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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请随意》


第一章 云顶盛宴

马来西亚,云顶山庄。

华灯初上,霓虹妖娆,这座驰名海外的高原赌城内一如往昔般宾客如云,人声鼎沸。

不过,在只允许金卡会员进入的贵宾厅里,今晚即将上演的节目却丝毫不同于往常。

因为一场特殊的地下拍卖会已经在这里拉开了帷幕,在座的宾客毫无疑问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门望族——石油大亨,军火巨鳄,政客家族,大企业继承人等等。

灯光汇集,场面倏然变得寂静。

西装笔挺的主持人在舞台前方站定:“非常荣幸今晚能站在这里与诸位一同享受这场举世无双的心灵盛宴,都说胜利的果实尤为甘美芬芳,但是,超越,或许只在分秒之间,遗憾便也接踵而至。万无一失也意味着止步不前,接受挑战,方能享受胜利的喜悦。在此,我诚心祝愿在座的贵宾们今晚都能满载而归。”

台下雷动的掌声暂时送走了满面含笑的主持人,也迎来了清逸悠扬的音乐和身姿曼妙的舞者。

贵宾席上,西蒙转头看着他右手边正慢条斯理地翻着拍卖名录的男人,笑容可掬地问:“有感兴趣的么?”

南坤合上册子,并没直接回答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丢出来一句:“都很不错。”

是很不错,可你还是一样也没看上。

西蒙眼中笑意不减,却慢慢添了些许奸猾:“今儿我还特地为你准备了别的礼物,等会无论如何你得卖我个面子。”

话到这份儿上,不管西蒙送的是什么礼物,南坤要是拒绝接受,那就是明摆着不买西蒙的账,可傻子都知道西蒙这份礼物背后所隐藏的含义。

这么多年来,两家一直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次要不是因为南坤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舅,就算西蒙把今晚的拍品全买下来送他,南坤都没兴趣跟这地儿浪费时间。

“劳你费心了。”沉吟片刻后男人朝居心叵测的西蒙略略一颔首,友好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西蒙眼角眉梢都开满了笑:“该我多谢你能领我这份情才是。”

舞台上的助兴节目早已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中结束,主持人正在用他那饱含激情的嗓音为宾客们介绍着模特手腕上那款米国军方最新改良过的莫尔斯密码表。

“想必在座诸位中,有一部分对这款高智商手表早已了然入怀,但也请允许我再次为各位对它做一番详细的介绍。kanbo,它不但具备其他名表的一切常见功能,还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sniper watch。匠心独运的弹道计算补偿程序足以令它成为狙击手当之无愧的得力助手……”

唏嘘间,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主持人的介绍聚集到了模特的手腕上。

主持人笑了笑,继续扔鱼饵:“不仅如此,这款手表还可以测定空气湿度、大气压,以及房间里任何细微的震动,它还是一款名副其实的便携电子监控器,它的反监控功能哪怕是同最先进的emp阻断器相比,也不会逊色分毫……”

西蒙端着酒杯啜了一口特吉拉,漫不经心道:“里尼应该会对这表很感兴趣。”

南坤不置可否,淡淡地瞥了一眼三米之外那位所罗门岛公认的土皇帝——伊萨贝鲁·里尼。

上个月的索马里海盗事件,要不是里尼和西蒙的怂恿,借他二舅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背着整个南家偷偷“赚外快”,后来也不至于被索马里海盗抢劫一空,还给西蒙捡了个大便宜,害得他刚一接手“赤水”便要受制于人。这笔账,迟早他得跟这俩狐狸好好算个清楚!

人们高涨的情绪随着主持人口中激增的价格数字在不断攀升。

如西蒙所料,最后里尼以350万$成功拿下了kanbo和它背后所代表的隐秘技术。

热闹还在继续,琳琅满目的拍卖品因为稀有奇特,理所当然的,价格也高得令人乍舌。

天知道去年中东拍卖会上被刚果富商以600万$买走的那颗巴伦黑钻,今天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副举世闻名的《后宫露台》,报纸上说俄国在07年就已将画返还给了圣比得堡埃尔米塔日博物馆,然而此刻它竟然又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云顶。毫无疑问,它绝对不可能是赝品。

时间不痛不痒地往前滚,又一件珍品被台下某位宾客收入囊中。

会场灯光逐渐变暗,空气暂时陷入寂静,舞台上,四个被油彩画得完全辨不出真容的壮汉抬着一盏(?)造型奇特的水晶台停在展示厅前。

灯光骤亮,漂亮的女孩身着红色蕾丝旗袍,以最为淑女的姿势端坐其上。

锦衣华服包裹下的那具身体已经不能用好看来形容,因为那是严密标准苛求下的产物。

众所周知,早在好几年前里尼就已开始同西蒙以及日本黑帮朋比为奸,□□,贩卖‘宠物’,像这种拍卖会上,但凡有如此艳丽的宠物出售,十之八|九都是那位土皇帝的藏货。

据说,他所有的宠物在出售之前都会被精心‘雕琢’一番——细皮手术能令那些孩子的皮肤变得如婴孩般光滑细嫩,去骨手术还能令宠物们的身体达到黄金比例的要求。

如此惨绝人寰的折磨下打造出来的美人,任何形容词恐怕都不足以完全形容出她们的美貌。

逐渐升温的气氛激得主持人愈发跟个脱口秀演员似的,竟然开始插科打诨起来了:“下面请允许我隆重的为各位介绍一下,今晚,众拍品之中最令人期待的宝贝——来自z国的aki,她是上帝的宠儿,是受过最好教育的尤物,比真正的公主更加矜贵,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是经过我们的委托人精心‘雕琢’过的……”

一语激起千层浪,他话音未落,场下便已漾开了溢满兴奋的吸气声。

暧昧的光线照在aki没有被衣服遮掩的那部分雪白的肌肤上,给人一种妖异的挑逗感。

她无可挑剔的美丽自灯光照上去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断地刺激着台下众宾客的视觉神经。

整晚都没怎么吭声的南坤依旧一言不发地盯着舞台的方向,但眸底那抹微不可查的厌恶表明他已经预见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目前所展出的这件‘商品’并不在今晚的拍卖名册上,但他敢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一类的商品毫不陌生,更甚者,这些人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就是冲着这件商品而来的也说不定。

今晚,在这里,人权只属于这帮名流贵胄。

否则也就不会有这场见不得光的拍卖会,更不会有本该被千刀万剐却依旧安然无恙至今的伊萨贝鲁·里尼。他明知那些激素和催眠药物会像癌细胞一样飞速破坏掉宠物们的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却依旧毫不手软的将“奴性”牢牢镶嵌在宠物们的灵魂深处,令宠物们变得极其乖顺,也极易夭亡——不然他的新货怎么卖得出去。

南坤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实在没办法对里尼这种丧尽天良的买卖拍手称好。

然而,从今晚的种种迹象来看,不用猜,西蒙口中的礼物八成就是台上那位。

明摆着是个坑,却没法不跳,这事儿也就给南坤碰上了才会这么淡定,要换别人早炸刺儿了。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样,忍时像尊佛,狠起来时能立地成魔。

竞标在主持人近乎激亢的语气中越演越烈,还没过五分钟aki的价格就涨到了五百万美金,每一个争相举牌的竞标者脸上似乎都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南坤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那位仙女般冰雪可爱的美丽女子,心里皱了皱眉,幽深似潭的黑眸中却是一片淡然,丝毫看不出喜怒。

终于,在一番激烈的角逐之后,西蒙听到了主持人掩饰不住激动的声音:“750万$两次,还有没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得到这位美丽的公主?”

气氛蓦然安静下来,太过昂贵的价格令大部份的竞标者不得不选择忍痛割爱,少数那几个财力雄厚的金主也暂时陷入了最后的权衡中。

主持人:“750万$三……”

“800万$。”

一道慵懒的嗓音悠悠飘散于空,众人的视线一齐投向这边‘财大气粗’的西蒙。

“800万$一次……”主持人眸光晶亮,好似这800万美金马上会归入他的口袋里一样。

最终,西蒙以800万$的高价竞标成功。

主持人激动得陡然拨高了音量:“现在欢迎我们尊贵的西蒙先生上台来领取他的战果!”

“四爷……”

西蒙慢悠悠站起身,优雅地朝南坤做了个‘请’的手势:“如你所见,我的诚意。”

第二章 烫手山芋

今晚众富豪争相抢夺的宝贝被西蒙拱手便送给了南坤。

这份礼不可谓不厚重,也足见西蒙对“赤水”这位新任继承人之重视。

然而,美人虽美,于南坤来说却只是一个有害无益的烫手山芋——如果西蒙送的是除人以外的任何有生命的或是无生命的东西,他都可以毫无顾忌的收下后对其置之不理,反正将来时机成熟后,不管他回不回礼,他和西蒙之流迟早都会迎来兵戎相见的那一天,但是,西蒙送了一个连呼吸都透着诱惑的美人给他。

虽然这位美人目前看起来温驯乖顺得惹人怜爱,但别忘了,她之前的主人可是里尼。

退一万步讲,就算aki确实是如众人所见的这般温润无害,对南坤来说同样是个很大的麻烦。

上个月底老爷子猝然离世,赤水内部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财产分布不均也直接导致了家族内部矛盾的激化,南坤虽然成功坐上了赤水掌权人的位置,但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奸戚使诈,使得他在很多事情上也是力有未逮。

近来南家那帮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巴不得哪一天他能出点差错,好为他们提供点找茬的借口。

眼前这个干净得仿佛不知世俗,不沾烟火气,而且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家伙,如果把她带回赤水后又对她置之不理,南坤几乎都不用费心思去仔细琢磨便能预见到她的结局——赤水那帮穷凶极恶的豺狼里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把她给生吃了。

可这小东西又是里尼的面子,西蒙的心意,不能杀也不能扔,至少在和西蒙彻底翻脸之前他必须得保她性命无忧。

非常时期内,每天还得腾出心思来照顾这么一个——既不能为他创造利益,又不能帮他稳固根基的……米虫(?)

怎么算这都是桩赔本的买卖。

窗外星光闪烁,月色撩人。酒店房间内,灯光朦胧,气氛凝重。

男人坐在沙发里,单手揉着太阳穴,默不作声地盯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宠物,表情肃穆。

“四爷。”那孩子貌似有些畏惧南坤,却又竭力想要讨好他,水汪汪的黑眸里噙着希翼,又藏着几分迷茫,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惹人怜惜又催人□□。

南坤面色冷凝地盯着她,似是若有所思。

他从没见过这么温顺又黏人的孩子,一口一个四爷,喊得那么真诚,看着你时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深情,仿佛你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一样。

可笑的是,他们明明才认识不到五个小时。不得不说里尼的‘教育’很成功。

小家伙见南坤神色放柔,便大着胆子亲昵地吻了吻男人干燥的掌心。

南坤顺势一抬手,勾起她弧线圆润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怕我?”

