉、闻娴、张介三人坐在大堂里等待,见林泉他们进来,忙迎上来。

“林老师,戴起墨镜也是很帅。”闻娴笑道。

“没人认识你是哪根葱?”陈菲绫笑着要帮他摘墨镜。

林泉望着转角处,陈明行、张楷明、陈雨、张涛、田丽这些他绝不愿意在此时此地看到地人正鱼贯走出来,似乎给林泉、陈菲绫之间的亲昵态度吓了一跳。

陈明行目光在林泉脸上停了一瞬,转脸对陈菲绫笑道:“敝人陈明行,是这间酒店地经营者,陈小姐下榻敝店,能否让我稍尽地主谊?”又对林泉笑着说,“没想到林先生会与陈小姐一起光临敝店,真是蓬毕生辉啊。”

林泉默默看了陈雨一眼,张楷明、张涛、田丽他们脸上的惊诧对他毫无意义。

陈雨脸色有些苍白,有一种血液流尽的无力。

张楷明盯着林泉,不知道陈明行威吓要对林泉用敬语,还一副早就认识的模样,张涛、田丽心里的惊诧惟有用惊涛骇浪能形容一二。

林泉牵着思雨的小手,慢慢的说道:“告辞。”

“林先生请留步,相请不如偶遇,在下为陈小姐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庆功酒会,请林先生务必赏脸。”陈明行语气平淡的邀请林泉。

“哦,那就多打搅了,他们是我的学生。”林泉为陈明行介绍肖莉莉、闻娴、张介等人。

“这是丽景集团项目策划部经理张楷明,这是小女陈雨……”

“还算认识,不劳林总介绍了。”林泉语气淡漠的说,“张经理将要出任静海建筑集团总裁吧?真是年少有为。”

趁菲绫惊诧的问:“你们都认识?”

陈明行笑道:“林先生害丽景损失了五个亿,怎能不认识?我说的是不是,林先生?”

“陈总要这么说,我有什么办法。”林泉牵着思雨的小手,撇了撇嘴,不屑一顾的笑着说。倒是张楷明、张涛、田丽等人完全被陈明行的话给搞糊涂了,或者说惊呆了。

陈明行哈哈一笑,说道:“林先生怎么会认识小女,还有楷明他们?”

“我跟陈总身后的这位算是同学,所以认识。”林泉淡淡的说,“至于张公子,静海四大公子之首,哪容我不认得。”

“哦……”陈明行没在乎林泉语气里的讥讽,惊诧的看了张涛一眼,“你跟林先生是省立同学?”

“对……”张涛张口结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羞愧不安的看着林泉,林泉似乎忘记当时的不堪,微微一笑。

“真是凑巧了,如此说来,我更有理由留林先生下来喝一杯酒了。”

陈明行在前面领路。众人相随,林泉他们则远远落在后面,陈菲绫凑到林泉的耳朵,问道:“你真坑了丽景这么多钱?”

“怎么可能,真坑了他五亿,我需要教书混日子吗?”

“呵呵,你尽瞎说。”陈菲绫娇嗔似怨,却引得前面几人连连侧目。

出了电梯,抵达静海大酒店顶层的高级宴会厅。为了陈菲绫这个大明星,丽景集团地高层都携夫人在里面等候,看着大门打开,与陈菲绫并肩进入大厅的却是扯着小女孩的青年,众人脸上都露出诧异。

眼尖地立刻认出林泉就是陈菲绫的诽闻邻居。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静海建总董事长周林看见林泉也觉得面熟,一时间竟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他。张楷明郁闷的走上小舞池,对着话筒随意的说了几句恭贺演唱会成功的话,就宣布酒会开始。一时无两的风头完全给陈明行与林泉之间的几句简短对话搞没有了,这时候一个心思猜测林泉的身份,一幅心事重重地模样。

林泉对肖莉莉她们说道:“随意一点,注意别喝醉了回去。”牵着校杭雨,帮她调了一杯饮料,他则忍不住去寻找陈雨地身影,端着酒杯默默的坐在高脚凳上,让思雨靠着他的腿。

“你跟丽景有什么恩怨?”张涛还是无法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怎么会有恩怨?你们陈总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林泉不置可否地回答。

张楷明与陈雨走过去,杯子举了举:“林先生,想必你不知道陈雨是我的未婚妻吧?”

林泉没有理他,举杯泯着酒,目光透过水晶杯壁,注视着陈雨地眼睛,曾经是那样的熟悉,如今又是如此的陌生,让他内心仿佛给冷刃乱刺。

不知道是女人更能掩饰内心的情感,还是更无情,陈雨镇定的回视着林泉,没有张涛他们眼睛的惊诧,也没有其他的情绪流露出来。

陈菲绫在琳姐的陪同下给众星捧月一样围在那里,频频回头看林泉。

陈明行与周林端着酒杯走过来,笑道:“你们在这里聊起来了,呵呵,林先生想必对我身边的周总不陌生吧?”

林泉看着头顶微秃的周林一眼,在静海大厦几次拍卖会上,都看到过他,估计他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印象,笑道:“周总是静海市的名人,市政府前经常有人举着周总的头像游行,想不认识也难。”

周林脸色沉了沉,没想到这人直接就揭他的疮疤:“林先生在哪里高就,不知道要不要周某人照顾一二?”

周林赤裸裸的威胁让林泉轻蔑的笑了起来,举杯朝陈明行举了举:“陈总养了一条好狗啊。”

“你……”周林勃然大怒,跨前一步,就要过来揪林泉的衣服。

“住手!”陈明行沉着脸,将周林喝止,林泉在这里损失一根毛发,静海大酒店明天就别想继续开下去。周林堪堪止住手,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盯着林泉,真像一条让主人抓住项圈的狗。

“林先生是小雨的同学,你不要失了礼。”陈明行见林泉出言不逊,有些奇怪,让耿一民器重不会只有这点器量才是?

“是我失礼才对,周总的反应正常的很。”林泉淡淡的说,大厅的人都给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陈菲绫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是周林冲撞林泉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走过来,厌恶的看了周林一眼,问林泉:“怎么回事?”

“没什么,跟周总说笑呢。”

张涛心说:说笑,也不用侮辱人家是条狗啊。在他心里,陈明行完全可以说是静海市的霸主,为什么对林泉如此顾忌?虽然说大学时期林泉是如此优秀,但也没有让人慑服的能力啊。

陈明行见这里的风波让众人都围过来,笑道:“没什么,这位林先生,大家可以认识一下,”看着林泉,“林先生的身份,我也十分好奇,陈菲绫小姐的神秘邻居,抑或是联合投资集团的神秘主人?”

“哦……”人群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张涛不可思议的盯着林泉:怎么可能,他去年出车祸时还没有毕业呢?

联投是什么概念,联投是横在丽景面前地拦路虎,难怪陈明行对林泉显得如此顾虑重重,但是这可能吗?

张楷明看看林泉,又看看陈明行,自我安慰的说道:“陈叔叔,你只怕搞错了吧,林先生跟张涛一年前还是省立地同学。”

陈明行摇摇头,只是看着林泉,等待他地回答。

“陈总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啊。我想起来了,静海大厦的四次拍卖会,你有三次跟赵增坐在一起。”

“赵增?通南市委书记赵增?”陈明行对静海大厦的债权拍卖过程再清楚不过,拍卖过程是市委与国资委主导。最终由省城的星湖地产拍去。与建行合作续建,早在年前就续建完成,楼盘也销售一空,还在去年火暴的房市里大赚了一笔钱。陈明行看着林泉。“哦,你们还不知道。林先生与赵书记、耿书记可是世交,不然联投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声威?”

林泉仰头一笑,不置可否,定睛注视着陈明行,锐利地眼睛令老于世俗的陈明行也不禁想到回避:“陈总要这么想,林泉又能如何?”

倒是陈菲绫第一个明白过来,她与林泉相遇的几次,都跟星湖实业的几次活动有关,这次又是跟静海联合投资赞助地西宅中学生艺术节有关,这么说来,年纪轻轻地林泉就拥有十数亿的资产。静海联合投资直接管理的资产与资金就将超过十亿,星湖实业与天星湖地产的资产更是以膨胀地速度每日都在飞快的增加着。星湖实业不说其他,手里地五处项目的净资产就超过十五个亿,建成后的市场预期价值更是高得惊人,天星湖的净资产也突破十五个亿,还有联合新能源、秀水阁的股份。

琳姐倒没有什么惊诧的,她事故老练,自从林泉跟陈菲绫买下相邻的两处豪宅,就知道林泉的身家十分可观。鹏润家园顶层的四套豪宅,每套都在七八百万以上,会毫不犹豫的住进去的,绝对是巨富之家,陈菲绫这次到西宅中学开演唱会是接到西宅教育集团的邀请,联合投资、南港投资、东都集团都是主要赞助商,琳姐焉能猜不到林泉的豪贵身份,所以陈菲绫与林泉之间的亲密动作,她都视而不见。

林泉看了看左右的人都一副震惊的样子,神色稍稍收敛了一些,轻笑起来:“陈总还真是爱开玩笑的,看把周总都给吓着了。”

周林怎么不怕?他现在之所以能够逍遥快活,都是陈明行在后面撑着,如果身前这名年轻人真是联合投资的掌权者,他的日子就难捱了,只怕顺顺利利的从静海建总董事长及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的可能都没有。

单原进驻静海建总董事会,第一个要求就是封存以往帐目,请中立律师事务与财务审计公司进行审计。丽景除了占款与抵押贷款瞒都瞒不得的帐,其他跟静海总之间的财目这几年来都理得顺了,没留下痕迹与把柄,可是周林他不同,他吃喝拉撒包二奶都要从静海建总里做帐,帐目又怎么会没有破绽?

周林额头都渗出汗来:“林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说话都磕磕巴巴了。

见陈明行、周林都认定林泉是联投的神秘主人,张楷明诧异盯着他,抿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记性不至于差到忘记年初给人家难堪的事。联投的背景是耿一民,那次市局的王晓阳百般维护他,确实有这个可能。想到耿一民与父亲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张楷明的脸色一下子差了起来,忧心忡忡。

陈雨从小初那里隐约知道一切,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惊讶。

惟有张涛、田丽仍然无法相信。静海建总的重组,他们都参与进来,也知道联投的实力,要争夺静海建总的控制权,至少要准备五亿的资金,他们不会相信林泉个人拥有这笔巨额财富,就算林泉仅仅是这笔巨额资金的管理者,也让他们难以置信。

陈明行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如果这点判断力都没有的话,他不用在商界里混,笑道:“林先生也是爱开玩笑地人啊。林先生以为这次事件该如何收场才好?”这次事件自然是丽影与联投之间的股战。他要试探林泉地底气,能和和气气解决,自然更好,谁让自己地把柄抓在别人手里呢?

“丽景是静海建总的最大股东,如何收场还需要问别人?”林泉冷漠的说。

“丽景为此付了五个亿,林先生何必咄咄逼人?”

“哦,我要是联投的幕后主人,很乐意花五亿从丽景手里购买静海建总26.2%的股份,要是丽景有意将手里静海建总69%的股权都出手的话,我想联投也会乐意接下来的。陈总真有意的话,不妨跟联投直接谈谈。”

陈明行脸色微微一变,冷声说道:“林先生手里真宽裕,丽景手里那点股份,值不了多少钱。但也要十四五亿,联投不怕撑不了?”

“为了帮丽景清偿占款,我想联投砸锅卖铁也会凑出这笔钱来的。”

真要转让这些股权,丽景不但拿不出一分钱,还要继续加速地清偿占款、解除抵押贷款,陈明行阴沉着脸,问道:“联投怎么才放手?”

“陈总有一点猜中了,我跟联投地高层算是认得,不妨告诉陈总一条内部消息,联投给陈总的时间只有半年,半年后大概会审请经济仲裁。”

“好,好,林先生算不上逼人太甚……”陈明行忍不住袖手而走,其他人面面相觑,听不懂对话的内容。

张涛诧然的望着林泉,心说:联投只给丽景半年重组静海建总地时间,半年没有解决占款与抵押贷款问题,将审请仲裁。

周林、张楷明追上陈明行,众人无趣的散去,林泉将杯中酒喝尽,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我是不受欢迎的人。”将酒杯放下,牵着校杭雨的手向门外走去。肖莉莉、闻娴、张介自然也跟着出来。

“林泉。”

那在内心深处还熟悉异常的声音就仿佛有一种魔力一样,让林泉定在那里,林泉艰难的转过头,看着追出来陈雨、张涛、田丽,苦涩的笑笑。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年前,你既然不想知道,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林泉语气平缓,但是内心却给两只无情而有力的手撕扯着。林泉在内心责问自己,为什么还要说这些无情的话呢?

看着林泉头也不回的离开,陈雨抓住田丽的手,田丽默默忍受给她抓紧的疼痛,张涛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都是真的,早在三年之前,他就创立了联投,我们还在大学读书的最后两年,他将联投发展壮大了,像个资本怪兽一样,到处吞噬。”

“哦,联投控制着静海建总13%的股权,两个月之间,市值增加将近一亿四千万……”张涛都不敢想象林泉所拥有的财富。

陈雨看着玻璃幕墙下的黑色becker缓缓驶出酒店大门,仿佛有无数的兽爪在抓挠她的心脏,喃喃自语:“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田丽抓祝糊的肩膀,说道:“将一切都告诉他,还为时不晚,不然你会后悔终身的。”

“你们没看到他身边的小女孩子吗?方楠一直是他的助手,现在还是他的情侣,两年前,他拒绝听我解释,现在解释又有什么用……”陈雨忍不住伤心的坐到地上,想到自己在林泉的心中可能是一个不洁的女人,陈雨心中的痛到了极致,倒是痛到极致才让人坚定,陈雨默默的想:我注定要为你守侯一世,直到哪天你能明白我的心才好。

陈明行阴沉的眼睛藏在窗帘之后,手里端着晶莹剔透的玻璃,猩红血一样的酒液随着手的晃动沿着玻璃壁旋转,微侧着头,眼角余光扫过张楷明因嫉恨而变形的脸,低声说:“这事你早就知道?”

“哼。”张楷明鼻腔里哼出一声,泄露出他内心的怨毒。

“我答应给你们张家的东西,绝不会少。”陈明行声音冷峻而严厉,“但是你要知道,你与小雨之间的婚姻只是法律上的,我绝不容许你干涉小雨的自由。”

张楷明咽了一口唾液,伸手抹了一把脸,他知道此时还无法违拧陈明行的意愿,父亲在与耿一民的争执中,已经落在下风,自从柳叶天倒向耿一民,耿一民通过柳叶天开始直接干涉市府的日常决策,父亲地地位受到严重的威胁。张楷明晓得,万一父亲市长之位不保,陈明行极可能矢口否认当年的约定。

陈明行见张楷明默然无语,转过头说道:“静海建总以后就交给你管理,林泉在董事会安下一枚钉子,你要小心应付!不要有什么把柄留到他们手上。静海建总的资产这么庞大,以你的能力,我想就算正正经经的经营,也会有很大的发展。”

“我知道。”

受到重组消息的刺激,静海建总在二级证券市场经过连续两个月的恢复性增长,总值回升到28亿,将丽景集团的房地产资产整合到静海建总名下,静海建总的净资产总值也将超过18亿。想到这么庞大的资产就将落入自己的掌握之中,张楷明神色间难抑兴奋,眼前的不快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张楷明不由得得佩服父亲的老谋深算,陈然、杨云、周平大肆敛财,最终落了什么结局?

陈明行垂下眼帘,不想将对张楷明的鄙夷流露出来,他与张权一商一政,促使丽景集团踏着静海建总的尸骸成长起来,他知道张权手里留有关键的材料,使他无法违背当初的秘密协议。

“你先下去吧。”陈明行无法抑制内心对贪婪者的厌恶,让张楷名先离开。待张楷明掩门离去,陈明行走到黄梨木制的硕大办公桌前,按了一下应答铃:“通知张涛、田丽明天到丽景大厦的办公室来。”

第十六章 出走

六月十五日,东青路咖啡馆,林泉回想当年自己走出咖啡馆里的情形,唏嘘不已,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势,还能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说到头还真要感谢权力的作用,平民百姓根本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调动全市最优秀的医疗资源。

林泉眼睛平静的注视着对面的张涛、田丽。

“你知道小雨没有背叛你,这两年来,她一直独自在英国学习?”

林泉默不做声。

“小雨这次回来是为了与张楷明举行婚姻,但是我想你也明白他们之间婚姻的意义。”

“我明白,”林泉吐了一口气,说道,“小雨无需为丽景牺牲什么,你回去跟小雨说,我跟丽景之间,她只能选择一个,她在丽景失去了一切,我都可以给她。”

田丽让林泉毫不妥协的语气激怒,言辞犀利的说道:“陈雨只要与张楷明举行婚姻,就能获得静海建总35%的股份,你难道能给她这些吗?”

“小雨真的在乎这些?”林泉眼睛死死的盯着田丽。

“你要相信小雨对你的情感,何必太在乎名义上的事,只要四年,陈雨就可以解除与张楷明的婚姻。”田丽有些泄气,她不敢直视林泉的眼睛,垂下眼帘,说:“难道这点你都做不到,还是真像陈先生所说的那样,你只是耿一民的一粒棋子?”

让田丽的这句话一刺,林泉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竟生出被刺穿的痛楚。林泉恍然明白过来,田丽、张涛之所以过来,不是真心为陈雨着想,而是受到陈明行的指使。陈明行竟想拿陈雨与自己之间的感情做交易。

林泉眼神冷峻的扫过张涛,这家伙坐到现在竟没胆量说一句话。真让人觉得可怜又悲哀:“有些话不能乱说,张权与陈明行之地勾当,你们又能知道多少?陈明行若想拿他女儿的感情做两份交易,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他只会死得更惨!”

林泉轻轻叹了一声:“你们不觉得陈雨生在这样的家庭其实很悲哀,陈雨真心待你们,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真的对得起她吗?”

林泉站起来,缓缓走到咖啡馆。走到人行道上,一行眼泪缓缓的流下面颊,心里在痛苦的嘶喊:为什么要牺牲啊,为什么不能多给我几年时间将张权、张楷明彻底地击垮?他晓得陈雨不是贪慕富贵的女孩子,但是她坚强甚至可以说是倔强的性格,注定她会为了家族的利益,接受她与张楷明之间的婚姻。

“林先生对自己太残酷了。”季永从后面跟上来,轻声的说。“也对别人太残酷了。”

林泉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时机不成熟,注定大家都要忍受一些痛苦。这大概是张权与陈明行之间的秘密协议吧,我们难道能够妥协吗?”

次日,张权之子张楷明与陈明行之女陈雨缔结为法律上地夫妇,同一日丽景集团所属地静海建筑集团69%的股份移交张楷明、陈雨夫妇的名下,张楷明同日出任静海建筑集团总裁,陈明行出任董事长。不可否认,陈明行也看到国内房地产业地荣荣生机,准备将主要精力集中到这上面来。

看着窗外的幽暗,只有路灯柔和的光线透进来。现在是十六日深夜,林泉一天都将自己锁在那间很少进去的办公室里,将这段时间所有地报表、项目书都堆到桌上,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不晓得陈雨就在此刻登上前往英国地飞机,登机时神情坚毅,低头钻入机舱,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来。那一刻,陈雨心里痛苦的想:难道我们这一辈子都做不成恋人?

林泉在办公室里醒来时,头枕得手臂发麻,看着挨着自己身子趴在桌上睡觉的方楠,又愧又怜,既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又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方楠,所幸方楠细细平静的呼吸,让他的内心也平静了一些。

这种愧疚,也减轻了他内心的痛苦。

方楠轻轻动了一下,随即从酣睡里惊醒,理了理发丝,怜惜的看着林泉。

“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晨左右,早知道你在这里睡着了,我就不过来了。”

林泉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轻轻的说:“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想出去走走,你或许不相信,我从十五随开始,就没有给自己放过一天假,所以要好好休息一下,有些问题要想一想。”

“这里怎么办?”方楠睁开黑白分明的美眸,借着清晨的曦光专注而深情的凝视着林泉疲惫的眼睛,“你出去走走也好,联投这边我们还能撑一段时间。”

林泉借着赵增回静海的机会,与赵增一起走进花园街耿一民的住宅,他可以不理集团的事情,将集团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顾良宇、张碧筠、方楠等人管理,但是市里、省里的某些事务却很难脱开身。耿一民在做决策时,已经习惯征询他的意见了。林泉想出去走走,必须要跟耿一民沟通好才行。

“联投走到今天这一步,经历的时间太短,避免不了根基轻浮的毛病。”林泉斟字酌句的说,“天星湖、星湖在市里、省里获得足够的资源,打下相当深厚的基础,眼下就是等待零三、零四年房地产业井喷发展的时机,但是联合新能源涉及国家新能源产业政策,以及联投想要获得更为广阔的发展机遇,就需要更为深厚的根基。林琴南先生这些年来所做的研究大多针对西部地区的问题,国家政策也逐渐步向西部地步倾斜。我想亲自走一走,寻找一个锲入点,以便将联投提升到更高地层次去。”

“出去走走也好,就算旅游吧,你这几年来也够辛苦了。”耿一民说道。“人的眼界与心胸不能被眼前的财富限制住,林琴南是大学问家,还是总理的国策顾问,有这样的老师,你可以学到很多有用地东西。”

“也好,出去转一转。”赵增点点头,说道:“你也能明白很多从来都看不到的东西。”

林泉在走之前,召集联投高层会议,林铭达、赵增、孔立民、骆益同、严立煌、郭德全、叶零书、徐建、顾晓玲、秦明等人也受邀列席。

“公司有几件事情,我安排一下,爸爸以后多照顾一点。”林泉暂时离开,林铭达责无旁贷的要成为监管人,很多人对林泉的决定疑惑不解,毕竟公司正处于扩张期。事务繁杂。但是林铭达、孔立民等人还是支持他的决定,联投进行这三年的飞速发展,没有一定深度的反思与调整。只会将隐藏的问题留待日后解决,那时将更头疼,可能成为联投未来道路上的最大障碍也说不定。就林铭达而言,他一向认为林泉的性子过于急功近利。人能沉静下来,反思过去,对他的人生有莫大的裨益,财富永远不会是人生的最终目的。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林泉在掠夺财富上,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但他本人仍缺少拥有这些财富的气度。

林泉在此之前,跟公司地高层主管进行勾通,此时只是将决定宣布出来:“陆洪地产动拆迁地红利收益,全部捐给西宅教育基金,从这个季度开始实施。”

联投发展的初端,无可避免的留下了些污迹,这些污迹日后难免会成为别人攻击地弱点,林泉从姥爷陈然那里深知明哲保身之道,有些工作必须现在就要开始做的,这也符合父亲林铭达的意愿。联投目前的规模根本不在乎陆洪地产动拆迁每年所提供地红利收益。

林泉瞥眼看着父亲,继续说道:“丽景会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对静海建总进行重组,清偿占款与抵押贷款。在过去地三年时间里,丽景所表现出来的迟疑与迟钝有其深层次的原因,也使静海建总与丽景在房地产的开发上缺乏作为,远远落后于华城、佳城,更不用说跟天星湖相比。张楷明不是一个务实的管理者,极可能受不住房地产业在零三年井喷发展的诱惑,他能按奈住,也就算了,只要静海建总在零三年进行大规模的扩张,就为了我们提供彻底击溃他们的良机。”林泉肩平背直的坐在那里,目光犀利,张权、张楷明始终是他要拔掉的钉子,他无须讳言,“静海新区建设,行政中心与大学城地块分割完毕,南港新城地块分割完毕,现在只有完整的东南地块还没有启动,张楷明心高气傲,一定不想静海房地产业的龙头位置落入别家,东南地块的启动,极可能吸引静海建总疯狂购地,当然,陈明行老成持重,出手不会太急,基于此,天星湖可以暗中抬高东南地块的地价,但不宜参与东南地块的争夺。鉴于静海建总极有可能自寻死路,我们就没必要跟我们斗个你死我活,除了已经归入联投公司名下一亿四千三百万股,其他的就寻找机会出货,当然,我们做好监管工作,绝不容亚东城事件再次发生。”

林泉一直没有在天星湖担任行政职务,但由于他在月牙湖、檀山公寓、鹏润家园等项目上的天才表现,令他拥有对天星湖的决策地位。诚然,孔立民也是极优秀的经营者,但是房地产业毕竟是他的弱项。

“联投出资买下南港商城主体楼,与auchan合作,尽快将南港商城建设在西南地块的商业购物中心。天星湖、星湖实业,我相信在孔先生与骆先生的管理上,会比我做得更好,秀水阁也是,”林泉见大家没有提什么反对意见,继续说道,“联合新能源是刚刚成立不久的公司,光伏能源作为新能源最重要的一支,极具发展潜力。我们都知道,国内暂时不会花费太大的力气去推动光伏产业地发展,光伏产业的出路还在国外。但是我很看好光伏产业的前景,现在投入这么大,看起来有些为时过早,但是基础的工作必须有人去做,技术研究。人才培养,以及产业化,以及形成完整的产业链,都需要相当长地时间,我国要在新能源产业不受制于人,这些工作必须就要迅速的开展起来,我计划最终在通南高新区、静海开发区建立两个光伏产业基地,分别侧重于太阳能电池与太阳能元器件。这是我的想法,元件厂,现在跟静海电气谈判的是逆变器元件厂,不管静海电气最终是否屈服,证券部都要有计划的吸纳静海电气的股票,最终的目标就是对其实完全控股。实验室对继电器、专用蓄电池的研究也要抓紧,实在不行,就先引进一些专利,在这些专利基础上再研究。同时专用蓄电池与继电器元件厂地工作也要有个前期筹备过程。当然,太阳能电力、光伏电池的生产,是主要方向,产能扩张不要停下来。联投可以三年、五年,甚至八年、十年,不从联合新能源牟利,但是要将与国际的差距缩小。再缩小,国内的技术不行。可以广泛的与德国、澳大利亚的机构合作,静海大学今年就设立太阳能材料专业……

林泉又跟林琴南、顾宪章等人通过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休假旅行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都可以找星湖实业。

八月十八日,林泉有些迫不及待的坐上西行地列车,穿着t恤衫、牛仔裤、背着普通地背包,还是那只笨重的诺基亚手机,没有金卡,只有一张普通银行卡。林泉没有坐到车票标注的底站,到了一个从未听说过地小城,就下了车,那种给天地气息包围起来的感觉,让他彻底忘掉以前的烦恼。

从小城出发,开始这次旅程,先是坐汽车,没有长途汽车,只有搭乘过路车,就这样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辗转着,每隔三四天会跟方楠、家里通一次电话,也不过问公司地事情,只是报个平安,有时候在山区里,手机几天都没有信号。就这样辗转流徙了一个月,跑进西部的一处深山里,迷恋那里地景色,就一直往深处走,开始还有柏油路,接下来就是砂石路,再接下来,就是硬土路,路越难走,景色越奇,不过所看到的人的生活也越困苦。民风纯朴,留宿林泉的人家常常不愿意收林泉的钱,就算收,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让林泉感激得很,也让林泉阴暗的心理稍微亮堂一些。

罗然县的一个村子,林泉就在村小里借宿,说是村小,其实是附近几个自然村合办的一所村小,自然村分布在山谷断壑之中,最远到这个村小读书的孩子每天往返要走三十里的山路。

村小有四名教师,两个是当地人,两人是支教志愿者,是一对夫妇,住在学校里。他们给林泉安排在教室里,用课桌拼成一张床,山里早晚凉,他们抱给林泉一床被子,垫半床盖半床。

“老丁去抓山蛙了,这季节,山蛙又肥又香。”徐兰抱着双膝,坐在林泉对面,粉绿衬衫右肩划开一道口子,用颜色不同的线缝上了,虽然穿着简陋,但是收拾得很整洁,掩饰不祝糊的秀美,二十八九岁。

“你们怎么想着到这里来教书?”林泉问道,“很少看到有夫妇一起下来当志愿者的,那个,那个……志愿者好象都是热血青年做的事,结了婚,难免要考虑现实的问题……”

“你说是以后的小孩教育?我无法生育,当然我们也不是怀着什么崇高的理想才当志愿者的,我跟老丁经历很多事,一起下来,有一种看破红尘、相濡以沫的感觉。”徐兰爽朗的笑起来,“在这里生活还不错,你想不想听听我跟老丁的故事??”

林泉点点头:“一直没好意思开口问。”

“呵呵,老丁跟你也投缘,生活还不错,对老丁来说,还是寂寞了些,很少能遇到投缘的人。”有了这个开头,徐兰就叙述她跟老丁之间的故事:“我跟老丁,在大学里就是恋人,我不是夸我们老丁,老丁在学校可比你还帅。特别受女孩子欢迎,我也算比较引人注目吧,当年,我跟老丁在一起,想离间我们的人多着呢。可是没有一个得逞地,学校里的感情很单纯的,我跟老丁天天粘在一起,老丁也不觉得我烦,我反正要跟他在一起,这段感情一直维持到毕业,我们的父母都希望我们各自回家工作,那时,我跟老丁就分不开,我们就一起到南方一座城市找工作,最开始到那座城市的时候,我们俩人口袋里只有两百多块钱。当时花了一百块租了一间房子。押金是缴不起的,房东看我们是找工作的大学生,多说了几句好话。也就没有一定要押金。家徒四壁,我们租的那间房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我们半夜骑车到华南师师范捡垃圾。你知道,毕业生到最后,能丢的东西都会丢掉,从竹席、店饭锅、热得快、台灯、电风扇、手电筒什么的,什么都有,我们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捡我们需要的垃圾,那时候老丁最高兴的就是可以捡到各种各样地书籍。最初的半个月,我们一边找工作,一边到华南师范里捡垃圾。那年是九六年,工作不是很好找,但是我们还是很顺利的找到了,我是到一家公司当文员,老丁则到一家公司跑销售。老丁肚子有货,不是我自夸,老丁的学问真好,我就喜欢他这点,他人丑点,我也无所谓,老丁人耿直,在南方做销售,人耿直,就跟成功无缘,但是老丁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工作,每个月基本都拿基本工资,那时候不给公司开除就算不错了,其实老丁在他们公司还是很有用的,我的工资也不高,两人一直生活得很拮据,开始两人还有激情,对未来充满希望,但是渐渐的,这种激情会被拮据窘迫地生活所冷却,关键地,还是我们对未来没有希望,看不到有属于我们的未来,开始会有一些新摩擦,开始给身边的诱惑所吸引,开始自怜自艾,怨天尤人。那时候,我公司地老总垂涎我的容貌,这么说真不好意思,我看起来还可以吧?老丁呢,他公司老总的女儿喜欢上他。我跟老丁之间虽然给说折磨得没有锐气,但是感情还是很坚定的,都不可能出轨啊,什么地。老丁信任我,我也信任老丁,两人还经常拿这事开玩笑。有一次我得到重感冒,开始没注意,其实是怕进医院花钱,就拖着,一直拖出肺炎,不得不住院了,一个肺炎住院却要交五千的押金,我们哪里有这笔钱,老丁求住院部地医生,说住一天算一天钱,这么多的押金的确拿不出来,医院将我们赶了出来,我那时头晕沉沉的,快有些神志不清了,老丁就在医院门口,给他的同事打电话求援,可以一提到借钱,都将电话挂了,那时真凄凉,老丁一个大男人,就坐在台阶上抹眼泪,钱啊,给钱折磨的,最后还是他公司老总的女儿将五千块钱送过来。我病好之后,老丁跟我说:相溽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那时,我也给钱折磨够了,老丁提出分手,我虽然伤心,但是也答应。我跟了我的老总,老丁则跟他老板的女儿订了婚,从此彻底脱离贫困,过上奢华的生活。开始有一种满足、倨傲,我的老总是有家室的,也是我跟他之后才知道,我只是他的情人,其实给钱折磨到那个份上,还在乎这些做什么,但是渐渐的,有一种空虚的感觉,会想老丁,那时候真是想啊,刻骨铭心的想他,但是说好在这座城市再也不见面的,就算知道他的公司在那里,我也只是偷偷的站在远远看他,看一眼就满足了,然后走开。老丁跟他老板的女儿订了婚,立刻就当上了副总,他做管理还是有一套的,这十人太耿直了。但是这种思念克制不住,差不多每天都要到他公司旁边看他一眼,当然我的老总也起疑心了,他的嫉妒心很强,就算我跟老丁之间没什么,其实呢,感情才是最忠实的,灵魂吧,灵魂的归属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属于老丁。他开始限制我出门,后来公司做差了一笔交易,损失了一笔钱,一下陷入破产的边缘,我那时怀了他的孩子。他却怀疑我跟老丁有染才怀上孩子,一定要让我打掉。不管跟谁生地孩子,都是我的孩子,就算我的心属于老丁,我也想将孩子生下来。有了孩子,或许不会太想念老丁也说不定,就这样,他一定要我去流产,我不愿意,我越不愿意,他越怀疑,开始动手。失出理智的他,一把将我推下楼梯,流产了,送往医院时,老丁正陪他老板的女儿挂盐水,看到我生死不明的样子,我发了疯似的打他,好不容易给人拉开了。老丁当众跪在他老板女儿的面前。哭着要她原谅,老丁忘不了我,要照顾我。他老板的女儿走了。老丁留下来照顾我,直至我出院,老丁跟我说:我们还是相濡以沫吧。我们就离开那种奢华、充满艰辛悲哀的城市,到这里老教书。老丁的家离罗然不远,我们来这里快三年时间了。心情很平静,最终还能跟老丁在一起,大概是老天对我们最大的眷顾……”

林泉说道:“你们这样真好。”眼角的泪迹都快干了,林泉一向认为自己是冷漠而沉静地人,没想到也会为丁向荣、徐兰的往事所动,通透豁达的人生终让人悚然起敬。

“你们谈什么呢?”丁向荣提了一串用铁丝串在一起的山蛙,走进来。

“说我们过去的事情。”

“呵呵,小林未必有兴趣听,来,来,一起动手烤山蛙。”

云密无星,火堆上的铁丝串起山蛙不断滴下油脂,激起一蓬火星,烧得滋滋作响,肉香引得林泉食指大动,不断咽口水,丁向荣笑道:“解谗吧?”

“一路上走过来,顶多能吃到点腊肉,老乡又不怎么收钱,都不好意思放开肚皮吃,今天跟丁大哥解谗了。”

丁向荣将抹过醮料的山蛙递给林泉,林泉心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惹得丁向荣与徐兰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天上落下大雨点,丁向荣端着烤肉架、徐兰、林泉各端着醮料碗、小木凳溜回教室,雨越下越密,徐兰忙跑过屋收拾东西,抱着一叠床具,笑道:“那边今晚不能睡人了。”被子都给淋湿了一块。教室那里也漏个不停,原先拼床地地方,雨水成柱地滴下来,挪了好几个地方,就是找不到不漏水的整块地方。将被子叠起来,三个人坐在漏水的教室里嚼则后烤得香喷喷地山蛙,雨下了一夜,三个人就聊了一夜。第二天还有课,早晨雨停之后,林泉就在丁向荣、徐兰的屋里睡觉,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吃过中饭,丁向荣、徐氨硫脲稍微休息了一下,就与另外两名教师一起给教室顶卧茅草,村子里还过来两个中年人帮忙。

林泉小心的跨进教室里,泥地里的水迹还没有干,给上午上学地学生踩得泥泞不堪,东山墙从根部就开始明显的倾斜,见丁向阳从后面进来,对他说:“这样地教室太危险了,风大一点,雨势再急一点,随时都可能塌下来,你们住的那间屋,我水机的时候都提心吊胆,就怕突然塌下来。”

“呵呵。”丁向荣笑了起来,“我们开始也不敢住,睡睡也习惯了,这里背风,还能坚持两三年,我正四处筹款,看能不能先盖一间教室出来,这间屋太矮了,光线不好,对学生的视力很有影响。”

“丁大哥,我在这里住了快十天了,也不帮你们什么忙,明天,你跟徐兰姐送我回县城吧,我好请你们吃一顿饭。”

“也好,我们正好去县里领工资,给学校买一批教材。”

丁向荣有一辆自行车,又借了一辆,出山大部分时间推着走,当能骑车的地方,多是飞速的下坡路,一路走了二十多里山路,才走上平坦的砂石路,那时就可以搭公车,但是连车带人,要算五个人的钱,三个人就换着骑车,换着带人,一直到天黑才赶到罗然县城。

林泉在县城请丁向荣、徐兰吃过饭,县城规模还比不上东部的小镇,一到夜里也黑黝黝的,没有路灯,三个找了那种一个房间才十块钱的小旅馆住下来。第二天,丁向荣从县教育局领回这个月全校教师的工资八百四十六元,林泉跟丁向荣、徐兰到了一家门面就三四十平方米的新华书店。买了将近六十七元钱地教科书。看中一只地球仪,丁向荣犹豫了半天,想想还是买了一幅世界地图。

林泉对丁向荣说:“有没有银行,我取些钱,给孩子买些书吧?”

“那敢情好。村小里有一半孩子缴不起学费,我跟徐兰的工资又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里只有农业银行,你能用吗?”

“可以吧,现在都联网了吧?”

跑到县城东街角的农业银行,林泉对丁向荣:“丁大哥,你办一张农行的卡吧。”

“怎么,你还打算往里面汇钱啊?”

“偶尔记起来烤山蛙的时候,也会想起这些孩子们。”

“那好啊。”丁向荣也不虚伪客套,取出身份证,就办了一张银行卡。将卡号抄给林泉,“没事多想想我们。”

“别听老丁的。”徐兰掐了丁向荣一把。

林泉将地球仪买下来,交给丁向荣,说道:“丁大哥,这是我对孩子们的一点心意。”

林泉坐上车。给他们纯朴而剔透的心感动着。不想因为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捐助而接受他们的谢意,对他们的贡献,自己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林泉坐上车后,才给方楠打了个电话,让她往丁向荣的卡里汇十万元钱。

林泉心想这是自己人生的分水岭也说不定,在此之前。自己何曾毫无索取地付出什么?原来毫无私欲的给予是一件相当愉悦人心的事情。林泉想起曾看过的一句话:为官不可贪、为商不可奸,要想做好事。首先要有钱!原来为官不贪、为商不奸也有人生的乐趣在。

林泉继续往西部的深处进行,裸露在外的皮肤让高原上的强紫外线晒脱一层皮,从高原下面到西疆,皮肤都是红红地,高原上,除了县城与重要地集镇,很多地方没有电,昼夜温差很大,正午穿着t恤,夜里就飘起白雪,一直到十二月,林泉才考虑返回静海。

再度经过罗然附近的一个县时,林泉想起丁向荣、徐兰,也就中途下了车,辗转到罗然,走了三十多里的山路,来到那个让自己感到地小村子里。

校舍已经涣然一新,还有石垒的围墙,中间有一个小操场,种着几颗白杨,几个小女孩正将橡皮筋绑在白杨上跳得正欢。林泉跟初次上路时相比,人壮实多了,皮肤红红的,给高原的强日照晒的,凌乱的长发,路上买地廉价羽绒服有些破破落落,他出现在校门口,吓了操场上的孩子一跳,有人进去叫老师了。那名女老师认出林泉来,兴奋的大叫起来:“小林,徐大姐,小林回来了……”

徐兰从屋子里钻出来,看见林泉的邋遢样,又高兴又好笑:“刚刚学生都说学校里来了个疯汉子,你怎么这副模样?”

“一直在各地旅游,走的多,坐车时少,就成这副模样了,丁大哥呢?”

“你一下子汇进来十万元,真吓了我们一跳,就立即将这所学校重建了一遍,你进来看看,钱就用在买材料上,其实很多材料都是村里人贴出来的,都是免费的义务工,这所学校重新整了一遍,才花得五万多块,其余的钱,就决定给另外一所村小翻建校舍,你丁大哥在那边,我马上请人去喊,你要不先洗洗脸,太脏了。”

不知道他们怎么去喊人的,那所村小离这里有二十多里山路,天黑之前,丁向荣就赶回来,村民朴实而纯真,入夜的时候,端来一锅煨熟的羊肉,林泉知道羊是村子里很多人家的唯一经济来源,除非羊老死、玻豪,才会吃羊肉,觉得受之有愧,自己只拿出富余的一星点,却要接受别人满心的回报。

“这个……”林泉为难的看着丁向荣,“丁大哥,待会儿帮我给宰羊的人家送两百块钱。”

丁向荣说道:“这是村子里的一点心意,当初你跟徐兰来的时候,宰了一头羊,学校建成的时候,宰了一头羊,你过来,当然也要宰一头,你不吃,我们可要动筷子了。”忙碌招呼其他老师吃肉。

徐兰打得丁向鞣的手:“小林先动筷子。”说着话,肚子却先叫起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林泉夹了第一块肉,丁向荣他们就不客气的吃起来,徐兰吃到最后只揉肚子,大叫:“不行了,不行了,吃撑了。”

林泉哈哈大笑,指着徐兰说:“徐兰姐,上次吃山蛙,没见你这么谗样。”

旁边那名女老师说:“徐兰一个多月没吃肉了,闻着自己的手掌都觉得有肉香。”

林泉心酸得差点要落泪,丁向荣从屋子里拿着一本抄写本出来,凑着煤油灯,递给林泉:“这是这八间校舍翻建的详细帐目,既然是你出了钱捐建,钱花在什么地方,得让你心里明白,明天,我们就到另外一所学校看看去。”

林泉认真的翻阅记录在作业本上的帐目,十万元钱能盖两所村小,也只有丁向荣的精打细算之下,在许多村民的义务劳动之下,才能实现。

林泉看过帐目,感慨良深,财富现在对他来说,多少只是数字大小的问题,阅读无数报表,却没有手上的这份沉重。

林泉将抄写本放下,对丁向荣说:“丁大哥教给我的东西很多……”

林泉只觉得自己这趟西行之旅,人变得容易感动,丁向荣、徐兰的人格魄力深深打动了林泉,心里想:跟爸爸是同一类的人啊。虽然林泉不认同父亲林铭达的人生观,但是不减弱他内心对林铭达的崇敬。

林泉在接受姥爷陈然的务实思想的灌输之时,林铭达的影响无疑避免林泉在官商的路走得太斜。

次日,林泉跟丁向荣、徐兰到二十里外的另一所村小参观,只有凝聚众人心血的村小,才会如此的整伤,让人舒心。没有惊动村里人,林泉直接回县城,没有让丁向荣、徐兰送他,临行前,说道:“丁大哥,徐兰姐,马上暑假就要到了,你们组织一些孩子,到静海来见见世面,给他们一个奋发向上的梦想。我给你们我的地址与电话,还有公司的电话,费用我会提前汇给你们。”

丁向荣握着林泉的手,久久不语,送林权远行,也只说了句:“走好。”徐兰抱住林泉,忍不住哭出来。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林泉坐在返回静海的列车上,一直在想这么一句话。

第十七章 胡汉三又回来了

林泉踏上静海这座城市,感觉真亲切,离开四个月了。

林泉买了一杯热咖啡,蹲在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感慨万千,忍不住将手里的咖啡杯举了举。

一道亮影滑过眼帘,一枚硬币落入热乎乎的咖啡里,林泉诧异的抬头盯着那个穿橘红色长羽绒衫的女孩。

“啊,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子慌乱的解释着,“我以为,我以为你是……”

林泉看看自己的衣着,凌乱的长发,沾满污渍的羽绒服已经看不出本色,端着咖啡杯蹲在肯德基的台阶前,还有些像乞讨的兄弟。

“要不我给再买一杯去?”容貌秀丽的女孩子满脸内疚,没有等林泉说话,就跑进肯德基。林泉将咖啡倒掉,将那枚硬币捏在手里,想自己与陈雨结缘也是因为一枚硬币,嘴角露出微笑。过了会儿,女孩端出一杯热咖啡,递给林泉,“真不好意思,你不要见怪……”离开时还连连道歉,让林泉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看着女孩进入隔壁的静海国际商场,林泉感慨万千,将那枚硬币在身上蹭干,装进口袋里,尤觉得静海的亲切。

银色volvo悄无声息的停在跟前,方楠跳出来,不顾一切的将林泉抱住,惹得街上行人驻足观看。

林泉笑着说:“等会等会,形象都给你毁了。”

“谁毁谁形象?”方楠嗔怒的将林泉拉进车子。

林泉伸手跟季永狠狠地握了一下,“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转过头,跟方楠说,“我是不是换一下造型。再通知大家,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你这样子怎么见人?先去理一下发,将胡子刮掉,洗个澡,你好象壮实了。那然后就去静海国际换一身衣服。”

从美容店里出来,虽然还穿那身沾满污渍的羽绒服,经过修饰地面孔又显得清俊文雅。方楠陪林泉下车走入静海国际,跟后面的季永说:“季师傅,通知耿书记、孔先生、张总,就说在秀水阁给某人摆洗尘酒,其他人闻着臭味就赶过来了。”

“我身上的味很浓吗?”林泉猛的嗅了两口,早就习惯身上的味了。

“你说呢?”方楠横了他一眼,怨他一走就是四个月。

两人走到四楼南装部,方楠让林泉坐那里别动,取来皮尺亲自给他量过尺寸,开始帮他跳衣服。半个小时间地工夫,从内衣都西服都挑了一套,将他推进更衣室里。

林泉穿了整齐一新出来,方楠正跟一个女孩子说话,赫然是那个将硬币丢给林泉的那个女孩子,她将罩在外面的红羽绒服脱掉,露出里面粉灰色地职业套裙,显得成熟多了。

“这位是静海国际营业部经理杜月,”方楠给林泉介绍那个女孩子,作为静海国际营业部门的经理。年纪却又显得太年轻,林泉颔首微笑。心想:杜月跟静海国际老总杜子衡莫不是有什么关系?方楠指着林泉又对杜月说,“林泉,一名流浪汉。”

杜月显然认不得林泉就是刚才的流浪汉,只当方楠开玩笑,大方的跟林泉握了握手。

乘扶梯下楼,正穿过底楼大厅,一个修长柔和的身影掠过林泉的视野,转过周大福珠宝专柜,进入电梯间。林泉心里掠过极熟悉的感觉,站在那里,却没有想起那个动人的身影与记忆的哪个人对应起来。

“怎么了?”方楠问。

“看见一个女的进入电梯间,感觉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了。”林泉侧着头,一副陷入思索地模样。

方楠探头看了看,明亮光洁的电梯不锈钢门已经阂上,电梯已经无声的上升着。林泉有着极出色的记忆力,不应该记不起来是谁来,方楠心头掠过一丝阴影,担忧的问题:“进林家之前的记忆?”

林泉摇头笑了笑,说道:“不是,没看到正面,只是觉得背影有些熟悉,算了,就当少看一眼美女。”

方楠见林泉有心思开玩笑,轻轻踢了他一脚,搂着他的胳膊走出大厅。林泉将杜月刚刚施舍他一元钱地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逗则后方楠叉着腰笑得花枝乱颤。走出静海国际大厦,银灰色的volve后面跟着一长串车子,郭保林他们连在秀水阁等待地耐心都没有,直接开着车到静海国际大厦楼下恭候。

简直就是一出名车巡展,宾利雅致、宝马7600、克莱斯勒、梅塞克斯、陆虎、猎豹、法拉利、保时捷等名车拥满静海大厦前的道路,将这条商业街堵了个水泄不通,引起行人驻足观望。但是被堵在前后地车辆大为不满,拼命的按喇叭,将嚣腾的商业街搅得刺鸣躁狂。几名交警接警赶过来疏通堵塞,睁眼一看,都傻眼了,那些耀眼名车倒也罢了,夹杂着好几辆挂黑牌的车,其中还有一辆是王副局的猎豹,他们哪有胆量驱赶?

郭保林斜着眼睛看王晓阳,嘲笑着说:“我说让你整几辆警车开道,你还不信。”

王晓阳咧着嘴苦笑,招手唤来一名畏畏缩缩的交警同志:“你给李季打电话,告诉他有重要车队要从这里前往秀水阁,让他负责这一路段的交通畅通。”

那名交警同志心里抱怨:堵塞还不是你们造成的?起手敬了个礼:“是,王局长,我立即向李队汇报。”

林泉哪有勇气在大街上丢人现眼,赶紧钻进银灰色的volve,摇下车窗,跟郭保林对了对拳头:“啥事到你手里都得变味,你大概想我一回来就让全静海人诅咒一通。”

被堵两头的车辆拼命按着喇叭,鸣叫声震耳欲聋,郭保林哈哈一笑:“小子,什么时候怕别人诅咒了?省城地房价今年涨了22%,有小一半是你的功劳,你有没有想过多少人因为这事诅咒你?”

“那得有多少无知少女诅咒你?”林泉回了一句,“先去秀水阁再说,将电视台地人引来。小心挨骂啊。”摇上车窗,不理郭保林隔着玻璃指手画脚。

王晓阳是主持市局日常工作的副局长,他的一句话,有时候不市常委还管用。警车开道,车队很快就驶入秀水阁北侧的停车场。

郭德全陪着林铭达、耿一民、柳叶天等人在主楼前等候,林泉伸脚刚出车门,就挨大姐林静怡一通狠骂:“最后一月打了几通电话回家?”林泉一边求饶,一边向林铭达、耿一民走过来,“爸,耿叔叔,天怪冷的,你们站外面干什么,我差点就不敢下车了。”

“呵呵,”耿一民轻笑一声,指着林泉地额头,“没瘦,黑了,人变沉静了,油嘴滑舌没变。”

林铭达笑起来:“大家太纵容他了,轻浮的性子始终改不了。”邀耿一民、柳叶天往主楼走。

秦明跟林泉握了握手,说道:“赵书记得了信,与新能源的人刚汇合,大概还要等一小时才能赶过来。”

林泉拍拍额头,笑道:“看大家如此热情,看来要多离家出走几次,”临了惦记起一事,“洗尘宴地费用不会让我自己掏腰包吧?”

“星湖实业今年成为全省房地产业最大的赢家,还会在乎这些小钱,”现在已经是静海市建行信贷部副主任的吴国新从后面跟上来,“我看秀水阁要摆三天流水宴,帐都记在联投的名下。”

“打嘴,”林泉伸手虚晃,“万一后面的人当真了,我不就惨了?”

后面的人听了都笑起来,都骂林泉奸商。

洗尘宴,除了耿系的官员之外,主要就是东都与联投的高层,还有和黄在静海的高层管理人士。在赵增、严立煌、许洪发、戴明等人从通南出发之前,骆益同、顾良宇、邵兵、钱薇、叶经强、骆情这些在省城的人听到林泉返回静海地消息,立马丢下手头的事,驱车赶往静海,虽然路远,却比赵增他们先到秀水阁,耿天霜也向顾宪章请了假,与杨莹坐顾良宇的车赶回静海。

耿系官员包括耿一民、柳叶天、司伟庆、赵增、陈而立、丁向阳、王晓阳、龚志超、陈信、顾晓玲、秦明等人,东都、和黄、联投等集团的高层包括孔立民、骆益同、徐建、陈至立、刘华东、朱云天、张碧筠、方楠、顾良宇、樊春兵、邵兵、叶经强等人,这些权贵齐聚秀水阁,跺一跺脚足以让半个静海城都晃动起来。

林泉并没有立即接手公司的事务,静海联合投资集团在张碧筠、方楠等人的管理下,稳健的运行着。

次日,林泉在去省城之前,与姥爷陈然进行了一次深谈。

“联投在短短三数年地时间里发展起来,可谓奇迹,你低调处世的性格,使得联投避开来自公众与媒体的质疑,但是不可否认,联投地根基还太浮浅,联投的兴衰不能寄托在一人地荣辱上,就如当年的银都与周平,利达与杨云,人走茶凉,都是被人乱棍打残的。”

陈然满头生银发,精神抖擞,语气间对他的继续任杨云、周平有许多不屑。

林泉点点头,说道:“联投的前程不会寄托在某些人的荣辱上,姥爷与我说过,挡得住江流冲刷的中流砥柱,根基不在于上,而在于下。”

“你明白就好,我当年受你大伯他们拖累,退了下来,但能避开牢狱之灾,或许有人帮我说了话,但根本的,我陈然也确确实实为静海做了些事。”

林泉对此深有体会,联投之所以能迅速发展起来,说到底姥爷陈然所积累的人脉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东都发展的里程碑上,陈然是极其重要的人物,陈然在位地最后几年,是东都发展的关键年头,几处项目市委都作为重点工程来推动。陈然卸任之后,孔立民与静海地官场渐远,直到陈家有重枕颓势的机会时,也不忘投桃报李。

次日,林泉先去生成拜访顾宪章、林琴南、杨天华、段敬红、刘青山等人。林琴南主持的国家经济形式研讨会,林泉已经有四期没有参加。但是必要的功课还是要做的。林琴南主持地研讨会,对国内经济给予充分的关注,研讨会的备忘录。常常成为有关部门地决策参考,有些研讨会甚至就是有关部门组织的,从研讨会的备忘录上基本可以推测今后产业政策的转变。这还是其次,关键参加这样的研讨会可以认识到更高层次的人。林琴南其人情歌耿直,容不下乌七八糟的事情,林泉不想在林琴南先生面前表现得太急功近利,此时还是务实做学问的好。

林泉在省城留了十天,倒有大半时间跟在林琴南的身边,跟林琴南就国内经济特别是房地产业进行充分的探讨。零二年,国内房地产增幅毫无意外地保持在10%以上。东部沿海达到15%,省城的房市将有22%的幅度。如果说九九年、零一年,国内房地产市场开始恢复增长,到了实施取消福利房制度的零二年,则揭开疯狂增涨的序幕。

对于这点,林琴南心里藏着深深的忧虑,林泉的心情却完全不同。甚至藏着抑不住地兴奋。林泉对房地产业的井喷式增涨早有预期,早在今年之初句让天星湖、星湖不计后果的扩展。星湖实业预计今年地盈利将超过十二个亿,星湖实业的资产迅速增加。相比资产地迅速扩张,更让人惊讶的是星湖的负债率增加速度,通过资本运作,以有限制的资源最大限度的调动巨额资本,才会从已经到来的房地产盛宴中攫取最大的利润。

零二年末,星湖实业负债率高达70%,通过各种渠道、手段融资将近三十亿,疯狂收购优质烂尾楼的同时,还吃下未名湖南岸大片的土地,星湖实业手里有八处烂尾楼项目、一千六百亩的储备土地。

鹏润家园从三月中旬开盘预售,当时基价为一万两千八,到十二月,基价已经达到一万五千六,全年增幅超过30%,星湖地产手里的那些套型不合理、位置不理想的住宅也销售一空。姚溪籍数十名房产投资人,在鹏润家园投资中获得颇丰。星湖地产在八月、十月相继开盘的云都广场、世茂大厦,在一个月之内,就销售一空,这样优异的销售成绩,姚乡投资人功不可没。房市的火暴也吸引更多的资金涌入这座城市,一类地区的均价,已经跃过九千元大关,开盘万元以上的精品楼盘比比皆是。

星湖实业在烂尾楼上的巨大成功,刺激更多的开发商挤入烂尾楼开发行业,昔日那些城市的疮疤,一时间炙手可热起来,在这一年里,这座城市将近有一半的烂尾楼的产权发生转移,市政府在房地产繁荣的光环下欣然起草零三年解决所有烂尾楼的历史遗留问题的计划书,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光环下的隐忧。

和黄实业的加入,加速了星湖实业这只吞噬怪兽的敛财速度,星湖实业的资产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又增加了一倍,净资产达到16亿,总资产高达45亿(银行贷款及其从其他渠道的融资超过29亿),这还不包括星湖实业手里的几处工程在未来两年的预期赢利。

除了在工程项目的投资,星湖置业今年的业绩也大幅上涨,预计全年的赢利将超过一个亿,房市的火热,让房产营销不再显得特别突出,星湖营销业绩的增涨,主要来自星湖实业自身所开发的楼盘上。

万元以上的精品公寓聘聘显身,专业物业公司奇货可居,星湖物业在高档物业积累了相当的经验,特别是檀山公寓与鹏润家园的示范作用,开发商争着请星湖物业入主他们开发的社区,星湖物业旗下的物业公司增加至十四家。

除了星湖地产,其他三大子公司在规模增加不大的情况下,今年的赢利却激增了80%,这些都直接反应出楼市已经揭开疯狂增涨地序幕。

就在公司上下也为楼市的疯狂而兴奋不已地时候,林泉在十二月十八日的会议上。没有支持骆益同、顾良宇、叶经强、邵兵等人进一步扩大投资规模的设想,他说道:“目前公司的人力、物力,在为了两年内,只能支持八处工程的开发建设,而楼市地火热。将在零三年、零四年达到颠峰,最迟到零四年年底,国家的宏观调控将逐步严峻起来。我的意见是,结束两处工程,开启一个新的工程,到零五年,星湖地产的规模需要缩小到当前的一半,确保星湖地产的负责率由现在的70%降低到40%”

“以星湖实业的敛财速度,就算保持目前的项目规模,两年的盈利也足以将负责率降低到30%,甚至更低,”邵兵疑惑的说,“这个目标不难实现。只要年收益率达到15%,难道林总对明后年的房地产业这么没信心……”

说到这里,与会者都笑了起来,零二年,星湖实业通过各种渠道、手段动用的资本总量不超过30亿,收益却超过10亿,明后年地火暴形势已经明朗化。星湖实业必定能从房地产业攫取更丰厚的利润,年收益率达到40%、50%都有可能。

骆益同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小林想将利润转移到其他行业中去?”

林泉点点头,说道:“房地产业的火暴,势必引起民众情绪的反弹。也将威胁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影响究竟如何,我们且不去管他,国家的宏观调控趋紧则是必然的,所以说来,零五年、零六年将是房地产业地整理时期,零六年若不能将房价降下来,到零七年或许会有大的反弹,那时国家会严厉的收缩银根,表面上地风光依旧,但是对开发商来说,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星湖实业已经在零二年已经完成疯狂扩张地过程,接下来就是要享受成果了。当然,对有潜力的区域,也要不遗余力的争夺。在此期间,星湖物业除了物业管理之外,应该积极的向相关领域拓进,使公司的发展结构变得更合理,更有持续性。”

林泉还建议星湖实业有建立其他融资渠道的必要:“当前房地产业的融资渠道主要依赖于银行。宏观调控、银根渐紧,银行的渠道关闭,许多开发商都回陷入举债维艰的窘境,国内的二级股票市场以及债券市场的融资功能虽然不值得期待,但是不可否认,它们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补充。”

与和黄房地产整合之后,林泉逐渐减少对星湖实业事务的直接干预,但他仍然是星湖实业的实际控制人,骆益同之所以愿意将和黄房地产与星湖地产合并,除了优势整合之后的超强赢利能力之外,更主要是看重林泉在商业上的天赋。相比以往,骆益同只觉得与林泉合作的两年半时间里,敛财速度近似于抢钱。从檀山公寓到鹏润家园、到世茂、到云都广场,一直到手里同时揽下七八处工程,这样的扩张速度与运作周期,是骆益同在遇到林泉之前所无法想象的。

相比较而言,天星湖置业基于星湖(徐建)与东都(孔立民)为其提供良好的基础,在资本运作及房地产开发上战绩硕佳,其规模也如雪球滚坡似的迅速扩大,却缺乏星湖实业那种睥睨众雄的霸气。

林泉这种指导性的结论,骆益同以及星湖实业高讹传能够还是乐于接受的,他们甚至希望林泉的指导更具体一些。当然,对于如今想将主要精力投入到联合新能源的林泉来说,他们有些奢望了。

林泉看到邵兵一眼:“公司开给你的年薪是多少?”

邵兵讪讪的缩回脑袋,旁边的人嘿嘿偷笑,邵兵除了1%的股权分红之外,今年的年薪也将超过百万。

在林泉离开的四个月间,不但星湖实业的规模继续扩张,联合新能源的扩张步伐也没有停顿下来,四个月之间就将林泉投入的两个亿完全消化干净,联合太阳能电力的光伏电池产能增加到5mw,超过原西伏太阳能3mw地设计目标。原厂区预留用地的厂房已经建起来。为零三年产能提高到20mw提供条件。林泉在年中时就有在通南打造光伏产业基地的打算,在一期工程预留地还未建设使用的情况下,就向通南高新区购买四百亩二期工程用地,就在林泉返回静海的前几天,二期工程用地上建设的光伏公会研究中心投入使用。设在联合太阳能照明子公司的应用研究实验室,设在联合太阳能电力地基础研究实验室相继搬入总建筑面积达九千平方米的实验大楼。

一切理顺之后,就可以迎来联合新能源高速发展的新时期,关键还需要联投地巨额投入。

静海联合投资集团,除了握有静海建总占总股本13%的流通股之外,将其他10%的股票出货了结,花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回笼资金3.4亿,静海建总的股本非但没有因为联投的出货而分散,反而变得更加集中,可见有机构看好丽景对静海建总的重组,正在大量的吸纳,或许是与丽景关联的机构也说不定,股份稳定在2.8-3.1之间振荡。

丽景、静海建总在房地产上迟迟未有大动作,但林泉晓得零三年、零四年房地产业的火暴对丽景、静海建总来说,将是最大地陷阱,他只需要包括天星湖、华城、佳城在内的几家参加南港新城建设的开发商联合起来,就足以形成狙击丽景与静海建总的力量。此时倒没必要花太多精力关注这方面。

联投目前的关注重点是静海电气。

静海电气的股权分散,联投从二级证券市场就获得与第一股东相差不多的股权,在促使静海电气与联合新能源合人筹建元件厂地过程中发挥巨大的作用,但是林泉并不想止步于此。人力资源与技术积累将是制约联合新能源迅速扩张最大的瓶颈,静海电气三十年时间积累下来地技术与人力资源,成为林泉眼里最肥美的午宴。

“联投一定要将静海电气牢牢控制在手中。”林泉手撑着桌面,削瘦冷峻地面孔、锐利的眼神,隔着长长的会议。将他坚强的意志传递给对面的单原。

单原,光华管理学院的高才生,曾经是股市上的失败者。人生落拓之际加入星湖实业,只谋求一份月薪不足三千的工作。因为一篇《预缴房款专项帐户可用于审购新股套利的提案》,崭露才华,先后出任星湖实业证券分部主管、经理,星湖实业证券部经理等职,零一年随林泉来到静海没,出任联投政权部经理一职,年资收入增长了一百倍,但是一副落拓的模样却没有改变,脚下穿着一双黑布面千层底的布鞋,正悠哉悠哉的晃荡着。

单原见林泉的眼神望向他,忙收敛懒散的神态,耸肩直腰,回应道:“鉴于静海电气股权分散的事实,第一股东所控制的股份不足15%,通过二级证券市场吸纳静海电气的股票不难实现这个控制静海电气的意图,只是不知道林先生所说的牢牢控制是指什么程度,可有量化的指标?”

“绝对控股,有可能的话,绝对多数控股?”

“啊,”单原惊讶的看着林泉,往左右扫了一眼,张碧筠、方楠神色也给提振起来了,樊春兵好象不清楚绝对多数控股的概念,还眯着眼睛在打盹。单原回答说,“静海电气股权分散,联投只要握有20%以上的股份,就能牢牢控制静海电气,就算这样,联投还是要继续从二级市场吸纳8%以上的股份。连续的增持势必会抬高静海电气的股价,成本将溢于现在的股价约30%以上。林先生想要谋求绝对多数控股,是为了什么?”

“新能源题材!”林泉说道,“我对证券市场不熟悉,但我知道任何东西都经不住题材的诱发,控股静海电气之后,将除太阳能电力之外的其他新能源资产注入静海电气,会有什么效果?据我所说,国内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新能源股,而国外的新能源股在上市之初就能激发资本市场的热度,我想这股风很快就会吹到国内来。另外,静海电气厂区所在的位置也让人眼馋……”

静海电气厂区占地二百亩。位于静南区与新区地交界处,那里有一条大绿化带由主城区想新区延伸。南港新城的地价已经上升到一百万每亩,那块土地的价值更是诱人。静海电气的总市值只有四亿左右,而静海电气仅那片土地的价值就不止四亿,当然,在新的会计通则出台之前,静海电气的净资产无法计入那片土地的价值,因而股价受到一定的抑制。

单原拍拍额头,诧异的盯着林泉:“我怀疑林先生是天生地资本运作者。敏锐的眼光让人忌妒,这点我跟林先生不谋而合……”

“得,得,不晓得你是拍马屁,还是在自夸,”林泉挥挥手,“你说说你的思路。”

“是,”单原老脸一红,装做没听见陈菲、方楠、张碧筠她们吃吃的笑声,接着说,“要达到绝对控股的意图,单纯从二级证券市场增持,成本可能会激增两到三倍,也未必能完成任务,林先生既然有心将太阳能电力之外的其他新能源资产注入静海电气,我想定向增发是一个好的选择。注入新能源资产,在当今低迷的证券市场无疑是注入一针强心针。当然,只要联投入主,可选择的操作手段还有很多。这些对静海电气的股东而言,也有莫大的好处。谈不会给联投入主制造障碍。”

联投从去年起就暴露在媒体的视野之中,但是联投低调处事的姿态,确实让媒体没有多少好捕捉的素材。静海建总股权之争烟消云散,联投就重新淡出公众的视线,但是对于静海市的上层人物来说,联投绝不会轻易就退出他们的视野地。张承禄通过这半年来与联合新能源的合作,联投在他眼睛里的形象却是越来越清晰了。

静海电气董事长兼总经理张承禄确实抵挡不了联投这份方案地诱惑,但他也不是不晓得静海电气的价值所在,但是他手里的股权只比联投略多一些,确实没有将联投拒之门外的必要。他也没有将联投拒之门外的实力,联投可以通过二级证券市场获得第一股东的地位之后重组董事会,再通过改组后的董事会推动静海电气扩股增发的进程。

张承禄提出要见一见联投幕后的控制者,在静海市的上层社会中,一直都有联投幕后控制者的种种传闻。此人物能耐之大,令人瞩目。建行每年地产开放发贷才1600亿,分摊到静海市约20亿,天星湖一家就占用大半,这还不包括天星湖从其他渠道占用的资金,都说联投是天星湖幕后控制者之一,那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到这个带有神秘色彩的年轻人头上来。联投在静海建总上的精彩表现,以及在联合新能源上的投资,无一不涉及大量资金的流向,就算联投提出的这份增法方案,联投也要提供近2亿的资金,这个社会,掌握资金者为王,张承禄当然要在最终做出决定之前,见一见这个幕后的王者。

单原转述张承禄的要求,林泉诧异的问:“莫非张承禄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一定要见我?”

“貌不貌美,我无法确定,不过张家小姐的体形相当的壮观,”单原笑着调侃张承禄的女儿,“上个月,天谰集团的宴会,张承禄带着他的女儿入席,就他女儿堪比老樊的腰围,张承禄还一个劲的夹菜给他女儿,旁人都笑他,他却说他女儿明年要上高三,体力一定要跟得上才行,我却怀疑身上这么多肉消不消耗体力。”

林泉听了一笑,张承禄既然这么要求,断不能避而不见。张承禄军伍出身,转业到地方,那时静海电气还只是街道作坊式的工厂,张承禄以军人特有的干练将静海电气发展起来,后来静海电气改制上市,张承禄又众望所归的担任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静海电气的股权分散,张承禄的个人威望与能力是他能够顺利管理这家公司的重要因素,就算联投入主静海电气,这样的人物也是要挽留的。

第十八章 掠夺与建设

静海的冬季早晨湿寒刺骨,季永开着银灰色的volvo送林泉去静海电气集团,车过洪江路,看见静海电器的厂车从另一个路口拐入洪江路,林泉吩咐季永:“送我到下一个停靠站,我坐静海电气的厂车过去。”

静海电气的员工大多穿统一样式的防寒服,只有少数的行政人员穿着便装,看到陌生的面孔上车,倒没露出诧异的表情。林泉在过道里站了几秒钟,眼睛飞快掠过车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停在张承禄的脸上,没想到张承禄会乘公司的厂车上班。

张承禄看见林泉上车,迟疑了一会儿,露出礼节性的微笑,不过还是看得出他眼神里藏着疑惑,张承禄随即就侧过脸去,跟旁边花白头发的老者说话。林泉从单原收集来的资料里晓得花白头发是静海电气返聘的电气工程师张国铭。

林泉在张承禄前排坐下,倒没细听张承禄与张国铭说什么。

这会儿是上班的高峰事端,车水马龙,路上显得很拥挤,只是厂车还没有到主城区的禁鸣路段,厂车司机肆无忌惮的乱按喇叭,逼着前面的车子让道。

林泉回头看了张承禄一眼,张承禄似乎毫无知觉的跟张国铭讨论某个技术细节。车在公司大门前停下来,林泉坐在原处等张承禄先下车。张承禄却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不是我们公司地员工啊?”

林泉诧异的看了张承禄一眼:“公司有两千多名员工,张总个个都认得出来?”

“当然认得,就算寒假到公司实习的大学生,我都认得。”张承禄一边说一边往前挪,显然以为林泉是蹭厂车坐的人。张承禄走到司机旁边。从一只透明地表单袋里抽出一张白表,林泉探过头一看。是一张《厂车行驶状况调查表》,张承禄从衣兜掏出一支油笔,刷刷刷飞快的勾了几笔,递到司机面前,说:“我是张承禄,第一次坐你地车。所能提供的意见都在这张表单里。希望你回去向车队表述我们的意见,我们向贵公司要求的不仅仅是车的质量。”

林泉才晓得静海电气的厂车不是自备的,而是向公交公司承租的。林泉探头看了一眼,有乱鸣喇叭、抢道超速两条被打勾了。张承禄在司机失神未醒的时候就低头下了车。林泉跟在后面,清晰听见司机吐出粗鲁的一句话,张承禄侧了侧头,到底是没有转过来,林泉追上去。却看见他跟张国铭摇头苦笑。

张承禄见林泉跟着他,指着左侧警卫室:“访客的话,要去那里登记……喂,喂,张婧,”张承禄喊住一名穿短红风衣地俏丽女郎,“联投的单原约在八点过来,你在这里等一下,这位小兄弟有些事情要进公司,你领他到门卫那里办一下手续,再帮他联络一下他要拜访的部门。”

张婧身材修长,脸形生动,吊着眼睛看了林泉一眼,神情间有着美女特有的傲慢:“你找什么部门,有什么事?”

“我也要等你们所说的单总。”不过林泉心里好奇,单原什么时候成单总了。张婧诧异的看他一眼,单将他摞在一边,走到一边跟一名刚刷卡出来地女员工说话。十分钟过去了,直到单原驾车出现,真纳感婧愣是没正眼瞧林泉一下。

单原看见林泉裹着风衣站在门口,忙小跑着迎过去:“林先生,你先到了,”对迎过来的张婧说,“张小姐见过我们林先生了?”

“林先生?”张婧疑惑的看着林泉,美丽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什么林先生?”

林泉微微一笑:“张承禄我见过了,他也见过我了,至于合作的事,不如到这门口议一议。”说着话,林泉人就蹲了下来。

“这……”张婧有些慌乱,巴望着单原,“单总,这位林先生是……”

单原给张婧叫单总,林泉又一副戏谑的神情盯着他,老脸微红,赶忙跟张婧解释:“这位是我们联投的林总,张总今天要约见的人。”

“啊!”张婧吃惊的轻呼了一声,失态之余用手轻掩红唇,倒更显仪态,转瞬之间,她明艳的脸上挤出温润如春风的笑容,令林泉大为惊讶。张婧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跟林泉握手,林泉却想看笑容在她脸上凝固的模样,愣是没站起来,捏着她三根嫩滑如玉的手指,笑道:“不如你也蹲下来一起聊聊。”

张婧迟疑了一下,林泉斜着眼睛看了单原一眼:“你站着显得你高啊。”

单原尴尬一笑,忙蹲到林泉旁,小声的问:“怎么了,被美女冷落了,这么折腾人家?”张婧见单原也蹲在那里,那刻意的笑容瞬间分崩瓦解,眼泪差点要流下来,幸好方楠此时驾车过来,摇下车窗,骂两人:“神经病呢,蹲人家大门口?”

张承禄刚与几名副总汇合往门口走,看见方楠、单原站在林泉的身边,马上意识今天犯了一个错误,忙走过去亲热的握着林泉的手:“林先生是吧?厂车真没有认出来,林先生还没有入主静电,倒先急着微服私访来了。”

林泉嘴一撇,说道:“张总是怪**之过急?”张承禄让林泉强硬的反问语气一刺,倒愣在那里不晓得说什么好,却不想林泉语气一转,“今天见到张总本人,我个人觉得操之过急倒无不当的地方,但愿张总不要反感才好。”

张承禄与大家哈哈一笑,忙为刚才的怠慢谢罪,林泉摆摆手,说:“张总可比这位张小姐热忱多了。我个人以为作为公司的管理者,热忱也是必要的。我今天过来,便是跟张总确定最后还未能议妥的事情。”

张承禄定睛看着林泉,看着这个代表联投的年轻人。不管林泉本人多么低调,在静海上流地群体里,联投的出现仿佛一声春雷,禁不住让人手打哆嗦。

年中,联投恶意收购静海建总,迫使丽景反击,以不限价增法地形式回购国资委手中的国有股权,以确保其在静海建总的控股地位。

明地里,丽景防守成功。但联投才是最终的获益者,不仅成功介入静海建总的决策层,张承禄相信联投一定偷偷摸摸的将相当地利润装入囊中。

仅从这一出案例就可以判断,在资本市场,联投算是一个出色的掠夺者。对辛苦经营企业的人来说。肆意利用规则到资本市场进行掠夺的人,多少有让人憎恨地地方。

如果联投是一家纯粹地投机机构,张承禄一定会奋起反击,但是正如丽景背后站着张权。联投背后站着耿一民。静海建总的股战,代表耿一民与张权在资本市场领域的一次大交锋。这是确躁无疑的。仅这一点,就让董事会内部出现巨大地分歧,动摇相当一部分股东抵制联投渗入的决心。

仅仅如此地话,张承禄仍会竭力阻止静海电气落入联投的掌握,但是联投并非纯粹的投机机构,早在年初,联投大举进入新能源领域,手笔之大,令人侧目。联投入主静海电气,让人生出联投会将新能源资产注入静海电气的想象,面对巨大利益的诱惑,张承禄怀疑自己继续坚持下来,大概会成为孤军奋战的人。

掠夺者还是建设者?张承禄注视着的林泉,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神。张承禄不会轻易认为眼前的林泉只是耿一民的傀儡,即使他是耿一民推到台前的人物,也一定有其出色的地方,沉吟了片刻,说道:“联投的目的是什么?”

“张总以为联投的目的是什么?”林泉没有回避张承禄审视的眼神,只要知道静海电气发展历史的人,都会对其貌不扬的张承禄海有敬佩之心,“以为联投是卑劣的投机客,以为联投进入静海电气董事会只是想大吃一口就撤?”

“我在静海电气投入毕生的心血,无法控制自己不产生这样的担忧,”张承禄坦然以对,他在前些天接到东都孔立民的电话,知道以他个人的能力已经无法阻止联投入主静海电气了。“我对证券市场的规则并非全无了解。一旦联投将联合新能源的资产注入静海电气,以联投的资本与手段,静海电气在股价在一两年里激增四五倍都有可能,联投以投机的心姿经营静海电气,一旦联投饱食一顿从静海电气撤出,遗留下来的却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联投并无做资本大鳄的野心,”林泉语气平淡,却饱含着真挚的情感,“请张总相信,我对这座城市怀有的感情,并非龌龊不堪。”

联投的资本运作主要集中在省城、静海两座城市,在静海,联投作为南港新城的策划者与推动者之一,单原深刻的认识到林泉与孔立民在某一点上极为相似,他们对这座城市都有着深沉的、不张扬的情感。

张承禄不会为林泉的一句话所轻易打动,但是林泉的这句话,多少给他安心的感觉,对立的情敌敛了敛,邀请林泉进去详谈。

张婧是静海电气的行政秘书,刚刚给林泉捉摸了一番,此时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林泉的性格中多少有些无赖的成分,在张承禄出现前后的气度给张婧迥然不然的感觉。方楠将张婧的失态看在眼底,微微一笑,紧跟着林泉走进静海电气平实无华的集团总部大门。

张承禄是好的谈判对手,张承禄几乎看透静海电气在联投眼中的一切好处,虽然他无法阻止联投入主静海电气,却也为自己与其他股东争取最大的利益。

虽说这是最后决定性的会晤,但是之前未能确实的东西太多,对静海电气资产审计的标准也有不同的见解。就细节谈判需要更为庞大地谈判队伍。林泉与单原、方楠在静海电气的贵宾室坐了一天,与以张承禄为代表的静海电气董事会争论了一天,确定了一个意见书之类的文件,给日后地谈判确定好框架。

最终静海电气选择向联投定向就增发四千万新股、筹集资金1.8亿的增资方案。联投承诺将通过二级证券吸纳地股份与此次增法获得的股份一起冻结两年以上的时间。

静海电气的股价长期在3元左右徘徊,受重组消息的刺激。短时间内上扬近30%。联投为获得控股权,开出4.5元的增发价,比董事会公告日地股价溢出20%,之后,静海电气停牌,等候证鉴会的批复。

联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入主静海电气的局势已经无法避免,预计定向增发方案很快就会得到证鉴会地批复。联投只等获得静海电气地控股权,就着手重组静海电气的董事会,联投进入静海电气董事会的名单也早就确定下来。将依旧聘用以张承禄为首的原静海电气管理层管理静海电气。

除了与联合新能源集团成立光伏元件厂之外,联投注入地1.8亿资金将主要用于静海电气的技术与设备革新以及小规模的并购。

林泉归来的二十多天时间里,一直陷入各种的报表与审计数据的包围之中,一直到丁向荣与徐兰领着三十名孩子到静海来度寒假。

如何安排丁向荣、徐兰领着这些孩子在静海愉快的度过寒假,林泉首先想到肖莉莉、闻娴、张介她们。

林泉本计划着这学期到静海大学教授经济通论。肖莉莉、闻娴、张介因为这个原因选择就读静海大学的国际金融,想不到林泉推迟进静海大学任教的习惯。独自去西部旅行去了,以致肖莉莉三人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林泉返回静海后,才跟静海大学有所接触。对于静海大学校长陈育来说,林泉既让他期待,又让他感冒。林泉目前在学术上的地位还不彰显,但是考虑他所嗲吧的联投以及他的背景,静海大学应该千方百计的跟他扯上关系才对,但是自己的山头来了一名更强势的人物,任是谁都不会太高兴的,好在林泉并无过多干涉校务的意思,让陈育稍稍宽了一下心。

昔时的学生中,肖莉莉、闻娴、张介给林泉整理得最惨,让林泉折磨了一年却也折磨出感情来,像接待丁向荣、徐兰他们的事情,肖莉莉她们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林泉也有继续锤炼她们的用意。

三人跟林泉、方楠坐大巴一起到车站接人。

丁向荣领着孩子们从山里出发,走到罗然县城,坐车到邻县乘列车东下,虽然林泉让方楠汇出足够的行程费用,但是丁向荣只舍得给孩子买硬座,好在临近春节,归乡的人多,往东南的人少。看着最大不过十二岁的一群孩子,在硬座车厢里捱过了三十多个小时,林泉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丁向荣将座位让给孩子们轮流睡觉,他与徐兰,还有另一名带队老师冯冀,都在车厢里站了三十多个小时,一脸疲倦,穿着当年跑销售时唯一自己买的西服,看见林泉衣冠鲜楚的从大巴车里走出来,揉了揉眼睛,笑道:“差点认不出来了,跟你在路上时,大不一样。”

徐兰见识过奢华的人生,打量了林泉几眼,拍拍额头,“将你这身行头扒下来,就是一所学校,都说你有钱,没想到你这么有钱,老丁,咱们傍到一财主了。”

林泉的衣物都是方楠帮他准备的,他可不知道好坏,低头看了看,诧异的问:“没这么贵吧?”

“一看你就知道是衣来伸手的主,”徐兰侧头看了方楠一眼,“衣服都是你帮他准备的吧?”

徐兰豁达开朗的性格让方楠欣赏,她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徐兰姐,我叫方楠,是林泉的助手,听林泉说起你跟丁大哥的事情。”

“只是助手?”徐兰笑盈盈的握着方楠的手,“你们两人站在一起,不认识的人都会认为你们是情侣。”

方楠脸一红,笑道:“你们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先吃顿饱饭,然后去西宅精英小学好好休息一下,他们三个人是林泉的学生。你们在静海的时间里,他们将一直陪同你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志愿者加入进来。”

校杭雨在西宅幼儿园读大班,自然成为最小地志愿者。林静怡怀孕五个月,让陈秀接到静海养胎,整天待在家里静养也无聊,离产期还早,也就当起志愿者。杨明被逼无奈,只得调到静海记者站工作,陈秀绕过林铭达、林泉,还绕过杨明本人,给杨明到电视台联系工作。

南投副总裁陈至立的妻子陈雪菲如今是静海电视台的副台长。陈秀将杨明的资料交到她的手里。工作以及关系调动的事情都说妥了,杨明本人才知道其事,也只得灰溜溜到静海电视台新闻部去上班。

来自西部罗然的三十个孩子,除了在西宅精英小学接受全英式基础教育的试教。其余时间就是到静海市各处参观游玩,青丘山娱乐园、北山泽鹿保护区、滨江风景园、城市博物馆、美术博物馆等等。当然也少不了西宅中学。西宅中学经过一年半的建设,如今已经完全改变了旧观,原先垃圾班所在地平房教室,如今推倒重建了一栋中学生艺术活动中心,其他的教学楼与办公室经过重新装潢,另做他用。

参观联合太阳能电力时,利用太阳光照射就能提供充足的电力,让只有高中毕业的山村教师冯冀满心好奇:“不是说山沟沟里,只要有太阳照射,就能拉电灯、看电视?”

林泉微微一笑,说道:“光伏电力与核电都是在54年问世,不过光伏电力地成本极高,早期只用于空间技术,近年来成本不断下降,但是远不能与常规能源相比,一套中型光伏离散发点系统,成本二十余万,只能供十来户人家用电需求,还不能用耗电大的电器。联合新能源所研制的光伏离散发电系统与并网发电系统现阶段还只是就应用试点示范。北山休闲度假村将采用一套屋顶并网发电系统,这套系统将向北山泽鹿保护区、北山休闲度假村、北山宾馆供应充足的电力,不过这套并网发电系统造成之后,将是国内功率最大的并网发电系统,造价是五千万,通南市政府采用减免税费地形式,补贴三千五百万。就算如此,北山休闲度假村采用这套发电设施,用电成本也比常规架设火电线路高三三倍。”

徐兰诧异的问:“既然这么贵,还采用这套技术做什么,静海好象不缺电?”

林泉笑道:“国内地光伏产业是需要催生的,虽然成本会高许多,但是对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说,考虑到其中的广告效益,投入还是值得的。这套并网系统,差不多占据国内光伏发电市场份额的40%。”

丁向荣说道:“西部没电的地方太多了,罗然就有好几个边远乡镇还在用柴油机发电,中小型离散发电系统的需求很大。但是听你的意思,太阳能发电的成本差不多是火电的十倍,这部分费用还是国家投入,靠地方是远远不够的。”

林泉笑道:“两所村小,我个人捐赠两台小型离散发电系统,输出功率都只有一千瓦,平时只能用于照明,也可以集中起来进行电视教学。”

“足够了,能够让其他孩子通过电视也认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对他们的人生有所助益。”

次日,林泉让肖莉莉一帮学生领着孩子去海洋馆,他则将丁向荣、徐兰请到西宅教育集团,还将孔立民、父亲林铭达请过来。

林泉对孔立民说道:“我们成立西宅教育基金,原先的用意是反哺西宅精英私立教育体系以及南港新城的教育,就目前西宅精英私立教育体系运行的情况来看,不再需要基金会过多的援助,南港新城的教育,也只需要占用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我知道孔先生对国内的公益机构有些失望,我希望能够逐步建立一个完善的体系,一个托管、运用以及监管、审计等体系完备的公益基金体系,基金可以交给民兴银行托管。只可以用于稳妥地投资,基金投资的收益全部用于公益事业,具体的利用,可以委托丁向荣、徐兰。我父亲对教育相当热心,孔先生也是,监管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林泉将陆洪地产动拆迁地股权收益都捐进西宅教育基金,不仅将上个季度的收益,更将三年来近一千万的收益都捐入西宅教育基金,使得西宅教育基金的总额一下子增加到三千八百万。

孔立民看着丁向荣、徐兰,他们身上那种宠辱不惊的气度与林铭达有几分相肖,点点头,说道:“林泉大力推荐的人,是值得信任的。内外部审计与监管也是必备的措施,我看林老师就多费点力气。”

林泉将西宅教育基金地报告书交给丁向荣,说道:“西宅教育基金目前总额为三千八百万。零二年收益为二百六十七万。明年一季度可支配总额也就是二百六十七万,当然,这笔资金除了基础设施建设、教育经费连续投入,还有一点我要特意说明一下。要投入一部分资金用于提高教师的待遇……”

丁向荣握紧手里的基金报告书,湿润了双眼。用一种庄穆的语气郑重的说道:“我将尽我最大地可能,将每一分钱都用得其所。”

林泉拍拍他地肩膀,说道:“丁大哥,徐兰姐,你们以后就是基金的管理人员,工作很繁重,所以身体是最重要的,不能太委屈了自己,我给你们准备了两部卫星手机,罗然境内勉强可以使用,基金明年的覆盖范围就定在罗然县吧,也要将更多地支教志愿者组织起来,选择一些优秀的人才加入基金管理工作。”

丁向荣、徐兰、冯冀与三十名孩子要在静海度过春节才返回西部罗然,在这段时间里,丁向荣与林铭达、孔立民等人就西宅教育基金地管理与使用定下详尽的细则。林泉则繁忙的事务缠住,无法投入更多的关注。

九月中旬国家对别墅类项目供地和办理相关用地手续颁布“封杀令”,特别对容积率为庄园别墅已经通过地方审批但手续不完全、审批过程存在违规操作的项目展开严格的清理,只有大众化、平民化的花园洋房、叠拼、联排等别墅类住宅不在这次清理的范围之内。湖山别墅园在进行一期续建的同时,于五月中旬开始二期工程建设,逃过这次严格的清理。

北山别墅休闲度假村项目,由于采用光伏并网发电系统,成为新能源应用示范项目,得到相关部门的支持,也没有在这次清理中被砍掉。通南市虽然为这套光伏并网发电设备补贴三千五百万,但是采用减免税费与减免土地转让金的形式补贴,这部分费用将由秀水阁与联合新能源先期垫付。

静海的楼市也揭开疯狂增长的序幕,南港新城在十二月相继建成交房的豪城花园二期、星湖苑二期、佳城花园二期都是上千户的大型住宅项目,全部售磐。

这个现象,对于将热情与精力用于塑造一座现代化城市的人来说,带来巨大的忧虑。联投是天星湖的第二股东,实际上来说,林泉是天星湖的第一大股东,孔立民很多想法需要与林泉沟通,尽管在三四年前,林泉在他面前,还只是小辈。

孔立民用二十年的时间铸造了东都产业帝国,对于他来说,更大的兴趣不再是攫取巨额的财富:“除了坚持主体结构封顶作为开盘预售标准之外,我希望南港新城还能够剔除投机者的介入,应该将南港新城建设成一座生机勃勃的现代化新城,而不是夜无几盏灯的空城、荒寂之城。”

与孔立民考虑的角度不同,林泉更注重天星湖持续性的发展。南港新城尽快的形成居住规模决定其后续的发展潜力,从这个角度来,采取一定程度的限制性销售策略是适宜的,恰当的。

以这几年奠定的基础,天星湖在静海房产业的龙头地位已经呈现雏形,与刘华东、朱云天等人携手,就获得半垄断性的地位,对他们来说,短期内攫取最大的利润反而有害中长期的利益。

林泉沉吟着,缓慢的说道,“房市的火暴,势必会吸引大量地投机资金涌入房市,真实的供需关系,已经在过去的一年里扭曲了。拒绝投机资金的介入,抑制南港新城房价的增长。这对于南港新城长期、持续的发展是有利的,我没理由不赞同,但是如何说服徐建,如何说服刘华东、朱云天加入我们的行列中来?”

“你不要怀疑你在这个圈子里的影响力,听说你在星湖实业已经决定控制投资规模?”

林泉笑了笑,说道:“除了规避风险之外,还需要抽区大量的资金投入到联合新能源上去。新区建设,相当于新造了半座静海城。仅靠三五年的火暴楼市,无法完成任务,还可能带来无法估算的风险。楼市地火暴脱离新区规划时的设想,所以有修改规划方案的必要。我希望静海市委、市府,能在新区的西面,具体位置则是在西宅社会建设工地地北面,南港旧镇地西侧,那一片临江地域规划出一片高科技电子产业基地,这样既可以缩减新区的规模,而高科技电子产业的持续发展。可以增加静海市的产业规模,可以进一步缩小这一地区的未来房地产业带来的风险。”

孔立民点点头,说道:“你地考虑很全面,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的发展,最终只能依赖于产业的发展,联投对静海电气实现控股,你应对此有全盘的考虑?”

“静海电气集团有三十多年的历史,集团所在地是静海市最精华的地段,位于城中风景走廊的东南腹心。只高科技电子产业基地通过规划修改,若有可能,我可以继续向静海电气集团注资1到2个亿,在南港新城北面建立一个新的静海电气集团,而让出来的旧厂那块厂,则可以用作商业开发,但是开发权未必能掌握到自己手中。同时,将投资建设一个光伏元件生产基地,生产光伏逆变器与继电器两类。”林泉坦然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与孔立民之间已经到了无需要遮遮掩掩的地步。适当削减新区的规模,建设高新电子产业基地,如果没有联投的重大利益,林泉确实没有必要花大力气去推动。

孔立民笑道:“东都电气设备公司的常规继电器的生产与研发上有一些经验,也希望能参与光伏领域。”

“孔先生有兴趣再好不过,什么事情都需要众人拾柴的。”

孔立民微微一笑,说道:“南港新城与南港镇之间,还有纵深约一公里的空白区域,这一区域原先是南港新城的后备用地,现在要改为工业用地,市府预期的土地收益,会一下缩减许多。”

南港新城如今的商业住宅用地的地价每亩超归一百万,而工业用地的地价每亩才十六万元,预期收益超过六倍多,修改规划的难度可想有多大。

林泉说道:“我回静海,跟耿书记、顾书记、林琴南先生都充分交流过国内房地产业的现状与趋势,对房市的走向,有了较一致的认识。高科技电子产业园初期的规模不会太大,引进的都是高科技无污染企业,对工业配套设施要求不高,规划是三千亩,先期供应一千亩工业用地,静海电气集团与联合太阳能科技有限公司将占用其中的八百亩。”

孔立民说道:“既然如此,东都集团计划合资筹建的东都微电子,也就放在高科技电子产业园里,我们不需要多少地,只要剩下的两百亩就足够了。”

“我们经营一座新型的城市,而非独立的项目,产业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我如今发展光伏产业,可以说是一意孤行,但是我相信甚至不要五年,光伏产业就会崛起。只说服徐建、刘华东、朱云天等人不算什么难事,在今后几年时间内,只他们认为光伏领域值得大规模投入,我可以最多转让联合新能源30%的股权。何况,排斥投机资金的涌入,让南港新城开发的商品住宅卖给真正有居住需要的市民,虽然会抑制商品住宅的价格,但是可以迅速的积累南港新城的人气,促使商业楼盘的热销,对我们未尝不是一种补偿。”

孔立民注视着林泉,说道:“并非要做一名掠夺者才快乐。一座城市地崛起,代表一代人的光荣与梦想,它给人的激情远甚于掠夺带来的快乐。”

林泉微颌着下颌,或许他与孔立民地想法还有些偏差。但是要为联投筑实根基,有些事情必须要做的。毕竟掠夺只会带来更多地敌对情绪,或者说,赤裸裸的掠夺只会给联投带来更多不可预测的危机。

恰如他自己所说,林泉对这座城市的情感,并非龌龊不堪。

南港新城的居住规模决定南港新城后续的发展潜力,林泉以入住率为先导地低价策略获得豪城、佳城的支持。参与南港新城建设最大的三大开发商在正月初六发表《联合告市民书》,对于投机性资金购买三大开发商开发的商品住宅,将实行歧视性价格,并将南港新城地现在房价维持到六月底。

这一份反市场行为地《联合告市民书》,在静海掀起轩然大波。同时也向世人宣告三大开发商在静海房地产业的垄断地位,这份告市民书在国内也产生极大的影响力。

国内几个大都市的房价在去年都出现大幅度的增涨,平均增幅都在20%以上,投机性资金的涌入,可以说是起到推波助澜地作用。一时间投机性资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是林泉心里清楚,这并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

南港新城的居住规模达到三万人,实际入住人口达到一万六千人。auchon购物中心经过半年的筹备,也于年初六这天正式营业,营业面积为11000平方米,为静海第三大集超市、折扣连锁店、百货商店于一身的超大型购物中心。auchon购物中心的进入,使得南港商城的其他商业用房得以热销,早在购物中心开业之前,环形步行商店街的独立店铺就陆续开张,在星湖营销的建设性引导下,环形步行商店街的独立店铺主要经营服装、饰品、家居用品、音像电子制品等等,为了聚集人气,行经南港新城的公交车运行时间延长十点半之后,其中两路公交车为通宵运行,当然星湖营销从营销费用里吐一点血来补贴公交公司。

auchon购物中心正式营业这天,举行的优惠活动至少吸引了十五万人涌入南港新城,auchon购物中心第一天的下单就高达六万张,第二天、第三天的下单数也超过五万,三天的优惠活动过后,下单数就锐减到一万,客流量锐减到两万人次,春节过后,客流量还会继续减少,预计每天的客流量会维持在四千左右,这也是auchon购物中心所预期的数量。

这样的客流量,auchon购物中心会处于亏本经营的状态,要恢复赢利能力,则要寄望于南港新城的居民持续稳定的增加。当然,auchon在南港新城范围内开设了七八家便利店的收益,可以弥补一部分亏损,还有一部分亏损可以由供货商来分摊。

超大型购物中心的销售策略在于低价,需要相当的客流量才会有赢利,但是四千人次的客流量对于商店街的独立店铺而言,则有稳定的赢利空间。南港新城完全取代开发区中心城镇的地位,每当夜幕降临,在开发区工作居住的人员就涌到南港新城里,除了各种店铺之外,量贩式ktv、迪厅、酒吧、咖啡吧、大型电玩网吧等娱乐休闲常葫也在相继涌入,就连牙科诊所也开设了两家。auchon购物中心聚集人气的作用不可忽视,南港商城二期于三月预售,六月可以交房,开盘预售一周,六万平方米的营业用房就销售一空。

步行商店街完全建成之后,南港新城的居住人口将达到三万人,以步行商店街为中心的区域将成为南港新城、乃至静海西南区域的购物、娱乐中心,auchon购物中心也会进入微利运营的状态。

三月上旬,静海市委通过规划局提交的新区规划修改议案,将南港新城规划范围以内的,位于南港镇以南将近两平方公里的土地划为高科技电子产业园。静海电气在第一份提交证鉴会的增发方案里追加条款,将以溢出停牌股价将近30%的价格再度向联投增发两千万新股,筹集的一亿资金将用于购买四百亩土地建设新厂区,增发方案与追加条款在一个月之内得到证鉴会的批复通过,联投对静海建总实现53%的绝对控股。

联合新能源出资一亿两千万,在高科技电子产业园购入六百亩工业建设用地,用于打造光伏元件生产基地。

星湖实业零二年底又继续向联投输纳了超过六千万的赢利,加上联投出售静海建总的股票获利,联投帐上的资金总量一度超过三个亿,但是持续的走体,特别是对静海电气两次巨额投资,一次对联合新能源的巨额增资,就耗用将近四个亿的资金。

联投帐上的资金余量不足一个亿,不过星湖实业在零三年将继续发挥现金奶年的作用,为联投输送巨额利润。

严立煌也认识到林泉在光伏领域投资的决心,认识到林泉有决心在通南建成一个光伏电池生产基地,在南港建成一个光伏元件生产基地,但是这只是整个光伏产业链的中端,上游还有光伏电池原料硅生产商与硅片生产商,下游还有光伏电池组装厂与各种应用厂商。

第十九章 新博硅业

一月中旬,严立煌邀请金属研究所所长于大庆一行人到通南联合太阳能电力参观。当听说通南这样的小县级市,竟然要上全国最大规模的光伏并网发电系统,于大庆一行人大问惊诧。

光伏电池的主要原料为高纯单晶硅与多晶硅,高纯硅不仅是光伏电池的原料,更是半导体的主要原料,如今主要供应半导体生产企业。国内有丰富的金属硅,但是没有提纯技术,只能以级低廉的价格将金属硅出口,然后以数十乃至上百倍的价格从国外进口。

高纯硅的提纯技术又称“经典西门子法”,被日德美八国硅原料供应商掌握在手中,1999年,政府支持下,金属研究所从俄罗斯引进高纯硅的提纯技术,在西部水电资源丰富的新博市投资建立高纯硅生产基地:新博硅业。

但是高纯硅生产基地的投资费用甚巨,初期投资三个亿,远远不足以完成一期工程建设,如今因为建设资金不足,工程延缓下来,但是对高纯硅的提纯技术,金属研究所一直在进行研究改进。

高纯硅主要供应半导体产业,目前光伏产业对高纯硅的需求还不能影响供需平衡。新博硅业缺乏工程建设资金,有意寻找战略合作者,将目光投向下游的半导体制造商,还没有注意到光伏领域,何况国内成气候的光伏厂家也没有几处。

目前高纯晶体硅的供需稳定,而新博硅业的后续建设资金巨大,国内半导体产商有这笔资金还不如继续扩大产能或者投资到其他领域,又怎么会投入到新博硅业中去?

火暴的房地产业成为吸纳资金的巨大漩涡,零三年,全国房地产开发总投资额为1.5万亿,但是商业银行只为之发放不足4000亿的开发资金,很少一部分来自于证券、债券市场,其他渠道融资竟占了三分之二,其中也包括大量的违规融资,动用社会基金。

于大庆参观设立在联合太阳能电力公司之内、设施先进的实验室,感慨的说道:“光伏能源有取代核电的优势,但是首先光伏发电地成本要降下来,目前国际光伏发电的成本,每年递减4%,火电成本递增4%,大概在四五十年之后,两者之间就没有差异了。或许等不到三十年年,光伏能源就具备与常规能源竞争的实力,或许在十年之后。就会形成相当大的产业集群。光伏领域,国际上的研究一直遥遥领先于国内,但是欧美日本等国的领先水平,源于国家对光伏产业的鼎立支持,国内虽然也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但是投入就小得多,我还是第一次在国内看到投资如此巨大、汇聚如此众多优秀科研人员的光伏研究实验室,对于联合新能源投资者的魄力,我惟有感到钦佩……”

于大庆地这番话,也是解释给那些对光伏领域不是很清楚的随行人员听的。

严立煌语气平静的说:“去年,各大科研机构对光伏领域的研究投入总和还不及一个亿,联合新能源在科研上的巨额投入,将许多国内光伏领域的优秀科研人员都吸引到静海来,不仅如此,还与澳大利亚、英德等国的科研机构开展技术交流,引进国外的顶级科研人员。目前,卫思明领导地伯明翰工业大学新能源材料研究小组,就得到联投的一百万美圆经费资助。静海大学从去年开始重点建设新能源与材料系,引进优秀人才、投入大量的科研经费,这与联投的巨大影响力是分不开的。”

“哦,听说老严你也在静海大学里任教?”

“在静海大学有一个光伏应用科研联合实验室,我在里面尸位素餐,真正地工作却没做多少,教客更没有时间了。你是金属、半导体材料的权威,可得给我推荐几个人。”

于大庆笑起来,指着严立煌说道:“我不做这种事,你有本事。自己挖墙角去。你不如辞去省立的教职,静海大学的新能源与材料系,在你的领导下,又有这么大量科研经费的投入,不出两三年,这所还算不上二流的大学,就会孵化出国内顶级的专业。”

严立煌笑道:“我都快退休的人了,哪有这个精力?”

“哦……”于大庆恍然大悟,“你是为你的得意门生留路呢,卫思明这几年在国际材料与新能源领域,取得很不错地成绩,所领导地几个课题,在国际处于领先地位,你是希望他连人带课题一起到静海来。”

严立煌笑了笑,不回应于大庆的猜测,岔开话题,问道:“新博硅业的工程进展如何?”

“你在光伏烂泥关于找到投资者,老死之前可以做一些事情出来,现在却来奚落我,记不记得你当初求爷爷告奶奶到我门上来乞讨研究经费地事?”于大庆表情天真的瞪大眼睛。

严立煌不跟于大庆斗气,说道:“这么说,工程一直拖延着?”

“还好研究与改进工作一直由我们来做,研究没耽搁,但是工程进展很慢。当初引进这项技术就化了一个亿,前期投入三个亿,可是离真正建成投产,还有五个亿的缺口,我现在找谁去要?”

“当初西电集团与新博电力集团不是承诺完成全部投资?”

“你以为他们不想?都投进去四个亿,建成后的新博硅业不仅能创造稳定的利润,还能消耗两大集团大量富余的电力,可是西电与新电这几年一直是微利运营,自身的技术设备改造与投资就有些力不从心,哪有资金继续投入到新博硅业上去?现在正在寻找下游的半导体产商合作,但是现在大资金都在住房地产业涌……”

严立煌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太阳能电池制造商,也是新博硅业的下游企业?”

于大庆诧异的说道:“国内光伏产业的产能,今年能不能突破15兆瓦?你们才用多少点高纯硅,如今半导体厂商都不愿意投资新博硅业,你们会拿出这笔钱出来?新博硅业可有五个亿的资金缺口啊。”

“五个亿,联投一下子拿不出来,但是新博硅业也不需要一下子投入五个亿,联投可以先投入一个亿。并在建设期内陆续投入其余的四个亿,直至工程顺利建成投产。西电、新电,还有金属研究所愿不愿意让联投对新博硅业控股,在联投控股之后,硅材料研究中心能不能移到静海来?”

林泉给一个会议缠住,中途才插入参观的队伍,见于大庆与严立煌讨论问题正热切,也就没急着让严立煌帮他介绍,这时见与大庆提到关键问题,走到前面来。

于大庆诧异的看着严立煌身边的青年。前几天地参观,没有他的身影,还以为是严立煌在实验室带的学生。

严立煌向于大庆介绍林泉:“刚刚疏忽了,都忘了给你们引见,这位就是静海联合投资集团董事长及联合新能源集团董事长——林泉。”

林泉伸出手,说道:“于老师的谬赞,让学生有愧。光伏产业的发展,势必造成光伏电池厂商与半导体厂商争夺高纯晶体硅原料的局面,国内若无法生产高纯晶体硅。将处于产业链的劣势,新博硅业如果找不到其他合作者,联投愿意迎难而上。”

“哦,那个……”于大庆愣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却是随行的泰宇先从惊诧里回过神来。“新博硅业的基础建设,电力网线都已经建设完成,生产技术人员的培训也在进行之中,剩下的主要是高精密仪器设备与无尘车间的投资,这部分投资量巨大,但是建设周期短,联投真有决心进入高纯晶体硅行业,就要在一年时间里连续投入五个亿的资金。”

林泉沉吟着……

于大庆瞪着严立煌,显然恼怒他的突袭。一家投资公司愿意向新博硅业投入五个亿,想必在这之前,早就通过严立煌对新博硅业研究透彻。而新博硅业对这次投资公司却刚刚有所了解。金属研究所在新博硅业只负责技术这一块。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硅材料研究中心,也可以说新博硅业最核心的技术与价值都在硅材料研究中心。

严立煌邀请金属研究所的同行到静海参观联合新能源,邀请的都是硅材料研究中心的技术骨干,可见他用心险恶、叵测。

但是能在一年之内投入五个亿的资金,这种恼怒倒也无关紧要,只是林泉未免太年轻了,真是联投地董事长,还是严立煌拿自己开涮?

“一年拿出五个亿,联投可有这样的信心?”于大庆将信将疑的问。

林泉点点头,说道:“如果可能,我希望能与西电、新电的高层尽快商谈此事,为此,联投可以向三方提交五亿资产的证明文件,甚至可以由建行开具一张五亿贷款承诺书,以证明联投合作地诚意。”

严立煌说道:“新博硅业是国家支持的项目,当初从俄罗斯引进高纯晶体硅提纯技术,就是由金属研究所主导,这项技术归是金属研究所独有,从俄罗斯引进这项技术时,约定这项技术以及后续的改良技术只可以转让给国内两家高纯晶体硅生产厂商。虽然金属研究所技术入股,在新博硅业只占据不多的股权,但是高纯晶体硅产业‘技术为王’,在选择战略合作者方面,金属研究所以相当的决策权。”

林泉要求硅材料研究中心移至静海,将其收入囊中的根本用意,就在于要垄断国内的高纯晶体硅提纯技术,目前国际上只有八家厂商掌握这项技术,他们主导着半导体产业与光伏产业的命运。

“我说你为什么这样好心请我们免费旅游,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新博的电价0.18元/每度,就算这样地低价电力供应,在高纯硅地生产中,电能成本仍然占据30%,其他地方又怎么适合建设高纯晶体硅的生产基地?但是金属所当初引进这项技术,约定可以将改良技术转让给两家企业,新博硅业只是其中之一……”

“提高金属研究所在新博硅业中的占股比例,将硅材料研究中心并入新博硅业,日后有没有必要将这项技术转让出去。则取决于新博硅业,关键是西电、新电那边有没有问题?”

于大庆说道:“西电、新电近几年都物力抽出这么大地资金,当时上马新博硅业,也有迫于行政命令的意味,如今投入三个亿,离建成投产还遥遥无期,两家集团的高层都滋生怨意,能有其他机构接手,正合他们地心意,谈判的难度不会很大。金属所更希望新博硅业能尽早投产,自然也会积极配合联投的谈判。”

林泉抽调叶经强、戴明、李丽等人、延请严立煌为顾问成立新博硅业专案组。

真正的谈判却无想象中那么顺利。

地方政府的行政支持与干涉,催生了新博硅业,新博硅业投资进行大调整,自然也绕不过地方政府。

高纯硅投产之后,最大的一块营运成本就是电能消耗,新博硅业由新电集团供电。西电为新电的母公司,以西电与新电为主要控股股东的新博硅业在电力谈判时,获得一个相当有利的协议电价与输供电条件,一旦投资方与控股比例进行这么大的调整。新地协议电价与输供电条件成为双方争执的焦点。

西电、新电每年都有大量的水力电能输送不出去,又无能立对新博硅业继续投入,专案组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之后,确定障碍来自于新博地方政府。

从静海到新博没有航班,也没有包机航线。四月二十六日,联投与新电、西电就新的输电协议达成一致,联投越过入主新博硅业最艰难的一道关卡。

在樊春兵的陪同下,林泉乘飞机到西都转车,赶到新博时,正是夕食时分,叶经强、戴明、金属所的泰宇与新电集团的总裁许国军的一干人在出新博地高速路口相迎。

在此前的谈判中,林泉只出席过两次,与许国军匆匆见过一面,双方都没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许国军身材高大,联投能与新电、西电这么快达成一致。许国军是积极的推动者,林泉对他的印象自然不坏。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林泉心里还没有完全塌实下来,见许国军来邀请,把着车门,请许国军先上车,林泉钻进宽敞豪华地加长奔驰车厢,刚想将车带上,一只柔软温润的手抚着他的背脊也随后钻进来。林泉诧异的回头看了一头,一股香风钻入鼻中,一张艳美的脸散发出迷人的风致,大约二十六七岁,可能年纪更大一些,这年头,女人保养得好,她嘴角微微噘着,似笑非笑。

林泉坐到许国军的身侧,那名女子坐到他的对面,真是少有的漂亮,脸部的妆过于精致,以致有些风尘气。

不敢确认她刚才手碰自己地背,是无意地动作,还是某中暗示。林泉眼睑敛了敛,侧头问许国军:“许总,这位漂亮的小姐是……许总似乎忘了给我介绍呢。”

“刘静小姐,当年名气可不比陈菲绫差哦!”许国军笑着说,吩咐前面的司机,“老康,给我们林总放一放刘小姐的歌,从那首‘老公、老公我恨你’开始……”

林泉一听歌名,只觉得背脊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脸上的微讶却换成迷人的笑容,说道:“没敢认啊,刚刚偷瞄了几眼,就觉得熟悉啊,还想偷看几眼,就怕许总笑话。”

“林先生说话还真是暖人心呢,”刘静嫣然一笑,身子微微一倾,垂领往前一荡,露出凝脂如乳的乳沟。林泉心魂微微一荡日,侧头看了许国军一眼,见他正眯眼偷瞧刘静的胸口。

林泉心里奇怪许国军与刘静的关系,不应该是那种情人关系,但是刘静为什么会坐上这辆车?

除了陈菲绫,能让林泉记住名字的国内歌星没几个,音响里传出的歌声却是不差,不过歌词让人心里一阵阵的泛寒,叶经强、戴明他们事先没有特别的提起,林泉几乎断定刘静应该属于那种过了气的二线歌星。

“乐电与联投的合作,就差最后一道口子了,方案提交上去,还要新博政府支持才行,今天的晚宴请了新博的老大,还要林总配合一下。”

林泉眯起眼睛,耳里听着许国军的话,眼睛却在审视对面得刘静,难道这位刘静是许国军请来助阵的人?这么一想,对刘静不敢怠慢了,有的关卡,用钱、人情都攻不下,美色却是刀刃上的好钢。作为最初草拟的协议,为了尽快将改组投资人的方案获得相关方面的审批,可么每个成为新博硅业股东的四方:西电、新电、金属所、联投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推动并获得地方政府的支持是新电方的责任,当然,联投作为最大的收益者,林泉自然不能吝啬几句好话。

林泉曲艺奉承,三下五下,刘静将自己的底掏了出来,她算起来还是陈菲绫的师姐,音质、外形不比一线的女歌星差日,只是天意造弄人。人气远远比不上一线女歌星,半稳不热的在演艺界混着,cd里播放的歌也是好几年的。

林泉不晓得她嘴里的话真假,心想郭保林对这样地女人感兴趣,笑着说:“我有一个朋友,准备收购一家娱乐传媒公司,我问问情况。刘小姐出色的音质、外形条件,我要不给我朋友推荐,他一定会骂我的……”林泉装模做样,掏出手机就要给郭保林拨电话。

郭保林确实正准备收购一家传媒娱乐公司,林泉见许过军郑重其事的将刘静请上车,想必对新博的老大有足够地影响力,发出一两张唱片的钱,林泉倒不吝啬。

“我都人老珠黄了,就不丢这个人了。”刘静嫣然一笑。倒有几名落魄,不过她的容貌却没有半分衰老的痕迹,“林先生真看得起我,不晓得新博硅业有没有我的位置?”

林泉眼睛一敛,没有去看许国军,觉得有些轻视这个女人了。刘静这话听上去有些装癜撒娇,若她真是轻浮的人,或许就会接受刚才的好意呢。若刘静真与新博的老大有什么关系的话,林泉同意刘静进入新博硅业,会给新博硅业带来很多不可测的风险。不晓得这个女人究竟能发挥多少作用,林泉当然也无法现在就回绝她。

看着她灼灼注视自己地眼神,林泉心里想:这女人让许国军配合她一起搞我地突袭,真是不简单啊,但你有什么目的呢?林泉微微一笑,说道:“刘小姐开玩笑呢,新博硅业才多大的水塘,许总不能在西电给刘小姐安排位子?”林泉侧头看了许国军一眼,没等他应话,又说,“联投倒是有位置,就怕许总说我醉翁之意不在酒。”

许国军心领神会地笑起来,刘静极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身子坐直,靠上椅背的那一瞬间,竟流露出一丝疲惫的神态。

林泉看在眼里,心里微讶,却不动声色与许国军随意的交谈着。一路上,刘静兴趣缺缺,安静的样子却多了几分娴静之美,林泉一路上见许国军不断偷瞄刘静不敢太放肆,心里真相信刘静今晚能发挥作用。

宴请安排在新博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刚进入酒店,就得到消息说一把手给别地方的酒席缠住,一时还脱不开身。林泉他们先进休息室休息,许国军与叶经强先去半道迎接。

新博硅业是新博一把手罗平竖的项目,从可项到开工建设,前后有五年时间,还没有成果,一把手即将退居二线,听说是调到省里担任某部门副主任。新博硅业提交的投资人变更方案没有得到地方的支持,跟这位一把手的心态有关,听说他跟他可能的继任者关系不算很融洽。

要不是这其中的龌龊事,林泉才不相信新博地方政府会如此怠慢他。林泉倒是不急,安静的半躺在休息间的靠椅上打盹,一路上也累着了。却是戴明几个人有些不安,联投在静海的地位,外人不清楚,内部人却是心知肚明的,就算省里的常委无法即使赶赴联投的宴请,也会即及时招呼一声。

一直等到八点半,大家都挨个拿东西填过肚子,正主才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下姗姗来迟。林泉精神抖擞的站在酒店大堂里,气定神闲的注视着新博的一把手罗平,头顶微秃,腆着肚子,看上去不足六十。双面潮红,看起来喝了不少酒。

林泉注意观察罗平看刘静的眼神,心里略明白了四五分。

“罗书记……”许国军为林泉介绍新博地一把手,罗平,林泉微侧着头,拿余光去瞄刘静,见她有些提不起精神,倒奇怪了。论资排罪、推位上桌,林泉想明白许国军到底搞什么鬼。特意吩咐叶经强,将刘静安排在副桌上。从罗平藏不住的失望眼神里,林泉才晓得刘静是罗平还没上手的心头肉。

新博喝酒不比北方,开席前先认酒,罗平是一把手,是主宾,站起来说:“刚刚喝了0.5公斤白酒,有些过了,先喝这一杯酒。接下来就随意了。”将浮着一半白沫的啤酒喝下,下面竟起了叫好声,林泉含蓄的鼓了鼓掌,正看见许国军给刘静使眼色。

刘静端起酒倍,走到罗平面前。娇笑着将酒端到罗平的嘴皮子下面:“罗书记在别的地方喝了0.5公斤白酒,在这里只愿意喝一杯,我不管啊,我还是要敬罗书记的,我先干掉,罗书记要对刘静随意的话,那就随意吧。”

刘静身子前依着,罗平的鼻尖差点碰到她高高耸起地胸脯。罗平还算把持得住,大概是林泉等联投一系人员的在场,身子微微仰着。拿过刘静递来的酒杯。一口饮下,大家见罗平第一杯酒都没回掉,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许国军巧妙的将罗平旁边的一个人换掉,让刘静坐下劝酒。罗平的秘书与办公室主任知道罗平今天的酒已经到量了。连连站起来打招呼,说明天有个揭幕仪式对新博来说十分重要。

刘静连喝了几杯酒,粉脸潮红,异常娇媚,拿着罗平的一只手,撒娇的说:“什么揭幕仪式啊,我怎么不知道?”

罗平酒眼迷离,他地秘书替他回答说:“塔园揭幕,请了章小怡等明星做演出,罗书记要讲话的,今天的酒的确不能再喝了。”

“揭幕式有演出,为什么不请我啊?”刘静摇着罗平的胳膊,“罗书记,我好嗲是新博出去地人……”

罗平抬头看着他的秘书:“没有安排我们新博的明星吗?刘静哪点不够资格啊!”

秘书额头快出汗了,旁边的办公室主任说道:“刘小姐的档期不合,就怕刘小姐没有时间,所以……”

“我现在有时间了,你们嫌我唱歌不好听?罗书记,你知道的,我唱歌还是不错的。”

“不错,是不错!”罗平转头对办公室主任严肃的说,“你立即去安排,一定给安排好,最好就在我讲话后面,给安排族时间。”

“不要,他们嫌我唱歌不好听,”刘静扶着桌子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晃,“罗书记,我们合唱一首,也让小周有信心去安排。”刘静手抚着罗平的肩膀,挣扎着要去找服务员拿话筒,一名手脚快的新博官员早就窜了出去,取来两只话筒递给刘静。

罗平还有几分清醒,顾忌林泉他们在场,有些犹豫。

刘静一手叉腰,一手将话筒递到罗平面前:“罗书记,唱不唱?”

罗平抬头一眼刘静如丝眉眼,骨头都软了,接过话筒,站起来,随手搂过刘静纤细地腰:“唱,当然要,就用歌声迎接远方地客人。”

林泉眯着眼睛,他晓得刘静还没有三分醉意,举起手鼓鼓掌。

叶经强场面见多了,也没见过哪有地方上的一把手如此失仪的,不过还是在一边奉承喝彩,倒是新博的地方官员见老大如此失仪,脸色都有些不自然,看不过去,又晓得老大的脾气,不敢随便上前去劝说。

边歌边酒,闹腾到十二点,罗平脸色因酒发白,倒是忍住没吐出来,新博的地方官员见老大继续下去,铁定要出大丑,都上前去阻止,都说:“不能再喝了,明天的揭幕式真的很重要,副省长要亲自己的参加。”

罗平压着酒劲,说话的舌都开始打结了,还有几分清醒。也晓得不能继续喝下去,刚要开口结束酒局,刘静的屁股坐他的大腿,端手的酒杯勾过他的肩膀,递到他唇下,说:“别人不让你喝,我偏让你喝,你喝不喝?”

“喝!”罗平咬着酒杯,一口吞下怀中酒额液,酒液从他的嘴角落入颈脖子。

林泉这才晓得许国军为何如此笃定。见罗平如此模样,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触,给叶经强使了个眼色,差不多可能结束了。

将罗平与新博的地方官员们送走,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酒席前休息了片刻,林泉此时的精神很好。见过各种各样的地方官员,一把手的自制力如此之差,倒是少见。叶经强、戴明对今天的场面唏嘘不已。告辞离开,返回他们在新博的临时祝葫。

林泉洗过澡,感觉不到睡意,裹着睡袍,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陷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透过落地玻璃,凝视着新博的夜色。相比静海的夜,这里才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夜,凌晨还有灯光地地方没有几处,这家酒店虽说是四星级,还比不上两千年刚脱胎换骨的秀水阁。

对这样一个地方,将近十亿投资额的项目,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地方官员却因为相互倾轧而设置障碍。跟地方上的障碍相比,硅材料研究中心并入联合中心实验室、高纯硅提纯技术的转让倒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了。

“哗哗哗!”有人在门外轻叩。

林泉放下水杯,坐之身子注视着原本质门。这里的电话线都拔掉了,樊春兵住在隔壁,有什么电话、事情都要先经过他。

“林先生……”刘静地声音透过木质门有些变形,不过林泉还是听得出来,他还以为刘静随罗平的车离开酒店了呢。

林泉身子重新陷入沙发,端起水杯,慢慢地饮着,丝毫不理会外面坚持不懈的叩门声,过了好一会儿,刘静才不甘的走开。走廊外重新恢复死一样地宁静,过了一会儿,樊春兵在外面叩门:“林总……”

林泉打开门让樊春兵进来,责怪他:“你怎么不出来解围,让别人撞见,问题会比较棘手?”

樊春兵解释道:“开始我哪晓得林总要不要我解围,后来听她这么坚持,好象真是有什么事找林总你啊!”

“下回换季永跟来,半点用都没有,”林泉气恼的说,“新博的事情,我们能插什么手?我们是来投资的,新电用什么手段去推动这件事,手段合不合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觉得语气有些僵硬,缓了缓,“你在酒桌上,看到刘静有几分不情愿?永远不要低估女人,女人可不需要男人来保护。刘静并不是一个珍异自己地人,她只是选择出价高的对象而已,你连你家王翠还搞不定,有工夫担心其他女人?”

一直拖延到六月初,所有关节才逐一打通,联投、西电、新电才签署战略合作协议,联投以联合新能源地名义向新博硅业注资五亿,换取51%的股份,西电控股21%,新电孔股17%,金属研究所控股11%,硅材料研究中心并入联合新能源技术研究中心,新博硅业建成投产之后,每年需要向联合新能源缴纳4%的技术转让费。

最终签署的协议,联合新能源向新博硅业的首次注资规模不是原计划中的1亿,而是增加到2.5亿。

星湖实业一季度的赢利以及小批量推出湖山别墅的收益,以及天星湖在南港商城二期预售上的收益,使得联投能够继续向联合新能源增资3亿,也使得联合新能源有能力向新博硅业一次性注资2.5亿。

法人代表变更为张碧筠,张碧筠同时担任新博硅业董事长,叶经强正式调入联合新能源,出任集团副总裁,兼新博硅业总经理,率领工程、财务、行政等专务人员远赴新博,同时硅材料研究中心主任泰宇同时兼任联合新能源技术副总监,新博硅业技术总监兼制造经理。

获得联合新能源的巨额注资,新博硅业预计明年六月就能建成投产。鉴于当前国际的高纯晶体价格,联投将在一年内投入的五亿资金预计要花费十到十二年的时间才能够收回,还要其他八家高纯晶体硅的生产厂商不会突然提高产量。

这项投资,对国内的产业结构与产业安全有很大好处,但是收回成本的速度就慢了许多,远远比不上投资房地产业。房地产开发商缺乏资金,从资金富裕的大企业与投资机构的拆借利率已经高达12%。

联投的这次巨额投资让许多人看不清楚,刘华东他们以为联投现在有星湖实业与天星湖两大敛财利器,其他的投资已经不需要考虑收益效率的问题,积累下来的巨额资金才会向光伏领域大规模转移。

虽然林泉承诺可以向他们转让联合新能源30%的股权,但是他们只嫌手里的资金不足,怎么投资到收益周期与利润率远远比不上房地产的行业?

第二十章 招揽人才

南港新城日益繁华,常住人口突破三万,居住规模达到五万,加上开盘预售出去的住宅,规模达到七万。到年底,各项数据极可能增加30%以上。

南港新城三开发商联手驱逐投机性购房资金,又大量推出新的房源,长期维持现有房价,使得销售量与入住率都十分理想。南港新城联手驱逐投机最近与维持现有房价的行为有效抑制静海市整体房价的增涨,在省城半年增幅达到20%的情况下,静海的房产增幅才不过8%。大量的房产投机资金没有涌入静海,但是房市的疯狂已经不是三家开发商所能遏制住,林泉、孔立民所能做的就是维持南港新城的可持续发展。进入六月,以天星湖为首的南港新城开发商抵挡不住各方面的压力,宣布旗下开盘预售的楼盘房价上调5%,南港新城期房的均价上升到3300元/平方米,整个静海市的房价也应声上涨。四月中旬静海市宣布彻底取消福利分房,南港新城的抑价政策以及渐渐成熟的居住环境,让相当一部分真实需要购买房产的市民选择到南港新城定居。

步行商店街二期也建成投入使用,步行商店街加上购物中心,总营业面积将超过九万平方米,主楼除了auchon购物中心之外,还有一个营业面积为一万平方米的商业长廊,聚集了众多品牌折扣电、肯德基快餐店、大娘水饺快餐店。环形步行商店街已经开设与即将开设地各类店铺多达三百余家,餐饮与娱乐多集中在南面的二期范围里,临近滨河北路与北岸滨河绿地,七八家中档餐饮,两家中型量贩式ktv,两家茶馆、一家精品咖啡屋等等不一而足。从步行商店街往动岔到五一路干道的百米长小巷子。形成美食一条街,从铁板鱿鱼、麻辣烫到烤羊肉串,一应俱有。林泉没事也带着校杭雨往这个地方钻。

新区建设以新行政中心与南港新城为重点向外铺延,虽然新行政中心附近的商品住宅开发总量与南港新城相当,但是南港新城已经形成成熟的居住环境,聚集了大量的人气。新行政中心附近,只有南河园与天宜花园形成一定地居住规模,公共设施建设远不及南港新城,整体入住率不及南港新城的30%。实际售出率虽然达到70%,但是其中有大量的投资性购房,期房均价为3700元/平方米,比提价之后的南港新城还高出15%。

南港新城的管理只能从南投分离出去,成立南港新城街道办事处,工商所、税务所等相应的只能管理部门以及南港新城派出所也相继成立,不着统属于南港镇。

天星湖在南港新城西北地块开发的西宅精品住宅一期工程经过一年多时间的紧张建设,已经顺利完工。这是南港新城成片开发的高档住宅区,公寓楼地售价就超过四千。

林家搬入西宅精品小区。两栋连在一起的花园洋房,林静怡与杨明单独住在一栋,林泉跟林铭达、陈秀一家人单独住一栋。两栋花园洋房中间额外建造了一道鹅卵石铺砌的小径。

林静怡三月二十八日顺利生下一名七斤重的小子,陈秀还有一年才到退休的年龄,现在索性提前退休,与小保姆一起照顾林静怡与林家的新成员。

不单林泉一家搬入西宅精品小区。方楠、叶经强、钱卫国、樊春兵、张婷、季永等人相继在西宅精品小区安家置业。

林家家资甚巨,但是在林铭达的坚持下,只是西宅小区里选择两栋中档的花园洋房,就算如此。两栋花园洋房地售价也超过三百万,内部装潢让樊春兵一手包办,跟林铭达只说花费了一百万。

西宅精品小区一期目前是南港新城内最优质的住宅区,紧邻西宅幼儿园与西宅精英小学与小杨河滨河绿地,过桥就能抵达步行商店街,穿过商店街,就抵达南港新城的中心。除了北临小杨河之外,一期小区内还开挖了一处人工湖与人工草板。即将上马地二期工程规模更要庞大,向西北延伸,直至与滨江风景区连成一片。再往西北就是筹建中的高新电子产业园与静海市九二年成立的港口工业区。

星湖实业培养出来的小富豪们,手里地资产加上在星湖实业的股权,少说也有两三千万,倒是他们在西宅小区选择的住宅比林家还高档,叶经强、钱卫国、张婷、孙菲菲、樊春兵等人都是独栋别墅,其中以樊春兵、孙菲菲最骚包,两人分别买下小区的两栋价值五百万地临湖别墅,让天星湖第三大股东徐建也深感惭愧。

那两栋别墅原本是留给林泉、孔立民两人的,孔立民不想搬出东都别墅园,林铭达只同意搬进中档地花园洋房,倒让樊春兵、孙菲菲两人钻了空子,害得郭保林天天求着樊春兵要换房子,情愿倒贴给他一百万。他没指望孙菲菲给跟他换房子,孙菲菲两年前就开保时捷,拉风张扬的不得了。

樊春兵说道:“我跟自己保证过,一定要给小翠最好的东西,现在贪图你的一百万,将房子换给你,不是抽自己的脸吗?”除了工人房之外,樊春兵将整个底偶布置成宴会常葫,将这几年来分的将近一千万红利都投到这栋豪宅里,比林泉家可要奢华多了。

“还小翠呢,你家的那位叫翠花还差不多?”郭保林一脸鄙夷。

樊春兵坐在香蕉摇椅上,不为所动,笑道:“这里景色不错,你要在家看不到这么好的风景,欢迎你经常来做客。”

郭保林指着樊春兵,对林泉说:“瞧瞧你手下副总的德性,”又对徐建说,“老徐,隔天在湖边竖两巨幅广告牌,看他还得意不?”

林泉看见王翠端水上来,手指压着嘴唇,轻声的说:“嘘,翠花上来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笑什么呢?”王翠将茶水分给客厅里的众人。

林泉憋着笑,说道:“没啥,就关心你跟老樊啥时候结婚,老樊都过三十了。”

郭保林在旁边起哄:“人家翠花都给他糟蹋好几年,也就不差结婚这一步了。”

“什么翠花?”王翠诧异的问,见大家捧着肚子大笑,端起水杯,作势要泼郭保林,吓得郭保林抱头鼠窜。

王翠将茶杯放下,横了樊春兵一眼,对林泉说:“跟他都领了证,谁也逃不了谁,办酒、结婚生孩子,至少得等我将注册会计师考过再说。”

禹强拍拍樊春兵的肩膀,颇有同病相怜的感慨,张易菲如今就读静海大学的在职研究生,结婚的事也得往后拖两年。联投相关的企业,女权高涨,联合新能源、南投、秀水阁的掌门人都是厉害的不得了的女人,男人的地位相对低下。李丽在出任联合新能源财务副总监之后,与技术总监戴明的恋情就暴刮宫内了,没有丝毫婆婆妈妈,主动请缨跟张碧筠去新博硅业了。戴明都三十三岁了,几次恋情都无疾而终,这下子本指望可以结婚生子,没想到找到一个女权主意者。

如今静海与通南之间的高速建成,连接开发区与通南高新区的升级干道也将建成,从南港新城去北山,去通南高新区都不需要四十分钟。戴明现在住在高新区的专家公寓,不过林泉还是给联合新能源的高层管理人员在西宅小区安排八十万到一百万不等的高档住宅。想拿到产权,还要为联合新能源卖几年的命。

当然,林泉为卫思明的西宅精品小区准备了一套别墅,只要他愿意领导静海大学光伏材料联合实验室的研究工作,林泉还将继续向这个实验室追加三千万的研究经费,帮助卫思明将英国正在研究的课题带到国内来。

卫思明6月16日棵再次回国访问讲学,这次不仅带着他所领导的新能源研究小组的主要成员,还将妻子与八岁的儿子一起带回国,有认真考虑回家定居的意思。

小初在出国一年只,也随卫思明一道归国。在国外独立生活了一年,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小初成熟了许多。不仅在伯明翰工业大学读书,还参与了联合新能源欧洲分部的筹建工作。

联合太阳能电力的产能突破10兆瓦,60%的产品出口英、德,10%的产品出口北美,年底产能将可能突破20兆瓦,产值突破一亿五千万美元,成为国内最大的光伏电池生产基地,销往英德的比例将达到80%,所以欧洲分部的筹建十分重要,不仅负责打开欧洲市场,还负责与欧洲先进新能源技术的交流与人才引进。

卫思明对联合新能源以及静海大学所开创的研究环境十分满意,他与妻子早年都是从国内出去的,回到国内也是他们多年来的心愿,只是孩子的生活、教育环境很担忧。

这一年来,他不仅与联合新能源展开合作,妻子张雅离开英国最大的te电气集团到联合新能源的欧洲分部出任副总经理,参与欧洲分部的筹建,并为欧洲分户招揽了大量的优秀人才。联合新能源的核心研究肯定会放在静海的研究中心,卫思明回到静海才能大展身手,不单可以参与光伏电池的关键技术研发,还将参与高纯晶体硅提纯技术的改进。

第二十一章 投机与投资

在参观西宅精英小学之后,看到西宅教育集团重金打造的优质教育环境,卫思明终于下定决心回国,同时张雅也从欧洲分部调回国内,不过也是负责欧美业务。卫思明夫妇在欧洲生活了十二年,各自在新能源行业取得相当的成就,影响力也是极高。

林泉将静海电气的股权移至联合新能源名下,这样一来,联投对联合新能源的投资总额超过9个亿。

卫思明夫妇以两百六十万美元与价值四十万美元的专利,换取联合新能源2.5%的股份,许洪发、马鑫、袁建将联合新能源照明的股份,换取联合新能源集团3.5%的股份,联合新能源照明成为联合新能源的全资子公司,同时张碧筠、叶经强、顾良宇、邵兵、钱薇等人一共投入八千万,换取联合新能源8%的股份。加上对严立煌、戴明、秦宇为首的研究人员2%的股权期许,联投对联合新能源的控股降至84%。

为了不占用联合新能源的发展资金,联投将耗资2亿向联合新能源购买新博硅业22%的股权,这笔巨款将用来支付新博硅业后期的建设经费。

卫思明望着林泉深邃的眼睛,林泉给别人一个很深刻的印象,就是感觉他时刻都注意着你,不喜欢主导谈话的节奏,却清晰无比的把握住别人的思维与真实想法,这大概是林泉地魅力所在。卫思明夫妇也不得为之折服。

为了不占用联合新能源的发展资金,给卫思明夫妇准备的花园洋房,都是联投名下的产业。在卫思明决定回国的次日,林泉在给卫思明夫妇准备的花园洋房里,举办了一个小规模地酒会,列席者包括这次访问人员以及严立煌、许洪发、戴明等在新能源光伏领域卓有声誉的学者。卫思明归国期间,小初一直是访学团的翻译。

卫思明对林泉笑道:“林先生是我见到的,对新能源产业倾注最大热情的投资人。”

林泉笑道:“卫大哥是说我对太阳能电力的投资,还是对新博硅业的投资?”

卫思明笑道:“投资新博硅业也罢、投资太阳能电力也罢,总要非凡的眼光才行。”

林泉说道:“与其说我是投资者,不如说是投机者,高纯硅的投资周期漫长,新博硅业已经建设了三年,还无法确保在明年六月之前投料。如今高纯晶体硅产量才三万吨。主要供应半导体厂商,光伏产业地用料量不足三千吨,如果光伏产业保持现在20%的年增幅,四年后,也就是07年,光伏产业对原料硅的需求就会激增到六千吨。10%的供需缺口,足以让原来硅的价格激增20%,然而原来硅的供应缺口却要滞后到2010年左右才可能补上。那时,光伏产业又会继续发展,进一步扩大对原料硅的需求。动态的考虑,投到新博硅业地钱,大概只需要正常营运八到十年的时间就能收回。”

林泉停了停,目光炯瓤的注视着众人,说道:“或许大家会想,这个收益汇报率,相比当前地房地产业,远远不如。但是我还考虑到一点因素,就是各国在制定新能源政策都是积极的。特别是今年的德国要修改新能源法案,我以为不可能是细节上的修改。”

卫思明说道:“目前各界对德国地新能源政策能不能在今年取得突破。都不抱有太多的期待,只怕林先生到时候会失望啊。”

林泉笑了笑,说道:“无所谓,投机而已,博得就是十分之一的机会!何况新博硅业不会让我亏本,少赚点钱,我能够承受。”

严立煌在旁边说道:“当初投资新博硅业,你对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谁知道呢?我通常不会让别人比我还乐观。”林泉拍拍额头,笑道,“严老师认为国内今年能不能通过《新能源修改法案》?”

严立煌也不介意他岔开话题,说道:“国内暂时不会成立能源部,能源管理地只能依然放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之中。专设能源局,不过为了加强对能源工作的领导,设立国家能源领导小组,由总理、两名副总理亲自挂帅,今年能不能通过《新能源修改方案》还说不定,但是会增加能源局地编制,也就是新能源办公室,主要是加强新能源的发展工作。”

林泉叹了一口气,说道:“国内新能源的发展重点还是在风电与生物发电上,光伏领域,今后几年还是墙里开花墙外香的局面,没有国家产业政策的支持,国内不可能大规模推广光伏屋顶并网发电系统。”

林泉倾着身子对张雅说:“和黄实业与东都集团都有意大规模进军风电制造业,风电设施的核心技术在中欧、北欧,欧洲分部联络一下,如果能引进核心技术,联合新能源可以考虑参股,如果只是设备组装图纸,意义不是很大,联合新能源也就不参与了。”

卫思明笑道:“就算是‘兆瓦’级风机的图纸与制造许可证的价格也在一百五十万美金以上,核心技术的引进,起码要上千万美金,对国内的制造水平要求也很高。”

林泉说道:“和黄实业手里不缺资金,和黄电工、东都电气以及静海电气的制造水准勉强可以跟上,风电设备制造业是个产业带动力极强的行业,核心部件有电机、齿轮箱、野片、电控设备和偏航系统等等,这些都是现代制造业的重要部件,只要能够引进核心技术,可以极大的促进东都集团、和黄实业以及静海电气的技术与制造水平,也可以促进国内制造业的水平。”

卫思明点点头,看了严立煌一眼,说道:“国内有眼光、有远见的实业家是越来越多了,风电目前是新能源领域最重要的一支,风力发电成本也可以为国内接受,丹麦veta是世界风机制造的领导者,我与张雅在伯明翰读书期间的一个德国同窗现在是veta的技术总监,可以联络一下。”

林泉笑着对严立煌说道:“严老师,我就说卫大哥、张雅姐是个宝,千方百计也得骗回国,在新能源领域,他们发挥的作用大着呢。”

严立煌笑道:“这话让你说的,我就帮你将思明骗回来的帮凶?”

众人哈哈大笑。

戴明说道:“各家子四今年支付的专利费用,将达到一千万,加上集团在研发经费上的投入,总数比去年缩减了50%。但是去年的投入主要是在基建与引进精密实验仪器设备上,课题研究费相对而言,还增加了20%,足够今年所用。到明后年,子公司产能上来,最重要是新博硅业的投产,每年的专利费用将会激增到四千万左右,集团就不需要对科研中心反哺了。”

林泉摇摇头,说道:“我看集团对科研中心的投入在十年内保持不变,专利费用的增加,可以增加新的研究领域、引进与培养新的人才。国际厂商在光伏研究领域的投资,每年都在千万美金以上,我们投入相同的经费,却可以比他们做更多的事情,我相信会有更丰富的回报,何况……”林泉说到这里,目光往旁边的访问团随心成员身上瞟了瞟,“联合新能源的研究环境,还不足以将在座的优秀人才都吸引进来。”

卫思明轻轻拥着妻子张雅的肩膀,笑道:“除了我们两人,还有两人会到欧洲分部工作,我的英国同事比较守旧,但是可以与联合新能源开展密切的合作。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伯明翰工业大学的新能源研究工作陷入滞顿,我恐怕会被英国政府列为不受欢迎人的名单。”

林泉拍拍后脑勺,尴尬的笑笑:“太贪心了,恨不得新能源领域的优秀人才,都聚集到静海来。”

众人会心的笑起来,严立煌颇为感慨:林泉的魄力与魅力,加上雄厚的资金,势必将越来越多的各领域的优秀人才聚集到他身边。

访问团成员都安排住在西宅小区的几栋别墅里,这些都是联投的资产,林泉想给严立煌安排一套住宅,严立煌没有接受,他在静海,好么住在静海大学给安排的专家公寓,要么住在联合新能源在通南高新区的员工宿舍楼里,。

从卫思明家出来,林泉用车将严立煌送到大学城里的专家公寓,从大学城出来,林泉让季永将车开到花园街五号,耿一民的家里。耿一民也刚刚回家,两辆车在拐入花园街时遇着,一前一后驶入花园街五号的深宅里。耿一民相当关心新能源产业的近况,林泉都会尽快将联投新能源的动态汇报给他听。

第二十二章 风云再起

杨昆看着银灰色的volvo,说道:“这辆车不是那位美女总裁的。”

“哦,”林泉笑道,“张碧筠给派到新博去了,这辆车暂时我用。”

耿一民从车里钻出来,与林泉并肩走上台阶,问他:“听说卫思明愿意留在静海?”

“一个人值得费这么大力气?”杨昆在旁边插嘴,他给耿一民开车有七八年时间了,耿天霜不在身边,耿一民夫妇将杨昆当初自己的侄子,在林泉这些熟悉的人面前,杨昆也很随便,不会像在其他场合那么拘束。

丁向阳调到市建委当副主任,耿一民的秘书换了个叫叶照的年轻人,只比林泉大六岁。叶照一边帮耿一民打开车门,一边跟林泉点头打招呼。

耿一民笑道:“静海去年真正属于高新技术企业产值不过一百二十亿,累积投资才六十亿,卫思明夫妇,对静海建成新能源产业基地很有帮助。静海大学要成为一流的大学,必须有一流专业,一流的院系,静海成为新能源基地,静海大学的新能源与材料系,也应发展成为全国一流的院系,‘科、教、产、研’一体发展,才是持久之道。”耿一民停顿了一下,说道:“你投资新博硅业,你看静海市能不能成立一个晶体硅切片企业?”

联投大举进军光伏产业,耿一民对光伏产业地研究也颇为深入。晶体硅切片以高纯晶体硅为原料,生产太阳能电池所需要的硅片,设施都得从欧美进口,是属于光伏产业链的上游企业。

林泉沉吟片刻,说道:“晶体硅切片生产消耗的电能巨大,静海的工业电价是西部水电资源丰富地区的四五倍。虽然晶体硅切片企业地利润很可观,但是工业布局上不十分合理……”

耿一民点点头,沉吟道:“东北老工业基地,成立了两家晶体硅切片企业,那里的电力资源比静海要丰富一些,这么说,你准备在新博成立一见晶体硅切片厂。”

“嗯,新博硅业的产品主要还是半导体级晶体硅,光伏级晶体硅生产规模差不多一百吨左右。这样规模的晶体硅切片厂一期工程,只需要投资五千万就足够了。”

“那么好,我过几天要参加中央党校办的一个学习班,为期三个月,届时将由向义山主持常委日常工作……”

“耿叔叔要往上动一动?”

“哦,”耿一民陷入沉思,“今年我也五十六了,也就明年能动一动。不过没有多大意义,新区建设是我推动的,能不能将风险消化掉。明年才是最关键的一年,我还是留在静海为好,我已经想省委明确提出了这个请求。”

“啊……”林泉理解耿一民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心情,就算明年顾宪章能扶正。耿一民顶多也只是省委副书记,何况这个位置也不止耿一民一人盯着,最大可能只是省常委委员。能不能先于其他城市一步,遏制住静海房市疯涨的步伐。将静海房地产导入持续发展地轨道,缺少耿一民这样的强势人物可不行。

何况耿一民调到省城。张权、向义山就无人能制衡,柳叶天的能力及不上耿一民,个配合耿一民还行,独立制衡张权、向义山两人就力有未逮。

两人并肩走入大厅,却见柳叶天领着一个中年人在客厅里坐着,耿一民惊诧的问道:“柳副市长刚刚到?”

柳叶天说道:“刚刚了解到一个重要情况,知道耿书记在酒会上,不便打扰,就过来等着。”

“什么情况?”耿一民看着柳叶天身边的中年人,脑子里没有印象。

“林泉也在,就更好了。”柳叶天指着中年人说,“这位是静海建筑集团的副总经理杨得志,林泉认识吧?”

林泉看了杨得志一眼,有些印象。

从去年九月份起丽景房地产整合到静海建总中去,清偿了总额为十九个亿的占款与抵押贷款。在去年八月到十二月之间,联投连续卖出静海建总一亿一千万股,还保持着对静海建总13%的控股权,静海建总地股本非但没有因为联投的出货而分散,反而更加集中,可以预见丽景又调集大量的资金吸纳静海建总地股票。果然,在2月份的公告中,丽景对静海建总控股高达81%,加上联投13%的股权,股权的集中达到惊人的地步,足以让静海建总向证鉴会提出退市的请求。

自从陈雨与张楷明成婚之后,林泉一直冷静的关注静海建总的情况,看了杨得志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给自己丢了一杯冷茶,慢悠悠地喝:“有些印象,建总发生什么事情?”

“丽景集团承包、静海建总城建,横跨静通运河的五一桥,还有两个月就要通车,杨总反应五一桥是豆腐渣工程……”

“什么?”耿一民大吃一惊,没接住妻子递过来地水杯,泼了一地,弯腰将水杯捡起来,眼睛却盯着杨得志的脸,“究竟怎么回事?”

五一路是横穿新区东部的一条主干道,静通运河横在新区东南,将新区东南区域一分为二,北片是新行政中心与大学城,南片是下一阶段开发建设的重点,修筑五一路与五一桥就是将这俩片区域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如果五一桥是豆腐渣工程,那么五一路联系南北两片的作用就没有了,将严重影响东南片开发建设的进展。

林泉皱着眉头,事情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丽景不会贪这笔小钱,要晓得丽景以静海建总的名义在那一片大肆购地,有大规模开发那片区域的用意,怎么在一座桥梁工程上抹油?

“五一桥实际投入资金比预算减少了30%,加上各个工程单位明压暗扣,投入资金只有原来的60%,承重可能达不到设计要求……”

“有多少人涉及其中?”林泉从沙发里站起来。

杨得志犹豫的说:“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除了下面的施工单位可能有些猫腻,帐目上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不但的削减预算,将资金抽得别的项目上去,公司也没有打算在验收上做手脚,我也是犹豫了好久,才找柳市长反应这件事情。”

“通车前如果通不过有关部门的验收,开发商与承建商要承担什么责任?”

“责令在规定时间内修缮、加固,没有酿成重大事故,只会追加违约责任,不会追究法律责任。”

林泉心里透着寒气,声音僵硬的问:“相关部门有没有开始验收?”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五一桥的验收,要拖到通车前的半个月时间里。”

林泉颓然的坐回沙发里,默然不语,耿一民问道:“你看出什么?”

“丽景就没打算让验收通过,五一桥的工程总造价不过九千多万,陈明行还不会笨到从这个项目里捞钱,何况陈明行与张权这时候有胆量这么做吗?”林泉对叶照说,“叶哥,你去书房将电脑连上网,一会儿,你们就可以知道丽景的真正用心。”

打开00601的走势图,林泉唏嘘感慨,他去年底里回到静海,还没有时间关注00601的情况,对单原的要求也只是让他重点监督静海建总的改组情况,从没有想到从将手里一亿四千三百万股了结获利。

没想到静海建总从二月份起,就顽强走出上升势头,如今的股价已经达到4.65元,是去年同期的四倍。各大媒体股评人推荐一档,呵呵,静海建总首当其冲,各种利好消息铺天盖地。

“丽景握有的股权超过84%,其中流通股为32%,流通股市值高达16亿,操纵股价的获利,才是惊人的。”

“静海建总的重组进程相当顺利,丽景长期持股也不会贬值,就算要筹集一部分资金,也没有必要在卖出流通股之后,闷打一棍。”柳叶天主管工业、城建,对经济的事情也十分内行。

“楼市的火暴,决定资金的流向,预告股市将在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里陷入低迷,陈明行也清醒的认识到这点,跟联投争夺控股权,丽景差不多消耗五个亿的资金,在重组过程中,又继续消耗五个亿的资金增持股票,丽景现在也捉襟见肘,如今楼市如此火暴,丽景自然要套出大量资金大举圈地。随后闷打一股,自然是想将股价打到谷底,他们可以再度抄底。还有一点,联投手里还握有一亿四千万股,丽景也想顺便咬联投一口。”林泉锐利的眼神泄露他心里的鄙视,联投去年抄了00601的大底,然后逼着丽景对静海建总重组,如今的市值都是净收益,就算没有杨得志来通风报信,单原那帮人难道是吃干饭的?

第二十三章 股战

耿一民愤怒的拍着桌子:“丽景竟然拿新区建设的事来操纵股市……”

最可怜的还是按盘的股民,他们在高价位接盘,不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将发现手里的股票只有原价的三分之一或者更低,那时才欲哭无泪呢。

静海建总完全沦为丽景的工具,赤裸裸的,毫无掩饰的,林泉咬着嘴唇,他心里可没有耿一民那样的愤怒,心里盘算着丽景出货所需要的周期,心想张楷明还真是急噪,在长达数个月的出货周期里,联投随时随地都可以不计损失的狙击他。

林泉拨通单原的电话:“我是林泉,立即召集证券部的员工,从明天抛出00601,如果发觉丽景有出货迹象,直接打到跌停,不要计较任何损失,一定要将丽景拖死,不能让他们出逃。”

“怎么回事?”单原的手还停在老婆的乳房上,联投这几天正讨论将他提到副总裁的位置上,他还对他老婆笑着说:“以后就是副总来伺候打到跌停,这会儿单原让林泉的这通电话说梦了,什么,将静海建总直接打到跌停,联投也要损失七千万啊,丽景这几天造势造得厉害,我也知道他们有出货的迹象,正想明天向你请示呢,联投可以趁机出货,但是也没必要跟丽景盲干……”

“当初我跟你说过一句话,你还记不记得?”

“林先生啊,”单原拍拍额头,“你说的话太多,我哪记得哪一句啊?”

“我们只打劫强盗,不打劫农民。”

“得,我知道了,我们就是股市的正义之神,”单原兴奋的骑到他老婆光滑的身上。够着手去拿衣服,“我马上穿衣服去公司,鱼死网破的操作哪需要兄弟们全部出动?惊动丽景反而不好,我跟老赵两人就足够了,要不林先生亲自来玩玩,几亿元买卖,胡乱操作一番也是很爽人的事。”

“去,我哪有这时间?”林泉嘴里骂,不过心倒是动了。

“咦,林先生,你不是刚刚在卫先生那里,怎么突然关心起股市来了?”

林泉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将真相告诉他:“丽景不用这么恶劣的手段,我或许会放他们一马……”

“狗日地……”单原在电话那头大骂起来,“老子当年就是这样给逼得差点跳楼,从亲戚那里借来一百万,最后跌得不到三十万,林先生,你放心既然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丽景逃不了,我还要真当一回正义之神。”

林泉挂了电话,看着杨得志,说道:“杨先生,你一席话,至少让成千上万的股民不至于跳到火坑里去。你要离开静海建筑集团。联投、天星湖、联合新能源,我名下的企业多虚席以待。”

杨得志看了柳叶天一眼,杨得志还是林泉送陈菲绫回静海大酒店时见过他一面,那时传言他就是联投的幕后老板。但是没有证实,林泉又从来不在公众场合露出,杨得志在今天见到林泉之前,对他的身份还是将信将疑。

柳叶天说道:“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后天有一个考察团到欧洲考察,我将你的名字添上去,等事情平息过去,你再考虑去留。”

“这样也好。”林泉侧过头,看着耿一民,问他,“五一桥所在的区域是张权地督察范围,静海建筑集团总裁又是他的儿子,耿叔叔,是否运动一下,让张权提前退下来?”

柳叶天神色一振,不管张权是去人大,还是回老家,市长的位置就是他顶上去,凝神注视着耿一民,看他的意见。

耿一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先确定五一桥有没有问题再说。”

林泉点点头,说道:“我先回去。”

次日,星期三,九点半股市开盘,00601承接昨天的增长势头,继续跳高开盘,相比昨日4.65收盘价,增幅为2%,当前股价为4.74。

张涛盯着电脑屏幕,命令操盘员在买二买三买四的位置挂上大买单,在一个多月的大单对敲、自买自卖的操作中,将股价硬生生的继续拉高30%,按照计划,今天将发出最后一幕烟雾弹,趁着股市稍稍回暖地机会,先将股价拉高,然后趁机出货,在今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将手中一半以上的股票变得真金白银,在九月之前,将手里三亿多股流通股全部清理干净。

张楷明走进来,盯着显示屏幕看了一会儿,问张涛:“联合那里有没有动静?”

“联投证券部这几天跟静海大学国商院有个联谊活动,八点半左右,静海大学那边就打电话来说,联投证券的员工坐大巴去了大学城。”

“哦,林泉真有耐心,看来他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准备出货吧。”

张楷明借着屏幕的反光,伸手家头发拢了拢,确定没有一根跳丝,才转身走出操盘室。这是丽景名下的一栋别墅,有专门光纤接入,还有备用光纤,张涛与八名操盘手封闭在这个别墅里已经一个半月了,只能外界联系他们,他们无法联系外界,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张涛领导八名操盘手,但是他也是进入这里才被告诉此行的目的,随后也被限制行动。

张涛倒觉得张楷明太小心了,能与联投配合好,只不过出货周期长一点,这么大地动静,联投不会注意不到,不能好好的配合,反而增加不必要的损失。

张涛命令操盘手继续向上推介,准备推到4.81再缓缓出货,股民与机构手里地筹码很少,所以挂出的卖单很少,将股价推高3%,只需要消耗不到一百万的资金。

“撤不了单,4.75、4.76的两笔单子撤不了……”一个操盘手叫起来。

现在股价是4.81、4.75、4.76价格上挂地买单不出现在显示屏上,只有进入交易界面才看得见,张涛头侧过去,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

“成交了,这两笔单子成交了。”操盘手下意识的刷新了一下屏幕,两笔买单不是撤不掉,而是交易完成了。

“现在的股民就是傻b,我们在4.80上挂了大买单,他们偏偏选择低价买单成交。”

林涛没在意,说道:“可能是对方操作失误,两笔大单有六千手,应该是获利了结的股民,将股价继续往上提,将他再钓进来。”

到中午收盘,消耗一千万地资金,还是没能将股价提到4.90,张涛觉察出一丝异常,下午一点开盘时,几笔大买单突然给一笔十万手(一千万股)的大卖单吞没,股价一下打压到开盘价4.65。

张涛给卖一位置上黑压压地56788手大卖单吓蒙了,急得跳出来,刚刚这笔成交量,至少消耗了他们二千万的资金。张涛急忙跑到张楷明休息的房间,没顾上敲门,一把推开,张楷明正光着屁股趴在他的貌美秘书身上。

张楷明与秘书一齐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不告而入的张涛,惊诧之余倒忘了要赶他出去,或者给他们赤裸裸的身体裹上毛巾被。张涛愣了愣,没想到张楷明这时候有心情玩女人,还是秘书首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拉起毛巾被盖住上身,但是白嫩嫩的下体暴露在空气中。

“发生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张楷明不慌不忙的抽出纸巾,将两人性交后流出的液体擦干,慢悠悠的穿上衣裤。张涛看则后女秘书暴露在外面的身体,喉咙发干,咽了一口唾液,说道:“联投那里出现异动。”

“怎么会?”张楷明也不由得慌乱起来,将衬衫胡乱穿在身上,拉着张涛往操盘大厅走去。

那手黑压压的大卖单增加到60238手,下面的五个买单加起来才157手。张楷明额头渗出细汗:“真是联投的大卖单?”

“下午一开盘就砸出十万手,我们撤单都来不及,一下子消耗了两千万资金,除了联投,哪家机构会将总值五千万的股票一下子挂出来。”

对方好象看到张楷明出现似的,大卖单一下子撤消掉,只剩下3475手,但是相对于买单,依旧大得恐怖。

林泉此时悠哉悠哉的坐在真皮转椅上,朝单原、赵志国摊摊手,笑道:“能将他们的表情偷拍下来就好,我出一百万买他们此时的照片。”

方楠嗔笑着横了他一眼,骂道:“小人得志!”

林泉哈哈一笑,站起来拍拍椅子靠背,对单原说:“换你来爽一爽,记得给小股民出逃的机会,不然影响会很恶劣。”跟着方楠走出大厅,看着左右无人,牵过方楠的手由轻到重的揉捏着。

第二十四章 巨饵

开始介入00601的小股民也给大卖单吓住了,纷纷割单了结,股价一路下跌到4.52。两点钟,大卖单撤消了,张楷明亲自坐镇,小心翼翼的将股价拉开4.65,两点半的社会,一个大卖单,直接吞没所有的买单,将股价打到跌停价4.19,但在跌停价上没有挂出任何大卖单,股价给抢反弹的股民迅速抬到4.35。

好在张楷明小心翼翼,才给这次大卖单吞没五百万的资金,不过联投至少卖出去三万手股票。

张楷明看着张涛:“姓林的是不是疯了?”

张涛诧异不解,联投的两次大卖单,震慑祝葫有的人,不单是这栋别墅里的操盘手,所有关注00601的股民现在都投鼠忌器,除了那些抢反弹的敢死队队员们,谁都在观望00601的盘面,造成两家都出不了货的局面。到收盘的时候,联投再次挂出大卖单,将反弹上来的股价,一下子打到跌停,结果以4.29的价格收盘。

大厅的众人面面相觑,联投不合常规的手法将股价一下压低8%,唯一影响就是联投的操盘手疯了,联投虽然出掉将近一千万股,但是相对他们一亿四千三百万股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丽景盘面损失1.3亿,但是联投损失也在五千万以上。

张涛看了张楷明一眼:“是不是跟联投那边联络一下?他们这样胡搞,只会两败俱伤。”

张楷明抿着嘴,死死盯住液晶显示屏:“看看情形再说。”

第二天,星期四,静海建总停盘半小时,应证鉴会的要求,对股价异常发布说明公告。00601开盘反弹到4.45元的时候,给联投地大卖单直接淹没到4.00,卖一的位置挂出20000手大卖单。一下压到下午收盘。丽景消耗两千万的资金,对股价毫无作用,仿佛只要买单出来,就会给联投的大卖单吞没。小股民的观望情绪更浓,那么抢反弹的股民也给庄家奇怪地手法吓住,纷纷割肉出场,不敢轻易进场。

第三天,星期五,00601从开盘就盘跌不休,虽然没有任何不利的消息,股价一直跌到3.76,跌幅为6%。当天各大媒体因为00601股价奇怪的走势,都意识到静海建总可能会爆出惊天大内幕。纷纷涌到静海来。00601成交排名,银河证券静海营业部遥居第一,三天时间,成交量为233203手,其中卖出230208手,成交均价为4.32元,成交额接近一个亿。

联投的交易席就在银河证券静海营业部,各大媒体在赶到静海的同时,就知道是联投在大量抛出00601。证鉴会也对00601的异动向联投提出质询。联投正式向媒体、证鉴会发表减持00601的声明,给一个不是缘由的缘由:为新项目筹措资金。

三天时间,联投手里地股票市值缩水超过1亿。丽景手里的流通股市值损失超过3亿。

除了单原之外,林泉只将真正的原因告诉有限的几人,也正因为联投异常举动,让联投相关的企业都陷入深深地困惑之中。赵静第一个跑到八楼来,手按着林泉的额头,诧异的说道:“没发烧啊?”

林泉的手机也给知道号码的人打爆了。林泉索性将手机丢给方楠,让她用官方措辞答应,林泉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就是不理睬赵静等人逼供。

方楠敲敲玻璃,在外面的办公室举了举手机,示意有需要他亲自接听的电话。

“谁啊?”林泉退开会议室的门,问方楠。

“张涛,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

跟张涛已经有一年多没联系了,林泉或许以为再没有联系地必要,林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电话:“我是林泉。”

“我就在楼下的接待厅里,方便见一见?”

“好吧,我马上下去。”林泉按掉电话,乘电梯下到一楼的接待厅,接待厅有些狭窄,正面是南港大酒店,张涛、田丽两人陷坐在沙发里,张涛憔悴疲惫,田丽则一脸色愤恨,看见林泉穿着休闲短袖衬衫下来,站直身子,冷漠地看着他:“为什么要两败俱伤,联投有钱,难道就可以控纵一切?”

“想操纵一切的不是联投。”林泉坐下来,平静的说,拿出烟,却发现没有拿打火机,昂着头家门卫送一盒火柴过来。

“没有事先通气,是丽景不对,但是没有必要两败俱伤,三天时间,丽景损失了三个亿,我想联投损失也有一个亿吧。”张涛的声音有些沙哑。

“差不多一个亿。”

“能不能和解,如今股市上风声鹤唳,联投能不能取消减持地声明?”

“你是代表张楷明来的?”

“陈雨拥有静海建总35%地股份。”

“哦?”林泉如今已经能够平静面对这个名字,“那又如何?联投减持,确如声明所说,为新项目筹措资金。联投手里只剩下12%的股份,丽景担心股价滑落,可以以现价收购联投手里的股份,或许等股价滑落到一定的阶段,丽景从二级市吸纳筹码。丽景对静海建总重组将近一年,颇有起色,连续两个季度扭亏为盈,难道对维持3.76元的股价也没有信心?”

“这个信心自然有,静海建总确实有这样的业绩将股价维持在3.76以上。联投不胡乱出牌,从4.76缓慢出货,一直到3.76,我想两家的股票在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就能出干净。可是联投在三天之内就将股价压到3.76,接下来双方都无法大量出货,联投又如何进一步筹措资金?”

林泉见张涛不知详情,撇嘴笑了笑:“我手下地员工这几天休假,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无聊卖股票玩,哪里知道你们所谓的操盘手段,只想着尽快将股票卖出来为好……”

“你……”田丽又起气又急,指着林泉的鼻子,却说不出话来。天下能将价值五六亿的股票拿出来玩的人,也只有林泉一人,张涛、田丽从陈雨嘴里知道林泉在四年前就创立了联投,但是联投控制的资金有多少是属于林泉个人,张涛、田丽,甚至陈雨就不得而知。他们总以为联合在壮大过程中,吸纳大量地游离资金,规模才会如此巨大。

“就算股价滑落到2元、1元,联投继续减持00601的决定不会更改,证鉴会对联投的举动也无疑义。当然,丽景作为大股东,有权要求以二十交易日算术均价收购联投这次计划的减持股票。”

“联投计划减持多少?”

“减持6--8%。”

这么说来,丽景维持现有股价还要拿出两亿的资金。如果任股价滑落的话,丽景手里的流通股,市值持续缩水,这个自不用说,只怕再过两年都别想顺利出手,但是丽景手里没有富裕的资金了。这次计划大规模出货,就是为了筹措发展资金。

如今房市火暴,南港新城三大商品住宅开发商于六月上旬宣布维持六个月不变地房价上涨5%,结果造成静海市的房产均价在同一时间一起上窜了5%。随着南港新城的日益成熟。南港新城的抑价政策,对静海市的房市影响会越来越深远。要想摆脱南港新城的影响,就必须仿效南港新城的发展模式,丽景准备在静通运河以南独立开发占地三千亩的丽景世纪城。

丽景前期的两个项目与一千亩储备土地都在静通运河以前。深受南港新城的抑价政策影,地理位置与南港新城相当。但是居住、教育环境远不能与南港新城相比,南港新城将房均价控制3300。丽景手里的两个预售楼盘,均价只能够开出2800,售出率既无法与南港新城相比,更无法与北边新行政中心相比,所以丽景要筹措大量资金,准备建设占地两平方公里的丽景世纪城。

丽景房地产原有的两个项目与四五百亩的储备土地整合进静海建总,作为对占款与抵押贷款地清偿。丽景之所以要套出资金,就是不愿意看到联投手里13%的股份坐收渔翁之利,只要套出十几个亿的资金,就能够另外组建开发公司,独立操作丽景世纪城地开发项目,静海建总注定要为丽景的利润做贡献,没想到流通股出货时,遭遇联投的顽强狙击。

这种情形,丽景根本无法出货套出超过十亿的资金,强行平仓,只会如林泉所说,股价将再次迅速地滑入一元价的谷底。

张涛见林泉地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其实在他心里,认为丽景世纪城由静海建总来开发,可以省掉许多麻烦。当初就是怕联投从中渔利,才搞得这么复杂,如今联投明确要继续减持,张涛觉得有必要说服张楷明、陈明行,由静海建总来开发丽景世纪城。

张涛哪知道陈明行、张涛还藏着阴险一计?

林泉自然不会跟张涛挑明这事,丽景大规模在东南地块圈地的行动本就在林泉的预料之中。新区东南片是张权的管辖范围,陈明行、张权为了排挤潜在的对手,特意将规划中分散的十几块地块超过两千五百亩的区域打包成四个地段挂拍。陈明好哪个考虑静海市有实力跟丽景争夺这些地段的只有南港新城的三家开发商,但是这三家开发商都无法从南港新城抽出巨额资金跟他们争夺。

耿一民、林泉晓得要彻底击溃丽景,就要让他们吞下吐也吐不出来的饵才行,对张权、陈明行在这上面玩的手脚,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派人在暗中做梗,抬高地价,增加丽景的土地成本。

第二十五章 矛盾重重

联投的减持计划一直维持到七月上旬,由于静海建总再次向丽景集团增法总值两亿元的限售新股,并适时宣布丽景世纪城的计划,企图重新拉抬股价。于此同时,五一桥的延期通车引起媒体对工程质量的无限遐想。

股市对静海建总的走势出现分歧,但是也没有掉头直下,而是随着股市整体起伏。00601的股价也没有因为联投的减持而一路滑落下去,股价维持在3.7-3.9之间。

这无疑给联投顺利的在高价位上出价带来方便,联投对静海建总的控股减至6%,回笼资金约3亿。其中2.5亿用来置换联合新能源名下新博硅业26%的股份,联合新能源再度获得巨额的发展资金。

静海建总贷款十二个亿,用来支付静南运河南岸两千多亩土地的余款,与原先的一千亩土地,将用来开发丽景世纪城。这个开发计划抛出来,仿佛给静海的房地产投资人注入一股强心针,当连陈明行这样的大开发商也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那些中小投资人脑袋都自然都要给烧香掉,促使静海市二手房交易价突增10%,期房售价增加5%。

丽景世纪城完全复制南港新城的模式,但是规模要小一些。

南港新城现在的投资规模已经超过一百亿,总投资规模预计为一百五十亿,收益期将集中在零三、零四、零五年,也就是说南港新城将在零五年完全成形,占地总面积为六平方公里,加上开发区城市化建设重点的北移工程,南港新城的外围规模也将有四平方公里左右,零五年底,南港新城的居住规模就能达到二十万人,实际入住人口也将达到十万之多,商业、教育、医疗、娱乐、休闲配套设施,将达到非常完善的程度。

就算如此,林泉还是力主控制零五年之后的投资规模,零五年之后,主要精力就是进一步完善南港新城的社区、商业开发,消化空置住宅,以及向外持续的扩张。在林泉的努力下,以天星湖为首的三大开发商所达成地如上共识,如今三大开发商手里的项目都交给星湖营销的静海分部统一做营销,可以说南港新城开发主力的实力比静海建总要强两三倍,南投经过三年的发展,利用政府地优势资源迅速扩张。资产超过三十亿,也是南港新城开发的主力之一。

虽然说丽景世纪城的规模只有南港新城的三分之一,但是局限于自身实力,以及错过最佳的开发时机,丽景世纪城现在规划设计开发,一切都有顺利地话,大规模的预售期要拖延到零五年之后,初步形成居住规模会拖延到零六年、零七年之后。

而零五年、零六年家是静海建总、丽景最虚弱的时候。

陈明行与张权官商勾结,林泉本人并没有太大的恶感,何况他也是利用这种潜规则闷声发大财,只是手段稍为光明磊落一些,却不完全见得了阳光。唯一令林泉痛恨的,就是陈明行与张权之间地勾结,竟是要牺牲陈雨的意志。

出乎众人意料的,林泉亲自出席静海建总七月二十四日举办的股东大会。在股东大会力陈利弊,要求静海建总放弃这项大而无当的计划,将精力投入到新区两个重点区域的开发建设中去。当日出席股东大会地主要是静海建总董事会的成员,控制静海建总35%股权的大股东陈雨缺席。全权委托第二股东张楷明(34%)处置股权权益(这是陈明行与张权早就议定的条件),第三股东丽景集团(15%)。丽景控制着84%地股权,林泉代表联投(6%)的声音没人理会,临行股东大会通过丽景世纪城的开发计划。

林泉撇着嘴,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他出席股东大会,与其说给丽景最后地机会,不如说是以讽刺的面孔刺激陈明行、张楷明等人更仓促地做决定。

第一次站到媒体的镜头前,林泉戴着大框墨镜,在媒体面前多少显得极不自信,代表联投宣布将继续减持静海建总的股票,直至静海建总放弃这个大而不当的开发计划。

作为静海建总大庄之一的联投如此鲜明表明反对态度,对近期股价的打击将致命的,丽景根本无法通过减持流通股回笼资金的目的。

董事会成员杨得志辞去董事、副总理一职,离开静海建总,同日到天星湖地产集团出任高级副总裁一职,同时随杨得志离开静海建总到天星湖地产赴任的还有三名高级项目经理以及大量的工程技术人员。

杨得志在静海建总主管项目开发将近八年,静海建总在重组之前,没有陷入最后的危机,他可谓劳苦功高,在中层技术人员相当威信,他的离开,给静海建总带来的的人力资源损失,差不多将重组后的人力资源优势给抵消掉了。

在股东大会召开之前,证券报首先抛出质疑性文章《静海建总六十亿豪宅赌丽景世纪城》。

在林泉发表继续减持的声明之前,徐建代表南港新城的三大开发商宣布,将南港新城当前的房价维持到年底,对投机性购房继续实行歧视性售价。南港新城的开发量占了静海市区开发总量的三分之一,徐建的声明,将意味着静海房价的增涨将应声而止,外地游资止步于静海城外。

静海媒体早就出现对南港新城的批评声音,指责他们的垄断行为破坏市场经济规则,南投集团总裁顾晓玲同日发表电视声明,代表南港新城欢迎开发商的这份声明,电视讲话里说开发商开发出来的住宅应该卖给真正住房需求的人,而不卖给投资者。

不管如何,静海市民却是真正欢迎南港新城的这次声明,在省城上半年增幅高达20%的同时,静海市率先推出稳定高价的政策与措施,才符合市民真正的利益。

林泉推出的种种措施,意在告戒静海建总房子丽景世纪城的开发计划,他未尝不想给丽景一次机会,陈雨生在陈家是他们之间最大地悲哀。林泉并不想将他与陈家之间的关系搞得无法收拾。

大概只有涉及到陈雨,才会让林泉露出矛盾的一面,而非往昔意志坚定、锐意进取的他。丽景、静海建总内部,却将可能林泉包裹着不良动机的好意完全理解成恶念,包括田丽、张涛。

离开记者招待会现场。林泉随手将墨镜丢到垃圾筒里,有些沮丧,他这一刻并不觉得彻底击溃丽景有多少值得期待。

看着电梯门上地红绿灯显示,凝视着光可鉴人的不锈钢电梯门上田丽、张涛疾步走来的影子,电梯门倏然打开,林泉没有回头,直接跨进电梯,田丽伸手挡住即将关阖的电梯门,与张涛一起走进电梯。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林泉对田丽的置疑有些疑惑,看着她,不说话。

“陈雨给你地伤害就这么大吗?”

“伤害?”林泉撇嘴笑了起来,淡淡的说,“你没有资格来质询我。”

“你……”田丽给他一句话堵住。

张涛问他:“联投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连天星湖、南投都站出来配合你,为什么要操纵静海的房市,不给其他开发商机会?”

“机会?联投只是遵循游戏规则在玩。”

“你不会得逞的。”田丽恼怒地说,“联投至少无法改变游戏规则。”

林泉目光凝视着田丽给激怒的俏脸,变得锐利起来,压低嗓子:“我没想得逞什么。你们回去给我警告张楷明、陈明行,五一桥的问题,我就不追究了,谁敢再破坏游戏规则,我要他们好看。”

方楠站在电梯外,看着林泉铁青着脸走出来,电梯里闪过田丽、张涛的身影,问道:“怎么了?”

林泉轻轻吁了一口气,勉强笑起来:“没什么,签证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方楠跟林泉走出静海建工大厦,钻进银灰色volvo,方楠轻轻握住林泉地手:“你的用心,他们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我此时跳出来,未必没有最后推他们一把的恶意。”林泉按着方楠柔软嫩滑地手,“张楷明这种垃圾且不去说他,陈明行能有今天的成功,必定是一个意志坚定、性格强势的人,是一个自信心不会轻易被动摇的人。即使他认识到我所说的困境与艰难,只要看到一丝光明,就会坚定不移的选择自己地路线,丽景最大的政府资源只是张权一人,不晓得张权倒台之后,陈明行还有没有这样的自信?”

“你不是善于表演的人,即使你怀有恶意,还不是借机会撇清关系,好让你跟陈家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太糟糕?”方楠幽幽的说,“她或许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也说不定,你千方百计的想击溃丽景,不是为了给她解脱吗?”

“对不起……”

“哦,没什么,”方楠嫣然一笑,手抚着林泉的胸口,“我只是你的秘密情人。”明洁如月的脸庞温柔的贴上去。

天星湖联合抑制房价,消弭静海房市因爆涨带来的风险,给两年之后才会大举开盘预售的丽景世纪城赢得宝贵的时间,尽可能的降低了丽景世纪城的投资风险。

这其中的用心谁能明白?

但是整个房地产业不是几家开发商就能左右的,丽景世纪城的风险,也不是林泉个人的努力就能消弭的。

林泉叹了一口气:“我做的努力,又不是为他们,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就算天星湖内部,对抑价也有不同的声音,我也不能坚持多久。”

天星湖地产确定缩减零五年以后的投资规模,足以应付房市爆涨带来的风险,房市爆涨,只会让天星湖在今后三年时间里的收益最大化。

如果说驱逐投机性资金、缩减零五年以后的投资规模,是众人的共识,维持现有房价,却是林泉努力说服众人的结果,以南港新城目前的状况,不积极的主动推高房价,已经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林泉地影响力,还有孔立民的影响力,南港新城的开发商们勉强同意将房价维持到零三年底,进一步扩大南港新城的居住规模,年底会达到五万人,林泉作为南港新城的策划者与设计者。又是主要执行者之一,影响力无疑是巨大地,但是并不能说服别人放弃自己应得的利益。

方楠笑道:“或许情况不会太糟糕。”

林泉说道:“国家明年不出台措施调控,局面就会越演越烈,以至于最终难以收拾。林琴南先生被告之,今年下半年研讨的议题将集中在房地产业发展之上,我看最迟明年底就会出台调控政策,调控政策最先要震慑的就是开发商与房产投资者。”

“房价会不会在明后年出现拐点?”在林泉身边这些年,方楠的能力增长是众目所睹地,但对宏观经济的判断,却需要异常敏感的嗅觉与分析力。

“拐点?谁知道呢!”林泉轻笑起来:“我只能说房价每年10%左右的增幅是上面可以忍受的。当然,在调控政策比较密集地时间段,房价的表现可能会犹豫、迟疑,这会进一步加大开发商的压力。星湖那边借此机会调整产业结构,也是顺势而为。”

“星湖实业重金购买四季集团的股权,今年就准备开始产业转移,很多人很怀疑,是不是有些早了。”

“星湖实业摊子一下子铺这么大,当然要从今年开始收手,以前忽视星湖物业那一块,如今就是要做强那一块。这也是我一直让顾良宇兼任星湖物业总经理的用意,不过他们的力度还不够。四季集团的股权,对星湖实业的产业结构没有什么影响,我给骆益同、顾良宇去了电话,四季集团对宾馆物业的经营相当稳健,在国内有二十多年的发展历史,人力资源与管理资源相当雄厚,星湖实业应该大举注资,支持四季集团扩张,至少要获得四季集团30%以上地股份,之后才能谈及秀水阁的整合问题。”

“你决定缩减规模,星湖实业今年只上马两个项目,却要结束三个项目,从湖山别墅园、力维大厦、精金大厦收回的大量资金没有出路,星湖实业那边已经很积极在跟四季集团的股东们谈判,只是要控制30%以上地股份,难度很大,还是给他们一些时间吧。”

“谁逼他们了?”林泉轻轻拿起方楠的手,放在掌心里揉着,“你怎么又不愿意跟我去欧洲了?”

“我地英语又不好,去了还要多配一名翻译。”

“我们又不是去工作,名义上考察欧洲分部的筹建情况,其实就是欧洲十日游,顺便将小初送给英国,看看她在英国的生活情况,回来好向我爸妈汇报。风机技术的引进,由他们专业人士去谈,我们横竖帮不上忙,你要是不陪我过去,那我就将思雨劫持过去。”林泉拍老季永的肩膀,“老季,你也过去玩玩,帮你家丫头也带上,看她英语水平能不能帮我们点忙。”

季永透过后视镜,对林泉笑笑:“她的水平够呛,她的成绩上静海大学都成问题,偏偏心高气傲的很。”

林泉笑起来,说道:“那一定将她带上,挫挫她的锐气也好,现在跟小初混在一起,见了我也没大没小的,一到欧洲成了哑巴,回来能老实点。”

季永的女儿季娅在西宅中学读了一年高补班,今年参加高考刚刚考过500分,上静海大学没有问题,偏偏要挑最好的专业,林泉只得帮她跟静海大学有关方面打招呼,反正先进静海大学再说。

联合新能源赴欧洲考察团是八月一日成行的,许洪发、戴明、马鑫、张雅领队,林泉、方楠、校杭雨、小初、陈楚、季永、季娅、赵静、张易菲、柳致、秦明、孙菲菲、王翠、樊春兵等人其实是旅游购物团的主力,还有孔立民的妻子与准备到法国读中学的儿子孔逸,林静怡恨不得将新生才几个月大的儿子抛弃,也跟着去欧洲。此行主要的目的是考察联合新能源欧洲分部的建设情况,还有就是跟联合新能源与丹麦vata公司商谈风力发电机组核心技术转让的事宜,谈判将由许洪发、张雅牵头,静海电气、东都电工、和黄电工各派出主管技术开发的副总与两名技术人员,返回时还要邀请vata公司的管理与技术人员回访静海。

辗转从省城国际机场乘飞机前往德国,之后三路人马各分东西,旅游购物的先去法国,技术谈判的去丹麦,戴明、林泉、袁鑫、季永、季娅、小初去总部设在德国的欧洲分部。目前欧美等国,就德国政府对光伏新能源的支持力度最大,德国筹划大幅度的修改《新能源法案》,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其中的阻力很大,但是要能顺利通过的话,德国将超过日本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光伏发电市场。

欧洲分部是联合新能源全资控制的子公司,注资为一百万欧元,主要从事欧洲市场的销售与拓展,售后技术服务,原材料的进口,以及新能源技术的引进与交流,员工不多,只有十六人,其中大半是留学驻欧的学子,也有在国人眼中显得古板保守的英德籍雇员,英德籍雇员是采用当地的薪酬制,留学驻欧工作的员工,则是薪资与驻外补贴接合的形式,薪酬水平差不多,比德国的平均工资高一些,平均税前月薪为3000欧元,当然他们要求调回国内,薪酬只有三分之一。

季娅听他们的薪酬,惊得连吐舌头:“这么高工资,工作一年,可以在国内过一辈子了。”

林泉笑道:“要到欧洲分部工作,除了经得起考验的工作能力之外,还要求精通英、德两过语言,他们拿高工资是应该的,你来欧洲分部工作,还得专门给你配两名翻译,工资都让翻译分走了。”

张雅总管欧洲分部的业务,小半时间在国内,大半时间在国外。

欧洲分部的副总经理falknen是德国人,曾在国内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两过国情的巨大差别有着清醒的认识,卫思明推荐到联合新能源工作,他对联合新能源的大老板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人,觉得很神奇。

还有一名副总经理是曾经留学德国,后来在西伏新能源研究中心工作的科研人员张小斌。

欧洲分部是全资子公司,业务上归市场部管。

袁鑫请林泉为全体员工发表讲话,林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日本的圣斗士想必大家都有些熟悉,文凭就像圣衣,博士是黄金的,硕士是白银的,大学是普通的青铜,大专也就是黑暗圣斗士,你们应该算是海斗士、冥斗士,看着唬人,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看小宇宙……人的素质。我看青铜的要是一急,领悟了第七感,什么黄金斗士都不照!!!当然,要赶上个老总瞅哪个顺眼,就沾了雅典娜的血,那青铜也变神圣衣,n个黄金也白给,外国货也不在话下。当然,想让我看顺眼,关键还要看你们小宇宙爆发……”

一番话惹得众人大笑,袁鑫也忍不住笑起来,倒是英德籍雇员在听过翻译之后,会心的笑起来,带着民族传统的幽默含蓄性格。

第一章 挺进,欧罗巴

按照欧洲传统,晚上举办冷餐会,林泉用蹩脚的英语亲切与英德籍雇员、驻欧员工聊天,目光专注,留意交谈人的表情,听不明白的地方,也能领会话意,通过照片就记清所有员工的名字、基本资料,惊人的观察力、记忆力与思维,亲切随和的态度,赢得欧洲分部员工的好感。

张雅进入联投之后,一直协助市场部总监袁鑫负责国外事务,敏锐的注意到德国的新能源政策可能有新的调整,这才是林泉此次欧州之行的主要目的。

德国从2000年起,就给予光伏发电每度约0.5欧元的补贴,连年来持续调整扶持政策,都是有利于新能源产业在德国的发展,今年更可能在立法上有所突破。德国太阳能电池及组件的产能已经无法满足德国国内的需求,今年若能在立法上有所突破,德国的太阳能电池与组件需求就会激增,当然,德德供需缺口的幅度,取决于新能源法案的突破程度。

林泉在德国停留了五天,就新能源在德国的未来发展趋势听取欧洲分部两名副总faeknen与张小斌的详细报告,会晤德国施坦巴赫公司的代表。

施坦巴赫公司是全球新能源产业的龙头企业之一,生产全球6%的太阳能电池,联合新能源的第一台太阳能电池生产线就是从施坦巴赫公司引进。

从施坦巴赫公司代表施罗克那里,林泉并没有看到施坦巴赫公司能新能源法案在今年取得突破持乐观态度。德国人性格刻板、沉闷,并不代表德国人不擅期诈,只是德国各太阳能企业今年确实没的大规模扩大产能的趋势。

德国新能源产业的发展以及新能源产业政策的调整与97年各国政府签订《京都议定书》有密切的关系。

全球变暧的现实正不断地向世界各国地人们敲响警钟,扭转全球变暧趋势,给人类的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可供生存、可持续发展的环境,便成为世界各国的共识。在这样的背景下。1992年,各国政府通过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1995年在柏林举行的第一次缔约方会议中,发达国家承诺将在2000年,将二氧化碳排放量恢复到1990年的水平。历经八届会议,在1997年,终于形成了关于限制二氧化碳排放量地成文法案。在第三届缔约方大会上对这一法案内容的研讨、磋商成为大会的主要议题。当本届大会结束时,该公约已经初具雏形。并以当届大会举办地京都命名,始称《京都议定书》。

到零五年才正式生效的《京都议定书》规定工业化国家将在2008到2012年间,使他们的全部温室气体排放量比1990年减少5%。在这样的背景下,各工业国家加大绿色能源、新能源产业的扶持力度,当然,这些国家也将牺牲一定地经济利益。中国第一bbs——渠源手打。

“《新能源法案》如果仅仅是以前政策的延续,对光伏产业不会有太大的促进。”张小斌是严立煌带出来的学生,曾与戴明一起留学德国,他对德国地情况十分熟悉,所以分派到欧洲分部主持日常事务。他冷静的分析德国新能源产业政策的变迁,“提交联邦议院的新能源法案草稿虽然有许多鼓舞人心的东西,但是总统本人却是保守党派人士,在《新能源法案》提交到参议院之前,他就向参议院发文质询方案的必要性。就德国在工业国家中所承担地责任并不十分的严重,《京都议定书》后年才正式生效。对于德国目前的工业布局,可以拖延到零八年才履行相应地承诺,分析人士都认为《新能源法案》在今年极可能过不了参议院这一关。就算参议院投票通过,也无法获得站在保守党派阵营的总统的同意。”

林泉对于德国人性格最初的印象来自于维利·勃兰特,1970年12月,联邦德国总理维利·勃兰特访问波兰时。在华沙遇难犹太人纪念碑前下跪默哀,对在二战中遭德国纳粹杀害地150万波兰犹太人表示谢罪。

姥爷陈然也曾评价勃兰特是超越政客范畴的伟大人物。身上透露出德国国民性地气质。

德国此次大选之后,政治力量发生明显的变化,各党派在政见上各持已见,各党派能否就新能源政策达成一致很难预测,这也是分析人士不看好《新能源法案》通过的重要因素。

林泉相信国民性的东西可能超越政客间的分岐,德国是一个愿意承担国际责任的民族,特别德国迫切希望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大的影响。

在一切前景都无法预见的情况下,林泉仍有相当大的信心。

林泉要求施罗克安排他与施坦巴赫公司的主席小施坦巴赫先生见面。

联投在国际上默默无闻,联合新能源的太阳能电池产能规模不及施坦巴赫先生的日程来安排,但在小施坦巴赫先生的日程上,最近一个星期都没有空闲时间。

林泉倒是不急,也没有受到轻视的感觉,笑着说:“我在欧洲还要住一段时间,只到小施坦巴赫先生有空闲时间为止。”而在施坦巴赫公司代表施罗克走出大门之后,林泉却迫不及待的吩咐张雅,“德国谨慎的性格,使他们通常对未来不抱有太乐观的念头,我先去伯明翰,你们先帮我联络msnm公司,联投愿意买断msnm今后十年销往国内的所有光伏级高纯晶体硅合约。”

国内目前的光伏级高纯晶体硅多半由全球最大的高纯晶体硅供应商msnm公司供应。零三年,联合新能源的产能将达到25mw,预计占国内光伏产能50%强,买断msnm公司销往国内的合约,差不多能满足联合新能源的原料所需,但是联投控股的新博硅业计划明年就能投产,而且高纯晶体硅的产能足以生产100mw的太阳能电池,还能生产相当量的更高纯度的半导体级高纯晶体硅,联投有无必要进入国际市场抢占高纯晶体硅的供应资源。

第二章 少女初长成

八月六日抵达英国,旅游购物团也正好玩到英国,只有许洪发那支队伍还要继续留在丹麦。

德国总部的业务范围覆盖中欧,英国还有专设的办事处,联投出资将卫思明在伯明翰郊区的庄园别墅买下来,给办事处使用,有三名员工,算上小初就有四名员工,小初主要负责与伯明翰工业大学新能源研究小组的技术合作与交流,从联合新能源领取的薪水刚够她留学所用。

在英国就轻松许多,除了第一日访问伯明翰工业大学之外,就没有公事缠身。欧洲跟国内一样炎热,林泉可没有他们的购物热情,见校杭雨在欧洲待了一周,人都黑了一圈,他宁可留在伯明翰的庄园里,没有随大队人马去伦敦。黄昏时分,走在伯明翰工业大学的校园,心里想自己若不是那一番际遇,可能也会选择到伯明翰大学来读书,即使与陈雨无缘,在这个校园也能偶尔相见。

这么想,难免让人感伤。踏着林间细软的枫叶,挤入林间的夕阳余辉与浅金色的枫叶相映炫丽,走出枫林,就是宿舍楼,伯明翰大学有来自一百多个国家的留学生,小初抵达英国半年之后,审请到学校祝恨,就搬出卫思明家。小初审请住进饮食自理楼,四人合住一个套房,合用厨房与浴室,除了陈晨之外,还有两名来自国内的留学生。

九月初才开学,不过校园的人还是很多,多是留在伯明翰打工的留学生,小初现在也算是为联合新能源工作,给拉到伦敦当翻译去了。

国人的面孔很多,林泉走到这里,就没有身处异乡的感觉了,坐到临湖的遮阳伞下。买了一杯咖啡,凝视着陌生的人流与景色,湖水清澈,绿树成荫,建筑错落有致,带着浓郁的古世纪风格,在这里读书地感觉真是不错。

陈晨端着咖啡,没敢直接坐到林泉对面,而是坐到他的斜对面,直到林泉对她微笑,她才敢确定,端着咖啡坐到林泉面前:“小仨?真是你,我还以为看到长像一模一样的人呢?”

陈晨的声音很温柔,跟小初描绘的可不一样,林泉笑了笑:“前天才到英国。”

“小初呢,没看见她回宿舍啊?”

“给拉到伦敦当翻译去了,后天可能回来。”

陈晨已经没有两年前的青涩与羞赧,脸型与陈雨有三分肖像,有着精致的五官。给夏日阳光晒成橄榄色但又异常细腻地肌肤,穿着美人脸线条的浅绿色t恤衫与牛仔裤,感觉比两年前还高了一些,浑身上下透着青春的活动,停在一边的自行车上挂着球拍,南港新城虽然也有壁球馆,可林泉从来没有去玩过。

“你至少要留到后天?”陈晨欣喜的说,“那我给你做导游,这里可是全英景色最优美的校园。”

“那就麻烦你了。”

陈晨将林泉带到祝恨的地方,拨通小初的电话,先将她一阵埋怨,小初嚷着不能让林泉进她的房间,不过林泉已经推开她凌乱不堪的房间,好象她回国避难去的。内衣裤都堆在床上,积着厚厚地灰尘,只能怨母亲陈秀太勤劳,以致小初的生活自理能力太差。

“外面的餐厅,我可请不起,我可不像我姐,是个大富婆,不介意的话,我做给你吃。”

林泉笑道:“我洗一手好菜,兼洗一手好碗,能帮上点忙。”

陈晨扑哧一笑,两年不见,还是有着异样的感觉,看着林泉成熟、清俊的脸庞,明澈的眼睛,陈晨年轻的心不禁有些迷乱。

林泉给袁鑫通了电话,免得他到人口失踪处找自己,两人到附近的购物中心买菜,骑着自行车,穿过林间与木桥,站在购物中心地门口,煞有介事的讨论晚上的菜单,仿佛生活在一起的情侣,林泉会想,要是陈雨该有多好。

吃饭时,另两名女孩子打工回来,看见林泉,大叫“帅哥”,也不理林泉,将陈晨拉到房间里逼问她吃独食地经过,等陈晨红着脸介绍林泉是小初的哥哥,她们才安静下来,走出来跟林泉打招呼,热情地不得了。

“我们辛辛苦苦出国,不就图英国帅哥比较多嘛?能早认识你,我们还需要这么辛苦干吗?”

“你们是不是看到帅哥都这么凶猛?”林泉低声问,小初跟她们住一起,性格能淑女才算遇到鬼呢。

“那是她们,整天读书打工、读书打工,哪有认识男人的机会?鉴赏水准严重下降,所以表现的夸张点。”

两个女孩子都是去年出来读硕士的,年纪比小初、陈晨都要大三岁,思想、谈吐也成熟得多,陈晨、小初平时也多受到她们照顾。吃过晚饭,四人开始玩纸牌,林泉开始总输,连累陈晨陪她受罚,害得他俩要跪在地板上打牌。陈晨说:“我跟小初配合,她们每回都得脱光衣服。”

小女孩子都玩什么?坐蹲站跪趴,然后开始脱衣服,林泉看着旁边两双虎视耽耽的眼睛,吓了一跳,好象很期待似的。林泉借口说时间不早,一个女孩子说:“你睡小初房间,我房间从来不上锁,也不怕你夜袭。”

林泉打起精神,打到坐起来,又打得两名女孩子都趴在地板上出牌,又放她们坐起来,再接着将她们打趴下去,惹得陈晨咯咯直笑,两女孩子气疯得了:“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打过这种牌?”

“对啊,还是你们刚刚教我的?”

“那你也不必要一上手,就跟陈晨配合这么好?”

“我们心有灵犀……”

陈晨刚说出口,就让两女孩子一左一右挟持住,挠她痒痒:“看你还心有灵犀,还是淫心大动。”陈晨忍不住痒,仰倒在地板上,没注意粉红猫剪影波褶短裙翻上来,露出白腻的大腿与白棉卡通图案的底裤。

“咳咳,走光了。”林泉笑着说,

“啊……”陈晨将裙角压下去,挣扎着坐起来,粉脸渗血似的红。

林泉见天时不早,将牌收拾起来,准备回庄园去。

陈晨说:“去近郊没有公车,晚上坐车也不方便,明天下午我姐过来。听说你们早就认识,正好可以一起吃顿饭,你就睡小初的房间,我帮你收拾一下。”

两女孩子起哄说:“你陪林泉去买换洗衣服,我们就是女奴,帮他收拾房间。”

听见陈雨明天要过来,林泉愣了愣,心绪迷乱错杂,给袁鑫又挂了电话,就随陈晨走到购物中心去买换洗的衣服。走回来,乌云散去。眉月皎皎,林间的月光就像水波一样,看着林泉略带思索的沉毅表情,陈晨心里荡漾着一种微醉地心绪。

醒来时,看着陈晨蹲在床边凝视着自己,林泉问她:“几点了?”

“快九点了,”陈晨脸有些微红,“快起来,吃过早饭,我们去打球。”

“打壁球?我的技术可能有点烂。”林泉坐着起来,穿社陈晨昨天给他挑的t恤衫,胸前是只在天空摇曳的风筝,看了看陈晨的t恤衫上站在草地上扯线的小人,“咦,我们衣服有点像情侣衫。”

陈晨狡黠的一笑:“每次去打球,都要给人搭讪,我给你做免费导游,你也得回报一下,帮我挡一挡那群苍蝇。”

“小初在这里也很受男孩子欢迎吧?”林泉笑着问,嘟嘟嘴,让陈晨转过脸去,好让他穿裤子。

“小初挑男朋友可是以你跟你爸爸为标准,难着呢。”陈晨脸颊微红,别过头去,看着窗玻璃上林泉地倒影,跟他说话。

“我倒好找,像我爸那样,这年头可难找了,小初穿件无袖吊带,我爸眉头就能皱起来,小初估计忍受不了这么保守的男朋友。”

陈晨吃过早餐,下巴磕在桌沿上,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林泉吃完早饭,壁球馆里都享受大学生活的年轻学子们,家境富裕,不用像其他留学生那样去辛苦打工。陈晨的父亲陈山是陈明行的表弟,是陈氏财团地重要成员,担任丽景集团高级副总裁,总管西城购物中心、西城广场在内的百货零售业务。

看着陈晨美丽动人的身影,林泉会心的微笑着:陈氏将他当成大敌,惟有陈晨毫无心机地真诚地对待他,但愿她跟写出之间的友谊不要受到影响才好。

林泉运动神经极不发达,摆出架势相当好看,一上场就露馅了,笨拙的接放球惹得陈晨笑得将拍子都扔掉了,林泉将拍子一丢:“这是你的强项,我们换游泳。”陈晨一下水,美丽的身段一伸展,林泉就后悔了,换了羽毛球,一样给陈晨杀得丢盔弃甲。

“敢情你是全能啊。”

“无论用来打发时间,又被禁止去打工,你知道暑假很漫长的,小初又不在英国。”

“为什么不回静海?”

“这……”陈晨犹犹豫豫,“我告诉你,你别告诉鄙人,小初都不能告诉……”

林泉猛地点点头。

“我有飞机恐惧症,上次过来,差点在飞机上晕倒。”

“啊……”林泉下巴差点掉下来,“真不能坐飞机?”

“没那么厉害,有些恐高症,不过坐飞机的感觉真不好受,特别要坐这么长时间,我计划回国坐海轮,从大西洋到印度洋,然后再到太平洋,或者坐火车横穿欧亚大陆……”

林泉拿球拍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少生些浪漫地念头,走西伯利亚,还是中亚?长这么漂亮,小心人贩子拐走,可不许鼓动小初啊!?”

“哦,”陈晨调皮的吐吐舌头,“这样吧,你陪我到高处走走,手不定你在我身边,就能帮我克服恐高症。”

“那好啊。”

第三章 少女情怀

林泉挑了那座一百英尺高的钟塔,拉着陈晨往上怕,爬到一半,陈晨就攥着林泉的手开始冒冷汗,一只手攥紧林泉的t恤衫,走到踏顶差点要抱着林泉的身子,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来。

踏顶完全没有下面的暑气,风很大,四处望去,碧绿的湖水荡漾,浅金色的枫林与湖水相接,是那样的纯粹与壮美。

林泉轻轻握着陈晨的手,轻声的说:“睁开眼睛,看一下就可以了。”

陈晨将身子紧贴着林泉,心臆间有股热流在流淌,将初时的恐惧冲刷得当然无存,林泉身上的气息让她微醉,听着林泉的话,着了迷似的睁开眼睛,望着下面壮美的景色:“啊,真漂亮,难怪小初死拉硬攥着要我上来,可是我就是不敢。”

林泉感觉陈晨少女的身体传来惊人的弹性与柔软、温热,克制住心头的旖旎念头,尴尬的向后退了退。

陈晨也意识两人的动作过于亲昵,红着脸,将手放开,好象心灵勇气之源给抽断了,那种熟悉的恐惧缓缓的涌上来,小声的说:“能不能让我抓住你的手?”

林泉笑了笑,握祝糊的手,趴在栏杆上,吹着夏季凉爽的风,一起望着远处迷人的夏日风景,直到吃中饭的时间,才下了塔去。

“下午你还要陪我过来,晚上也是,就怕你离开英国,我就没勇气上去了。”

林泉无奈的点点头:“好象我的作用还是蛮大的。”

黄昏时分,林泉就陪陈晨站在塔顶,望着艾治巴司顿郊区迷人的风景,直到陈雨通知陈晨她已经到钟塔下面。林泉轻轻吐两口气,似乎现在他反过来要借助陈晨的力量来克服心中的恐惧,牵着她的手,一直陈雨气喘嘘嘘的走到钟塔,都望了放开陈晨的手。

陈雨看着林泉牵着陈晨的手站在那里,愣在那里。

陈晨很自然的挣开林泉的手,对陈雨说:“姐,我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吧,小仨大前天刚到英国,我现在不怕爬钟塔了。”抓住陈雨的手,“我今天才知道站在这里看风景多醉人。”

“国内地事情我听说了。”陈雨低声的说。

“嗯……”

“什么事情?”陈晨好奇的问。

“林泉的公司跟丽景有些矛盾。”陈雨轻声地解释。

“啊,”陈晨担忧的看着林泉,“大伯最小心眼了,姐,你跟大伯说说,不能让他欺负小仨,怎么说他也是你老同学。”

“呵呵……”陈雨无奈的笑笑,“联投不欺负丽景就算好的了。”

见陈雨也这么说,林泉只觉得心里苦涩异常,看着空明的暮色,闭嘴不说话。

陈晨觉得有些不对劲,轻轻握住林泉的手,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林泉苦涩的笑笑,看着陈雨在暮色里美丽依旧,但有些陌生地眼睛,极力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既然你这么说,联投就不再干涉静海建总的事了。”

从钟塔下来,林泉没有留下来吃饭,直接坐公车回庄园,面对窗外的夕阳,内心充满着挫折。回到庄园,全身无力快虚脱,以为可以平静的面对陈雨,没想到还是这般脆弱。

看着林泉情绪不对的走掉,陈晨盯着陈雨:“姐,小仨跟丽景究竟有什么恩怨,为什么小初好象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似的?”

“跟你跟小初没关系。”陈雨将从田丽那里听来的话,跟陈晨复述了一遍。“林泉的内心,没有人能看透,你最好离他和远一点。”陈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或许是看到刚刚林泉与陈晨亲昵地样子,心里生出一丝嫉妒。

“不会的,一定是田丽胡说八道,丽景跟他无怨无仇,他没必要,也不会这么做。”

“他会的,”陈雨平静地望着陈晨,奇怪的,心里的情绪真像嫉妒,“我跟林泉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朋友,是我离开了他……”

“什么!”陈晨震惊地盯着陈雨,比刚才那番话,还要让她难以置信。

“是的,这件事,除了田丽、张涛,谁也不知道。可能张楷明也察觉到了。联投这两年来,处处针对丽景,处处与丽景为难。你或许不相信,林泉现在掌握地静海联合投资集团,很可能是静海实力最强大的财团,但是联投的实力究竟有多强,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清楚。”

“不会的,小仨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你跟他分开了,他也不会的,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

陈雨也宁可愿意相信有别的原因,人真的是很奇怪,表现起来就很无情:“我跟他相处的那一年,就是他创立联投最关键的一年,他却将什么事都瞒过我,瞒过那些跟他朝夕相处的同学,联投短时间发展得这么庞大,其中一定有非常手段,他的心机这么深,你难道就能看透?”

“你当年离开林泉,现在就没资格指责他,我相信一定有别的原因。”

“你是不是喜欢他?”陈雨盯着陈晨。

“姐,你说什么?”陈晨急得站起来,虽然失口否认,陈晨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是的,没有人像林泉那样吸引着自己,可是林泉只是将自己当成妹妹一样看待。

次日,小初、方楠先回到伯明翰郊外的庄园,林泉请陈晨还有同屋的两名女孩子一起吃饭,席间,陈晨默契的没有提起陈雨。看着林泉弯身钻进车里,随着车子渐行渐远,陈晨的视野给泪水濡模糊了。

“才见了三天面,就舍不得人家离开,春心萌动了吗?”同屋一名女孩子打趣陈晨。

“没啥丢人的,眼馋我哥的女孩子多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小初开玩笑说。

“去……”陈晨给她气笑了,“你这个死妮子,回英国也不提前说一声,去哪里游山玩水去了?”

“哪有那么好命?在德国待了五天,德育的小舌音,很难说准,翻译了两天,嘴唇都肿了,回到英国,又给拉去当了四天免费翻译。”

“好哇,去德国风流快活还不告诉我一声,德国帅哥虽然古板了一些,可是中欧男人就是……就是那个帅啊,就是……”陈晨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好的形容词,“就是那个水灵啊。”

第四章 投资者的哲学

据施坦巴赫公司代表施罗克先生所说,小施坦巴赫先生的日程一直排到下个月才有空闲时间,虽然施罗克在电话里的语气谦卑有礼,却让接电话的张小斌满面通红。

张小斌放下电话,都不敢满对一脸期待的众人:“这个,这个……施坦巴赫先生的日程好象有些紧。”

“林先生欧洲之行,主要是想跟施坦巴赫现在见上一面。”袁鑫责怪的说,“欧洲分部的执行力……”

“呵呵,”林泉不让袁鑫说什么难听的话,“联投名气不大,但是联合新能源今年底产能将达到20mw,我想施坦巴赫如果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那一定真的是很忙。《新能源法案》能否通过关系全球的新能源产业在今年数年时间里的发展程度,德国佬若只是一味的悲观,我或许会放弃这个计划。”林泉轻轻吐了一口气,“这么看来,德国同行并没有放弃啊,底下的水流不平静啊。”

张雅点点头:“林先生想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林泉没有立即回答张雅的问题,闭上眼睛,锁紧的眉头久久没的展开,看起来下一步真是让人难做决定的选择,待林泉睁开眼睛,透露出些须亢奋的神色,侧过头,对方楠说道:“安排一下视频会议,我要征询严老师他们的意见。”

“这时候……”方楠迟疑的问,现在英国中午十一点,国内则是凌晨三点,“是不是等到晚上?”

“正好查查岗,”林泉笑着说,“戴明不是到新博出差吗?看看他是住宾馆,还是住李丽的宿舍?还是,叶经强、张碧筠两人嘴巴硬得很,这次一定会拿到他们乱搞男女关系的铁证。”

“呸!”方楠啐了一口,“狗嘴吐不出好牙。真这么急切的话,那我就通知国内了?”

李丽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不过从戴明那头摄像头传出的图象绝不是宾馆里的场景,林泉捂着嘴偷笑了一真,倒是张碧筠、叶经强大大方方的挤到一粒摄像头下,神色自若令林泉无从嘲笑。

待严立煌的视频接通,林泉端正神色,抛出一个让大家大吃一惊地问题:“明年,联合新能源产能扩充到100兆瓦的可能性有多大?”

顾良宇职务在星湖实业那边,出任集团总裁,但是联投与联合新能源的事务,他都有直接参与,林泉抛出的问题一时很难回答,以致其他人都一下子沉默起来,他抛砖引玉的说道:“联合太阳能电力,原总设计产能仅为10兆瓦。去年达到4兆瓦,今年以20兆瓦地产能为扩建目标,已经是各方资源运用的极限,明年再突增五倍,困难可想而知。”

“今年产能增建目标不是20兆瓦,我希望修正到30兆瓦。”林泉很难从屏幕上细辨第一个人的神态,这也是他不喜欢召开视频会议的原因。

“这个要求超过机电设备公司地制造能力,机电设备公司的满负荷生产能力,也只能确保今年底20兆瓦的产能增建目标。”严立煌深思熟虑之后,平静的拒绝林泉的提议,“30兆瓦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不用说明年100兆瓦的目标。”

“哦,这样啊,”林泉皱起眉头,手指习惯性敲着桌子,咚咚咚地轻响。说道,“这条生产线出来的光伏电池光电转换效率是16%。我不要这么高,14%就可以,甚至可以更低一些……”

机电设备公司去年生产出来的第一台实验机,光电转换效率就达到14%,经过一年的技术研发与改造,提高到16%,虽然与国际还有一定的差距,却遥遥领先于国内。

众人都没有想到林泉将降低技术上的要求,严立煌说道:“太阳能电池的主要市场在欧美工业国家,联合降低技术要求,如何挤进这个市场?”

林泉说道:“新能源法案今年能不能在德国出台,情势或许不容乐观,所以我只要求国内对明年将产能增加到100兆瓦提供详细的方案书,并做好前期准备,至于今年新增一条线,技术要求降低两级,即使这些产品挤不进欧美市场,也可以通过其他地区的零星市场进行消化,但是也可以在明年进行技术改造。但是一旦新能源法案在德国顺利出台,明年地太阳能市场规模将可能倍增,抢占市场,降低技术要求也是迫不得已的方法。”

如果对设备的要求降低两个档次,今年勉强能达到30兆瓦地产能,产值将超过1亿美元。

严立煌、戴明、许洪发等人,在经营上的眼光还正在培养,虽然有些担忧,但是也意识到极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冒点风险,就会错过最好的机会。就算将产能一下子增加到30兆瓦,国际市场也可以消化掉,毕竟14%地光电转换效率,还是有一定的竞争力,随后还可以进行技术改造,将设备精度搞上去。

林泉不习惯地注视着屏幕,说道:“新博硅业明年能不能投料现在还无法确实吧?”

张碧筠、叶经强头挨着一处,说道:“最快也要拖到明年年中。”

林泉点点头,说道:“新博硅业投产之后,产能也不会一下子提上来,不过你在国内给我发两条新闻,其一,新博硅业工程进程相当顺利,年前就能进行小试,最终产能将突破设计产能的50%,其二,新博硅业正与相关企业商议高纯硅提纯技术转让事宜,此前得到突破性进展,国内第二家设计产能更高的高纯硅企有望年底成立……”

“啊,”视频里的张碧筠睁大眼睛,几乎要将嫣红的嘴唇贴到视频头上,以示她内心的惊讶,“根本就没有的事情,林先生是让我散布假新闻?”

“那有假了,不是说有可能吗?”林泉朝张碧筠挥了挥手,让她收敛起故作惊讶的表情,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回做了,“我计划买断msmm今后销往亚太地区的原料硅销售合约稿,所以要求你们配合一下。”

“啊!”张碧筠非但没有收敛惊讶的表情,嘴巴都张开了,“林先生早先不是只决定买断msmm与国内的合约吗?”

亚太地区消耗全球30%光伏级晶体硅原料,其中半数由msmm公司供应,而国内只占其中的十分之一。林泉主意一变,投资规模扩大十被。林泉弹弹手指,知道抛出这个决议,一定回让大家惊讶的,他没有立即解释,而是要先听别人的意见。

几乎同时间,大家都陷入沉默之中,惊讶是一回事,不过还是要考虑决定背后的经济问题,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算术题。戴明转头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只白嫩的手臂拿着纸笔出现在视频里。

大家都顾不上嘲笑戴明、李丽两人,却是坐在林泉身边的袁鑫先按奈不住:“就算联合新能源明年的产能勉强能达到100兆瓦,但仅凭联合新能源根本无法在五年之内消化这么多的光伏级晶体硅,国内整个新能源产业也无法消化,林先生莫非想控制亚太原料硅的供应市场?”袁鑫虽然就坐在林泉的身边,他的声音与质疑的神情还是通过视频传给与会的每一个人。

“我还不至于狂妄自大到这种地步。”林泉摇了摇头,“至于日本的市场不是我能控制的,何况我也没有这个打算。”林泉见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笑着说道:“换个角度考虑一下,如果我一意孤行的决定这么做,联投将为此承担多少损失?”

“林先生,所说的一意孤行,也包括前面所说的将联合新能源明年的产能提高到100兆瓦?”严立煌问道。

林泉肯定的点点头。

众人当中只有张婷是精算师,作为职业习惯,在林泉抛出这些出人意料的提议时,她就开始计算可能导致的损失,时间仓促,只能给出估算值:“产能急剧扩张,而无法将这些产能完全发挥出来,联合新能源每年将为此承担1.2亿的损失,这一趋势直到08年才可能扭转过来。至于买断msmm公司亚太地区的原料硅供应,还要看谈判的结果,如果基于市场客观价值来判断,联投将代替msnn公司承受来自市场萎缩的损失,msnn公司这几年在日本的市场份额已不足最初的三分之一,当然,日本所产的原料硅由于成本高的原因,在国外市场也缺乏竞争力,而新博硅业又控制在联投手中,联投倒不担心除日本之外的亚太市场会蒙受太大的损失。”

“联投可能因此损失多少?”

“每年约1.7亿,”李婷给出一个数据,“联投当然可以通过谈判降低损失,但是林先生有没有考虑到这将是一笔金额涉及十几亿美金的订货合同?”

“不到三亿,”林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联投能够承受这样的损失,随着新能源产业的继续发展,我想后年的损失要少许多,或许不需要一亿,零七年或许就能够达到盈亏平衡也说不定,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点,《新能源法案》顺利通过德国参议院审查,情形将灰如何?”

张雅想起林泉说的话:“企业经营者需要从企业持续发展与永续经营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当然作为投机者只需要考虑风险度、可能性及风险收益。”

“半年的时间将让联投占尽先机!”林泉斩钉截铁的说着,“这个风险,联投一定要冒的!”

第五章 开始有点难

msnn首席执行官菲林克斯从他保守党派的朋友那里得到非常悲观的消息,《新能源法案》在零五年前通过审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或许要等到总统换届之后,前途才会光明一些。

日本高纯硅企业的产能经过几年的扩张,此时已经完全能供应日本新能源产业所需,日本的市场即将关闭。新博硅业经过几年的缓慢建设,由于巨量资金的注入,建设速度一下子提高了数倍,除了新博硅业之外,很快就有另外一家硅业供应商在那个国家出现,也就是说msnn根本没有能力去开拓那个国家的新兴市场。

张雅代表联涂提出垄断供应协议,无疑提菲林克斯先生解决他目前最头疼的问题。联投向msnn公司提交一份联合新能源太阳能电池产能扩充计划书。在这份计划书里,联合新能源明年的产能将每年以五倍的速度扩张,零六年就将成为全求最大的太阳能电池供应商。

这份计划书让菲林克斯想起那个国度四十多年前的大跃进运动,却用别一种感慨的语气:“贵国人民的勇气与进取心历来令世界震惊!”

林泉听张雅转述菲林克斯不无讥讽意味的话,脸上一直保持冷静的笑容,即使狂妄无知的人,也不会奢望后年的产能能扩充到全球第一,那将是去年产能的一百倍,就算是明年能不能扩能到预定目标,也是很没把握的事情啊,之所以提交这份产能扩充计划书,无疑是证明联投向msnn公司签订巨额合同的必要性。

联投递交的这份合约书,从明年起,msnn需要在五年内供应可生产3000兆瓦太阳能电池的光伏级晶体硅给联投,以供联投控制之下的新能源企业所消耗。这笔订货合同,几乎占到光伏级高纯硅五年全球总产量的10%,为msnn今后五年光伏级高纯硅总产量的一半。

联投的大手笔还不足以动摇菲林克斯的意志,正当德国各党派势力为《新能源法案》角力之时。作为工业国家地领袖,美国国会却处于经济方面的考虑,再次拒绝通过《京都议定书》,拒绝承担其在全球环境上的责任。

这也意味着新能源产业今年数年内不可能在美国取得跳跃式发展。

这一条消息无疑再度重挫某些人早就残破不堪的信心,就连国内严立煌、戴明、卫思明等人也不免其俗的显得信心不足,纷纷建议联投放弃先前规模过于宏大地计划。

林泉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一意孤行的推动着事件的进程:“美国国会处于经济上的考虑,拒绝履行其在全球环境上的责任,拒绝通过《京都议定书》。无疑给新能源产业的前景蒙上一道阴霾,但是曙光却更为耀眼。美国放弃其身为领袖大国的责任,对于正极力谋求领袖大国地位的德国而言,机会不可谓不关键,反对《新能源法案》的党派势力必定会因为美国的退缩态度发生转变,这就是政治,与经济无关。”

“美国虽然拒绝履行《京都议定书》地责任,并不意味着美国国会终止其国内的新能源优惠政策,相反的,美国为了削弱这一事件对其国际形象的影响,一定会做一些补救措施,谁能确定这些补救措施不会使新能源产业获益?”

“联投必须在形势明朗化之前,拿下这个项目,谈判时甚至摁扣眼技巧性的退让。”林泉态度异常坚决,也由于联投名下无人能顶撞林泉的权威,才让林泉的意志能够毫无阻碍的贯彻下去。

当然联投的国际影响力可以说几乎没有,即使在如此阴云笼罩地氛围中,msn公司依旧未将联投当成重点合作伙伴来看待。联投与msnn公司之间的谈判十分艰难,msnn公司首席执行官菲林克斯要求联投开具巨额的信用证作为此次谈判地先决条件,显然,msnn公司并不信任联投这家没有什么名气的投资机构。

谈判成功后,远期信用证即时生效,巨额最近将作为合同保证金转入双方指定的公证帐户。

最终涉及到的合同保证金将近一亿美金,但是林泉去欧洲之前,联投帐户上剩下不足一亿地流动资金,在受到陈雨挑衅性言辞的刺激后,林泉下决心将手里静海建总最后6%地股票都抛掉,这样差不多能筹集2.5亿的资金。当年被迫整栋购下的南港商城主楼,迄今增值不少,抵押出去,差不多可以贷到剩下的缺额。

只要静海建行有钱,林泉可以将建行的最后一枚角币都贷出来,但是用什么样的名义贷出来是值得商榷的问题。

“风险投资项目的商业贷款肯定通不过相当方面的审查。”静海建行支信贷部主任吴国新准确的说应该是林泉的私人融资顾问,“可以作为流动性补充资金贷出,按照规定,流动性资金的进出都要受建行监管,但是资金一旦转移到其他银行,资金的去向就不在建行监管范围之内了。”

在国内,涉及数亿金额的违规操作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或许银行只关注联投的还贷能力,至于贷出资金的流向与用途是否违规,不是他们所重点关心的问题。

联合新能源的产能要在明年扩充四倍,在二期工厂还未建成的情况下,就要筹建规模更大的三期工厂,技术人才的储备更是重中之重,这都要大量的启动资金。

静海电气向联投定向增发总额度一亿元的新股,筹集的资金用于向联合新能源联合光伏元件厂75%的股份。

联投掏钱给联合新能源,从静海电气拐了个弯,但对静海电气的控股却提高到61%。这已经是静海电气今年连续两次定向增发,由于新能源题材的刺激,静海电气在二级证券市场上的表现相当优异。

第六章 静海的夜生活

谈判虽然艰难,但非毫无成果,九月初msnn公司最终同意派出以菲林克斯的考察团赴静海考察联合新能源,以确定双方合作的基础真实存在。

天气还未转凉,午夜时分的风吹凉夜色如水,车从西外环转入东青路,从丽景大酒店往南到团结湖绵延数公里内,随处都看得到站街女郎向路过的男士抛送媚眼。与数年前站街女郎都是在暗巷小弄内拉客相比,如今的站街女郎公开在大马路上揽客作风,开放程度着实令人咋舌,也让人见识到静海市竟然如此春色无边。

林泉坐在银灰色的volvo车里,看着入夜以后就在人行道上来回穿梭的站街女郎,个个浓妆艳抹,有老有少,郭保林在旁边挤眉弄眼的笑着说:“据说还有身材超好的变性人,却是看不出来啊。”

季永放慢车速,立即有几名女郎围上来,伸出两跟手指拼命晃动,听不见她们嫣红的嘴唇吐出的话,郭保林哈哈一笑:“才两百元一次,比我们那里档次低多了。”

金色年华里消费,给小妹的小费就要二百。

“价格能够决定档次吗?”林泉拧过头反问,“听说老色鬼都喜欢出来淘货,你也常来?”

“我哪看得上这里的档次,”郭保林摇头否认,“常来倒是不差,你不觉得这边的风景独好?”

作为拥有夜幕笼罩下的情色王国的帝王,夜间在自己的领域里巡视,大概有独特的成就感与满足感。如果说情色业也分食物链的话,郭保林所拥有金色年华俱乐部无端是站在静海情色业食物链的顶端。但是在筹建金色年华之初,林泉就给他们定下太多的限制条件,郭保林也不得偏离既定的轨道。

以郭保林现在的身家,倒也不屑去争那些过于肮脏地钱,但是那种俯视众生的成就感,让他不愿意完全脱离那个黑暗的世界。早些年联投迅猛无比的发展壮大起来,资金上一直很宽裕。林泉虽然不直接干涉郭保林与禹强的事情,但是将秀水阁的盈利都转交给他们。郭保林利用金钱与密集交接的关系网,迅速整合静南及新区的道上势力,直到零一年,为了改善静南及新区地治安环境,林泉又买下金色年华所在的大厦,以近乎免费的低价租给郭保林用,帮助郭保林脱离风险极高的低端色情业。

金色年华如今成了郭保林的现金奶牛,盈利虽然无法跟星湖实业相比,但是每年三千万的纯收益,也足以让许多人眼红。郭保林地才能或许不及林泉,但是他也有不甘人后地特质,除了秀水阁与陆洪拆迁之外,郭保林并没有想着要去联投分一杯羹。对于郭保林而言,收罗美女大概是他唯一的嗜好。或者说收罗堕落的美女才是他的嗜好更准确一些。他年初他一直在筹划收购北晨娱乐集团的事项,正开始将他的魔爪伸向影视娱乐业。

陆续的有车停下,来此猎艳的玩主们按下车窗与弯腰的站街女郎谈价格地场景,确实是一出绝佳的风景。

车行到东青街一头的巨型建筑物前,望眼即可看到[金色年华俱乐部]霓虹招牌不停地闪烁。透过落抵抗玻璃门庭,可以看见里面数十位身材火辣的领位小姐一字排开,气势惊人。这家号称静海规模最大地ktv,到底有多少包厢和坐台小姐,林泉是完全搞不清楚。而拥有这个娱乐王国的郭保林也从来不跟林泉说实在话。

留连于静海夜生活的玩主门,出手愈来愈阔绰,要么是公款吃喝,要么是暴发户型的大款。林泉现在地地位已经无需要他亲自到ktv去应酬客户,对静海夜生活倒有些陌生了。

“两三年前,我们三、四个到ktv消费一次,连妈咪、小姐钱最多三、四千元。现在流行摆阔,小姐一次叫好几个。要办什么事情,没有花上万元就显得不够诚意。”郭保林大大咧咧的说,“金色年华被你约束得太死,看看人家北关,发展虽然落后,晴色文化却完全不落人后。静海识途老马都知道:要找刺激地就必须到北关去!北关的声色常葫一向作风大胆。东营桥下去有家俱乐部,门口没有招牌,一般只接待熟客,从老板到小姐都是日本人,裸舞、女体盛都是最低档次的,如今爱国的人多,那里的生意甚是了得。”

“几天没见,你用词雅多了,是不是帮着哪个小影星练台词?”林泉微微一笑,推开车门先走下去,近年来,静海经济有些发展,但离大都市还差一截,不过国际化的脚步倒不慢,夜生活精彩程度已不遑多让。如今在静海夜行已很难不接触风月了。

“练台词需要我出马?”郭保林不屑的说,“再说我的水平也差,顶多排练床戏时,客串一下。”紧跟林泉走下来,“安排那个老菲到金色年华来,是不是有些不妥?金色年华格调虽然高雅,但比起老菲那个层次,似乎还稍差了一些,不要坏了你的事才好。”

“你倒也有自知之明,”林泉回头,一脸嘲讽,“只要章小怡同意出席就行,菲林克斯迷东方女人可是从章小怡的影片开始的,这条消息不会有假。你确定章小怡那边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我好歹是北晨的新老板,”郭保林将胸脯擂得山响,“只是为何要选择金色,去名仕不是更合适一些?你们这些家伙都爱玩这个调调?”

名仕是指孔立民名下的一家私人俱乐部,是东都、联投、华城、南投系高层聚会的常葫,奢华隐贵,格调雅量当然不是金色年华这种声色常葫能比。

“什么调调?我让你找个跟章小怡长得想象的女孩子,你找到没有?”林泉登上台阶,回过头来看郭保林,“冲击力!一定要有冲击力才行。且不管菲林克斯是怎么样的人,将会面安排在金色年华,一定会让他气愤吧?”

“也是,你们还没有熟到一起招妓的程度,”郭保林笑着打趣,“老菲大概一定会有人格被轻视的愤怒吧。你为什么一定要找跟章小怡长得像的女孩子?完全想象倒没可能,不过现在的化装术很厉害,有三分像也能搞成八分像,这都准备好了,绝对是金色年华最水嫩的姑娘,铭雪帮着挑的,你看了也未必能把持得住。只是章小怡已经答应捧场,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

“呵呵,口气倒像老鸨。”林泉反刺一下郭保林,“先让那女孩子登场,老菲大概也能体会到我们刻意讨好他的用心,就算心里恼怒,也不会当场发作,只要他能坐下来,我们才能准确判断章小怡出场的时机。”

“章小怡不愿下海,你打算用那个女孩子代替?”郭保林嬉皮笑脸的说,“铭雪挺护那个女孩子,那婆娘撒泼,我是罩不住的。”

“你这里的小姐只陪酒?”林泉手指顶着郭保林的胸口,“你的良心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呵呵,还不是你给定的规矩,不许在店里做活?”郭保林尴尬的笑了笑,“还真有一些小姐只陪酒不出台,偏有玩主宠着、捧着。你放心,真有需要,拿钱砸晕她,我就不信了,多金贵的人,十万八万还需要能让她的脚叉开一下?”

“那也得看菲林克斯的心意啊?”林泉嘴角轻笑,“搞不定他想搞一段纯纯的恋情呢。”

“不过话说回来,章小怡愿意下海,你可要准备好五十万的红包。”

林泉低着头冲两排身材火辣的领位小姐中间走过去,肤色如雪、风雨修长的两排大脚直晃人眼,任是谁看了都禁不住心旌摇荡。

谈判能不能成功,身为msnn首席执行官的菲林克斯及随行官员的工作,但是要打开这个稍显严肃的德国佬的心扉似乎不比直接谈判轻松多少。

林泉先到禹强的办公室,将那个叫张钰,就几乎将她当成章小怡了。号称静海市最年轻最美丽的妈妈桑铭雪也跟着进来,有些锐利的眼神注视着林泉:“林先生,金色年华不做逼良为娼的事情。”

林泉扫了张钰一眼,娇艳欲滴的容貌,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大概是妆化得太浓的缘故。林泉眉头挑了挑,没有应铭雪的话。

第七章 包厢里的诡计

袁鑫的德语很差,日常对话也勉强不够用。在欧洲分部副总经理张小斌的全程陪同下,菲林克斯与msnn考察团的成员走进金色年华的大厅,站在两排领位小姐中间,气势凌人的问:“张先生,你说安排我跟你们联投的大老板见面,难道是约在这个地。”菲林克斯身材高大,几乎比袁鑫高出一头,浅金色的头发剃成寸头,跟金针似的,旁人虽然听不懂德语,但从他急促凌厉的语气都看出菲林克斯毫不掩饰的不满。

此次见面选择这样的常葫,很容易理解成对自己人格的侮辱,究竟有没有这种爱好,此时倒显得不重要了。

张小斌哪晓得林泉心里打什么主意,心里痛骂开了,却还要安抚菲林克斯,菲林克斯甩袖走了,他也没脸继续在联投混了。

金碧辉煌的大厅,领位小姐衣着暴露,裸露出大片的冰肌雪肤,丰腴修长的腿折射着小射灯的耀眼光芒,菲林克斯的老眼让一排波涛巨乳一晃,心里的气愤倒少了一半。这会儿才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诺大的大厅没有其他客人出现。菲林克斯与msnn随行官员从崇武路转入东青路,一路上所见皆是灯红酒绿,这会儿也稍微能明白林泉刻意讨好的用心,用带着德国西部口音的德语跟考察团成员说:“联投大老板是个鲁莽的家伙,却不乏可爱之处。”

张小斌听不清楚菲林克斯是咕噜什么,见这群德国佬都露出笑意,心里稍宽。

张小斌与菲林克斯一行人在领位小姐带领下,走进三楼的帝庭阁。包厢里的奢华是严谨甚至有些严肃地德国人所少见的,但是在菲林克斯的眼里,却显得太俗气,站在那里。连坐下都有些不乐意,斜着眼睛注视着张小斌与袁鑫。

这家伙年薪四百万欧元,什么调调没经历过,袁鑫心里也抱怨联投方面太疏忽大意了,正当大家尴尬相向不知所措的时候,厚重地玻璃门响起清脆的叩门声。林泉在郭保林的陪同下走进来。站在近门的一侧,露出亲切笑容的望着菲林克斯,等着张小斌替他们介绍。

林泉眼皮子微微挤到一处,不失礼的朝菲林克斯颔首致意,菲林克斯见联投人员都将目光投向一名削瘦平淡地年轻人,不用张小斌介绍,也知道他地身份,忍不住对身边同仁抱怨:“这个国家,总有些人获得他们不应得的东西。”

张小斌有些尴尬。林泉目光深邃,看了张小斌一眼,没有让他翻译,伸手请菲林克斯一行坐下。双方由于语言不通。菲林克斯他们拿足架子,不愿意用英语交流,这让他们跟联合新能源的高层之间交流毫无障碍,唯一有障碍的就是林泉本人了。林泉按照留意菲林克斯的神色,突然侧过头跟张小斌说了一句静海土话,张小斌还没听懂,林泉却注意到菲林克斯地眉头一跳,心里想:德国佬也不缺狡猾的家伙。

叶零书风色绝代,不过用浓妆艳抹去高贵脱俗的气质,真像一个寻常的艳色女人,越发衬托出她身后地张钰出水芙蓉一般的清纯。林泉看了,心里怪叫:铭雪做妈妈桑真是超一流的人才,难怪金色年华日敛斗金。

菲林克斯心突的一跳,再细看,原来是一个跟章小怡极像地女孩子,舒了一口气,侧头迎上林泉关切的目光,露出他今天来地第一个微笑。

张钰不愧是金色年华的头牌,羞涩中略带着畏惧、略带着好奇,看似天真无暇的眼眸,一笑一颦还略有些迷茫的向往。林泉想起第一次点铭雪的台时,她也是这副模样,心里想:原来混风尘也是很专业的技术活。

张小斌与联投的工作人员也都假装不装的向张钰丢眼神,这蹄子真是够挠人心的。

张小斌偶尔离席,德国佬也会偶尔抛开严谨严肃的外表,说些无伤大雅的话,酒时越长,越是肆无忌惮,完全没想到在场还有一个精通五国语言的牛人。

时机差不多时,铭雪进来,借时将张钰喊出去。

张钰离开时,菲林克斯粘连的眼神泄露他内心的不舍,张钰这小骚蹄子也会做戏,焉能不知身边的人是洋金龟婿,起身时,芊芊手指划过菲林克斯长满浅黄色寒毛的手臂,还在他的手心、手指尖上停了一瞬,直将老菲的心骚撩得欲火澎湃。

张钰走后,菲林克斯有些坐立不安,碍着颜面,不便直接开口问张钰的出向,林泉装做不知,隔着张小斌与菲林克斯有一句无一句谈论新能源产业的前景,此时真是一个很无聊的话题。却是菲林克斯耐不住性子,向张小斌问起张钰的去踪。

不用张小斌翻译,从菲林克斯与他随行人员的神色里,林泉就明白老菲的用意,吩咐张小斌与他的助手出去问一下,却在张小斌走后,林泉问郭保林:“老菲住静海大酒店6号套房,你安排一下,将那个女孩子送过去,小心不要让随行人员看到。”

郭保林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这女孩子来这做服务生的,家里有点困难,才勉强来陪这个德国佬,做那个事,我看够悬!人家毕竟是在校大学生啊。”

林泉不动神色的看着菲林克斯,知道他听得懂,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吩咐郭保林:“你出去打点一下,真不愿意就算了,咱也不能强迫同胞给德国佬糟蹋。”

郭保林走后,房间只剩下林泉、袁鑫、叶零书与那几个德国佬。两边坐得较远,场面一下子冷清起来。等了许久,未见张小斌、郭保林等人回来,一名msnn考察团成员忍不住跟菲林克斯打趣:“联投心思很细致。只怕未必是真心欢迎我们,连给你做一次好梦的机会都吝啬,难道说在这个国家还有金钱做不到的事情?”

菲林克斯观察林泉多时,虽然是一个领悟力极强的人,但完全不懂德语,淡若无事地回应他的德国同仁:“未必不是合作的一个好伙伴。”

叶零书坐在林泉身边,轻声翻译德国佬的对话。菲林克斯能坐到msnn地首席位置。风尘女子的一夜奉献哪里能打动他的心思?挠他的心,却又不给他,菲林克斯却在他同事面前说出他与联投接触后第一句正面的评价。

章小怡出现时,菲林克斯还以张钰出而复返,神色略有些失望,林泉不由的暗笑:还真是一个纯情老男人。

等菲林克斯认出章小怡来时,惊讶地张开嘴,一时忘了合上。

张小斌用德语介绍说道:“张小姐家中有事先回去了,正好真正地章小姐在静海,敝公司特意请来助兴。”

郭保林暗中比划了一下,陪席就要十万,叶零书借机退下去,临走狠瞪了林泉一眼,林泉心想:莫要给孔先生知道。

章小怡的工作做通,菲林克斯却玩起纯情来,说了一晚上德语,这时跟章小怡用英语聊起电影来。袁鑫、张小斌及联合新能源市场部的几名工作人员用英语勾通都没有障碍。林泉、郭保林却郁闷无比,这会儿成了局外人来。

一直夜深散席,菲林克斯都没有流露那一层意思,看着袁鑫、张小斌等人陪菲林克斯及msnn的工作人员钻入becker中型商务车,郭保林问:“有几分戏?”

林泉眯着眼睛,深邃的眼眸里迷弥着无尽的夜,斜着眼睛看见章小怡戴着墨镜在随行人员的簇拥下,从侧门走出,上了一辆道奇公羊的保姆车,笑道:“她却成了配角,好笑吧。”

“好笑什么,”郭保林咂咂嘴,“五十万的支票都开出去了,不能白白这么糟蹋了,你来打发?”

“你是北辰地新老板,也没有优惠?”林泉摇摇头,他对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那个叫张钰的女孩子,你知道她的底细?”

“做这一行谁会将自己地底细全露出来,”郭保林随口应着,“铭雪带她出行,挺罩她的,要不你自己问铭雪去,说不定又是一个卖笑不卖身的主。”

“哦,”林泉不想与混这行的女子牵扯太多,身子清白,能代表心也是清白地?“她或许真是大学生也说不定,我在静海大学经常看到她,她不认得我罢了。”

道奇公羊刚走,郭保林就没耐心跟林泉在那里磨叽,钻入凌志紧随而去。

volvo仿佛一尾银灰色的游鱼穿行在灯河夜海之中,远处地路灯、车灯拉出迷人的轨迹,季永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略显疲惫的林泉:“林先生,我们去哪里?”

“到南港转一圈。”

车行在南港新城,夜色清浅,一幢幢未建成的高楼包裹的防护网中,塔吊的顶端淹没在夜的深处,大片的开阔绿化带、宽阔的道路,没有主城区的拥挤与喧嚷。

车进西宅小区之前,袁鑫打开电话:“菲林克斯进宾馆前提到ohsas18001,这是一套职业安全卫生管理体系,看来他们此行要对公司的职业安全卫生状况进行评估,国内一般都推行质量、环境管理体系,公司也一直朝这个方面努力,职业安全卫生方面,只怕有些细节做得不到位。”

林泉微微一笑,心想:菲林克斯都松口了,还有什么难度,对袁鑫说道:“你将消息通知戴明、卫思明,明后天安排msnn随行人员到静海大学参观,做学术交流,联合新能源所有的工厂、工地立即停工整顿,另外通知联投及联合新能源所有经理级以上成员,明年七点到南港大厦出席会议,九点之前,必须拟定今后一周的详细工作计划,让大家夜里好好想想。”

合上电话,林泉对季永说:“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季永透过后视镜看见林泉坐在后排上已经眯上眼睛,车子靠到路边停了下来,推开车门,蹲到路边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让林泉留在车里先睡一觉再说。

第八章 煞费心机的巧遇

安排张钰与菲林克斯再一次相遇,是煞费人心的事。

林泉陪同msnn公司随行人员参观静海大学,中午,大家都到静海大学的教工食堂用工作餐。穿着牛仔裤、粉紫色t恤的张钰手臂间夹着一叠书,乍见菲林克斯的惊惶,便是林泉看了也几乎以为是真的,天生的戏子,或有机遇,说不定比章小怡还红。

素净的粉脸,不经修饰,自然流露出的勾魂魄力迫人心弦,纤细动人的腰肢,给紧身t恤一围,透出惊人的弹性,水洗白的牛仔裤恰如其分的将它丰腴修长的脚展现出来。

张钰垂眉低头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林泉听到好多人呼吸紧紧,压着笑,默不作声的喝着汤。

张小斌他们不知道详情,看见张钰在这里出现,脸上的惊讶倒不是装出来的。静海大学的食堂算不上好,但为教职工准备的小炒窗口,伙食都不差,价格不算太贵,所以家境稍好一些的学生也喜欢凑到这里来吃饭。

张钰将书放下,背着菲林克斯而坐,将纤细动人的背朝向大家。

林泉饶有兴致的看着菲林克斯坐立不安的样子,老菲坐的角度不对,侧头去看张钰的话,又太露痕迹,林泉指着张钰问陈育:“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静海大学校长陈育将眼睛往鼻梁上推了推:“好象是的,林先生认识她?”边上静海大学的工作人员小声的说,“国贸的学生。”

林泉扫了那名工作人员一眼,有印象记得他是教务处的,姓杨,脸瘦,狭长的眼睛,眼光有些浮。刚才一直拿眼睃张钰,大概也是眼谗许久了。

林泉对陈育说:“下午的参观,学校能不能派几名导游?”

还没等张小斌翻译,菲林克斯地意动就表现在脸上。当然,菲林克斯也有顾虑的地方,这未免有些巧合了。

林泉在国商教授经济通论,平时不参与校务,与静海大学行政部门接触不多,就算有接触,也是直接通知陈育,陈育虽然是市厅级,但一些琐碎事,如课程安排之类的,也得亲自替林泉办妥。杨光是教务处副职,晓得校内有这一号特殊人物存在,只是无缘接触,想不到这次领德国佬参观有机会陪同。

不说点几个花花学生陪同参观。就是劝她们陪同上床,杨光也会卯足劲,只待陈育点头,立马走出座位,给国贸系主任腾衍行打电话。陪同参观是小事,杨光琢磨晚间安排什么活动,才能让宾主尽欢。

张钰与几名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下午句假如陪同参观地队列之中,张钰一口流利的英语,震撼众人的同时,也打消菲林克斯的顾虑,林泉心里也有小小的意外。

夜色渐深,遂菲林克斯的意。大家留在静海大学用餐,将菲林克斯等msnn工作人员送走之后,林泉在陈育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年过五十的陈育注视着灯光下削瘦却精力充沛的林泉,他从九九年筹划大学城之初就认识林泉,直到现在大学城二期工程完全建成,已经有四年地时间,相对来说,他是比较清楚林泉发迹历程的人,也正因为清楚,才十分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

“通南那边准备怎么样了?”

“哦,从市相关部门借了一些专家,只要考察团的路线由我们安排,不会有大问题。”

“这样就好,”陈育大事初定般的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你这次的动作也太大了,耿书记不放心,连续打了两个电话叮嘱我。”

“嗯,”林泉想了一会儿,还是直接挑明自己地意图,“将张钰调入实验室,加入这批外派德国交流访学地名单中。”

“现在改变访学名单啊,专业不对口,”陈育犹豫了一下,“能不能由联合新能源发一份函吧,这样就没有争议了。”

联合新能源花费巨资在静海大学设立两间独立实验室,正因为这两间实验室,才使得静海大学新设的新能源材料系就有了非常雄厚的基础。

林泉点头默许,楼下传来一声短而轻促的喇叭声,林泉挑开窗帘一角,银灰色的volvo就像夜色地游鱼一样,已经停靠在行政楼下。林泉起身与陈育告辞,推开门,室外的灯光映在大理石铺的台阶上,雪一样白。

张钰站在复古铸铁的灯柱下,橘黄色的灯光映在她娇艳明丽的脸上。方楠推开车门,正要向林泉走来,这时看见灯柱下地张钰,看了林泉一眼,又退回车里。

林泉眉头扬了扬,他欣赏才能杰出的女性,却不喜欢太复杂、自作聪明的女孩子,他笔直的顺着台阶走向车子。

“谁啊?”方楠身子向里缩了缩,让林泉进来,头前倾着,看着站在灯柱下的张钰。

“或许是羔羊,或许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

想必是方楠的出现让张钰有些不自信,车子缓慢启动,她才走过来。

坐在副驾驶位的张小斌从后视镜看了林泉一眼,忍不住提醒道:“林先生。”

林泉注视着张小斌的侧脸,轻叹了一声,让季永将车停下来。

车窗缓慢下沉,张钰弯下腰来,不事修饰的脸充满青春活力:“林老师……”

“别骂我,”林泉撇着嘴,手指压在窗玻璃上,“大家都要有个身份混饭吃,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张钰咬咬嘴唇,看模样倒是有几分委屈:“铭雪姐让我来找林先生,铭雪姐说林先生不会让女孩子委屈的。”

“铭雪啊,”林泉打了个哈哈,“你在金色年华上班是你自己的事,我没兴趣听,你若觉得委屈的话,我不会勉强你。”

“勉强什么?”方楠侧过身子,依着林泉,注视着张钰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没什么,”林泉将方楠朝后拉了拉,不让她管这事。“联投安排你去德国留学,并安排你在欧洲公司勤工俭学,你尽可以拒绝,联投不会去干涉你原先的生活。”

张小斌在前排欲言又止,林泉装作没看见,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张钰那一双惊心动魄的美眸,直欲看透她地内心:“就算你到德国留学,联投也只会支付你勤工俭学的薪资,你莫要额外牺牲了自己才好。”张钰仿佛给咬了一口似的退了一步,脸有些苍白。

林泉挥手让季永开车,注意到张小斌一直出神的凝视着后视镜。林泉轻轻叹了一口气,张小斌年近三十,能力很强,出任欧洲分部副总经理。但论人心地曲折,或许远不及车后的张钰。

接下来的几天,张钰一直以翻译兼导游的身份追随整个的考察过程。由于张钰的存在,刻板的德国人没有拒绝联投在工作之余的热切招待。在为期将近半个月的考察期结束之即,在送别地酒会上,菲林克斯没有再回避林泉询问的目光。

他给张钰编织的情网给捕获住了。目光不再敏锐,变得粘连,到处去捕捉张钰纤细的身影。

当听到张钰也在这次访德名单中时,菲林克斯几乎控制不住的情绪。端着酒杯用有些怪异地英文对林泉说:“很抱歉,我能明白贵公司地努力。我忠诚的同事一致建议给贵公司以中性的评价。”

听着张钰转述的翻译,林泉脸上一直保持的微笑真切起来,他并不介意菲林克斯地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落在张钰身上。

联合新能源正处于大扩建的阶段,一旦真正的面目暴露在严谨挑剔德国人地目光前,绝不会有好的评价。在菲林克斯率队考察期间,林泉下令所有工厂停工整顿,才有表面上地整伤。德国人给出中性的评价,不是菲林克斯狡猾的目光给欺骗了,而是菲林克斯相当配合的接受所有联投安排的考察行程。

“无论如何,我与msnn公司的合作会一直进行下去,即使在如此阴云密布的时刻,联投依旧愿意成为msnn公司最密切的战友,但愿msnn公司不要拒绝我们的号衣才行。”

“怨我冒昧的问一句,是什么因素促使林泉甘心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可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林泉微微一笑,他不介意谎言从谁的口中流出来,“菲林克斯先生对这个国度有多少了解,或许整个欧美发达国家都完成不了的任务率先在这个国都实现呢!德国今年要审议《新能源法案》,我们明天也要制定颁布新能源方面的政府条例。”

“天啊!”菲林克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从林泉口中迸出的是一个惊人的新闻,“你们国家还不是发达国家,还没有这方面的义务,要晓得,整个新能源产业的崛起,意味着国家的巨大付出,你们国家官员与商人之间的能量太强大了。”

林泉淡然接受菲林克斯的评价,笑道:“张钰小姐会到德国访学,作为联合新能源欧洲分部的一员,将与msnn公司继续保持接触,还希望菲林克斯先生不要吝惜关切之意。”

张钰翻译这段话时,脸颊飞起一片羞红,清澈的眼神掩不住几分迷离。

第九章 签下来了

菲林克斯与他的同仁先行返回德国,林泉、袁鑫、张雅、张钰等人组成的专案组在三天之后再度踏上这片中欧土地。

看到菲林克斯站在出入境大厅里的高大身影,林泉嘴里露出会心的微笑,他对此行,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msnn不能迈开谨慎的步伐,他将返回国内推动新博硅业二期工程的上马。德国新能源法案的前景正经历临产前的阵痛期,但是也有一些人开始给予正面的推测,一旦这些消息为msnn的董事局所获知,大概这场谈判会给拖延到今年底,那时局势已经明朗,再无投机的可能。

如今一切要看菲林克斯有多大的诚意,只要他有足够的诚意,他的工作上的某些疏忽与过失,完全可以让msnn的最终决策层做出仓促的决定。

林泉看见菲林克斯张开双臂,心里有些犯忤,削瘦的身躯与菲林克斯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怪异,张雅早习惯欧洲礼节,张钰除了拥抱之外,还特意跟菲林克斯碰了碰的脸颊,以表达她的热切之情。

“狡猾的林,你似乎早就注意到转变的契机?”菲林克斯离开张钰之后头脑变得清晰,几乎捕捉到联投的意图,他没有再掩饰他会中文的事实,想必他有些话想瞒过他旁边的同仁。

“难道菲林克斯先生看到什么曙光?”林泉眯着眼睛,平静的回应着菲林克斯的注视,“对于菲林克斯先生来说,无论做哪一种决定,都有一定的风险。方向此时还没有扭转地迹象,菲林克斯先生认为选择哪一边风险更小一点。”

“联投如何化解此举中的风险?”菲林克斯看了看林泉身边的人,邀请林泉先行。张小斌、袁鑫他们自动退下来后面,方便他们谈一些不方便落入众人耳地话。“要晓得,在德国,谨慎并不是什么过错,而我一旦向董事局做出大胆而错误的建议,却会承担严重的后果!”

“严重的后果?”林泉复述了一遍,笑道,“哪怕最糟糕的情形出现。联投则将全力支持戴姆克太阳能电力公司代理我国除联合新能源以外的太阳能电池及组件在欧洲的销售。这样的后果,不晓得菲林克斯先生能不能承受?”

一旦联投控制亚太地区地光伏级原料硅供应,也就对下游太阳能电池及组件供应商地销售方向有极强的影响力。

菲林克斯非常遗憾他的家族企业戴姆克集团无法直接与联合新能源合作,但是这样的条件,他也能接受。无论哪一方面,他所承担的后果都不会太严重。

一定要在形势明朗化之前确定下来,不然一切的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菲林克斯领队所进行的为期半个月的考察,对联合新能源体系给出一个中性的评估,有此为基础,联投与msnn之间地谈判终能顺利的推动下去。

msnn为全球最的原料硅生产商与贸易商,10月8日,经过不到三个月的接触,终于与在国际上还没有什么名气地联合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签署供货期约协议。期约涉及五年、3000兆瓦太阳能电池产能的光伏级原料硅供应,msnn让出亚太地区除日本之外的广大市场。

合同总金额超过十二亿美金,期约保证金额为一亿美金。

签下这份供货期约,众人的心头并没有丝毫地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起来,一旦新能源法案无法在德国获得通过,或者说里面有关太阳能的条文被大幅地删减、修改,这份供货期约将给联投带去无法弥补的损失。

在签订合约的当晚,林泉住进欧洲分部给安排的宾馆里,接到耿一民从国内打来的电话:“联投这步跨得很大啊!”

林泉听出耿一民话里的担忧,神色有些黯然,体会到耿一民话里的关切,又有一些温暖。林泉晓得自己在许多人的眼里,都摆不脱急功近利的印象,或许连父亲林铭达也这么认为吧。可是,我是拼得命的追赶啊!林泉握着话筒,有那么一会儿的失神。

“喂,喂……”话筒里传来耿一民担忧的呼唤。

“哦,谢谢耿叔叔的关心,”林泉收敛心神,感觉眼眶的潮意,没有用手去擦,“我也仔细靠过其中的风险,但是看到一丝机会,都克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抓,大概太谈心了。我考虑过最坏的后果,可能在今后几年内,将星湖失业的大部分收益抵消掉。”

“呵呵,”耿一民在电话那头轻吐一口气,“我听说过你有关投资者与投机者的论述,享受荣耀和梦想的人,更多的是前者,你创立了联投,成就了联投,不过牵着心的可不止你一人啊,我更希望联投是静海的联投。”

“嗯!”林泉点点头,也不在意耿一民在电话那头能不能感受,他只是借机肯定自己内心的情绪,“对这座城市,联投与我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不论这次结局最终如何,联投都会调整到稳健经营的轨迹上去,这方面的考虑,我想回到静海之后,跟耿叔你细谈。”

“那好,有一段时间没有跟你喝过酒了,等你回来。”耿一民放下话筒,走回书桌后的高背椅坐下,看着对面的赵增,不无担忧的说:“联投还是迈出这一步,大家都只能等四十天的宣判了,我想小仨心里也没有多大的自信吧。”

“小仨这两年在新能源上的步子迈得太大了,”赵增点点头,“他或许拼着命在追赶什么吧,童年给他留下怎么样的阴影,却是谁也不知道的,有时只觉得小仨太苦自己,我们也有些逼他了。”

“呵呵,”耿一民摇着头苦笑,“天才总不免敏感,小仨受过几次挫折,性子要比你我想的坚韧得多,我们也无需在这里为他担心了,就算四十天后,德国的消息不如意,我想联投也早就制定消弭的风险的策略吧,可能也就前两年难熬一些。”

赵增微微一笑,想要将心里的担忧压下,沉默了一会儿,便拿通南的事跟耿一民商量:“港口、高速、铁路三大项目都提速了,加上光伏产业基地的建设,通南的经济总量一下子拉上来了,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达到一百六十一,比零一年增加一倍,四大项目的拉动比例占到三分之二以上,通南还需要两年调整,发展就可以走上快速道了,小仨给别人急功近利的表象,骨子里却完全不是这样……”

“门怎么没关?”方楠推开虚掩着房门,发现屋里的灯没拉开,从窗外洒进来的灯光落在陷坐在沙发里的林泉的身上,看上去十分荫翳,方楠放柔声音,“怎么灯也没有开?”

林泉坐在那边一动不动,方楠轻步走过去,身子抵着他的后脑勺,林泉这才将手伸到后面来,反搂过方楠纤细的腰肢:“让我抱抱。”

方楠温顺的伸出手,摩挲着林泉削瘦的面庞,绕到他的前面,坐进他的怀里,手贴着他的胸口,感觉他年轻有跳的心跳。

“签下来,心里倒更不安了。”方楠轻声说着,“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好象一点都不担心,真的这么有把握吗?”

林泉将头搁在方楠丰腴的肩膀上,额头贴着她的耳坠边。无论室内的温度多高,方楠的皮肤都是清凉的,异常的柔腻,给人销魂的感觉。

“事情到这一步就简单了,无非等四十天之后的结果,所以能安心。我们在欧洲歇一歇,返回静海又是一跎跎的事。”

“我可答应思雨办完事就回静海呢。”方楠轻声拒绝,“你确实要找一个可以一起度假的人。”

“得,别跟我提这茬。”林泉手落在方楠的白乳上,手捻rǔ头,听方楠这么说,气恼的用力夹一下。方楠吸气喊痛,转回身见林泉一脸鬼笑,掐着林泉的腰肉,气恼的说:“思雨才是我的一切,你的事,我爱理不理。”

“我们俩在偷情呢,你说这事合适吗?”林泉求饶的重新将方楠搂进怀里,仿佛方楠的存在给他心灵最大的安慰,而不仅仅是对她的身体与容貌的迷恋,“就一天,找个借口将袁鑫他们甩掉,你说说欧洲还有什么地方只值得我们俩人考察的?”

“装你个鬼,你跟我的英语能应付吗?”方楠嗔怒的说,“要不我们去威尼斯吧,影展的喧嚣刚过,又是最美的秋暮,我一直憧憬来着。”

“威尼斯,不就是河多、巷子多吗?要去威尼斯也要趁电影节啊,这时候去多无聊。”

“敢情想着去看美女啊,可是错过季节了。陈菲绫今年没能拿到金狮,真是可惜了。”

第十章 威尼斯的相逢

林泉巧妙的将袁鑫、张雅、张小斌的日程都编排满,当他提出要去意大利逛一圈时,留在欧洲分部的几名高层都抽不出空来陪同。袁鑫想安排两名欧洲分部的员工陪同,林泉执意不许。

“语言不是障碍,就算将我丢在无人的沙漠里,只有一队驼队经过,我也能获得我想要的一切。”林泉自信满满的说,“何况方楠这几个月都在恶补英语,考验考验她,意大利而已,又不是去撒哈拉!”

见林泉这么说,大家都再坚持,虽说林泉与方楠的英文都不值得信任,但是意大利的街头,找几名会华语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沟通不存在问题,大概他不会让什么事难倒。

飞机抵达米谰,与驻米谰总领事馆的官员打过招呼,当夜,林泉与方楠两人在米谰住下。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凌晨,林泉从睡梦中醒来4点不到,林泉计算着能赶上六点零五发往威尼斯的车,没敢与方楠继续在床上缠绵,用蹩脚的英语跟一名的士司机交流了许久,才顺利到达米谰的中央火车站。

黎明中,中央火车站显得沧桑古老,大厅里是土黄色的墙壁与颜色相近的雕塑,很容易就能找到几百年历史的人物头像,林泉感觉进了卢浮宫的雕塑馆。不过在雕塑与廊柱之间大巨幅的喷绘广告,张扬而前卫,与整个大厅的古老陈旧感觉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种感觉大概无法复制!”林泉轻声说,“高大地廊柱、雕塑,巨幅的喷绘,古老的文明揉和时尚前沿的元素,给人的冲击力真是强悍,这就是米谰独特的气质吧。”

方楠听林泉这么说,也循着他的目光环视左右,只觉得中央火车站实在太有特色,极少有地方给她如此另类的感觉,也想感慨两句,却听林泉又说:“下回将星湖营销的人打发到这里来学习学习,不同文化的碰状可以激发深层次的灵感。”

“哦,都到米谰了,就想家里地两亩三分地了。”方楠用一种抱怨地口气说道,“没见你有省心的时候。”

“我们的时间有限,不然真要在米谰住几天才过瘾。”林泉不无遗憾的说,提起背包,斜背在肩上,拉过方楠的手,向入口走去。

“喂,请等一等……”

听见有人用华语招呼,林泉诧异的回过头,却见陈菲绫与她的经纪人琳姐在几名黑西服保镖的簇拥下,正拖着一堆行李,往入口处走来。

“林先生,方姐,你们也是去威尼斯?”陈菲绫小跑着追上去。微微喘息着气,粉红的脸竟渗出细汗,他乡相逢地惊喜令她的心绪激动。

“不是有报道说你已经返回国内了吗?”方楠诧异的问,看着陈菲绫脸上的惊喜。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瞥了林泉一眼,见他脸上平静地表情,心里又恼了起来。

“呵呵,我这招金蝉脱壳还灵光吧,”陈菲绫狡黠的笑了笑,调皮的神情异常的迷人,眼神只在方楠脸上吨年个2了几秒钟,又落到林泉的脸上,“我这个月都在意大利散心,原想在米谰结束这次长假,又想到今年还没有好好的看一眼威尼斯,才临时起意,没想到遇到林先生跟方姐。”

“林先生想去威尼斯看美女,我还取笑他错过最佳地季节,看来林先生的感觉是谁也比不上的。”方楠指了指林泉,对陈菲绫笑着说,“我们还是在威尼斯停两天,还愁没有英语翻译呢,不晓得陈小姐愿意不愿意跟我们同行?”

“当然可以啊,林先生呢?”陈菲绫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抬头看向林泉,她害怕林泉会出口拒绝,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不想继续掩饰自己的情感,目光是如此的渴望,也丝毫不介意方楠站在一旁。从上次分别,又有一年多没见面了,陈菲绫几乎怀疑她与林泉的人生轨迹只有错身而过的可能,永远没有重叠的机会。

琳姐平静的看着这名性子有些冷的青年,虽然从媒体几乎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但是通过几次接触,琳姐晓得身材颀长、削瘦英俊的林泉是国内最富有的未婚青年之一,大概只有如此优秀的他才会是菲绫理想的伴侣。她从菲绫十六岁出道就照顾左右,晓得菲绫单纯而真挚的心始终对这名只见过几次面的青年有些淡淡而沉静的情绪。

琳姐也不得不承认林泉是一名极具魅力的青年,惟独他的冷淡性子与掩藏媒体之后的神秘让人不放心。要晓得国内要是哪一名青年有他这样的成就与财富,只怕比一线的明星还要耀眼,偏偏在媒体上几乎就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琳姐一直为陈菲绫的感情生活担心,单纯的她一旦投入烈火一般的爱情之中,绝不会那么轻易脱身的。唯一让琳姐稍安心的是,林泉性子冷淡虽然让人不太喜欢,但是他小心翼翼的跟媒体公众保持距离,让陈菲绫没有接触他的机会。能让菲绫避免受到伤害,就是不要让菲绫萌生的情感有迸发的机会。

琳姐心里希望林泉会出口拒绝,但她晓得林泉似乎没有拒绝的借口。

琳姐揪心的想:傻丫头,你难道看不出林泉跟方楠已经是一对了吗?

林泉可想不到站在后面的琳姐心里有这么复杂的念头,看这陈菲绫真切而热烈的目光,不由暗叹人间竟然能如此完美的人,摊摊手:“不负责琳包买单打下手。”

“扑,”陈菲绫娇笑一声,横眼斜视,此时才二十二岁的她却将女人的风情完美的演绎出来,“给我拎包、买单、打下手,好象委屈林先生了?”

“这倒不会,”林泉嘴角一翘,露出浅笑,“看情形,陈小姐对意大利很熟,我们正好缺一名导游。”

方楠心里清楚地晓得,拥有思雨的她再去渴望拥有完整的林泉无疑是贪婪地,但是看到近乎完美的陈菲绫迫不及待的表达对林泉的好感,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火车启动了,带着大家奔向众人向往的水城,坐在轻微摇晃的车厢里。林泉谈起他对威尼斯地印象:“缘于一部电影,什么电影,我都想不起来了,别地什么也都忘记了,印象里只剩下摇摆的刚多拉,纵横的水道,广场上成群飞起又落下的鸽子,还有班驳的建筑年复一年的浸没在水中,影片的色调让我感觉,威尼斯就是忧郁而破落的。”

琳姐大感糟糕,林泉说的这部电话是陈菲绫才出道第二年拍摄地《贵族》,她心里有些诧异,林泉准备无比的道出陈菲绫最初对威尼斯的印象。陈菲绫抓住琳姐的手,骄傲地说:“我就说威尼斯当是这样,你当初还说我傻气呢?”

琳姐感觉菲绫的掌心有些潮,清楚她此刻的激动,只是无法阻上她的与林泉接触,心里有些沮丧。心里对着陈菲绫说:你难道不清楚吗?自从无数的光环罩在你的身边,你就无法享受正常人的爱情与生活。琳姐又转眼去看林泉,只见林泉地神情平静,心里越发好奇他为什么要躲着媒体。

林泉无疑是一个相当自制的商人,他刻意避开媒体、公众的视线,这或许是他与菲绫之间最大的障碍,琳姐才不相信哪个男人能挡得住菲绫的魅力!

火车进入威尼斯的范围,两边只见茫茫的水色,车窗外不时有海鸥飞起,陈菲绫激动得就像小女孩子,在包节车厢里又嚷又叫,宣泄心里的激动,令林泉也不禁让她真挚单纯的举动所感染。

方楠突然发现陈菲绫是一个很难让人对她产生敌意的单纯的女孩子,不由对陈菲绫产生一丝怜惜,以她对林泉的琳姐,晓得林泉这些年刻意的躲开媒体与公众的视线,与他童年里被抛弃的经历有关,他似乎想象永远躲开那个抛弃他的女人的目光。

林泉心结不解开,就算陈菲绫的单纯与纯粹的美打动林泉的心扉,自制力强到让人不忍心的林泉也绝对不会去接近陈菲绫。

陈菲绫在威尼斯有住处,安顿好房间,陈菲绫决定甩掉琳姐,陪林泉、方楠去逛威尼斯。琳姐也突然狠了心,哪怕给菲绫一段美好的会议也行,没有致意跟随。

三人决定从陈菲绫居住地对面的小岛逛起,搭乘水上巴士,直奔santalucia岛,这个岛以教堂闻名,不过林泉没打算进入教堂内部,真正懂得欣赏风景的人,更适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眺望映衬在碧波中,砖红色的教堂建筑。

林泉对方楠、陈菲绫笑着说:“粗人才进教堂和博物馆,实在是浪费金钱与时间,对历史与文明也有稍许的不敬哦,我只是只懂得看风景看热闹的人。”此时的三人坐在小岛一侧的沙岸边,眺望远处的碧波,白色帆船的纤细桅杆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明,错落有致,偶尔有一艘小船载着晒成古铜色的游人缓缓驶向对岸。

返回对岸的广场,琳姐拿着一部手提电话在那里等他们。琳姐急切走想林泉说道:“林先生,贵公司欧洲分部的袁先生有急事找你,我有不晓得他怎么知道你跟我们在一起?”

袁鑫他们表面答应不派人陪同,一定偷偷摸摸派人跟着,大概看到他们跟陈菲绫汇合之后,暗中陪同的人才返回。林泉拍拍额头,心想:他们不要误会我是来私会趁菲绫才好!

林泉接过琳姐手里的手提电话,斜眼看着琳姐手里的纸条,给德国公司那里打电话,是袁鑫的声音:“我是林泉,发生什么事?你们的本事也真大,这样也能找到我!”

袁鑫没有理会林泉话里责备的语气,急切的解释道:“张钰今天上午提出辞职,我按林总的吩咐,给她结算她在德国留学两年所需要的费用……”

“我知道,你说重点。”林泉眉头微微皱起,见方楠、陈菲绫紧张的看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张小斌刚刚交了一份辞职书,随后没做什么解释就离开公司。”袁鑫说道,“我怀疑他跟张钰在一起,真不该让他跟张钰接触太长的时间。菲林克斯先生刚刚打电话来问为什么联系不上张钰,看情形张钰对菲林克斯先生也不告而别了,真不晓得拿什么话菲林克斯先生!”

“哦,这回事啊!”林泉沉默了一会儿,“张小斌返回德国时的情绪就有些不对,你应该注意到了。市场部的事情,我看就由你酌情处理好了。”

“可能会有更恶劣的影响?”袁鑫担忧的说,“应该有人为此事负责,我建议由张雅接替我的职务,我亲自向菲林克斯先生解释去。”

“这事,你认为有多严重就会有多严重,你认为不严重,那也确实没什么严重的,你去回菲林克斯的话,就说我现在正在意大利度假,过几天会联系他,不要自己乱了阵脚,先胡乱找个借口搪塞一下。”

林泉收线将手提电话还给琳姐,看着方楠、陈菲绫关切的眼神,笑着问:“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真没什么事吗?”陈菲绫关切的问,琳姐审视着林泉但不出他脸上有什么焦虑的神色,但是他的员工打电话找到她们居住,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呢?

“没有。”林泉淡定的一笑,“我们接下来该逛哪里?”

方楠晓得袁鑫表示那种遇事慌乱没有主见的人,可见德国分公司真出什么事情也说不定,但是林泉镇定自若的神情让她心安,只要跟林泉在一起,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第十一章 等候处罚

当入夜间,林泉接到袁鑫从欧洲分部打来的电话:“林先生,张小斌有事跟你说。”

张小斌没有一走了之,他递交辞职书之后,急于将张钰安顿到他的寓所里去,才没来得及跟袁鑫解释什么,却没想到袁鑫几乎在他走的同时接到菲林克斯追问张钰下落的电话,以致德国公司那里一片混乱。

这是陈菲绫在威尼斯居所的书房,林泉相当好奇陈菲绫为什么将书房装饰这种风格,显然既不适合陈菲绫本人,也不是经纪人琳姐与其他工作人员。林泉倒是蛮喜欢书房里的中古欧洲气息,油画加壁炉,书架占据着整整一面墙,窗外的铜柱灯射出昏黄的光芒。

方楠见林泉握着话筒,眼神落在身前的空处,轻轻走过来,抚着他的肩头。

“哦,”林泉惊醒似的抬了一下头,看着方楠关切的眼神,哑然笑了起来:“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理智?”拿起话筒,轻轻的敲起自己的额头,“我究竟没有资格去审视别人的人生,这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跟你在一起好几年了,你倒也说了一句服输的话。”方楠笑着推了林泉一把。

林泉一直没将张钰的身份告诉袁鑫、张小彬以外的第三人,不过方楠多少猜测到林泉的手段。方楠心里极不赞同这样的做法,继续这样下去,林泉只怕没有回头路好走,但是她也不会违拧林泉的意愿,哪怕是地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陪林泉走下去。

下午,袁鑫将张小斌、张钰同时离开德国公司的消息传来,方楠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很担心林泉对此事的反应。张小斌的行为无可厚非,谁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从小就被抛弃的林泉大概对这样的行为十分敏感。要是林泉固执认为张小斌、张钰一起背叛了他,以林泉地能量,真是要为张小斌、张钰的命运担忧。

方楠看到林泉眼睛里宽和且自嘲的笑容,轻轻的将他搂住,说道:“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温暖,有人情味。”

“我哪点没认清味?只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而已,不想做就拉倒吧,我还能强迫她?”林泉轻轻的拍拍方楠的脸颊,扬了扬手里的话筒,示意他还有话跟袁鑫他们说。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反应,林泉与方楠之间的细语又听不清楚。袁鑫拿着话筒都不晓得如何是好,又不敢冒然打断林泉的思路。

“你让张小斌接电话。”林泉轻声的说。

“好地,”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话筒传递地声音,张小斌的声音有些嘶哑,充满疲惫,“林先生,我……”

“你找我说什么事?”林泉平静的问。

“张钰的事,林先生……”

“张钰在你那里?”

张小斌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张钰想离开菲林克斯,希望林先生能帮助我们。”

“你们?”林泉眉头还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声音不禁提高了一分,“你信任她?”

“是的,林先生,我从未如此的信任过一个女孩子。”张小斌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楚而坚定:“我信任张钰,甚至超过我自己。”

林泉想起自己与陈雨在一起最初的一个月,要是任何人问他信不信任陈雨。他也会用这种异常坚定地口气说:我信任她甚至超过我自己。结果呢,甚至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啊。林泉清醒的意识到他对背叛的恐惧是如此的强烈。

事过竞迁,陈雨当时的处境,林泉完全能够体会到,只能怨俩个人的个人都太倔强了。林泉虽然仍无法将陈雨忘怀,却晓得陈雨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林泉抬头看了一眼方楠,手指夹起习惯性的做出一个要烟地示意,方楠摊摊手,示意这是陈菲绫居所的书房,她哪里找烟去。

“我明天返回法兰克福处理。”说完这句,林泉没有等那边地反应就扣下电话,扭过头对方楠说,“我们明天回法兰克福,看来要麻烦琳姐一下了。”

林泉与方楠走出书房,走到庭院之中,陈菲绫与琳姐正在庭院里等他们,似乎能听见远处的流水声,陈菲绫随意的靠坐在青黄色的腾椅上,见林泉走出来,正了正身子,她自然关心林泉,但毕竟是林泉公司的事情,不方便问出口,扭着头去看披满龙舌兰的院墙,问林泉:“林先生会在国内造出这么美的庭院吗?”

目光从铁栅栏穿过,湖面倒映着岸边稀疏的灯光,林泉笑了笑,说道:“国内,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只怕找不到这么美的湖水。”

“林先生能满足我一个心愿吗?”陈菲绫孩子气的抬头问林泉。

“什么?”林泉有些不敢看陈菲绫的眼睛,大概方楠在场的缘故,林泉才能让自己不迷失在这双旋涡一样的眼睛里。

“造出这么美的祝葫来……”

“呵呵,”林泉轻轻的感慨的一声,“或许吧。”撇嘴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谈论下去。

请琳姐派助手准备返回法兰克福的事宜,林泉与方楠次日清晨就坐上飞往法兰克福的飞机,方楠在飞机上笑林泉:“陈菲绫会一直惦记着,一直到你在国内造出那么美的房子来。”

“我答应了吗?”林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没有拒绝啊,女孩子的要求,不当场拒绝,自然要当真了。”方楠注视着林泉,“你倒是不讨厌她呢。”

林泉尴尬的笑了笑,害怕方楠吃醋,笑着解释道:“吃住人家,断然回绝,总有些过意不去。”

“你不用担心我,”方楠露出一个浅笑,“宁可你跟陈菲绫走到一起呢,或许能改变一下你的性子。”

“你的性子怎么了?”

“太冷。”方楠抱紧胳膊,装出一副禁不寒的模样,“也太们了,幸好我还有思雨,不然跟你在一起,一定会长出霉来。”

抵达法兰克福,暮秋的朝阳还刚刚升上天空,天空有些薄雾,天气开始转凉了。

袁鑫、张雅到机场接的机。

“林先生,小斌很有前途的,我们不能撒手不管吧?”袁鑫小心翼翼的说。

“我敢撒手不管吗?”林泉没好气的说,“我对女人的判断力一向很差劲,所以宁愿选择不相信。至于信不信张钰的话,我想跟我的关系不大,总之上当受骗也是张小斌的事。你说哪整来这么多的事,好好开心一下就不可以?”

“现在怎么办?”袁鑫琢磨不透林泉可能的反应,心里有些犯忤。

林泉抬头瞅了袁鑫一眼:“你早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

袁鑫眉毛挤了挤,不否认也不承认,尴尬的笑了笑,算是回应林泉的责问。

“老菲那边怎么说?”

“菲林克斯昨天打了六通电话,今天还倒没有电话了,不晓得他会有什么反应。”袁鑫担忧的说,“是不是我亲自去向菲林克斯先生解释一下。”

“不要看轻了菲林克斯,”林泉摇了摇头,他不认为袁鑫的建议很恰当,“再大的事,经过一夜,也足以让他冷静下来,既然没有什么反应,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林泉站在机场外的广场上,想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说道:“适当时机,我会跟菲林克斯见一面,这件事毕竟还要他撒手才行,我们回公司去。”

憔悴和狼狈也不能遮掩张钰的容颜,她跟张小斌坐在公司招待室的沙发上,看见林泉站在门口,慌乱的站起来。

林泉狠狠瞪了张小斌一眼,没有搭理他们,径直向欧洲分部的总经理室走去。

“林先生……”倒是张钰勇敢的跟了进去,“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对小斌的感情是真的,我现在可以舍弃一切,只要跟和小斌在一起,就算林先生置之不理也好,我一定会跟小斌在一起……”

“够了,”林泉打断张钰的叙述,“你们认识有两个月?”这么说着,林泉又自嘲的笑了笑,“呵呵,我没资格去质疑你们的感情,我想这些事跟我的关系不大。”

林泉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烟,找了半天没找着火,袁鑫掏出打火机递过去,林泉挥了挥手:“张小斌的辞职报告呢?”

袁鑫有些吃惊,不过还是转身取来张小斌的辞职报告。

林泉将烟点上,坐在那里静静的看张小斌的辞职报告。当事人张钰、张小斌一声都不敢吭。袁鑫、张雅也担心林泉会如何惩罚他们俩人,侧头看方楠,想从她那里提前打探一下林泉可能的反应,一屋子的呼吸都细了。

第十二章 你真是一个恶魔

林泉将张小斌的辞职报告放到桌上,低头打开抽屉,寻什么东西。

方楠、张雅、袁鑫他们都摒住呼吸,猜不出林泉会做湖怎样的处理。

林泉找出一支笔,在张小斌的辞职报告上签好名,往桌子的左上角一推,抬头对张小斌说:“你的辞职报告,我这里通过了。”

“我……”张小斌接过辞职书,激动的说,“我给公司带着这么大的麻烦……”

“没有什么,”林泉挥了挥手,阻止张小斌继续说下去,“我倒要感谢你一直以来为公司做出的贡献,只是你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联合新能源任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向东都写一份推荐书,职位不会很高,当然你可以拒绝。”

张小斌站在那里,不晓得是拒绝好,还是接受好,

“林先生……”张钰眼圈微红,“我……”

“不用说什么了,我并没有想强迫你违背自己意志的意思,你做出怎么样的决定与选择,是你个人的自由。菲林克斯那边,你不用担心什么,飞库erey手打联投会全部担待下来,我会尽快安排你们回国的事情。”林泉闭了眼睛想了想,“你到德国旅学前,在静海大学办理过休学手续,我想静海大学可能不会回过头来接受你,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袁鑫与张雅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林泉会挽留张小斌,哪想到会做出这样的处理?将张小斌驱逐出联投也就算了,还要将张钰赶出静海大学!

“林总!”张雅有些不忍心,忍不住要插话。

“张姐。”张钰劝止张雅为她求情,“我自己做错了事,不能怪林先生。”

袁鑫沉默着不说话,细究张钰以前的行为,确实不宜继续留在静海大学。

林泉挥了挥手,对张雅说:“你们帮张小斌准备一下回国的事情,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张钰扯了扯正失神中的张小斌,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林泉:“不管如何,这些天来还要多谢林先生的照顾。”说着,身子弯下来,鞠了一个躬。林泉平静地注视着张钰,一直她和张小斌随张雅、袁鑫走出办公室的门。

方楠给林泉倒来一杯水,递到他面前的桌上:“怎么了,你真要将张小斌赶出联投?”

林泉撇嘴笑了笑,说:“没有人不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他们说过只要能走到一边,可以承受一切,总不能说说而已。”

“你啊,真是一个魔鬼!”

正当林泉为应付菲林克斯的责难而无比头疼的时候,德国总统在参议院发表演说:论国家的责任。这篇演说没有直接提及新能源产业政策,但在在美国放弃其在全球环境上的大国责任之时,在参议案正为《新能源法案》的条款争论不休的时候。分析人士都敏感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至少表明德国总统本人对德国地新能源产业政策发生一些很微妙的转变。

虽然说前途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但是事情终究是朝联投期待的方向转变,真是一道让人兴奋的消息。

在msnn与联投签署巨额期约合同之后不到七天时间里,竟然出现这样的转机,令msnn高层震惶不已,菲林克斯忙于应付公司高层的责难,哪有时间再去追问张钰的去踪?

林泉在张小斌、张钰离开七日之后返回静海,国内地天气已经可以穿毛绒衣了。樊春兵领着一帮人过来接机,自然少不了校杭雨,林泉蹲下来张开双臂。让校杭雨撞入他的怀里,抱她起来,让她压着自己的手臂坐着。

“你不能再宠她了。”方楠追着过来,要将思雨从林泉怀里抢出来。林泉却将思雨举高躲,思雨一边咯咯的脆笑,一边跟方楠做鬼脸。

方楠叉着腰,无奈的笑着说:“思雨要不学好,都是你的责任。”

“怎么会?”林泉将思雨举过头顶,让她骑坐在自己的颈脖子上,让她手抓着自己地耳朵,走出静海机场的停机坪。

上了道奇公羊,樊春兵回过头来对林泉:“耿书记让人打过两通电话,一通问你抵达静海的时间,一通问你有没有抵达静海,你看,是不是现在给耿书记回个电话?”

耿一民留在国内,无法从有限的消息中看过具体地变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我来打电话,”林泉拿起车载电话,拨通耿一民秘书叶照的手机,手机很快就转到耿一民的手上,“耿叔叔,我是林泉,我刚刚下飞机,我现在去市委将情况向你汇报一下,方不方便?”

“你先回家去,走了有大半个月了,一回来就奔我这里来,哪知道你妈会抱怨什么?”耿一民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我一天都是市委,不安排出去,你随时来都可以。”

“那我先回一下家,市委的小食堂挺让人想念,我要赶过去蹭耿叔叔地饭吃。”

樊春兵抬手看了看表,赶到南港新城,都要过十一点了,在旁边插嘴说:“看来你要吃两顿饭了。陈婶都忙了半天,准备了好些菜,你有胆量就一口别吃。”

“啊,你怎么不早说?”林泉捂着话筒,透过后视镜看见季永也是一幅肯定的神色,只得在电话里改口,“耿叔叔啊,要不我现在去接你?我爸他倒是特想你地,中午还是到我家一起吃顿便饭吧。”

“呵呵,还是脱不开身吧?”耿一民在电话那头的笑声很爽脆,“你不用特意绕到市委来接我,我手头还有些事情,到饭时,我赶过去就是。”

两家的关系已经相当的亲昵,没必要做这些表面的客套与形式,林泉挂了电话,就让季永开车直接返回南港新城。

第十三章 公益事业做到月球去

回到南港新城,方楠就刻意与林泉保持距离,只做出助手应有的表现。车子进了西宅小区,林泉抱着思雨下车,叫方楠一起下来到家里吃饭去,方楠坐在位子上不动,避开林泉的眼神,说道:“我就不过去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你将思雨抱过去吧,不要太宠她。”

林泉心想耿一民等会儿会过来,也就没坚持,抱着思雨推开铁栅门进了繁华碧草的庭院。

姐夫杨明抱着才六个月大的婴儿在隔壁的院子里,林泉不急着进屋,推开两座院子中间的园艺铁栅门,伸手捏了捏外甥胖乎乎的小脸,问杨明:飞库^#%网站“静怡姐呢?”思雨也学林泉够着手去捏小陈笑的脸蛋,显然是将他当成玩具了,手指一不注意就叉到小陈笑鼻子上去了,陈笑吃痛就哇哇大哭起来。

林泉赶忙分开两小鬼,静怡从屋子里出来,站在台阶上就训林泉:“有你这样做久舅舅的?每回都要把陈笑弄哭。”

林泉嘿嘿一笑,说道:“耿书记一会儿到我们家吃饭,杨明过来一起喝点酒。”

杨明将他父母接到静海来,两家的伙食就分了,林静怡无所谓,吃饭的时候人在哪边就在哪边吃,倒是杨明的父母在这些细节上有些固执,不是林嘉正式请客,都不会到这边来拼席,杨明自然要照顾父母的心情,轻易不到隔壁吃饭。

林嘉在静海不显露水,林铭达与林泉都不是性格张扬的人,或许整个静海市都没有多少人听说过林泉的名字。杨明将工作调到静海电视台之后,才深刻感受到林泉在这座城市的影响力是如此的大。杨明是省城明日周刊做了四五年的记者,都没看出大的前途,调到静海电视台,台长初见面,就问他有没有当制片人的经验,杨明老实回答没有,台长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杨明愿意不愿意接受制片人助理的职位,那神情真是怕杨明当场拒绝。杨明在电视台工作了半年,对制片人所负责的环节摸清楚之后,台里就让他负责一个娱乐栏目,一点也不怕他将事情做砸。

做砸一件事,他或许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只是该去面对别人那种有些怪异地目光?特别是台里照顾杨明,给他配备的助手能力都很全面,其实杨明心里不轻松,一直比任何人更努力。林静怡心疼杨明,心想将杨明调到轻松的部门,林铭达知道这事,挡着没让静怡去搅和这事,杨明随林静怡返回静海,钱财不再是问题,但是惟有比寻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获得尊严。

耿一民要到十二点才能赶到西宅,父亲林铭达还没有从学校回来。林泉在院子里一边逗思雨与陈笑,一边跟杨明谈论电视台的事情。

林铭达与耿一民先前脚从市委一号车钻出来,林静怡将儿子从杨明手里抱过来,问林铭达:“爸在哪里蹭上耿书记的车?”

“走到小区门口了。晓得他过来,我就在学校大门外等着了。”

“还不如买辆车,你又不让司机接送。”

“让司机接送,”林铭达笑了一下,“我的工资还养不起司机呢。”

“爸,要不你的工资调一调?你下面的教务长工资都比你高一截了。你再坚持这样,会让下面人很困惑的,周山明里没敢说,肚子里还是有意见的。”

“你还坚持没涨工资,”耿一民看了看林铭达,又看了看林泉,“你们父子争什么气,还不是自家钱塞自家口袋里?我看老林也不要继续担任校长职务了,西宅基金的事够你操心的吧,前几天长假,听说你人一直在罗然,罗然的教育社搞得如何了?”

“这点你要问小仨,小仨是理事长。”林铭达双手一摆,戏谑的看着林泉。

年初决定西宅基金的运作方向,主要是向中西部贫困地区公益性教育倾斜。基金最初的本金,虽说林泉地投入将近一半,但是自基金正式向西部公益教育倾斜之后,他这个名义上的这个理事长对基金的运行投入精力远还不如其他几名理事,对基金会正进行的公益性事务,关心则更少。

“哦,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林泉没好意思看林铭达地眼神,“我正要将丁向荣、徐兰请到静海来问问情况,爸既然去过罗然,不如先跟我说说。”

“你好意思提丁向荣两口气,我去罗然的时候,丁向荣都累趴下了,都瘦出脸窝来了,我十月出去罗然,他还在挂盐水,一手提着盐水还到现场去。教育社的所有事务,几乎都是他一个人撑着,你有没有关心过一下?”林铭达有些动气,责问林泉,“你看我在西宅校长位子上不顺眼,我正想辞掉这个位子,谁爱干给谁干去,我下个月就去罗然,那边不能让丁向荣一个人撑着,真把他累出什么问题,你不内疚,我过意不去。”

林泉心里愧疚,没想着为自己分辨,在其他地方,他或许可以说没空去理会几百万的小事务,但是父亲林铭达投注巨大热情与精力的公益教育事业,林泉可不敢找这样欠揍的借口。丁向荣、徐兰当初是他找来负责西宅基金地具体事务。丁向荣都累倒了,自己却不知道,真是说不过去。

“老丁没事吧?”林泉担心的问,“爸,杨明哥,你们先陪耿叔叔进屋谈会儿话,我给罗然那里通一下电话。”

林铭达见林泉的表情不像作假,脸色缓了缓,说道:“你赶紧给他们打电话问候一下,你挑的人真是不错,不要让人寒了心。”

林泉给丁向荣、徐兰通了电话,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教育社的情况。罗然教育社是西宅基金最初设立的专属地公益事务部门,负责将基金每年增值的部分投入公益性事务,目前主要是扶助罗然县地教育,年初时,基金向罗然教育社投入将近三百万的资金,用来建立罗然教育社所属的公益教育体系,今年将拟建十七所村小。

丁向荣的管理能力不错,但是他亲历亲为地性格,让林泉不由担心他的身体是否吃得笑。听父亲林铭达提起罗然的情况,林泉内心十分内疚。他这大半年来,确实将基金会的事务都压在丁向荣的肩上。丁向荣不仅要负责筹建十七所村小,还要负责筹建罗然教育社与底下的六家分社兼初级中学。要将三百万元花掉很家,但是要将三百万的钱都花在刃口,绝对不是轻松的事情。

林泉头脑感父亲林铭达流露出要辞去西宅中学的职务、专职去罗然处理教育社的事务,心情也很矛盾。罗然地条件很艰苦,处理教育社的事务更辛苦,林泉心里舍不得。但是对于一生正直不阿的父亲来说,再没有更适合他的事业了。

林泉结束与丁向荣之间简短的通话,回到客厅,就坐到父亲对面的沙发,说道:“耿叔叔也在这里,你说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只要你能说服妈妈。我原则上支持你。”回头瞥了一眼看见母亲陈秀正在餐厅里准备餐具,心虚地说:“要是妈妈坚决不同意的话,我只有违背原则了。”

耿一民哈哈一笑,说道:“秀姑娘在家里权势最大,罗然的条件很艰苦,老林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陈秀听见客厅地人在谈论她,叉腰望过来:“说什么呢,快准备准备,要开席了。”

林泉搓搓手站起来,挤着眼睛看父亲,心想老妈不会舍得父亲去吃这个苦,正得意间,林铭达却一拍大脚,笑了起来,“你跟我还耍心眼,这事,我跟你妈早商量过了。”

“不可能吧?”林泉怀疑的看着父亲林铭达,“妈怎么会同意你去罗然?”

“上回吃饭时好象提过这事。爸爸说服妈妈了?”杨明在旁边提林铭达证明。

“怎么可能?”林泉走到餐厅,问母亲陈秀,“妈,你知道老爸要去罗然。”

“随他去吧,”陈秀叹了一口气,“省得他天天在家里跟我闹气。”

“怎么样,你小子耍错心眼了吧?”林铭达脸上露出得意,与耿一民一同跨进餐厅,杨明则去准备酒水。

林泉无奈的笑了笑,给父亲与耿一民拖开椅子,站着等杨明将启过盖的红酒拿来,接过来给大家倒酒。

林铭达手端起酒杯,对林泉说:“这事就当你同意了,我下午就知会孔立民一声。”

“我只是挂名的理事长,你既然不当校长了,我看理事长就给你来当合适,还有教师联合会的事务,你是不是也负责一下?”

“你不要耍这些诡计了,”林铭达摇摇头:“我还是习惯处理实际事务,金融管理不在行,理事长不如让给孔先生,他对公益性事务地热忱是你无法比的。”

林泉对着耿一民苦笑了一下,自嘲的说:“我们家地斗争还真激烈,我只是不想他老人家太辛苦,却让他想成这样。”

耿一民哈哈大笑,说道:“老林去罗然,我是支持的。”端起酒杯,举到林铭达的面前,说道,“老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自认为我是务实主义者,做事也随波逐波,你是理想主义者,我过去认为你会折腰于现实之前,但是几十年来,你的品德始终让我敬佩啊。不比静海,你去了罗然,能做些事情,也好让你地理想主义有发挥的地方,我在这里要敬你酒。”

林铭达与耿一民碰杯泯了一口酒,看着对面地林泉,说道:“联投是不是在公益事业上的投入再大一点?”

林泉放下酒倍,抱头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爸,你现在还不是西宅基金的人啊,这语气怎么立马就变得样?”

“企业家从社会获得财富,当然要回报社会,你希望你能成为这样的人呢。”林铭达轻轻笑着,注视着林泉的脸。

“增加社会财富总量,数年来一共向国家上缴五六亿的利锐,创造两千多个就业机会,这不是回报社会吗?”林泉开始拿他擅长的东西来狡辩。

“你积累财富的目的是什么?”林铭达显然不想轻易放过林泉,“相比你的获得,你付出多少,回报多少,这之间的比例是适宜的吗?”

陈秀在一旁听得厌烦,她本来就不愿意林铭达去罗然,隔着桌子,将一款鸡脯夹林铭达碗里:“快将自己的嘴堵住,又不是开辩论会?基金会这点钱,你就要往罗然跑,再给投一点,你的公益事业还不是要做到月球上去?”

林泉听了哈哈大笑,得意的跟母亲陈秀碰了一下杯,吃过饭,餐桌残局留给陈秀、静怡收拾,林泉与耿一民、林铭达、杨明去书房聊天,人还没走过客厅,就听见静怡在后面抱怨:“还是让爸这个老顽固去罗然好,家里正好请两名保姆,上上下下这么两套大间屋子打扫,没半天下不来,他不干活,不晓得腰疼。”

林铭达苦笑不已,向耿一民摊摊手,说道:“我在这个家,是少数派。”

到书房坐下,趁着父亲林铭达与耿一民谈话的期间,林泉打开电话,调阅了一下资料,过了好一会儿,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说道:“爸,你不提要求,我今年也会将一些资产投入基金会。我估算了一下,包括西宅教育集团三分之一的股权以及租借给西宅教育集团的一些资产,总值大约一亿左右,我在年底将这引起资产转交给基金会。”

听林泉这么说,林铭达、耿一民、杨明都相当的吃惊,要晓得西宅教育集团的核心资产西宅中学经过零二年的爆发,名气大增,今年高考成绩比零二年略差,但是考虑到种种因素,已经奠定西宅中学成为静海名校的基础。当初,天星湖、联投、南投重金铸造南港新城的贵族式教育体系,已经散出成功的光芒。

“你真舍得将西翟的股权交出来?”林铭达不敢确定的问,“你在那里投注了多少热情与精力,我是清楚的。”

“当初买下星湖中学的初衷只是为南港新城打造优良的教育体系,并没有想直接从教育里搂钱的意思,现在将西宅的股份移交出去,也可以表明我当初没有骗你。”林泉解释说,沉默了一会儿,“正因为投入了热情,才想着将这些东西移交给基金会,我现在一身的铜臭味,不想当初的热情与梦想变味啊。”

第十四章 数钱也是一种幸福

林铭达一直担心林泉会以为急功近利的性格会走上歧途,甚至明确的反对林泉走入仕途,倒没想到林泉完全走上一条攫取财富的官商道路。林铭达有直接参与过公司的具体事务,但对其运作过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林泉选择的路子毕竟有些偏,但是林铭达晓得那时自己已经无法阻止林泉了。

小初去英国留学,后来逐渐接触欧洲分部在英国的事务,林铭达本来是持反对意见的,林泉那时曾跟林铭达做过保证:小初接触的世界都是干净的,若真有什么罪恶的话,都只会由我一个人来背。这才打消林铭达的顾虑,同意让小初在欧洲分部里锻炼。

听林泉这样表明心迹,林铭达心里倒有些痛了。

林泉无疑是一个极具天赋的人,但是曲折的人生给他的性格带入太多矛盾的东西。

林泉这么说,气氛有些凝重了,林铭达心里却多了一些宽慰。

耿一民哈哈一笑,插了一句话:“小仨身上的铜臭味,洗下来也是钱啊!西宅教育集团当初收购星湖中学时,可是压了价的,我作为静海市民的公仆,可不可以要求从里面分一口?贫困学生的助学贷款一直无法彻底的落实,西宅基金能不能在静海大学成立一个贫困奖学金,覆盖面要广一些?”

林泉摊摊手,说道:“我都决定辞掉基金理事会的职务,耿叔叔可以跟孔先生讨这笔钱。”

“呵呵,要讨钱,合该陈育去讨,”耿一民笑着回应,“唉,陈育下午就会到市委来哭穷,明明有一个财神在他眼前晃荡,到我面前来哭穷,抵什么用?”

林铭达在旁边说:“大学每年的学费、生活费,每年大约要一万左右,中西部相当一部分的家庭都无法承担,虽说有助学贷款,但是目前的就业形势很严峻,我接触到一名今年回罗然县工作的毕业生。工资才六百,听他说,很多毕业后回西部的同学,工资甚至有比他更低的,试问一下,四年大学地助学贷款,他需要多少年才能还清?”林铭达看向杨明,“你们电视台最近不是做了一个西部毕业生就业的调查节目?你应该对这些情况很了解。”

杨明作为入赘林家的女婿,对联投公司运作的情况了解更少,特别是刚到静海来的那段时间里,有一种被隔阂在外面的感觉,经过相当长的时间,才慢慢融进静海地生活。

杨明知道耿一民、林泉没时间听他长篇大论,简略的说道:“这些年来高校大规模扩招,西部高校也赶上这躺班车,大规模的扩招,飞库^^^%整理但是办学质量却逐年下滑,师资力量也严重不足,从这些学校出来地毕业生,到东部就业没有优势。西部的工商业规模又无法提供足够的就业机会,许多毕业生进入社会只能做劳务工、服务员之类的工作,说状况不堪理想。”

“这是国家宏观经济方面的积弊,”林泉伸脚塌肩,显然不想就这些问题继续探讨下去。“我只能加强一下教育社方面的福利,教育社所能覆盖的范围要逐步扩大,也不能一蹴而就,你们讨论方案。只能可以执行,我哪有胆子拒绝。”

听林泉说话时处处给自己落着余地,耿一民笑了笑,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我中午休息地时间不多,这就要走了。”

“我送耿叔叔你。”林泉站起来,单独与父亲相处,谈论这种事,林泉在气势总是占于劣势。

林泉跟着耿一民出了庭院,与樊春兵一起吃过中饭的杨昆将一号车开过来,林泉给耿一民拉开车门,随耿一民钻进尼桑公务车。耿一民笑着问:“你钻进来做什么?”

“不是要向你汇报德国的进展吗?”

“你舍得将西宅教育集团的股份移交给西宅基金会,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耿一民戏谑的看着林泉。

“我算是给你看透了,”林泉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杨昆的肩膀,“那送我到南港大厦下来。”

“你来解释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

见耿一民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细节,林泉解释道:“我一直都比别人乐观,德国两派势力似乎正陷入新能源产业政策的纠缠中出不来,10月15日的参议院原价,或许只代表一个转变地契机,但对德国目前的微妙平衡,这个契机足以扭转所有的局势,保守派很快就会分崩离析,我已经让证券部吸纳国内新能源板块的股票。”

“你这么有信心啊!”耿一民感慨的说。

“听你这么说,现在买新能源股最有赚头?”杨昆透过后视镜插了一句话。

“呵呵,我看你安心给耿叔开车最有赚头,顾队长调公路管理处了,杨队长是不是很滋润?”林泉笑着回杨昆,“你要听我地话,从现在进入新能源板块,耐心等上三年,不要学别人做契机,也不要想从单原那里套什么内幕消息,我知道的话,会严肃处理的。”

“得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哪有这个空闲工夫去炒股票?是你嫂子问你的。”杨昆稳稳当当地把着方向盘,只通过后视镜与后面的林泉、耿一民做目光交流,“你嫂子本来想将手里地静海电气最近卖掉,看来还要在手里安心的捂上三年,你嫂子这人没有大聪明,就耐心好点,投我的脾气,你问耿书记,是不是?”

耿一民笑了笑,没有接杨昆的话,杨昆倒也知情识趣,没有再插话。

“静海建总的股价最近滑落得很厉害,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耿一民自然不是关心股市,林泉轻轻吁了一口气,说道:“联投在这两个月,将手里的流通陆续出尽了,时间短,出的量又多,对股价会有一些打压,据证券部的观察,丽景那边也有出售流通股的迹象。”

“联投全部撤出了?”耿一民转过头看着林泉。

“曾经是丽景提款机的城商行现在怎么样了,是重组,还是给其他银行并购?静海建总在东南片的盘子太大,从城商行贷不出钱,他们在这个极不利的时机抛售流通股,可见那边的资金压力真的很大。静海建总注定要再一次滑入深渊,联投不得不暂时脱身,”林泉想起陈雨,心情已经能够平静了,“张楷明没有务实经营的能力,陈明行似乎也失去应有的冷静,明年要换届了,联投或许会再找机会进去。”

“哦,这样啊!”耿一民眉头挤了挤,“关于城商行的问题,银监会发了几份公函,都倾向于重组,银行业的大限快到了,但是张权将这一块死死的抓在他手里,我也无可奈何啊。”

耿一民沉默了一会儿,又抬头看林泉,问他:“你有什么梦想?”

“梦想?”林泉有些疑惑,不晓得耿一民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座城市就是我的梦想,”耿一民自问自答的说,“我跟你父亲,从青年时代,就算不上脾气相投,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我却自以为是务实主义者,不过你父亲说我是实用主义者。实用主义?也对,说实用主义更准确些,我在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随波逐流的时候多,坚持己见的时候少,心里又抛不开名利之念,反而活得没有你父亲洒脱。就算如此,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梦想,就是为官一地,就要在一地留下足印。当然,这个梦想,不同的时期,理解与体会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现在,眼前的这座城市就是我所有的梦想。”

“我的梦想啊?如果说数钱也是一种幸福的话,我的梦想就是这么简单。”林泉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话,“你再早几个月问我这个问题,我或许不晓得怎么回答,现在也没思考好,有些矛盾的地方,对成功太渴望的缘故,以致真正的目标都变得模糊不清,不晓得耿叔叔年轻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困惑?”

“呵呵,”耿一民轻笑起来,“我年轻时哪有你现在的成就?挣扎的人生而已,目标很单纯,科级时盼处级,到了处级盼市厅,真正的想法都压抑着不敢袒露出来,连自己那时也无法确认自己还有没有梦想。”

“原来都是这样啊,我大概也正处于这个阶段,对人生的真正目标都无暇考虑呢,”林泉狡猾的笑了一下,“但是,感觉对这座城市也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或许有梦想在里面也说不定。”

林泉让杨昆送到南港大厦的楼下,赶上孔立民、骆益同、徐建、顾晓玲、秦明等人的车陆续驶过来,林泉抬头看了看还算蔚蓝色的天空,拍拍额头,又不得闲了。

第十五章 云开雾散的胜局初定

联投并没有因为与msnn的这份超大定单,就挤入全球新能源产业的核心中去。以联合新能源牵头、联合东都电子、静海电气的风电专案小组与丹麦vastas公司之间的技术引进谈判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张小斌的离辞,对欧洲分部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联合新能源缺乏一名能在德国统揽全局的人物,袁鑫就像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出任欧洲分部总经理,亲自到德国坐阵,语言勾通方面存在问题,又没有德国生活、工作过的经历,袁鑫这总经理做得苦不堪言。

张雅负责市场部除欧洲区之外的事务。

由于袁鑫一直未能顺利的开展工作,使得联投之中处于德国新能源界的外围,只能从媒体报道只鳞片爪来推测最新的动态。

联投在德国即将出台的新能源政策上投下重注,一旦不能及时获取最新的讯息与内幕,让联投高层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心情都有些狂躁不安。

联合新能源的许多人对张小彬的离职都相当惋惜。张小斌与戴明、许洪发、卫思明等人都先后跟随过严立煌做研究,甚至与戴明在德国留学的导师也是同一人,作为严立煌招入西伏工作最早的研究人员,一直是西伏博士后工作站的核心工作成员。联合并购西伏与通南新能源之后,张小斌成为重点培养的人员之一,全程参与筹建联合太阳能电力的相关工作,直至作为市场部高级主管派往德国拓展业务,主持筹建欧洲分部。

如果不是这次事件,张小斌将出任欧洲分部的总经理,除了一份优渥的薪资之外,还有相应的股权期许。可谓职业生涯的前途一片光明。

盲目而令人疯狂地情感,几乎令张小斌一下子陷入生活的困境。履行高级职员雇佣合同里的保密条款,张小斌五年内不得进入新能源领域企业任职。五年地时间过去,他在新能源领域内的能力优势将当然无存,然而到其他企业就职,负责招聘的人员一看他的工作简历,忙不迭的摇头拒绝。

倒不是说这些企业惧怕联投的势力,而一名二十六岁留德获得博士学位、精通三门外语、履历年薪曾高达八万美金、拥有独力开拓欧美市场的人才,你给安排怎样的职位合适?

“以你这样地资历,应聘我这里月薪只有四千地小主管。你没开玩笑吧?”应聘企业的人事经理通常以质疑的目光将张小斌请出门。

张钰被静海大学劝退。两人的事不被张小斌家里人理解。张钰第一次进张小斌地家门,差点给张小斌的母亲用扫帚打出来。儿子因为这个女人丢掉如此前途似锦的工作,张小斌的母亲自然气愤,张小斌的父亲脾气平和一些。只是劝张小斌:“这么漂亮地女人,你守不住的,还是分了吧!”

张小斌有家不能回,手里也没有什么积蓄,在静南区租了房子之后,口袋里就所剩无几了,还是严立煌给他找了一份临时的科技文献翻译的兼职工作,维持两人地生活。

欧洲分部的工作进展不顺利,许洪发、戴明先后就欧洲分部地状况向林泉提出重新聘请张小斌的建议。林泉以一句“你有什么工作非要用到张小斌?拿来我替你完成”顶了回去,联投的高层这才知道林泉是下决心封杀张小斌,虽然感到惋惜,也不敢重提旧议。

紧急而焦虑的时间一天天的度过,时间到了11月17日,这的德国参议院最终审议《新能源法案》的当天,袁鑫在德国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联投召开的视频会议,绝大多数高层都在联投与联合新能源的会议室,只有戴明、袁鑫在德国公司。

“德国联邦参议院,共六十九席,迄止到昨天,就新能源法案的相关条文,还没能达成一致。但以眼下的局势分析,联投的情况不会更坏。”袁鑫在视频那头分析道。

“什么叫不会更坏,”许洪发有些急噪,责问袁鑫:“为什么今天早上德国的政策分析人士还发表保守的言论?”

“保守是德国人的性格,”袁鑫有些无奈的说,“参议员在此之前保持谨慎的态度,也是相当无奈的事情。”

许洪发拿手指叩叩额头,卫思明语气里不免带着责问的情绪:“欧洲分部的工作为什么不能做得再细致一下,再深入一些,迄今为止,新能源法案对联投有直接影响的第十一条、第十二条、第十四条、第十六条、第三十条条文,以及相关细则,欧洲分部到今天还没能给出准确的判断!

袁鑫苦笑了一下,为了支援欧洲分部,戴明半个月就去了欧洲,但是工作依旧没有大的进展。德国总统十月初在参议院发表的演讲,改变新能源法案支持与反对力量的对比,但是保守派却将矛头集中指向新能源法案中的太阳能条款,令联投的局势花明柳暗。

林泉见视频会议有将矛头指向他的趋势,敲了敲桌子,说道:“都有沉在气,都等了几个月了,还差这一会儿时间。”

到德国的中午时间,德国参议院临时休会,下午将继续审议《新能源法案》的内容,联投高层焦虑的情绪一直带到下午,不过静海时间已经到夜间八点。视频会议重新召开的时候,许洪发却发现联投办公室的会议现场缺了一人。

“林总呢?”许洪发、卫思明同时发问,远在新博的张碧筠也问,“林总人这时候跑到哪里去了?”

“他回去休息了,”方楠尴尬的解释道,“林泉说他最近熬夜太厉害,都有眼袋了。”

“切,”音响里传出一片嘘声,孙菲菲笑着说,“指不定林泉比谁都紧张呢,我们不要理他,继续等。”

林泉让季永将他送回家。陈秀正给老伴林铭达准备去罗然的行李,林铭达与大女儿林静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杨明还在台里制作节目,林铭达见林泉推门进来,好奇的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德国那边的结果出来了?”

“还没,他们都在办公室等着,我先回来了,有消息,他们会及时通知我的。”林泉将外套随手丢到沙发上。

林铭达此时已经知道联投这场超过十二亿美金达到豪赌,他对新能源当前的形势不了解,见林泉如此笃定,也就不怎么担心。倒是林静怡最近陪方楠、孙菲菲她们逛街的次数多了,知道联投内部的一些焦虑情绪:“哦,你倒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施坦巴赫公司的代表最近频繁造访欧洲分部,袁鑫每回到msnn公司公干,都遇到一副副猪肝脸,联投的胜局早就定下来,现在只是大胜小胜的区别,又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你的性子太冷淡,”静怡无语的说,“只怕不能享受成功那一刻的喜悦。”

“嘻,我可天天在享受,哪里像他们那样,焦虑烦躁了大半个月,只有换来那一瞬间的冲动,又有什么值得的。”

“你别动!”静怡见林泉伸手要去掐小陈笑的脸蛋,“刚哄睡,你不能将你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过静怡制止已经晚一步,林泉用手指头挠了挠外甥的鼻头,小陈笑打了个喷嚏,从睡意中惊醒过来,迟疑了一会儿,就肆意忌惮的大哭起来。

“有你这样做舅舅的?”静怡拿起一本杂志朝林泉丢过去,忙将小陈笑从摇篮里抱出来,脸色都快阴出水来了。

林泉伸手拍了拍嘴,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觉了。”

睡得正迷糊间,母亲陈秀在外面叩门:“小仨,公司里的电话。”

林泉打开灯,摸出手表一看,已经过凌晨了,穿着睡袍,接过母亲递进来的电话,是许洪发从通南打开的电话:“林总,通过了……”

“通过哪几条?”林泉坐到床沿上,这才完全清醒过来。那边的声音很杂,卫思明、马建、张雅等人交谈的声音很大,清晰感觉到他们激动的情绪。

“有关太阳能的条款全部通过审议,德国下午时间,保守派领袖参议员德尔发表跟他以前观点完全相悖离的演讲,主张德国的大国责任,戴明分析他可能是德国新能源企业的道具,施坦巴赫等公司至少多赢得一个月的时间。”

“不要总认为德国人是保守且古板的。”林泉笑了起来,“这份法案还要德国总统签署才会生效,最终结果还要等明天的消息。好了,大家也疲倦了一天了,都回去睡觉吧。”

林泉在那头将电话挂上,许洪发握着发出嘟嘟盲音的话筒,自言自语道:“哪里睡得着?”

第十六章 你有三个选择

时间到11月17日,《新能源法案》通过德国议会、参议院两级审议,德国总统于次日签署这部将于2004年1月1日实施的法案,并同时向外界宣布德国愿意承担更多的全球责任,不仅包括于缓解全球的环境压力。

新的法案中对光伏产业最有意义上的第十七款,就是对于建设小型光伏发电系统,投资者能得到政府的投资补贴和低息贷款,多余的电流入公共电网,由国家电力部门高价回购。这也是审议之初最有可能被删除的一条,以致政策分析人士对光伏产业在今后几年的前景都抱着悲观的态度,但是德国谋求大国地位的决心令绝大多数人大跌眼镜。

这种小型光伏发电系统,对于德国家庭而言,等于成立一个小型企业,除了供家庭多用之外,多余的电流入公共电网,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家庭创造利润。

国内投资一个小型光付发电系统,要六十年才能收回投资成本,但是德国颁布《新能源法》之后,实行高价回购电量等种种激励政策,在德国投资一个小型光伏发电系统,只要六至十年就能收回投资成本。这将极大的促进德国普通家庭投资小型光伏发电系统。

仅这一条就能促进光伏产业在德国获得井喷式发展,显然德国以及欧洲的新能源公司都没有为此做好准备。

一石惊起千层浪,在《新能源法案》的当天,德国施坦巴赫公司代表施罗克先生再次造访联合新能源的欧洲分部,代表施坦巴赫公司要求联合新能源明后年的所有光伏电池及电池组件。

联投发电欧洲分部,由欧洲分部转告施坦巴赫公司:“联投愿意在静海市招待小施坦巴赫先生。”

无论是国内市场部成员,还是欧洲分部的员工,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爽利。《新能源法案》最终能在德国获得通过,施坦巴赫家族无疑是出了大力气,哪里曾想到德国谨慎的性格,让远在亚洲的一家无名企业摘了大桃子?

小施坦巴赫是家族的第三代家长。身材高大,有着哲学家一样的大胡子,收到施罗克转交地电函,没有暴跳如雷,他坦诚的承认自己工作上的失误,轻视了一个重要的合作者或者说是对手,以致公司陷入两难的境地。

作为德国新能源企业的领军人物,施坦巴赫公司零三年太阳能电池产量为100兆瓦。为世界第七大、德国第二大的太阳能电池及组件供应商。作为有着悠久传统的企业,无论是从传统地技术要求上,还是从工业布局上,都不可能在短期内迅速扩充产能。零三年,德国所有地新能源企业都面临这个问题。所以说《新能源法案》导致德国新能源产业井喷式发展的同时,也迫使德国市场全面的向其他国家开放。

(对于新项目的筹备与建设,国内地速度要远远高于西方工业国家,在国内,项目的规划、审批、建设可以同时进行。整个过程中还可以漠视对环境的影响。在建设的过程中,工人的安危并不是雇主首先要考虑地问题。国内东部城市,零三年,工伤死亡赔偿总额约在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至于其他地地方,则要少得更可怜,而在体系严谨的工业国家,相应的赔偿标准大约要提高一百倍左右。)

目前也只有联合新能源有可能在明、后年提供100兆瓦的太阳能电池及组件,这样地产能将与施坦巴赫公司一样,施坦巴赫公司不能容忍这样的战略合作者倒向竞争对手,德国排名前十位地太阳能电池供应商,只要与联合新能源结成战略合作关系,垄断联合新能源在德国的太阳能电池销售,都有可能一跃成为德国最大的太阳能电池供应商。

欧洲分部成立的时间还短,并未掌握充足的销售渠道,也注定联投采取与德国本土企业全面合作将是最迅捷的方式。

施坦巴赫的来访,并没有受到傲慢的接待,林泉亲自陪他参观联投分设在通南高新区、静海电子高新区的太阳能电池生产基地、光伏元件生产基地、静海大学新能源材料实验室以及规模宏大的联合集团学员培训班。

林泉给施坦巴赫公司三个选择:第一,施坦巴赫与联合新能源在静海合资建设太阳能电池厂,所产光伏电池及组件都由施坦巴赫公司回收,联合新能源确保明年、后年的产能主要供应施坦巴赫公司;第二,施坦巴赫公司与联合新能源签订十年期约协议,以零四年100兆瓦的产量为基础,联合新能源向施坦巴赫公司的太阳能电池及组件供货量每年递增10%;第三,维持现有订货合同,联合新能源新增加的产能寻找新的德国买家。

德国突然增加的需求,光伏发电市场的大门向世界各国打开,但是三四年之后,德国自身的太阳能电池产能也将迅速提上来,德国市场的大门将逐渐关闭,林泉要施坦巴赫公司为联合新能源在十年之内打开通往德国市场的一条通道。

对于联投,施坦巴赫公司志在必得,所以第三个方案不在施坦巴赫先生的考虑之内。

联合新能源名下有太阳能电池工厂,到静海合资建厂,施坦巴赫先生担忧光伏技术会泄露出去,无疑,在施坦巴赫先生的眼里,这个国家的商人都是狡猾而奸诈的。

施坦巴赫先生选择了第二个方案,与联合新能源签署十年总量达1800兆瓦的期约供货合同,价格根据市场调动,差不多将占据德国6——12%的光伏电池市场。施坦巴赫向联合新能源支付五千万美金的订购保证金,联合新能源将用这笔资金全力扩张太阳能电力的产能。

德国《新能源法案》通过之后,德国光伏发电企业大力寻求光伏电池及组件的供应商,补充自身的产能不足,紧接着就是向上游原料晶体硅片供应商寻求稳定的原来供货渠道,警惕硅片供应商则向最顶层的高纯警惕硅供应商寻求稳定的原料供货渠道。

但是德国光伏市场会爆发成什么样,谁也无法预计,长期订货合约是不可能获得的,想要原料,就跟其他产商一起竞争吧!

施坦巴赫公司之所以愿意为联合新能源十年之内都打开德国市场门户,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联合新能源手里握着全球最大原料硅供应商msnn的超大期约订货单,这是一份固定上涨浮率的期约合同,总价超过十二亿美金。

小施坦巴赫先生敢跳出来发誓:这份期约订货单,至少值20亿美金。除此之外,联合新能源手里还握着即将投产的第九大原料晶体硅供应基地。施坦巴赫先生要求联投掌握的原料硅优先供应施坦巴赫公司。

11月18日,对于菲林克斯来说,无疑是大灭亡日,他曾料到会有一定的转变,却没想到这么彻底。曾经意气风发的他被突然袭来的一击彻底击溃,傲慢、尊严、自信在这一刻通通都不属于他。以及之后一个月来,越来越明朗的局势,他注定将成为有史以来导致msnn公司损失最严重的一任首席执行官。在董事局暗示必须有人为此负责之时,菲林克斯只得递交辞书,离开那年薪高达四百万欧元的职位。林泉倒有些替菲林克斯不值,只是联投开不出这么高的薪资,无法将他延揽到名下,不过跟菲林克斯家族的私下约定,应该能弥补他一定的损失。

经过一个月的扯牛皮式谈判,联合新能源与施坦巴赫签订全面战略合作协议,不仅仅就太阳能电池及组件、光伏级原料硅供应商达成协议,还就新能源的各个领域开展更密切的合作,例如风能、生物能。从并购西伏太阳能、组建联合新能源起,联投在科研及技术人员的培养上就投入大量的资金,但是技术积累的时间太短,为了明年产能顺利的扩张,林泉当仁不让的向施坦巴赫公司提求技术上的支援请求。

在施坦巴赫公司的刺激下,丹麦vastas公司迅速放弃傲慢的姿态,同意以风机发电设施的核心技术加二千万美金,和黄实业、东都电气、静海电气在静海高新产业基地合资成立静海风电设施有限公司,各占25%的股份。与此同时,静海电气投资五千万元,施坦巴赫以核心技术外加三百万美金,成立静海风电风场设计有限公司,各占50%的股份。对于国内来说,新能源的重点还是风能风电,上述两家公司主要开拓国内市场。

不管从哪一方面,都可以说是联投全面的胜利。

第十七章 硅业九巨头

林泉从欧洲归来的两大重要决策对联合新能源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零三年底的产能就达到30兆瓦,为应付施坦巴赫的订货合同,林泉为此将静海电气大量的技术人员、设施抽调到联合新能源机电设施公司,确保明年的产能达到预定目标。能这么迅速的提高产能,还是依赖于科研技术中心以及与几大研究机构合作的联合实验室储备了大量的技术骨干。产能虽然可以上去,但是真实的供应量还要滞后一段时间,到明年年底最多能供应80兆瓦的总量,还有相当大的缺口。市场部为此焦头烂额,袁鑫奔走于国内大小光伏电池供应商,可是谁都看好明年的德国市场,都要拿自己的产品到德国打开市场,谁也不理睬联合新能源。

与集团上下的兴奋相比,袁鑫就显得有些沮丧了,20%的供货缺口,面临的就是巨额的赔偿,将损失多少收益啊!

林泉却一点都不焦急:“赶不出货,跟施坦巴赫公司就补充个谅解协议,施坦巴赫还指望我们供应原料硅,不太苛求的。另,按照今年的扩张速度,明年全球产能就要突破1500兆瓦。原料硅有三千吨的供应缺口,明年六月份国内厂商将会排队找到你的门前讨原料,到时候,挨个收购一点量,差不多也可以将这个缺口补上。”

袁鑫说道:“但愿如此。”

“垂头丧气什么,准备准备,秦宇回来之后,跟你去日本参加硅材料合作会议,这个会议将决定未来十年的高纯硅产能分配。”

“我们也属于托马斯成员了?”袁鑫兴奋的说,“垄断才产生暴利,想想也让人兴奋。德国光伏市场的爆发,将让光伏级晶体硅需求量激增到一万吨。将会有七千吨的供应缺口,但是产能至少要等到四年之后才可能补上来,四年之间,就只能跟半导体产业争原料了。”

12月18日在日本东京举行的硅材料合作会议,又被光伏产业、半导体产业称为九巨头会议,列席者除了原先的八家高纯硅供应厂商之外,增加了一家联合新能源,新博硅业建设将近四年,明年就能投料生产。产量只占全球总供应量地4%。msnn虽然是最大地硅供应商,但是五年内将近一半的光伏级晶体硅产量都让联合新能源采购走,msnn预计五年内的高纯晶体硅均价将会上涨一倍,也就是说msnn将为这份定单少收益7、8亿美金。msnn的董事长及首席执行官为此向董事会引咎辞职,msnn参加硅材料合作会议的新首席麦高克看见袁鑫却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热情的拥抱他,亲昵的称他是狡猾的东方人。幸亏狡猾地东方人,才让他当上年薪高达四百万美元的msnn总裁。袁鑫撇着嘴,斜着眼看躲到一旁的林泉:我为什么要替你承担恶名?

袁鑫推门刚跨出大厅,一片强光袭来,袁鑫骇了一跳,连忙拿手遮眼,要不是后面的秦宇扶祝蝴。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那就丢大脸了。袁鑫惊惶稍定,回头要找林泉,林泉早就躲进人群里。

随后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代表联投的袁鑫果然遭到媒体的轰击。作为这一产业领域地新贵,被冠以吸血鬼的名号,确实不是光荣的事。林泉倒不计较这么多,斜着看,混进记者席里偷笑不已。

硅材料合作会议一连召开五天,新博硅业还是处于劣势,五年后全球高纯硅供应量扩大到五万吨。新博硅业的份额仅为三千吨。目前新博硅业的设计产量为一千二百吨,二期的产量将是一千八百吨。联合新能源手里还握有一个高纯硅提纯技术转让名额,给这个名额配了一千吨的产能,也就是说,国内两个名额地配给供应量(8%)还及不上第八大硅原料供应商(8.2%)。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手里有技术,但是关键的设备还要从这八家硅原料供应商进口。

在限定的硅原料总供应量中,光伏级与半导体级的硅原料比例自行确定,售价自行确定,零三年,光伏级晶体硅原料价格为14美元/公斤,半导体级硅原料价格为18美元/公斤。

12月24日,硅材料合作会议结束,林泉与秦宇返回静海,袁鑫继续到德国担任他地欧洲分部总经理一职,这几个月,他苦练德语,嘴皮子都肿了,恰能派上用场。

在这期间发生一件既非常好,又算不太好的消息,张碧筠怀孕了,与叶经强回静海领了证。林泉恨不得踢叶经强一脚,现在联投上上下下都忙的屁股冒烟,他却有空将张碧筠的肚子搞大了。

张碧筠无法继续如此繁重的工作,由叶经强出任新博硅业总裁,张碧筠只出任新博硅业董事长一职,其他职务一律推给其他副总,李丽出任新博硅业董事长高级秘书。

林泉只得亲自出任联投董事长兼总裁,联合新能源董事长、许洪发出任联合新能源总裁,戴明推荐卫思明接替他出任联合新能源技术总监,卫思明同时出任联合新能源高级副总裁,戴明出任联合太阳能电力总裁、机电设备公司总经理、联合新能源高级副总裁。同时提升孙菲菲、袁鑫、张雅为高级副总裁。

林泉恨不得掐死叶经强这个惹事地家伙,张碧筠得少干多少活,自己少偷多少懒,提升这么多高级职务,得多付出多少薪水?

当然,张碧筠都奔三十了,继续奴役她,也有些不人道。他们在新博举行了婚礼,又在林泉返回静海的那一天,在静海举办婚宴,宴席地事情都是由公司的工作人员安排的,他们只有时间露出一面,亲自邀请一下关键领导与人物。12月26提,也就他们返回静海举办婚礼的第二天,就被林泉赶回新博去了,叶经强他妈与张碧筠她妈都跟着去新博了,怀孕前三个月是最关键的时期,两家的家长都不敢马虎。

林泉也没时间休息,一同与秦宇、方楠、樊春兵等人随张碧筠、叶经强前往新博,将日本会议内容通报新博硅业的其他三大股东以及新博硅业的高层管理人员,并讨论启动二期项目的相关事宜。

第十八章 低调中的张扬

在西都下机,租借大巴车驶往新博,车出高速路口,老远就看见一排车停下高速的广场上。那边看来车队下高速,从车里钻出一群人,都涌到路边翘首以望。

林泉四月底来过一次新博,相比那一次的怠慢,这次迎接的队伍可谓壮观。林泉看见人群里有扛摄影机的人,脚下步子缓了缓,但是其他人出于尊敬的缘故,都慢了下来。樊春兵先走过去,跟新博的地方官员勾通,要求他们先将媒体的人员撤出欢迎的现场。

新博市委办公室主任金江嫌林泉怪气,来之前还得意练习几个动作用来拍照,既要体现新博地方政府的威严,也要体现地方政府与投资商之间的亲切与亲密。金江心里有些不满,但不妨碍他脸上的亲切笑容,他似乎彻底忘记四月底将人家晾到九点钟的事情。

林泉目光很快的扫过人群,咧了咧嘴,人太疲惫,在车上眯了一会儿,还没有缓过劲来,笑起来有些僵硬。

刘静也站在人群中,穿着一套紫色的风衣,淡妆素容,跟上次相见的感观大为不同,好象放弃她歌星的身份,林泉的眼光几乎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对上金江殷切的眼神,林泉的笑容已经自然逼真了,朝金江抱手告饶:“大冷的天,怎敢劳金主任到这里来吹冷风?”握祝蝴的手,揽肩推背请金江先上车,“我刚下飞机,西电的张总就将我截下来,一定要让我在西都住一宿。我接到老许的电话,说金主任在这里吹冷风,不敢有一分钟的耽搁,只得对不起西电的张总,紧赶慢满,这会儿都过去两个小时了吧!”林泉还不忘用一种责任的语气抱怨新点总裁许国军。“老许也不知变通,我要在西都住下,难道还要让金主任等一宿?”

新博电力是新博硅业的第三大股东,而新博地方政府与西电集团都是新博电力的主要股东,作为新博电力总经理地许国军身份地位可谓尴尬得很,特别是西电与新博地方政府有利益冲突的时候。

林泉此行是要向新博硅业的主要股东汇报硅材料会议的事宜,地点定在新博,但是作为第二股东的西电没能将林泉挽留在西都住一宿,大概会将责任推到他许国军的头上来。

当然,林泉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初步讨论二期项目。联投手里还握有的一个高纯硅提纯技术转让名额也可能在这次会议提出来。

林泉此行将涉及二十亿的巨额投资,可是香饽饽一个,西电、新电以及新博地方政府都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人,哪能不争?

二十亿的巨额投资,决定权偏偏落到联投的头上,真是让人跌破眼睛啊!

许国军尴尬的笑了笑,推了金江一把:“金主任要表现诚意,我可挡不住啊。”

“应该的,应该的,我在这里迎接,还怕不够表现新博地诚意啊。”金江推辞着,不敢先上车,算算时间,他晓得林泉一行人在西都下飞机。确实没有耽搁。市委的意见,本来让一名副市长领队到西都接机,又怕动作太大,惊动西都方面,反而不好。要论接待规格,新博当然比不上省会城市西都。便想出这招苦肉计,由金江领着市委办与工业园区的官员到高速路口相迎,心里也做好最坏的打算。“罗书记在新博酒店等着为林先生摆洗尘宴,林先生第一站是不是去新博酒店?”

“啊,这不把我往回赶吗?”林泉不跟金江客气,低头钻进车,“让罗书记多等一分钟,我心里就添一分愧疚,大家快上画册,莫要耽搁了。”

不管话里真假,金江见林泉如此姿态,心里还是十分受用,与许国军先后上了车,却让林泉想不到的事情,刘静紧接着上了车。

林泉看了看正垂头落座的刘静,侧头看向金江,也不掩饰眼睛的讶异。

“林先生要重新认识一下刘静女士,”金江笑着说,“她现在是园区管委会刘副主任,主管园区的招商引资,区里刚下任命,公告还没有发出来呢。”

“哦,重新认识一下,刘小姐,今天是不是也顺便为刘小姐庆祝一下?”林泉转瞬间就将眼里地讶异收了起来,侧着身子,主动伸出手,心里的诧异却更强烈了,心想:还真表示一个简单的女人啊。新博市下辖六县一区,工业园区是新博去下属单位,副主任相当副科级,在一个地级市,副科级满把抓,算不上什么,但是林泉晓得新博正申报省级工业园区,有意将园区提高到县区一级,园区副主任,当地得多少双眼睛盯着,罗平有胆量将刘静放到这个位置上,不晓得是太疯狂,还是刘静这个角色太厉害。

林泉两次来新博,新博政府的态度迥然不同,在新博当地人中,刘静是最有感触的一个。在国内,或许绝大部分人还不了解月中在日本召开地硅材料合作会议的意义,但是作为第九大硅材料供应地的地方政府,若不能理解其中的意义,却是极大地失职。

刘静伸出手,轻轻在林泉宽厚的手掌上搭了一下,笑道:“林先生掌心都潮了,想必十分地不解吧。”

这是一辆商务车,金江自屈身份,与许国军坐到第三排去,笑着帮刘静解释说:“年中时,刘静参加园区副主任的公开竞聘,我也着实吃了一惊啊,刘静的演讲着实精彩,林先生没机会听,真是可惜呢。”

“以后有机会的,”林泉笑着说,屈拳捏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刘静都是极厉害的角色,毕竟是新博地方上的事,没想着要去试探刘静肚子到底有多少货,也找不到更多的话题,只是随意聊着新博工业园区的事情,片刻之后就穿越新博不大的城区,抵达新博酒店。

相比上一次相见,新博市委书记罗平清醒时的模样还算有几分精神,头顶微秃的他在车队抵达酒店前的广场时,走出酒店大堂迎接,算是给足联投的颜面。

叶经强走在后面,小声嘀咕着,还记得上一次到新博遭受冷落的事情,那一次罗平几次推迟三个小时才赴联投与新电联合举办的宴请。方楠晓得林泉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永远不会介意别人对他的怠慢,多等几个小时算什么,小声笑着说:“现在还不够你神清气爽的?”

张碧筠听了一笑,说道:“新博硅业最近接触的地方官员态度有明显的转变,到政府机构办事,效率快了许多,听说罗平在某些场合高调表过态,一切还都因为我们的林总眼光准啊,才给我们有扬眉吐气的机会。”

方楠有些奇怪,问道:“不管怎么说,联投都是新博最大的投资商,罗平明年要退,听说跟继任的朱市长关系不大好,所以对新博硅业的事不大积极,这次我们手里虽然握着一个大项目,但对即将退聚二线的罗平而言,意义不大,他为什么突然积极起来?”

叶经强摊摊手:“我也奇怪呢,这是新博地方上的事情,林总可不让我们过深的涉入。”

走在前面的林泉心里却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座中部省份上个月发生了一个事件,省督察厅某位副厅长在北方某城公干宿妓被值勤民警抓获,以其能耐也未能使小事化了,这件事可能牵连到新博内定的下一任一把手,事情没彻查清楚之前,罗平就无需退居二线。

在相当问题没有彻查清楚之前,这次事件的机密程度相当高,林泉也就没有向联投的高层额外说明。

不管怎么说,联投进入新博,只想做一个较纯粹的投资者,想不想跟地方的权力变更发生太大的牵扯。虽然说政府资源是企业发展不可或缺的因素,但是过度紧密的关系却有着致命的缺陷。

联投走到今天这一步,必须脱离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发展模式。

相比此时沉着稳健的罗平,四月份的罗平让人感觉他是刚刚知道自己要退下来以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新博市委在酒店举办西式的酒会,虽说有些不伦不类,却可以看出新博政府的用心。

“罗书记应多留任几年为新博地方与人民造福,”林泉委婉的表达他的祝贺,“这也是新博硅业的福气。”

“那也要看林先生的协助才行。”联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展到今天的规模,林泉绝不是简单的角色,摆平心态之后的罗平再不会去轻慢这个看上去有些疲惫的削瘦青年,也能够重新审视新博硅业对新博的一样,“新博市委及政府在以前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希望林先生多担待。”

“政府要服务于社会,企业要回报于社会,两者差别不是很大嘛,”林泉微微一笑,他可不指望罗平能有正式的道歉,“要说担待,还要罗书记都担待我啊,联投毕竟只是投资商,赶到新博来,是追逐利润来的,无法将所有的收益都回报地方。”

“哈哈,”罗平笑出声来,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林先生真是一个风趣的人,我建议为今天的合作干一杯。”

刘静可不认为林泉刚才的那句话有什么风趣的地方,林泉看上去性子温和,实质上却是包着软皮的一块石头,林泉是既不想落罗平的面子,也不忘记点醒罗平,新博硅业可以将巨额利税交给新博地方财政,也可以通过定价转移等一系列的手段,转移到静海去。

第十九章 官与商的关系

在这个国家,政府与企业的关系十分微妙,不可否认,在绝大多数的情况,政府都占据一定的优势,但是不排除特殊情况。

中西部的党政一把手遇到这种特殊情况还比较多,新博下面有一个县,一家药企站了这个县工业总值的三分之一,上缴利税占了这个县地方财政收入的二分之一,药企老总对县里的官员呼来喝去,稍有怠慢,就以迁厂相威胁,以致书记/县长遇到这家药企的老总,声音也要低八度,说他们低头哈腰也不过分。

谁也无法否认新博硅业对新博的重要性。

新博硅业的投资几乎占到新博工业园区建成后总投资的三分之二,其他进驻园区的企业绝大部分是作为新博硅业的配套企业存在着,依附新博硅业而生。联投入主新博硅业,提供高达五个亿的建设资金,极大的加速新博硅业的建设进程,似的园区其他配套企业的建设也随之提速,年初时,新博工业园区还没有什么规模,此时再看看,已经是一座现代化的工业城镇。

新博进入既定轨迹的权力更替被某种意外的因素打断之后,本来内定退居二线的罗平得以继续留任,也能够重新审视地方与新博硅业投资方联投的关系,才发现他并没有实力对联投摆出高姿态。为了弥补以往的怠慢可能导致的缝隙,罗平这两三个月,确实是做了一些事情。

罗平保持着亲切的笑容,举杯凑了嘴唇,抿了一口,心里却在想措辞。沉默了几秒钟,抬起头,眼光灼灼的注视着林泉:“林先生,园区过去属于下面的新博区。其间的关系多了一层,确实给园区的企业带来一些不方便,明年春天,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园区将归口市里直接管辖,我想先前不方便的地方到时候就会一一铲除掉,我罗平代表新博地方真心希望林先生多提意见,毕竟新博地处狭窄,见地世面远不及林先生啊。”

罗平的语调里透着几分真切。林泉心里唏嘘,一名市委书记能在自己面前降低姿态,是一件相当受用的事情。林泉时时告戒自己,但是也不会脱俗,听了罗平的这番话,寒毛孔里透着凉意。斜着眼瞥了一下不远处的刘静,要是没料错的话,她应该一直关注这边的谈话。

林泉举杯向刘静示意,侧头对罗平说道:“新博政府的决心,联投感受到了,新博硅业会与刘主任好好配合的。”

“啊,林先生知道小刘将出任园区副主任地事情?”罗平看向刘静时,眼睛眯了起来,将多余的情感掩藏住,“小刘是很有能耐的人,当初公开竞聘时,得分她是最高。林先生也晓得,地方还是很讲究论资排辈的,竞聘这种事情,在新博也是新鲜事,底下难免有人会置疑小刘的能力,我在竞聘现场拍了板,几名候选人谁有能力给园区拉来两千万以上的项目,谁就有资格当这副主任,要是都拉来项目,我都给解决正科级领导职位。联投与新电决定继续投资成立硅材料公司,小刘的功劳居大,大家才信服呢。”

硅材料公司主要做多晶硅切片,在整个产业链上,处于原料硅与太阳能电池产业之间,是联投投入技术、资金与新电合资成立地一家企业,作为新博硅业的配套项目,设立在新博是天经地义的事,投资项目规模为五千万,联投控制绝大多数股权,具体的事情由张碧筠、叶经强、秦宇他们与新电的人在做,却没想到罗平将功劳安在刘静的头上。

联投确实有能力干涉地方上的一些事务,林泉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正因为知道,才会告戒张碧筠她们要小心警惕,心想其中多半是许国军与罗平在捣鬼。

林泉自然不会为这样地事情计较,只要他们念着联投的好,硅业在新博地方所遇到阻力也少。

刘静落落大方走过来,淡妆轻抹的粉脸看不出丝毫的怯意与迟疑,淡眉轻展,抿着笑,一双美丽的眼睛灼灼地注视着林泉:“林先生是要我表达谢意?”

“怎敢?”林泉撇了撇嘴,“我是要向你表示祝贺,新博硅业的小命还握在你的手里,还要望你日后多照顾呢?”

“林先生真会说客气话,”刘静笑起来时,露出一弦洁白的牙齿,眼角地一丝细若不觉的皱纹却不减速她女性的魅力,“新博硅业可是在产业部挂了号的,省里的领导都要照顾新博硅业,哪轮得到我这个小小的副主任?”

林泉不习惯跟女人争口舌之便,收住话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罗平与刘静千方百计将话头二期项目与联投手里另一个技术转让名额上饶,林泉却一到关键地方,都轻轻的绕开,淡定的姿态,令罗平、刘静相当的无奈,再不敢起轻视之心。

樊春兵也觉得很解气,联投的根基在静海,樊春兵虽说集团的副总裁,但平时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便是跟南投秦明在一起,也晓得降低姿态。到了新博,给一名副市长专职紧围着,那分爽气直透浑身上下的每一处毛孔。到酒会结束,忍不住嚷嚷:“真叫解气,从没有让一名副市级伺候着喝酒。”

“你看看你们,”林泉手指着樊春兵、张碧筠、叶经强他们,笑着说,“新博可是实现人盯人战术,整个酒会,我都没机会跟你们说上几句话,你们反思一下,有没有得意忘形之下说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林总平时平易近人,我们惟恐小心不够呢,”张碧筠见林泉的语气不严肃,笑着回应,“联投有今天的地位,才会让新博政府如此重视,心里多少有些自豪感,离得意忘形还差一点点。”

“罗平的态度,大家今天也看到了,”林泉决定先透露一下底,好让留在新博的人员知道工作的方向,“罗平明年可能留任新博市委书记,他为人如何,我不评价,仅从新博与周边地区的投资环境相比,可见罗平还是有一定水平的。年初,联投在新博遇到的阻力,跟罗平处于政治低潮期有一定的关系,作为投资商,获得利润是最重要的,所以罗平即使有今天的低姿态,我们留在新博的人员,也要摆正好自己的态度。”

联投是林泉一力铸就的经济帝国,不论林泉平日的态度如何平易近人,他在联投内部的权威却是不容置疑的,特别是林泉对张小斌事件的封杀处理,让联投高层的心里多少有些危机感与紧迫感。

张碧筠从九九年就认识林泉,林泉最初给人的感觉不过是一个色眯眯的小青年而已,但随后迸发出来的对事业的专著与执着,以及高瞻远瞩的目光与策划能力,却让人惊讶他这具瘦弱的躯体里竟然蕴藏的这么精彩的能量。

林泉过于优秀,以致顾良宇、卫思明、戴明、单原、邵兵等人在他的光芒之下,显得黯然无光。

说起联投高层管理者的人生,大多精彩分呈,相当一部分人都不是非职业经理出身,但他们个人的能力不容置疑。顾良宇丰富的人生经历与坚韧的意志令人叹服,早在零二年,就修完光华管理学院高级研修班所有的课程,他对人性的深刻理解,使他成为联投内部最能彻底了解林泉意志和构思的人。林泉对邵兵的评价是工于辞令、巧于奉承,能使“所有从他面前离开来的人都神清气爽”,林泉不在省城,邵兵就代表林泉与省城各方面进行有效的勾通。重组星湖之后,林泉最先有意将邵兵带到静海去,骆益同宁可和黄少占一名副总裁的职位,也要将邵兵留在省城。单原,一名失败的投资人,曾经失败的经历,差点埋葬他在金融方面的才华,他在联投职务的迅速上升,现在管理联投十数亿的金融资产,有效的管理着十数名资历与学历都要高过他的高级金融管理师与分析师,可见他的能力。卫思明、戴明、许洪发等联合新能源的高级管理者,都是高学历的研究型人才,他们加入联投之后最大的改变,就是职业句色逐渐兼向管理者转移。林泉给联投新能源指定的企业方针第一条就是“专业”,毕竟产业的领域要纯粹得多,与后来随硅材料研究中心一起加入联投的秦宇一样,他们都是这个专业领域的顶尖人才。袁鑫、张承禄、张雅、叶经强等有着高级职业经理人素质的管理者加入,使得联投的管理机构更为完善。

第二十章 鹰的哲学

联投的成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所有清楚联投发展历程的人都会禁不住惊叹。联投之所以成功的因素很多,政府资源无疑是托起联投腾飞最坚实的基础,还包括集结林泉身边的优秀团队,当然,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就是联投培养主管的机制。

星湖实业的中层主管几乎都到底下的分店折腾过相当长的时间,两千年与零一年,星湖实业员工最艰难的时期,为了跟上公司的成长步伐,绝大多数的主管都过得相当辛苦,林泉就像一只老鹰一样督促中层主管的成长。

零零年,所有进入星湖实业的新员工开始一项传统,进入公司之初都会观摩一系列与鹰相关的记录片,其中真实拍摄老鹰救小鹰学飞的过程。首先,鹰爸鹰妈会丢弃以前筑巢的羽毛,然后把草也衔走,让巢里变得越来越不舒服,接着他们会把小树枝能丢掉,小鹰没有温暖的巢,只能蹲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没有多久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只好学飞。如果小鹰胆怯不前,鹰爸鹰妈干脆就把小鹰推出巢。如果小鹰没有展开翅膀,鹰爸鹰妈会飞过去将小鹰接住,把小鹰抓回巢。这么做,只是为了把小鹰再一次推出巢去,直到小赢学会飞为止。

几乎零零年进星湖实业的所有员工都经过这种学飞的艰苦经历,在星湖实业刚起步的那段时间,薪资待遇不是很高的那一阶段,星湖新聘员工的淘汰率相当高,最初应聘的上百名应届毕业生不足四分之一人最终坚持下来。

接下来星湖实业的待遇逐步提高,零一年底已经是省城少有的高薪公司,新进人员的淘汰率才稳定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当然,公司环境地转变,新进员工不用忍受除了超时工作还要学习提高的艰苦,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那些最初进入公司的员工大都成为各级主管,他们看到新进员工的舒适环境,就会感慨万千:“再晚两年加入联投就幸福多了,大老板现在没精力亲自抓新进员工地培训了,不过千万不要急着跳到主管一级,你会很快发现地狱一样的生活在前面等着你。”

对这种环境体会最深的莫过于张碧筠,她从九九年以借调的形式参加星湖,一直就是林泉最主要的助手之一。在林泉周围地人都迅速成长,林泉的脾气是温和的,但又是尖锐的。他没办法忍受停滞不前与懒惰,他对环境的期望很高,对新事物保持兴趣,观察环境,能让一切变得更好,同时督促他人,对周围的人有着强烈的影响力,这才是一个领导者的素质。

林泉在西宅中学任教地那一段经历,可以说是他这种性格的极端体现。

在新博地这几天,召集金属研究所、西电集团、新博电力的代表们新博参加临时召开的股东会议。通报日本硅材料合作会议的相关事宜。上午安排会议,下午安排参观新博硅业的工程现场,张碧筠还给林泉安排两天为新博硅业的骨干员工进行工作理念方面地课程。

十二月三十日,林泉坐在新博硅业给他准备的临时办公室里,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就返回新博酒店。

李丽推门进来说:“园区的刘副主任想见林总你……”

林泉想起那名容貌艳丽的女人,将手头地事情停下来,吩咐李丽:“你安排她到会客室稍待,给我五分钟的时间。”

作为能影响到罗平地女人,林泉不敢太怠慢,又琢磨不透她现在赶过来的目的,手扶着鼻梁,想了一会儿。

“这次不用我站在门外敲半天门了?”刘静推门进来,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林泉。

“刘主任有找过我?”林泉疑惑的问,打了个哈哈,四月份酒店的事,不管刘静有什么用意,林泉口头上是绝不会承认的。

刘静微微一笑,坐到林泉的对面:“我这次来,是作为新博负责这次招商引资的代表,向林先生求援来了,林先生不会拒绝我吧。”

“联投虽然作为新博硅业的控股股东,但是会组中其他股东的意见来做决定,刘小姐这么说,可是要让我为难了。”

“联合新能源不是对硅材料中心百分之百控股吗?联投对联合新能源的控股呢,”刘静准确说出联投名下两家企业之间的关联,“二期项目以及新投资项目的决策取决于硅材料研究中心,林先生真的需要尊重其他股东的意见吗?”

“新博工业园区的规模有限,不说市政配套设施,就是新博硅业周边,并没有留下足够的二期项目预留地,更不用说给国内第二家原来硅的建设用地。”

“我可以肯定的说,不论园区能不能办上省级,园区规模明年将扩大扩容,只要林先生同意将两个项目都留在新博,这些都不是障碍。”

“哦?”林泉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刘静,“市里会考虑给二期项目专门上市政工程?”

“林先生不仅仅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投资家,还是一名成功的经济学家,”刘静一连给林泉抛出几顶帽子,“林先生有关经济域博弈的论文,我都一一拜读过,不晓得林先生给不给我机会当面请教一下?”

给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绝色艳丽的女人当面推崇,任何男人包括林泉本人也无法不得意。

林泉想起当初讨好耿一民的行为,如今在刘静身上重演,又不由的有些好笑,他倒想看看刘静对经济域的研究有多深入,笑了笑:“我倒要洗耳恭听啊。”随后站了起来,打开门朝外看了一下,随手却给办公室留了一道缝,免得刘静在他的办公室停留过长的时间以致外面的工作人员生出什么不必要的误解。

刘静将林泉动作的细节看在眼里,她进屋时倒没有考虑到这么多,暗感联投的成功并非偶然的因素。眼睛注视林泉削瘦的、轮廓分明的侧脸。媒体与公众还没有捕捉他的身影,但是只要有心,还是能看到罩在他身上的许多光环。

林泉这两年来与林琴南合署发表的经济论文涉及面比较广,主要跟林琴南的研究方向有关,从细微的经济观察,到产业、经济域的宏观经济方面,都有涉及。经济论文多半枯燥而无味,数理方面的内容又过于深奥,就算联投的许多经济师也未必有耐心仔细研究这些论文。

不论是刘静的刻意讨好也罢,还是她的逢场作戏,刘静接下来的谈话,表明她对经济方面有一定深度的研究,林泉才发现需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女人。

“联投难道不想利用新博的优势资源在新博建立庞大的高纯硅供应基地吗?”刘静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林泉。德国新能源方案通过的消息传回国内,她仔细研究过高纯晶体硅的前景,直到日本硅材料合作会议前后,她越来越确定高纯硅材料的广阔前景,刘静轻轻的说,“西电给的条件,新博都会努力的去创造。”

新博工业园区乃至新博市要走上快速发展的轨道,新博硅业的重要性不容置疑。

但是作为新博硅业的最大投资方及实际控制人,对新博的投资环境颇有些微辞,工业园区的狭窄布局是一方面,新博政府年初的怠慢也不说不是一个原因。

新博硅来的第二股东西电集团在积极的推动二期工程以及新的硅业公司移到西都高新园区。西电集团派到新博参加股东会议的副总裁张强甚至带上西都工行的代表,只要二期项目与新的硅业公司选址定在西都,建设所需要的二十亿资金全部由西都工行借贷。

好的项目永远不愁资金,金属研究所于大庆真是感慨万千,要晓得这在一年之前,他可是求爷爷告***去拉投资方。

林泉不习惯给这么漂亮的的女人直勾勾的盯着,明知道她的眼神里不含其他的用意,但是多少有些心旌摇荡,这便是漂亮女人出来公关的优势。

林泉取出一支铅笔,说道:“高纯硅生产的三大条件,硅矿、氯缄、电力,新博万阳的硅矿有低廉的电力有一定优势,但优势不明显,氯缄华工产业的规模刚刚起步,仅能维持一期的所需,当地人才的储备与管理水平,园区的规模与配套设施建设,都是要考虑的因素……”

林泉虽然没有拒人以千里,但是他这种淡淡的语气,却不免给人挫折感。刘静晓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完全不能动摇眼前这名青年的念头,等到林泉频繁抬手看表的时候,刘静只得告辞离开,神情间多少有些落寞。

第二十一章 城市的诱惑

待刘静走后,林泉便放下手里的事情,李丽推门进来,向他汇报今晚的宴请安排。

“让樊总代表我出席一下,我到这座地市好多次了,还没有近距离的走进过这座城市,你帮我通知一下方经理,让她准备一下,等会儿陪我出去。

李丽在青海时,曾当过林泉的助手,见林泉说的一本正经,嘴角泛起笑意:“好的,我这就去通知方楠姐。

“神情怎么这么古怪?”林泉笑着问,“是不是给你放几天假,回去见见老戴?”

李丽与戴明的结合,真是出乎所有的意料。以郭保林的原话来说,戴明又老又丑个子又矮,联投年少多金的单身帅哥一大把,比戴明条件好的比比皆是,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倒是李丽从小就分开的父亲到静海来过一次之后,大家才知道戴明还纯粹占了他长相丑的便宜。李丽的母亲当年下乡到西部农村,迫于生活与当地的青年结婚生下李丽,为了能给李丽一个好的环境,与李丽的父亲离婚独自领着李丽返回省城。李丽的父亲则留在当地又结婚生子,过着贫困而闭塞的生活。

李丽母亲去世之前,才将那地方的详细地址告诉李丽。李丽曾为自己没有父亲而痛恨过母亲,当她成人之后第一次走进出生的地方,才更加体会到母亲为她所做出的牺牲。正是残留在幼年记忆中对父亲的印象,让她独对戴明生出独特的亲切感。

李丽压着笑,没有理会林泉的调笑,转身出了林泉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方楠推门走了进来。门还是留着一条缝,免得林泉跟她在办公室里纠缠。林泉笑盈盈的问:“你怕我吃了你?”

“刚刚看见有人故意留了一条缝避免被猜疑,我怎能不小心点呢?”方楠眼眉如月,笑起来有一种惊人心魄的媚态之美。走到林泉的办公桌前。替他收拾东西,“怎么想着要单独出去走走?”

“好长时间没跟你一起逛街,我有时只想跟你一起过过平常人的生活。”林泉身子后仰着,看着方楠动人的背影,修长的双腿。宽臀,到腰处却是一收,曲线异常的诱人。

“醒醒吧,”方楠回过头,看见林泉贪婪的眼神,将一叠纸卷起来敲林泉的脑袋,“这次回静海,陈婶跟我说起你的事,说你找个女朋友会轻松一点…………”

“唉,她怎么跟你说这个?”林泉头疼万分,好心情差点就崩溃掉了,母亲陈秀找方楠说这事的用意不言自明,还是麻烦呢,抬头内疚的看着方楠,“对不起,横竖是一刀,不如这次回去就公开吧,不要再做掩耳盗铃的事了…………”“你心里有我的话,就不要让我为难了。”

“我就是不想你为难啊……”林泉白领方楠的手,想让她坐到自己的怀里,方楠朝门方向呶嘴。示意门没关严。

“你不想为难我,为什么要为难你的家人跟朋友呢?”方楠眼神温柔而坚定。“我能留在你的身边就满足了,只要能让我看到你。我心里没你想的那么苦,我有思雨呢,我这几天还在想,其实你跟陈菲绫蛮配的,是不是觉得我挺傻?只是陈菲绫太耀眼了,可能不合你的性子。

“我怎么发现你爱思雨多过我?”林泉吃醋地说,捻起方楠的手指,塞到嘴里轻轻啃着。

“这个,你这辈子都比不了。”方楠得意的一笑,一见林泉做出用力咬的样子忙将白嫩如玉的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

准备停当,方楠给林泉拿来外套,她的胳臂上还挽了一件藏青色的风衣。方楠让林泉在屋子里穿好外套再出去,林泉正嫌炽热,推门出去给冷风灌进脖子里,找了一哆嗦。方楠见林泉缩头缩脑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也不顾自己的衣袖还没理妥实,就过来帮林泉整衣领。樊春兵在屋子里见林泉出去,忙跟着出来,恰看见林泉与方楠亲昵的动作,尴尬的一笑:“晚上可能要下雪,你们出去,要不要让公司派车送一下?”

方楠将手缩回去,林泉恨不得一脚将樊春兵踹进去:“不用,我们去市里看看,晚上的宴请,你代表我应付一下,喝酒要信息量,在那里丢了辈子,小心我回来继续丢你的面子。樊春兵笑了笑,头缩回去。

林泉昂着头,等方楠继续给他整衣领。“德性!”方楠将自己的袖管拉直,自顾自的走了,林泉忙小跑着追上去。

天色阴霾,看起来真要下雪,林泉卡着下班前出厂门,驶入市里的公交车过来时,车上没有几个人。两个坐在前排,方楠挨着窗户,林泉肆无忌惮的将下巴搁在方楠的肩膀注视着窗外的景物。天暗得快,车子才在园区绕了半圈,两边的路灯已经显得很明亮了,林泉搂着方楠肩膀的手感觉到一丝凉意,几片雪花从车窗缝里飘进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真的下雪了。”方楠听见林泉的惊呼,转头看见窗外,夜雪就像黑色的精灵在窗外缓缓飘落,飘过路灯射出的光柱,掠过一闪闪的银光,只是下雪的声音被车晨的喧杂声盖住;这时候车子里已经挤满下班返回城区的人。

方楠记起曾跟林泉抱怨过两人没有一起看过雪,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心里温润,脸微微侧过来,贴着林泉的额头,心想:“哪怕这一瞬间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我也知足了。”

车子停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上了车,穿着灰色的工装,头发凌乱,看起来像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他手里捏着一张十元面值的纸钞,求助的看了看车厢里的人。林泉想着出厂门多拿了几枚硬币,刚将手伸出裤袋去掏硬币帮这年轻人出一下车费,看见刘静从年轻人边上挤进车。刘静没有看见林泉与方楠,她投下硬币,见年轻人拽着纸币站在那里,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身子依着车门前的柱子,低头从手提袋掏出一把硬币,点了点,发现枚数不够,又从口提袋翻出一枚硬币,一起递给年轻人:“你点点。”

这一瞬间,林泉觉得刘静给他的印象不是那么糟糕。

刘静接过年轻人的纸币,正要往里走,看见林泉与方楠并排坐在前排的位置,惊讶的手捂住了娇艳的红唇:“林先生,方小姐怎么………”

“刘小姐也刚刚下班?”林泉站起来将座位让给刘静,“我们返回酒店,恰巧公交车过来,就没有让厂里派车。

刘静撩了林泉一眼,也不客气,挨着方楠坐下来,心里已怀疑起林泉与方楠的关系。新博硅业再疏乎,也不会疏乎到让林泉自己乘车回酒店,想必是林泉与方楠要避开别人的目光。这么想着,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方楠。

方楠微微一笑,说道:“林总想近距离的看看新博呢。”便算是解释。

刘静不清楚方楠这么说的意思,是为她与林泉今天的行为解释,还是暗示林泉对新博地方感兴趣?当然,只要有这可能,也要努力一把,刘静笑着说:“林先生想看新博,没有我这向导怎么成?”

林泉握着扶手,目光正好看见刘静露出来的白皙的颈脖子,忙将目光移到方楠身上去,笑道:“刘主任当向导,我可担待不起。”

刘静听他的话里似有所指,心里不悦,总不便在公交车上解释什么,似乎也没必要向林泉解释什么,没怎么搭理林泉,想着话小心翼翼地跟方楠套近乎。

这会儿工夫,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前站台上没有人,就没有撕开前门,只让乘客从后门下车。

“师傅,能不能麻烦你打开一下前门?”还是刚刚拿纸币跟刘静换零钱的年轻人,要求司机找开前门。

前门上,后门下,坐无人售票车都晓得这规矩,林泉抬头看了那年轻人一眼,脸上还有着稚嫩的胆怯。司机也随口说道:“前门只上,要下车,请走后门。”

“我身上有些脏。”年轻人低身看着自己的衣服,灰色的工装都是粉尘,应该是从某个建设工地上的车,“挤到后门,会弄脏别人。”

司机打开前门,林泉注视着这名年轻人走下车。司机还不忘回头跟车里的乘客提一声:“这次情况特殊,下不为例啊,前门上,后门下。”

林泉这一瞬间,觉得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不错,侧过头对刘静说:“刘主任,你要做向导的话,我希望你明天能陪我到园区转一转,我还没有好好看过新博的工业园区呢。”

刘静抬头看了林泉一眼,用尾指将眼前的刘海撩开,十分风情的动作,她不晓得林泉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里转变态度。

第二十二章 上帝诅咒开发商

03年12月31日,林泉在刘静等新博官员的陪同下,参观工业园区的建设情况,当天下午从西都借道飞回省城,准备参加第二天天际家园的盛大开盘仪式。

在03年的最后一天,南港新城三大开发商宣布放弃维持现有房价的努力,宣布其旗下楼盘预售价格上调8%,静海楼市应声而动,各大开发商同时宣布楼盘预售价格上调8%,静海房价同比增加17%,仅在两百公里之外的省城,在彻底取消福利房制度的03年,房价增涨37%。

林泉想起郭保林去年对他所说的话:“上帝也会诅咒你!”

03年,星湖实业被业内冠以“烂尾楼之王”的称号,从01年年中开始,星湖实业总共并购十七个烂尾楼项目,占这座都市烂尾楼总数的20%,资产规模接近35%。03年,和黄在静海开发区港口工业三区筹建橡胶制造基地,投资所需的近十亿资金都是来自星湖实业的这两年的贡献。

早在零一年,骆益同听从林泉的建议,其旗下的和黄房地产事业部到未名湖并购大块土地,于零一年着手这一地块的开发。和黄房地产事业部并入星湖实业之后,在林泉的建议下,暂时冻结这一项目,而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烂尾楼的争夺之中。03年,省城所有的烂尾楼产权几乎都换了一次手,星湖实业再也揽不到合适的烂尾楼项目。重新回到全新项目地开发也是必然趋势,此时开发未名湖南岸地块正是合适的时机。于元旦这一日,正式重新启动未名湖8226天际家园项目。

评选零三年最受国民憎恨地两类人,第一是姚溪炒房团,第二就是开发商。虽然星湖实业对外宣称以改造省城旧观为己任,但是其作为省城楼市最坚定地推动者之一,无疑是被业内公认的,一旦媒体将这样的事实公布于众,指不定哪天公司会收到炸弹邮包。

林泉坚决推去主持揭盘仪式的任务,骆益同也推说年纪大了,说话可能不利索。顾良宇说骆情形象好、气质佳,骆情说她年纪不够,由她主持未必不伦不类。

钱薇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第一次作为星湖实业的代表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下,委屈得都快哭出来。所幸林泉与骆益同都有挽回星湖实业声誉的想法,在钱薇的揭牌仪式地新闻发言稿上宣称“星湖实业是一家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只追求合理利润。绝对不会参与哄抬房价的行为之中,在房价一片上涨的时候,星湖实业将为省城的楼价稳定发挥应有的作用,天际家园一期预售价格在零四年根据市常葫做的调整幅度不会超过10%。这份被郭保林讥笑为‘做完婊子后立牌坊’地宣言,却给省城房地产业以极大的震撼,以致被某些媒体戏称为房地产开发商最后的良心。

和黄零一年进入未名湖南岸贮备土地,整合后的星湖实业更是加速这一进程,两年多的时间通过招挂拍等形式共购入未名湖南岸土地愈三千亩,成为星湖实业目前最核心的资产之一。零四年,烂尾楼项目将完美地收官,星湖地产也将逐步的将相关资源转移到天际家园的项目上来,迅速的开展天际家园地建设。

虽然不晓得被多少人诅咒,林泉的心情却好得无以复加,明天就是新地一年,也是德国新能源法案正式颁布施行的第一天,标志着德国用他们高瞻远瞩的政策,将光伏产业向前推动了一大步。

“德国必将取代日本成为全球最大的光伏市场,”林泉坚定无疑的相信,“施坦巴赫公司已经磨拳霍霍,准备向光伏产业的王座迈出坚定的第一步,我预先向施坦巴赫先生祝贺。”林泉向施坦巴赫公司高级雇员、静海疯癫设施集团德方代表施罗克举杯致意。

“联投则闷声发大财?”施罗克的华语听起来像某地的方言,但是林泉明白他刻意模仿的东方人幽默,“以msnn为首的八大硅原来供应商将于明天宣布第一季度原料硅价格上调20%,联投与msnn的期约收益就将超过2亿美金。不晓得林先生是幸运儿,还是一只独一无二的猎鹰?”

“猎鹰?”林泉明白施罗克含蓄的赞扬,“我想我只是一个稍有点幸运的人。”

“林总真是谦虚。”从静海建总反出进入天星湖的杨得志此次也应邀参加天际家园项目的揭牌仪式,“我从未遇到过比林总目光更敏锐的决策者。”

杨得志的赞扬来自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楼市火暴,证券市场却萎靡不振,只有静海电气这样与新能源相关的上市公司受到基金、投资机构的青睐与追捧,股价保持强劲的涨势。静海电气前期大举投资光伏元件、风电等新能源项目。德国《新能源法案》获得通过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受如此巨大利好消息的刺激,静海电气的股价由六元飙升到十一元。

静海建总的股价一路下跌,再度滑落到两远以下,除了股市的颓势之外,在这个过程中,丽景、联投大规模减持流通股真正的罪魁祸首。

真正令杨得志叹服的是联投减持的时机选择,联投减持13%的流通股,市场估算联投至少套出6亿巨资,丽景减持之时,静海建总的股价已经滑落到一个低点,其20%的流通股套出资金量甚至不及联投。

仅这个结果足以让张楷明对林泉、联投恨之入骨了。

但是房市的火暴让他们看到从丽景世纪城牟利地希望,零三年底,静海建总与丽景一共成立新的项目公司全面启动丽景世纪长市项目。静海建总的大批技术骨干随杨得志转入天星湖,以静海建总目前地人力资源,全面启动丽景世纪城项目只会将整体的开盘预售期向后拖延一年。一直拖延到风险最大的零六年,零六年房价即使不出现拐点,也将是观望气氛浓郁的时期。

林泉将杯中红酒喝尽,面对前来报信的杨得志,没有说什么。

对于杨得志而言,静海建总全面启动丽景世纪城项目的消息多少让他有点幸灾乐祸的快感。他离开静海建总,加入到天星湖地产,开始多少有点不得志,经过四五个月的磨合,终于被接受进入核心,对联投、东都、和黄、南投控制的庞大经济帝国,才有所了解。

随着星湖实业地产业结构调整,星湖营销静海分部的业务整合到南港投资开发集团中去,成立南港投资开发集团的项目策划部,星湖实业追加一亿投资,获得南投6%的股份。

星湖实业控股的上市公司“天际控股”计划在零四年内分两次向南投、天星湖定向增发新股。使得联投、南投、和黄、东都在房地产开发方面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加上外围的华城、佳城等大开发商,联投控制地庞大开发集团的实力远远超过静海建筑集团,这还不算联投控制的餐饮、宾馆、娱乐、物业、教育等其他产业。

这个庞大经济帝国的核心人物,却只是刚刚二十六的青年,只有被接受进核心层的人员,才知道林泉地创业传奇,可以说,林泉每一步重大调整与转移,都将这个经济帝国带往一个新的高度。星湖实业的缔造,南港新城的缔造,就在众人还在为火暴地楼市欢欣鼓舞时,联投、东都、和黄已经开始向新能源产业进行结构性转移。

似乎林泉又领先世界一步,把握祝葫有的机会。

静海零三年增加地高新产业投资额与产值,一大半与联合新能源相关。联合新能源的产值预计在零死年将突破3.5亿美元。

林泉大概生下来就应让人仰视的人。

刘华东、朱云天等人才后悔呢,林泉在零三年初时,曾答应将联合新能源30%的股权转让给他们,那时谁知道新能源产业会在一年时间里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虽然这个承诺依旧有效,可是联合新能源此时的价值相比一年之前,要翻上好几翻。

新博硅业净资产为10亿,联合新能源控制26%的股份(联投控制25%的股份),目前的价值谁也说不好,各大银行听说新博硅业将上二期项目,资金缺口8个亿,都抢着上门给予贷款;硅材料研究中心的价值也无法估算,每年4%的专利费,以及一个高纯硅提纯技术转让名额,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联合太阳能电力零四年的产值目标为3亿美金,零五年还要在这个基础上翻一倍。零二年、零三年的产值不去说,光德国施坦巴赫公司的订货保证金收入,就达到五千万美元,那份十年订单总量为1800兆瓦的大定单的价值,也是无法估算的。

林泉在两年时间里,向联合新能源、静海电气投入愈十亿的资金,联合新能源还没有实际收益,但是得益于静海电气在二级证券市场的杰出表现,仅静海电气61%的股权市值就超过投资总额。

联合新能源的真正价值究竟是多少,谁也说不上,主要还是期待光伏市场的井喷。

刘华东、朱云天等人都不知道要花多少资金受让联合新能源30%的股份才合适,所以也就闭口不提,只希望其他项目上与联投展开更密切的合作。

联合新能源的30兆瓦于年底生产线顺利投产,零四年底产能更将扩充到130兆瓦,所幸太阳能电力二厂的标准生产车间在年前建设完成,如今正进行太阳能电力三厂的基建。有了施坦巴赫公司的那笔巨额保证金,联合新能源暂时不缺建设经费,还各向光伏研究中心与硅材料研究中心各增加大笔的研发经费。

联投手里握着五年总产能达3000兆瓦的硅原料订货单才是最大的金矿,朱云天看到林泉嫉妒得想要掐他,说道:“所有第一次跟林先生合作的公司,都难免要给你狠狠的刮一笔,最早的星湖,后来就是佳诚、和黄,现在轮到msnn,听说人家的ceo都让你逼得引咎辞职了?”

林泉抿着嘴轻笑。

朱云天说道:“联投将造就最庞大的亿万富翁群,张碧筠与叶经强两口子的资产超过两个亿了吧,林先生要早生二十年,我们都给你打工得了,哪需要这么辛苦的拼搏啊!”

徐建笑道:“张碧筠、叶经强在联投可比朱总要辛苦多了,他们俩人结婚,联投名义上是体贴员工,全程包办,实际上却只愿意给他们放三天婚假,三天还要赶三个地方,你真到联投打工,有你的好日子过!”

大家同仇敌忾的盯着林泉,林泉抵挡不住,端着酒杯先溜出去。

校杭雨7岁了,穿着褐金色晚礼服裙,精致瓷娃娃一样的脸庞天真可爱,是酒会的小公主,这会儿正找妈妈,可是跟她打岔的人太多,一会儿就忘了目的,让骆情捏她的脸蛋,作为交换,就是将骆情收刮来的草莓都划到自己盘子来。

林泉走过来,弯下腰张开嘴巴,校杭雨叉着草莓往他嘴里送,又猛的抽开,让林泉咬了个空,放自己嘴里,神气活现的盯着林泉。林泉蹲着马步,就要过来抓她,校杭雨咯咯笑着要躲开,让林泉一把抓住,将她顶起,让她坐到自己的肩膀上。

“快下来,摔了怎么办?”

方楠埋怨着,要拉她下来,校杭雨抱着林泉的脑袋左躲右闪,就是不理方楠。

“你把她惯成这样子,以后刁蛮任性,可找你算帐。”

“呵呵,”林泉笑了笑,凑到方楠耳边,轻声的说,“这次陪我去首都吧。”

“你参加研讨会,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校杭雨要参加演出,她还埋怨你不能参加呢,我要再走的话,她能半个月不跟我说话。”

“不许把妈妈拐走。”校杭雨坐在林泉的肩膀上,扯他的耳朵,义正词严的命令他。

“好,好,好,让妈妈留下来。”林泉咧着嘴求饶。

这次研讨会将涉及房地产产业的政策调整,林泉不再是旁听者,经林琴南推荐,他将是这次研讨会的主要报告人之一,在过去两年半的时间里,他与林琴南先生联署发表了几篇相当有影响力的学术论文,在经济学界颇有影响。

第二十三章 总理要听联投发展史

1月12日,在樊春兵的陪同下,林泉乘飞机抵达首都,林泉让樊春兵独自游览这座城市,他独自去大丘山国宾馆的会议现场。林琴南早两天抵达这座城市,他是研讨会的召集人,要协助会议组织部门联络各个与会者,林泉每次都要想着提前一天,能帮林琴南先生一些忙,每次都要拖到会议召开的前一天才能脱开身,却是会议结束之后,可以陪林琴南先生几天,既然脱开身,一般都不用着急回静海。

六十四岁的林琴南精神矍铄,一头稀疏白发,看见林泉穿着深蓝色短风衣拾阶而上,笑道:“你的发言稿我看过了,很有建设性,没有我落笔要修改的地方。”

“将我安排在最后一个,是不是……”

“没什么,我们是做理论研究的,只有你能用实践来检验理论,提出最具建设性的模式,我本来想将你安排在第一个,后来考虑了一下,将吴庭芝先生的发言放在第一位……”

研讨会进行了三天,有建设部、国土资源部等部委的官员列席参加,深入讨论房地产业的现况与深层次原因,林泉的报告主题,就是《房地产业背后的资本流向》。九八年、九九年,美元疲软,国内货币相对增值,大量国外资本涌入国内,适逢九八年产业宏观调控,不仅国外资本,国内民间游资也大量剩余,寻不到出路,适逢国家对房地产业的鼓励政策,大量资金涌入房地产市场,林泉在报告指出,房地产软着陆地关键在于限制资金继续涌入房地产业。震慑投机性游资离场,花两到三年的时间,才可以稳定房地产市场。这只是稳定国内地房地产市场,但是国内民众一直所呼吁地将房价降下来,却是一种奢望!

林泉随林琴南出席相应的报告会也有二十多次,跟国内经济学界的泰斗权威相互间都不陌生,发言稿早就影印发到众人手中,就这个议题展开研讨时,才考验林泉的功底。

报告书读完,就这个议题正要展开研讨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穿深蓝色夹克的男子,他见众人要起立迎接,忙伸手示意让大家坐下:“我过来旁听,可是让会议拖住了,迟到了一个小时。见谅、见谅,你们继续。”

林泉看到林琴南一眼,可没有想到总理会来旁听,手心都出汗了。

林琴南站起来主持研讨:“衣食住行,经济民生之大事,然国内之现况。如巨兽之癫狂,诸位也看到,今年之房市,与去年相比较,犹过之而无不及,种种措施,留待明年,将有亡羊补牢之撼,然而如何控制这头巨兽,各抒己见。林泉是我的弟子,身为学者,还显得稚嫩,然而他在此业中的实务经验,犹值得我们借鉴……”

研讨会并没有因为总理的得到会有所拘束,林泉起初有些拘谨,但是跟在座地众多学者深入细致的展开研讨,却忘了身份的区别,总理在整个过程之中没有发言,只是拿出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不停的记录。

研讨会热烈而深入,直到暮色降临,几名学者还意犹未尽,晚上是建设部组织的酒会,总理令有国务,跟与会者亲切握手告别。

酒会过后,林泉将林琴南送回宾馆,他则回到他所住的友谊宾馆,樊春兵正展示他这三天来给王翠收罗地礼物。能全心全意的为心爱的人做些事情,真是一种幸福,想着明天陪林琴南先生游香山,一定要记得给方楠、校杭雨买礼物,其他人的礼物就由樊春兵代劳好了。

在浴缸里洗出一天的疲惫,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阅读其他与会学者的报告书,这些报告都比较尖锐地指出房地产业深层次的问题,不可能发表出来,会编成内参文献,发给各部委及各省市。

电话铃响起来时,林泉还以为校杭雨跟他汇报演出的事情,没让樊春兵说:“给我准备衣服,那套藏青色西服。”

“这会儿出去?”樊春兵看了看表,都快十二点了,打开衣橱,帮他拿出衣服,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看见林泉跑到洗漱间里刮胡子,又用电吹风吹他已经够整齐地头发。

林泉换上衣服,在穿衣镜前转了两转,拉了拉衣襟,又抽出一张纸巾擦已经很光亮的皮鞋。

“见谁去,好象第一次接客地小姐?”樊春兵开玩笑说。

“见谁没说,只说五分钟后有人来接。”林泉也觉得自己有些兴奋过头,还是朴素一点好。说话这当会儿,有人按门铃,樊春兵打开门,两个穿着深色中山装的中年人站在门口:“请问林先生在吗?”

樊春兵将身子让开:“林先生在里面。”

两人左耳都塞了无线耳机,耳麦垂在脸颊,这种装扮跟电影里的中南海保镖似的,他们神情沉毅,看见林泉从里面走出来,说道:“我们奉命来接林先生,可以走了吗?”

“林老师通知你们的?”

“嗯,另外派人去接林教授。”

林泉随两名中年人坐进黑色国宾车,都感觉心跳声压过车子的引擎,车子缓缓驶入那个在国人眼中无比神秘的地方,在入口检查处遇见林琴南,林泉问道:“是总理找我们?”

林琴南点点头:“总理对当今的房市很关心,也很忧心,这次研讨会是总理点名让建设部组织的,各人的发言稿,总理都抽时间阅读过了,你的稿子,很有建设性。所以总理才会今天下午亲自到现场旁听研讨会。”

随国务秘书进入一个布置很简洁地办公室,总理正埋头审阅文件。抬头看见林琴南、林泉走进来,说道:“这么晚还将你们找来,很抱歉,这几天没办法安排其他时间见面。”站起来,走向会客区,请林琴南、林泉入座,国务秘书亲自端来茶水,让林泉受宠若惊。

总理看着林泉,说道:“你的报告书我看过,今天下午地研讨会我旁听了。很有见地的年轻人,听林教授说,你在房地产业有时务经验?”

林泉身子微微前倾,恭敬的看着总理:“九九年的时候,觉得房地产业有爆发机会,筹集了一笔资金,进入这个行业。”

“九九年还在读书吧,你今年二十五还是二十六?当今的年轻人比我们有魄力,听说你公司的规模很可以。”

“七七年出生,九九年下半年还在省立读大三,现在控股一家地产公司、参股一家地产公司,两家公司的规模都在六七十亿左右。”林泉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哦?”总理有些惊诧的看着林泉,目光有些锐利。

林琴南在旁边说道:“林泉手里还控制一家名叫联合新能源的太阳能企业。”

“联合新能源?这我知道。我好歹也是能源领导小组的组长,年前举行地新能源会议上,好象是严立煌教授代表联合新能源出席的。”总理的目光柔和了一些,“说说你的创业史,我的好奇心也给勾出来了。”

国务秘书站在一边,觉得也不可思议,五年的时间,要积累上百亿的财富,如果换了别人,上头就知道消息,偏偏他能按奈得住。

要想赢得总理地信任,其实不能隐瞒,当然违规的事情也不会交代出来。从天星湖的成立说起,说到秀水阁餐饮、从月牙湖项目、檀山公寓项目、鹏润家园项目,以及那栋售价一亿的别墅。当然重点说起南港新城的策划、设计、开发以及去年的抑价措施,重点说起西宅教育集团与西宅教育基金,重点说起联合新能源创立地过程与他在科研上的巨额投入,以及新博硅业、msnn与施坦巴赫公司的期约大定单,重点所说的这些才会让总理对他产生好感,不至于认为他是为富不仁,靠非凡手段收敛财富地人。

总理轻叹一口气,靠站松软的沙发靠背,感慨地说道:“从一千万到一百亿,只需要五年的时间,少年多出奇才,你是实业上取得这么大的成就,还精通经济建设理论,这么说来,你名下的公司,从前年就向新能源产业转移?”

“进入新能源产业,有些机缘,西伏太阳能筹建三年,因为经济问题而停滞下来,使得通南市的两家入股公司也陷入困境,通南市书记赵增同志找到我,希望我帮助解决其中的债务纠纷。我从那时开始进入新能源产业,了解到国内新能源产业的现状,如果不奋起直追,将会给西方国家拉得更远。我就将手里的资金都投入到光伏产业中去,刚开始,还没意识到光伏产业会有井喷的机会,在生产上只投资了五千万,在科研以及科研人员培养上投入两个亿,这也是后来能迅速扩大的关键。新博硅业的问题,也是如此,新博硅业缺乏5个亿的建设资金,我考虑到新博硅业涉及到国内半导体产业以及光伏产业的产业安全问题,也认识到其中的投资价值,决定参与新博硅业的建设。说到msnn的硅原料供货定单,那是半年前,光伏产业的机会已经渐渐明显,所以调集所有的资金,跟msnn签下这份大定单,投机的意味更浓一些。”

“不,不,不,这都需要眼光与魄力,说说你对国内发展新能源的见解。”总理似乎忘记找林琴南、林泉过来的初衷。

“新能源产业主要包括风电、生物发电、太阳能发电、风电与太阳能发电是主流方向,常规能源日益紧缺,但是地球可利用的能源却很丰富,每年可利用的太阳能是常规能源的数百倍。光伏发电成本昂贵,是常规火电成本的十几倍,但是目前火电成本每年递增3%,光伏发电随着研究的深入,成本每年递减4%,三十年后,光伏发电成本将与常规火电成本相当,到那时,光伏能源将成为常规能源之一。就目前国内而言,远没有到推广大型并网发电系统的时候,但是在条件的地区,可以试点示范,再有就是无电、缺电地区,可以采用国家补贴资助的方式推广小型太阳能发电系统以及试点大中型光伏发电系统,用来资助那些无电的学校。一系统措施,要解决无电缺电地区的实际困难,也要扶持国内光伏产业、培育国内的光伏市场。可以预见,光伏市场的崛起,将让国内的光伏产能成几何级数的增涨,但是原料与市场都依赖于国外,在争夺原料方面,国内企业处于劣势,随着国外光伏供应商产能的增加,国外市场就逐渐关闭。国内的光伏企业其实从一开始就面临很大的危机,联合新能源很侥幸,有两份定单可以在十年内撬开欧洲市场的大门,十年之后,国内的光伏市场也将达到一定的规模,但是国内的其他企业却没有这层保护。国内目前可能大力扩广的是风电,我国幅员辽阔,也有利于发展风电,特别无电缺电地区,风电与太阳能电力可以互为补充,联合新能源与相关企业,将在今年投入十二个亿的资金发展风电,也是看到国内的市场前景,风电的成本虽然不比光伏发电,但比火电还是高出许多,一样需要国家的激励性政策。〈再生能源方案〉虽然鼓励风电并网,所发的电由地方电力部门回收,地方却没出台相应的实施细则,这影响了风电产业的进一步发展,目前,风电技术受制于国外,这种情况比光伏产业更加严重……”

总理陷入沉思,等林泉说完,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对新能源产业的见解很独到,目光很深远,我认为联合新能源可以发挥更积极的作用……”

林泉心里大喜,脸色却越发庄重,点头说道:“一定,一定的。”

第二十四章 残酷的相逢

国务秘书提醒已经凌晨三点了,总理说道:“上午还要接见外宾,今天只能到这里了。”招头问国务秘书,“让小林与能源局的同志见见面,小林的见解与视角很独特,是能源局的官老爷们平时接触不到的,我想对他们应有益处,后天能不能抽出时间,今天想讨论的问题还没有讨论,就听小林的创业传奇了。”

“后天中午总理要跟家人一起吃饭的。”国务秘书准确的说总理的日程安排。

“那只能跟家人说抱歉了,就安排在后天中午一起工进午餐吧?”总理说这句话时,征询的看着林琴南、林泉。

林泉看了林琴南一眼,林琴南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不打搅总理休息了。”

出来还是做国宾车先送林琴南回大丘山国宾馆,他再返回友谊宾馆,次日参加能源局的一个会议,在国内,联合新能源还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在领域内,联合新能源作为最大的新能源企业,倍受瞩目。特别是,林泉参加这个会议是总理亲自关照的,会议虽然与新能源领域关系不大,但是能源局领导还是给予相当的重视。

第三天,林泉与林琴南一起参加总理在大丘山国宾馆准备的简单午宴,这次谈论就是当前总理最关注的房地产问题,林泉将他所认识到的房市风险详尽的告诉总理,这些风险想必都有相关的调查部门如实上禀,但是林泉深处其中所领悟的最深刻,还有种种违规、违法、瞒上不瞒下地现象,就算林琴南也未必知道。

“处理不当,就会引发金融危机?”总理眉头紧紧锁着。

“我的浅见。限制、震慑、驱逐、着陆,可走这四步。限制资金入场,限制投资资金,限制购买资金。限制房地产进一步扩张地规模;第二步,震慑投机性资金,让投机性资金离场,将高价房产转嫁给硬需求的市民,保证金融体系的安全;第三步,就采用较强硬的措施,驱逐投机性资金以及违规违法地资金,然而才可以实施第四步着陆,从根本上化解危机。每一年实行一步,次年要加强上步的效果,至少要在明年年中遏制出疯涨的势头,以后的步伐才会比较顺利,另外,中央决心与地方政府,与开发商有着一定的矛盾,实施的效果会打折扣,所以在制定措施要严厉一些,准备给地方政府讨价还价的余地。”

总理轻笑道:“小林对政治也有清醒的认识啊,在抑制房价方面,小林有一些经验,这都是难能可贵的,建设部房地产司的官员。可及不上你,你应该跟我们地官员们多交流交流,让他们多到下面看看,了解到底下的真实情形。根据他们的报告,房市还可以维持五年。主要城市,这几年房价都有100%的增幅,再拖五年去解决这个问题,我将成为民族的罪人。国内的情况有些复杂,有些困难,但是要迎难而上,小林是个人才,就应该多发挥作用。”对国务秘书说道,“可以将小林安排进对话机制中去,小林丰富深刻的经验对国家颇有益处,我们要重视。”

对话机制是国家领导人了解国情地一个重要渠道,加入对话机制的人员,大都是知名的学者。

林泉未必想进入政界,但是能有与国家领导人直接接触的机会,又怎么会错过?站起来,诚惶诚恐的说:“为国家能出微薄之例,毕生所愿,感谢总理给我这个机会。”

林泉与林琴南又在首都呆了两天,与建设部房地产司以及国土资源局等部门的官员接触,直到2月5日才与林琴南一道坐飞机返回省城。

林泉本想将林琴南先生先送回学校,林琴南说道:“我要去参加陆伯渊家里地私宴,他们会派车来接,你们就先走吧。”

方楠牵着校杭雨已经在出口处挥手了,林泉笑了笑:“那我就先告辞了。”与樊春兵提着行李箱,向方楠他们走去,将箱子递给季永,横手将校杭雨抱起来,校杭雨在他怀里挣扎:“我都是大姑娘了。”嘴里奶声奶气的说着,人已经骑到林泉的脖子上,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林泉得意洋洋的举着校杭雨往becker商务车走去。

“陶陶……”好象有人在叫他,林泉回过头,看见两个气质高贵地中年妇女望向这边,林泉身子一僵,目光游离着望向别的地方。

方楠轻轻扶着他地胳臂,也回头望过来:“看什么呢,她们喊陶陶,又不叫你。”

林泉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方楠目光在两名中年妇女脸上扫了几眼,她们一直盯着这边,其中一人神情很古怪,那张脸给人很熟悉的感觉,方楠让林泉拉着坐上车,关上车门里,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樊春兵没好意思坐后面的豪华车厢来,林泉与方楠的关系不挑破,旁人又不是瞎子,怎么一点都觉察不出来。

关上车门,方楠说道:“那个女的长得好象陆一蔓啊,感觉她真的在叫你呢。”

林泉抓着方楠的手,苦涩的笑笑:“我都忘了以前的事,第一次听见别人叫我的乳名,有些诧异。”

“啊!”方楠伸手要去开车,让林泉一把抓住:“算了,我现在挺好的。”

“上天既然安排了这次机会,你为什么要错过?”

“没什么安排不安排,我早就知道她了,只是她第一次看到我罢了。”林泉蜷缩在车座里,脸色苍白,目光涣散无神,虽然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残酷的事实,但是身子禁不住微微的颤抖不止,方楠默默的抓祝蝴的手。

方楠拿出内线电话,通知季永直接将车开往宾馆,由樊春兵先去参加洗尘宴,林泉晚上再出席。

第二十五章 母子不相认

陆冰倩看着黑色的becker商务车从视野里消失,欧阳明丽抓着她的胳膊,说道:“那人跟沈为民年轻时一模一样,可是陶陶长到这么大,只有二十七四,那人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怕有三十了吧。”欧阳明丽摇了遥糊的手,“别看了,林教授要等不及了。”

陆冰倩有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平复激动的情绪,跟欧阳明丽往里走,林琴南在出门口都等得焦急了,看着陆冰倩、欧阳明丽的身影,说道:“怎么半天是你们过来,伯渊呢,他说亲自过来接我这个老头子的。”

“大哥给老爷子拖住训话,走不开。”

“伯渊都白头了,陆星垣还这么专制?陆星垣不在横店养老,到省城来做什么,要是春节都要跟你们过,岂不是大家都过不了快活年。我就不去了,免得殃及池鱼。”

“那我们就走了,林大哥自己坐车回家,嫂子吃过晚饭,我们再送她回家,老爷子就说你不敢去见他。”

“得,得,得,陆星垣脾气臭,不是忍受他一天了,当年他在省立,谁都不曾有好日子过。”

陆星垣八十三岁,精神抖擞,银发如丝,跟长子陆伯渊站在一起,却像他的大兄,而不像父亲,他看见林琴南,声如洪钟:“小林啊,还以为你不敢登门呢。”

林琴南小心赔笑,今日陆家家宴,仍是陆一蔓领着陈立见家长,林琴南可以算是两人的师门,又是陆伯渊的至交,所以被邀来凑热闹。陆一蔓始同不能正视她对林泉的感情,但是在陈立持续的追求下,也开始尝试着接受陈立。内心里不想因为林泉而放弃自己应有人生啊!两人相处一年多来,关系逐渐稳定,陆伯渊知道之后,便邀陈立到家里来做客。

陈立有些拘谨,看见林琴南,在饭桌之上就问起研讨会的事情,有意在陆一蔓父母面前展示一下学问,想要赢得他们的认同,他心里还是感觉到陆一蔓的心在飘离,赢得陆一蔓父母地认同就很重要了。林泉也是一个要去正视的问题,陈立心里也关心林泉的方向,林泉离开学校,虽然说是与陆一蔓同是林琴南门下的弟子。说起来其中有极大区别。陆一蔓在林琴南手下读研,可是林琴南作为召集人地研讨会却一次也没资格参加,林泉作为私塾弟子,而后得林琴南的重视,林琴南这两三年来发表的学术论文,有大半是与林泉合著,另外林泉与林琴南带的研究生并没有多密切的联系,与陈立也是多年未见,张涛人在静海工作。却绝口不提林泉,种种一切都让人满心好奇。这次北京研讨会,听说林泉又是主要报告人之一。陈立自然很关心这次研究会的事情,内心也颇为羡慕,能在国内的知名学者面前做报告,学术地位不言而喻,然而别人奋斗十年,也比不上林泉的学术成就。

“你们问林泉啊,不知道是你们小两口见家长,不然邀他一起过来赴宴都没问题,研讨会还算顺利,主要是讨论当前房地产产业政策。”

有些问题涉及到经济机密,林琴南也不会说得详细。陆星垣拿着筷子敲碗边:“一蔓与小立想到什么地产公司上班,星湖地产是吗?我老糊涂了,但是也知道地产公司都是有昧良心的……”

“爸……”陆冰倩埋怨地阻止他继续高谈阔论。

“爸什么,你们沈氏的地产开发也不见得清白。”陆星垣两眼怒瞪,桌上人都槟息不说话,让他一人发虎威,陆星垣见没人理会他,也觉得无趣,收口不说话。

欧阳明丽岔开话题,说道:“今日在机场看到一个青年,与在世时的沈为民长得一模一样,冰倩都忍不住喊陶陶的乳名,不过那个青年没有什么反应,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年纪大了一些。”

“什么?”陆星垣霍然站起来,瞪着欧阳明丽,“为什么不将他带回来?”

欧阳明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畏惧的说:“冰倩都说不是……”

“她……”陆星垣脾气给激起来,手指着陆冰倩的鼻子,“她要认自己的儿子,二十三年前,就不会将陶陶丢掉。”

“爸,冰倩也是为当前的窘境所迫,才将陶陶寄养给别人地。”

“寄养给哪家了,你让她给我找回来?”八十多岁的陆星垣须发惧张,怒气冲天,“你未婚先孕,有辱家风,然而沈家仍认你为媳,可是你却将沈氏唯一的骨肉随意抛弃,常言虎毒不食子,你做地事情,你今天有脸坐到这张桌上?我……我陆星垣没你这个女儿。”将身前碗碟一推,哗啦啦一桌菜变得一塌糊涂,肉汁汤汗四溅。

陆星垣一通脾气,让在座的人都惊吓住了,陈立看看陆一蔓,不知所措,难道老太爷对他不满意,才借机发作?

陆冰倩垂泪欲滴,但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落下来,努力为自己辩解:“沈为民救人,自己却送了姓名,你、大哥还有沈先生都在狱中,连安置为民骨灰的地方都没有,不得已洒入江中,我一个在静海吃够苦头,连吃顿热饭都没可能,陶陶跟着我只会受苦……”

“你还有脸辩解……”陆星垣顺利抄起一只酒蛊就砸过去,擦着陆冰倩的额头,砸在后面的墙壁上,碎瓷四溅,“你将陶陶抛弃,不过是方便你回省城,你还有脸为自己辩解?当年沈家、陶家子弟谁没有吃尽苦头,偏偏你一人捱不过去?你给我滚出去……”

林琴南站起来说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冰倩也不好受,陆家一直在寻找陶陶,只要陶陶还在静海,总有找到地机会。”

陆星垣怒气直喷须发,瞪着陆冰倩:“你这些年找过陶陶吗?我在横店养老,老糊涂,不中用。可是眼睛看的分明,沈氏集团这么大的势力,要在静海找一个人,除非这个人不在人世。怎么可能二十年没有消息?还有,今日明明看见其人,为什么不将他接回来?”

欧阳明丽说道:“只是长得像,又无法确定……”

陆星垣呵斥道:“沈氏唯一的骨肉,就算有一点线索,也要追究不舍,你这是做母亲地样子吗?我不相信我陆星垣生出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儿!”

陆冰倩不敢吱声,欧阳明丽说道:“那个青年,好象跟林大哥是坐同一班飞机。说不定林大哥会有印象,冰倩,你有没有为民地遗照,让林大哥看一眼?”

“都过去二十多年,谁还保存他地遗照?”陆冰倩为难的说。

陆伯渊说道:“为民跟沈星复伯父长得很像,我家里好象有一张沈伯父与爸的合影,我拿来给琴南看看。”

那是一张陈旧的照片,仿佛有着深远地历史遗痕,还是陆星垣六十年前从省立毕业与沈星复的合影。陆星垣微矮偏胖,却将身侧的沈星复衬托得气宇轩昂、英气鉴人。看着沈星复的遗容,林琴南、陆一蔓、陈立都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林琴南说道:“明丽今天看到的这个年轻人。我与一蔓、小陈都不陌生,我是我的学生跟一蔓、小陈是同学,他应该不是沈氏遗孤,他在静海也有显赫的家世,他是静海前市委书记陈然的外孙。”

“太像了,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陆一蔓捂着嘴,问父亲,“为什么我以前从没有看到这张照片?”

“当年大家都说沈为民跟沈伯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这张照片一直锁在书橱里,只有我们这些人偶尔拿出来凭吊沈伯父。”

“小蔓跟小姑姑长得很像啊……”陈立欲言又止。

“儿子像舅舅,女儿像姑姑。遗传学都这么说地,幸好没长得像她爸。”欧阳明丽轻松的说,希望缓和一下气氛。

“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跟小蔓有些关系?”陈立犹犹豫豫。

“我跟林泉没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他真是我表哥。”

陆星垣坐下来,皱着眉头看着一桌狼籍,盯着桌面,沉着声音:“说吧,有什么线索都不能放过。”

“林泉是个很有天分的人,也很勤奋,一点也看不出他身上有高官子弟的气息,小蔓曾经有一段时间对他有好感,也有所表示,但是林泉一点不为所动,那时林泉也没有喜欢的人,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对他也有不好的猜测……”

“这倒不假,出家的和尚看见我们家小蔓都难免动心,小陈追我家小蔓,可没少花心思吧?”

陈立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个,这个,大家都这么认为的,甚至有人怀疑林泉是不是心理不正常,也是林泉太优秀,让大家心里有些不服气,有一次宿舍地人穷开心,将林泉灌醉,想套出他的内心秘密,问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后来问他喜不喜小蔓时,他地反应把我们都吓住了,他一个劲的喊妈妈,被我们灌醉的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一个劲的喊妈妈,喊妈妈别走……”

“哇……”陆冰倩捂着嘴巴蹲到墙角大声哭起来。

陆一蔓抹着眼泪,问陈立:“真是这样?”

陈立点点头:“林泉那次出车祸,差点与世永别,我跟张涛去看望他,他妹妹小初,一个劲说林泉要是残废,她就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我们还当玩笑话呢!现在看来,他们可能早知道没有血缘关系。”

陆星垣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还是陆伯渊镇静些,对林琴南说:“林泉是你地学生,你打电话问一下,或者请他过来一下。”

“机缘一事,又如何说尽?”林琴南感慨万千,走到中庭,给林泉挂了电话,按的是免提,声音大家都听得见。

林泉早已经恢复镇静,语气平静的问:“林老师,找我什么事?”

“问你一件事情,你是不是林家抱养的孩子?”

“问这个做什么?我父亲在静海还念叨林老师呢,隔天有空,我接林老师去静海旅游,严老师也惦记着你。”

“你还在不在省城?晚上我请你这个学生吃饭。”

“现在,就现在,立即让他过来……”张星缘焦急地说。

林泉轻轻吐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我在回静海地路上,下次吧,要不我让人接林老师来静海?”

林泉合上电话,坐在车里,看着北京路四十八号的深宅大院,对方楠说道:“就是这里,如果当年我不被抛弃,也会生活在这栋宅子里,看来我挺有富贵命的。”拿起车载电话,对季永说,“开车吧,回静海。”

方楠的心又痛又酸,握着林泉的手:“为什么不进去?”

“陆家、沈家、家大业大,要认我这个弃子,何必等到二十年后惺惺作态?我现在的家,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林琴南按掉电话,说道:“陶陶留在静海时有四岁了吗?被抛弃的记忆应该够深刻了,或许已经知道一切也说不定。”

陆一蔓说道:“他一定知道了,他第一次看到我时,傻傻的看了我足足有五分钟,那时还以为遇到花痴了,”说到这里,陆一蔓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他开始跟我一起时,有意无意问起家里的情况,我以为,我以为……谁能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陆星垣急着说:“陶陶住哪里,琴南,你知道的,我们立即就到静海去?”

“爸……”陆冰倩站起来,将脸上泪水抹干,“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还要揭开大家心里的伤疤?”

“你……”陆星垣气得嘴巴都哆嗦起来,“他是你生出来的儿子,是沈氏唯一骨肉……”

“在星就不是沈氏子孙了吗,乐乐就不是沈氏骨肉了吗?我跟沈为民在一起,只是当时的情况所迫,难道要将一个离开这家二十多年的人接回来,去剥夺在星、乐乐的一切吗?”

“你……”陆星垣一句话没说完,直直往后倒下,后脑勺磕在墙角上,血迅速染红白发。众人都吓坏了,手足无措的过来扶他,慌乱的将陆星垣送到医院。陆星垣却无大事,急火攻心,已经缓和下来,后脑部的创伤也不严重,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经不起几次折腾,精神憔悴,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闭着眼睛不看任何人。

第二十六章 让人齿寒的豪门恩怨

第二十六章让人齿寒的豪门恩怨

陈立却是陆一蔓决定带他见家长,才略知陆家、沈家的底细,家门恩怨,却不是他能理解的,他与陆一蔓站在观察窗外,没有进去,轻声说道:“明明就在眼前,为何不相认?”

“今天家宴本来还让你见见我的姑夫、二叔、三叔,可是爷爷过来,他们是禁止入门的,这场恩怨还要说到三十多年前的一场冤狱。姑夫沈在星跟今天听到的沈为民是兄弟,小姑跟姑夫沈在星一直相恋,三十年前,沈氏全家陷入一场冤狱,姑夫当时被屈打成招,在审讯的人诱哄下,连累我爷爷、我爸爸陷入这场冤狱。沈星复在狱中跟姑夫断绝关系。小姑与姑夫的大哥沈为民下放到静海农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可能生活太艰难了,两人结合到一起,后来生下陶陶。沈为民在静海因为救一名落水人被水淹死,小姑处理完沈为民的后事,就将陶陶送给别人,独自返回省城。后来冤案平反,沈星复夫妇在狱中已经淹淹一息,立下一份遗嘱,国家归还沈氏资产皆由媳,也就是小姑代理管理,孙、沈陶,可能就是林泉竭诚,由友,也就是爷爷监管这份遗嘱的执行。国家归还沈氏的资产很有限,小姑后来与姑夫结婚,生下乐乐,在二叔、三叔的协助下,一起将沈氏集团发展到这么大,爷爷又相当顽固,禁止小姑将沈氏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资产可以由陶陶继承,一部分资产划归其他人,也就是说,陶陶返回沈家,所有人这些年努力创造的一切都将归他一人。陶陶虽然是小姑的亲生骨肉,可是后来出来的乐乐才倾注了小姑所有的感情,小姑宁可不去找陶陶,也不想乐乐与其他人的一切都给剥夺掉。”

陈立轻叹了一声,说道:“林泉是很聪明的人,也是很有气量的人。这几年来,也只有他让我有望尘莫及的感慨,他或许对沈氏的家产不屑一顾吧,母子不能相见对他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一些。”

“谁知道呢,你知道沈氏集团名下地资产有多大吗?”

“多大?”

“沈氏以及关联地企业控制的资产超过四百亿……”

“啊……”

“你说谁要是知道他能够立即控制如此庞大的资产,他还能保持平常心吗?”

“小陈,小蔓,”陆冰倩站在两人身后,声音很轻,却很坚决,“你们不要将消息泄露出去,陶陶返回沈家,对沈氏集团绝对是一场灾难。你们将那个人的地址告诉我,我可以给他一生地荣华富贵,惟有不能返回沈家。”

“我们跟林泉的联系也不密切,他跟着林老师,林老师知道他具体的情况。”

门开着,林琴南清楚的听见门外的对话。见陆冰倩、陆一蔓、陈立走出病房,冷漠的说:“你们是豪门恩怨,我惹不起。既不相认,又何必惺惺作态?”

陆星垣睁开眼睛,说道:“陶陶是沈家、陆家的骨肉,他们不相认,我认,你带我去静海。”

林琴南感叹一声,坐到陆星垣的病榻边:“想必林泉已经知道自己地身世,沈星复当年所立遗嘱,虽然涉及四百多亿的资产,却是你们不相认的态度,让他寒透了心,我想林泉未免会认沈陆。”

“沈陆两家对不起这个孩子。”陆星垣闭眼留下两行清泪。

陆伯渊说道:“你对这个弟子一直不吝惜赞誉之词,想必他非常优秀,能不能说说他的情况?”

林琴南看了陆冰倩一眼,说道:“我想他返回沈氏的话,不一定给沈氏带来灾难,既然你们的态度都明确了,也就没什么好知道地了。”想到林泉这些年,在媒体前一直保持极度低调的态度,除了核心层之外,甚至连联投下属及关联企业的普通员工都不知道林泉的存在,大概是林泉不愿意沈氏知道他存在吧,真是让人心酸不已地豪门恩怨。

林琴南多说什么,见陆星垣没什么大碍,携老伴告辞离去。

这么一闹,陆伯渊也清楚知道林琴南淡薄的心意,陆沈两家地行为确实让人寒心。林泉究竟是不是当年的陶陶还说不定,就算是,林泉返回沈氏,就要剥夺所有人的努力成果,也是众人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就算老爷子一意孤行,林泉能不能领导沈氏继续发展而不将沈氏带入灾难的边缘,也是迫切需要考虑的问题。

陆冰倩、沈在星等人虽然是沈氏集团的管理者,老爷子才是真正的监管人,老爷子对沈在星当年的软弱一直痛恨着,拒绝承认他是沈氏的子孙。老爷子虽然年事渐高,却不含糊,老爷子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很担忧,早就立下遗嘱,这份遗嘱是对沈星复当年遗嘱的补充。

陆伯渊看着陆冰倩,语重心长的说:“你对沈为民没有感情,对这个孩子也没有感情,甚至认为这个孩子拖累了你,怎么说呢,在当年那种恶劣的环境下,谁都会怨天尤人,但是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未免有些太残酷了,有些东西,就算是一生的荣华富贵也无法弥补的。我是治史的,不知道经济学界的现况,但是林琴南对他这名弟子却是相当维护的。他三年前从省立本科毕业,林琴南甚至向省立学位委员会推荐,要给他这名弟子授予博士学位,林琴南的人格想必你是清楚的,他若真是陶陶,回到沈氏,未必是一场灾难。这个人的具体情况,我想小蔓与小陈知道一些,你不妨问问他们。”

陈立说道:“应该说那次醉酒事件之后,我们做的有些过分,林泉跟我们就生疏了,我读本科时,有一个同学在静海工作,从他口里也不知道林泉的消息,应该没有什么联络。林泉无疑是一个极具天赋,并且又相当勤奋的人,但是……怎么说呢,他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就连他是静海前市委书记外孙这样事,也是今天从林老师口里才知道的。”

欧阳明丽轻松道:“看来这孩子注定是富贵命,抱养他的人家都有显赫家世,只是相当奇怪,他好奇比我们家小蔓大两岁,又怎么会是同学,说不定搞错了?”

陈立说道:“林泉是大我们两岁,生日是四月一日,我们当时还笑他,生日怎么是愚人节啊,他笑着跟我们说,谁又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几号,随便往户口本上填了一个生日,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冰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是那个孩子,二十三年前,就是四月一日的晚上,我将他放在静海中学的过道里,那天的雨好大……”

陆星垣悲哀的拉着儿子陆伯渊的手:“既然有这条线索,就好找了,他还是小蔓与小陈的同学,暂时不去管遗嘱的事情,我们先去看看这孩子,这些年,太委屈他了。”

第二十七章 何必来相寻

2月12日,刚刚从病床上挣扎起来的八十三岁的陆星垣在儿子陆伯渊、儿媳欧阳明丽、孙女陆一蔓以及陈立的陪同下抵达静海。陈立首先找到张涛、田丽,要他们帮忙联络林泉。

张涛听见陈立、陆一蔓带着两个老人要找林泉(陆伯渊二十几岁在狱中就生白发,现在头上的白发比他父亲还多),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情愿:“你们找林泉做什么,他现在未必会认我们这些老同学?”

“少年人难免争执,我们只想见他一面,却又不知道联络方式,才来麻烦你。”陆伯渊说道。

“我帮你们联络一下,”张涛拿出手机,在电话录里翻了一遍,抱歉的说,“我将他的号码删除了。”侧过头问田丽,“你有没有林泉的号?”

“我怎么会保存他的号码?你让他直接去联投就是了。”

陆伯渊听他们的语气,好象恩怨颇深,说道:“知道地址就行,我们登门拜访。”

丽景世纪城项目的风险定级给评为高度风险,给融资带来相当大的困难,去年,丽景抛售静海建总的流通股,损失惨重,也是为了获得建设资金,只有投资超过35%之后,才有可能获得银行贷款。这一切,丽景与张涛、田丽又认定是林泉从中作梗,他们认为只有联投与耿一民的影响力,才能在这个时候制止银行向房地产业贷款。

正如陈立不会挑明来意。张涛也不会说出他与林泉之间的恩怨,陈立陪陆星垣等人赶到南港新城。看到南港新城的情景,不仅感慨:“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走到位于南港广场旁边地南港大厦八楼,向前台小姐告之来意。

“林泉?我们公司没这个人。”

陈立傻眼了,张涛没必要跟他胡说八道吧?看了看陆一蔓摊摊手,陆伯渊跑到前台前,“能不能帮我们问问,我们也是听别人说他在这里工作的?”

前台小姐不乐意了:“我虽然刚来公司才三四个月,可是公司有哪些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年前招的一批新人,我手头都有名录,肯定没有叫林泉的。”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下楼去,刚出电梯,看见一辆黑色becker商务车正停在楼前,欧阳明丽说道:“就是这辆车,这么高级的车,国内可不多。林泉那天就是坐这辆车离开的。”

赵增、樊春兵陪着新能源发展办公室的官员从车里下来,陈立认出樊春兵来,忙迎上去,却想不起他的名字:“喂……”

樊春兵往这里看了一眼,认出美丽迷人的陆一蔓来:“你们是林泉的同学?”跟赵增说了一声,由赵增领着参观考察的官员先上楼去,走过来。

终于知道林泉的确切消息,陈立松了一口气:“你认得我们就好,我叫陈立,还有陆一蔓都是林泉的同学,这两位是陆一蔓的父亲与爷爷。”

樊春兵吓了一跳,心想:糟糕了,家长找上门来。嘴角勉强上牵了一下,算是微笑:“你们找林泉什么事?”

“这个,只有见到林泉才方便说。”

“啊,”樊春兵狐疑的看了陆一蔓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腹部,穿着羽绒服呢,看不出什么来,“林泉不在公司啊,你要不说什么的话,比较难联络上他。”

这叫什么话,陈立哭笑不得,林泉还真神秘。这会儿樊春兵的手机响了:“方楠啊,许总一会儿就赶过来,能源局的人不是由赵书记陪着吗?我这里也重要啊,一个女孩子领着家长来找林泉,你说叫什么事,我就知道林泉不会干什么好事,你放心,我帮你摆平。”

声音虽然小,但是陈立、陆一蔓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陆一蔓红着脸不说话。

“你们找林泉啊,怎么不找他本人,他很少到公司来的?我们现在也找不到他。”

方楠一会儿下来,看见陆一蔓、陈立、欧阳明丽,还有两位白发苍苍地老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吩咐樊春兵:“你去接待能源局的人,今晚安排住北山,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你能行?”樊春兵临走不忘问一声,气得方楠要拿坤包砸,他想什么地方去了。

欧阳明丽认出方楠来,这么漂亮的人,第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陆一蔓、陈立也认出方楠来。

“方楠姐,我是陈立,我们见过的。”

方楠冷静地看着众人,问道:“就你们几个人过来了?”

陈立一怔,陆伯渊明白眼前这个容貌美艳的女子知道内情,说道:“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希望跟林泉本人见一面。”

方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们是?”

陈立忙给方楠介绍陆星垣、陆伯渊、欧阳明丽。

“林泉这学期在静海大学授课,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见你们,我们先过去再说吧。”方楠拦住正要上楼的季永,“季师傅,接待能源局的事,交给其他人,你送我们去大学城,开那辆雪弗兰。”

陈立与陆一蔓面面相觑:林泉果然早就知道其中的一切,这些年来,跟陆一蔓保持着冷漠地关系,没有半点相认的意思。陈立心里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与陆一蔓在一起,就怕陆一蔓对林泉余情不了,如今竟然是表兄妹,虽然出人意料,却是陈立最欢迎的结果。

众人随方楠坐上雪弗兰商务车,欧阳明丽是沈氏集团的高级行政主管,见联投能同时配备两台上百万地高级商务车,公司实力可见一斑,但是林泉与这家企业有什么联系?张涛说他在联投工作,前台小姐却不认识这人,却是联投的高级行政主管知道林泉。

雪弗兰平缓地行使在静海新区宽阔的大道上,但是离开南港新城往东,就要荒凉一些,虽然整伤如新,但是没有什么人气。缓缓驶入大学城,九九年开工建设的大学城,如今二期工程已经结束,将近六十名学生已经在这个校园里生活、学习。

方楠对林泉的课程安排很清楚,一周就两节大课,讲授经济通论,车子直接停在他授课的楼下,等着下课铃声响起。

林泉在肖莉莉、闻娴、张介等人簇拥下,走下楼梯,看见车子停在楼前,有些奇怪,跟肖莉莉、闻娴、张介告别,走到车前,问季永:“公司有什么事,要到这里来找我?”

方楠打开车门,林泉看车里坐着众人,脸色变了变,没说话,也没坐进车厢,而是坐到副驾驶室,掏出烟,却找不着火,还是季永给他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的说:“找一间茶室。”

在大学城附近找了一间茶室,林泉见方楠出去,拉祝糊:“你留下来。”

方楠握了握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来。

林泉平静的看着陆星垣等人,没有他们意料中的激动与不安,或者什么排斥的情绪,就是这样平静,早就预料到似的,目光是那么成熟与深沉。

陆伯渊见父亲抿着嘴不说话,身子微微前倾,说道:“你知道你的身世了吧?”

林泉笑了笑:“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大概是我不想知道的。”

或许他闹点情绪,陆伯渊更知道要说些什么,偏偏他这么冷静,在到静海的路上,陆伯渊想过无数相见的情形,就是没想到这一种。

欧阳明丽咽了咽唾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陆一蔓看见林泉的面庞,内心依旧给触动着,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能量让他能平静的面对一切,让他小心翼翼的不戳破这层秘密。

沉默了很久,没人开口说话,陆伯渊感觉心里难受极了,却无法表达、宣泄,最后还是方楠说:“你们赶到静海,也累了吧,不如先吃顿饭,其他事吃过饭再说。”

林泉站起来说道:“你陪他们吃饭吧,我先回家去。”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悲凉的轻叹,方楠的心又痛又酸,看着陆星垣他们,说道:“林泉最期待的人不是你们,她既然不愿意来,你们过来做什么?”

陆伯渊艰难的问:“你们都知道了?”

“林老师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们的车子就停在北京路四十八号门外,沈星复老先生的那份遗嘱又不是什么秘密,对于林泉来说,这些都不是他需要的,他曾经幻想过,奢望过,你们却过来将他唯一的梦击碎了。”方楠说着说着,止不住落下泪水,“你们走吧,再也不要来了,林泉跟沈家、跟陆家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看着方楠伤心欲绝的走出去,陆星垣、陆伯渊、欧阳明丽、陈立、陆一蔓都愣在那里,谁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们谨慎的怀疑却在林泉心里扎上最后一刀,谁也没想到林泉早就知道遗嘱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 上半部的终章

陆星垣憔悴的脸一下子变得衰老不堪,木讷的坐在那里,陆伯渊轻轻叹息,这时候陈立的手机响起来,是张涛打来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找到林泉。陈立说道:“见了一面,林泉刚走。”

“林泉没请你们吃饭,那这样吧,你们在哪里,我开车过来接你们,好歹我也算半个静海人,尽尽地主之谊。”

陈立小声问陆伯渊,陆星垣却说道:“那就一起吃饭吧,他在静海工作这么久,对林泉的情况也了解一些。”

张涛开着帕萨特、田丽开着polo,将陆星垣等人接到静海大酒店,他如今深得陈明行、张楷明信任,也得益于陈雨的积极推荐,出任静海建筑集团的策划部经理,田丽留在丽景集团财务部。

“你们找林泉什么事,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他连顿饭也吝啬请,当初真难为我们对他这么铁心?”张涛一边点菜一边奚落林泉。

陈立尴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陆一蔓说道:“你在静海工作快三年了,跟林泉来往不密切?”

“我们高攀不上他,”张涛打了个哈哈,“我们虽然是穷苦大众,不过一顿饭还请得起。”

“林泉跟你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泉什么人,你又不是第一天就知道,他的心机谁也猜不透,对谁都冷酷无情,我受他羞辱也不只一回了,所以你们要找他。我只能告诉你们地址。不能带你们过去,免得又自讨没趣,你们找他结果又怎么样?”

陈立看了看陆伯渊、陆星垣。

“陆伯伯、陆爷爷喝点什么?”张涛问道,忍不住又埋怨。“前年,在饭店里喝酒遇到林泉,我的同事比较热情,给他去敬酒,他都不正脸瞧人家地,遇上这种同学,我在公司都抬不起头来。陈雨跟他分手这么多年了,陈雨离开他,也不怨陈雨。有苦衷地大家好聚好散。他却做什么事,利用手里的权势,处处刁难我们公司,哦,这间公司属于陈雨跟他丈夫的。我在里面打工,林泉害得我们公司损失惨重,我当时想跟他和解,也是告软求饶,指望他放我们公司一马。他却恶言相告,一点不念同学情分。还在继续打压我们公司。你或许不知道,林泉在静海势力大着呢,他姥爷是静海前市委书记,他姥爷零二年过大寿时,连省委副书记都赶来祝寿,现在静海市委书记是他爸同学,他干哥是现在的通南市委书记,读书时,他们哪个知道他有这些背景?没指望他拉我们一把,可也没想到他欺人太甚。”

林琴南说林泉家世显赫,听张涛这么说来陆伯渊还真吓了一跳。

陈立说道:“林泉地家世,我知道一些,也是最近才知道地,他性格不张扬,当然不会将这些事跟我们说,他跟陈雨分手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只知道他后来出了一次车祸,差点离开人世。”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不便说,林泉出车祸那节,我们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由于田丽的关系,后来我们又在丽景工作,所以跟陈雨还有陈雨的丈夫来往就密切了一些,林泉就连带我们一起憎恨起来,我现在是看透了,林泉这人为谋私利不择手段,还仗势欺人,气量有限。”

见张涛满口怨言,陈立知道继续问下去也没什么好话,陆星垣、陆伯渊都有些坐不住,他们过来可不是要听这些话,陆一蔓有些气愤,站起来说道:“帐势欺人,我们不知道,但是为谋私利不择手段、气量有限这些词,我想你说的过分了。”

张涛有些发蒙,站在那里,恍然想起陆一蔓一切对林泉有那个意思,看着陈立尴尬的笑笑:“我说错话了?”

陈立见陆星垣、陆伯渊阴沉着脸,笑道:“老人家身体有些不舒服,改天到省城,我请你们两口子,我们就先走了。”

张涛看着陆星垣、陆伯渊等人离座而去,懵然望着田丽:“我说错什么了?”

陈立追上陆星垣等人,很抱歉的说:“张涛以前挺好的一个人,可能跟林泉有些恩怨,所以抱怨多了些。”

陆星垣训斥道:“举止不当、言辞轻浮。”

陈立尴尬地笑笑,林泉是陆星垣的亲外孙,陆星垣又读林泉有愧疚之心,张涛说这些话难免让人生厌。

陆伯渊说道:“林泉的人生经理复杂,我们又怎么能一下子就打听清楚呢?我相信琴南的眼光,这些天,我将林泉所发表的十来篇文章看了一遍,确实是极具天赋,思想深刻的人,至少在他地同龄人中,在经济学界,还没有见到过可与他相提并论的青年。”

陆星垣长叹一声,想到方楠临走对他们所说的话,又禁不住伤心,老泪纵横,既对不起早就去世的沈星复、沈为民,又无颜再去见林泉。陈立也暗暗忧心,老爷子年事渐高,这几天情绪极不稳定,又经这次挫折,精力更加不济。

五个人找了一家餐馆早早吃了中饭,陈立对陆伯渊说道:“陆伯伯,要不你们跟爷爷先回省城,我与小蔓在静海住几天。”

陆一蔓说道:“要去找张涛,我可不去。”

陈立扯了扯陆一蔓地衣服,陆伯渊说道:“你们留在静海也好。”

送陆伯渊等人坐上回省城的车,陈立与陆一蔓打车来到南港新城,在宾馆住下,又苦无头绪,黄昏时分就在南港新城干净整洁地街上闲狂。看到林泉时,林泉坐在木桥的栏杆上,看着校杭雨在木桥上跳舞。

“干爸,你又走神了,你再走神,我就不跳给你看了。”

林泉强做精神,看着校杭雨那张暖人心地小脸:“干爸在想下次帮思雨卖什么礼物好呢。”

“真地?”校杭雨睁大欣喜天真的眼睛,“那我就跳天鹅湖给干爸看。”

陈立拉着陆一蔓正要走过去,旁边走上去一个穿藏青色西服的青年,拦住陈立:“对不起,这座桥暂时不通行,麻烦你绕行,真对不起。”

陈立诧异的看着这人,又看了看木桥那边,小姑娘惹人注目,木桥上却空无一人,原来有人在清场,旁边还有三个同样装饰地人。

陆一蔓指着林泉:“我们跟他认识。”

林泉让这里地争执吸引住,看向这里,牵着校杭雨的手,走过来,对穿黑西服的青年:“谁让你们过来的?”

“方姐怕有人打搅林先生、小小姐。”

“哦,没什么。你们先回去吧,这样影响不好。”

林泉牵着校杭雨的手,将她拉到身前:“方楠的女儿,你们见过的。以前是小不点,老人家走了吧?今天有些对不住。情绪不大好,不能陪他们了。”

陈立有些心酸,点点头:“刚走,我们留在静海玩几天,我们见过张涛了。”

“哦,张涛啊,”林泉淡淡应了一声,“在静海不大来往,我们结婚,我也没去道贺,我跟同学的关系有些淡薄。”

“你跟张涛之间有些不对劲,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涛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懒得解释。我家住桥对面,要不要进去坐坐?”

陈立、陆一蔓自然愿意,也想看看家世显赫地林家究竟是什么样子。走过木桥,进入西宅小区,跟林泉点头招呼的人就多了,校杭雨不好好走卵石路,在草地花数间乱钻。陈秀跟保姆推着婴儿车在小区散步,看见林泉领着两个人走过来。

“我两个同学,这是陈立,上次到医院里来看到我,这位是陈立的女朋友,陆一蔓,也是省立读书的同学。”

“那赶紧去屋子里住吧,我抱着小小就回去。”

林泉跑过捏了捏婴儿的脸蛋:“我姐的儿子,林笑,刚刚一岁,小家伙还不会走路。”校杭雨跑过,将小小地脸当成玩具一样捏来捏去,却逗得小小咯咯直笑,这会儿,校杭雨就不跟林泉走了。

陆一蔓随林泉走进家,只觉得林泉家里的摆设算不上豪华,简洁明亮,装潢也是,花园洋房在这处高档小区里面只能算是中等住宅。刚刚保镖清场的张扬,到了他家却全部收敛掉了。但是林泉的父亲与林泉都只是教书的话,居住条件又太好了一些,陈立没见过豪门生活,陆一蔓却耳濡目染,自然能发现简洁的装潢里透着华贵地本质。

“我记得你姐姐、姐夫在省城工作?”

“哦,回静海了,就住隔壁,晚上吃饭时就能见着,天天过来蹭饭。”

陆一蔓问道:“你只是在静海大学教书?”

“呵呵,只是教书的话,可住不起这样的房子,”林泉漫不经心的说,“我还管理一家公司,教书是林琴南先生推荐的,今年实在是推不脱。”

“我跟陈立正找工作,不如到你公司的上班,薪水你就看着给?”

“呵呵,沈氏这么大企业都留不住你们,小店更留不住客。”林泉淡淡的拒绝道。

“我们没想着进沈氏,前些天一起进星湖地产面试来着,可惜到今天还没有消息。”

“哦……”林泉淡淡的应了一声,陆一蔓、陈立的资料早就传到他手里。

陈立、陆一蔓陪林家人吃过晚饭,林铭达、陈秀、杨明都是内敛不张扬的人,倒是林静怡相当热情,她如今在静海大学医学院进修,校杭雨吃饭吃到一半,就溜走了。

吃过晚饭,林泉就将陈立、陆一蔓送到小区门口,就回去了。方楠牵着校杭雨的手,站着门前,看着林泉走进来,光伏庭院灯柔和灯光下的身影又孤独又冷寂。

陈立、陆一蔓在静海待了三天,不过就再没有联系到林泉,接到星湖地产面试没通过的消息,心灰意冷之余就返回省城了。

陆星垣经此挫折,精力更加不济,露出风烛残年之征兆,不愿意留在省城,返回横店,彻底断绝与女儿陆冰倩的来往。

第一章 穷亲戚

3月26日,顾宪章当选省委书记,接下来就是省委班子的调整,段敬红、刘青山都有望往前进一步,但是林泉关心的重点不在这里,四月份就是下面地区市县班子的换届选择。耿一民就向省里表明留在静海的态度,无法从哪方面来说,他在静海市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够撼动,但是谁也没有把握柳叶天一定能将张权顶下来。

国内,官员可上不可下,除非抓住致命的把柄,不然很难彻底的将他打压下去。

张权为官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全静海市的市民都晓得他贪,但是谁都没有他贪的证据,张楷明接掌静海建总,乃是得益于他与陈雨之间的婚姻,国内法律上并无相关的限制。临近换届选举,张楷明还惺惺作态的辞去静海建筑集团总裁一职,更让人无法逅病。

要想彻底的击溃张楷明掌握的静海建总,断绝静海建总的政治资源是必须的步骤,这是釜底抽薪之计,只要将张权从市委副书记、市长的宝座上赶下来,不论是那些一直受张权排挤的政府官员,还是急于倒向新市长的政府官员都不会拒绝做落井下石的人。对于这点,林泉在他少年的生活中就有深刻的体会,他甚至相信他狙击静海建总只要做到釜底抽薪这一步,就足以陷张权、张楷明父子于绝地。

林泉双手合捧着一只茶杯,削瘦的脸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凝重,他相信张权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特别在静海市,由于利益的关系,下面地官员之间盘根错节,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并不希望看到静海市的官场清如水。

由于这一次换届,省市几乎同时进行,顾宪章当选省委书记之后,忙于省委班子的调整,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他并不希望在这一期间,下面地区出现大的震动。终结一名副省级官员地政治生涯,或者行权宜之计将他调出静海,都绝对算不上小的震动。

林泉拿起电话,贴到耳边,手指按下第一个键,却陷在那里不动了,犹豫了片刻,随手拿起刚刚脱下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下楼梯。

林静怡见林泉穿上外套往外走,抱怨道:“还以为你留在家里吃饭?该不会以后一起吃饭也要预约,林董事长。”

林泉抱歉的笑了笑:“我去见姥爷,晚饭在姥爷那儿吃。”

林静怡狐疑的看了林泉一眼,她才不信他的鬼话,却在林泉整装的当儿,打电话通知季永。

车速不快,银灰色的volvo驶过南港新城,季永拧开cd,孙燕姿的《完美的一天》:

“我要一所大房子,

有很大地落地窗户。

阳光洒在地板上,

也温暖我的被子。”

沙哑、清澈的深夜洒在车厢各处。

林泉手肘搁在车窗上,注视着金色夕阳包裹的南港新城。

从情感上,林泉与张权、张楷明父子的厌恶程度要远甚对陈明行,更重要的,静海建总与丽景抛出丽景世纪城项目计划极有可能打乱静海楼市既有地轨迹。

作为南港新城的缔造者之一。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与自豪感,这也是林泉不希望从静海楼市过度掠夺的原因之一。林泉对静海楼市都克制住掠夺的欲望,并将静海楼市看成自己地地盘小心呵护着,当然也绝不容许他人肆意掠夺、破坏。

“我要一所大房子。”林泉轻声重复着歌词,嘴角弯成笑的形状,却没有露出一丝笑意,“真是一个完美的梦啊。”

车子拐出洪江路,沿着静通运河北岸的北堤路往东行驶,车速不快,这是林泉一贯的习惯,作为五一桥事件的引发物五一桥静静架在精通运河地两岸,桥南是丽景世纪城的项目所在地,土地还没有完全清理出来,错落杂乱的屋舍,大多用红白石灰画了大大的“拆”字,隔着河岸也看得一清二楚。

往北走,可以看见远处长弧形地市政大厦,市政大厦东南侧建筑群就是新区开发建设的起点:“静海大学城。”静海大学城二期工程已经结束,四个学院地相关院系从前年起就相继搬入新的校区。

作为新区建设的两个重点之一,市政与大学城区域的建设进度远远及不上南港新城,有其复杂的原因。首先,南投与三大开发商组合的开发模式,天星湖的资本运作模式都有着其他开发商无法相比的优势,当然还有一点相当重要的原因,林泉自己也无法否认,那就是南港新城并没有承担商贸文化中心的建设任务。

在市政大厦的南面,大学城的西侧,这片超过三千亩的用地是中心商务规划区域。

众所周知,相比住宅,写字楼开发周期长,开发周期内可变因素多,开发商会面临更大的市场风险,当今楼市出井喷式发展,但是主要表现在商品住宅开发上,开发商更愿意将资金与资料投入到商品住宅开发,不大愿意涉足商业办公用房的开发。

最主要的,新区的商贸前景并不明朗,在这里开发商贸写字楼,期房销售的预期不会很理想,进一步限制开发商的热情。

第三点,中心商务区域的开发需要投入的资金巨大,静海建总与丽景联合开发的世纪城区域总开发面积也达到三千亩,但是预计投入的资金总量只有中心商务区的一半左右。

种种原因,导致市政与大学城区域,北片商品住宅开发日趋饱和的情况下,市政大厦南面的商贸规划区域开发还没有启动。

这种情况进一步限制市政大厦西南区域(南港新城东北方向,为两个重点区域的衔接点)的开发,当然,只要中心商务区还是一片荒芜地。也会极大限度地抑制未来丽景时机城的销售预期。

这是林泉乐意看到的情形,耿一民就中心商务区的开发问题跟林泉讨论过多次,林泉当然不会主动将担子往自己身上揽。

这片静静的卧在精通运河北岸的土地上种植着道格拉斯冷杉与原声,林泉凝视着窗外广袤地绿,心里想:就这样也不差,这座城市的绿地毕竟太少了,以致整个城市看起来不那么温暖。

老宅三面围水,车子从正面铺在坝子上的碎石甬道驶进去,场地上停着二舅陈建军的车子,林泉眉头皱了皱,忍住让季永掉头回去的念头,下了车。

牧羊犬小尾在朱红大门内低吠了浪声,探头看见林泉,便一头冲过来。林泉趁小尾扑起来之时,抓祝狐颈脖子上的皮项圈,免得身上的这条裤子又毁在他的爪子上。陈建国听见犬吠声,跑出来,看见林泉,笑容瞬时就堆到脸上:“小仨啊,来看姥爷呢?”

林泉拍拍额头,内心却在感叹,还好陈楚及时探出头,令林泉的好心情不至于完全崩溃。林泉对陈楚这些同辈人的感情比较深厚。毕竟童年都是在老宅度过的,大家都没来得及养成娇纵的脾气,陈家就中落了,相对来说,年龄稍大的林泉在他少年时却劣迹斑斑。

陈建军的爱人钟丽也在场。林泉有话不方便说,便当初纯粹过来看望姥爷陈然,留下来吃晚饭,心里倒好奇,陈建军一家子怎么正好赶过来?

陈楚处了个对象,家庭条件算不好,绝对不符合陈建军挑女婿的条件。

那个男孩子在静海新图书中心工作,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陈楚常在午后休息地时间到新图书中心看一些书,查询书目时,两人时有接触,开始是从共同喜欢的书籍聊起。之后,又发现对方身上有令自己着迷的特点,不知不觉就这样交往起来,将近有一年的时间。

陈楚还没打算让家里晓得这事,一次同时上门玩无意间说漏嘴,陈建军的妻子钟丽留了个心眼,顺藤摸瓜竟到陈楚男朋友单位打听他地情况。一听陈楚男朋友在单位不过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又是那种不受上司喜欢的人。家境算不上贫穷,但绝对算不上富裕,陈建军、钟丽那颗被世俗熏陶多年的心一下子沸腾起来,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狗,异常坚决的跳出来反对陈楚继续跟那男孩子交往。

林泉这一辈人,性子似弱实强,陈楚丝毫不在乎父母的压力,都打起离家出走地主意,陈建军的妻子钟丽也是狠角色,闹到新图书中心,打到陈楚的男朋友,当着他同事的面说他欺骗她家陈楚地感情,说了许多难听的话,逼着陈楚男朋友先打退堂股。闹得陈楚男朋友无法在单位上班,两人之间地关系一下子降到冰点。

陈楚惟有到她爷爷陈然这里来求援,陈建军理直气壮的跟着过来,还指望他爸陈然一起给女儿陈楚上堂课。林泉来之前,父女俩就当着陈然的面大吵了一顿。倒是这几年来,因为财富的缘故,林泉在家族里威信大增,陈建军、陈楚克制着没将心里的情绪当着林泉的面宣泄出来。

吃晚饭时,不晓得谁先挑起话头,情绪涌上来,也顾不得里年泉、季永在场,陈楚受够委屈,边争辩边抹眼泪,倒是钟丽理直气壮,当着陈然、林泉的面,教训陈然:“我跟你爸,坚持让你找个条件好的,是为谁好,难道是为自己?你年纪轻,就知道情情爱爱,生活多辛苦,你知不知道?李局长的儿子,也是本科毕业,人家进开发区环保局三年,就是科级,相貌长得也好,有房子,有车,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搭理,偏偏瞎了眼,找一个穷小子。你要坚持跟那小子好,我们也管不着,只要他能满足我提出的几点条件,我跟你爸就不反对你们来往。”

“你们那个能叫条件吗?”陈楚银牙咬着下唇,又是气愤又是悲伤,“梁及家条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在市区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他家已经答应出十万给我们买房子,其余的我们自己贷款,我们俩人自己还,又不用你们承担什么?”

“你们自己还?”钟丽冷笑看着女儿陈楚,“你们俩人加起来多少工资?那小子工资还没有你高,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那点了,他家里偷也好,借也好,反正买房的钱不能由你们俩个小的承担,当然,买的房子也不能说出去丢我跟你爸的脸,我们陈家可没有穷亲戚……”

林泉坐在桌子边,不吭声,看着从在对面的姥爷陈然唇上的白髭一翘一翘的,伸了伸手,将袖子挽起来,钟丽见林泉这架势,忙说道:“小仨,你是楚楚她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富人看不起穷亲戚是天经地义的事。”林泉不疾不慢的说。

“你看,你整天说小仨好,小仨也这么说……”钟丽得林泉这么说,眉飞色舞起来。

林泉眉头一挑,斜着眼睛看着陈建军、钟丽夫妇,不客气的说:“那你们留在这里做什么?”

钟丽听了林泉的话,愣在那里,可不是吗?他们在林泉眼里,也不过穷亲戚而已。她是最近才知道老宅早已经是林泉名下的物业,一肚子怨言,可是不敢争、不敢吵,这会儿林泉下了逐客令,真让她颜面挂不住,笑容僵在脸上,她内心多希望林泉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陈建军铁青着脸,却不敢发作,看了林泉一眼,不像是开玩笑,抿着嘴侧着眼睛看父亲陈然。

陈然沉着脸说:“楚楚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你们先回去吧,穷亲戚?你们手里现在还剩几个钱,就连穷亲戚都没有了?”

第二章 陈家容不得庸碌的人

陈建军、钟丽夫妇潸然离开,陈然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林泉笑着书:“我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对,原来为这事闹腾呢。”

“你不是不晓得我妈我爸这类人。”陈楚擦干眼角的泪痕,“她跑到人家单位上闹,我爸还给他公司领导打招呼施压,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

“唉,”陈然叹了一口气,“你也别恨你爸妈,他们认为钱与权力是最好的,只是希望你能选择最好的的……感情的事,经点挫折也好,那个小伙子是谁,领过来让我看看。”给这么一闹,大家都没有胃口继续吃饭,陈然挥了挥手,对陈楚说:“你帮小张阿姨收拾一下,等会儿让小仨送你回去。你放心,小仨轻易不说话,既然说了话,你爸妈一时还不敢再折腾。”

“关我什么事?”林泉摊摊手,“我爸当年可也是穷亲戚啊,我是气不过这个。”

“呵呵,”陈然眉头一挑,“楚楚几个不是你弟弟妹妹?你敢给我耍滑头!”

“得,怨我多嘴,”林泉苦着脸打哈哈,侧着头却对陈楚做鬼脸,“你朋友叫梁及是爸吧,我晚上有空,请那么喝咖啡。”

陈楚、季永帮着保姆收拾碗碟,陈然叹了一口气,自嘲着说:“你两个舅舅不争气,楚楚她们没那么娇纵,或许能有一两个成材的。”

“嗯,我跟楚楚她们打小一起长大的,她们的禀性,比我只好不差,只是陈秦、陈齐还小,陈晋做公务员呢,也没有空跟你聊聊。越越呢,小女孩子,娇嫩得很,没什么主见,也没吃过苦。楚楚性子坚强些。不过有些疏懒,大舅妈这么一闹,我想以后会好一些,毕竟是好强的人。”

“呵呵。”陈然笑了起来,见林泉心知肚明,也不多说什么,问道,“小滑头好几天没见。突然来见老不死,是不是有什么事问我?搞经济。你不用问我,我这个老不死了,能有什么用?哦,换届选择了,这事你不跟耿一民、赵增商量。跑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连耿一民、赵增也不方便说?”

“搞政治,我毕竟不行,”林泉弯着身子。好象怕说出的话给别人听见,“张权横在那里,始终不是个事儿……”

从老宅出来,已经过九点了,车绕过陆洪阵东首往北行驶,一直到郊外先锋镇去接陈楚的男朋友梁及。梁及高瘦,书卷气很浓,眼睛不大,但藏在镜片之后。相当的有神。陈楚在梁及面前,没有提起过林泉的存在。倒不是说因为她跟林泉有着小儿过家家式的情感,而是陈楚并不想拿陈家的架势来刺激梁及地自尊心。便是车子停下来,陈楚也不晓得如何介绍林泉给梁及认识。

林家算什么?陈楚心里想:多少年了,爸妈,还有二叔、小姑他们从来都不把三姑姑一家当亲戚看!

梁及家那幢有些旧的两层小楼静伏的夜色下,在城郊实在算不上富裕人家,也不贫困罢了。林泉隔着窗户,注视着梁及,语气淡漠的说:“你知道我?”

银灰色的volvo的夜色透着富贵气,梁及此时的心有些慌忙,陈楚在电话时没有将话说明白,只说领一个人来见他,当他看到林泉时,心里难免有不祥的感觉,给抽尽空气般无力,不过还算镇宁的站在那里,回视着林泉有些锐利的眼神:“对不起,楚楚没有提起过你,我叫梁及,你知道我?”

“呵呵,”林泉忍不住想吹口哨,看着这位比自己只小两三岁地青年,“我希望你放过楚楚?看到自己车子,你应该有自知自明……”

“小仨!”陈楚诧异的看着林泉,不晓得他为什么要说这番话。

梁及艰难地咽了咽唾沫,侧脸凝视着陈楚,对银灰色的volvo置之不理,轻声说:“楚楚让我放手,我就放手……”

“不是这么回事,他是我哥,跟你开玩笑呢!”陈楚见梁及脸色不对,连忙解释,转身踹了车一脚,骂林泉,“小仨,你瞎说什么!”

“呵呵,开开玩笑!”林泉推门下车,伸手过去,“林泉,小楚的表哥。”握过梁及的手,粘了一手汗,没好意思抽纸巾来擦,心里偷笑:小子给吓惨了!

零零年,轿车说稀罕也不稀罕了,volvo虽名贵,但是夜涩能认得其名贵的也不多,毕竟不是宝马、奔驰那些众所周知地豪华车,不过深更半夜从小路驶进院子里,还是蛮招人注目的,这会儿工夫,梁及的邻居都出来看一眼。

陈楚母亲到梁及单位闹腾的事,不仅让梁及在单位无法立足,也闹得乡邻尽知,见有小车下来,还以为来整事地呢。不过陈建军夫妇也的确招人压,这会儿,梁及家聚了一些邻居,都是准备打抱不平的。梁及歉意的解释着,介绍林泉说是陈楚的表哥。

身居高位,凝重地姿态与气度常让人误以为此人天生有气势,也生畏惧之心,林泉也知道此时跟梁及谈不了什么事,喝了一碗梁及母亲泡的甜水,就告辞离开,约好明天请他跟陈楚吃饭。

临上车,林泉跟陈楚开玩笑说:“要不你留这里,我跟你妈就说你陪静怡去了。”

“呸!”陈楚知道林泉在家族里的影响有多大,只要他过问这件事,她父母那里就谈不上什么压力,梁及工作丢了,还可以做找一份,没什么大不了,这么一想,心情就好了起来。

陈楚让林泉送她回到家,乘电梯上楼,就在想她父母会有什么脸色,推门进屋,陈建军、钟丽夫妇果然住在客厅里,正等着陈楚回来,脸阴沉沉的,却忍着不发作。

“你九点就出了老宅?”