小美人微微摇头,也不说话,黑如点漆的眸子里全是温暖又纯真的笑意,小白兔般顺从。

南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浓密的睫毛下凝聚着难以琢磨的复杂目光,好半晌才听他波澜不兴地命令道:“困了去睡觉吧。”

女孩闻言弯着眸子纯然一笑,极其虔诚地捧着南坤的手,借力凑上去想要吻他的唇。

“………”南坤面露无奈,这小东西明显会错了意。

“你自己去睡。”他长臂一抬,不轻不重地抵住女孩的肩膀,阻止了她含蓄的撩拨。

女孩神色一愣,似是有些难以理解南坤的心思,剔透如钻的大眼睛里满是茫然。

“听话。”南坤被她迷惑不解中掺杂着失落的眼神逗得有些莞尔,但是真要不管不顾地一口‘吃’了西蒙这份大礼,事后多半得‘消化不良’吧?

他还没饥渴到需要饮鸩止渴的地步,起码在没完全确定这个小宠物是真的如他现在看到的这般温软无害之前,他都没兴趣与她发生点什么。

对于一个受过特殊教育的宠物来说,主人的话就是不容违抗的圣旨。

所以,尽管对南坤的决定颇有不解,aki也不会再多问一句,她只会无条件的服从。

所以,两分钟后,南坤看到女孩独自宽衣解带,掀开被子,爬上床,礼貌地跟自己道晚安,顺带还给自己留了很大一片空位。

柔和的橙色光晕下女孩只露了张白皙的小脸蛋在被子外,安静的睡颜令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娇憨可爱。

南坤支着腮帮,眸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女孩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他钜细靡遗地纳进了眼底。

他在想,如果眼前这个小家伙真的如她现在看起来这么纯良无害的话,把她留在身边兴许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就当养了个娇贵的小情人呗,至少心烦的时候还可以用来逗逗趣儿。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情人都可以像这小妮子这般温顺听话,这般……容色慑人。

夜到深更,寂静无声的房间里静得只剩两人轻柔的呼吸声。

男人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摁进烟灰缸,起身去了浴室。然而他没看见的是,在他关上门后不到两分钟,床上原本‘熟睡中’的女孩却突然微微掀开了眼帘,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异常的清明澄澈。

“明晚八点赤水武器试验区a座,数据库。”一道略带金属质地的电子合成音通过微型耳麦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人叫穆翰,国安九局“猎鹰”队的队长,她的死党兼同事。

第三章 面具之下

z国 k市

夜染浓墨,暗黑和死寂侵染了窗外的整个世界,南家主宅那栋气势恢宏的宫殿式别墅里却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自老爷子死后到现在,南家这帮后人还是第一次在家庭会议上到得这么整齐。

讽刺的是,今儿他们能全部聚齐在这里却不是因为老爷子的遗训(团结和睦)或是南坤的面子,而是因为一个私生子。

老爷子的遗嘱里有这么一条,他死后,名下全部资产的5%要留给未来南家的第一个曾孙,孩子没出世之前,那些股票和基金暂时由南家的律师团和南坤共同打理,孩子出生后再移交给他的法定监护人代持至他满18岁。

原本众人就对老爷子将他名下45%的财产留给南坤这件事极其不满了,又加上这么一条,当时南坤的大舅和二舅真恨不得去把老爷子的坟给刨了。

当然,怨归怨,真要让他们去刨坟,他们也未必有那胆子。

事后气的还是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他们要是再精明点或者再讨老爷子喜欢一点,老爷子又怎么会把大部分的财产留给外孙,而不是留给自己的亲孙子。

更气的是,一个个儿的整天只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快三十的人了也没个一儿半女,害得他们现在只能看着一块大肥肉在嘴边晃悠,却死活也吃不着。

转眼老爷子已经去世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大伙儿可没闲着,一边热火朝天地帮儿子张罗婚礼,一边不动声色地四处查探,巴不得自家儿子平时出去风流快活的时候不小心播了种,现在已经开花结果了。

这不,皇天不负有心人,找了个把月,还真给某些人找着了一个。

南坤的大表哥南昊,当年大学的时候因为一个赌约,各种花言巧语,各种欺蒙哄骗,成功把他们班班花给睡了之后又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可怜人家姑娘一片真心喂了狗,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各种辛苦劳累,眼看生活刚有好转了,一个晴天霹雳劈下来,劈得那女的神魂俱裂——南家要来和她抢儿子。

小孩才五岁,就眼睁睁看着他母亲一刀子把自己的肚子捅了个大窟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结果当爸的马上就要给他取后妈了。

这场豪门大戏,真是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

灯火辉煌的会客厅里,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身上。

每个人看他时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或怨毒的、或愤恨的、或不甘的、或伤心的、或无所谓的、或幸灾乐祸的……可谓是精彩纷呈。

南坤坐在沙发里默不作声地翻着手中的dna鉴定报告,太过严肃的表情令他英气勃发的俊美轮廓显得尤为利落冷硬,即使是从视频的角度看过去,也给人一种容色奢华的感觉。

邢天将视线从监控屏幕上收回来,一边运指如飞地敲打着键盘,一边对穆翰道:“老大,快到点了,瑜儿还没来,要不要再试着联系她一下?”

他们约了展瑜今晚过来拿“工具”,快到点了,人还没来。

穆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笃定:“她能应付。”

果然,他话音刚落,门边便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邢天和穆翰同时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展瑜。

“啧……医疗处那帮灭绝师太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半个月前我看到的还是御姐,这一转眼就给整成萝莉了,瞧这小脸嫩的,来,给天哥试试口感。”

展瑜目前的脸是经过高分子生物易容手术改容过的,不是她的真容,但是长期共事所培养出来的默契让邢天和穆翰根本不用试探都能认出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展瑜。

“老大,你今儿是不是又忘给邢天吃药了?你看,又犯羊癫疯了,快给治治啊。”

展瑜动作敏捷地一闪身,躲过了某人的偷袭,笑吟吟地看着穆翰。

穆翰也非常配合的来了一句:“治不了,这人从刚才收到你的消息后就无药可治了,脖子上跟套了聚能环似的,人家磕了药的都没他兴奋。”

邢天:“………”

展瑜故作好心地帮某人拍了拍胸口,顺手摸出一块kanbo塞他手里,再回头时脸上已经敛了笑:“说正事吧,你们这边进展怎么样了?战葛他们呢?”

一个月前,国安收到海外情报员发回来的消息,国际恐怖组织头目‘库逻加马’目前正在筹划一场大规模的连环恐怖袭击活动,目标就在我国边境以及周边国家。

猎鹰队接到任务:尽快查出库逻加马等人的目标地点,并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的恐怖行径。

之前猎鹰队根据海外情报员传回来的有限资料顺藤摸瓜,查到了库逻加马基地组织在东南亚的负责人西蒙近来同里尼相狼狈为奸,到处挑唆东南亚各国的反政府同盟军搞内乱,想以此打乱东南亚的军火市场秩序,为他们暗中购买军火做掩护。

而他们目前最大的买主便是亚洲的军火巨鳄——南家。

可是,南家当前的形势和背景又极其复杂,虽然百年来,南家和政府在军火运输以及海底矿藏的保管问题上一直保持着互惠互利的关系,但那是以前,南家现在是南坤当政。那人不仅心思藏得深,还极富手腕,政府到现在都还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更别说摸清他对西蒙的真实态度了。

而且穆翰还怀疑南家有人和西蒙暗中有勾结,如果是真的,只要稍微一有风吹草动肯定就会打草惊蛇。

这事儿不可能明查,只能暗探,所以展瑜那天才会以那种形象出现在云顶。

她目前除了配合猎鹰其他队员的行动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也是非她不可的任务:探清楚南坤在库逻加马所筹划的这次恐怖活动中将要扮演的角色——是要助纣为虐还是要大义灭亲。

穆翰说:“战葛和董骁在佣兵基地,凤翔在医疗区。邢天昨天截到了西蒙和南坤他大舅的通话信息,他俩之间果然有猫腻,南威那老狐狸想借西蒙的手做掉南坤,而西蒙想要南威上台后答应卖给他比现在多三倍的枪支弹药。”

展瑜漂亮的眉毛打了个结,冷声道:“这个南威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邢天喜滋滋地拿着表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遍,插话道:“他以为他玩儿得过西蒙,却不知道西蒙玩他跟玩二傻子似的,那才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西蒙挖个大坑埋(卖)了南仲,既讨了南威的欢喜,还顺带卖了南坤一个天大的人情,可怜那南家老二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索马里海盗事件本来就是西蒙和里尼给他下的套,还在为西蒙帮他把货‘抢回来了’这事儿而感激涕零。

穆翰:“也不知道南坤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家伙心思藏得太深了,现在又不可能直接和他摊牌让他配合我们,但愿他将来知道西蒙买军火的真实目的后,也能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否则整件事情会变得极其麻烦。”

所以现在他们还得做两手准备,以防将来南坤反水令他们功亏一篑。

展瑜闻言眉宇间又添了些许凝重:“南坤现在根本不信任我,很多地方白天我都没法儿去,主宅离武器基地这边和佣兵基地那边又太远,到处都是电子眼和巡逻的警卫,白天很难找到绝对安全的掩护方式,晚上他基本都在,我不能离开太久。”

南坤现在还不信任她,意味着她现在在南家根本没地位,就更不可能像南家其他人那样自由出入主宅或是赤水某些重要的场所。

而要收集关于西蒙向赤水订购军火的详细资料,以及西蒙和南威等人更多的犯罪证据,只靠坐在这里入侵赤水的密网系统、监视南家众人的日常举动等手段是远远不够的。

穆翰一听展瑜这话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温声劝阻道:“这事儿你千万不能心急,南坤生性多疑,做事又极其谨慎冷静,你是西蒙送给他的人,他现在不信任你很正常。你目前只要配合好我们,然后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南家那堆人里,除了南坤的小姨,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注意安全。”

“千万别被饿虎扑食了啊。”邢天坏笑着补了一句。

展瑜轻飘飘睨了他一眼,摇头叹气:“人若无心狗都嫌,你说你这得讨多少狗嫌呐!”