“哦,”陈楚随口应着,弯下腰去解鞋褡裢。

“林泉怎么可以对我们这么说话。”钟丽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还想激起女儿陈楚地同仇敌忾。“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成穷亲戚了?”

“许你看不起别人,不许别人看不起你?”陈楚没好气的说。

“你看看,你地好女儿的口气,我还是她妈吗?”钟丽气股股的转头对陈建军说,“我把她当妈还差不多!”

“你倒想再年轻一回!”陈楚打定主意不给她爸妈正眼,将包丢到玄关矮几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钟丽给气笑了,陈建军始终不说话。这会儿才开口问:“小仨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陈楚横着心不说软话,“你们当年不是将三姑姑一家当穷亲戚看吗?三姑姑家发达了,就不兴人家有些势利眼?”

陈楚见她父母还要追问什么,忙闪到自己房间里去,紧紧将房门关上,一下子扑到床上。只觉得相当的解气,早知道这样,早就找小仨解决问题好了。独自兴奋了一阵,才想起给梁及打电话。跟他说明天吃饭的事:“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精神点,我表哥看人很挑,也很毒,他要不帮我们,我们只有私奔了。”

“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你表哥啊?”梁及有些迟疑地问,“你表哥能改变你父母的主意?”

“我爸我妈是那种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的人,小仨要能帮我们说话,我爸我妈铁定不敢在闹。唉,早就请出这尊大神就好,害你现在丢了工作。”

“没关系,工作丢了可以在找,”梁及不忘打听林泉的身份,“你表哥做什么的,很有气度的样子,坐在那里就是危险也给人压力呢。”

“我跟你提起过我还有个三姑姑,小仨是我三姑姑的儿子,跟我们小时候很亲,后来我家搬到省城,有些生疏了,今天找我爷爷去评理,正好遇到他,哦,对了,我爷爷也想见见你。”

梁及是那种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人,银灰色的volvo绝不起普通地轿车,林泉的身份非富即贵。

次日,一直等到下午四点钟,梁及才接到陈楚地电话,约好午餐的饭店,“秀水8226雅岚”,一家在某种层次的圈子里才会有大名气的饭店,梁及偶尔听公司的领导吹嘘时提到过,一时不晓得该穿什么衣服去好,听说这种场合一定要穿正装,翻开衣橱,才发现两套西装都有相当长地时间没送干洗了,硬着头皮挑了一套看上来去还整洁的西服,来到陈楚约定的地方。

林泉穿着机帆布罩衫,脚下还穿着运动鞋,与秀水雅岚高贵的地板都极不相配,林泉却没有丝毫地不自在,侧着头跟方楠一边打趣一边穿过自动门。方楠低眉微笑,眉目间风情无边,身材丰腴修长,粉紫色的职业裙装,纤细修长的小腿,更是平添迷人的风情。

季永跟在后面,林泉没有让季永在车上等他的习惯,只要不是非常正式地场合,一般都会邀季永同席吃饭。

“小雨呢?”陈楚走过来问,她向校杭雨了,挽过方楠的胳臂,拉着她往座位那里走。

林泉眉头跳了跳,这是一个让他无法忘却的名字,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林泉伸手请梁及先行:“刚体育馆出来,怕你们等不及,就没换衣服。”

招待拿着菜单上来,经理从后面小快步走过来,接过招待手里地菜单,微笑着对林泉说:“林先生,不知道你来,是不是换个地方?”

“这边就好,”方楠接过经理手里的菜单,“你有事先忙,叫一名招待过来就行。”

经理谦笑着离去,阿楚介绍方楠给梁及认识,只说方楠是林泉地助手。梁及当然不信,林泉与方楠之间的亲昵早就超过老板与助手的界限,而方楠这些年养成的气度加上她艳丽的容貌,很难将她跟寻常意见的助理联系起来。

这片刻之间,梁及便知道林泉的地位果真不同一般,外面停了许多比volvo更高级的轿车,也没见餐厅经理亲自下来招呼,方楠很随意的替林泉做决定,更让梁及肯定自己的推测。

方楠与陈楚头凑到一起讨论菜单,林泉看着梁及,眼神没有昨天初见时的锐利,梁及却依然感觉到压力。今天断不会只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虽然没有多少人有资格让林泉用迎合的姿态去面对,但是给予他人重视地感觉,无疑也能得到别人的尊敬,在这一点上,林泉一直很注意细节,交谈了几句话,梁及一开始的紧张与压力也就当然无存了。

林泉喜欢吃鹅肝,还特意帮梁及多点了一份。林泉从姥爷陈然那里,学到最深刻的就是看人的本领,一个人的能力与秉性。都会体现细节之中,关键你要让对方放松警惕。梁及的贪图、行止也让林泉满意。心里想:难怪小妮子想离家出走。姥爷陈然的意思,林泉是知道的,陈然对陈建军兄妹三人很失望,这样失望渗透骨肉,渗透进心肺。但是十分迫切陈楚这一辈人能有成就大事业地人,陈家作为静海的大族必须有人来延续下去。如果梁及真有能力地话,大概逃不了入赘的命运,林泉看着梁及,心里偷笑:姥爷真是老奸巨滑,陈楚、陈越找男朋友,如果家世相当的好,那才会有阻力呢。

家世好的,谁高兴入赘啊?

临近席终,方楠抬头招来服务员,侧着头签单,梁及尴尬的笑着说:“按说该我请哥哥你,只是……我就不跟哥哥客气了。”

林泉笑着挥了挥手,说道:“不介意地,下回找个夜排挡让你请。我也不习惯这里,只是初次跟你吃饭,一定要正式点的,不然小楚会骂我!”

四人出了餐厅,季永先出去将车开了门口,林泉打开车门,一只脚踏入车里,扭头看着梁及,说道:“你也不要怨小楚他爸妈,陈家的确容不得庸碌的人……”这话一出口,适才融洽地气氛立即变得凝重起来,陈楚疑惑的侧着头,注视着林泉,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说玩笑话,“小楚的眼光不错,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你为什么不将你地想法整理一下,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林泉又对陈楚说,“要想大舅、大舅妈接受你们俩人的事,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要妄想着去改变他们地观点,也不要有跟他们一辈子不来往的幼稚念头。”

林泉说完这句话,就低头钻进车子,也不看陈楚跟梁及地反应。

等方楠纤细的小脚收进车子,车门无声的合上,从贴着反光膜的车窗看不见坐到车里的林泉,一直到银灰色的volvo溶入渐次亮起的白夜华灯之中,梁及才恍然回过神似的,疑惑的看着陈楚:“你表哥的意思是……”

“啊,”陈楚兴奋的搂住梁及的胳膊,“你不是一直都有搞图书直销的想法吗,做吧,有小仨支持我们,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我们的图书直销有别于网上书店,也不同于传统书店,而是以有针对性的上门推销与仓储销售、网络营销相结合的全新模式,你表哥能接受这样的概念吗?”梁及略有些信心不足,“这种全新的模式,现在还只是我的设想,要用相当长的实践时间才能逐步成熟起来,可能过去很多年,我还只是一名小书商,到时候,只怕还是让你爸妈失望。”

“你能讨我的欢心就足够了,”陈楚半拥着梁及,眼眸着有着迷恋的光芒,“成功的标准并不是唯一的,我们至少曾努力改变一座城市的阅读习惯,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你谈理想时的眼睛闪闪发亮,那个时候最迷人了!”

梁及揽过陈楚的纤纤细腰,搂紧心爱的让自己迷恋的女人,注视着林泉车消失方向的夜色,说道:“对啊,我们有什么好担忧的,大不了再回去当个小办事员,至少我们曾经努力的改变过一座城市的阅读习惯。”

林泉手里握着方楠柔软嫩滑的手,喝了点酒的原因,方楠白嫩的脸上甫了一层粉色,一直延伸到颈脖子里,异样的美。林泉专注的看着方楠的侧脸,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方楠笑着将他的头扳开,林泉头一躲,顽皮的咬祝糊的手指,伸出舌头舔她的手心。方楠眉头挤出恶心的神情,拿濡湿的手心去抹林泉的脸。林泉也不顾自己的唾沫脏,贴着方楠的手心,人也向她靠过去。

方楠托着林泉的头,慢慢的让林泉的头枕到自己绵软丰挺的胸口上,手指按着他的太阳穴,舒缓他这一天一直崩紧的神经。

“你准备怎么帮陈楚她们?”方楠好奇的问。

“不会有太多的帮助,如果成功过于简单,大概不会令人珍惜,”林泉享受的哼着,懒洋洋的,窥着季永从后视镜里的角度看不见他们,还恶作剧的拿头蹭方楠的酥胸,惹得方楠轻拍他的巴掌,“陈家现在需要脚踏实地的人才,而不是心浮气躁、趾高气扬的投机商,呵呵,陈家好象不缺心浮气躁、趾高气扬的人呢。”

“你嘴里说什么恩怨如烟云,风来皆散,临到头还不是对陈家那边异常苛求?”方楠捏着林泉的脸颊,“你真是虚伪的人,二舅多次找过徐建,想堆场能做天星湖的生意?”

“堆场?”林泉龇牙咧嘴,“堆场能有多大的生意,真是为难徐建了。你明天到联投宣布一下,陈家跟林家的人找上门来,一定要我亲自出口放行才可以,免得徐建、顾晓玲他们为难。”

“还要去耿书记家?”方楠轻声的问。

“嗯,先把你送回家。”

“我自己叫车就可以了。”

“是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时间。”

方楠心里涌起一阵柔情,双臂搂着林泉削瘦的身体,下巴磕在他的额头,凝视着他略带着疲惫的眼神与挺直的鼻梁,林泉只有跟方楠在一起,才会放松自己。

第三章 空气都有阴谋的味道

送回家,季永开车将林泉送到花园街五号耿一民的住宅。赵增特意从通南赶回来,见林泉姗姗来迟,问:“什么事,现在才过来?”

“不得留些时间让你跟耿书记多聊聊?”林泉笑着说,“帮姥爷相孙女婿呢,果果、陈燕姐没随你回来?”

“他们想回还不简单,不用凑今天的热闹……老书记的孙女婿,陈楚的男朋友,还是陈越的男朋友?”赵增好奇的追问,“还要让你帮着相?”

林泉一边往宅子里走,一边将前因后果解释给赵增听,赵增听了哈哈大笑,耿一民在屋子里问:“什么事,你们笑得这么开心?”

“林泉在帮老书记挑孙女婿,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像老书记有做手脚的嫌疑。至少老书记已经偷偷摸摸的见过那年轻人了。”

耿一民笑着摇摇头,帮林泉、赵增打开半掩的玻璃门,耿一民的秘书叶照也在,耿一民抬手看了看表,对叶照说:“小叶,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林泉知道今天有些话连叶照都不方便听,等叶照走后,三个人坐进耿一民宽敞古朴的书房。林泉有事找耿一民极少去市委,更多的就是在这间书房里议决。

沉香梨打制的长背角椅,坐上去却无坚硬蹙手的感觉,林泉微微颔首,等耿一民说第一句话。

“换届选举准备工作会议,今天已经结束,全市四百六十七名党代表将决定静海市新一届的政治结构,接下来就是换届选举了。依照部署常委候选名单上增加两个名额,但是要将向义山、张权同时挤下去,困难很大。”耿一民缓缓的说,语气倒也不凝重,“何况省里并没有这样的安排,静海市擅自动作,恐怕会打乱顾书记地部署。”

赵增没有说话,侧头看着林泉。

林泉觉得奇怪,为什么要自己先发言?

“候选名单增加两个名额,大概让向义山、张权很惶恐吧。两人抱成一团,只怕很难在换届选举中挤下他们。”林泉说道:“何况省里没有安排,静海跟省里抵触,总是不和谐的。”

“不错,是有这样的担忧,”耿一民抬头看着林泉,“如果两人中只能下一个,你希望是谁?”

“张权!”林泉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说出口才觉得后悔,怎么觉得耿一民在套自己的话?

“为什么是张权?”赵增在旁边帮腔。

“革命皆伟大,事业有分工,向义山至少还在市委的一亩三分地里。到时候随便给分到哪个旮旯里就行了。张权则不同,他不仅在市委占了名额。还主持市府的工作,独立性强。只能下一个,当然下张权。”林泉不假思索的解释。

“果真是这样?”耿一民老奸巨滑,笑着问林泉,“听你这么一说,也是那么一回事,那就留向义山,逐张权!”

林泉心里那个后悔啊,明明耿一民跟赵增也这么决定的,让他们这么一说。好象是屈从了自己的意见,不晓得这次他们要提什么条件。眉毛挤到一边,苦着脸不吭声。

“中央商务区规划出来有两年了吧?”赵增摸出烟,朝耿一民扬了扬,耿一民指指喉咙,示意自己咽喉这些天有些小毛病。赵增掏出烟,那是要放缓节奏,慢慢的用实际来熬人呢。三十七岁地正处级,县级市一把手,磨人的工夫可是一流的,林泉见赵增、耿一民摆开架势,赶紧缴械求饶:“我说哥啊,联投手里有多少资金,只怕你比我还清楚。要不是施坦巴赫公司年前拨来一笔款子,我这时候看见龚志超、李信还得躲着走。中央商务区,多大的盘子,光地价四十亿才够打底,要不你们给打个六折?”

“四十亿,四十亿你未必拿得到!”赵增笑着说:“静海电气的旧厂子,市里要准备多少钱,你才会放手?三亿,四亿,还是五亿?”

“这个,这个,迁厂子成本很高啊,到底多少钱放手,也得由全体股东投票决定,联投决定不了地。”

“联投手里有静海电器多少股权,60%还是70%?”耿一民看着林泉,“联投看好新能源产业,又刚刚好比其他人早了一步,静海电气的股价涨了三倍了吧。”

静海电气的复权股价,比联投刚刚进去之前涨了三倍多,联投为获得静海电气的控股权,定向增发时,付出一定的溢价成本,但是仅从市值来看,这部分投资增值也将近一倍,最关键的联合新能源从静海电气获得宝贵的人力与技术资源,成为零四年能够腾飞的重要基础。

南港新城北侧地高新产业基地规划好之后,静海电气就在那里买了块地皮筹建新厂,只待厂房建成之后,就整体迁到新厂,将占地近两百亩的旧厂让出做商品楼盘开发之用。旧厂子在静海市主城区东南绿化带地中心位置,那里的住宅房价,附近刚刚招挂拍的一块地,八十亩,净地转让金高达三亿。

林泉不得不承认静海电气的总裁张承禄是一个相当有眼光的人,在静海电气改制上市之初,就彻底解决该宗土地的国有土地使用权归属问题,静海电气还拥有该土地近四十年地使用权限,国土局想收回这块地进行商业开发,就不仅仅是征地那么简单。

耿一民无法直接干涉市府的具体事务,柳叶天又管不到土地征收、储备这一块,林泉不想与张权直接接触,对于该宗土地的开发,只是私下里跟赵增、耿一民聊聊,并没有提到计划中来。

赵增、耿一民提静海电气旧厂的那宗地。不过是为了说明中央商务区规划区域地土地价值,林泉心里嘿嘿一笑:价值不在于类比,而在于能吸引多少资金?没有上百亿地最近推动,中央商务区很难建设起来,就是建设起来,也要花费相当长地时间,才能真正成为成熟的商贸中心,联投就算愿意承担其中的风险,也没有这么长时间的耐心。

耿一民不会下狠心赶鸭子上架让联投通盘吃下这个项目,林泉也不会袖手旁观。不分担一点责任,当然,耿一民希望联投能主动多担一点责任,林泉却希望耿一民少给他点压力,这两人这段时间正为这事暗中角力,遮遮掩掩甚是有趣。

林泉见耿一民拉来赵增说事。知道不能继续推脱下去,不然只会让一直很重视、扶持自己的耿一民寒心,从赵增丢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从中央商务区拿块地,在手里囤上三四年再开发,无疑是最合适的路子。我真要这么做,耿叔叔没话可说,赵增哥也会拿东西砸我了。整个区域的盘子太大,有不是就将中央商务区建设起来。就能立即回笼资金的,关键还要继续培育。一直到商贸中心成熟起来才算到收益期。资金充足,建设周期也要四到六年,但是培育时间还要看静海市商贸地发展水平,但是在这个期间,巨额的管理成本是任何一家企业都难以承受的。我知道,耿叔叔也不会将整个的担子往我肩上压。我能承担的,也不会推搪。”

“你个小滑头,就算答应也留着一手,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将整个担子推给你?”耿一民笑这站起来,“我考虑过了,你说地有道理。市里出整体设计规划,将整个区域的开发拆开成各个子项目,分开来招商,但是事情需要推动,需要引导,我想联投来做引导者。”

林泉拍拍额头,身子往后仰起,后脑勺抵着冰冷的墙壁,嘴里的苦水快吐出来了:“不会让联投做地标吧?”

“你很有自觉吧,”耿一民见林泉这副模样,笑起来,“在中央商务的中心偏北地块,将建成一地标建筑为中心的商务、办公、酒店建筑群,我对联投的前景很看好,联投不拿地标,其他企业也没资格拿地标啊。”

“联投一直很低调的,”林泉摊摊手,“是不是发动一下机关事业单位?地税不是很肥吗,让地税局做地标吧。”

“静海十地标,四十八层地大厦,要是作为地税局的行政办公楼,静海市地市民会有什么想法,国民对此又会有什么看法?”耿一民深邃的眼神注视着林泉,“你要真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耿叔叔哪里会让我拒绝?”林泉嘿嘿一笑,说道:“只是不能让张权成为卡脖子的鱼刺?耿叔叔大概不会为了中央商务的开发,再设一家南投吧?”

耿一民摇摇头,说道:“针对目前的房地产业形势,市府必须有强硬地声音才行,张权确实不适合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

林泉不愿意拿地标,真正的原因也是他所说的,联投不愿意改变低调处世的风格,至于投资收益的问题倒不重要。

地标通常指某个地区有代表性的建筑。

在新市政大厦地正南方,在中央商区规划区域的中心偏东北,规划有一座四十八层一百九十八米高的地标建筑,由于市里对中央商务区进行同意规划,投资商邀设计单位进行设计时,受到太多的限制。

德国新能源产业政策的突破,使得联投目前在其他事务上没有急迫要解决的瓶颈,联投完全有能力承担建设地标的重任。在此之前,林泉早就有承担建设地标的觉悟,也让相关部门做了一些前期工作,就目前所出的三个可选择性方案,每个方案的投资额都不会低于十亿。

也与孔立民、徐建讨论过该宗土地的投资方式。由联投独立投资,天星湖承建,或者由天星湖投资承建,林泉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耿一民的话还未尽,还继续说道:“我希望中央商务区的建设能在这次换届之后迅速启动方案,林泉,你能不能说服东都投资一栋楼?”

林泉苦笑着抬头去看耿一民,拍着大腿叹道:“我发现今天走错地方了,就当我没来过,行吗?”

赵增轻笑起来,东都、联投、和黄关系密切,正计划通过相互控股地形式进行进一步的整合,联投承担建设地标的任务,应该说也已经将东都与和黄的责任都揽了下来,只是中央商务区的滞后启动,令耿一民很忧心。这才想起千方百计的挤压林泉。

联投刚刚完成对光伏新能源与原料硅供应的巨额投入,帐上也没多少钱,但是联投几乎没什么债务,承担地标的建设完全没有问题。在这一建筑群中,除了地标的投资额巨大之外。其他都不是一百米以内的高层建筑,相对来说,投资额少多了,联投多承担一处项目,也增加不了多大压力。

林泉见耿一民、赵增都一副无动于衷地样子,叹了一口气,举起双手,说道:“投降。都怨我先沉不住气!只要没有人来争地标,联投责无旁贷。至于其他如何配合市委,我回去讨论一下,一直会拿出一个让耿叔叔满意的方案。只要新市长走马上任,项目就可以立即上马。”

耿一民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地标不用讨论就定下来,看来你早就有这个觉悟啊。其他嘛,联投动作最好也快些,市委换届选举之后,就轮到市府选举了。”

林泉听出些味道来,问道:“怎么,不在市委换届的做手脚?”

“做手脚?这话让你说的。”赵增假装不说,“省委市委两级换届几乎同时进行,不能让静海市地问题影响到省委班子的调整,所以市委换届不会动张权。”

“张权顺利当选副书记,又以唯一候选人的身份进行市府换届选举,那时还有什么戏唱?”林泉一直迫切的希望张权下台后可以肆意的打击静海建总,直到陈明行意味到张权、张楷明父亲再没什么利用价值,大概不会继续限制陈雨的自由,听耿一民根本没有一打开开始就彻底狙击张权的打算,惊疑不定,“准备让柳副市长在市长选举时来搞跳票?”

跳票就是本来没有这个候选人,或者额外的候选人只是陪选,真到选举时,却有人横空出世,或者说陪选人反客为主,去争夺本就决定好地名额。跳票在国内属于一种严重违背组织意图的事情,何况还是堂堂静海市地一市之长。林泉见耿一民、赵增脸上凝重的神色,情知此事是认真的,说道:“跟顾书记通过气了?”

耿一民点点头,说道:“为了不打乱省委班子的调整步骤,我们不能在市委换届的时候行动,虽说跳票是件相当严肃的事件,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林泉没有进机关厮混过很长时间,但有陈然身传言教,对机关里地那一套把戏不陌生。市委换届时,无论如何安抚向义山,都不可能将向义山与张权之间的临时同盟拆开,那时动手逐张权,一定会引起大震动。向义山、张权联手闹事,只怕耿一民也不能确保能多数通过换届选举。市委换届时不动手脚,让张权、向义山当选市委副书记,对于向义山而言,已经达到目标,他与张权之间的同盟不用外部攻击,就会自动解除,此时狙击张权的市长梦,向义山大概不会跳出来打抱不平。让张权透过市委换届选举,可以麻痹他,在市府换届中给予致命一击。张权虽然当选市委副书记,但是失去市府地位置,如同老虎没了牙,也就构不成威胁,毕竟“组织安排”是件很技术性的话,临到那时,集中体现静海市党委组织意图地耿一民完全可以断绝张权的政治资源。

当然,跳票本身就是一件政治风险很大的事件。

林泉昨天跟姥爷陈然就张权的去留讨论了半天,所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让安排柳叶天在市府换届选举中狙击张权,想不到耿一民、赵增也想到这招,莫不是说搞政治的人是有共性的?

林泉在政治上帮不了大忙,他接触的政府官员极少不是联系的,耿一民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安心不少。出花园街五号,已经过了凌晨一的秒年,赵增要当夜回通南,林泉坐在他的车上,一直送他到高速路入口。在车上,林泉问赵增:“赵增哥,你这次也会进步吧,不然不会这样卖力的帮耿书记挤兑我?”

“哪有挤兑你,我们是帮你进步……”赵增也不介意林泉的语气,“你应该为这座城市承担更多的责任。”

“得,得,跟我老爸一个口气,”林泉打开车门,朝赵增的司机小马挥了挥手,关上车门,看着车驶过通道,拐上高速公路,才转身坐上一直跟在后面的volvo。

第四章 新联投中心

六月六日,市委换届选举如期进行,耿一民准备按兵不动,向义山、张权都如期当选市委副书记,张权还作为唯一的市长候选人通过提名。

张权绷了几个月神经彻底松懈,他根本没有想到耿一民、林泉对付他的决心如此之强。市委书记与市长虽然说也要在地方换届选举中产生,这是必须的持续,但通常也仅仅是必经的程序而已,市委书记与市长的人选更多的要体现上一级组织的意图。

在确知顾宪章担任省委书记的消息之后,张权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特别在常委候选名单上增加两个名额之后,张权的神经更是没有松懈下的时刻,成天绷成一张弦,不敢有一丝的大意,几乎每天都要跟向义山通好几通电话,互通消息,确保耿一民有所动作时,也能迅速有利的反击。当然,紧密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代表,不让他们被耿一民离间分化才是张权最重要的工作。

“尘埃落定!”张权举起酒杯,率先将腥红如血的酒液灌入喉咙,放下酒杯,注视着对面温文尔雅的陈明行,说道:“丽景世纪城可以放心的大踏步前进了。”

这些天来,陈明行也不轻松,张权政治生涯终结,也意味着丽景与静海建总的政府资源断绝,若真是这样,对丽景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丽景世纪城是一个对政府资源依赖性很强的项目前期的拆迁、土地规划设计、抵押贷款、工程建设、项目验收等等环节都离不开政府资源的支援。

陈明行举了举杯,做了庆祝的手势,却没有像张权那样得意忘形的将酒一口喝下。太顺利了,耿一民、林泉几乎没有设下一点障碍飞库手打让准备得相当充分的陈明行有一种全力却打不到实在的难受感觉。当然,这很好理解,顾宪章在省里的地位还不稳定。特别是调整省委班子的时候,不希望地区出现大的变动,以致影响省里的大局。耿一民、林券行事无疑要惟顾宪章马首是瞻,静海市委换届选举的平静,细想下来,却没有奇怪的地方。

陈明行心里嘲笑自己:走到今天的层次,胆子却分外的小了起来。看见庆祝酒会的组织人张涛站在远处与一名中年官员亲密的聊天,陈明行心神一动:林泉一直是耿系中极关键地人物,有必要让张涛约林泉出来谈一谈,大家能和气生财。那是再好不过的,毕竟市场这么大,谁也不会碍着谁!但是林泉对小雨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想到这里,陈明行又犹豫起来。

一直与张楷明在谈话的静海城市商业银行行长夏德彪这时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着说:“这下,丽景世纪城可以大踏步的前进了。”

陈明行笑着反问:“城商行前些天拖着不受理丽景的贷款申请,今天怎么一同举杯相庆?”

“不可否认,丽景世纪城存在一定的风险,要严格的走程序。肯定是通不过的,但是我对丽景的偿还能力有信心,就没必要太严格了。”夏德彪笑了起来,为自己的这番话甚为得意,脸上的赘肉晃动起来,让陈明行看了一阵恶心,心里想:要不是张权的地位稳固下来。哪有这么好说话的,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酒杯递过去,轻轻一碰,以示庆祝。

待夏德彪举着酒杯像一头绿头苍蝇似的向场内的女宾群走去,陈明行招手将张楷明唤来:“你怎么说动置信同意审批这批贷款的?”

“夏行长有一个亲戚开了一家公司。近期缺六百万的资金,夏行长说他自己不方便徇私放贷,希望从我们的这笔贷款里一起解决掉。”

“哼!”陈明行眼睛射出锐利地光芒,轻轻泯了一口酒,将心里的怒气压下去,为了这比贷款,花费六百万的费用。也算值得,“你处理好了。”让这事一打岔,陈明行却忘了刚才闯入脑海的念头。

今天,联投也失去平日的平静,市委换届选举的结果也令联投相关不知详细的人大为失望。南港新城筹建之初,耿一民组建南港投资集团。赋予新城开发建设所需要几项重要职能,使南港新城的开发建设绕过张权。当然,联投此时拿下地标,飞库网站也不怕来自张权的阻力,但是为张权的政绩锦上添花,不是联投中人愿意干的。当然,联投体系地决策者们还是知道实情的,就像顾晓玲、秦明等人手里都握着市府换届选举关键地一票,届时将由他们发动跳票之战。届时他们将在把张权作为唯一候选人的选票上签写柳叶天的名字,十名选民或代表联名保荐,柳叶天就能获得候选人资格,市长选举也将由等额选举转变成差额选举,完成跳票过程。

这个过程自有耿一民、柳叶天去落实,柳叶天此次本来就是常务副市长的候选人,他与代表频繁联系也不会惊动张权,联投自有他应承担的主任。

“我们不防将这座地标建筑称为新联投中心……”

钱薇负责为在座的联投系高层介绍地标项目的详情,一开始就让林泉插话打断:“当然叫东都、和黄大厦也是不错的名字……”

孔立民与骆益同对视一笑,林泉这是打定主意要将他们牵扯进来。

“标号217商业建设用地为秀河路西、崇顺大道南净地,18711平方米,限高200米,容积率为6.8,标号218城市公共景观建设用地为217地块西、崇顺大道南净地,占地24832平米,这两宗土地捆绑转让,竞拍标号217商业用地,需要投资建设标号218之后,交付城市绿化部门使用,总投入总额不得低于两千万。就省建筑设计提交的设计方案,以底价竞拍该宗土地,用于地标项目的开发。预计将延续三年,前共需要投入资金12亿6千万,标号219商业建设用地为218号地西,崇顺大道南净地,占地11482平方米,限高100米,容积率为5,竞拍此地,需要令交纳城市景观改造费六百万,就天星湖设计部提供的设计方案,以低底价竞拍改宗土地,用于甲级写字楼的开发,预计三年,前后需要陆续投入资金2亿9千万。”

楼层高度是低价成本与建筑成本平衡之后的结果,通常说来,地价高,楼也高,潭薄楼面地价成本,地价低,楼也低,降低建造成本。众所周知平房的建造成本最低。

两宗土地的单位面积转让金拍卖底价相近,但是折算单位建造成本,217地标项目是219项目地2.5倍,可见开发超高楼盘的建造成本之高。

在217地标项目中,楼面地价成本甚至不及建造成本的十分之一,若不是承担着无法推卸的承诺,林泉再傻也不会主动去争取这宗项目。所以在计算地价成本,只以底价计算,若真有人来跟他竞争这个项目,林泉立即放弃。

大家都眯着眼睛不说话,谁都怕一开口就给林泉扯上贼船,这个赔本的买卖不是谁都有资格,谁都有实力做的。

林泉也眯着眼睛不说话,但是从微微睁开的眼皮子缝里观察众人的表情,孔立民、骆益同还算正常,刘华东、朱云天、徐建却有些坐立不安,好象憋了尿一般。

钱薇说了半天,见底下没有半点反应,未免有些失望,懒洋洋的继续介绍道:“鉴于省建筑设计院初次提供的方案具有投入资金巨大、资金收益不明显地特点。林总提出几点修改意见,省建筑设计院于前日提供第二套设计方案,这里目前只来得及送来大样图……”钱薇将手里的光笔打开,指着投影仪屏幕上的设计图。“整宗地标项目由一高一低东西向的两座姐妹楼组成,为静海市第一座具有城市综合功能的建筑群体。集综合办公、商务、休闲等于一体,东楼四十八层为主楼,限高198米,主楼裙楼1-6层将是四季酒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管理的五星级标准豪华酒店的宴会厅、西餐厅、会议厅,主楼28层--48层为其客房部,7-27层为国际5a甲级写字楼,西塔楼开发精装修服务性公寓,每一个单位都是设计师按五星级酒店标准精心设计装修,并配置全套家具、软装修和家电,提供中央空调、24小时热水和净水系统,安装了最先进的地热装置等。单独的操作地标项目,可能十年都见不到收益,但是作为地标项目东侧地216号地块,其作为中央商务区唯一的商住公寓楼建设用地,就有相当大的投资价值。将216宗土地与地标项目统合起来开发,可操作的空间就会大许多……”

更改过的设计方案,无疑摊薄地标项目的投资风险,刘华东、朱云天、徐建等人脸色缓了缓,不那么难看了。

林泉还是迷着眼睛,眼神却瞅着坐在钱薇旁边的方楠。方楠穿着一件白色棉质地套裙,露出红色蕾丝领衬衣。修长匀称的双腿,以一道极美的弧线拖下来,纤细无骨的足穿进一双白色的软皮鞋里,小巧玲珑。皮肤白嫩散发出一种健康地光泽,极美的眼睛总有一种淡淡的迷朦,淡淡的秀眉,红润小巧的似笑非笑的泯着,方楠总有一种让林泉心慌的魔力。

不管林家还是林泉身边地人,都自觉的忽视他与方楠之间的关系,林泉今年二十七岁,难免有人开始为林泉的婚事焦急不安,方楠还是不愿意公共地走进林泉的世界,林泉想起方楠昨晚再度拒绝他的话,不由的有些沮丧。林泉不想方楠一个人太为难,方楠却体谅的说:“你不想为难我,难道就有理由去为难你的家人吗?”且不说林泉此时的身份与地位,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婚姻。方楠情知自己这生无法摆脱对林泉的迷恋,但不是说她还有足够的勇气与激情去追求更完美的未来,或许她此时的选择已经是足够的坚强了。林泉也不敢逼方楠太急,方楠性子看似柔弱,但也有坚强的一面,要真将方楠逼到国外不见自己,那时后悔都来不及,目前只能走到哪里算那时,好歹自己还算青春年少,耗得起时间。

“林总……”

“啊!”林泉回过神,发现大家都回头看着他,方楠眉眼里压着笑,嘴唇轻抿着,分外的迷人。林泉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的看着钱薇。

钱薇快到气炸了,她在台上说得口干舌躁,这狗丫的竟然走神了,不过人家是老板,怒气在胸腔里一回旋,也是甜言蜜语了:“项目情况介绍完了,请林总说几句。”

“还是请孔先生先说两句。”

林泉没有准备,打算先将球踢给孔立民,不想大家哄然大笑,孔立民一边摇头一边指着林泉:“刚刚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像走神啊!”孔立民也不介意,将讲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新城区的建设,我们也有一分无法推卸的责任,至于如何更好的去履行这份责任,我想你已经有相当好的考虑,省建筑设计院提供的第二份方案,我原则没有大的意见,就要看市里的批复意见,我代表东都愿意承担应尽的责任,毕竟开发商不能一味索求无度,也要讲究给予……”

林泉见孔立民看着自己,就接他的话说:“当然,给予有是为了更好的索求,”看到孔立民一脸无奈的苦笑,林泉摊摊手,示意这就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在静海混,217项目的问题我想没有我多说话的必要。我想谈一谈别的问题,整个中央商务区的规划,可以分成四个群块,东侧的商住公寓建筑群,中间的商务办公建筑群,西侧的商业地产建筑群,以及外围的体育、文化、公共服务建筑群。市里将商务办公项目分拆开,希望联投与在座的各位做整个中央商务区域开发的引导者。联投愿意迎难而上,做最艰难的地标项目,孔先生也愿意承担应尽的责任,但是为了管理上的方便,我建议所有项目眼交给天星湖统一投资开发,联投与东都为项目提供所需要的融资,并承担相应的财务成本,大家看这样可行?”

听林泉这么说,刘华东、朱云天一脸轻松,都朝徐建、骆益同、顾晓玲挤眼睛。

第五章 合并的可能

天星湖有五大股东,联投、东都、徐建、骆益同的和黄投资、南港投资。项目由天星湖投资开发,虽然说林泉嘴里说由联投、东都揽下融资的重任,甚至还要为融资承担一定的财务成本,但是其他股东焉能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南港投资本来就有责无旁贷的责任,徐建看了看骆益同,见他安坐如素,没有太大的反应,想必早就自觉,苦笑着说:“联投、东都、和黄、南投背后都有实业支撑,我徐建个人完全奉献给天星湖了,哪里还有什么融资渠道?”

“咦,我还没有提到这一出呢,你就急着将自己撇清了?”林泉戏谑的盯着徐建,徐建将精力主要投在天星湖,随着天星湖资产规模像滚雪球一样的迅速壮大,九九年还濒临破产的徐建早就脱离当初的窘迫,也笑眯眯的迈入的富豪的行列。

在组建天星湖公司之初,在分配股权时,徐建做出许多让步,当然对于这点,徐建本人是没有任何怨言的,搞房地产开发,最重要的两大资源是土地开发权与货币信贷权,东都的资源自不用说,从这两点看,林泉也是绝对合格,甚至可以说徐建起初吃了小亏,后来占了大便宜。都说搞房地产开发来钱,但是没有土地资源,你如何去开发?搞来土地,你贷不来款,如何去开发?静海市的房地产公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真正资产规模能上十亿的有几家?徐建名下的资产规模折算下来早就超过十亿,人生哪有什么不如意的?而且在几年的接触中,林泉在商业上所发挥的才能以及高瞻远瞩的目光是徐建自愧不如的,林泉一直没有在天星湖担任具体地行政职务,但是天星湖这几年来的发展轨道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偏离他的意图,对于这点,一直主持天星湖日常管理工作的徐建也没有抵触情绪,惟有叹服而已。

徐建搓搓手,有些发福的身子靠在椅背上,反问林泉:“让林总这么一样,怪不好意思的,联投都觉得困难得话,还真难办,不如让我替联投分担一些联合新能源的压力……”徐建这话一说,刘华东、朱云天眼睛都是一亮。

林泉撇撇嘴,假装没听到这句话,当初为了联合刘华东、朱云天他们一起打击进入静海市的投机性资金,曾承诺可以转让联合新能源最多30%的股权。当时,德国的新能源政策前景阴云笼罩,国内的房地产业欣欣向荣,刘华东、朱云天还有徐建等人都不大愿意将资金从房地产业抽出来,不过还是相当支持林泉打击投机资金的计划。

事过境迁,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新能源产业的前景陡然无比光明起来,德国光伏市场井喷式爆发。太阳能电池组件价格上涨30%,高纯原料硅价格增涨40%,给联合新能源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刘华东、朱云天、徐建肠子都悔青了。据小道消息,联合新能源累积向施坦巴赫公司输送24兆瓦的太阳能电池组,毛利润竟高达四个亿。

除了静海新能源,联投手里还握着新博硅业、静海电气,还垄断着全球最大的原料硅供应商地近一半销售合约,只因为德国新能源政策出台这个契机,联投手里握着这些资产,立即身价大增,国内凡跟新能源沾边的上市公司,股价都走出强劲上涨的势头,如天英、如南电、精变电工等,静海电气的复权股相比去年初上涨了三倍。

东都集团当初投资二千五百万合建太阳能元件厂,占25%的股份,年后,静海电气定向东都定增发600万股,用于收购这25%的股权,仅从市值来看,东都两年前的投资此时已经暴涨了将近四倍。

但是联投从静海电气的投资收益更加恐怖,联投手里握有静海电气百分之六七十的股权,市值应该超过10亿了吧,当初联投投入多少?徐建知道资本运作的奥妙。但是缺乏林泉那种高瞻远瞩地眼光与把握时机的敏感。

当然,联投从静海电气获得远不止这么多,作为新能源产业的壳资源,徐建实在想象不出一旦将联合新能源的资产整合到静海电气当中。飞库网站在这个特殊题材的刺激下,静海电气地市值会膨胀多少倍?以新能源企业四十倍的市盈率来计算。徐建心想整合联合新能源之后的静海电气做十亿的年盈利,不会有大问题,那时,联投名下的资产将以百亿来计算。

徐建从不相信将资本运作精妙如神的林泉没有考虑到借壳上市这一点,但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地接触,从未听到联投有进行这方面准备工作的消息,徐建心里十分的好奇。

不论如何,徐建已经看到一名超级富豪正破茧而出!

孔立民见林泉避开重点,轻轻笑了起来,徐建身为天星湖的五大股东之一,相比联投、东都、和黄、南投,他地身家还是薄弱了一些,如果说要他分摊这次融资的成本,会严重限制他在其他产业领域地发展,孔立民征询的看着林泉:“联投是不是多承担一些?”

“耿书记要联投积极一些,那就积极一些,成立项目开发公司,不足部分由联合新能源补上。”林泉无奈的说,转头瞪了徐建一眼,示意他今晚记得报答自己。会议开到现在,朱云天见无人出来说话,还以为会议结束了,屁股粘着椅子后移,准备起身走人。

“喂,喂,会还没有开完,”林泉出声喊住朱云天,“请两位大佬过来不是旁观天星湖内部决策的。”

刘华东就晓得这次没他们的好事,见朱云天屁股虚着,将走未走的样子,十分滑稽,伸脚踢了一下,几乎将椅子从朱云天屁股下踢开。

朱云天苦着脸问林泉:“天星湖不是决定承建地标吗,小小的佳城也帮不上什么忙,要有什么事,不如你跟老刘商量商量?”

“标号216,商住公寓建设用地,刚刚是不是讨论出结果来了?”林泉转过头来问钱薇,“我刚刚走了一会儿神。”

钱薇手按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哪只一会儿?

“要是能推动216、217、218、219三宗土地捆绑转让,可以分担地标项目的风险,倒没有深入的讨论,毕竟第一步还没走好。”方楠解释道。

“哦,这样的。”林泉问朱云天,“佳城对这块地没有想法,这毕竟是中央商务区规划区域唯一地高级公寓区?”

“天星湖承揽地标建设,无论走什么程序,市委都要会偏向天星湖,别家公司哪有资格跟天星湖争216号地?”朱云天酸溜溜的说,新开北片区域的地都瓜分干净,216块的区域相当好,只是市里决不会单纯的将这宗土地转让出去。一定会附带其他的约束条件,天星湖承揽地标建设的重任,不管怎么说,竞标216号地,总会受到市里的特殊待遇,还不说他与市里特殊的关系。

林泉嘿嘿一笑,说道:“天星湖有心拿下这宗土地,只是力有未逮啊。为了增加我们拿地地砝码,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方式来操作,就是由天星湖、佳城、豪成三家出资组建项目公司来竞标216号地。”

朱云天突然有些迷茫,他在林泉受礼吃得亏太多,月牙湖项目,他这个开发商赚得没有代销商多,佳城前后两期工程,他竟然支付总销售额8%的营销费用给林泉,还因为拆迁户的问题限制房价的上升空间。若要问朱云天痛不痛恨林泉。朱云天一定将头摇转过来,九九年的佳城公司项目模样不足二个亿,如今的项目规模超过二十亿,要不是朱云天自我感觉吃亏太多,谁能帮他将公司在短短四年的时间里发展到今天的项目,让他认人家当干爹都没二话的。

朱云天自知决策能力不强,自认为随林泉参与南港新城地开发,是他做得最成功的一次决策,虽然觉得吃亏,朱云天还是将佳城的每一个项目都从头到尾的策划营销都交给星湖营销来做。遇事也喜欢找林泉、孔立民拿主意,只是这会儿。跟林泉、飞库手打孔立民讨论似乎不大合适,朱云天眼睛瞅向刘华东,至少他知道拿不定主意时不可以轻易开口答应什么。

刘华东摊摊手,说道:“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豪城不参与。”

见刘华东推得一干二净,朱云天有些急,在一旁说,“老刘,不要忙着拒绝,先听林泉怎么说。”

刘华东看了朱云天一眼:沉不住气的家伙,侧过身看林泉什么反应。林泉叹了一口气,手扶着桌子站起来:“老刘没兴趣,光是佳城的话,也做不起来,算了,就当我没提。”

刘华东笑着骂林泉:“少装腔作势了,218、219的份额,你们都分摊了,豪城与佳城能做什么?”

“标号220-223的商务写字楼建设用地,豪城与佳城能不能各拿两宗?”林泉看着刘华东,“中央商务区何时能真正发展起来,我也说不好,但是216-223八宗地是较完整的一片,能成片开发,还是成片开发地好。要知道这片区域的最大风险都由217地彪承担着,你们相不相信联投就是承受巨亏也会将新联投中心建设起来?”

“行,豪城认两宗。”刘华东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佳城呢?”林泉看着朱云天。

朱云天瞅了刘华东一眼,怀疑林泉早先有没有给这家伙做过工作。他心里清楚这一区域最大的风险就是投资额最大的地标建筑,他就算认下两棕项目,总投资还不及地标项目的一半,只要新联投中心确实能如期建设完成,对于附近地商务写字楼自然有极高的抬升作用,利润未必高,但是风险确实不大。当然,朱云天心里还有个校恒盘,佳城进入静海四年,规模迅速壮大,让朱云天对静海市也有极高的认同感。在静海拥有一座冠以佳城之名的大厦,真的能让他的热情沸腾起来。

当然,朱云天跟林泉打了五年地交道,养了一种习惯,凡是林泉地提议,都要好好思考一下,能少吃点亏就少吃亏。

朱云天见刘华东答应得爽利,心里的犹豫就更多了,说道:“认一宗地,佳城是没有问题,至少第二宗地,可能也没有问题,但你得容我想一想。”

“没关系,三家公司在216项目里所占的份额也以217-223项目上地投资额确定,我想这点老刘、老朱没有意见吧。”

地标项目开发周期长,占款时间也长,粉线也大。林泉没有为天星湖多争利益,刘华东自然不说什么,朱云天还是慢半拍才答应下来。

会议结束,朱云天见孔立民、徐建没有随他们一起离开联合大厦,心里的疑心越发重了,只是想不到问题出在那里,刘华东从后面走上来,拉开他地车门,说:“我坐你的车。”

朱云天疑惑的看着刘华东,感觉他今天一直有话要跟自己说。从保湿箱里拿出珍藏地王格路雪茄,递到刘华东的面前。刘华东见混夹着从微辣到微甜四种口味的雪茄,笑着说:“云天老弟倒会享受,”挑了一支棕色雪茄,凑到鼻端狠狠嗅了一下,自嘲似的说,“以前喜欢刚制成的古巴雪茄,烟味就像青春烈火,这些年来,倒喜欢七年的雪茄,风味香醇,即使烟味随着岁月而转淡,却更容易领略其中的美妙之处。”

朱云天尴尬的笑了笑,他抽雪茄可没那么深的感触,他到静海接触地商人当中,林泉无疑是第一流的。但值得他尊敬的还只有孔立民与刘华东两人,孔立民雅儒大气。处世不急不争,却有大智慧,刘华东身上的贵族气让朱云天仰慕。

刘华东还不满五十,就生了白发,黑白相间,让他看上去愈发的精神与洒脱,他拿雪茄钳剪下包烟皮,车里当然没有纯净的植物油灯,纯丁烷气体打火机勉强可能替代,刘华东拿火细细的烤着雪茄的尾部。

抽雪茄是一种很复杂的仪式,如果你不想让别人嘲笑你是爆发户,要么不要享受雪茄,要么还是了解下繁琐的仪式为好。当然抽雪茄可以表达自己地态度,三指捏烟、两指夹烟皆有不同的区分,便是什么场合抽什么雪茄也有严格的规定。

朱云天之所以抽雪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雪茄具有一切奢侈品的特征,买一根雪茄只要300多元,但是与这支雪茄相配套的器具却要10多万,如果打上大卫道夫地商标,那就更加贵族化了,另外,你还要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来享受雪茄,有上好的美酒、名贵的沙发和柔和的灯光。

一个人一般说来每天抽2-3支雪茄就足够,这个建议的含义就是,每天从你口中飘出来地新鲜的、潮湿的、微微发蓝色的烟雾,价值约1000元左右,每年你将为雪茄支出36万元,如果一个男人30岁开始享受雪茄,在他临死之前,他在雪茄上地开销大概会超过一完全元。

“雪茄像什么,就像女人,女人的价值体现于你为她准备地豪华房子,华丽的衣服,精美的化妆器,名贵的钻饰,”刘华东看着长达一寸的烟灰,“雪茄不正是这样,看,雪茄保湿盒,雪茄皮套,雪茄剪,专用打火机,真是不错啊,你得会伺候它,然后才能享受它。”

刘华东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朱云天讨论起雪茄来,朱云天虽然觉得刘华东身上的贵族气是最值得自己学的地方,却不是在这个社会,心里急着刘华东说事。

“如果三家公司合并,你怎么看?”刘华东漫不经心的问朱云天。

“啊,”朱云天手一抖,好不容易积到一寸长的烟灰断落,掉在裤子上,朱云天忙将烟灰弹掉,回过头来问刘华东,“老刘,你说什么?”

“三家并入一家,”刘华东看着朱云天,“你怎么看这事?”

“谁提这事了?”朱云天反问刘华东。

“倒没人提起,我只觉得联投隐约有这意思。”

“哦?”

“天星湖在西宅二期的预售成绩不错,三期隔一年预售,基本没有什么压力。南港新城走到今天,可以说是大获成功,216号商住公寓项目,是大,但还没有大到天星湖吃不下的程度,天星湖下一步也没有揽下别的大盘子吧?”

朱云天想想也是,216是个好项目,天星湖既然拿地标,市里一定会支持天星湖216号地块,天星湖完全可以独吞。朱云天想想又问:“如果林泉真提议三家合并,老刘,你的意见呢?”

“合,为什么不合?”刘华东洌着嘴吸气,不敢大口抽雪茄,雪茄的尼古丁是一般香烟的五倍,大口吸那是嫌命长,“看看张碧筠、叶经强、顾良宇、钱薇、单原、戴明、许洪发、袁鑫几个。能力都很不错,但堪比静电张承禄、东都陈至立的尖尖儿人才,也只有卫思明、顾良宇、单原有这个潜力。张承禄由政入商,可以说是一个人撑起静海电气,九十年代,在静海做集体企业有多少难,老朱你或许不知道,我清楚啊,静海电气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张承禄是我佩服地一个人。陈至立在东都。有些命运不济,他负责东都的房地产项目部,但是东都与林泉、徐建组建天星湖,他只能屈居徐建之下,如果林泉掌管天星湖,大概能让陈至立心折。但是啊,天星湖不需要他这么强的人,孔立民只好又将他调到南投,却在顾晓玲下面做事,一直没有独称撑一面的机会,钱虽然不亏他的,孔立民待他也不差,只是有些屈了他。他现在连叶经强都不如,还不如当初丢下面子,投林泉呢!”

刘华东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刘华东自愧比不上老骆,老骆是人精。星湖初创才两年,先在檀山公寓占了老骆的大便宜,老骆还是同意星湖以小吞大合并和黄地产,这样的气度我是没有,但是事实呢,我觉得老骆真是聪明人,没有老骆的大度,没有林泉的眼光与手段,也就没有今天的星湖。”

朱云天对骆益同也是相当的敬佩,他自己绝没有这个气度的。

刘华东微微一笑,继续说开来:“张碧筠当初可是给林泉又骗又拐才到星湖去的,她今天呢,连老朱你看到她也要起身招呼吧,叶经强是给钓到星湖的,这小子打见到张碧筠,就眼馋人家,幸好林泉那小子只想着剥削下属,不然叶经强这小子要郁闷死。问题不大的话,我看林泉会将新博硅业那边交给他。顾良宇当年躺在轮船甲板上,大概白日梦里也没想到今天的光鲜体面,联投要对四季下手了,地标要做五星级宾馆,仅靠秀水阁的资源有些勉强。林泉可能派顾良宇接管四季集团。卫思明、戴明、许洪发、袁鑫他们都是高知人才,我就不好评价了。这种种人,或沉或浮,与他们地能力关系不大。”说到这里,刘华东停了一下,手指着车窗外的工地,“你的工地上,或许就有哪名民工比顾良宇还要出色,但是他没有顾良宇的机遇。我也相信机遇,老孔组建天星湖时,邀请过我,我犹豫了一下,那时觉得林泉占股太多,老孔有些念旧情了。其实陈然在位时,在东都发展道路也没有出很大的力气,更何况老孔跟陈然的来往也不多。现在看看,老孔真是有眼光。还有就是去年,联合新能源愿意配售股权那次,我想老朱你现在也在后悔吧?林泉火候不到,但是他的才能与目光真可谓惊艳,很多事情,我们只能看到表面,他却看到透彻,但是林泉最出色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朱云天问道。

“不贪!”刘华东笑道,“你或许想这些年来给林泉占尽了便宜,怎么还说林泉不贪呢?”

“就是-;”朱云天酸溜溜的说。

“你讨厌他吗?”刘华东问。

“这倒不会!”

“那就说明他不贪!”刘华东分析道,“贪婪的人怎能不招人讨厌呢?不过林泉还是有点让人看不透啊。”

“哪里是有点,我根本一点都看不透他。”

“呵呵。”刘华东轻笑了一声,“你老朱,活这么累,不过是不想让别人轻视你,钱啊,女人啊,老朱你得不到最好地,但也不缺。林泉让人看不透呢,女人吗?金钱吗?林泉也不像一个控制欲太强的人,那些人在他手下混,看上去比我们还轻松,真是没天理啊。”

朱云天明白刘华东说这一通是他内心还有些犹豫,他不由也扪心自问,自己愿意不愿意接受三家合并?不,不止三家,星湖实业最终也将回归到天星湖的怀抱。朱云天疑惑的看着刘华东:“东都会接受合并方案?要知道星湖一旦回归,东都在天星湖的股权就到降到第三,第二是骆益同的和黄。”

“林泉初出茅庐地时候,就算老孔再看中他,东都也不会放弃第一股东的位置,毕竟东都内部的意见并不总是一致。但是时至今日,星湖、天星湖耀眼的成绩,让所有不看好林泉的人都张不开拒绝的口,更何况,星湖地回归能造就一艘真正的地产航母,东都股权就算落到第三,也不会轻易拒绝,除非利益受损。关键是,星湖回归,东都的利益会受损吗?”

“啊。四家公司合并,净资产得过百亿了吧?”朱云天感慨了一声,“近十年来,地产有几宗能算经典之作?檀山公寓、彭润家园、湖山别墅应该算吧,仅星湖这个品牌的价值就抵得上你我地身家。就算合并,也是以星湖为主导啊,说起来,还真羡慕老骆。”

骆益同占星湖实业41%的股权,成为星湖实业腾飞的第二受益人,如果从骆益同与林泉一开始从檀山公寓项目合作算起,和黄从地产行业获得的收益是相当惊人的。朱云天跟骆益同私下里聊过,骆益同倒是透露过底,和黄在星湖实业的权益几乎都是和黄这四年来从房地产业获得的收益。

“想合并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刘华东叹了一口气,“要是百十人的小公司,合并就合并了,简单得很,四家公司上上下下,加起来七八千人,难度大着呢,必须走先合作再合并的路子,这也是林泉将216项目拿出来共享的意义吧。我们以后合作的项目会越来越多。联投、东都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计较细节上的利益了。四块写字楼用地,我说我们两人分掉得了,有联投撑着,新联投中心怎么可能建不起来?新联投中心建起来,我们搞的写字楼又有多大风险?这时,多承担一些,真要合并时,你我的底气还大一点,可以说些话。”

“对,我也觉得是这事,林泉这小子做什么事情,绝不会提前透露的,他要真提出来,我也没理由拒绝,只希望不要吃太多的亏就行,”朱云天颇有感慨,“我不比你老刘,一合并,我只怕就要失业了。”

“呵呵,”刘华东笑起来,“你最近跟郭保林走得近,是不是为失业做准备啊?”

第六章 银行就是提款机

朱云天、刘华东坐车离开,孔立民、骆益同、徐建都留在联合大厦七楼的会议室里。

林泉掏出烟来,没理会方楠愠怒的眼色,孔立民也顺手抽出一根烟,徐建倒是习惯抽雪茄了,瞅一眼林泉丢在桌上的烟还是清淡型,呲了一声:“抽女式烟还不如不抽。”

“啊?”林泉拿起烟盒,左右看看没见女士“专用”二字,狐疑的看着方楠。他随身所用的东西基本都是方楠帮他准备,方楠心疼林泉的身子,仿佛当年的车祸还没有痊愈一样,千方百计的不让他抽烟。联投这几年发展非常之快,可以说令人瞠目结舌,但是林泉身上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习惯抽烟了。方楠也不违拧林泉的意愿,在买的烟上做手脚,林泉一直没觉察出来。

林泉瞪瞪方楠,方楠没好气的回了他一个白眼,林泉嘿嘿一笑,掏出打火机递过去给孔立民点烟,笑道:“徐总对烟不在行,最好的菲滋烟是在女人大腿上搓出来的,你闻一闻,都与女人油脂的异香啊,烟味太冲,就会盖住这层风味……孔先生觉得如何?”林泉又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气,闭眼吞吐。

“真的?”徐建够手过来拿烟,“我接一支偿偿。”

林泉一把将烟盒抢过来:“拿你的雪茄来换,也不占你便宜,一根换一根。”

徐建狐疑的看了孔立民一眼,孔立民将手里的烟一举,对林泉说:“改天给我一包菲滋,这烟难买。”

徐建听孔立民这么说,犹犹豫豫的掏出雪茄保湿盒,换上菲滋烟一抽,大呼上当:“这味淡得跟鸟似的。”

林泉举着手里的雪茄,得意的扬了扬,说道:“这根雪茄得七八百了吧?”

大家见林泉与孔立民非常默契地骗徐建都笑了起来,骆益同也笑着抽出一支烟,说道:“小情就讨厌我抽烟了,改天狠狠心把她给嫁出去。”单原、樊春兵都取过烟点着,只让会议室的女士瞪鼻子上眼,赶紧将窗户打开。这会儿工夫,飞库手打行政秘书推门进来,跟林泉说陈楚与梁及过来了,林泉看了看表,对行政秘书说:“我这里还有一刻钟就散会,你让她们到我的办公室里等我。”

“有什么事,一定要留我们一刻钟?”徐建好奇的问。

林泉指了指方楠,方楠转身出去,捧着一叠档案袋进来,挨着人头发下去,徐建接过档案袋,感觉沉甸甸的,取出一叠打印纸来,抬头赫然写着“国内商业银行业前景调查报告”,徐建抬头疑惑的看着林泉:“这是……”

“这是我委托静海大学国商院做的一份报告。银监会要求城市商业银行在2007年之前资本充足率必须达到8%。目前行业平均水准仅为1.36%,离大限不到三年地时间,就像让一个只认识26个字母的孩子一夜之间读懂英文版的《圣经》,在这个时刻,国内绝大多数城市商业银行和孩子的表情一样,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林泉笃定的说,“别人的危机,就是我们地机会。这份报告是联投与静大的合作项目,联投付了二十八万的研究经费,方楠,你点一下人头,记得分摊一下费用。”

徐建起了疑心:“不会跟刚刚那根菲滋烟一样,要不我先看看?”

孔立民将档案袋放进公文包,笑着问:“静大国商院什么时候成了联投的咨询调研机构?”

“静大能获得的人文经济类科研经费实在有限。联投只得削尖脑袋给他们找点活,国商院新招的几名青年讲师,都跟联投调研部也合作课题,有些人还兼职联投的分析员。我得另开一份工资,怎么了,孔先生也想凑一份子?”

“这种层次地合作可以多开展一些,这些年,我感兴趣的东西也挺多,只是个人精力有限,成立专门的机构又有些过,倒是你在静大瞎混,近水楼台先得月。”孔立民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你现在有事,改天碰一下头。”

“就当被你又骗了一回,”徐建将打印纸装回文件袋,“反正又不是一回了。”

林泉嘿嘿一笑,坐在那里,孔立民、骆益同他们离开之后,拿起电话给耿一民打电话,是耿一民的秘书叶照接的电话,耿一民在电话那头听出林泉的声音,接过电话问:“林泉,找我什么事?”

“我召集孔先生、骆鲜花上,还有毫城的刘华东、佳城的朱云天,我们原则上同意承担216到223八宗地块地开发任务,至于具体的运作时间,我看市府换届选举之后就会有很快的发展。”

“我知道,谢谢你为静海做的一切。”耿一民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林泉也知道耿一民只会他与赵增等少数人面前不掩饰疲惫,耿一民为这座城市倾注他所有的心血,林泉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补充了一句:“计算张权还在任上,顶多困难一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联投毕竟还是静海的联投。”

“嗯!”耿一民没有多说什么,可能叶照在他地身边,林泉又说道:“城市商业银行的发展问题,今天刚刚提出来,可能要过几天才能给耿叔叔您答复,联投自然不会逃避应尽的责任。”

“一座辉煌的城市,”耿一民在电话那头有些动情,“光荣与梦想,联投要承担,也要分享!”

8年其那,在静海,国内第六家城市商业银行成立。8年后,国内地城市商业银行,面临四大国有银行的垄断及股份银行地堵截,加上自身业务经营受到地域限制,并严格实行政府控股,公司治理结构严重滞后,一直在夹缝中谋生。

前不久,国务院银监会的一纸公告让绝大多数的城商行雪上加霜,银监会要求在2007年之前,国内大部分城商行的资本充足率要达到8%,静海商业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仅为1.12%,更令人不安地不良贷款率却升到了13.7%。

银监会公告的“实难实施救治的高风险银行,要做好市场退出的准备”的名单中,静海城商行赫然列第三位。

如何才能解决这一难题?城商行的出路又在何方?

这已经超过一名市委书记的责任范围了,但是政府由其他逃脱不了地责任。市长张权的不作为,将所有的压力都倾到耿一民的身上来。静海城市商业银行有着深远的历史原因。此时就想找一个应为静海城商行眼前困境负责的人也相当地困难。

日前,银监会已经电告静海市府,要求静海市府督促静海城商行加大清收不良资产的力度,严肃追究有关责任人的责任,同时,按照监管要求进行必要的重组改造。

自1995年第一家城市商业银行成立织锦。城市商业银行已经历了近10年的发展历程,而城市商业银行起步之初的发展战略,现在回想起来很是耐人寻味的“保支付、防挤兑、稳过渡”,目前,这一战略已经迅速转变为“规范管理,稳健经营,加快发展”。然而,国内城商行地底子毕竟太薄了。大发展的动力又更多的来自于加入wto等外部环境的驱动,因此,当城商行吹响总攻号角时,还牢牢被三条绳索捆着:资本严重不足,单一城市制,巨额不良资产。

作为有经营风险的特殊金融企业,具备一定的抗风险能力是商业银行正常开业和顺利运转的前提。而国际上衡量一家商业银行抗风险能力的主要指标就是资本充足率。因此,处于防范风险地考虑,各国金融监管当局均要求,本国商业银行的资本充足率必须达到巴塞尔委员会规定的8%的最低标准。否则,将对其经营活动进行限制。

据悉,到目前为止,静海城商行资本充足率仅为1.12%,尚未达到8%的最低标准。而根据银监会颁布的《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管理办法》的新规定,城商行地资本充足率将下降2~3个百分点,即下降至4%左右的水平。

“这还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静海大学国商院金融学副教授刘晋铎在提交给联投的报告中说,“从目前地情况来看,城商行补充资本金的渠道不外乎留存盈利和增资扩股。目前,尽管银监会已经允许并支持商业银行通过上市和发行次级债权来补充资本金。但在诸多条件地约束下,上市和发行次级债权对于城市商业银行来讲尚不太现实,至少对静海城商行来说是这样的。自城商行成立之初,其经营活动就被限制在静海。当然,从当时的经济金融环境和防范风险的角度考虑,单一城市制的经营模式是必要的。在成立静海城商行之前,静海的数十家城市信用社,而其中大多数都经营不善,面临不良资产严重,管理混乱,风险失控等问题,处于破产边缘。可以说,城商行是在一个烂摊子的基本出建成的,其成立初期的任务在于防范和化解风险,而非规模和地域扩张。但是近几年来,单一城市制经营模式的负而效应日益显现,并成为城商行进一步发展的障碍。静海城商行的资产质量极度恶化,处于破产边缘。”

林泉结束跟耿一民之间简短的通话,坐在座位没有动弹,会议报告里惊心动魄的言辞:“静海市府是城商行的最大股东,城商行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在到城商行之前,曾是周平的秘书,城商行的贷款决策也就与市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市府无法控制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在静海的机构,但是为了促进地方经济的发展,甚至是支持地方政府的政绩工程,又确实需要一家城市商业银行为地方服务。”

林泉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晓得这份博爱高字面隐藏着什么。联投可以硬着头皮上地标项目,但是城商行一定要清除张权这个障碍才行。城商行的许多不良贷款都与市府的干涉有着密切的关系,可以更准备的说,跟张权的干涉有着直接的关系,城商行自归入张权的势力范围之后,就几乎成为丽景集团的提款机。

应银监会的要求,必须对城商行进行必要的重组,但是一旦重组,必将改变政府的控股地位,拒绝市府继续干涉城商行的经营,这是张权绝不愿意看到的,他现在手里拿着银监行“政府需要对城商行控股意见”这柄上方宝剑,坚决抵制城商行脱离市府,脱离他的控制。

这大概也是耿一民想彻底清除张权最直接的原因。

林泉所考虑的也是柳叶天顶替张权之后要做的事情。按照按部就班的模式改革,指望在2006年,一下子改变城市商业银行的悲惨命运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必须要采取超常规的经营运作和改革发展。

因此默契配合的市府是必需的!

林泉在想:“改革究竟是改什么?是改规模、改数据、改行长、改工资、改不良资产率?还是改人心、改思想观念、改机制?”林泉在静海大学国商院教书不假,更多的是利用国商院的学术氛围做些研究。他以为城市商业银行由于先天不足,目前公司治理、经营管理与资本实力相当薄弱,已经到了危机四伏的关键时期,改革出发点是与省内其他城商行加强业务合作,创建统一品牌,同意内控制度建设、统一科技电子化建设、统一业务标准、统一业务凭证、统一信息披露,这样做有利于改善社会信誉度不高的劣势,也有利于行与行之间相互代理,共同拓展业务空间,如解决汇路不通的问题,还可以开展原来因为势单里薄无法承担的业务,如:共同贷款、联合承兑等批发业务。“横向并购,组建集团”具有实践性的意见。形成以资金为龙头成立“松散型”城商行企业集团。这种城商行联合应该资源共享,资金结算合作,通过资源上的共享和业务上合作将全系统经营活动的分力整合为合力,从而有效地降低经营成本,提高市场竞争能力。

第七章 梁岌的感受

方楠已经习惯林泉动不动就走神了,只是心疼他太辛苦,走到他的身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示意他陈楚与梁及该在办公室等不及了。林泉将烦人的思索抛之脑后,拉过方楠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心捻了捻:“一起吃饭,晚上住你那里。”

“不要!”方楠抱歉的说,“不能每次都拿加班做借口,我今天答应陪思雨的。”

林泉拍拍额头,这是他无奈之时常做的动作,说道:“你去接思雨,待会儿一起吃饭,跟陈楚她们。”

“陈家的事情,我老参合进去,不是一回事啊。”方楠为难的说。

“不行,你一定要去。”林泉蛮横的说,“你是我的助手。”

“白天伺候你,可没义务晚上也伺候你啊。”方楠柔声拒绝着。

“你晚上不是回去陪思雨吗?”林泉嘿嘿一笑。

“呸!”方楠粉脸转瞬就红了,倒是这样欲拒含羞的风情最让林泉神魂颠倒,林泉得意的回自己的办公室。

叶经强搞大张碧筠的肚子,为了照顾孕妇,林泉就无法做甩手掌柜,亲自担任联投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还兼联合新能源的董事长,林泉再也没有偷懒的理由。

林泉不长出现在南港大厦的办公室,他更习惯在方楠为他们俩人买在江边的别墅里处理事情,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方楠留下来加班。联投规模扩大,陆洪动拆迁挪窝让位,林泉在联合大厦的办公室最初还是郭保林任陆洪动拆迁总经理的办公室,做了些改动。

林泉的办公室正对着落地大窗,分成办公区与接待区。接待区,一组洋红色沙发配黑胡桃木方桌,靠着落地大窗。两张浅黄色的单人沙发配透明的钢化玻璃桌,临墙还有一只用红樱桃木制成的简易吧台,正对着落地大窗地背景墙下是肉白色曲木上置钢化玻璃的办公桌,采用不锈钢管加铝合金管架,两列降紫色文件架。明丽的色泽与冷眼的玻璃、原木与金属,这些复杂的元素将以简单的布置体现出来。

若非行政秘书的指引,梁及还只当是某位艺术人士的工作室,办公桌没有堆满文件报表之类的东西,而是随意放了几本《园林艺术欣赏》、《建筑美学日记》之类的书刊。

林泉不会注意办公室地细节问题,而是方楠考虑到林泉每天都要思索一些沉重的问题,特意让人将他的办公室设计成明丽现代的风格。这里跟联投整体的办公风格差异很大。不过平时很少有人进出,相对于方楠在江滨的别墅,这里只是林泉临时的办公常葫而已。

梁及走到落地大窗前,凝视着窗外斜阳西坠的美景,所有所思,陈楚则大咧咧的坐到林泉地办公椅上,欣赏办公室的现代明丽风格。

这就是名动静海的联投董事长的办公室!

梁及一直很好奇林泉的身份,陈楚一直没有明确地告诉过他。倒不是陈楚不想告诉他,陈楚细想想。好象也无法准备说出林泉此时的地位。陈然没有,林泉自己也没有明确在陈家兄妹三人面前提起过自己的身份,陈楚又根本不关心这些事,只是隐约的听林泉说过一些事,只知道林泉现在大发了,身边交游的人都是静海市大大富大贵之人。爷爷陈然大寿竟然惊动省委书记。

不过陈楚将陈家的大大小小事情跟梁及细说了一遍,梁及心里倒生出些许后怕来。钟丽当初到梁及单位闹,只讥讽梁及没钱,飞库手打也没提陈家在静海的脉缘。她也是没脸提,就是因为她们几个人当年地缘故,断送陈然的政治生命,陈家也随之中落。陈楚对自己的家世多少有些不屑,她内心有些排斥她现在的家庭,缺乏人情味。又过于庸俗,脉缘必要,陈楚打一开始就脉缘打算将陈家的那些破事跟梁及提起。

事情让母亲钟丽搞大,陈楚不得不从头向梁及介绍静海的陈家。

静海陈家并不仅仅指陈然这一宗,叔伯兄弟开枝散叶,陈楚这一辈地堂表亲兄弟姐妹挤挤挨挨也要坐两三张圆桌。陈家亲戚受陈然牵累,但是受陈然的好处更多。要细细历数,处局级的干部也有几个,经商办实体的人也不少,只是他们在陈然退下之后,跟陈然这一系就几乎没什么来往,近两年才又亲热起来。

零零年陈建军想方设法地将儿子陈晋的工作安排在静海。当时陈家有个表兄在西城区环保局当副局长,陈建军登了几次门,都不大搭理,陈建军心里也恨,后来那位表兄缠不过陈建军,收了两万块钱,将陈晋安排到静南区环卫局。陈建军差点气歪鼻子,西城区环卫局局长是他地一个老对头,陈晋在那里工作了两年,不晓得去年犯了什么事情,又给踢到下面的环卫所里去了。

陈晋初出社会时,内心不愿意走仕途这条道,但是陈建国熟知为管的妙处。一直以来,他只会利用各种关系去揽财,陈然退下后,又因为关系不顺四处碰壁,愈发认定为官的重要性。在他的意识里,哪怕是小的办事员,都有卡他人脖子的能力。陈建国铁定心要儿子陈晋走他选择的路,也下了本钱要为儿子陈晋铺平道路,谁知道陈晋这几年竟是走下坡路。

这两年,陈建国三兄妹合作搞的堆场,收入远不一不上最初的两年。这两年,林泉有意将陈家人晾在一边,特别陈然七十大寿那次,陈建国兄妹对林家人的态度早就被有心人看在眼底,多多少少会使个绊。加上陈建国兄妹都是只知钻营、不时聚敛的人,家境倒是每况愈下。

以陈楚的性格,当然只当这些亲戚不存在。

梁及跟陈楚走进老宅,才略知陈家的势力,陈家老宅嵌在静海大学城的西南角,是一座四五亩的水垸子,陈家若在静海没有很大的影响,谁能在大学城扩张的进程保住这栋老宅?

梁及无法想象去年陈然七十寿宴时的盛况,省委书记、静海市委六名常委到老宅贺寿,这其中的荣耀绝非普通人家能够享受的,但是梁及听陈楚介绍陈家亲戚时,知道陈家在静海市根深蒂固,但也没有夸张到这种程度,隐约觉得这一切都应归结到林泉的头上。

梁及随陈楚走进南港大厦,在行政秘书的指领下,推开没有铭牌的门,走进林泉空旷的办公室里,行政秘书告诉他们:“林董事长还有一刻钟才开完会……”梁及才蓦然发觉自己的渺小。前些天,林泉给他说陈家容不下庸碌的人,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此时更多的仰慕与好奇。

对于静海市民来说,联投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要不是联投一次恶意收购静海建总,一次恶意抛售静海建总的股票,只怕静海市还没有多少人听说过联投的存在,但是就算在资本市场这两次大的动作之后,公众对联投的印象还是一片模糊。联投在风格过于低调,几乎都没有在静海市的媒体正面出现过。当然,精研资本市场的人细心若是足够的话,又对联投有足够的兴趣的话,也会发现足够的信息。毕竟联投名下的实体与上市公司静海电气的交易相当频繁,飞库网站一旦涉及到这些交易,静海电气必须发布关联方交易的公告说明。细细体味关联方之间的交易,联投真是一家相当不简单的投资机构。梁及本身对股票这种事不感兴趣,对联投的分析与推测来自他的同学。梁及当时只当同学间互相挑熟悉的行业吹牛,当他真正的走进联合大厦,又恍然想起他同学所说的评价来。

林泉推开门进来,见陈楚安然如泰的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梁及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际血一样的夕阳,夜霭渐起。

上次见陈楚,这小妮子因为与梁及的事真神情憔悴。有林泉支持她与梁及的事,陈建国、钟丽夫妇这几天还要看她的脸色,陈楚倒变得神色奕奕,顾盼生辉,抬头见林泉进来,笑着说:“你这个大老板也太无所谓,哪里像办公的地方?”

“沉闷的、老气沉沉的办公室才像办公的地方吗?”

梁及转过身来,有些局促,关键此时不晓得怎么称呼他。林泉一边侧着身边将材料丢抽屉里,一边招呼梁及:“没什么规矩好讲的,我年纪比你大,你跟陈楚叫我哥得了。”

“小仨,谁,哪个时候叫过你哥啊?”陈楚侧着头问。

林泉不理会她,走到沙发前,削瘦的身子,陷在洋红的沙发里,深海蓝色的直领外套,加上林泉白皙的皮肤,让色彩极其的谐调,明丽却没有破坏稳重的气势。

“林哥,”梁及吐第一句话有些干涩,“这两天,我将思路整理了一下,整出这份东西……”

第八章 陈家五霸之二

林泉接过梁及递过来的一叠纸,捻了捻,大概有三四十张纸的样子,林泉欠了欠身子,让梁及、陈楚坐下,问陈楚:“小梁见过姥爷了?”

“见过了,昨天就老宅吃的晚饭,爷爷还特意将陈晋叫了过去,那个腐败分子,工作几年,腰都肥两圈,想象不出他当年的竹竿样子。”

“我也好久没见陈晋了,”岂止是好久?要不是姥爷的心愿,林泉跟陈晋他们接触的机会几乎就没有,林泉微微一笑,“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饭。”

“你日理万机,真有空陪我们吃晚饭?”

“全公司最闲的一个人。”林泉摊开手,自嘲说:“你们不是说要请客吗?给你们一个机会。”

“切,”陈楚嗤之以鼻,“我们只请得起夜排挡。”

“也行,我夜里饿了,常跟老季去吃夜排挡。”林泉抖了抖手里的策划书,“姥爷看过没?”

“看过。”

“怎么说?”

“总算是一份事业,”陈楚苦着脸说,“我们整了好些天,爷爷也没句好话说来听听。”

“得,让姥爷说好话,等下辈子吧。行,你先通知陈晋,给我二十分钟。”林泉拿起策划书走到被夕阳照耀下的小桌前安静的坐下,在他坐下的那一瞬间,他所表现出来的专注力极易能感染人。

梁及有些忐忑不安,他写这份策划书时,信心十足,自认为思前虑后十分周详,是一份执行度相当高的策划。他昨天随陈楚去见陈然,也将这份策划书带过去请陈然指点,陈然倒没多说什么,但陈然淡淡的神态却让梁及的自信弱了几分。

林泉要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当他踏入林泉的办公室那一瞬间,明白林泉竟然是名震静海的联投的董事长,梁及保持许久地自信正悄然瓦解,心想这份策划书不会被这双挑剔的眼神挑出多少不足来。

林泉是那种极具影响力与感染力的人,以后的梁及也一直认为,极少有人能在林泉面前保持充裕的自信心。林泉在联投所建立的个人威望,不仅仅是针对联投内部人员,就算外部公司的人遇到他,都免不了被他的气势做慑。

陈楚小声的跟陈晋通电话,陈晋比林泉还早一年毕业,一直在静海区下属的环卫所工作。林泉这些年有意将陈家人晾在一边。陈晋跟他地接触也不多。这会儿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是陈晋的领导是一个刚到更年期的中年妇女,谁要踏着点下班,准能感觉到她锐利如刀锋的眼神,基本上到了下班时间,大家还要在办公室多耗半个小时。

陈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陈楚让他去订位置,多少有些按奈不住。他跟林泉那边没有机会接触,但堂兄妹之间关系极好,陈楚与梁及的事。他是最早知道的,也晓得陈楚与梁及今天去见林泉。

陈晋对他年龄只比自己大一岁的表兄,心里还残存着少年时的畏惧。直到林泉被市一中开除到星湖中学复读,陈晋一直与林泉同届,没少吃过他的苦头。那时地林泉骄横跋扈。受不了陈建国兄妹他们的势利眼与闲气,常想着法子折腾表兄弟陈晋、陈秦、陈齐他们。陈晋读大学时交的女朋友常说陈晋的性子弱,陈晋无奈的笑笑:与林泉这魔王在一起,谁地性子能变得强势?听说林泉被市一中开除之后,性子就一下子收敛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重新考回市一中的高中部,高考时,还考了两门单科状元。真是让所有认识以前他的人都大跌眼镜。真正让人大跌眼镜,还是爷爷陈然七十大寿上的精彩一幕。

陈晋想着往事,担心能不能及时订到桌位,不时的拿出手机来看时间。他的动作早引起那位更年期主任的侧目,主任的脸都沉出水来了,眉头紧紧皱着。拿起笔,轻轻地叩着桌子,无奈陈晋的心思完全飞到别处,没给她一丝回应。主任忍耐不住,走了过来,手指叩在陈晋身前的桌上:“这么焦急回去?你就不能安心再做一会儿事!”

“完成主任交代的任务没有加班的必要,还有……”陈晋抬头挑视,硬着头皮说,“大家也没有加班的义务。”

“啊,”更年期主任完全没想到陈晋会这么堵她,愣在那里,忘了回应,等她回过神,陈晋已经拿包推门往外走,主任舔了舔嘴唇,想喊却没喊出口,这时还有一人学陈晋拿起包准备往外走,她双眼一睁,训斥道:“怎么,你也想造反?你给我过来,看看你做地狗屁报告,你给我拿去重做。”

陈晋可不管被关在门里的咆哮,想到更年期主任受堵后可能表现出来的嘴脸,心里十分的爽气,迎着最后一丝夕阳光走下台阶。这时,一名穿着白色罩衫地女子由东往西走来,看到陈晋,甜甜的一笑,陈晋地心猛然一跳,回了一个笨拙的微笑。

女孩子含着笑,侧着脸从陈晋身边穿过,长发顺到一边,遮出半片脸,但露出的红唇仍让陈晋心动不已。陈晋默契的跟在那女孩子后面,注视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与她露出来的白皙柔嫩的颈肤。

林泉花一刻钟将梁及的策划书浏览了一遍,找方楠,才发现方楠已经离开公司,林泉无奈之余,只得唤来钱薇,让她找人对这份策划书出一份可执行性评估,交代好,才与陈楚、梁及下楼,考虑到要去接陈晋,人多,没让季永开volvo,换了一辆别克商务车。

车行到通顺大道,恰看见陈晋跟着那名罩衫女孩子的后面,两人都在用手机打电话。陈楚让季永开车吊在陈晋后面,过了好久,陈晋还是没有一点知觉。

陈楚无奈的说:“瞧他这点出息,喜欢人家就冲上去说啊,简直给我们陈家丢人。”

“呵呵,”林泉笑道,“陈晋对女孩子还是这么彬彬有礼啊!只是什么时候成跟踪狂了?”

“还指望他早点去订位的呢……”隔着贴反光膜的玻璃,陈楚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都是当年被你欺负的后遗症!”

陈楚正要按下车窗招呼陈晋,梁及伸手挡了一下:“陈晋跟前面的女孩子不对劲呢,两人是不是正互相通电话?”

林泉探过身子去,仔细一看,阿晋耳朵贴着手机,目光却直勾勾的注视着前辈的女孩子,从他说话的笑容与看人的神情,倒有这个可能。正在这当会,那女孩子掉头望了陈晋一眼,眼里那温柔的笑意,证实梁及的猜测。

两人一前一后隔开二十米,却拿手机收获呢。

“现在是不是流行这个?”林泉莫名其妙的看着陈楚、梁及,“你们也常这么玩?”

“陈晋脑子有毛病!”陈楚断定的说。

“别是两人在偷情吧?”梁及迟疑的说。

林泉跟方楠也常做这些掩耳盗铃的事情,会心的笑起来,但显然陈晋跟前面那个穿白罩衫女孩子之间的关系跟他们不同,林泉也不点破,让季永将车停到陈晋前面。

“瞧你那点出息?”陈楚打开车门,横眉冷眼的看着陈晋,手指了指表,“让你做啥来着,现在赶过去还有位置没?”

陈晋这才看见商务车里还坐着林泉、梁及,见陈楚催他上车,慌忙挂掉电话,矮着身子就要钻进来。前面的女孩子诧异的转过身来,这时大家才看清楚她清秀明丽的面容,看年龄才二十二三岁的青春少女,完全不像偷情的少妇。

“是谁啊?”陈楚诧异的问,“怎么偷偷摸摸的?”

陈晋摸摸脑袋,招手让那女孩子过来,那女孩子却转过头去,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继续往前走。

林泉都有些糊涂了,搞不明白陈晋跟前面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陈晋尴尬的笑了笑,没顾上跟林泉、梁及打招呼,让季永开车追上那女孩子,没等车停下,就打开车门,急促的喊:“魏小青,快上来,我哥的车。”

魏小青扭头张望了两眼,搞得跟作贼似的,猛的窜进车里,将车门关上。车里位置没顺好,魏小青娇小玲珑的身体整个的扑到陈晋的怀里,挣扎着坐好,额头上渗出细蜜的汗珠,粉嫩的脸潮红,喘着气,紧张的盯着窗外,来不及跟林泉打招呼,一个劲的责怪陈晋:“我爸的车就在后面,你想我死啊?”

林泉拍拍额头,暗道:什么跟什么啊?敢情陈晋是拐骗人家的女儿!搞得跟偷情似的。见陈晋跟魏小青叠坐在一起,他人往外挪了挪,给他们挪出空位来。

第九章 陈家必然崛起

“这是陈楚,我二叔家的,她朋友梁及,”陈晋跟梁及认识,介绍给魏小青认识,“林泉,我表哥,我三姑妈家的。”

“哦,哦,”魏小青嘴里应着,脸还朝着窗外,“我爸可能看见我了……啊,他追上来了。”

说话这当儿,一辆三菱唰的穿过去,横在别克前面,所幸季永一直注意着后面,刚起步,车速也不快,猛的一个急刹,才没有撞上去。

林泉侧着身子,撞到前排的椅背上,坐回座位,看见那辆三菱下来一名中年人,叉手横在车前,大声呼喝:“魏小青,你给我下来。”

魏小青咬了咬发白的嘴唇,埋怨陈晋:“都怪你,今天我死定了,昨天刚跟我老爸发誓再也不见呢。”

林泉差点笑出声,与梁及面面相觑,看着魏小青、陈晋灰溜溜的下去,对梁及挤挤眼睛说:“你见识到更凶悍的父母了吧?”又疑惑的说,“现在不都自由乱搞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的家长?”按下车窗,去看窗外的好戏。

陈晋灰眉土脸的垂着头,站到中年人的面前:“魏局长,我就请小青吃顿饭,没别的意思……”

“你给我过来,”中年人招手横眉怒目的指头着魏小青,压根没正眼瞧陈晋一眼,“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爸,”魏小青躲在陈晋身后,“就吃一顿饭,没想着跟陈晋处朋友,这会儿都有其他人呢,我保证九点之前到家。”

“我不管其他人,你怎么答应我的?”中年人怒气冲冲,“你跟谁处朋友,我不管,跟陈建军的儿子就是不行,吃饭也不行。陈家能有一个好种?”

这么说,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陈楚不乐意了,探出头:“你这话这么说的,什么叫陈家能有一个好种?”

中年人侧头看见陈楚将头从车窗里钻出来,鼻翼一皱,说:“不关你的事。”说着,他走过去伸手拉魏小青,“给我回家。”

魏小青地胳膊给中年人拽着,为难的看着陈晋,一脸的委屈。

陈楚看了不忍,头缩回来,对林泉说:“你也不出来说句话?”

“说什么?”林泉摊摊手,陈晋拐骗人家的女儿,他能说什么。

后厢门没关上,中年人无意的侧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坐在阴暗中林泉的脸,那一瞥模糊的印象。让他一愣,定睛再看,脸上的怒气骤然凝固在脸上,又在一瞬间分崩瓦解,生出十分的和蔼,那一瞬间的变化真是精彩啊:“啊!林先生坐才车里……”

“你认识我?”林泉指着鼻子问中年人,身子探出车门。

“魏家强,上次在姜书记家见过林先生。”魏家强见林泉要下车,忙放开魏小青,伸手握住车把,一手挡在门上沿,“林先生还记得我?”

魏小青见父亲地态度竟在短短数秒间陡然转变,诧异的站在那里,这才认真审视从车里钻出来的林泉。

削瘦颀长的身材,穿着深蓝色立领夹克,略瘦的脸戴着一副窄框眼镜。书卷气很浓,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异常的明亮。魏小青想起陈晋刚刚介绍过他的名字:林泉,陈晋的表兄。

林泉?魏小青侧着脑袋,却想不起林泉是谁,陈晋在此之前也没提过这名字。

梁及从魏家强脸上瞬间变化的神情上,晓得魏家强知道林泉地身份,但是内心的震惊一点不弱。梁及只知道联投是静海的一家投资机构,林泉年纪轻轻就担任联投的董事长,这一事实确实要让人消化好一阵子,但是梁及对联投在静海的地位并没有充分的认识,无外乎是一家大公司罢了。在他地印象当中,国内的官永远都要压过商一头,但是魏家强的表现冲击着他的心:魏家强好歹是一局之局长,此时竟连腰都不敢直起来。

就算陈楚爷爷的面子再大,但是毕竟退下去快十年了。

林泉伸出手,跟魏家强握了握手,笑着说:“我今天叫上陈晋一起吃饭,没想到遇到魏局长,相请不如偶遇,魏局长要是不忙的话,不如一起吃顿便饭。”

“不忙,不忙!”魏家强连忙应道:“只是不敢让林先生破费,饭我来请……”

林泉微微一笑,指着陈晋说,“陈晋请我们,魏局长一定要跟陈晋争,我也没意见。”

“这,”魏家强尴尬一笑,脸侧向陈晋,还不习惯地露出笑容,轻轻哼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扯了魏小青一把,“请林先生去哪里?”

魏小青还没能从父亲的骤变转过神来,给他这一扯,身子差点撞到父亲身上,慌乱的看了陈晋一眼。

陈晋诧异的看了林泉一眼,他很奇怪林泉今天地积极表现,要晓得林泉除了对爷爷陈然的事情十分热心,对陈家其他地事情从来就是莫不关心的。陈晋虽然不晓得林泉眼前在静海的地位有多高,但是爷爷陈然七十大寿时所表现出的场面,只要林泉对陈家还念几分情谊,陈家绝不会混成今天这般模样!

陈晋也不怨林泉对陈家的绝情,毕竟当初父亲、二叔、小姨当年是怎么样对待林泉兄妹的,他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陈然七十大寿是一个分水岭,在此之前,陈建国兄妹回到静海混得风生水起,但是在陈然七十大寿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林泉家与陈建国三兄妹之间的巨大隔阂,落井下石倒不会,不过该给脸色也是要给脸色的,陈建国兄妹再也不能从这些人身上讨到什么便宜。他们只擅长钻营,一旦这条路被堵死,就束手无策了,这两年,经营砂石堆场的利润陡然降下来。陈建国兄妹都好场面,大手大脚惯了,又无经营之路,这两年,家境却是每况愈下。

陈晋见林泉替他出头,有些不习惯,却不会拒绝,也容不得他拒绝,从魏家强对林泉的态度上可以看来,一旦林泉对陈家的态度发生转变,他与小青之间的障碍就会荡然无存。

魏小青看着陈晋,陈晋则看向陈楚。

陈楚还在气魏家强刚刚说的那句,冷嘲热讽的说道:“我们挑的小地方,不晓得魏局长吃不吃的惯?”

“林先生吃得惯,我怎么会吃不惯?”魏家强陪着笑脸说。

梁及在车里扯了扯陈楚的衣袖,提醒她不要黄了陈晋的好事。陈楚缓了缓的神色,说道:“那就到静海国际前汇合吧,静海国际旁边的一日三餐,真不是什么高级餐厅。”

魏家强看着陈晋钻进车,这才跟女儿魏小青坐进三菱车,吩咐司机:“跟着别克,刚才停车有些莽撞了,吃饭时记得主动赔个礼。”

“一开始不让,这会儿怎么又倒贴上去?”魏小青气鼓鼓的坐在后排,将小坤包摔到一边的皮椅上。

“你的事没这么轻松就过去!”魏家强板起脸,想将女儿训斥一顿,手挥到半空,姿态还没有摆出来,却叹了一口气,“许多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晓得怎么跟你说,我就你一个女儿,难道会因为自己的私心阻止你跟陈晋交往吗?”

“怎么不是?”魏小青气呼呼将脸侧过去,“你跟陈晋爸爸的那些烂芝麻旧事,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你们有你们的恩怨,但是关我与陈晋什么事?”

“我跟那势利眼有什么恩怨的,他现在这样子值得我跟他去计较吗?”提起陈建国,魏家强鼻子哼了哼,“不过当年受了他一点闲气,我的心胸还不至于这么狭窄。”

“那是为什么?”

“这……”魏家强也不晓得如何去说,“这一切可能都是旁人的误解吧,或许他的心胸比我们想象的要宽广。”

“他?”魏小青侧过头,看着父亲魏家强,“林泉吗?”见父亲沉默着不说话,“为什么事情要扯上林泉?”

魏家强心里还奇怪呢,他当初没有参加陈然七十大寿,但就传闻中的场面来说,绝对是轰动静海上流社会的一件大事。陈然寿辰过后就有林泉与陈家人关系极端不和的传言流传出去,要不是这传言如此的言之确凿,陈建国兄妹开的砂石堆场也不会混得如此的凄惨。

魏小青见父亲陷入沉默,心里对他刚才的粗暴生气,也就侧过头继续生闷气。别克与三菱一前一后驶入静海国际的地下停车场,一起走到静海国际底楼的大时代餐厅。

林泉并不想他对陈建国、陈建军、陈卫红怀着怨气的微妙态度成为陈晋与魏小青之间的障碍。席间,林泉借故说起陈楚与梁及之间的事,隐晦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管怎么说,就算他与陈晋、陈楚等人之间算不上恶劣的表兄弟妹关系,就算满足姥爷陈然的心愿,林泉觉得自己都有责任将陈晋、陈楚这一辈人导向成功的人生轨迹。

第十章 还是背影

这两年,陈建国三兄妹确实吃了些苦头,自从他们晓得林泉在静海的地位,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他们那种热切而谄媚的态度,虽说无奈,但是逐渐削减林泉对他们以往行经的怨恨与敌视。

陈家必须崛起,但是在崛起之前需要经过磨砺,所以林泉晾了陈家两年的时间,至于那些流言,林泉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还特意问过姥爷,姥爷也推说不晓得。

联投的资产,除了核心的几个人外,无人能知。

联投高调介入静海建总,又在两年时间里缓慢的撒出来,出来又大肆打压静海建总的股价,同时又大举介入静海电气,这在静海市的资本市场,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要晓得零三年底,静海的上市公司只有六家。对资本证券市场略有了解的人,都可以算出联投从这两次资本操作中掠夺的巨额收益。当然,这里面发生的故事离市民阶层有些遥远,联投又不是喜欢上媒体的机构,市内找不到一块与联投相关的广告牌。联投在新能源产业的动作,除了那些颇有些眼光的人之外,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无法想象这一动作对联投的真正意义。

但是联投在静海的地位,那是确凿无疑的,当然也只有到魏家强这种层次的人才明白联投在静海的地位。

大时代餐厅算不上什么高级餐厅,大堂里喧杂声沸,包厢位都给订空了,林泉他们找到靠窗的一张桌子。林泉有心抬陈晋,自然要敬魏家强为长辈,坚持让他做主位。

魏家强半欠着身子,有些犹豫,他心里清楚:他要以长辈自居落座,自然不能再开口反对陈晋与女儿魏小青之间的事,不然他哪有资格让林泉敬他为长辈?

魏家强这顿饭吃得不轻松,任他平日里八面玲珑。在林泉面前却感到拘束,或许是他想在女儿魏小青与陈晋面前保持持重的形象。话题不多,林泉现在又不善饮酒,一顿饭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匆匆结束,林泉惦记要跟陈楚、陈晋说事,没有挽留魏家强继续深谈的意思,亲手为他与魏小青打开车门:“有时间请魏叔到老宅吃茶,姥爷退下来无所事事,对茶有研究。”

看着魏家强地座骑三菱悠然远去。融入车河灯海之中,林泉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转头问陈晋:“你这几年一直在魏家强手下混?姥爷在任上,你爸得罪了不少人,跟魏家强矛盾不少,你怎么没想到调到其他部门去?”

“还能怎么样?”陈晋耸耸肩,苦笑着说,“熬了一年,正准备撒手不干辞职下海呢,魏家强把小青弄局里来,我还能走吗?”

“魏家强,这名字是你能叫的?”林泉咂咂嘴,掰了掰手指头,“这么说,你认识魏家强的女儿有两年了吧,你到现在还没有离开环卫局,是不是最近才骗到手?”

陈晋嘿嘿一笑,说道:“小青胆子小,从小都在她爸的积威下长大,最近才答应偷偷摸摸的我跟她地事,事情没定,我能走吗?”

梁及在旁边笑着说:“事情定下来,也没必要走了……”

林泉手插进兜里,摸到烟,才想那可能是方楠帮他买的女士烟,扭头跟站在后面的季永说:“帮我买包烟来。”正色对陈晋说,“你有什么打算?姥爷说你的性子沉稳,不比我这么浮躁。”

陈楚心里想:家里就你跟爷爷最奸诈的,怎么能说上浮躁?

“这段时间光想着能跟小青在一起就行,倒没好好想过以后的人生。”陈晋掏出烟,在林泉面前的显了显,“抽得惯?”

林泉取了一支,陈晋又将烟盒递到梁及面前:“烧一支,别理陈楚。”陈楚瞪了陈晋一眼,倒没阻止梁及拿烟。

林泉掏出铜质打火机,给梁及、陈晋点上,给自己一边点烟,一边含混的说:“人生须有好规划才行,梁及有好想法,我能帮衬点,你有什么想法,不防跟我说说。”

陈晋有些诧异林泉的表态,烟嘴粘在嘴皮子上,看着林泉深邃的眼睛,问:“为什么?”

“陈家也不能一蹶不振,”林泉避开陈晋地目光,“我们都是在老宅一起长大的,你爸妈把我当成外人,姥爷可没有把我当成外人。姥爷这些年来的心愿,可是一直盼望你们长大,成熟呢。”

陈晋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低着头,他的自尊不容许他对林泉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林泉揽过他地肩膀,笑着说:“我们还是兄弟呢,我只是帮衬点,你在你选择的路上能走多远,还要看你自己的努力才行。”用拿烟的手点了点梁及,“小梁也是,你的策划书,我会仔细地看,也会提供必要的资源给你,你放心,不会太多,只有那么一点点,能做到那一步,完全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梁及点点头,他的自尊心没有陈晋那么敏感,说起来,他对联投的了解还是停留在肤浅的表面印象上,单就今天浮光略影般地印象,就给他足够的震撼。联投那浮出海面冰山一角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熠熠光芒,眩得人睁不开眼睛。

林泉见陈楚微鼓着脸颊,看着她说:“姥爷退下来,我们受了些哭,你也有体会,记得,不要把这些施加到别人头上去,我不喜欢听到外面有陈家仗势欺人地流言……”

陈楚侧着头,对陈晋挤挤眼睛,她晓得林泉这话还是讲给陈晋听的,陈晋别过头去,不吭声。陈楚狡黠地看着林泉,不屑的说:“要是别人欺到我们头来,怎么说?”

“让别人欺到你头上。”林泉呵了一口气,放下严肃的语调。笑着说,“那也只能怪你没用啊!你看陈晋啊,多牛叉,给魏家强欺了好几年,愣是把人家女儿给骗过来了,多解气啊!”

“呸!”陈楚啐了林泉一口。“陈晋可你那么龌龊,你当年骗小雅,难道是因为舒经昆欺负你跟三姑父?”

“咳、咳、咳……”林泉见陈楚戳他的旧事,忙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怎么不问陈晋呢,陈晋后来读科大,还遇到过小雅。”

林泉说地话,陈楚没想着要去反驳,但是由于同辈的关系,让林泉这么严厉的说教,心里多少有些不顺畅,自然要拿旧事戳戳林泉的气焰。

“哦,师雅读科大的数学系,遇到过几次,没怎么联系,后来听说她读了研,去年也该毕业了吧。”陈晋松了口气,找到一个话题可以说,不用继续沉闷了下去。

林泉吸着烟,望着街对面的静海国际,目光穿过玻璃,注视着明亮地店堂人来人往,想起前年远游返回静海。在静海国际的大堂,那掠过余光的一抹人影是那么的熟悉。当时没能想起是谁,这时候,少年时的印象却越发的耀眼起来,林泉有时会想,大概对陈雨的感情淡了的缘故。

林泉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处理个人个安全事上,一塌糊涂,仿佛这些年来,感情上的事一直都没有理顺过。要没有方楠,真不晓得自己如何挨过来。

陈楚见林泉出神的望着对面地商场,推了推:“小初的生日快到,想着买什么礼物吧?”

“呵呵,”林泉回过来神,从走过来的季永手里拿过烟,“你们当哥哥、姐姐,是不是表示一下?走,正好到对面各选一件礼物,我下个月要去德国,小初会过去跟我汇合,我帮你们捎给她。”

左右无处可去,陈晋抬手看了看表,才过八点,便主动的说:“也对,小初去英国时,我还没送她礼物,现在补上。”

林泉笑了笑,也不替小初拒绝,跟他们走进静海国际,一边走一边跟陈晋、梁及说:“静海就这地儿聚集的美女多,我跟我一朋友常说,等以后发达了,整日无所事事,就站静海国际的台阶上看美女。”

“你真有出息地,”陈楚戏谑的说,“要不要到化妆品柜去看,那里的营业员都很水灵的?”见林泉有些心不在焉,陈楚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心里还有一些奇怪。

静海国际是静海中高档购物商场,但是时尚物品多产于欧洲,从国内拿欧洲产的礼品再捎到欧洲去,多少有些不伦不类,挑选礼品,着实花了一番心思。

从静海国际出来,站在空旷地广场上,林泉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心想:遇上能怎么样?都过去这么多年,在各自的人生轨迹上走了这么久,大概只是相对一笑而已。林泉将手提袋递给季永,让他去停车场将车开出来,对陈楚、陈晋、梁及说:“就不一一送你们回去了,我等会儿还有事。”

“这会儿还有什么事?”陈楚抬手看了看,都过十点了,狐疑的看了林泉,“该不会去什么花天酒地吧?”

林泉哈哈一笑:“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都说十点之后,才是富豪一天精彩生活的开始……”陈楚跟林泉说话比较随便,胡乱打岔。

这阶段,耿一民也只要十点之后才会空下来,但是这个没必要跟陈楚她们解释。林泉挥了挥,让陈楚她们先走,他站在台阶上等了一会儿。季永将车开到路边,林泉大步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上去。等车再次启动时,一个穿着湖蓝色套装的女孩子从正面走出来,林泉正好侧头看见那么少年时熟悉的面孔,还是那么明丽动人,纤细地身子现在饱满多了。那女孩子抱着一叠文件,用手指撩开额头前的头发,背着的眼睛犹如沉在湖水里的星子,眼神正好望过来,林泉心里猛地一跳,以为她看见自己了,恍然又记得车窗玻璃贴着单视膜,她不可能看见自己。

林泉的手停在车窗上,正想推门走过去,心里又想:能说什么呢,大概说过“你好”之后,就无话好说了吧。犹豫着,沉默着,直到季永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又从后视镜里追寻那少年时曾经地印象。

车子很快就拐过街角,驶上南府河路,人影从后视镜陡然消失,林泉也将他凌乱的思绪收拢起来。

第十一章 平等的地位

静海的市长选举,张权是唯一的候选人,林泉坐在车里,心里想:张权今夜大概会兴奋地睡不着觉吧!车到花园街,林泉没有下车,直接给里面打电话,让季永一直将车开到台阶前停下。现在这关键时刻,谁也无法肯定张权真的给糊弄住了?

林泉抬头就看见柳叶天,笑着说:“明天要是失败了,你就只能去当巡视员了。”

柳叶天还是常务副市长的唯一候选人,他要利用跳票的程序去争市长的候选人资格,将市长等额选举扭转为差额选举,同时,他的常务副市长候选人资格将取消。万一他竞选失败,虽然是市委常委之一,但是在这届无法再担任领导职务,只能去做非领导职务的巡视员。

柳叶天笑了笑,握住林泉的手,跨过台阶还没有放开:“就算一身职务丢掉也没什么可惜的,张权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静海市的发展,损害静海市民的利益,这看了心里赌气,什么事都不做,还不如退下去当个田舍翁。”

不管出于哪个出发点考虑,张权的存在已经是严重的障碍,跳票这一行为,在程序上很简单,只要有十名选民或代表联名保荐就能获得候选人资格,但是获得候选人资格之后,如何获得半数的选票,却是很头疼的事情,通过选举之后,如何向省里交待,更是棘手的问题。

林泉见柳叶天的笑容其实一点也不轻松,暗叹一声:事情轮到谁的头上,都不轻松。

耿一民地秘书叶照也在。他是刚刚知道有这么回事,心里还有些惊讶。林泉跨进门,他才站起来打招呼。耿一民坐在那里,点点头,算是跟林泉打过招呼,眉头蹙着,想必还是担忧明天的事。赵增刚刚部署完通南市委选举工作,明天下午要参加市长助理选举,也是刚刚才赶回静海。

“顾书记那关会比较难过?”耿一民担忧的说。

确实如此,上位者最憎恨下属瞒着他背地里做手脚,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事。

林泉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来给顾书记打电话。”

虽然说联投已经逐渐脱离区域性的限制,但是顾宪章的心态有没有转变过来,还是未知数。在他的心里,林泉作为联投的创立者,是下属,还是平等的对话者,连林泉自己都琢磨不定。

柳叶天有些紧张,林泉不打这个电话,明天的跳票行为要真有什么恶劣地影响,都要由他来背。当然,柳叶天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恐惧。在座的人都是爱惜羽毛的人,至少不会弃他于不顾,就算要受一段时间的委屈,结局也不会太坏。

耿一民见林泉主动将其中的风险揽过去,露出赞赏的目光,身为领导者,必须有担当一切地勇气。耿一民晓得自己拖到现在(选举前的最后一天),也就没有资格再去跟顾宪章汇报,除非将一切的负责都推到柳叶天的头上。

赵增站起来,拍拍林泉的肩膀,说道:“你就将这里地情况向顾书记汇报一下就可以了。”

林泉点点头,没有急着拿起电话,小心想着言辞,万一给顾宪章造成他有操控选举嫌疑的印象,那才大糟糕了。

“耿哥,我是林泉,现在方便不方便跟顾书记通电话?”

为了不影响耿天霜的前途,事情一直未告诉过耿天霜,当然,这次事情真若给顾宪章留下恶劣的印象,对耿天霜的印象势必是巨大的。

耿天霜将手机递到顾宪章的手里,顾宪章的笑声爽朗清脆,一点也不会将近六十岁的人:“林泉啊,这时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哦,都快十一点了。”

“明天是静海市长选举地日子,有件事,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好,你说。”顾宪章在电话那头收住笑声。

“张泉作为市长唯一候选人参选明天的等额选举,联投下面的企业,今年也有几名代表,我临时关心了一下,才发现代表里确实有一些对这次等额选举有些意见……”

“静海的情况,我清楚,你不用细说,你就说说这些代表准备怎么做吧?”顾宪章的语气有些僵硬,确实,他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到林泉头上,已经相当客气了。离明天的选举还不到十二个小时,这时将消息通知到他那里,心里难免要压着火。

林泉心里也有些发虚,顾宪章地反应最关键,最终的成败还握在他的手里。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都到开蛊的时候,哪有收回赌注地道理:“有十来名代表明天准备联名保荐原常务副市长柳叶天。”

以法定程序来说,正职领导职位,可以实行等额选举,也可以选择差额选额,但通常为等额选额,副职领导职位则实行差额选举。

“哦,这样啊……”顾宪章只轻轻应了一声,就沉入沉默之中。

这样的沉默真叫人好受,林泉手握着话筒,耿一民、赵增、柳叶天都紧张地看着林泉,叶照额头都渗出汗了。

“就这样了,我知道了。”过了许久,顾宪章过了好久说了这句话,就收线了。

客厅里异常的安静,顾宪章话筒里的声音,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叶照没有太多的经验,这句话代表什么态度?他抬头看了看耿一民,耿一民的眉头还没有展开,真是让人不能承受的压力啊。

赵增轻轻的说:“明天那一战,许胜不许败啊。”

叶照这时才明白过来,明天能够控制住局面,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万一捅了大篓子,造成恶劣的影响,那就难说了。这么一想,抬头看向林泉,想看他此时地神情:林泉却释然了,脸上没有他想象的担忧与沉重。

林泉手蜷成拳头,敲了敲额头,说道:“那就等明天吧,已经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柳叶天哂然一笑。林泉的这通电话,无疑将大半的责任拉到联投的身上去了,林泉为什么要主动揽这责任,他也明白:联投要追求更高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是平等的对话地位,而不想再度向刚登上省委书记的顾宪章表达下位者的忠心。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耿一民坐在沙发,挥了挥手,示意林泉先走,明天的事,林泉确实帮不上太大地忙,“我们这里还不得稍停,有些细节还要确认一下。”

魏家强与女儿魏小青回到家,点了一支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爱人在里面收掇屋子。魏小青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到床上与陈晋通了电话,知道他陪林泉、陈楚他们在逛街,心里有些不忿,挂了电话,起身到客厅倒水喝。看见父亲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烟,将魏家强嘴里的烟夺了下来,在烟灰缸里捻熄:“都说戒烟了,怎么还抽?”

“抽什么?”魏家强的爱人抱着一叠浴巾进了客厅,没看见玻璃几上的烟蒂,鼻子却嗅到烟味了,“你怎么又抽烟了?”

魏家强没有应声,指了指侧面地沙发,叫女儿魏小青坐下:“你很奇怪我今天的态度吧?”

“是因为陈晋的表哥,林泉这个人究竟是谁?”魏小青眉头皱着,她都郁闷一个晚上了,就是没有人开口跟她解释。

“林泉?”魏家强的爱人听过这名字,不晓得丈夫跟女儿要说什么,坐到一边,“老书记陈然的那个外孙?”

“陈晋这人呢,挺不错的,我对他本人没有意见,”魏家强没理他老婆,“年轻人的爱情,我也能理解啊,不会考虑什么现实问题,也不用考虑什么现实问题,年轻一切都有可能,你一定幻想过你们以后的人生吧?但是如果陈晋这辈子永远只能做一名基层办事员,你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魏小青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不晓得父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假设,“陈晋很上进,又不迂腐,爸爸照顾一点,怎么可能永远都是一名办事员呢?”

“呵呵,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吧,人生若没有向往,爱情还有什么颜色?”魏家强嘴角翘了翘,“你妈跟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乡里的一名办事员,编制还没有解决,你妈之所以跟我好,主要还是看我有潜力有前途?”

“得意个劲,”魏家强的爱人鄙视的笑骂了一声,“这只能说明我眼光好啊。”站起来去整理家务了。

“爱情啊,爱情是什么?”魏家强坐直身子,提起水瓶,给自己倒水,“我也是从年轻时代过来地,你可以不看重他的现在,但是你无法忽视他的未来。”

这是所谓爱情的真实面目吗?魏小青有些迟疑,仿佛给父亲说中心里的弱点,语气倒不想示弱:“你凭什么说陈晋一辈子只能做一名办事员。”

“你们年轻人头脑一热,什么事情都顾不上考虑,你老子我能不考虑吗?”魏家强拿起水杯,身子重新靠上沙发背,“陈晋沉也好,浮也好,关键要林泉开口。”

“林泉,”魏小青更疑惑了,“林泉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能决定陈晋的沉浮,就算他有这么大能量的话,陈晋是他的表弟,他为什么不帮衬陈晋?”

“林泉是谁?耿一民是静海的父母官,但是他只能再留任一届,这一届过去,他的影响力势必会被后来地继任者所取代,但是林泉却不一样,”魏家强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感觉到的联投,“陈晋地沉浮何足道,姜志明还要看他的眼色呢。曾经跟林家有恩怨的人,现在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过活着?林泉是陈然的外孙不假,但是林嘉跟陈家陈晋他爸妈那一辈人。怨气很大,几乎都断绝了往来。陈晋他爸妈,零零年返回静海,开了砂石堆场,赶对时机,赚了不少钱,但是这两年呢,时机比前些年只好不差,陈晋家却是怎么样的状况?你还没来得及关心吧!”

“我只是喜欢陈晋,怎么会关心这个?”

“呵呵。”魏家强笑了起来,“陈晋老爸老妈好充场面,应该亏欠外面不少钱了吧?”

“怎么会?”魏小青诧异的问,“我今天在单位里,还听见别人说开砂石堆场很来钱的。”

“你不是说不得关心这个?”魏家强戏谑的看着女儿。

“别人说来着,我只是听听。”魏家强心虚的说,心里想:我开始喜欢陈晋。可没有关心这里,既然两人决定要在一起生活,难免要考虑现实问题,“那陈晋爸妈开砂石堆为什么会亏钱?是林泉在作梗!”

“哼,”魏家强轻笑起来。“林泉作梗,未免太看得起陈晋他爸妈了,有时候,他说一句话的影响力就足够了,不过也奇怪,拿今天的情形来看,两年前的一些传言不像从他那里传出来了。”

“什么传言?”魏小青从她父亲谨慎地语气里感觉到联投强大的影响力。

“零二年,陈然七十大寿的那次,听说林泉当场跟陈晋他爸妈翻脸了。双方还说出什么很绝的话,”魏家强拍脑袋,他永远想不出其中的曲折,“传言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也不奇怪,只是这两年,倒没有谁站出来澄清,也相当奇怪啊。”

“今天又是怎么回事?”魏小青奇怪的问,“林泉跟陈晋、陈楚他们地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看起来不像假的吧!”

“不是假的,林泉或许也知道一些传言。今天应该是亲自出来澄清这些传言吧!”魏家强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你们地事情,我也懒得管了,没有这层阻力,陈晋应该是蛮有前途的小伙子。”

魏小青不是那种从小就生活在温室中的女孩子,她清楚小时候父亲还在乡里时,姥爷、舅舅对待她家的冷淡态度,在父亲调到静南区之后,姥爷与舅舅的态度却来了一个突转。现实便是如此,魏小青喜欢陈晋不假,今天的一席话,却也能明白父亲的苦心。心里却对林泉更是疑惑了,想不透这么一个削瘦的青年,为什么会让父亲顾虑重重?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林泉”两字,列出数百个网页,浏了一些,好象都是同名同姓地人,静海大学青年讲师林泉,不像;省立博士生林泉,不像;强奸犯林泉,不像,经济论文署名林泉,好难的论文,不像;逃离黑窑被打断腿的江西民工林泉,不像……魏小青也没有耐心去细看每一个网页,却看不到林泉的名字,魏小青奇怪了,狠着心将搜索到的网页一一点开,点开几百个网页,才看到静海建总地一则公告上同时提及到联合投资与林泉,并对静海建总与丽景联合开发的丽景世纪城项目表达相当强烈地悲观看法。

魏小青突然想起前面有许多网页介绍联投与静海建总股战的报道,这又回过头来将股战地相关报道细读一遍,看起来惊心动魄。在股战中,联投表现出来的强势与凶悍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这看上去不像林泉所表露出来的气质,魏小青今天才接触林泉,林泉给她的感觉,可没有多少侵略性。

魏小青突然想起来给陈晋打电话:“陈晋,你了解你表哥这人吗?”

陈晋坐在电脑,他正做与魏小青同样的事情,显然,他的搜索要准确得多,统合所有的信息,林泉确实是联投的实际控制者,联投的财务结构很复杂,陈晋甚至怀疑林泉故意将财务结构搞得这么复杂,仅从网络上提供的信息,跟本无从判断联投的规模。

媒体甚至没有对联投的直接的报道。

林泉的发迹,从爷爷陈然七十大寿顾宪章道贺就到了确认,陈晋当时脱不开身,给局里派到西疆省当了半年的志愿者,只是从父母与陈楚等人的言语中略知大寿的盛况:市委市府主要官员云集,东都、天星湖、毫城等大富豪满棚,但是林泉到底因为什么而发迹,以及发迹什么程度,就算陈家三兄妹也有很多不同的看法,陈晋却不大关心,听却也听说过联合投资的名字,静海建总股战时,他也关注过联投的情况,不过那时候的陈晋他跟所有人的想法一样,都以为林泉是被某些人推到台前来的傀儡,心里多少有些不屑,加上有林泉打压父母砂石堆场的传言,陈晋对林泉的态度就更冷淡了,这两年也没有想着主动联系林泉,自然也没有深入的研究重重迷雾下联投与林泉之间的真实关系。

第十二章 选举日

次日早晨,魏小青起床走出自己的房间,父亲魏家强已经坐在餐桌前读今天的报纸:“都过八点了,爸你怎么还在家里?”

“你也知道现在八点了?”魏家强将报纸一合,丢掉到餐桌上,将玻璃杯里的牛奶喝掉,“今天市长选举,不用去局里。”

“啊。”魏小青嘴巴张了张,发现没什么好说,国内这种选举真是一种无趣的事情,推门进了洗漱间。

魏家强的爱人手里登着一条领带走过来,让魏家强昂起头:“这届还是张权吧?”

“可不是啊,他是唯一的候选人。”魏家强撇了撇嘴,伸手又将领带整了整,“选举的时候,会有工作人员盯着,投弃权票都没有可能。”从爱人手里接过皮包,走到玄关处低头换皮鞋,魏小青这时候一嘴泡沫的走出洗漱间:“爸,等我十分钟,我坐你的车!”

魏家强等女儿洗漱完毕,让司机先去区环卫局,车过桃园路,一辆银灰色的volvo错身驶过。魏家强指着错身驶过的volvo,说道:“这是林泉的车。”

“哦,”魏小青撇撇嘴,随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好车啊。”

静海的宝马、大奔都不晓得有多少辆了,雅致也有几辆啊,这款volvo算不了什么啊,魏家强笑道:“的确算不上什么好车,还比不上这辆三菱呢。这么早,林泉怎么往市区赶?”从后视镜里看见volvo拐入世纪大道,心头掠过一个念头:林泉去选择会场做什么?

“掉头,先靠边让小青下车。”魏家强待司机将车靠到路边,没等车完全停好,就打开车门,对女儿魏小青说,“你自己打车去单位,我不送你了。”

魏小青郁闷地给赶下出,看见急驰而去的三菱,不消毒父亲为什么急着要去追林泉的车。

“魏局长的车从后面赶上来了。”季永从后视镜里看见魏家强的座三菱。

“哦。”林泉放下手里的报纸,正赶上三菱并排驶过来,林泉按下车窗,对魏家强点头示意。

魏家强倒不晓得自己追上来要说什么,目的地转眼就到,魏家强见volvo没有停下来,只当自己疑心猜错了,让司机将车倒进停车场,取出代表证挂在胸前下了车。这时间还早,到工作人员那里签了到,才发现到场的几十名代表都是下面县市的,住在市里地代表没看见几个人。

魏家强取了一张会议议程,市长选举赫然放在议程的第一位,静南区教育局副局长舒经昆经过魏家强的身边,侧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议程,咧嘴笑了笑,眉眼里也藏着笑意。

魏家强见舒经昆两鬓发白了,心里轻轻叹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抿着嘴,不怀好意地说:“联投的那位年轻老总,刚刚坐车过去,老舒有没有瞅见?”

“哦,那辆volvo?”舒经昆笑了笑,脸上看不出额外的表情:他与林家之间的恩怨,岂是魏家强这个旁观者清楚的?

旁人只晓得是他将林铭达挤出市一中,又勒令林泉退学,但是当年发生的事情,是旁观者不清楚地。由于陈然的关系,上面有人决定要殃及池鱼,隔三差五派检查组到学校来检查,已经影响学校的正常教学工作,舒经昆是顶不住这样的压力,才将林铭达排挤出市一中。他当年与林铭达在市一中做同事做了将近十五年,赵增也算是他手里出来的学生,舒经昆知道林铭达地心胸,就算林铭达无法忘却旧事,也不会使卑鄙手段。

倒是林家的小子让人担心,童年少年时经历太多的挫折,少年时就无法无天,真不晓得长大成人之后的秉性如何?

将林泉开除出校门时,却是因为女儿的关系。舒经昆也考虑过这事情对林泉以后人生的影响,一名才十七岁少年的人生可能就完全的毁掉了,但是为了女儿地前途与人生,舒经昆无法再去顾及一个劣迹斑斑的少年的感受了。

真是没想到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过去十多年的时间,竟是眼前地这番境况。

林泉重新考回市一中之后,舒经昆已经离开市一中,下放到静海区教育局当副局长(以他的资历本可以到市局当副局长),他也没有让女儿继续留在市一中上学。不过他一直都有关注林家地境况,毕竟内心还存有愧疚,他爱人张淑惠与陈秀同在市三院工作,虽然平时没什么来往,消息却比其他人准确。

其他人要推迟到零二年陈然七十大寿挨次知道陈家(准确的说是林家)的崛起,舒经昆却在零一年年初,林泉出车祸那次,就知道林家已经不那么简单了。

魏家强对林泉不熟悉,昨天才算正式的相识,但是林泉给他的感觉算不上尖锐,成就事业必须有成就成事的气度吧。

舒经昆心里做好坏的打算,就是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若说陈家、林家还有什么欲除之而快的人,今天的候选人才是头位。不过又能如何,张权还不是顺利当上市委副书记,又成为这次选举的候选人?舒经昆不知道详细的内情,但从这里面可以看得出,林家依附的上位者并不希望静海的格局出现大的震动。

不论什么话题,似乎都不方便讨论,舒经昆还不晓得拿什么话题跟魏家强胡扯,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也没回避魏家强,就接通了:“怎么了,小雅……你张叔介绍的对象,条件不会差到你说的这样吧……照片我也看过,不像是艺术照,挺帅的小伙子……什么,你要我赔你今天的精神损失费,你怎么不考虑你老子的精神损失呢……你都快二十六了,研究生毕业都一年多了……平均每月相一回,你都相了十一二回了,就没有一个满意的……再说了,人家姑娘都是从大学里就能骗一个姑婿回家,你进大学都六七年了,你怎么就没遇到一个合适的……别提你妹,有提这丫头,我就更来气……”

舒经昆合上电话,对魏家强苦笑道:“家里两千金,头疼啊,还是你家魏小青懂事听话。”

魏家强心里发寒,要不是林泉昨天的态度,还不晓得家里还闹成什么样子呢,女儿,每月一个让她老子省心的。不过提出女儿来,魏家强话题就多了:“你家舒雅这么漂亮的人,难道就没有人追,还要相亲?”

“以前的心思都放在学习,倒是一直有小伙子到我家楼下徘徊来着,唉……”舒经昆叹了一口气,“不提这些了,只盼望她三十岁之前能嫁出去。”

“呵呵,老舒也太心急了,你家舒雅才二十五吧?”魏家强笑着说,“高知分子,想法能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我家小青也二十三了,也到了处对象的年纪,让人头疼啊。”

舒经昆见魏家强这么说,多半有炫耀的意思,顺利他的口气笑着说:“哪家的小子有这福气,你舍得你家魏小青这么早嫁出去?”

“唉,”魏家强心里也矛盾着,懒得提陈建军的名字,说道:“说起来挺郁闷的。陈晋,老书记陈然家的小子,这三年一直在我眼皮子里过,没想到就跟我家小青处上朋友了,我倒是最后一个知道,我这个做老子的,也太无谓了。”

“陈晋,陈建国还是陈建军家?”舒经昆有些搞不清楚,心里却奇怪,静南区委屈政府下属的各个局委都在一幢楼里办公,舒经昆对魏家强的事情不算陌生,晓得他跟陈家有旧怨的。

“陈建军,陈建国家的是闺女。”

“哦,那要恭喜你了……”舒经昆却不晓得要恭喜什么,他不认识陈晋,但是陈建国、陈建军两兄弟的混帐人物,在静海早就流传甚广,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旧怨,确实没什么好恭喜的。

“唉,”魏家强叹了一口气,“两个小孩子都挺倔,我想抽时间去拜访一下老书记呢,双方的家长要沟通沟通。”

事情没定下来,哪轮到家长来沟通?舒经昆见魏家强眉眼压着笑,想必十分得意,心里为一件事情奇怪,问道:“听说林铭达家跟陈家有些不对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魏家强看了舒经昆一眼,笑道:“没有的事,倒不是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林铭达我没怎么接触过,记得老舒你曾经跟他共事,他人如何,老舒晓得的。”

“陈晋的家长又不是林铭达,”舒经昆笑着回顶了一句,“莫非你相中林铭达的小子当女婿?”这么说本是要刺魏家强一下,没料到话一脱口,舒经昆自己心里却是一刺:这些年,自己与淑惠从不在女儿面前提此这名字,倒不晓得女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十三章 突袭就是这么简单

静南片区域的五十多代表安排在大厅左下角的位置,舒经昆与魏家强两人的坐席挨着,离主席台有些远,看不清楚主席团成员们的面孔,只看见耿一民、张权、向义山等人都不约而同的穿着藏青色的西服。舒经昆细细分辨主席台上各人的坐姿,倒是微妙得很,耿一民、张权紧矮着,两人的身子却微微的各侧向一边,今天没向义山什么事情,他轻松的靠着椅背,穿着黑亮皮鞋的腿前伸着,几乎要顶出挡在主席台前面的垂帘。

前面的议程结束之后,接下来的市长选举说起来应该振奋人心,不过左右看看,忍不住抬手捂嘴打哈欠的人很多,连舒经昆都忍不住要打哈欠了,不过属于张权嫡系的代表们却无法松嘴,他们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左右的人。

舒经昆几乎能想象出接下来的程序,他自从当市一中校长起,就连续当了四届的代表,当工作人员将选票分放下来,魏家强将手里的选票一扬,轻声的笑着说:“还是画圈圈啊。”

“静海市选民代表大会……选举委员会……选票……”舒经昆翻过来轻读背面的“填写选票说明”,“静海市市长候选人共一名,应选一名,对候选人头赞成票的在候选人姓名上方空格话‘o’,另眩蝴人的在‘另选人姓名’栏内填写选人姓名,并在其姓名上方空格画‘o’。”

打开选票,张权毫无意外的出现在候选人一栏。

舒经昆不相信魏家强没有注意到此次选举的不同之处。

以往各届选票,每一排坐席的两侧都会安排工作人员,说的好听是随时提供服务,其实是监视代表填写选票的每一个过程。这次选举没有采取这种形式,不晓得是疏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最重要的一点,选票的内容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形式稍变,填写的内容在折叠层里。这样一来,代表在投票时就不用担心站在投票箱旁边的工作人员会看见选票填写地内容。

舒经昆抬头看了看主席台。上面的十几张面孔都很模糊,猜不透这里藏着什么玄机,侧头看了魏家强一眼,这家伙拿笔在选票上一圈,就迅速合上去,也猜不透他到底画了没有。想到这里,舒经昆又注意到一个细节,平时与张权走得近的代表竟然都是分区域集中到一处,这点无疑缩小张权耳目监视的范围,舒经昆心里想:这是有意的安排吗?其他人倒是有意避嫌。大都注视着前面人的背影,不斜视,以免干扰其他人填写选票。

舒经昆嗅到不同的味道,相信很多人都嗅到了,不管如何,舒经昆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假装在选票上画了一个圈,就迅速将选票合上,静待局势的变化。

作为主席团成员,又是唯一的候选人,张权紧随耿一民走进会堂大厅时,耿一民回头跟他说了一句话:“城商行地问题不该再拖下去了吧,张市长?”张权还等着要解释一下,没想到耿一民转过头去,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

张权细细琢磨耿一民这句话里的意思,越琢磨味道越深。耿一民话里的意思无疑也接受今天的选举大局,但会借城商行的事情继续施压。城商行目前跟静海建总牵扯很深,而静海建总几乎就是他张家地……张权琢磨着寻找怎么样的借口去拖延否决对城商行的改制,分心之余,一开始却没有注意到选举会场的细节。

陈明行作为工商界推选出来的代表之一,也坐在离主席台稍远的坐席上,左边是顾晓玲、秦明,右边是刘华东、孔立民,心里暗叹一声:太疏忽大意了,选举形势已经完全被耿一民控制了。

孔立民眯着眼睛看陈明行,只觉得有些看不透他这人,按道理,他看到这样地局势应该心神大乱才是,却端端看不见他眼里的慌张。

五百多名代表将填写的选票投入主席台下面的八只箱子里。陈明行已经不指望张权的得票能超过半数,虽然一直都在说选举要改成电子投票方式,五百多张选票地清点工作进行还算顺利,静海市建国以来,第一位市长候选人得票数未超半数,共五百一十六张选票,张权仅得一百六十七票,弃权票高达二百一十二张,推选“另选人”选派共计一百三十七票。

选票清计的整个过程,张权都无力的坐在主席台上,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眼前的局势,他没有预料耿一民放弃市委选举的机会,会在政府换届选举上突然发难,整个选举过程都是被耿一民牢牢控制住的。

耿一民并没有意愿要想去控制整个选举过程,耿一民相信,张权的嫡系虽众,但不能代表整个静海市。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将原选举过程中不合理地因素(如监视代表选举过程)给清理掉,给代表真正选举的机会,使整个选举过程变得更民主。几乎不用额外的安排,只需要在选举开始前临时决定就可以了,更不用秘密串联或者做其他动作,张权能觉察出异常那才叫有鬼呢。

当主席团公布选票清计结果,会堂里一片嘈杂,议论纷纷。魏家强想起早上遇到林泉的事情,虽然猜不到其中地详细,有一点是肯定的,张权被突袭了个措手不及。主席团经过讨论,决定下午将进行二次选举,按照选举法地条款,获得十名代表联名保荐的候选人都有资格参加下午的竞选,与会的代表都被要求中午的用餐时间与休息时间都不得离开选举会堂范围。

中午用餐的时间,姜志明陪柳叶天到静南区代表团来打招呼,魏家强、舒经昆才晓得柳叶天是被推出来跟张权争市长之位的人选。看着姜志明又陪柳叶天到通南市代表团的区域去,魏家强心想:张权的大势已去,下午就要进行二会选举,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他根本没有时间来扭转劣势。

张权却没有坐以待毙,目前串联拉选票已经来不及,二百一十二张弃权票,表明他在静海已经大失人心,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张权坚持咬定:“选举法明确规定,弃权票即放弃选举权力,也就放弃二次参加选举的权力,下午参加者二次选举的代表要将这部分排除出去。”

投弃权票的选民或代表能不能继续参加二次选举,在国内的司法实践中,采取摸棱两可的态度,有的地方取消这些代表的二次投票权力,有些地方保留这些代表的二次投票权力。

将投弃权票的代表排除在外,推选“另选人”的代表才一百三十七人,还无法保证这些代表都会给柳叶天头赞同票,就算一次选举中投赞成票的代表会重新考虑做出有利于柳叶天的决定,也无法保证胜势。

耿一民没有说话,眼睛注视向义山,问道:“向副书记怎么说?”

向义山眯起眼睛,他与张泉都脱不开身别行安排,仅以眼前的局势判断,耿一民敢这么搞,一定是获得省里的支持。既然省里有决心让张权下来,向义山再支持张权,也只能保住一时,张泉总归要下来。但是省里真正支持耿一民的话,为什么不在市委选举就表露明确的意图呢?

向义山琢磨不透,处于本能,他没敢得罪更为强势的耿一民,说道:“国内的实情就是这样啊,很少有人会旗帜相明的投反对票,毕竟是人民内部矛盾。我以为投弃权票的人等同于投了反对票,在许多地方的司机实践中,也并不认为投弃权票即放弃选举权力,何况我们制定这次选举议程时,并没有将这一条款写进去……”眼前的局势是如此的明显,支持耿一民,张权必败,支持张权,却未必能赢得了耿一民。何况在这次选举中赢得耿一民又如何,耿一民始终嗲吧静海市,只要耿一民一天在任上,他就始终是静海的天。

向义山已经无法判断局势的变化,不敢联合张泉与耿一民硬抗,但是他又有些不甘心,说道:“这种状况,静海建国后也是首次发生,是不是向省里请示一下?”

耿一民微微一笑,侧过头看张权:“张市长觉得呢?”

省里能出面制止这出闹剧,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面对耿一民主动递过来的稻草,张权又犹豫了:省里难道已经形成决议?难道万副主任也给蒙在鼓里。的确,在张权的印象,从没有想到耿一民会先斩后奏,没有想到耿一民此时还没有得到顾宪章明确的表态。

耿一民见张权灰白的脸陷入迟疑之中,扭头对主席团秘书长高松说道:“高秘书长,你将向静海的情况向省里汇报一下。”

第十四章 跳票进行时

高松将电话拿到这个房间里来,当着主席团成员们的面,给省里拨了电话,电话通过工作人员很快转到值班领导的手里。一房间的人都将目光锁住高松,电话那头的声音也隐约听得见。

高松放下电话,回过头对耿一民说道:“省里正紧急跟顾书记联系,大概一会儿就有回音。”

张权稍松了一口气,看见省里没有提前知道什么,心里默默的谋算,让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大家都盯着震动着的电话机,耿一民看了高松一眼,让他继续接听电话。

“顾书记的电话,”高松捂着话筒,向耿一民示意,“让耿书记您来接。”

耿一民最担心的是顾宪章的态度,既然让自己来接电话,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至于落下来了。当着众人的面,耿一民在电话里向顾宪章汇报选举的情况,虽然没有按照省里的统一部署去安排这次选举,就算有些额外的动作,也没有让人诟病的嫌疑,耿一民的声音平静,气定神闲,一边跟顾宪章通电话,一边拿目光扫过房间的众人。

“省里要召开临时会议讨论此事。”耿一民放下话筒,对众人巡捕顾宪章的决定,“下午三点之前,省里会形成决议,我看二次选举就安排在下午三点之后吧,大家有什么意见?”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张权无话可说,省里形成的决议对他是不利的,就算拖延时间也无法扭转局势,省里形成的决议对他是有利的,拖延时间只会让情形变得更复杂。

向义山虽然不希望情势变得更糟糕,但是他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等待省里会形成怎么样的决议。静海的情况已经这样了,张权大失人心,就算省里有人,也未必会在这个时机出头保张权,只是不晓得会不会有人借机攻击耿一民。

省里电话会议是怎么样地一番情形无法想象、猜测,唯一可以肯定,这次静海发生的事情,一定会让触及相当多地人的神经。主席团十几号成员守着一部电话机,都不轻易离开小会议室半步。张权倒是想走,又怕走后,这里的局势会被耿一民完全操纵。但是耗在小会议室了,对会堂里的事态又无从把握,真让人头疼。

向义山眯着眼睛,不管省里的态度如何,二次选举已经无法避免,他甚至希望省里给静海的这次选举扣上“操控选举”地罪名。这样一来,耿一民、张权都要给他让开道路。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飞库网站耿一民在这次事件里并没有留下多少破绽,一次选举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怨张权在静海太不得人心。正是耿一民排除选举中“操控、监视”的因素所造成的,飞库手打使得整个选举过程更加民主化,要真说耿一民有什么罪名的话,那只是没有严格贯彻省里的组织意图。这种罪名不能明里说,极可能耿一民在做完这届书记之后就要远离权力中心,这是最大的惩罚,不过想想耿一民地年龄,做完这届之后,也只能到省人大或者省政府当个副职,也没什么损失了。但是他为什么不为自己儿子的前途多想想?

从刚才几通与省里的电话来判断,耿一民似乎没有就这次事件与省里达成一致,但是向义山也不是没想到另外的可能性。顾宪章调整省委班子时,正值静海市委换届,顾宪章为求安定,让耿一民在市委换届上稳住张权,但默许耿一民在政府换届中做手脚。

虽不中也不远矣,只是耿一民、林泉一直拖延到昨天才将事情通知顾宪章,两者之间并没有一早就形成默契。

省里对静海市的这次选举异常情况很快就形成决议,通过电话通知主席团。省委、省人大支持静海市进行全体代表范围地重新推荐候选人的二次选举。

高松接的电话,当他放下电话,看见张权的眼神已经多了些怜悯。

张权惟有希望选举赶快进行,让耿一民没有时间去部署什么,就算柳叶天获得候选人的资格,但是没有充分的时间与下面的代表沟通,未必能获得过半数的选票。张权晓得自己出举已定,他倒想看看二次选举所失败,耿一民要如何收场?

在第一次选举中,柳叶天作为另选人获得四十七名代表地保荐,其中有一些是提前打过招呼的,还有一些则是对张权反感的代表主动保荐的,更一民九九年当选市委书记,推动新区建设,柳叶天是其主要助手,绕过张权设置地重重阻力,承担市府那边的主要工作,为新区建设立下汗马功劳,至少在静南区、开发区拥有极高地威望。

柳叶天顺利获得候选人资格,其他有资格竞选的人却没有提前招呼,都没有获得超过十人的保荐票。但是选举的形势已经不那么好控制了,为了防止第二次选举时再次因为联名保荐票出现新的候选人,耿一民以讨论二次选举方案与向省里请示为借口,将主席团的成员都留在小会议厅里,使有可能获得候选人资格的成员都无法与外面的代表联络。

而柳叶天却利用有限的时间与各个选区的代表见面,姜志明、赵增、陈而立、孔立民等人更是立场鲜明的表明支持柳叶天的意向,以确保二次选举时获得足够的选票支持。

魏家强想象不出这次事件对国内政局的冲击,在他的印象,二十多年来还没有哪个地级市的正职选举有出现今天的状况。他不由的心想:林泉到底在里面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柳叶天身材高大,穿着藏青色西服,收敛起平素身为市常委领导的倨傲,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平心静气的想,柳叶天虽然算不上十全十美,但是务实的精神,确实是静海目前所需要的,论及他在静海的口碑,那是张权拍马也追不上的。想到这里,魏家强侧过头去找坐在他后两排的陈明行,他倒想知道张权执政期间最大的受益者此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陈明行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眼睛微微眯着,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更无从判断他内心的所想,倒是一旁的孔立民与刘华东窃窃私语,一副笃定神闲的神态。

陈明行垂着眼帘,凝神仔细去听身边孔立民与刘华东的对话,无奈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闲扯,却更显示出他们的信心。陈明行也不得不承认,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行二次选举,张权的得票情况只会比第一次更惨。除非省里坚定无疑的支持张权,才能扭转局势,陈明行却晓得这种可能性更低。

陈明行心里猜不透耿一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要晓得耿一民已经在静海占据优势,作为一名成熟的政客,他完全没有道理走一招险棋!耿一民究竟想做什么?

陈明行比张权、向义山要清醒得多,他甚至认定耿一民不可能就此事早与顾宪章形成默契,因为张权的存在已经不会对顾宪章造成什么妨碍了,而静海市的选举异常极可能在全国引起广泛的争议与影响,对顾宪章会有一定的负面影响也说不定。

既然不可能早就形成默契,耿一民坚持走这险招,难道说他有资格让省里对这次事件保持沉默?陈明行又迅速否定自己的这个念头,从耿一民担任市委书记之初,陈明行与张权就将视线盯紧耿一民,晓得耿一民最大的后台就是顾宪章、杨天华等人,他还没有资格向顾宪章、杨天华提出过分的要求。

是你吗?陈明行脑海里浮出林泉削瘦坚毅的面容:从联投果断将资金从静海建总撤离,陈明行已经不认为林泉仅仅是耿一民推到台前的傀儡了,他这段时间来细细研究过耿系官员企业之间的关系,敏感的注意到那一系实际上有两个核心,耿一民与林泉一明一暗主导耿系势力的走向。

这么看来,联投是独立的,陈明行却让自己的这个发现惊吓了。林泉虽然藏得深,但是只要有足够的耐心,还是能够获得一些有用的信心。哪怕仅从联投浮出水面的规模来看,如果整个联投都是属于这个年轻人的话,那也是令人异常吃惊的事实啊!陈明行很容易将陈然十二年前安然无羡的从市委书记退下来的这件事联想到一起,联投的发迹难道有更深的背景?

与张权、张楷明对林泉一直怀有轻视的态度不同,陈明行早就利用各种关系打探过联投的底细,但是与张权、张楷明对林泉深恶痛绝的敌视态度不同,陈明行对林泉的感情则要复杂得多。林泉不仅仅是丽景商业上的敌手,还有一点是陈明行无法忽视的,林泉的女儿唯一神情眷恋的那个人!陈明行明显感觉到联投对静海建总的每一次痛击都留有一定的余地,但是联投却没有一丝要放过静海建总的意思!陈明行心里默默的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第十五章 离结束还早

暮色渐浓,银灰色的volvo停在会堂东侧的停车场上。

林泉坐在副驾驶位上,手里夹着一支烟,胳膊搁在落下玻璃的车窗上,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会堂广场上的华表柱,似乎能感觉到会堂里沉闷的气愤,林泉的眉头是不是会皱一下,甚至连他也意识不到吧。

西边,新市政大厦折射最后的夕阳余辉,玻璃幕墙上留下一抹艳红。

林泉收回目光,看着烟灰被风吹散。这时候,会堂的大门从打开,与会的代表们鱼贯而出,仿佛深色的浪涛涌出来。林泉将烟捻灭,按起玻璃窗,隔着一层反光膜,注视着已经走到会堂广场的代表们。

“终于结束了。”季永轻轻叹了一声,这一天林泉的话挺别少,就算方楠打电话过来,也是匆匆说几句就挂,可见他心里压着事情。

“呵呵,”林泉轻轻吐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哪这么容易结束啊?老季,你给家里打个电话,晚上送我去省城。”

季永从零零年就给林泉开车,一直到现在,知道林泉身上许多公司高层都不知道的事情,稳沉持重的性格,也让他得到林泉的信任。林泉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在其他人的心里,或许会有各种各样的看法,但是季永心里是清楚的,林泉的成就绝不是那么容易,他心里所承担的东西是其他人所无法理解的。不提林泉在商业上的天赋与敏锐的洞察力,季永也没有见到有比林泉更勤奋地人了。当然,季永对林泉的尊敬也缘于林泉对身边人的宽厚,自从到林泉身边工作。季永就没有为家里地事情烦恼过,也因为他一直在林泉身边工作,他在联投内部地地位,也不是一般中层主管能比的。

“要通知顾总他们吗?”一般说来,林泉去省城都要跟顾良宇见面的,季永还是习惯性的征询林泉的意见。

林泉点点头,说道:“今天空下来时,可能有些晚,告诉顾良宇,明天一整天,我会留在省城。”

许多代表们从银灰色的volvo车旁穿过,从停车场取了车,许多代表都有司机在停车场等候。魏家强与舒经昆一边下台阶,一边给司机通电话,让司机将车开到广场上来接他们。舒经昆是副局,没有专车,准备蹭魏家强地车回家,无意间瞥见停在停车场边上的volvo,朝魏家强奴奴嘴:“是这车?”

“啊。”魏家强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赶忙在电话里让司机不要急着过来,这时候人杂眼乱,魏家强晓得不是上前打招呼的时机,就与舒经昆站在台阶上磨时间。舒经昆心里也奇怪,既怕见林泉,又想亲自证实一下林泉对他的态度,人总不能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

人流渐渐消散,广场华灯初上,中心音乐喷泉喷出欢快的水柱。volvo始终停留在原地没有开走,要不是玻璃窗里闪烁的烟火,魏家强几乎以为车里没有人。

魏家强大步走过去,舒经昆跟在后面,想必林泉也看见他们,在他们接近volvo的时候,车窗缓缓下降,林泉露出他削瘦年轻的脸来。

魏家强心里为如何称呼发愁,唤林总,显得生分,唤林先生,过于轻薄自己,唤小林,却有些轻慢了。

“光线暗,等魏叔你走近了,才任出来,罪过,罪过。”林泉没有要下车地意思,朝魏家强合拳谢罪,看着魏家强身后的舒经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魏家强舔了舔嘴唇,还想再说什么,这时耿一民的一号车从停车场的里侧角落里驶出来,柳叶天的00088号牌跟在后面。一号车错身而过,按了一声喇叭示意,88号车牌停了一下,柳叶天从车窗里探过头,朝林泉招手示意,又紧随一号车扬尘而去。

林泉说道:“我有事先走,下次有时间聚一聚。”也不等魏家强回应,身子已经坐正过去,volvo迅速掉转方向,尾随前两部车而去。

魏家强注意到柳叶天主动向林泉打招呼的细节,暗叹一声,又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将心里的讶异也泄露出来。

舒经昆却不晓得林泉想他的那一下点头是认出自己,还是单纯的习惯性动作,就算认出自己,也够淡漠地,舒经昆不奢望林泉会有什么特别的态度,他一个小小地副科级,只求林家不记恨以前的旧事就够了。魏家强的女儿与陈建国的儿子处朋友,看林泉对魏家强的态度还算亲热,这么说来,这两年有关林家与陈建国兄妹撕破脸皮的传言当不得真。

舒经昆记得与林铭达共事时,林家与陈建国兄妹的关系一直不好,原因是陈建国兄妹一直瞧不起陈然的养女陈秀,加上林泉又是陈然领养的,对待林泉的态度自然更不会好。既然林铭达家跟陈建国兄妹都能和平相处,说不定林家早就不把当年在市一中的恩怨放在心里。

舒经昆这么想,心里稍宽松,对魏家强笑着说:“整天在一幢楼里共事,倒很少有机会跟你喝酒,怎么样,一同去静南大酒店?”

魏家强心情大好,说道:“左右无事,去喝一杯也好。”

林泉只陪耿一民、柳叶天在秀水阁用过简餐,刚过七点半就让季永送他去省城。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进入省城之前,林泉才给耿天霜打电话:“耿哥,我马上就要进省城,晚上想见顾书记……”

电话那头转来马达轻微的振动声,还有沉闷的模糊不清的喇叭声,耿天霜与顾宪章在车里。

过了许久,顾宪章才接过电话:“小林啊,我现在回家去,你到我家里来吧。”

林泉松了一口气,让季永直接去顾宪章在北京路七十一号的院子。

车在途中,林泉接到耿天霜的岳父、省委组织部长杨天华的电话,杨天华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爽朗:“静海这次几乎要捅到天了,幸亏你们推出来的柳叶天有威望,能体现出地方选举向更民主的方向迈进,真要搞出三次选举,省里都不一定顶得住压力。飞库整理我刚跟老耿通电话,知道你在赶来省城的路上,今晚就算了,明天记得抽时间到我家里来下几盘棋……”

刘青山随后也打来电话表示慰问,除此之外省里再没有别人打电话。柳叶天以三百五十六票的高票获选静海市新一届的市长,程序合理合法,就算省里有太多的分歧,也会承认静海市选举的结果,表面上看来尘埃落定,但是事情真正的后果还没有结束。

杨天华、刘青山能在此时打来电话,让林泉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温暖,对于其他人此时的退缩与两可,林泉也只能抱以无可奈何的态度,毕竟大凡多数人都是在夹缝里学得这种生存的法则。

车过四十八号,林泉侧头看着那座冷漠的院子,略有些疲惫的心再度坚定起来。

volvo驶入树木郁葱的深宅,耿天霜站在客厅外面,脸上的神情严峻,看见林泉推门下来,大步迎上来,小声的说:“省里九名常委在家,其他四名常委也通过电话对静海事件发表了意见,反应很激烈,顾书记定了基调,但是万勇副主任还是保留了反对意见,我陪顾书记在办公室一直等到日报社明天头版的社论定稿为止。”

林泉问道:“社论准备怎么样给静海事情定性?”

“坚持党的领导,充分发扬民主,严格依法选举,促进社会和谐,”耿天霜说到这里,想到其中的惊心动魄,还是叹了一口气,飞库手打“幸好张权的支持率相当低,二次选举才刚刚过一百票,令万副主任无话可说,不然很难收拾,其他事情,我也不方便先透露给你,顾书记在书房等你。”

林泉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顾宪章没有完全释怀,他不可能透露更多的信息给耿天霜知道。

顾宪章的二儿子顾清夫正巧在父母家,他也刚刚晓得静海的事件,见林泉走进来,朝书房指了指。推开书房,只有一盏小壁灯亮着,书房里的光线很暗,外面的庭灯月华一般的洒进来。

顾宪章坐在临窗小几前的角椅上,指着对面的角椅说:“坐。”

无法从声音与神情判断顾宪章内心的想法,林泉在门口停了几秒钟,走到顾宪章对面的角椅上坐下。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顾宪章抬头看着林泉,他心里清楚这张年轻的面孔里藏着与众不同的心思。

“置身事外的看法?”林泉问道。

“嗯!”顾宪章点点头。

“静海市的举动,冲击二十多年来的稳定高于一切的的政治传统,或许是犯了某中忌讳,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情,”林泉舔了舔最皮子,有些发涩:“地方选举必须朝更民主的方向迈进。仅从静海这此事件来看,省里当然可以要求静海在二次选举时仍选择张权为唯一候选人,哪怕进行三次选举,总能将张权推上位。组织意图与群众意愿总有不相一致的地方,面对这样的取舍,才会将政客与政治家区别开,静海之所以要冒这个险,是一不想干扰省委班子的调整步骤,更重要的是相信顾书记您!”

第十六章 顾宪章的姿态

“我?”顾宪章看着林泉,眼神里藏着几分狐疑,“静海这么搞,我不敢肯定会上国际头条,国内的报纸肯定会大篇幅的报道,就选举的过程来看,媒体也会给予正面的评价,但是这次事件的影响远远不及如此,我想你与耿一民心里是清楚的。对于你们不提前打招呼的做法,我想也有你们不想将我牵扯进去的可能,但是有一点你要晓得,静海若真有什么问题,我是推卸不了责任的。”

“我们的考虑确实有欠妥当的地方。”林泉低头认错,比他预料之中,顾宪章的语气要好得多。林泉甚至做好联投沉寂几年的准备,踏踏实实的去做好新能源方面的工作。

林泉平静的注视着顾宪章的面孔,在这张已显老态的脸上,流露出其早年的沧桑人生经历,深邃的眼睛更藏着常人不及的智慧,林泉不认为自己的意图会完全瞒过顾宪章。顾宪章之所以这么说,无非还是想要占据心里上的优势,不管怎么说,顾宪章顶住多少压力,林泉都要承这个情。

林泉也不认为顾宪章是保守顽固,下位者稍一忤逆就暴跳如雷的政客,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自己太心急了。顾宪章也平静的审视着身前这位还不足三十岁的青年,轻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欣赏你,但不代表我欣赏你的这种做法。”顾宪章的这句话貌似告戒,林泉却听出其中的真诚,顾宪章没有将话挑明。却让林泉明白他的心里十分清楚。

注视着沉默不语地林泉一会儿,顾宪章站起来,拍了拍林泉的肩膀,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有时我还真羡慕你们的年轻,冒点险,犯点错误,都不会有大问题!听说你赶过来,都没有好好吃晚饭,陪我吃点夜宵?”

林泉点点头,不论顾宪章此时有几分真情实意,林泉心里是感激的,承认顾宪章确实有政治家的气度。陈然常反思他早年从政的经历,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政过于固执己见,少了一点容忍他人或下属忤逆与冒犯的气度。

顾宪章让爱人煮了小汤圆,还邀季永一起,端着碗,跟林泉说,“我会抽时间到静海看一看,有两个方面我是要看的,南港新城是一个,还有就是通南的太阳能电力生产基地。南港新城的模式很好,但是现在的国内环境,不适宜公开的推广,倒是静海在房价控制方面,有一些值得借鉴的经验。中央要成立房地产市场宏观调控领导小组,不出意外的话,林琴南教授会推荐你参加,省里说不定也会选静海做实验田。”

虽然说省里对静海的选举形成正式支持的决议,但并不代表静海的做法符合省里地心意,许多人或许正幸灾乐祸的要看静海的好戏,顾宪章此时到静海走一趟,对安稳人心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顾宪章提到房地产市场宏观调控领导小组,无疑表明他对联投的近况十分清楚。

吃过夜宵,林泉与耿天霜一起离开顾家。顾清得父亲顾宪章的意思,将林泉一直送到宅子外。看着银灰色的volvo拐入襄阳路,才转身走进庭院,看见父亲正站在一珠盆栽前借着月光摘枯叶,走过去,说道:“静海的这次多种,真是出人意料啊,不晓得明天各家媒体的报道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静海搞了一次动作还不够,难道还会有一家媒体再出来搞动作?”顾宪章轻轻的说。

“父亲似乎并不生气?”顾清从小对父亲顾宪章就有畏惧,就算娶妻生子之后,也改不了这种心理习惯。

“生气?”顾宪章伸手去取洒水壶,“生什么气,我倒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过于保守求稳了。耿一民放弃上升到省里的机会。就是想在静海做一番事业,已经容不得张权碍手碍脚了,他也不止一回两回的暗示了,我当时只考虑到班子的稳定,没有答应,倒没有想到他们有这样的决心。我是不用承担什么风险,风险都由静海承担了,说起来该我愧疚才是。事情虽然说搞得有些大,但是中央进行政治改革的决心很大,静海地这种动作虽然说冲击了传统规则,却有符合政治改革的需要。”

“耿一民主导了整个过程……”顾清疑惑的看着父亲。

“对,是耿一民。”

“那这么说林泉是主动跳出来替耿一民、柳叶天承担责任的,为什么?”

“为什么?”顾宪章重复顾清的问话,“他们怀疑我的气度呢,林泉跳出来可以缓和一下,还有啊,林泉是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

顾清看父亲说这话时,眼睛倒是欣赏之色。

在儿子顾清面前,顾宪章无需维护他身为省委书记的威严,说道:“林泉或许是个天生地冒险主义者,但也是一个有着清醒头脑的冒险主义者,不过他的头脑确实让人讨厌啊,他可清楚他现在最大的优势,这一点是很多人缺乏地。”顾宪章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的年龄到限了,在一些人地眼睛成了老家伙,联投的崛起是可以预见的,关键联投还有一个头脑清醒、锐意进去、年纪轻轻的领导者,你多跟林泉接触,对人生总有裨益。”

耿天霜从九九年交识林泉林泉最初给他的印象还只是聪明有余、阅历不足的半拉子青年但是林泉在商业上的天赋与成就迅速改变了他的看法,此时再看仔细审视林泉,却有藏不住的锐气与果毅。耿天霜是今天才知道静海跳票事件的全部详细,心头捏了一把汗,一直到顾宪章表明态度,才松弛下来。想起林泉这些天来一直所承受的压力,都有些自叹不如了。

“静海与省里的媒体,都关照过了,”耿天霜说道:“顾书记下午给中组部通了电话,上面算是默认静海的事实,只是全国媒体对这事情会有怎么样的反应,还无法预料,应该不会出现负面的报道,就算是有负面的影响,也只存在某些人的心中,只要静海这几年做出更大的成绩,我想这也不会成为什么大问题。”

耿天霜常年在顾宪章身边工作,对顾宪章的心态把握得更准确一些,林泉点点头,笑着说:“让耿哥为难了。”

“呵呵,”耿天霜笑着说,“我家老头子倒没说这句话呢。”

林泉笑了笑,心想这话的确不该由他来说。

“你今天晚上住到哪里,要不先去后湖喝点酒,为静海的事情担心的可不止我一人,老顾、老邵他们可能还在后湖等消息呢。”

林泉抬手看了看表,都快凌晨一点了,今天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笑着说:“得,就送你回月牙湖。”

邵兵、顾良宇、钱薇、骆情、杨莹他们果然都在后湖酒吧里,见林泉与耿天霜并肩进来,忍不住都站了起来,却发觉不好问出口。

林泉主动坦白:“顾书记过些天要去静海视察南港新城与联合新能源通南生产基地,这里就由邵兵配合一下。”

“哦!”邵兵、顾良宇、钱薇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轻呼一声,耿丽丽取出两只大肚子玻璃杯,给倒上冰啤,推到林泉、耿天霜的身前,笑着说道:“你们做什么事情真够折磨人的,这大半夜的,都没有消停过。”顾良宇与耿丽丽的关系已经半公开化,零零年,顾良宇将儿子军军领到省城,他妻子留在老家,这其中一定是有缘故的,林泉没有刨问别人家私的嗜好,后来倒是耿丽丽主动才让顾宪章接受了她,林泉自然也就睁眼闭眼假装不见。

林泉低头喝酒的这当儿,耿丽丽凑到顾良宇耳朵边小声说起军军学习的事情,林泉拿玻璃碰碰额头,招顾良宇宙过来,问他:“老樊前一段回老家,听说以你跟他的名义给老家捐了一条路,骚包得很,老顾什么时候回老家看看?都说衣锦还乡,老顾现在也够资格了。”林泉举着酒杯,又朝耿丽丽说,“滋县的风景不错,耿姐喜欢旅游,我推荐你去走走。”

顾良宇笑了笑,说道:“秀水阁太局限于静海了,四季集团还看不上秀水阁的区域资源,星湖物业的规模又太小,想要控股四季集团,谈判的难度有些大,我哪里走得开?”

见顾良宇拒绝他撮和的好意,林泉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再聊,倒是耿丽丽的神色有些黯淡。

第十七章 今夜无人入眠

今夜注定有太多的人无法入眠。

静海市北关镇北首刚建成的望野庄园是丽景名下的资产。望野庄园零二年筹建,去年年初就取得预售许可证。那一段时间静海建总的资金压力相当大,那一段时期,陈明行情愿忍受股价的持续滑落而抛售静海建总的流通股来筹集资金,陈明行却决定捂住望野庄园的盘待涨。

张权起初怀疑陈明行在丽景与静海建总之间划清界限的可能,但是去年年底,别墅类住宅价格的增幅达到30%,才打消心里疑虑。

零三年,由联投的抛售与南港新城三大开发商的联合压制,静海建总股价的持续滑落已成必然的趋势,虽然说丽景更大规模的抛售,加剧了这种趋势,如今滑落到二元上下徘徊,但是丽景在这上面的损失,从望野庄园的捂盘中弥补了不少。

望野庄园里,绿化已经完成,绿草如茵,秀树如盖,除了丽景与静海建总的几名高层选了几栋当初销金窟,其他地方还都陷入无人的沉寂之中。

在108号别墅前的草地上停着十几辆小车,紧闭着玻璃窗传出张楷明失去冷静的咆哮声:“怕个毛,老头子还是市委副书记。”

城商行行长夏德彪坐在张楷明对面的沙发,看见失去冷静的张公子,心里多少有些鄙夷:总归是没经历过事的雏。市长选举表面上看已成定局,但是一切还要看省里真实的态度,省里支持耿一民,张权就算在常委会还有一席之地,那也只能顶个屁用。连向义山都会躲得远远的。反之,耿一民在静海的动作触动某些人地神经,就算失去市长地席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位失去省里支持的书记,在常委会上不可能取得优势,张权反而成了值得同情的弱者。只要有位置空出来,很快就能填上去。

张权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儿子收住声。他脸色灰白,站在沙发一直冒着虚汗,想起今天的事实,身子都止不住微微颤抖。他晓得他在市常委地这个位子,虽说还能发挥点作用,但是已经相当有限了。这种状况,想必在座的众人心里都清楚,连儿子也不例外,只是有些人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张权看着沉默的众人。强作镇定,安慰道:“耿一民想与省里进行权力博弈,势必不会讨到好,试想多少人能容得下部属在背地里做手脚?”与其说安慰别人,还不如说是为了安慰自己。

“会不会顾宪章与耿一明早就默契?”夏德彪迟疑地问,他晓得这个问题会触及张权的痛处。

果然,一听夏德彪这么问,张权仿佛给踩住尾巴的狗,陷入沙发中的臃肿身体陡然坐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或许只是不愿意承认会存在这样的事情,顾宪章与耿一民早有默契。自己还能折腾什么戏?却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来,其他人更是惊惧不定。

陈明行心里藏着鄙夷,心想:丽景总不能给他们俩父子拖垮,陈明行双手按着扶手,坐坐正,淡定的说道:“顾宪章刚刚是省委书记的位置上住稳没几天,有什么理由让他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是耿一民容不得我们,耿一民自谓耿直,又容不得人,却不晓得刚则易折。”陈明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张权、张楷明父子,“静海地选举冲击了二十多年来的政治传统,但是并没有违背现行法律,不管省里的意见有多大,也不会否决选举的结果,甚至明天国内各级媒体的社论都会出现赞扬的声音,说不定顾宪章还要到静海来显一显姿态,说不定会说几句称赞静海的话,但这一切都是表面文章……”陈明行不尽不实地说着,张权父子还将主要精力放在耿一民身上,不会想到陈明行说这番话别有用心。

屋里的十几人,张权位高权重,但是拿主意向来以陈明行为主,陈明行这么说,大家心里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心情都稍稍宽松了一些。

张楷明坐下来,倒了一杯冰水,咕隆咕隆的喝下去,想将心头的火浇灭,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爸总是要沉寂几年,静海建总这边怎么办?丽景世纪城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怎么不继续下去?”陈明行看着张楷明,“该做地准备工作都进行了七七八八,难道要等房地产业的下一个黄金十年?我看不但不能停止,还要加大力度。前些时间,因为选举的问题,楷明辞掉静海建总总裁的职务,现在不需要避嫌,总裁的位置继续由楷明来坐。为了不束缚楷明的手脚,我决定将丽景的权益暂时撤出来,丽景家完完全全做静海建总幕后的支持者。”

“啊,”张楷明诧异的看着陈明行,倒没有想到别处去,陈明行真要这么做,那么他就能与丽景平分丽景世纪城所带来的利润,不用担心陈明行会利用种种手段将利润转到丽景的名下,但是陈明行的爽利态度让他有些迟疑。

张权也欠着身子,定睛看着陈明行。

陈明行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两三年,可能有些难,大家要同舟共济才是,只要做成这个项目,静海建总将走上正轨,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交待。”

陈明行这么说,张权倒释然了,他忽视了林泉在静海这次事情所能起到的作用,想当然的以为耿一民会为这件事情头疼许久,完全木想到联投伏在静海建总去来的道路上嘴里淌着口水。

4月13日,静海日报刊登前一日选举结果,柳叶天担任静海市市长,会议还选举产生四名副市长,惟独原先内定柳叶天的常务副市长名额空缺,将于第二次常务会议上进行增选,此次又选举通南市委书记赵增为市长助理。赵增在他三十七岁这年,迈入副厅级的行列,在国内算不上殊例,也是少有的年轻有为。

明日日报发表“静海地方选举高举党的旗帜充分发扬民主”的社论,给静海市的这次异常现象进行有力的维护,同一日,国内共有十六家主要媒体都报道了这一事件,无论是从政治改革的需要、维护党的领导、更有效的体现群众意愿,还是从选举法等角度对静海事件进行剖析,都予以肯定的评论。

整个选举事件,林泉给顾宪章打的那个电话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插曲,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一些人才会敏感的察觉出一些异样。

表面的文章,耿一民与林泉都能预见,至少方向性的东西,不会有大的误差,顾宪章的高姿态才着实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大方向没有错,才能取得顾宪章的谅解,无疑能算得上大获全胜。当然,国内外媒体会继续关注静海市的政局变化,也就是说,静海市某种程度成为国内政治改革、向更民主迈进的一个窗口,也是林泉、耿一民始料不及的。

为了尽可能降低选举事件对静海市政局的冲击,耿一民并没有急于大幅度的人事调整。在接下来的一系列人事调整中,丁向阳担任市长建委主任,王晓阳在第四次人大常务会议上当选任市检察院副检查长,秦明调出南投,到静南区担任副区长,其他人的职务相当稳定,除了张权之外,市委其他常委的分工也没有大的调整。

魏家强还留在他静南区环卫局局长的位置上,不过市人代第三次常务会议提出要今年机构精减的目标,要求市属四区的环卫分局、环保分局并入建设局,却让魏家强开始茶饭不思。

选举事件已经过去有半个月,林泉虽然口头里说再聚一聚,却一直没有消息。魏家强不敢确定林泉有没有牵涉到这次选举事件中去,以他的级别,更加不晓得省里对静海事件的真实看法,魏家强这半个月来坐立不安,不由到下属的环卫所去找陈晋探听风声。

陈晋倒有宠辱不惊的气度,并没有因为林泉对陈家态度的突然转变更变得轻浮躁动,每日按时上下班,忍受正处于更年期的主任的唠叨与挑剔,每天处理琐碎的事情,唯一有改变的就是魏家强不再组织他跟魏小青交往。

只是这一段时间,魏小青正好外出受训,陈晋的生活轨迹似乎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魏家强的到来,在环卫所小小的办公室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魏家强没有闲情去理会主任的殷勤,走到陈晋的跟前,招手指指手表:“小陈,到下班时间了,我来接你去我家吃饭,小青也刚刚回到家,你们通过电话了吧?”

陈晋瞥见正处于更年期的主任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反应,她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了,其他同事眼神里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异常的讶然。

陈晋暗叹一声:权势啊,难怪如此的让人向往!

第十八章 陈然训子

陈晋在同事灼热的注视下,随魏家强走出环卫所的办公室,出了门,才露出一点迟疑:“魏局长……”

“什么魏局长?”魏家强微微一笑,“不是工作时间,你不要叫生分了。”

“魏伯伯……”陈晋舔了舔嘴唇,心里还有些不习惯魏家强转变过来的亲切态度,话吐出口,倒没什么了,陈晋完全不晓得选举的一点内情,对魏家千秒年个今天的反常有些讶异,但心里也挺想见小青,也就上了魏家强的车。

魏小青刚洗过头,用毛巾包着一头秀发,还有几缕湿发垂下来,看见陈晋跟着父亲进来,眨眨眼睛,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忙将包住头发的毛巾扯掉,一头湿发凌乱的垂下来,却舔了几分妩媚,陈晋嘿然一笑:“魏伯伯叫我来吃饭,我就过来了。”

席间,魏家强旁敲侧击的问起林泉的一些事情,说起来,陈晋对联投的了解,甚至还不如魏家强呢。魏家强心里有些失望,但想到陈家在静海毕竟算得上地位的人家,陈晋与小青也是真心处朋友,倒没有给陈晋什么脸色,饭后小青提出要跟陈晋出去逛逛,魏家强也没有表现出作为父亲的保守。

第二次陈晋接到林泉的电话,邀请他与魏小青参加天星湖为西宅三期项目奠基举办的一次酒会。陈楚、梁及也应邀列席。酒会在孔立民的私人俱乐部名仕里举行,参加酒会的都是联投系高层主管与耿系的官员,最主要的目的是为柳叶天当选市长庆祝,明天顾宪章就会在省委秘书长段敬红地陪同下到静海来参观南港新城的建设情况,然而到通南参观新能源生产基地以及通南海港的建设情况。

林泉将陈晋引荐给柳叶天。魏小青回家将酒会的情形告诉给父亲听。魏家强又惊又喜:不管出与什么原因,林泉是决心培植陈晋了。魏家强也犹豫着,打不定主意要不要在三局合并之前走一走林泉的关系,后来想了想,实在不宜操之过急,只要女儿与陈晋的关系确定下来,区里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地位置。林泉地位虽高,但是身份很敏感,直接插手,多少有些不合适,魏家强也拿不定会不会遭到拒绝。

魏家强年仅四十九,正折年富力强的时候,有政治上的野心那是再正常不过地。

比魏家强更加又惊又喜的则是趁建国、陈建军、陈卫红兄妹了。他们本就是那种遇强则软弱的人,林铭达家晾了他们两年时间,他们愣是没敢表露出半点怨言,这两年来巧意弥补两边破裂的关系,曲意奉承,不等逢年过节,总要找些借口登门亲热,陈秀的心是软了,林铭达根本不在意这些恩怨,倒是静怡心里一直不痛快,最主要的是林泉软硬不吃,态度很坚决。

梁及刚从原单位辞职才一个月,租了一间旧仓库。开始图书直销的事业生涯。林泉不会直接提供经济上的支持,只答应梁及在他将整个图书直销的平台构建起来之后,经过体系评估确实具备可操作性,联投会提供必要地融资助他扩张规模。

这样一来,两人现在的生活费仍旧必须依赖于陈楚那点还算不错的薪资,陈楚一时不能辞职。只得在工作之余帮助梁及处理一些事情。陈楚与梁及的关系,得到林泉与陈然的支持,特别梁及此时所做的事情,更是得到林泉与陈然的点头,陈建军、钟丽夫妇再没什么好说地。虽然跟老大建国、老四卫红提及这事时,陈建军还忍不住要吐一些怨言,但是怨言下不无掩藏不住的得意。他心里晓得梁及目前做的这份事情,是林泉与父亲陈然点头的,就算会有挫折,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林泉与父亲陈然不会真地坐视不管的。

陈楚、陈晋、梁及他们这次应邀参加天星湖举办地酒会,知道消息后的陈建军惟有异常惊喜才能形容一二,这次无疑是林泉明确的给出信号:再也不会将陈家排除在那个圈子之外。

陈然第二天在老宅治了一席家宴,将儿子建国、建军,女儿卫红,三家人都叫到老宅里去。陈建国已经晓得儿子陈晋昨天给引荐柳叶天认识的事情,亢奋得一夜未睡,好似他代替儿子陈晋见过柳叶天,昨天的酒会,陈晋跟林泉没有多少机会说话,与柳叶天也只短暂交谈了几句,更多的时间是与陈楚、梁及站在一旁闲聊。恩怨没有什么好说,却让他老子陈建国缠了半宿,将那些无趣的事情与对话重复了六七遍。看到他老子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陈然彻底无语了。

“小晋会不会调到柳市长身边工作去?”趁建国忐忑不安的问父亲陈然,他昨天给这个问题折磨了半宿,再没有给他解惑,都快要疯掉了。

陈然见陈建国心里藏不得半点事的急噪,嘴里发笑:“你当自己是顾宪章,说调就调?”

陈晋站在一边抿差着嘴不说话,虽然说有这可能,但是没有说定的事情,让父亲如此说出来,他心里倒觉得有些羞耻,只是在饭桌上,又不能走开不听。

“爸在市里还有威望,小晋调动一下工作,总不会有什么问题。”陈建军想起上次在老宅子给林泉落面子的事,心里不大愿意提他的功绩。

“哦,我看不要等爷爷出马了,你出来打声招呼就行了。”陈楚对她父亲陈建军的意见还没有消,“你的能量大着呢,梁及的工作还不是让你搞丢了?”

梁及手在桌底下扯了扯陈楚的衣摆,不让她乱说什么。

陈卫红站在一旁不说话,大哥陈建军家只有陈楚一人,前些天为男朋友梁及的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是老头子有办法,要林泉出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二哥陈建国家有陈晋、陈越,林泉虽然没有明里说,陈晋多半会调到更好的位置上。陈越年纪还小,比林铭达家的小初还小两岁,她今年刚考上静海大学的外国语学院,自然不急,倒是她家的大小子陈秦还有过两个月就要毕业,现在正四处托人找工作。

“小秦再过两个月就要毕业了……”陈卫红感觉有点难开口,“爸是不是找小仨说说?”

“要找你自己去找?”陈然回头瞥了他小女儿一眼。

陈建军、陈建国两人在,林泉还能坐下来聊几句,要是陈卫红,那是连一句话都懒得说的,陈卫红焉能不晓得自己招人厌,要是能说上话,还需要等到现在?

陈卫红吃憋,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回嘴。

陈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秦上次回静海,找我谈过话,他现在年纪还小,想出去走走,不象你急着替他定人生。我替你答应了他,他工作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我这几年还不会入土,小秦出国的费用,我替他出。”陈然目光盯着三个儿女,痛心疾首的说道,“瞧瞧你们一个个,怎么做人家父母,个个混帐样,瞧一瞧有哪个子女跟你们贴心的?”

“再混帐样还不是你教的……”陈建军在下面小心嘀咕。

“你!”陈然横眉一竖,瞪大眼睛盯着陈建军,“我这辈子做孽养了你们三个,我让你们搞成这样,也是自作孽,但我不允许你们继续糟糕陈楚、陈晋他们的人生,你们三个给我听着……”陈然手指叩着桌子,眉毛飞扬,令陈建军兄妹不敢吐气,“你们不要以为我虎毒不食子。我今天就要让你们晓得,你们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你们小心你们的后果。”

陈建国垂着头,偷偷去瞧大哥陈建军的脸色,一颗心提着,粗气也不敢喘。

“小仨是从这座宅子长大的,”陈然语重心长的说,“他念着跟楚楚、小晋他们一起长大的情义,也愿意帮衬他们,小秦、小吴、越越她们,只有能耐,有上进心,前途根本不用你们担心,但是你们不要以为他会忍受你们胡作非为,也不要以为他会忍受贪得无厌的索取,你们说说你们这几年回静海开堆场,有几天踏踏实实的做过事?”

陈建军苦着脸说道:“这两年堆场难做,每年都要贴钱进去,爸既然这么说,我们将堆场关了就是。”

“你们开发堆场,靠什么养活自己?堆场也不要关了,我想在入土前,看看你们兄妹三个到底学不学得会踏踏实实的做人、正正经经的做生意……”陈然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两年堆场是有些难,你们也猜疑对吧?你们不敢说,不敢抱怨,甚至不敢到我面前来吐苦水,好了,我不妨明白的告诉你们兄妹三个,小仨还没有工夫跟你耍心眼,都是我私下做的手脚,就是要你们学会夹起尾巴去做人……”

第十九章 千呼万唤的舒雅登场

顾宪章到静海走了一圈,背后的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虽然事情的余波远没有过去,但是在静海范围内,算是暂时的平静下来。

早在三四年前,柳叶天得到耿一民的支持,在市府就与张权分庭抗礼,张权与耿一民的抗衡中一直处于弱势,影响到市府里,柳叶天的威信也有渐渐盖过张权的势头。静海选举事情震惊人心,但在市府部没有引起多大的混乱,自谓是柳叶天一系的人马自然欢欣鼓舞;除柳叶天之外是三名副市长早在耿一民横空出世之后就谨慎的选择不偏不倚的姿态,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态,却没有做出让柳叶天能撕破脸的事情,何况他们本就是权力制衡中重要的一环;排除下来,张权留在市府里的心腹倒也不多,他们中的多数人都主动请调,至少主动请调还有一点选择,要等到柳叶天赶人的话,境遇就凄楚了。就算等到张权重新回来,不晓得要等多少时间。

就顾宪章努力稳定静海的局势来看,耿一民、柳叶天联合搞得动作并没有触怒这位封疆大吏,许多人已经放弃张权了。

第五次人代常务会议上,才讨论张权的去向,由于常委里的地盘早就划分完毕,不要说别人,向义山也不想将自己名下的职责分给张权,张权最终被任命为巡视员。

市府的人事调整不涉及下面的行局,仅仅政府办还是挪出一些位子。

陈晋很快就收到人事局的工作调函。甚至连遮遮掩掩地借调程序都没有走,直接调到政府办秘书处一处。

选举事情暂时按下,林泉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还特意挑出时间陪方楠到静海国际商场购物,不过相对于女人购物时地旺盛精力,林泉只能甘拜下风,刚过一个小时,就累得够呛,坐在购物厅的椅子上休息。看着花枝招展的女人往来其间,这几年,静海地女人好象漂亮了一些。

樊春兵背对着林泉而坐,叹道:“我说让各家店将今年新款送到家里慢慢挑,她们偏说没有逛街的乐趣,原来乐趣是这么累人。”

林泉说道:“出来走走也好,才几年功夫,看看你的肚子,也就王翠能配合你。”

才四五年的时间,樊春兵原来地精壮体型已经完全消失了,183的个头,体重将近190,他说道:“我又不像你们劳心。吃了长肉,还能有什么能耐。老钱还不是这样?我可比老钱高一截,不破坏公司形象。”

“交给你一个任务,减掉二十斤,跟你走一边,我感觉特对不起农民伯伯。”

林泉身高180,不到130斤。

樊春兵愁眉苦脸地说:“王翠也这么说,不减掉二十斤就不跟我结婚,有什么难办、折腾人的事,你挑几件让我做做?”

林泉笑起来,拍拍樊春兵的肩膀:“待会儿别坐车了,跟着车跑,还能节约点油。”

“去,去,我消耗的可比那点油值钱了,”樊春兵顶顶林泉的胳膊,“你长得就比我吸引小娘们,那边一个营业员朝这里瞟来瞟去。”

“哪里……”林泉顺着樊春兵的手望过去,那个女孩子正侧过脸去,从侧面看皮肤白皙细腻,腿长腰细身材丰腴,心跳不争气的加速了,林泉不舍地转过头,强作镇定,对樊春兵说,“还可以?看看去,顺便帮你家小翠买套内衣。”

“比咱家小翠差点,没兴趣。”

“瞧你们俩出息。”林静怡叉腰站在后面,樊春兵吓得忙站起来,接过林静怡手里的购物袋:“林姐,你逛完了?”

“我比你年纪大吗?”林静怡叉腰横眉,她最见不得男人聚在一起对女人评头论足。

“叫您姐不舍尊敬您吗?”樊春兵底气有些弱,赶紧示软,免得林静怡将他家王翠拉到战线上来。

“我们缺个打下手的,你过来吧。”林静怡将樊春兵唤走了。

林泉家舒雅一直没转过头来,好象避着自己,那里是女式内衣专柜,林泉咽了口唾液,平了平气,暗骂自己没出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当老朋友见面吧。旁若无人的走过去:“小姐,我女朋友身材跟你差不多,我想给她挑套内衣,一是什么尺码地?”

“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副德性?”

“舒雅,你是舒雅……”林泉指着舒雅,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咱们差不多有十年没见了吧,你还认得我?”

“你基本上没变化,我怎么认不得你?你倒忘记我了,刚刚从这里走过,眼神在我脸上停了几秒钟,我还以为你认出我来了,吓得心脏都听了几秒钟,没想到你接下来眼神却往下飘……”

“咳,咳,咳……”林泉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个,这个,你以前漂亮是漂亮,身材好象比现在差了一点,有什么丰胸秘诀?”

舒雅面容甜美,穿着雪白地大翻领衬衫,胸部高高耸起,惹人遐想。林泉随方楠、静怡、王翠、樊春兵从三楼电梯出来,一眼就认出她来,有一种心脏骤停的感觉,一时手足无措不晓得如何应付,只得眼神飘离以作掩饰。这时站到舒雅面前,心思静了下来,却似十年前的自己活了过来,嘴巴也油滑起来。

“你想什么呢?”舒雅问他。

“回想往事,真后悔啊,为啥当初不偷偷的回去找你,说不定你这个大美女,现在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你还想怎么样?”舒雅红着脸。

“小仨,干什么呢?”林静怡、方楠牵着校杭雨走过来,狐疑的看着林泉、又看看舒雅。

“你是林泉他姐吧?我是林泉的初中同学,舒雅。”

“啊……”林静怡捂着嘴巴大叫起来,引得众人侧目相向,王翠、樊春兵都走过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你就是我弟的小女朋友……”

林泉在方楠面前有些慌乱,忙说:“买完东西我们走吧。”

“急什么?”静怡将林泉的手打掉,“看到小女朋友,就想将姐甩掉,然后你偷偷摸摸的回来?”

“我才是干爸的小女朋友。”校杭雨嘟着嘴,不高兴的说。

林静怡将林泉不堪回道的往事揭露出来:“小仨当年行迹恶劣,基本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但是真正被市一中开除的原因,还是跟校长女儿搞早恋,记得你们当年是晚自习过后给堵在教室里的?小仨眼光还不错吧?”林静怡羡慕地看着舒雅,“你皮肤真好,怎么保养的?”

舒雅粉脸绯红,娇滴滴可人惹人心醉,羞涩不应话。

“堵教室赶啥呢?”樊春兵顶顶林泉的胳膊,小声的问他,偏偏声音能让大家都听见。

“这就不知道了,校长携夫人亲自堵的,听说当时黑暗灯,小仨连夜就给赶出市一中的大门……”

“姐……”林泉加重语气阻止她胡说八道,转过头看了舒雅胸前的铭牌,“改天再找你聚聚。”

“相请不如偶遇,”林静怡不依不饶,“舒小姐也快到下班的时间,我们就再等一会儿,王翠结婚的东西还没准备齐当,要不要买一套性感内衣,便宜你家胖子?”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就走到里面去。

看着他们都跑到里面去,林泉低看方楠的脸色,方楠横了他一眼,说道:“你跟你同学聊聊吧,我们进去挑点东西。”

林泉无奈的笑笑,站在柜台前,跟舒雅聊天。

“你现在做什么?”

“静海大学当老师。”

“不会吧,就你那水平,不会误人子弟吧?”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浪子回头,这些词造出来都是形容我的,咦,我经常给她们来过来当三陪男,怎么从来都没看见你?”

“你以为我站柜台的?”舒雅将高耸的胸挺了挺,拿着胸前的铭牌给林泉看,从领口看见白腻的乳房,差点让林泉鼻血横流,“这个柜台的营业员痛经,刚回去,我来顶班,不然也遇不到你。”

“呵呵,是挺巧,你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我请你们吃晚饭,也算重新相识。”

“没有。”

“怎么可能,天下男人都瞎眼,闻着味道也过来了啊,你身上味真好闻。”

“切,你怎么还是这副德性?真没有,找不到合适的。”

“不会对我念念不忘吧?”

“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呢?”

“她,”林泉指指方楠,“眼光怎么样?”

舒雅望过去,校杭雨拿着一只黑色蕾丝的乳罩正对方楠说:“妈妈,我也要买这个。”大家笑将她手里的东西夺下来。舒雅拿起东西要砸林泉:“你说话还是没正经,是你暗恋人家吧?”

第二十章 少年的残梦

穿着洋灰套裙的市场部经理杜月走过来,跟方楠她们打招呼:“对不起,我刚刚在开会。”对舒雅说,“舒雅,请导购部派两人下来,这几位是联投的方总、林小姐、樊总、王小姐。”

“不用麻烦了,我们等舒小姐下班一起吃饭呢。”方楠笑着说。

“你们认识?”

“舒小姐是我弟弟的同学,正巧遇上,准备一起吃个便饭。”林静怡解释道。

“这样啊,我让导购部派个人下来,舒雅你先陪方总她们。”杜月看着林泉,迟疑的问,“林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四楼,我跟我们方总过来买过一套衣服,还有其他地方,可能杜小姐也没印象了。”林泉想起两年前蹲在静海国际台阶上的情形,杜月当时将一枚硬币丢进他的纸杯里,林泉对她的印象可深刻着呢。

“哦。”杜月抱歉的笑笑,大方的伸出手与林泉轻轻的握了一握。

“方便的话,一起吃饭吧。”林泉邀请杜月,如果只是舒雅的话,静怡肯定要抓住以前的事情不放,吃饭一定尴尬无比。

“那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

方楠有些疑虑的看着进入电梯的杜月,一点推脱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下来,好象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樊春兵过来笑着说:“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迷死女人不偿命?我要有你一半的泡妞本事,也不用栓王翠一棵树上吊死啊。”话没说完,就让王翠踹了一脚。

舒雅诧异的看着方楠她们:“你们真是联投的老总?”

“怎么了,很奇怪吗?”

“不会是联投的魅力比我大吧?”林泉一副给击败的样子。舒雅点点头,“可能是,杜经理有男朋友了,再说看到帅哥也不用这么性急。”

一会儿,杜月陪着一名头顶微秃的中年人走出电梯,向这里走过来,舒雅恭敬的招呼:“杜总。”

杜子衡有些憔悴,烟袋很深,可以看出他最近没休息好,他笑这说道:“不知道方总、林先生光临,怠慢了。既然小舒跟林先生相识,不如由我做动?”

方楠看了林泉一眼,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笑道:“饭还是我们来请,请杜先生务必列席。”

这样同学叙旧餐,就演变商务餐了,林静怡兴致大失,没有去什么高级餐馆,而是找到一家精致典雅的西餐厅。

酒席进行了一半,杜子衡说出他的来意:“联投目前的投资规模很大,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向零售业扩张?”

方楠问:“静海国际的财务出现问题?”

杜子衡艰难的点点头:“有几笔短期债权会在下个月连续到期。”杜子衡接过杜月递来地一叠文件,“这是静海国际的财务报告书。”

“联投从没涉及这一块。静海国际是不是寻找专业的投资公司更合适一些?”方楠接过财务报告书,迟疑地问,静海国际找联投有些病急乱求医的感觉,联投除了钱,没有其他资源可以帮助静海国际,静海国际真去缺钱的话,可以找银行。

“国内专门投资零售百货的专业投资公司,我们也接触了几家,都被拒绝了。”

“我们这些非专业的投资公司,就算有投资意向,审查的速度就慢多了,无法在一个月时间做决定啊。”方楠翻开财务报告书。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这份报告书反应如实的话,静海国际的财务状况很稳定,只是这几笔债权到气地时间比较密集,才让资金周转不过来,又不是财务真实陷入危机,可以请求债权人延期兑付,这应该没什么困难的。”

“这几笔债权都是丽景暗中控制的,就是要在短时间里形成密集债权兑现,让静海国际措手不及,如果提出延期支付,让丽景将消息散布出去,其他的债权人就会蜂拥而至,要求提前兑现。方总知道的,做百货零售的,铺货的巨额资金都不可能是自己的,所有地债权人一起提出兑现,任何一家百货公司都要破产。”

“跟丽景有关啊?”

“延期的请求,我跟相关债权人私下里提过,但都给拒绝了,经过调查,才知道丽景在里面的作梗,丽景经营的西城购物中心与西城广场,定位于普通市民,静海目前只有静海国际一家定位于精英阶层,利润略高一些。”

方楠见林泉阴沉着脸不说话,没有任何表示。联投这一年都极力跟丽景脱开关系,方楠将财务报告书递给杜子衡,抱歉地说道:“真对不起,我们公司没有涉及这方面的业务……”

杜子衡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艰难的接回财务报告书,站起来:“对不起,打扰方总了,我先告辞了,失礼了。”离桌走出去,杜月花容愁惨,扶着杜子衡走出去,推开玻璃门时,杜子衡差点给绊倒,失魂落魄,看来他努力很久,不过在联投面前又经受了一次挫折。

舒雅心酸的说:“杜总平时多员工很好的……”

校杭雨也嚷着说:“杜姐姐对我可好了。”

方楠看着林泉,林泉却凝视着窗外,方楠好奇的转过头去,透出玻璃门,看见杜月从包里拿出一枚硬币,弯身轻轻放进白发苍苍的老乞丐面前的破瓷碗。

林泉对樊春兵说:“将他们请回来。”

樊春兵诧异问:“刚刚你不说话?”嘴里埋怨着,脚下却没有停,忙推开玻璃门出去,大声喊:“杜小姐,杜先生,请留步,你们还没有付饭钱呢?”

杜月愕然的看着壮硕的樊春兵:“啊?”

樊春兵走过去,笑道:“资料给我们再研究一下。”

“真的?”杜月欣喜的问道,杜子衡激动有些哆嗦:“快进去,快进去,进去再说。”

舒雅见杜子衡、杜月去而复返,脚轻轻踢林泉:“你跟联投什么关系?”

杜子衡将财务报告书取出来,郑重其事地递给方楠,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声:“方总为什么又改变心意?”

方楠接过报告书,递给林泉,对杜子衡笑道:“杜小姐的好心打动某个人。”

杜子衡诧异的看着林泉:“林先生是?”

方楠笑着介绍:“林先生是我们联投的董事长,偶尔帮我们打打下手。”

“啊……”杜子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盯着林泉。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失礼了,“林先生,哦,这个眼拙不识泰山,刚刚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林泉站起来,“杜总请坐吧,我目前确实教书为生。联投那边的事情很少管了。”

“那……”

林泉笑道:“杜小姐刚刚在外面的举动,让我想起一件往事,前年也就在这附近,我蹲在台阶上喝咖啡,杜小姐往我咖啡杯里也投了一枚硬币……杜小姐还有印象?”林泉眯眼看着杜月。

“啊……”杜月惊诧的捂住嘴巴,满脸羞得通红,那么深刻的事情任谁都不会忘记。

林泉笑道:“这份报告,方楠刚刚看过了。我相信她地眼光,联投的业务不涉及百货零售这一块,但是我可以向auchon推荐,如果还无法解决的话,联投在考虑插手。”

南港新城地居住人口突破八万,auchon购物中心的日均客流量上升到一万四。下单量达到八千,已经稳定赢利,目前正与联投商谈购买商城主楼产权或者签订更长时间地租约。由联投亲自推荐,就不怕丽景从中作梗,这个结果是杜子衡乐于接受的,何况与auchon合作,还可以资源互补,增加双方的赢利能力。

杜子衡满口答应:“真不知道怎么谢谢林先生才好?”

“这顿饭算你请的好了。”林泉顺水推舟,将这顿饭钱省了。

杜月回过神来,看着林泉:“关于联投的董事长,一直有很多的传闻,今天才见到庐山真面目,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林泉指着樊春兵,笑着说:“我跟他一起出去,经常被当成他的司机,所以你大吃一惊,我也不意外。”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月红着脸说,“林先生地气质确实像教书的老师,林先生真在静海大学教书?”

“呵呵,我教的经济通论最好混学分,所以颇受学生欢迎。”

众人移到静海国际大厦顶楼咖啡厅里闲聊,舒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直就默然不语,心情从初遇林泉的惊喜转变成一种异常复杂的情绪。却是到最后,林泉让季永开着车送舒雅回家,下了车,舒雅问他:“这都是真的?”

“好象是真的,怎么了,男那到这些东西很重要吗?”

“我想我以后男朋友要知道我地初恋男友是个亿万富翁的话,可能压力比较大。”

林泉让舒雅的话逗笑了:“那就不要告诉他好了,我是很普通的一个人,也就骗骗女孩子地纯情。”

“能不能满足我一个请求?”

“什么?”

舒雅的嘴唇印上来,林泉促不及防,感觉舒雅温热丰盈地身子挤进自己的怀里,柔软的舌头伸进自己的嘴里来,林泉不禁有些情迷意乱,双手搂祝糊有着惊人弹性的腰。

“你不可以有别的念头。”

林泉无奈的笑笑,“拜托,一个大美女偷袭我,有点反应是正常的。”

舒雅眼神迷离的望着林泉,将他压在巷子的墙上,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几层棉质布料,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热度,舒雅意乱神迷的挪动着火热身子,嘴里喃喃的说道:“亿万富翁还让人着迷。”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情欲,猛的离开林泉的身子,“你只是在静海大学教书的话,说不定我会勾引你,你还跟以前一帅,很能让女人者迷。”头凑过来,在林泉的嘴唇轻轻啄了一下:“好了,我们缘分尽了,我还是平平常常到二十五岁还嫁不出去的小女子。”

看着舒雅轻松的向巷子的深处走去,林泉感慨万千,想起两人在这条小巷子的第一次握手,想起那一夜……那少年的残梦,今天就要完全消散了吧?

林泉想着舒雅留在嘴唇上的余味,有些苦涩的走出巷子,钻进停在巷口的车子。

第二十一章 命运总是别人推动的

林静怡回到家将今天的事情一说,陈秀的兴奋劲就上来了,林铭达当年被迫离开市一中副校长的位置,跟舒雅的父亲,当时市一中的校长舒经昆有很大关系,后来林泉被市一中开除,也是因为舒经昆。

说起来,跟舒家还有一些恩怨,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林家有现在地位,再去计较以前的恩怨,气量未免太小了。陈秀自然不是要去翻陈年旧帐,听林静怡说舒雅对林泉颇有意思,心思就活络了。

林泉与方楠之间的关系,明眼人也看得出来,但是方楠执拗的与狱中的肖军维持名存实亡的婚姻,注定她与林泉的关系不能挑明。方楠在林泉心里的地位,很复杂,也很重要,不可替代,陈秀心里也清楚,但是让林家接受方楠,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可是林泉不能一直拖着不结婚啊。她盼望有一个女孩子出现,能替代方楠在林泉心里的位置,让方楠与林泉的关系恢复正常。陈秀甚至自私的想,要是有女孩子能容忍林泉与方楠的这种关系也就好了。

陈秀拉着静怡说了好一会儿话,见季永将车开回来,林泉却没有回来,叹了一口气,埋怨静怡:“你也不替小仨张罗,张罗,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一回事,他都二十七了,也就他们公司,老光棍、老姑娘多……”

“那也得小仨自己愿意,其实很多人也不图他钱,就他长相,谗他的人就多了去。”

“我看舒雅这姑娘就合适,年纪差不多。还有感情基础,你确实人家没有男朋友?”

“你没看见她瞧小仨的眼神,有男朋友也一样抢过来,何况人家确实没有男朋友,小仨的事情,我能不关心吗,特意跟舒雅的上司打听过,你不信,不会自己去问?”静怡摆摆手。

“是要亲自去看看?”陈秀小声嘀咕,“不用你诶我去。”

在江边地别墅里,林泉将方楠拥在怀里,手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打着旋儿。

“舒雅挺合适你。”

“我们刚做完那时,你说这个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方楠反过伏在林泉宽阔的胸口上,白腻地乳房挤在中间,仿佛两人共生的,“你……我不能这么自私。”

“是我自私,我拥有你就足够了。”

“当初说好的,我们只是偷情。我有老公,有孩子,你只是我的情人。”

“是啊,我们是偷情啊。”

“真郁闷,”方楠恨恨在林泉胸口咬了一口,“郭保林天生花心,赵静每天都愁眉苦脸,时不时哭天喊地一回,我宁可你花心一点……”

“我哪有郭子那闲工夫,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你多好啊,不用我哄,还不时哄哄我。”

方楠站起来,拿起衣服开始穿,林泉诧异的说:“不是说好在这里过夜?”

方楠将他地衣裤丢给他:“我以后不伺候你了,前些天刚读了东方夜潭,说阿拉伯有个旅游家,有一匹神奇的马,白天是马,驼着他周游四方,夜上变成美丽的女人,给他慰藉。看看你的龌龊心思,就想把我变成那匹马,白天帮你工作,夜里还要拿身子来伺候你,以后没这种好事了。”

“我总不能为这事情付你钱吧?”林泉涎脸笑着说。

“你……”方楠将手里的衣服砸向林泉,又扑上来要打他,让林泉搂住压在身下,开始还挣扎来着,当林泉嘴唇含着她的乳房,气息就乱了,帮着林泉解开自己刚穿上去的衣服。激情过后,方楠恨自己没用,轻轻在林泉胸口咬出一道道牙痕,还不让他叫疼。

“我伺候你好了。”林泉在方楠耳边轻轻的说。

方楠搂着林泉有些瘦弱的身子:“看到舒雅看你地眼神,心里是有些不好受,谁会一点都不介意呢?我有思雨陪我,没关系的,黑你这些年来,也没有忘了陈雨啊。”

林泉反搂着方楠,看着她明亮善良的眼睛,轻轻吻着她的眼睑。

舒雅一夜展转难眠,留在记忆中的林泉的气息让她迷乱,身子滚烫。第二天起来照镜子,吓了一跳,脸上长出两粒青春痘,舒雅花容失色,赶紧约小姐妹一起去做护肤,心里不由地恨死林泉,二十五岁的女子,情欲成熟,一经勾引,就难熄灭,这以后的日子就难捱了,果然让众人嘲笑了一番,说她春心大动。舒雅脸颊绯红,好在大家都躺着,谁也看不到谁。

但是想到林泉显赫的身份,舒雅不由地黯然神伤,她可不愿意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林泉家财万贯,身女人一定极多,自己投怀送抱,在他眼里不过玩物,林泉虽然可口诱人,却不属于平民女子。

舒雅打定主意,要将林泉从脑海里、从记忆里抹掉,然而好好谈一谈恋爱,绝不可以辜负美好地人生。

舒雅心里给自己打气,走入静海国际大厦,刚刚换上工作服在办公室里坐下,就传呼台叫她的名字,让她到三楼女装部协助导购,舒雅悲叹一声:“难道做一天的导购员,就要做一辈子的导购员,我可是高级行政秘书。”

舒雅跑到三楼女装部,却见休息室坐着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亲切问道:“您就是需要导购的陈女士?”不过陈秀看儿媳妇的眼神在舒雅看来太邪乎,耐着性子,陪着陈秀逛了半天,陈秀买了一堆婴儿用品,满口说着要帮舒雅做介绍。舒雅随口应付着,哪里想到陈秀的行动力是很恐怖的。

陈秀打听到舒经昆现在是静南区教育局副局长,直接找到静南区区委书记姜志明,跟他提了这事情,请他找个合适的人搓和这事情。

舒经昆这天早上到办公室里,就看见局长张达在他门口转悠,他笑道:“张局,有什么事情,你都转悠半天了。”

“老舒,你认识林铭达吧,以前林铭达在市一中时,你是校长吧?”

舒经昆心猛的一跳,暗道:“终于轮到这一天了,”想想这几年来,没有什么大把柄,心稍稍安了一些,勉强笑道:“以前是同事,当然认识了。”

“姜书记刚刚给我打来电话,提起过这事情,说中午过来要请你我吃饭,提到林铭达来着。”那是教育系统里地人,张达自然晓得舒经昆与林铭达之间的旧怨,偷着眼看舒经昆地脸色慢慢泛白。心想舒经昆早就晓得林家今非昔比,羡慕舒经昆有个好闺女,竟然给林铭达相中了。想起前几次替舒雅介绍对象地情形,又暗自摇了摇头,这傻丫头好象对权势财富不感兴趣,还不晓得能不能成。

舒经昆哪晓得张达只说半句乃是要吓唬他。林家既然请姜志明找他说话,多半没什么好话要说,心里发虚,急着想回办公室思考应付:“那中午再说吧,我先回办公室。”

张达还不敢真吓唬舒经昆,万一林泉跟舒经昆的女儿成了好事,这个玩笑的后果就大了,笑着说:“好象还提及林铭达的小子,林泉,联投的董事长,当年是老舒你的学生吧?”

“林铭达家地小子?林泉?”舒经昆迟疑的问:“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没有啊,姜书记倒是在电话问起你家闺女的情况,你家闺女二十五岁了吧。听话里的意思,好象要搓合你们两家的亲事。”张达挤挤眼睛,笑着说,“你家闺女也真够挑人的,上次给我面子,就坐了十分钟。”

舒经昆嘴巴微张,感觉嗓咙眼发干发涩,无法置信的望着张局长:“你别拿我开玩笑。”

“谁拿这事开玩笑?要真跟林家结成女儿亲家,你可没着急赶我回家。”

舒雅回到家,看一本正经坐在客厅里的父亲,吓了一跳:“干吗啊?会吓死人的。”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人?”舒经昆怀疑林泉见到过女儿,不晓得女儿地心思究竟是如何?

“你啊,妈啊,怎么了,舒畅又从学校溜回来了?”舒雅一头雾水,感觉父亲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中了邪似的。

“没什么,张局长给你介绍对象,明天你去一下。”舒经昆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心想还是等女儿跟林泉见了面再说,又对自己这种贪慕权势的心态有些鄙弃。

“不去,张叔什么眼光,个个歪刮裂枣,不是人家有钱,有权,就能随随便便凑合地,都不知道你们脑子塞的什么东西。”舒雅拒绝得干净利落。

儿女自有儿女福,舒经昆不会去强迫女儿的意愿,只是姜志明传的话,张权牵地头,不去一下的,几方面都没有脸面,舒经昆苦口婆心地对舒雅说:“张局长跟人家约好了,就等你这头,就相回亲,你又不是第一回,给张局长一个面子,又不是非要你跟对方结婚,不合适,谁也不说你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毕业相了几回亲,总得有一个满意的吧?”

“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就一定要给你糟蹋了,你得补偿我损失。”舒雅手抚额头,装做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不单你明天一天的费用,你要是这回相成了,你要啥都给你。”

“怎么了,这么激动,耿一民的儿子!不吧,真是耿一民的儿子?还是顾宪章的儿子?”舒雅随口胡说,拿着母亲削好的苹果,往嘴里塞。

第二十二章 相亲记

林泉听母亲就安排了相亲,头疼得要命,可是母命不敢违,星期天只得到约好的地点,介绍人是张达局长夫妇,张达五十出头,在门口等林泉,见林泉从银灰色volvo里钻出来,不由有些紧张,心里为怎么称呼林泉发愁。

“你是张叔?”林泉恭敬的站在台阶上,很礼貌的问。

张达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是张达,跟你父亲共事过一段时间。”

林泉随张达走进去,张达的爱人在妇联工作,也做过许多牵线保媒的事情,听张达解释过林泉的身份,她鼓足了劲,要是林泉的婚事在她手上成了,跟林家的关系就不同一般了。不过也犯愁,林泉的条件太优秀,挨个从静海市里挑,能配得上林泉的女孩子,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就怕舒经昆的闺女犯傻气,一点不给面子,那可就糟糕了。张达爱人心里不禁担忧,林泉过来坐了好一会儿,舒雅还没出现,张达跟爱人都有心急,倒是林泉不介意,他宁可希望对方不要过来,坐着跟张达夫妇聊聊天倒也不错。

舒雅从窗户里看着悠闲诱惑的林泉,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走进去还是离开,看林泉的表情,似乎也不知道相亲的对象会是自己。舒雅正犹豫不决时,张达不经意回头从窗户里看见舒雅,站起来招手,让她进来。

林泉看见舒雅,就知道一切都是母亲陈秀安排好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看到我也吓了一跳吧?”

“你们认识?”张达诧异的问。

“算是认识吧。”

张达夫妇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林泉看着舒雅,笑道:“我们怎么办,不用在这里耗时间吧?”

舒雅以为林泉要走,不由有些黯然。

林泉站起来,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怎么也得做出一番很认真地样子,我妈可着急了,我现在就回家,她能拿棍子抽我。”

“没这么夸张吧。”舒雅露出明媚的笑容,“我们去哪里?”

“你今天不来相亲,会做什么?”

“找朋友k歌啊。”

“那就找你朋友唱歌吧,我挺专业的,要不你听听,”林泉站起来,做出吊嗓子的姿态,“啊,啊,啊……”

舒雅笑着打断他:“别丢人现眼了。”

走出咖啡吧,舒雅看着缓缓开过来地银灰色volvo,眉头轻轻皱着,林泉跑过去,对季永:“你回去吧,我们坐公车。”

“你不带两保镖?”

“我长得很像本拉登吗?”这话是跟骆益同同学地。林泉一说出口,照样逗得舒雅咯咯直笑。

舒雅瞪他,不许他逗自己笑,舒雅给姐妹挂了电话,她们早就在ktv里娱乐。知道舒雅去相亲,这会儿见舒雅打电话过来。以为没戏,都嚷着说:“没事,没事,快过来,我们安慰你受伤的心灵,小俊还在这里呢,实在不行的话,我男朋友借你耍几天。”

两人打车到东青路,进了一家叫好乐迪的量贩式ktv,推开包厢,里面坐着三男两女,眼睛瞪大看着跟在舒雅后面的林泉,两女孩子一起跳起来,大嚷:“好哇,舒雅,你是过来示威的!”眼谗地看着林泉,“相见恨晚……”

“别理她们,都是我高中同学,一个叫王丽、一名尤佳,尤佳跟我一样,在静海国际工作,后面是她们的男朋友刘军、刘威鹏,旁边的张俊也是我高中同学。”

“你们今天见第一面就这么熟悉了?”尤佳诧异的问。

“林泉是我初中同学,今天见面都是家里人设计好的。”

“呵呵,那个,那个……”王丽想起什么事情,偏偏差一点,没想起来。尤佳说道:“你就是那个初恋男友。”叹了一口气,“我们还为舒雅担忧呢,特意帮她找了一个预备队员,没想到你们旧情重燃……”尤佳同情的看了坐在后面的张俊一眼。

林泉笑笑,跟大家招呼,舒雅在他面前挺淑女的,抢话筒k歌时露出野蛮的一面,又唱又跳,活力四射,四个男人基本上要等三个女孩子施舍才有唱歌地机会。林泉小新人,王丽、尤佳都串掇他上来露一嗓子,林泉唱了一曲,三个女孩子都笑滚了,王丽说:“没见过谁走调走得这么帅,这么自信的。”

林泉尴尬的笑笑:“进ktv唱歌是头一回,多少施舍点鼓励的掌声。”

“你做什么的,如今年轻一代不会唱歌的可不多,我家刘军嗓子虽然破点,可还有保留几首曲目。”

“静海大学讲师。”

“不会吧,舒雅当年可不是这么夸你地,好象除了读书,你啥事都做。等等,我怎么觉得你面熟呢,尤佳,你看林泉,是不是很脸熟?”

“怎么会?”舒雅诧异的用一根手指托起林泉的下巴,让大家端详,“很面熟吗?”

林泉将舒雅挑逗的手指打掉,王丽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愁眉苦脸地去挑歌,翻到陈菲绫的歌曲目录,仿佛给踩到尾巴地猫一样,跳了过来:“陈菲绫的绯闻男友,你长得像陈菲绫的绯闻男友……”

林泉笑着问她:“我挺有明星相的?”

闹绯闻就零一年一阵子,没想到还给人认出来,林泉自然不会承认。张俊对舒雅有明显的好感,这么多年得不到回应,看到舒雅带林泉进来,郁闷无比,对舒雅说:“看到林泉,我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你把你妹妹介绍给我吧,虽然野蛮点,不过我能忍受。”

舒雅一脚将他踢开:“没骨气的家伙。”

大家都不相信林泉在静海大学教书,舒雅也不相信,嚷着要去大学城吃饭,马上就开学了,说不定能遇上林泉的学生。林泉想不到舒雅的朋友都特能折腾,只有刘军有一辆桑塔那,最后刘军开车,尤佳坐她男朋友腿上舒雅紧贴着林泉坐着。

“这辆车经常超载?”

“差不多,再多一个人,就换张俊开车,让王丽坐刘军身上,要不让舒雅坐你腿上也行。”

林泉瞠目结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舒雅挪动了一下,让热气熏得微红的脸,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学城附近没有好的饭店,不过舒雅她们都是工薪阶层,也没什么计较,嚷着让林泉请客,林泉现在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还是舒雅暗地里塞给他几百元钱,让林泉感觉自己就像吃软饭的。

除了上课之外,林泉很少在大学城里逗留,对附近也不熟悉,经济管理学院在新校区是大院,学生很多,林泉未必记得住这么多学生,不过一路上还有不少学生跟他点头打招呼,消除王丽、尤佳等人的怀疑。吃过晚饭,王丽又建议去蹦迪,六个人呼啦赶到金色年华,林泉不习惯在他人面前放松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如何随音乐摆动,就坐在吧台前喝饮料,重金属质地的音乐让人热血沸腾。

林泉进场时,给人认出来了,禹强、高俊等人纷纷过来打招呼,王丽坐过来:“你在这里认识的人很多啊。”

林泉只得给她介绍禹强、高俊:“这里是我一个朋友开的。”

“真的?那我们到楼上看看吧,我听说金色年华佳丽八百,就没机会开眼界。”

王丽抓着刘军的领口:“你有没有来过?”

“底下迪厅的门票也得二百,楼上坐一做,还不够我一个月工资的。”

“既然是林先生的朋友,自然是免费的。”高俊不识时务的笑道。

林泉恨不得将禹强、高俊两人抽回去,郭保林知道消息一会儿准过来凑热闹。尤佳、刘威鹏、刘军、王丽、张俊都嚷着上去凑热闹,林泉无奈,让禹强给准备一间最普通的包间,吩咐不允许让小妹跪式服务,从侧门进去,看不到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流莺佳丽,感觉跟好乐迪的包厢差不多。

王丽他们先走,林泉带着舒雅下楼时,季永开着车在楼下等他们。

心想今天就要结束了,林泉心里藏着遗憾,安静的走在舒雅的侧后方,替他打开车门,准备让季永先送舒雅回去,他还要留下来跟郭保林商量一些事情。

舒雅一直只让林泉看到她纤直优雅的背影,突然转过头,看着林泉,说道:“反正家里都逼着我们相亲,不如我们假装在一起,互相打掩护,过了一两年,我们真和和气气的分手,家里也没有话说。”

林泉怔了怔,笑道:“我这个人做男朋友可能不会及格。”

“没关系,一个星期见一次面,就算安慰家里,见多了,我还嫌你腻味呢。”舒雅几乎没有勇气等林泉的答复,低头钻进车里。

第二十三章 新博政府的方案

五月中旬,张碧筠返回静海待产,大家都嘲笑她肚子里的孩子太着急出来了,结婚才五个月就要待产了。林泉也下决定将新博那边的事务都交给叶经强处理,由叶经强担当新博硅业董事长兼总经理,同时出任联合投资高级副总裁。

新博硅业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加速建设,已经进入试车运行阶段,硅材料研究所技术总监秦宇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许多,新博硅业能不能顺利达到设计产量,都压在今后三个月的时间里,将直接影响二期工程上马的时间。

受太阳能市场的刺激,国际高纯硅价格跳跃式的上涨,年前八大原料硅供应商上调高纯硅的价格,今年四月份,又再度上调20%,预计年底累计涨幅将达到70%。联投现在还没有确定二期工程以及新项目的厂址,着实急煞了一批人。原料硅生产基地适宜建成拥有优质硅矿、成规模的氯缄化工产业、电力资源富裕的地区不止新博一地。

年后,林泉频繁往来于新博、静海、西都三地之间,为原料硅二期项目及新项目选择厂址,也认真考虑过新博的一些优势条件。新博工业园业虽然是市级园区,但是新博硅业一期工程作为产业部特批的项目,享受种种优惠的税收政策,这种税收优惠往往只有进驻国家级高新工业园区才能享受到,但是作为扩建地二期项目以及新上马的项目能不能享受到这些优惠政策,还没有完全落实好。

张碧筠返回静海之前,新博工业园区获得省里的批文,正式升级为省级高新工业园区,新博市委市政府就迫不及待的组成以罗平书记为首地联合考察团紧随张碧筠之后感到静海。

目前的新博工业园区规模太狭窄。市政配套设施勉强能容纳二期项目,将限制新博硅业未来的发展,新博政府缺乏足够的财政资金支持工业园区的升级扩张,园区副主任刘静抛出一个大胆的提案,希望由联投投资建设日后将成为园区联投结新博城区的主干道:青龙湖大道,作为交换,联投将获得青龙湖大道两侧近四千亩土地的开发权。

这份方案大胆而富有创意,再度令让林泉对刘静刮目相看。

青龙湖大道将以国家级标准建造,预计投入资金逾十二亿,折算下来,联投将为每亩土地的开发权支付三十万的土地成本。新博工业用地价格为静海的六分之一,商业开发用地价格为静海二类地区的十分之一,仅为十五万左右,但是考虑到成片开发的规模效应,三十万也是联投能接受地数字。

但是方案的整体投资将超过六十亿,几乎在新博重建一座南港新城,加上新博高新工业园区,几乎将新博市区的规模扩张了一倍。

刘静为这份方案做了许多功课,新博市委市政府为此专门出台一套配套计划。

“分析人士十分看好硅原料供应市场,就拿国内来说,自从德国《新能源法案》颁布之后。国内今年的太阳能电池新增产能将高在六百兆瓦,联投手里四千二百吨高纯硅份额完全用足,也只刚刚够满足这部分产能。但是联投何时才能年产四千二百吨高纯硅?零八年还是零九年,至少在零九年之间,高纯硅的价格将每年以50%以上的增幅上涨,”刘静做足了功课,对太阳能用的原料硅市场信息十分精道,“联投手里地原料硅提纯技术无疑是一只巨大的聚宝盆,林先生一定也考虑如何使用这只聚宝盆创造更大的价值。”

“你是推销自己的这份方案吧?”坐到谈判桌前的林泉,话语很少,冷静的态度、平静的语气,要让人抓狂。

刘静提出的这个方案有个前提,便是联投要将新博高新工业园区建设成全球第九大原料硅生产供应基地。以原料硅产业带动新博地方经济的迅速腾飞,推动新博房地产业地崛起。

刘静看不动林泉无波动的眼睛看不到他的心动。有些沮丧,努力振奋精神,继续解释道:“仅考虑原料硅市场在未来几年的爆发以及高纯硅产业对上下游产业地带动效应,联投四千二百吨的高纯硅产能完全投放到园区,将能一下子提高新博工业产值增幅达10%,考虑到广泛地产业效应,对新博地方经济的促进将更为明显。房地产业将是地方经济迅速崛起的最大收益产业之一,配合新博发展国家旅游园林城市、建设西城新区的规划,这四千亩土地的开发权,将为联投带去较为丰厚的利润回报,我相信林先生有经营一座城市的气魄。”

林泉侧头看了看坐在一旁同样没有多少话的新博市委书记罗平,推动这个方案,要有相当的魄力,罗平还真是支持这个女人啊,完全让这个女人出来主导一切啊!园区现在是省级高新区,刘静应该算副处级吧?

林泉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不足三十岁的艳美女人,想到还需要考虑很多的问题,就万分的头疼。罗平退下之后,新博的政策延续性如何保证?刘静在新博地方干部群众中的形象究竟是怎么样的?刘静到底能不能罗平离开之后、仅以个人的能力去获得足够多的支持?这都是林泉必须要考虑的东西。

恰如这个女人所说,产业的利润再丰厚,但是限于有限的规模,远远无法与经营一座城市所带来的利润来媲美。

但是这个方案要实施起来,可不是一两年能完成的,联投必须要看到新博政府保持强而持续的支持声音与态度,才可能让这个大胆而富有创意的方案获得最终的成功。

林泉没有急着表态,由樊春兵与联合新能源的高层主观陪同考察团去夜游静海,他则赶到孔立民在江滨的私宅别墅,骆益同、刘华东也在那里,加上陈至立,四个人正在玩扑克牌。

秦明调到静海区当副区长,一直担任南投副总裁的陈至立也自嘲说他如今也相当于副处级。

陈至立的爱人王雪菲站在旁边,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牌局。陈至立牙有些外露,两耳招风,头顶微秃,倒不晓得他当年如何将花容月貌的王雪菲骗到手,要晓得当年追求王雪菲的人中,陈至立还算不上有钱有势。

陈至立见林泉走进来,忙站起来要让座:“林总你来玩?”

林泉笑着摆摆手:“跟他们几个老头子,出牌要等半天,没这份耐心,你继续。”

在座就骆益同五十五岁,刘华东与孔立民年轻都吃过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刘华东还搞了个少白头。听林泉讥笑他们,刘华东转过头来笑骂林泉:“你小子没找个地方好好想个主意再坑新博一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不是找你们来合计吗?”林泉从王雪菲手里接过椅子,坐到孔立民的旁边,探头看各人桌前的筹码,判断他们的输赢。

刘华东眉头一跳,侧过身来看林泉,想看他到底是不是开玩笑,完全没注意到骆益同趁机侧过头偷看他手里的牌:“找我们合计,难道说联投会让出一分子出来?”

“联投胃口小,怕独吞会消化不良,风险倒是蛮大的。”

刘静的提案书,孔立民、骆益同、刘华东都得到副本,这份方案完全基于联投在新博继续扩大高纯硅生产基地规模,可以说是为联投量身定制的方案的,倒不虞机密外泄。

刘华东摇头说道:“鬼才信你的话,msnn那么野的路子都让你走通了,这份方案,风险再大,还能放在你的眼里?”

“前前后后要一百亿吧,”孔立民也放下手里的牌,“新博政府的路子走得也开,看他们这架式,是相当认真的,联投值得认真对待。”

林泉一来,大家都没有心思打牌,陈至立见他们要商议事情,将身前一摞筹码一推,站起来准备与老婆告辞,林泉拉祝蝴:“老陈,不要急着走,一起拿拿主意?”

骆益同笑着对孔立民说:“赶紧让陈至立走,林泉这架式是要拉他下水。”

陈至立闻言一喜,他这些年,在东都当副总裁,到天星湖当副总裁,到南投还是副总裁,但他是属于东都的人,不由的看向孔立民。

孔立民笑着说道:“至立留下来听听也好,帮我们斟酌一下,免得林泉给我们下套子,我们还要帮他数钱。”

“需要十个亿的启动资金,”林泉说道:“联投只拿得出三个亿,其他的资金,大家凑分子,要不要把朱云天喊过来?”

“那就把他喊过来吧,”孔立民看向陈至立,让他通知朱云天,“老朱性子慢,跟你讨论事情,他的反应更慢,等不及他,你有什么想法,先说出来让我们先斟酌?”

第二十四章 林泉的良知

“先要将新博的人晾一晾,看看后面有没有别的声音?当然,我们这边要先做好预案,我计划凑一家新的投资公司负责整体项目的运作,投入十个亿的注册及启动最近。”林泉说出心里的计划,“两年前,我承诺最多让出联合新能源30%的股份,可是没有人跟我提这茬,那也就算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良知的,联投手里高纯硅份额可能开一家新的硅业公司,联投让出30%的股份,不晓得你们有没有兴趣?”

骆益同眉头一跳,但是他才不会相信林泉嘴里所说的良知,问到关键点:“联投手里的这份提纯技术的转让,准备作价多少?”

“提纯技术不仅国内,全球也只有这一个转让名额?”林泉故作迟疑,见骆益同拿牌要丢他,忙笑道,“西塞集团出到四个亿了,还不包括支付给硅材料研究中心的高额总设计费用。”

“奸商!”刘华东笑骂了一声,大家都晓得联投去年只掏出五个亿,不仅获得新博硅业的控制权,还将硅材料研究中心收到翼下,一年时间未到,如今仅提纯技术的转让,就能让联投收回所有的投资,“金属所于所长现在看到你,心里会不会有扁你一顿的冲动?”

国内惟有两个技术转让名额是金属所通过艰难的谈判从俄罗斯引进了,金属所成立硅材料研究中心对该技术进行消化吸引,并进行二次研究,才有现在的成熟技术,最后竟让联投摘了大桃子。

林泉笑着说:“反正想扁我的不止他一个,我提的这个方案要是不行,那联投就吃独食了?”

以目前高纯硅原料国际市场的行情,这份技术的转让报价四亿不算夸张。等到明年,可能更高。但是联投拿出30%的分子,和黄、东都又要占相对多地份额,飞库手打分到豪城、佳城头上,就相当有限了。刘华东不急不躁,也没有心思玩牌,将纸牌一丢,侧过身来说:“联投不能多拿点股份出来,30%不够我们几家的分的?”

“你以为联投能独吞剩下的70%?”林泉拍拍脑袋,诉苦道,“新博提出的方案只将联投计算进去,这份方案很有创意,但是也有局限。新的硅业公司,要给金属所下属的硅产公司分一点,要给新电、西电分一点,他们的委屈是要安抚地。联投还要拿一些股份引诱其他实体参与进来,最后能保住控股权就算不错了。”

“新的硅业公司敢情是你手里的饵?”刘华东笑着说道,“你的心思真够赤裸裸的。”

“大家都知根知底,没必要的掩饰嘛?”林泉摊摊手,腆着脸说道:“我嘴里不说,还不晓得你们背后怎么诋毁我呢?”

孔立民看看陈至立,说道:“林泉将你留下来,可不是让你白听的。新博的提案,你也看过了,说说想法。”

陈至立见孔立民进一步表明要扶他上位地意图。刘华东、骆益同都将目光转向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将这几天来的思路稍稍的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说道:“以投资机构为主导的城市发展模式,在南港新城的运作上,就形成雏形,并日渐成熟,林总也有专门的著述讨论过这些内容,我想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新博认得官员都是林总地好学生……”

“快说,快说,不哟脑筋感你变着法来讨好?”林泉心里受用,嘴里催促,脸上挂着笑容。

王雪菲坐在一旁,也不由的替丈夫眼紧张,谁能想到坐在牌桌前会为玩牌耍赖的四个人可以决定一座城市未来地命运。孔立民、刘华东、骆益同倒不用细说,飞库网站他们属于最早富裕起来的那批人,属于那种有事业心又有事业手段的人,这种人,只要环境容许,他们注定要成就一番事业,倒是林泉的崛起,才让人大跌眼睛呢,即使熟知其才华与天赋的人,也不由得辉感叹联投地发展奇迹。

独独林泉还是单身,真不晓得他的婚姻问题要如何解决。

林泉的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势必影响到两个家庭,以及各自背后地更为庞杂的家族。对方若是平常地家庭,该如何去调整地位陡然变化后的心理落差?或许林泉的婚姻最后只能拿来作为联投继续发展的筹码也说不定。

王雪菲看着林泉线条明峻的侧面,有些失神,心想这样的男子要是游戏花丛的话,不晓得能有多少女人能把持得住。

这么一想,王雪菲心里倒有些躁热,赶紧将视线移开,移到丈夫陈至立的脸上,想到当年跟自己同期出歌舞团学院队的姐妹个个都长得招蜂引蝶,也挑花了心,却不晓得栓住一个人的心才是最实在的。比起同一期学员队的姐妹现在的生活处境,王雪菲自谓不是最好的,也是处于前几名的,心想:老陈虽然不比他们,但是也足够优秀了,跟他这几年,倒没有受过委屈。

陈至立哪晓得他老婆的心思变化,他正为眼前的机遇而亢奋,林泉含笑的指责更让他神情振奋,继续说道:“不是奉承林总,新博的官员真是好学生,他们认真研究过南港新城的模式,又在这个基础提出创新,形成以新兴产业为先导的新模式。新博的提案,考虑到高纯硅产业链与产业群发展、旅游业发展、区域房地产市场开发、城市建设发展等等因素,整个方案以新博硅业一期、二期工程,以新的硅业项目的投资建设,以青龙湖大道建设以及青龙湖大道两侧土地开发三个要素为核心,确定联投在整个方案中的主导地位……”

刘华东一向都欣赏陈至立的水平,要不是考虑到孔立民的关系,早就想将陈至立挖过去,给他独当一面的机会。看情形,林泉与孔立民倾向于让陈至立与叶经强共同负责新博的整体项目运作。心里倒是佩服林泉的气度,无论怎么说,陈至立、叶经强都算是东都出来的人。做事业是需要气度的,要没有孔立民、骆益同、林泉的气度,联投、东都、和黄这几年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发展。

占着山头做老大是人的心理常态,合纵连横却需要非凡的气度。

这么想着,刘华东这些天的迟疑也就渐渐消除了。心想自己所拥有的财富足够几辈子花的,身为一名富豪如何去彰显自己的财富,有人会买奢侈品,为自己的马场购置名马,购置直升飞机代步,添置豪宅庄园、日常用品低于万元都羞于开口;也有人喜欢包养女人,从明星到一般小职员,只图她长得漂亮,就给房子、车子、票子,除非这女人不缺,不然鲜有攻克不下来的;当然也有人会做慈善事业,世界排名靠前的富豪,都是相当有名的慈善,比一比让国内的富豪羞死;也有人会继续做大自己的事业,人生之初,事业是手段,财富是目的,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财富成了手段,事业却成了目的,人的心思还真是奇妙。

刘华东回想自己的半百人生,也有荒唐的经历,惟独感慨的是迷途知返,若是拿主云天的话来说,那就是玩腻味了,心态转变过来,也是正常的。朱云天感到时,刘华东心里已一了决定。

朱云天最近跟郭保林走到热乎。郭保林手下的北辰娱乐与省有线台合作搞了个选秀节目,有一个女孩子挺让朱云天着迷,朱云天要认她做干女儿。那女孩子年纪虽小,人却极精,是不见兔子不撤鹰的主,跟朱云天暧昧迷离,却坚持要等进决选,才会有心思谈感情的事情。

朱云天这几天为了这感情的事情,正缠着郭保林呢。直选过后,所有的选秀过程都是现场直播,想要一步不差的进决选,要仔细的环节太多。虞强见朱云天这么热心,心里奇怪:“直接将她在直选时刷掉,狠狠的挫一下她的锐气,以老朱你的手段,她还能逃出你的手掌心?”朱云天摇摇头,感慨万千的回答虞强:“按你说的做,有个屁成就感!”

郭保林也有烦心事,他老子郭德全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年内他还不跟赵静完成婚事的话,郭德全就将他与老婆名下的北辰娱乐的股份都赠给赵静。这招刺中郭保林的要害,他老爹老妈、以及赵坤义三人在北辰占地股份比他自己的还多,要真都转到赵静名下,北辰娱乐旗下的艺人分布就有看头了。北辰娱乐旗下的艺人,女艺人多属于偶像派,男艺人多属于实力派,要让赵静入主北辰,以后北辰铁定只会签实力派的女艺人,估计还会将金色年华关了。

第二十五章 铭雪的往事

朱云天赶到孔立民家,陈至立已经将他的观点阐述完了,林泉抬眼看着朱云天,笑着说:“小歌星还没有搞定?”

王雪菲见刘华东等人脸上都露出关注的神色,暗骂一声:男人没几个好东西。若说他们几个人不至于太出格,那是他们的事业心与自制力比较强,也没有朱云天那个闲工夫。也担心她家老陈以后会不会逾越,心想只要老陈对自己有情有义,不做太出格的事情,自己也没有能力约束他。

朱云天见有女士在场,不便炫耀,嘿然一笑,说道:“支持娱乐事业,看你怎么说的?我正跟小郭谈入股北辰的正事,你们谈到哪里了?”

“哦,”刘华东眉头飞跳,“这个女孩子值得你花这么大的心思,改天一定要见一见!”

“没有你们的龌龊心思,”朱云天拉过椅子坐定,讥笑刘华东他们,“老朱我的人生境界只有这么低?我看她有成为辉煌巨星的潜质,才下死力去扶持,这样不是更有成就感?静海道上的老九,退下之前扶持铭雪,虽然退下去好几年了,现在谁看到铭雪,还不是恭恭敬敬的问候一声九叔,这才是人生的境界。”

“你能跟人家老九比?”刘华东反驳说,“你的小歌星能跟铭雪这丫头比?当年西城分局的童立向用强,一刀片大腿动脉都给割了,我适逢其会,看到那么多血喷出来,都快晕了。那丫头可横了,刀片还抵着童立的眼球,眼睛都不带闪烁的,大家围着,就是不敢上去救人。童立孬着呢,尿都出来了。这丫头,除非把她整死了,不然不要想让她屈了。周平怕事情整大,也该童立混帐到头了。从这件事情追查下去,给追查出一个死缓。老九因为这件事情才欣赏她的,只是奇怪啊,铭雪这几年倒没有洗白,还在那个圈子里混着。”

听刘华东说静海的往事,朱云天背脊发寒,忍不住打一哆嗦。

“最有意思的,铭雪每年从这条道上搂的钱,你知道她用哪里去了?”刘华东继续说道,“支持国家地教育事业,老九跟我提起过。铭雪老家穷啊,光铭雪直接赞助的学校就有二十多所。要不是名义上难听,她老家地那个县都准备眩糊当政协委员、人民代表,相比国内的某些官员,真够讽刺的吧?”刘华东戏谑地看着朱云天,“你的小歌星哪点能跟人家比?”

“不能比,不能比,”朱云天连连告饶。心想铭雪这么年轻能混得这么开,倒真是有个性子、有手段,“咱不是努力向九叔靠齐吗?”

刘华东短短几句话,让王雪菲听得一头汗水。她家陈至立可不会将这些事讲给她听。

孔立民笑着说道:“岔开哪里去了,叫老朱过来。又不是让他听江湖传奇的,至立,你将我们刚刚讨论的内容,大概的给老朱提一下。”

听陈至立提纲挈领的阐述地一遍,朱云天倒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发言问林泉:“听说现在新博市的各家银行排着队上门给联投贷钱,联投根本不缺资金,为什么不独立做?”

从来都是银行找好项目,只要前景不明朗的项目才会求银行。

朱云天顿了顿,没等林泉回答,又将他心里的疑惑说出口:“提案做得蛮鼓舞人心的……”

朱云天一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地样子,惹得大家起笑,骆益同故意说:“今天晚上要决定,佳城要不是走的,份额就让给和黄吧?”

朱云天眼睛里的疑云更重,迟疑道:“是不是重新商量一下,你们商量的过程我可不晓得?”

林泉无奈的笑着说道:“术业有专攻,联投的精力不可能无限制的分散,仅实业方向,还是专注于新能源一块为好,这么大的项目,联投搞资本运作,飞库网站勉强能做下来,但是最终地效果,肯定不如交给更专业的机构去做好。目前只要整合大家的力量,才能迅速组建一家新的专注于城市建设与开发方面地专业机构,更好更快更强,一定要更专业才行!”

“只做自己在行的,”孔立民点点头,肯定林泉地观点,“对于做企业的人来说,实业应该是目的,资本运作只是手段,不能本末倒置。”

运作这么大的项目,整合的进程无意极大的提速了,大概不需要等项目结束,几家公司就具备合并的条件了。刘华东心里想,但是林泉、孔立民、骆益同都没有主动提及这事情,他也不便先开口。

新博考察团下榻南港度假酒店,四星级的标准。一则是罗平等人的要求,新博市委市政府只给出这个标准,二则,在地标建起来之前,秀水阁在静海市区没有五星级宾馆,住进北山国际度假酒店往返途中还要耽搁一些事情。

樊春兵笑着说道:“南港新城段的静通运河刚刚整理完毕,这艘油轮还是头回载客,分水道能与城区的旧城河相通,只是今晚时间有限,改日到船上喝下午茶,感觉不错。”

“不晓得改日喝下午茶,林总有没有时间相陪?”刘静不阴不阳的问了一句,“今日见了林总一面,还是匆匆忙忙的。”

“林总给事情缠得脱不开身,要配合考察团的日程,安排时间是有些紧凑了,还请新博的朋友谅解,我想林总会专门抽出时间陪大家好好的游一游静海的,”樊春兵笑着解释,“明天的行程由市里安排,我就踩着点到约定的地点与你们汇合……”

新博考察团一行人进了酒店,没有各自回房间,在考察团成员居住的二楼,有一个独立的会议室。

新博从市委十政府各委办、行局抽调精兵强将组成考察团,没想到林泉不为之动容,除了表面的热情与客套之外,对新博抛出的计划看上去十分的冷淡。考察团的人都有些灰心,要晓得刘静拿出这份方案出来,众人可是欢欣鼓舞的,都以为追随林泉的思路整出来的方案,一定会打动他的心思。

刘静早在新博时,就跟张碧筠透露出构思,十分得张碧筠的赞赏,对林泉的冷淡态度有些想不通,撑着有些疲倦的身体,看着坐得远远的罗平。罗平的神情要从容得多,他与考察团成员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他甚至能猜到林泉在担心什么。

静海选举风头甚健,罗平虽然不晓得其中的详情,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作为静海最大的、又与静海地方经济紧密相连的投资机构,不会没有一点的关系。这段时间,罗平仔细研究过静海方方面的关系,还是能看到联投的影响,毕竟张权的下台与柳叶天的上位,可以说直接影响到联投系名下众多的实体。

罗平现在习惯顺手带一份方案书,考察团的成员都是他得力的助手说话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他将方案书丢到桌上,说道:“联投是嫌小刘的资历太浅,飞库整理就算这份主案是小刘做出来的,也不应该挂到她的名下,林泉心里大概是这样想的。就像南港新城,研究过林泉论著的人能明白其发展模式都是按照林泉的思路来的,但是静海对外都宣称是通南书记赵增的功劳。”罗平用手指叩了叩桌子,“南港新城是九九年底提出规划的,那时林泉才二十二岁吧,呵呵,真够年轻的。”

深知其中三昧的考察团成员都心有同感,不晓得罗平书记要将这个功劳按到谁的头上,情不自禁的都坐直身子,殷切的目光投向罗平。

罗平微微叹了一口气,要做邻居泉的博弈者,下面人的历练与聪慧还不够,林泉并不在意哪一系的人上来,他需要看到新博政府的支持政策能有长期的延续性,他心里大概不想再去犯静海选举同样的风险。如果基于这点考虑,下面的人都不够资格啊。

难道要妥协?罗平心里想,政治永远是妥协的产物,仅仅是斗争,那就太刺激了。

罗平没有如大家所愿意的宣布他心目中的人选,说道:“都这么晚了,大家都回房间休息吧,明天的行程安排挺紧的。”他嘴里说着,人坐在那里却没有动弹的意思,。考察团成员都心知肚明的推门走出去。只要最后一个人随手将会议室的门掩上,刘静抬眼看着罗平:“看来林泉确实是这个意思喽。”

“你也不要感到委屈,国情如此,”罗平出声安慰刘静,“新博的经济总量小,真要实施这个方案并在六至八年内获得成功,足以让新博的经济连年上台阶,从中捞的政绩让一名官员连升三级,不是什么难事!这个人选,不是我们推出来就算数的,还要林泉认可才行。”

第二十六章 陈然的杀手锏

在接下来针对这份提案的讨论中,刘静作为方案的提出人被刻意认得淡化了,这还只是初步的接触,等形成正式的文件上报省、部委进行审批时,究竟推出哪个人出来领这功绩,罗平心里也没有明确的人选。林泉是倾向于有能力的官员,扶持这样的官员,有利于联投的长久利益,但是林泉不便直接开口要求。

联投这方面由陈至立牵头参与方案细节的讨论,豪城、佳城都派了人手加入联投组建的预案组。刘华东以其早期注册的离岸公司的名义参与此次合作,一是为了方便日后的集合,一是为这次大手笔的投资穿上外商合资的外衣。

孔立民、骆益同等人也走到台前来,跟新博的官员接触。当联投背后的华丽阵容完全展开,罗平心里明白,联投方面不存在障碍障碍只是在新博。罗平结束为期一周的考察日程返回新博,刘静则作为新博专案组的副手暂时负责谈判的进程而留在静海,等待新博各方面势力角逐出专案组的负责人。

在将罗平一行人送上西行的飞机,从静海机场返回市区,林泉接到姥爷陈然的一通电话,让他赶到老宅去吃晚饭。林泉拍额头,想起今天是魏家强拜访姥爷的日子,也是陈晋与魏小青正式见双方父母的日子。

林泉心想陈晋这小子还算是幸福,若换成现在让他开始处对象,哪怕还是选择魏小青,那心境与感觉绝对不一样了。

林泉在电话回姥爷,说道:“有我什么事情呢,不会是怕魏家强与大舅在酒席台上打起来吧?他俩体形这么魁梧,多我一个劝架的,好象没用场。”

“叫你来,还能亏了你?”陈然在电话里说,“小晋跟魏家强的女儿是自由恋爱不假,但是依静海的规矩,还是要有介绍人的,我给他俩选了介绍人,你来看行不行?”

“多大地事情,找媒人不激素名义上的事情吗,难道比挑对象还要让人在意?”林泉不晓得姥爷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捂着话筒问方楠底下有没有重要地安排,“行,我们晚上也没事情可做,我马上赶过去,事先声明,大舅跟魏家强挑衅两人大打出手,我不负责劝架。”

“呸,没正经话说,你现在借你大舅两胆子使使。”陈然乐呵呵着挂上电话。

林泉先送方楠回家,再让季永送他到老宅,魏家强的三菱车停在老宅外面的空场地上。牧羊犬小尾肥硕地身子从门缝里挤出来,林泉抓着小尾颈脖上地皮项圈,进了老宅。却见魏家强与舒经昆陪着姥爷在说话。走廊里有陈晋的母亲跟两个中年妇女在说话,一个正是舒雅的母亲市素兰。另一个人想必是魏家强的爱人。

林泉没想到姥爷给陈晋找来名义地媒人会是舒经昆与爱人,愣了愣,给陈然的突袭搞得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了。

“小仨怎么站门口?”陈然招手让他进来。

“免得听到你们怎么计算陈晋?”林泉想含混过关,笑着问,“大舅呢?”

“他在后面盯着厨师做菜呢,”陈然指着舒经昆,笑着说道,“没想到我找舒老师当陈晋的介绍人吧?”

林泉挤着笑给舒经昆:“有些年头没见舒老师、施老师了,前些天刚听舒雅提到你们,还想找时间去看你们呢。”

舒雅提出要做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好蒙混家里人,时间已过去七八天。偏偏母亲陈秀好象忘掉这回事,没有开口问及,林泉倒也不好意思主动说及这事情。工作一忙起来,才发现过去七八天,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舒雅。舒雅偶尔会发来一两条问候的短信,关键林泉的手机一般都由方楠保管,当方楠将手机拿来,总不能当着方楠的面给舒雅回电话,等一天有空闲的时间想起这事情,已经是深夜凌晨了。

林泉暗感惭愧,不晓得舒雅心里会怎么想,心想自己就算名义上的男朋友也做不好,真是对不起舒雅。林泉未尝不晓得他没有直接拒绝舒雅有着掩耳盗铃地意图,少年的情怀确实让人难忘,难得的是舒雅也没有忘却,但是继续作茧自缚下去,又感觉对不起方楠。

林泉一边跟舒经昆与他走过来的爱人施素兰招呼,想着帮舒雅先圆谎,又问了一句:“舒雅呢,她倒没有跟我提这事情呢?”

“跟陈晋他们在后面地屋子里,”陈然顺口说道,“晓得你会问起,我请舒老师多关照了一声,再说我也问看看舒老师的女儿。”

林泉背脊地寒毛唰的立了起来,想躲过老爷的算计还真难,少说话为妙,留在那里跟魏家强、舒经昆说话会浑身不自在,也想跟舒雅道个歉,腆着脸走到后面的庭院里。舒雅、陈晋、魏小青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电视开着倒没人去看,林泉见几天没见,舒雅的下巴却尖了一些,心里一痛,又是怜惜又是愧疚。

“听老爷说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林泉走过来,坐到皮转椅上。

“陈晋在市政府办的事情?”魏小青说道。

“刚过去,还习惯吧?”林泉问陈晋。魏家强也算有能耐,在陈晋离开环卫局之前的十多天时间里,硬是突击给他搞了个副科级,至少为陈晋在熬资历上节约了两年时间。

“还可以,目前还在熟悉工作,向哥挺照顾我。”

水涨船高,柳叶天的秘书向文杰这次也提拔上副主任,等着政府办主任后年退休顶上,向文杰晓得林泉跟陈晋的关系,哪有不积极的道理?林泉微微一笑,说道:“在领导身边工作,锻炼的机会多,柳市长是很好处的领导,其他几个市长人也不错,你要辛苦一些,但是再辛苦,也比不上楚楚跟小梁俩人,二舅妈前些天恨不得将小梁生吞了,这些天倒有些心疼这个准女婿了,前天还专门找我妈替小梁诉苦来着,说小梁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才能闲下来,呵呵,现在谁想做成些事不辛苦?”

舒雅奇怪林泉与陈晋谈话的口气,老气横秋,倒像是吩咐小辈,偏偏陈晋垂头顺耳听得认真,差点扑哧笑出声来,想不到现在的林泉竟然变成这么严肃的一个人。魏小青也没有觉得林泉的话有什么刺耳的,毕竟林泉的地位摆在那里,过于轻松的话题,反而会显得轻浮。

陈晋发现找与林泉共同的话题还真难,想起一件事情,顺口说道:“市里接待新博考察团那次,我也参加了,听说你那次会过来,不过等了好久,才接到电话说你临时改了行程,也看不出新博的那位罗书记有什么意见。”

“哦,那次我临时改了日程去首都,知道我行程的几位经理都赶巧有事,没有及时跟政府办联系。”

“新博考察团今天走了?”陈然跨过门槛进来。

“哦,是的,送他们上飞机,我就赶过来了。”林泉见老爷过来喊大家去吃饭,站了起来。

“新博的事情不会这么快有决定吧?”陈晋说话时,陈然走在门外听了,联投有今天这样的地位,确实让人自傲、自豪,关心的多问了两句。

“还不会,联投没有什么障碍,关键还是新博那边,消息已经通过人传出去了,保证各方势力都会有得到足够的信息。新博地方政府内部如何争执,如何妥协,联投不方便参与进去,还是耐心等他们的消息吧。”

舒雅、魏小青、陈晋他们听了云里雾水,不晓得林泉跟老爷陈然讨论什么事情。

陈然笑着说:“新博的九龙叠瀑不错,小舒公司应该有休假吧,找时间去新博玩玩,联投有项目在新博,很方便的。”

林泉见老爷摆明了要把他跟舒雅绑一块,头皮发麻,前些天母亲一直没有开口问及他跟舒雅相亲的情况,还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杀手锏在这里。

从一次看似偶然的相遇,又在陈秀、陈然刻意的安排下,舒雅就这样重新走入林泉的生活,一个跟十六岁时的林泉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林泉既割舍不了方楠,又无法否认内心对舒雅因这次相逢而复苏的情感,特别是舒雅的主动与热忱让他不禁为之着迷。

方楠似乎乐意接受这样的局面,有意识的从林泉身边淡出,原来她承担的秘书工作都推了出去。但是女人的敏锐感觉还是让舒雅知道林泉与方楠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明的关系。只是越接近林泉,越被他迷惑,舒雅心里不是滋味,可真的舍不得离开林泉。

林泉抽出时间来,舒雅几乎都要喊上王丽、尤佳她们一起聚会,她害怕两人约会会让自己更加沉溺下去以致无法自拔。舒雅心里想着有一天,终会有一天能够勇敢的离开林泉。

第二十七章 陈明行的脱身之计

新博的速度相当快,因省监察厅事件未能顶替罗平书记之位的新博市长范围刚因病退职,新博第六次常务会议决定由常务副市长宋秋怀代理市长,市政府出现一名空缺,由经贸局局长气秦寿生补上,原经贸局副局长、中小企业局局长胡云担任经贸局长、兼中小企业局局长,同时在新博人大第六次常务会议上增选为新博市政府市长助理。

新博地方官员的上述调整都是在第六次常务会议上做出,动作之大,可见罗平推动此项目的决心。范世刚毫无声音的退下来,至少上面有人决心打破新博地方的势力制衡,为新项目的上马打开通道。

林泉的桌前放在新博的政治新贵市长助理胡云的履历:1969年生,1987年9月后在暨北大学工业经济系本科、企业管理系研究生学生,获硕士学位,1993年11月后,在暨北大学企业管理系研究院学习,获博士学位(其间:1994年被聘为助教),1995年6月后,任暨北大学企管系讲师、副教授、校长助理,1997年3月任德义市(新博下属县级市)市长助理,同年9月兼任容北镇党委书记,2001年1月后,任新博中小企业局副局长、2002年3月,任新博中小企业局句眨巴能够,2002年9月,任新博经贸局副局长,兼中小企业局局长,2004年5月,增选为新博市长助理,兼经贸局局长,中小企业局局长。

看来哪个地方都不缺政治新星,干部年轻化在国内倒是颇具特色,林泉没有接触过胡云,只同过叶经强、秦宇在电话里汇报过他们对胡云的印象。倒不是林泉对此事不重视。从胡云这份履历上看,只要胡云在性格上没有明显的缺失,林泉也没有理由去拒绝新博安排的人选。

新博产业与城市发展建设推动领导小组,以代理市长宋秋怀为组长、副市长秦寿生、市长助理胡云为副组长,以胡云为常务副组长,工业园区副主任刘静担任下面联络小组的组长。

六月上旬,陈至立正式调出南投集团,以联投董事长协理的身份率领工程专案组抵达新博开展前期工作。

在陈至立抵达新博地第三天,新博就传回消息,当地主管城市建设的副省长徐子湛到新博视察时。顺便视察了新博硅业的建设情况,这是新博抛出产业与城市建设发展整体方案以来,当地首次出现省级领导的声音。

国内的房价在上半年依旧以惊人的速度增涨,到六月上旬,南港新城的均价达到4000,静海市的商品房均价达到4000。得林琴南先生的推荐,林泉担任房地产市场宏观调控领导小组的顾问组成员之一,在新博项目进行得如火如荼地同时,林泉的主要精力却牵涉到房市新政的研讨上。

林泉奔走于静海、省城、首都三座城市之间。抑制房市政策的出台,遇到很大的阻力,预计最快要到年底才会有比较严厉的措施出台,牵涉的部委包括建设部、发改委、财政部、国土资源部、央样、税务总局、银监会等重要部门。在国内,资历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林泉不会因为跟总理见过几次面而受到特别地重视,省立在四月中旬,授予林泉经济学博士学位,肯定林泉这几年来的学术成就,林泉是以青年学者的身份参与一系列调控制政策的研讨与制定。

在林泉的努力下,静海与省城首先开始整顿商品市场的秩序,清理违规、违法现象。

5月,省城三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因为签订假定金合同、违炒商品房被判出局,房地产开发资质被注销,6月上旬,静海市查处静海建总发布虚假信息蓄意哄抬房价等三案,罚款20万。这已经是现行出处罚量度的上限。同时银监会选择这两座城市开始对四家国有银行及数家股份制商业银行的房地产贷款情况进行清查。静海城市商业银行对丽景世纪城项目累积放贷逾十八亿,特别是在今年三月下旬,突击放贷逾十二亿,属于情节十分严重的违规,夏德彪调离城商行行长一职,等待进一步地查处。

联想到四月的选举事件,静海市所有的官员对静海建总、丽景无不采取退避三舍的态度。张权虽然身上还挂着市委副书记的职务,但是静海建总、丽景所依仗的政治资源集聚萎缩。张权对静海建总、丽景集团的作用首次被限制到最低程度。

早在四月时还踌躇满志地静海建总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举步维艰了,最大困难就是丽景世纪城后续资金的问题。

四月以前,丽景以及丽景控股的静海建总在这个庞然项目上已经投入二十三亿的巨额资金,主要用于支付巨额的土地转让费用。

许多人回过头来审视丽景集团与静海建总时,才发现选举事件之后,陈明行毅然决然的,有预见性的将世纪城所有的直接权益都迅速整合到静海建总名下。包括丽景集团直接拥有地世纪城项目公司30%的股份,也包括原先由丽景集团承担的世纪城近十二亿的债务。

丽景集团下属地顺达拆迁公司一直习惯于行政、暴力手段,五月底在对清龙桥村的拆迁动员工作中,发生恶意扰民暴力事件,有关部门依法严肃查处此事时,才发现顺达拆迁公司早在四月底就以五千万折价转至静海建总名下。

有关部门做出撤消顺达拆迁资质地决定,世纪城、项目北片地的拆迁安置工作还得寻找其他公司来,整个工作进程顿时停滞不前。

在联投系巨头的例行聚会上,朱云天笑骂陈明行是一滑头,其他本事没有,脱身的本事倒是天下第一。静海搞出这么大动作,愣是无法动摇丽景的根本。

张楷明不是一个会反思自身过错的人,很自然的将市里几次针对静海建总的处罚归结到耿一民、林泉的头上,以为这是父亲张权权力给架空后,耿一民对静海建总实施的一系列打击。确实,时机是如此的巧合,让张涛、田丽也不禁怀疑林泉在背后捣鬼。

从去年初秋在伯明翰工业大学与陈雨相遇之后,林泉心里的热忱淡漠了一些。既然答应陈雨要从静海建总收手,林泉便决定不会直接插手静海建总与丽景的事务,他埋藏在内心的情感,不容许他对陈雨做出阳奉阴违的事情。就算静海国际一事情,要不是被杜渔业执著的善良所打动,林泉也不会向auchon推荐杜子衡日。那时为了避免远在英国的陈雨会有不好的想法,林泉要求静海国际与auhon不要泄露联投牵线的事情。不过auchon在静海市只与联投系的企业有业务来往,想必陈明行、陈山会有怀疑。

林泉自谓心胸坦荡,也顾不了那么多。

不直接插手静海建总与丽景的事务,并不意味着林泉会放弃对耿一民的允诺。他心里明白,只要断绝静海建总的政治资源,静海建总注定会陷入举步维艰的地步。张权得势时,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数,他们此时焉不痛打落水狗的可能?

中央年初就有实施房产新政的动向,然而牵一发而动全身,房产政策将涉及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最终造成政策出台的难产。静海选举事件之后,顾宪章就有意拿静海市作试验田,林泉的特殊身份,使得林琴南也嘱意在静海市先试行房产新政。一则政府的声音比较统一,并且对楼市当前状况的认识与中央没有抵触,二是以天星湖、豪城、佳城为首的开发商有着相当配合的姿态。

在耿一民、柳叶天、林泉最初的设想中早就预料到选举事件会引起较为强烈的震动,原计划在选举之后迅速抛出较为严厉的调控楼市的措施来转移媒体与公众的视野,博取省里的谅解。事实上,顾宪章的大度与平和姿态化解选举事件带来的最大危机,咯泉便以其影响力,将房产新政的试行推延了两个月,给丽景最后的脱身机会。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孔立民、骆益同等人心明如镜,虽然对林泉的行为有些困惑,倒也松了一口气。孔立民、骆益同、刘华东等人也怕林泉会完全听从耿一民的意思对丽景、静海建总穷追猛打。商人牟人,不求你死我活,良好的商业竞争环境与信用体系,才是孔立民、骆益同这些人希望看到、并极力维持的。

林泉有意放丽景一马,却将所有矛头指向静海建总,对于这点,孔立民、刘华东等人又是赞同的,毕竟张权这些年惹得天怒人怨,若是任他父子坐享静海建总的成果,那才是对商业诚信体系的最大讽刺。

第二十八章 林泉的奸商本质

在其他人的眼中,静海建总与丽景好像没有多大的区别,丽景名义上还是静海建总的控股股东,但是很多人没有考虑到静海建总这次将受到的冲击力度,陈明行五月份进行的调整,让丽景处于进退不致于惊惶失摸的位置,也表明陈明行有壮士断腕,舍弃静海建总的决心。

世纪城项目做成功,丽景集团可能间接享受成功带来的利益,世纪城最大的夭折,丽景集团也可能避免受到直接的冲击,从而保住根本。

孔立民看到这一点,内心也承认陈明行是值得敬佩的商业对手,极少有人会有这样的眼光与勇气。

陈明行这几年的失利,丽景集团的业绩止步不前,最主要的原因是牵扯到张权,丽景集团因为张权迅速崛起,现在又不得不偿还历史的欠债。

不管怎么说,静海建总的世纪城项目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一步,房地产市场的井喷式增涨所形成的巨大陷阱,没有足够的勇气是无法跳出来的。就算感受到重重的压力,张楷明、张权甚至没有缩小世纪城项目规模的意图,他们相信只要熬过这最艰难的时刻,胜利的果实也将是丰硕的。

各投行给世纪城项目进行风险定级时,都给予不宜继续投资的建议,城商行的十数亿违规贷款,又给世纪城项目蒙上许多不利的阴影,这一切都注定静海建总无法从银行及正规的投资机械获得足够的建设资金,当然,国内也不缺乏看好房地产前景的人与机构,就算世纪城项目充分不可预知的风险,静海建总还是从其他渠道拆借足够的建设资金,但是,所付出地代价自然也是惊人的,静海建总到04年7月借上,为世纪城项目贷款与拆借资金规模超过20亿,因此而产生的财务成本成为静海建总上半年度再度巨亏的直接原因。

林泉看过建筑规模达200万平方米的世纪城的预算书,曾经详细推算过投资预算,加上这两年的建筑材料价格也随火热的房地产市场激增,预计最终建成将超出预算30%以上。世纪城开盘预售又将赶上宏观调最严厉的时期(至少静海会是如此),预售前景极不乐观,也就是说,世纪城项目很难从购房者手里套取后期的开发资金,也就是说,静海建总只能依赖持续地拆借来维持世纪城地建设。

就算静海建总能熬过这最艰难的时期,但是建成之日,必将赶上楼市的观望期,那时短期债权又将陆续到期,静海建总势必会给几人的一意孤行推上极度危险的边缘。

林泉还无法去判断国内房地产市场在今后几年内的准确变化,但是静海市的区域房地产市场,绝对逃不脱他的掌握。

德国光伏市场如期爆发了(零四年,德国光伏市场爆涨235%),光伏产能没有立即提高,但是需求却一下子增加了,价格飞扬。

联合太阳能电力到六月中旬产能提高到70兆瓦,但是产量只有30兆瓦,这还要算上去年的库存,毛利润达到惊人的3.2个亿。下半年产能会增加一些,加上原料硅价格地上涨,利润会降低一下,但是全球光伏市场仍然是供不应求,年利润率将达到惊人的45%。

同时原料硅价格增涨50%,国内光伏产能在急剧扩张的同时,但是所能获得的原料硅供应却比零三年缩减了将三分之一,原因便是八大原料硅供应商在计算亚太地区供应量时,将联投手里那份与msnm签署的期约合同计算在内。

国内另两家大型太阳能电池供应商南天与中威电工地太阳能电池产能到六月也分别达到25兆瓦,30兆瓦,但是他们所得到的原料硅供应却没有增加,只能发挥现有产能的50%。

新博硅业开始投料生产,但是试运行阶每月地合格产量只十四五吨,什么时候能正常运行,泰宇也无法打保票,他带着硅材料研究中心的技术骨干昼夜在生产车间里做技术调试,能早一天过磨合期,那源源不断出来的高纯硅就是一堆金矿啊。

新博硅业的销售归联合新能源的市场部兼管,袁鑫终于尝到做大爷的滋味,国内光伏厂商等着新傅硅业的米下锅,能腐蚀袁大爷的招数都试过了,就算新博硅业实际设计目标,其产量也不够国内光伏厂商分,多争取几个点的供应商金额,直接影响厂子一年的收益,其实原料硅的销售大权都握在林泉手里,就算在今年年底达到设计产量,也不够国内厂商方的,联合新能源手里还有另外一张王牌就是msnm的期约合同,这个期约合同大到仅凭联合新能源与德国施坦巴赫公司目前的产能根本无法消化掉。零四年全年msnm将供应联投400兆瓦产能的原烂料硅,联合新能源与施坦巴赫公司只能消化掉170兆瓦产能的原料硅,就算全部以现价转让出去,联投今年在这笔订单上的收益也超过6亿,但是林泉此时暴露他身为奸商的本质,不顾能源局的压力,也不顾国内市场紧缺高纯硅的现状,决定囤货,租借德国施坦巴赫公司的库存仓储基地,囤积价格一直都飞涨中的光伏级晶体硅。

除了现在供应联合新能源与德国施坦巴赫之外,其他的原料硅都囤积起来。

目前的形势很明显,光伏电池的产能上来了,但是原料硅供应却远远跟不上,价格还会进一步飞涨。六月,光伏级高纯硅价格相比前期同期增涨60%,太阳能产业开始与半导体产业争夺原料了。

六月,林泉两次上京,都是讨论房地产政策的调整,却都被能源局的领导请去做思想工作,南天、中威电工知道找联合新能源是没有什么戏了,只要求助能源局向联投直接施加压力。林泉最终承诺新捕硅业一期正常后的产能将主要供应国内产家,联合新能源不占份额,这才平息的众怒,但林泉同时要求两家公司今年至少以联合新能源的名义各向施坦巴赫公司供应10兆瓦的光伏电池,这是为了履行去年与施坦巴赫公司的供货合同,保证联合新能源的今年太阳能电池组的供应量,除此之外,林泉还要抽取5%的佣金。

现在的光伏市场是完全的卖方市场,南天、中威电工各拿出10兆瓦的产量给联投去占市场不说,还要支付5%佣金,南天、中威电工参加谈判的人差点吐出血来,但是强势的联投令他们毫无办法,联投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控制国内的原料硅供应,目前没有哪家新能源企业有信心突破联设设下的重围,肚子里骂娘,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付和颜悦色的样子讨价还价。他们同时希望能获取联投名下的硅业公司的一定份额,虽然在光伏领域无法与联投这个巨鳄相比,至少也要占据一定的优势才行,最佳的方法无疑是在硅业公司中的占股,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新博的动作,某些人是嫌其太慢了。

新博早在前些年就做过青龙湖大道的规划,只是一直无力去推动,此时整合出一份产业与城市建设发展整体方案,都是基于以前的规划,就其可执行性已经经过充分的考量,对于陈至立来说,前期的准备工作十分顺利,却是中期的谈判才感到压力。

六月,天气已经渐渐炎热,对于林泉来说,很多休息时间都是在各种交通工具上,其余时间就一直是在工作。各方面都希望加快新博方面的进程,在他的日程上,不得不给新博挤出时间出来,与舒雅之间的联系依然很少,由于方楠刻意疏远与林泉的关系,林泉日常生活到显得有些混乱,他不止一次的抱怨:“除了工作,我甚至容不下一点私人的空间,若是将舒雅带入这样的生活之中,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我需要你,你既是我的爱人,也是我不能离开的助手。”

“你真要让你的生活都屈从你的事业,你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有助于联投事业的婚姻?”方楠能感觉到林泉倔强的语气里藏着些许矛盾。

“政治性婚姻。”林泉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倒无所谓,在很多人的眼里,我都算是冷漠的人,但是拥有这样的父母,对今后的孩子却是怎么的悲哀?”

方楠心里一痛,林泉自嘲的语气里藏着对童年的恐惧啊,轻轻拥着林泉,呢喃的说:“思雨不是你的女儿啊,就算你不是她的父亲,她的人生不会有缺憾的,你应该清楚,舒雅是适合你的人啊!”方楠没有空泛的谈什么爱情,对于林泉来说,谈什么爱情多少奢侈的,此时的林泉更需要一个适合他的女孩子。

第二十九章 舒雅还有个妹妹

六月上旬,张碧筠生下一个男孩,林泉不得以给了叶经强两个星期的休息。叶经强百般不舍的跟他新生的儿子分别抵达新博之后,林泉将李丽调回静海,出任联合投资集团总裁特别助理,大家都晓得李丽这个总裁助理是给张碧筠准备的,一待张碧筠产假休完,她就将再次担任联投的行政总裁。

林泉与舒雅之间保持不即不离的那种关系,林泉既无法无视舒雅的热情,也无法去断然去刺伤母亲、姥爷的心意。

舒家对舒雅与林泉之间的关系极其满意,舒雅的妹妹舒畅在静海大学师范学院就读英文教育专业,与小初、陈晨她们同一届,明年就要毕业,对于即将进入大四的学生们,他们头上将顶上毕生业的帽子,无论是考研还是准备就业,在进入大三之后这个署期都要有所准备了。

舒畅不乐意到父亲舒经昆安排的中学去实习,让舒家人十分头疼。

林泉约舒雅出来吃饭,听舒雅提及这事,笑着说:“你妹学英语吧,那行啊,联投缺名翻译,让她过来实习两个月,感受一下大公司的氛围。”

静海国际与auchon达在合作协议之后,杜月特意到联投致谢。舒雅一起去过联投在南港大厦的总部,工作的氛围过去轻松了,哪有半点大公司的模样?真不晓得杜总,经理为何如此推崇联投,听他们口里说的联投应是静海独一无二的财团才是。

既然林泉主动应承下来,舒雅也想小妹整天在家里怄气也不是那么回事,想到林泉当年整人的法子,或许能挫一挫小妹的脾气。

林泉对舒雅的妹妹舒畅有些印象,当年他跟舒雅偷偷摸摸搞恋爱时,舒畅没少帮他的忙,当年蛮可爱的小女孩子,倒不晓得现在变成怎样子,让舒家人如何头疼?

舒畅推开林泉的联投的办公室。林泉抬眼就吓了一跳,哪里像是女大学生地模样,完全一个热辣女郎,俏丽洋溢青春活力的面孔,不会让人讨厌,但是化着烟薰妆、穿着细网眼黑纱袜、牛仔超短裙offvce女郎,就过于显眼了。

林泉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欣赏比较正统,又不乏热情的女孩子,比如说舒雅,这么想着,目光不由的停在哪在后面的舒雅的身上,牛仔裤衬托出她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粉黄色的半裙t恤,露出粉嫩如耦的小臂,微抱在胸前,白皙的面容挂着甜美的笑容。一种渗透进人心的美丽,林瑞念念不忘也是人之常情。

走进方楠给林泉布置的办公室,舒畅流露出惊喜,转过头对舒雅说:“姐,你看这里,这才是我向往的工作常葫。”

现在习惯以自我为中心地女孩子多了去了,见怪不怪,林泉笑着问:“喝点什么?”

舒畅指着微型巴台上轩尼斯,问林泉:“林哥,喝这个,还成?”

林泉笑了笑,睁着眼睛说瞎话:“装饰品,我都不晓得里面装的什么。”

这时候,方楠推门进来,见舒雅姐妹在里面,将一叠文件放到林泉的桌上,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林泉喊祝糊:“方楠。李丽今天是不是要跟北美嘉德公司谈合作的事?你通知一下李丽,让她先拿一份资料给我,我等会儿抽时间参加一下。让她不要给我安排翻译,舒雅的妹妹在学校是学英语专业的。”

方楠看了一眼舒畅,笑了笑,推走了出去。

舒畅正琢磨她姐与方楠谁更漂亮一点,却听到林泉马上就拉她上场做翻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又不想当着舒雅的面说服软话,抿着嘴,不再说话。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林泉一看是李丽的分机号,直接按了通话键。

“林总,不晓得你要参加,没有准备中文资料,是不是我过来给你讲解一下。”

“没关系,你将英文资料拿来就行,我看不懂,有人能看懂,离会谈还有多少时间?”

“还有一个小时,季师傅开车送我们去北厂。”

北厂是指静海电气在市区的老厂。李丽一会儿主将一大叠资料送过来,林泉伸手一量,有半只手掌厚,推到桌角上,朝舒畅指了指,说道:“你先熟悉一下资料,我想对你来说,不应该有什么难度。”

舒畅心事重重抱起资料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给。

舒雅偷偷看了一眼妹妹的脸色,朝林泉吐了吐舌头,小声的说:“不怕舒畅把事情做砸了,我看多半会搞砸。”

办公室够大,不虞另一头舒畅会听见,林泉笑了笑:“这次会谈不需要我出场,我拉舒畅只是旁听一下,让小丫头感受,感受。”

舒雅没有随林泉,舒畅去静海电气在市区的老厂,也就不晓得舒畅首次做翻译是怎样的一番情形,她让林泉送她到市区,就先返回家中,接到尤佳约她逛街的电话,舒雅以外面天气热的为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拿来一本书,从在那里手里的书没有翻几页,就想起与林泉再度相遇以来的种种,在红茶升腾的水雾中,想着少年时的林泉,想着现在地林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重叠着,却无法重合。

他还是那个打动自己心扉的少年吗?舒雅在心里问自己,想起林泉在学校做出的种种出格的事情,大概所有人都会将他归到坏学生的行列,可是自己晓得他有一颗善良而敏感的心呢。后来与林拉分开,着实伤心了一阵子,倒也没有认定他会是自己惟一的爱情,只是再有男孩子走近自己,禁不住会拿这男孩子跟林泉比,在一起或许无法清楚的审视那个常有出格之举的少年,一旦分开,印象是如此的分明,仿佛皎皎之月有,其他人与他相比,黯淡无光,想想也奇怪,这些年来,不曾有人像少年时的林泉那样打动过自己。

但是真正打动自己的,还停留在印象中的少年时的林泉,那个一脸坏笑,以奇怪目光去审视这个世界的林泉,舒雅不由发现,此时的林泉,离自己有些遥远,当相遇时不可遏制的热情逐渐平静下来,舒雅不由得去审视自己与林泉之间的距离。

身上已经不见少年时特质的林泉无疑还是极端优秀的、成功的,但是舒雅从不认为自己的爱人需要非常的优秀,非常的成功,只要能打动自己就足够了,此时林泉打动着自己吗?舒雅心里想,无疑,与林泉在一起时,心思格外的敏感,又易于动情,但是此时的情感又受到太强烈的外在因素的影响,这种因素强烈到足够让一个女人完全忽视自己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是啊,对方是一个亿万富翁,许多女人根本不会考虑喜不喜欢他,都会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王丽还时不时的开淫荡的玩笑:“这个社会惟有钱人才能让女人充分的湿润。”

舒雅有时会想,要是林泉现在一无所有,自己就不会这么迷茫了。

舒雅胡思乱想着,一直到舒畅回家,舒畅推门进屋,舒雅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不到四点,见舒畅的脸色很难看,问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做翻译的感觉如何?”舒畅没有说话,将手袋摔沙发上,一声不吭的上了楼,转过楼梯时,抬手抹眼睛,好像哭了。

舒雅心里忐忑不安,赶紧给林泉打电话:“你把小妹怎么了?”

“没怎么啊,她回家啊?”林泉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富有磁性,悦耳怡神。

“回是回来了,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都掉眼泪了,你都这么大的,怎么还没有一点出息,净欺负小女孩子?”

“呵呵……”林泉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

“你还有脸笑,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是去当翻译吗,能有多严重的事?”

“本来不是多重要的会谈,我参加了,静海电气的老总张承禄也就陪同列席了一下,我一时疏忽,忘了介绍小妹,张承禄只当小妹真是公司的翻译,小妹当场卡了壳,张承禄军人出身,怀子直,说了几句理话,就差当场将小妹请了出去……”

怎么可能疏忽?舒雅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林泉一脸坏笑的样子,心里涌出一丝甜蜜,笑骂道:“你个鬼,舒畅有什么心里障碍,小心我跟你没完,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看看小妹……”

林泉也有些担心舒畅的反应,晚上无事,便约舒雅出来吃饭。

“是不是太挫她锐气了?”

“你也忒狠心了,我妹妹能恨你好一阵子。”

“她进联投实习倒无所谓,就算进联投工作,也没有大问题,总部的人大多跟我一样是个混混,员工也不能个顶个像李丽那样凶悍,就怕她摆不正心态,反而对她的人生不利。”

“得,算你有理,反正她性子急,过一阵可能就没事了。”

第三十章 顾良宇的问题

林泉倒有些过意不去,隔了几天又问舒雅:‘你妹妹恢复过来没有。’

“让你教训得够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我爸妈都准备请你吃饭谢你呢。”

林泉笑起来:“没这么夸张吧?”

“以前心高气傲,人又长得漂亮为,好东西都堆到她前面,男孩子都任她挑,谈恋爱很少超过半年,我爸妈都差点让她气死了,一下子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你以为她心里好受。”

“这么说,我有功无过?”林泉笑着问。

“勉强算有功,要不要我犒赏你?”

“算了,你又不会拿女色来犒赏我,其他的我能稀罕?”林泉信口开河,与舒雅在一起,有一种毫无压力的轻松。

“你这些年,你脑子怎么还是一堆脏东西?陪你去青丘山坐摩天轮。”

摩天轮没坐成,季永拿着手机走进来:“钱薇的电话,声音有些冲,不知道谁惹她了,一定要找你。”

“钱薇是谁?”舒雅问。

“星湖的副总。”林泉压低声音跟舒雅解释,接过电话,“我是林泉,找我什么事”?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在静海,省城那边有事,一定要你做主。”

林泉给钱薇的语气吓一跳,心告诉她地址。

钱薇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大,舒雅在一旁也听得一清二楚,同情的看着林泉:“你手下的副总,怎么个顶个的牛气?”

林泉笑笑:“女权当道,众人回避,不知道星星湖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让她连夜赶到静海来?”

钱薇与她的美女同学耿丽丽一起走进来,见舒雅在场,虽然没见过面,但知道她是林泉的女友,先跟舒雅打招呼,然而冲着林泉将憋了很久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你们男人风流快活,始乱终弃,玩弄女人。玩弄过了就不负责,偏偏还装作有情有义的样子……”

“等等,跟我没有关系吧?”林泉心虚的问。

“怎么没有关系,顾良宇没在你后面撑腰,敢这么胡作非为?”

“怎么会跟老顾有关?”林泉低声地问,想不通顾良宇身上发生什么事,竟让钱薇一肚子怒火。

“耿丽丽跟他在一起有三年了……”

“哦,怎么了?这是老顾的私事,我好像不适合过问。”

“你不过问谁过问?”钱薇头凑过来,“丽丽没嫌弃顾良宇有老婆。给他当二奶,给军军当二妈,这几年,军军是谁照顾的?现在顾良宇将家里老婆接过来,给丽丽一千万分手费,你说这事叫什么事!顾良宇现在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耿丽丽说道:“这事也不能怨老顾,他老婆都那样了……”

“你别让顾良宇的假面目给骗了。”钱薇挥了挥,不让耿丽丽替顾良宇解释。

林泉跟舒雅面面相觑,耿丽丽都帮顾良宇说话,说明其中有隐情,见钱薇性子急,林泉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对舒雅说:“你要给我一千万分手费,我也愿意了。”

钱薇气急败坏的说“你滞胡心情开玩笑,今天就跟我回省城,这事不处理完,不许你回静海。”

林泉大感头痛,侧过头对季永说:“你通知樊春兵、五翠、还有叫方楠一起来,换道奇车。钱总火气这么大。我不敢让她开车回省城去。”

方楠她们事先知道消息,正往这里赶。舒雅要离开。,方楠拉祝糊说道:“正好认识一下省城那边的人,就一起去吧。”

舒雅犹犹豫豫,心里想去,方楠一劝,她也就不坚持了。

坐到车上,林泉问樊春兵:“老顾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樊春兵点点头:“老顾当年将军军领过来,将钱兰留在,那时候他们就出现问题了,钱兰在家里有了别人,老顾考虑到军军的感受,也没提离婚的事,这几年跟小耿在一起,也挺好的。钱兰上两个月在山上摔断背脊,老顾将她接到省城来治疗,小耿也没说什么,钱兰没指望了,半身瘫痪,老顾觉得在外面这些多年,挺对不起钱兰,钱兰有别的男人,也是自己冷落了她,所以要将钱兰留在身边照顾她,蛵小耿提出分手……”

钱薇盯着林泉,“你说怎么办”?

“你怎么不告诉我?”

“老顾不让说,这事也就我知道,连王翠都没有告诉。

林泉挥挥手,说道:“到省城再说吧。”

方楠向舒雅介绍星湖实业的情况:“顾良宇是跟林泉一起创立星湖实业的,现在由他主持星湖实业,林泉这两年将精力放在联合新能源上,星湖实业那边就靠顾良宇,钱薇他们了。”

舒雅知道方楠在了投众人心中地地位,虽然猜到她跟林泉有特殊地关系,又能表示什么,她毕竟跟林泉只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这时的林泉是属于方楠的。飞库手打方楠没有排斥她,反倒千方百计的将她接纳到联投的圈子里来,舒雅面对方楠时,心里的情感也很复杂。

车到省城,已经是深夜了,在四季大酒店住下,没有立即去找顾良宇,星湖实业如今是四季大酒店的大股东。

林泉要进方楠的房间,给她推了出来:“让舒雅知道,她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林泉无奈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正准备睡觉时,门铃响了,打开门,舒雅站在门口,神情局促不定。

“怎么了?”

舒雅将林泉推进去,反手将他搂得紧紧的,眼泪瞬间就濡湿了林泉的衬衫:“我就怕没人开门。”

林泉见她楚楚可怜的病根子,生出无限的柔情,将她搂在怀里。舒雅将头从他怀里钻出来,轻轻的啄着林泉的嘴唇:‘咱们虽然是名义上的,可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跟别人乱搞。’

林泉无奈地笑笑。舒雅穿着轻薄的吊带裙,根本遮不住丰腴饱满地身子,肤白细滑,动情的脸庞绯红如霞,美丽的眼睛潮润迷离,诱人之极,低头一看,才发现她里面没穿内衣,白嫩丰挺的大半个乳房钻入眼帘,林泉手轻轻的搭在舒雅的腰上,幸好她蝢有穿内裤,不然真受不了刺激。

“我今晚睡在这里,就算是名义上的,也得做出个样子给别人看。”

林泉轻叹了一口气,关上灯,将舒雅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渐渐陷入香甜的睡眠,睡来时,舒雅正盯着他看,丰满的身子伏在他的身上,手指轻轻的滑过他的胸口,林泉头微仰,刚好从领口看到了舒雅白嫩的乳房。

林泉转过头,视线避开要命的诱惑,舒雅的身子却游上来,肌肤相触的销魂感觉,真的让林泉好受的,林泉的身子往往退了退。

“你一定跟方楠经常做这事,所以能忍得住。”

“你不怕我强奸你,你还说?”

舒雅将手伸到鼻尖闻闻,“你的味道真好闻。”趴到林泉向上,轻轻跟他接吻,隔着底裤,两人的下身紧密的贴在一起,舒雅忍不住轻轻挪动起来,林泉内心的情欲给舒雅的热情点燃了,手在她丰满的臂部上抚摸着,克制着不将手伸进她的底裤里去,这一伸,两人的关系就弄假成真了。可是又舍不得将舒雅推开,说对她没有感情只是在骗自己,那种少年时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早就给舒雅的热情与主动点燃了。

这时候门铃响起来,将两人从情欲崩溃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谁呀?”

林泉与舒雅则分开,方楠推门进来,门一直没锁上,她看见林泉与舒雅躺在床,愣了愣,转身要出去,林泉飞快的从床上跳起来,将她一把抓住。

舒雅尴尬折整理衣服,说道:“我跟林泉没做什么。”,说着就出去了。

林泉可怜兮兮的看着方楠:“真没做什么,她就在这里睡了一夜。”

“看看你们内裤的水迹,就知道你们没做什么。”方楠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也真能忍住。”

林泉低头一看,内裤前面的水迹,刚刚跟舒雅下体在一起相磨,没想到舒雅流出这么水,粘粘的情欲之水,情欲没有消退,内裤里鼓囊囊的隆起一团,看着方楠有些尴尬,转身进了洗濑间将内裤换掉。

方楠挨着门,对林泉说:“你越是这样,舒雅越离不开你了,筹建北美分公司的事,我去吧。”

“不行!”林泉断然否决方楠的念头,“校杭雨怎么办?你知道我离不开你。”

“刚刚推开门的时候,有一阵难受,你知道我也很难的。”

“我立即跟舒雅断绝关系,继续这样下来,我也知道是在玩火。”

“你是逼着我离开你。”

“你要我怎样?”林泉转身盯着方楠,怒气冲冲。

“我有校杭雨就够了,没有你也没关系,你要我留在你身边也可以,但是我们不能再有那种关系。”

林泉看着方楠眼睛里坚定的神色,知道拗不过她,颓然的转过身去。

第三十一章 方楠与舒雅的交流

在酒店吃过早饭,林泉、方楠、舒雅沉默着不说话,樊春兵只当他们为顾良宇的事犯愁,钱薇过来时,嗬,身后跟着一群人,骆益同、顾良宇、骆情、邵兵、杨莹,与其说是过来见舒雅,不如说是让钱薇召集起来去声讨顾良宇的。顾良宇很老实,气焰完全给钱薇压住了。

杨莹刚生完小孩,身态有些微胖,看见舒雅,十分亲热,笑着说:“你再不出现,我看林家要组建一个相亲筹委会了。”

杨莹现在是星湖实业的信息调研部副经理。

林泉与舒雅坐进骆益同的房车,方楠没有进来,林泉有些伤心,知道她疏远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又不便说什么。舒雅知道联投规模很大,但是具体多少大,对于刚刚接触联投的她来说,却没有清晰的概念。众人先以星酒有别肠实业在中兴广场的总部,如今十八,十九楼都是星湖实业的办公常葫,先是召开高级行政主管会议,林泉已经缺席这样会议好几个月了。这是方楠安排有,主要是让舒雅开始接触星湖实业的中层人员,只有这样,舒雅才能逐渐协助林泉处理联投复杂的事务。

星湖实业产业结构转移的重点是扩充星湖牧业,顾良宇亲自出任星湖物业执行总裁,除了十几家高级物业管理公司,还控制四季集团25%的股份,是四季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准备进一步泳将四季集团,促进四季集团拓展中档连锁酒店业务。

舒雅坐在林泉身边,虽然每个人的发言都简短,但是十几个人轮流发言,让人听了忍不住要打哈欠,看着林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每一个发言的行政主管,往往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舒雅才知道林泉坐在今天的这个位置上真不简单,这么多复杂的数据与项目描述。光是听就很累人了,还要听进去,做出准确的判断,真是强人所难。知道自己要跟上林泉的节奏,还要付出很多地努力。

联投的规模有多大,舒雅一直不明白,今天高管行政主管会议上项目报告涉及的资金总数就达到4个亿,林泉是昨天夜里才临时决定来省城的,这说明这次高管行政会议并不是特别为林泉到来准备的,舒雅趁着发言的空隙,将疑问写在纸上,问林泉:“你是不是没事就可以家数钱玩!”

林泉笑着不理她。

会议结束方楠领着舒雅与星湖实业各大部门的主管见面,林泉知道她的用意,只得遂她的意,将顾良宇叫到跟前:“老顾,中午我去看看嫂子。”

顾良宇点点头,没说什么。

林泉没让钱薇去,就方楠、舒雅、攀春兵、王翠,耿丽丽跟着去。

钱兰很瘦,相貌普通的她,给伤病折磨得没有人形,还没有恢复过来,躺在床上,顾良宇请了两个保姆,以便能有一个人随时不离的照顾她。钱兰话很少。没见过林泉,但听说过林泉的事,见顾良宇介绍林泉,只是淡漠的点点头。

军军跟耿丽丽很亲近,看得出来,这四年来,军军对耿丽丽产生深厚地依恋,对他地亲生母亲反而淡漠多了。

从钱兰房间里出来,林泉问顾良宇:“听说嫂子在家里有人,那个人呢?”

顾良宇咽了咽,艰难的说:‘他也跟着来省城,住在小旅馆里。”

“将他接过来吧,我想看看他。”

“春兵认识的,跟我,跟春兵,还有钱兰都是高中同学。”

樊春兵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林泉的用意,顾良宇给他地址,他只得跟季永去接人。

舒雅拉了拉林泉,小声问:“你这样做,心里会好受一点,不过嫂子心里不好受,你知道吧?”

顾良宇沉默着不说话,良久叹了一口气。

樊春兵将那个人接过来,那人虽说与顾良宇、樊春兵他们是同学却比顾良宇、樊春兵要苍老很多,黑瘦憔悴,看见顾良宇时,惭愧难当,然而眼睛不进往屋里寻找钱兰的身影,可惜钱兰的房间门关着。

“我是顾良宇的老板,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那人吃惊的看着林泉,见旁边沉默着不说话,舔了舔下唇:“我跟钱兰对不起了顾哥,我只求顾哥将钱兰让给我,我来照顾钱兰的下半辈子……”

林泉指着身后的房门:“钱兰在里面,你去看看她吧。”从开阖地门缝里,看见钱兰乍见那人露出的惊喜,林泉拍了拍顾良宇的肩膀,沉重的说道:“让大家都解脱吧,耿姐心里也含着呢,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内疚,将大家都拖进去。”

林泉让樊春兵他们跟他下楼去,将顾良宇、耿丽丽、钱兰、军军,还有那个男人留在屋里。樊春兵紧张的问:“没关系吧?”

林泉吐了一口气:“没事的,老顾能迈过去的。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老樊跟我去见顾书记,其他就当来旅游地吧。”

季永开车载着林泉、樊春兵离开。

走在月帽子湖畔地森台阶上,方楠对代步说:“联投做地产起家的星湖实业创立五年来,从月牙湖,檀册公寓,鹏润家园三个项目就完成了三次跳跃资产增加到十亿,与和黄实业地遍地产资源整合之后,星湖实业又实现了一次大的飞跃,去年最多同时开发八个楼盘,飞库网站投资规模将近一百个亿,星湖地产被业内称为烂尾烂楼之王,除了和黄实业带过来的项目,星湖地产没有一处是自己一开始就开发的项目,星湖实业开发的檀山公寓,湖山别墅,鹏润家园分别列国内十大名宅榜第一、第五、第董,其中湖山别墅、鹏润家园曾经都是烂尾烂尾楼……”

舒雅微张着嘴巴:“林泉有多少钱?”

“钱多钱少对林泉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联投直接控制的资产在90亿左右,关联资产更加庞大,如何管理这些资产才是让人头疼的事情,林泉的精力不会放在资产的管理上,他的世界更广阔,所以说,你要跟林泉在一起生活的话,所承担的负责很重。”

舒雅拍拍胸口,对方楠苦笑道:“我在心里狠狠想过林泉有很多钱,可没想过资产会这么庞大,我还是做我的平民女子去吧。”

方楠抓住舒雅的手,说道:“我跟林泉有五年了,之前是工作关系,最近两三年才密切一点,我有丈夫,有女儿,林泉不会属于我的……”

“那为什么?”

望着秋风微澜的湖水,方楠将自己的事情说给舒雅听:“肖军量刑二十年,等他出来时,我们都到了可以看淡一切的年纪了。我会与林泉保持距离,但是我割不去对林泉的感情,也无法离开林泉,你或许不知道,林泉是林家抱回来的弃儿,你父亲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啊!”舒雅震惊的看着方楠,几乎不相信她嘴里说出的一切。

“林泉的性格大概跟他复杂的身世有关,他被抛弃时,已经四岁了,足以让他记得发生的一切,他的童年木讷,林家虽然是陈氏的一支,却受到排斥与歧视,对林泉的影响也很大,另外,我想就是当年他被赶出市一中对他的触动也很大,被赶出市一中之后,林泉截然变成另外一个人,没有瑕疵的优秀,但是在这背后,他忍受了多少苦,谁也不知道,就我所知,他离开市一中之后,没有轻松的度过一天,在我之前,林泉曾经有过一段感情,说来让人难以置信,是那个女孩子离开了林泉,他啊,不怎么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方楠继续说道,“他将心事藏得很深,深到让人难以想像是,其实林泉早在七年就捞到抛弃他的母亲,林泉一直没有相认,你知道为什么吗?林泉很聪明,对自己也很残酷……”方楠将年初发生的一切细细的说给舒雅听。

舒雅一颗柔弱的心给蹂躏着,一边抹眼泪,一边问:“这都是真的?”

方楠说道:“林泉是很宽容的人,接近他的人,都难免给他的魅力感染,不理解他的人难免对他有些误解。”

林泉拜访过顾宪章,杨天华、刘青山,段敬红等人返回宾馆已经是深夜了,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舒雅恬静的睡在床上,悄悄的走了进去,洗濑出来,发现舒雅醒了过来,目光发亮的注视着他。

“怎么了!”林泉心里一虚,怕舒雅勾引他,又怕自己抵挡不了舒雅的勾引。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没想到你这么晚回来了,我都睡着了。”

“有什么好看了,不腻叶味?”

“怎么会?现在见过你了,我回房间睡觉了。”

林泉摸不着头脑,懒得理会这些神经质的女人,方楠没有提起出国的事情,他倒是很安心了。

第一章 柳叶天投鼠忌器

天星湖揽下位于新市政大厦南面的中央商务区东区域开发建军役,整体工程包括新联投中心的在内的六座写楼以及十二幢公寓楼,最先开工的则是耗时将最长的地标新联投中心。

6月28日,静海市的地理樗建筑——新联投中心打下第一根桩其,开工现场由徐建主持,联投仅派了钱卫国列度,市政府也只有政府办副主任向文杰与秘书处陈晋参加。

徐建是相当的郁闷,地标建筑开工,应该请一位省领导过来出席,讲一番话。全国媒体就算了,省里的媒体至少得给几个头条,结果现场是如此的凄凉,甚至没有市电神台的人,只有天星湖的一名员工举着一台dv在拍摄,徐建索然无趣的点着头一个炮仗,人就躲到后面,跟向文杰聊天。

陈晋也觉得场面太凄惨,问徐建:“怎么不把场面搞得热闹一点?好像一点宣传都没有,用砖墙围着这块地,依靠红砖墙,也不粉刷一下,你们至于缺这点钱吗?至少也要把天星湖标识抹上去吧。”

徐建嘿嘿一笑,说道:“你猜林泉怎么说的?新联投中心位于市区与开发区联接的主干道旁,每天往来的人休止十、二十万,从砌墙围地开始,每天经过这里的人就会开始纳闷,这块地围起来到底做什么?等新联投中心一层一层的堆上去,人们就会议论纷纷了。计划新联投中心上到二十层,十二层公寓分批启动,新联投中心上到三十层,其他五座写字楼同时启动,不需要我们自己宣传什么,自然会成为广泛的话题。新联投中心的建设还不停止,人们心里就更纳闷了,这楼怎么还要往上盖啊?等新联投中心封顶,成为静海第一高楼,自然就吸引全静海的目光……”

“想想是很爽,只是不觉得前期太憋屈?”陈晋想了想。

“你晓得郭保林怎么评价这个方案?”

“郭子能有什么好话说?”陈晋问道:“何况这算什么方案。没有方案的方案?”

“呵,郭保林说这方案符合林泉一向闷骚的性格,”徐建拍了拍陈晋的肩膀,笑起来,“这可是郭保林说地,不过可真大快人心。”

陈晋乐了起来,现在能肆无忌惮讥讽林泉的人可不多了,向文杰忍着笑,心想郭保林地形容还真是贴切,但是他与林泉之间,可没徐建阿晋来得熟。人后也不敢马虎啊。看着自己年轻十多岁的陈晋,心里还真是羡慕,同龄人中,他洞天福地只佩服赵增,赵增这么年轻走到这一步,个人地能力也是占了相当大的因素。

新联投中心的开工为何这么低调,向文杰是清楚原因的。这片区域是丽晾世纪城与市政大厦、大学城的衔接区域,一旦大举宣传新联投中心。将直接接促进南面的丽景世纪城。谁会愿意让海建总享受坐轿上抬的快感?联投这一伙人可是宁愿自己也憋着不爽。

总投资预算将近十五亿的新联投中心的建设周期长,能在零七年底完全建立就谢天谢地了。苦修的写字楼与公寓楼要拖延到年底或明年初才会开始桩基工程,联投最迟能拖延到明年年底再给整体项目的做大规模的宣传。

真不晓得丽景世纪城能不能拖上一年半的时间,向文杰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着,抬手看了看表,问:“林总不会不露面吧?柳市长还让我跟他约一下时间请他到市政府讨论商行的事情呢。”

“城商行名义上是银行,但只局限于静海一地,解决得好,对联投的意义不大,解决不好,一屁股麻烦,这事,林泉好几个月前就提出来,不过他心里是什么想法,没有人知道,我看他不会直接插手。”徐建向文杰不陌生,直接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透露出来,他也只是说说而已,至于联投采取什么措施,也轮不到他插嘴。

不晓得耿一民会不会直接给林泉压力?不过耿一民与林泉之间的关系,他更是插不上手。当然耿一民也不会强迫林泉牺牲联投的利益,只是要在种种利弊权中选择一条大家都能接受地办法,可见林泉也不是很好做地。

静海选举事件之后,银监会以静海、省城为试点,清查国有银行与商业股份限制银行的房地产款情况,原静海城商行行长夏德彪因严重块规情节被调离行长职务,给解决城高行地问题扫除障碍,何时受此时牵连而被调到闲散职位上还有市政财政局局长朱清。

市财政局是城商行的第一大股东,拥有城商行35%的股份,没有失清的同意,静海建总无法从夏德彪手里农村击货出十二亿,朱清背后的人不言而喻,但偏偏没有直接的证据。

当然随着静海建总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省里某些不不禁情况的领导因为静海选举事件对张权抱有同情心,此时也慢慢改变立场,在省常季会议上,飞库手打甚至有少提出,自从张权之子张楷明接受丽景集团董事长的股份转赠之后,依据党内的有关规则,张权就不宜继续留在市长的位子上。

当朝在表决静选举事情惟一保留反对意见的万勇此时感觉到这是顾宪章为追查张权的问题定基调呢,他不得不提醒其他常委,张权在解决城商行的问题上,是积极的,也做过一些贡献。在静少选举前后,张楷明乔装去在静涨建总的一切职务,甚至将他名下的股权表决都委托给丽景处置,静海商行击货款一事,虽然说夏德彪有块规的嫌疑,但是就丽景纪城的前景来看,这部分货款是优良的资产。针对国内的现状,逐利的商行银行在放贷款时,更多的是关注企业的偿还能力,块规放货在全国各地的城商行都是无法忽视的问题。静海建总在呷月之前突击货出的十二亿,其中八亿是以丽景集团的名义货出的,也是以丽景的名义投入丽景世纪城项目之中,只到了五月,丽景突破高速对静海建总的控股方式,将在世纪城项目上的权益的都转到静海建总,这才造成静海建总块规货款十二亿。要追究问题,似乎要从丽景集团追究起。

真要依万勇的思路追查下去,没有两年时间,虽想揪出张权的问题来。此时揪张权,不利于问题的解决,不仅静海城商行的问题迫在眉睫,省里的其他六家城市商业银行,以及七家城主信用合作社都有历史遗留下来的种种问题都需要在煞星会规定的零六年大限前解决掉。

省里是想从静海城商行上找到突破口。

张权在市长位置上时,为避免耿一民拿祝蝴的老底,也着实为静海商业银行做了一些事情。

早在03年底,当时的里曾提出明确的意见,希望“静海市政府能在发殿中解决静海市商业银行的问题?”甚至建议由省发展银行接手静海商业银行。省发展银行则要求静海市剥离静海商业银行所有的不良资产,只愿意接手一个“干净”的壳。后来达成一项协议,由省发展银行提供十二亿的低息货款给静海市国资办,用于收购列海市商业银行的不良资产,由静海市国资办下属的公司经营处置这部分资产,省发展银行则得到一个干净的壳。

这样解决静海商业银行的个案不会有大问题,静海市经济正处于蓬勃的上升期,在发展中解决十二亿的不良资产也是可能的。但是将六家城商行与七家城市信用社都推给省发展银行,剥离出去的近百亿不良资产将成为地方财政的巨大负担。

当然,今年四月上旬,静海商业银行给静海建总空击放出的12亿货款,成为这一解决方案的变数,静海城商行内部对这部分货款坚持评定为良性,因内其他投资机构也给予中性的评定,但是省发展银行却坚持认为所有给世纪城项目放出的十八亿货款为第四类“值得可疑的”资产,要求静海市国资办等额回购这部分资产。

柳叶天手里要是能拿出三十亿,大概会一脚将省发展银行踢到一边去,但是也佩服省发展银行的头头嗅觉敏锐,晚得他们是不会让张权顺顺利利的退下去的。

省发展银行是不是耿一民与张权之间的斗争买单。

表面上,张权陷入绝对的劣势,柳叶天感觉自己也不轻松。若让张权顺顺利利的退下去,坐享静海建总带给他的甜蜜果实,柳叶天都过了自己这一闰关;但要对张权父亲采取措施,目前也只能将矛头对准静海建总,但是这么一用,十八亿的货款变成不良资产,这个责任谁来背!

张权拿十八亿的货款,将岌岌可危的商行绑上静海建总的战车,令柳叶天投鼠忌器啊。

第二章 密室里的阴谋

不仅仅静海城市商业银行的问题,这段时间纠缠到林泉身上的事情很多,方楠疏远跟他的关系,他只能规规矩矩的留在南港大厦的办公室工作,工作拖到凌晨一两点钟是常事,林泉这些年来倒没有学会过享受,太疲倦就和衣躺在沙发上一睡到黎明。

方楠起初还刻意疏远林泉,见林泉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狠心筑起的防线就开始动摇了,这天将思雨送到学校,赶到公司,推开林泉的办公室,见林泉半片身子躺在玻璃几下的地毯上,腿还挂在沙发的扶手上,方楠想起她当年向林泉讲述自己故事的那一夜,林泉将她抱到床上,自己却睡到楼下沙发上,早晨下楼看他就是这付睡姿,方楠嘴里轻骂着:“真是冤家!”心里却涌出一股甜蜜,将空调关了,走过去,手托起林泉的颈脖子,想轻轻的将他扶到沙发上,感觉林泉最近又瘦了。

林泉醒过来,看见美丽而亲切的脸庞,伸手贴上去,方楠情不自禁的歪过头,将林泉的手夹在肩膀与脸之间,感觉着林泉给她的热度。

林泉忍不住咳嗽了两下,方楠吓了一跳,手贴着林泉的额头,她的手是热的,感觉不明显,又拿额头贴上去,感觉林泉的额头发烫,知道他最近的工作压力大,身体虚弱,又吹了一夜的空调,着凉了。

“我现在给曹医师打电话。等会儿就送你回去。”方楠手贴着林泉地额头,身子倾着去拿玻璃矮几上的电话。

“头有点沉,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妈喜欢大惊小怪的一个人,现在回去,还不把她给吓坏了?”

“那直接去医院,我通知曹医生去医院去你。”方楠一只手拿着电话,手指灵动的拨号,她的记忆力相当好,只要方楠在身边,林泉有不记得的细微事情,都习惯直接问方楠。

“有这么严重吗,”林泉无赖的将头枕到方楠的腿上,感觉丰盈的双腿地十足弹性,身子一动,却将方楠盖到他身上的小毯子弄到地上了,“还有很多文件要看,哪有去医院地工夫,你叫曹医师开点感冒药来。”

“不行,就算不感冒,你也得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你有哪一天休息足五个小时的?”方楠忍不住将林泉的头推下去,弯腰去捡小毯子,刚要盖到林泉的小肚子上,却听林泉感叹一声:“唉,就差一点点。”低头一下,只见林泉眼睛盯着自己的胸部,原来自己弯身时,胸部差点压着他的鼻尖,方楠脸一红,将他的头搬下去,站起来,将小毯子丢林泉的身上,骂着说:“随便你,我给舒雅打电话,叫她来照顾你。”

“舒雅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她的工作。”林泉坐起来,一本正经的说,眼睛却瞟着方楠微红的脸,不论对彼此的身体多么熟悉,方楠都会有着摆脱不开的羞涩,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妩媚。

“她男朋友调戏别的女人,这能是小事?”方楠躲开林泉的目光,想生气,却无法想,脸还没有板起来,自己却先笑了起来,羞恼着要去打林泉,却让林泉顺势捉祝糊白如玉、细柔如棉的手。林泉将方楠拉到身边拦腰将她抱住,头贴着她微微发烫的小腹,说道:“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才行。”

方楠晓得林泉地情感是矛盾的,但这一刻却全属于自己地,心里想:“这为这一刻,纵然为你死了也愿意,十手交叉着抱住林泉的头,轻轻的揉着,只想让自己更贴近他,更贴近他,能溶进入他的身子里就好了。

林泉到底是没休息得成,医生到办公室给他量过体温,吃过药就到讨论城商行的问题。

涉及到静海建总十八亿的贷款,联投若是直接插手,张权、张楷明,极可能有勇气,有信心跟联投耗到底,挺到底,那才叫弄巧成拙,让人哭笑不得。

柳叶天有客人,林泉先到秘书一处跟陈晋打招呼,向文杰在办公室瞅见林泉的车,后脚就跟进来:“林总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柳市长那里还要等一会儿时间。”他的话刚落,柳叶天就走了进去:“经贸局的老钱,啰啰嗦嗦的一个人,大概看见你,几句话就将事情说完了。”一处的人见极少踏足办公室的柳市长走进来,都纷纷站起来。

“呵,”林泉嘿然一笑,“不是妨碍老钱跟领导套近乎吗?”转身跟陈晋招呼一声,“回头找你。”便跟柳叶天出了办公室。

张权在位时,林泉就没有走进过市政大楼,市政府办的普通人员自然认不得他,柳叶天侧身出门时,身子停了一下,伸手搭一下林泉的肩膀,与他同时出了办公室,政府办工作的人员大都沉溺于人际关系,这点细节自然看得出来,都上前纷纷问林泉是谁。

陈晋的虚荣心只局限于同事的追捧上,又怎么谈得上持重,林泉还有陈家的关系,必要的人知道就好,传扬太开,对柳叶天也有不良的影响,也会让人怀疑他的工作能力,陈晋微微一笑,指了指向文杰:“向主任认得的。”向文杰扫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没有吭声,跟陈晋点点头,就走了出去,办公室的人一直只当陈晋是向文杰招进来的人,见向文杰发官威,都觉得无趣,纷纷回座。

林泉到柳叶天办公室,刚坐定,向文杰就拿着茶杯进来倒水,笑着说:“向主任亲自倒水,谁担待得起?”

“林总以后要往这里常走的,我给林总准备专用的茶杯,就保存我办公室。”向文杰添过水,就掩门出了办公室,林泉拿起精致地骨瓷杯,杯壁浮铭浅青的竹叶,简朴而精美,不晓得向文杰如何知道自己的爱好,心想他倒是一个会琢磨人心的人。

向文杰的前途自有柳叶天来定。林泉微微一笑,举起茶杯叫抿了一口水,问柳叶天:“这茶叶真是不错,柳市长,城商行的问题有眉目了?”

“有眉目啊,有眉目还找你?”柳叶天见林泉只夸茶叶、不夸茶杯,心里微笑,他在陈然手下做过事,心想陈然对林泉地影响还真是深刻,但愿陈晋能憨直些。

“柳市长有什么打算,说出来启发启发我的思路?”

“联投打定主意不直接插手?城商行地盘子也不大,对联投来说没什么难度?”

“城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新博那里,要一下拿出十五个亿,加上新联投中心这边,名义上是由天星湖开发,资金还是联投来背,以前银行的人看见我陪笑脸,现在换成我看见银行的人陪笑脸。”

“联合新能源的营利呢,还有联投从msnm收刮的钱呢?”

“别提这茬,”林泉皱着眉头,“在法兰克福囤货需要大资金,可不是十亿,八亿能解决的。为了那事,联投一个副总,联合新能源两个副总都给系在德国。”

“你少做点奸商买卖就可以了。”柳叶天打断林泉的诉苦,“说说你心里的想法,,诉苦找耿书记去。”

林泉笑着说:“还是柳市长明白我,联投不能接手啊,联投一接手,张权就可能铁定心跟我们耗到底,这弄巧成拙的局面不是让大家哭笑不得。”

柳叶天微敛着下巴,看着林泉,让他继续说下去。

“静海建总为了筹集建设资金,除了银行贷款之外,还从其他渠道拆借巨额资金,这一部债务都是短期债务,我统计了一下短期债权集中到期的时间与世纪城预计的开盘预售时间,静海建总可能是想通过提前预售来筹集一部分交错,缓解债务压力,静海建总在世纪城项目的思路是这样的,先开发靠近新区中心的区域,然后逐渐向东南推进,虽然世纪城东南段的拆迁工飞,库手打作还没有结束,但是西北片的高层公寓楼基础已立起来了,很快就具备预售的条件。”林泉一脸温吐的模样,笑着说:“静海建总还是不幸,预售步骤跟我们的计划重合了,等我们地措施出台,不晓得他们会不会骂我们搞这些动作是跟他们故意为难?”

“呵,”柳叶天笑着说,“稳定房市,利国利民,市政府总不能糊弄市民吧?动就动真格地,不能将房市稳定下来,我这个市长心里有愧,张权只能自认倒霉,他自己栽到刀口了。”

“省发展银行似乎有人意识到静海市会有的动作,也猜到静海建总那一关很难过,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接盘城商行给静海建总的十八亿贷款,要省发展银行接手,柳市长想着办法将这十八亿的贷款问题解决掉就行了。”

“这不省发展银行的思路吗?”

“柳市长要是不怕背一两年的骂名,”林泉的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十八亿的贷款让南投背,反正我们做事再光明磊落,在张权眼里也是龌龊下流,这笔贷款让南投背,张权就会认为我们决定牺牲南投。”

“可是南投哪有这么多的资金去收购这笔债权?”

“南投在天星湖的股份,由东都,和黄、联投三家出资买下,差不多能有八九亿,其他的资金,由省发展银行提供,南投从天星湖撤股,张权会认为我们想撇清与南投的关联,会进一步认定我们将彻底牺牲南投。”

柳叶天想了想:“南投从天星湖撤股,也是为星湖系地产整合做准备吧?”

林泉点点头,说道:“其实购买南投股权的资金都由东都承担,用来调整,增加东都在日后的星湖中的控股比例。”

第三章 筹备暴风雨

时至今日,南港新城的实际居住人口达到六万人,居住规模达到十万人,预售规模达到十二万人,可以说,投资规模占整个新区三分之一强的南港城获得巨大的成功。

当初为了绕过张权推动南港新城的开发,成立以国土局,财经委为控股方的南港投资集团,并与天星湖的相互持股。

南港新城主体已建设完成,南投的主要资产形式已经转化为南港新城内的公共的业,南港投资集团的经营方向将逐渐向公共物业经营转移,南投与天星湖之间已经没有互相持股的必要。但是南从天星湖撤股却非常简单的事情,南投吸收政府资源,经过这几年的飞速发展,目前拥有资产超过三十亿,其在天星湖拥有权资产,属于优质资产,这么大数额的资产套现撤出,需要省里的批复,柳叶天只得将南投套撤股与城商行重组两者结合起来形成一个整体方案报到省里,这其中又涉及跟省发展银行的谈判。

这一方案,对解决敛范围内的城高行与城市信用社历史问题没有代表性,但是却能快刀斩乱的解决静海域商行的问题,当然,省里也提出万一这十八亿货款形成不良资产,南投有无能力经营处理这部分资产。顾晓玲给省里回复说:“南港新城的成功造就了南投,世纪城位于南港新城东侧,一旦这十八亿货款成为不良资产,南投完全有能力接手世纪城项目。”

当然,张权她们不会相信顾晓玲说辞。其中真有什么好处,肯定得到由天星湖或许东都、联投名下的哪家个业接盘,哪里轮得到南投?说到底,南投不过是耿一民,柳叶天手里的工具,就像当初静海建决不过是他与陈明行手里的工具一样,好处肯定是要让联投、东都得去。恶果肯定要让南投来背,这才是身为工具南投的作用所在。

虽说方案还在讨论中,但是吹出来地风声却让张权感到一股刺有的寒意。

七月,省银监局与静海市区同时对静海市地银行货款与楼盘预售制定严格的标准,以规范楼闹交易科秩序为目的,接连处罚两家未取得预售许可而开盘预售的两家发商,处罚力度相当严厉,注销开发资质,率先征收房产易差价税。

虽然没有直接针对静海建总,但是世纪城提前开盘预售的计划被迫胎死腹中。

但这一切只是静海市采取严厉仰价措施的第一步,对南港新城东北、中央商务匹东南之间的衔接区域,市政府正抓紧时间进行拆迁安置工作。在那片区域靠近南港工业园区的地方将划出将近两千亩的住宅散地开发小套商品住宅。九九年之间,房价飞涨,除了种种深刻的社会因素之外,住房结构不合理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九九年之后,开发商都货向大房型,在有限的土地资源上,开发商却尽可能少地开发住宅。提高住宅供应量,辊解决房价飞涨的一条重要途径。

“要增加供应四千套中小户型宅。”朱云天诧异的看着林泉。“岂不是说我闪三家公司要将主要精力转移到中小套型住宅的开发上?”

“除了市政府推了四块地,南举世新城也要推出两千中小永型住宅。用来发送南港新城的住房结构。”林泉回答朱云天。

“怪怪,消息一旦正式颂,静海龙房价将应声而止,应声下跌都有可能,”朱云天问道,“现在形势不是很好吗,一定要跟着政府的步伐走吗?”

“主动总比动好。”林泉说道,“一家优秀且成功的企事业,应该追求合理的利润,承担相应在社会责任,你可不要以为我这句话是随便说说而已。大家手里都有今年上半的二手房市场的统计数据,从中小套型二手房地成交比例,可以推算静海市中小套型住宅的需示量,我们主动埥政府仰制房价,却是符合市场的需求,再说三家公司在南港新城的现有项目差不多都到了收尾的阶段,此时平抑房价,可以消弥我们下面的项目的风险。”

刘华东说道“去年我们就有抑制房价的举措,使得静海市楼市的增幅远低于同类地区,今年继续平抑房价,而周边的城市房价却继续上扬,飞库手打甚至经济至少比静海落后五年的池州市,盲从也快追上静海了。静海楼市一旦形成价值洼池,而周边楼市因疯长而凸显投资风险,炒房资金会不会因此涌入静海楼市?我们这两年来所做的努力,为这些炒房团做贡献。”

“那我们有没有打一场城市保卫战的信心?”林泉看着刘华东,“我想大家对这座城市都是有感情的,不会任别人来乱搞的,”林泉这句话倒是说得正气凛然,他却又多说了一句,“要乱搞也得我们来乱搞。”

刘华东听了一愣,让吞进口的烟呛住,眼泪差点咳出来。

“我就多关心一句,你非得让我给烟呛死!”刘华东指着林泉,摇头苦笑,“只要联投有应对投机性资金的计划,我对三家公司一起转移开发方向没有什么意见,钱,在座的谁会缺?人活着还得图个好名声才是。”

孔立民点头微笑,他与刘华东交识几十年了,倒是欣赏他对财富的洒脱态度,说道:“静海市提前平抑房价,我们主动出击,至少对政策的适应性要远远强于其他开发商,一旦楼市走出观望期,我们也能迅速的高速战乱,再次拿住先机。老刘的担心,确实要好好应付,我看具体推动这些项目的时间还是主要主动配合市里的举措。”

虽然更严厉的举措要针对静海楼市近期伯变化做一些调整,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出来,但是静海市的开发商却或多或少感受到凛冽铁寒风,张权是市委副书记,对市政府的动作比较了解,这段时间眉头就没有舒展的时候,面容愁苦,再没有几年前的意气风发,选举事件过后还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担忧、恐惧、劳累,让他衰老了许多。

世纪城十一月推出六栋高层公寓楼,只要预售成功,至少能收回十二亿的资金,但是目前静海市推出的房产政策,似乎都针对静海建总而来,张权感觉世纪城的每一步动作都显得艰难无比。拆迁公司给跞资质,使得东南区域的拆迁工作还只进行了三分之二,众所周知,拆迁工作越是到最后,越是难,年底之前完成拆迁安置工作,张权都没有一点信心。反正也不着急,目前筹措来的资金也只能开发西北片区域,这里也更靠近新区中心,人气较易聚集起来。

张权回想这些年与耿一民共事的经历,不由的跟儿子张楷明感慨:“人不能软弱啊,想我与耿一民搭班的这几年,我处处忍让,耿一民处处进逼,就算我到了这一步,他还是要穷追猛打……”

“任何人想操纵市场,都是徒劳了。耿一民可以制定静海的房疾政策,但是他无法要求静海市的开发商都按他指定的步骤走,能真正决定静海楼市走向的开发商,谁希望静海的房价降下来?孔立民、刘华东他们一伙人也不会继续容忍耿一民操纵房市打压我们的。”张收信人明显然比他老子乐观得多,他甚至没从他老子身上认识到国内政府的强大势力。

张权、张楷明并没有看林泉在耿一民,柳叶天等人面前的表现,也没有看到过耿一民,柳叶天对林泉的态度,他们仍一厢情愿的认为林泉不过是耿一民推到台前的代理人,但是估算联投的规模,他们认为站在林泉背后可能不止耿一民一人,这也让他们更好理解为什么顾宪章会对陈家格外看上去,林泉不过一名官商罢了。就像当年的陈明行一样,如同陈明行受制于已,张权认为林泉始终要耿一民,不足三十岁的林泉远没有到羽翼丰满的年纪。

他们的这种认识也有陈明行房间为之的作用在里面,也源于他们正面的接触林泉,没有仔细复查审视林泉的存在。

他们不认为耿一民仅以为限的政治资源能够长期的操纵静海楼市,自然兴地看到前方的陷阱。

协助市政府制定稳定房市的举措,林泉也不晓得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出自对这座城市的感情因素,还是要给静海建总设陷阱,一旦殂击静海建总成功,其实丽景遭受的损失是最大的,毕竟丽景是静海建总最大的控股投东,目前加上陈雨名下的股份,丽景至少控制静海建总40%的股份。不晓得陈雨到时候会有怎样的反应?

正当林泉为自己的行为有些犹豫的时候,却接到寸向荣来自罗然县的电话,说林铭达大发脾气,将罗然附近的巩义县县委书记的车给砸了。

第四章 林铭达的肝火

林铭达在巩余大发脾气,将巩余县县委书记的车给砸了,林泉接到了向荣的电话,脸色都变了,不晓得巩余到底发生什么事,以致父亲林铭大发脾气,他只担心父亲有没有吃亏。西部某些官员的传横行为蛮让人担忧的。

丁向荣在电话里汇报:“教育社人手不足,教育扶助还没有覆盖到巩余,林老师年初路过巩余,沿途看到一所学校的校舍给大雨冲塌,剩下的校舍都危房,针对这个情况,林老师特意拨三十万给巩余县政府,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用来重建那所学校,前些天,罗民陪林老师到巩余走了一趟,学校还是老样子,只是倒塌的校舍给清理出来,林都听说巩余县政府用那笔款子给县委书记买了一辆帕杰罗,扛着锤子跑到人家县委大院,将那辆帕杰罗砸得稀巴烂,巩余县委也知道理亏,没人敢走出来劝阻,罗民陪林老师回到罗然,巩余方面也没有人露面……”

“巩余什么事,我不管,我爸有没有事?”林泉眉头跳了跳,压着心里的火,声音有些急,几乎要朝丁向荣吼起来。

“林老师回到罗然身体有些不适,县医院检查过,动了肝火,上午挂了一瓶水,现在好些了。”

“行,我爸身边的电话是多少。我给他打电话。我明天就去罗然,你内部通知一下,不要通知当地地政府部门。”林泉声音有些冷峻,巩余县政府的做法的确让人寒心。

林泉收了线。给父亲林铭达挂了电话,在电话里,父亲林铭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疲惫,林泉担心地主:“爸,要不要先回静海歇一段时间?妈也一直埋怨你忘了这个家。那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丁向荣。”

“你爸没那么脆弱,这边的事不能都堆到丁向荣一人的身上。想想可恨啊,只是车子砸得倒挺可惜。”

“砸吧,不砸,不能触动他们的神经,这笔钱,我来补给基金会。”林泉有些愧疚地说:“我对基金会的事不够关心,我明天会去罗然。”

零二年。林泉与丁向荣夫妇结识,便邀丁向荣夫妇负责西宅公益基金在西部贫困县市的事务,以罗然县为示范试点,成立罗然县教育社,扶持当地的教育事业,零三年底,林泉将联投名下的西宅教育集团的相关资产都转赠给西宅公益基金会,使得基金会的本金超过一个亿。

林铭达巩余受气动火的事,林泉没跟家里提,为了让方楠多些时间陪思雨,特别是暑假期间,林泉尽量不安排方楠陪自己出差,这次去罗然,要看下面乡会的情况。条件会艰苦许多,林泉自然更舍不得方楠陪他下去。

第二天,顾良宇起早赶到静海。顾良宇与樊春兵地老家在滦县,与罗然县只隔着巩余县,林泉昨天通知他,要他陪一起去罗然。

除了顾良宇、樊春兵之外,林泉还特意将他的学生带上,除了张介、闻娴、肖莉莉之外,还有到静海大学之后才带的学生龚腾。张介、闻娴、肖莉莉在西宅中学时给林泉折磨了一年,硬是抗过来了,林泉推掉西宅的中学的事情,到静海大学国商院援课,他们三人又同时报考静海大学国商院。

他们才发现林泉在国商院的授课行为简直严重侮辱他在西宅中学业获得地“恶魔教师”的称号。他教的经济通论,准时到堂上课,哪怕整间教室只有十来人,他一样面不改色的讲他的课,只要学生最后一堂课到堂,都给通过,赏脸交一篇论文,都评优良,相对来说,他的课程天马行空,穿插的内容太多,少有人能从头到尾听懂,不过凭他地卖相,颇受女学生的欢迎。林泉每次授课都有桥车接送,想来静海大学开名车的教师不少,但是年少俊美地青年教师不多,加上有些人早就怀疑林泉就是陈菲绫惟一闹出绯闻的情人,林泉的课上常常多一些外系的美女学生,美女学生又颇受男学生的追逐,加上林泉的选修课好过,林泉每次上课,教室教师要坐到爆棚为止,其他教师对林泉的行为颇有微辞,但是又能如何?陈育还会因为这些事去约束林泉?

张介、闻娴、肖莉莉挺为那些追逐林泉的美女学生可怜的,闻娴、肖莉莉也算美女,可是当年在西宅中学的遭遇有多惨,那简直不堪回忆的。就算现在,所受到的代遇也没有好过,显然,林泉对他们的期待要远远高过其他学生,当然,除了他们之外,也有学生让林泉深厚的常识所折服,也有一些优秀的学生深入的去听林泉的课,林泉也会让国商院为这些学生创造一些更为有利成长的条件。

林泉之前有关心过罗然教育社的情况,但都没有时间下去跑过。这段时间堆到林泉身上的事情这么多,林泉偏偏所有的事情推掉,很突兀的提出要去罗然看看,让顾良宇怀疑是不是罗然教育社发生了问题,等他到了静海跟林泉汇合时,林泉才跟他说起巩余县发生的事。

“你与孔先生当初坚持成立基金会独立运作,而不针善款交给公立的福利机构,不正是考虑到这种情况吗?”顾宪章微微一叹。

“目前国内的公益事业还处于国家的间接管理之下,救济款被当地政府截留他用的情况很多,巩余的情况也不算特殊,我接触到的许多人对国内的公益体系就没有太多的信心。”林泉对国内的现实有清醒的认识,哪里会有愤世嫉俗的心情,说话的声音也很平淡。

“巩余的事情怎么处理,是不是通报巩余的上级政府?”

“还能怎么样,改变国内的现状不是商人的责任。”林泉叹了一口气,又笑着说,“看老头子的意见,得让他把气消了。”

国内的公益福利事业处于相当尴尬甚至可以说是丢人的境地,全国瞩目乃至全世界瞩目的青年基金会搞的希望工程,集结社会各界的力量,去年一年所获得的捐赠款才六千万,不晓得国人如何面对这一数字?

联投、东都等截止去年投入西宅公益基金会的本金(含资产)就超过一亿,基金会投资增值部分与其他捐增用于支付行政管理支出与公益性救助支出。

零二年,林泉将陆洪动拆迁的股权资产捐给基金会,仅去年一年,陆洪动拆迁的股权分红就达六百万,去年年底,林泉又将西宅教育集团的股权资产与当年收益捐给基金会,其中包括当年林泉租借给西宅教育集团当教师宿舍的一栋公寓楼资产。

截止到现在,基金会已经累计向下属的罗然教育社拨款超过一千二百万,用于扶助罗然当地的教育。

就算在今年,在联投资金压力相当大的情况下,林泉让星湖旗下的分店处置他在省城的一些零碎资产,将数千万的资金转入基金会,这些零碎房产主要是星湖当年代理楼盘时吃下一些剩余房产,星湖与和黄合并时,为了财务审计的方便,林泉将这一部分房产都转到联投的名下,这两年房产价值增幅惊人,只是过于零碎,不方便管理,才想将出售套现。

相比其他冷漠地商人,林泉虽然也有一付冷漠的外表,但是他的内心却是热忱的,大概也只要他身边的人才明白这点吧,想到林泉复杂的身世,以及他生存的复杂环境,才造成他现在的性格吧,简单的生活,或许才是他所需要的吧,顾良宇心里想着,不想林泉倒将话头挑到他的身上:“老顾什么时候带耿姐回家看看去?”

顾良宇放下心里的执念,与前妻钱兰结婚,现在正式的与耿丽丽走到一起,顾良宇苦笑着说:“我不在家的那几年,家里的事情都压在钱兰身上,我母亲卧七八年,什么事都是钱兰照顾的。我跟家里通了几次电话,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我一个陈世美,现在有胆子回去吗?”

“感情的事,不能复杂,不然两头遭难。”林泉颇有感慨的说了一句。

“你倒是明白了?”顾良宇笑着问。

林泉摇了摇,说道:“一团乱麻,哪里想得明白?女人的心思又不是可分析的数据,根本找不到理性的东西。”自从上次回来之后,舒雅也转变主动、热情的态度,若即若离的跟林泉交往着。

林泉心里倒是明白了,方楠早就溶入他的工作、生活之中,血脉相连,他确实离不开方楠,但是舒雅却是另一种简单的生活对他的诱惑,不仅仅包含少年时的情感,至少与舒雅在一起,身上承受的压力会暂时消失。

第五章 南风的态度

清晨从静海乘飞机到西疆省东部的春江市,静海与春江的航线都是麦道小机型飞机,飞在空中摇晃的厉害,噪声又大,下了飞扬,林泉耳鸣了半天。

林泉一行七个人,走出机场,看见出口处的丁向荣,神情有些疲惫。

春江市是西疆东部的物流集散中心,经济发展比东面的南风、开源地区要好很多,静海到这里做生意的人很多,每周都有一次往返航班。

“飞机晚点半个小时,害我们好一阵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国内飞机失事率还是很低的,按照概率来说,比乘火车要安全多了。”林泉百无禁忌的说着,“你们连夜赶路的吧。”

“昨天夜里到的,那辆桑塔那在搞创收呢,我跟小罗坐火车来的,还要委屈你们坐火力到南风市,到那里才有车接。”

“你们在机导播候机室睡了一夜?”

丁向荣的秘书罗民说道:‘可不是,昨晚六点到的,老叮旱怕误了接机时间,又舍不得坐机场大巴,转三趟公交线,赶到机场就八点了,在候机室睡了一夜。”

丁向荣笑道::“来往的空姐可养眼了,有什么抱怨的”。

丁向荣的秘书罗民年纪与林泉相仿,罗然人,原来是罗然县扶贫办的工作人员,去年年底辞去公职,成为丁向荣的专职秘书。

林泉介绍顾良琮、攀春兵给罗民认识。罗民眼睛又看着后面的张介、闻娴、肖莉莉等人,林泉介绍说:“我在静海大学的学生,这次领他们来看看罗然教育社的情况,然后将他们交到林琴南先生手里。要琴南先生在滦县有个研究课题,我这次过来,正好要绕道到那里看看。"

“滦县的扶贫贷款项目?”

“是地,林琴南就这事跟我提了几回,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有些对不住老人家……”

丁向荣将路安排好,时间没有耽搁多少,赶到南风市,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在闷热的硬座车厢里坐了三个小时,攀春兵肥胖的身体挤出一层油汗来,下了火车,脸色惨白惨白的,林泉看着攀春兵,笑着说:“你不是要减肥吗?来回多跑几趟。铁定能瘦下去。”

攀春后就觉得自己出气比进气多,拿着罗民递上来,冰镇过的矿泉水直往嘴巴里塞:“我哪比得上你经热,这一身肥肉,可比冬天里地棉袄还保温!你说三伏天还穿棉被不是招罪受吗?”

竭了一会儿,等拥挤的人流散去。大家才向出道口走去。徐兰站在出道口,看见丁向荣,林泉他们,将手举起来朝他们挥动,身边站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浅灰色的短袖衬衫,身高体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周学仁。罗然县委书记,我不知道他会过来,指不定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丁向荣小声的跟林泉介绍。一起加快步子走过去,握住周学仁的手,说:“周书记怎么过来了。”

“林先生到罗然来,我不能到春江机场接机,已经怠慢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周学仁熟路的握紧林泉的双手,“林先生对罗然做出地贡献,比我在罗然工作十年还大,我代表三十万罗然民众过来接你。”

林泉心想周学仁一定知道父亲在巩余砸车的举动,窥他的脸色,倒是坦然,也不提这茬,嘴里敷衍客套:‘不敢当,不敢当,从父亲那里早就听说过周书记的大名,原想到罗然后再拜访周书记。’

“徐兰到县委来借车,我才知道林先生今天要到,没让徐兰通知丁向荣,希望林先生不要觉得唐突。”

从南风市到下面的罗然县,还有一百公里左右地路程,众人就在南风车站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吃饭,不知是周仁学一贯的简朴作风,还是为了迎合林泉等人,晚餐简简单单,还是周学仁个人掏腰包请客,不知道是不是他说说而已。

日程安排的很紧,没有在南风留下休息,众人吃过晚饭,就连夜乘车往罗然赶,一辆桑塔那,一辆吉普车过来,勉强坐得下这么多人,路况不好,又多盘山路,只到夜里十一点才赶到罗然。

赶到罗然,才得知父亲林铭达临时有事到底下的分社去了,还联系不上,林泉哭笑不得,心想父亲还有精力下去,巩余砸车的事便算不了什么,何况周学仁一路上也没有提这事,心想这对南风市政府来说也相当的尴尬,保不定有人想保巩余的那个混帐书记也说不定,飞库手打西宅基金会是做公益性事业,不是到地方上来耍威风地,只要父亲那里没意见,林泉也懒得动什么脑筋,毕竟国情如此,用不着愤世嫉俗。

林泉入球是县委招待所里,攀春兵只觉得骨子架都散掉了,浑身上下都透着疲乏。

身在异地,林泉睡不踏实,给清晨的清光扰醒,推开窗户,让曙光流泄进来,走进罗然,就感觉不到夏季的炎热了,夜里睡觉,身上还要盖一床薄棉子,林泉躺在床上抽烟,看着窗外地青山绿林。

林铭达辞去西宅中学校长一职,提前离休,全身心的投入到西宅教育基金的工作中去,大半年的时间都留在罗然,好在才五十六岁,身体上不让林泉他们担忧。

县城很小,县委招待所建在县城的最高点,一眼将全城揽尽,面积只有四五平方公里,没有什么企业,也就没有什么污染,空气清闲,是静海远远比不上的,全县经济都信赖于旅游,养殖、林矿等产业,在靠近南风市的地区有几家县哉或企业,全县超过12万的人口挣扎在贫困线上。

03年,罗然县财政收入才5000万。

清新的空气,适宜的温度,躺在床上很舒服,虽然早就醒过来,林泉还是躺在床上,顾良宇过来叫他,丁向荣、徐兰过来了。

林泉看看表,还不到六点半,丁向荣,徐兰都没有吃早饭,趁着一起吃早饭的时间,将西宅教育基金近期来的运行跟林泉做了汇报。丁向荣的秘书罗民进来说周学仁要领县委领导过来,说是要陪同林泉全程参观西宅公益学校的建设情况,还有南风电视台的人。

林泉眉头一皱,罗然县的人还真当自己有这闲工夫,毫不客气地说:“我不是来做宣传的,也不是来给罗然县的领导创造宣传机会的……”

丁向荣有些尴尬,周学仁不晓得林泉的脾气,这么搞多少给让林泉觉得罗然领导太不会察颜观色、太不知情识趣了,他说道:“我去县委解释一下。”

虽说事情发生在巩余,但是让人对罗然县的领导多少有皯迁怒,周学仁采取回避这事的态度,林泉也就交塥憋在心里,现在终于忍不住抱怨对罗然的不满。

丁向荣赶巧将周学仁的车队堵在县委院子里,周学仁诧异的说:“还想去宾馆接你们,你怎么过来了?”

丁向荣将林泉的意思委婉的解释了一遍,周学仁说道:“是我考虑不周。”让县长老年领着县委其他成员留下来,“这几天就由我来陪同林先生。”

巩余发生的事,罗然县委的人都晓得,周学仁从徐兰那里得知林泉突然决定来罗然,当然认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周学仁在车站接之前,到南风市委市政府汇报过这事,市里领导就这事的看法有分歧,不同意罗然县委就此事先表态,要周学仁先到车站林泉再说。周学仁只得回避这个话题,他从林泉脸上也没有发现什么不满,还以为这事有缓和的机会,毕竟祸不是罗然闯下来的,这时候听丁向荣传来的话,可见林泉对罗然县也是不满的。

县委其他人倒觉得林泉架子太大了,在场的人在罗然都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还特意起早,说不让去就不让去,心里未免有些不乐意。再说市里派电视台、南风报的记者下来,大力宣传西宅基金会的公益行为,便是有缓和对立情绪的用意,倒没有想到对方一点都不领情。

县长老年将周学仁拉到一边,说道:“让南风电视台、南风报的记者就这样的回去,只怕不大好吧?”

“这事我来向市里汇报……”周学仁断然决定,巩余的事件这么恶劣,偏偏市里对此事竟然还没有统一认识,多少让人寒心,这时候宁可得罪市里的某些人,也不能让基金会撤出罗然。

“这一下去就四五天,周书记,县里还是你坐镇,让李副书记陪同就可以了。”县长老年不晓得周学仁的心思,劲道。

周学仁拍拍县长老年的肩膀,说道:“罗然一年的扶贫款才多少,一年地教育经费才多少,西宅一年多为罗然建这么多的学校,教职工工资以及教育经费还不用县里来负担,县里每年可以将节约下来的一百多万经费多修几条路,我要是不亲自陪同,不是对不起人家吗?县里工作你暂时主持一下,有事电话联系就是了。”

第六章 林泉的不满

罗然县财政最大的开支就是办公与教育经费,西宅教育基金除了为罗然南部山区建造了数十所村小,初级中学,每年还将继续投入一百五十万到二百万的教育经费,直到县财政的窘迫善改观过来,再考虑将学校称交给当地的教育局。

罗然县从03年就提出五年内乡乡通拍油路的目标,市里拨一部分,县里自筹一部分,可是县里财政收入有限,每年入不敷出,只到今年才好过一些,将扶贫款以及节约下来的教育经费用上,筑路的速度可以加快许多。

至于“村村通砂石路”,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可行的方法就是将过于偏远的村子从深山老林里迁移出来,迁移到乡级公路附近,也方便那些赤贫家庭脱贫,但是县里一下子掏不出这笔费用。

县城很小,从县委院子到招待所就三四百块,林泉刚吃过早饭了,丁向荣领着周学仁,周学仁的秘书,还有县教委主任就过来了。

两辆小车坐不下这么多的人,林泉对攀春兵说:“你与张介他们留下来。麻烦罗民送他们去滦县,你去接我父亲,再过来跟我们汇合。”

西宅教育基金在罗然县成立了一所公益教育社,以建以乡上的初级中学为中心,下面再分建七至八所乡村小学,形成以点到线再到面的三级管理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虽然是暑假其间,学生放假,但隶属于教育社会的教职工却没有漫长暑假的待遇,这段时间他们要到乡上地初级中学生接受培训,教育社所属的村小只有三到四名教职工,所以一人兼几科,兼数职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两辆车在西关乡停了下来,县里到西关乡有去年刚修的柏油路,一边向西关乡公益初级中学走去丁向荣一边向林泉解释:‘除了统一的授课安排之外,初级中学还安排了一定量的职业技能培训课程,用来帮助那些读完初中就无法继续读书的学生,我心里还计划着,利用教育社的体系,向村民提供最简单的职业技能培训以及养殖技术培训。林老师也很赞成这个方案……”

徐兰在旁边补充说,“以初中学为最基础建立地中心站,也可以配备专职的养殖技术与职业技能讲师,最简单的职业技能培训以及养殖技术培训,村上地教师稍加培训都可以胜任,教育社是公益的,下属的教职工也应有一些公益性的精神。”

周学仁说道:“县里的经济差误很窘迫,这部分工作本该是县扶贫办的责任,可以调一部扶贫款给教育社。”

丁向荣笑着拒绝:‘无法做到专款专用。财务审计上会很困难,周书记将钱拨给我,我却很难给周书记一本清清楚楚地账目,周书记还是将钱用到其他紧缺的地方上吧。教育社的工资标准比县教委要高一些,劳动保险、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等福利也很完善,教职工的积极性很高,。多做一些公益性的事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村小普通教师基本工资为450元,初级中学普通教师基本550元。教育社直属员工的基本工资为650元,中上各种补贴,福利,比当地公只平均工资还高,出处务工的人员。一年也未必有四千元地积蓄。近年来高校扩招规模很大,就算中西部那些根本不具备办学条件的院校也升级为大学,大肆扩如,然而中西部的就业机会却没有增加多少,许多大学生毕业回家就失业,西疆省这种情况相当严惩,这些学校毕业的学生到东部沿海找工作任何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何况东部沿海地毕业生也处于过剩的状态。

如今的大学费用每年高达一万,罗然县零四年有40%的家庭年收入低于1500元,也就是说,这样的家庭要积累六七年,才能供养小孩读一年大学,四年大学读下来,这样的家庭好背负三十年的债务,最可悲的是,莫过于读完大学却找不到工作、家庭还要负担如此沉重的债务。

教育社会毕业回罗然的大学生提供了将近两百个就业机会,虽然工资相对东部城市来说很低,但对那些找不到工作的毕业生来说,已经足够了,有些人甚至愿意到工资标准更低的村小工作。那些职业位原计划只招收高中,初中学历的人。

西宅教育基金选择在罗然县为试点成立教育社,在过去一年霎时间里,为罗然解决了许多军队干部问题,给罗然县提供最实际的援助,周学仁心里的感激是实实在在的,对林泉这个人也相当好奇。

去年年初,丁向荣到县委来请示县委给予援助时,周学仁还以为基金的创立者是迟暮的老者,在积累财富之后考虑回报社会,第一等捐赠资金就超过金年下发的扶贫款,周学仁恨不得将整个县委班子给供给丁向荣调动,后来决定由教委与扶贫办的同志配合西宅教育基金的工作人员工作。

随着林铭达到罗然的次数增加,周学仁也渐渐地了解到基金创立人的情况,他一开始以为林铭达创立西宅教育基金,后来才知道是林泉,孔立民等超级富豪创立了这个公益基金林铭达是林泉的父亲,在此之前,不过是一所普通中学的校长。

林泉的身份怎会让人不好奇!

相貌英俊、态度随和的青年,大概在大街上相映,绝不会将他与亿万富豪联系在一起,周学仁对林泉这个人相当感兴趣,他了解西宅教育基金的模式,也知道基金的规模,这笔公益基金至少有1个亿出自林泉个人的捐赠,那么对于事业上升期的林泉来说,他的身家大概庞大得惊人。

罗然是贫困县,接受社会各方的捐赠次数也很多,绝大多数是上了年龄的老人,那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企业家都很少,捐赠规模也无法与西宅教育基金相比。就算全国性的救助失学獐工程十几年来接受的总教育捐赠又有多少?当然,越来越多的人对国家的公益体系抱有怀疑、飞库手打不信任的态度,林泉这些人,宁可费尽心思成立一个独立的公益基金,也不愿将钱直接捐献给国家公益慈善体系,也怨不了人,林铭达在巩义怒砸巩余县委书记的帕杰罗时老泪纵横的情形,周学仁听了也刺心,巩余县委大院的几十号人愣是没有人敢上去阻挡。最让周学仁惭愧的是,林铭达对公益教育事业的热忱没有因此而稍减,一听到下面的分社有,甚至没有等远道赶来的儿子林泉。

林泉在下面等了三天,视察工作尽量做到细致,第三天林铭达、攀春兵、罗民等人汇合,林泉决定到不通车的村庄去参观,让罗民陪父亲林铭达留在乡里,其他人一律下去。攀春兵一百九十斤的体重,比其他人可累多了。留在罗然也没能闲着,这几天一直在掉腰,走山路更要了他的命,一天跑了三所村小,回到乡里,樊人兵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泉让他留在乡里,笑着说:“你跟着我们,也太破坏我们的形象了。”

攀春兵对周学仁说“我听说罗然县五年内要做到村村通砂石路,这几所村小都不远,怎么连小车都通不了?”

周学仁没想到林泉这么能走,他也累得更呛。这三所村校葫在地,他在县委书记三年任内也没走过,尴尬笑道:“县里的财政状况只是能保证乡乡通柏油路,这是省里的硬指标,也由省市拨一定比例的专款。村村通砂石路工程,钱款由县里与乡里筹集,也亏了他们,县里的财政今年才稍稍缓过劲来,但是五年内村村通砂石路这个目标只怕无法完成,有些村子太偏远,县里计划将这些村子往乡级公路附近迁移,这些工作可以与退耗还林的工作结合起来,县里做过统计,需要迁移一万八千人,每人一千元计,也要一千八百万,退耗还林专款可以拨出八百万,还有一千万的缺口……”

周学仁解释得很详细,用意不言自明,林泉只是一脸淡然的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

林铭达在罗然大半年时间欣赏周学仁的为人,在旁边说道:‘罗然的底子太薄,这些年经济工作倒取得一些进展,前年,十几家县域企业进行改制,就初见成效,人去年开始,周书记就组织水文化局的财志,邀请省里的水利专家对罗然河的资源进行堪察,正积极向省里审报水电项目……“

小大电与风电,太同属于绿色能源,是国家新能源法出台之后鼓励发展的项目之字形,但是国内不资源丰富,适于发展水电的地区很多,而目前投入校寒电项目的资金却有限。林铭达清楚联投对西电、新电等企业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林泉除了教育社的问题,其他事情一概不发表意见。

林泉在下面的乡镇街了五天,第六回到罗然县城,以日程紧为由,拒绝罗然县委出面组织的宴请,当天中午就赶往滦县。

第七章 小弟的气派

林泉已不在掩饰他对罗然的不满态度,或许准确的说是针对整个地区的不满,更令罗然方面担忧的是,原定第六天在罗然县城举行的教育社经验总结会议让林泉一句话移动滦县如开,教育社没有邀请一句罗然县政府与教委的官员列席。

林泉一行人抵达滦县,林泉联系到张介,知道林琴南人不在滦县,林琴南在滦县的扶贫货款课题暂时由一个叫李季的博士研究生负责,李秀是林琴南零零年带的研究生,后来又报林琴南的博士研究生,算是林泉的师兄。

林泉便先去攀春兵,顾良宇的老家新竹乡走一圈,陪父亲林铭达散散心。

滦县县委书记周密得到消息,早一步到新竹等候。

攀春兵,顾良宇这几年人在静海,省城、在老家滦县却是名人。

攀春兵、顾良宇的乡邻观念比林泉要强烈得多,捐资修筑从县城到新竹的柏油路,规格经滦县县级公路还要高,这几年给新竹乡用于教育、医疗方面的捐款也累计有好几百万,资助新竹乡政府成立滦县规模最大的建筑服务站,从新竹带出两三千人的高素质的建筑队伍,短短的几年时间,新竹就成为附近乡镇最有名的建筑强乡。

至少在新竹乡,攀春兵与顾良宇的名声比县委书记周密要响亮得多。

周密在新竹乡领导的陪同下,先一步赶到攀春后在乡政府东首的家里,在这条名为“顾攀路”的路东段北侧,一座两亩大小地院子。一栋三层小楼给湖石池水高树围,十分气派,周密在滦县还没有看到比这更漂亮的宅子。后山是攀春兵的哥哥攀国兴承包的果园,攀家对面是攀国兴开办的果品厂,新竹乡还假模假样的搞了个副食果品工业园区。

院子停着几辆轿车,有很多人,还有一些站在路边观望,想必他们也正在等候林泉一行人的抵达。

县委书记的车队惊动院子里的人,攀春兵地哥哥攀国兴这些年见过世面,至少在乡领导面前一点都不忤,见马占魁乡长陪县委书记周密亲自过去,知道他是来见兄弟的老板来的,掏出硬壳中华烟,递给周密与乡里领导,挤出憨厚在笑脸:“周书记又到新竹来指导工作了。”

攀国兴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果农,零二年与顾良宇的老表顾皓到乡里说要出钱将乡里到县城的石子翻修成柏油路,哪里的乡书记肖贵还当他得了失心疯,只到攀国兴拿来泳将证明,才知道攀春兵与顾良宇在外面发达之后没有忘记乡邻。

零二年是西疆少提出“乡乡通柏油路,村村通砂石路”地第一年从新竹乡到县城的公路里有十六公里,省市县三级政府共拨三百万,计划由乡里自筹剩余的一百万六十万筑路资金,攀春兵,顾良宇那次一共拿出六百万,可供乡分阶段支配的筑路资金多达一千万,乡里当时就决定按县级公路的标准修路,同时实现村村通柏路,攀春兵,顾良宇还资助乡里搞建筑服务站。帮助那些打零工的建筑队,民工队成立小规模的建筑公司,工程公司,去年路一修完,肖贵就急不可耐的调到县里当县委副主任去了。

马占彪看了站在周密身后的肖贵一眼,心想他再熬上两三年,到县里当个副县长多舒服,不过幸亏他给乡里也挪出位置。他自己才当上乡长。

攀国兴地果品石是与筑路同期开工的,路筑好,厂子也能运营了,顾良宇的老表顾皓在外面打拼过,有些水平,后来回到乡里,也曾到乡上做过事,况选邻村的村主任时,给人绊了一下,那时候攀春兵与顾良宇已经随林泉做事了,虽然还没有今天的财富,不过手头里已经相当宽裕。顾皓从顾良宇那里借来几十万拉攀国兴一起承包村子里的果园,日子渐有起色,零二年,乡里为了裣顾皓,将这个村子的村主任调到乡里,给他挪出空缺。

马占魁没有看见顾皓,问攀国兴:“到你们厂摸一摸情况,顾皓兄弟呢?”

攀国兴实在,真当周密下来视察厂子了,说道:“我兄弟今天回来,还有顾家大哥,顾皓这会儿去接人,刚碰上头,算时间还有一会儿,马乡长跟周书记要不要跟我兄弟,还有顾家大哥见一见。”

周密心想手下一名副总搞得如此气派、张扬,不晓得真正的幕后大老板会有怎样的气派?巩余事件,南风。开源两地的官员都众所周知,周密也知道南风市里有人想保巩余的那个混账书记,想将这事低调处理,甚至没有对罗然教育社摆一下安抚的姿态。

周密心里嘿嘿一笑:在南风你占地为王,强龙不压你地头蛇,但是你挡不住人家从南风撤离。

一年半的时间,西宅教育基金在罗然县境内投入超过一千万教育扶困资金,周密心想南风市全年用于教育然房发行的资金也不过此数。罗然县教育状况的发送让附近的县市都馋得流口水,谁不希望西宅教育基金下一个就选择自己?

西宅教育基金会拨给教育社的教育扶困资金以及后续的教育经费,有独立的运行体系,地方财政不能干涉,但是节约下来的经费足以让紧巴巴的地方财政松一大口气。

周密之前倒是邀请丁向荣,徐兰、林铭达到自己的地面上参观,调查,提供详细的资料,并派专门的工作人员配合西宅教育基金工作人员进入调研考查,但是教育社有自己的发展步骤与规划。

周密到攀家院子里,见里面的人手忙脚乱,心里想自己总不能去找导招待工作吧,又不想马占魁在那里指手画脚,你怎么就知道客人的喜欢,免得给他弄巧成拙,还是留给主人家他们自己整,周密主决定到顾皓,攀国兴的果品厂先看一看,毕竟县委书记还要有些架子。

滦县盛产金丝小枣与黄金梨,枣林面积达到30万亩,梨林有10万亩。果品石投资一千万,已经算得上滦县农业产业化的龙头企业,周密倒是亲自过来关注过几次,只是这间果品石主要梨果的收购,储存与销售,设备投资主要是恒温储藏库,飞库手打主要是将新竹乡特产的水果都运出去销售,目前已与auchon这样大超商取得全作,确实对新竹乡的农业经济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周密心里筹算着,要是在席间提到全县果品深加工的问题,会不会唐突了?

林泉让车先去接师兄李季与张介外部,在路上多耗了半个小时,才到新竹。

丁向荣感慨的说:“就隔着一个县,滦县的经济条件比罗然好多了。”

林泉笑着说:“攀春兵他们显摆,造两条路的钱都堆一条路上,前几上年我过来的时候,这里砂石路还比不罗然呢。”那时零零年,林泉没有通气去面,陈雨可能给他的答复,让攀春兵载着他到新竹来,却是那几天的逃避,让林泉的情感理遭受有生以来最大的挫折。过去这些年,林泉倒是能轻松说出口,心里还是隐陷的抽紧。

“要想经济发展,没有好的交通怎么行?”攀春兵得意的说,“这数百里,还就这条路走得顺畅。”

造路显摆总比大修祖坟要好得多,林铭达限性喜欢攀春兵实诚的性格,乡邻观念在国人的心里还是十分深的,顾良宇与攀春兵有心为老家多做一点事,那是很值得道的。

新竹乡这两年的变化很大,林泉忘记力虽然好,还是有些辨不清的,,挥了挥手让攀春兵少得意,问他:“前面到你家了吧,这样式我熟悉,应该是湖山别墅群里的房型,让你偷这里来了?”

攀春兵得意一笑,说道:“乡下地方,造栋房子没几个钱,我寻思着你有心情下来玩,总得有个住的地方,看,还不逄太差吧。”

林铭达贴着车穿子啧啧赞道,赶情跟暴发户的品味不一样,有一泓清池,让后山的果林一衬,院子十分的雅致。

下了车,得知滦县县委书记周密在果品厂视察,周密既然放下架子到新竹来,林泉自然也不能吝啬不到果品厂去接一下,让罗马陪父亲他们先进院子,他与攀春兵、顾良宇,丁向爬山由顾皓陪着先去果品厂见周密,还把师兄李季带上。

李季负责的课题研究,是支持滦县的小额扶贫货款项目,与政府合作密切,李季与周密认识,林泉到滦县来,主要也是听从林琴南的嘱咐,过来考察滦县的小额扶贫货款项目运行情况,林琴南让事情牵在省立,还要等两天才能下来,林泉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理一理教育社地事情。

第八章 乡村银行

林泉、攀春兵、顾良宇。丁向荣四人站一起,攀春兵最像大老板,顾良宇内敛不张扬,丁向荣工作艰苦,人轩瘦,林泉却嫌清秀,不过攀春兵与他哥长得像,周密一眼就认出来,走过来握住林泉的手:‘林先生到滦县来做客,我这是来欢迎林先生的。’侧头看着丁向荣,“林教师怎么没过来?”

周密早就知道林泉的存在,但是心里一地好奇着,联合投资集团名不见经传,在静海市远远不及上东都、丽景,和黄等企业,林泉的年纪很轻,林全权代表达是他的父亲,却在基金会工作,十会不符合国内的传说,也超乎一般人的逻辑。

林泉心想滦县的消息还真的灵通,笑着说:“坐车时间长了,我爸有些乏,先进院子休息了。”

周密见李季在场,问:“李博士跟林先生认识?”

林泉代为回答:“我也是从省立毕业的,之后林琴南先生一直在指导我做些学问,李季算是我的师兄。”

周密有些搞不懂林泉与林琴南之间的关系,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师生,好像还更加亲密一些,经济学家与大富豪关系亲密,在国内倒是司空见惯的,不过以周密这些年来对林琴南的观察,他倒不像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学者。

李季说道:“林总顺路过来关心一下扶贫计,林教授后天会赶到滦县来。”

扶贫社全称滦县扶贫经济全作社,是由林琴南主持的,陪全社科院与民兴银行的力量。在国内最早以民间组织形式开创农村小额信货扶贫试验地项目。

扶贫这借鉴孟加拉乡村银行模式,通过扶贫资金直接到村入户的形式,向贫困乡村广泛提供小额信货,并为借贷者提供创业指导,为有效利用扶贫资金,发送贫困户,特别是贫困妇女的经济状况和社会地位,探索了一条新路。

目前滦县已有6000户家庭通过小额货款项目的帮助脱贫。攀国兴最初承包果园,也是从扶贫社获得的两千元货款。

小额信用货款已经成为滦县农户重要的融资手段。小额货款模式正在改变着当地人的借钱习惯,影响着他们的生活方式。

滦县零二年脱掉贫困县的幌子,扶贫社是做出一定贡献地。但是扶贫社的资金来源十分有限,限制扶贫社救助地规模。由于扶贫社属于半公益性事业,盈利能力十分薄弱,追逐利润的商业资本目前又不会参与进来,主要来自于社科基金与世行免息货款,目前国内中西部地区有十多个与滦县扶贫社相类似的公益性兼学术性机构,但是规模都不大,滦县扶贫的规模还算大的,经过十年的发展,目前的家底还不足五百万。另一方面,扶贫社的规模虽小,但也属于金融机构的范畴,资金进入受到十分严格地控制与管制。就算有公益基金想至扶贫社进行投入,也会觉得相当的麻烦。

随着滦县经济这几年的发展,对扶贫社的依赖越来越小,毕竟扶贫社发放的都是不超过五千元地小额货款,对县域经济直接促进作用已不十分明显,周密心里已经将扶贫社当成县扶贫办的补充机构来看待。

周密从李季口里知道林泉此行的目的,心里略有些失望,不过人在滦县,就要看自己雁过拔毛的本事了。

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一行人便继续参观果品厂,果品石是顾良宇与攀春兵的投资,林泉相信他们有能力兼顾一下这边,完全没必要劳他去指点什么,兴致不高,心里实想去后山的果园转一转,在来的路就问攀春兵有没有备好打鸟的猎枪。

顾皓思路清晰,口才不错,兴致勃勃的讲起果品厂的未来规划,林泉不忍扫攀春兵与顾良宇的兴,心想林教授后天才到滦县,明天还有时间休息下,倒是按捺下来听顾皓的讲解。以顾皓对果品厂的规划,果品厂目前主要建成果疏保鲜库房,调节果品蔬菜的季节供应,从解决季节性供需矛盾入手,追逐渐利润,但要初步实惠深加工,开发各类果汁产品,追求高收益,飞库手打顾良宇与攀春兵在今后几年还要对果品厂投入两三千万的资金,周密一直以为林泉会是最后的出资人,一直在观察他,见林泉脸上的意太阑珊,心里真是失望。倒是后来顾良宇,攀春兵针对性的提出好几点意见,才让周密明白过来,这里的事务好像不需要林泉亲自插手。

滦县是林果大县,每年所产林果数以十万吨计,主要供应中部的城市,顾良宇所投资这个果品石只能满足新竹乡所需,全县至少再建相同规模的果疏保鲜库十个,才能满足需要,要进行高附加值的深加工,所需要的资金更多。

周密看了林泉一眼,见的眼睛微敛,似乎只盯着自己的指甲看,就晓得他没有往心里听,心想:“你此行既然与扶贫社的事情有关,看来话题要往扶贫社上引,说道:“林教授在滦县搞扶贫社项目有十来年,帮助滦县农民脱贫,做了很多的工作,但是扶贫社的工作只能脱贫不能致富,不能说没有遗憾啊。”

地方官员个人人精,避免失误码的最佳方法就少表态,林泉侧过头看周密,“哦”的一声,就没有下方了。却是师兄李季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他代林琴南负责这个项目研究有一年多了,对滦县的情况十分熟悉,说道:“扶贫社能发放的都是两三千元一笔的小额货款,十年之前,两千元的货款还能做些事情,到现在,农户想做点规模稍微大一点的副业,一户使用的妥协政策,使得货款上限放宽到二万元,但是相对农业项目地规模来说,两万元还是不足够用,不能摆脱周书长所说的“只能脱分、无法致富”的格局……”

周密心里真感激李季,借着他的话说:“李博士说的对啊,就果疏保鲜库来说,县里向农校的教授咨询过。建立两三百吨储藏规模的保鲜库,就能创造一定的经济效益。林果产销旺季价格低,淡季价格高。利用保鲜库,调整供应量,哪怕每斤多产出两毛钱的效益来,三百吨地保鲜库每年也有十多万的收益,不过三百吨地保鲜库投资要三十多万,不是普通农户能承担的,就算有些农户有些眼光,也筹不到这么多的资金。顾皓在新竹乡建果品厂,我就想,全县要是能有十座这样规模的储藏基地,就禁果一项就能以人全县的农民每人每年增加好几百元的收入。

林泉说道:”确实如此,扶贫社的放货限额确实需要往上调一调,林泉侧过头问李季,“若成立乡村银行,上限可以调到五十万,

结合国内的情况,需要一个逐渐的过程,目前调到五万左右是适合地,拿周书记举的例子,每户可货五万元,六家农户合作就能建一个三百吨的果疏保鲜库,加上种值、运输、销售,就算一家小型的果品企业……”

周密只当林泉借些转移话题,倒不想继续讨论下去,免得太唐突了客人。丁向爬山看在眼里,晓得周密与林泉的思路有根本性地差距,周密只局限于滦县一地,只希望为滦县拉来尽可能多的投资,而林泉却关注一种普通的解雇方案,不仅仅适用于滦县,还要适用于中西部广泛地未脱贫地区。

林琴南先生近十年来一直主挂的小额货款项目研究,绝不仅仅是在滦县成立一家扶贫社,而是为筹建全国性的乡村银行探索出一条道路。不仅从运营体制上,融资渠道与规模上,,还要突破国内金融机制的重重障碍。

国内有好几十家小额货款试点项目,但是规模不大,总规模不到两亿,受益范围只局限于一隅之地,受资本限制无法开展更多的金额业务,受益人群也相当窄,对于国内的碛状无疑于杯水车薪,但是规模一直无法壮大的最大瓶颈还在于政策和法律层面,小额信货组织无法确定合法身份,严重影响组织发展,又没有融资渠道,影响了机构的筹款。按照央行的要求,小额信货试点公司‘只货不存’,不允许吸收公众存款,只能运用‘来自几个有限股东的自有资金和来自一个机构的批发性融资开展相关业务’,以防范多刺风险。严格来说,这种规模式在国内并不合法。便是发展小额信货的大方向不可逆转,今年法律上可能会有所突破,小额货款公司将获得与商业金融机构同等的地位,林琴南天努力将将国内所有的小额货款试项目整合一个平台上,为筹建乡村银行积极做准备。

在林琴南的努力,省立与社科院,民兴银行、花旗银行洽谈,徘徊一个小额货款业务培训中心,进一步规范各地小额货款项目的运营模式。经林琴要求,西宅基金会为培训中心提供一部分运行经费,林琴南想要静海国商院也参加到这个项目中来,更准确的说,是希望林泉参加到这个项目中来。

虽然南投集团配合市政府针对静海城商行的重组提出确实可行的方案,但是省里的批复还没有下来。在静海商行有限的优质资产中,惟一令林泉眼馋的资产便是静海城商行拥有的民兴银行九千六百万股的法人股,九六年级建股份抽民兴商业银行,当晴雨表我海市城关信用社是发起人之一,后来静海城商行组建时,这部分股权资产被重合到城商行里。

林泉对这九千六百万份民兴银行的股份相当感兴趣,这部分股权资产可以发送联投的资产结构;只局限于一地的静海城商行对联投的意义不大,但是在民兴银行内部获得话语权,对联投的意义十分重要。但是这时候提出来,又怕审被人看成趁火打劫,犹豫不决。为此林泉常常骂自己:死要面子就赚不了钱。

国内数十家小额货款项目近四分之三是由民兴银行提供支持,林琴南还曾一度担任过民兴银行的独立董事,联投先介入小额货款项目,再提出接受民兴银行地股份,有充分地理由说服省银监局与省发展银行,林琴南的影响力也可以发挥一些。

周密见林泉只对扶贫社感举,便通知原扶贫社主任张同到新竹来。

张同这个人,林泉听说过,但没有见过,林琴南最初到滦县搞扶贫社试点。张同是县扶贫办的工作人员,以政府人员的身份协助林琴南管理扶贫社,后来辞去公职专心管理扶贫社。这几年。国内媒体对小额货款扶贫项目关注起来,对兴高彩烈的扶贫也给予相当多的介绍。

滦县扶贫社作为国内最成功的小额货款试验项目,十余年来累积发放货款六千多万,虽然有联保制度作根基,但是拖欠问题不可避免,收回率达到98%,但是仅不到2%地坏账率,却遭到有些媒体严厉的质疑。

林泉想想静海城商行比这高六七倍地数据。心想公从与媒体对国内的公益性事业还真的苛求啊。

零三年,张同顶不住来自雪花配公众地压力,他在扶贫社的职务,也无法策反县政府里的编制,林琴南通过社科院的关系。聘请他担任小额货款培训中心的顾问,让他继续留在扶贫社主持工作。

张同人还没有到新竹,周密却接到县季办的电话。南风市长文洗来与罗然县委书记周学仁的车刚到县委大院。周密接电话的时候正坐在林泉的对面。

不自然地睃了林泉一眼,想不到文洗来、周学仁在林泉离开之后才追到滦县来亡羊补牢。这么说来,南风市对巩余事件争论出一个结果来了。

“南风的文市长与周学仁刚到罗然,我还要赶回县里接待一下。”周密这么说是试探林泉的态度,林泉要是追问,他就顺带替文洗来、周学仁说两句好话。

“那就不留周书记了,后天林琴南先生过来,到时还希望周书记莅临指导工作。

周密连说“不敢当,一定到。”便与县委办副主任肖贵离开攀家院子,留马占魁乡长陪林泉他们。

周密离开新竹到县委大院不到半个小时车程,文洗水官大,但不是周密的直接领导,周密可以随便一些,说道:“文市长是来指导工作的吧?正好赶上晚餐时间,滦县地小灶包市长吃过一次还想着吃第二回。”

“林先生是不是还在滦县?”

“文市长要找哪个林先生?我刚跟肖贵到新竹乡去,在新竹乡倒遇到几个林先生。”周密半真半假,要看文洗来知道多少信息,周密认为林泉的气量没有大到可容忍南风市政府如此程度的忽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能不让文洗来跟林泉接触,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新竹?”文洗来看向周学仁,“林先生下面地两个副总不就是新竹人吗?”

“哦,文市长是说联投的林先生啊。”周密赶紧招供,免得让文洗来点破难堪。

“老周知道林先生是联投的老板?”文洗来看着周密。

周密奇怪的问:“陪投不是西宅公益基金会的发起人之一吗,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

文洗水拍拍脑袋,苦笑着说:“我的脑子有些乱,对,我早知道联投是西宅公益基金会的幕后发起人之一,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联投就是新博市背后的那个大投资商。我带队到新博考察水电项目,今天中午刚赶回南风,就听到周学仁汇报巩余的事情,这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你的地盘上来。”

文洗来心情有些急躁,不过说话还是微带辛辣。

新博与开源、南风不属于一个省,但是地理位置相隔不远,新球最近的大动作,开源也有耳闻,只是有意投资新博的那家机构一直没有站到媒体公众的面前,只愿意当个隐形的投资商。

周密听文洗来这么说,心想他没有与南风市其他领导打过招呼就追到滦县,闵不怕南风市内部矛盾激化?何况对巩余事件如何处理,也不是他文洗来一个人说得算,周密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晓得文市长是来找联投的林先生。接到县委的电话听说文市长与老周过来时,我人正坐林泉对面,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南风市派文市长去新竹追林先生,我就辛苦陪你走一趟。”

周密的弦外这香,文洗鳞,周密如何听不出来?周密是怕他们的此行违背南风市的集体意见。

第九章 南风市长归来

听周密这么说,文洗来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老周怎么看巩余发生的事?”

周密嘿嘿一笑,说道:“南风地面的事情,哪轮到开源人来评价?南风市委还没有结论吗?”

周学仁见周密拿话挤兑文洗来,让文洗来没有借口去找林泉,林铭达等人,心里想:“滦县打得好主意,赶情下一步是要将基金会下面的教户计拉到滦县来。却不晓得文文市长从亲博带回来的信息已经改变市委书记靳照荣摆脱不定的态度,虽然还来不及跟其他的市常委打招呼,但没有靳照荣的点头,就算文洗来有胆违背组织纪律来见林泉,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不过看周密的神情,好像对新博的情况了解得也不深入,确实,要不是文市长回来告诉他,他也猜不到新博会有这么大的动作,而且动作会这么快。

靳照荣留在家里与其他市常委沟通,先由文洗来赶来安抚联投众人的情绪,只是暂还没有对巩余事件的处理意见。

“那老周对联投的林总有什么看法?”文洗来倒不介意,要做挽回工作,还需要周密的配合。

文洗来没有接触过林泉,从周学仁的转述里,略知一二、却没有具体的概念。

“不是一个性格十分鲜明的人,”周密笑着说,“很难琢磨的一个人,周学兵不是接触过吗,文市长问周学仁啊。”

周学仁拍拍脑袋,苦笑着说:“无法琢磨的一个人,他要是有五六十岁,我还能说他老奸巨滑,现在这么说他合适吗?”

周密微微一笑,周学仁的词倒用得准,不过在文洗来与周学仁的面前,没有必要拿林泉来说笑,谁知道他们背着自己会林泉说什么话。

文洗来起来说“麻烦老周陪我们再走一趟,基金会无私的在南风投入这么多,南风不能给人家心里添堵,有话我们车上再说。”

周密见文洗来一付笃实的样子,心里起疑,又不便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上了车,文洗来才问周密::“老周,你知道新博的这次动作有多大?”

周密打了哈哈,“新博工业园区揽了几家投资商,升了省级。听文市长的意思,林泉在里面投了不少钱?”

“新博媾,为了殷鉴联投,才千方百计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升到少级省级,所记,也是听到新博有可能招揽的这么大项目,那边省里才会给新博一路绿灯。我跟新博的市委书记罗平是党校的同学,在我的逼问下,他才透露有意与新博政府合作的几家企业。都来自一家投资机构!”文洗来感慨的说道,“直接投资可能超过一百二十亿?”

“啊!”周密嘴巴微了微,只觉得喉咙口干涩,却吐不出一个有意义的词来。

在东部沿海辅城市,上百地项目算不上十分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投资环境这不算太理想的中西部地区,却不得了地事情,滦县当年为了搞活经济工作,曾私下里承诺,认能引来千万元以上的投资,就给副县长实职。

文洗来看着周密,见他脸上的表情,心想他果然不晓得联投真正的底细。

“西宅基金会有十一家发起人,联投排在最末,林泉还真是奇怪的人呢,”周密回过神来,啧啧叫奇,“沈氏集团在春江洽谈那个有三十亿地项目,项目还没有谱呢。沈氏的太子爷跟春江一名副市长的公子在一家ktv争小姐大打出手,沈氏的太子爷将副市长公子差点搞残,结果呢,那个副市长调离闲职,没过两个月又给双规了,后来有人出来做工作。开除公职了事……谁曾想到,做到一步,沈氏却还要对项目再研究研究?”周密说到这里,又啧啧的叫了两声,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周密此时晓得文洗来为何这么火急火燎了,甚至说有些惶急了。

巩余事件,上面有人盖着,算不上什么事,但是南风的天有多高,有多厚?

这么一想,周密看文洗来与周学仁的目光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呢,周密虽然看不透林泉,但是想到联投有这么强的实力,却千方百计地低调行事,估计不会像沈氏集团的那位太子爷那么嚣张,只要南风能端正态度,或许不会牵涉到南风市里的人。

得知南风市长文洗来追到滦县来,林泉他们倒有些意外,南风对巩余事件真有什么结论,怎么也不用拖到他们离开南风之后!

“文洗来又没有明说过来是找我们,”攀春兵坏笑着说,“我们挪个地方,新竹有个正宗吃野味的地方。”

新竹乡乡长马占魁这时接到周密的电话,知道周密正与文洗来、周学仁往新竹赶,见攀春兵正商讨转移大计,吓出一头的汗,要是周密赶到新竹,新竹却没有将人留住,大概得不到周密的好脸色,好在林铭达指着攀春兵笑骂:“你是惟恐天下不乱,基金会只想做些实事,威风留给你们去耍!”

攀春兵嘿嘿一笑,林铭达不干涉联投的事件,但在基金会的事情上,说话却比林泉还抵分量,谁让林泉之前一直不理会基金会的事呢。

马占魁出去到路口等周密的车,林泉招手看看表,离周密从县城出来才过下分钟,马占魁倒真能做出个样子来。

房间里只有父亲,顾良宇,攀春兵、丁向荣这几个人,林泉平淡的说道:“说到头,联投都摆不了官商的影子,我不想过去几十年,有人指着我的鼻头骂我为富不仁,有了财富该去做什么,我考虑地或许还没有你们多。将企业利益与社会责任结合起来,这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新为时不晚,基金会如何动作,在国内还有太多的道路需要我们去摸索。巩余事件,飞库手打南风一直未明确的态度,说实话,我是很失望的,但是呢,做公益与投资要区分载来去考虑,投资要求有良好的投资环境,追求合理的回报;投身公益,我想我爸跟老丁更有自教育社的意见,除了增加投入,我们能做的工作,抱有有限。”林泉朝着林铭达、丁向荣合手,笑着说:“还请爸爸跟老相多担待啊!”

“你少耍滑头!你将基金会的事情丢给老丁,一丢就是一年多,你还想继续丢下去?”林铭达笑骂一声,林泉这番反思性的言语让他的心里感慨万千。联投奇迹般的发家历史上,或许有一些灰暗的地方,毕竟没有因为林泉的急攻近利走上不能回头的道路,这也是林铭达当初最担心林泉的地方,丁向荣看着林泉,心想他的内民容纳了太多别人无法想象的东西,但至少有一而是赤诚的。想起当年三人在到处漏雨的教室里烤山蛙的是情形,丁向爬山笑了起来。

文洗来赶过来,握上林铭达的手,就代表南风对巩余发生的事道歉,得林泉事先交待,大家没有对巩余事件追根究到底下去,将处理事情的主动还留给南风市委。

林泉这时向文洗来,周学仁解释这次将教育社经验总结仁义到滦县召开的原因,不管是出于林琴南先生的推荐,还是为了让静海国商院能参与重大社科研究,还是出于身上所背负的社会责任的需要,还是城高行所拥有的那一部分金融资产,林泉都会认真的考虑小额货款项目。林泉此时考虑让教育社与扶贫社的模式有多少可以相互借鉴的地方,这才将父亲、丁向荣,徐兰,罗民等人一起拉到滦县来。

林泉看着文洗来,笑着说:“文市长有没有时间、后天省立林琴南先生赶到滦县,将讨论扶贫社运行的一些问题,我代林琴南先生邀请南风方面派人列席。

文洗来脑子闪过“乡村银行”。滦县的扶贫社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几十家类似扶贫社的小额贷款项目组遍布西部各省,整合起来,却是相当有影响力的机构。目前整合面临的一些障碍,一些法律层面的,央行正积极推动这方面的工作,一方面则资金方面的,乡村银行的管理成本要高过一般商业银行,从事的高利货范围过窄,有着半公益的性质,除了公益性质的基金会愿意投入之外,还同有私个愿意涉足这一块。

文洗来说道:“小额货款项目,南风就有两家,会场应该放在南风,现在倒要麻烦滦县了,我跟靳书记商量了一下,他抽不出时间参加的话,那就我来参加,我到南风工作有一年我多了,还没有领略国际著名经济学家林琴南先生的风采。

第十章 在春江的意外停留

文洗来次日返回南风,与周学仁将联投一些更详细的消息向市委内部通报,在南风市委内部,无疑都认为文洗来的补救措施是必要的、及时的,但对巩余事件的处理上,还有些矛盾,有人甚至说:”林铭达砸车的时候,老王没有让人去阻挡,说明他心里已经知道错了,对于一个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同志,我们不应该一棍子打死,要挽救他,改造他。“内部的情绪需要安抚,但巩余的人事不能也不行,至于怎么动,第三日文洗来参加滦县的小额货款项目讨论会议时,是不可能这以快有结果的。

不过,南风还是充分考虑到要去安抚联投方面的情绪,滦县这次非正式的小额贷款项目讨论会议,文洗来带着南风下属六个县委书记、县长参加,开源市委得到消息,由市委书记朱峰领着在家有县长,县委书记参加。

滦县惟一建成的星级宾馆南天宾馆自建成之日还没有接待过这么多的县官府官呢。

林琴南看到当地的政府官员如此主动,笑着对林泉说,“我每年都要抽一段时间到南风,开源走几趟,还没有一个会义场合见齐两地的父母官,还是你的魅力大。”

顾良宇在一帝笑着说:“哪里是林泉的魅力大?你向市里县里要钱,又不让他们干涉扶贫社的事,他们当然要躲着你,基金会则不同了。去年无偿援助罗然县。现在他们都挤进来想分一杯羹……”

从开源有直接东去地列车,计算时间,剩列车回静海,与返回春江再转乘飞机回静海只耽搁夜间地工夫,林泉去选择先返回春江。张介、间娴,肖莉莉他们留在滦县的课题组,算是静海国商院派去参加课题的学生。

7月12日,林泉与攀春兵,顾良宇三人乘火车先去春江,赶上春法下大暴雨,当天地航班取消了,只得留在春江市,住进春江市招待所。春江有四星级酒店,不过一般来说,政府招待所的规格不比地比星级酒店差。

林泉与方楠通过电话,告诉她自己地行程安排,等方楠那边收了线,林泉的手指落在按键上,犹豫着要不要给舒雅去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舒雅欣喜而清亮的声音让林泉神清气爽,被人盼望着的感觉是相当的不错,舒雅一听林泉打算浪费在春江的一天时间去搦随身带的文件,直嚷嚷着他太不会享受生活,要他出去亲自用心挑一份礼物带给自己,还有方楠、校杭雨。

林泉听舒雅电话里这么说,心里都生出奢念,又觉自己这么想,太自私了,放下电话,见室外的炎热被暴雨扫净,却有初秋地凉爽,拿起来电话问顾良宇、攀春兵哪个陪他出去逛逛春江。

攀春兵给家里打电话时,得知五翠小腹有些隐痛,离预产期还差将近一个月,这时候陈秀、静还有医生都守在他家攀春兵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不敢离开电话机。林泉见他这忖样子,也没有心思出去,便与顾良宇走出招待所。

顾良宇去买地图,正想小报亭的人春江哪里可以去,却见林泉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招手让他过去。

顾良宇外钻进车,听见林泉吩咐司机去春江南郊的工业园区,顾良宇又用当年走南闯北仅记得一些春江腔跟司机报了一下地名,免得司机故意绕远路,倒不缺这些钱,只是不想惹不愉快。

顾良宇见林泉嘴里说着要出来转转,转来转去还是要去春江的工业园区看一看,不晓得林泉什么时候真的能轻松地休息一下。

车经过一片空地,掠过路边的一幅巨大的告示牌,顾良宇还没有来得看清内容,林泉已经开口让司机停车了,顾良宇随林泉往回走了一段,告示牌写着这一大块地是沈氏集团电解铝项目用地。

“没影地事,春江市政府也敢往上写,糊弄自己呢?”林泉笑着说。

沈氏禽兽地,电解铝项目,没有一项跟联投有关,沈氏集团下面的沈氏地产这两年正积极进军省城的市场。

顾良宇记不得沈氏集团在春江有意向项目,心里佩服起林泉的记忆力,正想就沈氏地产向林泉说些什么,林泉倒先开口了:“联投还要几年才能追上沈氏?”

“沈氏集团这类财团啊。”顾良宇哪里想到林泉只针对沈氏集团,说道,业内传言沈氏名下直接控制近四百亿的资产,毕竟是传承悠久的财阀,不是有’横店沈陆姚溪顾’一说?联投跟沈氏还是有些差距,特别是资产效率这一块,联投还不是这些传统我财阀啊,沈氏可以影响比自身规模大五六倍的资产,联投的资产效率还不能跟沈氏集团相比……”

“哦。”林泉轻轻吐了一口气,“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是当然,”顾良宇没有注意到林泉的情绪波动,“不过我认识联投一定能超越沈氏集团这样的传统财阀,就拿新能源这一块来说,我们对国家产业政策出台的影响力还不够,一旦国内新能源市场开放,联投合新能源的优势是其他企业无法替代的,仅从这一块入手,就为联投提供一条捷径,将新能源资产拿到证券市场,我想联投的市场价值想要越过沈氏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林泉笑了笑:“资本运作永远只能是一咱手段!一旦忘记这个原则,人会很容易迷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游戏之中。我想证券部分离出去,专门负责证券市场的资本动作,不过证券部一分出去,联投又成什么人都没有的空架子。”

“邵兵倒是想着去联投,你将证券部分出去,他估计就没有兴趣去静海了。”

“他想来联投做什么,星湖那边委屈他了?”

“组建大星湖,不得考虑让位子吗?”顾良宇笑着说,“他是看自己争不过徐建,提前给自己找台阶下。”

“呵,组建大星,几家公司规模太大,这事急不得。邵兵啊。我自有安排。”

顾良宇提起邵兵,不过顺口一说,见林泉早就考虑过这事,还说他心里有数,倒奇怪了:“有安排,把邵兵安排到哪里去,除了以后的大星湖,没发现有他适合的位置?还是让他去联投专任公关的副总是!”

林泉笑了笑,说道:“这次回去,城商行的事情估计会有眉目了,新博的投资力度会逐步加大,静海的房政会从九月开始更加严厉,不晓得静海建总能不能扛住?为了配合静海的房产新政,天星湖也难免会觉得资金紧张,我还要通知孙菲菲她们,囤货量控制一下,先给国内匀一些资金用。”

顾良宇笑了笑,林泉从零二年就要求星湖、天星湖控制开发规模要求两家公司物负责率降以一个合理的水平,无论是配合静海的新政,飞库网站还是迎接即将到来的全国性的房疾调控措施,都不会惊惶失措。不过联投今年的动作相当大,静海电气还要迁入新厂,位于市中心东南的旧址两百亩将拿出来开发。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沿着大道往东走,春江给沈氏集团预留的这块地还真大,工业园的厂才覆盖三分之一不到,看到高价入云的烟囱吐出或淡黄或铅灰或烟雾,顾良宇心里微叹,高能耗厂企西移,污染物排放又不经处理,给西部的环境带来极大的压力,要不是刚下过一场雨,这分阶段空气真叫人好受!

顾良宇想起林洛达评价这些厂的一句话:“断子绝孙厂!

两人正沿着公路拐入沈氏项目地另一侧,一辆火红的敞篷跑车嘎的从他们窜过,旋起一阵风,又嘎的一声在他们的前面停下来,一对男女的身子伸出车子,正指着沈氏项目的预留地说话。

“你们春江市财政将人有12%来自这片土地上建成的工厂,别说你小小的科员提干了,我现在给你搞个副局当当,你信不信?”国青年只有二十二三岁,说话时颔微扬着,一句话倒似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口吐出来,从侧面看去,国青年的脸庞倒也俊秀,只是说话口气与轻浮的神情让人厌恶。

“泡马子胡吹一气!”顾良宇低声说,侧头看向林泉,却见林泉眼睛盯着那个青年,顾良宇从侧面看林泉,瞬然间觉得林泉与这个青年是如此的像。只是林泉更显得稳重而已。

“呸”。林泉将嚼在嘴里的一根草茎吐掉,在青掉转头看他的时候,别过头去,避开那青年的视线。

“我们走吧!”林泉没等顾良宇回应,他就快步流星往来时方向走去,脚步很急,倒是要躲开那个青年似的。

第十一章 不敢享受的销魂

林泉掉头离开,脚步很急,

沈乐掉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却想不得在哪里见过,懒得去理会,见身边的佳人给自己一通炫耀,眼光已经有几分迷离,拉着她坐了下来,合上顶篷,有意无意间碰了一下她的膝盖,见她的腿只是神经反向的一缩,倒没有收回去,柔腻如脂的触感让心魂一荡,手指往上滑,想从筒裙里钻进去,却让她拿手续按住。沈乐倒是不急,手指往回收了收,滑到她大腿的内侧,往里的道路给一只发烫的手拦住,沈乐便有耐心的在白腻的大脚画着圈,觉得裙子里有潮气涌出,心想:今天到财政局倒不虚此行。

林泉回到春江市政府招待所,这才得到消息说是春江机场的跑道给早晨的暴雨冲垮,不过机场方面没有正式的消息,国内永远如此,见天气预报明后天还有暴雨,林泉便让攀春兵去必订火车票,连夜转到中部的一座城市,次日换乘飞机。

7月14日中午返回静海,林泉倒是逃脱生天的松了一口气,急着回来,答应的礼品都没有准备,顾良宇去机场超市买东西,攀春兵联系季永,林泉这时才想起给方楠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舒雅的声音:“喂……”

林泉一哆嗦,看了看号码,是方楠的号,想不通舒雅怎么这时候跟方楠在一起,还帮方楠接电话,重新将手机贴到耳朵上,舒雅在那头抱怨:“怎么了,听到我的声音就不敢说话了。”

“哦,吓了一跳,我们刚下飞机,你跟方楠说一声,让她派车来接我们。”林泉给舒雅吓了一下,脑子却没有停下来。

“你就编吧,季师傅就在我旁边接攀春兵的电话呢,”林泉似乎听到舒雅磨牙的声音,“我等会儿翻翻方楠姐的电话记录,看看你有哪次想着给我先打电话?”

林泉心虚的抹了抹额头,还好没有出卖汗,这时听到校杭雨将电话抢过去,心里松了口气,这么短地工夫要将谎话在舒雅面前编圆了,还真有点难度,思雨在电话问买了什么礼物,林泉哪晓得顾良宇会买什么东西,心想舒雅铁定在一帝支着耳朵听,跟思雨在电话里扯了几句,听到方楠推门招呼地声音,林泉倒没有敢跟方楠通话,直接将电话挂了。

方楠领着校杭雨逛街,中午约舒雅一起出来吃饭,临时离开了一下,林泉的电话给舒雅接了。

林泉朝攀春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坐车回去,去机场商场找顾良宇,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方楠的号。林泉犹豫了一下,这回换方楠的声音,林泉想着心落了下去,方楠却在电话里说:“赶过来吃饭吧,舒雅吩咐的。”

林泉心虚的答应下来了,坐车到静海国际先下了车,让舒雅这一吓,林泉的心思就悬到这边,春江的那点不愉快倒是消失得一干二净。等舒雅。方楠两人牵着校杭雨的手下来,林泉将礼品袋递上去,诌笑道:“春江没啥好东西,挑来挑去,就那几件,给你们的礼物,一起拿过来了,你们先挑合适的,剩下地糊弄我姐去!”不过眼瞅着舒雅拿起一盒东西翻来翻去的看,再看她侧着头咬着嘴唇看自己的模样,林泉举手投降:“春江的机场跑道冲垮了,我们得到消息,就转乘火车,没时间逛春江,这袋东西是下飞机买的……”

“谁稀罕你送东西,不想你那么辛苦,才借要礼物,让你有机会去逛逛……”舒雅美眸一横,“你说说你,去的地方不少,停留过的地方有多少?”将礼品袋手提袋里一丢,将手提袋递给林泉,“你先替我们拎着。”

方楠坐在一旁不说话,,林泉瞄了她一眼,见她眼角含着关切的笑意,又让舒雅这么责骂着,心里一暖,还是觉得回静海好。

站在静海国际前的广场上等季永将车开过来,思雨先钻进副驾驶席,方楠打开后车厢门,躬身钻进去,林泉瞄了瞄她露出裙摆地纤细小腿,没多想,将手里地手提袋递给方楠,也跟着钻了进去,这才看见方楠不小心将裙摆卷起一角,露出白腻的一截大腿,飞库手打林泉忍不住往前探了探,大腿内侧的肉色更为诱人,方楠横了他一眼,手将裙摆理顺,眼神飘向他身后,林泉顿觉得腰肉吃疼,让舒雅从后面推了一把,差点扑方楠的身上去了,口当自己偷窃方楠的神态在舒雅的眼中,舒雅贴着他的身子坐下,咬着他地耳根说:“谁让你坐当中的?左拥右抱,美死你了。”

林泉坐在两人,之间,腿偶尔两相厮魔,隔着薄薄的夏装,充满弹性与热度的触感,让林泉心旌摇曳,林泉可不敢露出享受销魂的神色,装着一付正襟危坐的样子,既不看儒雅,也不敢看方楠,单跟前排的校杭雨胡扯。

吃过中饭,方楠要陪思雨去上舞美培训班,让季永送她们先走,林泉给家里挂了电话,没有人接,不晓得母亲陈秀现在去了哪里?公司里也没有人,林泉想想自己无处可去,可怜兮兮的看着舒雅,舒雅横了他一眼:“我要把你丢下,你是不是找郭保林厮混去?”

林泉笑着说“怎么会,他现在给家里逼婚,我去找他,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郭保林要是不乐意,为什么耽搁赵静海这么多年,他们九八年就在一起了吧?”

郭保要也晓得这辈子逃不出赵静的手掌,不过垂死挣扎而已,林泉点点头,掰着手指计算时间,有六七年了,何况这六七年里郭保林沾花惹草不断,赵静有小打小闹有之,总体上还是容忍郭保林的行为,只要郭保林不太出格,郭德全打定主意要将赵静迎进郭家的门,不提他跟赵坤义之间的感情,他也希望能有一个稍为管得住儿子的儿媳妇,免得浑小子胡作非为,不小心踏上无法回头的路。

看着林泉略有些疲倦的神态,舒雅也忍心拉他去逛街,问他:“去我家怎么样?”

林泉眼睛一亮,连忙答应下来:“好啊,好啊!”

枿见林泉转瞬间换了一付神态,美目一横,嗔道:“你哪里去了?”“你哪里去了?”林泉嘿嘿一笑。

儒雅白主无瑕的脸上抹上一层红晕,挡住林泉看自己的眼神,说道:“我爸今天过生日,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请你到我家吃饭呢,你要不去就拉倒吧!”

林泉沮丧的说:“有饭蹭总是高兴的,可是要送送礼呢。”

“缺你那点东西,爱去不去?”舒雅这么说着,打车到静海国际从王丽那里取来一袋东西,递给林泉,“到时就说是你送的。”

“我要不去,你这东西怎么处理?”林泉的开精美的手提袋一看,里面装着一盒野山参,没了细看,侧头看着舒雅。

“能怎么办?你只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还能绑着你去?就厚着你皮退回去,用掉我好几个月的工资,我可舍不得送我老爷这好东西。”舒雅嘴巴很硬,声音却是低了下来,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林泉心生怜爱,倒不忍继续调笑她。

零零年,刚当上静海区书记的姜志明,为了稳定人心,搞了一块地给区里干部集资建房,都是一式的花园洋房,传经昆刚够资格占了一个名额,家里的居住条件不差,差不多有三四百平方米,这几年房飞涨,新胜路的花园洋房价格至少上六千。当年交集资款才三十万,建成到现在还没有三年时间,倒值二百万,难怪众人挤破头要去当公务员。

进屋的时候,舒雅的妹妹舒畅坐在客厅里,相比上一次见面,小关头素净多了,穿着运动裤,套着一件t恤,长头发斜扎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林泉担心小关头给他脸色看,心里还有些忐忑。

舒畅见姐将林泉领回家,奇怪地问:“姐,你不是说林哥一回来就要参加什么会议的吗?”将手里的书放到玻璃茶,伸了懒腰站起来。“林哥,你坐,我给你倒水去。”

林泉眨了眨眼睛,拿起舒畅丢在桌上的书,问舒雅:“刚刚是你妹妹吗?这一晃眼就过去了,敢情我眼睛花了!”

“德性!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为了这事好好谢谢你。”

“你怎么跟舒畅说我回来就要参加什么会议。”

“不是担心请不动你吗?”舒雅横了林泉一眼,“这身衣服都是汗,我去换一下衣服,你先坐一会儿。”

“我也洗一下脸去。”从下出租车到舒雅家这一小段路,林泉也出了一身汗,见舒雅爸妈不在家,就厚着脸皮跟舒雅上楼。

第十二章 舒经昆的庆生

舒雅的房间里带洗濑间,舒雅拿衣服进洗漱间换,林泉走到书桌前翻桌上的书,想着舒雅在里面换衣服,心里痒痒的,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有打开水龙头放水的声音,林泉走过去敲门。

舒雅从里打开门,人却侧对着他,脸浸在水池里,穿着运动短裤,露出残雪一般白的长腿,高臂丰翘,腰肢纤细,饱满顾此失彼的乳房贴着薄棉短衫,透出惊人的弹性,林泉贪婪的狠看了几眼,让舒雅泼来的水珠惊醒:“你打死啊,瞎看什么?

“能看什么?”林泉嘿嘿一笑,走到水池边,脸浸入沁凉的水里,这时候舒畅在下面喊人,林泉接过舒雅递来的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就先下了楼。等舒雅下来,她在运动内裤外又穿了一条薄棉裤,将那双修长白皙的长腿盖住,林泉啧啧叫了两声,颇有惋惜之意。

舒雅问妹妹知道父亲舒经昆吃过中饭就去魏家强家打牌了,今天是舒经昆的散生日,家里人都不怎么重视,舒雅的母亲还到医院值班,只说会提前一两个小时回家做饭,小保姆陪舒经昆的老母亲到棋牌茶馆打纸牌去了。

林泉与舒雅姐妹在楼下的客厅聊了一会儿,舒经昆与魏家强就推门走了进来。舒经昆在魏家强接到舒畅电话,就丢下牌赶回来,魏家强听说林泉来了,几乎赶人似的将城建局的两名局长送走中,也跟了过来。零零年,静海区行局委办的正科级以上干部有多半坐这一带的花园详房式的集资房,不仅舒经昆,魏家强,静南区教育局局长张达也住舒家后几栋楼。

时间还早,左右无事,魏家强提议继续打牌,舒畅嚷着要上桌。舒经昆挥了挥,说:“给你张叔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

张达给静海区下面的文汇中学校长拉着在世外桃园农庄钓鱼,还有今年刚到文汇中学参加工作两名青年女教师。张达听舒经昆约他打牌。心里不愿意挪地方,想着用什么话婉拒才好。舒畅在电话里焦急的说:“张叔,救场如救火,我爸,魏叔,还有林泉三个人都坐在桌上等你呢。”

张达连忙说好,将鱼杆一丢,跟约他出来钓鱼的文汇中学地校长随便解释了一下,也懒得跟两名青年女教师说话,直接开车奔回市里。

四人坐下打了一会儿,还不到三点钟,舒雅的母亲从医院脱身赶回来。舒家开始没指望林泉会来,没认真准备什么,这时候人仰马翻的,在家里准备一定是来不及了。舒畅嚷着到酒店定酒席,指使舒雅去问舒经昆的意思。

舒经昆手里拿着牌,眼睛却看着林泉,林泉拿牌挠挠脑袋,左盼右顾,装作看上下家出地牌,魏家强倒觉察出一些异常,装作一付不耐烦的样子,对舒雅笑着说:“时间还早呢,急着定酒席吗?我看还是在家吃舒坦。看我这圈肚子,要我选,宁可尝尝嫂子地手艺。”

林泉瞥了一眼舒雅,看见她有些黯淡的眼神,心里难受,心是软了,但是考虑到方楠地感受,这决定还真是难做,舒经昆到酒店庆生,说不定会惊动静南区里的人,难道跟舒雅要假戏真唱下去?林泉不敢细看舒雅的脸色,顺着魏家强的口气说:“我也觉得在家里吃好呢,我倒是想念舒伯做的红烧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还馋呢!舒伯等会儿秀一手?”

见林泉提及旧事,舒经昆颇有感慨,陈然在位上时,舒经昆与林铭关系融洽,林铭达没少领林泉到他家蹭饭吃,那时候林泉与舒雅也算是青梅竹马,却有着少年的拘谨与局促,非不得以,两人几乎不说话,林泉虽然在学校里调皮捣蛋,但他在舒雅面前的这种拘谨模样,让舒经昆不仅想起自己初恋时的生涩,对林泉倒是十分的喜欢。

后来舒经昆迫于上面的压力,与林名达地关系搞恶,林尔却一反常态改变他在舒雅面前的拘谨,变得主动而有侵略性,怎能让人做父亲的舒经昆不担忧?直到林泉与舒雅在教室里做出那种至少当时父亲还无法容忍的事情,舒经昆再没有犹豫,当夜就将林泉赶出市一中……

想想少年时的林泉对自己的女儿还真有些残酷,或许是人生与命运对他太残酷了吧。倒没有料到女儿偏偏对他念念不忘。舒经昆哈哈一笑,说道:“这几年,我也就这道菜没落下,敢情是给你留着的,行啊,等会儿,我秀一手。”

继续玩牌,大家的兴致倒没有那么高了,林泉见到舒雅的神色,只觉得心里有些痛,却找不到机会改口。时间拖到四点半,舒雅陪母亲到菜市场准备了一桌地菜,林泉瞥见一头汗水的舒雅从门口挤进来,皮肤给暴烈地夕阳晒得微红,没有勇气再去看她。

这时候,难得放在身上的手机响了,林泉打开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陌生的号码,接通听见姥爷陈然的声音:“小仨,舒经昆家住越秀路多少号,司机转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地方。”

林泉不管姥爷玩什么花样,这时陡然松了一口气,姥爷的到来将他对舒雅的愧疚中解脱出来,将手里的牌一丢,声音扬了三分:“我姥爷他过来凑凑热闹,找不到地,我出去接一下。”

舒经昆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魏家强跟着站了起来:“老书记怎么记得老昆的生日?”

张达没觉察出什么异常,他老早就开始巴结他手下的这位副局长了。舒雅在厨房里看见外面惊忙的样子,开始倒没觉得什么,这时候倒觉得自己委屈了,飞库网站父亲喊她陪林泉去接陈然,她敢恨气的跟林泉走了出去,一挨大门掩上,捏住林泉的腰肉就狠狠的拧了一下。

“啊!”林泉吃疼吸了一口凉气,抓住舒雅的手不让她再用力,在他的手掌里,舒雅兴摊开手心,方便他握着,林泉轻轻捻着她的手心,顾不上太多了,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在路口等了一会儿,姥爷陈然从老干部处叫车送他到舒家,三人走进舒宅,陈然站在门口与棋牌室的过道上,看着桌上的纸牌,声音清朗的说:“不是舒经昆今天庆生吗,怎么窝在家里玩牌?”

舒经昆给陈然端椅子,笑着说:“散生日,没想着惊动别人,老书记过来喝杯酒,抵得过一切。”

陈然侧头看了看林泉,笑了笑。林泉忙解释说:“就几个人,还不如在家里吃亲热。”

“你心虚什么?”陈然眉毛跳了跳,坐了下来。

林泉心想:对啊,我没头没脑的解释这么一句做什么?

舒经昆是寿星,不过要挽着袖子去做菜,舒畅陪母亲在一旁搭手,魏家强、张达陪陈然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说话,剩下林泉与舒雅两人。

不管林泉平日地位有多高,这时候只是一个晚辈,两边都插不上手,便陪舒雅上楼耗时间。

不等林泉问起,舒雅主动的说道:“上午还犹豫来着,就怕你太狠心,遇到方楠姐,忍不住跟她提了一下,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林泉笑着摇了摇头:“你或许发现我这人很糟糕也说不定,随时都允许你后悔。”

“你本来就是很糟糕的一个人,你以为你现在很了不起?”舒雅一双美眸神采依旧,一瞬间绽出横目颦眉的风情,“我现在就不稀罕你。”

林泉腆着脸说:“我倒喜欢看你骄傲的样子,还记得在市一中那会儿,你走路都昂着头,可惜那时没胸部好挺,现在倒真扬眉吐气了。”

“呸。”舒雅扬手过来扇林泉,却给林泉一把抓住,身子陡然一僵,身子似乎给定身似的僵直在那里,让林泉稍稍用力一扯,身子就软了就要倒下来,几乎无法用自己的力气站住,林泉揽过舒雅纤细却有着惊人弹性的腰肢,正要将她拉入怀里,却听见有人踏楼梯的声音。

舒雅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却嘴硬的朝林泉扬扬拳头,威胁他说:“不要随便占我的便宜。”舒雅瞪着林泉。

“明摆你想让我占便宜。”林泉小声嘀咕着,见舒畅从门口探进对来,吐吐舌头:“打碎两只碗,给赶出来了,不妨碍你们亲热啊?”

林泉点点头说:“有点,离开时请把门反锁上。”

“找死!”舒雅瞪了林泉一眼,过去拉舒畅进来。

晚上没有再惊动其他人,多舒家一个小保姆,挤到一桌,倒也显得十分热闹,吃过晚饭,林泉没有在舒家多停留,让委永开车到越秀路来接,先送姥爷回老宅,车进西宅小区,他便下了车,让季永将车开回去,他给方楠挂了电话。

第十四章 世纪城的开盘典礼

不仅张权父子,静海建总上下对九月一日的开盘典礼都寄于厚望。

陈明行从张涛那里得知道林泉的回应,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态度,联投这些天之所以能避开公众与媒体的视线,跟林泉低调的处世见机行事有关,除了他们这一边,陈明行还没有听到谁对联投有强烈的不满情绪。心想以林泉的的姿态,不会故意给万副书记难堪。

陈明行还有些担心的问张涛:“你确定林泉明白你的意思?”

“缺他一个不缺。”张楷明有些不耐烦,陈明行今天主动提及林泉有四五回了,“我爸碰上副书记,车队过了北关,不用半个小时人就到了,张涛,你再看一下会场,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见张楷明越来越把自己当成静海建总的主人,陈明行眼睛敛了敛,没有再说什么。

五月,陈明行成功的将整个世纪项目完全整合到静海建总的名下,心里有着最坏的打算,但不会坐看大厦倾塌,毕竟丽景还是静海建总最大的探股股东,拥有静海建总45%的股份,受世纪城一期开盘消息的刺激,静海建总的股价强劲的反弹,但是陈明行克制自己的贪念,将丽景手里将近5%的流通股都抛售了,就算这样,一旦世纪城受挫,丽景遭受的损失也将让丽景元气大伤。

陈明行掏出烟与打火机,风有些大,点了几次没点着,走到背风的地方,点着烟,没等上吸上两口,只听见背后一阵闷响,掀起一阵大风,吹了他满头草屑。陈明行回头一看,钢筋扎制、布置在会场两侧的鲜花立柱给风吹倒,离他不足一米。

陈明行暗叫倒霉,低着头将草屑拍干净,倒是一旁的工作人员吓得脸白失血。

张楷明疾步走过来,大骂布置会场的工作人员,陈明行心里有不祥之感,不过张楷明虞指气使的样子更让他生气。他将衣角地草屑弹落,站在一边继续抽烟,似乎丝毫不为刚才的事情所干扰,逮到张涛空闲的时候,对他说:“你能不能跟林泉通一下电话,再确认一下?”

张涛不晓得陈明行担心什么,也不便说自己没有林泉的手机号码,走到一边,给联投公司打了电话,得知林泉不在公司,便过来回陈明行说没联络上。

陈明行挥了挥手,让张涛去忙利招待电视台地人。

张楷明处理完鲜花立柱的事,走到记者席里,拉张海确认媒体地一些事。

今天的开盘典礼与新闻发布会同时召开,有万勇副书记这样的重筹码人物出席,静海市各电视台,各报纸一定会安排头条,但是要考虑到耿一民会尽其可能的削除静海媒体的影响,世纪城所能多得的宣传机会不会太多。

为了突破重围。静海建总的策划团队能收集思文益。想了一些迂回的策略。

世纪城是全省信秋开的最大要楼盘,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宣传话题。在此之前,就到周围城市做了一些宣传,这次着重请了省城与全国性的媒体,希望能借他们的渠道吸引外地地房产投资人,若是能吸引某些炒房团的注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涛也陪张楷明跟国内最大的楼市热钱团体姚溪炒房团联系过,对方姓姚,单名一个新字,是个中年药材商,据说在姚溪炒团里很有影响力。当时他看了世纪城的规划,倒是露出相当感兴趣的样子,过了一段时间,却又回话说,世纪城现在还不成气候,等成了气候自然会吸引炒房的热钱。

确实,世纪城仅高层公寓就有下一栋,目前仅四栋封顶,其他的八栋都做完地下工程,地上工程进度不一。

典礼还精心策划了一些公益活动,希望借此能吸引更多媒体的目光。

张权在高速出口等到万副书记地车队,坐进万副书旋地小车,市委方面由司伟庆陪张权来接万勇。

中央希望楼市能降一降温,省领导就不宜参加住宅开盘典礼之类的少活动,省里虽然没有形成明确地意见,但是其中的利害关系,万能心里在是有数的,万能来静海,没有跟顾宪章打招呼,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底,没有心情去细究静海的接待礼数,只想参加完典礼,将静海建总给他安排的发言稿读完,今晚就回省城。

张权没有实权,但名义上还是市季副书记,正要级巡视员,司伟庆是市委常委,耿一民,柳叶天脱不开身,由他们来迎接万勇,不算失仪,

静海电视台还派出一台新闻采访车随张权、司伟庆来接万勇。

车队从世纪大道拐进五一路,过五一桥时,万勇提了一句:“五一桥的事,省里是知道的,还好你们将屁股擦干净了。”

张权心里倒是刺痛,静海建总建交给联投狠狠的咬了一口,伤口没有痊愈呢,要不是那一回,资金也不会这么紧张,张权想起林泉来,不晓得陈明行为什么坚持要请他出席今天的典礼!

耿一民的狗腿子,有胆量擅作主张出度今天的典礼吗?张权轻蔑的笑了笑,但是让万勇提了一句,心头却压上了一块疑云。

过了五一桥,沿着静通运河南岸的道路往西行驶,已经能够看到世纪城一期的四栋的三十层的公寓楼,二期的八栋寓楼,也露出地面四五静海最大的高层公寓楼群,飞库网站环包中心的高档小公民住宅与别墅,世纪城将是全省最大的往宅项目,国内也很少见,等会儿还要请万书记说些鼓励的话。“

万勇点点头,说道:‘至少今年,没有理由不看好国内的楼市,静海札人忧天太早了,特别这几年,静海的经济发展很迅速,我想不通静海为什么要搞这些动作,我希望这里面不要带个人情绪。”

张权点头称是,可惜耿一民不能亲耳听到这番话,说道:“万书记的话,是不是让媒体发表出来?’”注意一下措辞,我来是帮助你们的,可不是挑起你们的内部的矛盾,”万勇想了想,“我的主要意思应试不会错……”

车子拐进会场,却见看见风辆车正错岙开出会场,出了会场都往东面驶去。都是新闻媒全的车,其中一辆是省财经频道的采访车,还有一辆车车身印着房地产周刊的标志,万勇疑惑的看了看张权。张权也搞不懂为什么新闻媒体突然撤走,忙问司机停下,拦住一辆楼市天天报的媒体用车:‘发生什么事,新闻发布会还没有开始呢,你们怎么往外走?’

车里的记者了看张权与他身后的小车,说道:“东面的盛和家园工地有重要新闻发布,大家都赶到那里去。”头缩回轩里,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盛和家园是天星湖的项目,刚圈下地,张权没得到天星湖今天有什么动静,知道给耿一民空袭了,心里窜上一股恶气,走回车里,对万勇说:“耿一民跟我们唱对台戏,不晓得东面的盛和家园搞什么动作,约好召开新闻发布的媒体走了一小半。”,见万勇不解,解释说:“天星湖的项目,上个月刚圈地,不可能今天开盘,他们突然搞什么动作,将到场的媒体都抢走,一定是针对世纪城,万书记,这是你亲眼所见,我在胸海已经发出什么声音了,但是耿一民不能歁到你的头上来。”

“不要带情绪说话。”万勇眼睛眯了起来,要将眼里的寒光藏住,但是他不相信耿一民会这么针对他,“静海市的媒体就没有走,我眼睛看得清楚,先进去问清楚情况再说吧。”

没心情坐车,万勇随张权直接走进会场,会场中间的典礼台铺着红地毯,一侧的鲜花立柱有些倾斜,草地有些散落的鲜花,陈明行、张楷明、周林、张涛等都在典礼眙上,张权疾步登上典礼台,陈明行坐着抽烟,看了张权一眼,没有说什么,面无血色的张楷明见张权与万勇上来,似乎找到些勇气:“爸,这次压力有些大……”

“发生什么事了!”张权有气急败坏的说,“就算盛和家园今天也开盘,难道就能让静海的天塌下来?瞧你们一个个什么样子,怎么了,耿一民到底有什么动作!万副书记在这里,我张权难道还怕他继续打击报复不成!”

陈明行的声音还算平静:“刚刚得到消息,不仅仅天星湖的盛各家园,豪城的东虞家园,佳城的国际鑫城都选择今天进行奠基典礼,三个项目宣布将在今明两年集中开发四千套九十平米以下的小户型住宅!以改善静海市的住宅结构!”

张权一口气没提上来,头脑让热血一冲,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就栽倒下来……

第十五章 人在江湖飘

二手房的需求为什么这么旺盛?

零一年以后,新建商品房中90%以上为大户型住宅,而市民却更需要符合其购买能力的中小套型住宅,这种供需矛盾是刺激二手房市场火爆的重要因素。

某些地方的政府部门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地方政府宣称做大做强二手房市场交易,给无房少房的人解决住房问题,而问题的实质却在于二手房市场火爆刺激二手房房价激增,二手房价格上涨,新建商品房更有理由抬价。

这才是地方政府与开发商都希望看到局面,他们不是没有看到问题的症结,看到却希望这一症结永远存在,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需要利润、财政收入、gdp,市民阶层的痉声音太弱了,官员听不见,开发商听见了,心里只能偷笑。

开发中小房型住宅,对开发商意味着什么?

一套大房变两套小房,现在要卖两套房,销售压力与销售成本增加。

销售周期的延长,意味着资金回笼的时间加长,开发商的资金大部分是从银行借贷的,意味着财务成本增加,资本动作效率降低,掠夺财富的速度减慢。

最主要的,市场供应量倍增,改变供需关系,将抑制房价上涨。

在新建商品房中增加小套型住宅的供应量,才是为市民阶层利益考虑的政府所应当做的事,搞活二手房市场只能作为必要地补充措施,绝不能是惟一的主要的措施。

联投选择这样的时机出手,却绝不是抱着为国为民地伟大思想主动跳出来给静海市政府当炮手。既然作为开发商,追求利润始终是企业的宗旨与最终目标。

但是一个成功地企业不应该极尽可能的柞取利润,林泉早在零三年初就提出”追求合理利润、兼顾社会责任“地企业宗旨。当然,这一看似光明正大宗旨在国内则要复杂得多。

在国内,紧随政策的变化调整公司的战略步骤是成功商人的必须素质,不需要什么预见性,什么政治敏锐性。既然作为国内房产调控领导小组中的一员,林泉当然知道中央不会继续对国内的房地产市场熟视无睹。更强硬的措施即将出台。

与其在强调控政策出台后被动的硬转型,还不如提前主动的迎合新政策地到来,在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的同时把握发展的先机。

开发中小户型商品住宅,各种成本会啬,但是就目前的局势,销售不会存在一点压力,资金回笼的周期只会更快。

七十平米的二手旧房与七十平米的新建商品房,购房人会怎么样选择?购房人或许会考虑新建商品房的配套生活设施、教学环境,居住环境行一些因素,但是天星湖,豪城,佳城依托南港新城日渐成熟地社区环境开发地中小套型商品住宅呢?

这就是先机。

这次大规模开发中小套型商品住宅,是南港新城的收官之笑,也是林泉给静海建总早就设好地陷阱,只等他们跳进来。

在外界评价南港新城的商业运作,喻其有着音乐般的明快节奏,每次都踩准了拍子路光,哪能不大获成功。

“人做恶事,总归要还的!不属于你的,你总要给我吐出来才行。”徐哈哈大笑说道:“世纪城今天开盘要能卖出去十套房。那才叫有鬼呢!”

九九年。徐建给陈明行逼得差点破产清算,今天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通过还在世纪城开盘典礼现场的记者朋友,徐建得知陈明行,张楷等人知道消息打击时的惶恐,几乎要吹口哨,又怕林泉,孙立民笑他轻浮。又得知张权赶到现场要不是张涛眼明手快差点一头栽下典礼台,徐建大感可惜,又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些不道德,转念一想,对于张权,一头栽下典礼台不正是大快人心的事,我这么盼望有什么好的内疚的?

看着媒体的采访车陆续进场,柳致作为奠基的典礼的主持人抬手看了看时间,小跑过来,问聚在角落里的大佬们:‘得知消息的媒体都在往这里赶,是不是再等一等?’

“不用再等了,我们徐总等着上镜呢。”林泉笑了笑,“等会儿要是秦区长把讲话稿的内容忘掉了,你负责任?”

秦明嘿然一笑。

不想过分刺激万勇,政府方面仅由静南区副区长秦明代表出席,届时宣布静南区积极推动开发商增加中小套型住宅的供应量,以静南区商品商的供应结构,明确静海区政府抑制房价过快增加,稳定楼市的决心。

徐建刚刚还跟秦明分析说,在房价飞涨,市民阶层怨声栽道,普通要求政府对楼市进行有作为的调控、而地方政府部门集体失声的背景下,这条新闻的价值明天足够上国内头条。

徐建跟秦明开玩笑说:“年底选上常务,可要请我们好好吃一顿,这么好的机会,可是我替你争取过来的。”

秦明指着主席台上的杨得志,笑着说:“怎么让老杨当主持配合小柳,是不是考虑让林泉上去主持,倒显得我们静海郎才女貌!”

“你倒想得美,你多大的面子请得动林冲来衬衫你?‘生子后刚刚回到工作岗位的柳致多了几分迷人的风情,丝毫不介意秦明拿她来开玩笑,回头瞭了林泉一眼,林泉正侧脸跟孔立民低声交谈什么,露出线条明峻的侧脸,九九年林泉到市委办厮混的时候,当时借调到综合科的柳致对林泉也划策些情愫,无奈这只是落花有意式的好感,自然只能落得无疾而终的结果,柳致在伯父柳叶天的干涉下,跟现在的丈夫交往、结婚,生子情感路上走得平淡通顺,心里常有些空落落的感触。此时再回过去审神当初在市委办公室那段时来不明的情愫,柳致恍然发现自己离林泉太遥远了,在自己的生活被他人羡慕的同时,柳致不无想到:再幸运的人生也有无奈的感触。

张权从无尽的黑暗来挣扎出来,疲倦得睁不开眼睛,听到的声音很模糊,很多人围在他身边。

“不算很严重,等情况再稳定些,再考虑送医院。”公司里的医师收起诊筒,“关键不能再让什么消息去刺激张书记了。”

陈明行挥了挥手,说道:‘有事我们出去商量,让张书记安静一下。“说着话,带头走到隔壁的房间,坐到沙发上时,眼角余光瞥见最后一个离开休息室的人关门时,伸出尾指顶了一下,门留是一道缝隙,没有关严实。

陈明行记起他就是会场上被张楷明责骂的工作人员,看到门留缝不止一人,可都没有吭声,陈明杭心里冷笑,可见不是少数人希望张权不得安宁。

张楷明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陈日月行撇了撇嘴,对张楷明说:’典礼暂时中断,你让人去请一上万副书记,有些事情还要他主持大局。”

“你去!”张楷明想也没有想,就指着张涛去。

过了一会儿,张涛去而复返,随行还有万勇的秘书:“刚刚接到顾书记的电话,盛各家园的事,省里已经不得到消息,静海这时推出这样的举措,是很有政治意义的事,省里希望万书戾参加完这里的典礼之后,再代表省委少政府去盛和家园的奠基仪式上露一下面……”万勇的秘书有些心虚的看着双目赤红的张楷明,‘这里既然这样子,万书记想先去盛和那边……

看着万勇的秘书快步小跑的走出会议室,张楷明心很难平,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门砸去,“砰”的一声巨响,躲在里面的张权心脏却像给重击似的,猛然一跳,呼吸时急促起来,黑暗就偈一个巨大的旋涡要吞噬他的意识。

“收钱的时候没见他手软……”张楷明愤愤不平的嚷道:“***……”

“胡说什么!”陈明行见张楷明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喝止他瞎说:“万副书记那是工作需要,冷静下来,想想世纪城的出路吧,你这样子能解决问题!”

“我……”张楷明话塞,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不敢直视陈明行闪着寒光的眼睛。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推门进来,走到陈明行身边耳语了一番,陈明行叹了一口气,说道:“静海有线电视台临时决定直接盛和家园的奠基典礼,打开电视看看。”

没有人看张楷明的脸色,纷纷站起来推开屏风,露出挂在背墙上的大屏幕电视,七手八脚的调到静海有线一台,不是,调到二台,正好看见徐建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开发商走出去,难免要给人戳脊梁,因为很多市民都认为现在房价是开发商跟投资人狼狈为奸炒上去的,诚然,开发商追求利润,但是作为有社会责任感的开发商,天星湖除了追求合理利润的同时,也十分积极的推动静海楼市向更健康的方向发展……”

第十六章 张涛眼里的

陈明行几乎想不起来徐建当年丧家之犬的样子,这时一个女记者跳出镜头,问徐建:“据有关消息称,参加南港新城建设的三家开发商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次又同时开发小户型住宅,有人猜测三家公司其实出自一家投资机构……”

“我们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徐建笑了笑,反问记者,“但是不能否认,我们三家公司在开发南港新城的过程当中,在静海市委市政府,通南区委区政府的领导下,关系是越来越密切了。”

“以天星湖今天规模,完全有能力承担这次的小户型住宅开发,为什么要三家来分担,难道徐总所说的越来越密切的关系……”女记者继续牙尖嘴利的追问。

“呵,你说的不错,天星湖完全有能力承担四千套小户型住宅的开发,但是为了保证在明年年底之前建成交房,天星湖才联合豪城,佳城公司一起开发建设,建设进度比天星湖单独开发票要高一倍,我想这也是天星湖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证明……”徐建停了一停,笑着说:‘很多年轻人准备结婚,经济实力让他们不能买那些动不动就有一百四五十个平米的房子,天星湖提前一年交房,凡少耽搁这些年轻人的一年的青春……”

徐建电视里付出的爽朗笑声,陈明行却听得心惊肉跳,四千套小户型住宅最早今年年底就要全部推向市场吗?

时间似乎停滞着,从镜头里可以看出原先参加世纪城开盘典礼的媒体陆续赶到盛和家园的奠基典礼现场,陈明行感觉手脚冰凉,他虽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有想到打击到来时是如此地凌厉,不给他一点还手的机会!

镜头转到风韵迷人的柳致身上:“作为一个具有多年发展历程的房产开发商,对这座城市有着深深的责任感,今天,盛和家园在南港新港之北奠下第一块基石,是天星湖置业奉献给美丽的南港新城的又一力作。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省领导会如何评价天星湖的这种有着高度社会责任感地商业行为呢?下面。请省委副书记万勇先生讲话。”

万勇赶得真急啊!

镜头捕捉万勇的身影,林泉的半片身子出现电视屏幕上,虽然镜头追随着万勇登上了主席台,但是刚刚那一片刻,可以推断万勇刚刚是跟林泉在交谈。

陈明行侧头看了一眼张涛,说道:“要说天星湖,豪城,佳诚的背后有一只手的话,那就是联投。”

“林泉!”张楷明的声音陡然拔高。躺在林泉间的张权的神经时紧时松,让儿子张楷明这一声尖叫,神经陡然一紧,热血直冲入脑子,那勉强挣扎的意识一下子失去分崩离析……

“啊!”医师听着休息里有细微的动静,推开门进去一年,吃了一惊,惊呼了一声,张楷明跳似地冲进休息室,却见躺在休息椅上的张权颈脖僵直,口里堆着呕吐物,一手搭在胸前,一手无力的垂下,裤裆里濡湿,大小便失禁,散发浓烈的恶臭。

“怎么回事?”张楷明揪住医师的领子。“你不是说我爸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刚才的病情是稳定下来……”医师努力挣开张楷明的手。

陈明行言辞严厉地说道:“放开手,让医生给张书记看看,就是你大呼小叫的,再一次刺激了张书记。”

张楷明愣在媾,仿佛给戳破的气球,满腔怒火顿时瓦解了,他意识到可能由于他的不冷静而闹出的动静再次刺激了父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没有勇气再说什么。

医师扒开张权的眼帘,用小手电照他的瞳孔,所有急救的措施刚刚已经做过了,脑溢血病人不可以紧急移动,医师只是将张权口里的呕吐物清出,避免堵塞气管。

外间的电视依旧传出主持人柳致的声音……企业的经营发展服务于社会,来源于社会,天星湖置业在社会各界的关心支持下已经走过五个春秋,不仅为我市的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而且积极参与各项社会公益事业,在盛和家园奠基的大喜日子里,大星湖置业决定向西宅中心捐四十万元,用于图书馆建设,我们相信这一善举必将极大地促进和推动南港新城教育事业与和谐社会的建设与发展……”

这时站在休息间的众人才恍然发觉电视的声音是如此的响亮,陈明行沉着脸,朝张涛说道:“将电视关了,将情况通报市委领导……”

临到中午,医师才放弃在原地稳定张权病情的努力,将其送到南港新城东面的南瑞医院救治,柳致民与柳叶天从通南赶到瑞医院时,张权还没有恢复意识,听取医院汇报,恢复意识的可能性相当低了。

耿一民冷静的注视着张楷明充满敌意的眼睛“张书记变成这样,是静海的损失,医院会尽力抢救,我会立即向万副书记汇报这事,看有没有可能请省里的专家过来会诊?”

柳叶天见过张权现在这付模样,心里唏嘘不已,看了陈明行一眼,不晓得他有没有兔死狐悲之感。

耿一民指使秘书叶照给万勇打电话,万勇一直不接电话,耿一民直接给顾宪章通电话,汇报这一突发事情。大概得到了顾宪章的指示,万勇拖延到下午三点,才赶到南瑞医院,耿一民已经知道市委其他常委赶到南瑞医院参加临时常委会议,以应对目前的状况。由于张权已经不担任领导职务,他突然倒下,对市委的工作不造成什么重大的影响,首先不能让媒体乱说话。

万勇只嫌撇不干净,耿一民邀他列席常委会议,他以这里静海内部的事件为由,推脱不参加,要耿一民将党委形成的意见,直接汇报顾宪章。

万勇坐在医院的休息间,正考虑回到省城该如何应对,门外起的吵闹声,听出是张楷明的声音,万勇觉得自己的势血也直往脑子里窜,喝了一口凉茶,舒了几口气。

门被张楷明从外面撞开,秘书从他身后挤进来,挡在万勇与张楷明之间,他的短袖衬衫扣子给扯掉一粒。

“为什么会这样,我爸是请你来换回局面的,不是让你落井下石的!”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喉咙里面吼出来,让万勇担心张楷明随时会丧失理智。

“你做什么!”陈明行走进来,挡在张楷明的面前,让张涛在门口守着,不让其他人接近。

“你们认不清形势,以为我请过来就能挽回局面!”万勇坐在沙发上无力的说,“选择静海当试点,是省里的,但不仅仅是省里的意见,世纪城开盘本来就应该错过这段时期,我多次跟你爸提及,要他等一等,要有一点耐心,等静海出过这次风头,再开盘也不迟,你们偏偏要凶难而上!”

静海静总资金吃紧,世纪城项目没有成一定规模之前,进一步融很困难,必须通过预售筹集建设资金,但现在不是跟万勇争辩这个的时候,就陈明行问道:“为什么说不仅仅是省里的意见?

“联投的林泉,是中央房地产调控领导小组的成员,你们知道不知道?他也是领导小组里惟一有实业背景的成员,试点选择静海,你以为仅仅是省里的意见吗?静海这次推出改善住宅结构的措施,很可能很快会被房调组借用……”

“房地产调控领导小组?”陈明行有些艰难的重复着万勇的话,陈明生一度以为只有自己才完全挖出联投系深埋地下的要有茎,却万万没有想到林泉还有这一层身份。

张涛站在门口,他对房地产调控领导小组的意义不是很清楚,但不妨碍他从万勇的话里领略他所认为的那层意思;林泉不是幕后指使者,难道陈雨给你遭成的伤害就这么深吗?一定要不择手段的打击静海建总?

“又是林泉,为什么又是他?”张楷明怒气冲冲,“他给耿一民当傀儡还不够吗,又跑过去什么房调组当枪使,还每次都要横在静海建总的门前?”

万勇见张楷明的怒火好像转移到别人身上,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我眼光,国内的楼市还会大涨,静海现在是试点,但不会永远是试点,世纪城现在开盘不是时机,要有点耐心……”

张涛悲哀的想:“静海建总哪里还有这个耐心!开盘预售一旦受挫短期债权集中到期,静海建总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更严重的,一旦无回升及时支会南投所所到有那笔高达十八亿债权的利息,南投就可以行使债权代位权或要求静海建提前还贷,直接将静海建总副进破产的境地。

他一定会的,南投从城商银行买下静海建总下八亿的债权,不正是他手里逼死静海建总的最大筹码吗?他只想着击剑静海建总,打击丽景,以报投机倒把陈雨带给他的伤痛,至于南投最终能从静海建总收回多少钱,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事,他才是静海市最大的官商啊!永远只会顾及私欲与掠夺的官商!

第十七章 乱流

英国伯明翰郊区的枫树林,挤入根本问题的夕阳余辉洒在落叶上,跟着林间轻软的枫叶,发出细碎的声音,陈雨与男丽并肩而行,走到长石凳前坐下。田丽借到伦敦分部出差的机会绕到伯明翰来看陈雨,在初秋的夕阳光耀里,陈雨的脸庞轮廓柔和,眼神幽远,眉宇间透着沉毅。

“真的有必要再读一个文科硕士学位吗?”田丽凝视着陈雨的侧脸。

“留在英国,总得找些事做做。”阿雨侧过头来,露出夕阳中明媚的浅笑。

田丽叹了一口气,说道:“静海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张市长严重脑溢血,都过去了一个月了,还没有恢复意识,市委已经全面停止他的职务,我们都没有想到林泉在中央里面会有背景,他这次的手段太毒辣了,静海市的楼市完全被他控制,盛和财物的消息传出去,不仅世纪城卖不出去房,静海九月份的二手房交易量也骤减六成,就算静海建总渡过眼前的难关,但是他利用南投集团接手城商行的十八亿债权,在前面设下了更深、更可怕的陷阱,林泉一定要将静建总逼上死路,然后就会轮到丽景集团了……”

“这话是我爸让你说的?”陈雨看着田丽,“国内有我爸爸,我能做什么?”

田丽语塞,沉默了好久,直到接她的车在枫树林外不耐烦的按动喇叭,田丽才站起来,说道:“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总不能一直躲在英国不为陈总分担压力吧……”

陈雨转过头去,只觉得以这种口气说话的田丽有些陌生了,却无法反驳她的话。

“怎么样?”张涛见田丽走出枫树林,给她打开车门。

“要有个男人为我搞得腥风血雨,我也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张涛见田丽怪异的语调,心里有些不悦,吩咐田丽关上车门时,口气有些僵硬,田丽见张涛这样子,笑着说:“我就是抱怨、抱怨,谁叫咱只有当丫头的命呢?看林泉这样,我还真羡慕小雨呢,要是我离开你。你会为我做到哪一步?”

“你是不是心里想啊?你放心,我没有林泉的能耐,搞不出这么大地动静,你要离开我,我会动手杀了奸夫淫妇。”张涛想起当初田丽跟臭手李新义的事,心头压着一块阴云,多少有些不舒服,不想纠缠这个话题,又不想让田丽认为自己小肚鸡肠,一边吩咐司机开车,一边换了话题说道,“林泉这次太过分了,摆明要把静海建总往死路逼!”

田丽见张涛有些吃醋的模样,故意拿话刺他:“这时候怎么肯定是林泉在后面做手脚,你们以前不是一直认为是耿一民不肯放过张权吗?”

“之前大家一直不晓得林泉在中央有背景,还当他是耿一民地傀儡。你想想啊,静海选举事件之后,张权已经没有什么政治地位了。耿一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有必要继续穷追猛打吗?”

“怎么没必要,静海建总难道就该属于张权、张楷明吗?”田丽故意跟张涛怄气。“耿一民,林泉想为民除害也说不定?”

“哼,”张涛轻蔑的笑了笑,“为民除害,林泉有这资格吗?他现在地一切是怎么得来的,又能干净到哪里去?耿一民怎么一步步爬上静海市市委书记的,还不是靠他老丈人张岐山的关系、他们现在整静海建总,静海建总一旦破产,南投海里的十八亿债权还能剩下多少?那可是国有资产,我算是看透了,官与商就是那么回事,陈明行跟张权是怎么回事,林泉与耿一民也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个干净的,不同的是,林泉的背景更深一些。”

“好了,好了,跟个愤青似的,”田丽含怒推了张涛一把,“别装愤青了,林泉要是请你到联投工作去,让你当个经理,年薪给个百十万,不晓得你会变成哪会模样?”

“咦,对了,我就是发发牢骚,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官商勾结占去了,我们小老百姓还不能发发牢骚?”张涛不气反笑,手抱在胸前,目光冷漠的注视着前方地道路。

田丽也悲哀的叹了一口气,不想再刺激张涛,示软的搂着他的胳臂,问他:“你说林泉跟你同学了四年,怎么当时一点看不出他家的背景?还有啊,他在中央到底有什么背景,竟然能让他挤到房产调控领导小组里去?你把那个领导小组的名单给我看了,我还吓了一跳,个个都是副部级以上的高官,学者就算不都是院士,也至少是准院士级的。”

“谁知道?”张涛心烦意乱,“这些年谁能看清林泉地真正面目?当年读大学地时候他缺的课比谁都多,最后两年几乎都不上课,学校还保他升研究生;他连林琴南教授他保送研究生也不读,那时就应该猜到他的背景不一般了……”

张涛、田丽返回国内,没有回静海建总,直接到丽景总部陈明行的办公室汇报此行的结果。

对于女儿的反应,倒没有太多出乎陈明行意料之外的地方。

在陈明行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静海建总九月份的财务报有,丽景世纪整个九月份的销售额仅为三千六百万元,天星湖开发的西宅精品小区三期项目再度占据销售榜第一位,销售额高达两亿六千万。

陈明行取来一只文件夹,打开拿出里面的资料,说道:“这是一剂猛药啊,来看看九月份的情况,真可为一石激起千层浪,天星湖抛出个四午套中小套型住宅的计划,静海的二手房市场顿遭重挫,炒家纷纷割肉抛房,在国内一片涨声之中,静海九月份的二手房交易价格竟然下挫10%.”陈明行指着数据图,用一种平淡无奇的语调说,“看来在盛和家园的预售售价出来之前,飞库手打二手房交易不可能恢复元气啊。”静海市政府虽然不合规矩,却不能不说其很的魄力,柳叶天接替张权担任市委副书记,自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定下来了吗?”张涛心虚的问,不晓得陈明行平静的外表下藏着怎么的惊涛巨浪。

“哦,确定了。”

静海选举事件中,柳叶天横空而出,当选市长,但是在市委还只是排名第六的党委身份,大概没有想到张权会以这方式给他让出位置。既然柳叶天毫无障碍的担任副书记,那就表明省里没有拿静海选举事件压制他的目的。

这进一步证实陈明行的猜测:在静海选举会议之前,林泉确实就选举可能出现的跳票情况与顾宪章交涉过,现在也不仅仅只有陈明行一个猜测到这点。林泉既然有中央的背景,代静静海跟省里谈条件,那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张涛不透陈明行心里的想法,目光重新回到数据表上来:“静海楼市受重挫,天星湖,豪城,佳城开发的几处楼盘都没怎么受影响啊!

真奇怪啊!”

“没什么奇怪的,”陈明行说道,“天星湖推出中小型住宅,对精品高档住宅的销售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除开炒家,两者选择的销售对象不同……”

张涛眼前一亮:“世纪城开发的都是精品高档住宅,是否还有机会?”

“不管什么,机会总存在,但是西宅三期能有这个销售成绩,跟南港新城的的成熟社会条件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做世纪城,承诺的种种配套高州,医院,越市,幼儿园,双语小学,这些连影子都没有,拿什么却取信购房人?”陈明行微叹一声,落出几分落实,“静海建总的事,我都交给张楷明了,你们有什么事,也不要直接过来跟我汇报。让他看见,不得团结。

“静海建总那边有些困难,”张涛不明白陈明行的意思,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陈明行还不主动将担子接过去。“陈总为什么不亲自接手?”

“我接手就能管用?”陈明行苦笑了一下,将文件夹一合,换了一种冰冷的声音,“换上我也要看林泉的脸色。”

张涛见陈明行这付态度,也里暗恨,却又不敢表现在脸上,静海建总换成他时,张涛也懒得管他死活,但是他在世纪城开盘之前,将这几年来的积蓄,又四处借一些钱,总共凑了一百万投到静海建总的股票上,想趁这次机会小劳一等,哪里曾想到世纪城在开盘之日遭受到这样凌厉打击?连续六个跌停,股价被腰斩至两元以下,之后又是连续一个月的阴跌,一直到一块三左右,才有新的资金进入,托住静海建总的股价。证券账号上的股票价值缩水不足四十万,连还债都不够,张涛连死的心都有,他没有胆量告诉田丽,就怕田丽知道之后会离开他。

第十八章 张楷明的出逃

银监会颁发57号令,《商业银行房地产货款风险管理指引》的银行房地产货款风险控制作了规定,其中有关地储备货款风险管理与房产开发货禁风险管理方面规定,表现出国家对金融风险的担忧。

相对于国内要求平抑房价强烈呼声,这次的力度太弱了。

林泉早在零三年就清醒的认识到,政府或许只能积极应对房价激增所带来的金融风险,在第一次与总理见面的惶然中,林泉也着重谈论自已对金融风险控制的认识。在房产调控领导小组里,有些官员学者也进一步明确这样的思路。

第一步,限制资金入场。包括限制投资资金,限制购买资金,限制房地产进一步扩张的规模,进入紧缩周期;第二步,震慑投机性资金,让投机性资金离场,将高价价房产转嫁给硬需求的市民,保证金融体系的安仁,第三步,就采用较强硬的措施,驱逐罆机性资金以及违规违法的资金,然而才可以实施第四步着陆,从根本上化解危机。有些官员学者宣称:政府的责任在于降低房价增长的幅度,控制金融风险,而不是去降低房价。

出于这样的工作思路,房产调控一开始的主旨在于限制需求,而不是增加供应。

因而某些经济专家断言房价在今后几年内不可能出现拐点,不伦他们发出这种言论的出发点是什么,林泉内心是认同这个观点的。

十月中旬,静海电气整体迁入位于南港新城北面高科技产业园基地的新厂区,静海市国有土地储备供应中心以有偿收回的方式将位于静海市主城区东南核心地段的一百八十七亩地的使用权,静海电气共得补偿金五亿六千余万。

在此之前,静海电气在高科技产业园建设规模比旧厂大一倍的新厂区,耗资才四点一亿,整体搬迁不仅获得更广阔地发展空间,还获得充足的发展资金。

不到半个月地时间。静海市国有土地储备供应中心便将静海电光旧厂的这块地拿出来拍卖,持入6560元/平方米的底价,这是静海市截止零四年挂出的最高地价,天星湖在九月初的大动作,使得静生活经验楼市是鸿遍野,在国土中心挂出这样的高价。几乎所有的人都预言这次拍卖会。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天星湖以八亿的天介吞下这块土地。

陈明行不得不承认,林泉的行为永远让人无法事先琢磨,九月初,天星湖联合豪城、佳诚宣布今晚年将集中推出四千套小户型住宅,短短两月间,就疯狂扫进超过二十五亿的土地,由于其他开发商还没有从九月初事件的回过神来,还在对静海楼今后地走向迟疑。三家公司在扫地的过程中,几乎没有遇到狙击。

陈明行不得不佩服林泉地策略相当高明,九月初事件被他使用用得出神入化,不管怎么说,林泉也是看好今后几年地楼市,不然不会这么大范围的购地。

“这是怎么回事?”张楷明将报纸丢到桌上。“天星湖不是静海楼市最大的恐慌制造者吗?他们这么大量的购入土地,是什么意思?”

“从天星湖这两个月的销售记录与冲动式地购地。可以预见静海市目前房地产市场的情况是人为制造地冬天。”张涛理智的分析说。“林泉是利用九朋初事件打压静海楼市,折抵就是这个,低价吸入土地,并非要真正的打压楼市。”

“就是!”张楷明兴奋的说“你快准备资料,让那些畏惧静海楼市的投资人看看,静海楼市潜藏多大的商机!”

张涛也有些兴奋,似乎看到峰回路转的光明,兴冲冲的推门走出张楷明的办公室,却在他离开关门的瞬间,张楷明脸上的笑容就像被击碎的冰块,瞬息间分崩开解。

张楷明盯着桌上的报纸,他从报纸的报道上可以看到天星湖为代表的联投系地产企业对静海楼市充分信心,但是,他也看到林泉对静海楼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大控制力,这不是让他深为恐惧的东西。

张楷明的内心狂喊:“没那么容易熬过去的,但是在面对他人,张楷明又换上一付信心充足的面孔,绝不不会让看出他心里的恐惧,,他驱车赶到南瑞医院的特护室,坐在父亲张权的床边,看着迄今仍未恢复意识的父亲:“我们会有机会吗?没有了,你都这样的,谁还会给我们机会,我要走了,谁来照顾你、”

世纪城建设进入九月就放缓了,除了高层公寓楼,其他项目都陷入停滞,但进入十一月份,张楷明将公司账上的所有资金的都投入建设,推动力度甚至超过九月前,飞库手打张楷明在为逃离国外做最后的准备,他整天盯在工地上,在催促工期的同时,紧抓工程质量,一丝不苟,令人相信他在世纪城里投入最大的激情,期待来大翻身。

他将包括张涛在内的所有筹划组成员都赶出动徘徊工程建设资金。

十一月底,各类分析人士开始预测国内经济数据,虽然从八月起,国家开始明确对房地产的调控态度并出台相应措施,但是零四年度东部城市的房价增幅绝大多数度仍将超过20%。静海市一枝独秀,楼价仅增加8%,二手房价甚至与去年持平。

与楼市相对应的,静海市经济却在这一年里得到极大的提高。零三年,静海市的高新科持产值才一百二十亿,零四年,达到二百三十六亿。

面对这样的情况,虽然有些投资人震慑于天星湖,豪城,佳城三家开发商的垄断威严,不也轻易进场,但是也有相当多的人看中里面巨大的商机,要想搅浑静海楼市的水,最佳的方式就是扶持一家能与天星湖、豪城、佳诚三家开发商抗衡的大开发公司。

静海建总是这些投机客的当然选择,何况世纪城的规模又足够大,足以作为撬动静海楼市的撬杆,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张楷明再度等集到高达八亿的速效,钱到手,张楷明也毫不吝啬的将其中的三亿巨资分放给工程承揽商,材料供货商,甚至让张涛准备春季重新开盘的策划。

十二月六日,离天星湖盛和家园开盘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各方势力都将目光紧盯着天星湖,利用各种渠道打听盛和家园的预售价,还有天星湖的下一步动作。张楷明跟平常一样,自己开着奔驰车到公司,与行政秘书见过面,让行政秘书将一只封好口的档案袋按照流传程序,递到丽景集团陈明行处,他甚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半个小时,离开办公室时,跟行政秘书说自己开车去南瑞医院,然后会去工地。

据南瑞医院的记录,张楷明根本没有到医院看望他的父亲张权,也没有去工地,他在离开静海建总的总部大楼之后,就直接驱车赶到少城,国际机场……

陈明行捧着张楷明转交给他的档案袋,只觉得嘴里苦涩,他的确没有想到张楷明会在这一切看上去都呈现转机的时候金蝉脱壳,脱身而逃,他一直以为张楷明没有阅厣、轻浮粗暴的人,却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份深沉的心机。

“你回建总宣布张楷明因公出差,可能需要较长的一时间才会回国。”陈明行极力镇定自己,吩咐张涛。

“可是五亿元的巨款去向不明,这怎么解释?”张涛额头包着绷带,他在确知张楷明了逃,财务经理同时失踪的消息后,一恍神撞到墙角磕破了头,他几乎无法想象自己如何走到陈明行的面前,结结巴巴的将事情汇报给陈明行听,就算到现在,他的声音依旧在打颤,要不是手扶着桌角,他怀疑自己会不会瘫倒在地上。

“张楷明走了,留下这35%的股权转让书,”陈明行几乎要吼起来,“还不好解释吗?就说丽景暂时挪用了。”

张涛失魂落魄的走出陈明行的办公室,他的脑子里只想着:“完了,完了。

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掩饰张楷明出逃的嫌疑,就算丽景都背下来,不让政府部门介入,但是能阻挡投资人撤资,债权人讨俩的洪流吗?丽景愿意背五个亿,但是这五个亿这时候填进去有什么用?能阻止静海建总彻底的崩溃吗?

张楷明这时候站在张涛的面前,张涛只怕连用刀剐了他的心都有。

你们***官商勾结,一卷走的就是五个亿,还有人帮着擦屁股,谁来管我的一百万!

第十九章 陈雨返回静海

张涛走后,陈明行将张楷明早就签署的股权转让书锁进抽屉里,大档案袋里掏出一叠纸,迅速翻了几页,喃喃自语:“为了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打开台灯,仔细识过,摸索出打火机将这叠纸烧成灰烬。了却这些年最大的一桩心事,但是更大的麻烦就在眼前,走出丽景大厦的大厦厅门,心事重重的陈明行没有留意脚下,两脚一绊,失去重心,人从台阶了下去。

一夜间谣言四起,各式各样的版本都有。

次日,静海建总的债权人都得到真真假假的消息,纷纷从外地赶紧到静海,聚集到静海建总的总部大厦里,要求董事长周林,总裁张楷明出来澄清谣言。

股市一开市,巨大的卖单直接将静海建总的股价压在跌停位上,股价仿佛一潭死水,一动不动,但是跌停位的卖单越来越大,张楷明恨恨的将鼠标砸到屏幕上,早知这样,还不如一开市就宣布停盘呢。

总裁张楷明先行踪不明,巨额款项无故转出,明眼人一看都晓得怎么回事,但是丽景集团愿意承担责任,但要各债权人与其签署一份不诉诸司法途径的谅解协议。

眼下的情势十分清楚,从逃出国外的张楷明身上追回巨款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一旦诉诸司法途径,静海建总只有破产清算这一条路可以走。既然丽景愿意承担责任,至少这去向不明的五亿巨款还可以算到丽景集团地头上,另外静海建总还能吊住一口气不死,就像现在躺在特护房里的张权一样,虽然没有意识,但还算活人。

不管怎么说,这对丽景集团也算一枚有着剧毒的苦果。

十月九日,盛和这园等三处小户型住宅项目同时开盘出售,与分析人士分析地不同,天星湖,豪城,佳诚并没有大幅调高预售价格来打破静海楼市这几月来的坚冰,新楼开盘仅比去年同期提高8%地售价,并同时宣布明年将继续扩大小户型住宅的开发,初步计划为六千套。

这次调高售价,对静海楼市却是毫无益处,反而进一步加重封裹静海楼市地坚冰,静海市的房价已经连续四个月未曾动弹一步,交易量连续萎缩,二手房交易量更是下挫到去年同期的三成不到。

在一切都呈现峰回路转的光明之时。张楷明携款外逃,仅仅相隔不到十天,静海楼市上空却聚集更浓密的阴云,这时想,看起来张楷明竟有先见之明。

盛和家园的预售价格一出,其他开发商叫苦不迭,看到耿一民的高压政策下,静海市房近期不可能走出压制状态,在全国调控政策越来越严厉,各地房市日趋缓和的情况下,众人也看不起不出丽景世纪城的出路。

张楷明的卷款出逃,给予雪上加霜地丽景世纪城最后击。

陈明杭吞下所有的苦果,承认那份股权转让书的法律效力,获得原张楷明所属的35%股权的同时,也承担对静海建总5。2亿的债务,但是丽景集团此时筹集不出这笔巨款,早就知道盛和家园预售价格的陈明行也于十月九日这一天决定丽景世纪城全面停工,同时,静海建总的股价首次跌破零点九元。

陈明行在四月初所实施的金蝉脱壳之计,曾将丽景集团与丽景世纪城项目完全分分割开来,陈明行出人意料地接受张楷明出逃前所留下地股权转让书,却让人让为这是陈明行纵行商场一世最大的败招。

静海建总没有生机,承担静海建总五点二亿债务地丽景集团也将滑向破产的边缘。

丽景集团虽然拥有静海建总76%的股份,但是静海建总目前的资产已经无法偿还所欠的巨额债务。

一旦静海建总破产清算,丽景集团就要白白承担五亿的损失。

骨折未愈的陈明行心力憔悴,也迫于家族内部的压力,于次日宣布辞去丽景集团董事长,总裁一职,分别由陈家内部人员陈山,陈明建接任。

陈雨提前结束在英国的学业,同陈晨返回静海。

林泉坐在拉上百叶窗显得有些阴暗的办公室里,没有看方楠送来的有关丽景世纪城的报告,对方楠说:“小初要示去北美分公司实习,我妈不舍得,你劝一劝她,让她回来当我的秘书。”

陈晨几乎是让陈雨扶着下飞机的,离开林泉,果然无法克服恐高怔。还是张涛与田丽接机,不过他们也让巨大的愁云笼罩着,曾经辉煌静海的丽景集团看起来极可能也要给丽景世纪城拖垮。

“林泉为了打开丽景,不惜压制整个静海市的楼市……”

陈晨厌恶的看着张涛,田丽,强忍眩晕后的恶心,打断张涛的诉苦,:“丽景世纪城本就是一场大赌博,林泉三番四次的提醒其中的风险,你们罩之理,现在还在怨天尤人,我就不信静海市大大小小的开发产同,大大小小的官员,两百万的市民都任他一人摆布!”