“没事,有你稀罕我就足够了。”某人的脸皮厚的估计拿大炮都轰不穿。

展瑜赏了他一对儿白眼,随即又转头看了看电脑屏幕,对穆翰道:“成吧,老大你们也要当心点,我先回去了,他们那边应该快结束了。”

南家监控室的屏幕上她维持一动不动的睡姿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再不回去,就算南坤不去她那房间,监控室的人说不定也会察觉到异常。

穆翰点点头:“好吧,你先走。哦,对了,如果需要药,叫凤翔先帮你准备好。”

展瑜愣了一下,回过味后,笑得有些狡黠:“我想现在还没那必要。”

——现在南坤对她还没兴/性趣,她还得想法子让南坤对她产生点兴/性趣呢。

初秋夜晚八点多的天空月朗星稀,赤水四通八达的道路边霓虹闪烁,周围一片寂静,偶有虫鸣微响,听起来异常清晰,展瑜从一辆大卡车底部飞窜而出后就地一溜滚,矫身跃进了路边的丛林里,然后沿着主宅一路疾奔。

巡逻的警卫和各转角处不断转动的摄像头组成了一张极为严密的监控网。

暗黑中只见动作敏捷的展瑜如箭矢一般从茂密的植被中冲射而出,悄无声息地攀上花岗石的墙壁,身轻如燕,几下窜上二楼的窗户,翻窗而入。

十五分钟后,南坤开完会回来,看到的依旧是睡得一脸恬静的小宠物。

第四章 借刀杀人

时间撵着车轮子飞速往前滚,展瑜来赤水都一个星期了,见到南坤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见到其他人的次数就更少得可怜了。

她这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出过房门,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南坤不准。

其他人虽然也住在主宅这边,但整个别墅群范围那么广,每个月除了初一十五雷打不动的家庭聚餐,平时大家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到主别墅这边来。

这一个星期里,平时白天除了别墅里的佣人和管家,展瑜根本没机会接触其他人。

今儿是南家大少爷南昊的大婚之日,南家主宅偌大的宴会厅里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南坤依旧没让展瑜去婚礼现场露脸,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对西蒙送给他的这个小情人不怎么上心,所以才这般冷落人家,哪想晚上家族聚会时他竟然又把她带出去了。

展瑜那清丽脱俗的小脸蛋加上妖娆玲珑的小身板,还有她那本就颇具非议的特殊身份,随便拎一样出来都够众人品头论足好一阵的。可想而知,当她挽着南坤的手一脸好奇又有些胆怯的模样出现在宴会厅时会引来什么样的骚动。

今晚的家庭宴会虽不比中午那般隆重盛大,却也汇集了南家大部分近亲外戚以及赤水的一众高层,有些人第一次见到展瑜假扮的aki时眼睛都快脱眶了。

要是他们□□裸的视线能化作实体,展瑜现在估计已成了筛子。

就在众人都以为南坤会借此机会对大伙儿说点什么的时候,男人却惜字如金,什么也没说,非常淡定地牵着小情人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儿,却连展瑜的名字也没透露一个。

有人就在猜,中午南坤不愿意让这小美人在众宾客面前露脸,估计还是这女的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够份儿吧,所以不想让外界的人误以为她将会是南家未来的女主人。

当然,就算南坤现在对他这小情儿再怎么不上心,他今晚既然把她带出来了,也就意味着,他想要警告南家以及赤水那些高层: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女人,别乱打主意。

可是,这世上总有些个眼睛不好使,脑子也只是个摆设的坑爹货发起情来简直拦都拦不住。

晚上八点多,在南家主宅宴会厅旁边的花园里,看见一个长得跟天仙似的女人独自坐在游泳池边上,他也不稍微动动脑子想想这小美人会不会是南家哪位少爷的女朋友,或者是南坤的什么人,竟然还敢上前去调戏!

“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

这坑爹货叫唐绍,鸿源地产董事长的幺子,还是南家大小姐的未婚夫。

展瑜在心里为这人的智商默哀了两秒钟。

心说,色字头上那是刮骨钢刀啊你个蠢货,来得正好,今儿就拿你开刀了。

夜晚的风携着清香拂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展瑜一身纯白蕾丝旗袍配了个清爽可爱的韩式盘发,衬得她的五官极为精致,尤其是眼睛,澈黑如墨,透着一股子摄人心魂的灵气。

唐绍眸光如钩地看着她,只觉得刚才喝下去的酒似乎都在他的身体里燃了起来,烧得他全身发烫,兴奋异常。见展瑜不答话,他又笑眯眯朝展瑜靠近了一步,以身作墙,拦着人不让走:“小姐愿意赏个脸让我请你喝杯酒么?”

展瑜偏着头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了满是疑惑:“我不认识你。”

尽管对南家上下大部分人的身份早已熟稔于心,但作为受过特殊教育的小宠物aki,对南坤之外的人就应该是这种直言不讳到无辜的态度。

唐绍把拒绝当情趣,厚脸皮道:“现在不就认识了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绍,小姐贵姓?”

展瑜的表情既无辜又迷惑:“我不想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唐绍她被这‘无心之下’的小脾气彻底勾起了兴趣。

“呵呵……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成,不想认识也没关系,陪我喝一杯吧。”

展瑜偷偷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某个方向,心里一声轻笑,不说话了,只想要绕开他。

宴会开始没多会儿南坤就被工程部的部长给叫走了,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里,但据她所知,南坤今儿送给她的这对耳环的吊坠里可是大有文章的。

说不定某人这会儿就正坐在监视器的另一头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那啥,演戏什么的,火候到了该撤就得撤。

见她想走,唐绍抢身而上,又将其拦住,距离挨得特别近,从他背后的远处看过去就好像两人已经抱在了一起。

南家大小姐从宴会厅里出来醒酒,看见这一幕,怒火噌的一下子冒了三丈高:“唐绍!”

展瑜在心里摇了摇头,小姐你这挑男人的眼光也太不咋滴了。

“你谁呀你?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养成这嗜好了?一会儿没男人,b就痒得慌是吗?!”显然这个南珍大小姐的脑子和眼神也不怎么好使,不过嘴倒挺毒的。

她那一嗓子似乎把唐绍也拉回了现实世界:“阿珍,你胡说什么?!”

南珍眉毛一竖,厉声道:“姓唐的,咱俩还没结婚呢,你搞清楚,这里是在我家!”

展瑜故作惊吓,缩着肩膀想逃,可大小姐气儿还没撒够,拦着人不让走:“刚不是挺不要脸的吗,怎么,这会儿知道心虚了?”

展瑜一边略带惊恐地闪躲着,一边又一脸无辜地帮大小姐心里添了把火:“你这女人好讨厌,我要回去了,你让开。”

“敢骂我,你tm活腻了吧?!”这下算是终于给大小姐找着撒泼的理由了,人家都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甩耳刮子(免得手疼),而是直接上脚踹。

展瑜被她踹了个趔趄,踉跄几步后‘没站稳’,一下子栽游泳池里了。

唐绍急了:“南珍,你好歹也是个名门大小姐,怎跟个泼妇似的?!”

南珍色厉内荏道:“我就撒泼了!姓唐的你今儿要敢跟着跳下去,我立马就去告诉我爸,不信你就试试!”

唐绍一下子没气儿了,而且说实话他其实没打算跳下去,身上的西装可贵着呢。

展瑜本身是会游泳的,而且技术极好,但小宠物aki不会。

所以现在她就只能像个不会游泳的溺水者那样,在两米多深的泳池里毫无技术地拼命扑腾,还好南坤和警卫来得快,不然真得给她呛死不可。

训练有素的警卫迅速将人捞上岸,南坤也不怕弄湿自己那一身昂贵的西服,蹲在她旁边,单手扶着她,解了她的旗袍领扣,力道适中地帮她拍着背。

“咳咳咳……”展瑜是真给呛着了,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难受,原本漂亮的脸蛋被泡成了小花脸,精致的盘发也散成了一堆枯草,看起来别提多狼狈了。

几个警卫自发自动地将两人围了起来,电线杆似的杵在那里,苍蝇都飞不进去。

展瑜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眼睛对上焦距时发现南坤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眼神里似乎隐隐藏着一抹试探。

“四爷,呜呜呜……”

展瑜觉得自己将来不做特工了说不定还可以去当演员,这眼泪跟自来水似的,说来就来。

“我离开一会儿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模样,怎么这么没用,乖,不哭了。”南坤心里似乎被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激起了一丝怜惜,语气虽带责备,眼神却一下子变得温柔了。

展瑜吸了吸鼻子,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似的蹭了蹭,心里却在说:我去你大爷的前列腺,明知道我一个人呆着肯定会出事,还故意把我扔这儿,你丫不是想试探我是想干啥。

站在不远处的南珍和唐绍看见这一幕,一个面色刷白,一个目瞪口呆。

展瑜和南坤之间的互动已经非常直观地告诉了他们,他俩之间的关系。

南坤抱着人起了身,路过他俩跟前时停了步子,锐利的视线刺得两人直冒冷汗。

“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南珍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她刚刚真是被妒火烧昏头了,所以也没想那么多,而且在南家,她们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子里面她以前还真没找着有谁的地位能比她更高的。

南坤水波不兴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也淡淡的:“醉了就早点回去休息。”

这听似关心的话语却令南珍脸上蓦地一烧,他表哥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分明就是:撒泼耍横也得分场合,记好你自己的身份!

“四爷,我……”唐绍也开了口,却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归根究底他才是始作俑者,南珍再怎么无理取闹,她毕竟还是南坤的亲表妹,自己哪怕真和南珍结婚了,也还是个外人,份量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然而南坤却好像连骂都不屑骂他,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便抱着人快步离开了。

第五章 温香软玉

南坤抱着人回到别墅,聪明的管家一见便心下明了,迅速又有效地吩咐佣人准备衣服,伺候展瑜洗澡。

在这里做事的佣人也都极有眼色,不该多嘴的时候绝对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则,手脚也极为利落,伺候起人来简直无微不至。

展瑜洗完澡出来时南坤也早已洗好,正坐在贵妃躺榻上翻杂志,旁边的沙发凳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医药箱。

见展瑜出来他放下杂志,直直地看着她:“过来。”

他第一次对自己这般“上心”,展瑜自然是要表现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才行。

南坤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展瑜便非常听话的坐下,南坤拿靠枕塞在她身后让她靠着,她便非常乖顺地靠着。

南坤抬起她的小腿放到自己腿上,温声说:“开始有点痛,忍着。”

展瑜小腿前面被南珍大小姐那双满是水钻的高跟鞋踢了道口子,男人要帮她消毒。

“我不怕疼。”原本细嫩白皙的肌肤上陡然多了道深红色的狰狞伤口,比白纸上的黑墨点看起来还突兀,展瑜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乐呵呵地盯着男人不转眼。

这点小伤口比之她以前训练时所受的伤痛,简直微不足道得可以忽略不计。

南坤上完药一抬眸便对上了她那双水灵剔透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下好似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湖,能吸人魂魄。

他看着她这纯真模样,一时心下柔软,却忍不住轻声揶揄:“都被人踹水里了还笑这么欢,你这脑子里究竟缺了几根弦?”

展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才缺心眼儿呢,你全家都缺心眼儿。

嘴上却说:“四爷,今晚你会留下来陪aki么?”

南坤愣了愣,继而有些挫败——跟这孩子说话果然是不能拐弯儿的。

“你想我留下来?”他明知故问。

女孩点头如捣蒜,满脸希翼。

南坤来了兴致,故意吊着她:“我考虑一下。”

“………”展瑜眉毛一塌,故作失落。

南坤被她蔫儿了吧唧的颓丧模样逗得心下莞尔,脸上却还是一派平静:“听张伯说你这两天都没去钢琴房,也没去舞蹈室,饭也吃得特别少,怎么啦?”

展瑜面露委屈:“你不在,都没人听我弹琴,也没人看我跳舞,吃饭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南坤静静地听着她吐露心中委屈,眼露怜惜和歉意,心底却蓦地升起了一丝狐疑:“是我疏忽了,既然你不喜欢呆在家里,那你跟我说说你想去哪里玩?”