陈雨轻轻叹道:“说这些没用了,丽景世纪城必须要在短期内筹集到足够的工程资金。

“不要说什么筹集工程资金了,眼前的局势,除非找到其他大财团接手丽景世纪城,不然不仅静海建总破产清算,连丽景集团自身也难保周全,陈总也经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病倒无法工作……”

“啊!”陈雨想不到情况这么严重,“丽景工纪城拆借了多少资金?”

“从城商行货款18亿,如今这笔债权转到南投的手里,从其他投资机构拆借资金19亿……”

陈雨倒吸一口凉气,在震惊之余,却感到深深地内疚,她这几年一直在英国,对国内的情况一直不闻不问,说到底,对父亲给她安排命运有着隐藏内心深处的恨意,却肯定没有体谅父亲肩上所承受地压力,问道“有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有没有跟国内地大财团联系?”

“以静海市目前的房产形势,特别天星湖再度联合豪城,佳诚宣布最开发小面积住宅地计划之后,静海的房市可能几年不涨,找到大财团合作的机会可能性不大,不过我们也在进行这方面的工作。”

陈雨点点头:“我对国内房地产业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听到消息就匆忙赶回来了。”

“陈立,陆一蔓你都认识的,他们在学氏地产工作,都在沈氏地产工作,都在沈地产的项目调研部工作,能与沈氏合作开发丽景世纪城的话,丽景的危机将迎而解……”

“那好,你帮我联系他们,我先医院看看爸爸。”

“这个……”张涛犹豫的说:“我们还是走小通道吧,大厅外有很多记者……”

“没关系,总要面对媒体地。”陈雨坚定的说。

从容不迫的解答记者狂风雨般的质询之后,陈雨坐进车子流露出疲倦与无力,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对于如何管理静海建总如何让丽景世纪城起死回生,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陈晨坐进车子,车子启动的瞬间,又让司机停下来,推门就要下车。陈雨睁开眼睛,问她:“你去哪里?”

“现在缓过劲来了,我出去走走,公司的事,我又帮不了忙。”

陈晨从机场打坐直接到南港新城,她离开静海时,这里面还是荒凉的效区农村,如今已经是繁荣的新兴都市,她从小初那里知道更多关于林泉,关于联投地事情,丽景上下,包括陈雨在内,对林泉,对联投怀有巨大地偏见,陈晨却怀着异样的情感受,对林泉充满信任。

陈晨走在南港新城整饬地街道,心里想:“当年要怀怎样的激情,才能设计出这一座城市,南港新城的规模已经达到八平方公里,加上开发区城市化建设北移的项目,整体规模超过十二平方公里,为静海市近五年来城市整体建设规模的三分之一强。

陈晨走到南港大厦前,有些犹豫,还是乘电梯到八楼,适巧林泉与李丽正走出公司,林泉看见陈晨,笑了起来,:”听说你今天的飞机,不会回来第一个就看我吧?“

陈晨略带涩的点点头,:”听小初整天吹南港新城怎么怎么样的,所以一下飞机就过来看看。“

“没关系?看你有些疲惫,还没恢复过来。”林泉手抬高扬了扬眉吐气,问她恐高怔,晕机的事情。

“现在好一些了,在飞机上很难受,都吐干净了,下飞机踏实多了。”

林泉对李丽说:“那边的事,你处理一下,帮我请个假。”

“打扰你工作了?”陈晨有些抱歉。

“没事,全公司就是我最闲,对你置之不理,小初知道了,会砍人的,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下。”

陈晨在林泉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林泉随后端了一标柠檬水进来,递给陈晨,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让长时间的乘机折腾得有些憔悴了陈晨,心里想:陈雨大概也是这般疲倦吧。

“陈雨姐跟我同一班飞机,回来会出任静海建总的总裁,你知道吧?”

“嗯,陈先生的病情需要静养,丽景董事长一职,由你父亲出任,我想丽景上下正等陈雨力换狂澜吧。”

“你觉得丽景还有机会吗?”陈晨抬头望着林泉。

“你别这么的看”林泉笑道:“国内的房地产业很复杂,机会总会有的,你在这里歇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免得丽景为以联投将你拐卖了,丽景上下对联投意见可大了,年中,你父亲想并购静海国际商场,事情也让我给坏了,丽景都召开记者招等会,。公开指责联投破商业规则。

“那是他们,我对你可没有意见”陈晨疲倦的趴在桌子上,舒服的闭上眼睛,“我可以在这里趴在睡一会儿?”将纤盈的背腰,丰翘的臀部毫不设防的展露在林泉的眼底,林泉无奈的笑笑,将室内温度调高一些,将电话应答铃声调在静,看着陈晨精致美丽的脸色,浇橄色细腻的肌肤,挑出眼帘修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林泉会心有微笑着,坐回办公椅,抽出文件审阅。

舒雅推开办公室的门,正要大声喊林泉,看见趴在办公桌上睡得酣甜的陈晨,吓了一跳,悄悄的走到林泉的身边,端详着睡美人嘴里的口水都濡到手背上了,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小声问林泉:“从哪里拐来这么个大美女?”

“小初的朋友,今天刚从英国回来。”

“好哇,刚从英国回来就到你办公室来睡觉。舒雅嫉妒的掐着林泉的腰肉,让他痛又不敢叫出声来:“不妨碍你们了,我回家去了。”

“陈山的女儿,叫陈晨,跟小初从初中就是同学,在英国两人也住一起,小初跟她关系比我还铁,可不敢怠慢。”

陈晨感觉到人影晃动,睁开眼睛,看着舒雅站在林泉的身边望着自己,伸手将嘴里的口水抹掉,脸飞红,声音小得跟蚊蝇似的,“你是舒雅吧,小初常夸你,你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有吗?”舒雅让她一这夸,敌意消掉大半,“你长得可水灵呢,随便睡人家办公室,小心吃亏啊,林泉心眼可坏着呢。”

“怎么会?”陈晨粉脸绯红,不敢看林泉,抬手看了看表,“都这么晚了,我回去了。”

“一起晚饭吧?”

“不了,就过来看看小仨,家里还等着我呢。”

林泉和舒雅要去西城区,顺路将陈晨送回家,舒雅嘴巴贴着林泉的耳根,轻声的喊:“小仨……”接下来就轻轻咬住林泉的耳垂肉,“小仨……”林泉毛骨悚然,吓得不敢动弹。

季永轻轻笑出声,将后视镜挪了一个角度,不去看后座的俩人,这么一来,舒雅倒不好意思继续折磨林泉,头侧过去,不理林泉,吃晚饭时,舒雅让季永开车先回去,吃过晚饭,俩人散步走到舒宅,林泉转身要走,舒雅将他拉住。含情脉脉的盯着林泉:“大小情人都回静海了,你准备怎么办?”

第二十章 陈明行的双面人生

静海今年的冬季尤其的寒冷,丽景世纪城的工地上一片凌乱,除了看守工地的保安,施工人员已经从工地撤离,包工头与其他债权人天天堵在丽景集团、静海建筑总公司集团的门口,要求支付拖欠的工程款与债务。

人心惶惶,不仅静海建总,丽景集团总部的员工甚至半公开的各谋出路,日常业务都受到严重的影响。

对于陈雨来说,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难,对于从没有接触过家族业务的她来说,又如何能在短时间里,将一切都顺通顺?光是每天应付各式各样的债权人就让她焦头烂额,面容憔悴。

省内,曾经与丽景有业务往来的地产开发商都明确拒绝丽景提出的合作计划,以静海目前的房地产形势,接手如此庞大的开发项目都是不明知的。其实不只是丽景内部,其他人多少也有点怀疑丽景与静海建总是某些人重点打压的对象,跟丽景合作,一定会给拖扩覆灭的旋涡之中。

看着女儿陈雨站在病榻前,陈明杭羞愧得很,为陈家与张权之间的内幕交易,为了自己的私心,陈雨抛弃个人的情感,这几年来,与张楷明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妇生活,如今又从英国赶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陈雨的母亲肖海英知道女儿有喜欢的人,为了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她宁愿相信这个人不存在,看着敢作敢为不堪的女儿:“这样也好。你也算解脱了,那个男孩子还在等你地话,你去打他吧,公司的事,你不要管了。”

“够了!”陈明行声严色厉的阻止不明就理地爱人继续说下去。

陈雨转过脸去。望着窗外,想起在件明翰大学钟塔前,林泉诀别的话,泪水濑濑的下落,虽然林泉对她来说,仍然是团迷,可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四年了,物是人非,就算有感情,也不可再走到一起。

这么想,不由的让人绝望。

肖海英吃惊地走过来,扶住女儿的肩膀,轻声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陈雨将眼泪擦干,转过身来,“都过去四年了,公司的事,我还能帮上点的,不然二十多年,不是让你们白养活了吗?”

“都过去了,就当一场噩梦吧,”陈明行躺在病床上,见女儿这付模样。心头也不好受。“我也可以出院了。继续躺下去了,公司就真的完了,张涛说与沈氏地产联系过了,具体情况怎么说”?

“不容乐观,国内调控政策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严厉,房价虽然还在上涨,但是交易量却明显下挫,地产开发都纷纷调整开发规模,规避即将到来的风险,沈氏地产也不例外,不过倒没有一口回绝,具体的情况还初步接触之后才会知道。我、张涛、田丽明天就去省城,除了沈氏地产,还要拜访其他几家地产商。”

陈明杭点点头,说道:“丽景世纪城不是没有生机的,南投方面现在是什么态度?”

南投是静海建总最大的债权人。

“南投的人这几天竟然没出面!”陈雨极力用一种平淡地语气说,心里想:“是你吗,是你念及旧情吗,才让南投暂时给我们喘一口气?

陈雨迟疑的问:“小晨提议跟天星湖或者南投接触一下,或者直接跟联投接触一下,爸爸你意思呢?”

“董事会其他人的意思呢?”

陈雨摇摇头:“他们都认为天星湖与南投是耿一民,林泉的爪牙,去求他们只会受到羞辱。”

陈明杭轻轻叹道:“耿一民今年有机会升到省里的,他仍然留在静海,他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他想为静海做些贡献。是有些了解,他能将向义山继续留在副书记地位置上,还是有一定肚量的。林泉啊……”提及这个名字,陈明行不敢看女儿的眼神,“林泉这个人我始终看不透,但是我为什么说丽景不是没有生机呢?就是静海从零三年就实行地抑价政策,让静海的房价没有脱离理性的轨道,特别是今年以来静生活经验房地产业在严厉的控制下,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零三年,那个姓林的毛头青年,当着众人教训我,说丽景世纪城大而不当,将陷丽景于深渊,至今想起仍不甘啊,却又能奈何?毕竟让他说中了。”

“林泉?”陈雨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心里的滋味轻轻嚼出来。

“对,就是林泉,”肖海英不清楚情况,这个名字,她这段时间听多了,提及这个名字,牙都咬得痒痒的,张涛的那个同学,陈然的外孙,耿一民一系的核心人物,提议跟联投接触,大概就是找他吧,小晨跟他也认识?”

“陈晨跟林泉的妹妹林静初是高中同学,在英国留学时又是室友,跟林泉也算相识。”

陈明行用眼色罅暧人肖海英继续说下去,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道:“原来这样啊,南投的财务关系很简单,一目一然,静海市国资委控股21%,国土资源局控股51%,天星湖地产控股20%,还有一家隐身公司控股8%,这家隐身公司可能就是联投,我曾让人调查过联投,九九年七月注册,法人代表就是林泉,注册资金五百万,九九年,徐建开发星湖苑,差点破产清算,替他解困的人就是林泉,可以说,从九九年起,联投就横在丽景发展的道路之上。那时,我曾要求建行清查联投的货款记录,出乎意料的没有丝毫回应,那地就可以知道联投的背景很深,随后徐建与孔立民组建天星湖地产,除了徐建为,孔立民的东都集团之外,还有一家隐身公司,这家隐身公司应该也是联投,联投在九九年有过几次货款记录,货款额度在两千万左右,零零年,零一年分别两次给其他公司作巨额货款担保,一次为四千五百万,一次为二亿六千万,由于所有的货款在零二年之前就全部归还,联投吸纳静海建总的股票至少筹集2个亿的资金,这笔投资,联投赢利超过4个亿,静海市近两年迅速崛起的新能源产业跟闻投的关系,联投从静海建总撤出的6个亿资金应该投入到新能源产业中去了,联合新能源的成立就与联投有着直接关系。联投的规模有多大,资本有多雄厚,不得而知,这应该是联投的核心机密,联投的影响力与能力却无需置疑。说联投是耿一民的傀儡,爪牙就大错特错了,林泉这人的身份很关键,他的地位至少是与耿一民平等的,陈然七十大寿,顾宪章亲自到贺,你大概想不到吧,顾宪章是冲着林泉的面子来的,早在零一年,林泉出车补,顾宪章也曾亲自到静海探访他的伤情。”

不同的人眼中,林泉有不一样的面目,陈雨不知道要不要将与林泉之间的往事告诉父亲。

“你在想些什么?”

“爸爸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男孩子是谁吗?有时候世界真的很小,我跟林泉认识时,谁都没有提及彼此的家世,直到分开之后,才相互间多了些了解。”

“什么!”陈明杭吃惊的坐起来:“心里却满是愧疚,毕竟要拯救丽景,只有这最后一招旗了,心里想:谁让你是我陈明行的女儿啊!装出一付大势崩溃的颓丧,“丽景没救了……”

“我与林泉的事情早过去了,就算不念旧日的情份,也不会房间为难丽景。”

“张楷明气量太小,丽景之祸都是他一人惹的,他与张楷明结婚那日,张楷明曾让张涛,田丽去请林泉,我当时也有与联投和解的心思,还特意派车送张涛,田丽过去,人没有请到,司机回来说,林泉与张涛见面时大吵了一顿,随后就消失了好几个月,之前就听说张楷明与林泉有过败将不愉快,唉……”

“真是这样……”陈雨惊呆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难怪张涛、田丽认定丽景的困境都是林泉在其中作梗,陈雨的心又酸又痛,捂面奔出病房,泪水禁不住从指隙里涌出来,一直在病房外守候的田丽,张涛惊诧的追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车上,陈雨将泪水擦干,看着张涛、田丽,问他们:“林泉还有什么事情,你们没有告诉我?”

田丽愣在那里,她不晓得陈雨从她父亲那里知道什么,说道:“你是说林泉出车祸的车,虽然过去很久,我还记得,那天是我找他,将你跟张楷明的关系告诉他,他出店门时失魂落魄,让两辆车前后扎过去,我考虑到你当时一人在英国,就没有跟你说详情……”

陈雨吃惊的看着田丽,清泪顺着脸颊一直滑落。

“林泉对你的感情很深,我们都知道,但是你们已经不可能了,又何必徒增烦恼?”田丽心虚的看着陈雨,“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你要怨我瞒着你,也没有办法。”

第二十一章 残酷的真相

陈雨挥了挥手,不让田丽继续说下去:“让我安静一会儿。”过了很久,陈雨才将悲伤的情绪收拾起来,补了补妆,让张涛,田丽坐回车。

“你没事吧?”

“没什么,没多余的时间想这些事了,我想找林泉,你们送我去。”

张涛看了田丽了眼,没说什么,发动车子,开往南港新城,也无法确定林泉在不在联投总部,陈雨陷入失神之中,车子停下来,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

“左边是南港大厦,联投在八楼。”

“南港新城啊!”陈雨惊诧的看着外面的街道,南港大厦旁边就是中心休闲绿过,郁郁葱葱的绿树覆盖着数十亩的地面,周围都是整饬一新的建筑,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与车辆,街道两边的专卖店让人以为处于静海市中心区。

陈雨随张涛,田丽乘电梯到八楼,联投没有想象中的庞大,前台小姐专心致志的注视着液晶显示屏,张涛坐在她身前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台让张涛吓了一跳,皱了皱鼻头,将屏幕移到一边:“请问你们找谁?”

“林泉在不在?”

“你们是哪里的,有没有预约?”

“我们是丽景集团的,临时找他有事情。”

前台拨了内线的电话:“林总,丽景地人找你。”又问张涛,“你们叫什么?”张涛将三人的名字报上去,前台放下电话。对他们说道:“左手进去,第一个接待室,林总一会儿就过去。

林泉进来时,还是那样地消瘦,跟三个人点点头,林泉沉默着不说话,也没有开口问他们地来意,张涛看了看陈雨,陈雨平静的说:“很久没见了,我刚刚回静海。”

林泉点点头,请他们坐下,前台端水进来,林泉接过来,递给陈雨三人,相而经年,但是陈雨与张涛,田丽过来,显然不是来叙旧情的。

林泉见陈雨回避他的眼神,晓得她们的来意,沉默不说话。

“能不能取消小面积住宅的开发计划?”张涛在一旁支先武器了。“给丽景留一条出路,以前的恩恩怨怨,大家都忘掉吧。

林泉有些惊诧的侧头看了张涛一眼,眉头皱了皱,忍住什么也没有说。回过头来看陈雨,见陈雨明澈而坚毅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林泉苦笑道:“这也是你想说地话吧?”

陈雨轻轻的咬着下唇,心里想极力否认,却不晓得是什么力量让她点了点头,看到林泉有些黯淡的眼神,心里一痛,苦涩的说“我爸躺在病床上,我却什么也帮不了……”

林泉压低声音说:“你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

“陈雨都低头求你了,你还有什么可与丽景过不去?”

林泉侧对瞪了田丽一眼,他没有掩饰心里地厌恶,打断她的话:“你没有资格跳出来,”站了起来,看着陈雨,“作为女儿,你或许还没有我这个对手对你父亲了解得多,我明白你的选择,也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事情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既然你是来谈公事的,还是改天预约时间吧?”

这种情况下,林泉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解释的,不如让陈雨多碰几次壁,走了出去,打开门见方楠站在门口,朝里面指了指,没说什么,回办公室去了。

方楠走进接待室,看着陈雨,张涛,田丽,目光落在陈雨的脸上,说道:“你不值得林泉投这么大的感情,你从来都没有尝试着去了解他,你如果是来指责林泉的话,请你回去,”

方楠说完,没有理会他们,转身推开林泉办公室的门,见他默默的蜷缩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给他,安静的坐在他身边。

与联投和解不成,惟有求助于外界,陈雨在张涛、田丽的陪同下,抵达省城,见到陈立、陆一蔓。

陈立、陆一蔓欲进星湖地产被拒绝后,双双进入沈氏地产工作,如今已有一年的时间。林泉断然拒绝与陆,沈两家有什么牵连,陆星垣这一处的身体大不如前,也与陆冰倩等人彻底断绝关系,陆、沈两家,除了陆伯渊一系,其他人都禁止回到横店老宅。

陈立、陆一蔓曾经几交前往静海,都没见到林泉的面,也不知道林泉是不是刻意躲开他们,跟张涛,田丽的关系也淡了。

这次是张涛,田丽求上门来,也不好一下子就拒绝掉,何况陈雨与林泉处过一段霎时间,于是答应他们向陆冰倩推荐丽景世纪城的项目。

“真是很抱歉,我们仔细研究过丽景世纪城的项目,至少还要投入下个亿,第二次开盘预售才有成功的可能,目前静海的房市,想必你们也清楚,预售成绩不会太乐观,等到全部建成还需要二十五到三十亿的资金,那时的房市情况,谁也看不船长,沈氏地产今年要控制投资规模,不大可能接手丽景世纪城项目。”

“我能不能与陆女士见一面?”

陈立露出为难的神色:“你们为什么不找林泉,他是静海的地头王,说不定,能有办法可想。”

“找他?”张涛气呼呼的说,“丽景陷入今天的地步,都是他的功劳,只求他不要继续打压丽景就谢天谢地了。”

陈立见陈雨不为林泉辩护,多半是这样了,问道:“怎么会这样”?

“静海几家大开发商宣布大规模开发小户型住宅。静海地房价应声而止,想必你们对这消息也不陌生,但是你们知不知道,这几家开发商都是林泉控制的企业,就是因为林泉跟我们过不去才做出地手脚,不然丽景世纪城还能缓一口气。

陆一蔓皱着眉头说:“开发小面积住宅,高速住宅结构,啬供应量,是调控房市比较有缓和地一个方式,林泉的举措是积极的,也是代表市民的利益,为什么不对!”

“代表市民利益?”张涛不屑的说:“联投这么短的时间敛集大量资产,难道会干净。?

陆一蔓粉脸气得通红,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们跟林泉有恩怨,那么可以明确的告诉我们,沈氏肯定不可插手的。”

张涛看着陆一蔓这么维护林泉,诧异地看着陈立,有些替他不值,陈立尴尬的笑笑,又不能将那段秘辛随便说出来,陆一蔓给张涛的眼光看得有些恼火,又无法发泄,狠狠的踢了陈立一脚,走掉了。

陈立摸摸给陆一蔓踢疼地地方。,咧着嘴吸气,张涛问他:“陆一蔓这么多年对林泉还余情未断”。

“不是你想的那样,情况要复杂多了。"”陈立有些不悦,耐心解释说?“但是事情也不能跟你们说,林泉真要为难丽景,我看丽景基本上没有出路了。你们是不是误会林泉?”

“陈雨、我、田丽三人,亲自到联投求林泉放丽景一马,给他干净利落的赶了出来。”

陈立摇摇头:“不是我维护林泉,我觉得可能是你们误会了林泉正如一蔓所说,如果说你们认定丽景跟联投有恩怨,沈氏就绝不会插手,原因嘛,你们就不要问了。”

在过去几年时间里,全国突增上万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可以真正有实力接手丽景世纪城的地产开发公司屈指可数,见陈立明确立场,陈寸步不让沮然无措,看了看田丽,张涛。

“沈氏跟联投有牵连?”

“张涛,你不要问我原因,我要能告诉你,怎么会不告诉你?”

张涛见无法副陈立吐露出内情,问他:“你跟星湖地产地情况不了解?有没有跟熟人可以引见?”

“烂尾楼之王。规模可能算不上最大,但是名气最响,。星湖地产的母公司是星湖实业,下面还有一家上市子公司,星湖地产的财务层次太深,后面的背景是什么就不清楚了,听说星没有星湖地产最多地时候,手里握有十二个烂尾楼项目,檀山公寓,鹏润家园都是房产策划的经典案例,当初我跟陆一蔓还想进星湖地产呢,到最后一轮面试,给刷了下来,一蔓现在想起来还愤愤不平,我才出来工作一年,怎么会以什么熟人?我请了两天假,专程陪你们,我可以陪你去找星湖地产,他们处理这个最内行,说不定愿意接手。”

陈立联络星湖灾业的项目调研部,四人赶到星湖实业在中兴高高地的总部时,接见他们的不是事前约好的项目调研部经理杨莹,而是星湖实业总裁顾良宇亲自接待他们。顾良宇在此之前将陈雨联络星湖的事业事业跟林泉汇报过:“确实,这些年我们避开媒体与公众的目光,但是联投很早就跟丽景有磨擦,陈明行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晓得星湖实业与联投之间有牵连?”

“是啊,陈明行怎么可能不懂呢?他什么都清楚,也只有他最清楚一切,其他人不过都是他手里的棋子,连他的女儿也不例外,”林泉在电话里说,“陈雨生在那样的家庭,是她的悲哀,但是她的性子太好强了,她既然找到星湖,那就由你将一些这情告诉她吧,这些年过去了,我自己反倒没有勇气去解释什么了。

顾良宇看着陈雨,看着这个给林泉带去无数痛苦的美丽女人,有些替她悲哀,出身在那样的家族,大概是她最大的不幸,顾良宇坐下来,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坐下来:“能不能跟我说说丽景与联投地恩怨?”

陈雨有些诧异。不过顾良宇亲自接待她们,让她生出一丝希望,陈雨有些难以启口。她内心深处不愿指责林泉的不是,张涛轻轻地咳了一声:“事情是这样地……”

顾良宇伸手虚按了一下:“我想听陈小姐亲口说。”

陈雨注视着顾良宇,三十四岁的顾良宇温和谦逊,眼神坚定,她不知道星湖实业的为何要她亲自诉说丽景与联投之间的恩怨,不单他,就连张涛,田丽、陈立都很费解,事关丽景的生路,又不是很过分的要求,陈雨纵有千般不愿,也勉为其难的将从父亲,张涛等人嘴里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顾良宇良久不说一句话,无意识的拿着一地等在纸上画着,过了很久,缓缓地说道“在你们眼里的林泉原来是这般模样,我本不该干涉陈小姐与林泉之间的私事,林泉曾经说过一句话“暴富意味着有人被掠夺,林泉还说过一句话:”我们只打劫强盗,不打劫农民。如果你们认为被打劫了。那你们可能就是曾经打劫过别人的强盗。”

张涛费解地看着顾良宇,吃惊的问:“顾总跟林泉认识?”

顾良宇点点头,“你们想不想知道我眼里的林泉?”

顾良宇按铃通知秘书:“准备一辆商务车,等会儿支檀山公寓。”对陈雨说:“林泉跟陈小姐谈恋爱的那段时间。正是檀山公寓地策划期,想必你们对檀山公寓都不陌生吧?”

陈雨脑海涌出无数有关檀山公寓的赞誉之词,虽然檀山公寓的房价记录给后来者打破,但是也无法否认檀山公寓项目的天才策划是无法被超越的。

“跟林泉有关?”陈雨问。

顾良宇没有问答她。乘车到檀山公寓,顾良宇用专门的标识牌让车直拉开进檀山公寓。零四年,太平洋建设的老总因为财务问题,将檀山公寓的顶层豪宅转让他人,转让单价高达五万六千元/平方米,再度加深世人心中有关檀山公寓的印象。

走在有如原始森林的檀山私家园林之中,安闲,置身其中,忘乎世外,北京路的历史文化印象在檀山私家园化的自然气息之中得到加强与升华,一桥之隔又是这福份城市最繁华的商行步行街,动与静,自然、文化、生活,商业的完美平衡。

顾良宇指着东南一角,隐在树荫中的房檐,说道“那栋别墅的售价是一个亿差一元,也是星湖地产开发的项目,你们都是从省立毕业,想必对月牙湖小区有些印象吧?”

何止有些印象,月牙湖小区是田丽最想定居的地方,意识到这一切都跟林泉有莫大的关系,大家都摒息不语,静听顾良宇继续说下去。

“这些事本不该由我说给你们听,既然你们找到星湖地产,那我将我所知道的林泉告诉你们听。”顾良宇看着陈雨,用一中平静的语调,“联投这些年发展很迅速,离不开政府的支持,但是比你们所想象的不同,联投或许算不上一潭清池,但为人处世,对得自己的良心。陈小姐当初与林泉在一起时,不晓得你看重他哪点?九九年吧?那年的夏天,我还是四处找工作的流注民工,躺在江轮的甲板上喝着劣质烧酒,无法想象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那年夏天,我认识了林泉,之后一直在他身边工作,九九年,林泉成立联投,同时又创立了星湖实业,你们既然找到星湖来诉说林泉的不是,可见你们是多么的不了解他!”

“啊!”陈雨难以置信的盯着顾良宇。

“或许不能怪你们,”顾良宇继续说道,“林泉这人,不习惯主动去解释什么,有时间宁可被误解……林泉可以说是国内最优秀的地产策划人,月牙湖小区,檀山公寓,以及鹏润家园、湖山别墅等等都是出自林泉之手,除了这些,南港新城想必也让你们印象深刻,南港新城的策划,设计以及逐步实施,都浸透了林泉的心血,林泉在创立联合投资的同时,也创立了星湖实业,同时也缔造了南港新城,现在又为静海打造新能源产业基地,静海市实行严厉地房产调控,是全国的先导,林泉除了参与制定静海市地房子调控细则之外。还参与房地产产业政策地制定。静海的楼市调控细则不是为丽景一家而定。也不可能为丽景一家而改,很难想象林泉在你们心目是什么形象,我想告诉你们林泉在我心里是什么样子,是很有吸引力的一个人,聪明,有大智慧、宽容,坚忍,但是又易受伤害……”说到这里,顾良宇看了陈立一盡,“联投不想陆家,沈家发生任何关系,这些事。能不说,还不要说出来好。”

顾良宇的话仿佛一道雷霆击在陈雨的心上,想起方楠对她说的话,是啊。自己从没尝试着去了解株,陈雨都不知道怎么坐进车子里,失魂落魄的返回静海。

陈立将星湖实业的事情告诉陆一蔓,说道:“林泉策划檀山公寓、发气北京路的历史文化价值不是偶然地。曾几何时,他就经常在这条路上徘徊。

“林泉的性格太独子,没有人能走进他心里的,他也不让人走进他的心里。陈雨给他地伤害是深。但是又能都怪陈雨?他与陈雨之间,到底谁的错更多一些?”陆一蔓恨恨的说,“这种男人就该剁一千万才解气!”

“一千刀是为你自己剁吧?”陈立调笑的说:又说道,“我倒能理解他,童年地阴影太浓了,太深了,他太怕受到伤害了。”

听陈立这么说,陆一蔓幽幽一叹:“小姑,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以前发生的事,听怕听到“林泉”这个名字就让她畏惧,这个结到何时才能解开?

陈雨没有勇气再次走进南洪新城,在东青路的咖啡馆,方楠骨骼的坐在陈雨地对面,目光凝着透明的水幕墙补的街道,轻轻地说:“林泉当年就是走出这家咖啡馆出的车祸,也是在这家咖啡听到你结婚的消息,他怎么舍得伤害你?他只是小心跟你保护距离,避免让你再次伤害。你或许不知道林泉的身世,他只是林泉家抱养的孩子,在他四岁时,被他遗弃在静海中学教学楼的过道里,相对于你,那个遗弃林泉的女人给他更大的伤害,那女人知道林泉在存在,害怕林泉跟她现在的孩子争夺财产,一直拒绝相认。旁人都很难想象林泉心里忍受着怎样的苦痛,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清楚这个女人的存在,只是小心翼翼的跟着那个女人保持着距离……你或许会抱怨林泉为什么在情感会这么被动,一切都由于他心里的恐惧!”

陈雨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坚强的人,可是这几天体内的泪水几乎给流光了,听到方楠的话,又忍不住的眼泪来,几乎能够想象四年前自己给林泉带去的绝望。

方楠继续说:“丽景集团以及静海建总的问题不是找到合作对象就能解决的,自身的问题也很严重,这是星湖苑、静海大厦,五一桥,静海国际商场等事件的调查报告,虽然林泉小心的跟你保持着距离,我想还是有让你了解一切的必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联投的真面目吗?这份是联投的详细资料,联投这些年躲的媒体与公众视野之外,不是联投做了什么亏心事,原因是什么,你现在能够明白了吧?林泉只想躲开那个女人的目光!”

看着方楠绰约的身姿走出咖啡馆,陈雨稍稍收敛内心的悲伤,坐在枝蔓缠绕的藤椅上翻看方楠留下的资料,翻着联投在过去数年里跟丽景的恩怨,翻看林泉在短短数年内缔造的经济帝国,想起两人相处的那半年短暂时光,想起林泉一次次的倾吐的欲望,让自己自私的给拒绝掉,以致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林泉却害怕受伤害的逃避了。

陈雨瘫痪的坐在藤椅上,直一幕降临、一直星月一空、陈雨仍是一动不动,张涛、田丽往陈雨那里看了几回,见陈雨痴掉似的坐在那里,内心羞愧难当,陈宅打来好几通电话,张涛才走到陈雨身边:“今天是陈总出院的日子……”

陈雨回了魂似的应了一声:‘你有一句话是对的,我们谁都不了解他。“将满桌的资料收起来,跟着张涛走了咖啡馆。

第二十二章 陈雨的决定

推开窗子,冷空气窜进来,让室外的冰凉一激,心里的烦闷涤剂。陈雨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集团事务,这大半个月来,刚刚理出个头绪,对于她来说,这段时间的忙碌与疲惫倒可以稍减内心的伤感,不过感觉还真累啊,想象不出林泉如何能几年如日的进行如此强度的工作。

我会一直努力下去的!陈雨轻轻咬着嘴唇。看着玻璃幕墙上倒映的自己。

办公室的门悄然打开,陈明行拄着拐仗进来。

“不要太苦了自己。集团的事毕竟有你二叔、小叔挑大梁。”陈明行走到玻璃幕墙前,与女儿陈雨并肩而立。

沉默了很久,陈雨忍不住问:“爸爸真的一直都不知道星湖与联投的关系?”

“我知道,早就知道了。”陈明行没有回避女儿质疑的目光,“丽景近三十年的风风雨雨,我不会看着它毁于一旦的,国内的情况相当复杂,并不是说我站出来承担责任,丽景就能渡过一关……对于你的事情,爸爸真的很抱歉。”

陈雨仰了仰头,看着玻璃幕墙里的自己重复同样的动作,用一种平静的语态说:“我没有时间来考虑自己的事情,只是觉得爸爸不该拿我的感情来做筹码……”

“唉。”陈明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觉得为难的话,就放手吧。”

“我只是不想拿感情来做交易。”陈雨顿了顿,说道:“我发现自己有时候很笨,什么都看不清楚,以前看不清楚林泉,现在却看不清楚爸爸,爸爸不是四月份就从世纪城项目里脱身了吗?张楷明卷走那笔款子,爸爸为承担下来,爸爸不是把集团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吗?”

“张权为什么会落到今天的这种地步?”陈明行缓缓的说,“他将耿一民、林泉看成跟他是同一类人,在他的心里,他从来就不认为耿一民还有什么品德问题。别人说都说我与张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但是我有会做好事,林泉我没有接触过,但是耿一民,我跟他打过十几年的交道,在他手里吃过亏,但是不可否认,他比张权要光明磊落得多。静海市今年来的一系动作,静海建总被殃及,也只能说是被殃及,打击静涨建总不会是耿一民地主要意图,至于林泉那边,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对他来说,打击静海建总只是举手之劳,一切都太游刃有余了,但是南投能接手静海建总的十八亿债权,耿一民主水会放手不管,他不是那样的人……”

“啊!”陈雨诧异的看着父亲,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父亲用一咱平等的姿态,却说出样的残酷的事实,“丽景本可以不用这么举步维艰,爸爸为什么到了这一步。还想着要去搏一把”

陈明行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我这么做只是想搏一把吗?静海建总目前的困境,丽景有着脱不开地关系,张楷明卷款出逃,丽景不承担下来,静海建总会立即瓦解,静海建总垮掉,丽景永远都别想在静海站直了说话,但是静海建总的问题积重难牛农对泣,以丽景目前的状况,无法解决,所以我才出此下策……”陈明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要拖多久,就要看他们想怎么惩罚丽景了,这件事,你放手吧。让你小叔去跟联投交涉。”

“人不可能一直回避下去,但是我有个条件,”陈雨说道,爸爸,能不能答应我……”

零四年过去的第一个星期一,证券市场迎来零五年的第一天,惹来无限风雨,股价跌破一元一直无法抬头的静海建总停牌一小时发布公告。

单原早就接到静海建总停盘的消息,只是具体内容还无从得知,这一天他早早就坐到办公室里,联合证投顾问有限公司在监管部门备案之后,于前一天在南港大厦正挂牌,虽然还是证券部地那彪人马,却有更明确的营运目标:公司型私募基金。

零四年,国内私募基金的规模大概有六千亿,之前星湖地证券分部、证券部以及后来联投地证券部所管理的有价证劵资产都应归结到私募募基金的范畴里面。但是在此胶,证券部的营运范围被局限在一个相当窄的范围里面,几乎是与联投一起做整体运作,没有太多的独立。

在相当长地时间里,证券部只是林泉用来狙击静海建总的工具,也为并购静海电气发挥过重要作用。

零四年四月,证券市场的平衡力量德隆崩溃,大盘悄然无声跌破市场公认的铁底,国内证券一片悲歌,国内地证券市场是一个被情绪与政策控制的市场,政策面还没有暖风吹来,市场情绪日益悲观。

对于证券投资基金来说,最悲观的市场意味着最大的投资价值,最乐观地市场却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今天是联合证投正式劳动后的第一次操作,单原不晓得林泉想不想图个头彩,加上又有静生活经验建总发布公告这样的重大事件,单原以为林泉会比自己更早到七楼,看时间已经到八点半了,打电话给楼上,却得知林泉现在还没有到公司。

在此之前,林泉到位于美国加州的北美公司待了三天,加州计划今年通过一项新能源激励预案,这项预案获得通过将加州在今后十年内的光伏发电市场总量超过2000兆瓦,随后赶往德国解决募集资金中遇到的问题。

零四年,联合新能源的光伏电池与组件产值达到三十亿,零四年光伏产业大爆发,整个行来毛利润竟然高达45%,负责欧洲销售业务的欧洲分部截留联合新能源的利润近1.5亿美金,在法兰克福囤积高纯原料硅。

月前,联投在德国囤积的高纯原料硅市场总价值已经超过2亿美金。

光伏级高纯硅地价格上涨到32美元/公斤,新博硅业进行长达六个月的试生产,月产量已经稳定在90吨,但是远远不能满足国内产商的需要,新博硅业虽然成功量产高纯晶体硅,但是所产的光伏级晶体硅还不能满足联合太阳能电力产能的需求,以1兆瓦光伏电池需要高纯晶体硅11____12吨计,联合太阳能电力今年预计将消耗1600吨,新博硅业的产能全部用来生产光伏级原料硅只有一千二百吨,等八月投资建设的新博硅业二期工程建成要等到三年之后,新的硅业公司刚过立项审查。

由此可见国内其他光伏厂商地窘境,就算如此,国内光伏产商还在不断的扩张产能。可以预见,除联合新能源之外,其它光伏企业将因为缺乏原料硅而无法发牢固了全部产能,将赞成巨大的浪费。

在新博的一系列投次,包括新博硅业二期,包括原料硅生产、硅棒铸碹,硅切片等项目在内的新的硅业公司,青龙源大道项目,还有在静海标建筑上的投资,使得联投在星湖实业,天星湖输送巨额利润之后,仍然感觉到巨大地资金压力。虽然这些项目的展开,资金压力会越来越大。

拿林泉对小施坦骑巴赫先生的原话来说:“仅这批货地商业保险就能让小小联合投资破产。”

林泉计划拿囤积在法兰克福的高纯硅做抵押,筹集三到四倔的美金。

同为国内光伏产业企业的中威电工与南天电气得知联投在德国募集资金的消息,表示愿意以资信担保的形式向提供联投所需地资金惟一的要求就是联投在法兰克福的高纯硅囤货周期不得超过十八个月,囤货期到最后,高纯硅需优先供应他们。

这是一个不错的条件,毕竟巨额资金从德国转回国内,其中地手续相当的复杂,林泉撇沔小施坦巴赫先生,又急冲冲的赶回国内。

除此联投之外,东都、和黄都都有意将名下的证券部并入证投公司中进行整体运作。想到即投入证投公司地资金规模,单原兴奋了好几个晚上睡不踏实,这天更是起了个大旱,奈何迟迟不见林泉的踪影。

九点钟。方楠下到七楼,单原问她:“林总怎么还不出现?”

“哦,他在家里准备去新博的事宜,说好开盘时会到公司来看一眼再走。”

单原拍拍脑袋,指着身后的工作人员,说道:“我这里有六个博士、二十七个硕士、七个本科生等他指导工作,他倒是不急啊……”

“我问过他,他说大盘指数青贮窖前期断定的铁定,就算有新年新气象,也不过是回光返照,市场情绪一时半会不会转变过来,他看不看,意义不大,关键还要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分析。”

“静海建总选择今天出公告,林总倒不关心这一下?”单原对林泉与陈雨之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他这么说,是因为静海建总的股价在跌破前期低之后,证券部就一直在低位上悄无声音的吸纳,只是时间有限,吸的量不大。

“你看静海建总今天会出什么公告?”方楠问单原的判断。

“静海建总会很有可能公布新的代理管理层名单,但是他们向证临会申请一天的停牌,就表明新的代理管理层可能会同时宣布影响重大的决定,静海建总的这次消息真的封锁得很紧,想破脑袋也猜不透啊。”

“猜不透就不要猜了,还有十五分钟上,你们都围在这里,难道等我指点工作?”自动门倏然开启,林泉走进来,脱下卸寒的风光,递给方楠,“公司对你们管理层的要求很严格,酱运作亏损一旦超过警戒线,就要拿你们的股份来补偿。考虑市场情绪无法在近期内扭转,我会与有关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次高低警戒线标准,让你们稍稍放开手脚。”

公司章程上规定了联合证投主要投资方向集中于资源与地产领域,今年的主要任务就是趁大盘横在低价时大举吸货。抢夺筹码。

单原笑了笑,请林泉坐睛,股市还没有开盘,不过关于静海建总的公布消息终于提前十分钟通过电话传了出来。

“静海建总将由归国后的陈雨担任董事长,总裁职务,届时将有重要消息通过新闻媒体实时公告……”单原接了电话,亲自向林泉汇报。

林泉眉头跳了跳,说道“平淡无奇,没有什么意外的,或许第三次消息会比较有爆炸性,差不多到点了,老季在楼下等我,我没有时间陪你们再等下去……”单原还想打开电视看静海建总地新闻发布会,却见林泉意兴阑珊的离开,也有些扫兴,让工作人员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静海建总有什么动作,不可能瞒过联投,南投目前是静海建总最大的债权人,已经实行监督职责,已经派员常驻静海建总总部大厦,监察公司的财务与运行情况,今天的消息只可能是作为大股东丽景单独宣布的消息。

单原清楚联投不会对静海建总目前的困境坐视不理,联合证投目前大举吸纳静海建总,便是等联投出手解救静海建总之后牟取最大地利益。

正待单原准备邀方楠以办公室谈论事情的时候,静海经济频道播出静海建总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场景,方楠将手环抱在胸前,站在那里注视着屏幕。等待静海建总实时发布公告。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顾晓玲的电话,接通之后传来顾晓玲兴奋而响亮的声音:“丽景将单方面宣布注销陈雨名下的静海建总34%地股权,首度承认丽景集团应为静海建总现在所遭遇的经营困境负责任,应为一系列事件给股民造成的巨大损失承担责任……”

“啊……”方楠拿着手机站在那里,看着电视镜头渐渐拉近到陈雨地脸上,看着她脸上坚毅的神情,开心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还真是个好强的人。”

证投公司的工作人员似乎给陈雨通过电视屏幕宣布的消息惊吓了短时间都集体丧失了判断力,一起看向单原。

“第一时间挂涨停,”单原先回过神来,“就算静海建总地实质面不发生转变,这个消息也足以支撑五六个涨停价,趁其他机构犹豫之际,要最大可能的从涨停位吸货……”

丽景注销静海建总34%近四午万股的股事,这部分股权所价值自然就转移到其余60%地股权上,每股理论价值提高51.5%.

经过这次注销,原张楷明出逃转嫁给丽景集团的股权比例由35%提升到53%,5.22亿的债务不变。

方楠离开联合证投的办公大厅,乘电梯上八楼地时候,拿出手机,给林泉挂了电话,将消息告诉林泉,林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耿书记第一个给我打了电话,他说陈家终于出了一个有担当的人。希望联投能主动一点……”

“你的意思呢?”方楠现在看不见方楠的样子,有些揪心。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小雨能做这样的决定,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坚强的活着,不是很好吗?”林泉在电话里声音很轻,“联投就由你出面吧,真是难为你了。”

方楠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心想林泉还是一个让人揪心的男人,看上去比谁都坚强,其实呢?或许性格太相类的人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方楠的速度很快,林泉从新博回静海,在方楠的安排下,林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曾经的静海首富陈明行。

这一周半的时间里,静海建总的股价挂出六个涨停,在六个停涨之后,静海建总并没有公布有关世纪城续建的实质消息,终于让市场发生一些迟疑,但是股价已经拉回到去年中期水平,开始在一元五左右徘徊。

张涛虽然在股市损失不少,但是也不用跳楼了。

林泉回到静海却抱怨说:“丽景表决心可以。但是时机不好,让证投少了许多底部吸货的时间,现在吸纳,成本比早行高了五六成……”方楠见林泉有心情说这种没心没肺、欠揍的话,说明他的心情不错。希望今天的见面,能有一个好地结果。

林泉、方楠、陈明行,陈雨,还有陈晨的父亲陈山坐在色泽明亮的沙发上,想到这么多年发生的事,不由让所有人的唏嘘不已。

林泉声音低沉,此时的已经没我多余的情绪,声音很平静,似乎以前的事情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一付公事公办地样子:“丽景集团目前拥有静海建总53%的股份,市值5.7亿,联投愿意替丽景承担5.2债务。

“我能知道大部投有什么续建丽景世纪城的方案吗?”陈明行看着林泉,静海新晋的青年巨富,有着传奇一般的创业人生,也是这个权力游戏中的新贵,一直没有机会这么近地去审视他。

林泉摇摇头:“谈什么续建方案还太早,目前只有先解决财务上的问题,总裁不能总让债权人堵在办公室里什么事都做不了,这个问题不彻底解决掉,什么续建方案都是空中楼阁?”

“丽景世纪城项目背负三十七亿的巨额债务,就算联投向静海建总注入5.2亿资金。也无法彻底解决静海建总地财务问题,在联投接手静海建总的问题上,其他债权人一定会要求南投回避表决权!”陈明行分析道,“联投没有一份切实可行的方案。如何说服其他债权人。”

“我想债权人现在追债,只会迫使静海建总彻底破产清算,将丽景世纪城分拆成几十块,我就不信他们有能力挽回损失。对于大家而言。最佳的方法就是因由联投继续投入资金,进行续建,等续建完成之后,就算销售上取不得突破,那时再将丽景世纪城分拆偿付债务,对债权人也是利大于弊的,所以静海建总目前最紧要的主是说服债权人减免对一部分债务,降低静海建总的财务成本,让静海建总尽早返回正常盍地轨道,作为条件,静海建总在还清所有的债务之前,财务将接受债权人赌注监督,以确保建设资金再无被挪的可能。”

当联投这头庞然经济巨兽在世上面前露出狰狞的面目之时,债权人应该不难被说服,联投不仅控制着烂尾烂楼之王;星湖实业,还控制着静海实力最强大地地产开发集团,更是南港新城的缔造者,显露出真面目的联投大概也是所有债权心目中最佳的,也是惟一地解决丽景世纪城问题的投资公司。

关键是在于丽景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丽景主动注销54%的股份,那是丽景为静海建总目前所遭受的困境所承担的不责任与主动付出的代价,但是联投没有替丽景承担债务的义务,拿方楠跟舒雅说的话来说:“谈起商务时,林泉还真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啊!”

方楠在征询林泉意见,已经与丽景洽谈财务层次的问题,单原曾经进入静海建总董事会将近一年的时间,加上杨得志更是在静海建总担任好几年的高级行政人员,对静海建总的情况都不陌生,再加上丽景也有着手准备破产清算的审请,所以财务层次的清查都不困难。

第二十四章 零四年度财务报

势力制衡,特别是总理两次问责之后,要详尽的房地产调的表终于在零四年底制定出来,从05年1月1日开始就要从税收,银行贷款,产业政策,土地供给,执法严厉程序,规范市场秩序等各个方面控制房介的增加。仅税收一项,就有从差价税,营业税,个人所得税逐渐增强的过程,将投资房产的利润给剥夺干净,驱逐投机性资金出场。

国家税务局于新年之初就宣布有限制条件的征收二手房55%的营业税,随后央行宣布提高准备金率,提高房贷利率,商业争气行禁止转按揭,银会同时在全国十八座右铭主要城市清查各大银行的房产开发贷款,国务税务局首先以行政问责的方式干涉房市走向。

这些措施,对于国内房市而且言,要成功的抑制住房价,还需要一段时间,在地方政府的抵制下,效果还会大打折扣。对于静海市来说,不过是给静海市以前单独实行的抑价政策提供了一个日益明朗化的大环境,提供更多的法律,法规依据。

静海市已经从零四年中,对银行贷款与楼盘预售制定严格的标准,从金融方面进入房地产的紧缩周期,对于负责率极高的地产企业来说,零四年已经相当难熬。

相比国内同类城市,静海市的房价增幅已经最大可能的被抑制住了,零三年,零四年最火爆的两年,总增涨幅度为38%。而隔江相望,经济比静海差一截的那座城市,取消福利分房的零三年,房价就增涨了38%。

零三年,静海市的房价给抑制住,零四年虽然有这么严厉的措施,房价增幅依然高达9%。南港新城随着区域板块的成熟,房价增幅要高过静海市平均增幅,达到12%。与静海市房均价持平。

南港新城到05年初已经相当完善,在南港新城形成西南次级商业中心区,学校,医院,商超,步行街等优质资源相继出现,南港商城地主楼三万多平方米的商业与办公用房,联投当年以1。6亿买下,出于经营成本的考虑。不等三年租约到期,auchon公司准备从联投手里买下一步南港商城的产权以减少地租成本的支出,目前auchon提出的净收购价为2。8亿,如今auchon购物中心每于的客流量都在一万人次以上,auchon看中静海市的发展潜力,正筹划在靠近新行政中心地区域筹建一家一万平方米的分店。

南港新城商业规模到05年就将功赎罪覆盖超过十五万的居住人口,静南区规模将扩大三分之一,取代西城区,成为静海市最大的区。

真正支撑楼市发展的,还取决于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一座城市的发展。取决于实业与第三产业地发展,楼市的过度繁荣是充满危机的。05年,静海市高新产业值继续翻了一番多,达到二百四十六亿,联投新能源独占四分之一,全年高新技术产业投资为过去五年之和,引进外资也达到新地历史高度,静海市政依托联合新能源外公司建立的海外招商办公室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复轨高速铁路年初延伸到通南市,与通南深水港码头相接,只等过了春节就正式通车工。通南深水港是国内最优良的深水海港之一,但是限入运输能力以及静海市周边的经济水平一直没有发展起来。02年,赵增出任通南市委书记之后,通南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工作就是新能源产业基地,高速公路,高速铁路以及深水海港的建设,如今深水海港的吞吐量增加了三倍。不过底子太薄弱,零四年海运集团,静海港口集协和与黄实业共同投资十二亿地通南港集装箱码头脑建成之后,才能彻底改变通南港运的面貌。集装箱码头水工结构按靠泊10万吨集装箱船设计,年吞吐量为200万标准箱,是目前吞吐量的十倍,集装箱码头使用岸线长达2000米,届时,通南港将成为全国重点外贸转运基地之一,相应的,东南航空增加对静海机场地基建投资,用来扩大静海机场的规模,国内航线与航班的数量在过去两年时间里增加了一倍。

深水海港,高速铁路,高速公路,航空港等基础设施的建造,让静海市地投资环境在短短三四年的时间里发生根本性的改善,为静海市的经济腾飞打下坚实的基础,静海市则要继续加强投资环境改善,继续完善与加强周边城市的高速铁路与高速公路网,在将静海发展在省东部经济中心的同时,带动周边地区的共同发展,形成一个大的经济发展圈。

静海市财政收入在全省排名上,依旧处于第三位,后面的几座城市也追赶的气势汹汹,但是静海市的经济增长潜力却是所有人无法忽视的,其他城市这几年财政收入的高速成增长更多的是依赖于畸形发展的房地产业。

作为城市发展的参与者,很大程度上,联投也参与了城市发展的决策,若有选择一个对静海发展最有影响力的非官方人士,林泉是当仁不让的。但是以联投内部人员的眼光来看,林泉只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吸血鬼。

04年,星湖实业依靠要泉的设想,降低负债率水平到控制线40%以下,控制开发规模,整体开发规模与03年相当,随着省城未名湖南岸板块的崛起,天际湖畔家园,湖山别墅二期是星湖实业在省城零四年开发的重头戏,但是零三年星期三湖已向国内其他一线城市转战,全年销售额也相当,为七十九亿,星湖实业进军事家资产规模超百亿的大地,行列,由于新博市项目刚刚起死回生步,天星湖,豪城,佳诚三家企业的资产规模总和也不过一百五十亿左右。

零二,零三年,联投注入静海电气不到五亿的资金,取得静海电气的控股权,静海电气在张承禄为首的管理层地管理与运作下,在旧厂迁址高科技产业园的零四年,扣除迁址得利,主营业务净利润超过亿元。在股市悲歌四起一零四年下半年,静海电气与南天,中威胁电工等新能源成为证卷市场少有的亮色之一,两次通过转赠来降低股价,到零四年底,静海电气的股权依旧顽强的站在六元之上,复权下来,比零二年林泉源进入静海之前的股权,上涨了五倍,联投拥有静海电气股权的市值高达十八亿。

联投直接管理地各类物址,资产近二十亿,在联合证投顾问公司正式挂牌之后,除了静海电气的股权,其他将近十亿的有价证卷宗与现金资产都转达到证投公司,成为证投公司的注册资产。

当然,联投最有价值的还是新能源这一块。

联合新能源零四年产值达到三十亿,毛利润高达十五个亿,真是让人目瞪口呆,关键是联合新能源的成长性更是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零五年,联合新能源产能将在零四年地基础上再增加一倍,几乎可以肯定,联合新能源零五年的毛利润不会低于二十亿。

毛利润率的降低,主要是因为光伏产业链地特点决定,其产业链上游高纯硅供应处于半垄断的状态,整个产业链的利润将不可避免的向上游转移。让更多人愤愤不平的是,联投控制着最完整的光伏产业链。硅矿、高纯硅生产,硅棒铸碹,硅切片,太阳能电池,太阳能电池元件、太阳能电池组件,不管利润在整个产业链怎么转移,钱最终都会流入联投的口袋里面去。

听到新博硅业在试生产阶段就产生数千万地利润之后,徐建几个人后悔得挫手顿足,都抱怨国内太阳能产业的血液都让林泉一个人吸光了。

除了静海电气之外,目前国内证券市场里还有四家与光伏产业相关的上市公司,都受到大资金的追棒,国内第二大光伏电池生产厂商南天电工地股价在零四年激增四倍,达到18。6元的高位。

南天电工在新能源产业领域远远不能与联合新能源相比,中天电工的光伏生产基地,产能只及联合太阳电力的一半,由于缺乏高纯原料的硅片,只能发挥三分之一地产能,04年产量为24兆瓦,获利3亿,向南天电工集团贡献60%的利润。

将目光仅仅锁定联合新能源。

联合新能源是国内第一大、全球第八大太阳能电池生产商,在短短数年时间里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并占据上游原料供应的巨大优势,可以将产能完全发挥出来,预计05年在光伏领域的赢利能力是南天电工的五倍,联合新能源若进入证券市场,受欢迎程度肯定远远超过南天电工。

经常有不知深浅与联投根底的投资机构过来游说联合新能源公开发行股票,进入资本市场逐利。

联合新能源进入证券市场,从证券市场融资百亿是相当便捷的事情。

林泉对此却没有太多的热情,或许等待更好的时机也说不定,目前国内的就有关市过于悲观,监管部门控制证券市场的扩容速度,对公司的上市审查严格控制,已经不存在上市直通车的说法。

林泉曾私下里表示,账面的财富增加再多,对他已没有意义,联合新能源以及联投名下的企业都不缺乏资金,产业链上也没有严重的缺陷,需要大量资金去弥补,就算缺乏资金,联投控制着静海电气,将联合新能源的资产融合到静海电气里,不是更便捷?

联投名下新能源产业的资产规模算不上很大,但是潜力让人垂涎欲滴。

零四年,联投直接控制的资产规模几乎增加一倍,难怪徐建他们要用吸血鬼来形容林泉。

国内某人制订财富排行榜,知晓实情的人都不屑一顾,那份排行榜只是通过上市公司公布出来的数据推测国同富豪与相关家族的富裕程度,远远不能反应国内的真实状况,不提其他,姚溪顾氏家族控制的资产就超过一千个亿,仅有一小部分资产被证券市场如实的反应出来,横店陆沈家族控制的资产也超过四百亿,联投目前的资产,也只有上市公司静海市电气如实反映出联投的十八亿资产,但是联投的财务结构又不为外界所知。

第二十五章 财务解决方案

春节过后,联投与丽景的谈判进行债务解决的问题上,谈判的范围扩充到所有债权人。联投接手世纪城项目已经不是严格控制之下的秘密了。静海建总的股份在次位徘徊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强劲的反弹,很快突破二元半成品,恢复零三年中期的水平。

在整个证券资本市场一片低靡、屡破新低的情况,由于重组消息的刺激,静海建总这支超级垃圾股表现独特的亮色,吸引投资金大规模的进入,股价又以紧接着迅速突破2.5元半成品,竟管公司的实质面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

林泉将谈判的事务完全推给方楠,自己完全袖手旁观,谈判的历程并不显得轻松,涉及的方面太复杂,联投虽然能影响最大债权人南投的决定,但是其他债权人却相当坚持,特别在利息减免上,每次谈判只让很小的一步,无法达到林泉要求的完全减免利息支出的要求,37亿巨债的利息支付,是静海建总最大的压力,静海建总其他业务的营利完全无法抵消这方面的财务成本。由南投与联投的密切关系,在债权人会议上,惟有采取回避表决的态度才不至于授人以柄。

在静海建总的股份突破2.5元大关,林泉却向证投公司下了一道让人琢磨不透的指令:抛售前期大规模增持的静海建总的股票。

丽景注销陈雨名下34%的股权,静海建总的总股数缩减到7亿7千万份,可以证券市场自由流通的股数为3.6亿份,联合证投前期吸纳了将近半数。此时发出减持公告,实则行抛售之举,就算股价降至前期低价。证投公司的此次操作获得也是相当惊人的。

当然。在证券市场岬处悲歌、资金没有更好出路地情况下,这笔资金留在静海建总地股票里面、配合重前景日益明朗化的利好消息,榨取最大的利益,才符合证投公司的利益原则。无奈联合证投是联投的子公司,证投公司的大原则却是要符合联投的整体利益才行。至少要等到和黄、东都的证券资产合并进来,证投公司才会有更多的独立性。

联投的大规模抛售,完全击溃投资资金涌入地激情,股份陡转直下,迅速回落至前期低价才稳住。

联投此时站出来要解决静海建总的问题,联投与南投的密切关系。对于关注静海市的投资机构而言,算不上什么秘密。南投的十八亿债权,成了其他债权人要挟联投的最大筹码。

一旦联投摆出这付准备随时撒手不管的姿态,并不是所有债权人都能了承受得压力,特别进入时机较晚的资金被联投的抛售套牢在静海建总的股票上,有苦说不出,吐血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破产崩盘、一片狼藉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利益平衡才是谈判存在的基础。只是林泉这些天东奔西跑,为上额贷款项目的金融执照奔忙。林琴南主持地小额贷款天空项目。前后十年,数下个县域范围的试点,已经具备相当完善地条件,联投介入,就有成立金融公司的必要。虽然前期只打算投入不到数百万的资金在罗然搞试点,但是涉及金融准入许可,难度不是一般地大。

林泉放下数十亿的项目不闻不问,却为几百万的项目跑得屁颠屁颠的,真的让人很无奈,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林泉的胸怀与城府的。

静海建总的几次债权人谈判都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让方楠等人都有一种挫折感,好不容易将林泉堵在静海,让他列席联投与南投、丽景三方在第四次债权人联合、谈判之前的对策研究。

“联投跳出来太早了,”林泉抱怨的说,“丽景既然想跟联投合作,但是搞出注销股权这么大的动作,却没有跟联投先知会一声,债权人很轻易就能猜到联投的底取,只能用时间来磨他们的耐心。”

方楠窥了一眼陈雨,不晓得她能不能适合林泉这种冷冰冰的谈判的语气。

陈山与邵兵一样工于辞令,针锋相对的说:“丽景先行动,只能说明联投的策略成功的磨掉丽景的耐心……”

林泉轻咳了几声,就无视陈山的责问。

“联投目前的动作,除了消磨对手耐心的用意之外,难道给自己留下的身退出的余地?”前几次会议,林泉避而不见,也难怪陈山肚子里压着火,说话就不那么客气了。丽景现在是虎落平阳,却不是没有大财团的尊严。

陈雨坐在那里挺尴尬的,她没指望联投在商业谈判中会手下留情,但联投真的一点情都不留,心里还是怪别扭的。

林泉微眯着眼睛,温吐水一样的坐在媾,似乎不介意陈山的责问,见林泉一点都感觉不到压力的样子,陈山倒没有脾气了,压了压声音,继续问道:“面对上次的情况,联投是否有考虑该如何打破僵局?目前看来,事情不可能一揽子解决掉,联投是否能与丽景先签暑协议?”

“与丽景的协议?”林泉一付回过神似的模样,侧头问方楠,“不是早讨论债权解决方案吗?联投跟丽景什么协议,我有看过吗?”

每个人面前的文件夹里放着同样的资料,方楠见林泉揣着明白装糊涂,将资料翻到与丽景草签的协议,递到林泉的面前:“联投与债权人确立债权解决与世纪城续建方案,丽景将名下三亿四千万股静海建总法人股与5.2亿债务无偿转让联投,联投确保在三个月的期限内向静海建总的偿还这等债务。”

“哦,目前的情况,就算静海建总与债权人就利息成本支付取得谅解,真正要启动世纪城项目,仅靠联投投进去的5.2亿是远远不够,还有十八亿的资金缺口,很让人头疼啊……

列席会议的张碧筠说道:”世纪城总投资规模为68亿,目前投入35亿,扣出丽景的5亿债务,应该还有28亿地接缺口……”

“我记错了?”林泉诧异地看了看左右。

大家一起同情的看着株,看来他这段时间太忙了,连世纪城的关键数据都搞错了。

陈雨渐渐习惯面对林泉。她睁着美丽的眼睛,凝视着林泉心里有着与众人一样的疑问,联投在接解静海建总时,就立下一条原则,丽景世纪城完全建成之后,才开始对外的发售,所以说建设资金都要自筹。

林泉敲敲桌子。说道::“谁将世纪城的规划图摆出来。”

静海建总一意孤行打造的世纪城项目,借鉴南港新城的模式,但是定位于中高端人群,规划图四四方方,从对角线将整个中南世纪划为两片,东南片与西北片,从西北往中心点,集资建造高级公寓,多层住宅,别墅,东南接近开发区的轻工业区,又是低陷地,将建造一些中低档次住宅区,由于西北接近南港新城与新行政中心,所以是最先施工建设了。

林泉说道:“要说服债权人,必须拿出打动他们主扉地方案,原来的方案大而不当。绝不是胡乱评语,就算联投愿意投入大量的资金,建成之后,销售也成问题,财务上也不会有裨性改善。我还以为你们改动方案了呢?”

方楠说道:“你强调前期关注财务、债务问题,还没有时间去推敲整体方案。”

林泉手放在额头上:“我这么说的”?

大家一起点点头。

“哦。”林泉尴尬的笑笑,“在下一次召集债权人会议之前,你们要重新制定债务解决方案,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个性世纪城的规划,缩小投资规模,除了已建的项目续建之外,其他的项目能砍则砍,不要犹豫,规模要缩减到55亿以下。”

陈山见林泉轻轻地一扯,话题就扯到世纪方案的推敲上来,心里想着将话题转回过,又担心过于生硬了,他正犹豫间,陈雨开口说道:“就缩减规模,之前就债权人提出过,在此之前的联合谈判中,除南投之外的债权人还提出包括债转股等许多地解决方案,在历次联合谈判纪要上都有记录,这些方案只是跟联投方面的要求出入太大,所以拖延下来,联投除了第一次提出方案,之后地联合谈判中,上下没有对第一次方案进行实质性地修改……”

林泉有些不敢看陈雨的眼神,低头盯着资料本,颀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我可以接受的方案有一个要点:第一点,联投从丽景集团接手静海建总45%的股权与5.2亿的债务,重组由债权人与主要股东参与的静海建总董事会、监事会;第二点,债权人放弃静海建总零四年度的利息要求,并放弃零五、零六年的利息要求,彻底解除静海建总的财务成本压力;第三点,静海建总以非公开发行的形式,向主要股东,债权人发售总额不超过十亿元、禁售期为两年的新股筹集下一步的建设资金;第四点,作为债权人减免利息的补偿,随新股发行同等数量的非流通股认沽权证,行权期为两年,两年后,股价低于2.5元,此次发行的新股可以全部由联投以2.5元的价格回购;第五点,缩减世纪城规模,确保世纪城在零六年之前完全建成……”林泉的语速不快,确保在座的众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停顿了一下,“重组静海建总、续建世纪城产东都能明白他的意思,债权人联合谈判我没有必要参加了,我想我的意思很明确了,要把重塑一个新的静海建总当成大家共同的目标。”

顾晓玲这时才明白林泉打的是什么主意。

利用非公开发行、定向配售的模式,将原本由静海建总承担的财务成本轻松化解掉,只需要两年后,静海建总的股价牵牵的站在2.5元之上,联投与静海建总根本不需要为这一方案支付任何代价,而债权人在全额减免利息之后,还可以从配售新股获得3.5亿的收益,以弥补利息损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各债权人还要继续为静海建总提供世纪城的续建资金。

第二十六章 世纪城解决方案

最终的谅解协议在林泉提出的五点建议基础上形成,与股权转让协议,定向增发新股议案一并组成彻底改组静海建总的方案,联投最终以十亿现金的代价获得静海建总的控制权。

央行收缩房地产业的银根之后,联投竟然拿出十亿的现金,其狰狞的实力初露一斑,令人震惊。

谅解协议,使得静海建总零四年度节约将近1.6的财务成本,一度频临绝境的静海建总在经过小半年的混乱之后,零四年度竟然还出现微薄的盈利主要得利于基础工程与工业设施的业务贡献。

这时候,人们似乎才发现,除开世纪城工项目,静海建总在基础工程与工业设施建设方面有着相当强的实力,更重要的同,静海建总获得十五亿世纪城的续建资金,一下子摆脱的困境。

静海建总的股份迅速回到联根最承诺的行权价2.8元附近。

这半年静海建总涉死还生,张涛如遭九重劫难,如数抛出手里的股票,只奢望能回到原先平静的生活中去,仔细审视静海建总事件,前前后后都是联股的风光。

从去年九月抛出大规模开发小户型商品房的计划开始,一切都在联股的掌握之中,联投名下的房地产企业趁机低价储备土地,此次又取得静海建总的控制权,不可谓不完美。

张涛想起顾良宇说的一句话:我们只打劫强盗!

联投从去年九月实施一系列的手段,在迎后市民阶层利益的同时,却让静海市基他开发商,房地中介,炒房投机者尸横遍野,真是狠狠的打劫了一把强盗,联投就能代表正义?联投获利静海建总夺控制权。只花了十个亿地代价,转眼间市值就增加到18万能码,加上此前联后证股投吸纳的流通,这次更是肥得流油,人家掠夺的水平就是不一样,愣是让人无法说一个‘不’字。

田丽说道:”暴富意味着有人被掠夺‘这话是上次顾良宇说的,丽景算不算被狠狠打劫了一把,你们怎么就同意那价股权转让协议?”

陈雨保持着平静的笑容,说道:“在财务解决方面。丽景确实比不上联投,大概也只有联投有这个实力与魅力提出这个解决的方案,并说服债权人接受,这些股权留在丽景手里,却是沉重的包袱。”

“永远不要想去看透他,”张源心虚的说,“联投的强势,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体会到”

这段时间,张涛起起落落,心境却是平和一些了,特别是陈雨将自己中下的股权如数注销,放弃数亿财产的气度让他与田丽尤为愧疚,在他们地心里,一直以为陈雨不过是温室中的花朵,只是幸运的出生在陈家,一旦陈雨有机会展露出她坚毅果决的一面。确实有折服他人的魄力,这点上,陈雨十分像他的父亲陈明行。

张涛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零二年陈明行吩咐他与田丽找林泉谈判的事实告诉陈雨。一直拖到陈雨彻底辞去静海建总的职务,回到丽景集团担任人事部经理,仍决定将张涛与田丽留在身边,张涛与田丽决定去面对一切。

陈雨回想自己与林泉的感情历程,或许是自己地倔强太错了,张涛与田丽不过扮演他们无法控制的角色,真正要抱怨,或许更该抱怨在背后操纵一切的父亲,这些年过去了,突然发现追究什么已经没有意义,能再返回静海感觉已经相当不错了。

陈雨地笑容很沉静,很美,只是该欣赏的人却不在这里。

田丽此时知道张涛购买静海建总股票地事,那种历劫的感觉如同身受,春节后怀上身孕,心里的那一丝隐隐约约地妄想彻底捻灭了,此时只计划着买一套房子,开始有经营一个家的念头,想想也真是感慨,以她跟张涛的经济实力,也只能暂时买一套小型住宅,心想同,林泉在打劫强盗的同时,确实也为市民做了一件好事。

田丽对林泉那种隐约而刻骨的恨意,她是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了,只想着埋藏心底永远不要去触为好。这么想来,反思自己对陈雨的种种,心里惟有愧疚,只能着好好去弥补。

田丽心里想着买房子,又看不清眼前的局势,随口问道:“静海的房价到底是涨还跌,怎么就看不清楚了?”

张涛笑了笑,心里还有些别扭,说道:“这个只怕要问林泉,他说涨就涨,跌就跌我们买了住的,管也涨还是跌啊。不过盛和家园一开盘就全部为出售空,我们只能等下一批了。

“看过规划图,盛和家园的房子还真不错”陈雨感慨了一句,“我也想着搬出去住,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我们以后做邻居好了。

陈雨已经主动放弃她在陈家的一切继承权,眼下只是丽景集团的高级白领,不过令人更惊讶的是,陈晨也随陈雨之后,主动放弃自己在陈家的继续权,甚至拒绝到丽景任职,宣言要独立工作养活自己。陈山为此大发雷霆,四处破坏陈晨在静海找工作的事情。

丽景虽然屡遭重创,毕竟在静海还有深远的影响,特别静海的大从等将静海建总的重组看成联投与丽景的和解,丽景在静海的地位有一定的回升,算是挽了一些影响,陈晨想在静海的工作自然没有门路。

田丽想到陈晨,嘴角不由的露出笑意,陈晨的性格要比陈雨辣得多,显然不会有陈雨那样的沉重的想法。

张涛说道:“等着吧,天星湖还会推出小户型住宅,只希望某人听到我们的谈话,这次将房子造得更漂亮些。”

陈雨笑了笑:“你对林泉倒是挺有信心的。”

“我对林泉是看不透,但是他说地话,还是会实现地,只是不知道要等多少时间。”张涛说道:“联投似乎近期会将精力放在世纪城项目上,可能等很长一段时间也说不不定,咦,月牙湖,擅山公寓,鹏润家园,湖山别墅,天际湖畔家园,南港新城都是出自林泉之手,你说林泉这次怎样修改世纪城的规划,好歹丽景也是第三大股东,林泉怎么也要事先通一下气吧。”

陈雨无奈的笑了笑:“续建工作虽然开展起来,联投方面的安排却让人摸不头脑,大概只有联投的人知道林泉心里的想法,其他人只怕要等规划完成之后,才会知道全貌。”

尽管曾经的误解给林泉造成许多不必要的伤害,但是林泉公事公办的冷漠也确实让人心酸,田丽知道就算陈雨,林泉心里都有彼此,到今天这种地步,也无法再走到一起,对陈雨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尽快将林尔从心里东驱逐出去,但是能够做到吗?

或许结局对陈雨相说,未免有些残酷。

田丽鼻头有些酸,情不自禁为陈雨打抱不平,抱怨的说:“世纪城也倾注了他的心血,如何修改规划设计,至少也应跟你商议一下。”

“算了,”陈雨笑了笑,“当初是将世纪城舍弃出去的,怎么还可以说这些话,修改方案出来后,会拿到董事会上讨论的,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丽景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关注世纪城的问题了。”

丽景世纪城是丽景的滑铁卢之役,丽景元气大伤,不单将静海建总拱手让出,丽景集团自身的现金流也出现问题,丽景集团业务大受影响,进行影响到员工的士气,优秀员工大量流失,这一切都是丽景此时必需承受地陈痛。

这里抱怨着,陈晨却打来电话:“姐,我听小初说世纪城的规划修改案初稿今天就出来,听说是小仨亲自操刀,你要不要看一看?”

陈雨犹豫了一下,经不住陈晨纠缠,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与张涛,田丽赶到南港大夏楼下与陈晨汇合,到了八楼的联投总部,迎面遇上方楠。

“找林泉啊”方楠回头看了看,“他可能在办公室,你直接进去找他吧,等会儿有设计院地人过来,我不陪你们进去了。”

“啊,不”陈雨没想到直接去找林泉,“听说规划修改案初稿定下来了,我们赶过来看看。”

“听说是林泉亲自操刀,我可以眼巴巴的等到现在,”陈晨在一旁插嘴。

“他哪有时间管这么细地事,只给设计院提供的修改思路,不合他意,也不主动去跟人家沟通,直接将修改案打回重做,设计院那里都抱怨了。后来张碧筠主分理处接过这件事,他现在精力都在金融公司那头,批文刚刚下来,他亲自抓筹建工作。”

“联投要成立金融公开发中心?”陈雨诧异的问,联投发展地步伐真让人惊诧。

“哦”方楠笑着解释,“跟一般的金融公司有区别,只开展小额贷款业务,初期投入可能只有一两千万。

陈雨百思不解,林泉将好几个几十亿在集团扔给别人管理,自己却去搞什么这点规模的金融公司,但是方楠没有多说什么,她也不便追根究底,毕竟是联投未公告的商业秘密。

这时邵兵与杨得志从后面进来,见陈雨在,打了声招呼,便进去找林泉。

方楠出任静海建总的董事长,总裁,不过她也只是过渡性质的,林泉已经决定将邵兵调到静海,与原先就是从静海建总出来的杨得志负责静海建总的日常事务,林泉身边离开不方楠。

联投的人员不我,却占据半层楼,所以总裁办公室都是很宽,张碧筠与方楠的的办公室都是专用会议室,非常气派,林泉,樊春兵的办公室跟她们比起来,就小气多了,樊春兵之为彻头彻尾的女权主义。

小初不在公司,陈雨他们在方楠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儿,方楠与设计院的人拿着世纪城地修改案走回办公室,行政主管们都挤了进来。知道林泉与陈雨往事地人极少,看见陈雨也在,大家都客气的跟她打招呼,以前虽然有恩怨,现在丽景也是静海建总的大股东之一啊呀。”林泉呢。我刚刚通知他的啊??”樊春兵拿起电话,拔给林泉“林总啊,要不要我们乾过来请你啊?”

林泉拍着脑袋,推门走进方楠的办公室的会议室,看见陈雨,点头问了声好。

平面效果图铺在会议桌上,大家围着会议桌,陈晨回头看了林泉一眼,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好奢侈啊。”

林泉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嘿嘿一笑,不应声,头挤进去,仔细去看平面效果图。

虽然从月牙湖小区,擅山公寓,鹏润家园,南港新城项目里可以略知林尔房产策划的风格,但是这张平面效果图给陈雨的震撼依旧无法言喻,或许可以用陈晨的话评价这份修改方案:“好奢侈!”

将68亿的投资规模缩减到55亿甚至更多。陈雨,陈明杭等人一直以为林泉会将一部分土地闲置起来,暂时不进行开发。

哪里想到林泉会拿这份方案出来?在世纪城的东南,是一片蓝盈盈的湖水,一道巨大的绿化带沿着对角线横穿世纪城,粗略看复查,人工湖与绿化带的面积竟超过一千五百亩。

邵兵这些天一直忙于移交与接的两边公事的事务,还没有时间去关注世纪城的修改案,他人趴在平面效果图上,惊诧的说:“林总奢侈的风格还是没变啊。光人工湖加上人工湿地还有原生态人工森林就有一千二三百亩地面积,放眼全国,也没人敢跟你相提并论啊,归归堆,光这人工湖与人工湿地的总投资就要十七个亿啊(加上土地)环境总局是不是该给你发一个环境卫士勋章?”

林泉含笑不语。

张碧筠在一旁替他解释:“世纪城东南是轻工业区区,虽然还有一两公里的距离,但在注重人居环境的今日,工区业与高档住宅必须有足够地隔离带,否则也世城永远都不可能建设成高档社区。这一地区,地势低陷,最低处,低于海拔五六米,梅雨季节,常常遭淹,加上子虚乌有的风水之说,这一地区不适合用来开发住宅,所以要开挖总面积为五百亩地月牙形人工湖,将世纪城护在里面,人工湖的开挖将极大改善这一地区的地理环境,外围将近一千亩地土地,也将获得开发中档商品住宅的价值,鉴于静海总不宜在房地产上有所扩张,外围一千亩土地已经由天星湖,豪城,住城三家公司购进,但是三家公司将按比例补贴静海建总开挖人工湖的工程费用,并承诺继续改善外围地区的环境,也就是说,在外围一千亩土地之外,还会与工业区形成一个缓冲带,这么说,世纪城才具备一个高档社区的地理条件。三家公司不会急于开发那片土一,但是会先规划中的隔离带成立几家苗圃公司,并培育外围的绿化隔离林,,人工湖的外围环湖公路以及滨湖绿化带将由市政负责投入一个亿的建设费用。人工湖将与静通运河,小杨河相通同,形成一个水循环,如些一来,世纪城三面环水就形成绝佳的布局,在世纪城的西面,与南港新城边缘地区相接的地区,这里有一道干涸的民沟,将利用这条民沟开挖一条人工河流,在适当地区增加水域面积,将世纪城与西面的中低档住宅区分隔开来,,也进一步的改善世纪城西面的环境。

“这条粗粗的绿化带是什么意思?”

“世纪城必须有核心的主题内容,缩减规模后的世纪城居住规模只有六千户,而非原有一万二千户,所以没有必要,也没可能继续搞大的商业街,只要建设完善的精品服务体系就可以了,原有的商业街规改成景观大道,这条景观大道通过五一桥与新行政中心区相连,在世纪城内画面一道斜孤,直到东南的人工湖湾,长1200米,宽100米,占地一百八址亩的景观大道将集体闲广场与绿化景观于一体,是世纪城的核心与灵魂。每平方米的工程投入将不低于1000元,投入资金为12亿。”

邵兵笑了笑,说道:“好久没见林总奢侈的风格了!”

林泉说道:“开发穷人地住宅是有一分社会责任,开发富人地住宅则是联投的动力。”

张碧筠继续解释世纪城的修改方案:“由于设计中人公寓住宅都在北面以及西面边缘地区,世纪城的规模与面积缩小将近一半,公交路线将不进入世纪城内部,就方便世纪采用较封闭的管理模式,也进一步提升世纪城的居信价值,开发商应该向不同价值取向市民提供不同的类型商品住宅,小套型,中档住宅,高档公寓以及豪华住宅。世纪城既然定位于高档住宅,就应该充足考虑到居住的者的心理状态,在人工湖与世纪城主区的衔接处还有七百多亩地土地,将用来生态湿地与森林。投入资金为1.8亿,加上其他地区的绿化,世纪城的绿化及景观建设上的投入将达到4.5亿或5亿,真正用天续建的工程费用只有1.4亿左右同,还有6到7个亿的缺口,到明年年中将视工程进度与房地产业的情况,再决定投入的方式。”

邵兵咂咂嘴,没说什么,这份修改方案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全貌。不过他早就习惯林泉的惊人之举,倒没有太惊诧的地方。

将大量地土地用来修建绿化带,原生态湿地与森林,人工湖,世纪城就算卖产出高价,赢利也很微薄,。不过这也是在房市走向不明朗的情况下,最佳的选择,既可以缩短工期,又可以缩小规模降低风险,特别是培育的七百多亩原生态湿地与森林,日后还用来开发一些极品别墅,这也是林泊头预留地伏笔。

张碧筠都习惯林泉的思维了,笑了笑,自然不会点破他。

陈雨一边惊诧于方案地大胆,一边不由担心世纪城的赢利状况,“岂不是说要卖出五千六以上的高价,世纪城才会赢利?”

张碧筠笑了笑,说道:“避税有避税地算法,其实世纪城最初投入的四个亿,静海建总与丽景已经作了坏帐冲掉了,所以说只要卖出五千二的均价,对于联投来说,就不算亏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彻底解决静海建总的问题,世纪城是必须迈过去的坎,就算亏本,也要在明年底解决掉,当然,帐面不会出现亏损,五百亩人工湖与近八百亩的原生态湿地与森林还将计入静海建总的资产。总之将世纪城的问题解决掉之后,静海建总将心注于基础设施与工业设施方面的继续增加投入,静海建总也将获得长足的发展,房地产开发将与天星湖整合,届时,静海建筑集团将更名为静海建设团,这也是林泉为静海建总设计的整合之路。”

陈山听说林泉将超过一千五百亩的土地都用来改善世纪城的居住环境,第一印象就是林泉疯了,按照原涞的规划方案,只要卖四千的均价,就可以赢利,林泉这一改,陈山拿出纸笔在纸上飞快的计算着,操,至少到卖出五千六的均价,才能够保本,这个价位比静海市目前的商品房均价要高出33%。

陈明杭倒是一开始就注意到林泉预留的伏笔,淡淡的说道:“五百亩的人工湖与八面亩的原生态湿地与森林,计入静海建总的资产,说它值一亿也行,说值十亿也无不当,说它值十亿,那么只要买出四千五的均价,就可以赢利,何况世纪城最开始投入的四个亿,在重组之前已经作为坏帐冲掉了,更名之后的联合世纪城可以不将这四个亿作为建设成本,只要卖出四千二百的均价,就可以实现帐面赢利,按照这份方案建造出来的世纪城如果只卖四千二的均价,只怕购房人都要挤疯掉了,实际上亏损一些,根本无关痛痒,联投资金充足,又不急等静海建总分红利,我看不会出现资金亏损。只要静海房地产的事势控制得很好,世纪城很有可能开出六千的高价,当然,最主要的,这份方案解决了让静海建总陷入破产清算困境的大麻烦,可以让静海建总彻底走上正常发展的轨道,扭转这几年偏离的方向,静海建总股价的回升,才是林泉的主要目标,一旦过了两年禁期,他手里的几亿股的赚多少钱?这份方案比原来的方案更有操作性,周期几乎缩短了一半,股东大会与债权人会议通过这份方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说到这里,陈明杭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林泉在解决这些问题方面,确实有他人不及的天赋。”

陈雨说道:“实际上,以低价购买世纪城东南人工湖外围土一的天星湖,豪城,佳城,佳诚三家公司,将补偿静海建总将近一个亿的工程费用,会进一步增强世纪城的赢利能力。在世纪城的西南,有天星湖开发的一处楼盘,天星湖将增加这处楼盘的环境改造投入,并承担世纪城西线人工河流外侧的绿化与环境改造,也将进一步降低世纪城本身的成本当然,天星湖开发的那处楼透也半因为环境的改善提高一个档次。在世纪城外围,人工湖,小杨河,静通运河的外围沿岸,市政投入的规模也将达到两个亿。”

陈明杭感慨万千,同样的一份方案,丽景去执行它,效果就会差很多,还付出更昂贵的成本,联投的影响力与实力确实凌驾于一般意义的投资机构之上。

陈雨走后,方楠在林泉办公室里谈及世纪城的修改方案,笑着说:“我才发现,修扆案以水为主,除了外围的大人工湖,环河,区域内的影观也是以水景为主,特别是那些庄园别墅可以说是一座座人工岛,想起来,还真是熟悉啊,原来前年在威尼斯,某人答应陈菲绫的承诺一直没有忘记啊。

林泉侧着头,看着方楠,疑惑的问:“是吗?我也是为自己的思路感到熟悉呢,原来抄袭威尼斯的影区风格……”

方楠笑着说:“这事现在不用我烦心了,管你心里想着谁,陈菲绫还真耀眼,思雨现在可喜欢她了,天天嚷着还要跟陈菲绫再见一次。”

“有什么好见的,”林泉摇了摇头,“我今天有空,我去接思雨,你有空就一起吃饭,没空,我晚上把思雨送还给你。”

第一章 小美女归来

05年2月6日,国内通过《再生能源法》,将于06年1月1日实施,06年风电投资总量达到500兆瓦(50万千瓦),这将促进国内风电市场的大发展,在相关部门的推动下,风电设施的本土化应用需要达到70%。

这简直是为静海风电设备有限公司量身而制,目前国内风电设备制造商的技术不过关,国外风电设备厂商由于70%本土化的这条要求,一时无法进入国内市场,这两三年的空白期,将静海风电设备有限公司发展的最佳良机。

静海风电设备有限公司,在一期工程建成还没有投产的情况下,又开始二期工程的建设,同时,和黄、东都、vastas、联合新能源投资成立风能研究实验室,负责引进、消化、研发、应用风电技术,增强自身的研发能力。

静海市电力集团、通南市电力公司投资五亿元筹建在北山泽鹿保护区东部滩涂建设风电场示范工程,一期工程拟安装三十三台风力发电机组,明年第四季度第一批10台机组并网发电,2007年全部安装完毕并网发电,总装机容量50兆瓦,年上网电量1亿度。

届时,北山泽鹿保护区、北山风电场、北山休闲别墅山庄将在通南市北郊形成旅游观光、泽鹿保护区、农牧业等综合开发体系,将成为静海市一道独特风景。

风电成本比火电高一些。但是只有光伏发电成本地六分之一,有国家的政策补贴,在东部电力供应紧张的沿海城市,风力发电有稳定的利润。静海市在国内颁布《再生能源法》的同时,也制定出大规模发展风电地规划。十年时间,计划围垦滩涂面积为400平方公里,用于发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风电与农牧业、滩涂养殖业,《再生能源法》要求2010年之前的风电机组总容量达到6000兆瓦,静海市将在围垦填海得来的滩涂上建造总发电容量为500兆瓦的风电场,年上网电量高达10乙度。将彻底援解静海市及周边地区的供电紧张,也为静海市地风能产业在五年内提供50亿的市场,全国风电市场五年总量为600亿。

05年初。141个国家签署的《京都议定书》,让所有国家都承担保护环境、发展新能源地义务,初期。西方发达国家所承担的义务更重一些,这也决定新能源产业特别是光伏产业在西方发达国家将率先崛起。当然,国内颁布的《再生能源法》也提代激励政策扶助光伏产业,通过建设各类示范工程,国内并网光伏发电总量将在2010年之前达到600兆瓦,每年将也以38%地高速度增长。

国内哨将近三万座的无电村庄,700多万户家庭生活在无电的环境里,以每户最低耗能100瓦计。为光伏产业至少提供7000兆瓦地潜在市场,真实的需求远远不止此数。但是需要国家政策的培育。光伏电池组件售为5.3美元/瓦,一套千瓦级的小型光伏发电系统价值4-5万元,绝非那些生话在贫困线的家庭能买得起地,也非地区财政能够承担。

受到各方面积极施加的影响,也由于自身地资金压力十分的大,特别这次夺取静海建总的控制权,需在两个月之内筹集十个亿的巨量资金,联投以联合硅业(法兰克福)贸易有限公司的名义,分别与南天电气、中威电工达成原料硅供货协议,以溢价支付的形式,联投放弃在法兰克辐囤积高纯硅这项暴利却颇有非议之举,一次性从两家集团获取近四十亿的资金。

中威、南天解决原料硅供货渠道问题的一经公布,其旗下上市公司股价立时大涨,联合证投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狩猎机会,早就在联投与两家集团接触之初就开始吸货,斩获颇丰。

三月,林泉将此次筹集的巨额资金,给静海建总拨付十亿巨资之后,联投只保留必要的流动资金,其余资金悉数以联合硅业(法兰克福)贸易公司的名义拨给联合证投。

和黄实业的证券部与东都集团的证券部并入联合证投,除此之外,朱云天、刘华东、徐建以及联合新能源、静海电气、南投、西宅基金会等单位、个人都将闲置资金投入联合证投,联合征投也正式转变为公司型私摹基金,拥有用于证投运作的资金总量骤聚增加到82亿,在证券市场一片悲歌,他们却做好分享证券市场即将到来的盛宴的谁备。

联投通过关联公司间接控股61%,林泉亲自担任联合证投董事长,单原出任联投证券投资公司执行总裁。

证券部这个人数最多的一个部门独立之后,联投就变得惨不忍睹,下设的资产管理部、审计监察部、财务部、投资部、行政部等几个部门的人加起来,也只够七八桌麻将牌。李丽到投资部任职,方楠现在将精力放在审计监察部,公司虽然给林泉配了行政秘书,但是林泉的工作涉及的面相当的广,又都是联投最核心的商业机密,因此对这一职位的要求十分的高,林泉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助手。参加各种会议,审阅各种报表,搜集各种资源,一周还要到静海大学授两次课、林泉恨不得张介能提前一年毕业。

张介、肖莉莉、闻娴等人,只要有空余时间基本都在林泉的指使下干这干那,三年下来,知识结构、处事能力等各方面都给锤炼得差不多,比在校的同龄人要成熟多了。

在家里吃饭时,林泉都忍不住要抱怨,小初拿着筷子,反过来敲林泉的脑袋:“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包你满意。”

“谁啊?”林泉随口问道。

“陈晨!”

“啊?”林泉摇摇头,“丽景的事,我惹不起,还躲得起……”

“陈晨跟丽景又没有关系,她回静海两三个月,还没有找到公司实习,再这样拖下去,毕业会有困难啊。”

“为什么?丽景就不能安排她实习的位置?”

“谁知道鬼丫头打什么主意,跟家里吵了几次,死活不去丽景上班,可她是陈山的女儿,在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工作,我要不收留她,她就要郁闷死了。”

为什么在其他地方找不到工作,陈山暗中阻挠?”

疲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山现在是丽景集团董事长、除了我们联投,哪家公司有勇气收留陈山的女儿?”小初巴不得陈晨到联投来,将陈晨说得如此委屈,“陈晨都决定去省城找工作了,一家投资咨询公司约她周五面试,小仨,你就让她到联投来吧!”

林泉手缩回来,小初好久没撒娇了,一时还不习惯,端起饭碗背过身子去,不理小初。

“妈,你说说小仨……”

“小晨挺好的姑娘,就是太漂亮了,留在你身边,就怕舒雅有意见……”

“妈,谁让你说这个?”小初鼓着腮帮子,扯着林泉的耳朵,让他面对着自己,“我要求加工资,加一倍。”

“你不是有张金卡吗?回来也没几天啊,两张金卡都刷爆了?都刷爆了,工资加一倍也不抵事,我再给你一张,别让老爸知道,不然大家都得受你牵累。”

“你给我的零花钱,怎么可以跟工资混同?我现在给张姐当秘书,还要给你指使来使唤去的,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工资当然要提高一倍,我正好拿一半工资出来,请陈晨当我的私人助理。”

林泉头大如麻,含糊的嗯呀了两声,赶紧将碗里的饭扒干净,趁着小初不注意,溜回自己的屋里去。

林泉审阅资料一直到凌晨,早上让透过玻璃窗户的阳光惊醒,定好时间的闹铃没有响,也没有人唤醒他。母亲陈秀去溜小孩跟拘了,除了保姆,其他人都上班去了,林泉吃过早餐,走到公司己经十点钟了,额头微微出汗,前台没有人,听见里面叽叽呱呱有人说话,探头一看,好几个人将陈晨围在中间。

小初走过来,将一张表在林泉眼前扬了扬:“陈晨的入职表,等着你签字。”

林泉挠挠脑袋,求援看向张碧筠:“是不是走一下面试程序?公司的用人制度不能放松。”

张碧筠摊摊手:“虽说是到公司来实习,不过小初说过你的意见,我与方姐,还有樊总还是组织了一次面试,面试记录附在入职表后面,有我们的意见。”

“啊!”林泉接过入职表,职位一档写着“董事长特别助理”。还特别助理呢?林泉顺手抄起入职表,在小初的后脑勺上扁了一记。

“你干嘛打我?”小初无辜的看着林泉。

“回家好好收拾你,你将工作跟陈晨交接一下。”

看着林泉转身走进办公室,陈晨担忧的问:“没关系吧?”

“都让我跟你交接工作了,还能有什么事?”

第二章 特别助理

林泉的行政秘书杜菁狐疑盯着小初:“你刚刚是骗张总的?”

“没有啊,我哥刚刚有说什么吗?”

“那林总说回家收拾你是什么意思?”

“我昨天跟我哥说让你去资产管理部,还夸你最近在公司表现不错,你刚刚又在这里大声说话,他以为我骗他,所以说要收拾我。”。啊,”杜月尖叫一起,意识到自己失态,压低声音问小初,“真让我去资产管理部工作?”

“我哥没答应,只说你去资产管理部,资产只会越管理越少,在前台还能提高公司形象,准备调你站前台。”

“什么啊,我都站了一年前台了,还要让我站前台,也太不人道的。”杜菁小声说。

“要不你去申请调到新能源的国际部?外国帅哥就是多,我们都是看腻味了,才决定回来的……”

“林静初……”林泉提高声音,拿着文件夹敲办公室的门,“都几点了,我要看的资料呢?小心我将你们都清理出去。”

小初压低声音:“也不看看自己几点来的?”溜在办公室,将资料递给陈晨,“你去给他。”

陈晨看了看杜菁,忐忑不安的站在林泉办公室的门外。

杜菁是林泉的行政秘书,零二年就进入公司,林泉后来将就在办公室外的半封闭性开间里工作,协助林泉处理公司日常事务,但是林泉的精力主要分成三处,联投以及联投关联企业的事务只占据他一部精力。静海大学的教学任务也算不上重,与其说是教学。不如说是经济学讲习,时间也都安排晚上。以免跟林泉地工作时间有冲突,除此之外,参与对话机制,在国家经济产业政策的制定中发挥越来越大地个人影响,无疑占据他很大的精力。还有西宅公益基金体系的完善,这项事业更被林铭达与孔立民所重视,也分出林泉一部分精力。让一个行政秘书协肋林泉处理所有的事务是苛刻的,以前有方楠紧跟在他身边。后来又有李丽,林泉不觉得什么,李丽调到投资部任经理,林泉就头大了。

杜菁呶了呶,以示自己也帮不了她。

林泉在里面打开门。见陈晨站在门外,笑了笑:“帮我工作会很辛苦的,你要有准备。”

凝视着林泉的笑容,陈晨会心一笑,随林泉走进那间个性鲜明的办公室:“听小初描述过。其实我很没用地,站在伯明翰钟塔上看风景很美。可是我只看过一次,你走之后,我站在高楼上,连窗户边都不敢走近。不敢坐飞机……”

林泉走到窗户边,打开百叶窗帘,看着陈晨,说:“你过来看看,有时候看着街上的人流。会让你想到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陈晨小心翼翼的靠近窗户,伸手轻轻抓住林泉的手。看着窗外,仿佛从没看到这种风景地孩子,睁着天真无邪充满惊喜的眼睛,额头抵在给空调冷气打得冰凉的有机玻璃上,那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泉抽回手,接过她手里的资料夹,挨着窗户阅读起来。

陈晨度过新奇的一天,乘13路公交车返回家里,才感觉到一丝疲惫,要熟悉联投地业务与人事就够她头大的,但是她要做的远远不及这些。推门走进庭院,父亲陈山站在客厅静,而大伯与陈雨坐在客厅里。

“你到联投工作了?”陈山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直乖巧听话,偏偏从英国回业,常有出格之举。

“你怎么知道地?”

“方楠打电话给我。”陈雨站起来解释。

“是啊,到其他地方又找不到工作,只好去联投了。”

“丽景什么工作没有,你偏要到联投去?”

“我什么都做不了,到丽景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到联投你能做什么。”

陈晨回想起站在落地窗前看到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抿着嘴不吭声。下午稍晚一些的时候,方楠在办公室将林泉所需处理的事务跟陈晨略加解释了一遍,陈晨才发现,林泉并没有享受到一个亿万富翁的舒适生话,相反地,财富只是令他身上承担的责任更繁重,也更加忙碌。对于林泉来说,休息日就是这天可以早点结束手中地工作,与家人一起吃顿饭,然而睡多一点时间。

“叔,你不是一直怀疑林泉针对丽景吗?林泉既然留小晨在身边工作,可见他问心无愧。”

“哪有父亲送女儿入虎口的?小晨涉世未深,要是林泉居心叵测,如何是好?”

陈山这么说,陈明行脸就挂不住了,闷声咳了一声,陈山意识到自己失言,闭口不言。

陈明行轻叹一声:“我明天想见一下林泉,世纪城的问题还要沟通一下,既然陈晨到联投工作了,就不找其他人通知了。”

陈晨说道:“明天可能不行,林泉明天起早要去罗然。”

“罗然?”陈明行半天没想起国内哨这么个地名,“罗然是哪里?”

“西疆东部的小县,地图上,还比较好认。”

“他去哪里做什么?”听陈晨这么说,陈明行有了些印象,却十分疑惑,“那里都没通火车吧?穷乡僻壤的,就算有金矿,也不值得他专门走一趟。你也跟着过去?”

陈晨有些失望的说:“我今天刚到联投,连公司的业务还没有熟悉呢。”

舒雅盯着林泉:“听说你的小情人回到你身边了?”

林泉不说话,将红烧肉汁倒饭碗里,搅拌了几下就往嘴里扒。

“瞧你那点出息,”舒雅懒得理他,侧着头跟方楠说,“上次跟他去西客吃西餐,侍应生请他点菜,他开口就问:有没有梅菜红烧肉?侍应生很礼貌的说:这里是西餐厅。他又问:那有没有红烧肉?侍应生还是很礼貌的说:这里是西餐厅。他接着问:那有没有梅菜扣肉?侍应生有些不耐烦: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是西餐厅。那扣肉呢?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不卖梅菜红烧肉、红烧肉、梅菜扣肉、扣肉。这时候一侍应生端菜出来,乐得将托盘丢客人身上。他偏偏还一本正经的说:没有红烧肉、扣肉还敢开西餐厅,拉着我就出来,笑得我肚子都抽筋了。你说吧,那个侍应生就是在他的布鞋上轻蔑的扫了一眼,他有必要这么整人家?他什么时候变成一活宝了?”

看着舒雅活灵话现的重现当时的特景,方楠差点将嘴里的菜喷出来,忙拿着纸中将嘴里的菜吐出来:“你也没安好心,趁我嚼菜的时候说这事。”

校杭雨拉着林泉问:“干爸,干爸,小妈她笑什么?”

“不许叫我小妈!”舒雅板着脸瞪着思雨。

“切,”校杭雨吐吐舌头,不理会舒雅的威胁,“叫你大妈就高兴了?”

舒雅气得要抓狂,站起来要抓她,思雨咯咯笑着钻进林泉的怀里去。

林泉伸出筷子,挡住舒雅伸来的手:“思雨又没叫错。”

“叫是没叫错,怎么感觉跟你在一起就要给你做校浩的?”舒雅目光在方楠脸上的刮了一下,方楠脸一红,转到看别处去了。舒雅喷喷叫了两声,凶狠的瞪了林泉两眼,林泉也心虚的低下头。

林泉在罗然走了一圈,不仅是为在罗然县成立小额贷款项目,而林琴南希望林泉将南风、开源两地的六个小额贷款项目都吸收到西宅金融当中,利用联投刚刚获得的金融执照,成立市域金融机构,为成立乡村银行做最后的准备。

立法上的障碍很难在短期内取得突破,西宅金融所获得的金融执照只有发放小额贷款的权力,而没有获得吸纳公众存款的权力。

西宅金融想要发展,主要依赖于联投的资金投入。

林泉返回静海没停脚就要去首都参加为期三天的会议。樊春兵的女儿感冒,这家伙惶惶不可终日,郭保林笑他这辈子就给两个女人吃死了。樊春兵不能去,林泉就将陈晨也带上。

走进入机通道,方楠就发现陈晨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担心的问:“没有关系吧?”

“没事。”陈晨摇摇头,踏出去的步子却小心翼翼的,仿佛踩在万丈悬崖边上。

林泉伸出小手指:“借你一根指头。”

陈晨看了方楠、钱卫国一眼,有些羞涩,还是伸手攥住林泉的尾指。”

林泉笑着解释:“小丫头有恐高症,时间紧迫,又不能改乘火车。”

林泉的尾指对陈晨有着奇异魔力似的,坐在宽敞的公务舱里,陈晨头一次在万米高空俯视大地,方楠嘴巴贴在林泉耳边,小声的说:“小心让舒雅知道没你的好日子过。”

“小初说可是你鼓动陈晨到联投来的,这时候又说这种不负责的话?”

“我哪知道小丫头对你这么依赖,这时候哪有半点恐高症的样子?”

林泉拍拍脑袋,挤着眉头,做出头疼无比的样子,小声的跟方楠说:“该不会你也有意见吧?”

方桶横了他一眼,美眸流波,其中的情意让人消魂。

第三章 人生能有多少相逢

临时接到开会的通知,并没有订到头等舱,赶到机场时,已经有些晚点,其他乘客都已登机入座,林泉对这些细节悉不在意,能有商务舱坐已经不错了。作为商务舱与经济舱的区别,空乘小姐不会直接用“喂”来称呼商务舱的乘客,她们手里都会有今日登机的名单。空乘小姐羰着饮料走到林泉身边,亲切的招呼一声:“中午好,林先生,请问需要哪一种饮料……”林泉端起一杯红酒,取出一份报纸,飞快的洲览了一下,没有值得注意的新闻,见方楠将电视调到国家地理频道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便调低座位、侧着头跟方楠看同一个屏幕。

前面的座位缓缓放下来,一位戴着墨镜的女郎扭着头看着林泉:“啊,真的是你?”那是一种久违后惊喜却让人感到异常亲切的惊呼。

“哦,很巧啊,你怎么也坐商务舱?”宽幅墨镜遮住陈菲陵的脸,但是露出的下颔与脸颊白皙柔美。

“林先生能认出我?”陈菲俊天真的欣喜的声音仿佛清澈的湖水拂过心间,她摘下墨镜,露出完美无瑕的面容,明澈的眼神,顾盼生姿,颔首与方楠招呼,“方小姐也在啊?我这次回静海,还为见不到你们遗憾呢。”

方楠微微一笑,没为陈菲陵才发现自己而介意,陈菲陵这次回静海、虽然没有安排什么活动,不过媒体都有报道。郭保林好歹也算新晋地娱媒大享。他旗下的北辰娱乐,极想将陈菲陵挖过去。

赵静还拿这事跟方楠抱怨过,只是不知道下文。心想陈菲陵此次回静海,或许与北辰娱乐有接触。

陈菲陵的经济人琳姐转过身来,她们走得急,没订到头等船,却没想到会因此与林泉一行人飞机上相遇。媒体与公众或许不知道林泉是哪号人物,琳姐却没有想到林泉也会屈尊坐商务舱,笑着说:“跟林先生想遇,真要应得上机缘一说。”

陈菲绫摘下墨镜。一会儿就惊动机舱里地人,林泉笑了笑,哪敢这时候跟陈菲绫套近乎,笑着说:“陈小姐再不把墨镜戴上,人都跑到这边来,飞机要翻跟斗了。”

陈菲绫嫣然一笑,还待再说什么,己有歌迷兴冲冲的离开自己的座位。

走过来请她签名。陈菲绫抱歉朝林泉笑了笑,她晓得林泉不喜欢被媒体注视。克制着自己不跟林泉说话。琳姐招手唤来空乘小姐,叫空乘小姐帮忙维持机舱里的秩序。这段旅程,陈菲绫倒有大半时间给歌迷签字,偶尔的回头一笑。却传达着久违的欣喜。

陈晨怪没出息的,攥了攥林泉的衣袖,从后面递过来本子,小声地对林泉说:“还有我的……”

林泉在空乘小姐递菜单的时候,请空乘小姐将陈晨要求陈菲绫签名的本子传过去。

本子传回来。上面写着:“故乡相逢,别后或许还要经年才有机会相会。聚首小酌?”

林泉侧头看了一眼方楠,正要将这这张纸撕下来不予回应,方楠眉头扬了扬、眼睛里藏着笑意,小声的说:“我也信机缘呢、我们还没有回谢陈菲绫在威尼斯的招待呢。”

林泉在陈菲绫的话下来添了一行字:“有没有帮我准备一付墨镜?”

陈菲绫传回来的本子添了一个笑脸,后面留下一个手机号码。

陈晨探着头想看本子里写着,那张纸却给林泉撕下来塞到自己地袋子里,陈晨竖眉瞪眼,林泉却眯起眼睛假睡起来。

临下飞机,林泉坐在原处不动,陈菲绫经过他的身边浅笑了一下,只余下一阵香风。

林泉在飞机上用过餐,临下飞机接到国务秘书地电话,总理会在晚上留下一刻钟的时间,向他征询西宅金融的进展情况。在此之前,林泉分别以联合硅业(加利弗尼亚)贸易公司的名义向西宅金融再次注入一个亿地资金,以帮助教育社的救助范围从罗然扩张到邻县,并将西宅金融的注资额度提高到五千万。

联投从近年爆发的新能源产业源源不断的吸食新鲜血液,东都集团此次手里地资金不及联投那么宽裕,孔立民还是向西宅基金会注入五千万资金,他本人就辞去东都集团的一切职位,只保留东都集团董事长一职,将日常管理职责委托给管理层,他代替林泉担任西宅基金会主席,负责基金会资金地投资运作以及下属公益机构的管理。由硕良宇主持的、历时一年的谈判,星湖实业对四季集团实现控股,将四季集团的业务与秀水阁餐饮集团进行整合,整合之后的四季集团主营业务将是宾馆、餐饮与高档物业。接受联投转让秀水阁的股权,星湖实业对四季集团控股达到34%,为第一股东,加上东都、豪城、郭德全家族等等的股份,联投实际控制着四季集团58%的股份,硕良宇担任四季集团董事长,继续聘请四季集团原总裁陈明宪先生以及陈明宪领寻的管理团队继续管理四季集团。

硬良宇辞去星湖实业总裁一职,由徐建同时兼任天星湖、星湖实业两家实业的总裁职位、揭开星湖回归的序幕。

叶零书没有按受四季集团副董事长、副总裁、四季集团(秀水阁)总裁等职位,出人意料的向林泉要求出任西宅金融集团总裁一职。叶零书与孔立民的关系虽然不为人知,但是方楠曾与叶零书共事过两年,关系很亲密,多少能猜测出点东西来。孔立民出任西宅基金会主席,从此要将大量的精力用到西部贫困地区,叶零书又要求出任西宅金融总裁,更需要长时间在西部工作。

林泉没有多说什么,同意叶零书的请求,事实上,也没有比叶零书更合适的人选了。

林泉亲自出任西宅金融董事长一职,行政工作由叶零书负责,他就可以轻松一些。聘请徐兰、张同等人将成为叶零书的助手,林琴南、傅盛诚等人,以及社科院的许多学者都自愿担任西宅金融的决策顾问。西宅金融的规模虽然还小,但是其影响之深远,不比联合新能源差。西宅金融是为成立乡村银行铺路,成立公益色彩的乡村银行是众多学者十几年来的梦想,这对促进中西部地区的发展将起到重要的作用。

参加完能源局的会议,林泉哪里也不敢去,将西宅金融的思路整理了一下,等着国务院办公厅再一次的电话通知,见过总理,从西山国宾馆出来,已是凌晨时分。林泉用一种抱歉而遗憾的语气,跟方楠:“看来到明天才能回谢陈菲绫在威尼斯的招待了。”

方楠说道:“只有遗憾了,我问过琳姐,陈菲绫明天起早要赶通告离开这里。”

林泉笑了笑,说道:“只有等下次了,”将纸条拿出来,递给方楠,“你帮我回电话道下歉,真的很遗憾,小丫头还等着她的签名呢。”林泉拈着陈晨笑着说。

林泉先矮钻进四季集团在京酒京的奔驰车,方楠无奈的笑了笑,扶着车门,站在车打电话,她以为这是经纪人琳姐的手机号,没想到是陈菲绫接的电话,方楠将原因解释了一下。方楠坐进车,将写有陈菲绫手机号的纸条递给林泉,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按通却是琳姐的声音:“菲绫将明天的通告推掉了,撒了个生病的谎言,在宾馆等了半天了……”

方楠楞了一下,侧过头看向己拿起资料阅读的林泉,拿手指顶了顶他,捂着话筒,小声的说:“陈菲绫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林泉不解的看着方楠,方楠泯着嘴说:“你个死人,还真让女人惦记啊!陈菲绫将明天的通告推掉了,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啊。”方楠也奇怪自已为什么这么坦然,大概陈菲绫过于完美,令自己生不出忌妒心吧。

林泉指指自己的鼻头,摊摊手说:“似乎请她们吃夜宵不会给媒体逮到?”

方楠横了他一眼,晓得他心里的顾忌,说道:“正好肚子俄了,想念庆国门的汤元呢,我就约她们去庆国门了?”

与琳姐她们几乎同时赶到庆国门,陈菲绫那无瑕的笑容浸人心脾,无法否认,她是那种让人见了就再无法忘却的女子、有一种奇特的迷人魄力。虽然免不了一般男人的心荡神移,林泉却更欣赏那种纯粹的美,既想亲近,又想保持距离,没有一般男女的那种爱欲,也没有通常意义上那种爱恋的刻骨相思。林泉有时心想:只有懂得欣赏美的男人,看到陈菲绫,大概都会有这种感觉,倒没有占有奢念。

林泉心想这么晚了,不用担心给媒体逮到,与陈菲绫并肩说话,情不自禁的亲呢了许多,却没有想到西京媒体的一个记者也到庆国门吃夜宵,恰恰在下车之前看到林泉与陈菲绫侧头耳语的情形,忍不住举起手里的镜头……

第四章 绯闻

林泉他们并没有意识有记者跟着他们走进一品香蟹店。

方楠边走边跟陈菲绫讨论香辣蟹的吃法:“这家店都是选用四个月以上、一斤半左方的肉蟹,肉质特别新鲜香甜,我还特意跟大厨讨教过香辣蟹的做法,说是先让蟹过一遍油、然后爆炒,加上私制的调料,仅需3分钟就可以了……”林泉听到陈晨在后面咽唾液,心里大惊:这几个女人都是饕餮动物?

看情形夜宵是要吃香辣蟹了,男虾女蟹,一般男人都会嫌吃蟹麻烦,林泉眉头皱了皱,不过在吃什么的问题上,他很少有发言权,这家以香辣蟹闻名,方楠又特别喜欢吃,难得这次遇上同好。

由侍应生引导坐到桌上,方楠只点了香辣蟹,说等香辣蟹吃完,可以拿锅内的酱料和“蟹碎”加入田螺直接在锅里爆炒,吃香辣锅。在吃完香辣锅之后,加入汤料,就变成了一锅蟹汤,再配上各种食用菌、豆腐、银丝粉或时蔬等,则是一锅火锅。

只等了片刻,端上来的一品香辣蟹红黄相间,饱满的色泽中透出诱人的鲜亮。四个女人都点了这里特制的甜品,林泉吃不惯甜腻的东西,与钱卫国只要的啤酒。要不嫌麻烦,香辣蟹的味道却是极鲜美、入口先是一点儿辣,继而又有点儿麻,冉咬一口下去,蟹肉嫩而香,有点儿辣有点儿麻,还不失蟹肉本身的鲜味。这里的香辣蟹着重点放在香上,和着香和着鲜,辣里透着灵气。

除了讨论香辣蟹的做法之外,她们很快就讨论到陈菲绫前天回静海的事情,如方楠猜测的那样,陈菲绫这次去静海,确实与北辰按触过,经纪人琳姐说:“菲绫这次换经纪公司。主要考虑上学的事情,跟北辰那边在时间安排上谈不拢,实在不行的话,只有自己成立经纪公司了。

“你们考虑跟北辰签约,”方楠诧异地问。“陈小姐不会打算到静海大学读书?”

“方楠姐还是叫我菲绫好了,”陈菲绫说道。“我是很恋家的人,读书自然要回静海读……”

“静海大学好像没有艺术方面的院系?”林泉感到奇怪呢,静海大学在国内勉强够得上二流的大学,想不通陈菲绫为什么会选择回静海读书。

“除了演艺之外,人生一无所得,未免有些悲哀,”陈菲绫眸子里浅笑是那样的明媚,“会选读其他地课程,大概有些不务正业了。”

经纪人琳姐在旁边说道:“菲绫很小就进入演艺圈。不过大学的确良课程都修好了。这次是选读研究生课程……”

林泉眨了眨眼睛,颇为意外:“研究生啊,呵,静海大学地教授争导师不争得头破血流?”

“我做你的学生如何?”陈菲绫明澈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林泉。

“咳!”林泉刚送入口的一块蟹肉让陈菲绫这一吓。直按窜进喉咙眼,手忙脚乱的拿杯子灌啤气,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陈菲绫见林泉噎得面红耳赤,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一脸无辜的看着方楠:“我有这么吓人吗?”

“你的消息让某人难消化呢。”方楠合着笑看着林泉出丑的样子。

林泉连连摇手。说道:“我在静大教书,有沽名钓誉地嫌疑。加上静海想从联投骗些科研究经费,不过是你打我挨、两厢情愿、相互添光地行为,要说学问,你真要跟了我,就够你后悔一壶的,何况我也没有资格带研究生。”

陈菲绫娇笑着说:“我也只是一说,林先生却急着要撇清呢。”

林泉不敢纠缠这个话题,吃过夜宵,各自乘车返回宾馆休息。

林泉离开夜宵店时,完全没有注意到隔壁桌的那名记者神情是那样的兴奋。职业地敏感让他认出林泉就是零二年与陈菲绫闹过一阵徘闻的那个青年男子,这该是多轰动的新闻啊,可惜得很,陈菲绫与这个男人的车子是朝两个方向开,不然就更有想象力度了。与接到电话赶来的同事,各自尾随一辆车,他本人尾随林泉地车到了四季集团旗下的酒店。

林泉睡眠很浅,醒来后便坐在床头看书,一直等方楠打来电话,洗漱后,等方楠一起到顶楼用餐。从自助餐台取了一份当日地报纸,林泉楞了一下,随手将报纸丢回原处,回头阴沉着脸,对钱卫国说:“查一查是怎么回事?”

陈晨探头一看,报纸头条赫然印着“陈菲绫神秘男友再度现身,林姓商人竟是四季集团幕后老板”的套红标题,印在标题下的照片正是林泉与陈菲绫低头细语的场景,为了体现效果,背景里的方楠、陈晨与钱卫国给刻意淡化了。

昨天给偷拍了,当是记者如何得知林泉的身份,虽然说得含糊其辞,不过是媒体炒作的方式之一。这些年,林泉可以说是刻意避开媒体的视线,联投在这方面一直很谨慎:钱卫国不晓得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或许是出于林泉偏执性的性格也说不定。与其他人不同,钱卫国在各方面的能力都很一般,这一点也注定他思考的东西比其他人要少,做事绝不会违拧林泉的意愿。

“现在的明星喜欢拿这事炒作,昨天我们一点都没有发觉,会不会……”钱卫国迟疑的问。

“没有依据不要这么说,我相信不会是你所想的那样,”方楠果断的打断钱卫国的猜测,她不晓得林泉心里怎么想,只晓得林泉心里最忌讳这种事,“你去查西京媒体的记者如何得知林泉的身份就可以了。”

听方楠这么说,林泉脸色缓了援,舒了一口气,对钱卫国说:“算了,吃早饭吧。没心情跟这些媒体计较。”

“可能被人追踪到酒店了,”方楠心里没有怀疑陈菲绫跟这事有关,“我去找值班经理问一下情况。”

林泉点点头,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按过报纸又细看了两眼。想了想:“从这个角度,哦。是我们左边桌上的客人,我想想……他的衣服一直放在桌上,呵,下面藏着照相机,从他的神情真看不出是认出我们的记者,你去查一查也好,要是没什么关系的话,问他愿不愿到联投工作。”

“联投给这种人做什么?”陈晨好奇地问。

“瞒过我的眼睛,”林泉叉开左手的两指。指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说,也是人才。”

方楠见林泉这么说,知道他心里真是不介意这事了,不过林泉的身份这么轻易被媒体探知。真要好好追查一下,没顾上吃早餐,就与陈晨下去找酒店经理追查这事。

事情地原因很简单,那名记者通过前台人员轻易问到林泉他们的信息,前台人员所知有限。却从林泉与酒店高层之间地言行举止之间,私下里都在盛传林泉便是这次重整后四季集团的新老板。

林泉拿着面包蘸稀饭吃得津津有味。将碗里的粥喝掉,才放下碗,拿眼睛瞅站在一旁额头渗出汗的酒店总经理一眼,说道:“这可能只是一件意外事故,也可能酒店疏于管理。酒店的日常管理,我不会干涉酒店存在怎样的问题,有哪些不足,以及你做为酒店高层应该做的思考,你自己写一份东西递交给总部。”便丢下这名面色灰败的酒店经理,走了出去。

林泉他们要赶到中午之前返回静海,让酒店出车送他们去机场,在车上,方楠接到陈菲绫的电话:“方楠姐,林先生在你身边吗?”

方楠直接将手机递给林泉,林泉诧异地看了方楠一眼,接过手机却听到陈菲绫充满内疚地声音:“对不起,林先生,不想给你造成麻烦了……”

“你暂时多借几付墨镜给我,让我躲一躲风头,”林泉呵呵一笑,倒是陈菲绫委屈的声音让人生怜,“我不习惯媒体的视线,不过偶尔出出风头,倒也不错,好像你的麻烦比我要大得多啊……”

“习惯了,没有这个借口,媒体也会寻到其他地由头,身在演艺圈,必须承受这些事情,我倒是想过,以后离开这个圈子,一定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上不被人干扰的生活。”

陈菲绫略有些疲惫的声线流露出寂寞的感觉,林泉想起第一次在檀山公寓初次遇到她时地情形,也是这种寂寞的声音让人着迷。

未名湖畔地一处庄园别墅里,跑步归来的陆冰倩额头渗着细致的汗珠,保姆跑过来问是先洗澡还是先吃早点,陆冰倩手扶着额头,为这件的小事想了一会儿,问保姆:“乐乐呢,他有没有吃早饭?”

“乐乐昨天几点才回家,这时候能起来?”沈在星扶着楼梯走下来,“我们不要等他,先吃早点,还要赶到公司去呢,我真想不通,春江那里的项目,为什么让乐乐去瞎折腾?”

“谁能一出生就有经营的才能,”陆冰倩转头让保姆将当天的报纸拿来,不以为意的跟丈夫沈在星说,“让他捅捅篓子,不是正好让你到找借口训他?”

“有你护着,谁能教训他?”沈在星语气里流露出无奈,正等妻子陆冰倩辩解,却见她人傻了似的站在那里,脸色煞白,慌忙走过去,“怎么了,冰倩,你的脸色好难看?”

“没什么?”陆冰倩慌忙将报纸卷起来,“有些头晕,要请曹医师过来帮我量一下血压了……”

第五章 舒雅,往前冲

林泉下了飞机,这天正好是周末,舒雅坐季永的车到机场接林泉他们。

林泉有些心虚,不晓得舒雅有没有看到媒体的报道,见舒雅没什么异常,便当作什么没有发生过。依惯例,林泉先去跟耿一民沟通一下会议与总理接见的情况,却是中午的时候接到郭保林的电话:“小仨,你在哪里,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

林泉想起陈菲绫跟北辰接触的事情,又想着自己提及这事,不是坐实别人的猜疑?便忍住没说,心里想着舒雅早上刚念叼赵静,便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吃饭时,趁着舒雅与赵静去补妆,郭保林调着说:“小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没必要整出这么大的新闻来提醒我吧?”

“你知道了?”林泉抬头看着郭保林。

“你当我整天不务正业,”郭保林叹了一声,“现在整天浏览八卦新闻,是我很重要的一项工作,陈菲绫是北辰最近重点关注的人物,她想回静海读书,可能产生退出演艺圈的念头,要是这样,北辰签她还有什么前途,没想到你们玩这一出!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保管你大小老婆都神不知鬼不觉。”

“去,”林泉心虚的回头看了看,“什么大小老婆,你跟赵静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蜜月旅行怎么安排,要不要我帮忙?”

“我的事你少操心,”郭保林头凑过来,“你到底希望不希望陈菲绫回静海?”

“北辰的事,好像也轮不到**心?”林泉哪这么容易上郭保林的圈套。从对面窗玻璃地倒影里看见舒雅与赵静正朝他们走过来,他端起酒杯,朝郭保林挤挤眼睛。

“你们讨论什么东西呢。笑得这么贼?”赵静瞪着眼睛看着笑得诡异的两个人,林泉摸摸脑袋,笑道:“哪有?”

舒雅撇了撇嘴,不屑的说:“指不定是讨论陈菲绫地事,从林泉下飞机,我就毒他的眼神贼了。”

“咳咳咳……”林泉差点将红酒吐桌上,“敢情你知道?”

舒雅叉手坐下。一双美眸秋波横流,恶狠狠的说:“自己的男朋友跟女明星搞出徘闻,要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不是很可怜?”

郭保林拉着赵静站起来,拱手拜拜:“这会儿没我们什么事了,你说的事。我刻在心里。”

林泉见郭保林撒腿要溜,临走还不忘添把火,可惜隔得远。踢不到他。

郭保林拉着赵静风一样的窜出餐厅,在餐厅里,不方便说话。一起走到餐厅外面的中庭花圃,林泉可怜巴巴地看着舒雅:“倒不是想瞒着你,真没什么好说的……”

“不要你解释。”舒雅伸手堵住林泉的嘴,眼波如水。顾盼横流,“你一解释,我会真地觉得自己很委屈。我不想管你的事,也管不了你的事,有时候发现你真地离我很遥远,你是那样的耀眼,而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尤佳拿这天地报纸给我看,她们还不知道是你,只是问我像不像你。我没有吃醋,只是觉得自己好渺小,哪怕有陈菲绫的一点光芒,我就不这么惶恐了。”

林泉心中的舒雅娇媚热情,不忍看她这付模样,搂她入怀。

舒雅从他杯里抬起头,定睛看着林泉的眼睛:“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离开点距离,我还不至于完全迷失,以后真要跟你生活一起,身体是你的,心是你地,可能灵魂里都找不到一点自己的东西,如果爱情是这样地,未免对我太残酷了,可能会变得小鸡肚肠,斤斤计较那些琐碎的事情,天天防着你跟哪个女人偷情,可能会变成让你讨厌的女人……”

林泉搂着舒雅的身体,感觉到这具完美的身体里有着对爱的恐惧,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酥背,温柔的说:“不会这样的,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牺牲什么啊?”

“你答我一件事,好吧?”

“嗯……”

“尤佳辞职了,我跟你说过的,有家旅游公司挂靠静海国际,做不下去了,尤佳想将这家旅游公司接过来,”舒雅看着林泉,“我也想辞职,可是刚跟家里提了一下,就被我爸骂得狗血淋头,你会支持我吗?”

林泉没想到舒雅是提这事,看着她:“你不怕辛苦啊?”

“怕啊,”舒雅将头埋进林泉的怀里,“可我更怕离你更遥远。”

林泉跟方楠提起舒雅想搞旅游公司的事情,方楠更能明白舒雅的心思,心里叹了一口气:相比陈雨的回避,舒雅可是拼着命在追赶啊。想起陈菲绫对林泉亲呢的态度,笑着骂林泉:“在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不会过得太轻松。”

“你呢?”林泉笑着问方楠。

“我?我早就认命了。”方桶将一叠资料丢到林泉桌前,“现在该你认命了,我要去帮舒雅参详参详旅游公司的事,这些资料你自己处理吧。”

得到林泉的肯许,家里的阻力自然也不成为阻力了,舒雅很快就向公司提出辞职申请,还有一些交接的事情没有做。杜月原以为舒雅会做林泉的全职贵夫人,没想她竟然要与尤佳鼓捣旅游公司,感慨做林泉的女人真是幸福,可以由着性子享受他的疼爱。

静海国际的那个短途旅游项目是一家旅游公司挂靠国际商场的名义办的,那家旅游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关了门,静海国际为了维持自身的信誉,就没有将这个短途旅游项目砍掉,一直由尤佳负责。也计划再找一家旅游公司合作。尤佳性格明爽,摸熟旅游项目的流程之后,便想着将项目接下来自己开旅游公司。与舒稚、尤佳高中、大学都是同学的王丽也很热心,甚至积极鼓动自己地男朋友也辞掉工作,一起创业。

专职司机、高级轿车接送,林泉不用表明身份,王丽、尤佳等人也知道林泉是个非富即贵的主。陈秀早就将舒雅看成儿媳妇,静怡将舒雅当成弟媳妇,只要林泉不在静海。静怡做美容、逛街购物基本都要拉上舒雅,好像替林泉看着舒雅似的,王丽、尤佳也常常跟着出入从没有机会进入地高级常葫。大概是对那种生话的渴望。让王丽、尤佳有着超越平凡生活的动力,舒雅的心思却要单纯得多,她只想着努力跟上林泉的步伐。不至于让对林泉的爱情毁灭了自己。

四月中旬的一天中午,林泉趁着中午休息地时间,让舒雅将王丽、尤佳的男朋友也一起约出来吃饭。然后一起过去看舒雅提选的办公地点,地方就在静海国际附近,中青大厦b座底楼差不多五十平方米地办公室。地方舒雅早就看过了,连办公室安排都商量好了,不过租金有点高。所以拖到现在还没谈下来。

五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隔成业务洽谈室、会议室、员工办公室、经理办公室,舒雅、王丽、尤佳共用一间十平方米的经理办公室。林泉看着舒雅递给他地布局图,想想张碧筠、方楠的独立办公室都超过八十平方米,太奢侈了,这次回去得下决心降低办公成本。

舒雅拿笔顶着下巴,皱着眉头:“才五十平方米的办公室,租金却要五千,物管费还有五百,是不是有些黑心?”

“乙级办公楼差不多这个价格,这间办公室地位置不错,租金还可以提高两成。”

“你帮谁说话呢?”

“不是业主没来嘛?我帮你们分析分析。经营成本太高,国际大厦那个旅游业务的赢利能力有限,你们投入的资金有限,只有二十万,近期内拓展业务的可能性不大,要不要我帮你们一把?”

林泉本来要给舒雅提供资金,舒雅不乐意,二十万还是三个女人将嫁妆钱凑出来的,王丽、尤佳俩人地男友刘军、刘威鹏俩人都有些垂头丧气,看情形,三个女人是动真格的了,要立志成为女强人,再也不是他们温柔加野蛮地可爱女人。

林泉自然舍不得舒雅她们从头开打基业,见舒雅犹豫着不吭声,也知道她这些天知道了些难处,笑道:“我提供一百万商业贷款给你们,年息5%,抵押吗?一百万吻吧!”

“得了,我站大街上去,一个吻收一块钱,就不信静海男人不过来排队!”

“我先报名!”刘军在旁边手举到一举,吃不往王丽掐,嗷嗷喊着疼又收回手来。

“那就一百吻吧……”

“你降价也真快,我跟王丽每人承担三分之一,要不要现在就抵押给你?”

“敢占我男人便宜,”舒雅笑着打尤佳,“也不怕你家小鹏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一个吻一万块,林泉没意见的话,我代尤佳奉献!”刘威鹏在一旁起哄。刘威鹏在建行工作,二十七岁,在一家分理处当业务组长,建行的福利很好,三十岁之前有房有车,虽然房只有六十平方米,车子只是普桑,还有一半是贷款,但在同龄人中算是年少有为,自我感觉也不错。偶尔一次六人聚餐,遇到现在已经是中心支行副行长兼信贷部主任的吴国新,刘威鹏正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想巴结一下吴国新,又怕在朋友面前丢面子,没想到吴国新热情的向林泉伸出手,一口一个林先生,那热情劲让刘威鹏看了都鄙夷不屑。隔天吴国新找到刘威鹏,问他跟林泉什么关系,刘威鹏那时就觉得林泉的身份特神秘,稍微夸大了一点跟林泉的亲密关系,没想到吴国新当日就通知他去省行业务学习三个月,回来就调分理处副主任。以后常看见林泉有高级轿车接送,当然,林泉不挑明身份,刘威鹏也不会傻到四处去打听,犯人家的忌讳。舒雅与王丽、尤佳的关系极好,从高中以来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借助夫人外交,刘威鹏再热络一些,跟林泉的关系确实也不错。

刘军在一家外贸公司当财务经理,年龄比林泉、刘威鹏都要大,性格倒是最活跃的一个,他与王丽已经结婚,不过还没打算要孩子。

第六章 再赴罗然

与今二年不同,林泉与陈菲绫的这次徘闻并没有炒作得沸反盈入,林泉对这些事倒是看开了,耿一民却认为对林泉不应该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

西京媒体在发布这篇独家新闻的次日,联投便通过能源局找到西京媒体的主管单位进行交涉,要求西京媒体主动消除这篇新闻报道的影响。通过国务院办公厅,国内主要门户网站都在当夜撤消对徘闻事情的报道。

倒是熟人经常拿这事取笑林泉,郭保林也表示会认真考虑签下陈菲绫,似乎他也晓得陈菲绫向林泉开玩笑式的请求,心里羡慕得紧,每次看林泉的目光都有些怪。

舒雅一旦决心投入所有的精力去准备旅游公司的事情,所表现的专注与决心让她焕发出异样的光芒,令林泉也不得不重视去审视舒雅,郭保林却嘲笑他逼舒雅走这一步,不过是自找苦吃:“个个都争着当女强人,没一个是好控制的笼中鸟,小仨,以后你的日子难熬了!”

林泉耸耸肩、一付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他也心疼舒雅这么辛苦,一有时间就去给她打下手,倒是找到当初创业时的兴趣。不过刘军决定辞去他原先在外贸公司的职位,林泉赶到旅游公司设在静海国际的柜台时,王丽跟他提起这事。林泉是很赞同的,毕竟三个女人办一家旅行社太辛苦了,林泉还真舍不得,刘军辞职过来帮忙,就真好不过了。

刚刚租下的办公室,基本办公设备都是齐全的,上午联系电信局的人过来安装电话、传真机与宽带网络,脚线还没做好,网线显得很凌乱。尤佳起早就带了一个团跑省城。舒雅、王丽、以及下午赶到的刘军在商量添置设施的事情,林泉惟一可以做的事却是帮他们钉脚线。

他们是图着省一个人工。

林泉跟他们抱怨自己分分钟百十万上下。舒雅嗔怨着让他专心干活,尤佳与刘军在一旁冷嘲热讽。

三点钟有三个人一起过来面试,两男一女。他们都是相互认识地,在此之并一起搞过一家自助野营俱乐部。一起面试,林泉也假模假样的坐在舒雅的身边,翻看他们附在简历后面地自助野营项目书。

大溪地自助野营,以会员的模式招集旅游者。会员以完全自助的形式进入大溪地休闲渡假。除了木屋祝恨之外,大溪地管理部门只提供最简单地生活用具与生活用品,其他都要旅游者自力更生,社会员以一种较完全的形式亲近大自然。这种模式大概会受到青年人的热爱。

林泉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要退出这个项目?”

“我们跟每个会员收取一百元的管理费,要上缴地方部门八十,剩下的钱都不能维持大溪地自助野营运转,特别是淡季,只能用惨淡经营来形容。很多工作都是热心地会员在帮忙,所以才维持到现在,我们找工作倒是其次,我们希望能有一家旅行社能够接手这个项目。”

林泉打开网页。点开他们创办的大溪地论坛,大溪地最大的资产就是那建在陡坡上的竹屋。充满原生态地感觉,旅游者人数太多,就会破坏那里的生态,也让自助野营失去意义,人数太少,真可以说是惨淡经营。

国际商场的短程旅游项目形式单一,位于顺义县滨海山地的大溪地离静海只要一个半个小时的车程,丰富短程旅游项目却是一个不错地选择。

林泉心想:赶情还真巧,这些天一直让信息调研部收集顺义县的资料,只是自己还没有空去顺义走一趟。既然顺义县的大溪地可以作为旅行社的短程项目,林泉便与舒雅第二天起早就去现场考察。

大溪地山清水秀,山上有几处泉眼,形成浅溪流泄而下,水清澈见底,游鱼仿佛停在石上,竹屋前芳草如茵,前面是一片山榉林。虽然没有奇观异景,却是完全没受污染地自然气息。

大溪地作为短程旅游项目,确实有吸引人的地方,但是规模太小,不适合旅行社去经营。大溪地有二十间竹屋,最多可以容纳二十对情侣,旅行社去经营地话,必须改成半自助式,赢利能力有限,却要投入太多的精力与财力。

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顺义县只能给林泉留下一个浮光掠影的印像,远远不能作为大规模投资的依据。

那三个应聘寻游的人都没有导游资格证书,舒雅决定将他们留下来试用一段时间,究竟以何种方式去运营大溪地自助野营项目还需要慎重考虑。林泉主动提供资金,舒雅没有接受,倒是陈秀心疼这个准儿媳妇,让静怡拿钱到旅游公司参股,还抱怨林泉不给舒雅提供创业的资源,既然静怡入了股,陈秀便让静怡纠合杨明、陈楚、梁岌、陈晋。让他们尽力帮衬着舒雅的旅游公司。

若说旅游公司缺乏什么资源,说起来谁也不会相信,但是旅游公司真正要走上正轨,却考验舒雅她们的管理水平,一切起端都会千头万绪,显得杂乱无章,林泉也没有时间帮更多的忙,他在顺义县名义上考察、实际休闲了一天之后,就要赶去罗然处理西宅金融与罗然教育社积累下来一些事务。

西宅公益基金的本金达到三个亿,基金会账上的资金余量也达到三千万,本金运作每季度结算一次,不用几天,新的一笔红利又会打到账户上。林铭达以前催着林泉往基金会里投钱,但是账户里钱多了,如何将这笔资金消化掉却成了头疼的问题。

虽然账户上的钱在迅速的增加,但是教育社的覆盖速度却无法令他们自己满意。

对于他们的工作,南风、开源两市却有完全不一样的评价,基金会雪中送炭的义举在当地赢得巨大的声誉。

由于地方财政紧张,两市十四县累计拖欠教师工资与教育经费数千万元,急迫要改建的教育危房面积高达三十六万平舌米。基金会两年来的工作,彻底改善罗然等县的教育状况,教育社累积修建十余万平方米的教学常葫,还为当地政府承担数百万元的教育经费投入。基金会经过全面的考察之后,又开始在两市范围之内接受乡村小学教育危房改造资金的申请,通过审核的资金算是基金会免息借贷给当地政府,借款期为十年,计划在三年时间内,彻底消除这一地区乡村小学的教育危房问题,加速对南风、开源两地的教育援助。

当地的官员都再三强调,谁敢染指危房改造资金,先要考虑颈脖上的脑袋。林铭达、孔立民等人对国内的官僚体系有着清醒并且谨慎的认识,特别有林铭达砸车事件发生之后,就算有政府官员拍胸脯的保证,对发放下去的危房改造资金能不能真正的用到位,还是有相当大的担忧。

西宅金融的状况跟西宅公益基金会类似,短期内根本无法消化投入的资金。小额贷款项目营业网络的铺设很缓慢,半年的时间,除了在罗然较顺利的开展小额贷款之外,只是将其他三个小额贷款项目整合到西宅金融里来。

教背社采用体系内的资源对当地农户进行脱贫教育,教授必备的创业技能,再辅以小额贷款项目的援助,短短半年时间里,就有较好的预期,罗然县当然是最先受益的地区,小额贷款的力度也相当高,半年时间就向农户放贷六百余万,惠及近三千户。

西宅金融决定走商业金融的道路,绝不会有扶贫的心态,坚决的将没有诚信以及没有还贷能力的农户拒之门外。由于采取比银行高得多的利率,更不是免费提供的扶贫款,乡村强势家族也不会强占这部分资源,所以普通农户受益面很广,也缓解这一地区的高利贷问题。

地方财政上一时很难反应出西宅金融的工作成效,但是周学仁清醒的认识到罗然县将从中受到莫大的好处,特意派一名副县长配合西宅金会与西宅金融工作。虽然是没有油水的工作,但可以攒足政治资本,在政治上有野心或许真心想为罗然县做出贡献的年仅三十六岁的副县长慕华还是很乐意按受这份工作,也很积极的配合着。

林泉与陈晨、樊春兵先乘火车到开源,然而一路乘车到罗然。慕华亲自到开源接林泉,然后陪他一路考察到罗然。罗然一直想引进一个罗然河水电项目,由林泉居中介绍,西电集团与新电集团联合成立了一个项目组,慕华负责一路上跟林泉介绍项目进展。水水电属于绿色能源范畴,通过《再生能源法案》之后,发展校寒电能得到国家政策性补助。罗然县境内水力资源丰富,而南风市南部地区又属于缺电区域,西电集团与新电集团联合项目组里的经济专家对南风、开源地区进行全面的经济潜力调研究,认为罗然发展校寒电大有可为。

第七章 罗然白滩

罗然水利局的水文资料详实,世行经过为期三个月的考察,就决定在罗然投资校寒电项目。项目已经立项,己开展前期的地质勘察工作,正编写项目书,最快也要到秋后工程才可能正式上马。

项目正式名称为罗然河水电,将在罗然河中游修建数座水坝,将水力丰沛的罗然河水蓄积起来用于水力发电。为了罗河然水电项目能够顺利上马,世行首先提供一笔两千万的贷款,用于修筑道路与移民。

周学仁一直想将边远地区的村庄迁移出来,限于地方财政窘迫,工作进辰很慢,有世行提供两千万的筑路与移民贷款。周学仁就大力推动移民工作,不仅仅是水库淹及的地区,那些离乡级公路太远的村庄也借这次机会一律迁出来。安置工作以及田地分配千头万绪,还要沿罗然河修筑长达三十公里的柏油路,直达将来的水库群,周学仁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去接林泉,只待林泉到罗然之后,他才回到县上跟林泉见面。

相比前几年的焦虑,如今的忙碌让周学仁有一种心花怒放的喜悦,周学仁没有死而后己、鞠躬尽瘁的觉悟,但是能为罗然留下点什么,能够造福一方,可以说是他向来的心愿。周学仁看到林泉就像看到亲人一样亲切、亲热,并不因为自己正处级县委书记的身份而觉得有所委屈。

相比几年前林泉途经此地时的情形,罗然县已有了较大的改观,至少林泉可以坐车到最初捐建地那所村小。虽然知道去罗然的条件很艰苦。陈晨还是坚持履行秘书的职责,林泉对外柔内刚的女孩子最没办法,沿着才夯实的路基,车子很颠簸,陈晨脸色苍白,却没有一声抱怨。或许已经没有力气抱怨了。只晕机从不晕车的陈晨,从开源一路过来,不知道吐了多少回。林泉让她留在滦县,她坚持要跟着走完这趟全程,虽然知道会吐干净,胃里很难受,陈晨还是强迫自己吃饭,保持体力,到罗然时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些,人却憔悴得有些脱形了。

林泉到罗然主要是考察校寒电项目的进展。《再生能源法案》将在06年实施,国家将上马一定量的绿色能源项目,包括校寒电、风电、光伏并网发电等等。

联投名下地新能源产业以风电、光伏发电为主。

年初。东海省宣布实行“十万屋顶光伏计划”,以每户屋顶的光伏发电容量2千瓦计,十年内,东海省的光伏市场为100兆瓦。去年六月。美国加州宣布实行“百万屋顶光伏计划”,提供十年2000兆瓦的光伏市场,联合新能源为此专门成立北美分公司拓展北美业务。也就是说,在未来几年内。光伏市场依旧在国门之外,原料供应也将依赖于国外,在这种严峻形式之下,国内光伏制造厂商在扩充产能方面却表现出唐吉诃德式的勇气,06年。国内光伏电池及组件产能达到800兆瓦,预计到06年底将达到1500兆瓦的产能。仅从原料供应来说。只可能有500兆瓦的产能可以发挥出来,其中还包括联合新能源的300兆瓦。原料高纯硅都为联合新能源所控制,光伏级晶体硅的价格上扬到40美元/公斤。整个光伏产业链的利润都将集中到上游,高纯硅企业地利润率持高达60%,光伏电池以及组件的产业利润率下降到30%,联合新能源借助各方面的优势,利润率仍将保持在35%以上。

相比较国内光伏市场的窘迫,风电市场却要稍微宽私一些,06年风力发电容量将达到600兆瓦,在全国范围将建设四到五个风电场示范工程,通南风电场示范工程已经抡先动工,今年三季度一期发电机组就可运行发电。

由于风电场示范工程所采购地设施有国产化达70%的要求,静海风机设施有限公司(简称静海风电)将是最大的受益者,目前国内没有堪与静海风电竟争的公司,国外公司又由于政策保护无法直接打入国内市场。等他们迂回进入国内市场,今后几年地风机订单都已给静海风电揽到手里,静海风电目前已经接到超过一百台风电机组的订单。

无论是发展校寒电、风电,还是光伏并网发电,都需要电网延伸到那一地区,这个国家有七百多万家庭生话在没有电网的地区,离散型光伏发电系统将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也可以让那些村庄继续陷入漫长而静寂的黑夜之中。相对东南沿海地光伏并网示范项目,那里的光伏市场前景更广阔一些、不过还是取决于国家地投入。最简单的户用型光伏发电系统,只能提供200瓦的照明用电,价值一万元,生活在温饱线上的农户怎么掏得出这笔钱?

罗然县加强道路建设,电网也随着道路延伸,今年春天将边远山区的村庄迁移出来,将消除无电村庄,等罗然河水电项目建成之后,这一地区的缺电状况也将得到彻底的改善。

扑泉看着车窗外草石间请澈的罗然河水,这里地势平缓,枯水季还没过,河水很浅,可以看见河床里的白石,林泉跟陈晨说当年沿罗然河徒走到罗然的事情,那时是罗然河风景最好的秋季,在入秋之前,罗然河则要暴虐多了。

陈晨额头贴着车窗,不时拇震离车窗,又撞回去,不是很疼,却能让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些,车窗外明丽的景色跃入眼帘,让她感觉好受多了。路还没有修通,下车还要走十里路,才能到第一座水坝的修筑地址,勘测队驻在那里。

陈晨虽然感觉虚弱无力,但是走路比坐车的感觉好多了,林泉伸手碰了碰陈晨的额头。没有发热,往里走了四五里路,是罗然最著名地白石滩,数百米的河底是整座洁白晶莹的石床,只有枯水季才看得见,却又不是罗然最佳的观景季节。水坝建成之后。白石滩将常年可见,从罗然县城一直到最上游的水库都将是风光雅美的景区,当前修筑地公路。又为游人提供便利的交通。

走到白石滩时,众人停下歇了歇,看着晶莹洁白的石滩,陈晨忍不住将赤足踩到水里去。林泉将她抓住:“水很谅,你这样子哪受得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玩吧。”

陈晨给林泉一拖,差点撞他怀里,坐在河水地石头上歇息,樊春兵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她诧异的看着他:“你还有兜里还有巧克力?”

“林泉见你中饭没吃多少,让我带了点。还真佩服你这个小丫头。我第一趟跟林泉下来,也就挨了三天。”

“樊哥也荤车?”

“他不晕车,就是胖得厉害,你也见到他半年来瘦了多少。”林泉笑着说。

下面的条件很苦。有时候每天要走几十里的路,林泉每次下来,随行都是男的,这次却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周学仁还奇怪呢,对陈晨的毅力还是相当佩服,不过晕车晕到这种程度,还要坚持到山里去,却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执拗了。

夜里在勘测队营地过夜。林泉连夜跟勘测队的工作人员讨论水坝及水电站的前景与对环境的影响。有些特况是报告无法反应上来地,虽然是校寒电工程。但对气候、环境还是有一定的影响,所以设计容量将是最重要的数据,不能为了经济因素,一味的提高发电机组容量。罗然上下都对罗然河水电项目有着盲目地乐观,往往只会看到利处,而无法看到弊端。林泉没有投资,但是项目从头到尾都是他牵线搭桥,也就必须抱有更负责任的态度才行。他这次下来,只跟周学仁说是参观工地,其实是想从这些工作人员嘴里得到最真实的意见。

周学仁不晓得林泉的心思,工地还没影呢,不过林泉坚持要下来,他也就陪他走一趟,或许他也有些焦急了。

陈晨在睡梦里给拍醒,抬头看着光伏灯光下林泉地脸,猛然惊醒过来:“啊,会开完了?”站直时,一件衣从身上滑落,原来是林泉将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陈晨尴尬的将衣服捡起来递给林泉,轻声的说:“我好没用……”

林泉笑起来:“能睡着,还睡这么踏实,我也就放心了,等恢复过来,还有很多工作呢。”

掀帐出来,月色很好,周学仁站在河滩上。

会议上,周学仁等地方官员跟勘测队的专家有些争执,不过疲惫、美丽地陈晨趴在桌上睡着了,大家都克制着自己的声音。林泉将陈晨送到营帐休息,走到河滩上,月色下地河水盈光,变形的月亮之外,是两岸黑黢黢的倒影。

“林先生的意思是……”

“我想在经济效益与环境效益之间,罗然会选择一个较好的平衡。”

周学仁微微点了点头,林泉召集这样的会议,就表明他的态度了。主水坝蓄水高度降低八米,发电总量将降低20%,尽管为所谓的环境效益要牺牲罗然县的经济效益,并不能让人很轻松的接受,林泉没有当场表明态度已经给了罗然县很大的面子。

周学仁望了陈晨的营帐一眼:“陈秘书没有关系?”

“睡了一觉精神多了,”林泉笑着说,“说什么自己很没用,一定要跟着下来走一趟,吃够苦头,以后就学乖了。”

“犟脾气学不乖,跟我家丫头一样,才读高中,家里人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她自己的。”

林泉审阅文件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了一会儿,又跟勘测队的专家就水库与环境矛盾问题讨论了一上午,中午吃过饭就返回罗然县城,陈晨差不多恢复过来了,也不怎么晕车了。林泉没有在罗然县城停留,到南风开了两天会议。在经过深入的调查之后,再到南风听取西宅公益基金会与西宅金融的季度工作汇报。

第八章 沈家少爷

4月12日,林泉乘车到赤江市,准备第二天乘飞机返回静海。

几天下来,林泉都是连续工作,没有好好休息,晚上就没有安排什么工作。西园宾馆是春江市委招待宾馆,虽然是三星级宾馆,由于招待政府官员所用,设施不比五星级宾馆差,环境幽静,招的服务员也水灵鲜活。林泉只要在春江市留宿,都会选择西园宾馆,而不会去什么五星级酒店。宾馆内部设有一家保龄球馆,林泉、樊春兵、陈晨,还有这几天一直陪同的罗民,就去玩保龄球。

林泉架式吓人,水平跟从没玩过保龄球的罗民属于同一档次,开始总将球丢进旁边的滑道里去,樊春兵趁着陈晨体力没恢复过来,勉强跟她打一平手。

刚玩了一会儿,大家正在兴头上,服务员过来要求他们退场,樊春兵诧异的问:“才八点半,保龄球馆怎么就要关门了?”

“实在对不起,有人包下整座球馆,我们宾馆还提供其他娱乐设施……”相貌甜美的服务员小声的解释着。

林泉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区站着七八个人,樊春兵眉毛挑了挑:“还有这么多球道,不够他们用吗?”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小姐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你们要使用其他体育设施的话,可以八折优惠。”

一个三十岁左或地青年人走过来。递上名片:“敝人姓张,在沈氏集团供职,沈氏集团欲与春江市政府在此商谈一项投资项目,希望给予方便,你们今晚的娱乐费用,记在我们账上,只要给予方便。”

“沈氏科技集团公关部副主任,张添。”樊春兵接过名片,轻屑的读了一遍,拿名片角别了别牙,随手将名片丢了出去。“商谈投资项目不是有会议室吗?”

张添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一沉,随即堆上职业性的笑容:“请问先生在哪里高就。说不定也有资格留下来,那边站的是我们沈氏集团的副总裁与春江市副市长……”

樊春兵撇了撇嘴,心想:天下横人还真多,正要发作。林泉伸出手,压祝蝴就要挥动出去的胳膊,说道:“我累了。”

樊春兵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不逊之言咽了回来,忿恨不平地跟在林泉后面将胶底鞋换掉,扔到柜台上去。“啪”的一声响,引起站在休息区的人的注意。一个二十三四岁地青年望过来,目光给美丽的陈晨吸引住,招手将张添招过去,附在他耳朵说了几句话。一边说还一边往这里望,手指指着陈晨。甚是无礼。

张添跑过来说:“不妨交个朋友,一起留下来玩玩。”

林泉眉头轻轻皱着,没有吭声,拿起外套,朝门口走去。经过休息区时,那名青年径直走过来,肆无忌惮的抓住陈晨地胳膊:“时间还早,不如留下来陪我玩玩。”

林泉侧移了一步,横在陈晨身前,替她挡住青年无礼的目光,抓祝蝴的手,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住进这家宾馆的人,不是个个都是沈家都惹得起地。”锐利的目光在那位春江市副市长脸上停了一瞬,牵着陈晨的手走了出去。

众人都给林泉的气势慑住,直到林泉他们走出保龄球馆大门,沈氏才回过神,啐了一口:“查查他们是什么人,那个妞我搞定了。”

春江市副市长谢恭和脸色微沉,沈氏大少爷的嚣张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张添将那名服务员招到眼前,问她:“他们住什么房间?”

樊春兵离开时在账单上签字,留下房间号,服务员说道:“6616地房客。”

“什么规格?”

“普通单人间。”

除了给林泉订了一个商务套间之外,其他人都住普通单人间。张添转过头来对那名青年说:“沈少,应该没什么背景,前台有登记资料,你在这里玩会儿,我替你查探一下去。”

谢恭和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沈公子何必大费周章?”

沈氏说道:“谢市长还是叫我沈乐吧。只是投资一两个亿的话,随便派一名项目经理、投资顾问什么的过来考察春江市的投资环境就行了,我明天就回横店去,那里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项目要谈。”

谢恭和脸色如常,西园宾馆恰如那名青年所说,住进来的人不是个个都是沈氏惹得起地,要是因为沈乐的嚣张跋鹿、胡作非为得罪什么人,可就得不偿失了。一个人地气势跟他的生活环境与人生经历有关,那名青年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敢毫不客气的教训沈乐,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谢恭和在官场混了这么年,要是这份眼力都没有,岂不是白混了?

见谢恭和阴沉的脸不说话,张添转圆场,献媚的笑着说:“那个小姐脸白兮兮的,没有一点血色,身上要是一把骨头,玩起来不是没滋没味……”

嚣张跋扈也要看对象,沈乐当然不敢将谢恭和得罪了,刚刚只是给那名青年的气势慑住,回过神来却觉得受到羞辱,想在属下以及春江市官员面前找回面子,见谢恭和阴着脸,沈乐笑道:“谢市长说得好,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西园里的服务员个个水灵,这也是我喜欢住这里的原因。”馋脸盯着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林泉走出保龄球馆,阴沉着不说话,大家都没兴致再去玩什么,就回到祝恨楼,到林泉的商务套间里聊天。

罗民见气氛有些沉闷,岔开话题:“樊总,你有没有发现,那个青年跟林先生倒有几分像?”

“像什么?换平日遇到这样的人,早就大耳叉子扁过去,如今的年轻人也太没教养了,偏偏林泉脾气好,沈氏的一名副总就敢这么嚣张?”

林泉将杯里的水喝光,站起来去倒水,说道:“那个青年不是沈氏一般的副总裁,是沈氏集团总裁沈在星的儿子,沈氏的接班人。”

“沈氏要真落在他手里,迟早要败光。”樊春兵愤愤不平的诅咒着。

第九章 竟是跳楼自杀

林泉没精打采,过了九点就要洗澡休息,睡到半夜,给外面的宣华声惊醒,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站到落地窗前,正要卷起窗帘往下看,就听见樊春兵一边敲门一边喊:“有人跳楼……”

林泉打开门,樊春兵走进来,描述他见到惨状:“听见一声惨叫,随后又听见‘砰’的一声,就是那种一团肉砸水泥地上的声音,我就给惊醒了,打开窗户,路灯下躺着一具女尸,要不要看看去?”

林泉睡的太沉,没听见人跳楼的声音:“你看看陈晨去,小丫头可能给吓着了,我先换衣服。“林泉打开百叶窗,路灯聚集了一群人,将尸体挡住了,看不清楚。

樊春兵走了一会儿,跟陈晨、罗民一起走了进来,陈晨脸色有些苍白,林泉对罗民说:“你陪陈晨在我屋里坐会儿,我下去看看。”

“我也去,”陈晨坚定的说,“跳楼的女孩子下身没穿什么。”

政府招待宾馆发生这样的恶劣事件,让人始料未及,林泉他们走出房间,站在电梯前等了一会儿,电梯打开时,保龄球馆里遇到那群让人讨厌的人都在里面,沈乐、谢恭和等人的脸色有些异常,张添看见电梯门外站着林泉他们,有些意外,手拦住不让林泉他们进去:“你们坐别的电梯。”

林泉看了沈乐一眼,他也厌恶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尽管他们不知道他的身份。乘第二梯电梯下楼,却发现沈乐、谢恭和等人向北走去,没有去事发现场看究竟。林泉心头笼上一层阴影,一声不吭的走向楼前,一个青春明艳的女孩子一动不动的躺在路灯下,陈晨尖叫起来:“球馆的那个女孩子。”上身还穿着宾馆服务员制服,一条底裤挂在脚踝处,在路灯下。女孩子白皙的大腿上到处是紫色的淤痕,脖子也是。

陈晨脱下外套盖住女孩子赤棵地下身。正在这当儿,明亮的灯光骤然亮了几分,随即就陷入黑暗之中,整栋6号楼以及附近的路灯都熄灭了,陈晨吓得尖叫起来,林泉就站在她身边。牵祝糊的手。

其他楼都没有停电,众人适应了微弱的光线,还能清晰的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十几名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走过来。将围观地人群推开:“不就是自杀吗,有什么好看的?”

有人拿出随身带的数码照相机要拍照片,一名保安夺了过来,狠狠地砸到地上,不忘踩上一脚,又一把将那个上来争执的人推搡到老远,一屁股坐到地上。众人给保安野蛮嚣张的气焰激怒了。见保安要移到尸体,更觉得事情透着蹊跷,嚷着不让保安去动尸体,一定要等警察过来勘察现场才。

几个人同时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出乎众人的意料,没有一个人能拨通报警电话。

一名中年人走过来,自我介绍是西园宾馆的总经理王淑兵,解释停电是电路小故障。让众人都回房间去,解决电路故障就会供电自杀现场没什么好围观的,现在要将女孩子送到医院去,说不定还有救。耽搁治疗时间。谁来承当责任?

看着保安粗鲁的将尸体移走,陈晨紧紧握住林泉地手。只觉心里透着寒气。

折腾了很久,终于有人打通报警电话,十分钟后,三辆警车姗姗来迟,十几名民警下了车,却说夜里太暗,要等到天亮再勘察现场。这时候,6号楼已经供上电,路灯还熄着,不过从大楼泄出来的灯光将女孩骇坠楼身亡的现场照得通明如昼。

陈晨脱下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衫,夜寒逼人,林泉不愿去看最终地结果,跟陈晨先返回房间,走进大厅里就听见两名服务员从楼梯下来,边走边说:“既然进了贵宾室,就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却这么想不开……”

林泉站在电梯外,等两名女服务员走出楼梯,锐利的目光在她们脸上扫了一眼,才跨进电梯。林泉坐在沙发,心头的阴云越发浓密了,没有站到窗前往下看,陈晨一个人也没勇气从窗口往下看,坐在林泉的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樊春兵、罗民走了进来,说道:“宾馆里统一了口径,说那名女孩子是跳楼自杀,民警好像也接受这个说法,草草勘查了一下现场,没有深查下去地意思,看来要等家属过来再有结论。”

林泉伸手没让他说下去:“明早会有消息的,一下子过来这么民警,不会只是勘察现场这么简单。民警或许会过来询问消息,你们都回房间待着吧,”对樊春兵说,“我们后天回静海,你将行程重新安排一下。”

“听说有目击证人,我们留在这里没什么用,明天可能要备个案,不耽搁中午的飞机。”

林泉摇了摇头:“多住两天,至少等事情有个初步的结论再说,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罗民举了举手里的数码照相机,说道:“场面有些惨,我拍了一些照片,事情好像有些邪乎。”

林泉开口正说什么,门口传来急促地敲门声,樊春兵跑过开门,林泉从门隙里看见门外站着几名警察,不去声色的将罗民手里面地数码照相机拿过来,放进壁橱里的一只花瓶里。

两名民警随樊春兵走了进来,站在宴客厅的门口审视着屋里的四名男女,年纪稍大的民警问:“你们四人是一起的,是6616、6617、6618、6619的房客?”

樊春兵问道:“那个女孩子不是从十二楼跳下去的吗?勘察现场也应该从十二楼查起。”

“我们怎么查,要你多嘴?”年龄小一点的民警语气不逊。

老民警侧头看了小民警一眼,制止他继续说下去。6618的商务套间除了豪华卧室之外,还有宴会厅、餐厅、会议室等附属设施,能住进来的人,不是他们这些小民警可以得罪的。

“十二楼已经封锁起来了,我们正在查,初步确定是跳楼自杀。”

“跳搂自杀?”陈晨不由加重语气。

“这只是初步结论,十一楼到十二楼之间的楼梯拐角窗台搭链上,发现死者给挂下来的裙子,死者应该是从那里跳下去的。”

林泉淡淡的说:“也只有裙子能被搭链给挂下来,若是裤子的话,就解释不通了,最后结论还要看尸检结果,现在说是自杀未免有些草率了。”林泉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尸体早一步给宾馆方移走,要在尸体上做手脚很难,但是法医尸检能不能公正就值得怀疑了。

第十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

林泉从不会将自己当作正义的化身,但是如此赤裸裸的制造一起冤案还是让他感到并常的气愤。

死者是保龄球馆的服务员,深夜还跑到祝恨楼来,上身制服没有变,下身却由裤子变成裙子。报警电话等了半个小时才打通,那之前大半个小时的停电,足以让宾馆方面做好一切手脚,大概相关责任人的入住记录也给更改了吧。

老民警见林泉的语气有些不善,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会严查彻查。你们是目击证人,所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听这里的经理说,保安搬尸体前,现场就给移动过了,你们有没有用照相机将当时的现场拍下来?”

“那件外套是我盖上去的,对死者算是一种尊重,应该不会破坏现场……”陈晨站起来解释说。林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两名民警说道:“我们都有点给吓着了,做法可能有些失当,我们倒是有一台数码摄像机,不过忘了将现场录下来。”

“哦,现在国家提倡警民合作、你们可不要有什么关键证据不交给我们警方?”老民警语气有些严肃,“这个事件对春江市的影响不好,市委希望媒体低调处理,所以也不希望有什么照片,录像资料流露给外地的媒体,当然若真是恶性案件,也会一追到底,绝不姑息,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我们的苦心。”

“这个当然,地方对这样的事情都是低调处理的,”林泉转过头对罗民说,“你把那台dv拿过来给民警同志看一下。”

事情既然透露邪劲,当然不能将数码照相机交给民警,罗民起身去自己房间拿那台dv。两名民警又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将他们的姓名与联系方式都记录在案。林泉只说自己是静海大学的讲师,樊春兵、陈晨是联合投资的工作人员。罗民是西宅公益基金会的工作人员。

两名民警对西宅公益基金会自然不陌生,在邻近春江市的开源、南风两市,西宅公益基金会在民间有很高地声誊,春江市委、市政府也希望基金会的教育援助能惠及到春江市的贫困乡镇。

林泉他们表露身份之后,小民警倒有点忐忑不安了,他刚刚对樊春兵的语气凶了一点。虽然如此,他们还是认真察看了dv记录卡上的内容。

林泉按过他们递过来的dv机。问道:“那女孩子为什么跳楼自杀?”

老民警警惕的看了林泉一眼,说道:“那女孩子有家族精神病史,当然,是不是真地跳楼自杀,还待进一步验证,离得出结论还早。”

林泉也不介意他改变说法,说道:“通知家属了吧,我们能不能过去慰问一下?代表西宅公益基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对家庭来说是一场灾难,我们总要表示一下。”

老民警楞了楞,说道:“那个女孩子虽然是本市人,不过住的挺远,还没来得及通知家属后事我们会处理的,就不麻烦你们了。”

看着两名民警离去。樊春兵掩上门,愤愤不平的说:“没有通知家属,怎么知道人家有家族精神病史?”

第二天,春江早报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报道昨晚的事情,标题是《宾馆少女跳楼自杀。疑患精神病》。网络的存在,使得消息传播的途径并不完全控制在政府地手里。很快,网络上就出现三名官员将宾馆少女轮奸致死抛尸落楼制造跳楼假象的谣言。谣言虽然离真相甚远,却能让更多的人关注此事。

林泉在餐厅里吃早饭、看着报道里谨慎的宇句,樊春兵推门进来说:“宾馆门口围着一群人。是那女孩的家属。家属昨天夜里就到了西园宾馆,昨天报警电话一直就没有打通过。宾馆方面希望家属按受跳楼自杀这个说法,还愿意补偿家属9.8万元。后来是家属亲自到警察局去报的案,民警才过来的。民警出动后,报警电话才恢复正常。”

“哦。”林泉应了一声,说道,“看看事态发展吧。”

樊春兵说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要不你和陈晨先离开赤江,我跟罗民留在这里看事情怎么发展?”

罗民说道:“楼下有几名便衣,好像是阻止住客与家属联系,林先生还是先离开春江吧。当前关键是保存证据,我会暗中提醒家属地。”“保存证据?”林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真相已经给掩盖住了,很难给女孩的父母还一个公正。你要知道,这件事牵涉面广,我们都不可能站出来指证什么,最多将现场照片匿名捉供给相关媒体。”

“为什么会是这样?”陈晨咬着下唇,不相信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她知道林泉真要追查下去,一定可能将这层黑幕揭开。

罗民没想到林泉只是想看事情发展,而没有插手干涉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无法坐视不理,可以马上向基金会提交辞职报告,我相信我亲眼看到一切,以及拍下来的那些照片,可以证明许多问题。”

林泉沉吟着不说话,从他脸上看不出对罗民地反驳与抵触有什么不悦,但是他的表情很凝重,缓缓说道:“要想知道真相,付出地代价也大,你坚持的话,我接受你的辞职。”

罗民愣了愣,陈晨对林泉的做法也无法理解,沉默着不说话。林泉注视着罗民的眼睛:“你不要急着下决定,我会在春江留两天,两天后,你再告诉我去还是留。”

林泉没有理会沉默着,年龄仅比自己小一岁地罗民,林泉对现实的清醒认识让他永远无法像罗民那样成为热血青年,就算事情不涉及沈家,林泉也会回避这样地事情。追查真相很麻烦,也不是不可能,特别是事情刚过去一夜,他们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但在追查的过程当中,势必会得罪方方面面的人物与势力,沈氏不屑去说,但西园宾馆背后的势力也不是林泉可以完全忽略掉了,所以代表联合投资的林泉永远不会为这样的事情站到台前来。

第十一章 冷静与冷漠

林泉扭过头,问樊春兵:“静海那边通知过了?”

“哦,通知过了,方楠昨天回了静海、正好是她接的电话,她坐上午的飞机赶过来,她赶过来做什么?”

“你废话太多,就说我们有事耽搁了就行,不用什么都跟静海那边解释清楚。”

让林泉莫名训了一通,樊春兵摸不着头脑,看见林泉披衣走出去,看了看陈晨、罗民,说道:“林泉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你们也别惹他。”

林泉走到西园宾馆门口,十几号人堵在大门口。林泉刚到走上前,宾馆保安走过来,挥动手里的警棍,面相凶恶阻止林泉靠近,堵在大门口的人是死者家属。地上画出一道白线,围观的人都站在白线外面,从围观人群交流中,林泉知道坠楼身亡的女孩叫万钰,今年才十八岁,是春江附近的巨竹县人,进西园宾馆工作才三个月时间,知道西园宾馆不大干净,淮备辞去这里的工作,家里人说不领完这个月的工资太可惜,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万钰坠楼身亡后半个小时,宾馆就通知万父,说他的女儿不见了。

经理王春兵亲自打的电话,都深夜了,万父准备第二天到宾馆里去,王淑兵又说:“你最好马上赶过来。”万父才知道出了大事情,凌晨一点赶到宾馆,直接到女儿工作的保龄球馆,那时万钰正躺在6号楼前冰冷的水泥地上,目击证人正与宾馆保安争执。而宾馆却对万父说他女儿一直没找到,等万钰的尸体转移到宾馆的医疗所,万父才被告之她女儿跳楼自杀的通知。

仓促间,宾馆也无法对尸体做什么手脚。又有那么多地目击证人,只是换了一条女式内裤。只要万父不报警,宾馆愿意给予补偿。万父哪甘心女儿含冤而死?坚持要报警,报警电话却一直拨不通,最后还是万父的弟弟跑到分局报的案。

警察赶来之后,勘查过现场,得出万钰跳楼自杀的结论,说裙子在跳楼过程给挂下来,所以下身才会赤裸。满身的淤伤又做何解释?尸检法医却说这些淤伤是坠楼过程中碰撞所致,整个尸检过程就持续了十分钟。就草草结束了。

事后,警方还禁止万父与6号楼的现场目击证人接触,通知万父尽快火化尸体。

尸体不能火化!林泉脑中跳出这个念头。转念又想,尸体在他们手里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就算自己站出来。真正的关键证据已经清理完毕,他们会不会丢车保帅,拿无关紧要的人来顶替罪名?

也并非没有消息传出来。围观的人正交头按耳昨天报警电话突然停掉地事情,有人说这家宾馆是附近一家派出所所长的儿子承包的,而那家派出所所长与市警察局地局长关系非同一般。倒是这种种异常令围观的人都相信少女死得蹊跷。

短短七八个小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春江市有关方面办事真迅速啊!

方楠十二点赶到西园宾馆,林泉以为她顶多带上季永,没想到除了季永之外,后面依次走进来四名魁梧剑憾的青年,黑西服、黑墨镜。就怕别人不知道保镖,林泉冰冷地心稍有些暖意。笑了笑,说道:“需要这么夸张吗。”

方楠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在春江消息不灵通,陆冰倩、沈在星已经到春江了,看来这事跟沈乐脱不开关系。沈氏可能已经将他们能动用的能量都用上了,牵涉面太广,知情人根本不可能吐露实情,这里的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林泉脸色一沉,没有吭声。

林泉地身世,在联投内部依旧是极高的机密,但是为了防止业务上与沈氏有牵涉,决策层的张碧筠、顾良宇是知道真相的,但也只限于这几个人,樊春兵他们是不知道地。

樊春兵说:“家属要求运走尸体重新进行尸检,就在你进宾馆之前,家属跟宾馆的保安起了争执,警方赶过来,想将妨碍社会治安的名义将死者的父母与亲戚扣押起来,不过围观的群众群情激奋,不让警方扣人,现在僵持着。”

方桶看着林泉。

林泉摇了摇头:“虽然僵持着,但是死者地父母不会脱离警方的视线,事情很棘手……”

西园宾馆一片混乱,何况6号楼下地便衣又增加了几人,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一行人住进附近的明城大酒店。

方楠看着电梯键盘上的数字,心思一动,问服务员:“顶层的房间是不是让人给包了?”

“是啊,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总裁早晨直接坐直升机过来,三十六楼的两个总统套房都给他们订了下来。”

从光洁的电梯门的倒影里看见林泉略显疲惫的脸,方楠轻轻拥着他的胳膊,在电梯停下的瞬间,又悄然放开。樊春兵、季永等人鱼贯从另一部电梯走出来。林泉坐在书房里,看着豪华套间里提供的书籍,只让方楠留下来陪伴他,其他人都被请出他的房间。

晚上吃饭时,情势已经不容乐观,面对群情激奋的围观群众,春江市局改变应对策略,答应对死者再进行一次尸检,确认死亡情况。下午时围观市民与警察爆发了小冲突,春江市局在宣布这次旨在缓解对立情锗的决定同时,也做出以违反公共治安条例拘留闹事者的决定,被拘留的二十几个人,大半是死者的亲属,只是死者的父母除外。万家有四名在巨竹县公职部门工作的亲戚已经给迅速的开除公职,春江市有关方面正利用民众赋予他们的公权给万家施加压力,消除他们抵抗的意志。

罗民看来,只要林泉以联合投资董事长、西宅金融董事长、西宅公益基金会前任主席的名义,给西疆省委打一通电话,就能让冤案昭雪,林泉的沉默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没有等两天的约定,在林泉住进明城大酒店的同时,他将辞职报告递到林泉手里。

第十二章 突变

林泉在他的辞职报告上签了字,说道:“寄给丁向荣吧,你以后跟西宅公益基金会,跟联合投资没有任何关系了。”将万钰坠搂的现场照片复制了一份下来,将数码照相机送给他。

“咚咚咚……”陈晨没有按电铃,而是有些意气用事的敲门。

方楠打开门,将她让进来。

陈晨看着捧着书坐在高背椅上的林泉:“罗民走了。”

“哦、我知道了。”林泉语气平静的说。

“为什么不直接给西疆省委挂电话反应我们所看到的事情?”

“一百万可以买一条人命,一千万可以找十条替罪羊,我们哪只眼睛看到真凶了?他们如此肆无忌惮,早就想好一切后路,就算找个替罪羊,也是相当有分量的,到时万家得到虚假的公道,联投这就算主持正义了吗?”

“你是畏惧沈氏!”陈晨毫不留情的说出来,林泉的沉默与不作为太让她失望了。

林泉嘴角微微抽搐着,又颓然靠着椅背,陈晨说的不假,如果不是沈氏牵涉其中,他说不定会干涉一下,春江市如此滥用公权,确实让人义愤填庸,但是涉及沈氏,就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

方楠随气愤的陈晨走出房间,喊住走向电梯的陈晨,说道:“林泉同意罗民辞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你不要去西园宾馆那边,那里情势很乱,你人生地不熟的,出了意外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只有林泉能够阻止悲剧继读发生,他为什么坐视不理?”

“事情有时候真的很巧。这一天或许注定要到来,你不要指责林泉了,他有他的难处。林泉还有一个名字叫沈陶,他才是沈氏的继承人,只不过二十多年被遗弃了,沈乐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啊……”陈晨惊诧地捂住嘴巴,无法相信方楠说的话。方楠走过去,拉住陈晨的手:“事情有些曲折。林泉四岁时被遗弃,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林泉不想让沈家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不会亲自出面,更不会公然站到沈家的对立面。林泉不是那种空谈正义的热血青年,也不会对阳光下的暴行元动于衷,让罗民将照片带出去,就是希望通过媒体的力量阻止悲剧继续下去。至于真相……”

方楠没有继读说下去,方楠并不认为有追查出真相地机会。就算将沈乐送进监狱,只怕不用一年,沈氏就可以通过各种关系将他保释出狱,对于那条殒命的花季少女,这就算应有的惩罚吗?

方楠轻轻拍了拍陈晨的肩膀。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林泉的房间。见他坐在阴影里,走到他的身边,说道:“你怕我们站出来事情会复杂化?”

“哼,”林泉点点头,说道。“我能主持正义吗?就算我们站了出来,有心的人也会牵扯到遗产上去,事情复杂化之后,媒体与公众会相信我们吗?到那时,我们还是要回避!抛开狗屁正义不说。这或许是一次良机,但是我下不了手。陆家的老人家脾气这么急,我得考虑他能不能承受这次打击。”

罗民出网吧时,一辆警车呼啸而来。罗民没想到是冲他来的,兜里地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翻开看见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喂,喂……”

罗民没喊两声,就看见警车冲下来四名民警朝他围过来,意识到不对,正要起身开溜,却给脚下的阴井盖绊倒了,还没有爬起来,就给冲上来的两名民警摁倒在地。

一个民警揪紧罗民的头发,说道:“有人举报你利用网络散布不利春江市稳定地谣言与图片,请你跟我们回局里走一趟。”转身对另外一个民警说道,“你跟小邵去网吧,看能不能恢复历史记录,尽可能的消除不利影响。”

罗民利用网络将照片与事件经过发给南风日报社,还留下自己地手机号码,在等消息的同时,又将照片与事件经过发到网络上去。警方知道他的手机号码,看来是南风日报社走漏了消息。罗民肚子快气炸了,哪想到春江市有关部门的触手会生这么长,南风日报社竟将他出卖了。

其实是他冤枉南风日报社了,南风日报社接到罗民传来的照片与事件经过,立即向春江市有关部分进行核实,并派出记者赶赴春江采访。南风日报社没有想到春江媒体都给控制起来,根本不会在这一事件发表自己地声音,还将有人报料的消息上报给主管部门。

警察局从南风日报社要来罗民的手机号码,又破译出他所在的位置,决定先将他控制起来。

罗民挣扎着站起来:“什么散布谣言,我在网络所写的都是我亲眼所见地事实,还有照片为证,你们真以为可以一手遮天吗?”

“遮不遮天我不管,”为首的民警一拳击在他地小腹上,痛得罗民躬下腰去,那民警揪紧罗民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西园跳楼事件现在都已经有定论了,家属都在火化同意书上签字了,偏偏你要来惹事生非。”推着罗民往警车那里走,在罗民爬上警车的当儿,为首的民警冷不的一抬脚踢在罗民的小腿肚子上。罗民脚下一滑,面门直朝车尾撞去,疼得忍不住嗷嗷直叫,好一阵才缓过劲来,面门都是血,吐出两颗门牙。

三个民警忍不住给给大笑,见罗民回头盯着他们,为首的民警手一扬,又扁了罗民一记耳光:“给我老实点进去。”

罗民桀骜不驯的爬进警车,等了一会儿,进网吧的两名民警走了进来,跟为首的民警汇报:“他用的那台电脑没有重启,开网吧的在每台电脑里都设置了一个盗密码的程序,呵呵,我们利用这小子的账号原样删除,还写了一段自我检讨上传到论坛上,哈哈,第一次发现开黑网的也有可爱的人……”

这会儿,罗民掉地上的手机滴达滴的响了起来,为首的民警拾起手机:“诺基亚贼他妈好,都摔两半了,还能响!”按了通话键:“喂,找哪位?”

陈晨听见陌生人接了罗民的电话,心里一紧:“你是哪位,我找罗罗民。”

你找的罗民正协助我们警方调查一件散布谣言的案件,暂时不能跟你通电话。”

陈晨花容失色,急忙走到书房,对读了一天书的林泉说:“罗民给警察抓起来了。”

林泉楞了一会儿,罗民出去半天了,怎么就给警方控制起来,接过陈晨手里的电话:“喂,喂,罗民是罗然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如果罗民涉嫌不法行为,我希望春江警方能在罗民的律师抵达之后再依法审讯,否则我们将起诉春江警方滥用司法公权。”

林泉桂掉电话,对闻讯走进来的方楠说:“赶紧,赶紧联系春江当地的律师,不要罗民在警局里吃苦头。”

第十三章 丢车保帅

章立律师事务介绍的几名律师一听说涉及西园宾馆事件,忙不迭的拒绝掉,也没有继续打听邀请方的身份。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电话,才联系到一名当地女律师,虽然能预料到这种情形,还是有些心寒。

张涵听声音很年轻,林泉也顾不得她处理这方面的事有多少经验,大概只有年轻才会有义愤与热血吧,张涵跟林泉在电话直接约到市局门口见面。

林泉让方楠、陈晨留在宾馆里,他与樊春兵、季永去市局跟张涵律师汇合,先将罗民保释出来再说。

张涵很年轻,只有二十三四岁,短发,素净、干练,见林泉他们从车子里下来,就快步迎上来,说道:“你们就是罗民的朋友?我是张兆和律师事务所的张涵,这是我的名片,我刚刚跟市局联系过了,我们先进去了解一下情况。”

林泉接过她的名片,说道:“麻烦张律师了。”没有多说什么,跟张涵走进春江市警察局。

负责接待林泉、张涵等人的是春江市局的一名女局长姚淑惠,张涵代表林泉义正辞严的提出要求:“我要见我的当事人,并请春江市警方对于这次逮捕提供充分的理由。”

“逮捕?”姚淑惠笑道,“太严肃了吧,我们只是请罗民回市局协助调查,他在上警车时,不小心跌了一跤,缺了两颗门牙,市局的同志正陪他去看牙医,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当事人。你们哪个说他是罗然县政府工作人员的?我刚刚查过,罗然县政府没有这个人,欺骗警方也是违法的。”

林泉看着四十岁左或的女局长,眉头轻轻皱着,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厌恶的情绪,对樊春兵说:“给周学仁打电话。让罗然县委直接发函,抗议春江警方野蛮执法的行为,要求春江警方端正态度,严肃处理这次事件。”

姚淑惠一直以为季永或者樊春兵才是为首的人,没想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地青年才是为首之人。打量他几眼,说道:“事情没那么严重,还是等当事人回来再说,我们一直都是文明执法。”

“罗民因为西园宾馆事件被拘。请问市局现在得出结论没有?我昨晚也住在西园宾馆六号楼,不知道春江警方想不想也将我控制起来?”林泉锐利的目光直盯着丰韵犹存的女局长。

姚淑惠琢磨不透林泉的身份。笑容僵在脸上,迟疑的说:“结论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来,春江警方为什么要将林先生控制起来?”

林泉眉毛挑了挑,头转向一边。张涵言辞锋利,接过林泉地话质疑姚淑惠:“既然没有得出结论,遇难者的尸体为何现在就要急着火化?”

姚淑惠身子缩了缩:“死者父母也认为死者是跳楼自杀,同意火化尸体,当然。我们警方也注意到一些疑点,会认真取证的……”说到这里,陡然发觉自己竟给一个小姑娘的气势压制住,背直了直。“这些事情不用向你们解释。”

罗民给两个民警押进来,手上还戴着手烤,樊春兵识机掏出数码照相机,咔咔咔连拍了几张,又对罗民说:“嘴巴张开。”两颗门磕断了。还没法补上。旁边地民警一箭步上去将数码照相机夺下来,二话没说砸地上。这一瞬间却给张涵手里的照相机捕捉住。

林泉盯着姚淑惠:“这就是春江警方地文明执法?”接过张涵手里的数码照相片,将那一瞬间回放了一遍,将数码照相机摆到姚淑惠的面前,言语锋利的说道,“我希望春江警方严肃处理此次野蛮执法事件,并给处理结果通报罗然县政府。”

林泉、樊春兵、季永、张涵带着罗民返回明城大酒店,幸亏陈晨及时打了那个电话,林泉的话让春江警方有所顾忌,罗民进去没再吃苦头。走进明亮的酒店大堂,林泉才想起大家还没有吃饭,这么多人,套间里的小餐厅就坐不下,打电话让方楠她们一起到酒店的餐厅用餐。

加上四名保镖,一共十二个人,林泉见保镖站在两侧,很不习惯,皱着眉头,说道:“加两个座,一起坐下来吃饭吧。”幸好按照他地要求,保镖都将衣服换普通的西服,不过警惕的眼神仍流露出很强的职业气息。

罗民正说给逮捕地经过,餐厅门口走进一群人,陆冰倩、沈在星、沈乐与春江市副市长谢恭和,还有两名中年人给一群保镖与工作人员拥在中间。

这个时间早过了用餐时间,诺大的餐厅只有林泉一桌在用餐,陆冰倩等人的目光自然给吸引到这桌上来。林泉侧过头去,取出一支牙签剔牙,正好将半张脸挡住。罗民知道沈乐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热血贯脑,睁大眼睛盯着沈乐。

谢恭和、沈乐都大吃一惊,脸色微微一变。

谢恭和首先反应过来,附在陆冰倩、沈在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陆冰倩心头一惊:眼前这群人不仅是坠楼现场地目击人,还看到沈乐、谢恭和在现场,要是他们将消息传给媒体,就算将证据都消除掉了,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个鼻子上贴着创可贴地青年死死盯着乐乐,莫非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陆冰倩沉吟着,走向林泉旁边的那张桌子,坐了下来、沈乐有些心虚,为难的说:“我们还是去包厢吧。”

林泉踢了罗民一脚,让他将充满敌意的目光收回来,起身离座,朝餐厅门口走去。

陆冰倩始终看不到他的正脸,从侧面看上去又觉得异常熟悉,方楠走过餐厅门口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冰倩的心脏仿佛给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思维痉挛般空白。

陶陶!

那个女人就是陶陶身边的女人。

陆冰倩给吓的手足冰谅。

陆冰倩的无情不仅令陆星垣与她断绝父女关系,陆伯渊一家之后也跟陆冰倩没有什么来往,陆一蔓与陈立虽然在沈氏地产工作,但是谨守自己的诺言。没有将林泉的事情说出来。陆冰倩一直无法去面对林泉,掩耳盗铃,就算陆一蔓主动跟她提林泉的事情,她也会拒绝听地。

陆冰倩除了那次从林琴南口中知道林泉的消息之外,对自己遗弃的儿子还是一无所知。还是就是前些天,林泉与陈菲俊那一段简短的徘闻报道,才让陆冰倩意识到她遗弃的儿了可能有实力给她与她地家庭制造麻烦,但是要瞒着沈在星去调查。还有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或机构,有些困难。事情也就这么拖下来。

陆冰倩发现这时候自己竟然对自己遗弃二十多年的儿子一无所知,心被深深的恐惧包裹着,手足冰谅。

世界真地很小,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看情形他们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只是没有证据,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一直以女强人自居地陆冰倩心慌意乱。在林泉他们走出餐厅的那一刻,就再也坐不住了。

陆冰倩霍然立起来,说道:“回房间去,让餐厅将夜宵送到房间来。”

他们经过大堂。却看见罗民站在大厅里等着他们。

罗民走上前去,却给保镖先一步挡住了,罗民坚毅的目光扫过沈在星、陆冰倩、沈乐等人,缓缓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以为你们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为星寒着脸。让保镖松开抓紧罗民衣领的手,南风日报社已经闻讯赶到春江市来了,西疆省的几家报社也在赶往春江市的路上,这时候出现什么纠纷,对沈氏集团将会非常不利。

林泉见罗民进来,脸色微沉,说道:“另外两名中年人,一个是春江市委书记余光魁。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得而知,但是谢恭和牵涉其中,余光魁现在又主动参与进来,就注定这场冤案很难有大白于天下的机会,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成事地。”

“难道就者着万钰含冤而死,我就不信这个国家没有公正的法律?”罗民抗辩道。

“我也决定跟罗民追查到底。”张涵跟罗民认识还不到两个小时,就脾气相投,听罗民仔细介绍过昨夜的所见所愤,也为阳光下的暴行义愤填膺,决定免费向万家提供法律援助。

“我听到消息,死者地父母已经在火化同意书上签了字,只是民情激愤,春江市政府还没有断然采取措施,”林泉不动声色的问他们,“死者万一给火化了,你们准备怎么办?”

“这么急着将死者火化,正说明其中有问题,全国媒体不会都闭上眼睛,只要上面有决心彻查、一定会查出问题来。”

林泉看了方楠一眼,问道:“她认出你来了?”

方楠点点头,林泉坐到沙发上,说道:“问题,会查出什么问题,明天就会有人顶罪。就算将沈乐绳之以法,你们就以为他会受到应得的惩罚吗?”

罗民、张涵听不进林泉的话,两人一起离开,去联络万钰的父母。

陆冰情回到房间,将随行工作人员都打发出去,诺大地房间里有沈在星、沈乐、谢恭和、余光魁几人。陆冰倩看到沈乐虚白的脸,心里发恨,见他走过来,狠心扇了他一记耳光。

“妈……”沈乐捂着红辣辣地脸颊,不解的看着母亲。

陆冰倩对余光魁、谢恭和说道:“将余书记、谢市长牵涉进来,真是过意不去,我一定会收拾干净的,不会给你们惹一点麻烦。这次事件,现场目击证人很多,媒体也将蜂拥而至,跳楼自杀的结论是站不住脚的。与其给媒体打个措手不及,我们可以更主动点,我决定让人承担这次责任,强奸未遂,当事人跳楼完全是预料不到的事,可能有十年的刑,投素自首,量刑可以减轻一些,我希望西园宾馆方面也承担一部事后掩饰的责任,这样才能做到天衣无缝。”

余光魁点点头,说道:“能处理干净最好不过,惊动上面,事情就不大好了。”

余光魁不愿再牵涉进去,要不是考虑到沈氏上面还有人,要不是考虑到沈氏在春江的项目涉及春江个后十年的大发展,他才不想去冒这个风险,心里也抱怨谢恭和,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第一个向他汇报,让他不表态不行,硬是将他牵涉进去。

余光魁先一步离开明城大酒店,陆冰倩跟谢恭和秘密将张添、王淑兵找来谈话。

下午时,围观群众群情激奋,与维持秩序的警察发生磨擦,二十几人被拘留,随后万小龙夫妇在火化同意书上签字,拘留的人被释放。但是万小龙夫妇不肯从西园宾馆大门口离开,口口声声说要替女儿讨回公道。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将西园宾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市局从其他区县局调来近千名警力维持秩序。眼看事势渐渐无法控制,将由普通刑事案件演变成恶劣的群体性事件,春江市书记余光魁才走到市民面前,承诺将责成相关单位组成联合调查小组,还事实以真相。

是夜,市局宣布当事人张添、王淑兵巳投案自首,张添承认在西园宾馆贵宾室有冒犯死者的意图与行为,死者挣脱后,从十一楼、十二楼之间的楼梯窗口跳下,王淑兵在得知消息后,利用手里的职权替张添掩盖犯罪真相。两人投素自首,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与警方调查结果以及所存在的疑点相符,宾馆相关的工作人员也都承认受到王淑兵的指使,才制造停电、移走尸体、统一口径等事情来掩盖真相。

电视屏幕里的余光魁显得那样的从容不迫,林泉难过的闭上眼睛,仿佛再看一眼就会忍受不下去,然而耳边却依旧是余光魁的声音,胡乱的按着遥控器、然而酒店的有线台都在临时插播这条新闻,林泉随手将遥控器砸到电视机的屏幕上,转身回了卧室。

其他人让林泉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摒着气,没敢出声。

第十四章 热血与惩罚

西园事件爆发仅一天的时间,春江市委在应对群体性事件的措施可谓及时,成功平息围观群众激愤的情绪,在疑犯投案的新闻播报之后,围观在西园宾馆外的数千名群众开始撤离,没有演变成难以控制的恶性事件。相比邻省某县宾馆少女离奇离死最后导致上万名愤怒群众纵火烧宾馆的事件而言,赤江市成功化解一次巨大的风波。

新闻发布会之后,余汇丰银行魁坐在讪委办公室里,通过电话给省里汇报事件处理后的结果,放下电话,手里面渗满汗水,余光魁拿手在衣襟上擦了擦,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谢恭和,心里又气又恨,挥了挥手,说道:“张添投案自首,事情暂时平息下去,后续的素情审理,你代表市委追踪一下,与沈氏集团的合作是政府那一块的事情,等贺市长回来.你直接向贺市长汇报这件事吧。”

谢恭和见余光魁急着撇清关系.心里痛骂了一声:余光魁不可能看不出案件的疑点,看到疑点.却不深究,既想享受与沈氏合作带来的好处.又不想承担其中的后果,真他她的是只老狐狸。谢恭和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余光魁的办公室。

罗一民与张涵联系不上万小龙夫妇.这个时间也不可能联系得上。

春江市委的动作不可谓不及时。罗民、张涵满心挫折与失落.这么一来,媒体的嘴巴就给堵上。国内地媒体都是有主管单位的,没有确切的证据.仅靠有限的疑点继续追踪此案.就要承担太大地风险。就算付出极大的代价.真相也不大可能露出水面。

可以说.这件事在进入媒体的视野之前。就注定要从媒体里消失掉。

正义不过是权力斗争地陪衬物.林泉的话多精道啊!

不管怎么说.能给他们帮助的.也只有林泉一人而已.罗民、张涵得知这个结果之后。首先想到回明城大酒店去找林泉。林泉还没有离开春江市.罗民、张涵走进明城大酒的大堂跟方楠取得联系时.他正在读《春江晚报》,头版以红榜报道沈氏集团与春江市政府签订联合开发春江工业园区的新闻。沈氏集团将在五年时间内.向春江工业园区陆续投入五十亿地资金。

春江市04年的工业总投资也不过十五亿.相比之下。花季少女的性命真变的无关紧要了。林泉嘴角微微抽搐着.沉默着不说话。

不管是联合投资名下地企业,还是西宅公益基金会.知道林泉的身份都是中层以上的行政管理人员。

经过短时间地接触,张涵虽然不知道林泉的真实身份.也猜到这个三十岁左方的青年握有常人不及的权势,静听着电梯缓慢上升的声音。张涵注视着罗民.问他:“你的朋友是什么人,小秘貌美如花.出行还有保镖?”

罗民笑了笑,露出断了半截的门牙,还没有时间去补牙,看上去有些滑稽.说道:“我可没资格交上这样地朋友,他是我以前的老板。”说话有些漏风,声音都变了形。

“哦.什么公司的、也是家族企业吗,很少看到这么年轻的大老板?”

罗民犹豫了一会儿,真诚的说道:“公司不会跟这事件扯上联系,我从昨天起已经不是这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了,所以不能随便透露公司的事情。”

“这么神秘?”

“也没什么神秘的,跟他的个人作风有关。”

“有钱人忌讳也多,林泉能猜到今天的结局,可见他也属于那类人。”张涵不屑的说.林泉对整件事的反应,过于沉默,冷静,让人怀疑他身上已经没有正义的细胞。

罗民跟林泉按触的时间也多,知道他不会是这样的人,或许对现实有更清醒的认识,所以表现出来难免让人认为冷血了。

罗民笑了笑,没有对张涵解释什么,有时候解释是无力的,认识一个人非要长时间的接触与认识不可.特别是林泉这样深沉的让人费解的人。

方楠站在过道上接罗民与张涵。

张涵说道:“一切让林先生不幸言中了,真相也只有那些涉及此事的少数人才知道。”

方楠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将他们领到林泉的房间,林泉将手里的报纸放下,走到客厅里,指着沙发,请罗民、张涵坐下来。

罗民将昨夜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张涵虽然对林泉的作法很不满意,但是也知道目前只有林泉才能帮助他们.按下焦急火燎的情绪坐在那里。

听完罗民说完.林泉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很缓:“法律讲究的是证据,所维持的是证据支持的正义,春江高政府至少维持了表面的正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是一些人肆无忌惮的利用手里的权、钱妨碍的司法公正.林先生就坐视不理?”张涵咄咄逼人.眼晴发亮.就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小兽盯着林泉。

“你们决定追究到底?”

罗民说道:“我没有大志向,也不知道什么忍辱负重,我无法说服自己对这样的事情坐视不理。

“你们继续追究下去,知道要对抗的是什么人、势力吗?”

罗民点点头.目光坚定。

林泉看着张涵一眼道:“张兆和律师是你的父亲吧?”

张涵坦然迎上林泉的目光,说道:“我跟爸爸通过电话.发掘案件的真相。是律师地责任。”

“律师的责任不是维护委托人的权益吗?”小姑娘的目光还真吓人,林泉让过她地目光,问道,“张兆和律师事务所。听说维持经常都很困难……”

“这些不需要你来操心!”

林泉笑了笑,没有理会张涵不善的语气,侧头看着罗民。严肃的说:“你以后地行为都是个人行为,跟基金会、罗然县政府没有丝毫关系,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准备承担一切,生命受到威胁也在其内。”

说完这句话。林泉起身走回书房.将罗民、张涵留在客厅里。罗民虽然猜测到会是这个结果,还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却也燃起他内心的斗志。他们没有逗留。跟方楠言别.就跟张涵走出明城大酒店。

罗民站在大街上.茫然四硕。倒不知道往哪里走好?

张涵碰了碰罗民,说道:“现在也没时间补牙,先跟我回律师事务所.让大家一起分析素情,沈氏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

从惨案发生到现在,还不满两天,仿佛所有的路都给堵上。如今也只有跟张涵跟律师事务所请专业人士分析案情.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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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和律师事务所坐落在一条破落的巷子里.一栋独立陈旧地四合院.是张兆和的祖产,现在是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地点.具备律师资格共有五人,不过助理却只有两人,可见事务所运营的窘迫。

西园宾馆事件.短短两天地时间.就有各种版本在市民间流传.真相也就扑朔迷离,职业的敏感让张兆和律师事务所的同仁都意识到这里面有大问题,牵涉到大人物.早过了下班时间.还都留在事务所里等罗民、张涵过来讲述案情。

罗民随张涵到律师事务所.己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两人又冷又饿,狼狈地在众人的环顾之下吃着泡面。罗民门牙还没补上.样子更狼狈.就由张涵一边吃面一边含混的将事件说给大家听。

张兆和只有五十三岁,两冀斑白,乃是长期过度疲劳的结果,身材不高.偏瘦,听完女儿张涵详细、完整的叙述.剑眉锁着,眼睛渐渐聚起阴翳。

“林先生判断很准确,对方有高人指点,这一拈弃卒保帅,基本上将所有疑点都掩盖掉了。可涉及高层的人物,以及进一步追究还有引起群体事件的风险,让省里发函都不可能……”张兆和陷入沉思之中。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我不会坐视不理地。”罗民对法律事务不很精通.一腔热血,却无头绪。

“只要死者的父母委聘事务所为诉讼代理人参加诉讼,我们就可以从案件的审查过程中发掘真相.这也是我们目前惟一能做的。”张涵说道。

张兆和点点头.说道:“在你们过来之前.林先生给事务所来过电话.说事务所接手这样的案件.无异于拿着麦桔杆跟巨人搏斗。”张兆和停顿了一下.“不管多么困难.哪怕真如林先生所说.拿着麦桔杆跟巨人搏斗又何妨,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张涵听到林泉要劝阻事务所不要接手西园宾馆案件,对林泉的人品更看低了一些.不悦的看着罗民.问:“这个姓林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却不晓得林泉是要试探一下张兆和本人的决心。

罗民正将麻辣牛肉面的面泡灌进肚子里去.吱唔了两声,算是回应张涵的问话。

“林先生是章立律师事务所介绍的,章立律师事务所没有提他的身份.你这次的业务费用也是章立律师事务所直接转过来的。”张兆和解释说。

“哦.”张涵恍然记起自己涉及此事,是给林泉请去保释罗民的,“差点把这碴给忘了.这是我取得律师资格后的第一笔业务,业务费可不能少.多少?”

“法律服务时间两个小时,每小时收费三千元……”

春江市非财产关系的普通案件.每件收费才八百元.每小时三千元差不多是国内顶级大律师的收费标准。当然。国内律师与法官联合起来地收费标准可以台面上的高多了。

“啧啧.”一个青年律师笑道,“张大律师就算是实习生.出手也不凡啊。以后就张大律师一个人出马,就能养活整个事务所了。”

张涵不屑的说:“那个姓林的.大概觉得给钱给少地。有损他的身份。”看着罗民喝面汤露出的断牙.扑哧笑了出来.“有这笔钱,正好给你去补牙。”

罗民当夜睡在事务所事,说是职工宿舍。就跟张涵地房间隔着一层林板,两个青年认识才一天,就像认识了很久似的,隔着那层林板絮絮叨叨说到半夜。才熬不过疲倦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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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罗民、张涵还是无法按触到受害者的父母,张兆和直接向市局提出抗议。要求面见受害者父母,不然将向媒体公布春江警方有控制受害者父母的嫌疑。与万小龙夫妇的见面并不顺利,沈氏地工作做得很细致.甚至在他们之前,万小龙夫妇已经看到市民当夜拍下来的现场照片.只不过这些照片是指证张添与王淑兵的证据。

只要存在疑点,就不会让女儿含冤死去。万小龙夫妇决定委托事务所为诉讼代理人进行诉讼,但是仅他们手里的疑点根本无法推翻市局地结论。

直到天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事务所,却发现事务所有两个特殊的客人在等他们。

罗民看见丁向荣、徐兰坐在事务所简陋地会客室里,吃了一惊:“丁大哥、徐兰姐怎么过来了?”

丁向荣、徐兰虽然是西宅基金会与西宅金融的高级管理人员,但是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了。徐兰说道:“过来替你办离职手续。”站起来将她跟丁向荣的名片递给张兆和,说道:“冒昧登门。”

张兆和接过名片.西宅公益基金会是国内目前最大的非公募公益基金.西宅金融也是带有公益性质的商业金融机构,仅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是由同一人创办。

丁向荣是西宅公益基金会的执行理事,徐兰是西宅金融南风市经济合作中心社的总经理,张兆和请丁向荣、徐兰坐下,笑道:“罗民原来是西宅地工作人员?”

丁向荣微微颔首:“罗民是我的秘书.对于他的辞职.我也感到可惜。”

张涵嗤之以鼻,明摆着西宅基金会不愿意跟西园宾馆事情扯上关系.才强迫罗民辞职的。张涵倒没有想到林泉会是西宅公益基金会的创立人.好像跟自己脑海里为富不仁的印象有些差距。

西宅公益基金会声誉很好,踏踏实实的为西部的公益事情做出贡献.资本金来自于东部几个身份神秘的企业家.作为非公募类型的公益基金会.捐赠款得不到国家的承认.捐赠的企业也就得不到税收等相关政策的优惠,可以说他们是毫无索取的将钱投入到公益事业中去。

西宅金融的成立.对西部扶贫工作的帮助也是不言而喻的。

若说富豪之中也有值得尊敬的人.那么西宅公益基金会、西宅金融的创办人应该算得上吧,可以林泉为什么对阳光下的暴行却坐视不理,难道仅仅是因为对现实有些清醒的认识吗?

张涵沉默着不说话,张兆和看着丁向荣,问道:“丁先生,这次过来除了给罗民办理离职手续,还有其他事情吗?”

丁向荣笑道:“林先生在我为前天的事情向律师事务所致谢.在你们事务所之前,好几家事务所一听到跟西园宾馆事件有关,都拒绝了林先生的委托。林先生公务繁忙.准备今天上午就返回静海,对不能亲自过来致谢十分胞歉。”

张兆和笑道:“林先生表明身份的话,我想就不会遭拒绝了。”

丁向荣笑了笑,说道:“林先生顾虑很多,也是为大局着想,西宅基金会与西宅金融的工作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就算近期不考虑到春江发展.也不能不考虑整个事件背后的影响,还请你们能够理解。我们除了上述的事情外,还希望能聘请事务所为西宅基金会与西宅金融的法律顾问.章立律师事务所在东部,对这里的业务有些顾不及,章立大律师也椎荐事务所。”

张兆和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接手西园宾馆案件,在取得突破之前,可以说将春江市上上下下都得罪光了,张兆和事前当然考虑这样的后果,但是自己不接手,这起冤案恐怕就会石沉水底,无法得到昭雪。内心的良知与耿业道德让张兆和毅然按下这出案件.也准备承受一切的后果。

张涵坐在那里.这才知道林泉不是完全袖手旁观,能接下西宅基金会与西宅金融的两笔业务,事务所至少不用为生计发愁,但是林泉提供的援助或许权仅于此.如果他们放弃这件案子的话,林泉可能就不会再插手了。

看着才楠帮他收拾行李.林泉静静的站在那里,方楠动人的背影,让他心里得到慰藉,有勇气面对这样的事情。林泉还是无法坦然去面对以往与陈雨之间的那段感情,但是心里却确知,方楠是他生命无法缺少的,不然自己心里最阴暗的角落却照射不到一点阳光.但是方楠本身就是给各种责任纠缠而显得沉重的人,柔情之外所缺少的激情却需要舒雅这团火。舒雅的努力与热忱.这才是她不同于她人的地方.即使性格上有些野蛮,但她并不排斥方楠的存在。

“就这样回去?”方楠转身问林泉.看见林泉一直注视自己.动情的笑了笑。

“嗯,”林泉点点头,目光移到他处,“真相是沉重的,沈乐涉案,沈氏动用一切力量替他隐瞒,但是他们心里就没有恐惧吗?恐惧才是这时候对他们最有效的惩罚,该走向灭亡,最终会走向灭亡.我们毕竟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啊。”

沈氏挑战法律、挑战公理,换在以往,或许会肆无忌惮,但是他们晓得林泉的存在,一个在心里无法憎恨他们的存在,一旦他们晓得林泉是一个足以将事情捅到天的人物,那心里一定会产生极度的恐惧,仅是这样的恐惧就足以毁灭掉他们。

第十五章 恐惧

林泉悄无声息的离去,并没有让沈在星一行心绪稍宁,他们已经警方那里知道张兆和律师事所接受万小龙夫妇的委托,将继续调查案件背后的真相,而罗民作为目击证人也留在张兆和律师事务所里协助调查此案。

经过照片指认,陆冰傅认出罗民就是林泉身边的人,罗民留下来,则代表林泉不会放手此事。

陆冰倩知道自己对林泉的伤害有多深,深到两人之间都不可能存在什么母子之情,她内心认定只要承认林泉的身份,林泉就会将所有的东西都从她、在星、乐乐身边夺走,毫不留情的。

陆冰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知道林泉的一切,不是作为母亲的愧疚与关怀,而是面对一个令人生畏的对手,必须了解他的底细才行。

林泉既然被静海市原市委书记家收养、影响力与势力就不容小窥,何况从他出行、祝恨的规格来看,绝不是普普通通的人。

不管从财势还是官方资源、沈氏集团都不会害怕什么敌人,就怕有人背后做手脚、等工作人员走出房间,诺大的总统套房只剩下陆冰倩、沈在星、沈乐一家三人。

陆冰倩再也无掩饰内心的恐惧,无力的坐到沙发上。

由张添、王淑兵顶罪,沈乐不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这些天来的惶惶不安也随之消除掉了,一个破律师事务所,又能掀起什么大浪?

沈在星看到陆冰倩的愁容,没想到别处去,见沈乐一脸坦然的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一脚将他端下来,对陆冰倩严厉的说:“你看看你,这些年来纵容娇横。这畜生现在还不知道悔改,沈家怎可以交到他手里?”

陆冰倩将潜意识里对被她抛弃的林泉的愧疚,都化成对沈乐的纵容与溺爱。

“事情都过去了,我改还不行吗,难道要跟你一样整天哭丧着脸?”沈乐摸着给踹痛地背,大声嚷嚷。

沈在星知道自己在儿子心里没有什么威望,见他这时候还敢反驳,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陆冰倩先扁了儿子一耳光:“事情远远没有过去。以后没有我的批准。你不许离开家门一步,银行卡、汽车、手机都交给你爸管理,你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也不许再交往了。”

沈乐给母亲这一巴掌打蒙了,摸着火辣辣的脸颊,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对自己从没有一句重话的母亲。在西园宾馆事件之后连续扇了他两记耳光,还对他禁足。

过了半天,沈乐也委屈的说:“那几个人穷追不舍,又能掀起什么大浪?”

陆冰倩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那天跟罗民在一起,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你还有印象吗?”

想起林泉轻蔑的语气与眼神,沈乐内心地屈辱感至今不消,点点头。说道:“嗯,有些印象,还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见母亲神色紧张,沈乐也只有如实说出来:“他说住进西园宾馆地人,不是个个都是我们沈家惹得起的。”

“什么。你还惹他了?”陆冰倩急得抓住沈乐的领口。

“也没怎么着,有什么人是我们沈家惹不起的?”沈乐让母亲的态度吓住了,可是嘴上却不服软。

“怎么回事,你仔细的说出来,不要有一点保留。出了差错,我也保不住你。”

沈乐让陆冰倩严肃的语气吓慌了。那天晚上也没发生什么复杂地事情,说道:“我就看见他的女伴长得还可以,想请他们留下来一起玩玩,给他拒绝了,以后也没有什么。”

陆冰倩痛心疾首,一颗心差点就让这个消息压碎了。

林泉一行人在保龄球馆见到谢恭和、沈乐、张添还有那个女孩,难怪能够肯定沈乐才是罪魁祸首、他们站起来举证的话,即使不会直接不利于沈乐,但也会将沈乐跟谢恭和牵涉进去。

“要不要让杨律师打点一下,用钱堵祝蝴们的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沈在星不以为意的说,也觉得妻子将后果考虑太严重了。

陆冰倩仿佛给一股巨大的力量击倒似的,瘫倒在沙发上,无力的说道:“他就是沈为民地孩子,你准备用多少钱堵祝蝴的口,难道将整个沈氏集团都拿去堵他的口吗?”

“什么?”沈在星震惊,无法置信妻子嘴里说出的话。

“那天在餐厅,那个我们始终看不到正面的青年,就是沈陶,他现在叫林泉,被静海市原市委书记地女儿收养,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我是两年前跟明丽在机场偶尔遇到他,跟沈为民简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大哥死去这么多年,他也是沈家的子孙,不如……”

“不会这么简单……”

“怎么了,你担心你爸手里的那份遗嘱?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份遗嘱的法律效力还待商榷,你爸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陆冰倩摇了摇头,脸上虽然还有痛苦地神情,语气却坚定的说道:“我将陶陶留在静海时,他已经四岁了,记忆足够深刻,早在八九年前,他就知道自己地身世,如果他过来跟我相认,我可以给他一世的荣华富贵,可是他没有。他为什么没有,原因想必你也猜得到。这时候将他按回沈家,再让他知道那份遗嘱的事情,你跟乐乐的一切,就会都给他夺去。我宁可永不相认,也不会让你跟乐乐受到一丝伤害。何况我爸也知道林泉的事情,这两年,不单你们,我也进不了家门,就是这个原因。”

陆冰倩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你们应该看得出他不是普通人,只是永远想象不到他有多么可怕,他是一条毒蛇,他明明知道一切。却蛰伏在那里,是想一击就致我们于死地!!”

沈在星既感觉妻子对他的深情,也感觉到她内心的残酷与冷漠,林泉与乐乐都是她的儿子,态度却迥然不同。乐乐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社祸事,她不惜调动一切力量替他掩饰,林泉的出现让沈在星如临大敌。看着妻儿面色苍白陷入恐惧之中,沈在星也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渐渐发冷。

一旦当他们知道联投地势力,这种恐惧将更加的刺心。

舒雅穿着玫红色短风衣。站在机场上。看着从春江起飞的航班缓缓下降,平稳的落在静海机场上,心里柔情千转,林泉还是个让人怜惜惦记的人啊!

林泉走下飞机,看着舒雅走过来,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才感觉能够稍稍透一口气。

林泉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思雨带着还在蹒跚学步的小笑在草坪嬉戏,纯真无邪的笑容渗入人心,林泉打开窗户,让清脆地能打动人心地笑声传进来,这样才能让他的内心不会过于阴郁。

“陈晨跟你下去才半个月,憔悴成这样子,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她?”小初推门走进来。满口埋怨,看见舒雅坐在椅子上,吐了吐舌头,“没打搅你们亲热吧?”

舒雅笑着拿书丢她。

林泉转过身来,抬头看着墙壁上的钟:“没到下班时间啊。你怎么回家了?”瞥眼看见陈晨站在书房门外,推开门让她进来,“怎么没回家?这几天在家里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方楠会安排的。”

“在家里接到小初的电话……”陈晨瞥眼看见摊在书桌上的报纸。报纸b8版报道一则内务部一名高级官员受贿入狱半年就保外就医地消息。林泉刚刚一直在阅读这条消息吧?陈晨心里想。

法律的正义,在金钱与权势显得还真无力。这难道就是世间的真相吗?

林泉见陈晨的目光落在报纸上,轻轻一笑,挥了挥手。

小初目光给吸引过去,拿起报纸看过叹道:“判了二十年,入狱半年就保外就医颐养天年,呵呵、不知道保释金是不是受赌款?哦,不是说好前天就回静海的吗,怎么在春江耽搁下来?”

“没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出去,还在我这里磨蹭什么?”

“什么事就瞒我一个人。”小初不满的呶着嘴,推着陈晨的肩膀走出去。

赤江市的西园宾馆事件,由于赤江市政府地及时应对,就全国范围来说,一点浪花都没溅起来,仅有一些论坛传播各式各样的消息,有更多的大事件分散国民的注意力,谁又会去关心一个花季少女是怎么死的?所有地关键证据都被西园宾馆及时销毁,沈氏科技集团公关部副经理张添揽下所有的罪名,罗民与高钰家人所拍摄下来的照片,也无法证明什么。案情的审讯由春江市警方控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春江市有关方面涉及其中,案件地审理以及检控方都将由春江市有关方面主持。时间拖的越久,张兆和律师事务所地努力看上去也越渺茫。

林泉仿佛彻底将这件事情遗忘了,回到静海之后再没有问过春江的案情进展。

但是一些人知道,这仅仅是一切的开始。

从春江市返回之后,陆冰倩就开始收集有关林泉的消息。

林泉与联合投资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暖昧摸糊的,不管怎么说,林泉背后站立着一个新兴的庞大财团,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

“联合投资控股企业包括星湖实业、四季集团、静海建筑集团、静诲电气集团、联合新能源、联合证投、新博硅业等大型集团,总资产规模约为六百亿左右,另外,联合投资与南港投资开发集团、东都实业集团、和黄实亚集团、天星湖置业等大集团有密切的关联,这几家企业都是星湖地产控股的重要股东,相信联合投资在这几大集团里占有不少的股份。联合投资名下的产业涉及房地产开发、证券投资、基础设施建设、新能源等领域,其中以新能源产业最为瞩目、从04年开始又向绿色能源及生物化工领域延伸,从04年底开始,联合投资与西部各省合作,成立数家以光伏与风能应用枝术为核心的新能源公司,不论从资金上,还是技术上,开始垄断国内的光伏与风电市场,业内预测,二十年内,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危及联合投资在新能源领域的地位……”

陆冰倩挥了挥手,打断秘书的汇报:“不要跟其他人透露这份报告的事,你先出去吧。”

看着秘书退出办公室,轻手轻脚的将门掩上,陆冰倩将对联合投资的调查报告书递到沈在星跟前,苦涩的笑道:“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调查有些粗略,林琴南曾说林泉家世显赫,看来确实如此,并不仅仅指林家在政界的渊源深厚,原来是个隐形财阀……”

“乐乐的事……”

“你这段时间不要管其他事,精力都放在春江市的项目上,紧盯住春江市的动静,只要一切都还在我们的控制当中,就没有什么问题。你也知道,林泉拥有现在的地位,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就能够填满他的胃口,只怕要将整个沈氏夺过去,他才会甘心。相信案件审讯很快就能结束,移交法院宣判之后,我们才能安心的腾出手来做其他事。”

听妻子说及“其他事”三个字时,沈在星从心里窜起一股寒气,禁不住打了一个哆索,微微点了点头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相信存在于妻子与林泉之间的只有深深的戒备与敌意,没有任何亲情可言。沈在星还有一层担忧:“这件事如果让你爸知道怎么办?”

“只有我们不走漏消息,其他的消息来源都可视之为谣言,防是防不住有心人的。这段时间,我会看紧乐乐的,他再不知长进,将来怎么按管沈氏?”

第十六章 百年校庆

这个国家,如果你坚持的正义触及他人的利益,终归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对于这点,林泉比任何人都有清醒的认识。

林泉回到静海,向西宅基金会注入五千万的资金,用于在中西部地区建立法律援助体系。虽说国内的法律援助体系还无法对西园事件这类案件起什么作用,但是事情总是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06年一季度,国内主要城市的房产调控效果并不明显,林泉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除了学术性的文章,他不会发表批判性的言论,他不是单纯的学者,他身后还有联合投资,有些部门与人是不能得罪的。

静海市这三年来的楼市相比其他城市,相对来说,平稳得多。三月底建设部牵头召开的联席会议,公开表示要借誊静海市的经验。将静海市推到国内外的主要媒体之前,这对于静海来说,是一件好事,但也将静海楼市推到风浪尖上。

林泉担忧世纪城会让静海的房价有所异动,迄今为止还没有要宣传世纪城的意思。除了静诲建总的公告,市民很少能从媒体上知道世纪城的消息,但是作为一个独立的开发规模超过六千套,占地面积超过二百万平方米的超大开发项目,注定要吸引住全省甚至整个行业的目光。

经过近一年的基建,位于静海新区中心的新联投中心再也遮不住雄伟的身姿,扶摇直上四十层,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要结构封顶,与此同时,其他五座写字楼与公寓项目一期四栋高层公寓也已结束桩基工程,建筑物露出地面,计划零五年底结构封顶,公寓项目的其他八栋楼开始桩基工程,时间只比一期拖延了三个月。

直到这时。静诲市政府才开始宣传中央商贸区的概念,在五一大道、枕园路等新区主要道路两侧,大幅的广告牌竖立起来。包括桃园大戏院、历史博物馆、青年广场三大建筑的文化园作为静海市零五年度重点市政工程在静通运河北岸破土动工。

张涛暮然发现,整个新区建设已经连成一片,世纪城再也不独立的被隔离在东南一角,文化园矗在静通运河北岸,与世纪城的高层公寓楼群隔河相望。世纪城复工哨半年了,特别是联投入主静海建总之后。

工程的进屎相当快,世纪城西北区域地高层公寓楼项目已经开始外墙装饰,小高层公寓也已封顶,复式洋房、东南角有五百亩范围的人工湖正在控掘中。大片的树木已经开始移植。

临下班,田丽推开办公室的门,喊张涛:“陈雨说等会儿去工地看看。”

在职责上,陈雨已经跟世纪城脱离关系,但是陈雨无法忽视世纪城的存在,有空都会去工地看看,她也想看一看世纪城到林泉手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车子经过桃园路,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去看正在建设中的新联投中心。田丽看了一下,给夕阳光晃到眼睛,诧异的问:“这玩艺得建多少高,都大半年地了,也没见封顶。”

“还要往上堆建十层,建成后将是静海的地标建筑,规划局的网站上有公示,”陈雨在旁边解释说,“虽说是天星湖的项目,不过天星湖只负责建设。最大出资方是四季集团……”

林泉已经将联投名下的份额转让给四季集团,以帮助整合后地四季集团在静海扩张,四季集团现在是新联投中心的最大股东。四季集团决定加快新联投中心的建设速度,确保零六年底能投入使用。

星湖实业是四季集团的控股股东,而联投是星湖实业的控股股东。这其中的复杂关系,陈雨是晓得的,只觉得没有必要跟田丽解释得很详细。

车过五一桥,东南侧移植了大片的山榉、红杉、湖杉等树种,形成一片蔚为壮观地林地。真正的造景工程还没有展开。陈雨让张涛开车在世纪城硕大的工地里漫不经心的转悠着,人工湖外围、归属市政的道路已经开工进行建设。可见联投已经卯足力气在建设世纪城。

“联投这次是决心将世民城完全建成之后再推出去?”张涛双手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陈雨,“西北角的高层公寓楼再快不要半年就能交房了,看情形,联投没有二次开盘预售的迹象啊。”

“哦,静海建总在零六年年底之前,没有财务上的压力、看情形,是要等完全建设才会发售吧。”

“静海建总的股票最近在下挫,看情形是要等世纪城推出之后,才会有起色。”

“还在炒股?”陈雨问。

“他啊,得一次教训还不够。”田丽在旁边抱怨说。

“手痒痒难忍啊。大盘指数都跌近千点了,下探的幅度已经很窄了,我想,只要不太贪心,进去试试水,总不会错。”

陈雨没有说话,联合证投进入证券市场地资金之巨,让人瞪目结舌,林泉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部署,应该是为等候这次机会吧,政策面的暖风开始吹起,就等着市场风向标的转向。远远看见大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一个人靠着车在吸烟。

昏暗光线里,烟头的微弱光亮一闪一闪地跳动。

林泉看见陈雨的车在他身边停下来,有些惊设的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过来看看。”

“嗯。”林泉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涛看看林泉身后黑色的车,劳斯莱斯幻影,真是奢侈,够买二十几辆帕萨特了。

张涛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四月三十日,是省立的百年庆典,全班地同学计划回省城聚一聚……”

“哦,毕业差不多有四年了,”林泉感慨了一声,“我会过去的,参加同学聚会,比校方邀请有意义得多。”

张涛有些懊悔,不提林泉现在地身份,仅以他在学术界的成就,就足以让校方特别邀请他出席百年庆典。

林泉坐在藤编摇椅上,看着透明的玻璃,没有去看窗外的景色,仅仅盯着透明的玻璃考虑问题,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敲了敲前额,好像将烦恼的东西从内心深处驱逐出去。

舒雅从背后搂住林泉,将温暖的胸部贴紧他,脸贴着他的脸,摩挲他满是胡子渣的脸颊。

林泉转过身来,看着舒雅,笑着说:“过两天,省立要举行百年庆典,你能不能抽时间陪我参加同学会?”

“你的同学,我都不怎么认识,也没听你说过他们的事情,有没有漂亮的女孩子?”

“不看毕毕业照,有些人的名字与模样,我都有些对不上号,那些漂亮的女孩子,我在大学时,好像都没怎么跟她们说过话。”

四月三十日,林泉没有出席校方举行的庆典话动。这天,思雨要补上午半天课,林泉他们在静海吃过午饭,才领着思雨一直赶到省城。

方楠要去四季集团总部处理事情,林泉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就与舒雅领着思雨在省立的校园里闲逛。一直认为这座校园没留下多少值得回忆的往事,其实最后两年,林泉都很少有时间待在学校里。等到置身其中时,才发觉还有许多可追诉的回忆。

傍晚时,方楠过来接思雨,思雨不乐意走:“同学聚会,又不在乎多我一个小电灯泡。”

舒雅将思雨拉过来:“你跟我们走,让小仨一个人参加那些乌七八糟的同学会去。”

方楠问舒雅:“你怎么也不去?”

“小仨跟女同学们叙一叙别情离恨,我跟着去,不是影响他发挥吗?”

方楠扑哧笑了出来,说道:“我上次回老家,参加中专同学聚会,什么同学聚会啊,整一个攀比会,男人攀比工作、职位,谁比谁有钱,女人把自己的老公拿出来夸耀,还将那些境遇不是太好的同学挑出来奚落,让人有些寒心。林泉跟别人喝酒调情,你都插不上什么话,估计能郁闷死,还不如跟我们走,耿丽丽组织了一个part,只有女人参加,我就头疼不知道把思雨扔哪里去?她要跟林泉走,我正巴不得呢。”

“我也是女人啊!”校杭雨朝方楠横了一眼,满脸不高兴。

林泉摊摊手:“没人陪我喽?”

“你还怕找不到老情人来陪?”

“这倒也是的,”林泉挠挠脑袋,“当初暗恋我的女孩倒是蛮多的,给她们一个表白的机会。”

“切,”舒雅踢了林泉一脚,“我们人还没走,你就敢动歪心思?”

方楠将思雨衣领上的草屑拈掉,对林泉说:“九点过后,我让季永开车过来等你,记得少喝点酒。”

舒雅轻轻推了方楠一下:“这话好像是我说的,你怎么就抢先了?”

方辅脸一红,拉着舒雅向车子走去。

第十七章 同学相聚时

省立百年庆典,名流人物济济一堂,出入校园的名车也琳琅满目,不过像幻影这种级别的车还极为罕见,自然吸引路人的目光。林泉可不想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对方楠说道:“让季永换一辆车来,这车太显眼了。”

聚会的地点是在三福酒家、这几天、这家开在校园里的普通酒楼注定爆满,娶会的组织者提前一个星期预订包厢,林泉走过去、陈立、陆一蔓、张涛、田丽他们都站在酒店门口。

“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陈立走过来说。

“你们在等我?”林泉指指自己,问陈立。

“我们又不是组织人,没有迎宾的义务,张涛看见你的车开过去,想必你是在哪个角落偷偷摸摸的下来,怕你不知道地方,所以出来等你啊。”

“哦,下午我就过来了,在校园里闲逛呢,车子刚刚过来接我朋友。娶会的钱交给谁?”林泉摸出两张纸币,问陈立。

“啊,忘了跟你说了,娶会升级了,整个二楼,都让97国商包了下来,国商比你阔气的人多得是、我们只负责吃好喝好,听说好几个人争着请后面的娱乐活动呢。”

这钱还是舒雅临走前特意塞给林泉的,没想到没派到用场。林泉看着陆一蔓微微隆起的腹部,将手里纸币一扬:“这钱是不是给你家小子当见面礼?你们结婚没两个月啊,小蔓的肚子怎么这么明显、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陆一蔓满脸羞红,偏偏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她跟陈立原不想这么早就举行婚礼,还不是因为避孕失败,医生建议头胎最好不要打掉,所以匆忙举行了婚礼。

陈立与陆一蔓结婚时,给林泉送过请柬。林泉人当时在省城,不想跟陆家人碰面,只让工作人员将礼金送过去而已。

张涛在后面笑道:“很多人对陈立忌恨交加。我看陈立今晚不会太好过。”

见陈立、陆一蔓似乎对春江的毫不知情,林泉也不想将他们牵涉进去。

林泉点点头,笑道:“国商的系花还真不是吹的,小蔓看起来更迷人了。陈立今晚确实要小心一些,你放心,晚上有车过来接我,喝倒了,负责将你们送回家去。”

田丽觉得奇怪。陆一蔓在学校时,苦恋过林泉。这时候,林泉跟陈立、陆一蔓倒没有什么一点尴尬,林泉软呼陆一蔓,语气也很亲切。

一个人走出来。看着林泉大半天,才认出他:“林泉?871金融的林泉,还记得我不?”林泉脑子里转了几圈,手伸出去,那人却掏出一张名片塞到林泉伸出来的手里,“李新,861,跟你隔两个寝室。目前在大华供职,还请多多指教。”

“大华物资集团市场部东海地区总经理。”林泉缩回手,轻轻读出名片上的头衔,“我没有名片,也没什么好指教的,真是抱歉啊。”

“哈哈,多个朋友多条路,有什么用得到兄弟的地方,言语一声。”

张涛正想跟李新交换名片,见林泉这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李新发过名片,就走回店里。

林泉问陈立:“收了一圈名片了吧?”

“还好,只有经理以上级别的才有脸主动发名片。”陈立掏出名片夹,亮给林泉看。“97国商出去的,有几个牛人,李新也算是少年得志,大华物资的地区经理好歹也是副处级,李新是朝中有人。”

“哦。你倒挺清楚啊。”

“没什么,刚刚在里面听李新自个儿说的。他忘记在里面巳经发名片给我了。憋得慌,出来透透气,顺便等候你的大驾。”

毕业才四年,绝大多数人正处于事业的起端,像李新这样的人,已经是相当风光了。风光自然要显摆,对这些,林泉只是微微一笑:“我们班有几个人过来,有谁混得比较好的?”

“以你为标淮,底下就看不到人影了。“陈立笑着说,“还可以吧,食饱衣暖、没什么不满意她,一半人考研了,其中又有大半人出去泡洋姐吊洋凯子,我们班这次差不多有一桌人过来,老二黄伟在里面,他留在省城开了家公司,做涂料贸易。”

“黄伟,“林泉笑道,“当年我就想着,我们屋就他跟你最有可能自立门户,将他唤出来聊聊,我们不忙着进去。”

“这不是耽搁他吗?他跟851的李玉正谈得热乎呢。”陈立掏出手机,一边按键、一边跟林泉介绍情况。

“李玉?”林泉有些想不起来模样了。

“小蔓屋的,脸上有雀斑的那个,这次过来,不知道用什么高科技将脸上的雀斑除掉了,焕然一新,也不枉黄伟这几年来对她念念不忘,要不将他们俩全起叫过来,搞不定人家李玉对你还念念不忘呢。”

“跟我扯得上什么关系?”林泉指着自己地鼻子问。

“呵,你问小蔓,当年你可是国商女生宿舍的集体情人,”陈立合上手机“里面太吵,估计他听不见手机响,我们进去吧。”

林泉笑着跟陈立他们一起进去,在门口遇到臭手李新义,林泉侧脸看了看田丽、张涛,三个当事人面色如常,当年张涛跟李新义为了田丽,差点拿出刀来搏命。

李新义见林泉伸出手来,一把打掉,展开双臂来了个熊抱:“你小子几年不见踪影,去哪里鬼混去了?”

林泉有些不太习惯跟别人太亲热、不过也为李新义的热忱所感动,笑了笑:“在静海待着,听说你毕业就回池州了。”

“现在在池州底下的一个小县,顺义,跟静海紧挨着。你留个手机号给我,我常去静海,就是找不到你的人。”

听到李新义竟然在顺义县工作,林泉笑了笑,有时候真是巧。拿过李新义的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不常用,不过基本上能找到我。”

李新义几个人将三福酒家的二楼都给包了下来,差不多有七八桌人,进门就看见黄伟将李玉堵在角落里乱侃,正侃得李玉眼光迷离、脸颊泛红。黄伟看见林泉走进来,跳也似地走过来:“张涛说你会过来,我都不相信。都四五年没你的消息了。”

林泉多看了李玉一眼,脸上雀斑没有了,果真比以前水灵了,听陈立说,李虽刚跟男友分手。正处于感特脆弱期,黄伟已经赌赂过陆一蔓,要求陆一蔓多帮忙搓合。

林泉坐在那里跟大家聊天,几个与李新一样牛b哄哄的人过来发了一圈名片,七点钟准时开席。陆一蔓、李玉都是851地美女,却坐到871的桌上,惹得851的兄弟十分不痛快,走马似的过来敬酒。还专挑陈立、黄伟两人。黄伟乐得在李玉面前表现,来者不拒,陈立挨了两轮,面红耳赤,高高挂起免战牌。

那些人铁着心要捉弄陈立,李新义看不过去,冷笑道:“这时候逞什么威风。”抓住一个敬酒的小子,“你敬陈立,却不敬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那人一楞。说要敬李新义,李新义将小盅换成三两三的高脚玻璃杯,灌上白酒:“我们敬一个。”先一口灌下,又将一杯酒递给那人,那人勉强喝下去。转金回席,走到半道就捂着嘴去厕所了。

“这班家伙!不过也难怪,”李新义看着陈立说,“你小子也太让人忌妒了,陆一蔓在我们心目可是不容侵犯的女神。你不但侵犯了她,还将她地肚子搞大了。你小子纯粹是过来炫耀地。”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陈立对林泉说:“李新义在机关里酒经考验,我们这桌还得他挑大梁,你的酒量如今也下降了吧?”

林泉笑了笑:“很少有机会喝多了。臭手在顺义哪个单位?”

“毕亚回池州,在池州纪委混了两年,然后下到顺义县锻炼,在县委办公室当一名小科长,股级。在顺义处了女朋友,刚领证没办酒,估计要在顺义一直锻炼下去。”

“顺义的大溪地,我去过一次,就在上个月,就是没想到你会在顺义。”

“哦,那里景色很不错,不过还不为人所知,前些天一家旅游公司有意向在那里投资建一个休闲农庄,你下回过来玩,一定要找我,其他好处没有,请你吃点野味,唱点顺义的好酒还是可以地。”

林泉最近对旅游公司地事情关注不多,不晓得是不是指舒雅她们的公司。

“择日不如撞日,大家长假还有其他安排没有?不如明天就转移阵地,一起到顺义去,吃穷臭手。”黄伟盯着李玉,“你觉得怎么样?”

“日,我老婆刚给我发短信,说她正在太平详百货购物呢,你要能说服她明天回顺义,咱们明天就走。”

“你女朋友也过来了?”陆一蔓隔着桌子问。

“是啊,不把她带过来,她不批假啊,我们有九天的假期,正好一起过来玩玩。”

“她怎么不来这里?”

“系里聚会,她跟着过来没滋没味的,她妹妹在工大读书,现在姐妹俩在逛街。明天我们这桌人再找个地方聚聚。”李新义顶顶林泉,“你朋友呢?”

“跟你情况一样,她大概也在省城地哪个地方购物吧?”

“啊,是谁啊?”陆一蔓见林泉坦然承认自己感情上的事,有些诧异,心想不会是陈雨,难道是一直陪伴在林泉身边的方楠?

第十八章 转移阵地

“啊,你老婆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天仙级人物能压过我们的校花?”黄伟口无遮拦的嚷嚷着。陆一蔓倒追林泉而遭拒的事情,是97国商人人皆知的秘密。

陆一蔓对林泉的情感早就平淡如水了,这时让黄伟嚷出来,还是觉得尴尬,笑着要打黄伟:“扯上我干什么?小心我向李玉揭你的底,你们当年那些破事,陈立可早就告诉我了。”

“不敢,不敢,林泉铁石一样的心肠,竟然给某个女人打动,惊诧之余,不觉就说漏了嘴。我有劣迹不假,难道陈立清白了吗?我们就不要互相揭短了。”黄伟连连作揖,惹得在座的三个女孩子吃吃发笑。

林泉跟陈雨交往时,一直往在校外,忙碌檀山公寓的项目,跟同宿舍的关系已经很疏远了,除了陈立、张涛知道外,其他人倒不知道详情。

黄伟抓住张涛:“你也在静海,一定见过林泉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先给我描述一番,解解馋。”

黄伟插科打浑,张涛惟觉得尴尬,他确实对舒雅不熟悉。

林泉与舒雅交往的事,在静海市的上层圈子算不上什么秘密,陈秀特意将消息散播出去,意在让林泉与舒雅早日定下关系、结婚生子。就算陈晨不说,密切关注联投动向的陈明杭、陈山、陈雨都是知道的。这些事情,陈雨却不会专门的跟张涛、田丽提起,苦涩也罢,无奈、痛苦也罢,只有统统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田丽惊诧的看着林泉,虽然知道林泉与陈雨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蓦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可思异,不过想想也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只是内心有着失落与寂寥。不仅仅是为陈雨,自己的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丝不切现实的念想?

林泉笑着说:“以前中学里的同学,张涛也没见过。”

“这么神秘地青梅竹马?那一定要见见。不是在省城吗,我们找个地方唱歌去。嫂子就没理由不出现了吗?臭手,你将你老婆也叫过来。”黄伟紧追不舍。

林泉一脸无奈的笑笑,说道:“那好吧。”

“差不多九点了,我们这就转移阵地。”黄伟干脆利落,不由的让人怀疑他别有居心。林泉笑着说:“851有几个哥们,对李玉也有意思咱们是不是等一等。也给他们一个机会?”

黄伟对着林泉吹胡子瞪眼。泡妞就得趁热铁,陆一蔓在场,李玉至少不会推辞不去,心里有意也不用装矜持,说不定这个长假就能真下三城。

张涛在林泉面静不自觉地有拘束之感,还是跟着一起出了酒店。

李新义站在路边给女朋友挂了电话,问林泉他们:“黄伟有车,我们再打两部车走。去哪里唱歌,好乐迪还是天翔?我让我朋友先去订包厢。”

林泉说道:“你朋友在新市街?”见李新义点头,“让她到四季酒店等我们,四季也有ktv。”

“日,四季啊。我可请不起。”李新义看着黄伟,“大老板,去四季啊!”

黄伟打了个酒嗝,挥了挥手:“那就去四季吧,勉强请得起。”

陆一蔓见黄伟手脚发软。笑着说:“林泉提议去四季,自然是他请客。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开车很危险,还是让林泉安排车吧。”

林泉招了招手,让季永将车开过来:“老二的车停在这里,这辆车可以坐五个人,其他人打车走。”

黄伟看着深蓝色地别克开过来,深情的握住林泉的手:“我一五计划就是将普桑换成别克,没想到在你手里提起实现了。”

“少恶心了,坐进去吧。”林泉将黄伟扶进车子里,又请李玉上车。对张涛、田丽说,“你们先坐车走,我跟陈立他们打车走。”

张涛点点头,跟田丽坐进车子里。见黄伟大惊小怪的样子,心里想:要是换成劳斯莱斯幻影,不知道还要惊讶成什么样子。

林泉走到驾驶室外,对季永说:“你先去四季酒店安排一下,我们随后就到。”

看着车子离开,林泉跟陈立、陆一蔓、李新义三人慢慢的向校门走去,出了校门才能坐到出租车。

“你在静海混得可以啊!”李新义颇有感慨的说,“我们县委书记的坐骑也就别克凯越。”

“还算可以吧,”林泉笑了笑,说道:“我有个朋友过了这个长假也要到顺义锻炼,你这几天哪天有空,单独聚一聚?”

“我这几天都在省城闲逛呢,你朋友级别不低吧,你得提前告诉我一声,有什么事,你得吩咐我,免得到时候给你丢了面子。”

陈立朝李新义竖起拇指:“眼光不错。”林泉真愿意帮李新义地话,李新义在仕途上就要轻松多了,当然也要李新义自身有这个能力才行。

“毕业这么多年,大家都在名利场上混,还能有真性情的人也不多了,我那朋友跟我关系很铁,很好相处的一个人,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在校门打车直奔四季酒店,樊春兵在门口等候,身边还站着两个女孩子。她们看见李新义露出喜色,走过来,抱怨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林泉看着陈立,两个女孩子好像年纪都不大,李新义赶情是老牛吃嫩草。

李新义介绍女朋友跟小姨子介绍给林泉、陈立他们,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一个叫江梨华,一个叫江蔓华。李新义挑女朋友的眼光真是不错,从学校到毕业之后,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只是不知这个江梨华知不知道李新义跟张涛、田丽之前的往事,让他们凑到一起,真不是什么好事情,搞不好就会刀光剑影,血肉模糊。

李新义见林泉跟陈立挤眼睛,猜到他们在想什么,笑着说:“我女朋友面相嫩,其实就比我小两岁,何况还是她追我的,没你们想的那么不堪。”

“你倒很清楚自己在我们心中地地位啊。”林泉笑着说。

四季酒店有专设的豪华ktv练歌房,林泉对陆一蔓说:“房间都准备好了,你要是感觉累的话,先去房间休息,看老二那势头,大有今晚就将李玉拿下的势头,我们得陪他耗时间。”

陆一蔓倚着陈立,说道:“五个月了,没什么关系。再说在家里整天小心翼翼的,难得有机会玩一玩。”

林泉朝陈立摊摊手,走进练歌房,李玉趴在电脑显示屏选歌,黄伟跟张涛、田丽坐在角落里聊天。黄伟见林泉他们推门走进来,站起来说:“老大发达了呵,怎么感觉四季大酒店是你家开地。”

“呵,宾至如归的感觉不错吧?”

“你朋友呢,不能把这事给忘了。”

方楠、舒雅领着思雨说是参加什么party,没这么快就结束,林泉笑着说:“我们先唱歌,她过一会儿才会回来,酒水、饮料都在吧台里,你们要什么点心?猪头肉没有,你别看我。”

ktv练歌房的正面墙上挂着四块超大液晶屏,黄伟刚刚试了试音,感觉超爽,房间里还有舞池、吧台,吧台酒架上摆放着十几支洋酒。黄伟开的公司刚刚起步,他正处于“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阶段,对洋酒有一些认识,要是这些酒水随便喝地话,今晚的费用就不打底了。

黄伟看了林泉一眼,挤挤眼睛,那意思是说:你小子可不是一般地发达。倒也没客气,拿出那支轩尼诗干邑:“就喝这个,女人喝了滋阴养颜,男人喝了壮哪个啥补哪个啥。”

林泉差点给他气笑了,喝了这么多酒,嘴里有些干,拿出矿泉水,坐到沙发上:“没人侍候你,你自己开酒瓶吧。”

黄伟按了应答铃,服务员随后走了进来,黄伟得意洋详的看着林泉。

李新义坐下来,打量彰显奢华的房间,虽然不知道林泉打算给他引荐什么人,从眼前来看,林泉所处的层次是他望尘莫及的。

李新义看了一眼在角落里显得有些沉默的张涛,心里有些奇怪。

张涛前两年在静海混的很得意,是李新义所知同学里最早买车的人,还是颇为不错的帕萨特,但是这次聚会没见他将车开过来,酒席上也没有上一次那么意气风发,李新义猎想其中或许出了些变故。李新义是很放得开的人,虽然说男女之间的情感,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是田丽离开李新义跟张涛好上了,让李新义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所以他每回到静海公干,都不会去找张涛,免得两相尴尬。

黄伟提议去唱歌,李新义原以为张涛会借故推辞,张涛一直在静海工作,看上去他跟林泉的关系却有些疏远,酒桌上,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没想到张涛、田丽还是跟着来了,来了之后,却又很沉默,倒是田丽跟李玉、黄伟聊的很开心。

第十九章 陈菲绫与别摸我

黄伟献了一首歌给李玉,李玉对他露骨的话来之不拒,黄伟趁热打铁,邀她上去情歌对唱,李玉倒也假戏真做了一回。

林泉的嗓子不错,不过走调太厉害,被赶鸭子上架到台上献了半首歌,就让人给拉了下来。

思雨推门小脑袋往里探了探,看见林泉就飞也似的跳了进来,躲进林泉的怀里,好奇的打量着众人。

“你妈她们呢?”

“陈菲绫也住在酒店里,妈妈跟小妈在咖啡馆跟她说话呢。”

上次见思雨还是两年前,现在长高一截了,小脸蛋越来越精致了,稚气未脱,陆一蔓忍不住过来捏捏她的脸蛋:“校杭雨,还认不认识我?”

“当然认得,你们还在干爸家里吃晚饭的。”

“那给我们跳段舞吧,我记得你跳舞很漂亮的。”

思雨摇摇头,羞涩的将头埋在林泉的怀里。

“那唱首歌给我们听?”

“陈菲绫也住这家酒店里,你们请她来唱歌啊。”

“陈菲绫?小妹妹是说陈菲绫呵?”黄伟脑袋凑过来,耳朵差点竖起来,第一次听思雨说陈菲绫的名字,还当听错了,“个天庆典上,陈菲绫是特邀嘉宾呢,那班少男少女看见她出场,嗓子都喊哑了,老丁出场,掌声寥寥,老丁今天估计会郁闷死。”

“林泉,我们还没有近距离听陈菲绫唱过歌呢,小小的要求……”

林泉视线谩过陆一蔓的头顶,无视她的无理要求,看着她身后的陈立,手一扬,说:“孕妇差不多可以休息了,服务生会领你们去房间,可以向服务生索要《孕妇行房手册》……”

“呸!”陆一蔓啐了林泉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不是在宿舍天花板上贴过陈菲绫的海报吗,夜里还用蓄电池灯照着天花板,这事你都忘了?”

林泉指着陈立:“这事就陈立干过。跟我没什么关系,陈菲绫那张海报跟你有些像。宿舍熄灯,陈立还要拿出蓄电池灯看半小时,我们那时候都知道陈立有些变态,没想到你还是让他的纯情外表给骗了……”

“对,对,对,这点我可以作证。那是电影《夏日恋曲》的海报,他妈的,想起来了,陈菲绫梳两小辫确实跟你有些像,还是老大目光如炬,你那时怎么不揭发呢?”黄伟跳出来检举揭发。

陆一蔓疑惑地看着陈立:“你怎么说是林泉……”

陈立尴尬的笑了笑:“好事都搅自己身上,坏事都推别人头,这是我们宿舍的传统。这也表明我爱慕你不是一朝一夕地事情……”

“去,谁稀罕?谁不知道你们男人龌龊的心恩!指不定你真暗恋陈菲绫呢,林泉,你就给陈立一个机会,让他会会他地梦中情人。”

听陆一蔓的口气。林泉确实能将陈菲绫请过来,黄伟、李玉鼓动让林泉去请陈菲绫,江蔓华进酒店就被她姐告诫,不敢乱疯乱闹,这时候眼神里流露出几许渴望。

“多大的人了。还玩追星族,说不定陈菲绫工作一日正想着休息。这时候去请人家,多不礼貌啊!”林泉不敢去惹这樽大神,上次闹出那点讳闻,可以通过能源局与国务院办公厅的关系却压下去的,现在再整出什么新闻,够他吃老鼻子灰的,不管谁威逼利诱,他都不松口。

正笑闹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舒雅探头看了看,笑道:“你同学都在啊?”林泉正要站起来给大家介绍舒雅,陈菲绫从后面挤进来:“还真难遇到林先生呢。”

林泉拍拍脑袋,笑道:“正想去请陈小姐呢。”见陈菲绫主动伸出手来,上前搭了搭,随后牵过舒雅的手,举起来,在大家面前扬了扬,笑道:“古话说得好,这位是小人未来地贱内、丑妇、拙荆、糟糠……”舒雅白了他一眼,林泉马上收敛嬉皮笑脸,将在座的众人介绍给舒雅、陈菲绫。

思雨探头看了看门外,问舒雅:“我妈呢?”

“你妈有些累了,走,我们看看她去。”

这种场合,方楠却是不愿出现的,借口劳累,就回房休息去了,舒雅还穿着出席宴会的紫绸礼服裙,跟陈立他们打个招呼,领着思雨先回房间换衣服去了。过一会儿,跟恩雨都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

“陈姐姐怎么不唱歌,你们不是要听陈姐姐喝歌吗?”思雨进来问陈立他们。

林泉笑道:“你陈姐姐一唱歌,其他人就没勇气开口了,她还是一边待着吧。”

舒雅走到林泉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倒是很体贴你的小情人啊。”

林泉耸了耸肩:“这次是你惹她过来的,关我什么事?”

“陈菲绫啊,就是女人也会喜欢啊,”舒雅轻轻一笑,“全国媒体都替我睁大眼睛盯着呢,你有几分胆子敢动心思?”摆出一付知道你嘴馋也不怕你偷吃的野蛮模样。

陈菲棱将思雨拉到身边,她第一次见到思雨时,还是三年前地夏天,思雨娇滴滴可人的样子,任是谁都忘不了:“听说你很喜欢唱歌,我们来飚歌。”

在场也只有的思雨甜美柔腻有些像巧克力奶糖味道的童声,在陈菲绫清越的歌嗓前,不至于黯然失色,还别有一番韵味。

陈菲绫忍不住将思雨搂在怀里,笑着看林泉,说:“每次换手机,我都要将思雨地照片调出来,别人都怀疑是我私生女的照片,要是能生这么可爱的女儿,跟谁结婚我都愿意。林先生,跟你商量件事,我这次的演唱会,能不能让思雨帮我合声,她音质很不错?”

陆一蔓、李玉脑袋凑过来说:“思雨还真有明星气质,说不定以后就是一个大明星哦。”

林泉笑着不应声,陈菲绫也知道林泉不同意。转了话题,请让其他人继续上去唱歌。

陈菲绫完美的音质与思雨完美地童声面前,谁有勇气上去。舒雅总恿林泉先上去唱一首,给大家点自信。林泉唱到一半,底下就笑滚了去了,陈菲绫指着林泉说:“没见过谁走调直得这么自信的。”

“还可以吧,记不住调就不可即兴发挥啊?咱也有保守曲目,”林泉招手让思雨上去,“来,就唱那首《你不够爱我》。震震他们,免得他们小瞧你干爸。”

陆一蔓说:“原唱就在这里,你找思雨合作干什么?”

林泉忙说:“我就跟思雨练过合声,还免不了要走调,看陈小姐那样子,唱到一半,万一笑岔了气,我可负不起责。想跟陈小姐合唱地家伙。都在那里瞪着眼睛呢。”

林泉难得有一首歌不走调,声音浑厚,将这首悲伤情歌演绎得完美无比,不过跟思雨装胜作势的怪异表情,惹得大家笑声不断。

让林泉一搅和。众人心里地拘束就荡然无存了,黄伟、李新义、陈立都窥着机会邀陈菲绫合唱呢,热烈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凌晨两点,陆一蔓熬不了夜,要去休息。林泉就提议结束今晚的狂欢。

简单地用过夜宵,林泉、舒雅都有些疲惫。就没有一一去安顿,让服务生领着大家去休息,将思雨送给方楠的房间,两人也回房休息了。

服务生打开房间,将房卡递到江梨华她手中,说道:“这是你们的房间,请问你们需要什么服务?”

江梨华心里想:三个人应该安排两个房间啊,看了李新义一眼,反正在妹妹面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跟李新义睡一个房间,免得妹妹回去不小心说漏嘴,三个人挤一挤,也没什么。

走进去才发现是这拥有两个卧室、餐厅、客厅的豪华套间,江梨华忍不住欢呼一声,一屁股坐到奶黄色的真皮沙发上,鞋子也不脱,高高翘起双腿,狠狠的感受着真皮沙发的弹力。抱着双膝,看着李新义:“你同学究竟是什么人,感觉跟传说中地豪门贵族差不多。”

李新义抚抚脑袋,说道:“毕业后就没有联系过,真不清楚,现在豪门子弟都玩低调,读书那阵子,真看不出林泉这么有钱。那时间,好像还是我常接济他。”

江梨花指着她妹:“你看蔓华,整晚都在发蒙,”脚伸过来,踢了踢蔓华,“小妮子,别做春梦了,咱们跟人家一比,整一个灰姑娘,不过王子已有爱人。”

江蔓华笑着打给她姐的脚:“谁跟你似的,是不是想将我支使走,好让你跟姐夫胡天胡地?你放心,你跟姐夫睡一个房间,我不跟爸妈说。”

江梨华没理蔓华,倚着沙发,将脚蜷进去,说道:“说真的,你这同学真不简单,穿着也挺简扑的,走大街上,你或许看不出他这么有钱,你们过来时在楼下等着的那个胖子,应该是林泉的下属吧,你知道他开什么车来的?”

“也就块头大点,也不能用胖子这字眼来毁人家啊。”李新义笑着说。

“跟你说正事呢,你猜猎看。”

“我怎么知道,世界上车型多了去了。”

“就是你说那个‘别模我’。”

“你们说什么啊,什么别摸我?”蔓华摸不着头脑,“那个胖子开地是宝马760,好像得一二百万吧。”

“bmw,不就是‘别模我’?”李新义拍拍额头,“到学校接林泉的车是辆别克,我就说呢,有专职司机,开别克就有些寒碜了,还不如直接打车回宾馆呢,要不是黄伟缠着要一起唱歌,一定要见林泉的女朋友,或许大家还不知道他的底细呢。”

第二十章 林泉看重你

“我觉得林泉挺看重你的,你想想啊,那个张涛是他同寝室的,林泉整晚上好像没跟他说几句话,再说了,你们班不是来了一桌人吗,除了他们屋的四个,别人怎么不请,单单请你过来?”

“这也是,虽然毕业后没联系过,大学里我跟他的关系还不错,他的事,我都跟你说过。特有才,也挺勤奋,我们跟他一比,跟垃圾似的,陆一蔓你今天见过了吧,那时候死活要跟他好,他楞是没理人家,其实大家都挺忌恨他的。”

“为啥啊,我看他跟你们那个大众情人关系很不错啊,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跟那个田丽倒很值得怀疑,又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一晚上脖子杵着不看人家,脖子是不很酸?”

“哪儿跟哪儿,不是说林泉的事吗,你别扯远了。”

江梨华白眼他一眼,暂时放过他。

“陆一蔓倒追被拒绝,97国商都闹翻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们俩郎才女貌,林泉这一下子可是触了众怒,有意无意的给孤立起来,我倒觉得女人倒追,男人为哈一定要按受!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佩服聪明的人,所以那时候跟林泉关系好一些。哦,林泉说要介绍一个朋友给我认识,那人过了长假就要去顺义工作。”

“谁?”

“没说,还没定时间呢,他那个层次的人,地位应该不会太低。”

“啊,该不会是……”

李新义笑了笑:“没准的事,不要瞎猜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准备些什么东西,或者回请一下林泉,我卡里还有些钱,你都拿去用。”

“林泉哪会指望我们什么……”

“比不了奢华,情义总归要尽到的。你知道我爸为你搞个股级有多难,难得同学里有这么人物,还不好好巩固一下关系?以前关系再好,不走动,关系也会疏远的,就算关系不好,多走动走动,也会慢慢熟络起来。”

李新义轻叹了一口气,他在池州市委工作了两年,又给下放到顺义县委工作了两年。还是江梨华的父亲在退休前推了他一把,才挤上县委办综合科科长的位置。在机关磨练了四年,不再轻浮,没得沉稳,但是少年应有的棱角也渐渐磨平了,对昔时地同学情谊格外看重。林泉的神秘身份。让李新义心里藏着一丝兴奋,却又为这样的兴奋感到羞愧。

怀着复杂的心情,李新义一宿没睡好,正迷迷糊糊间,听见有电话,江梨华推门走进来:“林泉的电话。”

李新义猛的清醒过来:“几点了?”遮阳窗帘拉着。室内光线不是很亮。

“刚过九点。”

江梨华跟妹妹睡主卧,李新义的房间里没有电话。李新义穿着裕袍,跑到客厅里去按电话。

林泉在电话那头说道:“睡了还好?我早上有个会议,舒雅会陪你们吃早饭,白天你们就自行安排,晚上一起吃饭,这几天,你们就祝耗季。”

李新义洗漱完毕。舒稚、陈立、陆一蔓就过来请他们下去吃早饭,张涛、田丽、黄伟、李玉已经在十二楼的餐厅等候了,吃过早饭,舒雅抱歉的说:“林泉一天都脱不开身,我上午还要赶回静海一趟。不然就陪你们一起逛逛。这位是四季酒店的经理,你们有什么安排都跟他说。用车、用餐地。”

舒雅对思雨:“你是跟我回静海晚上再过来,还是去找军军?”

“我去找菲绫姐姐行不行?”

舒雅笑着说:“小妖精想当明星是不是?”

“你才是小妖精,谁说我要当明星了?就去排练现场看一眼。”

舒雅将手机塞给思雨:“你跟你妈说,你妈同意,我就让人送你过去。”

“我妈同意,我还跟你商量啥?小妈,我就去看一眼,咱们瞒着干爸就行了。”

舒雅手指顶了顶思雨噘起的脸颊:“谁是小妖精?”

“我是!”

舒雅笑了起来,说道:“这里不是静海,不可以甩掉保镖,不然以后什么忙我都不帮你了。”

陆一蔓说道:“我们也想去排练现场看看,正好一起过去。”

“那也好,我要不是赶着回静海,也想去看一看。”

张涛、田丽本来就打算今天回静海,不过跟舒雅又不熟络,就没有说出来,准备自己坐车回去。

看着舒雅离开餐厅,黄伟问陈立:“上学那会儿,也没见到什么迹象啊,老大好像很有钱啊!”

陈立微微一笑,林泉低调的性子,他也能理解,不过林泉会让黄伟知道一些事情的,至于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林泉身上的秘密太多,或许只有最亲密的那几个人才知道林泉地内心世界吧,陈立可不会越俎代庖。

张涛站了起来,说:“我跟田丽也要回静海,就不陪你们了。”

看着张涛、田丽随后离开,任是谁都看得出他们跟林泉之间的疏远。陈立颇有感慨,张涛、田丽昨天一起过来,也有弥补跟林泉之间关系的用意,奈何遭到不冷不热的对待。今天走得有些黯然了,不过这关系到林泉跟陈雨之间的情感往事,外人又能说得了什么,黄伟悄悄的问缘故,陈立也推不知。

等了一会儿,一名穿浅灰色西服地青年推门走进来,说车子安排好了,请大家下楼去。从思雨跟那青年对话里,大家听出这人是林泉的安全事务助理之一,也就是寻常意义上地保镖。

赶到省体育中心,已经十点半了,陈菲绫见思雨过来,十分高兴,马上打乱原有的排练计划,拉着恩雨上去练合声。恩雨清越柔媚的童声。让在场的专业人士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都认为让她单独演绎一到两首陈菲绫的歌曲,一定会给演唱会增色不少。

面对众人地鼓动,恩雨摇摇头不说话,粉嫩地小脸蛋一付心思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不想登台像菲绫姐姐一样唱歌吗?”陈菲绫蹲下来,看着思雨,“还是担心你干爸不同意啊?”

思雨点点头,一脸委屈的样子,年幼的内心很期望站到灯光聚焦的舞台上。

普通家庭梦寐以求地机遇。对于那些有意保持低调,不愿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豪门来说,抛头露面却是一种忌讳。江蔓华心里想:这样地烦恼真让人羡慕。

从昨天踏进四季大酒店的那一刻起,江蔓华就感觉身体给充了轻气体似地,有种漂忽的感觉,林泉仿佛是一块磁石似的吸引祝糊的注意力。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男人。不长时间的按触,以她挑剔地眼光,竟没有在林泉身上看出一点瑕疵。

“美人如玉隔云端,”江蔓华差点给脑海突然迸出来的这句诗句逗乐,以她骄傲的心,也不得不承认,林泉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有些遥远了。以前。她若是知道有机会跟陈菲绫近距离交谈,说不定会激动了晕过去,真的站在容光耀人的陈菲绫面前,江蔓华有种自惭形秽地窘迫与不安,她有时会想,自己能拥有陈菲绫这样完美无瑕的美貌,那就毫不犹豫地去将林泉从舒雅身边抢过来。

出乎女人的直觉。江蔓华觉得陈菲绫内心也藏着对林泉的一份好感。

陈菲绫手贴着校杭雨的脸颊,说道:“挑两首歌先练一练,说不定你干爸就改变主意了。”

中午,大家跟工作人员都在体育场吃工作餐。下午三点钟,陆一蔓的母亲欧阳明丽打电话过来。陆一蔓还在保胎。欧阳明丽就怕她玩过头,催她跟陈立回去。陆一蔓要走。李玉就没有理由留下来,黄伟左右为难,他希望留下来,跟林泉加深关系,又不想错过跟李玉趁热打铁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最终兽欲战胜理智,他腆着脸跟李玉一起去陆一蔓家吃饭。

陆一蔓在路上特意吩咐,到她家不可以说到林泉,黄伟心里奇怪,但是尊重陆一蔓的意见,毕竟是去她家蹭饭。赶到北京路四十八号时,黄伟才发现陆家也是豪门,北京路地深宅大院绝不是一般人家住得了的。

李新义、江梨华、江蔓华留下来陪思雨,光线晦暗的台下亮了亮,后面布帘被人从外面掀起来,三个人背着光走出来。

不用想,江蔓华感觉自己的心脏不争气的乱跳起来,陈菲绫从她身边站起来,朝林泉走过去,林泉站在过道中,凝目注视着台上,一脸稚气地思雨停下来,话筒拿在手里,向林泉、方楠挥舞。

“小丫头倒像模像样的!”樊春兵笑着说。

林泉双手举起来,虚拍了两下,鼓励思雨继续唱下去,向李新义他们坐过去。

陈菲绫坐到前面一排,转过身来,眸子在微暗地光线里更加晶莹,仿佛散着幽光的宝石那么美丽。陈菲绫跟林泉提出让思雨单独唱两首歌的打算:“思雨有天赋,为什么不考虑让她在这方面发展?”

林泉笑了笑:“选择怎样的人生道路,还是等她有选择能力的时候,由她自己决定吧,过早的被光环笼罩着,未必是一件幸福。”林泉侧头看了方楠一眼,“你说呢?”

方楠笑道:“就拍你太宠她,我现在管不了她了,昨天说了她几句,早上就不跟我说话了。”

陈菲绫看着林泉的眼睛有些雾汽,轻声的说:“还是你们替思雨考虑的周到。”似乎能感觉到林泉对自己内心的洞察,陈菲绫注视了林泉几秒钟,亮晶晶的眼睛格外的柔媚。在引起旁人侧目前,陈菲绫转过脸去,凝神听思雨清越的歌声。

思雨跳下舞台,挤进来,坐在林泉的膝盖上:“干爸,我唱得怎么样?”

“离专业级还差点,回去跟马老师好好练发声。”

“干爸……”思雨不乐意的拖长声腔,“他们都说我唱的好。”

“小孩子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批评意见都按受不了,”林泉捏着思雨的鼻头,身子微微前倾,问陈菲绫,“演唱会现场直播吗?”

“不,只有转录,你同意让思雨上场?”

“满足一下她的心愿,免得她烦躁死我。转录时,能不能将那段掐掉,不要在电视台播出来?”

“真的?”思雨惊喜地抱着林泉的头。亲了好几口,林泉将她的小脸拨开:“又趁机朝我脸上吐口水,你妈妈还没同意呢,别得意太早。”

思雨转过身去,搂着方楠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看着妈妈。

“谁让你早上不跟我说话的?”方楠板着脸。“才八岁呢,你就叛逆了。”

“妈妈……”又嗲又脆的声音,让林泉听了心底发酥,林泉笑着将冒出胡渣的下巴去刺思雨嫩脸皮,惹得她咯咯发笑。

江蔓华看着方楠,实在看不出她会是思雨的妈妈。思雨个子能挨着方楠的肩膀,方楠看不去还没有三十岁。甜美地面容。成熟高贵的气质,让一向自以为是的江蔓华内心的自卑又增了一分。

为什么林泉身出现的女人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瑕,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一只丑小鸭一样地丑陋,江蔓华内心是那么的不自信,身体、脸上不如意的地方,在这样的心态,就给放大成难以忍受的缺陷。嘴唇薄了一些。额头高了一些,没哨陈菲绫深邃清澈的眼神,没有方楠有致地身姿,没有舒雅柔媚的面容。

林泉侧过头问李新义:“你们陪思雨一天,一定很无聊吧。你们晚上准备吃什么,给个路……”

“内心奢求不过如此。不过也不用继续待下去了,陈菲绫太惹人喜欢。舒雅晚上还过来?晚饭我来请你们。”

“舒雅刚从静海出发,等她吃饭还早,她还带了两个大胃王来,你可得担心你地钱包。我们先找个地方填一下肚子,我真饿了,我刚从广场那里过来,闻到鸭血粉丝汤的香味,喉咙眼都是口水,你们谁要跟我一起过去?”

李新义见林泉没有拒绝他请客,心情轻松下来,却头疼该去什么地方才好,这个问题都考虑一天了。

第二十一章 一发不可收拾

吃过晚饭,女人们去看耿天霜的儿子,林泉、硕良宇、耿天霜、李新义找到一间雅室聊天,樊春兵跟季永坐得远远的。

耿天霜人还没到顺义,不过对顺义的情况却了解得比较清楚,林泉早上在电话跟他说起李新义,他就想到李新义的岳父江立山。江立山在顺义县工作了三十年,最后从政研室主任位置上退下来,还没满一年。李新义的才能如何,耿天霜不很清楚,江立山对他迅速掌握顺义的局势、开展工作却很有帮助,当然,这样的人很有戒心,也很世故,不可能轻易就获得他的信任,让他死心塌地的为你出谋划策,就算他为你出谋划策,你心里也要存一分戒心,有了李新义这层关系就不一样了,大家就容易亲近起来。

当然,就算没有江立山的因素,林泉推荐的人,总要适当的予以重用,真有才干,更加要着重培养。

耿天霜到顺义县代县长,不单顺义、池州,就是省里,也多认为他到下面镀一层金,好提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不过父亲耿一民在此之前找他说过话,林泉也在场,明确表示要他在基层好好锻炼,要获得统领大局的经验。

之所以选择顺义,考虑顺义紧挨着静海,静海可以在政策上向顺义有所倾斜,这也能减少耿天霜在顺义县、池州市官场上的阻力,另外顺义这此年来的基础工作很踏实,容易做出实绩。

虽然只是很短时间的接触,但是李新义的表现让人很满意,性格沉稳。思维敏捷,谈吐得当,能够把握人与人之间地距离。林泉颇为感慨,想到李新义当年跟田丽之间的荒唐,性格不能不说是轻浮,毕业几年给社会塑造成这样子,虽然有些欣慰,却也知道这样的改变之后,藏着许多挫折。听到李新义在自修研究生课程。林泉倒忍不住有些心酸了,要知道李新义在大学期间,考试从来都是作弊通过的。

耿天霜本科读的经济,硕士读的社会理论,对李新义的研究生课程也很感兴趣。圭要想在林泉面前试试李新义的理论水平。李新义一开始就在基层工作,他能不能到更高的层次,一定地理论水平是不能或缺的,如果缺乏这点要素,耿天霜就不会考虑重点培植李新义,也让林泉看到他不是故意将李新义晾在一边。就算不重点培养李新义。有所照顾也是在所难免的。

方楠、舒雅她们领着思雨先回酒店,林泉他们直聊到深夜,才返回酒店。

林泉在鹏润家园顶楼有一套拥有五间卧室的豪宅,不过在跟舒雅认识之后,就将房产移到思雨的名下,绝大多数在省城地夜晚。都会住在酒店里。

李新义回到酒店房间,梨华、蔓华也刚刚跟舒畅、小初她们k完歌回来,问他:“聊得怎么样?”

李新义到房间才感觉到精神高度集中后的疲惫:“耿天霜能上高位,也不是全凭关系,我那两把刷子差点不够使,学位英语考试都没这么累。”

“还要考较你?林泉没帮你说话?”江梨华奇怪的问。

“哦,这关都过不了。我这辈子就只配在基层混,见李新义透露出疲倦后的兴奋,“林泉帮忙也是有限度的,如果是扶不起的阿斗,谁会去扶啊?”

“这么说。这关就算过了?”

“也不尽然,以后地时间还长着呢。耿天霜七号到池州,八号由市委的人陪着到顺义,林泉说要到大溪地玩两天,估计是在顺义接耿天霜赴任,你现在给你爸打个电话,告诉我们明天下午就回顺义。”

“都这么晚了?”蔓华者了看墙壁上的电子钟,都凌晨一点半了。

“爸这时候估计没睡呢,”江梨华说,“我回来就跟爸挂了电话,爸还一直追问林泉的身份呢,好像林泉比耿天霜还关键,我这就给我打电话,我们一定要尽好地主之谊。”

一般豪门都跟政界有着密切的联系,有些豪门弟子直接在政府履任高位。

“林泉到底是什么人,有司机、有保膘,开豪华车?”蔓华忍不住问。

李新义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蔓华:“这是顾良宇的名片……”

“四季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四季集团啊,我一个师姐跟四季签约,拽得跟二五八似地,”蔓华惊讶的说,“四季有这么年轻的董事长吗,我看他都没有三十五岁……”

李新义临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又是九点多,江梨华昨晚还是跟蔓华睡一个屋,两姐妹早就起来了。

“我给陈立、黄伟他们打个电话,请一下他们,这样我们先回去,也不会太突兀。”

多几个人,就要多几个人的招待费用,江梨华有些心疼钱,也知道i些事情必须做的漂亮,这些钱省不得的。

李新义给陈立通了电话,又回黄伟通了电话,黄伟威胁他随便将李玉也请了。李玉接到李新义的电话还奇怪呢,听他略加解释,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倒不是对黄伟有多深的好感,过去的两天,让她看到豪门生活的轮廓,不由的向往。

林泉、舒雅早早就离开酒店,旅行社目前还只有短程旅游项目,重点就是省城、静海这条旅游路线,每天都有大巴来回。差不多九点半钟地样子,林泉在外面给李新义打了个电话,李新义将陈立、黄伟今天就跟他们去顺义的事在电话说了。

李新义、梨华、蔓华下到餐厅,舒畅、小初领着思雨也随后下来,舒畅约他们一起去逛街购物,李新义推辞说今天要回顺义。邀舒畅、小初一起去顺义玩。

“好啊,”舒畅满口答应下来,“小初从林泉那里讨来一张卡,只能使用一天,以后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呢,节假日到处都是人,不去顺义,我们只能到北山待着,不过那里工地多。环晚也不好,林泉他姐还在家里待着呢,我马上给她打电话,你们不要嫌人多啊?”

“怎么会,顺义地方小。景色还不错地,人也不多,不像其他景区,人挤人,尽看人了。多去点人,正好给顺义做做宣传。”

舒畅掏出手机。连拨了好几个电话,听谈话的语气,好像都是抱怨节假日找不到渡假地的人,见舒雅手机没有停下地趋势,李新义不由的暗暗心紧:这得去多少人啊?

舒畅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笑着说:“还多亏你提供地方。北山那里要到秋天才能完全建成,很多人正愁没地方去呢。”舒畅说完又跟舒雅打了电话,告诉她这事。

舒雅哭笑不得,林泉哪有时间去顺义游山玩水啊?去顺义是兼顾考察去哟,耿天霜要在顺义做出实绩,联投自然要在顺义投资。

陈立、陆一更、黄伟、李玉赶到酒店,跟李新义他们汇合。这时候舒雅也赶回来,对舒畅说:“你的假期提前结束了,今天你先去顺义,先安排一下。”

“为什么又是我?”

“谁让你四处炫耀了?消息都传开了,钱薇、骆情都打电话问怎么回事。”

“她们怎么知道了。我没告诉她们啊?”

“对,你没有说。静怡比你还能散播消息,这会儿工夫,静海那里想去顺义的人,就能组成一个旅游团了,钱薇也是惹事生非的主,昨天她刚要了四天的假,正愁没地方打发呢,省城这边,想去顺义的差不多有十多人了,你看怎么办吧?”

“明天走不行吗,林泉的承诺,向来是过期作废地。”

“已轻作废了,在顺义的费用,都从那张卡走,小初要陪思雨,你不跟着过去,怎么提前安排食宿?”

舒畅头大如麻,原来给自己惹了大麻烦,这么多的食宿、联络,都要她负责,假期又要贡献出去,忍不住痛苦的呻吟起来:“

旅行社就派不出人吗?”

“对不起,还真派不出人来。”

舒雅抱歉的对李新义说:“去地人比较多,要打扰你们了。”

舒畅拉着小初:“你陪我一起去吧?”

小初坚决的摇摇头:“明知道是火坑,你还拉我一起跳?不行,我要留下来陪思雨,演唱会结束之后才能过去安慰你受伤的心,当然了,也只是去度假的,可不会帮你做什么事。”

舒畅只得放弃将卡刷爆的美丽构想,没吃中饭,就跟李新义、陈立他们一起坐车赶去顺义,黑色的九人座大becker,恰好可以容纳第一秕去顺义地人。

商务车后车厢七座,跟前面的驾驶室隔断开,有车载电话、dvd影像、移动互联网接入、ibm移动电脑、小酒吧,设施不比普通的房车差,从外表却看不出内在的奢华。

舒畅坐在前面副驾室,利用车载电话跟外界联络,确定明天静海、省城到顺义的人数与行程,一路到顺义的两个半小时里就没有停过。

“这车又升级了,林泉这小子到底有多少钱?”黄伟摆弄车置地任天堂游艺机,“不过陆一蔓家也不赖,北京路四十八号,光听地名就道豪门。”

陆一蔓笑道:“跟我家扯上什么关系,我家那是祖居,又不能卖出去折现。”

陈立跟张涛在校园里看见林泉的坐骑幻影,想必是不愿意太张扬,微笑着不应他的话。李新义也很好奇,在座的除了舒畅,只有陈立、陆一蔓看起来对林泉有更深的了解。

“昨天吃饭时,顾良宇,四季的董事长还提起你的名字,你跟他认识?”李新义问陈立。

“顾良宇昨天跟你们吃饭了?”陈立说道,“林泉让你们知道顾良宇地身份,就没有瞒你们的意思,大概是无从说起吧。我们跟林泉联系也不多。能知道一些事情,有其他原因在,他现在是管理一家投资机构,所以比较忙碌。”

“嗬,”李新义惊讶的说,“哪家投资机构?”

陈立笑着说:“在国内名气不是很大,你们大概没有听说过,联合投资集团,有没有听说过?”

陈立去年从顾良宇那里得知林泉创立星湖实业地事情。才对联合投资集团有所关注,不过说的含糊,真要将联投地规模说出来,只怕会吓着李新义、黄伟。就是陈立的内心,也一直有些无限地惊叹。

联合投资集团?在资本证券市场的名气不小。不过黄伟、李新义俩人却没有印象,不管如何,一家投资机构的规模不会太小,难怪林泉出入奢华之地,交往的都是名流高官。

“日,这么说。我们前天跟亿万富翁一起吃饭婪?”黄伟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随即就陷入沉默,是啊,林泉如果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大概谁都无法在他面前谈笑自如,地位的差距所形成地隔阂是自然而然就存在的。

“张涛应该早知道林泉的事。怎么他们的关系……”黄伟有些犹豫该不该问。

陈立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旁人总不能随便议论的,陈立也只是知道事情地大概,知道跟陈雨有关。

陈立问李新义:“林泉说要引荐一位朋友给你认识,昨天见了面?”

“哦,”李新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省委书记秘书,这个月就要到顺义当县长,昨天一起吃的饭。”

黄伟羡慕的说:“行啊,攀上高枝了,啥时间你当上县太爷。我过去投靠你。”语气又不免有些嫉妒,李新义跟林泉见过一面林泉就有意帮他铺平道路,顺义地方虽然小。

第二十二章 顺义之行

周敬德确实知道林泉的身份,他跟张青山有党校同窗之谊,都是当年全省最年轻的一批正处,关系一直维持得很好。张青山留在省城,十年的时间,由正处直升到省城常务副市长,听说又要朝副省级动一动,算是省里的新贵,能力是一方面,机遇之好,也让人羡慕。周敬德却在正处的位置待了十年,去年才算迈出实质性一步,县委书记兼县长,将顺义县的实权都握在他的手里。耿天霜到顺义代县长,周敬德也知道他背景深厚,但是也没必要礼让,毕竟他才是名义上的一把手,在顺义根深蒂固,至多井水不犯河水。不料张青山上次过池州时,将他找过去,明确表示要他跟耿天霜配合好,在顺义做出一番实绩来。

周敬德最大的后盾就与张青山的私谊,既然张青山都这么表态,周敬德又有什么办法,全国范围内,副省级以上的青年干部不过二位数,外界传闻,张青山能上位这么迅速也得益于跟硕宪章、杨天华的私交。

张青山安慰他说:“顺义近年内就有可能大发展,不过怎么说,耿天霜在顺义的政绩,也要算你的一半,意气就不要争了,工作上两人要好好配合。有个人,你以后也会按触到的,提前跟你说一声,也方便你跟他搞好关系,我能得到顾书记的信任,也得益于他……”

张青山不可能将***里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但是这种事情一点就透。周敬德地人脉也广,打听之下,自然不难发现林泉与联合投资的存在。从张青山语焉不详的暗示里,周敬德也猎到林泉才是耿系的核心人物,耿一民为表,林泉为里,省里几位大佬极看重林泉。

周敬德遇到江立山纯粹偶然。江立山是老机关,在县委办工作了二十年,对顺义县上上下下的情况都摸透了,又工于心计,周敬德对江立山这人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是前县妄书记的人,周敬德兼任县委书记。很自然的让他退居二线,也算不上排挤打压,江立山确定也到有退居二线地年龄。何况在他退居二线前,还帮他调了一级,免得他闹情绪。

周敬德也知道江立山对他的态度也处于模棱两可之间,在招持所遇到江立山要免费房间,他将问题椎给招待所经理丁文昌。就有推托的意思。没想到江立山招持的朋友则跟联合投资有关系,再一追问,竟然就是这些天来一直暗自琢磨的林泉。虽然江立山没有说定林泉会过来,周敬德猜测林泉提前到顺义接耿天霜赴任的,张青山话里说“顺义近年内就有可能大发展”,不就是说耿投会在顺义有大动作吗?

周敬德此时完全转变了心态,他虽然比耿天霜要年长十二岁。但是政治生命还很长。所以周敬德希望与耿天霜正式按触前,能见林泉一面。

周敬德完全没想到江立山的女婿李新义跟林泉是同学,真是富有戏剧性,李新义去年刚调到县委办综合科科长地职位,这是江立山退居二线的条件之一。周敬德对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内心有些厌恶。所以对李新义这人也没有特别好地印象。

不过江立山在县委得罪的人也不少,丁文昌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丁文昌有些不识时务,在背后挑拨离间,偏偏又让周敬德、江立山听见了,要是以前,周敬德顶多训斥一顿,但是现在,丁文昌只能怨自己嘴贱命薄了。

周敬德怀疑江立山知道丁文昌会在背后乱说,不由的暗骂江立山老奸巨滑。

除了各种会议常葫,李新义还没有跟周敬德同处在一个屋檐里过,更遑论周敬德站在走廊里迎接。走进周敬德在招待所的独立办公室,新义的心绪比岳父江立山复杂多了。

“小李是省立毕业地高材生,在市委工作了二年,又到县里锻炼了两年,兢兢业业,扎根基层,工作很有成效,不简单啊。”

要是换在一周前,周敬德拍着自己的肩膀说这句话,李新义估计自己能飘上天去,当然也不可能是新来县长的关系,林泉的身份还真神秘呢。

“小李跟联合投资的董事长是同学,以前怎么没见你提起啊?”

以前,以前你眼里有我这种小角色吗?李新义脸上堆着笑:“林泉很低调的一个人,作为他的朋友,怎么能乱说呢?”

“也对,联合投资这么大地机构,国内媒体就很少报道,真是很低调的一个人。联合投资的朋友到顺义来,你要负责接持好,费用由县里出,倪主任、张局长,还有小敬,都配合你,老江也辛苦一下,活动安排、车辆调度、安全保障、食宿等等,你们几个商量,一定要迎合客人的喜好,拟定个详细的计划交给我,确保不出差错。”

倪永人出了办公室,笑着对江立山说:“老江,很少看到周书记这么重视客人啊,能不能给我们也透露点消息,也好让我们好配合小李啊?”

李新义知道,要真把周敬德地话当真,那他以后没想在县委办混下去。江立山笑着说:“没什么神秘的一家大公司地老板,跟即将要来顺义工作的耿县长关系很好,恰好跟小李又是同学,他本人来不来还不一定呢。大事还得你跟张局长做主,小李负责跑跑腿。”

江立山所说的,都是倪永人已轻猜到的,别的事一点都没透露,倪永人暗骂他老奸巨滑,不过江立山还是尊重他跟老张的,要真听毛头小伙子来指挥,面子还真看不过去,江立山这么说。倪永人笑了笑:“大家群策群力,小李的能力,在县委办是有目众睹地,跑跑腿,太委屈他了……”

江立山笑起来,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李新义打电话给江梨华,让她带大家到招待所来。晚上吃饭时。县委办倪主任亲自作陪,让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黄伟还直夸李新义在顺义混得不错。晚一点时间,李新义给林泉挂了电话,他知道周敬德今天的态度完全取决于他跟林泉之间的关系,将事情大体不差的跟林泉说了一遍:“梨华她爸去招待所订房间,恰好让县委书记周敬德碰到了。周书记很重视,给在招待所安排了房间……”

林泉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替我谢谢周书记。费用的事,你跟周书记强调一下,不能让县里出。我手头的事,六号才能处理完,思雨第一次登台表演。我也得在场,没意外的话,我七号早晨去顺义。”

看着李新义挂上电话,江立山问:“林泉怎么说?”

“倒没说什么,他七号早上才能到顺义来,还有就是费用地事,坚持不让县里出。”

静池高速公路还没有建成。从静海到顺义是国道,郭保林、赵静赶到顺义时,舒畅她们在招待所里刚吃完早饭。

“你怎么这么快,我爸他们呢?”

“他们?再等一个小时吧。”

李新义、黄伟、陈立对郭保林都有很深的印象,看到场外的墨绿色陆虎。心里都在想:不会在国道上飙车吧?

等了五十分钟,五辆商务车才栅姗来迟。江梨华知道那些外表粗犷甚至说有些笨头笨脑的商务车,内部却极近奢华,差不多同一时间,省城的四辆商务车也同时赶到,这次也请段敬红、硬宪章、张青山的爱人出来透透气,还有顾宪章二儿顾清夫妇,林泉怕李新义、舒畅应付不周,让樊春兵提前过来。

周敬德原打算吃晚饭的时候出面打招呼,十点钟在办公室按到张青山地电话:“你嫂子到你的地面打扰两天,不要嫌她麻烦。”

“哪会?”周敬德随口应一声,又惊醒过来,“什么,嫂子要到顺义来玩?”

“林泉说你给安排妥当了,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会儿差不多到顺义的吧,我打电话就是确认一下。”

“应该到了,省城过来四部车,可没说嫂子会过来?”

“呵呵,我想也是,林泉不喜欢惊动什么人,我要不提醒你,你可能等顾书记地爱人与二公子离开顺义,你都给蒙在鼓里,还有段秘书长的爱人跟大女儿,注意一下安全事宜,其他的就顺其自然。”

周敬德不由的暗骂江立山,差点错失一次机会,等到晚上再露面就迟了,不过心想江立山估计也给蒙在鼓里,林泉,林泉,还真不让人失望。

周敬德抓起西服,推出走出办公室,唤了秘书、司机,连忙赶到县委招待所。

倪永人找来县旅游局的工作人员,制定了两条松紧有致地路线,避免过度疲劳,也让所有人都玩尽兴,司机都是县长途运输公司的老司机,两部豪华大巴在出发前都检修过。

顺义县依山临海,风景优美,有许多自助旅游项目,但是开发出来的景区寥寥,远不能跟风景名胜区相提并论,也正因为如此,人流不拥挤,到成了这时候最适宜的渡假景区。

倪永人计划上午稍作休息,中午就在招待所吃午饭,没想到周敬德直奔过来:“周书记,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晚宴的时候……”

“江立山呢?”周敬德挥了挥手,“差点让他给害死,顾书记的爱人与公子也在里面,他也不事先打听请楚。”

“顾书记?”倪永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个顾书记?”

“还有哪个顾书记?”周敬德手指朝头顶捅捅。

“啊,”倪永人嘴巴张开来,“江立山女婿能请来这么些贵宾?”

“跟李新义没关系,另有顶天的人物。告诉你吧,省得你好奇心胜。招待规格定这么高,是为联投董事长林泉准备地,他来也不是玩地,跟八号赴任的耿县长有关系,可能涉及到顺义的巨额投资,这些事没有确定之前,不要透露出去。这些人都是林泉的亲友。他们才是来顺义渡假地,所以一定要招待好,除了顾书记的爱人,还有顾书记二儿子顾清夫妇,还有段秘书长地爱人,张青山地爱人也在里面。要不是张青山打电话给我,我还蒙在鼓里呢。这么看来,从静海过来人的身份也不低。”

倪永人啧啧嘴,耿天霜的前途自不用说。这次机会利用好了,周敬德说不定也能往前大踏一步,难怪他说江立山害死他的时候,他还笑眯眯的。

倪永人将江立山、李新义找过来,他们确实也不知情。周敬德将情况一说,江立山才意识这可能是江家飞黄腾达的机会,李新义可是入赘江家的,林泉地背景真是深的让人猜不透底啊。

“林泉派了一名副总过来,”李新义想起樊春兵为什么会提前来,“那边的事情都由他调度,他看了一下行程安排。感觉很满意,所以没有再打搅周书记您。”

樊春兵高高壮壮,气度不凡,周敬德可不觉得他县委书记地地位会比联投的副总高,跟李新义亲自去找樊春兵。一些人在房间休息。一些人坐在楼下的大厅里聊天,樊春兵在门口给林泉打电话。

樊春兵伸过宽厚的手掌。跟周敬德握了握,笑着说:“麻烦周书记了,替我们想的这么周到,我们这个可以说是‘老弱妇孺’旅行团。”

县政府招待所地动静,县里其他几位头头都有耳闻,不过周敬德不让其他人插手,周敬德知道林泉有为耿天霜造势的用意在里面,不过对他自己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关键处就如张青山所说,要能跟耿天霜配合好。

周敬德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觉悟,但也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要留下点痕迹的心思。

5月7日,老弱妇孺旅行团吃过中饭就要离开顺义,林泉赶过来跟大家一起吃一顿中饭。思雨要上学,方楠领着思雨先回静海,只有舒雅、小初陪林泉赶到顺义。

在此之前,林泉陪舒雅为考察大溪地的旅游到顺义专门走过一趟,舒雅还特地来过几次,对于旅行社,舒雅是投入十二分的热忱,还对顺义地旅游资源进行细致周到的考察。

旅游公司刚刚起步,但是定位却比那些小旅行社高得多。舒雅所拥有的优势摆在那里,只要有好的项目与策划,有好的管理团队

有资金与资源。

舒雅对大溪地项目一开始还没有太大地规划与野心,陈楚、梁岌过来看过两次。大溪地背山面海,东面有一片未开发的滩涂地,这与北山泽鹿保护区地情况比较类似。陈楚晓得通南市正着手在北山建设大型风场,将风电与北山的旅游资源、滩涂农牧业、养殖业联合起来开发,形成北山旅游风电产业园。大溪地的规模要小得多,正因为小,才方便他们来操作,静池高速与沿海通道建成之后,大溪地距静海才一小时的车程,后来静怡也过来看了一次,都积极鼓动舒雅在这里搞风电旅游农庄。

规模虽然比通南的北山规模要小得多,但是加上风电项目,粗粗的估算,投资额度也要上亿元,对于注册资金才二十万的旅游公司,在别人的眼里,做这个项目无疑等同于蛇吞象。

舒雅发现自己此时也无从跟公司合伙人解释林泉的身份。王丽、尤佳、刘军他们都晓得林家是巨富,林泉的坐驾由volvo改劳斯莱斯了,旅游公司缺资金,陈秀立即让静恰扔五百万进来,谁还会将林家当成普通人家?只是他们还不晓得林泉确切的身份与地位。

舒雅心里忐忑得很,关于大溪地项目的事情既没有跟合伙人提也没有跟林泉开口提及,也让陈楚、静恰在林泉面前保守秘密,至少等事情有一定把握之后。才正式提及。

林泉与舒雅过来,以为陈楚、静怡她们会随大部队一起回静海,她们却说还要陪舒雅在顺义留两天,林泉也没想到大溪地的项目上去。

“你不回去,”林泉问陈楚,“梁岌地公司能缺了你?”

“一年时间了,公司差不多走上正轨了。人不用整天盯在公司。”

去年三四月份,陈楚与梁岌创立图书直销公司,此时差不多已经走上正轨,说起来,联投并没有为她们的公司提供多少资源,但是有林泉坚定站在他们身后,让他们无需担忧其他人创业时会考虑的顾虑。公司的规模虽然不大,关键是图书直销这种模式还没有推广起来,不过已经有相当不错的开端了。

林泉对家族内的事务很少干涉。也无需他亲自干涉,以林家、陈家今天在静海的地位,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林泉亲自出面了,不过林泉对陈楚与梁岌办地公司还是相当关注,有机会碰面都会聊一聊。者看姥爷陈然挑的孙女婿到底有没有能力与陈晋他们一起撑起陈家的大梁。

林泉看见黄伟与李玉两人态度比上一次时要亲热许多,趁热打铁战术还是相当有效,很少有女孩子在感情脆弱能经受持续不断的攻击,林泉对黄伟、李玉说:“要是不急着走的话,你们再留两天?”

黄伟正有此意,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到林泉呢,看了看李玉。

李玉点点头。也同意留下来。

对于经历几段感情的李玉来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全投入到另一份感情中去,不过黄伟是她目前最佳选择,考虑了许久,决定还是按受黄伟。国内有句古语:“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地”。黄伟相对而言,也是一名优秀的男人。可能现在还没有飞黄腾达,但是他有着别人缺乏的机遇。若不是黄伟,她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跟这样地豪门贵族有按触。

林泉要求黄伟多留几日,李玉心里也微微一漾。

陆一蔓坐上车前,回头看了林泉一眼,心里不知道他跟沈家、陆家的结何时才能解开。她不清楚春江发生的事,不晓得这结已经没有解开的可能。林泉不晓得风暴几时会到来,只希望陆家那些善良的人不要牵涉太深。

林泉心里想劝陈立与陆一蔓离开沈氏地产,到底是没有说出口,与陈立握了握手,为他们关上车门,目送他们离开。

自从张青山跟他谈过话之后,周敬德对林泉一直很好奇,正式见面,感觉跟以往地想象绝不一样,很年轻,相貌对于投资机构的管理者来说,有些过于俊秀,可能会阵低他的威信,眼神坚定,有一种窥透人心的力量。

耿天霜今天先到池州市报道,明天才下来。

林泉知道逃不过周敬德的殷勤,舒雅与陈楚、静怡、小初她们说好到大溪地去玩,林泉心想女人对游山玩水的兴趣远远比不上逛街购物,心里也奇怪她们的举动,只是獭得管她们。舒畅这四天累地够呛,随车先回静海了,江梨华虽然累,但不想错过与舒雅、小初她们增进感情的机会,情神上这么亢奋,也歇不下来,拉着蔓华,决定再陪她们走一趟大溪地,李玉自然也晓得这些道理。

只剩下林泉、李新义、黄伟陪周敬德坐在豪华套间的客厅里聊天,李新义的准夫人江立山也留了下来。聊的内容自然是顺义县地经济民生,当初决定耿天霜到顺义担任代县长,林泉让信息调研部调研顺义县域及周边地区的经济状况,林泉此前只来过一趟顺义,但是对顺义地熟悉,让周敬德颇为惊讶。

江立山见周敬德说话的姿态甚低,李新义、黄伟虽然插不上什么话,但是让他们留在这里,无疑要打到联投的烙印。直到下午四点,周敬德约定晚宴才与县委办主任倪永人告辞。

将周敬德送走,江立山随后也离开了,不妨碍李新义与林泉交流。

第二十三章 同学少年时

李新义坐下来,给自己续了一杯水,坐回圆弧形的沙发对黄伟说:“我现在管理这家联合投资机构,很少有属于自己的时间,黄伟,听陈立说你做了一家涂料贸易公司,情况怎么样?”

黄伟挠挠头,尴尬的说:“毕业后,我就开贸易公司,也不专做涂料,最开始做建材,02年还做过中药材,还转手过煤、钢材,前几年做的还顺利,去年做钢材时吃了一次亏,一直合作的钢材公司,二级贸易资格被注销,我揽了两百万的订单,却供不上货,去年钢材又在疯涨,结果那一次赔了五十多万,几年攒下来的钱都赔在里面,钢材也做不下去。现在主要帮一家环保涂料公司做市场椎广,惨淡经营……”

林泉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没有发出声音,是他习惯性动作:“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联投可以给你一个职位,不过要从底层做起。”

联合投资绝不仅仅停留在财富层次上,能进入联投,诱感力不可谓不大,林泉打开这扇门,黄伟不由的犹豫起来。

林泉低口喝了口,静待黄伟做决定。

“中途放弃的话,说不定会后悔,我再坚持几年,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再求你收留我也不迟。”

林泉笑了笑,说道:“这样也好,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联投淮备成立了一家创投基金,你将这些年来的思路整理一下,要是能提供一份操作性、前瞻性都很强的项目书。只要能通过项目投资审查,联投可以提供最高100%比例地风险创业资金。”

黄伟眼前一亮,国内获得风险融资的机会很少,就算有少量的风险投资,也给那些有实力的科研机构抢过去,很多人创立基本不考虑走风险融资这条路。不过又有些迟疑:“联投怎么会想到进入风险投资领域?”

林泉笑了笑,说道:“联投一直就有项目投资部,以前资金是用于内部投资,目前,联投直接控制的实业已经有一定的规模。不宜继续盲目扩张,所以想将投资部独立出去成立创投基金公司。你们对静海的情况可能不是很了解……静海市政府淮备依托静海大学成立一个科技孵化园,建造标准厂房与办公室,帮助实验室的一些研究成果转换为生产力,创投基金会考虑向这个科技孵化园倾斜,当然,只要有好的项目加上好的团队,联投不会局限于科技孵化园地。”

零二年以来。联投以联合新能源的名义,以两个独立研究实验室为基础,通过建立联合实验室、联合研究课题的形式,与国内外众多的科研院校在微电子、材料、新能源等方面开展联合研究,确保联投在新能源领域保持技术领先优势。在与各大科研机构合作的同时,联投发现园内研究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比例很低,很多极具潜质的科研成果躺在文件拒里,没有产业风险资金的催育,无法创造社会效益。

针对这一状况。林泉建议静海市政府在静海大学东面地地域规划建设科技孵化园。建设标准厂房与办公楼,虽说依托静海大学,但是前期的目标是利用联合新能源与各大院校科研机构之间联合研究室与研究课题的平台,吸引微电子、生物化工、高分子材料、风电、太阳能、生物能等领域的优质项目到静海落户。

科技孵化园的设想还是张权在位时有人提出来的,早在01年。张权当时就让市经贸局成立了省内第一家产业风险投资基金,不过注册资本才两百万,不要说全国、全省,就是对于静海市高新科技地创业需要,也是杯水车薪。

自从南港新区地高科技产业园获得成功之后。静海市政府考虑做强、做大这一块,提出由市政府负责基础设施的建设。由静海市的企业与个人成立联合产业风险基金。

相比联合证投,联合创投同样也将聚集联投、南投、东都、和黄、豪城、佳城各家的资金创立,不过规模要小得多。由于联合证投吸纳各家绝大多数的闲置资金,联合创投的总注册资本金初定才两个亿,封闭期为十二年;不过相对于初创期的科枝孵化园,这些资金足以支撑一段时间。

黄伟听林泉介绍联合创投的情况,眼睛一亮,说道:“我目前做市场推广与代理地涂料公司,是几个博士、硕士研究生合伙做的项目,他们没有市场推广的经验,前期也没有资金投入,甚至产品做中试的资金也是各家凑出来的,无法规模生产,我去年年底才跟他们有接触,觉得潜力很大,就参与进去,目前负责市场推广与销售这一抉……什么时候,我将项目资料整理一份让你审核一下。”

林泉拍拍额头,说道:“专业性很强地东西,我怎么看得明白?创业风险投资这一块,项目可以是二流的,但是团队一定要一流地,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看有时间先安排我与这个团队的成员见上一面……”

“一流的团队加上二流的项目,也能创造丰厚的利润;一流的项目落到二流的团队的手里,却有可能给糟糕掉,”黄伟笑着解释了一下林泉的话,又说道,“对于我来说,只要找到一流的项目才能翻身啊。”

“你倒是大言不惭……”李新义见黄伟自诩是一流的管理者,忍不住出口嘲笑一番。

黄伟嘿然一笑,说道:“行,改天凑你有时间聚一聚。都是不错的人。”

夜里,周敬德代表顺义县委在招待所宴请林泉等人,在宴席上,周敬德有意打探一下联投在顺义的投资计划,无奈林泉态度颇为温和,但是就投资地计划,连只言片语都吝啬透露。

倒是静怡在席间提及对大溪地旅游开发的设想,规模颇为可观,林泉也是首次听到舒雅她们有这么想法,还给她们的这个设想吓了一跳。当然无法在酒席上表什么态,更让周敬德琢磨不透联投的态度。

第二天,耿天霜在池州市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部长的陪同下抵达顺义,参加完党员干部会议,正式担任代县长一职,彻底打碎许多人扶持的梦想。耿天霜到达顺义,事务烦杂,商讨顺义的发展计划。至少要等他理出个头绪之后才行。

却是静怡她们提出的对大溪地进行旅游综合开发的事情让林泉在顺义又多留了一天,黄伟自然不焦急回省城,周敬德特意让李新义全程陪同了一天。

耿天霜也向周敬德表达要将李新义借用到政府办的意思,周敬德感慨李新义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地机会,自然不会设置障碍、不过也没有将李新义完全踢到政府办去,只说李新义在担任县委办综合科科长的同时,兼任政府办的职务,心里是希望自己与耿天霜没有建立起信任的关系之前。由李新义来缓和欢方的关系。又由于李新义与林泉的关系,周敬德可以藉之与林泉走得更亲密一些。

李新义的职务没能一下子提高,但是有心人都看得出县委给他在职务的精心安排,很方便他扶摇直上,一旦耿天霜在顺义立足、周敬德与耿天霜建立起某种默契地关系,李新义就可能提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

不管怎么说,耿天霜到顺义代县长,联投有可能在顺义大规模的投资。李新义在顺义的地位就变得举足轻重,县委正研究给他解决副科级指标。

舒雅一直到五月中旬才完成大溪地旅游开发项目书,拿到林泉面前,还真有些忐忑不安,有时候她也怕林泉严厉的目光啊。

“没必要特意拿到办公室来吧。”林泉笑着问,“晚上不是要见面吗?”

“我是很认真的。”舒雅轻咬着嘴唇,美眸专注的看着林泉,眼波横流,却是胁迫林泉认真的看下去,“你要不认真看,小心静恰姐那关就过不了,她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

林泉拿着项目书挠挠头,笑道:“有这么严肃吗?不过啊,这个项目再好,联投也不方便直按投资……”

“为什么?”

“不想别人说我公私不分,联投又不是家族企业,毕竟开了这个先例不好,”林泉见舒雅咬着银牙,一脸委屈地样子,又美又让人怜,又忙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家里地用度不能一直从联投走,我准备建立一个专门的基金会,由林家、陈家两家的成员去管理。三家的开支用度,以及家族成员的创业投资,都要从这个基金会走,就不要我去过问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你的这笔投资可以从家族基金里走……”

“资金怎么走,我不管,”舒雅咬着银牙催林泉快看项目书,“你倒是先看看项目书做得怎么样啊?”

“我准备把家族基金叫败家子基金,任你们胡乱折腾,既然叫败家子基金,这个项目是好是坏就无所谓了……”林泉笑着说。

“你,你才是败家子……”舒雅见林泉存心戏弄自己,伸出手就去掐林泉的腰肉。

林泉笑着躲在舒雅地魔爪,实在躲不过,就抓过舒雅的手,将她搂在怀里,舒雅别扭的动了动身子:“在办公室,让人看见不好。”

林泉嘿然一笑,将她温凉的身体紧抱一下,才放开,也真怕谁没头没脑的撞进来:“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还是家族基金地事,我妈耳根子软,做事没有主见,当然不能让她来主持,也不能让姥爷这么大年纪劳心劳力,我看你爸倒是悠闲,是不是让劳他老人家分担一下。”

舒雅眼睛一横,眼波流转,直勾勾的盯着林泉,嗔道:“你们家族内部地事,凭什么叫我爸去分担,没名没份的?”

林泉吱晤了半天,倒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舒雅咬着银牙,心里暗恨:都说到这份上,林泉偏偏不将话说透,难道是他的职业习惯?

“你心里倒真舍得下你的老情人?”舒雅拿手指顶了顶林泉的胸口,瞪大眼晴看着他。

“当然舍得下。”回答这样的问题,林泉可不敢有犹豫。林泉脑子闪过陈雨明丽而坚毅的面孔,舍不下又能如何?对待感情也需要决断力才行,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再让其他人失望。

“鬼才信你!”舒雅横了他一眼,“家族基金的事,你跟我爸去说,我才懒得管你呢。”

舒雅转身进入方楠的办公室,将事情跟方楠讲了一遍,抱怨的说:“搞得我一颗小心砰砰乱跳,他倒是半天都没说出口。谨慎、模凌两可,是好的职业习惯,可是搞到生活里,真叫人好受,谁能猜透他的心思?难为你能忍受他这么多年。”

“你以为猜透了他的心思,临到头却发现对他什么都不明白,这感觉是不是妙不可言?“方楠笑着问。

舒雅侧着头,古怪的看着方楠:“是说你自己吧?也就你受得了他这怪人。”

“去,”方楠脸颊微红,她脸皮子没舒雅这么厚,“不讨论你男人了,他就是这样的人,你非得受得了他才行。大溪地项目的事,他怎么说?”

“他都没看一眼,只说联投不直按投资金,会以家族基金的模式投入,看特形、他也不会好好去看。”

“呵呵,”方楠笑了起来,“联投要在顺义大规模投资,总要有项目先试水,正愁抽不出人手,你们撞到枪口上,林泉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林泉做出这样子,是怕你太得意。还有啊,”方楠同情的看了看舒雅:“你真不该小看林泉,家族基金的计划额度才一亿,不可能都投到大溪地项目里去,我看拿三千万出来,已经差不多了,其他的缺额,你淮备怎么办?”

“啊,”舒雅惊讶的轻呼一声,“我怎么想到他会跟我们耍心眼?我去找他去……”伸手刚抓上把手倒犹豫了一下,“为啥非要求他?我们可不能让他小瞧了,有好的项目,还怕找不来资金?”

第二十四章 再遇张小斌

真怕舒雅回头想明白了找他麻烦,在舒雅先一步离开后,就拉小初出了公司。

陈晨结束她在联投的实习生涯,回到英国完成她最后的学业,一直到七月参加完那里的毕业典礼之后,才会回到国内工作。到时她是留在联投,还是返回她的家族企业丽景,却不是现在就能知道的。

小初到英国留学是属于省立与伯明翰工业大学联合办学的性质,所以只能参加省立的毕业典礼,令她颇为遗憾为了拢络小初,让她毕业留在联投,林泉答应在她取得国内驾照之后,就送她一部车,趁着下午有闲余时光,陪她去选车。

如今在南港新城东南,通港路南瑞医院以南两公里左方的路段,聚集了大量的汽车4s店、形成集超级市场、会展物流、汽车租赁、汽车用用品与装潢、汽车配件、汽车快修、二手车交易于一体的汽车贸易一条街。

今天出来时,volvo让张碧筠用了。林泉便让季永开那辆商务别克。车子停下来,四人走进奔驰4s店,小初在一辆ml500前停下,suv是轿车与吉普车结合地车型。高大粗扩,不过奔驰的这款suv却透出富贵气,林泉这时才晓得奔驰也有suv车型,咂咂嘴,啧啧叫了两声。拉着小初往别的展区走,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ml500这么大只。对小初这样的女孩子来说,过于粗犷了。

小初却不乐意,眼馋这辆车。嚷着要试试手。

没有提前预约,进门有一名自称销售经理地女孩接待他们,或许不认为林泉一行人会是买得起ml500的人,双手抱在胸前,给人以淡漠的感觉。她见小初提出要试试手,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语气还算和婉:“ml500的转向反应迟钝。v6汽油发动机表现令人失望,制动回馈含混,空间挟小,而且价格有些昂贵……”她地评价倒是平实,这些确切是ml500的缺点。不过她这时说出来,却是想打消小初试驾的念头。

林泉见销售人员是烦他们了。微微一笑,顺着她地口气说道:“倒不是有些昂贵,一百九十多万,是太贵了……”

林泉迄今没有驾照,对车子完全没有兴趣,对车子的知识也很匮乏,陪小初去选车,还特意拉上樊春兵。现在换上劳斯莱斯幻影,更多的是考虑商务上的需要,除了迎按重要来宾,林泉还是喜欢拿volvo代步,他并不喜欢引人注目的感觉,躲开公众与媒体的视线,进行猝猎的乐趣是其他人无法体会的。

那女孩子微微一怔,才晓得自己不耐烦的心态让他给察觉了,只是下午意态獭散,不想刻意去应付这几名看不去不会买ml500的客户,抱歉地笑了笑,也没有挽回的意思,说道:“相对于国内的中高档suv,ml350倒是相当具备竞争力,宝马3x,还有明年即将上市的奥迪q7都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价格也颇受国内富豪欢迎……”说到这里,她头转向门口,一个穿西服的青年正从门口走进来,她唤了一声,“张小斌!”又对林泉他们说,“真是对不起,我赶时间要开一个会,能不能让我的同事陪同你们?”

张小斌走到近处,才认出林泉等人来,惊讶地说:“林先生……”

林泉伸出手,与张小斌握了握,张小斌零三年底离开联合新能源,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笑道:“你在这里工作?”

“是的,在这里工作快一年了,”张小斌点点伸拳与樊春兵、季永碰了碰,侧头看了小初一眼,笑着问,“小初准备回静海工作啊?”

林泉笑着说:“可不是?我妈心疼啊,我过来买辆车贿赂她留下来。”

销售径理见张小斌与林泉一行人认识,说道:“张小斌,既然你跟他们认识,那再好不过,就负责陪同一下……”

看着销售经理踩着高脚鞋朝大厅东北角的小门走去,樊春兵问张小斌:“你在这小丫头片子手下做事?”

“呵,是啊,还是她招我进来的,“张小斌问道,“怎么了?”

“顾客永远是上帝,不过她好像对上帝感到厌烦了,”林泉不为意地轻轻一笑,“小初想试试这车。”

“ml500啊,”张小斌笑道,“这车的空间有些窄小,不过女孩子开正好。”

张小斌朝销售经理地背影说:“贺经理,500的钥匙呢?”

那女孩子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有些犹豫,想必还是不愿让林泉他们试车,倒没有驳张小斌的面子,招手让他走过去拿钥匙。张小斌拿着钥匙走回来,林泉微微一笑:“要不是方便,那就算了,这车这么大只,跟小初这么小只,反差太大了。”林泉伸手比划着,小初有一米六二,身材娇纤,站在ml500前,却显得娇小玲珑,过于柔媚了。

张小斌笑道:“没事,老板不在,我也常开这车玩。再说了,你们开别克来,我们经理可没有看出你们是最有潜力的客户啊。”

林泉笑了笑,敢情他们下车落在人家的眼里,论气度,樊春兵倒是不差,不过几个人挤别克过来看奔驰ml500,也难怪给轻视,总不能奢望国内的服务达到很高的一个水准。小初早就看准了这款车,不过是拉林泉来付款,倒不急着试车,难得这么巧遇上张小斌。几个人到贵宾区去聊天,樊春兵、季永不晓得林泉现在是如何看张小斌当年的行为,有些话不方便了说,有些情况也不方便问。小初没有太多的顾忌,直按问张小斌“张珏姐呢,你们结婚了吧?”她没有见过张珏,却从联投众人的口里听说过张小斌与张珏的故事。

说起张珏,张小斌脸上倒有些羞意,笑着说:“张珏拿了自考文凭,前两个月,我们才领了证,还没有时间筹办酒席,到时候会请林先生你们呢。”

张珏随张小斌回到国内,就给静海大学做退学处置,林泉凝视张小斌的眼眸,从他的眼睛里只看出谦诚,而没有怨恨,笑了笑:“那一定要去,也要通知严教授、戴明、袁鑫他们,还是你已经通知过他们了?”

回想以往的时光,几个人都颇有感触,特别是林泉表示对往事不在介意之后,樊春兵、季永与张小斌说话便无顾忌。张小斌与张珏回到静海之后,第一,他与张珏之间的关系得不到父母的承认,关系一直搞得很僵,张珏是孤儿,这让张珏很内疚;第二,张小斌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开始替一家科学杂志社临时做德文翻译,也只是短工性质,收入一直不稳定;第三,张珏的美貌成了众多自以为是的男人凯觎的对象,成为他们生活中最大的困扰。

不知不觉,外面的夕阳光从屋顶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张小斌的经理此时开完会走了出来,谦笑着问:“林先生,对这车有何评价?”

聊天时,小初拿眼睛直睃那辆ml500,心想不管合不合适,总要顺她的意,大不了再给她配一辆小型车,林泉笑道:“还没有空试手呢,这辆车我们先开了走,要没什么问题,我让人将款子打过来。”

“真的!”小初却怕林泉会反悔,从张小斌手里抢过钥匙,就朝那辆ml500跑过去。

那名销售径理一怔,这才晓得林泉他们是决定买下这辆车,张小斌笑着说:“还要麻烦林先生签一下合约,稍为麻烦一些,还是说我明天直接跟季师缚联系?”

林泉说道:“好久没聚一聚了,老樊跟老季留下来签合约,不妨碍的话,你请我到你家做客吃顿便饭还好?”

张小斌微微一怔,不晓得林泉的用意,无法拒绝,笑着说:“张珏不大会做菜,那我们还要先往菜市场去一趟。”给销售径理介绍樊春兵与季永,“这两位是联合投资的樊副总与季部长,购车合约的事,麻烦贺经理跟他们谈一下,我就先下班了。”他晓得林泉的习惯,没有随便介绍林泉的身份。

销售经理将信将疑,张小斌是将要提经理的人,倒是樊春兵掏出派克金笔问她合约在哪里时,她就闭嘴了去找合约书了。

樊春兵与季永留下来,小初嚷着要开车,新车一车的皮革味,还比不上别克舒坦,见舒雅一脸兴奋,林泉忍着没说打击她的话,只是吩咐她回家不要说实价,免得给父亲林铭达听到,又遭几天白眼。林泉的坐车换劳斯莱斯加长幻影时,只跟家里说是两百万不到,不晓得林铭达从哪里知道那部车的其实价格,最近通电话时就没有那么客气,说了好几次七百万可以在中西部地区让多少孩子读上书。害得林泉现在不大敢坐那车,挨训倒也摆了,给父亲心里添堵就罪过大了。

第二十五章 回来帮助我

在车上跟小初商量回家如何欺上瞒下,张小斌笑了起来,分开一年多来,虽说离开了联合新能源,却一直关注联投的发展与动向。虽说因为林泉严厉的惩罚让他的生活一度遭遇固境,但不可否认林泉是自己这一生以来遇到最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也是最具有魅力的人物之一,张小斌无法对这样的失心怀怨恨,当初为了跟张珏走到一起,就做好迎接一切困难的准备,也正因为这一年多的困境,才更让他们体会到生活中细致而深刻的内容,也让他对自己与张珏的感情更有信心。

张小斌晓得林泉在个人生活颇为随意,工作到深夜,与季永蹲在路边吃路面摊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林泉提出到家里吃便饭,张小斌也没有感觉多么为难,便先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然后领林泉、小初回到他在学田新村租的房子里。是两室户的小套型,一间房做了客厅,房间里布置异常的简洁,除了一片推满书的书架,两张沙发,一套看上去颇为不错的音响,客厅里没有别的家具、电器。张小斌忙着洗菜、切菜,小初趴在阳台上,盯着她停在楼下的奔驰看个不停,要不是林泉拦着,她还想下去兜一圈再过来。

林泉无所事事,随手翻起书架上的书,发现张小斌在每一本书时都详细做了笔录。有些书,林泉都看过,倒是书页间的笔录让他看得津津有味。

有女人在门人唤张小斌开门,很熟悉,却不是张珏的声音,林泉人走出客厅,见张小斌打开门。却是铭雪小巧的头颅进来,精致的面容人之极。

铭雪看见林泉在屋里,楞了楞,张珏在她身后推了推:“怎么不进去?东西重死我了。”

“林先生怎么会屈尊走坊贫民窟?“铭雪低头换鞋,说话倒是不忘讥讽。张珏愣在门口,一时不晓得说什么好。小初听见这里地动静,从阳台走进来,铭雪好奇的问:“这位是……”

“林先生的妹妹,一直在英园留学,今天正巧到我们公司买车。遇上了。便请林先生到家里来吃顿便饭。”

张珏“哦”的一声,换鞋进屋。小初睁大眼睛,倒想认真看一看传说中张小斌为之弃职离开联投的美人。相比一年多前,衣着朴素的张珏清瘦了一些,眼睛却越发的明亮,容颜照人,与铭雪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林泉没想到张小斌、张珏与铭雪一直维持着密切的联系。看铭雪的样子,对张小斌家轻车熟路,随意得很。让铭雪一进门就刺了一下,林泉有些尴尬,晓得她是抱怨自己当初惩罚张小斌太严厉,摸了摸鼻子,没有说什么。

“楼下的奔驰是你们地啊,“铭雪显然不想轻易放过林泉。“这么好地车停下这栋破楼前,林先生倒不怕楼里的住户往车上泼洗脚水?”

“不会吧?”林泉没有什么,小初却忐忑不安起来。

“好歹话听不出来?替你哥丢人。“林泉伸手拍了拍小初的后脑勺,要将静海市最不能惹的女人排一个榜,铭雪至少要排在顾晓玲的前面,林泉当然不会自找没趣乱接铭雪的话。

铭雪想起自己初见林泉时,他虽然给人深刻的印象。却还没有现在的光芒,想想自己那时才十九岁,其他地女孩子正处于花季年华之时,而自己却在那说不清黑白的世界里挣扎了两年,五六年来。特别是郭保林创立金色年华之后,铭雪倒是经常有机会与林泉碰面。林泉身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铭雪自谓早就有一双不为世情迷幻、窥破人心的眼睛,也似乎完全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啊。

进客厅坐下,张小斌回厨做菜,林泉一时发现在客厅跟铭雪、张珏之间找不到什么话题,还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摸出烟来,到厨房问张小斌要烟灰缸。张小斌抱歉的笑了笑:“好像没有。”林泉浑不介意的从垃圾袋里拾起一只空地易拉罐回到客厅,边抽烟,边将烟灰弹进去。

林泉随意又随性,在铭雪看来,却更有一层令人着迷的味道,为刚刚进门说的话后悔了:林泉并没有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踞傲走进来这间狭仄的居所,坦荡荡的却像多年多年来的朋友一般,让人感觉亲切。几年前,林泉虽然低调,却给人感觉他仿佛一柄藏在剑鞘里地利剑,敏感的人都能能感觉他内敛不去的锋芒,让人难以亲近;现在的林泉,光芒越来越耀眼,给他人的感觉反而来。这只能归结于林泉心境地变化,人之为富也是分境。

张珏一直以来对林泉都有一层隐约地畏惧,因为她一直看不透林泉内心的善恶,就算林泉最后还是网开一面,没有辗碎她的命运,但心里的畏惧却始终消散不了。倒是此时,林泉稍有些拘谨的言止与随性的行为,抹平她内心里一直以来就存在的畏惧:当年的事情,在他的心里并没有留下芥蒂啊!

张小斌做的菜不错,不过张小斌与张珏似乎从来就没有准备同时会有三个客人上门,玻璃餐桌只配着四把彩色塑钢椅,幸好客厅有一只皮墩子可以坐一人。吃过晚上,小初帮铭雪、张瑟将碗筷收拾到厨房里,几个人围坐在狭窄的客厅里聊天。

张珏回到国内,给静海大学做退学处置,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是她的美貌引起许多人的凯觎,给她与张小斌的生话惹来许多麻烦,后来到铭雪开的茶艺馆工作,才算清静一些。

林泉抬手看了看表,巳经过九点了,想着晚上还要去名仕俱乐部与孔立民讨论事情,站起来告辞,铭雪见时间差不多,也提出要回去。林泉走到门口,回过头看身后的张小斌,说道:“联投最近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我需要一名助手,你能不能回到联投来?”

张小斌楞在那里,没想到林泉临走会提出这个要求。

联投会遇到什么麻烦?张小斌从来就没有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令林泉感到头疼的麻烦。联投会遇到麻烦?张小斌真无法想象,联投虽然无法与那些根深蒂固的大财团相比,但是作为这个权势世界里的新贵,风头正劲,与政府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何况联投一直坚持正派经营的路线,就算有擦边球的行为,林泉也会反复的征询律师的意见,以林泉的谨慎与细密,联投不会有法律上的麻烦。难道与其他财团有利益冲突?不过也不可能,联投在静海扎下牢固的根基,特别是控股静海建总之后,外省市的强势财团也无法动摇联投的根基。最重要的一点,联投与msnm的那张期约供货合同,在业内不是什么秘闻,但是其中详细条款,特别是供货议价这一块,却是业内所不知的秘密。msnm自然不会自暴其丑,联投也不会得了便宜打人家的巴掌,作为知情的第三者施坦巴赫公司是一家正统、恪守商业规划的公司,其他任何轻视联投的公司几乎都无法意识这一张底牌背后的力量。联投在光伏高纯硅的价格暴涨三倍之后,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放弃其以联合硅业(法兰克福)贸易公司的名义在法兰克福的囤货行为,每个月都能从与nsnm那张期约供货合同上刮取超过五千万美金的收益,随着原料硅价格的继续上扬,收益越来越高。联投甚至可以拿这份期约合同直接套取上百亿的资金。

作为一直躲在草丛里狩猎的联投,张小斌实在想象不出会遇到什么麻烦。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张小斌决定要不要回联投的重点,张舔了舔嘴唇,艰难的说道:“有件事我一定会问一下,然心里会一直有芥蒂。”

“哦,”林泉眉头扬了扬,抿了抿嘴,他能猜到张小斌想问什么,“你说。”

“林先生既然让我回联投,我能不能问一下,当初是什么原因让林先生决定要我离开联投?仅仅是惩罚?”

如果说张小斌与张珏当初的行为,在林泉的心里构成背叛者的罪名,作为惩罚因此将张小斌逐出联投,将张珏逐出静海大学,今日又将张小斌请回联投,未免太轻描淡写了,林泉的行为也未免奇怪了一些,铭雪心里也有疑问。

林泉沉吟了一会儿,却看向铭雪,轻笑着:“在你的眼里,这世界是黑是白?”不待铭雪回答,林泉转头朝张小斌、张珏哂然一笑,“是我对人性的信心不足,现在看来是我错了。至于惩罚,我哪有资格去惩罚他人?”林泉指着张小斌的胸口,说,“当时你们一付天塌下来也敢承担的样乎,我看着来气啊,想到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既然你们要承担,就让你们承担好了,联投肯定不做你们的避风港。现在我向你们道歉,不晓得你们原不原谅我?”

张小斌他们楞在那里,林泉说道:“你考虑一下,我明天上午会在办公室等你。”

第二十六章 跟踪

林泉与小初足音在楼梯间回荡,张小斌与张珏面面相觑,这算怎么回事?

铭雪嫣然一笑,心想:还真是有性格的人,对张小斌、张强说:“看到你们俩甜蜜的样子,我这样茕茕孑立、只能顾影自怜的人,心里还真是来气,这一年多,你们吃些苦,也是活该。”铭雪换鞋,也下楼去。刚到楼下,见奔驰驶上大道,铭雪坐上自己的车,不知出于什么念头,鬼使神差的将方向盘打到左边,从林泉离开的路口,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奔驰车,心里想着林泉问她的话:“在你的眼里,这世界是黑是白?”

正分神间,一辆凯美瑞擦着她的mqnq,抢进车道。铭雪皱了皱眉头,视线给前面那辆凯美瑞拦住,侧头着脑袋,正想变速超过这辆日产车,看见副驾驶室上坐着一名男子举起镜头,正对着前面还没有挂牌的奔驰车。

那男人与司机看见铭雪,眼前一亮,倒忘做正事,忙将镜头转向铭雪,这么高级别的美女还真是少见。铭雪眉头一扬,丰子一拐,横到凯美瑞的前面,轻踩了一下刹车,车子一顿,后面的凯美瑞没来得反应,蹭了上去。

铭雪将车停了下来,没有去看被撞凹的车尾,径直走到凯美瑞的车窗前,一把夺过照相机,持长焦镜头拧下来,随手丢路上。铭雪径直来夺相机,车里的男子楞是没反应过来,等铭雪将他那只昂贵的长焦镜头丢当街,心才砰的跳了一下,好心疼!“你怎么随便砸别人东西?”见铭雪正低头看相见的照片,忙叫道,“你怎么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铭雪调出照片,发现这两人从4s店就盯上林泉他们,没动声色,图片调到她自己的那一张。往两人面前一扬,眉头倒竖:“谁让你们拍姑***?”

虽然是夜间,但在繁忙路段。还没等报警,两辆交通巡逻摩托已经开了过来。两名交警下来,照相的男子忙跳下来说:“她的车抢道,突然刹车。我们没来得反应,就蹭了一下,她却把我们地相机抢了过去,还将镜头砸路上,你看,就那会儿,那镜头可得四五万……”

年纪稍大的交警跑到两车之间看了几眼。经验老道的他看到mqmq有刹车地痕迹,走回去,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幸亏只是蹭了一下……”看着铭雪,问道,“你们是协议解决,还是由支队处理?”

铭雪拿起相机递到老交警眼前,说道:“他们拿相机乱拍,引发交通事故,还想将责任椎到我头上来。难道以为静海的女人是好欺付的?你们可以调前面路口地录像看,看到底是谁抢道。”

老交警瞥了一眼mqnq宝马的车牌,“00544”,心里想:动动我试试。这两人还真不开眼,惹谁不好惹,偏惹这姑奶奶?见凯美瑞是省城的车牌,说道:“高速行驶中,抢道追拍。是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还引发交通事故。这不是我们交警部门管辖的范围,是你们拨110报警,还是我们来拨110报警?”

拍照的男人一听老交警这么说,顿时傻了眼,还是驾车的人清醒,晓得他们是静海人帮静海人,争辩道:“你们不要欺付我们外地人,你以为危害公共安全地罪名可以随便往人头上套?我们是拍照怎么了,拍照就危害公共安全啊!可是她抢道刹车了,你们怎么不说?”

“我们办事还要你教?”年纪小的交警火气也足,拿手拈戳开车的男人,“你给我老实点,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制造交通事故?”

老交警拉住年轻的交警:“我们要文明执法,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将他们拉到局子里去,调路口的录像看一下,有没有抢道就一清二楚了。”

这么一说,照相的男人慌了,毕竟是他们先抢道,铭雪再抢回来,路口的录像所拍摄的场景也是铭雪的宝马mqnq在前,加上铭雪手中相机里地照片,总没有他们的好,最关键的,他晓得他们调查的这个人在静海有多大地势力,万一泄露出去,保不定连命也要搭进去。

“我们有错,我们有错,”照相的男人暗恨自己手贱,美女多去了,没事惹这灾星做什么,诚惶诚恐的对铭雪说,“你看车的问题不是很严重,协议解决如何?”

铭雪心想要知道谁来背后调查林泉,最好是将他们两人拉到市局交给王晓阳解决,想起林泉在张小斌家里说联投最近可能会有麻烦的话,心想林泉预料到这事,大概不想让更多地人知道其中的机密,正迟疑间,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地号码:“是我,林泉,刚从郭子那里问了你的手机号,这事我知道了,最好不要让他们觉察我知道这事。”

原来林泉早注意到有人追踪他了,不晓得他躲在哪个角落里看着这里的一切。

铭雪挂了电话,冷眼看了那个拍照的男人一眼,冷冷的说道:“协议解决?就冲你拍照的委琐样,就别想协议解决……”“啪”的一声,将相机砸凯美瑞的车窗上,铭雪的身体纤细有致,力气倒很大,这一摔,瘵铝合金外壳的数码相机哗的散了架,铭雪掏出一张名片,丢到车里,“你们想协议解决是吧?那你们明天上午过来找我协议解决。”

铭雪驾着被撞凹车尾的mqnq宝马扬长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两名交警同情的笑了两声,拍柏手,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同志,同志……”拍照的男子喊住交警,拿着铭雪留下的名片,扬了扬,“这女人是谁?我们怎么找她?她名片没有地址啊。”

“你要想找她,明天随便找一家夜总会,就说你撞了她车,基本上能找到。”老交警头也没回,发动摩托车,小交警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声:“撞车也不看看车牌,00544,不是纯粹给我们找麻烦吗?”两辆交通巡查摩托扬长而去,只留下两个追踪林泉的男人傻不拉几的依车站在路中央,数码相机散了架,捡起滚到路边的长焦镜头,一看,也给毁了。倒也顾不上心痛,真不晓得这女人是什么身份,心里忐忑不安,幸好追踪的事情没有泄露出去……

第二十七章 揭开是为了更好的掩藏

次日清晨,林泉像往常一样,从浴缸爬起来,浴缸边上放着的本土写着凌乱的字迹,沾上水迹,模糊得基本辨认不清了。林泉换上衣服,走到楼下,季永正帮母亲陈秀将早餐端出来,林泉招呼季永一起吃过早餐,赶到公司还没有几个人。方楠要送思雨上学才会赶到公司,张碧筠、樊春兵他们倒养成准时上班的坏习惯,只遇到李丽,林泉说道:“通知所有在家的老总,十点钟回南港参加会议。”

“所有的老总?”李丽有些奇怪。

“嗯,在省城与静海的所有副总以上级别成员,包括星湖实业与四季集团。”林泉准确的说了一遍,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顾良宇、钱微、骆情、李梅、陈明宪等人从省城赶到静海,从南港大厦的停车场出来,恰遇见怀着忐忑的复杂心情到南港大厦的张小斌。

“听春兵说,林总昨天与你见面了?”顾良宇揽过张小斌的肩膀。

“嗯,林先生让我今天来见他。”

钱薇问道:“林泉这么火急火燎的喊我们过来,该不会欢迎你重返联投吧?”

张小斌笑了笑,没有回答,还轮不到自己劳烦联投高层全体出动,与顾良宇他们一起乘电梯上了八楼,徐建、张承禄、邵兵、杨得志、戴明、许洪发、卫思明、方楠、张碧筠、单原等人站起办公楼的大厅里说话,看见顾良宇、张小斌上来,戴明先走过去,抓住张小斌的手,狠狠握了一下:“欢迎回来!”

这一瞬间。张小斌心里的忐忑给激动的情绪所淹没,神情一振,在众人地注视中推开林泉办公室的门。林泉从一叠文件里抬起来,看了张小斌一眼,问道:“怎么样。愿意回来当我的助手吗?”

张小斌点点头:“当将军总比当士兵好,也只有在林先生旁边才觉得自己有进步的可能。”

林泉笑着点点头,将手里的文件一合,抬手看了看表,说道:“你赶到地时间很巧,就陪我一同参加下面的会议,我会成立一个董事长室,由你来当经理。”

林泉一直有行政秘书协助他工作,并没有专门的行政机构,但是并不妨碍他对联投的控制。张小斌离开联投一年多的时间,对情况不是很熟悉,只有接受林泉的安排。林泉推开门,走进当中的大厅,见赶到的老总们都站在大厅里,拍了拍手掌。引起大家的注意:“通知一下。张小斌即日起担任我的助手,请大家尽心配合他。”

戴明率先鼓掌,大厅里紧接响起热烈地掌声,欢迎张小斌的回归。

林泉将脸一横:“大家这么兴高采烈,是不是觉得很大快人心啊?”见大家愣在那里,林泉撇了撇嘴,“带头鼓掌的,今晚为张小斌举行的欢迎宴就由你们几个掏腰包了,自觉一点。不要我挨个点名字。”看向方楠,抬手指了指表,示意十点钟的会议马上就要到了,他人先回了办公室。

等林泉转身走进办公室,戴明他们都围了上来。钱薇抱怨的说:“大家难得聚到静海,晚饭肯定要吃一顿地。林泉还算成给张小斌地欢迎宴,已经少了一顿,没想到便是一顿的宴请,他也不想掏腰包。这本就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嘛。”

大家莞尔一笑,林泉总不忘表现他吝啬的本性,只是都想着接下来会议的内容,不晓得会什么重要议题,要临时通知大家聚集起来。

林泉踏着点走进会议室,在门口停了一下,看着这些年来一起闯荡的同事、朋友,颇有感慨,新博的叶经强、陈至立、法兰克福的袁鑫、加利弗尼亚的孙菲菲,都通视频联接进来。林泉手里是他那本字迹模糊、别人无法辨认地记录本,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停顿了一下,说道:“临时通知大家召开这次会议,所讨论的内容其实是我一直以来就在考虑的,因为偶然的契机,决定今天提出来……”

大家都不晓得最近发生什么事,算是林泉眼里偶然的契机。

“惟有联合才能壮大,才能更好地把握时机,不仅是四季集团与秀水阁的合并,星湖与天星湖、豪城、佳诚地整合,联投、东都、和黄也需要在更高的战略层次进行联合,这样才能形成一个更强大的实体,去迎接未来的挑战,”林泉停了停,与东都、和黄的联合势在必行,这样三家才能聚集力量脱离制造业的限制,大规模进入金融投资领域,进入更广阔的境地,形成更广泛的影响力,而不仅仅是单一的有缺陷的制造业财团,“在此之前,联投自身的财务、股权结构需要简化、明晰,管理结构需要扁平化,原先的间接控股,将通过股权转让、出资购买等形式,形成联投的直接控股,整个联投最多形成四级管理层次……”

林泉说了这么多,主旨只有一个,作为这个庞大经济实的核心

控制机构。联投无须再遮遮掩掩了,而且通过这次改变,联投将加强对旗下各家公司的控制力。

林泉终于决定让联投露出水面了。能让林泉下这么大的决心,看来偶然的契机绝不是什么小事啊。

联投到底要不要露出水面,何时露出水面,公司内部早就有不同的声音,不过复杂的财务结构与管理层次还没有明显的弊端,林泉的态度又很明确,倒没有形成争议。

“重要的一点,在座各位股权存在的形式,需要大家认真讨论对待。”

张碧筠最初在星湖实业占股,星湖实业对四季集团控股,秀水阁与四季集团整合,股权结构进一步复杂,这时候。她要计算自己的资产,没有一时半会,还真搞不清楚。至于自己与叶经强在联投各公司的股权以何种形式存在,张碧筠倒不认为争议的必要。在她说话之前,顾良宇提出要林泉先将自己的方案说出来供大家参考。毕竟大家都是临时接到开会地通知。没有对这些事进行深思熟虑。

林泉打开他字迹模糊的记录本,说道:“我希望有一个持股委员会完全控股联投,众人对联投的占股,可以在持股委员会里体现,以避免控制力被分散……”

对于张碧筠、顾良宇这些联投嫡系成员来说,股权究竟以何种形式体现出来,都不重要,但对张承禄、陈明宪这些人来说,意义却不同了。

经过几次增发扩股的稀释,张承禄在静海电气所占的股份降至12%只有联投地四分之一,但是作为第二大股东,同时又是管理层代表,在静海电气拥有一些的独立决策地位,一旦与联投股权置换,只占联投不到2%的股份。便就失去独立的声音。一旦联投与东都,和黄整合成真正意义上的财团。除了两三个主要的声音,也容不得太杂的声音出现。

林泉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与座的众人,缓缓的说道:“我在持股委员会地股份,将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归到陈氏家族基金的名下,另一部分……”林泉停顿了一下,“我在荷兰成立了一家林氏—联合基金,另一部分的股份将归到这家基金名下……我希望由我兼任持股委员会主席一职。”

经过这次调整,联投的股权与管理结构变得更简洁。从其旗下控股的静海电气与静海建总两家上市公司公告的内容里,可以轻易查出联投地规模。联投这个财富俱乐部地新贵就像一头庞然巨兽完全露出水面,注定要引起世人的瞩目,林泉也将以财团管理者的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成为众所瞩目的财经人物。但是林泉依旧未改变他扑朔迷离的作风。联投深层次的财务结构将藏得更深了,特别是林泉将他名下的股份分割到两家基金会的名下。除了持股委员会的成员与东都、和黄等关联密切地财团,外界将无法知道谁才是联投真正的控制者!

上午的会议没有形成什么决议,午餐是在楼下的酒店用的便餐,中午休息期间,林泉将张小斌叫到办公室,对他说:“昨天从你家出来,铭雪因为我,蹭坏了车子,你帮我选一部车向她表示谢意。”

张小斌不晓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不便问什么,想起一件事,说道:“今晚地宴请,方便请铭雪出席?”

林泉没有犹豫,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今天是为你设的欢迎宴,请什么人,你当然能决定,好歹又不用我掏腰包。”

张小斌离开林泉地办公室,给铭雪挂了电话,提及赠车的事情。铭雪与张珏在一起,在电话那头笑道:“昨天怕是我多此一举。这些年,林先生跟我们这类人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我哪里敢收他的车?”

张小斌不晓得昨天具体发生什么事,当然也不认为铭雪会接受林泉慷慨的好意,说道:“得,我就拿你的原话回林先生,今晚公司要举行一个宴请,名义上是为我办的欢迎宴,我邀请你参加。”

不晓得出于什么原因,铭雪在手机那头沉吟一会儿,却说道:“林先生真有诚意的话,我提供一个孤儿院的账户,你问林先生能不能将买车的款赠给这家孤儿院?”

这家孤儿院是铭雪为所有被拐骗到静海的未成年少女与儿童所设,正如林泉所问的那般,这世界究竟是黑是白?铭雪是静海最出色的公关经理、最出名的妈妈桑,却费尽心机成立孤儿院收留被拐骗的未成年少女与儿童,帮助她们返回家乡。

铭雪对别的男人都一付淡漠的态度,那种分寸很微妙,要不是因为张珏的缘故,张小斌对铭雪也谈不上理解,但他现在知道,铭雪对林泉的态度绝对与其他人不同。

张小斌向林泉如实复述铭雪的话,林泉早就听说过这个在黑暗中孑然独行的女孩子地事迹。他笑了笑掏了支票簿与笔,填过递给张小斌,笑着说:“你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晚宴的事。你联系戴明,由他去处理。”

张小斌接过支票,赫然填着五百万,笑道:“五百万买车的话,在静海可要掀起风波了。”

可不是,送铭雪五百万的名车,在静海可不止掀起一点风波,林泉笑着不应声。张小斌出了办公室,找樊春兵说声下午地安排,他首先要返回原来的公司办理辞职手续。在联投诸多老总中。樊春兵的能力绝对算不上优秀,但是他对林泉忠心耿耿,林泉便是晓得他的能力不算杰出,也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樊春兵正在他的副总办公室里盯着他女儿的周岁卡像看得正乐,见张小斌进来,招他过去:“看看我女儿。长得怎么样?幸亏她妈妈白。像我这么黑就惨了。”

张小斌头凑过去,啧啧称赞道:“这鼻子像樊总,倒是樊总身上不多的优点,长大准是小美女。”

“哈哈哈,”樊春兵得意的笑起来,“这话我爱听。得,林泉吩咐行政部给你配车,听你这话,不枉我私下里决定给你配二级主管的用车。二级主管配车标准是四十万,超出部分自理,我看你选一辆a4差不多,用油实报。其他的福利,只能按三级主管地标准走。住房补贴六千,超出部分自理。你可以选择联投的物业,房租绝对便宜,我还可以帮你把物业费给省了,你抽空找老钱去西宅小区挑房子就行,你要不租房子,这补贴算到你工资里。三级主管交际费超过二万,事后向行政部报备就可以了,超过十万,需向张总审请。考虑到你小子手里可能缺钱,我帮你向财务部支取了二十万,都打进你的个人卡里,你记得去财务部办一下手续,这是银行金卡与一张名仕俱乐部会员金卡。你是林总的助手,才有会员金卡,其他老总,也只有银卡,年费还得自己掏腰包。”樊春兵从抽屉里掏出两张信封,又拿出一把车钥匙,“你急着用车的话,公司里的这辆5系你先开着。

要不是林泉地助手,三级主管还轮不到樊春兵亲自为他办理入职手续,张小斌没有提及待遇地问题,他在离开公司之时,就属于三级主管,这次也是从三级主管做起,不过地位比以往不同,他听到樊春兵说了这摞话,问道:“公司的福利待遇又提高一截了?”

“呵呵,”樊春兵笑道,“还可以吧,三级主管的目标可是期权哦。在联投,三级主管一年的收入没有百十万,只能说明你的工作太差劲了,准备下岗吧。”

樊春兵这些一开始就跟林泉打天下的元老,待遇更为特殊,张小斌微微一笑,真到这一层次,金钱已经是次要的东西,自己回到联投,也是为了能施展一番手脚。

张小斌开车回到原先工作的汽车贸易公司,将连夜写好的辞职信递交上去,汽车贸易公司地总经理得知张小斌将去联投担任高级经理职务,拍拍张小斌的肩膀,说道:“我是很看好老弟你的,正准备向总公司推荐你当销售经理,既然你有更好的出路,我也就不挽留你了,只希望日后你能多照顾老哥才是。”当下唤来张小斌原先的主管销售经理,吩咐她给张小斌办理离职手续。张小斌只在汽车贸易公司耽搁了半个小时,便约定这边办理完手续之后会通知他来取就行。

驱车到东青路地茶艺馆,茶艺馆背临城市博物馆,属于城市博物馆的一部分,虽然在东青路侧,但是院子内却很幽静,种种细竹青竹,缀以湖石,十分雅致,整条东青路都寻不到这样一栋清末民国初地建筑了。

铭雪与张珏坐在二楼临窗的卧几旁,从落地玻璃幕墙看见张小斌从停在院子里的5系宝马里出来。午后的茶艺馆静谧,张小斌上了楼,将支票放到桌上,推到铭雪的跟前,说道:“这是联投捐给孤儿院的款子。”

“一、二、三、四……”铭雪拿尾指点着“5字后面的0,慵懒的笑着说,“联投还真是慷慨大方,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去筹这五百万呢。”

张珏莞尔一笑:“不晓得有多少人愿意出这五百万,你偏偏愿意拿联投的钱?”

铭雪拿支票轻轻扇了一记张珏的脸颊,轻笑道:“同样是钱,可是心思干净的又有多少?”

第二十八章 联投严阵以待

林泉给自己假处理私人事务,张小斌没急着回联投,下午四点左右接到方楠的电话,问他在哪里。方楠刚从静海国际出来,听张小斌在东青路的茶艺馆,便开车过来找他,有事情不便在公司谈论。

虽然同处一座城市,方楠与铭雪的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金色年华的外面,方楠坐在volvo轿车里,铭雪站在金色年华的台阶上,两个女人只匆对视了一眼,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方楠朝铭雪点点头,说道:“昨晚多亏铭雪小姐解围,林泉不想让小初知道这些事情,就没有下车处理这事,还请你见谅啊。”

铭雪还正奇怪林泉明明晓得背后有车追踪为何不亲自处理,原来有这层顾虑。

张小斌爬起来让座,张珏端着紫砂壶给方楠斟茶,举杯递给方楠,说道:“这一年多,我与小斌还一直念叨方楠姐呢。”

“哦,林泉有时还真有些任性,处理事情起来,我们都摸不着头脑,他又疏于解释,这一年多来,让你们吃了苦头,你们不要怨他才好。”方楠笑着说。

铭雪侧目注视着方楠,方楠正值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脸颊白皙丰腴,下颔有着极美的曲线,从眼睛、鼻子到嘴唇无一处不美,便是女人看到这具躯体,也禁不住心动。林泉的私生活从未有不良的传言,但是敏锐的直觉告诉铭雪,眼前的这个带着幼女到静海闯荡的单身美丽女人没有被这红尘所吞噬,大概得益于她与林泉有着纠缠复杂的关系。

铭雪撑桌站了起来,说道:“不妨碍你们谈事情。有事招唤一声就可以了。”

方楠点头微笑,对铭雪地体谅表示笑意。铭雪与张珏掩门走出房间,方楠拈手拿起一只茶盅,轻泯了一口,说道:“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前些天还听林泉抱怨静海找不到静心品茶的地方,还说要在世纪城里专门建一座茶室,得闲便可以坐一坐。”

“咳,”方楠一直没有负责过联合新能源的事务,常在林泉身边的缘故,张小斌与她认识,但算不上熟,特别是离开联投一年多,再一次见面时,找不到什么可以闲聊地话题。便问起夜间酒宴的事情,“戴明那边需不需要帮忙?”张小斌与戴明读研都是师从严立煌,算是师兄弟,关切一直相当密切。

“晚上吃饭的事,不要担心,地点定在名仕俱乐部。除了你邀请的人之外。会邀请东都、和黄的一些高层,以前你一直在欧洲那边工作,跟东都、和黄的人不熟悉,有必要认识一下。不过不用你担心,知会一声就可以了,下午戴明开车去省城接严教授。”方楠笑了笑,“有些事不方便在办公室跟你解释,听到你说在茶艺馆,我就过来了。”

张小斌奇怪有哪些事不方便在公司里说。抬头看着方楠,等她继续说下去。

“林泉请你回来做助手,他心里是信任你,他吩咐我将一些事情解释给你听,这些事情虽然只是林泉私人的事情。但是林泉与联投究竟有多少区别?特别是这次,虽说是林泉私人的事情。但是可能会严重影响到联投的发展,所以公司的高层都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

张小斌想起林泉昨天在他家里提及联投最近可能遇到麻烦,大概便是指这事。

“这一切与林泉地身世有关,许多人都羡慕他是高干子弟,轻而易举就获得他人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财富,但是知道他身世的人,大概会庆幸自己的命运比他顺利得多。林泉是林伯父收养的遗弃子,林泉被遗弃时才四岁,至于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遗弃林泉,大概除了那个女人自己,没有人知道原因。可能那时候,这个国家刚刚走上正轨,下乡的知青开始返回城里,带个孩子是累赘;也可能是林泉地亲生父亲因意外早逝,那个女人带着林泉陷入生活地困境;也可能那个女人与林泉亲生父亲的结合是那个时代所造成的一出悲剧。那个女人遗弃林泉之后,独自返回省城,重新结婚生子,她现在的丈夫是林泉的亲叔叔……”这一段身世,林泉无法一次次的跟他人提及、解释,但是现在他的身世成为横在联投前面最大的障碍,必须让联投的高层知道,只有方楠负责解释,“这些年来,一直有‘姚溪顾、横店沈陆’地说法,也是建国后国内硕果仅存几个家族,由于这些家族在建国前,就有很多的亲属到国外定居,一般说来海外关系比较复杂,他们留下来,便是想为新的国家做出贡献。林泉的亲生父亲是‘横店沈陆’中沈家的长子沈为民,四十年前,这些家族与其他知识分子一样,受到打击,几乎分崩离析,沈家地家长沈老先生与沈老太太先后入狱,未等入冤狱平反,便在狱中逝世。当时沈为民已经溺水身亡,沈老先生立下家业由林泉继承的遗嘱。那个女人将林泉遗弃之后,返回省城继续了沈家地家业,不可否认,那个女人在商业也有着他人不及的商业天赋与眼光,她在沈氏家业的基础上,最终发展成一个庞大的商业财阀……”

“陆冰倩!”这个女人在国内是如此的赫赫有名,以致张小斌惊讶之余,脱口喊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是这个女人,”方楠皱了皱眉头,努力不流露出厌恨的情绪“亚洲最具影响力的财经人物,国内就二十几号,她也算榜上有名,沈氏集团及关联企来控制着数以千亿计的庞大资产,仅沈氏直接控制的资产规模就超过四百亿。若说这些财富都属于林泉个人,有些过了,但是毕竟是在应当由林泉继承的沈氏家业上发展起来。”

方楠喝了一口茶,在林泉身边这么多年,任是谁的性子都要给磨钝了。她等着张小斌消化这个过于惊人的消息,又说道:“林泉从没有想着要去夺回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与沈氏集团发生关系。正如林泉晓得这个女人地存在,这个女人也晓得林泉的存在。怎么说呢。人无法躲开自己的命运,林泉一直刻意的避免与沈氏发生任何关系,但是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林泉,她的亲生儿子,或许却是她心头地刺,特别是这次春江事件发生之后,我心里常有不好的预感……”春江市有关方面对媒体的控制是有效的,张小斌并不清楚方楠所说的春江事件是指什么。方楠简单扼要将春江西园宾馆事件与张小斌解释了一下,“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其中的疑点是如此的明显,林泉恰逢其会,他内心承受着什么,外人很难体会到。他无法推卸应有的责任,却害怕站出来承担他所不能承受的伤害……”

谁会愿意将自己身上发生地人伦悲剧展示给公众与媒体?特别自尊心如此强烈的一个人,

怒血涌沸。张小斌隐约能猜到林泉更深一层的顾忌。西园宾馆案件一旦与豪门恩怨纠缠起来,案情便是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到时候,公众与媒体的视线或许不会再关注案情本身。一旦涉及双方背后的政治势力角逐,案情的真相永无水落石出地一刻。

方楠继续说道:“昨天林泉从你家里出来,发现被人追踪,铭雪帮忙截住追踪地人,车子给蹭坏了。你帮联系一下这个人,他是西京媒体的记者。上一回我与林泉陪陈菲绫吃夜宵,就是给这个人偷拍成功,差点闹出全国性的大新闻,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事情压下去,林泉倒是夸这人有些能力。你联系这个人。请他帮忙查一下谁在背后调查我们……”

张小斌晓得林泉、方楠心里早就在怀疑陆冰倩了,林泉嘴里所说的麻烦大概便是指这个女人吧。张小斌听方楠解释这段密辛。背脊直串寒气,这世间竟然有这样的母亲!

方楠将那个记者的名片推到张小斌的眼前,说道:“情势或许复杂,却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令那个女人畏惧的,不是林泉一人,而是整个联投……”

“林先生今天开会所做地决定……”张小斌问道。

“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方楠断然否认张小斌话里的猜测,与其说是她理智的判断,不如说是她根本没有勇力去猜测这种可能。

整合联投,特别是设立持股委员会完全控股联投,表面是方便三家日后进一步的联合,但是也不排除林泉有自己会遭遇意外地担忧,一旦林泉遭遇意外,由持股委员会控制的联投也不会轻易瓦解。

方楠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那张名片上去,说道:“联投一向不排除利用人性地弱点去做一些事情,但是绝不可以自己跨过那条界线。这张卡与联投的财务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用度,只要知会我一声就可以了。”

方楠告辞离开,张小斌坐在那里,神色凝重,心里的波澜久久不能平复。铭雪与张珏推门进来,目光落在桌角的那张银行卡上,铭雪手里一直没有大额的积蓄,却不乏那些花花公子在她面前露富,这张银行卡所代表着怎样的财富,她心里清楚,方楠离开,却留下这张银行卡,难道跟昨天的追踪事件有关?

“哦。”张小斌回过神来,拿起银行卡与名片放进皮夹里。

“在你的眼里,林泉究竟是怎样的人?”铭雪看着张小斌的眼睛,正色问他。

“啊,”张小斌不晓得铭雪为什么这么问他,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下,说道,“在我的心里,林先生是值得尊敬与悍卫的人……”

“小珏呢?”铭雪嘴里问着,目光转向张珏,“值得你的爱与悍卫?”

张小斌点点头。

“我不晓得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铭雪说道,“昨天那两个人,今天上午返回省城之后,首先联系的是这个女人……”铭雪摊开手掌,将手心里叠的一张纸打开,却是一个女人彩色图片,“不要问我怎么办到的,蛇鼠有道,我自我的方式知道这些消息,这个女人是沈氏集团的掌门人。这个女人为什么请人调查林泉,难道仅仅是因为商业上的竞争吗?”

联投如此严阵以待,那就绝不会是商业竞争这么简单。

第二十九章 我们必须并肩前进

张珏对张小斌的爱是没有保留,并不是说她对世事的无知与单纯,从张小斌与铭雪之间的对话,她感觉到他们在说一件相当严肃的事情。她静静的坐在张小斌的身边,面容娴静而美,手轻轻按着张小斌的手,看着图片上的女人,雍容华贵,从犹存的余韵中看得出她年轻时是一个美人,眉眼过于坚毅而少女性的柔美,给人以阴冷的感觉,或许是拿数码相机拍摄时的光线不对。

张珏静静坐在那里,心里有些担忧,却没有问什么以免让张小斌为难。

铭雪见张小斌与张珏一付郎情妾意的样子,笑着说:“瞧你们这付心心相印的恶心样,我倒多事了,林泉是条毒蛇,不管这女人是谁,有多厉害,只怕未必能捉到林泉的七寸啊,我多什么心?”

让铭雪这么一说,张小斌想起林泉今天会议上的所提的议案。林泉一手创立联投,但是他却要借这次集团重构,将联投置于持股委员会的控制之下,将联投的高层都统一到一个利益综合体之中,又将他名下的股份分割到两家基金会的名下,如此一来,虽然联投的财务结构明晰了,但是林泉依旧隐藏着重得迷雾之中。表面上,他只是两家基金会推出来的管理者。他这么做,或许还有其他的考虑,但是迷惑这个女人的视线,也应该是他的用意。

张小斌嘴角牵动着努力笑了一下,努力将心情从沉重的情绪里摆脱出来,说道:“时间不早了,还是准备赴宴会的事情吧。”

“联投为你准备欢迎宴会啊,”铭雪笑着对张珏说。“联投还真看中你男人呢,走,我们挑衣服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挠挠那些臭男人的心。”

张珏微微一笑。扬了扬手,打趣说:“铭雪姐怎么会有主动勾引男人地念头,该不会直奔某人而去?选衣服之前,我倒要帮你问问方楠今晚会穿什么衣服,免得两人穿撞衫。”

铭雪微微一笑,心想张小斌与张珏还不晓得今晚还会有一个重要的女人出现。伸手轻轻拍打张珏的脸颊,笑着说:“小骚蹄子,你还不懂得欣赏男人,跟姐姐多学着点。”

张小斌装出一付受不了的样子,铭雪身份之特殊。但是却从未有一个男人走进她的世界,偏装出这付老气横秋、久历花丛地样子。

接到戴明的电话,张小斌与张珏、铭雪驱车赶到位于城山路的名仕俱乐部。这是零二年,孔立民托林泉找到省城的杨星火筹建的私人俱乐部,会费与年费的标准不高,但是仅有林泉、孔立民、骆益同等有限的几个人有推荐资格。事实上这里一直是东都、联投、和黄等高层商务人士与耿系官员的聚会常葫。

张小斌可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主角。他们赶过来时,除了戴明、许洪发等同是严立煌教授门下的师兄外,还没有多少人到场,问戴明,得知严立煌刚到静海就让林泉请过去了,卫思明与张雅、顾良宇他们都在南港大厦,看时间还要等一会儿才会出现。

柳叶天有事到底下的县里,听说张小斌重返联投,得林泉器重。将是联投相当有分量地一个角色,他脱不开身,让陈秦代表他赶了回来。在政府办工作的陈秦经过一年的过度,成为柳叶天的秘书,同时担任秘书一处副处长。

陈秦与梁岌、戴明站在一起说话。联投在新博的投资在新博硅业的基础上日益庞大。涉及地项目也越来越多,仅叶经强、秦宇、陈至立三人在新博主持这么大地项目。有些吃力,林泉打算将戴明调到新博,担任新博硅业的总经理,分担叶经强身上的担子。

陈秦正与戴明讨论他去新博的事情,看见张小斌与张珏、铭雪走了进来。

张小斌在联投的那段时间,是属于联合新能源的管理人员,那段时间,林泉刻意冷落陈家人,陈秦在此之前,还不认得张小斌。听戴明介绍张小斌,眼睛朝他看去,温和的笑了笑,也让铭雪与张珏两人绝美的容光撩了一下。

戴明、许洪发等人在静海算于上层人士,不过他是学究型的管理者,对静海市地八卦新闻不很熟悉,都认得张珏,但是铭雪穿着紫色吊带晚礼裙走进来,都情不自禁的将目光丢到她身上去。

铭雪却无丝毫不适,一分黑白分明的美眸左右顾盼,残雪一般冷艳的容光灼得他人不敢逼视。

陈秦啧啧咂嘴,轻声跟梁岌说:“我家小青最不喜欢参加联投的宴会,呵呵,看到真正地美女了吧?你家陈楚也无地自容吧……”

“什么!”正与陈楚聊今年流行发型的魏小青敏锐地捕捉到陈秦的只言片语,拧过头问陈秦,“你说什么?”

陈秦嘿然一笑,说道:“说你身上的衣服衬你的脸形。”

“神经病!”魏小青疑惑了一会儿,骂了陈秦一声,转头又继续跟陈楚聊天去了,她也看到铭雪她们进来,一是不认识,二是不愿意去当绿叶,瞅了两下,没有过去客套应付的念头。夕阳西垂,参加宴会的人员陆续到场,既然名义上是为张小斌举办的欢迎宴,到场的人不免到与张小斌客套几句,时间很快就到七点钟,算着时间,林泉他们该到场了,魏小青与陈楚打趣说:“你说林泉会牵着哪位美女的手入场?”

陈楚横了她一眼,说道:“除了方小美女,还有谁有资格让小仨牵手入场?”正说着话,门给侍应生从外面拉开,林泉手牵着校杭雨,与严立煌教授低头说着话,走到门楣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请落在后面的孔立民、骆益同先行。

骆益同哂然一笑,推着林泉与严立煌的肩膀,硬是让他们先进大厅林泉笑笑,也没

有客套什么。站在门厅处左右顾望,看见魏小青与陈楚正捂着嘴看着这边笑,林泉不晓得她们笑什么,见陈楚朝思雨招手,便放开校杭雨不耐烦的手。看见张小斌、张珏、铭雪三人给人围在大厅里的角落里,笑着走过去。

张小斌见林泉嘴角含着笑,心里越发地苦涩,真是无法想象这样的微笑下掩藏着怎样的沉重#蝴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无法吐出一个字节。他的失态,倒让一旁的张珏、铭雪有些奇怪。

林泉注视着张小斌。反过来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头:“严先生那里,你先去打声招呼,孔先生、骆先生,你都认识的,不用我一一给你介绍。”侧头看见铭雪,笑道。“由小斌代我请铭雪小姐过来。有机会为昨晚的事表示谢意。”

铭雪瞥眼看见方楠、小初与两个美丽女人走进大厅,其中一人约有三十岁,相貌与小初有七分相肖,想必是林泉的大姐林静怡,另外那个容光明艳的女子想必便是林泉的结婚对象了。

铭雪嘴角抿着笑,凝眸注视着林泉清澈的眼睛,说道:“林先生的支票已经收到,谢意早就心领了,林先生这时的感谢。免了也无妨。”

林泉颔首微笑,面对言辞犀利地女人,他一向拙于应付,铭雪话里不无讥讽他端架子的意思。正要找话说,厅门给人从外面猛的的推开。撞到墙上,林泉拧头看见郭保林横冲直撞的闯进来。站在门口的陈秦与他打招呼。他视而不见,几乎撞到错身过去地端着托酒盘地侍应生,径直走到林泉的面前,睁大的眼睛里跳跃着愤怒的火焰,大声说道:“你为什么还能泰然自若,装作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难道这一切都发生别人的头上?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郭子……”方楠看见郭保林冲动的冲进宴会厅,跑过来拉祝蝴的袖管,不让他说下去。

“你不要管,你不要纵容他!”郭保林甩手、挣脱开方楠地拉扯,睁着林泉,“你晓得这个女人是条毒蛇,为什么还要等着让她来咬你一口?”

郭保林对林泉高声质问,宴会厅里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看过来。

“够了,这种事不要拿到大庭广众下来讲,”林泉绷着脸,郭保林的突然发难让他愠恼,厉声喝止,见大厅里的人都看向这里,冷哼了一声,甩手走向角落里的休息室。

方楠刚要追进去,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舒雅一眼,让她追进去,心里焦急,也首次感觉这种关系所带来地痛苦,不能肆无忌惮的、不顾他人眼光地去关怀心爱的男人。

舒雅一脸焦虑的走进去,大厅里的人都给这一变故搞懵头,有什么事会让林泉与郭保林当场翻脸。张小斌不清楚在场有多少清楚背后的事情,想必郭保林也是今天从方楠的口里知道林泉的身世。郭保林如此冲动,只是出于对林泉的关心。陆冰倩心里早没有什么母子之情,以她处理春江事件的手段来看,真可谓毒辣,再加上那个毫无人性可言的二世祖,真不晓得会有什么事情降临到林泉的头上。

林泉今天会议所做的提议,便可看出他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孔立民与骆益同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郭保林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大厅里陷入可怕的沉寂当中,知情者为林泉的身世沉默着而悲哀,不知情者为突然的变故沉默而心生惶恐。

休息室的门再度打开,大厅里的众人神情一凛,舒雅走过来,走到孔立民、方楠、郭保林等人身边,说道:“孔先生,林泉请你、骆先生、方姐进去一下,”伸手推了郭保林一下,“你也来一下。”又依次招呼顾良宇、张碧筠、樊春兵、徐建、卫思明、邵兵、张承禄、张小斌进去。

樊春兵在管理上没有特别突出的能力,但是他一直协助林泉处理私人事务,张小斌这次明确的担当林泉的助手,除了他们两人,其他进入休息室的人都是联投系集团总裁以上地人物。留在大厅里的人都意识联投发生极大的变故。

张小斌无法想象在休息室里的林泉会有怎样的心情,他随众人走进装饰豪华、宽敞昏暗地休息室,看见林泉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庭院里山树褐色的树干,也可能什么都不在看。

林泉转过身。看向郭保林,声音低沉,说道:“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做,也不想跟她扯上关系,但是她可能成为联投的碍障,我就必须要做一些事。”

“你自己呢,”郭保林看见林泉眼睛有泪光,问他,“你为什么不为你自己考虑?”

“我会有什么事?”

“四百亿家产足泯灭一切。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有人性的人,你不要在躲避了,你心里清楚的知道可能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不主动出击,打断他们的手脚、拔掉他们的牙,让他们一无所有?只有这样,他们才掀不起风浪。你创立联投不正是为了这一天吗?”

“我以前曾这么想过。但是现在,我不认为联投是我一个人的联投,”林泉摇了摇头,“我如果那样做,那我自己将会成为联投发展路上的障碍。”

出于自尊心,林泉不会将家族恩怨暴露于媒体与公众的视野里,除非万不得以,他不会利用遗嘱那招棋,林泉从来就不需要别人地同情。

联投与沈氏在产业利益上还没有冲突。大部分的产业都处于不同的领域,跨领域的狙击,主动挑起衅端的一方将要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除非在同一领域有不可调和地利益冲突,最好地商战办法不过于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设下陷阱。

林泉看着郭保林。说道:“

你要了解我。”

郭保林侧着头不说话,他不会为林泉这样的理由说服。

孔立民轻轻走过来。安慰的拍了拍郭保林的肩膀,低头想了片刻,说道:“要让对方知道,我们所有的人是一个利益攸关的整体,我们绝不会让对方将矛头单单指向林泉一个人……”回头看向骆益同,“不仅星湖与天星湖之间的合并要在近期内完成,东都、和黄与联投之间,也需要向外界表明我们有更紧密的关系,联投不是独立地联投,东都、和黄也不是独立的东都、和黄,我们三家早就血肉相连。要让对方知道,伤指痛心,我们无法容忍林泉因为某些利益冲突受到卑鄙、阴险的伤害……”

“我……”林泉情动语噎,这些年来,与孔立民、骆益同半师半友,不仅仅限于合作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命运,我既没有胆量站出来承受,更没理由去牵涉别人。我现在这么安排,就是不希望影响面太大,又怎么能让东都、和黄都牵涉进来?联投、东都、和黄是需要进一步密切的合作、联合,但现在不是恰当地时机,我希望孔先生、骆先生能给我一到两年的时间解决我个人地事情。”

“摊上这样的母亲,是你的不幸,我们或许不应该直接涉足到你的个人恩怨中去。但是,现在仅仅是你个人的恩怨吗?”骆益同语速很慢,凝视着林泉沾湿泪花的眼睛,暗叹他命运的多劫,说道,“你与联投能截然分开吗?和黄、东都与联投能截然分开吗?这些年来,你所创立的联投的奇迹鼓舞了我们许多人,深刻的影响了许多人,这些人可把你当成灵魂人物来看待。我不晓得东都是怎样的情形,我敢肯定,你要是到和黄吆喝一声,得有大半的管理层会跟着你离开和黄。我这个老家伙真要袖手旁观的话,会给多少人指着脊梁骨数落。人心一寒就散了,和黄还能是今天的和黄吗?和黄、东都不是要牵涉进来,是我们已经脱不开身了。我们三家,向来以联投为核心,除非我们不思进取,否则就要一起战斗。”

孔立民握住林泉的手,说道:“你面对着你无法回避的命运,我们则面对着沈氏集团这样一家传统的财团,联投、东都、和黄要进一步壮大、发展,与这些传统的财团势必会有冲突,这也是我们无法回避的。联投、和黄、东都要联合成一个整体,缺了我与益同,都可以,不会影响大局,独独少了你不行。我们无法袖手旁观,也不会袖手旁观,要联合就要从今天起,从今天起,有困难一起面对,有问题一起解决,而不是留到一两年后你把问题都解决掉。我想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有同感。”

孔立民生平儒雅平和,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直触众人心弦。除了孔骆二人,其他人都是联投系的管理层,就算徐建,也与林泉更亲近些,他们实在无法想象没有林泉的联投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内心自然更希望三家连结成更紧密的实体,让那个恶毒女人投鼠忌器,不敢针对林泉一个人实施阴谋诡计。他们在林泉身边这么多年,只要对方无法肆无忌惮的破坏游戏的规则,可不会畏惧什么沈氏集团!

休息室的门掩上,留在大厅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让房间里的人如此严肃!大厅里的气氛很压抑,之前为张小斌举办欢迎宴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

铭雪端着酒杯,清澈明亮的眸光凝视着紧掩的门扉,瞬间又拿目光掠过大厅里的众人,想起林泉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心里说:还真是迷一样的男人!

休息间的大门攸然而开,大厅里的众人一下子将目光都转过去,孔立民与骆益同各扶住一扇门,林泉站在门楣之下,脸色苍白,眼光有些黯,孔立民轻轻推着林泉的肩膀,走到大厅的中间。

林泉侧头低声对孔立民说:“消息还是你来宣布吧。”喉子有些肿,声音沙哑。

孔立民看着摒住呼吸的众人,轻轻的咳了一声,让剧烈波动着的情绪稍稍抚平,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今天的酒宴,一为庆祝张小斌先生重回联投,成为林泉的助手,与我们并肩前进;二为庆祝联投、东都、和黄三家之间的合作从今天起将进入一个新的层次,到场的都是我们三家企业的朋友、支持者,我非常荣兴由我向大家宣布这一消息,东都将收购以张碧筠、顾良宇为首的星湖管理层的股份,推动星湖回归天星湖的进程。以此为楔机,东都、和黄、联投将通过换股、并购、增持等形式,形成更紧密的战略关系,以期形成最终的联合实体……”

孔立民突然宣布这样的消息,让大厅里的众人都大吃一惊。在此之前,联投、和黄、东都在房地产开发、基础设施建设、酒店宾馆业、新能源产业等领域都有着密切的合作,特别是南港新城等超大型项目的开发,让三家企业的高层管理者之间形成亲密的关系,知道内情的人或多或少都猜到三家有联合的念头,但是绝没有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

在时间上,太仓促了,像刘华东这样的知情者都认为至少要等星湖回归天星湖之后,豪城、佳诚并入星湖,然后他们三家才会去考虑联合的事情,没想到孔立民在今天晚上就突然宣布这样的消息。

铭雪隐约猜到,孔立民这么仓促的宣布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矛头无疑是针对沈氏集团。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第三十章 给岁月掩埋的真相

银灰色的volvo在夜幕下缓缓行使,悄然无声驶入坐落在静海大学东面的老宅,发动机停熄下来,那一丝的躁动瞬间给夜色淹没。四周池塘里的虫鸣蝉叫声静谧了片刻,又华丽升起。

林泉推开车门,没有急着进屋,依着车门点了一支烟。

“小仨,是小仨?”院子里没有灯,星月光稀疏不明,陈然在屋子里分辨不清,出声询问。

“是我!”林泉应道,将刚吸两口的香烟按到地面上捻熄,大步走进屋子。

陈然打开里屋的门,屋里的灯光泄出来。陈然穿着白纱绸罩衫,站在门口,目光在林泉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咳嗽着说:“进屋子说吧,进屋子说吧!”

那边,保姆闻声也起身走过来,将陈然刚才看的线装《三国演义》从桌上收拾掉,端上茶水。

林泉嫌气氛太凝重,指着案头的三国,笑着说:“我记得小时候,姥爷跟我说过: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姥爷怎么在家读三国?”

“少年血气重、易冲动,不可读水浒;老来已经够奸滑,无需再读三国;我在家修心养性,没什么可读不可读的,我还能算计谁去?”陈然挥了挥手,打趣说,“你小子倒不可再读三国了,这些年多少人给你绕进去了。”

“书能树人,当年我的书目可都是你姥爷你帮我选的,”林泉打了个哈哈,秀过玻璃窗外,看着中庭里的花树在星月光下婆娑。说道:“院子里花木多了,姥爷也照应不过来,是不是再添一个工人?”

“添再多的工人,也就我一个老家伙住,庭院整饬是一种景致。萧索也未尝不是一种景致,看欣赏者地心境罢了,这边的庭院我故意留着不打理,便是要自己能常常想起破落时的样子,可惜这道理,我懂不懂都无所谓了,关键小一辈的人要能明白才行啊,”陈然说道,“我听陈晋说你准备成立陈氏家族基金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地?”

“家族与现代企业管理体制之间应保持怎样的距离才算合适?我们都很清楚。权势来自于集中,在当今分散性的社会结构中,该采用怎样的措施才能维持家族的凝聚力?”林泉眉头轻轻皱起,“我最近在考虑这方面的东西。除了注册的一亿资金,我还会将联投的一部分股权置于陈氏家族基金的名下,相关权益人。我拟了个名单。大主意还要请姥爷来替我拿……”林泉掏出那本卷边磨损的记录,摊开递到姥爷陈然地面前。

陈然拿起老花眼镜戴上,接过这本不起眼的记录本看了起来,他、林铭达、陈秀、林静怡、林静初的名字列在上面,不足为奇,他手指在舒雅的名字上,抬头问林泉:“你们什么时候把事给办了?”

林泉笑了笑:“两边的事情多,不着急这个。”

陈然又指着舒雅下面的名字,嘴里轻念着:“肖思雨。肖思雨,小娃娃真遭人喜欢,有些天没到老宅来了,”抬头又看林泉,“你不怕舒家人有意见?”

“哦。”林泉回避姥爷凝望过来地眼神,说道。“我能为思雨做地事不多,我会好好跟舒雅解释的。”

“那也行,名单我记着,改天请舒老师过来好好合计一下,”陈然将记录本递还给林泉,“你现在就安排这些事,究竟想怎么应对那个女人?听说因为这事,你跟郭家的那小子闹的有些不愉快。”

林泉苦笑了一下,早已麻木的缘故,心里苦涩,但是提起这个话题却不再艰难。下意识的掏出烟,抬头看见姥爷陈然的脸,又想将烟装回口袋:“郭子啊,他一时想不通,过些日子,他会明白我的用意的……”

“也给我一支烟,”陈然伸出手,“听医生地话,这不能抽,那不能喝,我接下来的日子也就不用活了。我都成老家伙了,不怕死,不戒烟了,不过不能当任医生的面,避得她唠叨,听她唠叨,比抽不上烟更难受。”

林泉给姥爷点上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吞了两口,说道:“我有时在想,当年我给落在学校的过道里,或许有苦衷也说不定。既然不相认,就不相认吧,我这里有姥爷、有爸妈、有静怡姐、有小初,活得挺好,人生总不能奢望圆满,这世界上挣扎的人生又不是一种。前些天在春江经历那些事,让我再次猜测当初被遗弃地原由啊,心里也无法再替她辩护了……既然他们是这样的人,确实没有资格再去享受这笔财富,财富落在他们手里,不晓得会造多少孽。春江那件事,他们极力掩饰,但是要真不择手段地话,确实

算是相当致命的漏洞,但是我不能肆无忌惮的破坏规则、践踏法律所维持的表面正义。郭子是责怪我太心慈手软了,但是啊,他们可以不择手段,我们却不可以,否则我们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立场?财产什么的,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思?”

“你被遗弃在学校过道里的那年,我还记得,那年春天还特别的冷,”陈然看着林泉,“林铭达抱你回来的,我那时就在想,得有多少的苦处,才让人舍得丢下自己的子女?”

“唉,可惜当年的真相除了她自己,已无人能知道了。”

“哦,你生父当年是救人溺水而死,被救的那人应该会一直关注你与那个女人也说不定,你有没有到农场找一找线索?”

“二十几年过去了,农场那边的人记忆都模糊了,生父待人和蔼,她的性子却冷漠,当年在农场,也不大跟人来往,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她的样子,只晓得当年农场的日子刚刚有起色,日子不会太艰难,下乡的知青都急着返城,也是各择手段争夺返城的名额,谁都抵防别人。她返城,农场里的人都觉得突然,我拿出她儿子的照片,还记得旧事的人都以为是我呢,又怎么可能知道真相?我也打听过落水者的音讯,只晓得是一名老干部,应该是下放劳改的那一批,不过那十几年,下放到农场劳改的老干部后来也回城了,至于回哪个城,谁也说不上来。调阅农场留存的档案,也找不到线索。”

“当年下放到静海农场劳改的有上千人,往事不堪回首,当年农场的管理又过于严酷了一些,那段记忆,谁都恨不得永远抛弃掉,找人询问当年的事也不方便开口,这线索确实难寻。”陈然挤着眉头,“不过记得往事的人,心里始终是记得的,我当年在北关区革委会工作时,照顾过一些老同志,后来也很受这些老同志的照顾,他们就是记得往事的人。有人明里表示,有人暗中帮助,我也有时候莫明其妙的受人恩惠,比如说当年监察部准备继续调查我的情况,便是有人在上面帮忙说了些话,说我陈然对静海的发展还是有功绩的,这才中止调查。我这人不大记仇,不过受人恩惠,一定要记着的,当年到底是谁帮我说了话,却始终找到不人。”陈然站了起来,招手让林泉跟他进里屋,“我这辈子的老关系都细细梳理了一遍,也实在没有想出来谁会在那个时候帮我说话。这些都到静海来视察过的领导,你来帮我看看,看看当年帮我说话的人在不在当中。”

陈然拿出一本相片簿,打开来,大大小小的照片按时间排列,前边是黑白的,后面是彩色的,不论是黑白的,还是彩色的,都保存得很好,记录着陈然一生的轨迹。

“十几年前,大家的心思还算单纯些,我可猜不出。”林泉随手翻动,这本厚厚的相片簿,他以前也翻过很多次,每次翻来都有不动的感触,“记得有张照片把我也拍到里面去了,是姚副总理当国务委员到静海视察的时候,那张照片在哪一页?”

“哦,你那时才十二岁,老爱在市委瞎闹,办公室、会议室,你也不分场合的瞎闯,正撞上姚副总理给静海市委成员下指示,诺,是这一张……”

陈然指着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林泉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微昂着头,少年时却有不可一世的张扬,心里有些惭愧,说道:“那时候不更事,没少给姥爷添乱子,我还将水杯弄泼,洒了姚副总理一身,除了姥爷镇定些,周平、杨云他们可都吓坏了,他们的眼神我现在都还忘不了,官的妙处,我那时就算明白了。”

“你倒是吓了姚副总理一跳,不过有气度的人,谁会对这样的事情耿耿于怀?姚副总理非但不介意,对你还相当喜欢,还留下这张照片,事后还打电话问过你的学习情况。不过,你那时什么样子,姥爷都羞于说出口啊,呵呵,不提也罢。”陈然轻笑起来,“姚副总理退下去有几年了,不过你去首都有机会拜访就拜访一下,说不定姚副总理还记得当年的事情,老家伙的影响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能有资格在这件案子上说话的人屈指可数,但是林泉陪姥爷陈然将相片簿翻了个遍,也没有想起谁会在九二年的那件案子上帮陈然说话,或许真是哪个不相干的人站出来说了句公道。

给这事一岔,时间已经是很晚了,想着明天赶早有事,不晓得夜里还能睡多少时间,林泉便让姥爷休息,他坐车离开老宅。

第一章 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东都迅速以换股的形式并购张碧筠、顾良宁等个人在星湖实业10%的股权,为星湖回归天星湖做最后一步的准备。

5月24日,联合证投以2。1亿巨资从省金融管理公司手里收购上市公司天际控股51%的股份,并同时抛出重组st股天际控股的方案。在此之前,一直是星湖实业在与省金融管理公司谈判买壳的事务,计划先由星湖实业借天际控股的壳资源上市,然后再将逐步天星湖、豪城、佳诚的资产并购进这家上市公司,以实现几家公司的合并。为了加快合并的速度,不得不由联合证投出面收购天际控股,在st天际控股的重组方案中,联投、东都、和黄做出极大的让步,以溢出现时股价30%的价格,由st天际以向三家定向增发新股,换购三家手中星湖实业、天星湖的股份,将天星湖、星湖实业的资产通过一次操作就完全整合到st天际控股之中。经过此次重组,天际控股总股数由原来的九亿股激增到五十六亿股,更名为星湖控股,联投、东都、和黄、联合证投控制着超过90%的股份。

零五年的五月、六月,国内的证券资本市场陷入几年来的最低潮,重组消息透露之前,st天际控股的股价一度降至1。71元,溢价30%的增发股价为2。22元,但是这次重组将完全改变st天际控股的资产结构,重组后的星湖控股在财务审计之前,虽然一时还不会摘去st股的帽子,但是已经不妨碍其挤身进入国内最优秀的地产上市公司行列。

以开发烂尾楼而闻名业内地星湖实业有烂尾楼之王的称誉,成立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有和黄地产为基础,其旗下的许多项目迄今为止仍是业内传颂的经典之作。最重要地,在零二、零三、零四年度,烂尾楼以极其短暂的开发周期,成为地产公司盈利最迅速、最丰厚的利器。而在这三年里,星湖实业是业内开发烂尾楼最多的公司之一,总开发规模达到二百亿。联投、和黄若不从星湖实业源源不断抽取利润,业内保守估计星湖实业的净资产将超过百亿,但是星湖实业最终只以五十六亿的净资产计入st星湖。

天星湖置业局限于静海一隅,但是零四年度,天星湖首度大规模开发小户型住宅,协助静海市政府开启地方楼市调控的序幕而名振天下。天星湖置业在静海市这样一座欣欣向荣、拥有优秀潜力的二线城市拥有独一无二的垄断地位,但是一直以来没有走出静海一地的欲望,甚至没有将手伸入周边地城市。这让业内的分析人士十分不解,直至今年初,顾良宇卸去星湖实业总裁的职务,改由徐建兼任,业内的分析人士才恍然明白天星湖、星湖其实处在同样的幕后老板控制之下。

在证监会审议st星湖增发重组方案的同时,st星湖将长达一月的停牌。但是业内分析人士认为。就算在几十年一遇的大熊市中,也没有什么力量阻止st星湖复牌首日的爆涨。

同等规模的沈氏地产,其地产资产规模稍强于st星湖,但是盈利能力距st星湖有相当大的差距,但沈氏地产的股价经过长达一年的持续下跌,股价仍维持4元左右的位置震荡

重组后,将成为st星湖最大股东的联投再度成为证券资本市场的焦点。熟悉证券市场地分析人士不会忘记,就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之前,联投以不到五亿的代价从丽景集团收购静海建总45%的股权。随后邀集海建总的各方债权人,以极其强势地姿态,抛出重组静海建总的方案,不仅要债权人减免一部分静海建总地一部分债务,还从各债权人手中再度筹集重新启动世纪城项目的巨额资金。一举扭转静海建总的绝境。虽然世纪城项目还没有开发第二次开盘预售,但是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静海建总的股价从历史最低点上扬了五倍。

受st星湖重组消息的影响,拥有同一控股股东的静海建总开始大幅上扬。

与此同时,联合投资进行工商变更,将联合投资完全置于联合持股委员会的控制之下。陈氏家族基金会控制联合投资持股委员会18%的股份,注册地为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联合林氏基金会,控制联合投持股委员会51%的股份

在此之前,联投以换股的形式并购徐建在天星湖将近20%的股权建成为陈氏家族基金之外的联投持股委员会第三大股东;联投同样以换股的形式并购张承禄在静海电气12%的股份,他们与张碧菌。思明等管理层一共持股委员会21%的股份

郭德全家族也将他们原先在秀水阁、后来整合到四季集团的

股份与联投的股份进行置换,成为联合持股委员会的一员。星湖业控制的四季集团的股份也借st星湖重组之机,划归到联投、和黄、东都的名下。

三家组建新博青龙湖开发集团,将在新博市除硅业之外的基础设施与房地产项目都划归青龙湖开发集团,青龙湖开发集团以陈至立为首,除了新博市之外,还负责中西部二、三线城市的房地产、基础设施建设、开发。虽然目前国内的房地产市场的主流依旧是东部的一线城市,但是中西部地区的二线、三线城市在国家调控日趋严厉之时,相形之下,却藏着更大的发展机会。

在世人纷纷猜测联合投资真面目之前,联合投资主动的调整财务层次与结构,将庞然身姿抖擞着显露在世人面前。

这是一家控制st星湖、四季集团、静海电气、静海建总等四家上市公司的庞大集团,从上市公司的关联交易公告里,人们还可以看到联投名下的其他产业。包括联合证投、联合创投、联合新能源、新博硅业、青龙湖开发集团等实体地资产规模,还包括早在五月初东都、和黄、联投三家联合成立的通海港运集团。

一直以来在媒体面前躲躲闪闪的联合投资一下子水落石出的站出来,给证券资本市场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地。

在静海电气、st星湖、四季集团之中,东都、和黄所握有的股份仅仅列于联投之后。三家联合起来的股份牢牢控制着这三家上市公司。特别在联合证投与联合创投的资本金结构里,东都、和黄与联投一样,都是主要投资人。

和黄早在零四年,就将注册地由省城变更至静海。

仅管一时还得不到更详细的资料,但是不妨碍分析人士一致认为这三家注册地同为静海市静南区南港镇的企业事实是同为一体的大型实体,他们早在静海市欣欣向荣的发展过程中,形成紧密的财团关系。

东都旗下拥有橡胶制造、微电子、纸业等大型集团,和黄这些年的投资方向主要集中于基础设施投资,在通南修建静通高速、静通复轨铁路缺乏资金引进民营资本之际,和黄都输出大量地资金。此时的和黄拥有静通铁路27%,静通高速31%。静池高速21%的股份,这次三家筹建及海港运集团也是由和黄牵头,供筹措近二十亿的资金从国立海运集团手中收购通南远洋海港这个还在开发中港口的51%的股份

仅计算联合投资在其控制地四家上市公司地股权市值就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值,只要st星湖复盘后的价格不跌破前期低位,联合投资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的资产总值就超过一百多亿,这还是在证券资本市场最悲观的时候。从四家上市公司公布的关联交易。联投潜在水面下的资产也若隐若现。有些经济媒体与分析人士比较倾向于一个观点,认为一直名不经传的联合投资与他地合作伙伴们(东都、和黄)实际控制着至少六百亿的庞大资产,在这一部分资产中,联投至少直接控制着将近三分之一的资产,在这个财富意味权力的世界里,联投是当之无愧的新贵。

坠落,深渊似地悬崖仿佛没有尽头,灵魂被漩涡似的异物吞噬着……

沈在星陡然从噩梦中惊醒,抹了一把脸。一手地汗,发现妻子陆冰倩不在身边,晨光从薄纱窗帘里透进来,沈在星坐在床头,直待惊魂稍定。才披衣下楼。妻子陆冰倩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头仰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身上盖着一张报纸。

由于空调的缘故,室内感觉不到室外的炎热,沈在星在妻子身边坐下来,想跟她说梦的事情,却发现无从说起,或许是内心的恐惧使然。

“你起来了……”陆冰倩睁开眼睛,这些天来精神上的折磨让她的眼睛有着掩藏不住的疲态。陆冰倩将报纸摊开,递到丈夫沈在星的面前,“证监会通过st星湖重组的方案,st星湖今天复牌,证券报特意划出一个版面来刊发st星湖的专题,上面有一篇介绍联合投资的文章,比我们收集来的资料还要详尽……”

沈在星接过报纸,粗粗的看了一遍,说道:“联合投资是st星湖的最大股东,但是st星湖的董事长却是由和黄的骆益同来担任,看来这篇文章的推测确实有所依凭……东都、和黄实际与联投是一体的,实力不弱啊!”

“这样也好,要是对方没有一点威胁,我拿什么说服董事会的成员……”陆冰倩声音低哑,“st星湖的重组,已经威胁到沈氏地产在省里的地位。我看静海那伙人的野心也

不小,组建青龙湖开发集团,也是看到中西部二线城市房地产业倔起的时机,跟沈氏地产的西进战略势必会起冲突……”

“但是t星湖只能算潜在的威胁,还没有直接妨碍沈氏集团的利益,只怕董事会未必同意向st星湖动手……”

“为什么不同意?”陆冰倩杏目一睁。一抹寒光闪过,“静海市政府从零三年就对地方楼市进行调控,零三、零四年,静海楼市地增幅远远低于其他东部城市,但是静海市这两年度的经济增长却没有落下。国内都在叫嚣楼市泡沫。你我心里都清楚,只要国内经济维持高速增长,所谓的楼市泡沫就一天不会破灭。相比其他地区所谓的楼市泡沫,静海市的楼市简直就是酝酿泡沫地温床,我想稍有眼光的炒房热钱都会密切关注着静海楼市的动向,就算st星湖不会成为沈氏地产的威胁,董事会的某些人只怕也不想放过这次狩猎的机会……”

“你是想推动炒房热钱涌入静海,搅乱静海楼市……”

“炒房热钱涌入静海,静海楼价飞涨,得益最多的不是当地的那些房地产商吗?”沈乐扶着楼梯下来。他刚刚站在转角口,听到父母刚才的议论,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你到底是狙击联投,还是帮联投?”

“商战有如国战。击溃联投系这么大的势力。绝不可能一蹴而就地,”陆冰倩耐心的解释道,“联投这些年来,一直躲在公众的视野之外,却是一个扎根在静海的隐形财阀,根据我们收集来的资料,这个隐形财阀在省里有着极深厚的政治人脉,在静海市地地位更是其他外来财团不能比地。没有奇策,根本不可能动摇联投的根基。联投的根基是什么?这些资料你也看过了,在联投发迹史上,都是谁在背后大力推动?天星湖成立于九九年,而九九年,耿一民启动静海新城建设。耿一民九九年筹备南港投资集团负责南港新城的建设,而天星湖几乎承担南港新城一半的开发任务;和黄零零年推出檀山公寓之时。时任副市长的刘青山适时启动府青河北岸市政扩建工程;星湖零一年收购天润、静安两座烂尾楼启动鹏润家园项目,升任常务副市长的刘青山适时启动碧晴巷改造计划;零三年,刘青山提出两年内彻底解决省城烂尾楼问题,而星湖实业在此之前连续并购九个烂尾楼项目,成为省城烂尾楼解决方案最大的赢家;零四年,静海市政府换届选举,柳叶天意外跳票胜出,原静海市市长张权脑溢血成了植物人,天星湖置业选择此时,大举从南港新城项目转移阵地,先揽下中央商贸区的开发权,随后联投入主静海建总,获得世纪城地开发权。赵增出任通南市委书记半年时间,联投收购西伏新能源,组建现在的联合新能源。赵增推动北山风景区的改扩建项目,当时的秀水阁,现在的四季集团静海分部,入主北山宾馆,筹建通南首家五星级酒店、后又成为北山泽鹿国际狩猎基地,在零二年,又扩建北山度假山庄。赵增先后推动静通高速、静通复轨铁路、通南远洋深水港口等大型项目地建设,而和黄先后入股这些大型项目。而在通南远洋深水港一期工程建设完成之际,联投、和黄、东都三家组建的静海港口集团拆资二十亿,收购通南远洋深水港51%地股权,明里是建设规模更大的二期工程,但是却缩短一期工程所需的投资周期。这一切的背后都说明什么,联投不是单独的联投,而是密密麻麻的一张网,要击溃联投,首先要将这张网撕烂!”

“但是……”沈乐从没有接触过商业上的事,想法难免简单一些,他心里却更担心别的事,“他要是揪住春江的事情不放,我们怎么办?”

“镇定些,”陆冰倩脸色有些难看,“侦讯阶段就要结束,马上就要一审了,相信他们手里没有什么证据。他真要借用春江事件向我们发难,无非是凭借联投的政治资源,利用上层对春江市乃至西疆省施加压力,所以我们一定要打乱他们的步骤。零四年,柳叶天跳票获选市长,是相当敏感的政治事件,之所以没有在静海市引起政治地震,在于那张网十分密实,省里有人替他顶住压力。柳叶天当选静海市长之后,为了获得政治声誉,更为严厉的调控静海楼市,从今天看来,柳叶天貌似坐稳了他的市长之位。但是在国家调控政策日益严厉,一度是楼市调控明星城市的静海市的楼市却出现剧烈的震荡,你认为柳叶天还能不能坐稳他的市长之位?如果静海市的楼市崩坏,引起群愤民怨,会不会有人重提去年柳叶天跳票事件?这便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

第二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联投财务结构经过这次调整,对于外界,也变得更加透明。林泉耍手段,明里他本人只控制着联投少量的股份,但是联投的总资产,已在公众与媒体的面前浮现出大体的轮廓,证券报等相关媒体甚至明确推判联投控制的资产规模达到六百亿。

舒经昆坐在沙发上,看着证券报对联合投资的专题报道,摊到舒雅面前:“都是真的,联投真有这么多资产?”

舒雅撇撇嘴:“差不多吧,现在媒体估算还是很准的。联投的事我也不大问,都是一堆数据,好无聊的。”

舒经昆指了指舒雅,笑着没说什么,舒雅平时嘴很紧,舒经昆只知道准女婿手里有钱,没想多到这种程度。虽说陈氏家族基金请他代为管理,但是他所能管理的只是家族基金注入的一亿资金,联投挂在陈氏家族基金名下的股权,不关他的事,他也晓得要守自己的本分,不会胡乱的去过问。

联投之上的财务结构搞得这么复杂,外界都纷纷猜测林氏-;;联合基金会到底是什么角色,像舒经昆这些知道林泉创世史的人,都晓得这不过是林泉一贯玩的烟雾弹,舒经昆怔怔的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抬头又看了看女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看上去是极好的,但实质又算不上好,你性子这么野,倒不晓得是好是坏。”

“爸,你说什么啊?”舒昆奇怪父亲的口气。

“没什么,”舒经昆放下报纸,“林泉是不是有两天没到我家来吃饭了?”

“这两天他都不在静海,没准今天回来。”

“快给他打电话。他来吃饭的话,还得提前准备。”

舒雅白了她爸一眼,不屑的说:“至于吗?没见过岳父这么巴结女婿的。”

“你怎么说话地,”施素兰打了舒雅一记,“你爸关心你们还有错了?”

舒经昆眯着眼笑。有这样的女婿,巴结一下又何妨?舒林两家要结成亲家,订婚仪式打算请耿一民主持,舒经昆在局里受到重视程度是前所未有的,五十六岁,还是副职,就算顶正也没有多大意思,反而落下以势压人的话柄,林家跟以前的陈家不同,都是爱惜名誉地人。林铭达的做法赢不得别人的赞同。但是风骨却不能不让人佩服。舒经昆没有起心眼将张达赶下去,安心的做他的副局长,这些时间还要将空闲下来的余暇放到陈氏家族基金里。张达再不会在他面前摆什么局长的架子,凡事都跟他商量,虽然麻烦些,舒经昆心里还是觉得相当舒坦。千里做官为求财。舒经昆升上教育局副局长时。林铭达一家正风生水起,舒经昆小心翼翼,副局长做得没滋没味,如今没必要揽财捞钱了,舒经昆突然悟到清白为官的好处,对教育事业也随之热忱起来,整日哼着一句话:“要想做好官,首先要有钱。”

脱离了斤斤计较、阴谋算计的纠缠,心境顿觉宽广起来。想到林铭达数十年如一日的豁达正直,尤令上敬佩,也为当年没能坚持原则维护林铭达而多少有些愧疚。

林家置办什么东西,陈秀都让人送一份到舒家来。有时候怕林铭达嫌奢侈,送给舒家地东西往往要比自用的高级。舒家是自建住宅。九八年,教育局购卖了一块地皮。由职工自筹资金建造统一式样的花园洋房式住宅,居住条件在静海算是不错的,两家给林泉、舒雅约定下的订婚的日子,陈秀还是给舒家在西宅小区二期准备了一套占地达六亩地豪宅。就算订婚,只要林泉与舒雅还没有正式成婚,舒家就不方便搬过去住。那套豪宅每年地养护费用就要好几十万,再说林家在西宅小区也只是住普通的花园洋房,舒经昆也觉得居住条件简朴一些为好。

林泉都二十八岁了,再过一段时间,舒雅也到二十六周岁了,按照静海人的算法,林泉都快到三十而立了。

舒雅见她爸热心得很,估计会亲自下厨做菜,给林泉拨了电话,关机,应该是刚下飞机忘开手机,打给方楠,才知道林泉正在车里睡觉呢。舒雅刚要收线,就听见林泉喃喃的声音,问方楠是谁,接过电话时,听声音还没有完全醒呢。

“上飞机前你不是刚打过电话给我,怎么一会儿又想我了?”

“谁想你啊,我爸惦记你呢,晚上就到我家来吃饭吧,看老人家的姿态,可能会亲自下厨。”

“那好啊,记得让你爸做红烧肉。”

“瞧你那点出息,我爸水平还能高过秀水阁的大厨去?”

“那不同,在家吃饭的感觉哪里是饭店可以比的?我妈的厨艺几十年如一日地差,我们也就忍受了几十年,家里还不敢请厨师,生怕伤了她老人家的自尊。”

房间很安静,林泉的声音,舒经昆也听得一清二楚,得意的笑了起来,也知道林泉的特殊身世,让他比一般人更恋家,更有责任心

舒雅咯咯一笑,见父亲支着耳朵偷听,佯怒瞪了一眼,抱起电话机,跑到一边,对电话那头说道:“下回到你家,可就把你地话原封不动的跟阿姨说一下,免得你心口不一……”

“可不敢,你这不是破坏我家地安定团结吗?”林泉在电话那头笑道,“要不这样,不然麻烦你提高一下厨艺……”

“去,敢劳姑奶奶我伺候你,没门。”舒雅心里甜蜜,嘴里却不饶人。

“呵,我先回公司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情,你要是急着想见我的话,到公司来接我吧。”

“去,谁急着想见你?”舒雅轻咄了一声,“没头没由的。让人看到笑话。”

“就说谈大溪地项目的事情……”

“没你脸皮厚。”舒雅轻声拒绝,放下电话,又觉得接下来没什么事情做,离晚饭时间还早,心里又确实想着林泉。估算着林泉赶回公司有半个小时地时候,便拿起手袋驶车赶往南港大厦。途经世纪大道,已经能看见已经封顶的新联投中心巍然壮观,正做外墙装潢。从南港大厦的停车场出来,坐电梯到八楼,看见方楠与陈晨并肩从林泉的办公室里出来。

“啊,陈晨从英国回来了?”

“是啊,等不及参加毕业典礼,先回来落实工作的事情。”

陈晨年初到联投实习,担任林泉临时地行政助理。五月又返回英国准备最后的学业,早些天就向联投正式递交职位审请书。

“还是行政助理?”舒雅朝林泉办公室呶了呶嘴。

“这次要先过张经理这关,刚刚面试过,不晓得张经理会给怎样的评价,刚跟林总招呼了一声,正准备走呢。”

行政助理属于董事长办公室的编制。归张小斌管。陈晨在联投实习的那段时间,公司上下对她都很满意,张小斌这关不过是走走过场,也算是尊重张小斌。舒雅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陈晨稍削瘦的脸颊:“怎么两个月没见,皮肤到哪个地方晒成小麦色,却是骗我们留在伯明翰准备学业?”

“这几天,伯明翰的阳光也很毒辣……”陈晨心虚的解释说。

陈晨穿着白t恤、牛仔裤,露出一小截迁细的腰肢下巴稍尖,少女青春而健康的美扑脸而来,舒雅手指顺势在她地脸颊上划了一下,羡慕的说:“整天瞎跑。皮肤还这么好,羡慕死我们了。哪像我跟方楠,太阳稍大一些,都不敢逛待……”与陈晨又寒喧了几句,才推门走进林泉的办公室。

“小美女又回到身边了,可遂了某人的心意。”

林泉抬头看着舒雅娇媚的面容,不理会她话里的醋意,指了指桌上地椅子,说道:“还要麻烦你等一会儿,手头地事情才能处理完。”

舒宅打了两通电话过来,林泉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便让季永送他与舒雅去舒宅。

吃过晚饭,林泉与舒经昆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天,舒经昆倒也知趣,便让他们俩人出去散步。走到舒宅外面的水泥夹巷里,林泉搂着舒雅纤细的腰肢,边走边聊。这时候暑热稍退,凉风吹来,比来空调间里舒服多了。细算下来,离约定的订婚日期也没有几天了,舒雅将他拉住,含情脉脉的盯着林泉:“大小情人都在静海,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问题最佳的答案便不是回答。

林泉伸手遮住舒雅的脸,舒雅却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心,痒痒地,伸手捏祝糊柔软的舌头,凑上去轻轻吸住,手环抱着舒雅纤盈的小腰,将她压在巷子的高墙,轻轻的吻她。手渐渐地落下去,扶着她柔软、充满弹性的臀部,隔着薄薄地裙布抚摸着,舒雅气息渐渐迷乱了,回应着林泉,贴紧他的身子。林泉手从腰间伸进舒雅的裙子里,直接感觉着那让人销魂的细腻臂部。换作他时,舒雅都会忍不住出声阻止林泉再做什么危险,却只到林泉忍不住手往她的屁股沟里伸,舒雅也出奇的没有制止他。

虽说林泉的情感惯于被人推动着前行,但是他对舒雅心里却十分喜爱,发乎于情,却没有止于礼的自觉,情欲勃发,见舒雅又不拒绝,手指一直摸到两腿间的水泽地,舒雅嘤咛一声,轻轻的毫无拒绝意思的挣扎了一下:“不要在这里。”

“那去哪里?”林泉让她这一声轻呼,心魂飞荡,心脏美得几乎要飞起来,手轻轻挠着,舒雅两腿忍不住扭动起来,脸颊飞红,将林泉的手拉出来,轻轻抓了一把,绵软无力的说:“你跟我进院子,然后从后窗爬进来。”

林泉讶然:“刚从你家出来,却又从后窗爬进去,我们没必要搞得跟偷情一样吧。”

“不然你就回去。”舒雅推了林泉一把,脸色醉酒般羞红,这些天来。林泉处于那样悲哀的事件中,令舒雅的情绪也处于剧烈的激荡之中无论是男女之爱,还是

女人内心的母性,让她地对情感的犹豫荡然无存。心里挂碍一去,对男女情事,女人便会隐密的积极起来。

与舒雅再度相会到今天,虽然动情的温存,却由于舒雅对两人情感的犹豫,就算两家约定订婚地日期,两人还没有冲破当今男女已经很看淡的界限。林泉这段日子憋得也苦,难得舒雅这么主动,急色的点答应:“好,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林泉、舒雅打开大门,进了舒家的院子,林泉绕到屋子后面,听见舒雅在前厅跟她爸妈说话,心吓得砰砰跳。“不是出去散步吗,转眼就回来了?”“林泉接到电话。有事先回去了。我便回来了呗。”林泉正焦急间,见舒雅打开一扇窗户,林泉爬进去:“这不是你家保姆的房间?”

“让我支开了,小声点。”舒雅让林泉将鞋提在手里,打开一道门隙,见爸妈陪奶奶坐客厅里正看电视,让林泉赶紧跟她溜上楼。一到房间,两人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欲,拥在一起。林泉将舒雅的衣服往上推,露出白嫩丰翘的乳房,揉弄了一阵,嘴巴要凑上去吻,舒雅将他推开:“先去洗澡。今天热死了,都流一天汗了。”

林泉指指鼓胀的下身。舒雅呸了一声“流氓”,作出厌恶的神色,就进了洗漱间,林泉无奈地躺在床上,过一会儿,舒雅从洗漱间里探出头来:“你怎么不进来?”

林泉欣喜若狂的将衣裤脱了下来,冲进卫生间,舒雅却穿戴整齐,对着他笑:“瞧你急色的样子……”

林泉不跟她计较这个,伸手帮她脱衣服,看着舒雅赤裸的身体,美眸丰颊、修长的颈脖、丰挺的酥胸、纤细地腰肢,舒雅有些羞涩地抚乳遮阴,丰颊微红,身上的肌肤也仿佛给夕阳照耀着的残雪,瓷白里透着微红,林泉忍不住轻轻的说:“真美。”

舒雅不愿让林泉看出自己心里的怯意,强撑着说:“本姑娘还要你夸,看你那丑玩艺,就知道本姑娘有多美了,今天便宜你了。”

“怎么头一回就跟我洗鸳鸯浴?”

“你以为我愿意,我爸妈又不是白痴,分开洗的话,谁都知道里面有鬼。”舒雅见林泉伸手来搂,身子一僵,到底是没有让开,感觉到他手心传出让人舒服的温热,心一下子软了,身子也软子,抿着嘴,动情的看着林泉,嘴里却不示弱。

林泉不管这么多,将舒雅白嫩细腻丰腴精致的身体按在墙上,轻轻地接吻,手在她乳上、背上、腰上、臀上抚摸着,只恨手不够多,不够大,不将她诱人的身体都覆盖,最后嘴轻轻含着舒雅娇艳的蓓蕾,手揉弄着她的臂掰。舒雅头仰着细细的呻吟着,林泉分给她地双脚,她配合的张开,脚极力地踮起,就站着,两人结合在一起。

舒雅两腿环在林泉腰上,背靠着墙壁,坐在林泉鼓胀的男根上,内心最深处的花房给搅动着,刺激得想叫出声来,只得拼命的压抑着,撑着林泉的肩膀,想让他的东西出来一点:“太深了,受不了……”手臂无力,一软又坐上去,“啊……”忍不住叫出声,看着林泉一脸坏笑,紧紧抱祝蝴的头,下身轻轻的动着,刺激太强,一会儿就给推上云端,小唇紧紧的收着,吞吐吮吸着,水迹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不要动,我受不了。”

林泉感觉舒雅的小唇紧紧吸住下体,就像水一样,aì液沿着腿根流下来,手托着舒雅充满惊人弹性的柔软的大屁股,轻声说:“这么一会儿,就没用了?要是男的就叫早泄。”

“这个姿势太刺激了,再说人家好久没做了。”

林泉屁股颠了颠。“啊,啊……”舒雅忍不住大叫,又惊觉声音可能会让楼下的父母听见,手捂着嘴巴,挣扎着从林泉身上下来,轻轻的掐他:“你再这样,赶你出去。好了。好了,先洗澡。”

“那我怎么办?”

舒雅伸手握了握,粘粘的,皱着眉头擦毛巾上。林泉趁她转身将aì液擦她白白的大屁股上,“讨厌。恶心死了。”

“是你流出来地东西啊。”

“那也一样讨厌。”

舒雅背过身去拧开水龙头,手伸进浴缸里试水温。从背后看舒雅动人的曲线,林泉内心里的情欲之火熊熊燃烧,这样的美人又如何让人不心生怜爱?林泉伸脚要跨进浴缸,舒雅背着身子拦他:“我先洗。”

林泉一脚跨进去,正要将舒雅拉进去一起洗,却看见舒雅眼角挂着晶莹的泪。

“怎么了?”

“想到男人不像女人能熬,你想要,我便想给你,只是第一次痛得厉害。又大出血,心里没有怨过你,却一直害怕,刚坐上去地时候,心脏还猛抽了一下,没想到这道坎一下子就跨过去了……”舒雅伏到林泉胸口。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林泉哪里想得到当

年的莽撞给舒雅心里埋下这样的阴影。搂着舒雅丰美的身子,心里是又怜又爱,待舒雅收住哭声,林泉才想起一事,扳起舒雅的头:“这么说,这些年因为我你一直没有再找男朋友?”

“美的你!姑娘我可没有给你守节的念头,只是不晓得这事这么美……”

舒雅的嘴巴虽硬,但她眼里的爱意如何看不出来,林泉情动不已。捧水将舒雅留在胸口地泪水、鼻涕洗掉,让舒雅背着他,坐他身上。舒雅皱着眉头:“还是深……”不敢坐实,虚蹲着,林泉让她动动。她却挤沐浴露搓身子了,美滋滋的哼起歌来。林泉气得将她拉下来,让她躺到自己身上,帮她搓那对又白又大的乳房。

舒雅又没用的先动起来,又是一会儿给推上云端,好不容易洗完澡,舒雅裹着浴巾走出浴室,赫然看见舒畅坐在她的床头,笑盈盈的看着她。

舒雅忙将林泉地头按回去,他还光着身子呢,盯着舒畅:“你怎么在家里?”

“毕业聚餐结束了,无聊,就回家了,明明听见有男人进你屋,问爸,爸却说林泉在家里吃过晚饭就回去,我还奇怪呢,你们竟然明偷栈道、暗渡陈仓,躲在浴室里做那事,还真有情趣。”

“你进来多久了?”

“没多久,就听了一会儿……”

舒雅见舒畅还要说,急得扑上去撕她地嘴,舒畅连连求饶,挣扎间舒雅的浴巾掉了,露出白嫩嫩的身体,舒畅对将头伸出门的林泉说:“我姐迷人吧?”

林泉深以为是的点点头,对舒雅指指地板上的衣裤,舒雅一边将浴巾裹好,一边将衣服拾起来递给林泉。林泉穿好衣服走出来,后悔刚才太性急,忘了将门锁死。

“不用怕,我爸妈还蒙在鼓里呢,你就在这里过夜吧,早上起早,偷偷摸摸的溜走就是了。”

林泉赤着脚上床,将舒雅搂在怀里,下巴磕在舒雅的光洁滑腻的香肩上,跟舒畅聊天:“现在地女孩子是不是都跟你这样的凶悍,都有听偷听的癣好?”

“你以为呢,谁让你们没有锁门,还整出让人心疑有贼的声音。当然主要关心我姐能不能得到幸福,性生活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舒畅嘴巴贴了舒雅另一侧耳边,“姐,你好像很没用啊,喂不饱姐夫,小心他偷别人。”

舒雅身子一直软软麻麻地,余韵还没过去,将舒畅推开:“你关心你自己吧,听说你又换男朋友了?”

“什么叫又换了,这一个都交往一年多了,毕业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他又不愿意留在静海,两地分居,孤男寡女,迟早有一方会出问题,还不如现在就干净利落地分手。”

林泉啧啧嘴,对舒畅的爱情观表示钦佩,舒雅推了他一把:“你别打岔,那个男孩子还不错,上次都领回家来了,说分手就分手啊。”

“不错,能比姐夫好?你现在有了姐夫,心境宽远,看谁都顺眼,也不想想你当时怎么挑人的?”

舒畅问她们:“要不要我帮你们偷点吃的东西来,看情形,你们要连夜作战?”舒雅气得又要打她,将她赶出屋去。林泉说道:“好像真要准备点吃的东西。”

“干吗,你真想继续做?”

“你个小淫妇,我真饿了。”

舒雅红着脸,风情万种的溜出门,偷来红酒与点心,知道林泉喜欢吃肉,还拿出来冷切牛肉。两人吃完东西,做了一次,半夜醒来又做了两次,到凌晨里,情欲又饱满起来,只睡了很少的时间,一直等到舒雅父母出门,林泉才下来跟舒雅、舒畅吃早饭。林泉到办公室的休息间睡了一上午,到中午吃饭时,打电话给舒雅,她还在睡觉,声音慵懒,嘴里直埋怨林泉,家里人还以为她生病了。林泉约她晚上见面,她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答应下来,休息了一天的舒雅,精力完全恢复过来,浑身透出迷人的气质,林泉给她媚眼一抛,又给迷得三魂失了两魂。可谓食髓知味、积途难返,夜里照旧,这次有舒畅帮忙,很顺利的溜进舒雅的房间里

第三章 来了

林泉逍遥如仙的日子没过多久,空气里就传出一丝异样的气息,证券场经过五月跌破千点大底之后,政策面的暖风陡然刮来,但是证券市场的反应注定是迟疑的,经历四年大跌的机构与股民的信心没那么容易恢复,但是静海建总的股价却在证券会宣布股权分置改革的消息之后迅速走出颓势,走上强势上升的势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静海建总的股价陡然上升了50%

联投入主静海建总将近一年,世纪城续建也有半年的时间,世纪城绝大多数建筑已经结构封顶,有相当一部分建筑的外部装潢亦结束,工程的进展将越来越快,景观大道的建设进展也很快,但是占地数百亩的人工湖,以及原生态湿地、森林系统,还刚刚形成雏形。

世纪城整体上一分为二,西北片为住宅区,以景观休闲大道为中心,配备包括高尔夫练习场、网球馆、游泳池在内的三十多栋会所式建筑,这才是世纪城高档住宅的重心所在,全部工程将在06年底之前完成,不影响世纪城的整体销售。

东南片是人工湖与原生态湿地森林,工程周期可能将拖到明天秋季,可能要到零七年春季,才能领略世纪城真正的壮美。

虽然离世纪城最终建成,资金上还有几个亿的缺口,但是目前看来,资金的缺口算不上多大的问题,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世纪城的成功。在这种情况下,静海建总的股价强势上扬并非十分意外的事情,联合证投甚至抛出一部分流通股套现。当静海建总地股价突破6元时,单原嗅出其中的异常。

由于静海建总复杂的历史原因。股权结构比较复杂,除了联合证投吸纳的一部分流通股,联投手里只有零四年从丽景集团手里获得45的%股份,最近一次增发新股为世纪城筹集续建资金,由于债权人认购踊跃。联投的股权被稀释到40%,换作他时,根本无人能危及联投对静海建总的控股地位,但静海建总的股价如此强势的上升,极可能有人在大量的从二级市场吸纳静海建总的流通股。

林泉从单原手里接过文件,一边看文件,一边听他解释。

“大量吸纳静海建总流通股的证券营业部业已察明,只是查不到那家机构所为,以静海楼市目前的情况,世纪城项目赢利有盈,也就表明静海建总明年的净利润有限。特别是,在重组公告上已经刊明,在世纪城项目之后,静海建总将专注于基础与工业设施建设、管理,这种种一层,都限制静海建总在二级市场地投机机会!就算要投机。至少要跟我们打声招呼。毫无疑问。这次有人从二级市场吸纳二级市场,不应该是资本投机这么简单。”

林泉将文件粗粗浏览了一遍,将文件递给一旁张小斌,说道:“总要等对方使出第一招,我们才知道怎么应付。股价这么高,也方便我们继续从债权人手里骗点资金进来,世纪城的工程进展需要加速,不过正式开盘前,是不是改一下名字?我不喜欢世纪城这个名字。”

张小斌提醒道:“这事是不是找方姐、邵总、杨总过来商量一下。”

张小斌的年纪比方楠要大。出于尊敬的缘故,他一直唤方楠为方姐,林泉若不在公司,方楠比张碧筠更能拿主意。方楠是静海建总的董事长,一直说要让邵兵兼任。只是一直未召开董事会,再要商量世纪城更名的事情。自然要把方楠、邵兵、杨得志唤过来商量。

林泉也就随口一说,又不是火烧眉毛地事,忙回到正题上,吩咐单原:“除了流通股,真正影响控股比例地,是债权人手里最近增发的新股,还有就是丽景手里8%的股份,除了难投,其他债权人似乎对联投的意见不小……”

“世纪城续建到这一步,完全具备再次预售的条件,我们一直拖延下去,债权人自然有意见……”

“呵呵,他们以为早一天预售,静海建总就会早一步清偿欠他们的债务,二年的免息期,给他们的压力确实大了一些,他们手里的新股虽然有两年地限售期,但是并不禁止机构间转让,头疼啊,难道一定要在二级市场杀得血肉模糊不成?”

单原微皱着眉头:“联合证投已经满仓,联投加上南投,只握有静海建总46%的股份,还差5%的股份,要从二级市场争夺,至少要准备十亿的资金,才有把握。”

张小斌暗感资本市场的无常,零四年,联投获得静海建总40%的股份耗资不足八亿,今为

争夺5%的流通股却要准备十亿地资金。

林泉挥了挥手,说道:“要将债权人都拉拢过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丽景与我们有同乡之谊,要拉拢他们,也要一定的代价才行,他们既然要争,让他们费完这番手脚不迟。联合证投既然满仓,再抽十亿的资金,损失会很大,暂时还不便动用,我们还是先静观一阵子再说。我还是那句话,总要等对方将第一招使出来,我们看明白之后,才能应付。”临了,又说道,“让静海建总那边再低调一些,不要让媒体随便报道世纪城的消息。”

林泉对媒体封锁世纪城的消息,但不妨碍知情者对世纪城的热衷,对于田丽来说,世纪城简值就是一座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让人心醉的家园。

田丽趴在张涛的办公桌上:“世纪城到底什么时候开盘?都结构封顶了,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不会真等到全部建成才开盘销售吧?”

“我怎么知道,林泉心里想的东西,谁又能猜得中?债权人又不逼债,财务成本又给免掉了,连续两个季度赢利,股价一直在稳步回升,开盘预售,反而会给静海建总带来无法预知的风险,看这情形,会拖到年底再开盘销售。”张涛分析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这次股价突然上涨,说起来有些奇怪,说不定又是林泉在里面做什么动作,不过离各家新股的禁售期限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也不应该这时候拉股价。”

00601的股价已经上升到6元,联合投资当初投入8亿资金换40%的股权,短短半年多的时间,40%的股权市值骤然上升45亿,联投从头到尾就没有指望世纪城项目的盈利分红,资本运作才是联投的最终目标,但是此时离联投手里股票的禁售期限还有相当长的时间,联投此时抬升股价,根本无法利用大规模的减持获得暴利。这么分析,这次股价的暴涨不应该是联投在捣鬼,但是张涛内心对林泉的畏惧很深,这些年来,林泉都给他高深莫测的印象,实难将这次的原因归结的别人头上。

确实,联投是静海市的地头蛇,张涛也无法想像会有人对静海市本地上市公司动手脚。

田丽拿桌上的铅笔敲了敲张涛的脑袋:“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我今天看到世纪城新的效果图,将瀑布坝墙也显示出来了,原生态森林用的是檀山公寓的实景照片,要真将檀山私家园林在世纪城里复制出来,我死也要住进去。”

“你醒醒吧,檀山私家园林每平方米的造价是一千五百多,完全是用钱堆出来的,世纪城的人工湖、原生态湿地森林的单位面积预算才四百元,景观大道宽裕点,也只有一千元,跟檀山私家园林差远了。”张涛叹了一口气,就在大打环境牌的今天,一般别墅每平方米的绿化造价也不超过三百元,世纪城光这项就让人向往。联投入主静海建总,果真是财大气粗,并不介意在世纪城项目上赚不赚钱,而是一意的要将静海建筑建团重新推上正轨。只要将静海筑集团推上正轨,联投出售一些股权,就足以回收所有的投资。

“檀山私家园林毕竟只有四十多亩,世纪城整片的人工湖、湿地、森林加起来要超过一千三百亩,奢侈也要有个限度,说是要移植两万多棵大树,其中包括数百棵百年古树。城中也会有小鹿出没,无数的飞禽栖息湖畔,人生活城市里,走上几百米,就能抵达渡假圣地,想想就叫人向往,简值就是静海市的天上人间啊,下班后我们找个借口去工地看看吧,顺便问问什么时候开盘?”

张涛心里一笑:男人都晓得天上人间是淫人窝!眉头却皱起来,世纪城的居住环境自不用说,但是房价也让人望而却步。几乎都是大套房型,一套最普通的公寓住宅也要六七十万啊。

“你皱什么眉头?”

“没有啊,我在考虑找什么借口去工地合适,我们毕竟跟静海建总脱离关系了,随随便便的去要人家的工地可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丽景还是静海建总的大股东之一啊,你不去,我跟陈雨一起去。”说到这里,田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咳,你说林泉到底有多少钱,当初在学校里,也没看出他有多发达的样子。”

第四章 丽景内部矛盾重重

张涛挠挠脑袋:“你是问联投的资产还是林泉个人的资产,联投总归有二三百个亿,林泉究竟有多少钱就难说了,十几亿、几十亿、上百亿都有可能,这些是属于整个家族的,还是他个人的,外人也无从知晓,你没看报纸上介绍吗?联投的实际控制者是一家叫林氏?联合基金的机构。”

“要不拉陈晨过来问问?她现在是林泉的行政助理,对联投的底细应该知道一些。”

“有什么好问的,总之他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陈晨什么时候回来的,没到毕业的时间啊?”

“回来有几天了,说是伯明翰的毕业典礼不参加了,这几天已经到联投工作了,”田丽又忍不住抱怨,“联投这么有钱,世纪城这个大的项目也可以拖着不开盘,丽景现在资金这么困难,也不见他们帮一把。”

虽然说陈明行在关键时刻,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将静海建总从丽景分割出去,但是丽景无可避免的走上衰退之路。特别是陈山、陈明建分别接替陈明行董事长、总裁的职务之后,丽景集团隐藏多年的问题逐一暴露出来。

丽景集团不可避免的要受到静海建总的影响,特别是张楷明携款出逃的那段时间,丽景集团内部的士气受到重挫,曾一度出现中层管理者大规模辞职的现象;丽景在政治上一直依赖于张权,张权脑溢血,成了植物人,但是张权离开之后的后遗症是极其严重的,国人都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性。上级机构要有什么检查,例如安全生产之类的,丽景铁定逃不了,丽景要办什么审批手续,那是一定要从严地。且不去说丽景在过去二十年间得罪的那些商场上的人;陈明行卸任之后,丽景其他的管理者,并没有足够的能力与魄力扭转丽景地困境,特别是修正丽景的管理模式。

陈雨针对丽景集团目前的困境,曾提出出售外围的一些资产,筹集资金,将精力主要集中在宾馆、商场、装备制造与物流业上,精减丽景当前的资产规模,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阵痛与重塑,才能渐渐摆脱危机。

无奈陈明行在丽景内部的威信大不如前。特别是他卸任之后,便不愿意站出来说话,陈雨的声音自然不被董事会接受。05年上半年度公司业务相继出现巨额亏损,惟有静海建总股价突然爆涨,令人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丽景目前手里还握有静海建总8%的股权,市值约七个亿。

当初为了解决静海建总地问题。陈雨将名下静海建总35%的股权予以注销。推动联投重组静海建总的进程,她是为此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然而她现在却要遭受丽景内部的指责,以现在市值计算,她几乎放弃了半个丽景,陈山在会议上发了几通脾气,这样的指责声音才渐渐消失。

但是另一层问题也随即暴露出来,丽景集团是家族企业,陈明行一直是整个家族地核心与灵魂人物,丽景这几年来地挫折与失误。令陈明行在家族企业内部的威信也滑落千丈,陈山是陈明行推到台前的人物。特别是陈山担任董事长后,并没有改变丽景集团的现状,陈氏家族成员看到账面上的资产在急促的缩水,惶然之余。对陈明行、陈山的信任也降到低点,在陈明行之后出任总裁之职的陈明建是陈明行的最小地弟弟。对于不能在陈明行之后成为丽景真正的掌门人,心里芥蒂,在丽景一直无法摆脱困境的时候,也是为了推卸自己的原因,便将责任都推到陈明行与陈山头上。在集团内部也极少消除陈明行的影响,希望接掌丽景集团地大权。

在丽景集团竭尽全力扭转劣势的半年时间里,管理层地危机也越来越遮掩不住了,陈明建与陈山之丽景握有静海建总8%的股权,其中半数已经过了禁售期限,:唯一可以迅速兑现补充现金的资金。

田丽从办公室的门隙里看见集团董事们纷纷走过,抬手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到四点了,丽景集团陷入危机的一年时间里,几乎每周都要召开薰事会议,这次董事会议的时间又是格外的长,从上午九点开始,中午只休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等集团董事们都进入电梯,张涛、田丽才走进陈雨的办公室。陈雨回国一年时间,经历这么多事,成熟坚强多了,齐肩的秀发,干练与坚定的眼神削弱她的美貌给别人的震撼,此时的她却有一丝疲倦。

田丽倒了一杯水,递给陈雨,问她:“有结论没有?”

“哦,静海建总的股份暂时不出售,不过要转到集团名下。”

田丽啧啧嘴,说道:“当初可以你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才让静海建总起死回生……”

陈雨笑了笑,说道:“这些东西,给我,我也是不会要的,只要不在身上的责任未尽之前放弃静海建总,放到谁的名下都是一样的。”

张涛犹豫了一下,说道:“静海建总的形势虽然不会恶化了,但是高达100%的负债率在今年不会得到根本的改善,我看股价在后期回有一定的回落,现在应该是我们出售手里流通股的时机,为什么手里的流通股还要继续持有?”

陈雨摇了摇头:“董事会上,很多人都主张出售静海建总的流通股,但是丽景集团有责任继续持有静海建总的股票,不应该有投机获利的那般轻松,何况静海建总股目前的股价有些奇怪,丽景更不应该置身事外。”

张涛心里想:静海建总现在的股价是不是昙花一现,谁也说不好,五千万股的流通股未必能在这个股价尽数抛出,但是静海建总的股价继续上扬呢。谁能保证其他薰事还沉得住气?现在将静海建总地股份移到集团公司的名下,换取其他董事的退步,但是陈雨也丧失了最后的主动。

陈雨见张涛沉默不说话,笑着说:“静海建总的财务结构不理想,对静海建总没有实质地影响。世纪城上的债务减息期限是07年底,静海建总在这两年时间里,几乎不需要为这笔巨额债务付出什么财务成本,越来越多的投资机构看好世纪城项目,特别涉及联投,我看董事会会谨慎对待的。”

张涛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张楷明去年卷走巨款,张涛身为张楷明的助理、静海建总项目部经理,没能够及时发现并制止张楷明。看在陈雨的面子上,陈明行没有将他扫地出门。但是也没有继续委以重任,只是让他协助陈雨处理日常事务。

陈明行、陈雨的地位在丽景也岌岌可危,张涛在丽景更不可能有什么出头之日,想想自己还为汽油费头疼,林泉却是静海最有权势的隐形富豪,人生的际遇还真让人感慨万千。

田丽见陈雨提到世纪城,就说下班一起去世纪城工地看一看。

陈雨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笑着答应了。

今天是周末,下班时间比平时提早半小时,陈雨收拾了一下,没耽搁就前往世纪城工地。车过五一桥,就可以看见东面有大片地红杉林,移植的都是十年以上树龄的名贵红杉,移植的时间虽然很短,却已经蔚为壮观,仿佛一片给火烧着的晚霞。

目前只有北面与静通运河相接的两三百亩地域建成。有卵石路通往红杉林深处。三人将车子停在路边,踩着卵石小径,越过红杉林,正感于眼前地盎然绿色,乍然看见几点白影惊起。田丽忍不住欢叫起来:“丹顶鹤!”

几只丹顶鹤掠过浅水滩,还有几只毛色泛红地火烈鸟在浅水滩里啄食。南面占地约百亩的鸟岛也初显雏形。岛上郁郁葱葱,无数的飞禽出入其间。湖域有五百亩广,最深处也有八九米深,但是除了必要的游船航道,绝大多数水域都是浅水滩,与沼泽、湿地连成一片,除了主要的鸟岛之外,还有一些链状小岛浮出水面,浅水里的水浮莲、菱角,还有水中的红杉,在夕阳之下,层层尽染。

“你知道这条湖叫什么吗?”陈雨问田丽。

“叫什么,不会叫世纪湖吧?”

“呵,叫仙女湖,陈晨昨天透露的消息。”

田丽以手加额,对如此土气的名字深恶痛绝:“恶俗!”

湖对岸属于市政绿化工程,外湖绿化带长三公里,加上静南运河、小杨河沿岸地绿化带,市政绿化工程占地面积也将达到三四百亩地。湖域的内侧与湿地、沼泽、丛林自然衔接,外侧则用石驳围砌。

市政绿化工程的单位面积投入远远比不上世纪城内部,工程周期自然也短许多,绝大部分的移植工程已在进入夏季之前完成,确保移植的。

第五章 撬动楼市的杠杆

“看见你的车停在路边。”陈晨走过来,挽住陈雨的胳臂,“你怎么会来工地?”依着陈雨的肩膀,跟田丽、张涛打招呼。

“下了班没事做,过来看看。你是在工作还是……”陈雨忍不住要去看陈晨身后的路,没有其他人走出来。

“开了一下午的会,刚下班了,这里景色不错吧,我正在这里瞎逛呢,看见你的车,就走了过来。”陈晨说道。

张涛轻吁了一口气,以为陈晨跟林泉在一起,怕相见时两相尴尬。

田丽捏捏陈晨的下巴,说道:“刚到联投工作就去了一趟西疆,瘦多了,不用像我们一样整天哭着喊着要减肥了。”

陈晨贴着田丽的耳边,轻声说:“胸也小了,痛苦死了。”

田丽扑哧笑出声来:“你在联投整天装淑女,这么快就露原形了?”忍不住要捏她粉嫩的脸颊,问她世纪城的事,“世纪城究竟什么时候开盘,怎么一直不见动静,媒体上也不见怎么宣传?”

“静海二季度差不多涌进来二十来亿的热钱,有关方面都小心翼翼的,这时候怎么会拿世纪城来刺激楼市?”陈晨说。

“二十亿热钱?”张涛有些诧异,“静海市房地产开发商有一百多家,你们联投实际控制着静海楼市的半壁江山,加上联投与市委、市府的关系,联投才是静海楼市的决策人,这些进入静海楼市的热钱,也不打听打听,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陈雨皱着眉头。说道:“静海市05年上半年度商品房供应量约为30万平方米,总销售额约一百二十亿。突然涌进来二十几亿的炒房热钱,应该能让静海地楼市动一动,怎么没见静海楼市这几个月有什么动静啊?”

“只能说表面上还算平静,幸好早在四月初。就要求有关机构对房产交易进行监测,不然还发现不出来。”陈晨挤着眉头,“不说这个了,都开一天会了,让我换换脑子吧。”

陈雨若有所思,二十亿热钱涌进静海这件事透着古怪,除非整体运作,不然无法保持表面上的平静,楼市不异动,楼价不飞涨。炒房热钱进来还有什么意见,会不会有更庞大的计划?陈雨心里有些担心,又不便细问。

却是田丽一心扑在世纪城上,问陈晨:“世纪城拖到明年销售,联投手里的资金倒很宽裕?”

“静海建总巨额债务的免息期限是07年底,在这之前。静海建总地资金链不会有什么问题。跟联投的关系不大。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世纪城有内部认购名额没有?”

“普通住宅没有内部认购名额啊,你们要买世纪城的房子?”

“什么样的房子可以内部认购?”

“景观大道两旁的营业店铺、大量的会所式建筑、购物中心,都可以内部认购,还有就是四十八栋庄园别墅也可以提前认购。”

“庄园别墅?”听到这个词,田丽忍不住要流口水,丽景最初计划在别墅园修建一百六余栋独立别墅,联投接手之后,将那些套型偏小的别墅一律清除掉,总占地面积缩小了20%。总套数竟缩减了2/3。四十八栋庄园别墅紧挨着一千三百亩的湿地丛林,位于世纪城的中心位置,建成之后将是静海市的顶级豪宅区,每栋别墅平均占地五亩,以岛景为主。水系与西北地人工河;;——衣带河及外围的仙女湖相连,田丽明知此生与庄园别墅无望。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庄园别墅怎么定价?”

“这个,大概从三四万到七八万不等吧,具体的细表,我也没有看到。”

田丽瞟了张涛一眼,张涛知趣的将头转向一旁。

田丽吐吐舌头,叹道:“不是我们平民能奢望的……”

陈晨摇摇头,挤着眉头说:“我也觉得太贵了,一栋庄园至少也要一两千万……”

“静海富翁还是蛮多的,”田丽颇有感慨,“建成后地世纪城,差不多得算静海地富人区吧。”

世纪城以高层公寓为主,但是近四千套住宅的高层公寓群占地才四百亩左右,分散在世纪城的西北片,紧挨着新区中心,往东南可以望见整个世纪城的秀美景色;小高层公寓占地二百五十亩,约一千套住宅;包括花园洋房、联排别墅、空中叠屋、独栋别墅在内的建筑才是世纪城的精华所在,这些加起来,也不过一千户左右的样子,占地却超过六百亩;而庄园别墅自然是世纪城的顶级豪宅。

田丽无法

想象世纪城建成后的壮丽,大概也只有在林泉手里,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吧。见陈雨有些心不在焉,今天又没有很好的准备,穿高跟鞋走卵石路,是件辛苦的事,便提议从陈晨走过来的卵石路绕回停车的地方。

四个人穿过水杉林,从庄园别墅区北面地水泥甬道绕过,林深叶茂,日落西山,暮色很深了。

远远一个人依着银灰色的volvo在抽烟,燃着地烟头在夕阳下明灭。陈雨侧头看陈晨:“你们下午在这里开会?”

“哦,是啊。”

张涛心里诧异:在工地现场召开现场会?

林泉也看见陈雨她们,将烟按到地面上的捻熄,走过来,点头示意:“你们也过来看看?”

陈雨从他的眼睛几乎看不到别的情绪的波动。

田丽说道:“静海市区再找不到这一处免费的美景了,只可惜还没有完全建成,建成之后只怕也不能随便进出了。”

林泉笑了笑,没有回应田丽带刺的话,应付带刺的女人,最好的方法,不过于莫要理会。

林泉掏出烟,递给张涛一支,侧着头自顾自的点上火,眼睛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会儿,对陈雨说道:“我得到消息,听说丽景跟安泰投资集团有接触,你知道这回事?”

“安泰投资集团?”陈雨有些诧异,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除了南投与联投之外,安泰投资集团与静海建总所有的股权人都有接触,包括丽景……”陈晨在旁边解释道。

“啊!”陈雨怔在那里,想到陈晨刚刚提及的二十亿炒房热钱的事情,“他们想拿世纪城来撬动静海的楼市?但是什么安泰投资,我从没有听说过,我想陈晨的爸爸也没有听说过这家机构。今天丽景的董事会还刚刚决定长期持有静海建总的股份……”

张涛、田丽面面相觑,林泉与陈晨完全没必要撒什么谎,既然说出口,那基本是证实的消息。

陈雨给父亲陈明行拨了电话,说出二叔陈明建跟安慕投资私下接触的事情。

陈明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可能,是你小叔他们在捣鬼……”

林泉敲敲额头,陈家内部在争夺丽景的控制权,心里却放下一块巨石似的松了一口气。

林泉呶了呶嘴,说道:“债权人对世纪城、对静海建设集团越来越有信心,相关债权人已经明确提出公司债转股的方案……”

“啊?”陈雨真不是很清楚,“这个方案一年前南投就提出来过,却被其他债权人否决掉了,怎么又旧事重提。”

“一年前,南投提出这个方案,是为了解决静海建总的困境,”林泉说道,“现在这些旧事重提,是想在静海楼市异动与股市上升牟龋韩重暴利。”

“怎么会这样,静海楼市会异动吗?”

“很难控制,二季度已经涌进来二十亿热钱,可以预见,还会有更多的炒房热钱进来,世纪城是最好的撬动静海楼市的杠杆……”

到底发生什么,陈雨一无所知,正要细问,一辆红色polo缓缓驶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舒雅下了车,走过来,虽然没见过陈雨,但从她跟陈晨有几分相肖的脸形上认出她来,走到林泉身边。

从舒雅走过来,陈雨忍不住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走到林泉身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所有人都觉得场面尴尬,田丽倒有些后悔拉陈雨过来看工地了。

这段时间,压力极大,林泉的心情也一直无法舒展,舒雅每天尽量早从公司千头万绪的事务脱身,多陪林泉一些时间,林泉就在这里等舒雅过来汇合,然后一起回家吃晚饭。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直未见着面的人。

舒雅大方看了看陈雨,对林泉:“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林泉摸了摸鼻子,瓮着声音给她们相互介绍。

两厢尴尬,林泉、舒雅没有多逗留,坐进volvo。一直站在一旁、穿灰色西服的青年走过来,将红色polo开走了。

张涛这才意识到一直有保镖站在旁边。

第六章 第一家族

林泉离开后,陈雨接到父亲陈明行的电话,说是在陈晨家吃晚饭。陈明行在电话里得知张涛、田丽也在,便邀他们一起过去。

不管如何,陈明行实际仍是丽景的控制者,一年多来,张涛一直处于边缘,便是心里晓得陈明行特意邀请他与田丽,也是因为刚刚林泉所提及的这事情,但是内心还是不免要多几分欣悦与期盼。

在工地耽搁的时间比较长,到陈晨家,已到开饭的时间。陈明行与陈山一开始倒没有提及静海建总的事情,吃到一半,陈明行才突然问陈晨:“你早知道你小叔他们跟安泰接触的事情?”

陈晨饭咽到一半,就停下来,看了看大伯父陈明行,又转头看向父亲陈山一脸的狐疑,将筷子放下来:“事情差不多都跟姐说过了,其他都是不能说的,你们看我也没用。”

“什么没用,养你这么年都是白养了?多透露点消息要死,你还当自己是陈家的人?”

“小晨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在联投工作,就不能随便透露人家的商业机密,”陈明行勉强笑着说,“你刚回联投工作这些天,就瘦了许多,多吃点菜。”

愁容却不是笑容能掩饰得了的,陈明行将菜夹到陈晨碗里,筷子在盘上一挥,想招呼大家夹菜吃,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是退下来的人了,他们有本事,就让他们搞吧,没必要家里人也搞得反目成仇,让外人看了笑话。”

“大哥啊。不是我说难听的话,陈明建他对家里还明里一套、暗地里一套,今天董事会开了一天的会,却给他当儿戏,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吗?好歹我还算丽景的董事长。这个消息却要外面地人来告诉我。我看与其让陈明建出来主持大局,我宁可选择分家,总比什么都让他们败光强。”

“不要意气用事,”陈明行看着陈山,“丽景这些年来倒罪了不少人,聚力则强,分家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爬到我们头上来欺负我们。”

“老二他们铁定心要跟安泰投资合作怎么办?安泰是什么机构,我们一点都不清楚,但是这家公司要进来搅局。矛头不是正对着联投?丽景与联投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为什么还要顶上去?”

陈晨进联投工作,陈明行内心是相当赞成的,联投在静海的地位牢不可破,陈晨进联投工作,既缓解了丽景与联投地紧张气氛。这层暧昧不明的关系也让其他对丽景怀恨在心的人多少有些顾忌。

“嗯。明建他们确实有些不知轻重,”陈明行看了陈晨一眼,“你们知不知道安泰的出价是多少?”