赤水这么大,每个地方挨着逛一遍也够你逛一阵子了,闲不着你。

展瑜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心里又起疑了,巧妙地回答道:“我哪也不想去,就想和四爷呆在一起。这里的人都不想理我,除了你,我找不到人陪我说话。”

是这样的么。

南坤似乎挺满意她这回答,安慰道:“她们只是很忙没空陪你说话,别胡思乱想。”

展瑜却满不在乎:“没关系,反正她们说的有很多我都听不懂,我其实也就只想要和四爷说话而已。”

南坤闻言依旧面不改色,心中却已波澜微起。

这种被人死心塌地的喜欢、信任和依赖的感觉,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剂非常有效的‘麻醉剂’,如果它背后并没藏着别的目的,那只能说里尼的教育确实很成功——成功教会了这些宠物怎样最有效地去讨好别人,还不会让人反感她们。

他微眯着眼睛静静地看了展瑜一会,说:“平时你要真觉得无聊就多出去走走吧,记得让阿东陪着。”

展瑜眸光晶亮,立马顺杆而上:“那我可不可以去后山的骑马场玩?”

南坤眉梢微挑:“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想去那里么?”

“张伯说那边的风景特别好,而且挨着养生谷的温泉池很近。”

南坤这次似乎没多做怀疑了:“可以去骑马,但别去泡温泉,你脚上还带着伤,容易感染,等伤口愈合了再去。”

“谢谢四爷。”展瑜故作感激,扑过去抱着南坤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那天晚上南坤最终还是没留在展瑜房里过夜,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后来管家来敲门说有他的电话,他去书房接了个电话就再也没回去过,直到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时展瑜才知道南坤走了,而且从那之后的好几天里她都再没见到过男人。

穆翰说好像是赤水这次卖给沙特政府的那批货半路出了问题。

南坤这几天都没在赤水,无疑给展瑜夜晚的出行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这几天她和其他队员已经利用晚上的时间顺利摸清了赤水东区秘密制造基地里的监控系统和警力部署,今天又将工作地点转到了赤水的后山。

下午五点过,南弯山依旧美得犹如人间仙境。

展瑜骑着马沿着宽阔的石板路往养生谷的方向一路疾驰,阿东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寂静的山野里,绿叶葳蕤,草甸铺就其间,触目所及皆是一片葱茏古木,偶有虫鸣鸟叫,声声袅袅,衬得这苍翠密林里更显清幽雅静,令人心旷神怡。

十分钟后她们在养生谷的后院停下,早就等在那里的佣人从展瑜手里接过缰绳,又有人上来领着她一路往里走,阿东跟到大门口时便识趣地自动收了步子。

青石子路蜿蜒向前,道路边盛开着大丛大丛的野生杜鹃和人工种植的月季花,偶有微风拂过,馨香袭人。展瑜信步沿着小路往前走,傍晚的阳光为她白净的面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粉,整张脸搪了瓷一样光洁细滑。

路的尽头有一扇虚掩着的雕花木门,里面是宽阔的庭院,庭院有几个造型别致的露天温泉池、凉亭以及淋浴房。

那领路的女佣对展瑜道:“我就在门外守着,您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便是。”

展瑜笑眯眯点了点头。

院门刚一关上她便转身快步走到旁边的花丛里翻出了昨晚提前藏在那里的背包,里面有一套丛林迷彩和军靴、一个观察镜、一把虎牙mt、一架便携锚钩枪、三个ui探测器。

有了这些工具要悄无声息地从这院子里出去对展瑜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五分钟后,展瑜挥动着手里的砍刀,砍断挡路的树藤,小心翼翼地往密林深处挺进。

没过多会儿耳麦里传来邢天略带欣喜的声音:“瑜儿,我这边能扫出三维图了,就是这一片,你小心点。”

“收到。”展瑜说着便从她的莫尔斯手表里调出gps定位系统和地图校对坐标,然后按下探测器的控制键,三个棒球大小的探测器收到命令便沿着指令方向分散飞走了。

这种探测器的工作原理其实就跟声纳探测器的工作原理差不多的,能利用声音、气温、地貌的综合信息准确分析出它周围五百米范围内的枪支弹药的数量、型号,唯一不同的是,邢天发明出来的这款探测器比声纳探测器多了一个地雷探测的功能。

这也是展瑜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后山这片密林是赤水那帮佣兵的丛林实战训练场,平时很少有人会到这边来,即便是佣兵们训练的时候也不会越过后崖这一片地雷防御区的警戒线,但展瑜今儿却是专门为这一片的隐形地雷而来的。

因为从这里到赤水码头的距离最近,路线也最为隐蔽。

如果能消除掉那些随时都能把人炸成肉泥的地雷的威胁,以后国安的地面援兵便可以从后山悄无声息地直接包抄而上,这无疑会为将来的抓捕行动多提供一层保障。

展瑜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运作不停的码头。

半晌,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倏然闯入视线,展瑜眉毛一跳,沉声道:“我得回去了。”

“怎么啦?”邢天在那边问。

“南坤回来了,这会儿在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

“成,剩下的交给我们,你小心点。”

十多分钟后,脸上红晕未退的展瑜回到主别墅,最先见到的不是南坤,也不是管家张伯或是佣人,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好。”,也不是“你是谁?”,而是:“who can tell me why there is such a pretty……loli?”

展瑜本想做一下自我介绍的,结果那人紧接着又冒出来一句,“god!somebody really h|ardcore.”

展瑜:“…………”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南坤一脸黑线的出现在大门口,沉声警告道:“你最好别让我有借口赶你出去。”

“oh……you won’t.”

南坤简直忍无可忍:“说人话!”

某人立马正常了:“这小美妞是我未来大嫂么?”

第六章 哎哟我操

“那小萝莉谁呀?”南勋窝在客厅沙发里,一脸疑惑地看着南坤。

“我再强调一次,不准叫她萝莉!”

南坤恼火地瞪了他一眼,阴着脸甩过去一文件袋——里面是关于aki的信息资料。

南勋拆开文件袋看了一会,又忍不住啧啧称奇:“我说呢,向来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你这回怎么舍得金屋藏娇了。合着这小美妞是别人硬塞给你的啊,那人什么背景?这么大手笔,800万$……啧……得够普通人嫖多少回啊!”

南坤脸上黑得跟锅底似的。

某人还一点没自觉,继续八卦道:“刚你看她时那宠溺的小眼神……我说,你其实还是挺喜欢她的吧?这小妞虽然脑子缺根弦,不过还挺可爱的,你要是真喜欢她,娶她做老婆其实也挺不错的。”

南坤没好气地讽了他一句:“你居委来的吧?”管这么宽。

“嘿,好心遭驴踢,我这也是关心你嘛,难道你真想找个满肚子坏水的心机女给我当大嫂?咱们家有一个南珍就够让人头疼了,听说现在又添了个施蕾,将来你要是再取个骄横跋扈的女人回来,那还不得世界大战啊……”

“张伯帮我打个电话给二舅,就说他儿子回来了,现在在我这儿。”

南坤似乎是忍到极限了,终于在某人吧啦完之前使出了杀手锏。

南勋立马就老实了:“哎哟,哥我错了,张伯,别打别打,我哥跟你开玩笑呢。”

房间里,展瑜悠闲自在地靠坐在床头,大腿上放着卡西欧法语学习机,耳朵里塞着耳塞,时不时跟着读几句,从监控镜头里看过去她完全就是一副正在学习的认真模样,但事实却是,她正在用法语和邢天他们聊天。

邢天在那边笑得贱兮兮的,问:“我这儿又有个狗血四溅的小言情要听吗?”

展瑜今儿泡完温泉回来碰到刚从德国回来的南勋,她知道南坤他二舅的大儿子叫南勋,也从资料上见过南勋很早以前的照片,但这家伙这些年基本上都不在国内,跟猎鹰这次的行动也扯不上啥关系,他们一直没怎么留心他。所以之前看了半天展瑜都没认出他是谁,回到房间后便立马让邢天查了查,这才知道是南家的三少爷回来了。

展瑜闻言面不改色地扔过去一句:“什么屁,放出来。”

某人在那边清了清嗓子,然后就开始撒狗血了:“知道南坤的父母当年是怎么死的吗?外界都说是出车祸死了的,其实不是,南坤他父亲是被自己妻子杀了的,但真正逼死他父亲的人却是南坤他外公。”

展瑜满腹狐疑:“这什么跟什么来着。”

“别急嘛,话说当年南坤他老爸跟人偷情被他外公抓了个现行,老爷子当时气得直接就把楚文昭给阉了,还把他关了好几个月。精神崩溃的楚文昭多次寻死未遂,后来还是南坤他母亲可怜他,背着老爷子喂了把安眠药,帮他解脱了。结果南坤他爸死后没几天他母亲也自杀了。”

这跟南勋有什么关系?

展瑜在脑中冥思了片刻,突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别告诉我南坤他父亲的姘头是南勋的母亲喔。”

邢天乐了:“嘿,亲爱的你怎么这么聪明,就是南勋的母亲。”

展瑜额头三滴汗:“我嘞个去!”

“你猜南勋的母亲后来是怎么死的?”某人又开始故弄玄虚了。

“被南勋他父亲折磨死的?”

仔细咀嚼一下客厅里那两人的谈话内容,其实不难猜出南勋应该不怎么想见他父亲,估计当年南仲也气炸了吧,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也不知道戴了多久。

邢天在那边都要乐开花了:“瑜儿你是偷翻过剧本吧,简直一猜一个准。”

展瑜:“………”跟iq卡欠费的人说话真累。

一直没吭声的穆翰插话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按理说南坤和南勋的老爸老妈出了那种事,两人见面应该会很尴尬才对,可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我觉得他俩的感情还挺好的,至少比南坤跟他其他的表兄弟的感情要好得多。不然南勋也不会一回来就先来看南坤,而且南坤还把aki的资料全给他看了,那天在宴会上那么多人盼着,他都没舍得跟众人介绍一下你。唯独在南勋面前这么爽快,为什么?”

展瑜思索了片刻:“南勋常年在外,对南坤基本构不成威胁,南坤自然也没必要防着他吧?”

邢天来了句马后炮:“我也这么觉得。”

穆翰:“………”

客厅里再次响起了南坤低沉而醇厚的嗓音:“这次是二叔叫你回来的?”

南勋摇摇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我要回来。对了,上次跟南珍聊天时无意间听她提到我爸瞒着南家偷偷走私钻石原料的事情。你说他究竟怎么想的,我又不要他一分钱,他那心高气傲的小儿子估计也没啥兴趣当啃老族,他赚那么多钱难道还能搬进坟里去不成?”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心中的贪欲在作怪,都说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

南坤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多做讨论,轻轻一笔带过:“已经解决了,他不会有事的。”

“谢了。”南勋是个识趣的人,见南坤不想提他也没再多问。

南坤抬腕看了看表,说:“他这会儿应该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去看他?”

“吃了晚饭再过去吧。”我怕他看到我之后会连饭都吃不下。

南坤劝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

南勋叹了口气:“是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爸,不过他现在应该都快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了吧。”

南坤不置可否。

卧室里的展瑜却有些疑惑:“人家说父子间无隔夜仇,这两父子的关系怎么闹得这么僵?当年背叛他的是他妻子,又不是他儿子,这南仲怎么还把怨恨全发泄到自己儿子身上来了?再说这事儿都过去十多年了,还没发泄完?”

邢天也在监控器的另一头感叹了一句:“难怪这个三少爷不愿意呆在南家。”

穆翰却道:“感情这玩意儿最没准头,说不定他们之间还有别的什么隐情呢。”

说话间,又听南坤在问:“这次能呆多久?”

“说不准,我就是趁着出差顺道回来看看你们,下个星期我们公司跟中科院有个学术交流会,我还得去b市……”南勋说着说着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事情,忙把话锋一转,“咦……?不对呀,以前都是我说十句你才说一句,今儿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说吧,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

南坤也不是个爱拐弯抹角的人,就是一点没求人的姿态,一开口永远都是那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你刚不是看了aki的资料了么?”

当初为了让宠物们变得更完美更听话,里尼让人给她们注射过许多肾上腺皮质激素类和同化激素类的药物,还强迫她们做过许多大大小小的类整形手术和催眠治疗,那些药物会像癌细胞一样慢慢破坏掉宠物们的神经系统和免疫系统。作为宠物之一的aki自然也不能幸免。

听南坤这意思,似乎是不想让展瑜假扮的aki那么快香消玉损。

南勋几乎立即就猜到了南坤的目的,调侃道:“都紧张成这样了,还敢说没动心!”

南坤撩起眼角轻轻瞥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南勋这回没再嬉皮笑脸了,正色道:“明天让她去做个全面体检吧,我得先看一下她的体检报告才能制定具体的治疗方案。”

南坤点点头:“好。”

另一头的邢天闻言忍不住啐了一口:“我去,南坤这是在怀疑你,还是真对你动心了?”

展瑜当初是在拍卖的前一周把aki换下去的,虽然易了容,做了一次细皮手术和声带手术,但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得再正常不过了,真要拉她去体检,铁定得露馅。

展瑜吸了口气,神色有些凝重:“不管他怀没怀疑我,这下都是个麻烦。”

南勋那家伙看起来玩世不恭,在西欧,他却是医学细胞与分子生物学研究领域里家喻户晓的人物,德国洛华克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把当他宝似的,他可不像其他人那么好糊弄。

当初让凤翔潜伏在医疗区就是为了应对南坤生疑拉展瑜去做体检等突发状况,防来防去,没想到事情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三人暂时都没吭声了,各自冥思中。

良久,展瑜眸底突然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狠厉。

她说:“你们等会儿联系一下凤翔,让他帮我准备一瓶可的松或者曲安西龙的注射液,以及两盒巴比妥一类的神经抑制性药物,我晚上过去拿。”

穆翰和邢天都没应声,因为他们都明白展瑜要那些东西来干嘛。

又过了好半晌两人还是没吭声。

展瑜以为他们同意了,正准备收线,却听穆翰说:“你不用过去,我有别的办法,晚上等我。”

第七章 牛的一逼

“原来你说的办法是指的这个,亏我当初还跟师父学得最久,竟然都忘了要学以致用,老大还是你牛。”

展瑜看到穆翰手里的针灸用具时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用意——穆翰要帮她‘锁穴’。

为什么要给展瑜锁穴?

因为它可以让展瑜的某些内脏器官和肌肉在一段时间内呈略有衰竭/变异的假象。

当然前提是要在24小时之内给她解穴(此解穴非彼解穴),并且还要用药物和毫针帮她通脉巩固,否则时间一过,她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出于对彼此能力的了解和信任,穆翰没有多问展瑜关于房间里的监控屏蔽情况,展瑜也没有多问穆翰是否有把握能保她用针后绝对平安。

两人就像是彼此肚里的蛔虫,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十足的默契。

穆翰摆弄好针具和消毒用具后再转身时展瑜也已经准备好了。

“我要开始了。”

穆翰倒了点药酒在掌心搓热,覆上展瑜光裸的后背沿着筋脉帮她活血放松,过了一会他拿起薄薄的川乌片放在筋缩穴上,右手拿起银针以川乌片为缓冲媒介,缓慢入针,捻进将近寸许深。

如此往复,以不同的媒介物、针具、时间、角度以及深度,分别在医风穴、少府穴、鬼臣穴(配膈腧穴)、曲泉穴(配五里穴)、涌泉穴入了八针。

“什么感觉?”穆翰全部扎完针后,安静地坐在床边帮展瑜整了整盖在臀上的毛毯,动作随意得就像平时帮邢天整理衣领那般自然而然,不带任何情|色意味。

展瑜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说话时声音嗡嗡的:“鬼臣那地儿有点麻,其他没感觉。”

穆翰便又捻着毫针缓慢地向外提了0.5寸,问:“现在呢?”

“可以了。”

穆翰收了手,坐在床边同她聊天:“本该用来治病救人的东西却被我们用来‘自残’,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估计得骂我俩吧。”

展瑜却颇不以为然:“俗话说,知变则胜,守常必败,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办法,再说我又没用他老人家教的东西去害人,我相信师父知道了也会理解我们的。”

“就你歪理多。”

穆翰笑着摇了摇头,没和她继续贫,想起这次半路杀出来的那位‘程咬金’,心里总有丝说不出来的怪异感,遂问道:“瑜儿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南勋好像没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

展瑜笑问:“你这是男人的第六感还是职业习惯?”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他……嗯……怎么说呢,就是心里其实并没他面上那么看得开,那么淡泊名利,有点装。你别看他见到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温和模样,再看仔细点你会发现他的笑容压根儿就没到达眼底。反正他又不要南家的一分一毫,既然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或是尊重,那干嘛要费那个劲儿去装和善讨好所有人?何况他心里十分清楚南家的某些人根本就不是他能讨好或是感化得了的,他却还是要坚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为什么?”

“或许是他心里还藏着希望呢?”展瑜倒是没察觉出南勋有哪里不正常的,“反正目前看他的档案资料都还挺正常的,没事,你别担心,是妖总有现形的时候,我会盯着他的。”

穆翰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也对,来日方长,但愿是我太多疑。”

展瑜说:“现在非常时期,多留个心眼不是坏事。”

穆翰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极其小心地帮展瑜取针,还一边温声叮嘱道:“未来24小时内,你自己多注意点,千万别再受伤了,也不准做剧烈运动,还有……”

“哎哟老大,我谢谢您了,咱能别跟个更年期妇女似的成吗?”两人师出同门,其实不用穆翰说,展瑜自然也知道要注意些什么,故意表现得这么找揍,也是不想让穆翰跟着瞎担心。

果然,她一说完,穆翰心里那点小担忧立马就散了个一干二净,忿然回击道:“好心赚个驴肝肺,你最好祈祷这24小时内别出什么岔子,我没准备你的棺材本儿,可不负责埋的。”

展瑜心里暖烘烘的,嘴上却还在放毒箭:“银针在身,恕我不能施以拳礼,祝您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能摔个狗啃屎或者被邢天爆个菊什么的。”

真是……妖魔鬼怪也怕变态!

穆翰想了半天愣没想出来该怎么损回去,于是学了一回邢天,拔完针后,抬手在她挺翘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故作轻佻道:“嗯,不错不错,这坐墩儿肉怎么卖的呀?”

某人被拍得菊花一紧,转头怒目威胁道:“信不信姐放屁崩你丫一脸。”

“靠!长颈鹿都给你恶心吐了。”论流氓,穆翰觉得自己和展某人真不是一个段数上的,被逼至此,只好举旗认输,“哥们儿你真不愧是女人中的战斗机,流氓中的mvp,为兄佩服。”

展瑜裹着毛毯翻身坐起,笑靥如花:“过奖过奖,我本无意与众不同,怎奈何品位出众。”

穆翰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又被某人爆了一回丹田穴。

晚上十一点,窗外的世界因为渐深的夜色褪去了温度,开始变得清冷。

南家主宅这边,穆翰飞速从后墙翻身而下,小心翼翼地闪避着别墅周围正来回巡逻的警卫,形若鬼魅,眨眼间便已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来无影去无踪。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连饭都没吃,展瑜便跟着刚从k市办完事情回来的南坤一起去了医疗区。

aki以前深受‘医生’的摧残,心里自然是对穿着大白褂的医生以及那些冷冰冰的医疗器具都深感畏惧。所以下了车,一看见走廊上的大白褂们展瑜便刷的白了脸,乞求般喊了一声:“四爷。”

南坤知道她畏惧医院的原因,难得温声哄道:“只是做个体检,听话。”

展瑜似无奈又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路惨白着小脸被领到了体检中心。

检查从最基本的身高体重、量血压开始,到各内脏器官和神经系统的检查,再到癌胚抗原(cea)、甲胎蛋白(afp),以及血流变一类的血液检查,展瑜全程都非常配合,就是眼中一直噙着不安和紧张。

三个小时后,体检中心王主任的办公室里,南坤把她抱在大腿上让她靠着自己宽阔的胸膛,低沉磁性的嗓音震得他厚实的胸膛也在微微发颤:“怎么还在抖,已经检查完了,我也在,怕啥?”

展瑜没说话,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般神情恹恹地蹭了蹭男人的颈窝,无声讨好的举动里透着浓浓的委屈。

南坤被她蹭得心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细滑的脸蛋。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肯放下戒备跟自己这么亲昵地互动。

展瑜心里有些‘受宠若惊’,面上故作欣喜,抬头眼汪汪地望着男人,大着胆子道:“四爷,如果以后你不喜欢aki了,可不可以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不想再回去了,那些人会杀了我的。”

南坤眉头微蹙,心想,是我让你这么没安全感的么?

连续几次的试探,似乎让男人越来越相信眼前这个女孩确实如他看到的这般单纯无害,疑虑渐消,心里的防御自然也就跟着减弱了许多。

四目相对,展瑜那双天山化冰般干净剔透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一个能吸人心神的黑洞,她那样含情脉脉地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深情和渴望,漂亮得简直让人挪不开视线。

男人被她撩得心里一热,略作迟疑后他低头轻轻欺上了她的唇。

恰巧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南勋拿着一叠厚厚的报告单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王主任和同样易了容的凤翔。

一开门竟然就撞上了这么香艳的一幕,某人立马就激动了:“哎哟,演活春宫呢这是。”

第八章 受宠若惊

终于逮着机会的南勋今儿过了把嘴瘾,连展瑜都被他涮得红了脸,南坤便借机让司机领着她先出去了。

豪华的奔驰房车里,前后座位之间升了挡板,展瑜窝在后座的沙发椅里闭目养神,均匀浅显的呼吸和安静恬然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但实际上,她正闭着眼睛在聚精会神地听办公室里南勋他们的对话。

事实证明,穆翰那一招以假乱真确实非常有效。

南勋说,如果不采取措施加以遏制,任由那些激素滋长,导致于靶细胞的激素浓度过剩,最多只需要三年,展瑜不仅会出现肌肉萎缩、内脏衰竭等症状,还会得精神方面的疾病。

展瑜听了心里一声轻笑,同时也稍稍放松了些许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体检的结果以及南勋的诊断于南坤来说不是一件让人头疼的坏事,而是一颗药力十足的定心丸,能销蚀掉埋藏在男人心底的怀疑和顾虑。

半个小时后,南坤和南勋从王主任办公室出来刚一靠近车,展瑜便醒了,但她没睁眼。

这时的南坤自然是不舍得再‘吵醒’她的,连带着某话痨也被下了禁口令,一路安静至南家主宅,南坤都没叫醒展瑜,下了车便直接把人抱回了卧室。

展瑜自男人从沙特回来后就一直睡眠不足,现在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自然得抓紧时间补个觉。

柔软的大床加上舒适的环境让她这一觉睡了五个多小时,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窗外暮色四合,别墅里依旧亮如白昼,展瑜还没开门便隐约听到了从楼下客厅传来的喧闹声,在走廊看到客厅里的南珍等人时才想起今儿是十五——南家每个月雷打不动的家庭聚餐时间。

与餐厅那边井然有序的忙碌景象相比,客厅这边的众人实在是太过悠闲自在了。

南坤和南勋在二楼书房谈事情,南家几位老一辈还没到,客厅里全都是南珍这些小辈们,眼尖的南昊最先看见展瑜,随即便朝南珍使了个眼色,南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刚下楼梯的展瑜时脸上立即堆满了笑:“aki,你醒啦,来来来,过来坐。”

瞧人家这副看见久别未见的好朋友般的热情模样,好像上次踹人下水的压根儿就不是她一样。

真是贵人多忘事呐!