“8!”陈晨也不希望丽景跟联投的关系破裂,忍不住出言劝诫,“联投目前拿不出这笔钱,但是丽景此时支持联投,联投绝不会对丽景的困难袖手旁观。”

“8?”陈明行倒吸一口凉气,他多少有些明白陈明建为何与安泰接触了。8亿的收购权,比现行股价还要益处10%。只要有这8亿,丽景就可以摆脱很多的麻烦,只要运用得当,甚至可以扭转丽景这几年来的颓势。但是做生意并不是说对方钱多就可以的,还要考虑方方面面地因素。联投是静海的地头蛇,为了8个亿。得罪朕投,未必是件划算的事,但是陈明建就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陈明行相信陈明建考虑过这个因素,但是考虑到联投在静海的地位,还要坚持瞒着他们跟这个不知名谓的安泰投资集团接触,就只有一种可能,陈明建不怕因为此事得罪联投,还是在家族内部将这次的功劳完全捞到自己名下。

陈明行看着陈晨,淡淡地问:“这外安泰投资,是冲联投来地?”

“啊!”陈晨没想到大伯父能看到这点,撇着头生气的说,“大伯父不要再试探我了,丽景私下里跟安泰投资接触,很难让人认为是善意的行为,还好林泉说丽景内部有矛盾,没有介意什么。”

“林泉在联投倒是说一不二的?”陈明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陈晨白眼一翻,嗔道:“大伯还要试探我!”

陈明行微微一笑,说道:“很奇怪啊,林泉少年得意,却难得的低调沉默,偶尔在媒体前露面,还都戴着墨镜。哦,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沈氏集团的董事长,还向我打听林泉这个人呢。”

“什么?”陈晨惊讶的盯着大伯,胳膊肘收回来碰翻陈雨的饭碗。陈雨不知道在春江发生地事情,但她知道沈氏集团的董事长陆冰倩二十多年将林泉遗弃在静海,因为遗嘱与财产的因素,一直不肯相认。她不明白陆冰倩为什么要通过看上去完全不相干的渠道来打听林泉的消息。

陈雨见陈晨反应很大,只当她知道林泉地身世。

陈晨没顾上收拾陈雨桌前给碰翻的饭碗,连忙问陈明行:“沈氏地薰事长是不是陆冰倩?”

“是啊,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你跟她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据实相告,我知道的也有限,也不会将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都罗里罗嗦的说出去。”

陈明行跟林泉打了好几年交道,做了好几年对头,迄今为止还不知道林泉真正的底细。

陈晨坐在那里走了一会儿神,仿佛想起什么事,掏出手机,走了出去。

陈明行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心里想:林泉跟沈氏有什么关系?

陈晨走回餐桌,脸色有些不对劲,陈山关切的问了

一句“怎么了,联投跟沈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泉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物。就算他跟沈氏有什么恩怨,陈山绝不希望女儿牵涉太深。

“没什么。”陈晨不愿多说,“陆冰倩找大伯打听林泉的消息,是不是丽景跟沈氏有什么业务往来?”

“以前有一些业务往来,今年丽景一直在收缩业务。没有多少联系,静海建总地问题,你姐也找过沈氏地产,不过给拒绝了,”陈明行平静的说,“联合投资一直刻意的在媒体前保持着低调、沉默的姿态,但是沈氏作为控制着超过千亿资产的大财团,对联投地了解竟然如此之少,本身就是一件相当蹊跷的事……”陈明行俨然将联合投资看成与沈氏集团一样庞大、强势的存在。

张涛想到去年找陈立的情形,那时是希望沈氏地产能接手世纪城项目。陈立与陆一蔓明确表示沈氏绝不会插手联合投资的事情,那种语气,应该表明联投与沈氏的关系绝不一般,为什么沈氏的掌门人却要通过陈明行来打听林泉的消息。张涛相信陆一蔓与陈立比陈明行更了解林泉的情况。

张涛侧过头,凑到田丽耳边,轻声的问:“沈氏地董事长是不是陆小蔓的小姨?”

田丽点点头。张涛轻咬着下唇。更迷惑不解了:“前年,陆一蔓不是陪她父亲、爷爷来静海找过林泉吗?”

“什么?”陈明行看着张涛,“你们跟沈氏集团的人认识?”

“嗯,”张涛点点头,“我有两个同学在沈氏工作,跟沈氏的关系也不一般。”将陆一蔓、陈立、陆伯渊、陆星垣、沈星复等人的关系说了一遍。

“横店陆家跟沈家的关系,我也知道地,沈氏集团地大权其实都掌握陆家人的手中。这么说来,陆冰倩更加不可能不认识林泉啊。真是蹊跷了。”陈明行看了陈晨一眼,陈晨低下头去,避开他征询的目光。

陈雨心里想:陆冰倩就算想与林泉相认,也不应该通过外人来打听林泉的消息,难道是为别的什么事?看来只有陈晨知道一些内幕。陈雨虽然渴望知道一切,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可要求陈晨向她吐露实情。

气氛有些怪异。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给林泉与沈氏之间的复杂关系吸引住。陈晨故作镇定,对陈明行说:“大伯,丽景准备如何处置手里静海建总的股权?”

陈明行略作沉吟:“今天的董事会议上,做出长期持有地决定,没想到你小叔他们另有打算,人心散了,一时间还无法说准。”陈明行不把张涛、田丽当外人看,也不掩饰内心的窘迫,“丽景目前的困境不是在经营上,联投是静海的无冕之王,你小叔他们纵有千般的理由,不能充分地看到这点,便是失策啊……”

“没有亲眼看见联投崛起的人,很难理解联投地强大,联投、东都、和黄、南投实际上已经形成一个比较密切的经济实体,”陈山看着女儿陈晨,“有些事,我们还是知道的,听说赵增可能会调到能源局下面的新能源办公室副主任。虽然级别还降了一级,但是将地方官员直接调到中央部委任职的例子很罕见……”

联投名下的静海电气、联合新能源实际对国内的新能源产业处于半垄断地位,要加强与巩固这样的地位,必需保证在新能源产业政策上有足够的话语权。

新能源办公室是副司级机关,赵增在静海市已经是副厅级,出任新能源办公室副主任,属于降半级使用。

这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也只有陈明行、陈山这些一直紧盯着耿一民系人马一举一动的人,才知道一些风声。

陈晨翻眼看了父亲一下:“爸,你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这些消息又不是绝密,只要有心,总能知道,”陈山倒像有意在女儿面前炫耀,继续说道,“除了传统业务之外,扩张的步伐都很大,他们这几年从房地产里搂到不少钱,但是还不足以让他们如此大规模的扩张,应该是联投提供大量的资金吧,我只是很奇怪。联投哪来这么雄厚的资金?”

陈晨噘着嘴,手托着下巴,她在林泉身边工作这么久,对联投的情况自然很清楚。星湖实业一度是联投地现金奶牛,自身发展成星湖控股与四季集团两大实体之外。几年来还陆续向联投输送了二三十亿的资金。天星湖地产就相形见绌了,天星湖发展成八十多亿资产的大集团,这几年来向联投输送的资金只及星湖实业的十分之一。

联投地迅速扩张还取决于在新能源产业上的旷世际遇,联投在新能源产业上投入十二三亿资金,但是短短三年的时间里,联合新能源、静海电气都发展成新能源领域的支柱企业。静海电气的赢利能力有限,联合新能源的赢利能力让人瞪目结舌。

但是联投最锋利的掠夺利器还是与msnm签订的那份原料晶体.~合同,业内虽然知道联投能从msnm获得稳定的高纯原料.投从中牟取多少的利润。这份期约合同归于联合硅业(法兰克福)贸易公司,而联合-;;林氏基金控制着贸易公司100%地股权。可以说这份期约合同所产生巨额利润,完全置于林泉个人的支配之中。

除了这些之外,联合证投还可以动用近百亿的巨量资金,联投还无法与那些历史悠久的传统财阀相提并论,但是在静海市却有着无法撼动

投背道而驰地道路。

联投地财务结构。外人很难知晓,也无法想像联投攫取利润、资本运作的能力,陈明行已经狠狠的肯定了林泉的商业才华,永远也猜不到林泉白手起家创立了庞大的联合投资,他一直认为联投背后有着更深层的背景势力,林泉只是这一势力在台前的代理人。陈明行甚至认为站在联投背后的势力之所以选择林泉为代理人,跟林泉自己的才华有很大关系,更与他地显赫身世有直接的关系。陈然一度被打入政治的深渊,但是耿一民意外出任静海市委书记改变了一切。让陈家获得重新崛起的机会。可惜陈家第二代里没有杰出的人物,林泉于是能出人头地。

现在扯出横店沈氏,也符合陈明行一贯地判断。

陈明行看了看张涛,说道:“你跟林泉同学四年,对他有什么看法?”

张涛看了陈雨一眼。陈雨跟林泉曾经有过一段感情,这件事。陈明行又不是不知道。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张涛说道:“林泉是个很勤奋地人,就算在省立,他的勤奋也是极为罕见的,他的天资又很高。跟他说话,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给他所洞识,而我们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们跟不上他的思路,自然而然的会排斥他。林泉性格又有些淡漠,关系就更加疏远了,虽然同学四年,林泉给我的印象还是不完整的,很片面。才华自不用说,思维敏锐,自制力极强,跟他相处久了,都能感觉得他身上那种对情感的压抑。成熟,林泉在大学里就有着极为成熟的思想,对现实有着极为成熟的认识,林泉表现出来的性格很平和,在学校里也不会很突出,但是跟他朝夕相处的人,却给他的光芒耀得睁不开眼,妒忌,应该就是妒忌,让我们也不自觉的疏远与他之间的关系。”

“还真是一个复杂、有趣的人啊,”陈明行忍不住感慨,“跟沈氏又是什么关系呢?你们或许不了解沈氏。沈氏看起来是在这二三十年间崛起的,其实沈氏是国内传统的财阀势力之一。三十年前,沈氏当年的主人沈星复牵涉进一场政治风波,沈氏庞大的家业被充入国库,经过这场冤狱,沈氏人丁凋零,只有次子沈在星还在人世。相当奇怪的事,沈氏没有交由沈在星继承,而是一直跟沈家交往甚密的陆家兄妹接管沈氏。国家陆续将充入国库的资产返还给沈氏,沈氏经过二十多年发展,如今的家族资产超过四百亿,受其控制的资产更是数以千亿计。当然,沈氏经历一劫,对其扩张有很大影响,已经无法跟姚溪顾氏这样的大财阀相提并论了。”

从控制的资产规模上,联投还无法与那些大财阀相提并论,沈氏是排位比较靠后的财阀,以四百亿的核心资产控制五六倍的关联资产,姚溪顾氏控制的资产更加庞大,几乎触及反垄断法的底限。联投加上东都、和黄的核心资产达到五百亿,但是受其控制的关联资产还不足七百亿,相对来说,势力是弱了一些。

陈晨心里这么想着,不过联投的活力却是那些财阀所无法相比的。

当然,丽景曾经也风光过,陈家有希望成为静海当地的财阀,不过这几年来,给砍头剁脚,家族资产规模都在不断的缩水,更无力向外扩张了。

陈明行有时在想,如果陈雨跟林泉的关系发展很顺利的话,会不会改变陈家的命运?如果丽景地产一开始就采取南港新城的发展模式,今天的丽景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丽景地产与静海建总在99,00的实力,要比当时的天星湖强大得多。

只是想想而已,换在四五年之前,谁能想到耿一民能够这么迅速的巩固其在静海的地位?耿一民、林铭达、赵增等人都是有政治洁癣的人,事实也证明了,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丽景遗留下来的污点,所以这时候,丽景也惟有更加谨慎。

“联投与东都、和黄、南投形成一个紧密的经济实体,可以说已经具备财阀的雏形了,规模越庞大,真正的内幕也就更不为人知了。”陈山看了女儿一眼,有些担忧。陈晨没有留在丽景工作,反而到联投工作,平时的谈话中,对联投、对林泉维护得很。知女莫如父,陈晨的心思,陈山多少有些了解,也正因为如此,陈山才更忧心。

陈山没怎么跟林泉接触过,也不知道林泉的品性如何,但是丽景的公主到联投做一名行政秘书,却是让人很难忍受的事情,偏偏陈晨在这上面犟得很,不愿意离开联投,就算在联投换一个职位也不同意。

陈山想到此事,惟有唉声叹气。陈山有时跟陈明行有着同样的想法,就是陈雨与林泉关系顺利的发展下来,那么陈家就该是静海的第一家族了吧?

第七章 丽景的分裂

峰有多高,谷有多深,过度的低迷,会让行业一蹶不振,但是过度的繁荣同样带来极度的危险,对于楼市也是如此。虽说这条简单的原则在现在已经公认的常识,但是休想市场会理性的去遵循这条原则。

林泉与他的合伙人都希望看到国内的房地产业以适度的幅度增长下来,这样才方便持续的从这个行业攫取利润,但是国内绝大多数地产商人并没有永续经营的美好愿望,这些地产商人,有相当一部分打着掠夺一把就走的打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攫取最大利润,哪怕楼市明天就此崩溃,他只希望他的房子能在今天以最高的价格卖出去。

联投旗下及关联的地产公司,大举推出小户型住宅,增加市场的供应量,不仅从客观上,便是联投的主观意愿,也是稳定静海的楼市。这些举动与措施,很受静海市民的欢迎,但是却不可避免的受到同行的忌恨。

零四年,在东部沿海城市房价增长15%的同时,静海房价增幅只有8%,同城的地产商人无一不认为是联投名下的地产企业与政府勾结起来妨碍他们攫取更多的利润。静海市大量推出小户型商品房,给之前火爆的二手房交易市场浇了一盆冰凉的水,零四年最后一季度,由于交易量急挫的缘故,静海市房产中介出现全行业的亏损,这一状况到今年上半年度没有丝毫的转变。

联投在六月进行财务与资产结构调整,公司的财务信息与公众之间只蒙上一层厚纱,虽然不甚明了,还是在公众与媒体面前露出隐约的形体。联投的庞大,并不妨碍他人对联投的憎恨,只为那些憎恨者找到更明确地憎恨对象。

炒房热钱进入静海很容易就找到便捷的途径。这也是林泉一直拖到六月底才觉察出异常的原因。静海市最大的两家房产中介机构为这些炒房热钱开山避路,提供方便,甚至在了解到沈氏地产提出的整体计划之后,还拿出相当一部分资金搅和到这个乱局中来。

房产交易部门侦寻到外地进入静海楼市地热钱有二十亿,但是有静海本地最大的房产中介打掩护。显然相当一部分的热钱没有被发觉。

这么多的炒房热钱进入并不十分庞大地静海楼市,却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显然他们还联络了相当一部分本地的地产商。

事态比想象中要糟糕得多,严峻得多。

陈明行。曾经是这座城市最成功的商人,他当然也看到静海楼市潜藏在平静的平面下地严峻事态。

或许陈明行更有理由去憎恨林泉以及林泉身后的联投,也更有理由去乱局中打劫一把。丽景这些年来的迟滞不前与巨大损失,或间接、或直接的都是由联投造成的;丽景手里握着静海建总8%地股票,完作为搅乱局势的筹码去牟取最大的利益。

陈明行隐身幕后。出于种种缘故,不可避免的,他对丽景的控制力越来越弱。但是他仍然极力避免走到联投的对立面,在林泉向陈雨透露陈明建有可能与安泰投资秘密接触地消息之后第三天,陈明行通过陈山。与联投接触,表示丽景愿意在同等的条件下,优先向联投出售静海建总的股票。这个条件是陈明行通过陈山与丽景董事会其他成员达成的妥协,与那些短视的、不甚重视联投这个对手地其他董事会成员不同,陈明杭晓得在丽景没有恢复元气之前,要竭力避免站错队伍。董事会的其他成员也认为获得同样好处地同时。避免得罪联投也是适宜之策,便是陈明行那个暗中与安泰接触的兄弟、丽景集团的新任总裁陈明建也无法否认陈明行的提议。

安泰投资给丽景手里8%的股份出价8,比现行急剧拉升后的股价还要高出一成的价格,却不是正常的价格,也不是合理的价格。

林泉拒绝了丽景的开价。此时拿出8亿收购丽景手里的股份,联投勉强可以做到。但是并不足以化解其中的危机。

“林泉这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映着湛蓝色天空的玻璃幕墙离地有六十米高,陈山站在玻璃幕墙前,从高楼之间眺望远处的夕阳,“我们现在将股份出售给安泰投资,从道义上,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了。”

陈明行没有应声,他现在很少到他昔时的办公室来,既然

决定退下来,再到这里,不过徒增不舍与伤感,但是静海建总的问题过于敏感,陈明行不得不打破自己给自己所立的不直接干涉公司事务的戒言,到丽景总部来与陈山、还有其他一些公司的高层讨论这件事。

“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啊。”陈明行轻叹一声。

“蚌相争,渔翁得利,难道大哥连做渔翁的勇气都没有了?”陈明建身体矮小,瘦长的脸形,给发福的身体撑得有些变形,他心里还是有些忤陈明行,说这样严重的话却用上一种刻意温和的语气,“就像二哥说的,从道义上,我们也没有说不过去的了,我们可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愿。”

陈明行回过头,眼睛的余光扫过他的兄弟,他既然这么说,心里一定有趁火打劫的念头。

陈明行平静的说:“我仍然反对将股份售给不知底细的安泰。”

“为什么?”陈明建不由的提高声音,“不知底细又如何,谁会在将自己的底细随便透露给别人?安泰是现金收购,我们又何需十分清楚安泰的意图?”

陈明行没有理会陈明建,他看向陈山:“你的意思呢?”

陈山有些疑惑,说话却没有犹豫:“大哥既然反对,我也反对吧。”

“什么叫也反对吧?”陈明建给堂兄与大哥之间的态度激怒了,“你们有什么理由,既然不跟我说,那你们去跟董事会解释吧……”说吧,就气愤的摔门而出。

空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振,陈山诧异的看着紧闭的白枫木门,给陈明建离开时的粗暴激怒,愤愤的说:“他哪有将大哥放在眼里?”

“商人要像政治家一样有眼光才行,”陈明行似乎丝毫不受影响,“静海建总股权的争夺只是第一步,风暴很快就要降临静海楼市,连我们都清楚明了,林泉又怎么会给蒙在鼓里?”

“但是他为什么一点多余的代价都不想付出?”陈山也有些怨言。

“你说静海楼市大异动,对联投是利是弊?”

“单纯从经济上,一时还谈不上利弊,但是一旦静海楼市异动,无疑给耿一民、柳叶天脸上各扇了几记大耳刮子,目前看来,这场风暴绝少不了,柳叶天的市长位置还没有坐稳,不小心可能就会给吹下来,联投怎么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呢?相对于经济利益上的前途不明,政治利益势必要大受损!”

“是啊,政治利益啊,”陈明行说道,“就算静海楼市给这次风暴吹残,柳叶天市长之位不保,但是耿系的根基也不可在这一次风暴中完全吹倒。对方就没有考虑到这些吧?还是考虑到这些,仍要趟静海这趟浑水?你看呢,这次不应该是那些对联投心怀怨恨的小角色联合搞出来的动静。小六心里知道一些,却不跟我们说。”

“林泉也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些吧,为什么还要拒绝我们的提议?”

“谁知道呢,一个不知所谓的安泰投资,一个我们已经打了很多年交道的联投,我们该站到哪一边?”陈明行轻声说,“或许是陷阱也说不定,只是太诡异了一些。”

丽景内部对于这一部股份的处置有着极大的矛盾,这种矛盾在一定程度上公开化了,陈明行、陈山等坚持持股,而陈明建在坚持出售,特别是安泰进一步调高收购价之后,陈明建在董事会的声音更强烈了,最终导致丽景的迅速分裂。

此时的丽景集团的业务主要集中于物流运输、宾馆酒店、大型商超等三块,陈明行、陈山一系分得北关运输集团、静海国际商厦、丽景大厦的资产,而陈明建一系分得原丽景旗下的宾馆酒店资产与静海建总8%的股份。

大丽景的分割十分迅速,几乎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分别以丽景与丽晶的名义挂牌,让人怀疑这是早就有准备的计划。

陈晨拿来一叠报纸,林泉看到丽景刊登在静海早报上的公告,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想清楚其中的奥妙,笑着说:“你大伯父真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又说道,“这样也好,你不用太为难了。”陈晨却想着堂姐陈雨,与其说自己不用太为难,还不说陈雨姐不需要处于尴尬的地位。

第八章 订婚

陈明行确实老奸巨滑,丽景的分割,使得陈家在道义上没有都到联投的对立面,要跟联投做对的,只是陈明建一小撮人,代表不了陈家,一定程度上,陈明行更应该获得联投的同情,陈明行或许可以说:为了不与联投为敌,我可以宁可丽景分裂。但是陈家又获得最大的利益,分割丽景计算资产时,分给陈明行一系的静海建总的股份计算成8资产。

陈明行与陈山此时安心整顿手里的事情,一旦安泰投资背后的势力失利,丽景不是没有重新合并的机会。

总之,丽景这次迅速的分裂,在许多人的眼里,只是一出精彩的表演。

对于林泉来说,陈明行能有这样的姿态,已经足够了。

毕竟联投与丽景多年来一直是对头,丽景连连受挫,没有高举着旗帜完全投向安泰投资,已经是陈明行能做的极限了。

安泰投资要拿世纪城来作撬动静海楼市的杠杆,并不是说联投掌握静海建总过半数的股份就可以完全阻止的。公司法里有明确的条文规定,控股股东不可以侵犯其他股东的权益,拖延世纪城开盘的时间,有可能会被仲裁为侵犯其他股东的行为。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世纪城的开盘与否直接影响联投名下的其他地产企业的利益,即发生利益关联,即使联投控制静海建总过半数的股份,少数股东仍可以要求联投回避表决。

当然,法律不过是强权者玩的文字游戏,关键还在于背后的较量,出于这种种考虑。林泉决计不会此时拿出8亿去收购丽景手里的股份。这部分股份对联投地用处不大,但对安泰投资而言,却是增加话语权的重要手段,但是联投无法要求丽景摒弃眼前巨大的利益诱惑。

证券市场刚刚回暖,大举在新能源、房地产、金属资源等到领域建仓。消耗联合证投的巨量资金,除去之前的巨量资量,林泉还使旗下各公司上半年地利润盈余都投入联合证投,用于证券市场的投资,资金总量已经超过百亿,仅联投所占的份额就超过六十五亿,资金总量的增长主要得益于与msnm的那份合约在第二季度的巨额:)收益以及联合新能源在第二季度的巨额收益。

整个炎热的七月,静海的楼市充满着诡异的平静,林泉将不得不将一部分精力放到顺义。耿天霜到顺义担任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已有两个月,对于耿天霜来说。两个月地时间,只能进一步了解顺义的基本情况。李新义调到政府办,但是他本身只到顺义工作才两年时间,真正对耿天霜了解顺义情况有帮助,还是李新义的岳父江立山。

顺义整体的产业发展计划,还是紧锣密鼓的筹划之中。这最终决定联投在顺义的投资规模与投资模式。舒雅关于大溪地项目地计划书也在七月最终敲定。风电山庄地初期规模给缩减到两千万左右。

视野里是大溪地欲燃的绿色与湛蓝色的海洋,这是一片未开发的处女地,滨海通道还要过一年才能通车,届时距静海的车程却缩至一个半小时之内,只比北山风景区稍远。

“为什么缩小投资规模啊?”

“在你眼里,两千万是过家家,一个亿也是过家家,我可不这么认为啊,”舒雅抬头看着林泉。“我可是相当认真的,我们没有太多的经验,规模太大的话,心里有些不安,便是现在的规模。心里还没有把握呢。”

海风吹拂,站在这里。一点都感觉不到七月炎炎地暑热,林泉将舒雅轻轻揽入怀中,她的下颔在这几个月的忙碌中,明显的尖了,心里有些不舍。

“静海周边的旅游资源少了些,特别缺乏周末短程地旅游资源,我倒挺看好大溪地旅游项目的,你是怕不好跟尤佳她们解释吧?”

“你还说呢。我们搞个公司,静怡姐就投五百万进来,算作公司债,但是你让尤佳、王丽她们怎么看,我都不好解释了。最初搞大溪地项目,只打算投资剩余地三百万,没想鼓捣成这么大,你说让我怎么跟她们解释?”

“呵,我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绝密,只是一开始没有说出口,一直就没有机会挑明,其实我蛮看好刘军的能力,他在管理上有经验,不足的地方,可以边实践边学习,你们将公司做大,可以拉他过去,反正我今后也要常到顺义,能照顾你一些,自然要照顾一些,李新义可以帮你们解决一些烦琐的事情,”林泉笑着说出自己的打算,“你这么打算也好,这样吧,订婚时,我们便邀请他们出席吧,反正也就家里一些人,除了你父母,总得让你有些朋友作陪。”

7月28,林泉新博乘飞机返回静海,就直接到舒家,吃过中饭,与舒雅一起坐车回西宅小区,林泉的小外甥过年三岁了,正值奶声奶气呀呀学语的时候。静怡跟杨明都不会带小孩,杨明父亲退休后,杨明于是将父母一起接到静海来居住,正好照顾校猴子,以享天伦之乐。杨明父亲的身体比林铭达还好,性格爽朗,不抽烟喝酒赌博,留在家里也烦闷,每天到小区里出义务工。

联投规模日益庞大,原先松散的家族就会在财富的吸引下紧密的聚集起来,陈秀兄妹四人,林铭达兄妹五人,跟林泉一辈的表亲、堂亲有十一人,这些都是林铭达、陈秀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没事都要林家来走动,林铭达一年至少有十个月不在静海,比林泉在家里的时间还少得多,家族的事情都由陈秀来管。陈秀忙于家族的事,就没空亲自下厨,杨明的父母过来之后,静怡与杨明分出去吃。也就帮不上忙,这边再加上打扫庭院卫生保姆,非要请厨师不可了。不过陈秀许多家务事还是坚持亲力亲为,也要求静怡不要过于安逸,两边只有三个工人。

林泉与舒雅进屋地时候。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逗小孩子玩,好像没有人记得今天的日了特殊,林泉不晓得他们葫芦卖什么药,反正是只打算请两边的家长,加上尤佳、王丽她们,不会太复杂。

林泉下午没有安排,见家里人都不大搭理他,便送舒雅回公司。旅行社还在静海国际大厦内设有业务接待柜台。王丽、尤佳今天都特意留在静海,舒雅便在柜台里跟王丽商量事情,林泉趴在柜台看旅游路线介绍。尤佳一边剥巧克力糖往嘴里塞。一边问林泉:“你们计划什么举行婚礼?”

“这得看舒雅心情了。”林泉指指舒雅。

“当年,我爸让我初中就到市一中读书,那时候可胆小,嫌市一中离家远,没想到就因此错过一个极品男人……”尤佳捶胸顿足,深感后悔。真想象不出还是小女孩的她胆怯时的样子。

舒雅抬头撩了林泉一眼。笑着说:“别这么夸他,他容易骄傲,再说他离极品差一大截呢,我让他背我上楼,他都不愿意。”

“想啊!”林泉手指压着舒雅地鼻头,向王丽、尤佳喊冤,“背着她爬楼梯到项目部,还没入洞房呢,她就想谋杀亲夫。古语说的好,一切都听夫人的,乱命不从。”

“这是什么古语?”舒雅张嘴咬他的手指。

尤佳装出一付花痴状:“要有哪个年少多金的少年郎看上我,让我背他上八楼都行。”

舒雅笑着骂她花痴。林泉从来不在舒雅的朋友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但是有时候时间匆忙。就算跟舒雅的朋友一起聚会,也会让季永开车接送。

跟舒雅走到今天。也没必要在舒雅的亲密朋友面前如此,只是一开始就说了谎,也就一直拖着没去解释什么。跟舒雅交往之后,林泉很享受她们那种生活,当然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有急事都会让季永开车接送。尤佳、王丽她们心里清楚林泉家有钱,问舒雅,舒雅尊重林泉地意愿,晓得林泉在外人面前低调的姿态,她自己也没有拿林泉的地位炫耀的意思,更何况,相当长的时间内,她的内心也一直处于矛盾之中,每次只是说:“林泉家是开公司地,有几个骚包钱。”却不细表。

林泉下午便在旅行社里厮混,待到下午下班后刘军、刘威鹏过来汇合。刘军、刘威鹏都有了车,六人很快就到南港新城地富人区西宅,杨明的父亲在小区门口站义务岗,看见林泉坐车进来,说道:“又领朋友过来啊!家里车子快停不下了。”

“又?”林泉一听这字,就知道坏事了,只打算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饭,看情形老妈当成婚宴操办了,偏偏瞒得他紧。

林家在西宅小区只是花园洋房,看不出豪富的样子,甚至配不过林泉日常坐的volvo,忘丽,尤佳虽然都晓得林家很有钱,林泉很低调,没想到林家也一样很低调,大概是家族传统。

林泉坐在车子,透过铁艺栏杆,看见院子里很平静,虽然房子有人声,规模也有限得很,松了一口气,刚推车门下来,就听见樊春兵的大嗓门:“这是分会场,主会场在a1……”

樊春兵他家的宴客厅塞进五十人也不会拥挤,加上连游泳池的后院,天啊,真当成婚宴操办了。林泉看着舒雅,诡异的笑了笑:这么多人面前,看她怎么改口叫人?以静海的风俗,订婚时要改一口;结婚时,还要改一口。

樊春兵出门看见林泉,笑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好多事情还要你来定呢?”

林泉招手让他过来,小声地问:“搞成什么模式的?”

“酒会。老爷子亲自定的,老爷子说他老来难得有机会热闹热闹……”

林泉对舒雅摊摊手,说道:“姥爷存心将事情捅得天下皆知,我也没辙,反正我们还就那点事,热心的人总是不缺的。”将刘军、刘威鹏、王丽、尤佳他们介绍给樊春兵。

林泉每次去罗然,都带着樊春兵,这两年下来,樊春兵跟胖子无缘了,人显得精神许多,跟林泉站在一起,派头要大得多。林泉跟舒雅去见姥爷陈然,陈然这些年再无烦心事,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等着舒雅改口叫姥爷。

第九章 悠闲的人生

这会儿时间,心急的人已经赶过来,林泉也没有时间陪王丽,刘军他们,郭保林过来之后,就让他陪王丽、刘军他们,林泉则与舒雅去应付那些应接不暇的宾朋。舒雅完全给打了措手不及,总不能穿牛仔裤作为女主人出席酒会,趁着空隙时间,托王翠给她、王丽、尤佳准备三套晚礼服,刘军、刘威鹏穿着西服,勉强能应付。

舒雅一个劲的埋怨林泉:“怎么都这样,订婚酒宴罢了,看他们一个个笑的邪气劲?好像我们给捉奸在床似的。”

林泉傻笑着,舒雅恨恨的踢了他一脚,王丽问舒雅:“林泉家开什么公司的?”林泉平时坐的那辆车在volvo车族里只算中档车,虽然让刘军、刘威鹏等人羡慕不已,但跟宾利雅致、奔驰5.2l等车一比,就相形见绌了。

林泉见刘军的眼睛在徐建那辆宝马760i上瞄,笑到:“想试试什么车,跟郭子说一声,这会儿路上人多,开慢一点。”

刘军喜不自禁,说道:“我敢开快吗?磕到一块,大半年的工资。”

刘威鹏指指牌照00001的尼桑:“开那车成吗?”

“成,”郭保林笑着说,“我找杨哥去,不过不能让耿书记知道。”

林泉对舒雅说:“你陪王丽她们,我先进去,酒会六点半才开始,他们赶什么急啊?”又吩咐郭保林:“思雨等一会儿放学,你记得去接一下。”

林泉一走,王丽她们就没多少顾忌了,追着舒雅问:“林泉家到底是开什么公司的?今天参加酒会的非富即贵。我们铁定要最后一个离场,你知道为啥?没脸当着大家面去开俺们家那辆桑塔那。”

“德性!”舒雅说道,“林泉不大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你们当然是例外,只是不要说出去。联合投资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林泉是联合投资地董事长。”

王丽张着嘴不停的眨巴眼睛,要是在进西宅小区前,舒雅跟她这么说,她还会当开玩笑,毕竟林泉提供一百万资金给她们开公司,林泉提供五百万算公司债,但是这跟林泉是联投董事长完全是两码子事。前些天,王丽看着报纸还跟舒雅说,要能给那个神秘莫测的联投董事长做小。这辈子也真就值了,当时舒雅跟林泉挤眉弄眼,王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原来在腹诽自己。

“你是说,我们今天中午是跟静海首富一起吃的中饭?”尤佳转身作势要去林泉,“别拦我。我马上去投怀送抱。”

舒雅笑着拉祝糊。说道:“别卖弄风骚了,联投的美女一砣一砣地,小心你家刘威鹏看花眼。”

“你这量词用的有水平,我们要视我们之外的美女如粪土。你几时知道林泉有这么多钱的?”

“在商场遇到的那天就知道了……”

舒雅话没说完,尤佳手握成话筒状,伸到舒雅嘴边,问道:“请问跟亿万富豪交往有没有特别的心理压力?”

舒雅笑着打掉她的手:“你瞧林泉的样子,能给我压力?我不给他压力就算便宜他了。”

“嘴巴还真硬,”王丽笑道。“林泉每次出差,谁紧张兮兮的来着?听说董事长都有小秘,林泉的小秘是不是年轻女孩?”

林泉出差,一是去西部,走路比坐车地时间多。条件太苦,基本不带女孩子去。樊春兵一百九的体形,隔三岔五陪林泉下去走一趟,如今都不足一百七了。其他地方参加会议,方楠、陈晨、樊春兵、张小斌等人会陪同。陈晨是那种让嫉妒都嫉妒不起来的女孩子,方楠是那样的特殊,舒雅心里更担心林泉会没日没夜的工作:“你看到就知道了,看紧自己的男人。”

“林泉这么有钱,还愿意你跟我们开公司?”

“他有钱是他地事,我们也要白手起家,绝不能输给男人,不然只是一辈子做男人附庸品。”

“对,我们绝不做男人地附庸品!”王丽、尤佳异口同声的喊这句口号时,还恶狠狠的盯着刘军、刘威鹏。

郭保林挤挤眉头,叹道:“怎么都是女权主义者,林泉发疯了?”

西宅金融的小额贷款业务也主要向西部妇女倾斜,以帮助西部妇女提高在家庭、社会中的地位。郭保林向来认为这个国家的妇女地位已经够高了,再高就要爬到男人头上去了。

郭保林拉着刘威鹏、刘军去试车,他手里攥着一串车钥匙,就是要过一过车瘾,杨昆刚到南港新城,去开着一辆劳斯莱斯去兜风了,他为了陪刘军他们,耽搁了多少时间?他虽然有钱买宾利雅致,但是他的身份与地位还不能让他如此彰显,他现在开奥迪a8。

看着宾利雅致奢华之极的内部装饰,刘军、刘威鹏觉得坐里面一回更享受,三个人就开着宾利雅致去接校杭雨。

刘威鹏就知道林泉的身份不简单,也没想到他就是那个从不出现在媒体面前地联投董事长,尤佳说林泉是静海首富一点也不过分,现在经济媒体都预测联投的资产比东都还要庞大。难怪因为自己跟林泉有些关系,吴国新就特别的培养他。

刘军问郭保林:“林泉怎么不整一辆宾利坐坐,整天就看见那辆volvo接送他?”

“他抠门呗,除了volvo,就是商务车,我道想让他整两架飞机,坐那玩艺去北山打猎就舒服多了,不用担心别人跟你抢道了。日,那辆捷达就是牛逼,硬是不给宾利让道,静海的人横啊!”郭保林盯着前面一直占着超车道的捷达车。

车停在西宅精英小学门口,站在校门口等林泉地校杭雨走出来。敲敲车窗,见郭保林露出头来:“怎么是你啊,我干爸呢?”

“我怎么了,国宾车接你,你还挑人啊?”

校杭雨吐吐舌头。钻进车子,声音娇脆的称呼刘军、刘威鹏。林泉、舒雅常带着思雨跟王丽她们一起玩,刘军、刘威鹏都见过校杭雨。

晚礼服送过来,舒雅领着王丽、尤佳去换衣,没有时间去专卖店挑选,只有专卖店将各款晚礼婚送一套过来试穿,合适地留下,其余的还由工作人员带回去。

王丽看着ck的工作人员将晚礼服一套套的摆在试衣台上,问舒雅?富豪是不是都这样购物?让精品店将新款送到家里,好则留。不好则退回去,省得逛街的辛苦,我看杂志都这么写……”

“哪有?谁要真敢这么做,手里地卡第二天就给没收掉,林泉的家风很严,林泉的妹妹在英国读了几年书。生活习惯难免跟西方人接近。回到静海的两个月天天被训,现在老头子常年在外,大家才轻松一点。”

尤佳看看林家的装饰,也无法从中联想到林家的富裕程度,不知道林泉的真正身份,或许还觉得林泉家富贵,如今惟有“抠门”一词能形容他家的作风,堂堂董事长,住宅竟比手下的副总差好几个档次。举办酒会还要借属下的地盘。

林泉向来地低调倒不能说他做作,只能说明林家一向都很抠门。

穿着华丽的晚礼服,王丽捂着嘴巴,想叫没好意思叫出来,免得人家以为她没见识。心里狠狠的立志要成为富婆不可。

尤佳问舒雅:“联投下面的企业有多少名员工,都有旅游休假福利吗?”

“联投名下的企业在这方面没有统一要求。都自行跟旅行社联系,基本上都是国内顶级旅行社,你有信心跟他们竞争?”

“今年不行,不代表明年不行,明年不行,不代表后年不行……”尤佳心里想:联投就算再公正,老板娘总要占点便宜,就不信林泉舍得舒雅太辛苦,嘴唇一撅一撅的笑得邪气。舒雅拍拍她地脑袋:“醒醒吧,明天还有新员工招聘呢,不要去想四五年之后地事情。”

林泉万般抵赖,才没有在酒会让宣布婚礼日期,只说是为舒雅庆祝她二十六岁的最后一天。酒会准备得仓促一些,但是出席酒会的豪贵,却让王丽、尤佳等人大开眼界,酒会过后,王丽、尤佳换下华丽的礼服,仿佛过了午夜的灰姑娘一样给打回原形。

整个酒会,舒雅穿着高跟鞋,端着红酒杯,优雅的在人群间走动,亲切的微笑,所有的人都相信舒雅将林泉良偶佳配。然而酒会一结束,仿佛给抽掉一根筋似的,软趴趴地搭在林泉的肩上,不顾一点美女姿态,将红色高跟鞋踢掉,穿着胖头娃娃卡通图像的绒拖鞋,一个劲的直喊累。在外人面前保持优雅的克制,林泉更喜欢舒雅随性地性子,见她累成这样,心里有些怜惜。

林泉神采奕奕,没有一点疲惫,轻轻的拍了拍舒雅地手,邀请王丽她们进去坐会儿。

林泉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水瓶,吩咐在她几句,就过来给王丽、尤佳、刘军、刘威鹏他们倒水,换成平时,刘军、刘威鹏倒也坦然受之,这会儿未免有些惶恐,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要去接水壶。

林泉手缩了缩,笑道:“坐着吧,不用生分了。”给他们茶杯里续上水,坐回沙发,见他们有些拘谨,笑道,“要是碍于我的身份,让你们跟舒雅的关系疏远了,舒雅能狠心将我甩了。你们还是将我当成以前的我,就是林泉,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帅点。”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泉见气氛缓和了一些,继续说:“我倒不是特意瞒着你们,身为联投薰事长确实没有特别值得炫耀的,除了工作累点,人生乐趣却无几何,你们大概无法想象跟家人见面都要提前计划的生活。人生财富,金钱有时候只是很无足轻重的一种,我还是很羡慕舒雅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我也不想让她有太多的拘束。”

王丽说道:“舒雅能跟你在一起,真幸福!”

林泉温柔的看着舒雅,笑道:“也不尽然。不能厮守,对于恋人来说也是一种煎熬,你要不信,让刘军经常在外地待上十天半个月试试?”

“为什么不让舒雅到你身边工作?”

林泉笑着解释说:“我的工作,属于侵略性很强的工作,舒雅要是在我身边工作,生活与工作之间的界限就会变模糊,可能就没有个人的空间,我习惯了这种生存方式,但对舒雅来说,很不公平。”

刘军笑道:“因为不了解,我们倒很羡慕,你却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林泉哈哈一笑:“你们也有机会进来看看的,到时还要羡慕的回忆现在的无忧无虑,可怨不了别人,很多时候,财富仅仅意味着更多的责任。”

刘军看了刘威鹏一眼,林泉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是事业的道路上能得林泉这样一号人物的助力,真是何等的幸运。

随意聊了许多,尤佳、王丽她们就起身告辞了。林泉回头望了望,接过保姆手里两只红绸包扎的礼盒,递给王丽、尤佳,说道:“眼光很不错,这衣服给别人穿的话,就算是明珠投暗了。你们为了向往的优雅人生,却会丢掉我所向往的悠闲!”

尤佳侧过头看了舒雅一眼:“你男人嘴巴真甜。”却是坐到刘威鹏的车上,忍不住拆开礼盒再看一眼,失声尖叫起来,刘威鹏钥匙还没插进去,给她的尖叫吓了一哆嗦,侧头只见紫色彩云一样的绒缎上,一套白金钻饰正熠熠闪辉。尤佳忙摇下车窗,看见王丽也正探头望过来,幽暗的车厢里,也正闪耀着钻饰的光芒。

林泉不单将她们今晚穿的礼服送给她们,还将她们酒会上佩戴的价值数十万的钻饰送给她们。王丽想起林泉最后所说的话:“你们为了向往的优雅人生,却会丢掉我所向往的悠闲。”王丽确实无法体会林泉对平常生活的渴望,但是她知道,她要堂堂正正的再一次的穿上这套礼服,就再没有悠闲的生活了。

这夜,对于刘军,对于刘威鹏而言,都是辗转难眠的,刘威鹏发动车子,开到跟刘军并排,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刘军平静的说:“小丽一直劝我辞职跟她们办旅游公司,我有些顾虑,或许女人的直觉更可靠一些。”

刘威鹏点了一根烟,将香烟跟火机递给刘军,说道:“我想进修一段时间,不然真觉得坐到分理处主任的位置就到头了。”

第十一章 残酷的真相

直到八月末,有些来历不明的安泰投资集团的总裁陆叔恭才出现在静海媒体的面前,一出场就是大手笔,出资14.6亿中收购静海建总15%的股权,成为静海建总的第二大股东。

在此之前,沈氏地产发布公告,宣称其在过去的两个月内,从证券市场收购静海建总的12%的流通股。但是林泉相信集团真正控制的静海建总的股份不会比自己少多少。

静海建总为此不得不重新召开股东大会,以选举新的董事会成员。

静海建筑集团的总部大楼有些陈旧,玻璃幕墙上留下来岁月的痕迹,这座在陈然手里竖起来的静海市曾经的第一高楼,早在十年前就失去第一高楼的称谓,近年因为静海建总的风雨飘摇,更为黯淡无光。

虽然说这一段时间,静海建总在证券市场上风光无限,股价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上升了将近一倍,达到静海建总99年以来就未有过的高价。

林泉坐在会议室旁边的休息间里,静静的翻阅静海建总的资料,说道:“安泰投资高价收购的股份,其中相当一部分的禁售期限只到今年年底,他们除了想从静海楼市刮一笔之外,还想利用禁售期限的时间差,从证券市场刮一笔啊。”

“他们已经控制绝大部分的流通股,在三个月的期限,只需要花极少的代价就能将股价再往上拉升一倍,那时就需要静海建总有利好消息来配合他们出货。关键证券市场到年底势必会恢复一定的信心,说不定会走出长期的牛市也说不定,想想让人真不甘心。”

林泉摇了摇头。说道:“证券市场地恢复有必然因素在其中,会出现国人所意料不到的大牛市也说不定。但是今年国内的房产调控政策会频繁出台,对房地产板块有强烈的抑制作用。就算年底股市走出大牛市的模样,也没有足够地基础来支撑静海建总高达十元的股价,我看静海建总今年多做周期较长的基础投资。年底就能把利润做得极薄,只要拖到明年年中,绝大部分的股票都解除禁售期限,我倒要看他们如何风光?”

邵兵撇了撇嘴。联投获得静海建总40%地股份,每股平均代价不过1.6元,要不是顾忌到安泰投资与其幕后的那些人想拿世纪城来弄动静海楼市,联投乐得不闻不问。

张小斌推门进来,说道:“安泰投资与沈氏地产的代表过来了。沈氏地产的代表是林总你的同学……”

“陈立?”林泉诧异地看着张小斌,随即拍拍额头,“还真让人意外。”站起身来,推开门走进会议室。

陈立看来林泉从隔壁的休息室走出来,一脸的讶然。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静海建总的股东大会怎么要劳动你出面?”

林泉见陈立脸上的表情不假,心想他不知道实情,握祝蝴伸来地手,笑了笑。说道:“联投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只有勉为其难。”

陈立又不是笨蛋,他与陆一蔓对沈氏高度介入静海建总一直心里藏着巨大的疑问,谁都知道林泉领导的联投才是静海建总的实际控制人,既然沈氏不想林泉夺回本属于他的家产。沈氏此时应该远远避开他才是。告之陆一蔓地父亲陆伯渊,陆伯渊也相当诧异。陆伯渊找到陆冰倩问究竟,却被告之这是沈氏集团董事会的决议,静海楼市酝酿着巨大的商机,她不会因为个人的问题,而使整个沈氏集团错过这次良机。

事情当然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若论商机,国内何处没有?陆伯渊对经济研究不深,但也知道国内的证券市场也面临着巨大地复苏机遇。

陈立看见林立出现在会议室,更坚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至少这对二十多年不相见的母子,这一刻却是站在对立地两边。

陈立回头看了看陆叔恭,陆叔恭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正注视着林泉,过了片刻,才走进来,走到林泉的面前,说道:“你要担任静海建总的薰事长?”

林泉相信陆叔恭认得自己,撇嘴笑了笑,却没有什么温和的笑意,眼神凌厉,注视着陆叔恭,说道:“你认得我?”

“你以为你做这些就能夺得什么吗?”陆叔恭神色严峻,声音冰冷。

“呵,”林泉微微一笑,他早晓得血缘在巨大的财富面前,比水还要凉薄,只是他平静的笑容下藏着苦涩,“看来你也知道春江发生的事情。陆仲达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只相信法律的审判,”陆叔恭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对任何中伤沈氏的言行,都不会轻易宽恕。”

“对受害者父母的质疑也不宽恕吗?不宽恕也好,”林泉反唇相讥,“你要晓得,不总是别人渴望得到宽恕。”左右看了看,“各家的代表都已经到了,不用耽搁时间了。”

除了联投、安泰投资、沈氏地产之外,南投握有静海建总最多的股份,柳致代表南投参加这次的会议。这次会议重新选举静海建总的董事会,按照各家的股份,联投在董事会占有四个名额,南投一人,代表投联46%的投票权,不知道安泰投资花了多少代价,获得其他三家股东的表决权委托,加上沈氏地产,共41%的表决权,在董事会同样占据四个名额,加上一名外聘的独立董事,在陆叔恭看来,即使林泉亲自担任静海建总的董事长,联投无法继续把持静海建总的董事会了。

中午稍作休息,陈立也无暇与林泉说得上话,下午便要召开第一次全体董事会议,首先便审议世纪城的开盘问题,担任副董事长的陆叔恭言辞激烈的说道:当初,联投与债权人约定。世纪城销售回款将首先偿还建设期所借的巨额债务,联投控制董事会拖延世纪城地开盘时间,已经侵害了债权人的利益,我想这一点,就连联投的亲密盟友。南港投资也无法否认。”

柳致脆生生的坐在那时,她又不能说南投与联投在其他方面有些更深的利益关系,只得说:“联投在经营房地产上有着他人无法相比地骄绩,南投当初同意联投提出的重组方案。便是出于对联投的信心,没有到这一步却生出怀疑的理由。”

“烂尾楼之王地美誉果然给人信心啊,”陆叔恭说道,“既然拖延开盘时间,想得联投一定会说服董事会的理由。”

林泉侧着头。没有去看陆叔恭的眼神,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陆叔恭一直都是沈氏集团的财务解决与收购专家,想必对静海楼市已经研究透彻,联投稳定楼市地初衷。却不能成为拖延世纪城开盘时间的理由,毕竟静海建总可没有稳定楼市的义务。

“没有理由,”林泉喜欢蜷坐在椅子里,手肘搁在扶手上,托着下巴,“却也没有非现在开盘不可的理由。各债权人已经从这一轮的股价大涨中获得足够地利益补偿。没有理由再来要求更多的利益,若想参加表决,不如等公司债转股之后再说。”

静海建总此时的股价已经给人为抬升到高点,以前七元债权能换两股,现在只能换一股。林泉可不想信债权人会同意公司债转股的提案。

“公司债转股吗?”陆叔恭冷冷的一笑,“我看公司债转换的提案未必通不过。”看了看左右。眼睛又盯在柳致地脸上,“南投如果觉得公司债转股有些为难,安泰投资愿意全额出资购买南投对静海建总的债权。”

此时实行债转股计划,南投要承担极大的风险,毕竟静海建总的股价不合常理的高。柳致不知道如何应答,忍不住去看林泉地反应。

“安泰投资的建议让南投无法拒绝啊,”林泉坐正身子,“联投出价可以比安泰投资高一元。”

“联投拿出得这笔钱?”陆叔达眼睛敛着锐利地光芒。

“如果仅仅是南投的这部分公司债转股,联投勉强能够应付。”林泉没有回避陆叔恭的注视,“安泰若不怕投在静海楼市里的钱血本无归的话,尽可以放弃。”

静海建总目前的公司债共三十七亿,南投独占其中的十八亿,全部实现债转股,联投加上南投控制的股权只会增加,而且安泰投资去说服其他债权人同意债转股计划,势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仅仅是南投手里的公司债转股,无论哪一方获得这部分债权,一旦转换为股权,加上原来的股份,必将取得控股地位。

“哼,我还真想看看联投有没有这实力?”陆叔恭毫不示弱。

“联投占了6%的便宜,总不会输给安泰。,投会在近期内拍卖十八亿的公司债,希望安泰不要缺席才好。”

林泉的口气,俨然替南投决定下十八亿公司债的拍卖事宜,应陆叔恭无言以对,只得咽下这股恶气,倒不能继续纠缠世纪城的开盘问题,重组后的第一次董事会,没有形成任何决议,就草草结束了。

离开时,陈立暗中做了个互通电话的手势,便与陆叔恭离开会议室。柳致走到林泉身边,笑着说:“联投真有意收购这十八亿的公司债,要是真的,我马上就给顾姐报告好消息了。”

南投的这十八亿公司债在零七年之前得不到什么债息,还不晓得静海建总到时的偿还能力,此时能不打折扣的出售这笔公司债,对于南投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要一付趁火打劫的模样,”林泉笑了笑,“说不定安泰比联投的出价更高。”

“你确定安泰会拆巨资收购这笔公司债?”

“不晓得。这一切要取决安泰投资在静海楼市到底投入多少,他们投入得多地话,收购的可能性就会比较大,”林泉抬头问众人,“联投出一个亿拉抬静海建总的股价到十元以上。安泰投资会不会抛售流通股打压股价?”

张小斌回答说:“恐怕他们不敢。联投明里就控制静海建总40%的股权,稍一收购就可能过半数,安泰投不敢冒这个险。”

“安泰投资也能很轻易的将股价抬到十元以上,无论谁来收购这笔公司债以债换股。都要承受这么高地股价,好处就是获得静海建总的控制权。”

“看来我又要挪窝了。”邵兵拍拍额头,“你根本就没打算跟安泰争啊。”

“为什么要争,他们不是要静海建总的控制权吗,给他们好了。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争?”林泉摊摊手。

“你又怎么确实安泰一定会争?”

“安泰为什么不争?联投与南投的关系,安泰又不是不清楚,这笔公司债在联投手里,或在南投手里,没有太大地区别。就算在拍卖的过程中,安泰突然中止争夺,联投获得这笔公司债,只要不实行债转股计划,又能有多大的损失?”

晚饭时间,林泉接到陈立的电话。想必是陈立这时候才脱得身。

“小蔓快临产了吧,你小子不在省城呆着,怎么到静海来趟这浑水?”

“沈氏突然决定进军静海的楼市,我还留在省城,还不让好奇心折磨死?”陈立在电话那头打趣道。“小蔓父亲托我问你,要不要公开遗嘱地事情。至于财产怎么分配,小蔓的父亲希望双方能坐下来谈一谈。”

“你认为是我主动挑起事端的?”

“没有,你不要误会,”陈立换上一本正经的语气,他怕林泉误会他的本意,“我相信你从来就没有稀罕过沈氏地财产,老爷子在横店,一直惦记着你,我们不晓得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走到这一步,所以把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但是不晓得能瞒多久。”

想起眉发皆白的陆星垣,林泉神色有些黯淡,说道:“西园宾馆一案,你知道多少?”

“你怎么知道西园宾馆一案?”陈立在电话那头反问。

“看来你是不知道多少,”林泉握了握手机,“那一天,我正好也在春江,也住在西园宾馆。一审庭诉中,张添承认自己对受害者施暴,致使受害者跳楼自杀,但是张添与沈氏在一起,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啊……”陈立在电话那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你说的是真的,是你亲眼所见?”

“你以为呢?”

“恐怕是真的,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主动挑起事端?”

“没有直接的证据,一审就这样结束了,”林泉说道,“她不择手段掩饰案情地真相,自然会害怕我不择手段揭开案情的真相,她能用一千万封住张添的嘴,大概会害怕我用一个亿撬开张添的嘴。更何况,除了张添之外,还有一个直接的目击证人,那就是春江市地副市长谢恭和,谢恭和虽然是堂堂的副市长,但是她明白,联投有能力让一名区区副市长身陷牢笼,谢恭和身陷牢笼之后,自身都难保,还会不会替她保守那个秘密?”林泉笑了起来,不管谁听了,都会觉得有几分残忍地意味。

陈立在电话那头也不寒而栗,陆冰倩主动出击,已经不是顾忌遗嘱的事情,而是要让林泉失去揭露案件真相的能力。林泉既然想到这种可能,静海楼市表面上还是没有做任何防范,难道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大陷阱?

“案件既然没有真相,就不要让老人家知道了。”林泉轻声的说,“你知道我对沈家的财产不稀罕,就永远不要再跟我提起那份遗嘱的事情了。”

“嗯,”陈立在电话那头答应下来,又说道,“我今晚就离开静海,你会不会骂我滑头?”

“呵呵,”林泉轻笑起来,“你尽管耍滑头好了,黄伟刚把李玉泡上手,听说你跟小蔓出了很大的力气,他还嚷着说等你跟小蔓的孩子出世,他要做孩子的干爸呢,我就不跟他争了。回去,帮我向小蔓问好。”

陈立与林泉结束通话,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又紧促的响起,是陆叔恭的声音:“晚饭准备好了,小刘打了几个电话通知你,你房间的电话怎么一直占线?”

“哦,有个同学在静海,聊了一会儿。”陈立在电话解释道,但是声音有些微颤,有着掩饰不去的愤怒,等情绪稍平和一些,才下楼用餐。

饭桌上,除了陆叔恭的秘书之外,没有别的人,陈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口:“我想还是派其他人到静海的好,我不适合担任静海建总薰事的职务。”

“今天刚刚当选,就要换人,为什么?”陆叔恭眉头皱了起来。

“一蔓在省城,预产期快到了,我人在静海会坐立不安。”

“是这个原因?”陆叔恭抬头看了一眼陈立,反而看不出他脸色的变化,“好吧,等那边再派一个人过来,你交待一下就可以回省城了。”

“我今天晚上先回省城,”陈立确实有些想妻子了,见陆叔恭答应下来,就没有多想,顺口提出晚上就回省城。

“急了点吧?”陆叔恭用森寒的目光舔了陈立一下,“手头也没什么事,你急着回去,就回去吧。”

吃过晚饭,陈立启动车子前,跟陆一蔓通了一下电话:“在做什么?有没有偷玩电脑?”

“哪有?我坐椅子上在看书呢。”陆一蔓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慵懒,“我妈就在我旁边,哪敢玩电脑?”

“这样就好,我晚上赶省城。”

“啊,为什么?就离开一天,你就想我了,不要这么辛苦,明天还要起早赶回静海。”

“不回静海了,静海的事交给其他人,我打算离开沈氏地产,重新找一份工作……”

“为什么?”陆一蔓在电话那头异常惊异。

“回去跟你解释原因。”

陈立合上手机,启动汽车,缓缓驶出丽晶国际的停车场,心里想着林泉刚刚告诉他的事实,却不知道什么事情跟陆一蔓说才好,这个时间当然不能说,免得一蔓情绪太激动影响胎气,但是他的心却陷入沉默的愤怒之中,前面闪过一个人影,一个人正翻越路边的护栏,想要横穿马路,陈立猛然惊醒,猛然去踩刹车,车子却丝毫没有反应……

第十二章 嫖娼事件

丽晶国际大酒店,原是丽景集团的产业之一,眼下是丽晶国际的主要资产,其在九八年建成时,曾是静南区标志性建筑,此时华灯闪烁,有着不曾凋落的辉煌。四辆桑塔纳悄无声息的停在厅门外,侍应生微有些讶异,手脚却不慢,迎上去准备开车门。十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推开车门,为首的一人,推开侍应生,不带感情的说了一句:“警察临检,希望你们配合一下。”

侍应生顿时就傻了眼,他在丽晶国际工作了几年,可没有听说过有警察临检这回事,人给推开,在门外愣了一会儿,急忙跟着进去。

“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你们不能就这样进去。”值班经理闻讯赶到大堂,当他看到为首的警官时,人愣在那里,“王局长……”

“我今天第一次带队临检,你可以通风报信,让我们无功而返。”王晓阳淡淡的说。一年前,王晓阳当选市检察院副检察长,一年刚过,调任政法委副书记兼任市局局长。在其他地市,市局局长一般由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但是却不能说明市局的地位给降低了。

值班经理脸僵在那里,心里不晓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僵笑着说:“能不能让我打电话汇报一下,王局长总不能让丽晶砸我这个小人物手里?”

“陈明建?”王晓阳抬头看了值班经理一眼,“他今天不是没有出这栋楼吗?”

“是的,”值班经理抬手抹了一下额头,没有汗,只觉得有些凉意。心想陈总的行踪都在市局的视线之内,“陈总在丽晶有专属套房,我通知他下来一趟。”

在王晓阳的注视下,值班经理没敢多说什么,陈明建一会儿就下楼来。看到王晓阳,脸色有些苍白:安泰投资刚刚公开从自己手里收购静海建总股份地消息,麻烦就找上门了,还由王晓阳亲自带队,不是示威是什么?联投也太嚣张了,却无可奈何,陪着笑脸说:“王局,怎么有兴致到这里来?”

王晓阳寒着脸,说道:“陈总是希望我们全面的、每一个房间都不落的仔细检查,还是只抽查一两个房间?”

要是全面检查。丽景的名声就此算是毁了,既然王晓阳亲自带队,这时候找谁打商量都没有用。听王晓阳的语气,并不是冲丽晶而来,陈明建眯着眼睛,问道:“不晓得王局要抽检哪几个房间?”

“那就要看丽晶地入住记录了。”王晓阳将前台显示屏转过来。对值班经理说。“你帮我查一查,安泰投资的人住哪些房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陈明建闻言一惊,要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双方绝不会做这种撕破脸皮的事情。

王晓阳抬头看了看前台里悬挂的世界时区时钟,说道:“夜间及时播的栏目已经过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你等明天看早间新闻就知道了。你要不想我对丽晶进行彻底的搜检,那就亲自领几名警员到安泰投资那伙人住的房间去看一看,如果他们在此之前有什么不良记录,也希望你们主动的配合警方……”

“不良记录。”陈明建听出些蹊跷,“什么不良记录?”

王晓阳头一撇,身边一个警员嘿然一笑,说道:“宿妓嫖娼之类的,你不要说丽晶不提供这些服务?”

陈明建瞥向队伍后面穿便衣的两人。所料不差,他们应该是记者。陈明建额头开始渗汗。王晓阳是逼着他将沈家地人得罪干净,他甚至连要求王晓阳出示搜查令的勇气都没有。

王晓阳见陈明建额头渗出汗水,站在那里犹豫不决,说道:“劳不动陈总的大架,我就亲自走一趟,顺便将可能长期盘踞丽晶国际大酒店的卖淫团伙给挖掉。”

“不,王局在这里等候消息就可以了,”陈明建毅然开口,相对于得罪沈家,此时保住丽晶大酒店更重要,“王经理,你去将小凤请过来,让小凤老老实实将前些天夜里发生的事,跟王局做一份笔录……”既然做到这一步,不妨更彻底一些,“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叔恭没有叫小凤进房,不然会有更有用的东西。”

那个值班经理领悟力倒是不差,在旁边说:“今天有一位小姐自称是陆叔恭地秘书,给安排在陆叔恭隔壁地房间,据服务员说,这名秘书今晚一直在他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王晓阳见陈明建倒是知道见风转舵,也就不用劳动陈明建,让四名警员陪那名值班经理上楼去,其他都留在大厅休息区等候。

陈明建坐在那里,心虚不安,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小声的问王晓阳:“王局,到底发生什么事,要劳你的大驾,你倒是给我说个底啊?”

王晓阳瞥了陈明建一眼,说道:“八点半左右,有一辆从丽晶驶出的奥迪在北关进高速路口发生车祸,初步侦察,刹车系统的制动碟给人做了手脚,正常行驶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有紧急刹车时产生的巨大力矩才会使整个刹车系统失灵,这出车祸,我们怀疑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陈明建不晓得谁在那个时间离开酒店,但是发生车祸到现在不过两三个小时,侦察已做到这一步,岂不是说出车祸的是一个相当重要地人物,而且是对耿系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人物。但是酒店入住的重要人物,陈明建心里都有谱,他们出入,值班经理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为什么又与陆叔恭扯上关系?

这种事情,就算明知道是谁所为,也找不到什么有利的证据,难怪王晓阳还要收集其它不良记录?

静海电视台有线二套的夜间及时报栏目播报了北关东园路车祸现场惨不忍睹地情形,尼桑与陆虎览胜相撞,陆虎车行还好,但尼桑的车其那身完全撞毁,完全想象不出当时两车相撞起地车速有多少,才使得尼桑车头损坏掉如此彻底。令许多人看过这则新闻的人都忍不住感叹:***车就是不能买,一点不经撞,看人家陆虎修修还能上路。

从车身损毁程度来看,尼桑的驾驶者能保命才算有鬼呢!镜头晃过尼桑车尾的车牌号,还没等陆叔恭看见号牌,镜头就转到驾驶室里的血迹上,新闻结束时,现场采访记者说此时还无法确实尼桑车主的身份,要求知情者与交警部门联系。

陆叔恭看过新闻之后,就上床休息,单身在外,他喜欢抱着年轻女孩子的赤裸身体睡觉,今晚也不例外。迷梦中,给突然响起的灯光耀醒,一时还适应不了房间里的亮光,只看见人头晃动,身边的秘书尖叫着钻进他的怀里,正看清站在床前的人穿着警察制服,眼前闪过两道强光,陆叔恭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有人在照相。他迅速用被子将秘书赤裸的身体裹起,厉声喝斥:“你们是谁?你们干什么?”

“我们该用什么开场白?”一名警员低头问同事,两人低语了一阵,那名警员抬头对陆叔恭说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说到这里,又问他的同事,“这么说,对不对?他们都是有钱佬,免得说错话给起诉!”

另一名警察显然不具备太多的幽默细胞,见陆叔恭伸手要抢记者手里的相机,一把拿祝蝴的手腕,猛然将赤体裸体的他给拽下床:“有人举报丽景酒店有人进行非法性交易,请你们跟我们到局里解释一下你们刚才的行为?”

“我们都是安泰投资的工作人员,我们可以提供身份证明与工作证明,同一层楼,还住着我们的同事,他们都可以为我们证明。”陆叔恭瞬间晓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要求打一个电话。”

“给你点颜色,你真想开染布坊了?”那名警员眼睛一睁,“别要罗嗦,快穿上衣服,还要我们帮你穿。”

陆叔恭情知跟这些下层警员无法争辩,决定先穿上衣服再计较,但是两只照相机一前一后,想躲也躲不掉镜头,衣服穿好,脸色铁青,他不晓得哪里出了漏?

有酒店工作人员配合,酒店的隔音设施确实也好,陆叔恭给带到大堂,住在其他房间的安泰投资的其他工作竟然都没有发觉。陆叔恭看到陈明建与一名警督坐在一起,从王晓阳的肩章上认出他的身份。

“我要控告你们野蛮执法,”陆叔恭大声嚷嚷,以期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我要求打电话给我的律师。”

“够了,你觉得丢脸还不够吗?”王晓阳阴沉着脸,“堂堂沈氏集团的国际投资部总裁,难道要让天下人都晓得你宿妓嫖娼的丑事?”

“你血口喷人,你休想吓唬我,我要求打电话给我的律师……”

“到了警局,自然有机会给你打电话,”王晓阳冷冷一笑,“你不要妨碍记者同志给这位小凤小姐拍几张照片。”

第十三章 这是陷阱

将陆叔恭与他年轻貌美的秘书还有小姐小凤分别塞进两辆车里,等其他警员都坐进车里,王晓阳回头看了一眼陈明建,说道:“今晚的车祸,可能追查不出痕迹,但是有人为此很生气,所以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王晓阳低头钻进桑塔纳,为了避免给丽晶的人提前发觉,他们此行都特意换上桑塔纳,回头看了一眼给两名警员夹在中间的陆叔恭,冷冷的笑道:“车祸发生在静海市境内,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陆叔恭闭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可以听不懂,”王晓阳笑着说,“明天,静海市各大报纸将出现陆先生赤身裸体的光辉形象,传遍全国,不晓得要耽搁多少时间。”

“你们要小心后果,”陆叔恭咬紧嘴唇,“你以后会明白:有些人是你们得罪不起的。”

“呸,”王晓阳啐了一口,“但是你不用多久就会明白,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车顶灯关闭,车里陷入静寂的幽暗之中,车窗外的灯灯荧光射进来,有如残月光一般的惨白。

陈明建注视着四辆桑塔纳驶入灯河之中,才这恍然想起,明天安泰投资的工作问及陆叔恭的去向,他该如何应对?真该向王晓阳问清这个问题。

陈明建脸色有些发青,走回大堂,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因为刚刚的变故,身子有些发冷。心想要是大哥遇到这种事,会不会也这样的被动。陈明建内心首次充满执掌丽晶国际酒店以来的挫折感,过了许多,才吩咐值班经理:“你去吩咐一下,不让要下面地人乱说什么。安泰要问起来,就说警方邀请陆叔恭前去调查问题,至于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询问警局。”

等值班经理离开,陈明建坐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给大哥陈明行挂了电话。

从电话里听细微声音,陈明行刚给电话铃声闹醒,他等这边说第一句话。

“大哥,是我,”陈明建只觉开口有些艰难。才分家这点时间,就打这个电话,确实有些难堪,“我是小六。”

“哦,小六,这会儿几点了。想起给我打电话?”陈明行在电话咕咙了一声。

“联投可能要跟沈氏硬干……”

“什么?”陈明行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清晰起来。想必他让陈明建这句话提足精神。

“有人从丽晶开车出去,发生车祸,市局怀疑是陆叔恭做的手脚,王晓阳亲自将陆叔恭抓走了。”

“是谁?有证据吗?”陈明行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沉闷。

“算时间,是沈氏地产的一名工作人员,不晓得沈氏为什么会在这种小人物动这种手脚?证据,沈氏又不是才出来混,这种事怎么可能留下证据?”

“小人物,说不定对沈氏来说是很致命地人物。联投能为小人物大动干戈吗?叫什么名字?”陈明行在电话里话没有停,他对王晓阳的行为感到十分奇怪,“王晓阳凭什么抓人,难道想逼供?难道他们不晓得这招对付沈氏是不行的?”

“以宿妓嫖娼的名义,随行还有记者。他们可能不会穷追车祸的事,也会耍些下三烂的手段。”陈明建眼睛扫过工作人员打印出来的入住登记,找到陈立的名字,“沈氏地产一个叫陈立的人,与陆叔恭一起当任静海建总董事的那个年轻人。”

“陈立!”陈明行在电话惊讶地叫起来。

“怎么了?”

“陈立是林泉的同学,但他同时是陆冰倩的侄女婿,为什么会是他,难道他出卖了沈氏?但是有什么利益值得沈氏下这么狠毒的手段?”

“谁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陈明建焦急的说,“明天这事情见报,丽晶的名声就毁了,谁以后还会入住丽晶酒店?”

“今天入住地人,肯定瞒不过他们,你让酒店地工作人员散布一些谣言,就说陆叔恭涉及很严重的罪行,警方才会以宿妓嫖娼的名义将他抓捕归案,但是不要涉及车祸,这个话题很敏感,现在根本不知道联投与沈氏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静观的好,”陈明行在电话那头说道,“我给林泉通一下电话,看媒体报道时,能不能去掉丽晶的名字?”

陈明建放下电话依大哥陈明行所说前去布置,

陈明行放下电话,妻子坐在床头,问他:“发生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我有笑吗?”陈明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疑惑的问。

“你遇到开心的事,左边眉头会不停的颤跳,我跟你几十年了,这点怎么会看不出来?”

“呵呵,小六子开口求我,你说是不是一件高兴地事?”陈明行撇了撇嘴,“你睡吧,我去书房打电话。”

林泉接到陈明行的电话,有些意外,瞬时便想明白他的用意,沉默着等陈明行先开口。

“林先生,事关丽晶的声誉,媒体报道这桩事件时,能不能消除对丽晶不必要的影响?”

“丽晶地声誉?”林泉冷冷的一笑,“丽晶地什么声誉,可以毫无顾忌的宿妓嫖娼的声誉?”

陈明行不晓得林泉与陈立之间的感情如何,琢磨不透林泉此时冰冷的语气到底有几分缘于对沈氏的憎恨,还对对丽晶一向就有未消的怨恨,心里盘算着,倒没觉得有什么难堪之处:“虽然难堪,却不得不承认,丽晶在某些方面不能脱俗,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哦,这样啊,”林泉语气缓了缓,但是言辞仍然冷峻,“在我的印象里,丽景与丽晶好像分家了,为什么刚发生事情,却要劳陈总来打招呼,陈总又为何将招呼打到我这里来,莫非陈总认为我在背后策划一切不成!”

“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听说林先生与市局的关系融洽,我羡慕都来不及,人是王晓阳局长亲自从丽晶抓走的,我也是瞎猫失了主见,才想起给林先生打电话,林先生若是觉得为难,我只有再瞎抓其他人试试看。”

“陈总为何认定这件事明天一定会见报,要晓得警方在执法的过程中,有保护嫌疑法隐私的义务。”

陈明行放下电话,恍然大悟:对啊,为什么会认定静海媒体会将事情捅出去呢,不是给沈氏留下攻诘的借口。这是设定好的陷阱,沈氏得到消息若像自己一样认定静海媒体会将陆叔恭嫖娼的事情公布于众,会有什么反应?

陆叔恭给带走时,没有惊动沈氏的其他工作人员,陈明行却不晓得沈氏会在什么时间知道他们中的重要人物给静海警方拘捕,难道要等警方通知陆叔恭的家属吗?

陈明行倒觉得游戏有些好玩了。

但是事情没能如陈明行的愿,凌晨一点许,丽晶国际大酒店就闹翻了天,沈氏在静海的工作人员发现陆叔恭不见了,却无法认同丽晶给出的解释。沈氏在静海的工作人员有一人是律师,匆忙赶到市局证实此事,却被告之陆叔恭因涉及嫖娼给正式刑拘。沈氏的这名律师在警方人员的监视下,与陆叔恭匆匆见了一面,但是他根本不晓得事件背后的内情。只得将陆叔恭的原话“这是陷阱”带回去。

八月的清晨,已有几分炎热,陈明行有用餐时,被要求收集省城、静海两地媒体信息的秘书将一份报纸递到他的面前,是省城的晨报,在静海也有同步发行,在b版头条,赫然刊登沈氏的谴责声明:“布局陷害,有心人意在损毁沈氏名誉”,全文刊登沈氏对陆叔恭涉嫌嫖娼事情的辩解与对静海市警方的抗诉。

陈明行问秘书:“静海媒体有关于嫖娼事情的报道吗?”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奇怪了,”秘书奇怪的问,“听小陈总说,昨天有两名记者拍了很多照片,今天怎么会没有见报呢?他们搞这么多,反而没有动静。”

“呵呵,沈氏不是指责有心人对沈氏的名誉进行损毁吗?你看,静海根本就没有有心人啊,这不过是正常的治安案件,”陈明行微微一笑,“沈氏这次却是不打自招了,但是静海媒体很快就会有凌厉的行动,沈氏反而失去辩解的立场。看来,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第十四章 那便战争吧

“为什么会这样,”沈在星将手里的一份传真件丢桌子上,怒视着送文件进来的行政助理,“不是说今天的静海晨报会刊登这篇文章吗,为什么他们没有动静?”

静海晨报没有刊登他们意料之外揭露嫖娼事件的报道,使得沈氏集团的谴责声明成为不打自招的闹剧。

“我们理会错三哥的意思了,静海那伙人比我们想象中狡猾,”陆冰倩皱着眉头说,“还是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应付媒体的攻势。”既然沈氏先抛出这份谴责声明,静海警方作为回应,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通报嫖娼事件,就完全符合程序,之后,静海媒体就可以大肆借嫖娼事情来攻击沈氏。

陆冰倩一夜未睡,眼睛有掩饰不去的疲惫,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心里隐隐隐约约的觉得还有些地方不对劲,却想不起来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

“陆总在里面开会,你不能进去……”行政助理试图在外面大声阻止某人,在陆冰倩她们反应过来之后,办公室的门给人从外面撞开,陆伯渊一把将行政助理娇小的身躯推开,“沈氏集团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大哥……”陆冰倩见来不及将桌上的资料收起来,人站起来,挡住陆伯渊的视线,“你怎么赶到公司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有脸问我?”陆伯渊长眉一竖,“陈立与校耗同为静海建总的董事,校耗给静海警方刑拘,陈立的行踪就不值得你们过问了吗?”

“陈立……”陆冰倩有些慌张,不敢直视陆伯渊砭人的目光。“陈立昨晚不是回来了吗?”

“不用再掩饰了,我已经授权警方搜查你们在罗甸湖的别墅,你们实在不应该录下车祸地新闻……”

“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去按刻录键?”沈在星惊慌失措,“你有什么权利授权警方搜人私人住宅?”

陆伯渊痛苦的闭上眼睛。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不想发生的事情,却清清楚楚的摆在面前,转身走了出去。

陆冰倩目瞪口呆的坐在沙发,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回过神来,拿起电话拨往罗甸湖地住宅……

“怎么了?”沈在星见妻子拿着电话筒发愣,问她。

“警方没有到家里去,想不到大哥也会出口诈人?”陆冰倩苦涩的神情里藏着一丝冰寒的冷静。

“现在怎么办?”

“四哥不是说了吗?这是一个陷阱,陈立没有出事。不然静海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陆冰倩自嘲的笑了两声,“那人是条毒蛇,他是要先逼得我们众叛亲离。”陆冰倩闭上眼睛,回想昨晚新闻里播报的车祸现场,这时回想起来,才发现那么多的疑点。可恨当时竟然没有发现出来。

室内空调的温度打得很低。盛夏的阳光射进来,给人季节错乱的感觉。

郭保林双手抱着头,眉头紧蹙,一脸地痛苦。

“市局针对沈氏集团的谴责声明召开新闻发布会,二线有直播,要不要看一下?”张小斌走到林泉的身边,低声的问。

“哦,打开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发言稿。我们又不是没见过?”郭保林嘴里这么抱怨着,人却站了起来

去开电视,“不过感觉不一样哦?”调到有线二套,正播放广告,嘿然笑了笑。“他们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知道静海晨报地记者又没有赶到省城。真想现在就看看他们地嘴脸啊。”

“你皱眉抱头坐了半天,想什么事情?”

“心疼我的车啊,这辆陆虎到手还没几天呢,就撞成那样子。”

“不是建议你开丰田撞的吗?”

“要把尼桑撞成车毁人亡的样子,开丰田那种烂车,我不想活了?”郭保林伸手要扇张小斌,却让他躲过去了,“陈立这小子还真是命大,等他上了高速,生死就难说了。”

这时候,陈立从隔壁房间推门进来。昨天为了让开行人,紧急刹车失控,幸好车速不快,撞到路边的波形护栏上,只受了一些轻伤,没有大碍。陈立意识到车祸有些蹊跷,他的尼桑车前不久还刚刚检修过,立即联系了林泉。林泉安排交警部门用另外一辆尼桑车在同一地点伪造了车毁人亡的车祸现场,而陈立的那辆尼桑送去检测。若真的发生车前身完全撞毁程度地车祸,刹车系统遭到彻底的破坏,只怕最有经验的检测人员利用最先进的检测仪器也别想发现刹车系统给人动手脚的痕迹,陈立或许真要死于一场完美无暇地车祸了。

陈立现在想起来,背脊还直冒寒意,没敢立即联系陆一蔓,怕她担心受怕、情绪激动,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到早晨才给岳父陆伯渊说明事情地经过。

林泉并不奢望凭手里仅有证据对陆叔恭等人的行为进行指控,但是也绝不会容许他们继续肆无忌惮的放肆下去,在确实车祸出于人为的缘故之时,便通知王晓阳前往丽晶国际拘捕陆叔恭,打定注意要将沈氏拖进陷阱里来,不到沈氏灭亡不会休止。

既然要战争,那便战争吧。

液晶屏幕闪了一闪,便换了场景,是市局召开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市局发言人是个长相正义的中年人,他的声音严厉而洪亮:“……沈氏集团公然谴责‘8.22案件为居心叵测的陷害事件,矛头直指静海市当局,静海警方对此表示强烈的愤慨,并对此向媒体做出公开的回应。这次清扫行动,静海警方部署了一个月,在昨天凌晨零点许到某酒店巡查,在酒店房间内发现一名中年男子与一名成年女子全身赤裸在床上,被捕者到楼下大堂表明其为沈氏集团国外投资部总裁的身份,并声明与其发生性行为的成年女性是他的秘书,静海警方经过核实,该中年男子声明属实,但在其时,静海警方在该酒店查获一名卖淫成年女子,据该女子交待,她曾与沈氏集团国际投资部总裁陆叔恭先生在8月18日、8月1日两夜发生非法性交易,静海警方搜获相关确凿的证据之后,鉴于诸多疑点,对沈氏集团国际投资部总裁陆叔恭及他的秘书实施拘捕,在沈氏集团刊登谴责声明之前,静海警方一直格守保护嫌疑人隐私的准则,并没有任何有损沈氏集团名誉的意图与行为……”

第十五章 无休止的陷阱

想来沈氏的回应不可能太迅速,林泉让张小斌关掉电视,人靠在沙发,取出一支烟点上,将香烟丢玻璃矮几上。陈立拿过香烟,发现里面只剩下一支烟,朝郭保林、张小斌摆了摆,问他们要不要。张小斌没有吸烟的习惯,摆了摆手,郭保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素包装、没有标识的香烟,丢到玻璃矮几上。现在富豪嫌抽雪茄麻烦,大多喜欢抽特制的香烟,又叫反包装,每地的烟厂都有这种香烟流出,能吸得到非富及贵。

陈立没有客气,取出剩下的那支烟点上,大约吸到一半的时候,才将烟灰弹落,看着林泉,说道:“我跟小蔓的爸爸通过电话,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你需要的话,他可以向媒体公开遗嘱的事情。”

“我不会因为这事走到媒体的面前……”林泉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可能,我希望小蔓与横店的老人家能继续置身事外,此时公开遗嘱,绝不是好的时机。”

陈立低下头,目光注视盘旋上升的清烟在眼前消散:“我替小蔓谢你了,老爷子的精力大不如前,他心里一直怀有愧疚,可能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激刺。年后,老爷子怕自己随时都可能不在了,重新立下遗嘱,由小蔓的爸爸负责监管沈氏的资产,我与小蔓同列为第二监管人。很抱歉,在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之前,我与小蔓的爸爸曾与沈氏的那些人讨论过拆分沈氏集团的方案,想在老爷子有生之年化解掉这段恩怨,让老爷子舒心的度过他人生的最后岁月。看来,我们对人性地认识太过乐观了……”

“拆分沈氏?”郭保林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陆冰倩他们盗劫了沈氏。凭什么还要跟他们分享沈氏?”

“要想获得完全的继承权,国内的法律上存在一定的空白,”陈立看了林泉一眼,“除非能让最高法院出司法解释……”

“哼哼,让最高法院出司法解释。在那之前,还不是要大斗一场?”郭保林急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与其闹得沸沸扬扬,还不如大家都憋着气玩阴的。”郭保林猛的转头看向林泉,定睛注视他,“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想过走法律途径,”林泉淡淡的说,“联投要能收购沈氏的话,这些年的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林泉朝陈立笑了笑,“没想到要把你牵涉进来。真是抱歉啊。”

郭保林冷冷一笑,指着陈立,说道:“你现在看清楚了,他们哪里敢让联投继续壮大实力?你们还要跟他们讨论什么拆分沈氏,要晓得此时拆分沈氏可是戳中他们的要害,难怪他们要除掉你?呵呵。就差一点啊。完美的车祸,小美女、陆老伯伤心之余,大概很大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心情去讨论什么拆分沈氏的事

情。我开始还奇怪呢,你这家伙,无足轻重的,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做这么危险的事?”

陈立讪然笑了笑,说道:“昨天决定离开静海之前,跟林泉通了电话,大概让他们起疑心了。或许他们以为我一直跟林泉有联系吧。”

“恶人心思,他们此时大概正恐惧我们密谋遗嘱的事情吧,虽然我不希望他们拿到一分一厘,但是此时讨论拆分沈氏的方案,确实打乱了他们的心思。难怪他们这么急切的涌进静海楼市……”林泉看着陈立,“你决定要退出吗?”

“退出?”陈立嘴角抽动了一下。一脸苦涩,“一蔓要是受到伤害,比杀了我还难受。”

“那好,”林泉拍了拍陈立地肩膀,“你立即跟沈氏地产脱离,我会授意星湖控股聘你担任公共关系顾问。既然他们怀疑你跟我有勾结,不如公开起来,至少让他们不会想着暗中动手脚。”

静海市警方针对沈氏集团地谴责声明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一部分的拘捕细节,并向媒体出示一部分的证据与照片,在此之后,大量的记者涌往沈氏集团在省城的总部,求证此事。沈氏给逼到无法转寰的死角,陆叔恭的妻子卫美华出现在下午的召待会上,再次声称陆叔恭是被静海警方陷害,并称其与陆叔恭夫妻关系和谐,陆叔恭决无可能做出违背夫妇之义的事情。有记者拿出陆叔恭与其秘书赤身裸身在一起地照片,这是静海警方提供的昨夜抓捕时的照片,虽然照片上的女子并不是卖淫小姐,但是能否说明卫女士与陆先生夫妻关系和谐?”

卫美华女士一言不发,有记者将镜头移向她时,她便垂下头,掩饰苍白无力的表情,有记者追问:“卫女士既然坚持声称陆先生是遭静海警方陷害,会不会到静海市第一看守所探望陆先生,会不会对静海市警方地行为进行抗诉?”

整个记者召待会,卫美华除了一开始的声明,就一言不发,却在召待会地最后,突然宣布:“我相信静海警方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会去静海探望我丈夫。”

几乎在沈氏集团召开记者召待会结束的同时,静海警方再度召开新闻发布会,警方发言人表示,目前已证实与陆叔恭发生非法性交易的卖淫女使用假身份,其真实年龄未满十六周岁,卖淫女声称陆叔恭在与其发生性行为之前,已知其未成年的事实,因涉嫌与未成年少女发生性行为,陆叔恭嫖娼一案将移交静海市检察院进一步审查。

此消息一经宣布,在滔天巨浪上又掀起轩然大波,此次嫖娼决定将成为全国媒体追逐的对象。

夜间,张小斌代表林泉通过静海电视台发表声明,声称陆叔恭刚刚担选静海建总董事会成员就卷入此次丑闻事件,严重影响公众对静海建总的信心,将建议静海建总董事会开除其董事资格。

死一般静寂的夜笼罩着静海市看守所的院子,隔着钢化玻璃墙,林泉注视着对面的陆叔恭,郭保林与王晓阳站在门口吸烟。

“沈氏咬定你是被静海警方陷害的,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人到静海来探望你,包括你的妻子、儿子,”林泉双手合拢,隔到微凉的人造石台板上,“我刚刚得到消息,你妻子的弟弟卫家华将代替你担任安泰投资的总裁,并接替你在静海建总董事会的职务,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卫家可不会那么容易原谅别人的过错的。”

“你做这么多,不就是要离间沈氏与其他董事会成员的关系吗?”陆叔恭神色有些狼狈,但是相对其他人来说,已经相当镇定了,“你害怕了,所以也学会不择手段了。你放心,静海楼市现在就像一罐蜜糖,你这点手段,还吓不退我们。”

“呵呵,就冲对方是未成年少女一点,就算沈氏为你派出一个排的律师,你也少不了半年的劳教,等熬过这半年的幸福时光,你再来评价静海的楼市吧。”

林泉冷冷的一笑,转身离开探望室,郭保林与王晓阳从后面追上来,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我恨不得让他受到应有的制裁,”林泉叹了一口气,“目前看来,以奸淫幼女起诉他的成功性不大,但是只要将他在劳教所关上半年的时间,时间上已经足够了……以前忽视媒体的力量,联投要成立正式的公开关系部,静海楼价短期内可能控制不住涨幅,但是我们有义务让市民知道谁才会制造静海楼市爆涨的罪魁祸首。现在,媒体会有兴趣挖掘一切跟沈氏集团有关的题材,至少要让他们替静海市政府承担房价爆涨的责任……”

郭保林嘿然一笑,笑道:“听说你准备将静海建总拱手相让?”

“不让出静海建总,他们拿什么对静海楼市发动总攻?”林泉撅起嘴,笑了笑,“现在中央对房价的高增幅有着深深的忧虑,他们却以一个财团的势力去哄抬一座城市的楼价,甚至会让有些部门担忧国内的经济安全也说不定。”

王晓阳在旁边说道:“静海楼市失控,市政府怎么也脱不了责。目前外地的热钱正加快涌进的速度,看来他们决不可能收手了,最后关头还要市政府出来挽回局迅速收拾烂摊子,不然耿市记、柳市长他们身上的压力会很大。”

林泉微微一笑,说道:“安泰真要收购南投手里的公司债,到时候,柳市长手里至少多出十八个亿,解决问题的路子,不是更广了一些……”

第十六章 十八亿公司债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媒体的负面报道纷至踏来,已经不仅仅局限于陆恭嫖娼事情,甚至有步骤的对沈氏集团以往涉及的负责新闻进行挖掘,甚至有专门的媒体对沈氏集团旗下的工厂进行调查。大肆批判沈氏集团在春江的大型电解铝项目给当地带来巨大的环境压力,九月中旬,东方都市报全版刊登静海楼市的专题报道,以详实的报道,揭露沈氏集团涉嫌违规炒作静海楼市,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使得静海市某些区域的房价激增50%,建议国家有关部门对沈氏集团操纵市场的行为进行调查。

这些负面报道使沈氏集团的公众形象一落千丈,对沈氏集团最直接的影响便是海外上市公司股价的下滑。

9月21日,在陆叔恭被静海警方拘捕一个月之后,静海市中级法院一审判决陆叔恭劳动教育六个月,扣除此前拘留时间,他还要在静海市第一劳教所劳教五个月的时间。

面对来媒体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沈氏集团内部并没有因此放弃从静海楼市大捞一笔的念头。在沈氏集团董事会绝大部分的成员的思想里,宿妓嫖娼算不上什么,但是有关媒体抓住这点小题大做,显然是出于某些人有心的安排。

“他这么急切布置周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陆冰倩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一端,注视着董事会的成员,“他们是想沈氏撤出他们的地盘。在过去六年里,原天星湖置业在静海市收购土地高达八千亩,迄今为此只开发一半,还有将近四千亩土地足够他们开发一个周期。他们可不想我们去打乱他们既有的步伐,所以将利用媒体的、政府的手段。将我们投入静海楼市地资金挤出来,我们绝不能如他们的愿,特别是在收获即将到来的时候。”

热钱就像蝗虫一样,掠夺过一个地方,就会给这个地方带来记忆深刻的伤痕。热钱涌入。房产交易激增,房价爆发,开发商也可以随之提高房价,获得高额利益。但对于星湖控股这样的大型房产开发企来,一旦地暴利并不能抵消热钱撤出后的损失,一旦热钱撤出,交易量便会锐减,楼市便会转入低迷的周期。对大型房产开发企业,其后期的房产开发与销售都会受到极大地影响,这方面的损失将远远超过前期房价爆涨带来的利润。

对大型房产开发企业来说,维持一个地方楼市稳定的增长,才是获得最大利益的良方。

不错。从所有地表面现象上都指出一点,以星湖控制为首的静海大地产商十分不欢迎热钱进入静海市楼,甚至不惜动用某些“卑鄙”的手段,面对现在压力,沈氏集团董事会的各个成员接受陆冰倩关于嫖娼事情的解释,并继续支持她进入静海楼市。

在这种种背景之后。南投关于静海建总十八亿地公司债拍卖揭开序幕,这一拍卖事情由静海日报、静海晨报等媒体提前半个月进行公告,虽然进行广泛的宣传告之,但是进入拍卖现场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这南投此次拍卖的是可转股的公司债,鉴于静海建总的股价进入九月激增到十一元。此时进行债转股,承担着极大地风险。拍卖下来,不进行债转股,需等到零六年底,静海建总才能偿还相应的公司债,而在此之间将得到任何的利息补偿。

沈氏集团的代表不是陆叔恭的妻弟卫家华,而是沈氏集团副总裁、地产事业部总裁、沈氏地产董事长陆仲达地儿子陆剑辉,陆剑辉早年在澳洲留学,零二年取得工学硕士学位返回国内,在陈立、陆一蔓的前一年加入沈氏地产,先后担任沈氏地产政策研究部中级经济师、副经理等职,此前陈立辞去沈氏地产策划部经理、静海建总董事等职务,陆剑辉便接替陈立地职位。陆剑辉是陆仲达的儿子,但是在沈氏地产受重用的程度甚至比不上晚一年加入的陈立;陈立却在最近离开沈氏地产,加入到联投名下的星湖控股,令人大跌眼镜。

陆剑辉今年三十岁,有着英俊外表、不凡的谈吐,被誉于沈氏集团的后起之秀,在国家对楼市调控出台的措施越来越密集的时候,他仍认为今年几年的楼市会保持强劲的增涨,就算银行收缩银根,对于资金充裕,负债率的大地产商却是独占市场的绝好机会。

联投的代表是投资部副经理李丽,不过林泉同时作为静海建总与联投的薰事长,也出现在交易所的拍卖现场,他的座位在拍卖大厅的东北角,只能看见陈剑辉的侧脸,侧着头跟张小斌说:“陆剑辉还算有才干,不过一直给安排闲职上,心里多少有些抱怨,这次倒是踌躇满志。安泰投资与沈氏地产同属沈氏集团,不过名义还是两家,不晓得他们内部会不会为了静海建总董事长的虚位争一争?”

“沈氏地产收购南投的这笔公司债实行债转股,那么他们名下的股份要远远超过安泰投资,名义上,是要由沈氏地产的人来做董事长,但是卫家华到时候肯不肯,还是两说。就算在沈氏集团内部,利益也有不一致的时候,特别是这些热钱想从静海楼市撤退时,其先后次序的差别很大,静海建总董事长这个职位,相当关键,我看他们内部可能会争一争。”

林泉眯起眼睛,他晓得那个女人在沈氏集团内部有着很大的威信,虽然一次狙击,还不足以让沈氏集团崩溃,但是只要能让那个女人的威信受挫,使沈氏集团内部出现裂痕,事情便会越来越方便。

顾晓玲与柳致却是最后才进场,她们站在门口看了一圈,看见林泉坐在角落,便走到他身边坐下来。

南投给静海建总的十八亿公司债标出十七亿的开拍价,有人应价,即使无人竞拍,拍卖依然有效。对于南投来说,付一亿的扣价,换得一年的周期,还是极为合算的,何况在上一次的增发中,南投获得的一亿股新股市值是达11亿元,增值9.2个亿。就算到明年三月份禁售期限结束时,静海建总的股价回落六元左右,南投依然能取得四五个亿的利润。

按照既定的计划,李丽根本没有去观察沈氏集团那群人的反应,直接应价,陆剑辉把玩着号牌,迟疑了好一会儿,等拍卖师叫第二遍价的时候,才举牌竞拍,增幅仅为一百万。陆剑辉的行为完全不会对李丽形成压力,陆剑辉号牌刚落,李丽迅速举牌竞价,增幅为一百万。李丽虽然表现迫切,一样对陆剑辉没有用处,陆剑辉总在拍卖师叫出第二遍价、高高扬起小槌子的时候竞价。

如此无聊的竞拍进行三百六十一轮,竞拍价给抬高到二十一亿六千二百万,李丽还在迅速举牌竞价。

林泉朝顾晓玲摊摊手,说道:“顾姐,你看我手心都出汗了,要是那伙人突然放弃,联投可不是亏一亿两亿……”

顾晓玲横了林泉一眼,笑着说:“联投手里的五亿六千万股,到底赚了多少钱,你心里有没有算清楚?我这时候还替丽景感到冤呢,就算你现在贴点钱出来,又有什么不应该的。我巴不得他们不追价了,就这样和和气气的收手,静海楼市的这场风波可也可以平静的谢幕。”

陆剑辉再次举起号牌,又将竞拍价抬高一百万,林泉迅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李丽收手,林泉心里可不想这场游戏这么早就谢幕。

拍卖师手里的小槌子落下,清脆的槌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陆剑辉此时才回过头看了林泉一眼,林泉避开他的眼神,侧脸要顾晓玲请客吃饭:“静海建总董事长的位置,我还没有坐热,就要准备走人了,南投总要为这次收获表示表示。”

这么说来,南投一年前从静海城市商业银行手里收购的十八亿公司债一年直接收益就达到三亿六千万。

一旦顾晓玲代表南投与陆剑辉签署债权交易协议,交易所便将沈氏地产交纳的两亿保证金交割给南投,这就意味着,一旦沈氏地产实施债转股计划,沈氏集团间接控股超过半数,林泉便要辞去静海建总董事长的职务,邵兵也将辞去总裁职务。

顾晓玲却是不信,她看着林泉:“你真甘心他们拿世纪城来将静海楼市搞得腥风血雨?”

林泉摊摊手,说道:“主动权在他们手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耿书记今天夜里召集我们去花园街是什么意思,莫不会真的只是家宴这么简单?”

“呵呵,”林泉嘿然一笑,“南投将这笔公司债卖出一个好价钱,总要庆祝一下,去花园街五号有什么不好?”

第十七章 花园街的秘议

柳叶天当选市长之后,耿一民就极少干涉政府的具体工作,这一年多来,花园街五号清静了一些。林泉坐到驶入花园街五号的深宅之时,接到电话,说是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在银城大酒店举行庆祝酒会。林泉推门下车,跟张小斌笑着说:“他们倒开始弹冠相庆了。”

耿一民的秘书叶照与柳叶天的秘书陈晋在中庭等候,林泉笑着说:“柳市长早就过来了?”顾晓玲与柳致从后面的车子下来,一起进了宅子。耿一民的外甥女陈燕与儿子果果在,赵增准备到能源局工作的事情,首都、通南两地跑,平时见不到他的人影;丁向阳也在,赵增离开通南,耿一民有意让丁向阳去通南工作,由原市长担任市委书记,丁向阳担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今天没有别的人,反正大家都要吃晚饭,便决定到这里来聚餐。

林泉进屋时,陈燕正跟耿一民夫妇谈论赵增刚到能源局工作的情形,林泉说道:“陈燕姐准备什么时候跟赵增汇合,果果的学校,要不要我帮你们联系一下?赵增这段时间肯定没有空忙私事。”

“通南的房子刚刚装修,还没有住满一年,就要搬家,”陈燕抱怨的说,“早知道这样,就不在通南买房子了,反正要跟着赵增东奔西跑,就怕果果适应不了北方的气候。”

“要不你把果果留在静海,”林泉伸手捏了捏赵果的小脸蛋,“果果有十岁了,小小男子汉,可以学会独立了。”

“你们男人都一个想法,认为男孩就要承担责任。也不想想我们家果果才多大点年纪,丢在静海,我可舍不得。”

林泉微微一笑,不跟陈燕争论这个事,让他们夫妻内部为这事吵架去。正好耿一民的爱人招呼陈燕与她一起帮保姆收拾桌子,林泉便坐到耿一民的身边,由顾晓玲介绍今天债权拍卖的情况。

“沈氏的决心很大啊,地方地立法权限很小。一切都要在上一级政府划定的***里玩,看来他们对今后两年的房地产政府进行过充分的评估。”耿一民说道。

林泉微微一笑,说道:“有些事,做得,说不得。静海加大政策性住房的供应量,省里与中央,怎么会有反对地声音?”还要讨论什么,陈燕便过来赶大家去吃饭,吃过晚饭之后。林泉与顾晓玲、柳叶天陪耿一民到书房继续刚才的话题,张小斌、柳致他们留在客厅里聊天。

在书房,林泉重新继续给晚饭打断的话题:“我看啊,有些事,国内虽然没

有先例,但是静海可以不吭声的先做。就算没有法律法规地支持。只要不违背法律法规,又符合市民的利益,就算损害某些人的利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在说,全民都在承受房价高速增涨的巨痛。就目前地情况来说,还不包括全部。我们这个社会有20%的富裕阶层,房价的上涨,对他们的影响便小得多,同样也会有20%的挣扎在社会地最低层,他们没有购房的实力,房价的增涨,跟他们的关系不大。我们可以不考虑第一类,但必需要保证挣扎在社会最低层的那20%的人不能夜宿街头,国内有些学者早就提出,政府应当承担起给这部分准备居住条件地责任,除去这一部分,政府也应该向中低收入家庭提供政策性住房。国内现在的房地产调控,还只停留在金融控制阶段,并没有提出实质解决问题的方法,静海应该在这方面走出一大步……”

柳叶天说道:“市政府从土地出让金中获得大量的财政收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建设廉租房、经济适用房,是政府无法推卸的责任,但是今年马上就要进入第四季度,修改第四季度地政府预算,困难很大,明年能做出多少预算,也是未知数,但是要给那些投资炒房客泼冷水,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必须有大地、坚决的措施才行。只要提供足够的廉租房、经济适用房,进一步提供一定量的双限房,保障普通市民的住房利益,静海房价涨到天上去,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关键还是要看市里能调出多少资金,”耿一民抬头看了看林泉,“你目前打算怎么做,真的打算将静海建总拱手相让?”

“除非能实施立竿见影的措施,否则无法让他们收手。”林泉说道。

“静海市区二百万人口,今年要投入多少资金才能暂时缓解居住矛盾”耿一民问柳叶天。

“静海还没有建立廉租房制度,以往的政策性住房,只是提供拆迁户,没有将中低收入家庭包括在内,”柳叶天低头想了想,“目前静海市住房自有率虽然达到85%,但是其中有相当一部家庭的居住条件相当差,加上适婚青年,对廉租房与经济适用房的需求达到静海市区总人口的20%,即使不考虑市区人口的增长,要想在五年时间内基本解决这些问题,明年至少要拿出两万套谦租房与经济适用房出来。”

“二十五到三十亿,”林泉说道,“市里能拿出多少钱?”

“明年的预算已经开始制订,”柳叶天撇了撇嘴,苦笑道,“市里只能挤出五个亿,所以将你们两个大财主请过来。”

“不要拿我跟这个吸血鬼相提并论,”顾晓玲忙撇清自己,“南投能拿出多少钱,耿书记心里比我还清楚。南投当初从城商行全额买十八亿的公司债,除了一部分自有资金之外,相当一部分是向省发展银行借贷,这次出售公司债所得资金,会首先归还省发展银行的借贷,补充公司的流动资金,也只剩下不到四亿的资金可能调用。”

“联投资金上有压力吗?”耿一民看向林泉。

林泉说道:“联合*林氏基金最多可向荷兰银行审请了十五亿美元的信贷,资金上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啊,”顾晓玲诧异的看着林泉,“赶情是没有压力,但是这笔钱怎么转到国内来?”

耿一民说道:“是以msnm的期约合同做抵押?“每公斤光伏级高纯硅已经上涨到五十美元,是零三年的三倍,但是高纯硅的供需矛盾却是越来越激烈了。

林泉点点头,说道:“林氏基金会除了联合的股份,就那份期约合同值钱了,期约合同还有三年半的履行期,以目前高纯硅的行情计算,荷兰银行给出十五亿美金的溢价估值,但是通过什么方式,将这十五亿美元转移到国内来,才是让我头疼的事情。你们都晓得,鉴于国内与西方国家之间的贸易差异,西方各国政府纷纷施加压力,要求人民币升值,以平衡双方的贸易差异。虽然说,我国在国际社会做出相应的抗争,不过压力却是越来越强,人民币升值可能无法避免。所以我打算将这十五亿美元在人民币大幅升值之前,转换成人民币资产。”

顾晓琴说道:“有关分析人士认为,明年人民币可能增值5%,差不多可以抵消这么贷款的财务成本。”

“差不多这样,”林泉看向柳叶天,说道,“目前市里对博物园的投入比较大,我可以买下博物园的股份,甚至买下整个博物园都不成问题,但有一点要先说一下,我随后会拿博物园的资产向银行审请贷款,联合证投那边的资金需求相当大……”

林泉将十五个亿的美元贷款以项目投资的方式形成国内资产,再通过银行借贷,美元贷款便能变成巨额资金投入国内的证券市场,这才是林泉最终的目的。在这过程中,市里也可以获得相应的资金用于廉租房与经济适用房建设。

博物园是市政府零四年重点项目之一,目前已经投入六个亿,截止明年年中开园,还要投入四到五个亿的资金,一旦林泉用美元收购博物园,市里便至少可以获得六个亿的资金,还可以明年五个亿的预算,算上博物园的土地出让金,市里获得的资金量更大。

“沈氏那伙人要知道这个消息,肠子只怕都会悔青了,”柳叶天脸上笑着,心里已经计算了一番,说道:“这个计划立即实施的话,市里岂不是能立马拿出十五个亿的资金出来?”

林泉摇了摇头:“博物园怎么能值十一个亿,我帮市里解决问题,市城也不能讹我?”

“为什么是十一个亿?”柳叶天诧异的问,“哦,我明天了,你以为我将南投的那四个亿也计算进去了,错了,我只计算博物园的价值,除去市政府目前投入的六个亿,青丘山东麓的四百亩土地,只算你八个亿,不能算讹你吧?”

“那片土地,你让我开发房地产,十八个亿,我都愿意掏,”林泉苦笑道,“买下博物园,我都打好负债经营的准备,为了撑足市里的面子,后期投入也少不了,你让我掏二十亿搞一个博物园,让同行知道,还不笑死我?”

第十八章 银城大酒店的庆祝酒会

柳叶天说道:“市里开价太低,别人会说我们官商勾结……

“我们本来就是官商勾结嘛,”林泉摊摊手,“要不将博物园拿出来公示拍卖,在别人出的最高价上,我可以再加一个亿……”

“公示拍卖,十个亿都危险,”顾晓玲幸灾乐祸的笑道,“不过谁的时间迫切一些?”

柳叶天看着林泉,说道:“你既然对国内的证券市场有这么大的信心,将资金尽快的转到国内,才是你最关心的事情,协议转让,出价太低,会留下给别人攻击的借口,博物园出价高,你转移的资金量也多,更何况,市里行动迅速,静海建总的控制权不一定会从你手里流失掉,考虑这几点,你出十五个亿,又有什么不合适的?”

耿一民不吭声,看着他们讨价还价。

“说句实话,静海建总能不离手,还是不离手的好,静海建总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有着良好的平台,也是我现在所需要的,当然,有困难的话,晚两年将静海建总的控制权再拿回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林泉说道,“博物园不值十五个亿,加上城南污水处理厂三十年的经营权如何?”

“污水厂?”柳叶天疑惑的问,“联投日后会向环保产业侧移?”

“联投的大量资金不可能永远留在证券市场,所以现在就要考虑好向实业转移的渠道,大资金进入传统的行业,会受到原有传统财团势力的排拆;而联投在实业方面的定位,也只局限于新能源与环保等相关行业,污水处理行业是个好的楔入点,”林泉解释道。“污水处理行业地收益和排污收费是相关的,排污收费关系到国计民生,考虑到目前我国居民的经济承受能力,在将来相当长的时期内污水处理行业不可能有超额利润,这也限制其他商业资本的大规模进入。不过考虑到国内巨大地市场潜力,我考虑提前介入,至少在东部沿海城市,参与污水处理厂建设、经营的建设。还是有相对稳定的利润,同时可以帮助政府节约在这方面的投入……”

“十五亿美元,呵呵”柳叶天笑了起来,“要将这么多美元资金转到国内,时间又这么紧。还真让人头疼呢。那份期货合约,还可以从msnm身上刮多少钱?”

“msnm的高纯硅产量占到全球的40%,损失这么一点,实在算不了什么。林泉笑了笑,说道。“新博的城市改造综合项目,从今年起就开始提速,联投方面的资金勉强够用,但是新博市政府够呛,资金相当紧,双方正进行商谈。估计最终会有三亿美元进入新博市,一部分以bot的模式参与新博新园区污水处理厂、生活垃圾焚烧电厂地建设与后期经营,一部分会直接收购新西高速的经营权……“

柳叶天理解林泉为什么不会对静海建总轻易放手,就算暂时放弃控制权,也会尽快争取过来。联投准备以bot模式进入基础设施建设与运营的领域。在工业设施与道路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积累一定资源的静海建总将是一个很好的平台。

“联投还是不是会拿出大量地资金投资国内的风电项目?”顾晓玲微微吐了一口气,叹道。“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还正在举行庆祝酒会呢,却不晓得他们在一个错误的战场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对手……”

林泉撇了撇嘴,没有笑……

银城大酒店,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联合举办的庆祝酒会正进入高潮,酒会邀请了静海市许多中小地产商,包括开发商、建筑商与中介商。在这些地产商的眼里,联投旗下地星湖控股及其关联公司豪城、佳诚是罪大恶极的化身,他们利用与政府之间的密切关系,垄断静海市的优质房地产资源,限制甚至控制房价的增幅,以期获得稳定地利润,却妨碍其他地产商从静海楼市里掠夺暴利,这无疑是件让人深恶痛绝的事情。但是从联投悄然崛起以来,至少在静海没有哪家地产商人敢于公然站到联投地对立面,以前的丽景与静海建总就是例子。

零四年盛和家园开盘事件,使得联投轻易获得静海建总的控制权,丽景集团也不得不分拆成两家公司以化解经营上的危机。

在静海,除了联投之外,其他地产商根本不足以对抗,政府资源远不及联投那么深厚,甚至都联合起来对抗联投的勇气都没有。

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的出现,让静海市的许多地产商看到一线曙光,即使不敢公开的,也秘密的联合起来,聚集到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的名下。这一次,沈氏地产不惜拆巨资收购静海建总的可转股公司债,将控制静海楼市最大的一支楼盘。

陆剑辉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端着酒杯,走到主席台的话筒前,手指轻轻叩叩话筒,确定话筒运行正常,开口说道:“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沈氏地产籍由诸位的协助,已经成功控制静海市东南中心区域的楼盘,将这一区域的房价抬高到现在的六千元每平米,但是成交量并不理想,其中的原因,相信大家都知道,在这座城市东南的一处楼盘吸收这座城市所有购房者的目光,虽然这座楼盘没有在媒体做任何的宣传,路面既没有高大的广告牌,甚至连指示的路标也没有,我来接任我现在的职务之前,两次观临这座楼盘,第一次甚至没有找到路,但是无可争议的,这座楼盘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焦点,不单我们业内人士在谈论,相信有购房欲望的市民都在期待这座楼盘的横空出世。今天,我在这里宣布,沈氏地产联合安泰投资,将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座耀眼的楼盘推出来,将静海楼市推向真正的暴利时代……”

陆剑辉很满意下面雷霆般的掌声,举杯向众人示意,在他的心里,将世纪城这座光芒四射的楼盘推出来,无疑将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时刻。陆剑辉颇有兴致的喝光杯中红酒,朝角落里的安泰投资总裁卫家华走过去:“卫叔,你劝劝我三婶,家里发生的事,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你说现在谁不替我三叔叫屈。”

“这种事我劝不了,”卫家华淡淡的说,“眼前我们还合力做好静海的事情吧,不妨陆叔恭在劳教所好好住着,他这么做,难道对起我们卫家?”

陆剑辉微微一笑,他心里还真怕三叔陆叔恭提前从劳教所出来,见卫家华态度如此,心里一宽,忙换了个话题,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这个表弟在房地产上有着别人不及的才赋啊,从檀山公寓、鹏润家园、湖山别墅,现在轮到世纪城,甚至都不能想象一座二线城市的楼盘会在业内有这么高的声誉……”

卫家华撇嘴一笑,说道:“你们陆家、沈家,什么时候认过这个弃子,还表弟呢……”这时候有人端着酒杯过来,卫家华止住这个绝不能外泄的话题,与来人寒暄。等人走后,又说道:“你们沈家、陆家要保住手里的财产,不过我们卫家可没有帮你们的义务,底下的操作最好谨慎一点,林泉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将世纪城控制在手里,还担心什么,”陆剑辉缓和气氛的笑了笑,有些僵硬,“我在来静海之前,充分考察过静海楼市的潜力,有前期的铺垫工作,世纪城高层公寓开六千,多层开六千五,复式花园洋房开七千以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当世纪城的尘埃落定,交易量便会迅速回升,静海楼市便会吸引更多的投资者进入,那时便是我们从静海楼市离场的时机……”陆剑辉继续说道,“之后我们就要考虑从静海建总撤离的问题,静海建总在结束世纪城的项目之后,将从房地产业撤出,其房地产事业部可以并入沈氏地产,但是这么一来,静海建总就无法长期支撑现在的股价。不过,我们有充足的撤离时间,林泉还真是一个人才,世纪城这么大的手笔,投入虽然大,只要开盘均价达到七千,加上仙女湖及湖畔湿地在资产计算时可以做些手脚,仅世纪城就可以做出二十亿的净利润,那时差不多会到静海楼市最疯狂的时候,静海建总的股价抬升到二十元也非难事,会留下足够的撤离空间。”

“之后,静海楼市是否一片狼籍就与我们无关了?”卫家华笑了笑,国内的政府干预政策一向来得迟,干预政策取得效果,还要滞后一段时间。地方的立法权有限,能采取的措施就更加有限,就算现在静海市政府采取干预措施,至少要明年年中才会产生效果,卫家投入的资金会在第二批撤离静海楼市,时间上应该是足够了。

第十九章 要现金还是要股票

是不是像血液,陆剑辉凝视着酒杯里红色的酒液。热钱过处,尸骸遍野,不仅仅是指那购房人,还包括那些开发商呢。凡事有高峰也有低俗,峰有多高,谷有多深,静海楼市激增,联投也能获得一时的好处,不过要忍受后期市场低迷的阵痛。中央马上要出台新的政策,限制开发商的囤地行为,要求各开发商在规定的时限内开发土地,并在规定期限内开发完成,联投旗下的星湖控股在静海市还有四千亩的土地未开发,一旦新政出来,这些土地就要在三到四年时间内完成。目前联投在国内的投资规模相当大,已经消耗掉他们从房地产业、新能源行业攫取得的巨额利润,听说他们还准备在顺义给耿天霜搞政绩投资。呵,看情形,他是给绑上耿一民的马车了,不仅要支持老子,现在还要支持儿子,等热钱过境,静海楼市一片狼籍,银行也被迫收紧银根,我倒要看看联投有多少资金能够支撑这么大规模的开发,看看联投在其他产业如何保证资金裢的畅通?”

卫家华微微一笑,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正因为联投给绑上耿一民的马车,耿一民给联投的支持也将是相当坚决的,不然静海建总也不会在去年就落到联投的手里。不过在资本市场,资金永远是王者,联投虽然从新能源、房地产攫取巨额的利润(利润多得让人眼红),但是联投这几年一直在疯狂的扩张,这在行业景气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一旦形势逆转,资金裢供应不上,所有的问题将会一下子暴露出来。

在资本的世界。一直盈利的公司也有破产的可能。

沈氏利用静海楼市地洼池效应聚集数目庞大的热钱涌进静海楼市,便是要逆转静海楼市的景气形势,只要静海楼市在剧烈的震荡中衰退,既可以留下攻击静海市的政治体系地缺口,又能让联投暴露出资金量供应不足的弱点。

无论怎么去看。这个计划是完美的,就算静海市政府也无法狙击超过百亿热钱的掠夺,这是金钱之权地风暴。

沈氏知道联投手里有一份合约可以从全球最大的硅材料供应商msnm公司那里获得源源不断的高纯硅原料,msnm公司羞出自暴其丑。联投又刻意的遮掩,甚至将那份合约完全置至海外公司的名下,海外公司又置于联合林氏基金会地名下,外界根本无法得知联投能从这份合约攫取了多少额外的利润。无法得知联投能从这份合约里获得多少资金。

沈氏曾试图从新能源行业寻找联投的竞争者合作,比如说中威电工集团、南天电工集团。却让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仿佛中威电子他们是联投亲密无间的战友一般,原料地来源被联投死死的控制在手里,当然容不得中威电工他们挣扎。中威电工集团、南天集团为了购买联投囤积在法兰克福的高纯硅,甚至在四月初向联投预付四十亿的巨额资金。联投将这笔资金的绝大部分拨给联合证投。进入证券市场。

沈氏对此却毫不知情。

这是沈氏的完美计划中最大地一个漏洞,也是最致命的一个漏洞,他们没有预料到联投会有这么庞大的资金供应。在此之外,他们想到狙击联投的银行贷款渠道,也甚至想到动用省人大常委会的力量去阻止静海市对房产新政地额外立法,省人大主任。省委副书记万勇旗帜很明确的反对静海去争什么政治风头。只是静海市一直采用经济、行政地手段,没有试图突破立法的界限,何况又有顾宪章的坚持,万勇一时找到攻击静海的借口。

当林泉向内部人员通报从施坦巴赫旗下的金融集团获得巨额美元贷款时,联投的核心成员以及东都、和黄的核心成员便不再担心。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在沈氏发动攻击前,通过有限的项目、资产收购。将美元贷款转移到国内来。其实从七月以来,东都、和黄、联投向外的投资相当一部分都是利用联投提供的美元贷款,节约下来的人民市资金纷纷转移进到联合证投的秘密账户之中。

书房秘议结束,已经是深夜了。书房里到底决定了那些内容,书房外的也不甚清楚,不过从柳叶天神清气爽、毫不见疲惫的神情,可以看出有个不错的计划,要晓得这些天来,就算

柳叶天的压力最大。他当选市长以来,调控静海楼市是他主要工作之一,虽然他也做了许多工作,取得许多成绩,但是从去年出了大风头之后,全国的媒体都会把余光盯着静海的楼市上。

一旦静海楼市失控,便会受到众多媒体的攻诘,再加上某些有人心的推动,只怕再无法安稳的坐在市长的位子上了。

与耿一民夫妇告别,陈燕习惯带着果果住舅舅家,耿一民的秘书叶照说道:“我跟杨昆不同路,正好搭林哥的车回去。”

叶照平时很注意分寸,见他这么说,大概有什么事要讲,林泉揽过他的肩膀,笑着说:“让我请吃夜宵,那可没门。”见众人哈哈一笑,便与叶照先出了门。

从花园街五号出来,林泉手夹着烟,搁在车窗外,让季永将车开慢一些,等顾晓玲的车,却见车里只有柳致,心想顾晓玲上了柳叶天的车,也不便继续等了,柳致正在接电话,等柳致挂了电话,林泉便与柳致说:“你与顾姐说一下,我明天跟她通电话。”

“银城大酒店那里的酒会刚结束,那边倒是一付信心十足的样子呢。”

“呵呵,”林泉微微一笑,“我们这边会加紧速度的,会送他们一份好礼。”

车过洪江路排挡夜市,林泉与叶照、张小斌、季永一起下车来,在耿一民家,肚子已经觉得有些饿了,找一个放在角落里的桌子,几个人坐下来。保镖坐的车子停在外面,没有进去,不过车门打开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林泉仰着头,看贴在墙上的菜单,叶照在旁边说:“林哥,听说联投要举办什么证券投资咨询班?”

“哦,有这么回事,静海这里还没有开始,省城开始准备了,名字还没有定,”林泉看了看叶照,“心动了?”

“呵呵,可不光我一个人打听这事,丁哥、王哥他们都打听呢,再说不能漏了陈燕姐吧?”叶照微微一笑,“行不行?”

“你列个名单,明天给我看一下,不过你帮我跟大家说一声,单原那边只提供一些指导性的意见,会定期举办研讨会,会将国际上一些敏感的大资金流向通报给大家,及时提供一些行业的信息与联合证投内部的分析,因为每一个报告都是联合证投花了大力气研究出来的东西,所以参加研讨会要收取一定的讲师费用,也要大家遵循保密的义务,会有一些限制,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内容了,不然就要违规了。”

“这我知道,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叶照说道,“这年头,大家日子都挺紧的。”

林泉微微一笑,眼睛瞥向夜宵摊前的那对中年夫妇,没有多说什么,抬头多点了一个菜。

次日,在与顾晓玲通过电话之后,林泉在南港大厦的办公室里,会见刘华东与朱云天,骆益同、孔立民也在场,在张小斌闭门离开之后,林泉开门见山的对刘华东、朱云天说:“静海楼市的动荡,已经无法避免,不管这场交量的结果如何,静海楼市都将一片狼籍,我想现在收购豪城、佳诚……”

朱云天眨眨眼睛,回头看了看刘华东,刘华东哂然一笑,说道:“东都、和黄都与联投一体了,林总迟迟未找我们聊天,我还以为我们两家小公司给林总忘掉了呢。”

豪城、佳诚两家公司的负债率较高,资金供应对银行的依赖性极强,抵抗市场冲击的能力较弱,虽说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踌躇满志,但是熟悉联投手段的刘华东、朱云天可不认为胜利的天平会倾向沈氏。楼市风暴刮来,初期或许能小发一笔,之后则是长时间艰难的日子,只怕星湖控股在静海的投资也将无法避免的会受到影响,但是星湖控股成功合并天星湖与星湖,突破区域限制,就算静海楼市低迷,对星湖控股整体的影响也会相应缩减。

在林泉之外,朱云天这几年都习惯跟随刘华东的步伐,见刘华东这么说,忙笑道:“这个时候,有柄遮风避雨的伞,怎么会拒绝?”

林泉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是要现金还是股票?”

第二十章 争夺控制权

林泉微微一笑,看着刘华东、朱云天两人,说道:“你们是要现金,还是要股票?”

刘华东好奇的盯着林泉,问道:“联投这时候还能有足够的现金进行收购?”

林泉说道:“东都、和黄、联投将组建星湖建设集团,三家会把手里星湖控股的股份都放到星湖建设集团的名下,新博的青龙湖建设集团也将置于星湖建设集团之下,对豪城、佳诚的并购,也将通过星湖建设集团来实现,至于现金的问题,还是有解决的渠道……”

“你的嘴巴一向很紧啊,我这人是搞建筑出身,要现金做什么,”刘华东看着林泉,“你准备放弃静海建总的控制权?”

“放弃控制权,为什么,会吗?”林泉笑了笑,说道,“或许有时候暂时放弃也是没办法,不过,不会总没办法的。”

在沈氏地产收购静海建总十八亿的公司债之后,沈氏地产也曾试图利用手里的流通股,将股价打压下来,但是有机构在稍低的价位张开无形的大嘴,将静海建总的股价硬撑在十元之上。依照国内的法规,持股超过5%的机构进一步购入或出售这支股票之前需公告,沈氏地产12%的流通股无法轻举妄动,隐藏的筹码十分有限,根本将股价打压到合理的价位,甚至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林泉利用暂时还控制董事会的时间,要求静海建总对世纪城项目进行大规模地宣传。

八百亩的原生态湿地丛林。五百亩的人工岛湖,曲折蜿蜒的衣带河水,房地产媒体不惜笔墨的大肆赞扬静海建总在世纪城人工塑造的堪比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美景,不惜笔墨的称赞世纪城地实际设计师联合投资,将檀山公寓、鹏润家园、湖山别墅与世纪城相提并论,将檀山公寓、鹏润家园、湖山别墅在业所获得荣誉都安到世纪城的头上,却不觉得有丝毫的不妥当。

前期,沈氏地产与联投争夺静海建总的流通股。将静海建总的股价抬高到十一元,这在证券市场的寒冰期还没有过去的季节里,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高价。“既然已经疯狂,便会更疯狂”,这在证券市场是句至理名言,诚然林泉让联合证投在十元左右地股价狙击沈氏地产的打压行为,但是静海建总的股价从十一元继续往上抬升,只能说是证券市场非理性的疯狂所致。在林泉的授意下,静海建总在国内的主要房地产媒体与证券媒体对世纪城进行的大规模宣传,进一步放大了证券市场的非理性。进入十月,静海建总的股价一度上升到十六元。

许多分析人员都认为静海建总的非理性上涨是出自沈氏地产地暗箱操作,从沈氏地产高度介入静海建总,又用二十一亿六千万的高价从南投手中收购静海建总的可转股公司债,许多媒体一致认为沈氏地产在公示的股份之后,隐藏了许多筹码。

沈氏地产觉得相当冤,股价越高,实施债转股的成本也就越高。最终所获得地股数也小,在现在的股价基础上实施债转股方案,沈氏地产所获得的股数甚至不足总股数的10%,结果将造成沈氏地产公告示出来的实际控股比例甚至还无法超过联投。

沈氏地产此时已经不敢再拿手里隐藏的筹码打压股价,现在无法判断联投从证券市场又吸纳了多少静海建总地股票。此时打压股价,无疑是将手里的筹码送到联投的手中。十月九日,沈氏地产再度发布公告,宣布其分别从两家私募基金公司(实质为沈氏集团控制)收购静海建总8%的流通股,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质实际控制静海建总36%的股份与十八亿可转股公司债,鉴于目前地股价。只比联投有不到2%的优势。但是联投手里还有多少筹码隐藏没有显露出来,谁也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沈氏地产若想到证券市场与联投争夺流通股筹码,势必会造成股价进一步上扬。目前,静海建总几乎处于完全控盘地状态。证券市场实际的可流通股票十分有限,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再度上扬。股价上扬,意味着十八亿公司债只能转换更少份额的股票。

静海建总流通股在证券市场的疯狂表现,将沈氏地产逼入两难的困难,他们不得不面临

这样一种可能,就算实施债转股计划,占股比例极可能比不上联投。

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剑辉首次探望他在静海劳教所拘押了半个月的三叔陆叔恭。

“为什么会是这样,联投手里到底有多少资金?”陆剑辉也顾不上接见面可能给林泉的人窃听,眼睛盯着面色看起来还不错的陆叔恭。

“你们不是已经监控联股有可能获得资金的所有渠道吗?”陆叔恭神情很平静,没有刚给关押到这里时的狼狈,二哥的儿子虽然是遇到困难才来找他,毕竟是家里第一人来探望他,想到这里,陆叔恭笑容便冷了一些,“也可能不完全是联投在抬高股价,其他机构看到我们的两难处境,他们进来插一脚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时实施债转股,我们有几成胜算?”陆剑辉已经顾不上心里的惭愧,“还是说考虑动收购其他的债权?”

静海建总共有三十七亿的公司债,除了南投已转让的十八亿公司债,还有十九亿公司债握在数家投资公司手里,这数家投资曾在世纪城建设之初向静海建总提供巨额的资金。

陆叔恭撇了撇嘴,笑道:“他同意南投的那笔公司债实施债转股方案,不过给我们挖好坟墓,你以为他控制下静海建总董事会会同意其他的债权也实施债转股方案吗?”

“三叔为什么能这么冷静,要说有什么坟墓,不是要把我们一起埋藏了吗?”陆剑辉的声音激烈了一些,“难道说三叔能独善其身?”

“我们小看他了,在他成功离间大哥跟我们的关系之后,陈立甚至到星湖控股担任高级公共关系顾问,我们就一直担心他会利用那份遗嘱所难,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他还有实力在这上面给我们设陷阱,”陆叔恭说道,“我们的视线不应该局限在联投、东都、和黄三家集团身上,只要与这三家集团有关的项目,其项目资金的来源,都应该进行彻查,要晓得,通过大型项目,转移巨额资金是很轻松的事情,便是这么轻松的途径,我们都没有认识到。”

“三叔是说有其他机构在给他们提供资金,”陆剑辉讥笑道,“既然有其他机构联手,直接参与进来就是,为什么还要通过项目来转移资金?”

“国内的证券市场以及房地产开发市场并不是什么资金都可以自由参与进来的,”陆叔恭不理会侄子陆剑辉的讥笑,“联投本身就有国外资金的背景,以前我们一直以为是他搞的烟雾弹,目前看来,也要认真对待了。”

“三叔是说荷兰的那个联合-;;林氏基金会?荷兰是设立基金的自由国度,就算通过外交渠道,也不可能搞到联合林氏基金的注册资料。”陆剑辉心浮气躁的说,“三叔还是先考虑眼下的困局吗,难道说中止债转股的方案?债转股方案早就递交证监会了,证监会那里也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不批复啊!”

“此时中止债转股的方案,就要证监会否决方案……”陆叔恭陷入沉思,瞬时又睁开眼睛,“一旦放弃债转股,我们手里难道还有比世纪城更好的筹码来撬动静海的楼市吗?已经没有退路,为什么还要瞻前顾后!要晓得,他也有顾忌,操纵证券市场的罪名可大可小,他现在还不敢冒这个风险,让证监会快点批复方案吧,再拖下去,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

十月十八日,证监会通过静海建总递交的债转股方案,沈氏地产以二十一亿六千万收购的十八亿公司债转为一亿四千万静海建总的股票,静海建总总股数增加到十五亿六千万股,联投占股被稀释到36%,难投占股稀释5.4%,安泰投资占股稀释16.2%,沈氏地产此时占股为27%,沈氏实际占43.2%,超过联投的41.4%,但是沈氏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兴奋,他们手里已经没有多少隐藏的筹码,却不晓得联投隐藏着多少筹码,甚至不敢提出重选董事会的动议,只要求董事会尽快同意世纪城开盘销售。

在沈氏地产从南投手里收购静海建总十八亿的可转股公司债,所有的人都认为静海建总的控制权会发生转移,完全没有预料到证券市场的疯狂,让沈氏与静海建总的控制权插肩而过。

第二十一章 决战吗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林泉最近的烟瘾有些大,加上单原这根老烟枪进来汇报工作,两人一支接一支的就抽起来没完,联合证投的事情才谈到一半,一盒便抽完了。林泉朝单原指指,让他掏出烟来,单原摊摊手:“上楼前抽完最后一根烟,你办公室里总不至于只有一包烟?”

“最近烟瘾大,管制比较严,还真只有一包烟,”林泉搓搓手,有些难为情的解释,“老樊他女儿最近有些咳嗽,下定决心戒烟了,不然可以拉他进来一起谈工作。”

单原嘿然一笑,不敢再提烟的事情,免得临出门给方楠告诫,便专心讨论联合证投近期在证券市场上的计划,这是在董事会议之前向林泉专门做的非正式汇报。证券市场指数一度从千点反弹到九月中旬的一千三百点,但是从九月中旬到现在的这一个月间,指数又滑落到一千一百点左右。面对国内的证券市场,业内普遍认为股市还没有迎来回暖的时机。当然,这些只是媒体公开报道的机构言论,甚至许多著名分析人士都认为指数会再度探到千点以下。但是联合证投这样的机构自然能比较准确的把握国内资金的流向,目前指数的滑落,只是各大证投机构大肆吸纳筹码的良好时机,受这些证投机构控制的媒体恨不得天天奏响股市的哀曲。

联投从施坦巴赫旗下所贷的十五亿美元借款,陆陆续续转移到国内,现在已经套出近五十亿的现金,进入证券市场。准备从证券市场的崛起中分得一杯羹。

当然,联投也不是惟一利用美元贷款参与国内证券市场地,仅凭联投证投手里的资料,就知道九月份共有二百亿美元是通过外贸顺差之外的灰色途径进入国内,毫无疑问,除了还没有降温迹象的房地产市场之外,证券市场将是大部分资金的目的地。

方楠抱着一叠文件推门进来,给满屋浓烈的烟味差点薰倒。将文件放下,忙将窗户打开,鼻端探出窗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林梢上地夕阳,过了好久,觉得屋里的烟味给晚风吹散,才将窗户合上。单原看看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我也下去了,具体的情况,明天在董事会上会详细讨论……”将资料留到办公桌上,开门退了出去。

“二审结果出来了,万小龙夫妇的质疑未被春江市中级法院采纳,法官维持一审判决,张添仅以强奸未遂判处六年刑期、并负责一定的民事赔偿……”方楠说道,“你是不是跟罗民通一下电话,他在春江这些日子。一定不容易。”

西园宾馆事件发生之后,罗民就辞去在教育社的职务,与张兆和律师事务所的一群热血律师为这起案件奔走。过去大半年的时间,还是这样地结果,真让人不甘心啊。

林泉手插进口袋里。发现空烟盒早给他揉成一团丢到墙角里,方楠柔声说:“少抽些烟吧,不要让人心疼了。”

林泉勉强笑了笑,说道:“这个结果不出意外啊,我是对恶都冷漠了的人,便是再丑陋的事情。也能够忍受了,倒是罗民他们会很失望吧。”

听林泉这么说,方楠心里犹觉得难受。就在昨天,林泉刚将一笔三亿元的巨款汇入西宅公益基金会的帐户,林泉今年已累计向西宅公益基金会汇入六亿元的款项。从去年开始。林泉每个财政季度都会拿出收益的10%拨给西宅公益基金会用于公益事业,也就是说林泉实际控制的资产在前三个季度就产生了将近六十亿的收益。除了资产的增张之外。绝大部分地现金收益都通过联合证投进入证券市场,联投手里的现金也并非宽裕到可以随意挥霍三个亿的程度,特别是在跟沈氏争夺静海建总控制权的时间里,手里一定要有充裕的资金才让人安心,但是这些事情没有打乱林泉向西宅公益基金会拨款地步骤。相比林泉零五年赚到的钱,相比林泉零五年在公益事情上的投入,林家这年不到一千万的花销,真可谓极度节俭了。

林泉犹豫了很久,才说道:“算了,这个电话,我就不打了,免得他们失去公正的立场。”

“你对自己太苛求了,”方楠温柔的凝视着林泉,“他们地行为让人发指到这种程度,难道你还介意他们的指责吗?”

“这倒

不是,”林泉说道,“西园案件发生之前,我宁可跟他们老上不相往来;现在,与其说他们的行为让人义愤,不如说国内的现状让人失望。西园一案,肯定有比我们知道更多详情的人,但是他们在哪里?他们要么被沈氏收买了;要么畏惧了,畏惧这案件背后所掩藏地罪恶势力;要么冷漠了,熟悉了这个世界,眼前的罪恶已经无法让他们义愤填慵了……”

在应沈氏地产要求而召开地临时董事会议上,林泉断然拒绝沈氏地产的要求,否决近期将世纪城推出去开盘预售的动议,锐利的眼神注视着陆剑辉、卫家华,毫不客气的说:“早在联投接受静海建总之初,就有承诺,世纪城不完全建成,不开盘销售,我劝你们不要打世纪城的心思。摆在你们面前还有两条路,你们可以要求重组董事会,让新的董事会来讨论这一方案,也可以要求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投票决定这一方案,但是只要我站在这里,你们就别想顺心如意……”

陆剑辉看了卫家华一眼,他们考虑到林泉会有强烈的对抗态度,说起来,他们实际控制的股份要比联投多一些,但是不晓得联投到底暗中隐藏了多少筹码,此时自然不宜重选董事会成员,召开临时股东大会,也不一定就能占上风。陆剑辉说道:“联投去年从丽景接受静海建总,代丽景归还对静海建总的五亿欠款,而后又定向增发新股,筹集近十亿的资金,十五亿资金打到项目公司的账上,到现在,这笔资金已经用了差不多了。既然联投坚决反对提前开盘销售,请问该如何筹集下一步的资金?”

林泉撇了撇嘴,正如他反对提前开盘销售,他提出的筹集资金方案一定会遭到沈氏的否决,毕竟双方在董事会势均力敌,并不说联投就占到绝对的优势。

林泉挠挠脑袋,说道:“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们的方案已经被你否决,自然轮到你来提解决方案了……”

林泉轻轻的一笑,说道:“联投受联合-;;林氏基金会的委托,有意出资收购世纪城东南包括四十八幢庄园别墅的湿地丛林、人工岛湖……”

卫家华眼眸子猛的一敛,有些不相信林泉所说的话。

林泉在世纪城大手笔的建设原生态湿地丛林、开掘人工岛湖,将世纪城的人居环境提高到一种奢华与美的极致,使得世纪城的房产价值得到极大的提高,对于投资者来,有价值的一块,是世纪城的房产,却非原生态湿地丛林与人工岛湖。相对来说,在湿地丛林与人工岛湖上的投入,还要通过提高房价来收回。

陆剑辉冷笑了一下,说道:“联合林氏基金开得出多少价格?”

“2.4亿美金,包括一千五百亩土地的购置费用,湿地丛地,人工岛湖、四十幢庄园别墅的建造成本……”林泉将压下手里的一叠文件,交给张小斌分放给在座的董事会成员,“这是林氏基金会的委托书以及收购要约,我希望在明天的董事会议上表决,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明天的薰事会如果无法通过,我希望能近期召开临时股东大会表决此事。”

林泉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将落在膝盖上的烟灰弹落,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推门走出静海建总的办公室,柳致、邵兵、张小斌、杨得志随后走出,只留下陆剑辉、卫家华等人坐在那里面面相觑。

陆剑辉脸色有些苍白,问道:“他会不会故意借这个拖延时间……”便是现在,沈氏也无法短时间内就拿出二十亿的资金出来,联投怎么可能有这样强的实力,还是真如三叔所猜测的,联合林氏基金会并非林泉虚张声势的作为,而是真实就存在的投资机构?

沈氏若在董事会上否决联投提出的整体收购方案,无法将问题拖延到股东大会上去解决,就算股东大会再度否决这一方案,将问题再度往后拖延,但是同时,沈氏想通过世纪城撬动静海楼市的愿望也成了妄想……

陆剑辉、卫家华坐在那里惊疑不定,过了许久,卫家华才说道:“向薰事长汇报这件事吧。”

第二十二章 崩溃的前夜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陆剑辉与卫家华他们这些在静海的高级职员能决定的了,他们回到银城大酒店,在银城大酒店的专属会议室里,与省城那边举行视频会议,将静海楼市近期的动向与联投在世纪城开盘问题上的强硬态度做了汇报。

除了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在静海建总超过四十亿的直接股权投入,以沈氏集团投资部门为主导而进入静海楼市的热钱超过八十亿,几乎占到静海房地产交易前三个季度的40%,算上其他跟风的热钱,静海楼市前三季度200的交易总额中,投资热钱几乎占到70%以上。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据,在交易总面积与去年相比有所略减的情况下,静海楼市均价给硬生生的抬高40%。

所有的业内分析人士都认为稍一触动静海楼市便会迎来疯狂的高潮,之后便是风暴过后的凌落萧条,所有受沈氏鼓动的欢欣鼓舞涌入静海楼市的热钱没有想到在高潮来临前会被卡住……

“世纪城开不了盘?”一个中年人出现在液晶屏幕上,大声责问,“当初沈氏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吗,为什么会出现沈氏无法控制的意外?”

陆冰倩此时还无法消化陆剑辉、卫家华告诉她的信息,面对他人的责疑,没有往昔的镇定与自信,犹豫了一会儿,才在视频里说道:“世纪城的开盘不可能无限期的拖延,当然,时间拖延,对我们也不是完全没的好处。我们都相信这一轮房产调控不可能有值得期待地效果,但是需要时间来向市民阶层证明这一切,所以来说,我们也需要一些时间来等待观望情绪的消退……”

“谁又知道联投拖延世纪城的开盘不是给静海市政府准备措施的时间?”那个中年人反过责问陆冰倩,“沈氏考虑到这一点,还是沈氏已经失去掌握全局的能力?”

“会不会是联投的缓兵之计?”陆仲达额头埋在视频下面,太靠近视频的缘,他抬起头来。内陷的眼眶放大似地出现在屏幕上,让人看了相当不适应,“我们都晓得,拿二十亿去购买东南片的湿地丛林、人工岛湖与庄园别墅,绝对是折本的买卖。虽然说二十亿刚刚够湿地丛林、人工岛湖、庄园别墅的开发成本,但是这一区域的最大价值不在于其本身,而对世纪城其他地域房产价值提升的附加作用,因为湿地丛林、人工岛湖的存在。使得世纪城房产价值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世纪城地房产分布,主要是在西北片,湿地丛林的范围之内只有四十八栋庄园别墅。”

“联投为什么不可以继续在湿地丛林里开发高档住宅?”一旦有人提出责疑,责疑声便会接连不断的出来,“那片土地不是有开发高档住宅的潜力吗?”

陆仲达摇了摇头,说道:“静海建总在那块地域上花了大力气进行改造,受限于改造过的地理环境,能开发的规模不会太大,还要受到别墅开发的节约。盈利相当有限。以联投在地产开发上的经验,有同样的二十亿,投资到其他地方,相信会获得高得多的收益……”

陆仲达这番话是解释给外面人听地,陆冰倩听了心里却一阵发寒。正如沈氏可以不顾风险的打压联投,联投为什么不会不计得失的来打压沈氏?但是问题回归到一点上,联投手里到底有没有这笔巨资,还是说这是联投猜测沈氏会在董事会以及接下来的临时股东大会上阻挠收购方案而设下来的心计?便如陆仲达他们所想地那样,联投不过借收购方案虚张声势来拖延时间。

静海楼市的交易量始终因为世纪城迟迟未开盘的缘故无法进一步放大,要想保持甚至进一步抬高静海楼市目前的高房价。便需要进一步投入巨量的资金;时间拖延下去,投机者的耐心便会遭受严峻地考验,特别是那些无组织的小投资者就会压低价格放盘。要晓得此时的静海楼市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真正意义上的接盘者,当前地楼价都是热钱财团托起来,小投资者压价放盘。会加重热钱财团的资金负担,会让静海楼市地观望情绪进一步加剧。一旦静海市政府选择恰当的时机出击重拳,上百亿的热钱极可能都给套在静海楼市里。

当然,一旦林泉并非虚张声势,联合林氏基金会真的拿出2.4亿美金收购世纪城

的湿地丛林、人工岛湖等资产,世纪城的开盘销售势必要迟延到明年春后,而且湿地丛林、人工岛湖从世纪城划出去之后,对世纪城其他地域的房价会有一定的抑制。之前,湿地丛林、人工岛湖是属于世纪城所有业主的,之后,湿地丛林、人工岛湖便是绝对的私人领域,就算世纪城提前到年底开盘,也别想开出他们所设想的高价。利用世纪城撬动静海楼市的愿望自然也成为水中幻影。而且会因为世纪城这座大盘的推出,静海楼市的供应量突然放大,这也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当然,静海建总从这个项目里获得收益不会降低,这也是收购方案很可能获得临时股东大会通过的原因。

对于沈氏来说,已经没有他们选择的余地,他们只有赌所谓的联合林氏基金会委托联投的收购行动不过是林泉的虚张声势。次日的董事会上,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被迫投了赞同票,以全票赞成通过联合林氏基金会委托联投提出的整体收购案,但是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提求他们的要求:联合林氏基金会必须在五个工作日之内提供资金保函,十个工作日之内向静海建总全额开出短期信用证。

嫖娼事件以来种种事态,让沈氏应接不暇,消耗大量的资金,却依旧落在下风,还不得不被动的做出选择。

真正细究起来,其中有着传统财团对新兴财团的轻视,以致采取行动来,过于草率。

在沈氏费尽心机调动近百亿的资金,他们想当然的认定联投系甚至拿不出二分之一的资金来跟他们抗衡。在陆冰倩的心里,她甚至希望联投跟沈氏硬拼,两败俱伤,未偿不是一种选择。在她看来,沈氏抗打击的能力要远远强过联投。沈氏调动上百亿的资金,资金裢还能维持,联投额外拿出三四十亿的资金,其资金裢便会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

当联投提出用美金收购世纪城的湿地丛林、人工岛湖等资产,陆冰倩隐隐约约的想到她这一步可能是彻底的输了。

机会只有一次,错了便会一直错下去,除非断臂离场。

当然,在联合林氏基金会的方案获得通过之后,静海建总的股价会受此消息的影响进一步上扬,沈氏集团前期吸纳的流通股借机离场,也是不错的机会,但是陆氏显然不会在真正的败局来临前退缩的,毕竟沈氏在静海楼市里投入更加巨量的资金,还有沈氏这些年来的信誉,也不容他们在这个时间撤出。

应静海董事会决议要求,联合林氏基金会需在五个工作日之内提供资金保函,而在这五个工作日之内,筹划已久、旗下包括星湖控股、豪城建设、佳城建设、青龙湖建设等公司的星湖建设集团宣布成立,星湖建设集团一经成立,便挤入超大型综合开发集团之列,资产规模超过三百亿。星湖建设集团成立之日即宣布,为避免旗下公司在静海市内部重复竞争,将原豪城建设、佳城建设进行合并,成立新的开发集团,专门从事中小户型住宅的建设与开发。同一日,静海市政府与新的开发集团草签六十万平方米廉租房建设协议与六十万平方米经济适用房的开发协议。同一日,静海市政府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市政府针对目前不合理的房价增幅,将采取严厉的经济调控措施,除了与星湖建设集团签署廉租房建设合同、经济适用房开发合同之外,还将动用二十亿的资金直接以低于当前平均房价25%的价格从星湖建设集团手中收购四十余万平方米的中小户型商品房,用以补充今年的经济适用房供应量。这批经济适用房将以四月末房价大幅增涨前的价格,向中低收入家庭提供,加上经济适用房的税费减免,房价与年初沈氏介入静海楼市时的房价持平。

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静海楼市崩溃的前夜……

第二十三章 崩溃

静海楼市的恐慌情绪最先从静海建总的股价上体现出来,在静海市政府十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前,静海建总的股价一度触碰涨停,虽然只在涨停位停留了极短的时间,但是延续前期的强势走向未变,十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市政府对楼市的干预措施,静海建总的股价一下子从峰顶俯冲到谷底。

说起来,静海市政府宣布的措施对静海建总的影响算不上很大,恰恰由于联投的坚持,世纪城的开盘销售会拖到明年春后,可以安然无恙的度过静海楼市的严冬季节,但是静海建总前期累积的涨幅过于疯狂,只差一根稻草就能压垮,更不用说这些有震憾力的信息了。静海建总当前的股价是建立在静海楼市继续增涨的情况之下,静海市的调控措施将直接影响到世纪城项目的盈利预期。

没有比静海市政府更直接、更严厉的调控措施了,从星湖建设手里收购大规模的中小户型住宅,作为经济适用房提供给中低收入家庭,直接将房价降低25%。静海楼市这几个月来交易量萎靡不振,此时被静海市政府釜底抽薪,之后的交易量更是惨不忍赌。许多小投资者闻风而动,纷纷委托中介与有意向购房者联络,价格可以下浮,只求能第一时间脱手。中小投资者压价抛盘,争先恐后的离场,但是出口是那么窄(二手房交易量),要想尽早出手,只有比别人的价格更低。所幸以沈氏为首的热钱财团保持着理智,没有加入混乱抛售的行列之中。不然会直接导致静海楼市地崩溃。

初期的恐慌导致二手房交易价格出现短暂的混乱,在静海市房产交易网上,同一处楼盘挂出数十个不同的价格,最低比当前房价降低了20%。市政府从星湖建设手里以低于市场均价25%的价格收购四十万中小户型住宅,也将以此价格向中低收入家庭出售,此举为静海市当前的房价划出一道参考线,当然,也会因为市场行为的惯性。房价将滑落到参考线之下。

除了这些投资热钱之外,静海市的商业银行也陷入惶恐之中,一向与市政府关系密切地建行,今年特意收紧银根,严格审查放贷的各个环节,今年前三季度依旧放出十五亿的个人住房贷款,相信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投机者所贷,一旦楼市崩溃。这部分贷款便就成了不良资产。

时任建行静海分行行长的李信,全程参与市政府制定调控方案的行动之中,但是他没有充分估计到静海楼市里的投机性,一旦调控方案的威力释放出来,他也有些慌了。在市政府组织的紧急事态磋商会议上,他与信贷部主任吴国新一起抓住林泉,问:“你究竟有多少把握,静海市地动静太大了一些吧?”

林泉微微一笑:“静海楼市不复杂,除了那些中小投机客之外,绝大部分的热钱是有组织的。而且其核心便是两三个热钱财团,他们的素养不会太差,即使是败退,也会有组织的败退,此时还没有到溃不成军的时候……何况。静海的经济基础摆在那里,加上国内的房地产业近十年内还不会转入冰封期,就算静海的楼市一时深跌,也会很快的恢复过来。”

张小斌在旁边补充道:“房价也不可能降到很低,一旦房价滑落到一定地程度,投机客更多的会选择出租房产。以租养贷,等待静海楼市的回暖。房价能回到年初的水平,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李信说道:“但愿如此,不过再有什么意外地话,联投责无旁贷啊……”

林泉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说道:“怎么都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

“星湖建设一下将四十万平方米的房子抛给市里,明里是吃了大亏。低于市场价25%,你想想,这几天,市里拿这个价格去向其他的开发商收房,只怕要被其他开发商供为再生父母了。”

静海市前期的楼价是热钱集团通过二手房交易市场对敲出来地,静海的开发商并没有从这一轮的巨大涨幅中获得多少收益,相反的,大部分开发商抱着投机的心态,囤积相当多地房产,准备迎接静海楼市最后的疯狂盛宴,谁又能想到戏会高潮来临之前卡住。

市政府一下子从星湖建设手里收购四十万平方米地房子,化解星湖地产合并之后所将面临的最大问题。

吴国新问道:“联投手里还有静海公馆与世纪城这两处主要的楼盘,诶有推出吧?”

林泉说道:“静海公馆目前也不宜推出来,不过资金供应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可以拖到明天春后……”

静海公馆是原先三家公司在新区中心商贸地域开发的公寓楼,东侧是原先三家公司开发的写字楼群以及静海市地标建筑新联投中心。

静海公馆与世纪城在地域上是衔接的,不过划分成不同的地块,因为世纪城的湿地丛林与人工岛湖从此之后成为绝对的私人领域,原先市民对世纪城的期待会有所下降,静海公馆与中心贸地块的推出,会与世纪城形成竞争关系。

在此之前,联投内部还没有来得及讨论静海公馆销售的时间问题,张小斌在一旁听林泉提及静海公馆的销售时间将延迟到明年春后,便晓得林泉此举旨在对沈氏地产紧咬不放,不仅让沈氏陷入在静海楼市里的资金无法脱身,也要让沈氏对静海建总的股权投资无法套现。

上百亿资金陷在一个狭窄的领域里,对一个财团来说,无疑是一个惨重的打击。

世纪城的湿地丛与人工岛湖虽然是人造的风景,却无疑是静海最美的风景,历时一年时间的紧张建设,如今已初具雏形,于深秋季节呈现壮丽之美。

这之后便要成为绝对的私人领域,就这几天的工夫,施工队伍已经将北面的隔离栏杆竖了起来。田丽无法顾及静海楼市的强烈风暴,还想在禁止进入之前,再来看一眼她过去一年的梦境。正因为心里有着对世纪城的强烈渴望,在房价的快速增涨中,田丽与张涛控制住购房的冲动,没有成为这波投机楼市的牺牲者。张涛在此之前还抱怨再这么拖延下去,就可能拿买不起房,此时倒有历劫后的感慨。

一头幼年泽鹿从红杉林深处钻出来,无邪的兽瞳注视着闯进此地的不速之客。

“啊,真有小鹿……”田丽轻呼了一声,陈雨也轻掩着嘴唇,看着这头突然出现的小兽,招招手,泽鹿却掉头钻进密林之中,倒惊得林间飞起一群白翅的叫不上名的大鸟。

“妈妈,快看白雁……”不远处传来一声稚嫩轻呼,之后便听见几个人一边交谈一边朝这里走来,不一会儿,校杭雨拖着方楠与陈菲绫的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啊,你们也在这里……”方楠惊讶的打着招呼。

田丽想着自己是过来看最后一眼,方楠她们却是看自己的新领地,心里难免酸溜溜的。陈雨看着方楠,笑了笑,指着眼前的红衫林说:“红杉林今年已有些规模了,明年会更美吧,不过就不方便随便进出了。”

张涛并不清楚这波楼市动荡的惊险之处,只能从上市公司的公告里判断一二,林泉还真是一个一直会让人刮目相看的人啊,在此之前,谁也不会想到联投会拿出二十亿的资金买下这个地方。

“哦,还没有给你们介绍呢,”方楠笑着对陈菲绫说,“陈雨是林泉的朋友,张涛、田丽,是林泉的大学同学……”

陈菲绫露出一个极美的笑容,微微欠了欠身子,她不晓得陈雨与林泉之间的往事,凝视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心里有些困惑,说道:“我只能算林先生的半个朋友,想不到林先生真在静海建了这么美的一处风景,林先生将要将这处美景锁在自家宅子里,真是太吝啬了……”

陈菲绫与林泉之间的几次绯闻,陈雨倒是知道,陈菲绫这次进入静海大学读书,媒体也吵得沸沸扬扬,联投那边控制得好,没将林泉牵涉到媒体的视野里去,不过对于知情者而言,难免会有一些联想。听陈菲绫没有机心的批评林泉,陈雨心里却是郁郁的,脸上的笑容也些涣散了。

“妈妈,我要去看瀑布……”校杭雨不耐烦站在一个地方,要去看鸟岛北面的瀑布群。从红杉林饶过去,有两座白色高大风车,风车产生的电力足以维持鸟岛北片的水域形成十多米的落差,在仙女湖中心形成一座小的高湖,高湖湖水下泄,又分隔成大大小小的多级瀑布群,白色的风车就在瀑布群中,十分的壮观。

田丽心里却赞同陈菲绫的话,林泉将这处美景锁进自家宅子里,真是太吝啬了。

第二十四章 股战

静海建总连续三个跌停,股价从最高18.7降到12.4,牵连与沈氏关连的多家上市公司连续三天暴跌。之后是静海市政府宣布调控政的第一个双休日,措不及防的热钱财团才稍稍镇定下来,通过媒体谴责静海市政府强力干预房地产市场,质疑静海市与星湖建设签署的那份涉及金额高达二十亿的收购协议不过是静海市政府愚弄市民的文字游戏,静海市政府根本没有覆行这份协议的能力。

这是星期六,是政府机构的公休日,静海市政府没有回应媒体的谴责与质疑。

次日,静海晚报头版刊登联合林氏基金会耗资1.4亿美金收购静海市博物园项目的新闻,静海市政府由此筹措的第一笔资金,将用于向星湖建设支付收购款项。在静海建晚报的b8,以“过度投资的静海楼市”为标题,全版刊登国内热钱进入静海投机的详细内幕,声明静海市有关机构将深入调查沈氏组织热钱财团过度投资静海楼市一事,一经获得关键证据,将提交国家经济管理部门,以便对沈氏集团处于重罚。文中又指出,由静海建总的走势牵累,以及受静海楼市调控信息的影响,与沈氏集团关连的多家上市公司连续暴跌,但是根本原因还是沈氏集团的大量资金被套在静海楼市,整个集团的资金裢已经出现问题。

沈氏集团内部连夜召开紧急事态磋商会议,要反击静海方面的恶意猜测,最好的方法就是筹集资金吸纳上市公司的股票,制止股价继续下滑。

无法制止股价继续下落。再多地解释与声明,也无法消除持股人心里的恐慌。

这事不能指望其他财团,其他财团正巴不得沈氏名下的上市公司股份持继下滑,好方便他们廉价收购沈氏集团的资产,但是要在短短一天之间从银行贷出能止住股价下挫的资金,绝非易事。省发展银行、置兴银行、城市商业银行、建设银行相继拒绝沈氏的临时借贷要求。

更多的机构相信:静海市政府能成功狙击这次热钱袭击,是依赖背后有些神秘色彩的联合林氏基金,正因为联合林氏基金高价收购市政府地博物园项目资产。才使静海市政府拥有最直接的反击之力;在此前,联合林氏基金,从静海建总收购世纪城项目的部分资产,成功阻止热钱财团利用世纪城项目继续炒作静海的楼市。

由于联合林氏基金会的两次收购,都是收益不堪理想的资产,国内机构不难联想到联合林氏基金会的动作实则针对沈氏集团。

在这个敏感时期,哪家金融机构愿意牵涉风波中去?

截止到周日夜间八点,沈氏集团与旗下上市公司自身一共才筹措不到十六亿的资金。而沈氏集团旗下直接控股五家上市公司,其中沈氏集团核心资产上市公司横店能源集团地流通盘总市值高达二百亿,沈氏地产的流通盘总市值高达八十亿。如果周一开盘持续上周五时的抛压,十六亿资金能保住这两家公司的股价也成问题。

“股价持续滑落,会降低投资者对沈氏的信心,信心一旦崩溃,沈氏的麻烦才真正的到来,”陆冰倩眼睛里有些血丝,虽然说静海的反击迅速而有力,还不足以击溃她的意志。“在位的董事以及未能参加这次会议地高级主管都有救公司于危险的使命,我希望今晚通过一份议案,集团公司的高管将集体增持各公司的股票,以回应媒体对沈氏集团的质疑……”

“公司遇到困难,我们都有挺身站出地责任。”一位头发半白的董事站直身子,手搁在会议桌上,侧头注视主席位上的陆冰倩,“但是请薰事长解释联合林氏基金会的事情,为何在进入静海楼市之前,董事长没有察觉得到联合林氏基金会的存在?”

“从文件上来看。注册于荷兰的联合林氏基金会应该是联合投资集团地实际控制人,但从联合投资发展的轨迹上来看,联合林氏基金会更像联投的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那名半白头发的董事质问道,“联合林氏基金会在短短不到五个工作日的时间里,从静海市收购将近四亿美金地资产。这还是虚张声势吗?不管联合林氏基金会与联投是什么关系,就算联合林氏基金会是联投在虚张声势。但联投为什么有这么充裕的资金量,为什么董事长没有对这一状况有准确地判断,还是说董事长最近过于疲倦,已经失去领导者应有的判断能力?”

质疑继续漫延下去,今年别想磋商什么决议来,陆仲达眼眸子敛了敛,说道:“当初决定投资静海楼市,是全体董事讨论的结果,在董事长提交的计划书中,并没有回避联合林氏基金会的存在,只是大家都掉以轻心了,不能将责任都推到董事长的头上……”

“静海楼市突然逆转,我想在座的诸位都所料不及,”陆剑辉顺着父亲的口气,继续缓和气氛,本来他没有资格参加董事会议,不过他与卫家华是静海方面的主要负责人,破例参加集团的董事会议,“虽说静海市政府阴了我们一下,但是我们在静海的投资,账面上还有相当大的回落空间,我们对静海建总股权投资的每股成本仅为9元,账面上还有35%的盈利;我们对静海楼市的直接投资,主要集中于二季度,每平方米的成本不到四千六百元,账面上还有20%的盈利,直到现在,仍不能说我们失败了……”

“哼哼……”下面有人冷哼了两声,陆剑辉望过去,却没有捕捉到挑衅的眼神。

无法套现,抵个屁用,账面盈利很快就会跌空,以目前的局势来看,静海建总的股价根本不可能站在9元之上,说不定会一直跌到年中的价位,才有出货解套的机会。静海楼价更是镜中花、水中月,如此低迷的交易量,沈氏集团直接投资的房产根本无法脱手,只怕等盈利给挤干净才有脱身的可能。

最关键的,沈氏巨量的资金给深套在静海楼市里,一旦资金裢崩断,后果不堪想象,这才是危机的根源,陆剑辉此时却谈什么账面盈利,想要缓和气氛,却说出这样没有常识的蠢话,难怪有人会冷笑。

虽说勉强通过高管集团增持的决议,但是旗下高管会不会积极的执行决议,陆冰倩心里没有底,她只能利用手里的有限资金保住横店能源与沈氏地产。

周一,证券报刊登《静海楼市观察》一文,文中大量引用《过度投资的静海楼市》一文的数据,矛头再度直指沈氏集团。沈氏集团直接控股的六家上市公司集体停牌发布股价异动公告与高管增持公告,但是面对证券市场强烈的质疑,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停牌一小时后开盘,横店能源的股价在四十分钟后落到跌停位,沈氏地产更惨,在五分钟内就给抛单压在跌停价上。

这时陆冰倩倒要考虑手里的十六亿资金够不够用,换成其他情况,陆冰倩相信不成问题,但是他不可能放过这次狙击的机会,既然他此前已经调动四亿美金,就保不定还有更多的资金潜伏在暗处。他大概通过陈立对集团的财务情况已经相当了解了吧?

静海建总停牌一小时发布股价异动公告,开盘就给巨量的抛单压到跌停价,这是静海建总的第四个跌停。虽然分析人士都认为静海建总的基本面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之前与联合林氏基金签署的销售协议,将在今年就带来巨额的利润,但前期的过度炒作,使得股价远远超越价值波动的空间,这算四个跌停,股价仍比证券市场最优秀的地产股之一:星湖控股要高出将近一倍。要晓得星湖控股在静海拥有比静海建总优良得多的资源。

当然,星湖控股也不可避免的受到静海市政府调控措施的影响,股价也持续滑落,不过在星湖建设发布增持公告之后,很快就企稳止住跌势,股价没有迅速反弹,仍是林泉希望星湖建设籍此机会真正的实现低价增持,星湖建设的资金量相当充足。

林泉注视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幕,联合证投在这块高清示液晶显示屏上投入四十万,林泉只喊奢侈,不过却没制止其他董事的提议,公司必须要装点门面。

“沈氏不敢任股价继续滑落,他们一定会出手,我们就在这个价位缓吸急抛,使股价振动再激烈一点,让恐慌情绪进一步释放,消耗他们的能量……”

“有消息面配合,做空(打压)比做多(拉升)省力多了,更何况我们只要集中攻击横店能源,就会造成沈系五只股票的集体滑落,他们要止跌企稳,只要消耗数倍的资金才行……”单原在旁边得意的说。

第二十五章 心爱的人

占据消息面的巨大优势,利用其他持股人的心理恐慌,联合政权只需要少量的资金就能打乱沈氏救市的步骤,当然,要规避证监会对频繁买卖操纵股价规定的条款,程序就要复杂得多。

沈氏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庞然利益结合体,虽然说沈在星与陆氏兄妹处于核心地位,但绝不仅仅限于他们。沈氏作为一个财阀,自有其生存的根基,林泉并不奢望能一举将其击溃,只要能有效的打击沈在星与陆氏兄妹在沈氏内部的威信,就像一枚石头出现第一道裂痕,就算保持低烈度的打击,也能让坚硬的石头彻底的碎裂。

沈氏内部如临大敌,虽说由在陆叔恭被劳教之后兼任国际投资部总裁的陆仲达亲自坐镇沈氏的救市行动,陆冰倩还是一天都坐在资讯室内,观注着沈氏旗下五家上市公司的股价走向。由于担心联投会有什么计划,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等股票开盘之后很快就被巨量的抛单压到跌停,陆仲达还是谨慎的选择观望,毕竟手里的资金十分有限,经不起过度的消耗,只到临收市的前十五分钟,才发出买入指令,将横店能源的股价拉上来。

但几乎在沈氏拉升横店能源的同时,包括沈氏地产在内其他四只股票一起急剧反弹,反弹的幅度几乎与横店能源一致。

看着包括横店能源在内的五只股票在尾市走出急剧上升的形状,陆仲达脸色十分难看:有机构在紧盯这边的动作,这个机构很可能就是联投,想到这样的可能。如何能让人有好脸色?

“联投明天会怎么操作?”陆冰倩也阴沉着脸,她对证券地知识谈不上精通,但是联投也没有掩藏行踪的意思。

“五只股票同步骤拉升,外界会怎么判断?”陆仲达声音低沉,眉头挤到一处,额头露出深深的皱纹,“外界会认为是我们在同时增持五只股票,联投明天开盘放量抛压。我们该怎么应对?”

“按照既定的策略执行,会有什么后果?”

“会给外界造成一种假象:我们沈氏打响保卫战的第一天就被迫改变策略,会进一步加重外界对沈氏资金裢的猜疑,今天的反弹,会加剧下一步的深跌……”陆仲达说道,“目前,我们地资金确实有些缺乏,我们处于劣热。就需要比他们更多的资金来进行防御。”

“资金,资金,资金……”陆冰倩心浮气躁的说,“这两天,我都快让这个词给逼疯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由于沈氏的迟疑,一直到尾市才有行动,联投有较长的一段时间从跌停位吸纳包括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在内的五只股票,为了不引起沈氏的警觉,每一次操作的步伐都十分地小心。还是吸纳了一些沈氏旗下上市公司一定量的股票。

林泉要求联合证投不要制定什么策略,一切的操作,先看沈氏有什么反应。

就着盘面,反复推演沈氏在今天的操作,林泉离开联合证投给他们这类薰事专设的观摩室。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看着玻璃幕墙外的夕阳,感叹了一声:“好像都忘掉大自然的存在了,”走进他在八楼的办公室,吩咐张小斌、陈晨他们先下班,给方楠挂了电话。“好久没单独一起吃饭了……”

“我先去接思雨……”

“哦,我刚给吴老师打过电话,要她晚上给思雨补两堂课……”

“呸,”方楠在电话里轻呸了一声,“难为思雨整天夸你比我好。”

林泉轻笑了两声。挂了电话,让季永安排车子。准备去找方楠,推开门却发现陈晨还留在外面的秘书室里:“怎么,还不下班?你们一个个留下来加班地话,公司会因为支付不起加班工资而破产的。”

“小初刚回来,说好一起去国际购物……”

小初调出联投总部,到新成立的联合创投去工作了。联合创投目前主要为科技孵化园服务,办公地址也设在静海东郊的科技孵化园里。

林泉笑了笑,看见小初拽着方楠从对面的办公室走出来,方楠朝林泉露出一个为难地眼色,看来小初要强拽着她去购物了。林泉轻轻敲了敲小初的额头,告诫的说:“买东西之前,先考虑一下老爸会有什么意见,不要牵累我们一起被骂。”不动声色的进了门,进入电梯,给舒雅打电话,那边正在开会,匆匆挂了

电话,才发现难得空闲的夜晚,倒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想起方楠跟他提起在世纪城遇到陈雨地事情,林泉取出一支烟,凑到鼻端闻了闻,感觉淡淡的陈旧的味道。

电梯倏然打开,季永与两名安全事务助理已经在电梯门外等候。

林泉一直讨厌有保镖跟随,奈何并非他的所有指令都会在公司得到毫无保留的执行,坐进车子,才想起将烟点上,心里也有去世纪城看一眼地想法,便吩咐季永开车前往世纪城。车子停在仙女湖的东岸,林泉独自下车,沿着湖岸往西南走。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依稀看得见湖对岸地丛林。

已经是十月底了,风吹过来有些凉意,前面的岸边有一个人影依着围栏而立,林泉心猛的跳了一下,待走近,陈雨那明艳的笑容仿佛从内心深处涌上来:“哦,这么晚,你也在这里……”

“经过这里,”陈雨指了指她停在路对面的车,“喜欢下来看看,西面快围起来了……”

“哦,五一路的尽头会建一座正门,会在适当的时机宣布向公众开放……”

“啊,”陈雨拧着头,看着林泉,“真的会开放啊?”

林泉点点头,笑着说:“至少不会把你挡在外面。”

陈雨想笑,眼泪却先出来了,侧过头去,不想让林泉看见自己没用的一面。借着昏弱的光线,林泉凝视着陈雨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依旧触着自己的心弦。

“能陪我走一走吗?”陈雨转过身来,定睛看着林泉。

“好啊。”林泉笑了笑,脱下外套,递给陈雨,“风吹起来蛮凉的,你穿上吧。”

“呵,”陈雨接过衣服,却笑了起来,“你现在虚伪多了,知道要咬牙挨冻装绅士了,你以前跟我一起时,没见过你会主动脱衣服给女孩子穿……”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林泉拍拍脑袋,“跟你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我就受凉得了非住院不可的重感冒,就一直比较怕冷,顾不上绅士风度也情有可原;现在嘛,脸皮薄了,心里倒是蛮希望你拒绝的。”林泉抖擞着抱紧双臂,陈雨却轻笑将大两号的西服裹到娇小的身子上。

大概是时间太久的缘故,两个历经劫难的昔日恋人再度相遇时,已经没有分手之初的沉重,仿佛压在心头的悲哀与伤感早就荡然无存了。

两人沿着湖岸向西南走,陈雨好奇的问林泉:“你怎么想到要在这里培植湿地丛林?”

林泉挠挠脑袋,说道:“这座城市缺少可呼吸的肺,而且去年市里计划在东面开辟新的化工园区,柳叶天刚刚当选市长,我总不能跟他唱反调,便想着在这里投资建湿地丛林,湿地丛林对环境的依赖度很高,这样,我就可以有理由要求市里撤掉污染较重的化工园区项目。”

“哦,我知道,化工园区撤掉,改成现在的科技孵化园了。”

“是啊,扯毛连着皮,柳叶天也是老油子,因为这事,联投给他敲诈着被迫为科技孵化园成立配套的创投公司……”

“呵呵……”陈雨笑了起来,在外人眼里,林泉跟柳叶天他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想象不出他们之间如何胁迫对方给自己让步,想了想,说道,“不管媒体上对你有什么评价,我知道你对这座城市很用心……”

“怎能不用心?”林泉淡淡的笑了笑,“心爱的人都住在这座城市里面。”

陈雨睫毛跳了跳,呼吸不争气的紧了紧,看着幽暗的湖水,一时不晓得说什么好。

“能不能帮我向你父亲转达一下邀请?”林泉看了看陈雨,又转头看向湖水,说道,“东郊庄园的高尔夫球场刚刚建成,我受邀参加一个什么仪式,我这人很差劲,你晓得的,从没有玩过高尔夫球,听说你父亲打高尔夫球也很差劲,有他在,免得我一个人被别人笑话……”

第二十六章 张楷明重返静海

陈雨拧头看着林泉,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我爸可未必愿意陪你去丢人现眼?”

林泉装出苦笑,说道:“是我动机不纯,希望你父亲能勉为其难……”

陈雨收敛开玩笑的神色,看着林泉,轻轻的问:“为什么?”

“要是再相遇,还能这样轻松的聊聊天,该有多好。”林泉淡淡的笑了笑,真诚的看着陈雨,虽然过去的记忆已经不可能再追回,但也不能再让悲哀与伤感压在彼此的心头。

“谢谢你,”陈雨低低的说了一声,转身向车子走过去,“我会向我爸转达你的邀请。”

林泉注视车子缓缓从视野里消失,虽然看不见,林泉却感觉到陈雨在后视镜里的目光。

陈明行的高夫尔球的确打得很糟糕,刘华东嚷着叫他赔草皮,陈山高尔夫球打得好,给林泉做了无数次示范,奈何林泉将多半的球打到湖里去了,陈晨很有运动的天赋,却没有教林泉的耐心,加上今天的风有些大,早躲到一旁遮风的地方去了。

陈明行却很兴奋,大声说话、畅怀大笑,看上去是一个性格爽朗的中年人,头发花白,让人晓得他这些年的艰辛。陈明行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跟陈山、朱云天他们在一起的林泉,阳光垂射下来,站在这边看林泉,有些耀眼。在刚刚过去的一周。静海楼市这周新房交易量只及调控前的20%,二手房交易降到历史最低,房价迅速回落到七八月份地水平,交易量如果还无法回升,房价将持续下滑;视线转到证券市场,沈氏的溃退更是溃不成军,沈氏旗下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等上市公司股票持续下滑,累计跌幅都超过30%。静海建总的股价跌破八元。

当然,联投手里握有静海建总36%的股份(原为40%,沈氏地产实施公司债转股方案,股权给稀释到36%),但是林泉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股权市值严重缩水后的沮丧。静海建总的股价最高冲到十九元,当时的市值,可是联投当初投入资金的十多倍,时间还刚刚过去一年。就算股价缩水到今天。联投一年前地这笔投资还是增值的四五倍。

“我这样的活动参加得很少,打球完全不行……”林泉笑着将球杆递给球僮,对陈山、朱云天说道,“你们都有自己的杆,我这杆总是用不顺手,看来也不是我完全不行。”

“林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帮林先生挑一支球杆?”陈山笑着说。

“陈总不怕我拿球杆回家当摆饰的话,”林泉抓住球杆的两头,用力折了折,“得了。陈总还是不要让好球杆糟蹋在我的手里。”

“林泉就是不会享受人生,”朱云天说道,“手下一群富翁,都不晓享受人生,我真怀疑老刘当上星湖建设地副总裁之后。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悠闲?”

豪城地产与佳诚地产合并为星湖建设集团下属的佳豪建设集团,由刘华东担任总裁。虽说静海建总的控制权没有从联投手里失去,不过邵兵还是辞去静海建总总裁一职,由杨得志继任总裁,邵兵到新组建的星湖建设担任常务副总裁。林泉的精力依旧放在联合证投与联合创投这一块,星湖建设集团由孔立民担任董事会主席。骆益同出任总裁,刘华东、邵兵、徐建、陈至立为副总裁,刘华东兼任佳豪建设董事长、总裁,骆益同兼任星湖控股董事长,徐建兼任星湖控股总裁。邵兵兼任青龙湖建设董事长,陈至立兼任青龙湖建设总裁。

仅从资产规模来看。星湖建设旗下的三大分公司,每一家都要比最鼎盛时期的静海建总要庞大。现在沈氏旗下的上市公司很受打击,明眼人都猜测是联投暗中捣鬼,说不定联投有假戏真做的嫌疑,星湖建设现在的规模要超过沈氏地产,说不定会借沈氏地产地这次深跌继续增持其股权。

林泉邀陈明行、陈山兄弟在东郊庄园打高尔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静海市,静海市虽然在国内也算二线城市中的领跑者,城市的规模也相当大,但是消息却在封闭的***里传得更快。随后不久,负责卫生教育地姚新安副市长应邀出席丽景集团捐建学校的捐赠仪式,昭示着丽景集团市政府之间关系的完全解冻。一方面,陈山代表丽景集团宣布将更热心的参与公益事业,一方面,姚新安代表市委、市政府高度赞扬了丽景集团积极参与公益事业的行为,希望其能再接再厉,为公益事业做出贡献。

在分割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丽景国际大酒店董事长、总裁陈明建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与丽景分割地这一步走错了。丽景与市政府之间渡过冰结将近两年的冰霜期,而丽景借助这两年的时间,理顺内部的复杂关系,相信不久一切都会走上正轨。

或许这时候还有人会想起躲在南瑞医院病房里的张权,不管怎么说,陈明行都没有允许医务人员摘下张权脸上地氧气罩,张权的医疗费用也由丽景集团转由陈明行个人来承担。

在姚新安副市长出席完丽景集团组织地捐学仪式,陈明行独自走进张权的病房里,注视着与自己相识近三十年的张权,嚷嚷自语道:“我们的时代早就应该过去了,但是企业却需要延续下去,老伙计,不晓得你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静海的城市确实比以往更漂亮了。”陈明行在病床前坐了一会儿,离开病房时,已经十点钟了,没有注视过道转角里藏着一双怨毒的眼神。

张楷明入境的当天,林泉就收到张楷明入境的报告,只是当年张楷明卷款出境的事情由丽景一手承担下来,警方也无法采取措施,不过在王晓阳的布置之下,张楷明在静海市的一举一动,将受到严密的监控。林泉刚刚接到王晓阳的电话,得知道陈明行与张楷明同时进入南瑞医院,林泉坐在那里,冷静的想了一下,觉得陈明行完全没必要再与张楷明走到一起,同时进入南瑞医院,很可能是巧合,说不定想彻底断开关系也说不定。想了片刻,便让张小斌电话邀请陈明行到名仕俱乐部聚一聚。要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最好还是当面交谈的好,虽然有些突然,但是林泉实在陈雨的处境。

陈明行坐从南瑞医院回家的路上,接到张小斌代表林泉的邀请,有些意外,却欣然前往,名仕俱乐部是耿系官系与联投系富翁的聚会常葫,俱乐部虽然奢华,但是经费主要由东都、和黄、联投来分别承担,陈明行只闻其名,却没有机会前往。

陈明行赶到名仕俱乐部,林泉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有些迫不及待,却让陈明行相当诧异了。从陈明行的神色中,林泉晓得他还不晓得张楷明已经入境,也不多说额套话,进入休息间,直接说道:“我接到报告,张楷明今天上午回到静海,在警方的监视之下,十点之前进入南瑞医院,现在还没有出来……”

“啊,我刚刚从南瑞医院出来,没有看见他啊……”陈明行诧异的说。

“警方向我询问,有无必要采取一些措施限制张楷明的行动?”林泉看着陈明行,“陈先生觉得呢?”

“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回静海,”陈明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对现在年轻人的心思一点都不了解,我想没有妨碍的跟他见上一面再做决定,警方能不能给予方便?”

“陈先生还是小心一点好,”林泉说道,“警方那边没有问题,只是想不出张楷明回静海的意图,让人很担忧。还有一件事跟陈先生说一下,我没有得到陈先生的同意,在陈雨住处安排了几名便衣……”

“谢谢你帮我考虑周全,”陈明行说道,“我还要跟张楷明见上一面才能放心,你不要担心我会有什么事,现在年轻人的体魄,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在部队锻炼过的人比呢?何况,我现在也就是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半老头。”

林泉见陈明行坚持要跟张楷明先见一面,心想他或许还想劝张楷明自己离开静海永不要再回来,轻叹了一声,点头答应他的要求。却在陈明行离开名仕俱乐部之后,林泉接到王晓阳的电话:“张楷明逃离我们的监控视线,监控人员发现,在他离开张权的病房之后,张权脸上的氧气罩已经给解开了……”

第二十七章 林泉竖敌太多

听到王晓阳说张楷明脱离警方的监控视线,在此之前,将其父张权脸上的氧气罩摘掉,想起张权在静海宦场二十年呼风唤雨的历程,林泉轻轻的感叹了一声,他是否会在临终的一刻恢复一丝意识,为悲惨的下场哭泣。

林泉直接给陈明行挂了电话,将事情说给他听,说道:“张楷明不会主动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了,陈先生一切小心。”现在不知道张楷明的行踪,也不晓得他此次返回静海的目的,他既然摘掉他父亲脸上的氧气罩,送走他的父亲,大概也做好最后一次回静海的准备了。

稍后,王晓阳又打来电话:“医院曾有让张权自然死亡的方案,只是陈明行坚持没有同意,这么看来,也不方便以谋杀罪通缉张楷明,不过我会加派人手搜查他的行踪,在摸清楚他回来的意图之前,还是控制起来好。”

林泉点点头,有些担心陈雨那边,又吩咐了王晓阳一声。张楷明想得透彻,一定能想到当初是自己与陈明行相当默契的将静海建总逼入绝境,陈雨要有什么事情,林泉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林泉又打了几个电话,坐在那里想了想,甚至想到是沈氏联络上张楷明的可能,张楷明从省城入境,在他到静海进入警方视线之前的那段行踪,林泉没有得到报告。

林泉推开门,张小斌、樊春兵、季永、钱卫国都站在秘书室里,樊春兵说道:“已经派人将方姐、小初接了回来,送陈晨返回陈山家,西宅小区加强了警卫……”

郭保林推门进来:“我跟九叔打过招呼了。只要张楷明在静海停足,绝对连影子都藏不住,我看最直接的还是让警方封锁路口盘查……”

林泉看了看郭保林:“张楷明一回来,我们就如临大敌,甚至失了方寸,要让张楷明晓得,大概会很得意;张楷明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他为了自己甚至丢下中风的父亲卷款外逃。在几亿金钱享受完之前,你以为他可能做出什么过激地行为?”

郭保林没有看到林泉在办公室里一付紧张的样子,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一天不把这小王八蛋捻成屎球,一天不让人安心,最少也要让他在监狱里待上一辈子,才让人解恨啊。”

“你有什么好解恨的?”林泉揽过郭保林的肩膀,一起坐了下来。“终身监禁啊,罪名还蛮难网罗的。得要再想想办法,让这种人逍遥快活,还真对不起良心啊。”心里却想:明天还找不到张楷明的行踪,那么沈氏参与这事的可能性又高了一分。除非像郭保林所说的那样,动用警方地力量封锁出入静海的路口。

时钟敲过十一点,张涛披上衣服,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准备给婴儿冲奶粉,这小家伙。一到十一点也会准时醒过来,才两个月。一直是由田丽的母亲帮忙带婴儿,前些天,田丽的父亲脚崴了一下,田丽的母亲便暂时回去了。夜里给婴儿冲奶粉的任务就落到张涛的头上。

张涛打着哈欠,见田丽转了个身,没有醒过来,替她把被子掖好,看见婴儿床上地小家伙正睁眼看着自己,无奈的笑了笑。田丽母亲离开的这几天,自己给这小家伙搞得精疲力竭。

租的房子很小,为了在房间里摆下婴儿床,他不得不将衣橱搬到客厅去。客厅里有张沙发床,很凌乱。地方太小,也收拾不了。他与田丽家的经济状况都不算好。七八月份房价暴涨,原以为买房的梦想还要拖延好久,要是房价一直这么涨上去,涨幅超过他攒钱的速度,可能就永远都买不起房了。现在房价降了下来,他原先看中的一套房子,比最高价时,降了20%,张涛又有些犹豫了,希望能再降一些,经济上压力就能少一些。虽然说他与田丽在丽景的工资都不算太差,加起来超过一万,田丽家还好一些,但是自己家里还要帮衬一些,特别农村都没有什么医保的,万一父母得了病,就是大开销,得要预备些钱。

张涛冲了奶粉,试了试温度,将奶嘴塞小家伙嘴里,等小家伙吃饱,张涛坐回客厅,点了一支香烟。有轻轻地叩门声,张涛以为对面人家的,哗哗又响了两声,张涛才听真切心里奇

怪,这时候有谁会上门来,问道:“谁?”

“我。”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来是谁,张涛下意识的站起来去开门,看见张楷明站在门口,猛然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张楷明穿着黑色的西服,过道只亮着一盏小灯,使得他地脸看上去十分阴悒。

张涛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张楷明去年与财务总监、秘书合伙卷款外逃时,留下一份股权转让书,将他在静海建总的股权转让给丽景集团,丽景承担了他所卷走巨额所留下的债务,没有诉之法律,张楷明却没有不可以回来的理由。

“能请我进去吗?”张楷明撇了撇嘴问道。

“房间小,小孩子睡眠又浅,一说话就会惊醒,有什么话还是在外面说吧。”张涛走出来,将门带上,他手机号一直没有更换过,相信张楷明不会忘了,深夜来访,让张涛心里很不舒服,却不便拒之不理,拿出香烟,递给张楷明,就站在过道,盯着张楷明的脸,说道:“你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心里却想:你当初卷款外逃时,可没有想过我的处境。

“你还在抱怨我?”张楷明笑了笑,“林泉逼得这么急,晚一些时间,可能就走不了;我自顾无暇,没有考虑到你……”

张涛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这种小人物,不管怎么说,都能挣扎下来……”

“我一直挺看中你地能力的,要不是林泉欺人太甚,我不得不暂时离开静海,我甚至考虑过让你担任我的助手,”张楷明笑了笑。

“哦……”张涛轻轻的应了一声,可不会相信这种话。

“你觉得这社会公平吧,你的能力或许不比我差,也不见得比林泉差,为什么会一直住这座不属于自己地狭小的房子里,甚至请不起保姆,要自己起来给婴儿冲奶粉?”

张涛见张楷明对自己地情况十分清楚,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林泉在静海人模狗样,可没有念过跟你的同学之情,听说你爱人的前一个男朋友可是相当的受他照顾……”张楷明眼皮子敛了敛,语气有些凶恶,“林泉怎么对你的,想必你心里很清楚,除非你离开静海,不然你没想在静海有出头之日。我要你帮我从林泉手里夺回本属我的东西,你真的不应该只住这样的房子里。”

“属于你的东西?”张涛困惑的看着张楷明,“你一次卷走五个亿,还不够吗?”

“整个静海建总都属于我的,你看看,现在的静海建总值多少钱,一百个亿,足足值一百个亿,我只拿了五个亿,怎么够?”张楷明脸色凶恶的盯着张涛,“你甘愿在这里窝一辈子?”

张涛舔了舔嘴唇,避开张楷明的眼神,脚尖捻着地,没有吭声。

“你在怀疑我有夺回静海建总的能力?”张楷明拍了拍张涛的肩膀,“林泉竖敌太多,站在我这边的绝不止我一个人。你先想想,我明天会联络你……”

张涛看了张楷明一眼,轻咬着下唇,这是他犹豫不决时特有的神情。张楷明笑了笑,转身下了楼梯。听着楼梯间里空洞的脚步声消失,张涛依着门将烟点着,将烟抽完,将打开门返回屋子,却看见田丽披衣坐在客厅里。

“你都听见了……”张涛将烟蒂捻熄,觉得喉咙里有些干涩,“现在联投跟沈氏斗得厉害,他大概是陆剑辉那些请回来的,我只是一个小喽喽,能做什么呢?”

“他们或许只是需要一个更了解林泉的人,”田丽撇了撇嘴,说道,“林泉真的这么遭人痛恨啊……”这时候婴儿在房间里哭了起来,田丽赶忙跑进屋子里,将婴儿抱起来,也顾不上冰冷的气温,捋起衣服,将奶涨的rǔ头塞到婴儿的嘴里,转过头对张涛说:“我妈白天给我打过电话,我爸左脚有些骨裂,可能要歇一个多月,房子大一点,还可以将我爸接过来住,让我妈照顾两个人,现在……”田丽轻叹了一口气,“你先去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开会吧,下半夜我来撑着吧,这小家伙,再让人受不了,白天死睡,晚上却想要将他爸爸、妈妈给逼疯了……”

第二十八章 惊天大行贿

张楷明下了楼,一辆普普通通的凌志无声无息的打开门,张楷明矮身钻了进去。车子没有启动,张楷明头靠着椅子,看着顶楼张涛租的那间房子里的灯光久久没有熄灭。

沈乐拿出烟,递到张楷明的面前,问道:“他会帮我们吗?”

“我想会的,他在静海这些年,林泉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你要是他,会受得了这口气?”张楷明戏谑的笑了笑,“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林泉这个人,你们根本就不清楚他的弱点在哪里,在他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他永远会潜伏的暗处,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一旦他发动攻击,就绝不会轻易停下来,你们一定要先打乱他的步阀才行……”

沈乐点点头,说道:“可惜我在董事会的建议得不到重视,要是早一步将张哥找回来,就不用这么手脚无措了,你看看,静海警方今天都出动了,静海道上的人都在四处找你,很想看看林泉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啊!”

“哼,”张楷明冷冷哼了一声,“从这里面,你也可以看到林泉在静海的势力吧,要想将联投连根挖起,不会那么轻松的。”

“张哥你放心,只要抓住林泉的致命弱点,一举将联投击溃,沈氏一定会支持张哥夺回静海建总的,张哥不会怀疑沈氏的实力吧。”

“林泉九九年创立联投,这么短的时间里崛起,只要你仔细的找,不可能一点都发现不了什么。沈氏当前有一点极需要改变,联投有专门成立的公共关系部来处理与媒体之间地事务。沈氏作为这么大的财阀,却没有专门处理与媒体关系的公共关系部,不可谓不失策,难到沈氏之前一直都不是很注意与媒体之间的关系?”

沈乐点点头:“沈氏这些天吃够了媒体的亏,我想沈氏已经受到足够的教训了,要谈论起媒体的资源,沈氏倒不会比谁差……”

“呵呵,”张楷明冷笑了两声。“比沈氏集团,静海市可以被攻击的地方岂不是要多得多?静海市最大地靠山是顾宪章,联投可以在上头还有人,但是静海市接二连三的出现负面新闻,这些站在背后的大佬,或许要先考虑自己的政治得失吧……”

沈乐跟着冷笑起来,张楷明笑脸一收,换上一个怨毒的神色。说道:“我帮你们可以,因为我比谁都希望看见林泉没有好的下场,但是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那对狗男女,那对狗男女竟然合伙卷走我的钱,我不将他们剁成狗屎堆,我怎么甘心?”

“张哥,你放心,沈氏在新西兰还算有一定的影响,找两个人不会用太长地时间。”

“那就好,”张楷明笑了笑。“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座发霉的城市呢?”

“张哥不是很等张涛的回复吗?”

“呵呵,”张楷明笑了笑,“总给他一点时间考虑考虑,何况,要他的答复。也不需要我人等在这里。”

一周后,驻新西兰使馆接到一对本国男女的人身保护请求,这对静海籍男女是对情侣,声称他们在新西兰受到当地黑势力的威胁,要求使馆帮助他们安全返回静海。驻新西兰使馆联系静海市政府,才知道这对男女情侣竟是去年协助张涛将五亿巨额从静海建总账上转到国外秘密账户的财务总监与董秘。

他们不惜向静海市警方投案自首。也要返回国内,想必新西兰黑势力对他们的威胁更残酷。

林泉这才晓得张楷明卷走的那笔巨款并没有汇入他指定的账户里,那名财务总监与董秘私自又设立了一个账户,将五亿巨款分三次汇入他们地账户之中,他们一抵达新西兰。便脱离张楷明的视野。但是他们办理的是旅游签证,很快就失去合法的身份。又不敢明目张胆的使用那笔巨款,直到新西兰黑势力找上门来,他们才知道大祸临头,不知道他们在新西兰黑势力手里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就直接找到驻新西兰使馆,不管是引渡,还是谴返,只要求能尽快离开地狱一样地新西兰就可以了。

原来张楷明从头到尾就没有得到那笔钱,林泉在十一月初见到这两名可能是张楷明最痛恨的情侣,男人长得清秀,虽然憔悴,却掩不住那个女人的明艳容颜,林泉知道在他们离开静海之前,这个女人一直是张楷明的公开情人,想必张楷明对这个女人相当信任,才会将巨款交给她处理,却没有想到女人的背叛是最不动声色的。

有理由相信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什么的张楷明已经成了一只疯狗,警方一直没有再度找到张楷明的行踪,林泉看着这对落难情侣,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想你们配合警方将问题调查清楚,在静海警方的保护下,你们暂时是安全的,不要有什么顾忌,什么时候警方不再额外的提供保护,那一定是张楷明落下法网之后。”

王晓阳让警员将这对落难情侣直接从机场带走,说道:“看来张楷明比我们想象地还要危险,你要注意安全啊。”

林泉拍了拍王晓阳的肩膀,笑着说:“你只要好好保护着这两人地安全,他们可是张楷明最痛恨的人,他们好好的待在那里,张楷明怎么可能会做冒险的事情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那边也不会疏乎了。”

“行,行,憎恨我的人多了去了,躲得及吗?”林泉挥了挥手,抱怨道,“每次出入什么地方,都跟着一堆人,累啊。我看你们还是尽快将置天中介的老板抓捕归案,才是正路子。”

静海楼市虚假繁荣因为市政府一系列举措嘎然而止,交易量与房价同时下落,由于有购房意图的高收入家庭都把眼光转向世纪城、静海公馆的开盘,中低收入家庭更多的将目光投向经济适用房,以及明年计划推出的双限房。静海市十月的二手交易量一下降到九九年之前的水平,不是所有的炒房热钱都经得起时间的考虑,在静海拥有六十七家门店的置天中介的老板在七八月份利用购房者预邀上来的预邀房款囤积房源,静海出台调控措施,预想中的暴涨没有来临,手里积压的房产又无法脱手,一直挨到十月底,资金裢无法再维持下去,老总卷走公司账上的一千多万,一走了之,成为静海这几年火爆楼市里第一家因为房产调控而倒闭的大型中介企业。不仅置天中介一家,静海市的中介行业年底的日子都不好过,就算没有违规炒房,这么低迷的交易量,也要使大部分的中介行关门歇业,才能渡过静海楼市的寒冬。

林泉告别王晓阳,坐回车子,拿起车载电话,拨给陈雨:“他们已经给警方保护起来了,相信问题很快就会交待清楚,你父亲那里怎么样了?”

“准备好了,”陈雨在电话里问,“我爸早上交待了一些事情,我妈都哭了好几回了。”

“只是把静海建总的历史遗留问题交待清楚,张权已经不在世了,没有人想抓住历史的小辫子不放,”林泉轻声安慰她说,“如果不把问题解释清楚,势必要把那笔巨款归还给张楷明,我相信你父亲也不会甘心的。”

“我知道,”陈雨在电话轻声的说,“我等一会儿就陪父亲去市局经侦处……”

陈明行看着女儿放下电话,问道:“是林泉?”

“嗯,”陈雨点点头,“引渡的专机到降到静海机场,他亲自去机场确认人去了。”

“哦,我们也该去市局了,把问题交待清楚,就算要在牢里住几年,至少也睡得着觉了,十几年了,压在心头,不是滋味。”陈明行轻松的说。

“不会有事的,”陈雨坚持的说,“只是把静海建总的历史问题解释清楚。”

“呵呵,谁做的事,总要由谁来承担责任,”陈明行笑了笑,“你不用担心爸爸,爸爸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过……”

陈雨没有再多说什么,陪父亲陈明行到市局经侦处,静海建总与丽景集团这十几年来有太多的纠缠,便陈明行自己也有理不清楚的时候,从市局回来,已经是深夜了,看不到远处一直注视这里的两双眼睛。

“果然如此,”张楷明冰冷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也怨不得我无义了。”

次日清晨,林泉在自己的房子批阅了一些文件,见时间差不多,准备到公司里去,却听见张小斌的声音出现在楼下,走下楼,张小斌递过一份报纸,报纸的头版赫然刊登黑色套边红字大标题:“十亿元惊天大行贿,其女牺牲婚姻为帮凶”。

第二十九章 新闻局的裁定

这是一个想不起名字的地方性晨报,在林泉的印象里,不记得静海有发行过这种报纸,不过全国报刊这么多,谁又能一一记得。林泉接过报纸,脸阴沉着,有些苍白,一声不吭的迅速浏览完这篇不堪承受的报道。

报道以详尽的揭露陈明行与张权之间用儿女婚姻掩盖权钱交易的细节,揭露静海建总这个国有上市公司长达十数年的衰退过程,详细描写张楷明与陈雨之间假婚姻的细节……以零二年陈明行赠送给张楷明的股权市值计算,这笔权钱交易恰好值十亿元。

“十亿元惊天大行贿,女儿牺牲婚姻为帮凶”,看着刺红的黑色套边红字大标题,林泉压不住火,将报纸甩玻璃几上。“啪”的一声响,陈秀在餐厅里准备早餐,见客厅里这么大动静,探头看看,还以为林泉训张小斌,没有出来打扰他们。

“公共关系部一名员工最先从网上发现这篇报道,最早时间找到这篇报道的来源,我接到消息,已经敦请警方协助查封这报纸在静海的发行点,对方有备而来,可能效果不很明显,我来之前,已经跟新闻局联系过了,确保全国性媒体不会转载这篇哗众取宠的报道。”张小斌迅速的介绍在此之前所做的措施。

林泉抿着嘴唇不说话,背着手在客厅里踱步,手指在背后捏得发白,眼睛敛着,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张小斌站在那里,沉默着不说话,他虽然采用了一些紧急措施。但这些措施只是限制这篇报道在公众中的传播速度,却无法阻止这篇报道进入上层的视野,这篇报道很可能会将丽景彻底地毁掉。

林泉拿起电话:“陈晨,我是林泉,你立即到你姐那里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今天都要陪在她身边。”

张小斌不晓得林泉为什么要突然给陈晨下这样的指令,因为他不晓得林泉与陈雨之间的往事。

林泉放下电话。对张小斌说:“你立即通知章立大律师,让他务必第一时间赶到南港大厦与我汇合,在章立大律师赶来之前,让他阅读这份报道,告诉他,这份报道的细节绝大部分是真实的。我会在中午之前与耿书记、柳市长见面,但在与耿书记、柳市长见面之前,我希望能与顾书记、杨部长通上电话。另外通知顾良宇在中午之前赶到南港大厦我的办公室来,三天内的活动安排,帮我统统取消掉,你去安排车,车安排好之后,立即通知我……”

张小斌从没有见到过林泉有这么严肃的时刻,在他看来,这份报道还不足以对联投产生十分大地影响,只是让静海建总再度处于风暴之中,而打压静海建总的股价。却是联投近期的目标之一。但是林泉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张小斌不敢多问什么,在林泉转身走向书房之际,急忙按林泉的吩咐联络众人。

新联投中心大厦建成之前,南港大厦一直是联投的集团总部。今年的寒流来得有些早,刚到十一月,气温已经降到零度左右,太阳昏黄不明,看上去没有一丝热度。秘书室里,除了张小斌之外。方楠与樊春兵也坐在那里,刚刚接到电话,顾良宇正往这里赶。令张小斌奇怪地,舒雅也在到知这篇报道之后,往静海赶。张小斌不晓得这篇报道是不是涉及联投更深的机密。但是涉及时间,与联投一点关系都没有。联投可以零一年之后,以静海建总、丽景的竞争对手出现,甚至可以说,是联投瓦解了陈明行与张权之间的权钱联盟。

舒雅赶到南港大厦时,才早晨九点钟,正在南港大厦里的公司上工的时间。方楠看见舒雅走进来,迎过去,挽着她的手臂,说道:“你看到报道了?”

“嗯,他怎么样?”

“跟章立大律师在里面讨论一些法律上的问题,你要进去吗?”

舒雅摇了摇头,说道:“方楠姐,能陪我到外面说说话吗?”

看到自己的男人为另外一个女人面临的绝境如临大敌,换成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地,舒雅能从顺义赶回来,说明她心里更关心林泉。方楠点点头,陪舒雅走到南港大厦的顶楼晒台,外面的空气很冷,却让人神志清醒了许多。

“他会想尽办法保陈明行吗?”

“嗯,”方楠点点头,“可能会吧。”

看到方楠关切的眼神,舒雅笑了笑,说道:“我没什么,要吃醋也得是你先来,我只是担心林泉,陈雨的处境确实有些难了,我也不希望看到他撒手不管,他真地是很善良的一个人,以前上学时,我就这么认为,他要不这样,我可能就不喜欢他了……”

警方虽然查封那家报纸的发行点,但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市区里增设十多家临时发行点,许多员工进入大厦都在谈论这件事,这起事件的主要当事人张权已经逝世,矛盾的焦点都集中到丽景集团的前任董事长陈明行头上来。这几年,陈明行与张权相互勾结地话题虽然在市民中渐渐少了,但在丽景最兴盛的时间,这种传言遍布大街小巷,只是传闻的版本甚多,市民也就发发牢骚罢了,没有想到这家报纸竟能详细披露其中的细节。细节详细到看过这篇报道的市民普遍认为这篇报道是真实地。

顾晓玲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篇报道对林泉来说是那样的严重性,她手里拿着这篇报纸,来到八楼,正准备去找林泉,看见联投一群副总都挤在秘书室里,有些诧异,随后又自我解释地说:“哦,联投刚刚跟丽景缓和关系,就出了这样的报道,确实让人恼火。”

林泉这时候推开门,送章立大律师出来,看见顾晓玲也在,说道:“顾总也在,那正好,耿书记、柳市长马上会过来碰一下头,你也参加一下……”又问张小斌,“顾书记的电话接通了没有,接到我的办公室来。”说完,头又缩了回去。

顾晓玲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收敛满不在乎的神色,诧异的看了看左右,除了顾良宇、邵兵等人一脸深思,其他人脸上都压着诧异,见单原也在,顾晓玲问道:“快到开盘时间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总刚下了指令,今天终止一切操作……”

证券市常翰息万变,林泉为什么下这样的指令?还要跟省委书记顾宪章先联系,恐怕问题还要等林泉出来才能得到解答。一直都是由章立律师事务给联投提供法律服务,在座的老总与章立都相当熟悉,见章立一脸沉重,却不便开口问什么。

方楠与舒雅从楼顶下来,秘书室已经快挤不下人了,舒雅推了推方楠,轻声说:“我先回去了,你跟林泉说一声。”

顾晓玲也不明白为什么舒雅赶到南港大厦却不见林泉一面。

耿一民、柳叶天同时赶到南港大厦,对南港大厦里工作的员工来说是件相当轰动的事情,不过耿一民、柳叶天都一脸的沉重,也没有人有勇气走上去跟他们主动打招呼。顾良宇与张小斌出前迎接,低声说:“林总正跟顾书记通电话。”

耿一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他们直接到秘书室,顾良宇轻轻敲了敲门,林泉从里面打开,将耿一民、柳叶天迎进去,随手将办公室的门又紧闭起来,叶照与陈晋都留在秘书室里。

“我想保陈明行……”林泉不等耿一民、柳叶天落座,便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

“啊,”柳叶天诧异的看着林泉,“以前我们手里缺乏关键证据,为什么现在反过来要保陈明行?关键这么大的案件,不会由市里主导,怎么保……”

耿一民镇定一些,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说道:“你准备保到哪一步?”

“市里争取主动,先保住丽景,”林泉镇定的说,“完全脱责不可能,但是市里要全程参与案件的调查,确保案件的调查与审理在静海进行……”

耿一民没有说话,柳叶天问道:“你考虑其中的法律风险与政治风险没有?从这篇报道来看,这么大的案件,监察部可能直接派人下来,我与耿书记之前一直不敢离开办公室,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接到上面的电话……”

办公室的门轻敲了两下,顾良宇推门进来,说道:“刚接到新闻局的通知,新闻局裁定这篇报道并无违规的地方,不会阻止其他媒体转载……”

第三十章 张涛的选择

“什么”柳叶天诧异的看着顾良宇,哗众取宠的标题,会给静海市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涉及静海市这么大的案情,未与静海市司法机构联系,这家报纸就敢上这样的报道,不是违规,那是什么,还讲不讲组织纪律?”

如果这样严重的负面报道直接登上全国性媒体,加上静海楼市这段时间来的楼市风暴,耿一民与柳叶天都逃不到责任的。

耿一民挥了挥手,让顾良宇先出去,看着林泉,说道:“你事先也跟新闻局那边打个招呼了?”

“是的,”林泉点点头,说道,“你也看到了,被拒绝了。”

“新闻局怎么会轻易拒绝联投的要求,而且联投的要求也没有出格的地方,”耿一民看着林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有人给新闻局施加压力了,”林泉冷笑了一下,“这篇报道涉及的细节,大概除了陈明行自己,就只有张楷明清楚了,但是张楷明没有让这篇报道见报的能力,更没有向新闻局施加压力的能力,那就一定是沈氏了,沈氏已经动用他的上层资源了……”

“这个案件跟联投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柳叶天疑惑的问。

“没有直接的关系……”林泉有些艰难,不晓得如何解释他与陈雨的关系,或许说出来,还要被指责为不成熟,无疑,张楷明他们是看到自己的弱点了,这么大的案件摆在那里,压是压不住的。静海市政府会首先受到问责,沈氏与张楷明出击地时机,也相当的准确,刚好是陈明行到市局交待一些问题之后,把事情捅大。除非把昨天交待问题的记录全部销毁,不然就没有推翻案件的可能。不能推翻案件,想保陈明行就会困难重重,就会始终处于被动防守、无力反击的状态……

玻璃几上放着刊登报道的报纸。耿一民见林泉犹犹豫豫的,拿起报纸,说道:“这篇报道好像侧重攻击了陈明行的女儿,也就是这利用婚姻为行贿提供方便地帮凶……”

柳叶天经耿一民一提醒,也抬头看向林泉。确实,林泉没有在这时候站出来保陈明行的必要,更应该考虑消除对静海市的不利影响才对。

林泉没有回避耿一民、柳叶天的目光,舔了舔下唇。有些干裂,干裂处有些刺痛,说道:“一个任性的愿望,如果能不让她受到伤害,我愿意替她承担……”

“你没有忘记你身上还有别的责任?”耿一民的目光锐利,似乎能看透人心。

“不会忘记的,”林泉点点头,说道,“只是想帮她做些什么罢了,撒手不管地话。我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耿一民看了看柳叶天,显然是让他先表态;柳叶天万万没想到林泉竟与陈明行的女儿有一段情,说起来,陈明行的女儿与张楷明早在零二年就结为夫妇,林泉又是那么理智、不会轻易给情感牵着走的人。岂不是说林泉与陈明行的女儿在零二年之前就认识了?那段时间,正是跟张权、陈明行他们明争暗斗最厉害的时候,也真难为林泉了。在那之后,张权下台,林泉倒极力缓和市里与丽景的关系,柳叶天那时也没有多想。毕竟丽景还是静海市的大型实体,也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也没有想到林泉有这里地苦心在里面。

柳叶天想起自己与顾晓玲之间的事,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应耿一民询问的目光。说道:“这里,耿书记是大家长。我当然听耿书记的。”

耿一民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拍拍林泉的肩膀,说道:“面对挑衅,也不能置之不理。就算这篇报道有理有据,新闻局也不敢让全国性地媒体直接引用这么骇人听闻的标题,除非沈氏背后的那个人可以无视其中的政治风险,我们不要理报道的事情,集中精力,在案件的处理上争取主动,争取在明天之前,市里能有一份给省里地交待……”

柳叶天有些迟疑:“万一有全国性的媒体直接转载……”

“不会的,”耿一民镇定自若的说,“就算有,也不用怕,我到年纪了,退也就退了,他们破坏规则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耿叔叔……”林泉喊道,有些不忍心让耿一民承担这么大的政治风险。

耿一民笑了笑:“今年地冬天来得有些早,不过寒流来得及,去得也急,没什么好怕的,我也不想晚年混成一个老政客,

要守住自己地立场,不容易啊。”

此时的丽景乱成一团,就算当年柳叶天跳票当选市长,丽景也没有这么混乱过,这篇报道一下子将逐步走上正轨的丽景推向绝境。

陈雨刚开始还不晓得陈晨为什么一清晨就到她那里,到了公司,才明白过来,报纸是田丽拿给她看的,刺眼的字眼,一下子便将她给击垮了,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回神来喊:“爸爸呢……我爸呢,这件事不要让我爸知道。”

陈明行正在陈山的挽扶下走进来,有人将报纸丢到庭院里,他想看不到都没有可能,看报纸时,他失足摔了一跤,想到消息在公司传开来,势必会引起混乱,他强裂着疼痛,让司机将他载到公司来。

“大哥昨天刚去交待问题,今天就爆出这样的报道,联投太卑鄙了……”陈山恨恨的说。

“够了,不要瞎猜了,绝不会是联投。”陈明行感觉左股还有些疼痛,估计跌伤了骨,不过神情还算镇定,“这么做对他们绝没有好处。”

“大哥为什么要帮联投说话?”陈山有些恼怒,“除了联投,大哥不是听信联投的话,才去市局交待问题的吗?”

“联投一开始就没有击溃丽景的用心,不然以联投的强势,丽景如何能从静海建总的套子里挣脱出来,如何能从去年的艰难中熬过来?”陈明行挥了挥手,让张涛将见关上,“你不要多想了,张楷明回过静海了。”

“张楷明回来了?”陈山诧异的看了看大哥陈明行。

“是的,他回来,他卷走的那笔巨额,又给别人阴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成了一条四处咬人的疯狗。”陈明行说道,“阴他的那两个人,就是当初帮他将巨款转走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昨天返回静海,向静海警方投案自首,我也就决定昨天向静海警方把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交待清楚……”

陈山站在那里,身上没有力气,要不是在女儿面前,他好想坐下来歇歇,谁也不会想到这些日子来的辛苦,迎来的却是更大的灾难。

员工都围在大厅里,大厅里很沉默,但是从他们的眼睛里都可以看出他们心里的想法:公司彻底的玩完了。张涛看着陈明行走路有些瘸,端来一张椅子给他坐,看到陈雨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难受。陈家可能就这样完全的垮了。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铃不识时机的响了起来,张涛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退出屋子,走到过道里,才按了通话键,是张楷明的声音:“丽景的情况怎么样,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报道的事,是你做的?”

“不错,虽然只是地方上的小报纸,但确保所有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明天报道会在国内的各家媒体上转载,你觉得如何?”张楷明在电话那头阴冷的笑了笑,“你说陈雨是不是林泉的要害,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听到门在身后给推开,张涛合上手机,看见田丽从里面走出来。

“是他?”田丽看着张涛。

“嗯,是他。”张涛点点头。

“你准备怎么做,丽景看情形是结束了。”田丽继续问。

“我想天天长天了,或许不会介意住小房子,不过他爸爸要是一个没骨气的软蛋的话,他一定会很难过吧。”

田丽笑了笑,挽过张涛的胳膊:“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忍心这时候离开丽景,小雨会撑不过去的。你看这事,是不是找一找林泉。”

张涛犹豫了一下,说道:“张楷明他们的本意,好像是想借这事情,将联投也扯进来……”

“为什么?”田丽有些疑惑。

“他们还是想对付联投,才搞出这样的手脚,张楷明说陈雨才是林泉的弱点,”张涛说道,“我们先进去看看吧,这么大的事情,林泉不可能得不到消息,或许陈董也会想起直接跟林泉联络的。”

田丽想想也是,推门先进了房间,现在公司混乱一团,有很多事情需要稍稍镇静的人来处理。

第三十一章 丽景受到冲击

行政秘书慌慌张张的冲进来:“记……记者,有几十名记者进了公司,往大厅这边走过来了……”

“警卫呢,”陈山大声嚷嚷,喊道,“快找警卫将记者轰出去!”

“警卫都站在大厅外,不管事,就李经理领着几个人挡住记者,其他员工都袖手旁观……”行政秘书急得快哭出来了。

“镇定些,”陈山忍着痛坐在椅子,吩咐张涛,说道,“你出去吩咐一下,不要让公司的员工私自接受记者的采访,想方法要礼貌的将这群记者请出公司……”

张涛点点头,打开门正想出去,眼前强光一闪,给几只手猛推一把,身子往后撞到饮水机上,脚没来得及收回,让涌进来的记者踩了几脚。

“在这里,帮凶女儿也在这里,大家快进来……”有人在大声喊,张涛爬起来,想挡到记者前面,只是身单力薄,没几下又给推倒了。

“你们不能进去,你们擅闯别人的办公室,你们这是践踏国家法律……”总务李经理给人群挤在后面,拼命想将记者拉出去,又想挤进来,声音很无力,想来外面有更多看戏的员工,不然不可能让记者如入无人之地。

“行贿政府官员、盗窃国有资产、吸食市民的骨髓、剥削员工的血汗,是不是践踏国家的法律……”一名记者牙尖嘴利的大叫,“利用假婚姻转移行贿资产,是不是践踏国家法律,大家快将帮凶女儿拍下来……”

陈晨、田丽单薄的身子拼命想挡住陈雨。无奈给这群流氓一样的记者猛地推开,闪光灯在无情的闪烁……

锐利的警铃声响起,听声音很近,似乎在就在外面的大厅里响起,随即十几名警员涌了进来,办公室的人都愣在那里,王晓阳从后面走了进来,看到办公室混乱的场面。脸阴沉着,刺人的目光盯着那群所谓的记者,冷冷地说道:“我接到报警,有人试图违法冲击丽景公司,请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我们是正常的采访活动……”一人试图抗议。

王晓阳转脸看去,吩咐下面的警员:“查验他们的记者证,联系他们的单位,没有记者证与正常采访手续的。一律拘捕,先将他们请出去……”

警员连轰带赶,将挤到办公室里的二十多名所谓的记者赶到大厅里去。

王晓阳看着一地地狼籍,将一付给踩断脚的眼镜拾了起来,看了看众人,递给张涛,将他扶起来,抱歉的说了声:“我们来得有些晚,”又有些为难的说,“根据市里的意见。希望陈先生与陈小姐到市局交待静海建总的问题……”

“逮捕……”陈晨条件反射的挡到陈雨面前,有些敌视的盯着王晓阳。

“只是协助警方调查。”王晓阳咧了咧嘴,警惕的看着陈晨随时可能飞出的腿,又不能直说将他们接到警察局是要将他们给保护起来,今天来地所谓记者捣乱者居多。但是下午名大媒体都得到消息,涌进来的记者,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我知道了,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就说几句话?”陈明行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办公桌前。鼻头直冒冷汗。

“爸,你怎么了?”陈雨回魂似的喊起来,披头散发地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没什么,撞到骨头了。没事情……”陈明行摆了摆手,让陈雨不要担心。忍着痛对陈山说,“小六那边也不会安宁,你们要拧成一团,一定要帮丽景熬过这个关口……”

王晓阳别过头去,过了一会儿时间,他的助手进来汇报:“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有记者证,只有三名记者有正常的采访手续……”

王晓阳点点头,说道:“把那三名记者叫进来,其他人都带给局子里去,另外通知一下救护车,这里有人受了伤……”

三名记者给请进来,全然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王晓阳狠狠的盯着他们,训斥道:“你们虽然有正规地采访手续,但是你们刚才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看看外面你们所谓的同行,是闹剧还是阴谋?关于静海建总的行贿案,一直都在静海警方的侦查视野之中,就在昨天,陈明行到市局主动交待问题,使得该案取得突破性进展,但是由于某些人无视组织纪律,将侦察内容泄露给媒体,而某些媒体又无根据地夸大事实,毫不负责任的进行报道,刻意扩大,以给静海市造成负面影响……”王晓阳稍停了一下,

说道,“你们既然有正常地采访手续,你们所在的单位也是有影响的媒体,那我就代表静海警方请你们公正的报道这次事件,不仅报道静海建总的行贿罪,还有你们今天早上冲击丽景公司的事件……”

三名记者面面相觑。

听到王晓阳这么说,陈明行倒没有必要强忍着疼痛,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爸爸……”陈雨力弱,没有扶住陈明行,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那么没用。

“救护车来了没有?”王晓阳不耐烦的问助手,回头又训斥三名记者,“你们刚才的冲击行为,致使丽景公司有人受伤,看来也需要你们一起回警局协助调查。”

待三名记者退出房间,王晓阳走到陈雨身边,轻轻的说:“林泉让我转告你,他不方便直接出面,希望你能谅解……”

王晓阳刚刚对记者那番话,已经表明市政府维护丽景的态度,听他故意将报道的来源说成有人故意将侦察内容泄密,实有保护陈明行的用意,又将矛头直指刊登报道的媒体,这种指责已经十分严厉,有告诫其他媒体的用意。在没有新闻自由的国家,便是地方政府这么严厉的指责,也足以令这家媒体无法持续存下去。当然,静海市政府也可能遭至反击,冒了一定的政治风险。这番严厉且严密的措辞当然不可能是王晓阳临时想出来的,陈山还一直感到奇怪,丽景集团此时风雨飘摇,市府应该摆脱关系还来不及,原来是林泉已经动用他庞大的势力来保护丽景与陈雨。林泉不会直接站出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能让敌人将战火烧到联投的战场上去。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在警员的护送下,陈晨、陈雨与陈明行一起进了救护车,暂时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山、张涛、田丽等人,王晓阳转身要走,陈山喊祝蝴:“会到哪一步才会停止?”