展瑜心里虽然有些鄙视这女人,面上却也不得不装出一副受宠若惊又有点胆怯的模样。

见她眼藏畏惧,面露迟疑,南珍迫不及待似的都亲自起身过来请人了。

“来,aki坐我旁边。”展瑜被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礼貌的向众人打了声招呼。

“听说你今儿从医院回来就一直在睡觉,是哪里不舒服么?”说话的人南昊的新婚妻子施蕾,长得清丽动人,说话斯斯文文的,眼里一直噙着笑,给人一种非常温润贤淑,得体大方的……错觉。

“没有不舒服,上午去医院做了个全面体检,有些累,后来就睡着了。”

展瑜知道这伙人现在能对自己这般客气友好,都是因为上次她落水时南坤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以及这些天南坤对她的‘宠爱’,也知道这些人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她们要演戏,她当然得奉陪到底才行。

听了她的答案,南珍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一脸诚恳道:“aki,上次游泳池那事儿我真是很抱歉,那晚我喝多了,没认出是你,这些天一直想当面跟你道个歉来着,也没碰着机会,今儿在这里跟你道个歉,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哦。”

展瑜像是太过诧异般睁大了眼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半晌才一迭声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四爷都说我啦,是我自己太笨了只知道躲,也不知道跟你解释一下。”

“就是就是,一场误会,说清楚了就没事了。”

展瑜一句话把错揽了一大半,南珍要不知道就坡下驴那她就是个傻子。

事实证明她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几人又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会儿,谈笑间展瑜再次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大脑沟回路有些异于常人……天然呆(?)

这样的认知无疑让南珍等人心里少了许多顾虑,说话也没刚开始那般斟字酌句了,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嘻嘻的,远远看去完全是一副兄友弟恭,妯娌和睦的美好景象。

晚上六点,南仲三兄妹前后赶到,南坤和南勋也一前一后下了楼,管家也已完全布好菜。

展瑜差不多饿了整整一天,这满桌子的佳肴美馔不能不令人食指大动,从上了桌她就没怎么吱声儿了,除了偶尔帮旁边的五岁小孩南羽夹点菜之外,就一直在闷头吃东西,故意装作完全没领会到南坤今晚让她和众人一起进餐的用意。

当然她‘领会不到’可不代表别人也领会不到。

饭吃了一半,南珍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攒了个局,邀了施蕾和一群名媛千金明天去海雅俱乐部聚会的事情,然后非常热情地邀请展瑜明天也能赏个脸。

展瑜刚含了口汤,听她这话真想喷她一脸。

不用猜都知道南珍邀她的目的肯定是想借她试探南坤,至于还有没有别的目的那就只有她们那伙人才知道了。

所以展瑜就算要答应也不能直接点头,呆愣了片刻,她理所当然的把球踢给了南坤:“四爷?”

这声‘四爷’既是征求意见,也是她做为南坤的情人对男人的绝对尊重和信任,少不得。

男人显然被她这声四爷喊得心情很舒畅,看着她时眼神软软的,完全没力道:“想去?”

展瑜笑眯眯点头,心里却白眼连连:拒绝就意味着不给南珍那一家子的面子,我能不想去么?

她‘这么想’去,南坤就算知道这是个坑,也不会舍得让她伤心的:“也好,你来这里半个月了也没出去过,明儿跟着阿珍去散散心,你们想买什么东西签我的名字,不用顾忌,阿东和老蒋会去帮你们提东西。”

“谢谢表哥。”南珍和施蕾异口同声地道了谢,脸上满是灿若朝阳般的笑意。

虽然大家都心怀鬼胎,但今晚这顿家宴无疑是这些日子以来大伙儿在一起吃得最和谐的一顿饭了,连平时最爱挑刺的南仲今晚都没怎么嚷嚷,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南勋也在饭桌上。剩下的南晓雯和南睿,一个生性善良不爱挑事,一个天生冷漠孤傲,寡言少语,自然也没兴趣挑事。

吃完晚饭大家坐在客厅又闲聊了一阵便起身各自回寝。

南坤向来时间紧,自然没那闲工夫陪人聊天赏月,吃完晚饭口都没漱完就有人打电话来邀约,一走又是好几个钟。

夜到深处,外面依旧皎月当空,穆翰来了又走了,神不知鬼不觉。

展瑜白天睡太久,加之刚被穆翰扎了几针,现在简直是神清气爽,浑身通畅,一点睡意都没,正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南坤的办公室采采点,结果刚换好衣服就听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不用猜,肯定是这别墅的主人回来了。

幸好今儿南坤让人把这房间里的摄像头都撤了,不然还得花时间调监控,根本来不及。

展瑜换完衣服靠在床头还没过十秒钟南坤就推门进来了。

“睡不着?”男人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松了松领带,呼吸间都带着酒气,眼里却神色清明,毫无醉意。

展瑜有点拎不清他这状态,没吭声,只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男人伸手把散落的头发撩到她耳后,问:“之前南珍邀你去参加聚会,你是真的想去还是怕她不高兴才答应的?”

展瑜心里撇了撇唇,故作后知后觉:“我不去的话她还会不高兴么?呀!还好我答应了。”

南坤对她‘总是抓不住重点’这事感到有些无奈,温声挖苦:“你这大脑沟回怎么长的呀你。”

展瑜非常配合地递了个懵懂无辜的表情给他。

男人宠溺般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从兜里摸出来一酒红色的盒子,命令道:“把手给我。”

盒子打开,里面是爱彼-皇家橡树系列刚出来的新款。

不用猜,这东西绝对不只是块手表那么简单。

——里面要不是藏着定位仪肯定就是窃听器之类的玩意儿。

展瑜心有不忿,靠!你这究竟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你那表妹啊?

表带的长短刚刚好,显然是事先被调整过的。

南坤给她戴好后抬眸静静地看着她,问:“喜欢吗?”

展瑜笑眯眯地点点头:“谢谢四爷。”

“这表有磁疗的功效,以后每天都戴着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展瑜心里笑得意味深长:啧,这理由倒是够冠冕堂皇,够体贴入微的。

南坤说完起了身,一边解领带一边柔声吩咐道:“你等下给张伯打个电话,让人给我送套睡衣和内裤过来。”

“四爷今晚要留下来?”展瑜面上装得一脸欣喜,心里却倏然漏了个节拍。

南坤这是对她已经完全放下戒心,所以要准备开吃了?!

第九章 陪你调情

佣人像是故意掐着时间点来的,展瑜拿着衣服去敲浴室门的时候南坤已经洗好了。

“进来,门没锁。”男人一边应着,顺手扯了块干净的浴巾围在腰间。

展瑜推开门,看见南坤边擦头发便往自己这边信步走来。他胸膛上那些未干的水珠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碎钻般晶莹剔透的光泽,古铜色的皮肤被热水蒸蕴过之后看起来异常的莹润光洁,精壮的肌肉里好似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却丝毫不显贲张。

他就那样从容淡定地朝她走过来,抬手跨步都散发着一股子野性的美感。

展瑜在心里挑了挑眉,这男人似乎天生就有做牛郎的资本。

这不是贬义,因为这跟他的为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的身材完美得无可挑剔而已,这种男人哪怕只愿做个花瓶,他也会是花瓶中的极品。

何况此子从来都不愿只做个池中物。

“好看吗?”男人在展瑜面前站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然后当着她的面轻轻揭掉了腰上的浴巾。

“啊!”展瑜见状,故作羞怯,忙用手里的衣服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南坤以前虽然没与里尼做过宠物买卖的交易,不过关于里尼的宠物们在出售之前都会被特意调|教开发之类的传言他倒是听过不少,心里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展瑜也和其他的宠物是一样——虽然没被开过苞,但对性或者说是男人的裸|体应该不会觉得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

看到展瑜这条件反射般的羞涩举动时他略感意外之余心里倒觉颇为惊喜:“这么害羞,以前没看过?”

操,又在试探我!

展瑜还以为这男人今晚可能是喝多了,所以刚刚才会做出那么轻佻的举动来,没想到这人又在试探她。

心有不虞,她面上却装得愈发窘涩了,也不说话,捂着脸摇了摇头。

据她所知,当初西蒙让里尼培养aki的时候特别叮嘱过不能像训练其他宠物那样训练aki,尤其是在性教育方面,尽量让她保持最干净纯洁的那一面,哪怕是诸如讨好的亲吻之类的举动也不能太过挑逗。

所以窘迫和害羞才是她此时该有的反应。

南坤显然也猜得到里尼他们那样做的用意,所以对展瑜此刻所表现出来的举动也没多怀疑,只是觉得挺有趣的,见她耳根发红,也没想再继续捉弄她。

展瑜感觉手里的衣服和内裤都被抽走,猜想男人应该不会再捉弄她了,迟疑了半晌,正准备睁开眼时身体却突然腾空了。

“四爷?”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南坤的颈脖,小心脏跳得跟装了强力马达似的。

南坤把她抱到床上,牵了被子给她盖着,自己却没跟着躺上去,而是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

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里有种暧昧的寂静。

男人这眼神看似温柔,眸底深处却隐藏着犀利,看似炙热,他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坦然。

展瑜不知道他又在拧什么个个儿,心里有点发憷。

过了半晌男人终于开口了,语气醇厚而温柔:“平时天天黏着我让我留下来陪你,这会儿真留下来了,倒感觉你好像有点局促,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真来‘性’致了。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展瑜犹豫了片刻,怯生生往被子里缩了缩:“我在想四爷以后和段小姐结婚了,生的宝宝会不会也像四爷这么好看。”

南坤闻言怔了半秒,旋即微眯起双眼,语气里隐着一丝怒意:“谁告诉你我要结婚的?南珍?”

展瑜口中的段小姐叫段琪,是南坤还在他母亲肚子里时就定了的未婚妻。

因为老爷子跟段琪的爷爷曾经是拜把子的好兄弟,关系处得特别好。所以一直想让两家亲上加亲,于是便有了二十七年前的指腹为婚。说是未婚妻,但南坤从小到大也就只见过她两次,陌生得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更别提感情了。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没真正表过态,原因其实不难猜,一他不喜欢,二他羽翼未丰。

所以就算不喜欢,他现在也不能公开表态。

这事儿除了南家和段家内部的人,连赤水的高层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南珍南昊那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乱嚼舌根,这小妮子怎会知道?

展瑜见男人面色不虞,故意装出一副被吓着了的模样,几乎整个人都快滑进被子里了,还露在外面的两只大眼睛巴巴地望着男人,“是我惹四爷不高兴了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偷偷八卦了。”

这话听起来,让人感觉她好像对南坤跟谁结婚的事儿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南坤的心情。因为南坤是她目前的主子、衣食父母,还是她的□□(?)

南坤没回答她的话,好半晌才没什么情绪起伏地扔出来一句:“你希望我和段小姐结婚?”

展瑜忙一个劲儿地摇头。

“为什么?”南坤直勾勾看着她,眸底隐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期待。

里尼用了那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办法,就是为了清除掉aki灵魂里那根傲骨,还有几乎所有女人都有的嫉妒心和道德观,所以哪怕他将来取十个妻子,aki都应该要有‘我只是个宠物,不能争,不能抢’的自觉才对,至少短期内他是不可能将里尼烙在她灵魂深处‘奴性’完全根除掉的。

“吃醋”对眼前这个家伙来说,实在是件天方夜谭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个什么劲儿。

然而让他略感诧异的是,展瑜接着还真丢了一句让人心痒的话出来。

她说:“因为我也想和四爷结婚生宝宝。”

这话表面听来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吃醋的味道在里头,但仔细一咀嚼,她的语气里其实更多是一种坦然到无情的向往和兴奋——对结婚生小孩这件事本身的向往和兴奋。

尽管如此这话还是大大取悦了男人,他故意拆台道:“你这全身上下我都不知道有几样零件是真的,跟你生小孩,万一吓着别人了怎么办?”

展瑜故作激动,翻身坐起后扬声强调:“我没有整形!”

南坤不依不饶:“说谎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展瑜肩膀一塌:“好吧,只是取了根肋骨,做了一次声带窃取手术,两次细皮手术和三次祛疤手术而已,可是我真的没有整脸,不会生丑八怪的。”

做生意第一得考虑成本,如果她本身长得其貌不扬,当初里尼根本就不会看上她。

南坤当然知道她没有整脸,但即便如此,他现在也不可能真让眼前这个女人怀孕的。

抛开现在的aki是展瑜假扮的这一层不谈,就算是真的aki,南坤也不会去冒那个险的——南勋说了,他家小宠物体内某些同化激素过剩,现在怀孕会导至畸胎以及孕妇严重缺氧。

南坤见她跟个蔫茄子似的满脸沮丧,猜这家伙多半是被自己的话戳到了痛处,不由心生怜惜,长臂一伸,将人薅到自己怀里,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口说无凭,我不信,除非让我亲自检查一下。”

操,调戏我!

展瑜心有鄙意,却发作不得,暗自吸了口气抬眸看着男人,月映碧泉的黑眸里一派天真:“怎么检查?”

南坤冥思了片刻,嘴角漾开一缕笑:“逐寸逐寸的深入检查。”

他这一笑原本精致分明得近乎凌厉的五官线条立刻变得柔和起来了,竟给人一种非常亲切温柔的感觉。

我去,丫原来是会笑的啊,我还以为你先天性面部神经半瘫痪呢。

展瑜被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晃得眼花,刚在心里吐完槽,冷不丁被突然凑过来的俊脸吓了一跳,眼睛都还没瞪圆呢,嘴巴就失守了。

南坤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见她还是呆呆的没什么反应,眸子一弯,碾着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第十章 智多近妖

这种情况下展瑜显然是不可能推开南坤的,哪怕南坤今晚真要把她办了,她的职责和使命也不会允许她临阵退缩的。

必要时刻为了国家利益和特工事业英勇献身,牺牲自我,本来就是她做为一个特工的天职,也就是说在执行特殊任务时,如果不得不以‘性’为手段才能达到某些目的,那她就得做出必要的自我牺牲。不光是她,猎鹰其他成员同样如此,如果南坤天生喜欢男人,那今晚在这里的人就是穆翰他们几人中的某一个。

细吻如雨,绵密热情。展瑜先是凤眸大睁,旋即便如得了奖赏般满脸欣喜地看着男人,眸子里满满都是不加掩饰的迷恋。

柔唇相贴,缠绵数度,男人每一次亲吻都带着厚重的温柔,展瑜故作享受地缓缓阖上了眼帘,心里却是满腹疑窦。这里没安全套也没避孕药,又这么晚了,按理说依南坤凡事求稳妥又特别能忍的拧巴性子,他应该不会舍得冒那个险的,但两人都亲大半天了,他却好像一点都没要停下来的打算。

暧昧升级,连时间都羞红了脸。

展瑜细软饱满的唇犹如两瓣鲜嫩欲滴的果实,勾得南坤被酒精麻痹过的神经有些亢奋,在快感的撩拨下,他的动作也越发激烈起来了,软滑的舌尖悍然侵入,霸道地纠缠着她的舌头翻搅吮吸。

吻到深处时,展瑜脑子有些晕眩,忍不住偷偷掀开了眼帘,哪想对方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南坤爱惨了她这种‘毫不设防’的迷离神情,深黑似潭的眸子里瞬间涌出了一股浓烈的欲望,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像随时都要爆炸一样让展瑜悚然不已。

室内的温度一下子火热得让人有些无法忍受。

南坤那双充满力量的手臂越收越紧,辗转深入的亲吻里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展瑜亦能感觉到他那强有力的肌肉下那勃发的热情。她微微抬起眼帘看见那双染欲的眸子里荡漾着一泓潋滟碧波,竟也不觉反感。

心中几番天人交战,最后她妥协似地伸手勾住了男人的颈脖,开始生涩而热情地回应着他。

然而让她没料到的是她的主动却让南坤骤然停止了进攻。

唇分开,呼吸交错间男人浓重的气息铺洒在展瑜的脸上,烫得人一阵心悸。展瑜看着他眼中的情|欲慢慢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宠溺和一丝几不可见的懊恼。

她知道他为什么懊恼。

这男人生性睿智冷静、谨慎严苛,总是像个系统精密的机器人一样,做什么事情都要力求智珠在握,平时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家里他永远都是一副不苟言笑、清肃严整的表情,好像极少有人能完全挑起他的真实情绪,但刚刚有那么小半晌的时间他明显失控了,当然那种程度的‘失控’也只有在他的定义里才能叫失控,对展瑜来说那只能称之为兴奋。

知道南坤今晚肯定不会再继续,心里大石落地,展瑜不着痕迹地偷偷吁了口气,面上依旧装得滴水不漏:“四爷?”

南坤看她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满了迷茫,不由心生邪恶,逗弄道:“想我继续?”

靠!说得姐好像很欲求不满似的,成,今儿就满足你丫那点虚荣心。

展瑜点头如捣蒜,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坦然模样。

男人果然吃她这一套,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我今晚有点困了,明天吧,好么?”

展瑜在心里笑了:大哥,老师没教过你么?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明天?美的你。

第二天早上,旭日东升时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房间里寂静无声。

展瑜平躺着,睡得很安稳的样子,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她眼皮下映出两团好看的扇形阴影。

南坤侧身搂着她,醒了却没睁眼,闭着眼睛吻了吻她的鼻尖。展瑜其实早就醒了,一直在装睡,这时南坤一撩她,她便适时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跟男人撒娇。

南坤又在她额头上嘬了一口,温声叮嘱道:“我今天要去外省办点事,等下就得走,不陪你吃早餐了,你跟南珍她们出去好好玩,那些人如果问你什么,你照实说便是,邀你玩牌你也不用顾忌,输了阿冬会帮你给,赢了你就拿着,但如果她们让你溜冰或是吃麻古,你不准吃,听到没?”

展瑜乖巧地点点头:“嗯嗯。”

南坤宠爱地轻轻拍拍她的脸:“乖,再睡会。”

展瑜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一副很不舍的样子。

南坤被她蹭得心情大畅,笑着拍拍她,哄道:“我晚上亲自去接你,听话。”

展瑜依言松了手,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四爷路上注意安全。”

“嗯。”南坤也不和她多腻歪,说着便起了身,几下穿好衣服就拉门出去了。

他一走,展瑜也没闲着,起床去上厕所,一上就是大半天。

邢天在那边幸灾乐祸地调侃她:“亲爱的你们昨晚不是洞房了吗,今儿怎么起这么早,看来南坤家老二不太给力嘛。”

展瑜坐在马桶上翻了个死鱼眼,嘲道:“你丫真不愧是流氓中的战斗机,淫|魔中的mvp。瞧你这尿性,丫祖宗都快为你愁得从坟里蹦出来哭了,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呢,小天同志。”

“诶~小瑜同志,我替我祖宗谢谢您了,他们在坟里好着呢,你都已经失身于人了就别老惦记着他们了啊。”

“靠,你才已经失身于人了呢,你全家都已经失身于人了!”

“哟呵!你怎么知道的?我昨晚确实湿了一次身。”

他们几个中邢天耍流氓的功力一直都要甩其他人好几条街,展瑜简直无语凝噎。

“你个臭小子又在调戏瑜儿,找揍呢。”

穆翰好像在那边赏了某人一锅贴,然后问展瑜道:“瑜儿什么事?”

展瑜立刻调整了神情,正色道:“南珍昨晚邀请我去参加她攒的什么名媛聚会,在海雅俱乐部,我怀疑她们可能有什么阴谋。还有南坤昨晚突然送了我一块表,我测了一下,里面装了微型定位仪和窃听器,而且那玩意儿很操蛋,带防盗的,不能拆,一拆手表就废了,只能用闭屏器屏蔽。”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南珍的座驾昨晚被人动过手脚,而且战葛昨天给我发信息说南家有人最近和黑虎团(中东某佣兵组织)的人接触过,具体是谁那边的人不愿说,但今天南家肯定有人会出事,你要小心点。”

展瑜闻言秀眉微蹙:“这帮孙子究竟想干嘛?”

穆翰说:“我和邢天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背后的老鬼很有可能是南威。南坤上台后赤水总经理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下个星期他们要开董事会,目前有资格坐那个位置的人只有南威三兄妹,南晓雯与世无争这么多年,没可能这个时候会来插一杠子。老二南仲向来是野心有余,能力不足。只有南威,为人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我们猜他这次可能是想借机嫁祸南仲。”

南家老二上次以赤水的名义背着南家偷偷走私钻石原料这事已经让董事会和南坤很不满了,这次如果再背一条残害至亲手足的罪名,那就算南坤肯饶他,董事会那帮元老也不会同意让他上台的。

展瑜也觉得有可能是南威那老狐狸,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解:“照这样说,他要栽赃嫁祸,有南珍陪他演戏就够了,干嘛还花大价钱去雇杀手,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也是我们还没琢磨透的地方,如果雇杀手的人不是南威,那就只能是南仲和南坤。南坤其实也没多大可能性,老爷子给他留了一支精锐又忠诚的秘密部队,那群人至今都未在人前曝光过,而且他们的身手比黑虎团的人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根本没那必要另外雇杀手。”

邢天接过话茬:“我还是觉得南威的嫌疑最大,南仲他雇人杀谁呀?杀南珍?他脑子又没秀逗,或是杀他哥?这假设更没说服力——杀南威,等于在帮南坤除绊脚石,他有那么傻?”

“你们说南威会不会是想雇人杀我呢?”