王晓阳回头看了看张涛、田丽,见他们脸上的伤痕,犹豫了一下,说道:“陈先生要将问题交待清楚,法律会给他公正的裁决,但是不能牵累无辜的人,也希望避免让这次事件直接冲击丽景公司……”

陈山听了王晓阳的话,陷入深思,这大概便是林泉的态度吧,大哥的愿意也就是保住公司,不让小雨受到无谓的伤害。

张涛听王晓阳没有避开他就这么表态,无疑是信任他的,说道:“王局长,有件事想向你汇报一下……”

九点半,静海建总公告有异常事态公告而宣布停牌一小时。

十点半,静海建总开盘,巨量抛单将静海建总的股价压至跌停。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同时公告,因丽景集团与静海建总长久以来应公告而未经公告的秘密交易,致使两方在静海建总的股权投资受到巨大的损失,将向丽景集团提出赔偿诉讼。

联投随后发布公告,籍由去年十月的重组,静海建总的公司运营完全恢复正常,而丽景集团为重组做出巨大的牺牲。静海建总股价这段时间的暴涨与暴跌,完全是由于某些股权投资机构违规所为,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的索赔要求,完全没有法律依据,联投愿意以高于地产板块平均市盈率20%的价格收购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手里的所有静海建总的股票,这份收购要求,六个月内有效。

联投的这份公告意在回击沈氏地产,目前国内地产板块的平均市盈率为10,根据静海建总每股净利润,联投给沈氏地产、安泰投资开出的收购价只有每股4,也就是沈氏地产、安泰投资介入静海建总之前的股价水平。

沈氏地产若是同意联投的收购提购提议,其在静海建总的股权投资将直接损失50%以上。

联投的这份公告无疑给静海建总的股价下滑给出下限,现在每股的价格远远高过这个价格,预示静海建总的股价将长期下滑,没有机构与个人有勇气在这时间大举接手静海建总的股价。

第三十二章 常委会的异常反应

联投的公告咄咄逼人,甚至将舆论导向沈氏地产与安泰投资,相当明显的指责他们有操纵静海建总股价的嫌疑。联投的这份公告与沈氏地产的公告以及安泰投资通过媒体发布的声明都打印出来,与行贿报道的报纸都摊在静海市委常会议的桌上。

耿一民脸色不好看,以少有的锐利眼神注视着在座的静海市常委们。

“这是对静海市委、市政府的挑衅!”向义山脸色更不好看,“某些人想来破坏静海市安定团结的局面……”

在此之前,向义山是耿一民的对手,但是这一刻,他绝对会站到耿一民的一边,深知政治斗争残酷性的向义山很清楚一旦如此骇人听闻的报道流传出去,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在向义山的思维里,官场上的事情拿到放大镜下去看,是干净不了。这篇报道一旦给国内的主流媒体转载,无疑在静海官场上加了一枚超级放大镜。在座的常委难免有人会忐忑不安,向义山更怕张权的案子会深挖下去,说不定也给他挖了一座坟墓,特别是耿一民通报张楷明返回过静海、一切可能是张楷明在背后捣敌之后。当然,这一点不会写到会议纪要里去。

耿一民原以为常委会议上会有一番争执,没有想到会各位常委第一次同仇敌忾的站到同一条战线上,虽然各怀心思,但有一点是一致的,绝对不能让如此骇人听闻的、对静海市的报道出现在国内主流媒体上。

很快,常委会便讨论出对手地意图,向义山义愤填慵的说:“市政府前些时间的调控措施触及了一些热钱财团的利益。将超过百亿的资金套在静海楼市里,这些热钱财团不择手段的想破坏静海市安定团结的局面,其目的就是迫使市里放弃前一段时间宣布地调控措施,好让静海市的楼市随心所欲上涨,如果我们放任这种行为,就是对市民犯罪!”

耿一民与柳叶天看了两眼,只要常委会议上取得一致意见,市里采取主动措施是可行的。心想林泉倒没有因为个人的感情问题丧失敏锐的判断力,市里应该将行贿案审查的主动权抓在手里。一旦主动权丧失,让有心人无限制的扩大审查的范围,市里会陷入极度地被动之中。

斗争永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林泉与章立大律师以及市委政策法律研究室主任刘怀山坐在耿一民的办公室里,常委会议在十点半准时结束,耿一民与柳叶天走进来,说道:“常委会议决定极力争取由市委对行贿案进行审查,在省里与监察部有所行动之前。市里需采取积极主动的姿态。”

此时王晓阳进来汇报记者冲击丽景总部的事件,林泉沉默了一会儿,眼眸子敛着,冷冷的说:“敌人太愚蠢……”

耿一民说道:“敌人是很愚蠢,王局长,你应迅速将这次事件整理出一份完整的报告,最好在中午之前,只要有更多的证据证明这篇报道有某些有心机构参与的痕迹,我们就有更大的把握将主动权抓在手里。”

柳叶天看见林泉手指捏得发白,身子微微颤抖。冷静的外表下压着极度地愤怒,从这一点上来看,对方是抓住林泉的弱点了,记者冲击丽景总部,想必对林泉极力想保护的人造成了伤害。

沈氏集团在省城的总部位于广闻大厦。广闻大厦二十八楼,湛蓝色的玻璃幕墙倒映着沈乐得意洋洋地脸:“张哥这招果然厉害,静海的那班人这时正手忙脚乱,只可惜看不见……”

陆仲达皱着眉头,坐在一边不吭,反复推敲一些细节。沈乐突然从新西兰找来张楷明。背着大家搞了这么一出戏,虽然带来惊喜,但是也有经不起推敲的地方。

陆冰倩训斥道:“乐乐,你们这么乱搞,会给贺伯伯带来麻烦的。新闻的报道。特别牵涉到地方政府,除非有十足的证据。不然是不可以这么咄咄逼人地,何况用了这么夸张的标题来吸引眼球,你以为监察部收拾完静海那班人之后,不会追查报道的责任吗?”

“没有轰动的影响,监察部会直接介入行贿案的审查吗?”沈乐不以为意地说,“他跟省里关系这么紧密,通过省一级,肯定无法将案件审查清楚。”

陆仲达侧头看着张楷明,问道:“你确定林泉会出手保陈明行?”

“林泉若保陈明行,他一定会留下可让我们利用与攻击的弱点,他不保陈明行,我们就从这道口子挖下去,一直挖到他们血肉淋漓为止……”张楷明笑了笑,“我父亲在静海市官场里

厮乱了二十年,要想将静海市官场折腾个鸡飞狗跳,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你们不就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吗?”

“也不全是,背后地政治影响我们不能不考虑,”陆仲达心平气和的说,他心里觉得张楷明是个危险的合作伙伴,他的建议虽然能对静海那班人进行有力的打击,但是也会将沈氏带入不利的境地。不过陆冰倩、沈在星现在更关心如何打击静海那群人,已经无暇考虑太多,实在令人担忧。“我们过于咄咄逼人,虽然看上去环环相扣,将对手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静海也会摆出求可怜的姿态,上层会有什么态度,我们无法把握啊。”

“到上午休市前,联投那边没有一点动静,虽然静海建总的股价持续探底,但是沈氏直接控股的五只股票都企稳有小幅反弹,”沈在星说道,“这不正说明乐乐的行动击中他们的要害吗?##晨报是家小报纸,牺牲掉也就牺牲掉,没什么可惜的。这么多资金被套在静海楼市,不仅有沈氏的资金,也有其他机构的,冰倩与我身上的压力很大。二哥不要太担心了,新闻局那里,也只是请老贺表了下态,坚持、深入的贯彻反腐斗争的工作,也是符合中央一贯的要求,何况并没有做出让其他媒体全文转载的指示。一切要看静海市政府中午有没有正式的回应,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陆仲达抬眼看了沈在星一眼,淡淡的说道:“如果他们也有牺牲一家无足轻重的媒体的决心,不负责任的将春江事件报道出来,你们该如何应对?”

沈在星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瓦解了,在张楷明这个外人在场,又不便多说什么。张楷明见他们的神色,心里却是一动,不晓得他们嘴里的春江事件到底代表什么,竟让他们如此动容。

静海的速度十分迅疾,下午一点之前,将手头能准备好的材料,都准备齐全,林泉与耿一民此时已经在省委,这份材料通过传真到达他们手里,他们将同时向省委全体常委汇报静海建总行贿案。由耿一民亲自汇报案件的审查工作,林泉作为见证静海建总这几年来重组情况的见证人陪同列席。

“……在静海市九五年开始推行的‘国退民进’改制中,确实存在一些问题,特别是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况时有发生,但是这些问题的存在,并不能抹杀改制的成功。在所谓的静海建总行贿案里,经审理查明,确实有资产从静海建总向丽景流失的现象,并存在丽景长期占有静海建总国有资产的严重问题,其时当选市改制领导小组组长、市长张权与丽景集团董事长陈明行负有主要的责任,从两千年开始,市委抓起静海建总国有资产占用清偿工作,零一年,丽景集团主动对静海建总实施重组,将丽景集团旗下的房地产资产注入静海建总,清偿了一部分历史的欠债。静海国资办也应省国资委的要求顺利从静海建总撤资。其后,静海建总成为完全的私人控股上市公司,报道所指的‘利用婚姻进行行贿’的事实发生于静海建总完全改制之后,丽景集团董事长将其个人名下的静海建总的股权分别赠送给其女陈雨、其女婿张楷明;静海建总由张楷明负责经营。零四年,由于张楷明管理不善,静海建总再度陷入经营的困境,张楷明疑惧破产的危险,联合财务人员将静海建总账户上用于世纪城项目建设的款额汇入国外秘密账户,其与同谋者一起逃往国外。张楷明在出逃前,留下一份股权转让书,为了防止已陷入困境中的静海建总因为这一消息而瓦解,陈明行指由丽景集团承认这份股权转让书的法律效力,承担张楷明卷走的五亿巨额债务。其后陈明行联络联合投资集团对静海建总再度重组。为了使静海建总能够顺利进行,静海建总的实际控股人陈雨,主动注销她名下的所有股份,放弃对静海建总的所有权益,零四年,静海建总由联合投资集团重组成功……”耿一民缓缓了,抬头看了一眼省委各常委脸上的神态,继续说道,“静海建总巨款侵吞案的同案犯从新西兰返回国内,向静海警主投案自首,陈明行也于同一日,主动向静海市委交待历史遗留问题,正当市委想要继续审查此案的时候,**晨报刑这篇混淆视听的报道,今天九点,近三十名无业者冒充采访记者与三名不明真相的经济调查报社的记者一起冲击丽景集团的公司总部,造成陈明行左臀盆骨骨裂,并致丽景集团办公用资财损失若干……”

第三十三章 疯狂的陷阱

林泉抬头的看着在座的省委常委们,平静的将他们脸上的表情收在眼底,副书记、组织部长杨天华含着笑,也在观察其他常委的神色,段敬红却在打量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他们与顾宪章一样,都是坚定支持静海的常委,在这样的时刻,他们却不想抢着发表意见。顾宪章抬头看向副书记万勇,问道:“万书记,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万勇眯着眼睛,急着表态,倒显得自己心虚,心里却恼恨:到底是谁想搞事?斜着眼睛去看坐在一旁的林泉,心里颇有感慨,张权去年让他整得这么惨,偏偏任谁都拿他没有办法,会不会是他自导自演搞的鬼。万勇没有头绪的胡思乱想着,他还没有将静海楼市的动荡与这篇报道联系起来。

静海方面没有确凿的证据,耿一民自然也不便把话题往这上面引,一切都要等省常委们自己领悟。

却在这时,外面的工作人员进来通知耿一民,静海市府办公室有急事打电话进来。耿一民抱歉的欠了欠身子,跟工作人员出去接电话,一会儿又回来了,说道:“静海市政府办公室刚刚接到新涛网新闻部的电话,新涛网将在下午换版时转载这篇报道,静海市该如何回应?”

顾宪章将手放到桌子上,说道:“静海市常委有什么意见?”

耿一民说道:“上午,静海市常委就这次紧急事态举行全体会议,一致认为静海市委市政府不应该阻止各媒体转载相关报道,毕竟接受舆论监督是市委市政府的职责之一。但是市委市政府无法接受混淆视听、哗众取宠、误导舆论的报道,且认为这篇文章如果被主流媒体不负责任的全文转载,将会对静海市造成极其不良地负面影响,影响静海市日后的招商引资工作……如果有人想借这篇报道随意扩大打击面,将会对静海市目前的安定团结的局面造成冲击,很可能会使静海市政府最近以来在楼市调控上所采取的措施付之流水……”

诸位常委的眼睛一亮,脸上神色真是十分精彩,耿一民的这番话可谓聩耳欲聋。虽说没有说明,矛头却指向省内著名的沈氏集团。当下有人就不高兴了,宣传部长杨旭看着耿一民,说道:“静海市委有什么依据,认为这篇报道地目的是扩大打击面,现在的媒体都喜欢做一些无视组织纪律、哗众取宠的事情,也不见得一定是针对谁。”

耿一民说道:“静海市委市政府只是有这方面的担忧而已,在案情完全侦查清楚之前。这篇报道一旦被主流媒体不负责任的全文转载,势必会在公众中造成极不良的影响,影响静海警方既有的侦查部署……”

段敬红在旁边淡淡地说:“这么夺人眼球的标题,一旦报道出来,只怕要监察部出面侦查才会有信服力……”

万勇平静的说道:“中央有中央的事情,动不动就劳烦监察部下来办案,只怕有些不合适……”不管耿一民所指是否确实,能缩小影响却绝不能让事态扩大化,这是万勇在政治生涯学到一个原则,“省里能不能通过民政部向新闻局提出抗议?要求媒体客观正确的对待这篇报道。既不能无理的压制,也不能肆意的纵容,同时要求新闻局严查违反新闻报道原则的媒体;另外,应由静海市委市政府就静海建总行贿案正式的向公众做出回应,以正视听。”

顾宪章在此之前已经与林泉、耿一民充分勾通过。他倾向相信静海市委的判断,只是没有有力地证据,不便急于表态,万勇想必是怕这案子深究下去对他有所牵涉,何况确实如他所说,动不动就让监察部下来办案。省里与地方上都很被动。顾宪章看了看杨旭,说道:“事态很紧急,会议不能无限制的拖延下去,杨部长,你是管宣传的。有什么好的建议?”

杨旭心里暗恨,不晓得沈氏在捣什么鬼。这件事真捅出去,省里的面子也很难看,难道跟静海那边地斗争真激烈到这种程度。让很多人注视着,杨旭无奈的说道:“万副书记的提议很恰当……”说了这句,便不愿开口再说什么。

顾宪章说道:“我也赞成万书记的建议,不过新闻环境宽松些,也不是坏事,要求新闻局严查违反新闻报道原则的媒体,这一条就不要向新闻局提了。”顾宪章这么说,是想维护静海地方的利益,又不想将矛盾复杂化。

得到省委地支持,由省委通过民政部向新闻局提出抗议,除非对方想将事情搞的不可收拾,报道转载的事情便不足为虑,当下电话通知柳叶天,由静海市警方向社会公众公布静海建总九六年至零一年国有资产流失情况的侦查情况,而非报道所称的行贿案。这件事,从耿一民九九年担任静海市委书记开始,就让人着手处理,只是张权在位时,侦查工作一直处于秘密状态,进程不快,当时最主要地还是解决丽景集团的清欠问题。丽景集团零一年对静海建总地重组,完成对静海建总侵占资产的清偿工作,依据国内的司法惯例,已经消弥了其侵占国有资产的法律责任。或许有人会大呼不公平,侵占国有资产罪,归还之后就可以判无罪了吗?但是为了顺利解决上市公司大量存在的历史遗留问题,需要采取宽松的解决方案,情节严重才会送司法审判。

虽然没有##晨报的报道里曲折的故事性,静海市警方提供历年来收集的数据也相当有说服力。

##晨报的报道虽然没有主流媒体的转载,没有在公众中引起轰动,但对于全国各大媒体而言,却是相当有吸引力的报道题材,但是对于这么敏感的话题,各大媒体也采取相当谨慎的态度,各地的晚报社急于确定能不能在下午的晚报上刊登这篇报道,几乎将静海市政府办的电话给打爆了,报纸停在樱孩厂的樱孩机上,除了这篇报道,当然还准备替换的文章,说实话,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没有哪家报纸会擅自转载这种报道。静海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成了吸引媒体眼球的代名词,前段时间对静海楼市的严厉措施,才引起轰动,现在又爆出这种事情来,特别这件事与静海建总最近的股价剧烈波动息息相关,谁都知道其中可以写出曲折壮阔的文章出来。附近城市的、与静海开通直航的城市的媒体记者纷纷涌入静海市。静海市警方在证券市场收盘后半小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吸引外城近百家的媒体记者。

首先王晓阳代表静海市警方通报今天早晨有无业者冒充记者冲击丽景公司总部的事件,公布侦讯结果与相关证据与照片,声称陈明行因在此次冲击事情受伤,暂时无法接受警方的问讯,而使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审查进程延缓下来。接下来,才宣布静海市警方这几年对静海市国有资产流失的侦查情况。

“警官先生,据静海市警方所言,涉案人陈明行先生于昨日向静海警方主动交待问题,而今天就有人向##晨报爆料,给人这样的印象,这里面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而且给人的印象,这是针对涉案人陈明行先生的阴谋,特别是静海市警方刚才通报的冲击事件,更是加深了这种印象,我想问一句,静海市警方有无这方面刻意的安排?”

王晓阳眼皮子跳了跳,这名记者好牙尖嘴利,说道:“警方只以事件复杂程度决定通报的顺序,即使存在这样的印象,那也是因为两事件存在逻辑关联,警方会进一步侦查。”

那名记者似乎不依不饶,说道:“我手里有一份证据,却能证明这其中的确存在阴谋,这是涉案人陈明行先生在向静海市警方主动交待问题的前一夜流留于南瑞医院的照片,而在这一夜,南瑞医院突然宣告一直在医院进行治疗的另一涉案人张权先生不治死亡,请静海市警方确认这一事件与陈明行的主动交待问题有没有逻辑关联?”那名记者掏出一叠照片,分放给周围的记者,这一举措立即引起爆炸性的轰动效应,行贿案与谋杀案联系在一起,加上美女婚姻,简直是绝佳的组织,许多外围的记者生怕拿不到这么宝贵的素材,纷纷朝那名记者挤过去,场面顿时失控,混乱之极。

第一章 欲擒故纵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对新闻发布现场进行快速切换,打上信号中断的字样,不过切换前的最后一个镜头却是那名记者举手高高扬起那叠照片。

“真是愚蠢。”林泉伸手将电视关闭,站到玻璃幕墙之前,在未名湖的对岸某处,有一幢别墅是陆冰倩的住宅。省临时常委会议之后,林泉与耿一民就静海楼市当前的状况单独向顾宪章做了汇报,之后便返回鹏润大厦顶楼的住宅。耿一民没有停留,直接坐车返回静海。

当初还是陈菲绫做邻居的戏言,林泉留下这套正对着烟波浩渺的未名湖水的房子,后来转到方楠的名下,很少有机会住进来。

“负责现场直播的工作人员可能疏乎了,直播都有几秒的延迟时间,是让制作人员应对紧急情况的,”张小斌在旁边解释道,“场面应该有些混乱吧,需要不需要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林泉摇了摇头,说道:“那就让他混乱吧,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先让他们表演一阵子。明天静海商贸中心区奠基,本想在省城留一夜,又不想明天赶早,你通知一下季永,我们夜里赶回静海吧。”

静海楼市进入冰封期,那是相对于住宅开发而言,对商业用房的开发相对小得多。在此之前,因为住宅开发的高利润,地产商一般不愿意向商业用房开发投入资金与精力,星湖建设也不例外。商品住宅开发一旦陷入停滞期,商业用房自然是静海地产为转移的方向。主导静海楼市走向的联投,旗下星湖建设早一步将新区商贸中心区的规划地块拿入囊中。是一点都不意外地事情。商贸中心规划区域其实还包括星湖建设正开发建设的新联投中心大厦、写字楼群与静海公馆等建筑群,加上前侧文体地块、东侧的大学城、北侧的行政公共服务地块,构成静海市新区的核心。在这个新区核心,星湖建设将开发建设总面积达四十万平方米的商业用房,包括地下服饰街、中央广场、大型商超等。

连夜赶回静海的,除了林泉与张小斌之外,还有顾良宇。目前静海成为关注的焦点,是双方矛盾激化地主战场。林泉紧急将顾良宇调往静海,调到自己身边,四季集团的事务暂时由陈明宪主持。除了顾良宇之外,邵兵也每天到联投总部上班,暂时不会履在星湖建设集团的新职务。

在车上,林泉给陈晨挂了电话,问及陈雨的情况,陈晨的声音很憔悴:“一切还算好。王局长来得及时,现在都住在医院里,暂时不会受到记者的干扰。”

陈晨的声音已经如此憔悴,可以想像陈雨此时的状况,林泉难过地闭上眼睛,心里的愤怒正燃烧,不会对这群人有一丝一毫的容情了。陈明行左臀髋骨骨裂,究其原因,也分辨不清是在家里时摔伤的,还在公司办公室给那群冒充记者的流氓冲击摔伤的。当然,静海警方将受伤的原因归结到冲击事件上。陈明行将在医疗接受彻底的治疗,陈雨也留在医院休养,陈明行的爱人也在中午时接到这段与外界隔离开的医院,此时陈家住宅外围已经给围讯赶来地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让你姐接一下电话。”林泉轻轻的说。他对陈雨的状况还不是很不放心。过了一会儿,陈雨才接电话,声音很沙哑,说话很费力:“林泉,电视里报道是真的?”

林泉皱了皱眉头,捂住话筒。问张小斌:“不是让你给陈雨她们安排接触不到外面讯息的地方吗?”

张小斌尴尬地说:“陈小姐坚持,我没意识问题很严重……”他此时已经感觉到这场风波所想打击的陈雨,在林泉心里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也认识到自己做事不够细致。

林泉拿话筒敲了敲头,没有继续责怪张小斌。松开捂话筒的手,说道:“警方手里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张权的死与你父亲无关。但是要让对方继续表演下去,暂时不会澄清,回应地措辞会含糊一些……”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最近冲击丽景的负面报道可能会比较多,你心里要有准备,虽说你父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你父亲已经去承担这些责任的准备,我会尽我的能力,不会让那些有心人肆意妄为地,也会尽我的能力,避免丽景受到不应该地冲击……”

放下电话,眼睛注视着窗外的夜色,久久不语。

张小斌说道:“是不是通知医院那边的人,隔绝外面的讯息传入?”

“没有必要了,她是个好强的人。”林泉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是让她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会让她心里更难熬。”

林泉对坐在对面的顾良宇说道:“可能需要你连夜与陈山见一面,商议稳定丽景局势的事宜,确保在丽景集团在这一段时间里,保持正常的营运。于公于私,我们都要保护丽景不要受到过分的冲击,市委市政府的意见也是如此,毕竟丽景集团垮掉,对静海的经济会有不小的冲击,大量的失业会造成一定的社会问题……按照丽景集团原先的日程,后天秦明会到丽景下面的工厂参观,只怕明天媒体给丽景的冲击不少,看有没有可能将参观提前到明天……”秦明现在是静海区管工业的副区长,此时让更高级别的领导出面,虽然说更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但是在省委或者其他人看来,却是静海市委市政府在案情没侦讯清楚之前有公然袒护丽景集团的嫌疑,说了不好听,有意气用事之嫌,秦明分明不算太重,还是下一级组织的领导,但也能安心丽景的人心。

林泉现在只希望丽景集团能勉强维持下去。只要熬过这场风波,总会有更好的方法。

次日,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成为许多家媒体地条头,虽然说没有##晨报那篇报道来得惊世骇俗,但是经过巧妙的编辑,与静海建总,静海楼市、沈氏集团、联投等相当具有轰动效应的因素纠缠在一起,已经是绝佳的新闻素材。媒体都提及张权相当巧合的死亡时间,除了少数媒体直接将张权的死亡与陈明行的自首联系在一起。但是绝大部分媒体没有将这两事件直接关联,但是质疑的意图却十分地明显。

静南区主管工业副区长秦明相当低调的参观丽景集团在陆洪镇的制鞋工厂,静海晚报在不起眼的地方刊登了这一消息。在同一份报纸上,大规模报道静海新区商贸中心区的奠基仪式,并报道联投、东都、和黄等大型集团再一次增加对联合创投的注资,注册资金由原先的两亿增加到六亿,由原四季集团董事长顾良宇担任联合创投的总裁。这条消息由四季集团今天地公告得到印证:顾良宇辞去四季集团董事长一职,由总裁陈明宪兼任。

比起媒体对静海建总行贿案事件连篇累牍的报道。对沈氏地产在静海建总投机性股权投资受狙击的调查,只在经济观察报与证券报上刊登,特别是静海建总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下挫幅度高达65%,进一步加深市场对沈氏集团资金裢的担忧。横店能源开盘时极力想在昨天的小阳线上跳高开盘,却给一笔大单压下,之后便开始缓慢的下挫。

在这一过程中,沈氏集团试图复制昨天的救市操纵,但是很会就被没有规模的快速买卖冲乱节奏,显然。联投昨天中止一天的狙击操作,今天又开始了,而且没有丧失理智地迹象。

“你不是说陈雨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吗?”沈乐没有太大的耐心,他虽然有些聪明,但没有足够的耐心。他看不得联投如此的悠然自得,“联投今天是那么地井井有条,真不明白他哪里被打击了。”

张楷明说道:“表面上的文章,谁能看得出深浅,林泉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击溃,也就不配作你们沈氏的对手。但是一枚坚硬的石头都是从第一道裂痕开始碎裂的……”

沈乐也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不好,克制祝旱:“倒不是我怪你,沈氏现在地压力也不小,静海市与他竟然将问题抛给省委去讨论决定,我们打算请监察部下来查案的计划岂不是给破坏的?”

“我还那句话。联投不可能一下就击溃的,”张楷明撇撇嘴。“联投给你们下套,用了多少时间,你们难道比他还缺乏耐心?”

沈乐咧嘴笑了笑,心想:静海建总倒是从谁的手里溜走地?不过目前也只有张楷明想出来的主意有些效果,沈乐倒也克制住不去讽刺他。“去看看证券中心看看证券市场有什么变化没有?”伸手便要去拉开,却让张楷明挡住。张楷明戴上宽幅墨镜,几乎遮住大半张脸,除非极熟悉他地人,其他人还真认不出来。

“在沈氏集团总部,有必要这样吗?”

“林泉他们一定能猜到那篇报道是我做出来的,那对贼人已经回静海自首,现在给静海警方捞进局子里去,可得不偿失,还是小心点好。”张楷明伸手去拉开门。

沈乐与张楷明穿过大厅,走到沈氏集团证券部给高层专门设立的看盘房间,陆冰倩、沈在星、陆仲达三个人从开盘一直都在那里。主屏幕上显示的是横店能源的股价走势,形状很丑,以术语来说,是多空争夺激烈,张楷明却晓得实际是沈氏的抵挡有些溃不成军。虽然不晓得沈氏集团的具体财务状况,看来媒体对沈氏集团资金裢的报道并没有偏离事实,沈氏真的在静海楼市消耗太多的资金了。

沈在星看见张楷明与儿子沈氏走进来,说道:“你的计划,看上去对联投没有什么作用,联投昨天是暂停了攻势。但是昨天好不容易拉升的小阳线,在上午已经全面失守。你看看静海建总的股价,难道真要沈氏接受联投地收购方案吗?”

沈在星迅速按键,将屏幕迅速切换到静海建总的走势图,上午一直处于跌停位,下午有少量的买盘进入,短时间打开跌停,但是经不过抛单的压力。收盘时又压至距跌停位差一分的价位上。

陆仲达镇静些,说道:“在静海建总里的股权投资,注定要损失一部分,这怨不得张小弟。”

张楷明微微一笑说道:“除了资金裢有些问题之外,沈氏旗下的公司并没有别的大问题,股价连续暴跌,一定会吸引其他机构介入,这跟热钱追随沈氏进入静海楼市地道理一样。只是现在其他机构都在等待更好的时机,难道你们怕联投能将所有的逐利资本都震慑在场外吗?”

“话是这么说不假,”陆仲达平静的说,“不过沈氏现在的压力也很大,置信银行是沈氏资金的主要供给方,不瞒张小弟你,这在今天收盘的时候,置信银行东海分行发来公函,一旦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股价继续下滑,置信银行将减低对沈氏集团地资信评级……”

张楷明当然晓得资信评级降低的压力。这将降低置信银行的授信贷款额度。这个口子一开,其他金融机构也将纷纷效仿,将让沈氏集团捉襟见肘的资金裢更加岌岌可危。当然,张楷明不知道,一旦置信银行给沈氏集团的资信评级降低。就代表沈氏已经用光今年的授信贷款额度。

陆冰倩现在颇有些有苦说不出。昨天省临时常委会议过后,省宣传部长杨旭就恼怒的打来电话,责问沈氏与##晨报的报道有无关系,还问沈氏有没有主动与联投和解的可能。今天置信银行就发来这样的

公函,说明有人想通过这个方式,给沈氏施加压力。希望沈氏主要向联投和解。

要有和解地可能,为什么要挑这么多的事情?

陆冰倩的眼睛闪烁着怨毒的目光,心里这么想着:沈氏必须顶住压力,毕竟给套在静海楼市的热钱不止沈氏一家,这些热钱财团虽然抱怨沈氏引错了路。但是在此时,却惟有抱成一团地路可走。不然谁也别想从静海楼市里的脱身。但是这些热钱财团奸滑无比,他们看到沈氏在资金裢上存在问题,便贪得无厌,想从沈氏这里咬一口,来弥补他们在静海楼市上的损失。真是越想越气,陆冰倩急速的呼吸了两口,心里的愤怒却没有平复下去。

陆仲达想到眼前的困境,想起三弟给静海警方拘捕地第二天托律师回来的话:“这是陷阱。”

这一步步走下来,却有一种往陷阱深处走的惊悚感觉。联投或许并不可怕,实力也不足以让沈氏畏惧,但是沈氏轻敌的挑选了联投预设的战场,这才是致命地错误,就像这般陷入沼泽地似的越陷越深。

该如何脱险困验?陆仲达心里想着,抬头看了一眼张楷明:是寄托于这人地危险计划,还是壮士断腕?关键是目前看来联投并没有被这个计划干涉到的迹象,联投对沈氏的攻击,既没有缓和,也没有突然猛烈。

“张小弟有没有更好的方案,”陆仲达眯着眼睛看向张楷明,“张小弟要没有好的建议,沈氏只要减持外围的股权投资,集中力量保住沈氏直接控股的上市公司。”

“也包括减持静海建总的股票?”张楷明看着陆仲达。

“是的,包括减持静海建总的股票。”陆仲达平静的回答张楷明,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他心里所想。在张楷明看来,沈氏能有今天的规模,只怕是陆仲达的功劳居大。

减持静海建总的股票,虽然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但是却向有关方面表达沈氏向联投主动和解的意图。虽然说这些压力是突然增加到沈氏头上的,但在陆仲达看来,壮士断腕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沈氏主动示弱,联投还要穷追不舍的话,这些压力自然会转移到联投的头上去。张涛的计划虽然突然的给沈氏造成极大的外部压力,却也是沈氏扭转前期错误战略的一次转折。

另一方面,真的像他跟张楷明所说的那样,从外围股权投资撤出,集中力量保护沈氏的核心资产,避免核心资产受到联投的攻击、吞噬,才是重中之重。

张楷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静海那边不会一片平静,谁借手机给我打一个电话?”

在一辆普通的商务车里,张涛合上手机时,额头渗出些细汗,王晓阳、林泉坐在他的对边,看上去比他平静多了。

张涛紧张的问:“声音是不是有些怪异?”

王晓阳笑了笑:“没什么,我们考虑到这点,给了点干扰信号,你是不是觉得通话质量有些不好?”

张涛点点头,王晓阳笑着说:“这样不就得了,他听不出来的。”

林泉站起来,拍了拍张涛的肩膀,说道:“这次,谢谢你了。”

张涛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他觉得与林泉之情的同学之情过度淡薄了,不谈同学之情,两人的地位相差又太远,说道:“希望能帮上陈雨的忙,何况我也不想失去现在这份蛮不错的工作。”又问王晓阳,“会不会有用?”

王晓阳说道:“通话的时间短,搜索的时间也就短,如果张楷明不在我们预想的位置,可能侦测不到,还要等省城同行的电话。就算这次侦察不到,也没有关系,你‘如实’的向他反应静海的现状,他会忍不住再次给你打电话的。”王晓阳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时间,王晓阳的手机响了起来,王晓阳掏出一看,对林泉说道:“刘局长的,看来有消息了。”接通电话,嗯呀啊的了解从省城警方传回的搜索情报,手机没有关掉,王晓阳只是拿手按着通话孔,侧过头问林泉,“如你所料,信号源确实出现在沈氏总部的里面,手机卡是沈氏证投部一名员工,这个时候要不要采取行动?”

张涛也紧张的看着林泉,从王晓阳最后一句话,已经看出林泉对静海官场的深刻影响。

林泉想了想:“此时抓捕的把握有多大?沈氏集团总部这么大,警力够不够?”

王晓阳说道:“如果实施抓捕,省城警方会进一步部署……”

“来不及了,”林泉指了指手表,“马上就到沈氏集团的下班时间,应该对抓捕行动造成不利吧?张楷明既然对张涛深信不疑,张涛也‘如实’将静海的情况反应给沈氏,我倒想看看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抓捕张楷明,还是留在更有把握的时候,万一让他脱逃,只怕更危险。”

王晓阳想了想,说道:“行,我们先去花园街五号亲自向耿书记汇报一下……”吩咐老季继续开车,饶过闹市区,直到一处树荫遮闭的地方,将张涛放下来,他们则继续驶往花园街五号耿一民的住宅。

第二章 激流开始勇退

从耿一民家出来,林泉坐车到舒家,舒经昆的岳母今天在舒家过庆生,没有惊动别的人,特意请他过去吃饭,礼物还进门时舒雅暗地里塞给他的,林泉尴尬的笑了笑:“差点没想起来……”舒雅不多说什么,静海市的波澜上只能说表面上与联投没有太大的牵连,维持着表面上的一派祥和景象,但是暗地里的凶恶激流,无论是舒家,还是陈家、林家,都感受不到。

离晚饭时间还早,林泉在客厅里与舒经昆谈论陈氏家族基金的事情,虽然联投有相当一部分股份置于陈氏家族基金会的名下,但是实际管理并不归基金会,只是涉及家族事业的投资,额度也很少,只有一亿元左右,这样来是为了降低家族内部成员干涉联投事务的欲望。不仅舒雅的旅游公司得到陈氏家族基金会的投资,陈楚与梁岌的文化公司也得到家族基金会的注资。相对于官场的苦心经营,经商是相对简捷的一条路,其他人也跃跃欲试起来,倒给管理基金会的舒经昆增添了不少的压力,还好有陈然坐镇,而陈然晚年对家族内部成员的要求一向十分严格。

林泉虽有心将一切事情都暂时抛至脑后,但是在晚饭开始时,还是接到杨得志的电话,静海建总的董秘接到证监会的非正式通知,希望静海建总对近期的股价异动进行自查。通知这个时间发给静海建总,果然是非正式的,林泉颇为无奈,一时还无法判断这份非正式通知背后隐藏着什么。他只是让杨得志先联系其他人先研究,他要吃过晚饭后才会赶回公司。又想到夜里商议事情回公司的会议室有不妥的地方,便让杨得志召集人去他家里等他。

舒雅看过林泉有事情却又不想扫老人地兴,很快就结束晚饭,林泉让舒雅送到门口,很抱歉的说:“没时间陪姥姥她吃蛋糕,你帮我多吃一块……”

舒雅笑了笑,替林泉理了理衣领。体谅的说道:“你要注意休息,我最近会把顺义的事情放一放。”

林泉点点头,心思给静海建总的事情牵着,话就很少,抓住舒雅的手,捻了捻她的手心,等季永将车子开过来,便钻到车子里去。舒雅看着林泉钻进车子。一直到车子转入巷子,才收起目光,走回宅子里去。

林泉从零一年就搬到西宅小区的花园洋房,楼下有客厅、工人房、餐厅、厨房,楼上是主人间,三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个小间地客厅,相当的狭隘。

林泉虽无强烈的享受生活的欲望,但是过于刻板。势必会潜在的限制联投其他高层去享受高端的物质生活。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样的道理,林铭达也是清楚,林家继续住在西宅小区。在别人看来,却是过于突兀了。联合林氏基金会将世纪城东南的湿地丛林与仙女湖收购下来,也包括湿地丛林边缘地四十八幢庄园别墅,不过小初与静怡早就各挑了一幢相邻的别墅要求静海建总提供进一步的装潢,在林铭达的积威下,倒是没敢挑最奢侈的几幢。静怡给她与杨明挑的一幢算是最小的,不过作为静海最顶端的豪宅之一,建筑面积都超过六百平方米,位于仙女湖西畔。

在林家挑了别墅装潢之后,联投与东都、和黄的其他高层也各自看中心仪的别墅。差不多将四十八幢庄园别野分了七七八八,拿郭保林地话说。今年联投不要分红利了,直接分房子好了。去年郭保林逼着他与赵静结婚,他便以要世纪城安家置业为借口抵挡过去,这次却是正式的准备婚事,自然占了一幢条件相当优越的宅子。这个月来,静海的局势陡转变化,为应付沈氏地产的咄咄攻势,联合林氏基金会出资将这些豪宅统统收购下来,郭保林见林泉时地口气便软了一些,还真怕林泉将他看中的宅子赖着不给。不过之前,他还是委托静海建总对宅子进行装潢,现在他将静海建总下面的装满人员撤了,换上他岳父赵坤义下面的装潢队伍,俨然已经将那里给盘踞下来。

林泉进家里时,林泉赶到家,思雨与静怡的孩子在客厅里玩。小初正与静怡在客厅里商量宅子装潢的细节,林泉没时间理会她们,顾良宇、方楠、邵兵、单原、杨得志、张小斌都在二楼书房里讨论事情。二楼地书房是林泉专用的,对于寻常人家已经算得上阔气,不过容五六个人商议事情,还有些拥挤。

房间里比较热,林泉将外套递给方楠挂起来,一边问大家:“你们讨论出什么没有?”

“证投在此前审查过对静海建总股票的所有操作,应该可以规避目前证监会在操纵股价方面设立的条款,又收集了沈氏的一些流量数据,在这方面,沈氏也相当地小心,不理会证券会的这次通知,不会立即惹来麻烦,”顾良宇介绍说,“当然,国内现在地情况,证券会既是立法机构,又是监督机构,如果说对方比较强势的话,很难说会不会特意的给我们设置障碍……”

“你们判断这个信号背后传达了什么意思?”林泉问道。

“我们认为这一个沈氏主动要求和解的信号……”

林泉接过方楠递过来的水杯,靠在邵兵边上的沙发扶手上,想了一会儿,又看向顾良宇:“你继续说……”

“沈氏传达和解的信号成立,也不定说明沈氏的力量耗尽,很可能因为报道的事情惊动太大,有人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给沈氏施加压力。要求他们主动提出和解;看来我们也小看沈氏的忍耐力了……”

“如果我们不同意和解,那些希望大事化小地人就会向我们施加压力?”林泉笑了笑,说道,“

大概会分散那些人对那篇报道的关注力,如果你们的判断成立,明天沈氏会给出一个明显的信号……”

次日早晨,林泉按正常时间到达南港大厦的办公室,他本身很不乐意到办公室去办公。奈何最近脱离不了这个地方。九点钟,证券市场还有半小时才开盘,联合证投提前得到消息,沈氏地产已经向证监会提交减持静海建总流通股的备案。

顾良宇、邵兵、方楠、单原他们一大早在七楼联合证投的贵宾室里,给林泉办公室挂了电话,汇报这一消息,电话由张小张斌接的,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张小斌又通过电话告诉他们,林泉马上就到七楼来。

大约两分钟,林泉才与张小斌到七楼来,单原问:“和解吗?”

邵兵冷笑一声,单原意识到说错话了,忙改口:“暂时和解吗?”

林泉点点头,说道:“联投发布增持公告,向证监会提交备案,同时吸纳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地股票……”由于联投为静海建总的大股东,直接增持静海建总的股票。需公示备案,也籍此向有关部门发出积极的信号。与此同时,增持沈氏集团旗下上市公司的股票,只要持股不超过一定幅度(5%),就无需公示。

沈氏集团要从静海建总的股票减持中获得足够的资金。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何况,沈氏地产发布减持公告,无疑会坐实当前市场对沈氏集团资金裢紧张地猜测,沈氏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股票会承续之前的跌势,继续下滑,当然也会有与联投一样对沈氏集团旗下上市公司虎视眈眈的投资资本会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

关于增持的方案。单原在前夜就拟了几个版本,林泉确认后就迅速向证监提交备案,静海建总则在开盘前五分钟宣布紧急停牌。十点半再度开盘,一时间市场给毫无预兆的内容却相反的两条公告消息搞蒙了头,无法从中解读明确的含意。股价上串下跳,直到中午。市场才给出积极的判定。

沈氏地产减持静海建总,主要是因为沈氏集团资金裢地紧张而做出的决策;联投作为第一控股大股东,增持静海建总的股票,自然对静海建总的经营与盈利持有信心。这便是市场对沈氏地产与联投两条公告的积极地解读,但由于沈氏产减持的数量巨大,压制股价的上扬。

沈氏抛售静海建总套取资金,自然是用来增持其旗下上市公司的股票,这也意味着横店能源等股票有反弹的机会,但是市场对沈氏资金裢的担忧却进一步加剧,也令横店能源等沈氏地核心资产股票走出奇怪的图形。

相关方面,自然看到沈氏与联投主动和解的意图,静海建总当前的股价是双方势力均衡的结果,对沈氏、联投驯服地态度,相当的满意。

但对于沈氏而言,此时地减持有着壮士断腕的无奈与悲凉,沈氏对静海建总股权投资的成本价高达每股九元,然而他选择减持的时机,却是股价狂泄到5.6元之下,显然,联投虽然发出增持公告,却不会让股价回弹到高位。沈氏集团全年的利润至少要有一半损失在这片血肉横飞的战场,还不计沈氏集团在静海楼市的直接投资。

联投此时增持,除了避免沈氏将责任推卸到联投的头上之外,也要为南投即将出禁售期的一亿股新股创造减持的机会,也考虑联投自身在静海建总的股权投资利益,也不能让静海建总的股价无限制的滑落下去。

由于沈氏地产曾在十六元的高位实施公司债转股方案,使得总股数只增加了11.2%,公司净资产却增加45%,特别之前要为这十八亿公司需要准备的计提,如今却可以计算为公司的盈利(之前需要拿出十八亿去还公司债,但是债转股之后。拿出来还账的十八亿就可计算为公司地盈利),每股预期利润率大幅上升。仅这一条消息,就足以支撑静海建总的股价在年初时的基础上涨30%以上。在5。6亿的价位上增持静海建总的股票,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时机。

虽然市场对横店能源等沈氏集团的资金裢有很大的忧虑,但是这些股票地价格却没有再大幅滑落,说明有资金这个价位上吸纳。而在这时,沈氏之前准备的资金消耗干尽,而底下的资金还没有筹集到位。看着有机构肆无忌惮的在低价吸纳横店能源等股票,沈在星气得牙直痒痒:“联投一定会趁火打劫……”

陆仲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能在这个价位止住跌势,至少不用担心联投来争夺控股权……”

股价越高,争夺控股权的代价越大,就像沈氏与联投争夺静海建总的控制权,最后一笔掏出近二十二亿的巨资。却因为畸高地股价,最终与控制权插肩而过,而换在一年前,静海建总的总市值最低时还不值二十二亿的一半,在沈氏集团介入时,静海建总总市值才回升到四十亿左右正常的水平。

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等沈氏名下的上市公司股票虽然在过去不到三周的时间里跌去一半的市值,但仍然是庞然大物,横店能源流通股数占总股数的50%,流通股市值仍高达一百亿左右,沈氏地产的流通率较高一些。高达74%,但是流通股市值此时仍高达80亿。当然,一旦发生争夺控制权的股战,股价便会急剧飞扬,除非对方毫无反击之力。才可能让进攻方控制局势。就像现在,沈氏集团手里缺乏足够地资金去将股价拉升到一个相当安全的高价位,只有看着其他投资资本缓慢的吸纳横店能源等上市公司的股份。

换成以前,沈在星对陆仲华的这些担忧,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是领教过联投地手段之后。除了深深的忧虑,却无轻视之心。

沈氏集团旗下上市公司股票大幅下跌,导致沈氏集团直接控制的资产也大幅缩水,此时跌至二百亿的水平,此时估算联合投资直接控制的资产也接近两百亿。沈氏集团是由沈陆两家完全控制的集团。只是不晓得联合投资有多少资产是受林泉直接控制地。陆仲达心想:即使他在联合投资所占的个人股份不高,但是控制力仍是相当的强。不然不可能布下这么完美的陷阱。

比起联合投资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藏在背后、神秘莫测地联合林氏基金会,此时沈氏被联投凶顽狙击,联合林氏基金会至少直接提供四亿美金的资金。由于得到尚劳教所地陆叔恭的提醒,陆仲华这段时间又着重调查联投、东都、和黄这段时间所涉及的项目情况,从中发现的蛛丝马迹更让他心惊肉跳,联合林氏基金会在短短半年内至少还额外提供六到八亿美金的巨额资金给这些项目。

资金投放密度之大,让人瞪目结舌。

最关键的一点,这些美元投资又通过信贷手段,迅速转换成国内货币资金;陆仲达在建行系统也有内线,虽然权限不足以了解静海建行系统里的所有机密,却也让陆仲达通过他知道联合林氏基金正打算拿刚刚从静海建总收购的那一部分世纪城资产以及从静海市政府手里收购的博物园资产从建行抵押审请共二十六亿的巨额贷款。这些国内贷币资金的流向只有一处,那就是联合证投的秘密账户。

在此之前,陆仲达一直担心林泉不会妥协,因为看上去联合林氏基金会比沈氏集团要庞大得多,林泉个人又表现得对联合林氏基金会有足够的影响力。

陆仲达还没有把他所调查的这些资料公布给妹妹陆冰倩与沈在星,在他的眼里,冰倩与沈在星对林泉的厌恶与憎恨已经达到一种病态的程度。最近乐乐从新西兰找来的张楷明也是这样,对林泉有着病态的厌恶与憎恨。陆仲达对张楷明没有什么好感,他千方百计想着帮妹妹陆冰倩、沈在星摆脱困局,却也盘算找什么借口将张楷明给赶出去。

在陆仲达看来,迅速扭转当前的被动局势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采取过激的措施。

幸好一切都暂时停止了,虽然联投会趁机吸纳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股票,一旦等手里筹集到足够的资金,会很快将股价拉上去。

此时最关键的,沈氏还要去面对因股价剧跌、投资巨亏而招来的股东们愤怒的咆哮声。虽然沈氏集团在旗下实业都控制着30%-40%的股份,要远远超过其他股东,但是无法避免其他中小股东联合起来改组董事会,还不晓得联投会不会迂回攻击。

陆仲达心里有着深深的忧虑,既然今天看上去风平浪静,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耗在公司里,需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思考一下。

陆仲达乘车经过北京路,北京路两侧没有高楼大厦,大多是民国初建筑,从疏林叶梢间看得背面的檀山公寓。陆仲达却也是在星湖与天星湖合并之后,才晓得联投是当年檀山公寓真正策划者。大概就是从那时,和黄与联投开始合作的吧。东都与联投合作成立的天星湖也只早一年。

真是美轮美奂的建筑啊,陆仲达轻轻的赞成叹道。

陆伯渊腋下夹着一本书出现在车前,陆仲达让司机将车赶上去,摇下车窗:“大哥……”

陆伯渊掉头往回走;陆仲达匆忙下车,拉住陆伯渊的手臂。

陆伯渊愤怒的挣开,瞪着陆仲达,说道:“我与你们兄妹三人为陌路人,你不要拉我。”

“大哥,冰倩不认林泉,我又能如何?你大哥你说要三分沈氏,但有没有想想,我们从沈氏留下来几间停产多年的破厂子挣扎到今天,付出多少血汗,谁甘心将挖出一块让给一直未见面的人?”陆仲达声音提高了一些,又拉陆伯渊的手臂,“父亲是如此顽固的人,大哥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辛苦。”

陆伯渊说道:“你们的辛苦,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现在避开你们远远的,也不想老父亲让你们活活气死。”陆伯渊手肘一甩,腋下的书却掉了地上,看了一眼,却没有去拾,只想着匆匆离开。

陆仲达拾起书,拍去灰尘,书皮上印有“蒙学”二字。陆仲达返回家中,见儿子陆剑辉刚从静海返回,问他:“我回国之前,究竟还发生什么事?你大伯人顽固些,但是你伯母、小蔓还有陈立为什么都离开沈氏?”

陆剑辉微微一愣,说道:“我也不很清楚,大伯这几年的脾气有得跟老爷子相比,别人怎么知道?”

陆仲达眼睛微敛着,说道:“你在静海跟林泉见过面,你觉得他这人如何?”

“怎么了?”陆剑辉心里一惊。

“我想跟他见一面,”陆仲达说道,“没必要继续斗下去,以他现在的身家,也不是一定要拿回什么,他心里有恨,恨你小姨当年将他遗弃后没再相认,但是管理这么庞大的资产,想必也有过人的气度,我想跟他聊一聊,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还有你要知道,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

第三章 多见无益

沈氏既然采取示弱的策略,陆剑辉这个董事也没有必要天天监守在静海,真正监守静海建总的是某一种旁人永远看不透彻的势力平衡。

当初沈氏从新西兰找回张楷明搞出这些事情,陆剑辉心里就有些恼火,没想到父亲竟走出这招妙棋。沈氏在静海有些骑虎当下,张楷明搞出这些事情,那是破坏原则的事,沈氏以示弱来表明态度,恰好借机从静海建总撤出资金来。

陆剑辉本打算在省城住一段时间,等沈氏将股股票差不多抛光了,再去静海随便胡弄一下,就算将那里交接出去了,现在父亲要求瞒着别人安排与林泉的会面,陆剑辉就不得不再次赶回静海去。不过他到静海,却一直找不到与林泉见面的机会,自然也无从说及这事,一拖便是半个月。

静海建总的股价在5左右波动,既不可能上涨,也不会下挫,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在经历前段的恐慌期之后,迅速回升。虽说沈氏在静海建总栽了跟头,但还是回笼了大量的资金从低位开始增持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股票。沈氏与联投真就像和解了一般,让局势一直如此平稳的维持下去,说不定沈氏集团对静海建总的股权投资损失都能挽回。

“张楷明这些天都没有在沈氏集团的总部出现啊,”顾良宇说道,“沈氏那些人或许有所警惕?”

“警惕是应该的,他们当机立断的从静海建总撤出,急于向省里的一些人洗脱嫌疑,行为自然会警惕一些。但是他们有些人对张楷明还没有摆脱幻想啊……”林泉轻轻地说。“我们这边也要小心一些,要有点耐心……”

一直到十二月一日,陆剑辉在静海建总的董事会议上才再次见到林泉,之前也召开过两次董事会议,不过林泉都缺了席,陆剑辉没有林泉的直接联系方式,说实话,他心里也不希望父亲与林泉再面。只要有借口,他宁可一直拖下去。

董事会议间,林泉从陆剑辉脸上的表情,看上他有事要说,而且要单独说,林泉却装作不知,董事会议一结束,便站起身来准备走人。想堵住陆剑辉的嘴,不让他说。只是父亲陆仲达那里无法继续拖延下去,追到柳致的身后,要来张小斌的电话。

林泉坐进车里,正准备让季永开车,张小斌从自己的车里下来,追了过来,将他地手机递给林泉。不需要多解释,林泉眉头挑了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张小斌的手机,他也不清楚陆剑辉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父亲想与你见一面……”

林泉这些年来一直在暗处观察沈陆两家,陆仲达给他的印象很模糊,因为陆仲达一直忙于为沈氏集团开拓海外业务,国内的事务很少参与。主要由陆冰倩、陆叔恭、沈在星主持。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多见无益。”林泉没有犹豫,挂掉电话,将手机从车窗里递还给张小斌,摇上车窗。

“谁的电话?”方楠坐在林泉的身边,奇怪谁要见林泉。却让林泉一句话就回绝了。

“陆仲达跟我见一面,”林泉撇了撇嘴,声音有些冰凉,“难不成他真当我们会就此摒弃去嫌,真是笑话。”

“会不会仅仅代表他个人。”方楠想不出陆冰倩、沈在星会有和解的奢望,“陆仲达通过谁打过来的?”

“还能有谁?陆剑辉在董事会议上脸上表情就很丰富。我没理睬他。”

“那真是陆仲达想单独见你……”方楠推测到,就算沈氏妄想和解,也会找一个有足够分量地中间人,只是通过陆剑辉通知的话,那只可能代表陆仲达个人。

“那又如何?”林泉笑了笑,“我们还能奢望他做什么,难道还有妥协的可能?”

“你对自己太残酷了……”方楠轻声的说。

林泉侧脸看了一眼方楠极美的眼睛,抓过她的手,轻轻握了握:“那是不给别人对自己残酷的机会,你或许会想,陆仲达既然有幻想和解,可能他刚回到国内对情况不很了解……真是好笑了,他九月份回到国内,已经有三个月了,难道还不清楚状况吗?莫非还要我到他面前诉说一番苦处,他真想得起来!”

方楠抽出手,在林泉的心口揉了揉,说道:“你这里真的很痛吗?”

“不痛了,淬过火了,又冷又硬,”林泉瞥了眼前位背袋露出一角的报纸,“你看看报纸……”

方楠看过这份报纸,拿到手里,却没有去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次##晨报捅出来地报道事件中,受冲击最大的不是陈明行,对陈明行来说,他心里早有所准备,心性也透彻了;却是陈雨受到的冲击最大。虽然说陈明行在给陈雨安排这场婚姻姻时,将一切可能产生的法律问题都规避掉了,但是无法规避陈雨内心对自己的否定,一篇篇让她无法辩白地报道一次次撕裂她内心深处的伤口。

案情处于聆讯阶段,陈雨无法出国,但是一天留在国内,却让她心口的伤痕比前一天更深。

该如何才能平息林泉心里的愤怒?和解,林泉从没有想到还存在和解的可能。

“去东郊医院吧,我跟陈晨联系一下。”方楠拿起手机跟陈晨联系,陈晨这些天一直陪陈明行一家留在东郊医院里。

林泉没有说话,他是同意了。车子从外环南路往东开,绕过大学城,不需要三十分钟就到了东郊医院,陈晨穿着红色的风衣站在大门口等。林泉与方楠下了车,让季永将车开到镇子地别处去。方楠见陈晨站在那里搓手跺脚,说道:“你出来等什么,我们又不是不认得路?”

“检察院的王警官他们前脚刚走,今天开始问到那些问题了,姐的情绪有些低落,我到这里来接你们,先跟你们说说。”陈晨挽过方楠的手臂,今年的冬天来得有些早,往年这时候,还见不得这么冷,听这北风地声音,天色一直都很阴,还真怕夜里会下雪。

林泉先见了陈明行,跟他说了丽景目前的情况,能勉强维持下去,等风波过去,一切还能返回到原来地轨迹上去。陈明行倒不为自己担心,却担忧陈雨的状况,林泉与方楠留下来吃晚饭,虽然说是郊区医院,林泉让秀水阁派了专门的厨师,简单的菜式却花了一番工夫。直到吃晚饭时,陈雨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脸上没有血色,下巴尖了,却是灰黯没有神采的眼神让林泉感到绞心的痛。

陈雨的话很少,又多数跟方楠在说,好像她没有勇气面对林泉。

林泉与方楠吃过晚饭,便离开东郊医院,坐车子,林泉开始一直沉默着,大概车到大学城的南端,林泉拿起电话,给王晓阳打了电话:“沈氏那些人,最近可能会跟张楷明联络,只要他们一碰头,就实施抓捕,一定要将沈氏牵连进去,要让他们永不得翻身……”

陆仲达从儿子陆剑辉那里得知林泉不会妥协和解的意思,心里想着林泉大概在酝酿下一次的攻击,心里无奈,却按住不提。不过陆冰倩与沈在星却从其它渠道得知二哥陆仲达想单独见林泉,心里又是惊恐又是愤怒。

“二哥,你丢掉妄想吧!”陆冰倩手按着桌子,脸涨得通红,“他知道沈氏,知道遗嘱,他什么都知道,却潜伏在那里,这么坚忍的一个人,会选择和解吗?二哥,你再这么做,不是要逼得我们内部先破裂吗?”

陆仲达抬头看向儿子陆剑辉,见陆剑辉一脸无辜,侧过脸对陆冰倩说道:“你的消息从哪里得来的?”

陆冰倩说道:“公司哪里都听得到。”

“这是联投宣布的消息,在我们的公司都能第一时间听到这种消息,你看出消息背后藏着多少凶机。我们内部因此这些事件争执下去,没有丝毫的意义,要晓得,联投可能正在筹备第二次攻击。”

让陆仲达这么一岔,陆冰倩倒没有继续纠缠刚才的话题,到了这一步,她从没有幻想会有和解的可能,说道:“他们难道不需要喘一口气吗?”

“现在喘不过气来是我们沈氏集团,”陆仲达说道:“我确实想见一见林泉,毕竟经济恶战不是商人所为,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做好准备。要晓得在商战时,抢先出击的,却未必能抓住主动,还产生很大的惊动。看来我们要好好的想一想办法,一旦出击,就不要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第五章 沈氏的混乱

稍晚一些时间,林泉收到张楷明遭枪击死亡的消息,他正与舒雅在雅岚秀水用餐。舒雅见他一脸意外的合上手机,手放下来,把左手边的筷子碰掉了。

“发生什么事?”舒雅问。

“没什么。”林泉弓身捡起来筷子,正要去夹菜。待应生拿了新的一双筷子走过:“林先生,请允许我帮你换一双筷子。”

“哦,”林泉举着筷头看了看,“确实有些脏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舒雅等待应生走开,担心的问。

“张楷明死了,”林泉拿起来筷子,又放了下来,“在他走进沈家,警方正准备实施抓捕之时,张楷明中枪死了……”林泉将铺在膝盖上的餐巾拿了下来,站了起来,说道,“没心思留在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让季永先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自己坐车回去。”舒雅说道。

林泉坚持将舒雅送回家,才坐车回到公司。得到消息的人不多,由于是枪击事件,比较敏感,警方封锁了消息,先于林泉赶紧到公司的,除了顾良宇、邵兵、张小斌之后,就只通知了单原。张楷明被枪杀在沈氏别墅的庭院里,虽然达到要将沈氏牵涉进去的目的,但是结果太令人意外了。

“是谁下的手?”邵兵皱着眉头。

“在警方得出结论之前,我们都不要胡乱猜测了。”林泉阻止他们随时猜测下去,张楷明的存在对许多人形成危险,特别是静海警方手里抓住张楷明谋杀其父张权的证据。只要实施抓捕,就能断了张楷明所有的希望,难保张楷明绝望之际,不会将所有地秘密都吐露出来。

有人害怕了。

这件事对王晓阳也有一定的影响,毕竟在林泉的要求下,王晓阳拖延抓捕张楷明的时间,致使发生如此恶劣的枪击事件。不过,这点责任。在当前的潜规则里,很轻易就能掩饰过去。

抛开种种种疑问,张楷明的死,让林泉也感到一种轻松。张楷明抓捕归案,陈雨少不了要跟他在法庭上对质、纠缠,陈雨此时已经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到时该怎么承受?张楷明地死,对许多人都是一种解脱。林泉不负责任的这么想着,但是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过去。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是在监察部备了案的,如此关键的一个人物在抓捕前一刻被枪击致死,监察部督察办案是肯定的,说不定会亲自派员办案,枪击案不水落石出,不会轻易糊弄过去,到底谁是枪击案的指使者,到时揪出来,是不是又要引起官场的大地震?

“省厅已经派人封锁了现场。王晓阳局长正在赶往省城地路上,进一步的消息,只怕要等到凌晨,虽然与我们所设想的差距很大,不过沈氏确实被卷进去了。眼下还是讨论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吧。”林泉有些精疲力竭的说,坐在沙发里,左手夹着烟,吐出的烟遮掩他疲惫的眼神。

林泉他们坐在办公室里,只到凌晨,王晓阳才传回来进一步的消息。凶手便在离沈氏别墅大门不足一百米的距离开枪射击,击中张楷明之后,凶手将枪丢在院墙角落的草地里,人已经离开现场。枪是上次西疆军械库盗窍案中流失出来地军用枪械,初步判是通过非法交易流失到东海省的。但是凶手能在一百米的距离,一枪致人性命。手法老练,之后脱离现场,具备相当的反侦察意识。张楷明被枪杀时,沈乐正出来给他开门,受了惊吓,被送到警方控制的医院检查,当时陆仲达也在沈家别墅里,此时与沈在星、陆冰倩一起被带到警局协助调查。

不晓得他们会如何逃避与张楷明地牵连?

不过张楷明死于枪击案,那些恐惧张楷明的存在的某些人说不定这时会放过沈氏也说不定,毕竟谁都不想跟枪击案扯上关系,哪怕是嫌疑也不行。

林泉在办公室坐了一夜,到了凌晨,接到消息说置信银行准备今天公布消息:中止对沈氏集团的信贷发放。林泉心里又有些疑惑了,置信银行这么做,无疑是某些人对沈氏与张楷明勾结的事大动肝火,倒是洗清他们的嫌疑。

在休息室里洗了一把脸,回到办公室,单原推门进来,说道:“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地股价势必会回到前期的低位,我们也抛货吧,多少能出一点,我们不出,别人也会联手将股价狠狠的打压下来。”

林泉点点头,联合证投虽然出现在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十大流通股股东的名单上,但持股未到5%地上限,出货不受限制,只需要规避证监会有关操纵股价的条款就可以了。

由于置信银行地公告是针对沈氏集团的,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均没有停盘公示,开盘跳空,但是年前股市的回暖,吸引相当一部分资金涌入证券市场,股价没有继续下探,在跳空价位稳住了。这样一来,负责操纵的操盘手倒是犹豫了,单原就在站在操盘的后面,果断的下指令:“不要抱有幻想,这是市场没有得到确凿的消息,沈氏集团的负面新闻还会源源不断涌出来,我们要趁着其他机构犹豫不决之际,多出一些是一些……”

到中午时,沈氏集团高层涉案的消息传出,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给涌出来的抛单压到跌停,但在中午之前股价震剧震动,交易量也攀升到一个高位,联合证投出了近一半的货。

单原额头抹了一把汗,回过头来才感觉十分的奇怪,市场未免太迟钝了,就算是置信银行的消息,也足以让横店能源的股价在上午崩溃,何况还有联合证投巨量的抛单。下午看来没有出货的机会了,单原走进林泉的办公室,只见林泉的办公桌上放了张打印纸。

“你过来看看,这里从沈氏集团网站下打印下来的公告文稿,”林泉指着桌上的打印纸,“我们由于得到确凿的消息,没有仔细去看沈氏集团发出的公告,这份公告是有歧意的,既可以理解为置信银行将中止发放贷款,也可以理解为完成今年对沈氏集团的发放贷款。沈氏集团的高层擅自搞出这样的花招,一定有人在今天上午卖出股票了。”

“哦……”单原接过打印稿子,细细的一看,确实引起市场误解的地方,难怪市场会如此的迟钝。对于上市公司的管理层,购入或出售公司的股票受到严格的限制,沈氏集团的高层曾在股价滑落时统一增持,此时受益颇丰,有人不想看到丰厚的证券收益化为乌有,才搞出这样的动作,要让他们有时间抛货。这是严重的违规行为,一经证实,证监会也不敢从宽处理。这也证明沈氏集团除了陆氏兄妹之外,再没有主持大局的人了。

林泉轻轻的笑了一声:“沈氏还嫌不够麻烦的,他们搞出这一招,愤怒的股民,仅口水就会将他们淹没。”

“群龙无首,群魔乱舞。”单原评价道,将打印稿纸递给林泉,林泉揉成一团,丢到垃圾筒里去。

林泉给王晓阳挂了电话,想了解案情的进一步发展,电话是王晓阳的助手的接的,王晓阳从早上九点钟开始,就一直在省厅开会,手机不允许带进场。只知道案件上报了监察部,部里对这案子很重视,监察部的人乘飞机,中午之前已经抵达省城,直接进入会议室,就没有人出来过,所以也不知道进一步的消息。

林泉有些奇怪,监察部反应这么迅速,一定有人背后积极推动。监察部直接派人察案,相比省厅侦察,对沈氏集团有利得多。若是枪击案的幕后指使就在藏在省一级机构里,枪击案说不定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那样陆仲达他们就会受到长期的牵累,而憎恨沈氏的人就会趁乱打劫,却是监察部的人下来,既有利于案件迅速的侦破,有让一些人心有顾虑。

林泉心里乱想着,接到陈雨的电话:“张楷明死了?”林泉不晓得她从哪里得到消息,想必陈家从别的渠道得到道,嗯了一声,心想她也总算解脱了。

林泉抓着手机,不晓得说什么好,陈雨在电话那头,也沉默着,不过听着电话传来的沉闷的呼吸声,知道陈雨此时的情绪还不稳定。林泉说道:“不管怎么说,一切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出国吧,等静海的风波平静了,你再回来。”

“我爸怎么办?”

“你父亲不希望被审判时你留在国内,你是知道的。”林泉劝道,“风波很快就会平静的。”

“让我想想吧。”

陈雨挂了电话,林泉拿着手机,站在那里。

第六章 监察部

凶手是一个具有反侦察意识的老手,但是监察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派人下来,有着让枪击案水落石出的决心。

在省厅会议室,王晓阳向监察部的同志再次汇报张权死亡命案的侦查工作:“由于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原丽景集团的董事长陈明行一直处于静海警方的视野之内,张权零四年脑溢血中风卧床,就没有再恢复过意识,不过陈明行都会定期到南瑞医院探望张权,便在张权被人摘下氧气面罩死亡的那一天,陈明行确实有去南瑞医院再次探望未恢复意识的张权,而在同一天,一直旅居新西兰的张楷明在沈氏集团的帮助下,从新西兰返回静海。虽然没有他侵占静海建总的巨额款项的实质性证据,但是由于他是静海建总国有资流失案的主要涉案人之一,他一返回静海,静海警方就派人追踪他的行踪,他在陈明行之后,进入南瑞医院。警方监控人员一直留在医院外,之后,陈明行从南瑞医院走出,再次进入静海警方的视野,张楷明却从警方的监控人员面前消失,但是距医院记录,氧气罩被摘下的时间,恰是陈明行离开医院之后。当时静海警方并没有想到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医方也只是将张权的死亡列入医疗事故,一直到##晨报不负责任的报道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的第二天,静海警方向社会公众通报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有记者当场爆料张权被谋杀的可能,并提供陈明行夜访南瑞医院的照片证据,静海建总才将张权死亡一事列入一级凶杀案侦查。张楷明便是主要涉案嫌疑人。在案件的侦查中,静海警方发现,沈氏集团地董事长陆冰倩女士以及国际投资部副总裁沈乐先生与张楷明有密切的联系,曾在沈氏集团的总部大厦,再次追查到张楷明的行踪,只是当时正临下班高峰期,错过抓捕的时机。张楷明再次离开警方的视线,为了不打草惊蛇。静海警方一直实施秘密侦查,没有公布张权的死因。在对##晨报报道事件的调查中,警方发现,沈氏集团与张楷明有着密切地联系,特别是张楷明借助沈氏集团的帮助这一项,让警方有理由相信,沈氏集团会再次与张楷明联系,面对张楷明的狡猾。警方只有采取守株待兔的蠢办法,直至张楷明今天出现在沈家别墅时,警方正想采取行动,凶手意外的出现了。”

监察部下来侦案的警员以罗志刚为首,罗志刚在侦查重大刑事案件上有着丰富的经验,他详细的询问了省城警方与静海警方联合实施抓捕地细节。在他来之前,部里紧急讨论过,这件枪击案可能与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纠缠在一起的可能,他又详细询问过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的审查情况,阅读相关卷宗。从陈明行目前交待的情况来看,排除了这种可能,陈明行并没有做掩藏真相的努力,那么说张楷明的死因便涉及其他更深的阴谋。

至于张楷明与沈氏集团勾结利用不负责任的媒体攻击丽景集团、静海建总的行为,虽然不是刑事侦察的范围之内。罗志刚才想到一种可能。由于报道地行为破坏某种潜规则,沈氏集团有可能掩饰这种行为,但是张楷明被枪杀在沈家别墅的庭院里,又排除这种可能。

到底是谁,是对警方的挑畔,还有与警方的抓捕行动意外重合?当然。罗志刚还想到凶手极可能从警方的行动中知道张楷明地行踪,或许警方内部有人给凶手提供明确的指导也说不定。这么一想,罗志刚心里发凉,在警方实施抓捕前杀人灭口,又知道警方的行动措施。范围便不算太大。

张楷明手里到底拿着谁的把柄?罗志刚想到张权在零四年之前,还是静海市的市长。在他这个层次,手里抓着几个人的死穴也是正常,这么看来,问题还是要回到静海建总地国有资产流失案上去。

省厅负责此案是个叫江涛的副厅长,他对监察部这么快就派人直接参与案件的侦查,心里有些不痛快,摆明着监察部不信任省里。罗志刚向省城城警方与静海警方了解情况,他就坐在那里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罗志刚脸上的神色。

“江厅长,”罗志刚侧过对江涛说,“我是不是可以见一见另外的当事人,他们也是##晨报事件地当事人,或许从他们那里可以得到些线索。”

“不先勘察现场?”江涛睁开眼睛,问道。

“哦,”罗志刚说道,“省厅的同志已经很细致了,希望天黑之前,我能有时间去看一眼。”

江涛见罗志刚这么说,轻轻哼了一声,倒没有再说什么。

陆仲达、陆冰倩、沈在星到警局协助调查已经有十八个小时,现在还不晓得公司地具体情况。清晨时,找了个空隙,跟贺家富通了个电话,枪击案不能由省厅来侦办,由监察部派人下来直接侦破,有些人会有些顾虑,他们与张楷明在一起的消息既然被公开,那几乎将省这个***里的人都得罪了,没有人会喜欢他们。

“贺部长与我们的张副部长托我向你们问好。”罗志刚不动声色的说。

陆仲达点点头,说道:“向张副部长问好,我们什么时候能结束这里的协助调查?”

罗志刚看了江涛一眼,江涛眼睛飘在别处,省厅的另一个在场负责人说道:“目前只有陆先生、陆女士与沈先生能提出更好的资料,而且陆女士与沈先生的儿子沈乐跟死者关系密切,我们希望从他们过去的联系中发现些蛛丝马迹,有助案情的侦破。”

第七章 差一点就崩溃

罗志刚名义上毕竟只是监察部下来的督办案件的官员,主要侦察工作还是由省厅负责,省厅表明立场:沈家这些人,与枪击案受害者有着千丝万偻的关系,更何况沈乐有直接涉及张权被杀一案的嫌疑,希望从他们身上获得突破案情的线索。罗志刚也无法说什么,沈氏参与##晨报的报道事件,看来是激了众怒,虽然##晨报只针对静海市,但是谁晓得张权案深挖下去,不会触动其他人的神经?它破坏长久以来存在的潜规则,沈氏还是这个***里的人,背地里做这样的动作,如何让人不恼火。罗志刚微作沉吟,心里想:听张副部长的介绍,陆仲达不像会做出这种蠢事的人啊。

在此之前,省厅还没有对陆仲达等人进行聆讯,只是将他们干晾在那里,也只允许他们打了两个电话与外界联系,陆仲达第一个电话通知贺家富,贺沈陆三家是世交,陆仲达当年下乡时,又与贺家富在同一个地方,结下深厚的友谊,沈氏集团的发展历程中,得到贺家许多的照顾,沈陆也投桃报李,形成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沈氏这次注定脱离不开漩涡,要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只有寄希望上层直接介入案件的审查,也好震慑住省里的人,不让他们对沈氏做一些额外的手脚。第二个电话,通知了律师,不过省厅的态度很强硬,就算监察部派罗志刚下来,也没有转折的意思。

陆仲达等人一直被滞留到下午六点,才被允许离开。在下午的时候,省厅由江涛副厅长、静海警方由王晓阳。省城市局由一名姓刘的副局长、监察部由罗志刚组成一个临时地枪击案侦破领导小组,聆讯陆仲达、陆冰倩、沈在星等人,罗志刚想从他们与张楷明的关系里找到破案的线索,其他人则更想知道他们与张楷明勾结的详情。

到这时,陆仲达才晓得张楷明竟然做出谋杀亲生父亲的事,暗地里只希望沈乐不要跟着做出蠢事。张楷明是沈乐从新西兰找出来的,张楷明回到国内,也只有沈乐与他联系数密切。

陆仲达这时才知道张楷明一回到国内就在静海警方的视野之内。想必张权的意外死亡,静海警方早就有足够地疑点与证据,但是迟迟不动手抓捕,阴谋与陷讲的意味是那样的明显。

陆仲达倒吸一口凉气,也想通林泉为什么不同意和解,要是自己手里有这招妙棋,致对方于死地还来不及,怎么会同意和解?张楷明的意外死亡。虽然出了些小小的意外,大概并不会妨碍联投的行动吧?毕竟联投成功的将沈氏推到全省官员的对立面,还将沈氏卷进张权地谋杀案中去。要不是这点小小的意外,明天的媒体一定会对沈氏集团狂轰乱炸,倒是这点小小的意外,在案情没有侦破之前,媒体却要一致的保持沉默才行。

由于与张楷明的联系,一直是由沈乐负责的,陆仲达、陆冰倩、沈在星都不晓得详情,省厅里的聆讯无法顺利的开展下去。不过江涛、王晓阳等人也不介意干坐着打发时间。

陆冰倩担心沈乐的状况。张楷明受枪击时,沈乐正在他地旁边,这种与死亡错身而过的感觉真不好受,特别是他这种向来漠视别人性命、却极重视自己性命的人,一下子将他的神经绷紧到快崩溃的边缘。给警方带出别墅时。陆冰倩就看出沈氏地情绪很不对劲,心给一只手紧紧的揪着,一直都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几次询问警方,只被告之,沈乐与另一起谋杀案有关,由于受枪击案的惊吓。此时情绪极不稳定,正在警方的监护下接受治疗。

下午陆仲达等人离开省厅的刑事楼,陆剑辉派车来接,他们才有单独说话地机会。

陆仲达说道:“这一切都是静海方面的安排,只是张楷明的死是个小小的意外。却是这个小小的意外,让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你们立即安排律师去见乐乐。张楷明已经死了,静海警方就没有直接地证据将沈氏卷进张权谋杀案中,不能让乐乐受到警方的诱供,那时沈氏就被动了,”这时才问儿子陆剑辉,“公司地情况怎么样?”

陆剑辉脸色灰暗,满是沮丧,说道:“现在针对沈氏的谣言已经传开了,置信银行最先做出反应,中止对春江电解铝项目的贷款,声明一旦追查到沈氏有将项目贷目挪作他用的证据,将提前追缴放出的贷款;截止到现在,工行、民兴银行、省发展银行等都做出类同的声明;卫家通过安泰投资发布公告,宣布将暂时与我们在井田的煤化工合作项目,美化集团也将暂停与我们在东北的生物甲醇项目;还有,省证券局发函,将派人审查横店能源、沈氏地氏与沈氏集团之间的资金拆借与关联交易,还要对今天的……”说到这里,陆剑辉犹犹豫豫的没有往下说的勇气。

陆仲达只觉得心脏有一股极强的压迫力,让他喘不过气,听到陆剑辉话说到一半,就犹犹豫豫的停在那里,陆仲达咬着牙,说道:“说,还有什么事?”

“省证监局将调查今天的公告事件……”

“什么公告事件?”

“置信银行宣布中止对沈氏集团的项目放贷,沈氏集团被迫要发布同样的公告,只是公告有些歧意,引起一些误解,省证监局才发函要调查此事……”

“是不是故意的?”陆仲达身子发冷。

“公司里有几个人在上午没有跌停前卖出一部分股票,忘了及时公告……”

陆仲达几乎撑不下去,换作平时,这可操作成一次意外事情,只是在这个敏感期,难道还奢望敌人会手下留情?这将是让沈氏进一步滑向死亡边缘的弱点。

沈在星慌了神,陆冰倩关心沈乐的状况,陆仲达头抵着椅背,陷入深深的忧思之中,看来联投没有因此小小的意外而放松对沈氏的打击。真是奇怪了,那些指使枪击案的凶手们,难道没有一点顾忌吗,难道不要掩饰一下再对沈氏发动攻击吗?

陆仲华太阳穴发胀,有些想不明白。张楷明的死,一定是有人不想他乱说话。张楷明一死,有作案动机与嫌疑的人应该藏身匿形才是,绝不可能现在就跳出来,对沈氏发动攻势。特别是监察部直接派人督办枪杀案,他们对沈氏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不是引火烧身吗?难道说,他们与张楷明的死,一点都没有瓜葛,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将怨气洒到沈氏的身上?

“我不放心,只让田律师过去,我不放心。我要去见乐乐,他从小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惊吓,也没有吃过苦,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他哪里能熬得下去?”陆冰倩突然说道。

整个沈氏,只剩下陆仲达一人还算镇定,也只有他能拿主意。陆仲达想了想,毕竟沈乐涉不涉案,对沈氏集团相当关键,便让司机开车,前往受警方严格控制的第一看护医院。这是省厅与省监狱管理局下属的医院,监护级别相当高。通过严格的审查,进入大门时,陆仲达他们与陈立错身而过,陈立只是一个人,站在台阶上看着陆仲达他们进上来,没有吭声。陆冰倩开始没有看见陈立,直到走上台阶,才猛着看见陈立站在眼前,吓了一跳,严厉的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们要对乐乐做什么?”

陈立没有说话,直接下了台阶,他的车停在医院的场内,开车离开第一监护医院。他当然是来看沈乐的情况的,只听说张楷明被枪杀时,沈乐就在咫尺,受了刺激。陈立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按手机键,嘟嘟响了几声之后,林泉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了起来:“怎么样?”

“对别人性命漠视的人,对自己的性命却格外的重视,沈乐受到刺激不小,整个身蜷在墙角里,抖个不停,只要别人一进房间,就会受到刺激,大概是他罪有应得吧。”

“他可能在回避张权一案,一切都交给警方处理吧,相信他会受到司法公正的待遇的。”

陈立笑了笑,等林泉关上电话,他才合上手机,专心致致的开车。

陆冰倩在医方人员的陪同下,来到沈氏的看护病房,门外有警员守着,再次出示证件之后,才得以进入病房。沈乐整个人蜷缩在墙角里,眼睛露出深深的恐惧,好像只要再施加一点压力,整个人的精神就要完全崩溃掉。

第八章 仙女湖湿地公园

枪击案一直没有取得有效的进展,沈氏集团在审计风暴中岌岌可危。

证券市场,在零六年的春天爆发第一波行情,而且主要集中于矿产资源与地产板块,其中有色金属板块与行情启动前相比爆涨270%,虽然随后遭到大规模的减持,有色金属板块迅速回落,但是回落后的板块指数,相比行情启动前,仍然爆涨了140%。静海电气受益于新能源的题材,又受市场对联合新能源的资产将有可能整合到静海电气的猜想,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增涨了300%,股价达到25元的高位,联投仅在静海电气的股权市值就接近百亿。从零二年,联投进入静海电气开始,静海电气的股价复合增涨了十二倍。联投在一季度末公开回应市场的猜测,宣称暂时没有将联合新能源整体上市的设想,静海电气的股价才缓慢下降。

零五年一年,联合证投总共筹集近二百亿资金进入证券市场,由于当时不论是证券市场,还是期货市场,有色金属等矿产资料都处于历史的低位,几乎大半的资金都在低位进入这些板块。零五年底,行情突破启动,截止零五年一季度末,联合证投首次发放红利,联投独得红利近一百亿,东都、和黄等分得红利近五十亿,因为联合证投是属于公司性质的私募基金,虽然巨额资金都以委托理财的模式交给联合证投经营。因为国内地税制,静海市财政还是狠狠的从中分刮了一笔。

此时留在联合证投账户里的资金与证券资产高达三百亿。

南投原计划在一季度减持零四年静海建总增股中获得的一亿股新股,面对证券市场的迅速恢复,倒有些犹豫了。静海建总受零五年股战的影响了,颇受市场的排拆,在沈氏完全退出之后,股价依上在六元左右的位置徘徊不前,而此时,静海楼市也没有渡过严冬季节,零五年全年房价增幅达12%。但是相对年中时的高位,年末房价回落超过20%。年初,静海市政府宣布“五年二百亿计划”,即每年投入四十亿用于建设廉租房、经济适用房等政策性住宅,保障全市八区县十一万户“特困”家庭在五年内住上新房,由政府帮助解决中低收入家庭住宅问题。而不将他们的住房问题完全推向市场,只有中高收入家庭地住房问题。才完全交给市场解决。

静海市政府进一步加强的房政新政,对世纪城、静海公馆等高端住宅群没有实质的影响,但是由于受到市场的惯性因素,国内房地产市场,相对进入观望时期,静海楼市的高端住宅销售一时还没有起色。这进一步压制证券市场对静海建总股价的预期。在证券市场涨声一片地情况。静海建总因去年出售湿地丛林、人工岛湖资湖给联合林氏基金获得相当的利润地情况下,股价却一直没有扬起来。

“世纪城开盘有没有成功的把握……”关系到一亿股新股减持后的获益,顾晓玲对世纪城的开盘十分关心,几乎遇到林泉都会问及此时。

林泉拍拍额头,苦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静海建总的董事长,也不是静海建总的总裁。你这个问题,似乎问邵兵或杨得志更恰当些。”

“这个,他们最后还不是要听你地,”柳致在旁边帮腔,“林总就露一点底。顾姐这几天茶饭不思的,就为减持计划心烦。下巴都瘦尖了。”

林泉撇了撇嘴,说道:“直接说,好像不合规矩,证监会要找我麻烦的。”

顾晓玲睁着眼睛:“有这说法?”

林泉挥了挥手,笑着说:“问我,还不如问柳市长来得直接,这表情对我没用……”

顾晓玲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了,今年都三十七了,小致还叫我顾姐、顾姐的,让人觉得别扭……”

见顾晓玲突然这么说,林泉倒不晓得说什么好,顾晓玲是在感叹她跟柳叶天的关系吧。

方楠在旁边笑着说:“没什么违规不违规的,虽然消息不会对外界宣布,但是几个公司内部还是要通报地,何况顾姐还是西宅公益基金理事会的成员呢,林泉刚刚签署了一份文件,会将庄园别墅部分分割出来之后的湿地丛林、仙女湖资产都移交给西宅公益基金会,将近两年的时间,大概可以开园了吧。”

“啊,”柳致倒惊讶的叫了起来,“这是真地?”

林泉拉着方楠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不能再透露消息了,不能再透露消息了……”

看着林泉拉着方楠走下大厅,柳致回过神来看向顾晓玲,笑着说:“我还一直以为林家财大气粗,要将那里当成私家园林呢,没想到一下子都移交给西宅基金会了。换了别人,都会舍不得的吧?”

“林家地家风就是这样,上面林铭达压着,他们倒是想享受也不成。”顾晓玲轻轻一笑,“不过那些地方西宅究竟想怎么用?”

“可能是市民公园吧,”柳致猜道,“要是完全免费的话,每年的维护费用也够惊人的,不晓得是西宅基金会出,还是由市政拨给……”柳致又想到青丘山东麓的博物园,“博物园建成之后,林泉会不会再慷慨一把……”

“谁知道,那里要到明年下半年才建得成,关心这事做什么?”顾晓玲说道,“免费好,世纪城终于可以开盘了……”

四月初,仙女湖湿地园林最终建成,虽然没有公开其中的资产关系,但是不妨碍世纪城拿这座投资近十八亿的湿地园林向市场宣传世纪城的高端定位。在世纪城的开盘典礼上,在静海大学就读硕士学位的陈菲绫应邀出席。

在简单的典礼过后,接下来的酒会上,陈菲绫走到林泉的身边,对他说:“我记得第一次跟你见面时,就很不客气的批评了檀山公寓的风格,当时不晓得你是檀山公寓的策划者,还真是失礼。”

“哦,我还记得,你当时说那些精美绝伦的参天古树都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宝物,却被收聚到私家园林里,成为富豪们的专属品,质问我那些腰缠万贯懂不懂得欣赏美。”林泉笑着回答。

陈菲绫眼帘一抬,她比林泉稍矮一些,绝美的眸子耀出奇异的光芒,说道:“我记得你当时这么回答我:‘欣赏不欣赏美,我不懂。腰缠万贯却能霸占它’,我有些奇怪,现在这么精美绝伦的园林,你为什么又对市民开放?”

“你心里奇怪啊,”林泉微微一笑,“可能我还不习惯做腰缠万贯的那类人,他们更适合站在光鲜的场合里……”

陈菲绫顺利林泉的手看过去,邵兵正站在主席台上,西装革履,对着麦克风演讲他的开发商社会责任感:“……市政府的这次新政,将高端房地产开发完全交给市场,这让我明白开发商应有的社会责任,在市场竞争中,追逐利润,是开发商的天性,但是遵纪守法、追求合理的利润却是开发商最大的社会责任……”

为了进一步证明开发商的社会责任,接下来由杨得志启动社会捐赠仪式,杨得志将代表静海建总向市福利会捐赠总值四万元的财物,主要用于慰问市属敬老院的孤寡老人。

看着杨得志一脸尴尬的在台上宣读演讲稿,与一名敬老院的院长搞交接仪式时,难过得快哭出来,陈菲绫差点就笑出声来:“我想杨总恨不得自己贴几十万进去,好挣点面子。”

“当初讨论谁来主持社会捐赠时,他可以抢着出来的,”方楠在旁边捂着嘴笑着说,“不过也真够挤兑他的,要真在电视里转播,老杨连死的心都有……”

“水至清则无鱼,在市福利会每年受赠财物不足四百万的情况,其中大半还都是市民个人捐赠的情况下,静海建总只捐四万是合适的,不然别的企业家、开发商如何看待我们?”林泉轻轻的说,“前些天,襄樊市不是也搞了一个捐赠助学的仪式吗,好像有几名女企业家每年给失学的儿童捐助一千元,因为没有得到受捐助人的感恩,拒绝再次捐款,社会还为此搞得沸沸扬扬,呵呵……”林泉轻蔑的笑了一声,“这些企业家也有脸跳出来,我等会儿倒要问问杨得志的感受。”又说道,“那个仪式上还组织受捐助学生演出,有一首歌里有句话我还记得,叫‘杨妈妈是世上最伟大的人、人格最高尚的人’,那个姓杨的女企业家好像捐了两千元钱,在台上接受献歌时,倒是一脸坦然,看到那些目无表情的表演者,我心里真的有些痛……”

第九章 收手吧

世纪城的推出,代表静海地区的高端楼市的复苏,开盘的当天,就创出日销售超三亿元的记录,对静海建总的股价回升起到直接的刺激作用,在四月的上旬,补涨至每股九元。但是在世纪城项目之后,静海建总将终止在房地产方面的业务,集中精力专注于基础设施建设与投资。联投经过前段时间的增持,对静海建总的控股达到55%。

静海高端楼的复苏,并不代表去年被套在静海的热钱能够顺利脱困。世纪城代表静海高端房产的顶峰之作,早就吸引静海市中高收入家庭的目光,特别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市政与商业配套设施日益完全,其迟迟不开盘,则压抑购房者的购买欲望,一旦推出,其他楼盘却无力与之争锋。世纪城没有开出出乎意料的高价,仅比同类地区的楼盘高开10%,以不到五千的均价,受到购房者的蜂拥争购,首日销售量就达到三亿元。

在世纪城的锋芒下,静海公馆也不得不拖延了开盘的时间,除了地域较远的楼盘,其他楼盘这段时间可谓惨淡经营,更不用说二手房交易市场了。加上世纪城的盘特别大,分析人士认为,静海楼市二季度的销量总额将比去年同期增涨50%,而世纪城的销售总额将占到其中的40%,甚至更多。世纪城这样完美的已经建成的项目,只比同类楼盘高开10%。简直就是低价倾销,对于其他地新建楼盘,推迟到三季度再推出,将是明智的。

那些被套在静海楼市的热钱想要解套,惟有寄托于二手房交易市场的复苏。二手房交易市场的复苏,只要还要等更长的时间才行。

从去年沈氏纠合热钱集团涌入静海楼市,直至在静海建总进行惨烈的控制权争夺,这些热钱受到静海市政府与联投的凶顽狙击,战火随后就蔓延到沈氏旗下的上市公司。横店能源、沈氏地产这些去年在证券市场还属于质优股的上市公司在经历资金裢风波与审计风暴之后,有如被狂风暴雨吹过地黄花。凋败不堪了。

沈氏集团从旗下上市公司违规拆借资金达五十亿,其中利用横店能源的授信额度,从置信银行、省发展银行这两家金融机构借贷近三十亿,置信银行审请冻结沈氏集团手里握有的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流通股资产,要求平仓抵债。

一度从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十大流通股股东名单上消失的联合证投,到零六年一季度。再度出现在十大流通股股东名单上,分别以4.8%、4.9%分列十大流通股股东的第三、第四位,此时正式提出收购沈氏集团被冰结地流通股资产的要求。

此时轮到联投跟沈氏集团争夺其旗下上市公司地控制权。

一季度,联合证投在各上市公司的流能股名单上频频露相,又特别钟情于矿产资源块板的上市公司,联合证投最多露出水面的资产一度高达二百亿,被业内誉为有色金属板块里最大的私募基金。

联投作为财团中的新贵,轮廓越来越清晰地露出水面。由于沈氏地产的低迷。星湖控股成为东部地区的地产公司龙头,零五年创利润二十五亿,而星湖控制仅仅是星湖建设旗下的三大集团之一,此时依托青龙湖建设集团,正积极向中部的二线城市积极扩张。

新能源成为近期资本市场的热点,联合新能源旗下仅太阳能电力集团主营业务太阳能电池及组件制造与销售零五年净利润达到三十亿。相对产能地扩张,利润率相比零四年有所下降。

太阳能电池及组件的利润下降,主要是上游高纯硅原料价格的持续暴涨,新博硅业经过去瓶颈工程,零五年光伏级高纯硅突破设计产能。产量达一千六百吨,产值达到六亿。毛利润占70%,预计零六年产量不增加的情况下,产值将因为价格的持续暴涨,将实现产值翻倍,达到十二亿。

得益于证券市场地复苏,联投控股的上市公司市值大幅上扬,联投仅在旗下上市公司控制地股权资产就超过二百五十亿。

换在一年前,联投提出收购沈氏集团被冰结的流通股的审请,会让许多人嗤之以鼻,而在今天,沈氏集团垂垂欲坠,联投如日中天,而沈氏集团的衰退,正是遭受联投凶顽的狙击造成的,相关方面不得不认真的去对待这个问题。

这对沈氏集团内部来说,真是一个惊

天噩耗。

陆仲达愁眉不展,对于庞大的集团,致命的错误也许只需要一个就足够了。在一年之前,沈氏集团号称拥有四百亿的资产,仅在一年之后,竟然缩水一大半。而套在沈氏集团脖子上的资金枷锁是越来越紧了。去年,沈氏集团不仅从旗下上市公司以拆借、透支授信的方式挪用近五十亿的资金,沈氏集团也直接从金融机构拆借四十亿的资金。

与一般的炒房热钱不同,沈氏集团进入静海楼市的方式不是收购楼盘,而是直接收购地产项目的股份或者是直接收购地产公司的股份。对于沈氏集团来说,还存在一丝生机,就是将这些地产项目与公司的资产,重组到沈氏地产里面去,由沈氏地产出资收购这些项目,帮助沈氏集团解套。

但是静海楼市持续低迷,而沈氏地产又在股战中遭受重创,沈氏集团这种转嫁危机的行为显然不会得到市场的承认,何况沈氏集团对沈氏地产还不是绝对控股,最关键的,联投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联投将新能源资产注入静海电气,联投的规模就要远远超过沈氏了吧,难道大哥真的希望看到沈氏彻底的垮掉?”陆仲达将陆伯渊堵在门口,面对沈氏的生死存亡,恩怨倒显得淡了。

去年冬天,陆仲达也提过与林泉见面的事,不过那时沈氏虽然受挫,却虎威尚存,陆仲达依旧想掌握主动,不过此时,沈氏完全被压制的不得动弹,陆仲达近乎于哀求。

“联投不是提出收购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部分流通股吗?”陆伯渊横在门口,没有请陆仲达进去说话的意思。

“小妹与沈在星要是答应,我站在这里求你做什么?”陆仲达又说道,“何况,联投收购了这一部分流通股,就会收手吗?”

“收手?你要先劝陆冰倩、沈在星跟他们的宝贝儿子先收手,不要再祸害别人了。”陆伯渊退到门内,目光盯着陆仲达。在陆伯渊冰冷的目光下,陆仲达心里发忤,没有跟着进去。陆伯渊砰的将门关上,震落一些铁屑。

陆一蔓看见父亲陆伯渊气冲冲的推门进来,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院门撞这么响,差点把小璇闹醒?”

“没什么,让陆仲达堵门口了,”陆伯渊看见陈立从楼梯上下来,“今天赶我前头到家了?”

“林泉今天去德国,刚送他上飞机,见时间快到下班时间了,就直接回来了。”

“哦,”陆伯渊说道,“联投真的想收购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流通股,为什么?”

“沈氏得罪不少的人,联投不出面,置信银行很可能将冰结的流通股平仓,后果将非常严重,联投现在出面,可以将解决问题的时间往后拖一拖……”

“林泉会放手吗?”陆伯渊担心的问了一句。

陈立站在楼梯口,说道:“当他们为自己做的事负起责任时,联投为什么不放手?”

“负责任啊,”陆伯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还记着车祸的事吧?”

“谁能忘得了?”陆一蔓在旁边恨恨的说,却是她生育之后,陈立才将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她听,“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可以随便践踏?”

“张楷明死时,沈乐受了刺激,心里留下隐疾,风声稍大一些,就惊恐不安,看来很难恢复正常,也算是惩罚吧,”陆伯渊心里还是希望沈氏集团会延续下去,只是不晓得如何开口,“枪击案还没有头绪?”

“二月份,监察部将枪击案的侦查完全接手过去,省厅这里就没有一点消息,就算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也无法结案,可能有头绪了,只是省里没有消息罢了。”

“为什么要瞒着省里,”陆一蔓好奇的问,“难道说枪击案牵涉到省里的人?”

“不好说,张权在位时,上下串联,这个问题,谁都知道,但是谁也不会站出来说什么,看监察部怎么查了,查到什么就是什么吧,其他的,一概都不知道的。”陈立说道。

第十章 枪击案:惊天逆转

枪击案早在二月初就取得突破性进展,当时取得关键证据的两名警员直接向监察部派下来督办此案的官员罗志刚汇报,由于涉案人员级别相当高,又可能牵涉出更大的案件,罗志刚没有通报省里,直接返回监察部汇报案件的进展。二月中旬,监察部发函,将枪击案的侦查权收了上去,由部里直接侦查。监察部的这一举动,让省里相当的震惊,便顾宪章也得不到进一步的消息。

四月十八日,天气已经转暖,不过夜里的风还有些凉,顾宪章吃过晚饭,披着衣服坐在客厅里,没等他清闲下来,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保姆从外面跑进去,顾宪章挥了挥手,直接拿起电话,是省委办公厅值班室打来的:“监察部与纪委联合派人下来,直达列车,九点钟到省委办公厅……”

九点钟到达的话,下午二点钟就出发了,这时才通知自己,真出了什么大事不成?顾宪章心里一惊,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枪击案二月份就直接由监察部侦查,明眼人都猜到省里有人涉案,只是上面还没有明确的限制谁的行动,倒也不好猜,只是有事情瞒着自己,让顾宪章心里十分不舒服,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这两个月来事事都异常的小心谨慎。

顾宪章先打电话通知秘书陶干,然后坐车到省委办公厅,刚巧九点到。只等了一会儿,值班室地人就领着监察部与纪委的人进来,罗志刚也在里面,不过却是监察部的张闻风副部长带队。

“张部长,是谁,有多深,要你亲自带队?”

张闻风看了一眼顾宪章,按他的意思,本要继续瞒过省里直至将案情彻查清楚,不过得不到支持。只怕再拖下去,顾宪章也能从上面得到消息。

“纪委的同志也在,就有纪委的同志向你解释。”张闻风介绍道,“这是纪委的金小马处长……”

纪委的人出马,多半是下面有人贪污受贿,顾宪章不动声色。看着金小马。

“在监察部侦办枪击案的过程中,发现东海省常委、组织部长杨天华贪污受贿的关键证据。纪委希望省委配合,对杨天华采龋韩规措施,另外杨天华又涉嫌指使枪击案,监察部希望省委配合对他采取抓捕……”

“啊,”顾宪章多年养性,也禁不住闻言动容。脸色大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杨天华?”

“怎么不可能是杨天华?”张闻风神色严峻,注视着顾宪章,“张楷明在省城有三处祝葫,枪击案之后。我们最先发生地两处居处,已让人抢先一步抵达,关键证据都已不在,也许杨天华没有想到张楷明会在省里也布下狡兔三窟,最后一处居处。让罗处长派人先找到。当时发现杨天华贪污受贿的证据,罗处长甚至认为是凶人故布疑阵伪造出来的。不过小心谨慎了一些,直接向部里汇报此事。在过去两个月的侦查中,我们掌握了些情报,与找到的证据是符合,也就是说,杨天华在清池市担任市委书记期间,曾接受多笔贿赂,总额近千万……由于张楷明掌握了杨天华贪污受贿的证据,而我们侦查到枪击案发前一天,张楷明与杨天华有过联络,所以认为杨天华又涉及主谋枪击案地嫌疑……”

顾宪章心里狂澜汹涌,不过脸上却恢复镇定,说道:“这个消息很惊人,要晓得杨天华调到省里担任组织部长之前,清池市四套班子,有三人涉嫌贪污受贿,当时对用不用杨天华,省里也很有顾虑。后来虽然将杨天华调进省里,担任组织部长,但是一直到两年之后,才让杨天华进入常委。在那两年期间,对杨天华的历史是经过仔细考察地,没想到还是没能及时发现问题。杨天华在担任省组织部长期间,为人低调,曾多次拒贿,就算现在,我对他的行贿行为仍将信将疑,也许我给他的假面目迷惑住了……”

“据我们的侦查,案情似乎还不只这么简单……”张闻风说道,“在张楷明的抓捕时机上,我们认为存在很大的疑点,杨天华担任东海省组织部长之后,虽然没有他继续贪污受贿地证据,但是对于一个潜藏在人民内部的犯罪分子,他怎么可能会主动停止他的犯罪行为,只有一种可能,他潜藏得更深了……”

顾宪章警惕的看了张闻风一眼,神色一凛,义正言辞的说道:“对于监察部与纪委的同志下来办案,省

里会全力配合,查到什么就是什么,省里绝不包庇保护,但是对于没有证据地猜测,省里不会支持,也不会配合……”

张闻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顾书记说的也是,没有证据的猜测,那不是无限扩大吗?不过请省里要严格组织纪律,在案情没有侦察清楚之前,不要向外界透露……”

在张闻风强调组织纪律的同时,陆冰倩、沈在星、陆仲达也得到杨天华将被双规地消息。陆冰倩简直高兴疯了,她没有想到张楷明要将静海市搞得天翻地覆的动作原来是指这个,想不通张楷明从哪里取得杨天华贪污受贿地证据,可惜张楷明没有及时拿出这些证据,不然沈氏在这四五个月的时间里,就不需要这么凄惨了,想到张楷明因此而送命,陆冰倩心里的抱怨便弱了一分。

大概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戏剧性的变化。

“杨天华这是铁案,翻不了身,贪污受贿,又涉嫌枪击命案,张部长的意思,这案子有深挖下去的价值,耿一民是怎么上台了,还不是由于扬天华在常委班子说了话吧?才让省委左右为难之中选择了耿一民。耿一民的儿子耿天霜,不是杨天华的女婿吗?那小子在省城发迹时,依靠的是谁?一个在校的大学生,有多少能耐,当时他还没有傍上顾宪章,当然是由杨天华替他暗中铺路……张部长不是就杨天华在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之后,就潜藏得更深了吗?哪里深了啊,还不是找到联投做他的代理人,看看联投的发迹史,还是赤裸裸的犯罪史吗?”沈在星有些兴奋,确实,张楷明第一步咬出陈明行,让沈氏触犯了众怒,却没有击中联投的七寸,让人心里十分郁闷。杨天华一直是耿系的核心人物,是静海耿系在省里政治利益的直接代表。从杨天华深挖下去,足以将联投挖得血肉淋漓,血肉模糊。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陆叔恭说道,“形势虽然逆转,而且对我们极为有利,但是也不能认定胜利就属于我们,要晓得这两年,顾宪章才是耿系的后台与靠山,而且耿一民的儿子耿天霜,到去年五月份,还一直是顾宪章的秘书。顾宪章的根基深多了,而且他本人也经得起考验,何况上面也不会动到顾宪章这一层,顾宪章要保联投,形势还是很复杂……”

陆叔恭在静海第一劳教所住了五个月,直到二月下旬才回到省城,不过那时的沈氏,形势已经近乎崩溃,幸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能挣扎一些时间就是了,没想来现在就迎来这么大的转机。

经陆叔恭的提醒,陆冰倩、沈在星稍稍冷静了一些,意识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陆冰倩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迫使顾宪章为保全自己弃子……”陆叔恭冷冷的一笑,“顾宪章虽然是耿系的后台,但是顾宪章也不会死保耿系,特别在有可能引火烧身的情况下,顾宪章一定会明智的选择弃子。你们以为耿系这些年讨罪的人就少了吗?不过我们要小心一些,不能再像上一次事情那样,直接插手那么愚不可及的事情了。”

沈在星尴尬一笑,说道:“静海又有两家房产中介破产,分析人士预测,静海楼市持续低迷下去,静海地产企业,将有半数会因为资金裢的断裂而破产,痛恨联投的人多得是,不过他们得到消息的途径,可能就相当有限……”

“我们可以提供消息,仅限于提供消息,而且要注意隐蔽,”陆叔恭说道,“杨天华被双规,不仅对于静海市里晴天霹雳,对于省委也是大地震,会让许多人措手不及,我想我们沈氏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二哥,你说呢?”沈在星看向陆仲达,到现在,陆仲达没有说什么话。陆仲达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暂时就依老三说的办吧,不过就算松一口气,沈氏内部的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你们也要在这上面多想想办法。”

第十一章 回不回去

似乎没有人知道张楷明会将杨天华的犯罪证据留到最后,以致没有拿出来的机会,也没有人知道张楷明为什么能够得到杨天华的犯罪证据。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杨天华为官数十年,小心谨慎,这回却是栽了。

杨天华被双规的那天,林泉人在德国的法兰克福,他正与施坦巴赫公司商谈顺义县的风电项目。经过将近一年的项目调查,确定在顺义有建设大项风电项目的基础与价值,这一风电项目实施,将在顺义东部沿海峡地形成一条长达四十公里的风电长廊,投资规模是通南风电项目的六倍,建成后,每年所产生的电能足够供应清池南部地区。这是一项直接投资达四十亿的大型项目,一旦开工建设,产生经济效益,能让顺义的各项经济指标狠狠的往上窜一窜。

虽然说其他人会评价这是联投给耿一民的儿子耿天霜搞得政绩项目,但是在联投的发展史上,联投的发展步伐确实与一些人的晋升历程是密切相关的,但也绝不是牺牲自身利益的那种,林泉的才能,很大程度上,他能找到一个巧妙的楔入点。

张青山从省城一名排名最末的副市长到常务副市长,到副省级市长,星湖实业也从普通的地产策划公司发展到大型地产集团;赵增到通南履任,联合新能源迅速腾飞;此时轮到耿天霜也不是意外地事情。

如果没有杨天华这个案子。事情会沿着既定的轨迹一直发展下去,却在这个时间,咔嚓一声,断了。

四月十九日,法兰克福的天空飘着小雨,林泉坐在旅舍的庭院里,这是德国传统的建筑,在法兰克福这座工业都市已不多见,作为旅舍则更少。仅管监察部副部长张闻风一直强调组织纪律,不过一天的时间。足以让所有相关的人都知道消息,不仅包括联投,也包括施坦巴赫公司。从零三年开始,史密斯-冯先生一直作为施坦巴赫公司的代表与联投保持接触。在三年前,联投是那样的默默无闻,今天。在国际上虽然仍没有太响亮的名声,但是却散发出应有地光芒。如果没有这样的意外事件。相信光芒会越来越耀,因为联投把持了一个前景广阔的市场。

史密斯-冯先生刚刚代表施坦巴赫公司刚刚向林泉提出邀请,希望林泉对施坦巴赫公司进行长期的访问:“小施坦巴赫先生认为林先生是深谙游戏规则的人物,一旦拥有更广阔的天空,势必获得更远大地发展。”

听了张小斌的翻译,林泉笑了笑。指着立在院墙上地小鸟,说道:“靠飞,难道还能飞到月球上去?”很认真的对史密斯说,“很感谢小施坦巴赫先生及时的邀请,我会认真考虑一下。”

看着史密斯离开,林泉问张小斌:“你认为我应不应该接受施坦巴赫公司的邀请?”

“国内的情况有些复杂。又有传言说监察部想深挖下去……”张小斌说道,“至于要不要接受施坦巴赫公司的邀请,林先生心里自有判断。”

林泉大声笑了笑,说道:“联投大部分地股份,我都转到联合林氏基金会的名下。不回去,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在联投之上。设立持股委员会,设立联合林氏基金会,可不是给自己在这上面准备后路,就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也要回去的。”

“德国这边的业务也很繁重,林先生可以处理这边的业务再回去,也可以接受施坦巴赫公司的邀请,对德国地新能源市场进行调研,我想这些工作做完了,杨天华的案子也基本有了结论。”

“听你这么说,看来很多人希望我暂时留在外面,”林泉摇了摇头,说道,“你帮我联系国内,这时候出来,真不是时机,真希望国内的场面不要太难看……”

杨天华是十八日夜给突然双规的,纪委掌握他在清池担任市委书记期间收授贿赂的证据,又涉05年12月24夜地枪击案,不仅杨天华的长子杨昆、次子杨仑,杨莹也被带走协助调查。虽然还没有进一步地消息,但是纪委做到这一步,说明已经掌握有力的证据。

林泉先与方楠通了电话,通过视频电话,看到方楠的脸色有苍白,林泉安慰的笑了笑,说道:“我会尽快赶回去,你们不要因为查案,而乱了手脚。”

“耿天霜被要求暂停顺义的一切职务,

返回省城接受调查,”方楠担忧的说道,“耿天霜到顺义履任时,向有关部门审报过财产,纪委要求耿天霜再次审报,以便核查,看来他们想深挖下去……”

林泉说道:“不要胡乱想了,纪委想将问题查清楚,也是有道理的,你跟我这些年,我做了多少坏事,肚子有多少坏水,你还不清楚?”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方楠焦急的说,“但是保不住别人会拿放大镜来看问题,你为什么坚持回来呢?”

“不回去,问题更说不清楚;不回去,还担心你会变瘦,我会心疼的,”林泉故作轻松,确实,一旦有人拿放大镜看问题,问题确实会很严重,停了停,又说道,“舒家可能不清楚情况,看问题会严重化,你跟舒雅交个底,不要让她瞎担心,我现在还没有到七老八十,就算有挫折,也扛得住。”

方楠说道:“你还是跟姥爷谈一谈,这方面,他有经验。”

林泉点点头,说道:“我会的,公司的情况还算稳定?”

“还算好,我们决定先让顾良宇去省城那边主持一下,你既然决定回来,顾良宇给你当助手也是好的。其他公司,都没受多大的影响,主要是消息只是有限的人掌握。”

过了一会儿,视频接到联投总部的大会议室,孔立民、骆益同、徐建、刘华东、朱云天、张碧筠、邵兵、李丽、樊春兵、卫思明、戴明、张承禄等人都聚集在大会议室里,倒没有多少好说的,林泉只跟他们提及,最早要到明天夜间,才能返回静海。

孔立民坐视频那头,脸上的表情很严峻,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联投也可能经历一次审计风暴?”

“不管那些宵小之徒如何折腾,激浊扬清,联投经得起考验。”林泉平静的说道。

“好,”孔立民轻轻说了一声,“明天赶得及,我请你吃夜宵,你赶着回来,总要给你占点便宜。”

4月20,下午六点,林泉在省城的南禄机场下了飞机,与赶到机场来接的顾良宇碰了头,季永将车开到省城来接他。虽然在飞机上与国内有过联系,但是通过电波或许网络的联系,总让人把握不住确切的感觉,林泉心里的笃定,来自他对别人细致入微的观察与审视。

在顾良宇的安排下,林泉与张青山见了一面,张青山的发迹与杨天华、联投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个时候也不容他避嫌,从张青山那里,林泉知道杨天华被双规后进一步的情况,只是不晓得杨天华贪污受贿的情况有多严重。

“纪委与监察部甚至对顾书记都没有详细的通报情况,对省里不够信任啊……”

也证据有人想深挖下去,林泉默默的想着,顾宪章也没有提及见面,林泉也不便太冒失,不过内心还有些失望,在省城只耽搁了一会儿,在张青山的陪同下,匆匆吃了一饭水饺,填了饥肠漉漉的肚子,就连夜赶回静海。没有时间去吃孔立民答应下来的夜宵,就让耿一民唤了过去。

林泉心里有些忐忑,赶到花园街二十五号,没让车直接开进庭院,林泉在门口就下了车,走进庭院,耿一民站在院子里,看见林泉,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往屋子里,林泉也不吭声,跟着进去,一直到书房。

耿一民的脸色很不好看,盯着林泉:“天霜与杨莹去年财产审报时,就有一千五百万,是怎么回事?杨莹在联投,到底拿多少年薪?”

“不算配股,年薪一百二十万左右,具体的数,我不记得了……”

“你这是让人戳我的脊梁骨,”耿一民以少有的严厉口气说道,拿起书桌上的一份报纸,语调又有些悲凉,“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耿一民?”

林泉眼皮子微微搭着,拿起报纸,这是一份还未刊行的样报,报纸头条赫然写着:“东海惊现巨贪,巨贪子女家财半亿”,林泉微微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

第十二章 前因后果

不提韩莹的两个哥哥,杨莹与耿天霜的被冰结的资产包括股票、现金、物业,差不多有三千多万,相比耿天霜一年前履任顺义县代理县长之前财产审办增加了一倍多,这一倍的增幅主要得益于证券市场零六年春季的行情,但是之前资产的积累却要经历一个相当复杂的审计过程才能搞清其中的问题,且不论其中的清白与否,媒体爆出这样的新闻,却是有违规则的。有人违规透露内部消息,但是这家媒体聪明的隐去具体的姓名,这只能说是做了些技术性处理。背后的所指,明眼人却一眼看得出来,且不去说对耿天霜以后的前途会造成多少影响,至少会在耿一民在静海开展工作会陷入被动之中。

这还只是他们要做的第一步,很快就会将矛头直接对准联投的。

林泉放下报纸,问道:“这份报道怎么处理?”

“是清是浊,自然要容他们分说,我能做什么?”耿一民声音有些高,“我只希望天霜能经得过考验。”

林泉眼神有些黯然,耿一民一生的寄托,一是这座城市,二便是他的儿子耿天霜,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将这看成政治争夺,而是看成一种清浊分扬的险关,他是逼着自己走过去,而不是绕过去。在别人眼里,或许觉得耿一民突然来得意气,林泉却明白他的心情,站在一边。也无法多说什么。

关键到此时,林泉还时不知道纪委与监察部手里,到底掌握了哪些证据。

“跟十一年前不了了之地银都案有关……”耿一民说道。

林泉等了一会儿,耿一民没有继续说下去,林泉知道耿一民不会再多透露什么,欠了欠身子,从耿一民的书房退了出去,走出花园街五号,抬手看表,已经过十点了。但是容不得自己有喘息的时间,今天不将事情做完,谁知道明天还是怎样的状况。

银都案,在林泉的印象,对此也不陌生,零零年时。联投与静海建总在商业上的初次接触,就是从静海建总手里接手烂尾楼静海大厦的债权。可银都公司便是静海大厦最早的开发商。

“王局长,我是林泉,”林泉接到王晓阳的电话,“能不能安排我见一下陈明行,不要惊动别人。”

王晓阳人一直留在办公室,不晓得林泉什么时候会找他。手机一直放在手边,期间接了两个电话,不是林泉,都仓促的挂了,以免错过林泉地电话,他在电话里。连说“好,好”,便起身去安排了。静海市第一看守所在北关那儿,为了不引人注目,林泉经过市局时。坐上王晓阳的车,直接开进看守所里面。

陈明行交待清问题。按说也可以回家等候法院判断,不过陈明行还没有让丽景替他保释,问题交待清楚之后的几个月,人一直住在看守所里。他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很多人,以及普遍的市民,都不清楚发生怎样的事情,他们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受到干扰。陈明行在他地单人看守室里被唤醒,这时还没有谁知道是林泉要过来见他,自然没有人给他传话,他走到单独的会面室,心里还奇怪着呢。看着林泉与王晓阳走进来,眨了眨眼睛,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晚?”抬手指了指挂在墙壁上地电子钟,时间有十点半了。

王晓阳离退出去,林泉摇了摇头,将他留下来,说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留下来吧。”转脸看着陈明行说道,“枪击案有了一些进展,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监察部在张楷明的祝葫找到杨天华的受贿证据,杨天华因涉及受贿与谋杀,已经给限制行动……”

“哦,”陈明行讶然的看着林泉,低声的问,“在位子上直接给双规地,在之前没有调动……”

“没有,很突然,说明监察部掌握的资料比较过硬。”林泉说道。

杨天华初看不露山显人,但对联投来说,是相当关键的一个人物,联投早期没有杨天华,在省城就不可能发展出那么大的地产集团,没有星湖实业源源不断的造血,联投也就无力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杨天华突然给控制起来,之前没有一点缓冲动作,让人有些讶异。

但是陈明行不晓得林泉为什么深夜过来找他,要晓得他可与杨天华没有什么人生交集,有些迟疑地说:“省部级副职……莫非监察部掌握了什么材料跟我有关?”

林泉摇了摇头,就摇了一下,停在那里,说道:“也不能说完全无关,监察部与纪委这次很强调纪律性,具体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只晓得跟十一年前的银都案有关。而且材料很有可能是张楷明死前留下来的,所以过来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陈明行头没有挪动,眼睛却没有盯在林泉的脸上,而是注视林泉身前某个空处,陷入沉思之中,过了好久,向林泉伸出手,说:“有没有烟?”

林泉摸了摸口袋,摸出香烟,只剩下一支,将烟跟打火机一起递给陈明行,看着陈明行将烟点上,自己地烟瘾却起来了,舔了舔嘴唇,王晓阳见微识著,站起身来到外面帮林泉去拿烟。

“银都案是张权办的,不过是省里派人督办地,为了方便办案,还将当时的市委书记周平调掉清池当市长,算是降职处理。开始是秘密侦查,据说市里掌握了一些很有用的资料,不过银都的老总周逸却在市里决定采取抓捕行动之前卷款外逃了,这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银都是周平一手扶起来的公司,就跟我与张权的关系一样,周逸逃出国外,失出踪影,周平的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周平在清池又没有收住手脚,后面因为贪污受贿数额特别巨大,给判了无期。”陈明行说道,“如果说跟银都案有关系的话,很可能张权在办银都案时,就留下杨天华受贿的关键证据。周平当书记时,张权算是周平的人,银都案当时交给张权去办,本来就是一个可笑的错误,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张权并非事事都跟我商量,不过那段时间,静海市都传言周逸是张权放出去的,周逸被抓的话,张权也擦不干净屁股,就目前来看,张权有可能已经查清楚银都案的前因后果了……”

如果杨天华的问题真的与银都案有关,那些他犯罪的证据也有可能落到张权的手里。张权掌握这么关键的证据,为什么一直没有利用呢?当然,林泉心里可没有奢望张权会黑白分明的将证据递交给司法机关,张权或许会把他掌握的证据当成最后免于溺水的稻草,但是前后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张权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手段?

说起来,也好理解,张权当时随风顺水,杨天华虽说是组织部长,但是地市主要领导者的人选,组织部长说话的声音很小。在张权也没有想到世纪城第一次开盘,就遭到那么严重的打击,以致脑溢血之后再没有机会恢复意识。

林泉撇了撇嘴,说道:“张权以为掌握了一些材料,就可以安度晚年,愉快的享受静海建总的财富?”倒是冷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陈明行轻轻叹了一口气,见王晓阳拿着香烟从门外进来,说道:“人总是争不过天的。”

杨天华涉案的关键材料,连同陈明行与张权勾结导致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的材料,有可能让张楷明带到新西兰。

张楷明走之前,将静海建总的五个亿分三批转入他设在国外的秘密账号,他离开静海时,虽然心里充满怨恨,不过他还是爱自己的,情知道他抛出这些资料,虽然对丽景、联投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但是在潜规则的作用下,张楷明也绝计逃脱不了法律狠狠的制裁,他那时还不知道联投在暗处潜伏着沈氏这样一个可怕的敌手。

张楷明一心想着去享受五亿元的富贵生活,决计不会与丽景、联投同归于尽的,自然也不会抛出这些材料。只怕那时,在他的心里就留下对联投恐惧的心理,在他看来,当今社会潜规则横行,官官相护,就算有这份料材,没有强势的人物帮助,依旧无法触动联投。就算张楷明被下属与情人合伙卷走那笔钱之后,张楷明也没敢轻易抛出那份材料,在他的心里,能发财做大事的,可没几个是心慈手软的角色,一直到沈乐找到他,才让他找到抛出这些材料的机会。

林泉从王晓阳手里接过香烟,拿过打火机,给自己点上,说道:“张楷明真是愚蠢啊……”

第十三章 枪击案迷踪

王晓阳离开一会儿,不晓得林泉跟陈明行谈了什么,见林泉说张楷明愚蠢,自然是一头雾水,倒没有想去打听什么。

既然线索连起来了,林泉便不用在看守所耽搁时间,对他来说,时间已经相当紧急了,没有摸清楚情况,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应付对方的攻击。

离开看守所,坐进王晓阳的车里,将猜测告诉王晓阳。

“张楷明回到国内,对沈氏的底细也不清楚,只怕他到死,也不知道你跟沈氏的恩怨,”王晓阳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可能他想从沈氏得到更多的好处,他才想着先去搅丽景这潭水。没想到陈明行在他回来之后,相当果断,换了别人,只怕要迟疑好一段时间,才可能做出决断。前后就差一天,要是陈明行交待问题的时间,比##晨报的那篇报道晚一天,那形势简值可以说是天地逆转……”

林泉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报道刊登的时间在前,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依旧可以算成勇于揭露社会里潜藏的罪恶,而不是现在的别有用心……”

林泉看着窗外迷离的夜色,季永开车从后面追了上来,两辆车在路边停下,林泉对王晓阳说:“情况可能还会继续复杂下去,不过也没有什么太担心的地方……”

顾良宇没有随林泉到看守所,他先与方楠汇合。这时候是方楠与张小斌过来接他。方楠在车里给林泉打开车门,林泉头低着钻进车子,对方楠说:“你先打一下电话,银都案不仅涉及到静海大厦,还可以涉及到清池地什么项目,让他们先收集银都案的资料,我们这就回公司去……”

方楠说道:“去公司的目标太大,大家都在仙女湖那边……”

“那也好,”林泉掏出手机,说道。“我先给舒雅打个电话,到这会才空下来,也不晓得她会怎么想?大溪地的项目停下来了吧?”

耿天霜给召回省城协助调查,谣言便在顺义传开了,耿天霜辛辛苦苦在顺义一年打下的的基础,几乎在那一瞬间就轰然倒塌。谣言很快就传到大溪地项目所在的梅溪乡。施工队停工提前催要工程款,刘军他们不晓得这场风波到底有多大。心里没有底,不敢硬着头皮撑下去,便决定由刘军留在那里看守工地,舒雅她们暂时留在静海。

第一声铃响,电话就接通了,心想舒雅一直在等自己的电话。林泉有些心痛:“哦,还没有睡?”

“听到你的声音就准备睡……”舒雅在电话那头轻声的说。

“不问什么?”林泉笑着问。

“不问什么,想知道什么,方楠姐都告诉我了,就是想听听你地声音,不然睡不着。好了。我准备睡觉了,你要注意照顾自己。”

感到莫大的慰籍,林泉合上手机,将他的推测先说给方楠、张小斌听,让她们帮着再推敲一下。

仙女湖湿地公园与世纪城之间的别墅群。早就建设完成,产权虽然都没有从联合林氏分割出去。不过对于选定别墅的人却没有太大的妨碍,早在春节之后,就陆陆续续地搬了进去。林铭达家在别墅群的最南端,虽然不是建筑面积最大地一幢别野,却是地理位置最优越的,处于仙女湖与湿地带的分界线上,院子有四五亩大,主楼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差不多有七百平米,还有一幢工人居住的附楼,有三百多平米,临仙女湖的一面,有一座微型码头,可以到鸟岛上去。

车子开进院子,看着院子里停的车,林泉眉头挤了挤,看到孔立民地车,用一付轻松的口气,说道:“孔先生是不是将夜宵捎过来?”

房子里有专门的会议室,与林泉宽敞的书房相连,自从搬到这里之后,林泉在静海的时间,上午几乎都会留在家里办公,也会在家里接待重要的客户。

小初一直站在窗口,看见林泉地车开进来,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等林泉走近,难过的说道:“怎么可能是杨伯伯,会不会……”

“不要多想,做错事,总要有人来承担,”林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不该拼命去掩盖……”

“你是说枪击案也是杨伯伯做的?”小初脸色苍白,“张楷明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张楷明死一百次也不足惜,但是我们不代表法律,我们没有资格去审判他人……”小初在省城读书的一年,跟杨莹关系十分好,与杨家也走得近,突然闹出这么大地案件,将杨天华卷了进去,心理承受不了。

不但小初,林泉自己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林泉与杨家接触时间相当长,对杨家地经济状况知微识著,有几分明白,但是林泉不是圣徒,自然要装糊涂,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漏子还是出在这里,而且根本就没有想到会从张权的身上牵扯出来,根本就没有去补救的机会。而杨天华选择遮盖的手段过于激烈,张楷明虽然很愚蠢,却不代表他没有自我保护的本能,事情到这一步,真是无法收拾,林泉见小初难过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案情还没有侦查清楚,谁也不知道有什么隐情,我们只要避免联投受到额外的冲击就可以了,我们要相信这个国家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公正的,瑕不掩瑜。”

小初神色黯然,没有说什么,以她一贯对林泉的依赖,几乎不会去推翻林泉的推测,说道:“杨莹姐跟耿哥呢……”

虽然是深夜,远处天地开合还有一线微明,林泉表情坚毅的说:“你要相信,杨莹姐与耿哥会经得住考验的。”

走进房间,走到地下与放映室相邻的会议室,孔立民、刘华东、骆益同、顾良宇、邵兵、郭保林、张碧筠、樊春兵等人在坐在会议室里面,看见林泉进来,都站了起来。陈然花白头发,坐在那里,看着林泉,倒比郭保林他们显得有精神。

郭保林说道:“有人倒担心你不回来呢。”

樊春兵在旁边说:“我可不是担心,是希望林泉不要回来。”

林泉摆了摆手,说道:“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没意义,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陈然说道:“回来了,只是不轻松啊,联投在这些年,竖敌不少啊,牛鬼蛇神只怕都要涌出来,会让人应接不暇的。”

林泉点点头,说道:“我在飞机上,考虑了一些问题,杨天华一案,会让我们相当被动,别有用心的人借这案件攻击联投,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利用舆论的压力影响案件的审理过程,一步步将联投卷进杨案的漩涡之中,或许是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更希望看到的。”

“你准备怎么办?”孔立民问道。

“杨案的审查还处于保密状况,除了得知与十一年前的银都案有关之外,无法得到进一步的信息,”林泉将他与陈明行交流后得出的推测说给大家听,“杨案的关键证据与材料,很可能一直都保留在张权的手里,只是张权没来得及利用这份材料要挟杨天华进行利益交换,到张权中风丧失意识之后,张楷明却没有资格利用这份关键材料交换利益,毕竟相对于他们既得利益,拿出这份材料的风险也很大,让他们害怕了;也可能是张楷明这次回静海后才取得这份资料……”

孔立民说道:“我们收集了一些银都案的资料,对于周逸,我们都不会太陌生,老刘更熟悉一些……”

刘华东说道:“据说这些年,周逸人在新西兰,我给新西兰的朋友打过电话,能联系上他,问题就会很清楚了……”

“周逸在新西兰?”林泉看着刘华东,“周逸也在新西兰,那张楷明有没有可能在新西兰与周逸碰过面?”

孔立民说道:“我们也分析过这种可能,可能对杨案的帮助不会太大……”

林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直在想,张楷明为什么要死在沈家的门口?虽然很多人都希望他死,也相信很多人会下手,但是为什么要张楷明死在沈家的门口,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警方有人泄露消息,而一旦张楷明被抓捕归案,这人就失去下手的机会。但是这人却在警方之前先找到张楷明藏身的两处地方……除了受贿的材料,警方现在手里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张楷明在被枪杀前一天,与杨天华有过联络,如果张楷明只在前一天跟杨天华有过联络,但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搞到西疆盗枪案流失出来的枪支、找到一名熟练的枪手、安排枪杀与撤离的路线,这对杨天华来说,显然有些困难……”

第十四章 清浊混沌

杨案审判的最终结果,对联投的关联太大,几乎要让这无形的压力挤迫得喘不过气来,林泉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渺茫的可能性上。

杨天华受贿,虽然说涉及的金额巨大,但是最终审理判定的受贿金额会少很多,考虑其社会影响性,特别是杨天华离开清池时,在清池民众心里并没有留下恶劣的印象,以及杨天华在担任省委组织部长期间,并没有持续犯罪的情节,这在法律上都是从轻的要素。

但是一旦确实杨天华涉及枪击案,问题就会严重许多,严重得让林泉喘不过气来。

“我与陈明行见过面,讨论了一些事情,张小斌介绍一下,有些问题,我跟孔先生、骆总讨论一下。”林泉朝姥爷陈然点点头,四人走进旁边的休息室,虽然在地下一层,但在休息室却没有位于地下的感觉。

“杨案最坏会造成多恶劣的后果?”林泉直截了当的问。

孔立民、骆益同都没有说话,要是去评估杨案可能造成的影响,在座只有陈然能给出比较准确的判断。不过很明显,杨案的影响已经相当深远了,杨案早期的侦查,监察部一直绕过省里,这本身就是一件性质很严重的事情。

陈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回来,是想激浊扬清,但你现在还是担心最终的结果。激浊扬清,谈何容易。倒是势力制衡下地混沌不明,这一结果更容易得到……”

林泉微作沉吟,轻轻的叹了一声,要说国内的状况,只能用混沌不明来形容,从来就不是清浊分明的,什么事都无法得到明明白白的结果。讨论了许久,直到方楠进来请他们出去吃夜宵,思路才暂时中断。吃过夜宵,林泉让大家回去休息。说道:“可能有些被动,需要大家全力以付的去应对,没必要开整夜的会议,都回去休息吧。”

这边的房子,房间很多,有专门给姥爷准备的卧室。安排姥爷睡下,林泉坐到二楼卧室的飘窗上。透过窗外,看见远处方楠地房间亮着灯。手机响了,从桌子上拿来一看,是方楠的电话:“看不见,不过想你会坐在窗台上想事情。”

林泉坐回窗名,看着窗外林梢的暗影。那一簇簇暗影压在心头,真不好受,却是方楠的声音明丽些,说道:“你们虽然都没有明说,不过我心里清楚,杨天华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枪击案目前的证据裢虽然还不能直接证明杨天华涉及其中,但是尺快地将案件了结掉,不让有心人利用杨案无限的扩大范围,才符合联投地利益,联投也有能力将影响缩减到最小。但是我心里很犹豫啊。也有些不甘心,只是我们现在的推测没有一点证据支持。如果希望监察部彻查枪击案,很可能让联投也陷入无休止的调查之中……”林泉轻轻停了停,说道,“或许姥爷说的不错,利于各自的影响力,让事情有一个混沌不明的结局,却也答合联投地利益。”

“这种事,我考虑的少,无法回答你,不过我会留在你的身边的。”

林泉微微一笑,不敢方楠看不看得见,伸起手,向远处挥了挥手,收起电话,顺手将房间里的灯关上,借着微光,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再有一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清晨时,报道杨天华案地今日晨报,直接送到林泉的房间里,虽然在耿一民那里看过报道的样稿,但是真正发行的报纸摆在眼前,似乎更能判断将产生的影响力。

按照既定地策略,联投没有对媒体的报道做出回应,公司依旧在正常地轨道上运行,但是二十一日下午的东海晚报上,就以《贪官子女年薪百万由谁支付》为题,将矛头直接对准联投。

“监察部可能会直接对联投进行调查,这是在媒体上造声势啊,他们的动作很快啊……”林泉眉头微微皱着,“联投可以不回应来自媒体的质疑,但是监察部的调查是无法回避的。”

郭保林撇了撇嘴,说道:“他们要做的工作多着呢,联投的高层哪个是穷光蛋?他们要来查,就来查好了,张承禄、陈明宪、杨得志、徐建,上市公司的四大总裁,就杨得志稍差一点,年薪才六百万,其他三人都在千万以上。算上股权奖励,联投千万级的老总一大堆,百万年薪在联投真算不了什么。便在国际上一般的大公司,高级职务年薪的起点都非常高,而在

国内却当成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去报道,主要还是由于国内的工资水平太低,也就容不得联投给下属的员工发放高工资……”

林泉指着郭保林,说道:“你还是仔细你那里的事情,捅出篓子,没有人会有精力帮你捂盘子。”

郭保林嘿然一笑,说道:“停了,杨天华双规的那天,就停了。静海市最大的娱乐常葫停了,你没听见许多浪荡不羁的灵魂在愤怒的咆哮吗?说起来,金色年华为静海市的良好治安环境是做出贡献的……”

金色年华位于灰色的边缘地带,林泉也不认为这个社会有抹去这类常葫存在的必要,但是现在是敏感时期,一切都要小心警惕为好。

林泉与郭保林在办公室里谈事情,张小斌敲门进来,手里拿了一份传真件,递给林泉,说道:“监察部的公函,要求联投协助调查杨莹在联投的收入情况……”

郭保林嗤然一笑,林泉冷冷的一笑,接过传真件,副部长张闻风在传真件上有签名。林泉对张小斌说道:“你拟一份函,言辞可以强硬一些,指出监察部已经清楚杨莹在联投的收入情况,无需联投再出具证明,联投的证明文件,效力抵不上税务局的税单,要是监察部无法调阅杨莹的税单,联投却可以义务协助……你写了拿给我看一下。”

张小斌应了声,走了出去,郭保林看着林泉:“你准备硬着头皮抵制监察部?”

“硬着头皮?”林泉自嘲的笑了一下,“现在没有人替联投说话,联投有什么资格硬着头皮抵触监察部?不过联投的态度不能软啊,不然就更不会有人站出来替联投说话了。”

监察部与纪委在省城设立的临时杨天华案办公室里,张闻风看到联投传真过来的公函,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将公函放到桌子,朝纪委的金小马处长说道:“小金怎么看啊?”

“是不是向东海省委汇报这件事,联投毕竟是地方上有影响的大集团,我们真要联投协助调查,还是由东海省委出面比较好。”杨天华一案由纪委、监察部联合负责,但是其中又有细微的区别,纪委侧重于受贿案、监察部侧重于枪击案,不过张闻风目前却将联合调查组的力量都侧重调查受贿案,金小马明里是没有意见的,毕竟张闻风是这个特别调查组的组长,但是金小马希望看到东海省委在这个调查组里的声音。

“这样啊,”张闻风轻轻应了一声,“跟东海省委说一声也好,不晓得东海省委能不能让联投低头?”

联投回复监察部的公函传到省委办公厅,很快就摆到顾宪章的桌前,顾宪章一脸严肃的审视着这张单薄的传真纸,想了片刻,拿起电话:“给我接通联投的电话,我要跟林泉通电话……”对于顾宪章而言,他未尝不需要一个可以与林泉通话的借口。

林泉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平静,甚至听不出传真文字里表达的抵触与义愤。

“我是顾宪章,监察部将联投的回复函转到省委办公厅,由我代表省委解释一下立场……”顾宪章想着合适的措辞,“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联投应该配合监察部将问题查清楚,耿天霜与杨天华的问题在性质是不同的……”

听到顾宪章的这句话,林泉心稍稍宽了一下,说到底,顾宪章是对联投还不够放心,才一直没有跟他联络,对耿天霜却是有维护的。

“联投愿意配合调查,关键监察部要查到哪一步?”

顾宪章听到林泉这句话带有情绪,加重一下语气,说道:“不是要查到哪一步的问题,而是要将问题查清楚?”

“枪击案是不是没有进展?”林泉在电话问道。

顾宪章稍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对于枪击案,我一直有疑问,”林泉在电话那边坚定的说,“联投经得住考验,但是上面要真有决心将问题查清楚……”

第十五章 潜流

顾宪章听林泉这么说,有些后悔没有与林泉见面,毕竟见了面,才能细致入微的看出一个人内心所想。林泉代表联投表明了立场,不畏惧调查的范围将联投包括进去,顾宪章倒是犹豫了,他也没有想到林泉会这么快做决断。

改革开放这些年来,许多私营企业在发展的初期,都会采取一些非常规的经营手段,以追求公司的快速发展,国内将其视之为私企的原罪,有其追逐利润的本质因素,也有国家那段时期的历史原因。有些公司在发展之后,会回过头来做一些弥补,但是并不能完全抹去原罪存在的痕迹。

特别联投这种与官场联系密切的大集团,鲜有能洗脱嫌疑的。

林泉见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只有顾宪章平静的呼吸声,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的情况,也不是联投想回避,就回避得了的。”林泉缓和了一下语气,表明他没有要求顾宪章表明立场的意思。

杨天华案客观存在,不过办案的人却带有偏向性,林泉心想顾宪章也是知道的,他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顾宪章没有继续迟疑,他在电话说:“我知道了,迟些时间,再给你电话。”他没有立即答复林泉,他也需要时间权衡利弊。

杨天华受贿的证据比较充分,省委组织部长在任上直接被双规。已经让省里陷入被动,到底要不要支持联投地意见,真的很难决定。关键省里的声音,还是弱了一些,甚至对案情审查进程的影响力也十分有限。

顾宪章拿起电话,拨了段敬红的号:“段秘书长,我是顾宪章,有没有空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段敬红推开顾宪章的办公室,杨案之后,他与顾宪章却没有太深的接触过。他心里不清楚顾宪章对杨案的态度,特别是杨案可能会涉及的官员,省里的态度,让段敬红琢磨不透。

“监察部要求联投配合杨天华案地调查,遭到抵触,将皮球踢到我们这里来了。”

张闻风给省委办公厅的公函。是直接传真给秘书处的,段敬红现在主要协助顾宪章负责党务工作。没有看到公函的全文。

段敬红不清楚顾宪章要说什么,顺着顾宪章的手势,在办公桌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来。

“林泉却跟我表态,联投经得住考验。”顾宪章又说道,“联投可以配合调查,只是要求能将问题查清楚。”

段敬红看不出顾宪章心里地想法。心想:杨天华案倒显得不是十分重要了,也证明一开始的推测:有人想借杨天华地案子做其他的事情。

林泉看似聪明的紧,晓得争取主动,不过却让省里被动了。段敬红只敢拿余光看顾宪章,心想:顾宪章会将他的政治前途绑到联投的战车上吗?段敬红心里否定了这个可能,顾宪章在某种程度上维护联投是可以的。但是不会有明确地立场,特别是联投此时正承受着风雨袭击。

段敬红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见顾宪章看着自己,说道:“联投配合检查,但不是接受检查的主体。要将问题查清楚,我看困难也很大。林泉那里有些情绪。大概也是看到监察部查杨天华案有些针对联投……”

事情到这一步,局势倒是明朗了,杨天华案并不是重心啊。

对顾宪章来说,杨天华案基本上是定局了,虽然枪击案还没有进展,但对省里的整体布局没有太大的额外的触动。省里则要考虑尽量控制杨天华案的影响范围。

有人借杨天华案攻击联投地意图十分明显,不过联投也不是不可以放弃的。

顾宪章心里也有些不愉快,联投与省里一同控制杨天华案的影响范围,似乎更合适一些,还不是主动将调查的范围扩大。

不过在联投没有暴露出明显的问题之前,顾宪章却不能随便地放弃对联投的支持。

顾宪章心里这么想着,林泉虽然表了态,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联投到底能不能经得住考验?顾宪章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轻声说出来:“联投到底经不经得住考验?”

段敬红眼帘子一撩,他明白顾宪章不会在事情有较明确地结论之前就完全放弃联投,不知不觉之间,联投的影响力也到了让顾宪章依重的地步了,但是顾宪章也有他的顾忌。联投经得住考验,让监察部调查联投,省里可以借机掌握主动,将杨天华案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联投也能洗清与杨天华案的牵连,粉碎某些人的别有用心;联投经不住考验,那就要彻底陷入被动了,特别联投再牵扯别的大案,顾宪章也未必能保得住自己的位子。

段敬红说道:“我看了今天的今日晨报与东海晚报,我看媒体舆论的监督力量也是蛮强大的,中央年初还发文要求各地政府加强舆论监督的地位……”

经段敬红提醒,顾宪章心里也是一亮,既然有人想借媒体攻击联投,看来省里没有必要限制新闻媒体的介入,这也是对联投的考验。只要联投能过这一关,省里再考虑立场也不迟。

段敬红离开办公室,顾宪章给林泉挂了电话,说道:“我相信联投经得住考验,不过当前省里没有要求监察部扩大调查范围的立场……”顾宪章说到这里缓了缓,他要林泉明白他话里的真实含义。

林泉说道:“不过哪种形式的考验,联投都做好澄清问题的准备。”

顾宪章见林泉里心里明白,加了一句:“除了澄清问题,联投这些年做的哪些贡献,也可以宣传宣传,我们要知道,瑕不掩瑜……”

林泉等顾宪章先挂电话,这是细节上的问题,林泉一直很注意,顾宪章虽然采取讨巧的立场,不过是在林泉的意料之中,顾宪章后加的那句话,也许是出自他个人维护联投的立场。

林泉取出一张便笺,在上面写下“瑕不掩瑜”四个字。

瑕不掩瑜,联投这些年飞速发展,不可能没有瑕疵,遮掩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但这些瑕疵,无法否定联投这些来对地方经济所做出的贡献。

瑕不掩瑜,问题要澄清,贡献要宣传,这便是顾宪章完整的用意。

张闻风将联投的回复函传真给东海省委办公厅,不久,他就接到部长姚兴安的电话,了解杨天华一案的进程,毕竟杨天华这么大的案子,性质又极其严重,不但姚兴安会直接过问,上面的国家领导人也关注着。最后,姚兴安又问到杨天华案与联合投资之间的牵连,张闻风心里有些讶异,不过在电话里一一做了解释。姚兴安挂了电话,张闻风不由得多疑起来,姚兴安为什么特意提到联投?还是说联投已经在走上层路线。直接绕过东海省委,联投的能耐真的不弱啊。不过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谁会轻易表态,就凭联投发迹的这些年建立起来的人脉?张闻风摇了遥头,觉得联投有些病急乱投医。

监察部长姚兴安从张闻天那里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在随身携带的记录本上记录下来,将本子一合,吩咐秘书准备车子,便离开监察部的办公大楼。

首都的四合院已经相当少见了,但是在静贤街林荫遮闭的深处,依旧座落着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落,院落后还保留着整饬的麻石铺地的巷子。

姚兴案的车子开进其中的一座院落,姚兴安推门下车,虽然说是四合院,但跟首都那种普通的四合院建筑不同,穿马回廊,后面还有相连的院子,一名白发皓首的老人从后面的院子走过来,双手负在身后,看着姚兴安从车子钻出来,声音宏亮的问:“问你一点事情,你怎么磨玑到现在才过来?”

“部里的事情不能说丢开就丢开,”姚兴案解释道,“爸,你要了解杨天华案的情况做什么?”

“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家里没事情做,关心一下时局,就们就嫌碍手碍脚了?”老人昂头挺胸,“杨天华的案子,影响会很大,监察部要警惕细致的查案,有问题要查清楚,我也就关心一下案件的进程,听说杨天华案与联投有牵连,是怎么回事?”

姚兴安对父亲无头绪的问题有些无奈,说道:“杨天华案有些疑点牵涉到联投,张闻风领队对杨天华进行双规时,时机有些不恰当,联投的薰事长恰好在国外,部里当时还有些担忧,不过联投董事长次日就返回静海,倒有利于问题的澄清,目前张闻风通过东海省委,要求联投配合调查,还没有进一步的进展……”

第十六章 媒体的攻势

“对于联投,部里掌握了哪些资料?”老子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也已年过半百的儿子,“静海这几年发展很迅速,我倒想回去看看。”

姚兴安虽然位于监察部的部长,不过在他的老父亲面前,心里还是有些发忤,说道:“杨天华案要追溯到十一年前的银都案,我记得银都案是由当时的静海政法委书记张权主持,最终因为涉案人周逸出逃海外,而不了了之。张权后来担任静海市长,牵涉到静海国有资产流失案,两年前得脑溢血成为植物人,张权去年在医院疑被谋杀致死,而涉案人竟是张权之子张楷明,张楷明又于去年十二月遭受枪击致死,而在张楷明死前的一处祝葫找到杨天华涉及银都案的关键证据。这些案情编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不仅有静海市与东海省的一些官员,还涉及东海两家最大的民营财团,沈氏企业与联合投资,要想去还原历史的真相,谈何容易?部里这才让张闻风领队下去主持案情的侦查工作。”

老人鼻子一拧,说道:“你说的还不够复杂,联投还牵涉到谁?联投牵涉到静海市前市委书记陈然,联投董事长林泉是陈然的外孙。外界人想当然的认为,林泉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成就,一定是借陈然的余荫成事的。十五年前,陈然因此子女问题违规经商问题受到审查,我说过话,我当时说:有过当罚。但不能抹杀功劳。你是怕杨天华案深查下去,有人会翻你老子地老底,你才装聋作哑,没有自己的立场。我都七老八十了,我怕什么影响。我当年说那句话,也是实事求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可能是沈在星的孩子。话说回来,沈家跟陆老头,都不认那孩子,还轮不到**心。就是现在,我还是要对你说,实事求是办案,不要因为你老子可能被人家骂,就回避杨天华案……”

姚兴安大感头疼,说道:“联投的情况可能比较复杂。可能的话,还是从侧面调查比较好……”

“联投有什么复杂的?”老人眉头一竖。“说什么侧面调查,你们是不准备给他辩解的机会喽?你们不是担心那孩子留在国外不回来吗?他回来了,你们却不给他澄清问题的机会,难道说一定要由你监察部主导案件的审查,才是天经地义的?”

“也不是这样,”姚兴安解释说。“我们认识到调查联投,对解决杨天华案、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张楷明遭枪击案都有帮助,但是联投成为涉案主体地可能性较小,联投牵涉的关系比较复杂,考虑到缩小影响,这才想着从侧面了解……”

“缩小影响。直接将杨天华双规,怎么没考虑缩小影响?”老人眉头跳了跳,“不要跟你老子说这些虚话,你应该晓得所谓的侧面了解会对联投造成怎样的影响。”

“这……”姚兴安有些为难,“对杨天华案。部里的意见也无法统一……”

“有过当罚,但不能抹杀功劳。我还是这句老话,如果联投牵涉到杨天华案,依国法行事,堂堂正正,如果联投与杨天华案没有关系,监察部应该主动帮联投澄清问题,你是监察部的部长,难到不能做到不偏不倚吗?”

“这……”姚兴案大感头疼,心想老人家任性起来,还真是毫无顾忌。

“这什么,”老人翻手拿出一张照片,“你再推三阻四,我便让人将这张照片放大了挂在客厅里……”

照片上老人才六十多岁,陈然拘谨地坐在老人的下首,照片上地林泉才十四五岁,满不在乎的注视着镜头,无论如何,他的相貌里看不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姚兴安心想,今天的林泉,还有小时候的样子,不过咄咄逼人地眼睛倒是收敛了,也无法让人看出他身后到底有多少商业细胞,更像一名做学问的人。

姚兴安对经济不精通,倒是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爆发后,他找来林泉这些年所发表的经济论述,却觉得他更像一个青年学者。

听到老父亲的威胁,姚兴安额头的冷汗都快流出来了,说道:“公正的对待每一件案子,是我们应尽地职责……”

“对你老子就不要打这些官腔,”老人挥了挥手,“你老子当年也没少打官腔。但是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到过?在这三十年间,社会的财富分配到底处于怎么的一个进程中,权力的寻租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监察部该如何公正地去对待这一现象?”

接受顾宪章的建议,联投决定试尝与媒体建立一种新地关系。

一旦省里有意识的在某种程度放开对媒体报道杨天华案的控制,新闻界挖掘丑闻的热情,很快就会让联投感受到考验是怎么回事。

联投需要与媒体建立一种新的关系。

在此之前,联投一直很重视与媒体的关系(如《新经济周刊》、《经济观察》等媒体都与联投有着密切的联系),总部所属的公共关系部由薰事长室直接领导,但是林泉本人却是极力避免接触媒体的,也避免让媒体对联投进行直接的报道,无法是贬意的,还是褒意的,只要联投能够控制,都会竭力避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直与联投有密切合作的记者、编辑甚至以为联投的执行人心里有某种病态的偏执,有着对新闻界奇特的戒备。

在杨天华案立案后的第五天,《新经济周刊》的记者张婧接到联投薰事长室的通知:林泉将在这周末在静海大学有一场经济学演讲,不仅林泉的演讲稿由新经济周刊整理刊发,演讲后,可以安排新经济周刊两小时的独家专访。

这次演讲,是林泉离开静海大学一年之后,首次在静海大学做的经济学演讲,所演讲的也是当前国人所关注的房地产问题,张婧在演讲开始之前才见到林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泉,她惊讶的发现一个与自己的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林泉,她在随后发表于《新经济周刊》的专访中写道:“我不想隐瞒这一点,学识与才智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要比他儒雅英俊外表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强烈,他的声音悦耳动听,他的措辞简洁有力,充满智慧与人情味,听众反应热烈,只是他出色的演讲抓住第一个听众的心,但是只要他稍一停顿,听众绝不会吝啬他们的掌声……”当然,为了给进一步公众留下平易近人的印象,在演讲之后,林泉选择大学生随时都会出入的常葫,在静海大学的图书馆接受张婧的专访,针对媒体对杨莹在联投获得高薪的置疑,林泉说道:“媒体报道之前,需要对联投的薪资结构与水平做一个调查,需要对杨莹本人的能力做一个调查,联投不可能因为杨莹是杨天华的女儿,而额外设定一个低的薪资水准……”《新经济周刊》刊登对联投的薪资结构调查,联投基层的薪资水平,要超过行业水平的60%,到了杨莹所位的二级主管这一阶层,超过行业水平的50%,林泉在专访里,没有掩饰他对当前联投薪资结构的不满:“薪资结构间的巨大空间,表明巨大的分配差距,联投一直努力削减管理者的薪资,增加基层员工的收入……”

显然,新闻界对联投的挖掘,绝不会仅仅停留在表面上,这篇专访还没有澄清杨莹的高薪质疑,便有媒体将矛头对准联投在房地产开发获得的超额利润,在一系列的报道中,联投作为最早的星湖实业的控制人这一事实,被《东方周刊》最先挖掘出来,《东方周报》毫不留情的指出,从九九年到现在,星湖实业一直是东海省高房价运动的领导者,从月牙湖开始,使省城的高房价区域突破古城墙的限制,蔓延到主城区之外,檀山公寓更是突破市民的想象,将房价推到一个在当时还是匪夷所思的位置,鹏润家园给省城楼市开拓出高房价的湖景板块,天际家园则将高房价继续向末名湖南岸板块蔓延。东方周报指出,虽然星湖实业一直在宣传开发商应该追求合理的利润,星湖实业下属的星湖置业分公司实际却是星湖实业推高房价的主要工具,通过内部认购、预先销售的方式,与炒房热钱勾结,推动房价上涨,从中牟取暴利。星湖实业的这种行为,从零二年大举在省城收购烂尾楼达到极致。星湖实业作为开发商是成功的,但是星湖实业这种肆无忌惮抬高房价的运动,使得星湖实业的这种成功建立在无数房奴与无力购房者的血泪之上,是一种血腥腥的成功。

第十七章 西宅公益之旅

无庸置疑,联投从房地产攫取巨额的利润才有了今天腾飞的基础,媒体没有局限于挖掘星湖实业推动房价上涨的历史陈迹,还努力将星湖实业发展的轨迹与杨天华联系起来,但是媒体的这种努力,很快将张青山卷入这些事端的漩涡之中。对于星湖实业最重要的两个项目,檀山公寓、鹏润家园,市政府都积极的推出市政改造工程,甚至在时间上都配合着这两个项目的推出。对于这种报道,不需要联投做出回应,省城市政府先做出积极的回应。步行街广场改造与延长、碧睛巷改造、未名湖北岸整治、消除烂尾楼是张青山从排名最末的副市长最终一步步登上市之位的政绩基石,也是省城市政府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为民工程,对于市政府而言,这是容不得媒体置疑的,便是顾宪章当年还为此说过:“官商勾结未必做不了好事。”

既然放松对舆论的控制,市政府也不便通过行政手段来要求媒体放弃对这些事件的报道,只是在市政府下属的媒体刊明立场,使其他媒体在报道这些事件时稍有顾忌,此外便是加强对这些市政工程的正面宣传。

客观上,这些市政工程在一定程度上催使房价上涨,但是这是城市化进程的客观影响,市政工程与房地产开发结合起来的做法,并不是一个忌讳的话题,恰恰相反,还是一个值得到研究会认真讨论地严肃话题。且不去细辨在民众中会留下怎样的印象,至少在官僚体系内部,绝不会形成不好的印象,除非确实拿出违法乱纪的证据来。

对于星湖控股来说,在公众中的良好形象,将直接促进公司的业绩,在经济观察对林泉的专访,林泉巧妙的拿静海楼市与省城楼市做对比,星湖实业与天星湖控股几年来,在规模上一直处于相当的位置。联投没有利用天星湖在一个相对狭窄得多的市场去推高房价,自然没有能力在一个大得多地市场里兴风作浪,檀山公寓、鹏润家园、湖山别墅的高房价,不是联投造成的,而是这些地方的房产本身就拥有极高的价值,这是由市场决定的。恰恰相反。联投在稳定房价,降低购房者地购买压力。推进城市化进程方面为开发商做出极好的表率。

新经济周刊在新地一期报纸上刊登对南港新城的专刊,探讨南港新城开发的模式以及这种模式对推动城市化进程的影响,还有对新博城市综合开发的报道。

在媒体大肆攻击联投,其目的主要是给联投在公众中塑造负面地形象,联投借助新经济周刊与经济观察的回应,则十分专业。更是为了在上层中塑造正面的形象。林泉心里清楚,这些媒体大肆的报道是暂时放开的状态,一旦上位者的心思坚定下来,这些报道很快就会烟消云散,联投有足够地时间来重塑正面的形象。

林泉相信省里(甚至监察部)都不会对偏激的报道容忍太久,他对新经济周刊专赴静海的记者张婧说道:“对事件的挖掘过于偏激。相信他们自己也难以忍受,他们也想摆脱出来。”

“在这段时间地接触中,”张婧说道,“我知道还有两家机构存在于联投的框架之中,不晓得是我地同行们有意忽略。还是这两家机构一直处于媒体与公众的视野之外的缘故,国民竟对这两家机构以及这两家机构所做的努力一无所知。若有可能,新经济周刊希望能为这两家机构出一份增刊。”

“大肆宣扬,却不是我的本意,”林泉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的报纸上。

“我相信,某些媒体很快会攻击联投所谓的财务漏洞,联投与其那时被动的做出回应,还不如提前做好准备,”张婧说道,“我知道林先生最近有计划去西疆省,我能不能随行,写出来的稿子,未联投的许可,周刊也不会刊登……”

林泉没有拒绝张婧的这个要求,他在五月六日前往南风的名单里添加了张婧的名字。

枪击案依旧毫无进展,杨莹返回联投恢复正常的工作,但是耿天霜被暂停顺义的职务,组织上却没有提几时能恢复,林泉便邀耿天霜一同前往南风,好排解他心里的郁气。在耿天霜与杨莹所积累下来的巨额资产中,除了他们最初购房的二十万,来自杨莹的大哥杨昆之外,其余皆有合法的收入证明,在监察部保留的意见中,认为杨莹利用联投提供的信息资源优势、包括内部认购等方式牟取超乎他们应得的利益。仅监察部的这点意见,还

谈不上违纪,更谈不上构成贪污受贿的要素。监察部首先要指证联投在这一行为中牟取了不正当利益,其次要指证杨莹、耿天霜所牟取的利益是违规的,但是监察部现在一点都指证不了。但是这次事件对耿天霜的政治前途所造成的恶劣影响是致命的。

耿天霜有些愧见父亲耿一民,监察部暂时停止了对他的调查,他也没有前往静海,这次随林泉前往南风散散心。

除了耿天霜、杨莹之外,前往南风的名单里还有张小斌、舒雅、樊春兵、张介、闻娴、肖莉莉等人。张介、闻娴、肖莉莉三人今年夏天就要毕业了,林泉希望他们能留在自己身边做事,毕竟这几年来,这三名学生,林泉都使唤顺手了。不过张介选择到西宅金融工作,闻娴与张介在交往,也一同到西宅金融工作,肖莉莉已经安排下到美国留学的日程。对于自己这几年教书生涯的最出色的三名学生,都不留在自己身边工作,林泉倒是不掩饰失望之意。

计划直接到南风,列车到开源时,开源市长文洗来简从轻车到车站亲自来接,没有回避当前媒体搞出来的风风雨雨,多少让人心里安慰。林泉便与西宅金融那边打了声招呼,大家便在开源下了车。从开源到南边的滦县,滦县与罗然之间的公路修通,到罗然也方便。

从开源第一站,张婧在手提里打下“西宅公益之旅”六个字,应林泉的要求,她只能用文字记录随行所见所闻,不能照相,也不能主动去采访。在滦县遇到林铭达,他穿着半新的中山装,精神矍铄,声音洪亮,看着养子林泉的目光有着复杂的情感,轻轻拍了拍林泉的肩膀:“比上次见到你,瘦多了。”

“没办法不瘦,”林泉笑了笑,介绍张婧给林铭达认识,“新经济周刊的记者,想对教育社的情况做些了解。”

林铭达长年在外的辛苦,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一些,张婧几乎不能相信眼前衣着朴素、神色从容的林铭达会是林泉的父亲,眼睛落在林铭达的鞋子上,林铭达为了走山路方便,脚上穿着普通双星球鞋,裤子稍长了一些,有些毛边,实难跟林家的豪富联系起来。

林泉笑了笑,说道:“西宅公益基金会的事务,这几年,都是我父亲辞掉西宅中学的职务后在负责,我跟孔先生、骆先生挂了一个副理事长的虚名,还有一名副理事长主要负责教育社的工作,可能见不到他。”

在滦县未多做停留,就驱车赶往罗然,罗然是西宅公益基金会最先进入的地区,教育社的学校几乎承担了罗然县一半的中小学教育任务,在罗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舒雅给张婧送来一双运动鞋,说道:“比起在静海大学的演讲,林泉更愿意到下边的学校上几堂课,今天要走一些路,你看鞋合不合脚?”

没让县里的同志陪同,出了招待所,一辆中巴车沿着罗然河西岸的公路一直往山里开,樊春兵跟张婧介绍,就在两年前,这里还没有一条完整的砂石,人们前往县城,一来一往,差不多要走上一天。走到罗然河著名的风景区白滩,教育社在白滩建了一所小学,上午先到这里。

还没有看见罗然白色的河床,就看见陈晨在远处招手,车子开到陈晨身边,陈晨兴奋的跳进车子,说道:“昨天夜里听说你们到罗然了,差点连夜赶回去,不过学校里的车子给张涛开到留堂乡去了,心想不能走到县城啊,这才算了,还生怕你们不过来呢,那才叫后悔死呢。”

舒雅给张婧、陈晨相互介绍,陈晨笑着对林泉说:“采访我们白滩小学吧,我们白滩小学有最可爱的学生,也有最美丽的教师……”

林泉嗤的一笑,说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准备回去上班……”

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因为张楷明被枪击死亡的迷雾未散,一直无法结案,陈雨出国受到限制,但是又无法继续留在静海,林泉便安排张涛、田丽夫妇陪她到罗然下面的学校教书,即能弥合她心里的创痕,也能让她躲开外面的是是非非。

第十八章 媒体的误读

白滩上去是罗然河水电站,经过两年的施工建设,刚刚投入使用,罗然县利用建水电站的机会,将附近深山里的山民迁到这附近,建了居民点、小学、卫生所。

中巴车在学校院子外停了下来,有三排平房,最后一排是给教师的宿舍,隔着铁栅栏,陈雨挽着袖管,正在井边压水,看见林泉、舒雅、耿天霜、杨莹、陈晨他们走过来,用手撩了撩乱发,露出明媚的笑容。

静海建总国资流失案的风波还没有消退,张婧是第一次看到陈雨本人。张楷明枪击案之后,陈雨却突然从公众与媒体的视野里消失,想不到来到这里躲开外面的是是非非。她心里有些奇怪,在媒体所能获得的印象里,联投一直视丽景为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早些年,联投与丽景为静海建总的控制权争得头破血流,几乎可算作商业的恩怨传奇。

“听说你们要到罗然来,昨天夜里陈晨就嚷着要去县城,张涛将车开到东面的留堂乡去了。”陈雨走过来,笑了笑,“没打算你们能过来,中午留下来吃饭吗?”

“留下来吃中饭吧,有学生家长帮忙捉到野兔子,可大可肥了,本打算留下来解几天馋,可算便宜你们了。”陈晨在旁边说。

“我们自备食草,”张小斌站在车门口,将里面的食品纸箱搬给下面接着张介。“还是惦记着上回地獐子肉,把老樊馋的,都准备在仙女湖公园养几只大獐……”

林泉想起零一年深秋经过罗然与丁向荣、钱兰在破旧的教室里围着篝火烤山蛙的情形,笑了起来。此时的丁向荣给教育社的事情缠得脱不开身,钱兰又被调到西宅金融协助叶零书去了,见面的次数少了,不过心里却未减亲切。

对于林泉来说,最大的幸运不过是遇到这么多性情真挚的人。

一只野兔红烧盛了两大蜿,加上学校的老师,还有两名留在学校吃午饭地学生。有两桌人,张涛中午也赶到回来,将红烧兔子说:“昨天太阳下山才知道你们到罗然,东头的老郭赶着夜里去下铁套子,说没有什么菜不像话,好歹早晨子逮到一只。除了兔子肉,只剩山野菜了……”

“油肠子正好下来洗一洗。这野菜现在值钱得很,我兄弟在峄县搞果疏加工,每年尽拿这些东西讨好总公司的人,也真讨人喜欢。”樊春兵嘴里这么说着,筷子倒时不停夹兔子肉。林泉瞪着眼睛看他,他嘿然一笑。说道:“下午还要走好长一段路,肚子没有荤菜打底,容易饿。”却是他再下筷夹第二块兔子肉时,一桌人都瞪着他,他一脸委屈的说:“就说了两句违心的话,还是给张涛这小子台阶下。你们至于这么为难我吗?”大家哄然大笑。

张婧发现,在静海,虽然林泉极力消弥联投内部员工之间的阶层差异,但是由于国内地环境,林泉的努力并没有明显地效果。却是到了罗然,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却是彻底消融了。

吃过中饭。林泉、耿天霜、樊春兵、张小斌、张涛蹲在罗然河的石滩上抽烟,耿天霜看着在水里隐隐绰绰的白石滩,说道:“这里真让人舒服啊,我倒想到这里来教书了……”

“哪有这种好事?”林泉将烟蒂丢进罗然河水里去,“外面总要有人挡风雨,来这里教书,对耿哥也是埋没了……”

樊春兵顶了顶张涛,笑着说:“你看林泉,烟屁股瞎丢,一点都没有环保意识,我们都装回烟盒里。”

林泉没理樊春兵捣乱,看着耿天霜,说道:“耿哥考虑一下,到联投来帮我……”

“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帮林老师,”耿天霜笑着说,“到罗然工作,也能考验我的意志……”

“联投地工作是一身铜臭,你们个个捏着鼻子要躲,都跑这里来自命清高。不过话说回来,躲到这里,只是小瘾,日子虽然清苦,但是躲开外面的是是非非,偷得清闲,却不知外面的浮沉才是大考验……”林泉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抱怨的说,“顺义的一大摊子事,耿哥真的丢手不管了?”

“怎么管?”耿天霜平静地说,“这么大的风波,再回顺义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顾书记也很难做,却是离开省城的那一刻,我却是想明白了,昨天在招待所,没好好睡,给顺义人大写了一封信算是辞呈,准备寄回去。我跟杨莹商量过,财产对我跟杨莹的意义真地不大,准备回去后都移交给西宅公益基金,这些醒悟,来的有些晚了……”

林泉看着耿天霜说道:“联投还没有打算撤掉顺义地项目,耿哥先打退堂鼓了?躲开风风雨雨,偷得人生清闲,却躲不开自己,耿哥在过去一年,在顺义投注那么大的心血,就打算完全抛弃掉?”

耿天霜注视着波澜壮阔的罗然河水,眼眸子轻轻的敛着,说道:“让我再想想吧,毕竟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情,你晓得的。”

“人生的失落,可以看成一次或长或短的假期,耿哥想到这里来工作一段时间,我也不会拒绝你。”

在学校的简易教师宿舍里,张婧好奇的问起陈雨,突然消失几个月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罗然教育社下面的学校里,陈雨笑了笑,说道:“很久以来,我跟林泉一直都是朋友……”

张婧有些诧异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舒雅一眼,舒雅伸手撩了撩鬓发,笑着说:“是不是记者都像你这般有这么强的职业敏感性?”

张婧歉意的笑了笑,回头看舒雅真是很失礼的举动,舒雅倒没有很介意,说道:“如果我们都七老八十,不介意你给我们做一篇专访,现在只能告诉你,我跟陈雨也是好朋友啊。”

对于媒体来说,陈雨与张楷明的婚姻牵涉到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最大的迷题,张婧心想里面一定藏着曲折动人的故事吧。

抛开令人热血沸腾的数据,走访是如此的朴实无华,没有欢迎会,也没有感恩的表演,张婧向来认为做记者要能跑路,这几天下来,虽然十分辛苦,心情却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却一种平淡的感动充盈着。五月十日之前,差不多走遍教育社分布开源、南风等地区的中心社,张婧却也差不多清楚西宅公益基金这几年所做的事情,当所有的媒体都一致谴责国内的企业家没有回报社会的公益意识与道德,这些媒体都应该到这里来看看,一个现今被媒体与舆论狂轰乱炸的集团,却一声不吭的做着这么大的贡献。

在抵达南风市的当天夜里,张婧给新经济周刊的总编汇报她在西部之行的发现与感动:“在冷漠的经济洪流里,有人抱着更冷漠的态度,有人却将热血藏着冷漠的外表之下。在媒体一致性的对联投的狂轰滥炸中,林泉无疑给塑造成贪婪的掠夺者,他掠夺财富的才华就像吸血鬼吸食血液的本性一样,在这层冷冰冰的光芒之下,媒体更愿意将他想象成一个贪婪、冷漠,对法律与道德肆意践踏的人物,但是被媒体与公众如此误解的一个人物,却在媒体与公众的视野之外,做出热血沸腾的事业。就在今天,在林泉走访的一所学校里,两名教师还在讨论联投事件里可能存在的官商勾结问题,很显然,在西宅教育社下属的学校里,就算教师也不晓得教育社的资金都是来自于联投的捐赠,这样的小学,在这个国家最贫穷的地方,有七百六十一所,免费承担四万六千名四百七十二名学生的教育,这样的中学,在这个国家最贫穷的地方,有九十七所,免费承担三万四千九百六十七名学生的教育任务。在零二年,在这些地区,共有一百七十八万平方米的教育危房,而在今天,这个数据缩小为零,这些地区政府改造这些教育危房的资金都来自西宅公益基金提供担保的贷款。在国内为乡镇银行喝彩,却没有哪家投资机构付之行动的时候,西宅金融的网点经济合作社已经遍布这些地区,这些地区的农民,甚至不需要担保的就可以从西宅金融下面的经济合作社借走一千元钱,甚至更少,在公众与媒体的印象中,联投名下的企业都在肆无忌惮的掠夺利润,但在西宅金融,在联投体系内部最具传奇色彩的一名女性管理者的治理下,却为能获得让西宅金融勉维持下去的利润点而辛苦求索……林泉是一个被公众与媒体误读的人物!”

第十九章 回应

当张婧带着稍许兴奋的神情,在灯下敲打着键盘,想将心里沸腾的心绪都溶入到文字里去。看起来林泉对媒体有些深深的戒备,在他的眼里,似乎一经宣传,就会让这些事业的性质起变化,但是张婧鼓励自己一定要劝服林泉让新经济周刊发这篇专访。

国家不是要为鼓励私立公益基金的产生而立法吗?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有先驱者,不仅有不计回报的联投与它的缔造者,还有一心扑在公益事业上的那么多的热血之人。

张婧偶尔停下来,注视窗外路灯下的夜色,没有什么规模,对于此时的联投来说,似乎就被这样的夜笼罩着。

在此之前,张婧匆匆浏览过今天媒体对联投的报道。有一篇文章指出,联合证投在过去一年时间里,通过秘密渠道,将超过十亿美元的巨额资金转移到国内,分流进入国内的房地产市场与证券市场。联投的这种行为违背国家对外汇的管理政策,巨量的外汇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渠道进入房地产市场,正是促使房价上涨的一个主要原因。

公众此时相信美国官方胁迫人民币升值藏着大阴谋,至少会使秘密进行国内的美元热钱享受人民币增值与房价增值的双重快感,现在这些美元热钱又想进入证券市场兴风作浪,一旦这些美元热钱从国内吸饱吃足,抽腿而走,将让国内地楼市与证券市值遭受重创。

这篇报道极力让公众相信。联合投资作为美元热钱的帮凶,正践踏国内的法律与政策。

张婧想将报道拿给林泉,相信林泉的解释会让自己写出一篇出色的反击文章。由于攻击联投的媒体占大多数,新经济周刊与经济观察成为联投回应媒体与公众的仅有的阵地,让新经济周刊与经济观察的发行量大增,作为专栏记者,张婧的名气也在短时间里急剧上升,当然这一切跟她自身地才气与努力有关。因为新经济周刊所发表的每一篇报道都可能成为日后法庭的证据,所以要每一段文字都要经过仔细的琢磨。

林泉与樊春兵两人此时不在宾馆里,张婧有些奇怪。都这么晚了,南风这里还有什么紧急事情要处理?对那篇报道的解释由张小斌来完成,就在宾馆的会议里,众人一边等着林泉与樊春兵返回,一边听张小斌讲述联投零三年争夺欧洲市场地事迹。

“时间到今天,联投在新能源领域所掩盖的秘密。也没必要再掩盖了。业内都晓得联投零三年获得公司光伏级高纯硅在亚太市场的代理权,牢牢控制亚洲市场%的光伏级高纯硅供应。这个市场在零三年,只有五亿美元的规模,零四年规模增涨到九亿美元,零五年,增涨到十六亿美元,今年更是有可能增长到三十亿美元的规模。但对于联投控制这个市场的代价是多少。外界并不清楚,联投没有宣布,因为一宣布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现在,业内有声音指责联投利用控制高纯硅供应市场的缘故,肆意打压国内地光伏制造企业,以图牟取联投新能源在国内的垄断地位。联投现在宣布取得亚太市场代理权的真正信息。也是为了证明联投并没有垄断国内市场的意图。联投在零三年初冬,以预先支付一亿美金保证金的代价与订立期货合约,在期货合约中约定五年向联投供应光伏高纯硅的价格年增幅不得超过%,%这个数据是零零年到零三年,光伏市场地增长值。但是零三年底,德国实施新能源新政。光伏产业在德国大爆发,使得光伏市场的增长,在零四年超过%,扩大光伏级高纯硅的供需矛盾。也就是说,零六年,联投从收购光伏级高纯硅的价格只比年提高%不到,但是市场实际,却比零三年提高了五倍……”张小斌说到这里,稍稍停了一下,“联投通过种种渠道进入国内的美元资产,并非某些媒体猜测地国际热钱,而是联投从期贷合约上获得利润。联投并没有利用手里优势资源去打压国内的光伏制造企业,相反地,而是一视同仁的,以相同的价格向南天、中威、联合新能源供应光伏级高纯硅。正如大家所看到,联投在新博投资的高纯硅生产基地,联投有条件,却没有控制全部的股份;联投旗下硅研究中心对高纯硅制备工艺研究取得新的进展,特别在环保控制方面达到国际的标准,联投甚至

愿意与其他光伏制造厂商共同投资建设新的高纯硅生产基地……

张婧作为新经济周刊的专栏记者,本身是经济专业出身,也曾发过高纯硅的行业报道,知道联投在国内的行业拥有独一无二的地位,却没有想到占据这么大的优势,微微张着嘴巴,她晓得国内缺乏原料硅到怎样的地步,除了联投之外,其他光伏制造企业至少有一半的产能无法发挥出来,而这种状况可能要一直维持到零八年以后,甚至更晚。

联投此时公开期货合约的秘密,不是为了炫耀,而是在于震慑。震慑那些妄图趁乱操作联投旗下上市公司股票的炒家们,警告他们不要轻易趁火打劫,就算联投卷入杨天华案的风波,在经济上仍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反击一切的挑衅;震慑沈氏集团的某些人,让他们畏惧,甚至恐惧;震慑那些极力想搞臭联投新能源的同行吧,联投在以往对他们的剥夺中,是手下留情的。

联投不利用优势资源垄断新能源的国内市场,主要因为国内不可能会容忍一家民营性质的企业主导/垄断某一领域。

张小斌继续说道:“这份期货合约由联投的海外公司执行,由联投将海外公司的利润转移到国内,并不是值得非议的事情,底下是作为私下里的交谈,联投虽然将大量的美元转移到国内,并没有将这笔钱都拿去扩大投资规模,而是抽出相当大的一部分投入国内的公益事业,就像张记者这些天所见,联投与东都、和黄,以及许多热心的朋友为西宅公益基金会积累高在四十多亿资产的本金体系,联投发展到现在,才经历不到七年的时间,但在这七年间,投入到公益事业的资金超过四十亿,这是什么概念?不可否认,联投利用国内房地产高速发展的时机,一直获得相对稳定的高利润,这一点一直受到媒体的攻击,特别是联投实施的高薪酬体系,更成为联投从房地产市场获得暴利的直接证据而遭到媒体的笔征口伐。房地产业的高利润是国内的普通现状,并不因联投一家而改变;而且,在国内热钱炒作静海楼市之时,联投没有趁机赚取高额利润,而是积极协助静海市政府稳定房价,在业内普遍认为静海将以超过六千元的高价销售世纪城,联投与静海建总的其他股东,克制住追逐利润的冲动,以低于市场预期%的价格开盘销售世纪城的房产,静海建总的这个决定的结果就是世纪城在一个月内的销售额突破四十亿。在国内依旧以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作为地方上的经济优势,一些地方为了招商引资,一直迟迟不肯提高最低工资的标准,让无数一线员工为地方的发展仅获得其他国家同样工种十分之一、甚至更低的报酬,联投实现高薪酬体系,尊重人的劳动价值,与员工共同享受联投成长的快乐,又有什么值得质疑的?现在还有媒体质疑联投为了给名下企业争夺税收优惠,利用政策与法律上的漏洞,与静海市政府官商勾结,在南港新城的西北片设立有税收保护优惠的高新科技产业园区,又在静海大学的东面设立税收保护优惠的科技创业孵化园,使得静海市政府因此土地性质的改变,使处土地出让收入损失到亿元。依某些媒体偏颇的推测,联投名下的企业在静海市额外享受近一亿元的税收保护,而且以低廉的价格获得这些土地。城市的出路,不是单纯的卖出国有土地,增加这一方面的收入,在于城市产业规模的发展与就业的持续增长,设立税收保护的工业园区是各地政府为吸引投资的手段之一,这本身就没有什么值得质疑的。零五年,高新科技产业园区,产值突破八十亿,地方财政收入仅此一项,就增加四个亿,增加将近一万名就业机会,仅这些数据,就足以应对媒体的质疑了。就算联投因为产业园区的成立而享受一定的税收优惠,但相比联投在公益事业的投入,媒体还能有什么质疑?”张小斌摆了摆手,说道,“后面的话只是我心里的不平之言,林先生个人还不希望媒体直接宣传公益基金会的事,还请你将我最后一段话在整理时去掉。”

第二十一章 囚徒的困境

为掌握谢恭和贪污受贿的真凭实据,南风市检察院联合市烟草局在谢恭和的姨兄开车到南风运用烟酒的途中,以贩卖假烟假酒的名义,连车带人一起扣下,又查抄了张征在西江县的烟酒公司,取得张征记录了十二年来的礼品烟酒销售记录,连夜取得张征的证词。又从张征那里,取得西江县原国土局长晏世飞行贿的罪证。当晏世飞得知检方已经掌握谢恭和贪污上百万的罪证,知道他最后的靠山没有了,为了主动立功,再加上早先积累的怨气,一骨脑的将谢恭和向他收受贿赂的事实交待出来,还交待目前检方未掌握的许多情况。南风检方已没有时间一一核实,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将谢恭和送入大狱,又怕时间拖长了,会让谢恭和产生警觉,即在掌握确切证据的当夜,就向西疆省委汇报,得到批复后,立即限制谢恭和的行动自由,之后才实施进一步审查工作。

谢恭和被南风检方控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陆冰倩那里。陆冰倩手足冰凉,对于一个副厅级干部,没有前期仔细的侦查工作,不可能突然给检方控制。但是陆冰倩这半年来,并没有注意到西疆省有不利谢恭和的消息。

陆冰倩当夜飞往春江,要求见春江市委书记余光魁,却被告之余光魁这几天腰椎病发作,去疗养了。

余光魁自然没心情去疗养。但是他必须撇干净与沈氏地关系。他比陆冰倩早一步得知谢恭和被南风检方控制的消息,他打电话给南风市委询问此事,却给堵得严严实实,绕过南风市委,曲折找到南风检察院内部的关系,却被告之省纪委与省检察院各下来一名副职,又从南风检察院抽选精兵强将负责谢恭和案,严禁向无关人员泄露案件的信息,更别说居中传话了。

不过余光魁还是很快就打听到谢恭和被掌握的材料,十二年积累的烟酒钱竟高达百万。余光魁不由的暗骂:谢恭和竟有这样的sb姨兄。在国内的司法实践中,平时收受烟酒礼品,并不构成受贿罪,但是国家公务人员收受礼品应上交而未上交,数额巨大者,则构成贪污罪。平时逢年过节。收点烟酒,甚至连纪律处分都够不上。关键就在于十二年积累下来的巨大数额已让检方确切掌握。在国内,由于东西部发展程度地不同,贪污罪量刑金额差距也很大,在西部省份,贪污近迫百万,上面没有人。判死刑都有可能。除贪污罪之外,南风检方还掌握谢恭和受贿逾三十万的证据,当然,这只是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既然省里有决心追查下去,可深挖的东西还很多……

余光魁仔细回想谢恭和调到春江市当副市长四年里与他相处的日子。除了平日节假日的礼品,倒没有其他过分地事情,何况自己也没有一个傻子姨兄会将卖礼酒烟酒的钱一笔笔记录下来。

就在陆冰倩飞抵春江之前,林泉与张婧中午就抵达春江,张婧随后与那名愿意站出来证明谢恭和、沈氏也在西园宾馆案发现场地女孩子见了面。之后,代表新经济周刊直接找到春江市委办公室。将仓促之间写成的稿件转交给余光魁。

既然谢恭和在省委的要求下被南风检方严密的控制,那么说,什么问题都有可能交待出来。据张婧回来后描述,余光魁当时甚至拍了桌子,指着天地说:朗朗乾坤,竟在春江发生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春江市委绝不容许春江市发生这样的冤狱!一定要严查、彻查到底。

陆冰倩求见余光魁被拒,大概也想不到余光魁正在他地市委书记办公室里,向西疆省委汇报零四年发生的西园宾馆案以及之后爆发的群体性事情,春江市司法机关可能存在重大的工作失误,可能致使真正的疑凶仍然逍遥法外,并向省委建议,将原先参与侦查、审理西园宾馆案的司法人员隔离审查,另派信得过地同志,重新核查此案。

余光魁并没有想着要去争破案的头功,万一谢恭和先扛不住,全部交待出来,他这个市委书记就被动了。虽然余光魁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出来说他没有参与制造冤案错案,但是冤案错案就发生他眼皮子底下,何况因为西园宾馆案件引发的群体性事情,还是他出面平息的,真要追究起来,他地责任小不了。

春江市委至少要有一个积极主动的姿态,好到时对省委有交待。当然,余光魁也不会去抢侦破此案地头功,真破了此案

,对他余光魁未必是好,最好的结果莫过于还是证明原先的判决没有错误。沈氏集团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正经历最混乱的动荡,在全国证券市场红旗飞杨的大牛市时代,沈氏集团名下的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却持续下滑,一直困于资金裢的传闻,没有丝毫起色。

这是一个墙倒众人推的时代,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氏的势力未必会一下子就垮下去,但是谢恭和在被南风检方控制的第二天,就有人来翻西园宾馆的旧案,那表明有只活蹦乱跳的骆驼在里面搅和。在瘦死的骆驼与活蹦乱跳的骆驼之间,余光魁不会选择瘦死的骆驼,但也不一定会选择活蹦乱跳的骆驼,余光魁有他的顾忌,何况他更担心自己会变成遭迁怒的对象。

对于新经济周刊欲报道此事,余光魁不得不采取较积极的态度,甚至请求由市委办公室帮助张婧对报道润一下笔。听到张婧的描述,林泉嘴撇着,笑了笑,那躲在阴影下的笑容,是如此的冰冷:“囚徒的困境!”

张小斌在旁边说道:“能让春江当地的媒体报道此时,效果更好。”

“不错,”林泉点点头,“我看找谁向春江市委转达这个意思合适?”

余光魁还可以采取这种模凌两可的姿态,毕竟他早就知道西园宾馆案件可能是个深深的陷阱,就算沈氏财大势大,余光魁也不想将自己牵涉进去,栽进去;但是他当时确实知道案情有疑点,又贪图沈氏在春江的投资,又顾虑那时沈氏背后的强大官方势力,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任由谢恭和与沈氏集团在下面操作,为了避嫌,那段时间,他甚至出国考察好长时间。

谢恭和却是陷入困境甚至说是绝境中的囚徒,当南风检察院方的办案人员将报道他与沈氏集团继承人涉嫌西园宾馆强奸跳楼的春江日报丢到他的眼前,他的精神差点崩溃掉。报道刊登在春江日报上,无疑表明春江市委对复核西园宾馆案件的支持态度,报道中还指出,春江市委已经要求警方将当年参加该案侦查与审理的司法人员进行隔离审查。当年参加掩盖罪证的警察、法医,以及在一审、二审中收下沈家钱的法官们,万一有一个人没顶得住,该如何是好?

在此之前,谢恭和心里总想着没有到最后一步沈氏会救他一命,但是才刚过去三四天,形势逆转,已经让他的意志微弱得几乎要熄灭。

五月十日,林泉从春江乘飞机返回静海,联投也正处于媒体水深火热的围攻之中。在飞机上张婧问及西宅公益基金会里有分支机构负责向西部民众提供法律援助,是不是林泉受到西园宾馆案件的触动?林泉撇嘴笑了笑,说道:“丑陋的真相被揭露的原因,往往不是因为正义,而是因为仇恨……”

张婧微微一怔,要不是这么天追随着林泉有这次西宅公益之行,她当然会将这次事件与两家集团之间的恩怨联系起来,此时却不这么想;但是当她晓得林泉真正的身世,又会怎么想?

听林泉这么说,舒雅心里酸涩难忍,下了飞机,与林泉两人坐进一辆车子里,忍不住心痛的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否定自己啊?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仇恨啊!

“一旦真相被公开,公众会怎么看?”林泉将舒雅搂在怀里,眼睛里闪烁着痛苦的光芒,“设计好的阴谋,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家伙在渲泄心里的仇恨罢了……”

“不会的,不会的……”舒雅怜受的凝视着林泉轮廓的脸,敛着巨大痛苦与矛盾的眼神,“就算所有人都误解你,我也会明白的,就从小就明白,哪怕你表现再坏,你的心是善良的,我想方楠姐也明白你的,联投的这么多人,都会明白你的……”

“但愿如此吧,”林泉勉强笑了笑,“就算被误解,那也是我的命运吧,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毕竟还有太多的事情要考虑。”

第二十二章 扒房子

车从机场出来,林泉就接到陈楚的电话,陈楚在电话里,语气又快又急:“小仨,你人回静海没有……不知怎么的,老头子都突然发了神经,今天一大早就找人来扒老宅子,怎么劝都劝不听……”

“什么?”林泉诧异的问,“姥爷拆老宅做什么?”

“我们怎么知道?没人拦得祝蝴,外面的院墙都扒到一大段了,你回静海就快赶回来。”

“你们几个按住姥爷的手脚,他还能扒得成?”林泉诧异的说。

“你这时候还有时间说风凉话?”陈楚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我现在就让人将姥爷关屋子里去,就说你吩咐的。”

“别,别,别……”林泉赶忙求饶,“院墙还能扒一会儿,我这就赶过去,你们先顺着姥爷的性子,他年龄大了,想拆着什么东西玩,就让他先拆着……”林泉一肚子疑问,吩咐季永直接赶到大学城东边的老宅去。

从机场到市里,有三十分钟的车程,离老宅还有一段距离,就看见老宅那里围了一群人,还有人扛着摄像头,站在人群中。林泉让季永将车停在塬子外,与舒雅走过去。母亲陈秀与静怡扒拉开人群,朝林泉走过来,又气又恼,说道:“你姥爷发神经病,好好的老宅,请人扒了,还请电视台的人来摄像……”

林泉挤进人群。塬子里正面地围墙给扒掉一截,姥爷陈昂一手叉腰,正指挥工人扒正屋的屋面,已经露出一截紫黑色的横梁,大舅、二舅站在一边,想劝不敢劝。

陈建国看见林泉,小跑步过来,说道:“老头子今天突然有了毛病,这片宅子,说拆就拆。说是要给东面的科技孵化园让地,想当年,大学城都绕过老宅,科技园为什么不能让,拆迁拆迁,政府能补偿多少。咱们家难道还指望政府的拆迁补偿,谁从小不是这座老宅子里长大。谁对老宅没有感情?老头子,起了兴子,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还不是他当年做书记时养成的茅坑石脾气……”

陈然回过头来,朝儿子陈建国瞪了一眼:“你老子扒你的房子?”招手让林泉过去。

林泉看着屋脊露出的紫黑色横梁,两名工人穿在横梁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两百年的宅子,陈家六七代人都在里面长大,四十年前,差点毁了,姥爷费了那么大地心力才保全下来。现实其实可以不拆的。”

“拆了清净,两畜生这几天跟我嘀咕产权的事情,现在拆干净了,砖瓦木头,都分给你们。省得你们在这里烦心。”陈然袖子一摆。

“那只是随口说说,我们都晓得小仨不会在意这栋宅子。就算我们说错了话,我们不都认错了吗?这宅子的产权,我跟老二今天在这里说死话了,绝不要了,一砖一瓦也不要了,老头子,你就让工人住手吧!”陈建国呼天抢地。

“你们以为拆下来砖瓦木头不值得,”陈然轻轻一笑,“你们现在这么说,等会儿后悔死你们。”

“唉……”林泉长叹了一口气,蹲到地上掏出烟来,没摸着火,招手让梁岌过来。梁岌边走边掏火机,让陈然接过去。陈然又从林泉手里夺过香烟,蹲下来点烟先抽了起来。

林泉对梁岌说:“你去找工人的头,告诉他,要能保证一砖一瓦都不打碎,我算给他十倍的工资……”

梁岌微微一怔,陈楚走过来,说道:“你跟着发什么神经,指望你回来挡着姥爷地?”

“都拆成这样子了……”林泉撇撇嘴,想笑没笑起来,想来在老宅里渡过童年,心里真不舍得就这样拆到老宅。

“为了科技孵化园?”陈楚恼怒的问,“这边就碍了科技园地一角,我们不要市政府补偿,大不了我们贴钱补偿市政府得了,需要拆老宅子吗?谁不是打小在这里长大的,你还记得就在你站的地步,你将陈晋推下水,还不让我们跟大人说,你是掩藏罪证,还是怎么……”陈楚说着,就动情的哭了起来。

林泉咧嘴笑了笑,看着陈晋走过来,说道:“我都差点忘记了,在这宅子,尽是我欺负你们了……”

“为什么要拆?”陈晋从爷爷陈然拿过烟,分了一支给林泉,自己也抽了一支。

林泉说道:“陈家不是有老话传下来吗?穷困潦倒拆屋卖房。你们想知道这句老话的意思吗?”

“这时候哪里是需要拆屋卖房的时候?”陈楚气鼓鼓地说,“再说,拆掉了,能卖多少钱,谁会稀罕?”

骑在横梁上的工人朝这边摇手大呼:“是金星紫檀,足足有二百年的老料……”

这时,一名

中年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陈然的面前,说道:“陈老先生的话不假,就依我们说定的价格,这根横梁,我买下来了,不过这么漂亮地老宅,拆了真可惜……”

“丢水里看看,是不是沉水金星紫檀?”陈然挥了挥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脸色不好看。

“只要是看到棕眼,就值这么钱,不用验……”

“还是看一看,这种老料,多少年难得见一次,让小辈们长长见识……”陈然坚持说。

汽吊小心翼翼的将紫黑色的横梁吊下来,到近处,大家却看着这横梁倒不像是木质,上面像是凝了一层薄脂,散发出淡淡的香味。陈家人都是在这老宅子里长大的,已经习惯了这味道,还是围观地人先觉察出淡淡的香气来,汽吊移到水边,将横梁浸入水边,却不见浮起来,人群有人惊叫:“沉水了,沉水了,整段拿来做大梁地金星紫檀,别说见了,就连听都没有怎么听说过?”

老宅拆迁的事,在静海有线台播放出来。

张闻风看着电视里的场面,拿起摇控器,轻轻的按掉,推开门,走到隔壁的房间门前,推门进去。这是一间监察部设在静海市的一间临时办公室,与在省城的那间办公室一样,享受某种特殊的权力。办公室里正埋头整理资料的监察部的官员看见张闻风走进来,纷纷站起来,罗志刚说道:“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切的说,联投成立时的注册注资与九九年的两笔抵押贷款有些问题,不过相对于联投此时的规模,那点问题,可能算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

旁边一名官员说:“姚部长不是说,不管什么问题,都要查清楚。只要查下去,联投肯定逃不到虚假注资与抵押骗贷的罪名,这两条罪名,搞不到联投,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

张闻风眉头一竖,训斥道:“我们来静海是查问题的,不是网罗罪名的,将这两条从调查报告里全部拿掉……”

“可是这两条一拿,这份调查报告就没有一点分量了……”罗志刚偷偷的看张闻风,实在想不到张闻风为什么突然改变注意了,不是既然领导发了话,他只得照办。

张闻风走到里面的房间,将门从里面关上,拿起电话:“贺部长,我是张闻风,我跟你汇报一下事情,没有发现联投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问题……”过了一会儿,又给监察部长姚兴安挂了电话:“姚部长,正如你所想的,联投是经得住考验的,我们仔细核实举报材料里的信息,绝大部分都是举报人考大其辞,联投虽然存在一些问题,但是都是改革开放几十年,无法避免的一些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我今晚就率领调查组返回省城,继续审查杨天华案……”

放下电话,电话铃就紧接着想起来,是秘书的声音:“沈氏集团的沈先生找您,要将他的电话接进来吗?”

“不用了,就跟他说,我今天腰椎病犯了,到医院看病去了……”

余光魁虽然是第一个沈家遇到患腰椎病的官员,但张闻风却不是沈家遇到的第二个患腰椎病疗养的官员。

沈在星暴跳如雷的将手机砸了粉碎:“为什么这样,难道都认为沈氏就这样倒了吗……”

张闻风此时完全不会去理会沈氏会有什么反应,打开网络,收搜到这样一段文字:“金星紫檀”不能算一个特殊品种,至少在本质特征上与其他紫檀无异。大陆性紫檀和海岛性紫檀中都能见到“金星紫檀”,无论是色素颜色还是颜色是否掉色都与其他紫檀一致。同样,在显微镜下观察到的组织排列也是一样。其次,“金星紫檀”在外观上与其他紫檀的区别在于:其切面上可以看到丝状的亮晶晶的淡黄色物质排列,若隐若现,如满天星斗般,有的极像是瓷器中的兔毫,充满情趣。显微镜下可以见到这种淡黄色的物质发出荧光色。一种看法认为“金星紫檀’’中的金星是沉积在树木管孔中的矿物质,紫檀若是生长的地方的地下水富含矿物质,那么它在生长的过程中将水中的矿物质沉积在体内,就有了丝丝金星。

第二十三章 曲终人散将近

当天夜里,监察部部长姚新安接到贺家富的电话:“老姚,看来我们都让沈在星、陆冰倩蒙蔽了眼睛,我刚刚接到西疆省委的电话,听说春江的西园宾馆案有了重大突破,相信监察部应该比我们早一刻得到消息,在此之前,我希望监察部能够谨慎对待沈氏涉及的问题,不过呢,有沈氏确切违背国法的证据,也要严肃对待……”

姚兴安挂了电话,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侧头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西园宾馆案虽然告一段落,但是张楷明枪击案、杨天华案还没有结束,真是让人头疼。

五月十二日,又是新的一周,沈在星起床准备联络在春江的妻子陆冰倩,没有联络上,不是停机或无人接听,而是没有联络信号,沈在星试着联络妻子随行的工作人员,还是联络不上。沈在星心想妻子或许在没有信号的地方,只是心头仍压着一丝不祥。

沈在星与陆仲达通过电话,春江日报西案宾馆案的报道在各大网络媒体转载,又得知证券导刊今天会转载这篇报道,陆仲达打算沈氏集团名下的上市公司一律停牌一天,以应对当前的情况,让投资股的情绪先缓一缓,然而再辟谣。

沈在星离开家门前。又给妻子陆冰倩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信号,沈在星心头地不祥却越来越严重了。他推开门,司机将车停在台阶下,见他出来,司机迅速下车,为他打开车门。

别墅门打开,加长的车身缓缓驶出,路口迎面驶在一辆警车,从在车里。看着警车停下来,两名警官从警车里下来,朝这边走过来,沈在星慢慢的闭上眼睛:这一刻终于来了。

沈氏集团董事长与总裁分别在春江市西园宾馆与省城家中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沈氏集团继承人沈乐在西山疗养院被警方拘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证券市场。为应对紧急情况而设置的停牌机制,发挥其应有的作用。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宣布停牌一天。同时,静海建总因宣布零六年上半年每股盈利预增400%而停牌一小时。

静海建总十点半准备开盘。恢复交易,股价迅速冲到涨停。经过一个多月来的补涨,静海建总的股价已经恢复到每股十二元左右的高位,但是整个证券市场就像吃了春药一般,从有色金属板块开始强势的崛起。

可惜不能永远地停牌,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必须要应对明天证券市场狂风暴雨式的冲击。对于临危接替陆冰倩、沈在星的职务。担任沈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陆仲达,脸上没有一丝轻松的神色。他不理解三弟陆叔恭为什么这时候摞挑子,不愿分担总裁的重担。

陆仲达赶到陆伯渊在北京路地宅子,陆伯渊这段时间留在家里写一部著述,听到庭院铁门的撞击,抬头透过窗户。看见陆仲达推门进来,忙穿过客厅,横在门外,摆出一付不欢迎地姿态。

“你忍心看着沈氏就这样垮掉?”

“沈氏垮不垮,你找到这里来。又有什么用?”

“让林泉收手,他需要沈氏付出什么代价?”陆仲达的脸经历岁月的冰霜。露出严肃的神情,“陈立能联系上林泉,我必须在明天之前,跟他谈妥条件……”

“他不会跟我们陆家人见面的,”陆伯渊平静的说,“陈立上周五已经从星湖控股离职了,我想你应该想想其他地办法。”

陆仲达几乎斥责大伯陆伯渊说谎,这会儿,陈立从楼梯下来,走过来,穿着休闲服,陆仲达抿了抿嘴,说道:“这段仇恨真的就无法化解吗?”

“爷爷让二叔上楼去……”

“爸他回来了?”陆仲达惊谔在看着陆伯渊。

“昨天夜里回来的。”陆伯渊没有多说什么,让开路,带陆仲达上了楼。几年不相见,陆星垣已经是风烛残年,白发稀疏,脸上布满老人斑,两眼浑浊,陆仲达、陆伯渊上来,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随手抓起一份报纸,就扔过去,身子急剧的颤抖着,不晓得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残病。

陆仲达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你这个畜牲还有脸站到我的面前,”陆星垣瞪大眼睛,眼睛虽然没有什么光彩,浑浊的眼珠子,却是显出气愤,“要不是明丽过来见我,你们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陆仲达看了陆伯渊地妻子欧阳明丽一眼。当年从静

海回来,陆星垣就回到横店去,常卧病床,精神是越来越不济了,这些年,又横生出这么多的恩怨,不论陆伯渊,还是陆冰倩她们,都要想方设法的瞒过陆星坦。陆伯渊是怕父亲脾气急躁,眼里容不得沙子;陆冰倩是怕事情让父亲知道,会将父亲彻底的推向林泉那边。

陆伯渊大概被训过,刚刚才躲到在楼下,陆仲达鼻头扭了扭,硬着头皮,负气的说:“有恩怨也罢,沈氏还是栽倒在他设地局中,一切的出路都给堵上了,爸坚持说,沈氏地家业都是他的,现在毁在他的手里,我们也无法说什么。”

“那三个畜牲是罪有应得!”陆星垣唇上白哆嗦个不停,“沈陆两家,养出这样的子弟,真是丢人啊……”

“够了!”陆伯渊见陆仲达嘴巴鼓着还想分辩什么,脸色阴沉着,制止祝蝴,又劝慰老父亲,说道:“小妹与沈在星他们做下国法难容的事情,国法会给他们公正的判决的,我们也操不了心。”

“唉……”陆星垣悲凉一叹,睁着浑浊的眼睛,看了看陆伯渊,又看了看陆仲达,“我没几天好活,也不怕你们折腾死我,沈陆两家几代的英名,就在今天彻彻底底的垮了,你们让我如何去见老友星复,让我如何去见老友星复?”掉下微浊的泪珠子,悲呛涕零。

陈立心里难过,别过脸去,欧阳明丽拉他袖子,到门外问他:“那里真的不见?”

“起初是说不见,后来联络不上……”

“他也是心硬的人啊,”欧阳明丽轻轻叹了一声,“沈氏已经这样了,这恩怨还解不了?”

陈立不知道说什么,似乎没有人再提当初在他静海遇车祸的事了,他当然也不会意气拿这事件再去压迫老爷子的神经,不过心里总有一股怨气不消,心里想:这样的沈氏,还不如彻彻底底的垮掉算了……

湖中山的鸟岛,停靠着一只白色小型游轮,只有石筑的简易码头,才到五月中旬,已有几分炎热,却是湖心处沁凉。林泉坐在石阶上,舒雅站在他旁边,问道:“真的不理会?”

“理会,相见又有什么用?告诉他们,我心里的怨恨出干净了?”林泉撇了撇嘴,“多少年了,就没有来往过,难道还能以一付胜利者的姿态出现?”林泉自嘲的笑了笑。

“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你的。”舒雅坚持的说。

“算了,也不奢望他们能明白,不相见罢了,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缺,”林泉平静的说,“刚得到春江那边的消息,谢恭和得知张添先向警方坦白,差点急晕过去,也向南风检方交待西园宾馆一案差点被掩埋的内幕。他们这些人,总以为手里还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总以为可以漠视别人的生命……好了,不说这么烦心事了,晚上陪我到耿叔家吃饭去,风波终于要过去了,好多天没有静下心来吃顿饭了。”

耿天霜从春江市领着杨莹直接回到静海市,虽说杨天华涉案,耿一民与爱人倒没有给杨莹脸色看。耿天霜向父亲耿一民提出要将名下的财产都移交给西宅公益基金,也不求能恢复名誉,只求问心无愧。不管怎么说,在国内的政治环境里,官员拥有数千万的家产,总不会得到民众的信任,当媒体将此事暴光之后,耿天霜的政治生涯也就岌岌可危了。不过他还年轻,就算在政治没有前途,还可以有其他的作为。

耿天霜留在静海的这两天,与父亲耿一民认真的交流过,耿一民也认为到西宅公益基金去工作,虽然可以避开是是非非,不过在内心深处,还是一种逃避;联投既然没打算撤消在顺义的项目,负责联投在顺义的项目,从代县长到投资人的角色转变,也是一种考验啊。

林泉与舒雅擦着天黑赶到花园街五号,席间却被告之耿一民已经向省里要求退休了:“联投还要继续走下去,天霜又要到联投工作,我是该退休了,也要有人为这阵子的风波负责啊……哦,柳叶天也要退了,省里希望静海能这样安排,唉,他年龄轻轻的,今年才四十八,太可惜了。”

第二十四章 有情人

耿天霜与杨莹在数年间积累下数千万的家产,虽然都有合法收入的证明,但是也洗脱不了借助联投提供的不对称优势信息获利,特别耿天霜、杨莹在炒作的楼盘,多为星湖置业代理的楼盘,有些甚至是星湖实业开发的楼盘,甚至有几笔是内部认购的形式,这是操作,都给耿天霜与杨莹夫妇带去丰厚的收益。

司法机关一旦有证据证明联投从耿天霜与杨莹夫妇那里获得不正当的利益,这一行为甚至可以指控为受贿。耿天霜即使洗脱受贿的嫌疑,还逃不脱不正当获利的猜疑,只是国内在楼市炒作不正当获利方面,还存在法律空白。

但是作为一名政府官员,从炒作楼盘里获取暴利,即使没有法律上的问题,但是在今天,在市民憎恨政府与开发商勾结推高房价的今天,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何况杨天华受贿的罪证确凿无误,更让耿天霜无法继续留在官场。

耿一民心里清楚,联投与儿子耿天霜之间这种互惠互利的模式,一定让林泉复制到许多政府官员身上,联投就算最终经得住考验,也会引起一些政府官员的反感。很难说联投以后的阻力能有多大,或许还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对于联投,耿一天没有太大的担心,林泉只会更成熟,联投也只能向前发展。

但是联投的这场风波,不会那么轻易就会消散的。但对耿一民来说,他必须对某些事负责。

耿一民心灰意冷,想要退下来,林泉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耿一民说柳叶天也要退下来,他心里一惊,也不避讳的说:“至不济,老柳也可以做完这一届,只要过了这两三年,相信省里会对这届市政府建立起信心。

说起来柳叶天并无大过。这几年确实为静海做出了贡献,但是零四年柳叶天跳票当选静海市长,这在政府本是忌讳的事情。不过那时张权太不得民心,而耿一民又将自己的政治前途绑到柳叶天身上,加上联投的影响力,省里才默认了柳叶天的跳票行为。这段时间,联投自身陷入无限的风波之中,耿一民又因为儿子耿天霜的事情自身难保,省里某些人难免要拿柳叶天说事。

市委书记、市长同时退下来。对联投来说,影响是相当恶劣的。这么看来。省里对静海市地政治队伍都不是十分的信任,一二把手就有可能从外地调来,林泉眉头锁得很紧,看着耿一民,说道:“我想顾书记是相当有原则的人,他不会因为某些偏颇地言论。而对静海市有意见的。”

“顾书记倒是希望柳叶天接替我的位置,不过省里其他人的异议很大,不过还是考虑、考虑老柳个人的意见吧?”

“啊,”林泉惊讶的看着耿一民,问道,“老柳自己也想退?”

“你自己问他去吧。”

吃过晚饭。耿天霜与杨莹送林泉、舒雅出宅子,走到门口,季永将车开到门外,耿天霜给林泉拉开车门,笑着说:“以后就算给你打工了。”

林泉拍了拍耿天霜的肩膀。说道:“顺义人大常务会议还没有召开呢,你头上地乌纱帽还可以戴两天。现在我可不敢使唤你,你有什么吩咐的,叫张小斌、樊春兵都成。”

林泉矮身钻进车里,问舒雅:“你陪我去找柳市长?”

“现在也没有事情做,陪你吧。”

车到柳宅,正碰见柳叶天地爱人江小玫开车出宅子,隔着玻璃,林泉点头算是打招呼。亲近的人都知道,柳叶天与江小玫之间的夫妇名存实亡,但在国内,官员找情人、包二奶比比皆是,却容不得官员离异再娶,真是一大社会奇象。

林泉琢磨着耿一民对他说的话,耿一民要他考虑考虑柳叶天自己的意见,大概便是指这个,林泉拍拍季永的肩膀,说道:“回去吧?”

“怎么回去了?”舒雅奇怪地问。

“柳叶天想留在市长的位置上,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两年来,确实是做出贡献的,他不应该受到这次风波的冲击,但是他自己也想退,就顺他的意吧。”

“你怎么知道他想退?”舒雅看着林泉。

“看吧,等他从市长位置上退下来,你就知道了。”

柳叶天拿着电话机,站在窗帘里,看着林泉的劳斯莱斯在门口打了转,转了回去,轻轻叹了一口

气,对着话筒说:“林泉没有进来,我还真怕他进来啊,拒绝不了啊。”

“他不是没进来?”对面是顾晓玲地声音,“我辞掉南投董事长兼总裁的职位,可以由秦明来接替我的位置过渡一下。”

“那也行,我反正还要过几个月才能彻底的退下来,南投的事,会安排好地。不过,耿书记与我都退了下来,还不晓得省里会眩涵接替我们的位置呢,联投真地很被动……”

“林泉这人鬼着呢,哪需要我们替他担心。”顾晓玲轻轻的一笑,“离开南投了,还有报告要写,电话先挂了。”

次日,联合证投代表联合投资再次宣布增持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决议,在向证监会提交的备案表中,甚至用到“若有可能,联投将谋求全面收购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可能”,联投的这一份公告,在沈氏集团即将全面崩溃的前一刻,挽救了沈氏集团。证券市场上并没有因为沈氏集团前董事长、总裁被警方带走而出现抛售横店能源、沈氏地产股票的恐慌浪潮。

林泉用这份公告向陆家宣告他并没有彻底整垮沈氏集团的险恶用心。

当然,林泉也用这份公告向那些暗中给联投施加压力某些势力与人表明此时联投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野心。

没过几天,顾晓玲向市里提出辞去南投董事长兼总裁的担子。秦明闯进林泉的办公室,说道:“顾姐要离开南投,市里很快就批了,你知不知道这事?”

“刚听你说。”林泉平静的说,“顾姐这两年,老在我们耳边唠叨,说年龄大了,再不找人嫁就嫁不掉了,我想她是想离开南投了。她离开南投不重要,关键是谁来接替她的位置。”

“这个,好像听说顾姐推荐了我,”秦明不好意思的说,“我可没有高兴的意思,我觉得顾姐离开南投,对南投的损失太大了……”

“那你就偷着乐吧,”林泉笑了笑,“不过我听说,就算你不到南投,今年也考虑让你进区常委。”

进区常委,那就是常务副区长,听林泉这么一说,秦明心里的高兴却淡了两分,不过仍按奈不住兴奋。

静海市这两年经历太多的风波,特别从零四年跳票事件引起,又由房产新政、楼市激荡引起剧烈的动静,使得静海市在国内的政治版图就像星耀一样,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对于静海市的功过评论,在这个国内的官僚体系内引起不小的争议。在姚兴安的主持下,这几个月,监察部对静海市的种种事件做了详细的调查,其中自然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论述联投的问题。

在首都静贤街的深宅里,监察部长姚兴安硬着头皮来见他脾气古怪的老子。老人看着儿姚兴安,笑着说:“不用看到我就心里发忤,我是你老子,又不会生吞活剥了你。监察部的报道交给总理了,总理有什么批复?”

“总理说林琴南先生对东海市的政治经济状况及这二十年来国内房地产的现状很了解,要求监察部先将调查报告请林琴南先生先过目,提一提意见。”

“林琴南啊,国立的那个林琴南?”老人眯起眼睛,“既然总理请林教授提意见了,想必林教授会有比我这个老家伙更客观的评判吧,算了,算了,人老就懒得动弹了,你小子给你老子经常回来走走……”

七月初,总理在监察部提交的调查报告上批复:“静海市政府这两年对平稳楼市所做的努力是值得借鉴的,静海市政府对市民是有责任心的……”而此时,林泉前往首都参加新一轮的房地产调控会议。

七月下旬,耿一民、柳叶天分别辞去党内、行政职务,省委听取相当方面的意见之后,调张青山担任静海市委书记、由原静海市工委书记蔡志恒担任静海市副书记、代市长,与张青山组成静海市新一届的领导班子。

八月一日这一天,柳叶天与妻子江小玫解除那早就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与顾晓玲登记注册,当夜在名仕俱乐部半公开的举行婚礼,结成夫妇。

第二十五章尾 尾声

柳叶天与顾晓玲半公开的婚礼上,林泉举杯向他们祝贺:“顾姐盼望这一天。有年头了,祝贺你们啊,”轻轻碰了碰杯,林泉又说:“你们俩人现在都算失业。今后什么打算?”

柳叶天含笑不语,顾晓玲替他说道:“辛苦了这么多年。真要好好的歇一歇,才能有心情去考虑以后的事情。”

“也是。”林泉笑了笑“顾姐是要享受蜜月,前些天听柳致透露。你们打算到欧洲走一走,不过看你们没有准备,我就擅自决定。让方楠替你们安排好了…”

顾晓玲微张着手。哪里想到林泉手伸得这么快,忙说:“影响不好。”

“好像有点问题?”林泉回过头对方楠说。“联投最近要夹起尾巴做人。公开邀请政府前公务人员出国旅游。确实有些不合适。要不要随便找个名义,总要糊弄过那些媒体。”

“联投委托柳大哥与顾姐考察欧美能源市场……”方楠有些心虚的说。

“这个名义好,联投确实打算成立海外投资部,”林泉说道,“拿去糊弄媒体,没什么漏子。”

听到林泉这么说,旁边的人都目瞪口呆。早知道林泉不会轻易放过柳叶天。

零六年八月上旬,在首都举行的国际新能源国际博览会上,副总理江行初出席开幕式,在林泉的陪同下,参观联合新能源的展区,以此为分界,结束联投这小半年所经历的风波。

柳叶天与顾晓玲在欧美旅游了三个月,三个月后接到林泉的电话:“老柳。休假有没有结束?张小斌担任国际投资部副总经理己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他今天问我,什么时候能向你汇报工作。”

柳叶天与顾晓玲返回国内,柳叶天担任联投国际投资部总经理一职。一年后。联投组建海外集团。为联合国际投资集团。林泉担任联合国际投资集团董事长,柳叶天担任副董事长、总裁,由张小斌担任他的副手。海外集团董事、副总裁。

顾晓玲选择到西宅公益基金会工作,还是过着与柳叶天聚少离多的生活。

在柳叶天返回国内之前。联投组建联合新能源投资集团。将静海电气、联合新能源、新博硅业等新能源资产都置于新能源投资集团旗下,由卫思明担任联合新能源投资集团的副董事长、总裁。耿天霜在联合新能源投资集团里找到适合他的职位。担任风电事业部总经理。负责在顺义筹建国内首批百万千瓦级风电场。

※※※※※※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审理,沈乐以强奸罪、张添以窝藏、包庇罪等分别被南风市检察院向南风中级法院提起诉讼,而陆冰倩、沈在星在此案中涉及的行贿罪、祸藏、包庇罪,与沈氏集团单位行贿素、骗贷罪等罪一并调查清楚之后另案审理,谢恭和贪污受贿罪别案审理。

南风中级法院一审判决沈乐强奸致使受害人自杀,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与恶劣的社会影响,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张添帮助沈乐掩盖犯罪事实。事后又顶替包庇。造成严重的后果与社会影响。在西园强奸案的复核发过程中,张添有立功表现,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林泉是在报纸上看到沈乐被带上法庭的样子。从张楷明被枪杀后,沈乐一直处于深深的恐惧之中。大半年的时间。人却是瘦脱了形。不过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沈在星、陆冰倩被捕之后。法院对他们祸藏、包庇罪的判决不可能比张添还轻,加上行贿罪、单位行贿罪等罪名。他们的晚年可能就要在监狱里度过。据陈立所说,陆冰倩在南风的看守所。头发全白了。沈在星的表现还平静些。

这段时间,沈氏集团虽然被省城检察院挑调的小组进驻调查。旗下的横店能源、沈氏地产,还勉强维持着经营。联合证投代表联投增持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消息。挽救这两家上市公司免于最后的崩溃。沈氏集团最终与联投达成协议。联投拆三十亿巨资收购沈氏集团手里地横店能源、沈氏地产10%的流通股。此外。由星湖建设集团收购沈氏集团零五年在静海市的所有地产投资。帮助沈氏集团从静海楼市里脱身。而星湖建设集团则进一步加强对静海楼市的控制能力。以星湖建设集团在静海市的销售能力,从沈氏集团手里收购的地产投资,只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就能够化解。

沈氏集团从联投手里直接或间接套取将近六十亿的资金。解决从零五年以来就套在脖子上的资金链问题。这是向公众发布的消息。在联投与沈氏集团的协议背后。沈星复二十七年前留下的遗嘱被秘密执行。沈在星、陆冰倩被剥夺继续权。陆氏兄妹控制的沈氏集团最终拆分成两部分。包括横店能源30%的股份移交给西宅公益基金会。委托陆伯渊担任横店能源的董事长,陈立为执行董事,帮助横店能源渡过这一艰苦的过度期。在之前的方案中。横店能源30%的股份里包括分配给陆伯渊这一的资产、陆伯渊、陈立等人拒绝接受。沈氏集团与沈氏地产由陆仲达、陆剑辉等陆氏其他为沈氏集团发展做出贡献的家族成员与管理层。作为不再追究静海车祸事情的代价。陆叔恭放弃他名下的权益。不过将继续留在沈氏集团供职。

在分拆沈氏集团地秘密协商中、林泉始终没有露面,他坚持着“不再相见”的诺言。联投这面所有的事务。都是由方楠出面解决。在秘密分拆沈氏集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联合证投又将名下的横店能源、沈氏地产的流通股移交给西宅公益基金会。所缺金额。由联合林氏基金会向联合证投补足。同时,林泉辞去西宅公益基金会副理长的职务,由方楠接替。

陆星垣在省城坚持到遗嘱执行完毕。才再度返回横店。不过他是躲在病床上离开省城的,以他残弱的病躯,甚至无法坐在车里坚持三个小时的车程。陆伯渊甚至怀疑老父亲就算躺着还能不能坚持这短暂的车程,陆星垣坚持道:“就算闭目,也要看着横店的天空,这里太闷了,让人死也不舒服。”

※※※※※※

零六年年关之前。严立煌教授在家中因脑血管病变死亡。早晨七点。严立煌的爱人杨莉萍(也是省立的教授)推开教授日常工作的书房。发现严立煌趴在书桌。再没有能够起来。在前一夜十一点。严立煌与爱人正准备睡觉时、想到一个新研究思路。怕早上起床会忘掉,跟爱人说了一声。便爬起来披衣到书房工作。

依严立煌教授生前所立的遗嘱。他的个人遗产全部捐赠出来,成立一个用于新能源研究的公益基金。他的个人遗产里。包括联合新能源0.5%的股份。

在严立煌教授的追悼会暨严立煌新能源科学基金会成立会上,林泉穿着黑色的夹克衫,卫思明邀请林泉上去说几句缅怀的话。林泉戴上墨镜。遮住眼里的泪痕。走到台前。对着话筒说:“正是这些正直、善良的人,阻止世界向黑暗坠落……”林泉的第一句有些不合宜,他接下来缅怀严立煌教授对国家新能源事业的卓越贡献。称严立煌是光伏之父。

站在角落里。方楠心里细细琢磨林泉的第一句话:正是这些正直、善良的人,阻止世界向黑暗坠落,但是指他的内心世界吧,这么想着,方楠忍不住又掉泪了。方楠放开思雨的小手。掏出纸巾去擦眼泪,还有一只手拽在舒雅手里的思雨。抬头看着妈妈。也感到莫名的悲伤。掉下泪来。

林泉讲完话。对严立煌的遗像鞠了三个躬,走下台来,走到方楠、舒雅、思雨的身边,轻声的说:“该去横店看者老人家了,不能让老人家带着遗憾走……”

在监察部的努力下,新西兰同意引渡银都案涉案嫌疑人周逸的要求。十二月二十八日。就在周逸被引渡回国的前一天。卫家华、卫美华兄妹在省城机场登上飞往加拿大的飞机之前被警方以涉嫌指使他人枪杀张楷明一案逮捕……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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