展瑜脑中有个猜测:“南家谁都知道南仲天生要面子,报复心又强,上次因为走私事件南坤当着董事会的人那样削他的面子,在别人看来他肯定心怀恨意。最近南坤的种种行为都在有意无意地告诉众人,我很得宠。要是今天我们出去,最后我和南珍两个都出了事,南坤肯定会追究的,这种情况下,那他第一个会怀疑谁?”

答案不言而喻。

一语惊醒梦中人,穆翰恍然道:“没错,杀了你,再栽脏给南仲,这对南威来说无疑是最保险最有效的一个办法。可现在我们也没法弄清楚他们的具体计划,你今儿出去时千万得警醒点。”

展瑜有些愤愤然:“我就操了,这帮王八犊子,视人命如草芥,简直无法无天了他们。”

“蛋腚……亲爱的,咱犯不着和一帮畜生生气噻。”邢天同志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总是带着点欠抽的调调。

展瑜乐了:“我没蛋,腚不了啊,要不你借个蛋蛋我腚腚?”

穆翰:“………”

两人正贫着呢,卧室的电话响了。

展瑜神色一凛:“肯定是南珍来了,我撤了。”

穆翰:“好吧,提高警惕,随时保持联系。”

展瑜凤眸微敛,长长的睫毛下一抹狠厉疾掠而过:“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11章 扮猪吃虎

“哇!aki你这表真漂亮,我表哥送给你的吧?”

今儿南珍一早就把展瑜和施蕾拖了出来,说是要请她们喝早茶,路上几人各自一辆车,也没机会说话套近乎,这会儿刚一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没话找话了。

“嗯。”展瑜笑得甜蜜而腼腆,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

南珍立马装作满脸羡慕的样子:“看来我表哥是真的很喜欢你呢,这么多年了,我就从没听说过他和哪个女的有暧昧,更别说送女人礼物了,你真厉害,竟然能让他这么宠你。”

展瑜真不想理她,弯着眸子递过去一个笑脸,夹了个灌汤虾球就往嘴里送,好饿。

施蕾脸上也是笑盈盈的:“我们等会去逛街吧,aki来这边一直都没出来过,今天我们陪你好好逛逛。”

展瑜点头致谢:“真是麻烦你们了。”

早上九点半,吃饱喝足后,展瑜便被她俩拉去逛街了,说是她们陪展瑜,但最后却成了展瑜陪她俩逛街。

南坤昨天都说了,今天她们仨买的所有东西都签他的单,还专门派了俩保镖帮她们拎东西。南珍和施蕾一点都没跟南坤客气,从商业街逛到海都,又从海都逛到银龙路,再从银龙路逛到南华百货,最后走的时候,施蕾那辆叉6里面,连座位上都塞满了,全是她和南珍的东西。

中午十二点,南珍那个圈里的十多个名媛千金聚集在海雅俱乐部二楼的某个豪华包房里,一番客气有礼却言而无物的寒暄过后,其中一个比杂志上的女明星还有气质的女人看了展瑜一眼,关心道:“听说aki你以前一直生活在国外,现在回来这边有没有不习惯呀?”

这个女人就是南坤那个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未婚妻,段琪。

这个南珍,原来在这儿揣着坏呢,竟然把南坤的‘原配’也请来了,想羞辱谁呢这是?

段琪人是真漂亮,说话也和和气气的,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端庄优雅的味道。

展瑜对于自己一不小心就当了回‘小三’这事儿挺无奈的,面上却也不得不继续装无知者无畏,回道:“刚开始有一点,现在已经习惯了,四爷和大小姐他们都对我特别好。”

“那就好,以后无聊可以让阿珍多带你出来走走嘛,大家人多热闹点。”

也不知道段琪这是压根儿就没把展瑜这个情敌放在眼里,还是太会装了,反正面上看起来她似乎对展瑜毫无敌意,看着展瑜时眼里满是亲和。

其他人都不知道南坤和段琪的另一层关系,只知道展瑜是南坤现在的情人,见段琪对展瑜嘘寒问暖只当她是在巴结,于是也纷纷七嘴八舌地热情起来了。

“aki你老家是哪里的呀?”

“aki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aki你和四爷是怎么认识的呀?”

“aki你的手表真漂亮,是爱彼-皇家橡树系列刚出来的新款吧,我以前都没见过这种款型。”

…………

于是这顿饭就在一堆毫无营养的问话中结束了。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有人想去逛街,走了,有人想去做美容,去楼上了,南珍和段琪她们想打麻将,人数不够,于是想把展瑜和施蕾拉去凑数,展瑜忙摆手说自己不会。

南珍一脸温和可亲:“没事,很简单的,我们教你,一学就会。”

段琪也跟着撺掇:“这样吧,咱们不打钱,输了就喝酒,我们一番一杯aki半杯,好不好?”

南珍闻弦歌而知雅意,忙接过话茬:“正好黄老板上个月送了我一箱(12支)贵腐佳酿,全是不同年份的限量版,我还一直舍不得喝呢,等下叫王经理拿过来,今儿输了赢了都我请客。”

瞧人家多大方,多善解人意,多为你着想,这里有床有沙发,喝醉了倒床睡就是了,大家都是女的,又没人会非礼你,再说你那里还立着俩保镖呢,有啥可顾忌的?

展瑜心里一声冷哼,满面含笑地答应了。

南珍拉着她落座,边讲规则边摊开牌给她示范,段琪不时也温声软语地补充两句,非常和气。

展瑜也非常配合,被她们挑得一脸兴味盎然,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

四人围着桌子试了几盘,都说‘新手’运气好,似乎是真的,展瑜开头几盘几乎是把把胡,惹得南珍和施蕾一阵胡吹海捧。

过了一会儿王经理领着一拨人鱼贯而入,熟落地招呼着服务生端茶倒水,开酒摆点心。

“圆筒。”南珍不动声色地打出一张牌,指甲上的碎钻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杠。”展瑜杠完牌,摸了张三万,顺手打了出去,“三万。”

“呀,aki,这回该我请你喝酒了。”坐在她对面的施蕾笑吟吟地把牌一推,杠上炮,还清的。

正好一圈打完,按她们事先规定的,每圈打完清一次帐。

这圈每个人都有份,不过展瑜要多一杯。

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少爷都是些心明眼慧的人,见状忙捧了托盘送上去,酒香入鼻,引人馋涎,展瑜端着杯子小啜了一口,酒入口,丝丝甘甜,入喉时清冽细润,喝完后,说话都带着淡淡的果香。

这哪是惩罚,明明就是奖赏嘛。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像是陷入了拉锯战,大家轮着来,这圈我请你喝两杯,下回你再请她喝两杯,几乎每个人都有份,认真一算都算不出谁输谁赢。

后来有人打电话给段琪,好像是邀她去吃饭。

段琪和那人调侃半晌,突然捂着电话对南珍她们道:“我朋友的度假村今天开业,邀我去凑份儿呢,我跟他说我这儿有朋友,他让你们晚上也一起过去帮他捧个场,去吗?”

“我认识不?”南珍吸了口烟在那儿吞云吐雾,眼里有些好奇。

“你俩应该见过面的,东盛集团邵董的公子,人挺好的,特仗义,卖我个面子去捧个场呗。”

“那等我们打完牌先吧,到时还可以去他那儿泡会温泉。”

南珍顺手扔出来一张六条,转头温声问展瑜:“aki,成吗?”

靠,答都答应了,问屁呀问!

展瑜故作犹豫:“四爷说他晚上要来这边接我……们,那我先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

“他不是去g省了么?说不定现在正和人谈事情呢,晚一点让阿东打吧。”

瞧这话堵得,都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展瑜弯着眸子温然一笑:“好吧。”

牌局还在继续,段琪接个电话后似乎手气好了很多,连着两盘自摸门前清,接着展瑜又给她点了把清幺九。

一下子喝了三杯,展瑜脸上红扑扑的,单手撑着脑袋慢吞吞地摸一张打一张,看起来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南珍不露声色地朝施蕾递了个眼色过去,于是摸完一圈后,施蕾又给展瑜点了个大对子。

展瑜知道她们暗地里一直在做小动作,也不揭穿,嘴角着噙笑,一副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的傻缺模样,但一直到打到下午四点半,南珍她们也没能让她喝够两瓶。

这盘是她的庄,摸完牌,还在跳牌呢,就见她突然一整精神,跟捡了钱似的满脸喜色。

对面的施蕾见状,边摸牌边笑她:“aki这盘的牌肯定挺好的吧?瞧你嘴都快乐歪了。”

她话音刚落,展瑜摸牌的手蓦地一顿,又猛地吸了口气,然后在吐气的过程中慢慢把牌推倒。

“阿珍姐,我这是已经胡了吧?”她自己似乎还不敢完全确定。

南珍眸光炯炯地将她的牌来回扫视了好几遍,没错,自摸清龙七对,还是和牌机率为三十万分之一的天胡!

这都是什么狗屎运气呀?!

南珍没吭声,抬眸看了一眼施蕾,又看看对面的段琪,仨面面相觑大半天,依旧相顾无语。

展瑜转身又找了个行家来确认:“东哥我这是胡了么?”

阿东脸上没表情,不过语气特别温和:“是的,您已经和牌了,天胡自摸清龙七对,按照你们刚才定的规则,其他三家每家应该喝72杯酒,这里的酒不够,我去叫王经理再搬三箱别的酒过来。”

这回轮到在场的其他人抽凉气了。

72杯酒,就算每瓶倒六杯,南珍她们一人都得喝完整整一箱!

这尼玛太不科学了有木有!

善良的展瑜同志自然是不会舍得让南坤的表妹和未婚妻爆肚而亡的,特别大度的一挥手:“不用啦,那么多酒喝下去还不得把胃给撑爆了呀,这里不是还剩九瓶么,阿珍姐你们一人三瓶分了吧。”

南珍:“…………”

施蕾:“…………”

段琪:“…………”

第12章 妖孽凶猛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南珍几人非要上赶子找虐,展瑜完全没有理由不成全她们不是。

四个字能形容那景象:惨不忍睹。

施蕾的酒量最小,一喝完就站不稳了,南珍要好点,脸上虽然红得跟大闸蟹似的,去厕所吐了一趟回来依旧走的是直线,没歪。她们当中,酒量最厉害的可能就数段琪了,别看她那么清瘦娇弱,三瓶酒下肚,脸上一点颜色都没有,依旧雪白雪白的,当然也不排除是粉太厚的缘故。

展瑜双手捂着胸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表情特别复杂,像不忍,又像内疚,还有点像羡慕。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为南珍她们担忧,但其实她是在心疼那些酒。

那么珍贵的佳酿,给她们当啤酒般豪饮下肚,太暴殄天物了有木有!

这种情况下,牌是肯定没法儿再继续打了,王经理贴心地命人送了醒酒的饮品过来,施蕾喝完靠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稍微清醒了些,段琪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闪了个电话给楼上做美容的太太小姐们,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下午五点,夕阳西斜,车窗外山清水秀,苍翠环绕,自成一片秀丽风光。

通往龙岩山庄的高速路上车流如织,段琪的保姆车打头阵,阿东载着展瑜紧随其后,南珍她们的车在最后扫尾。

展瑜单手支着下巴,面色平静地望着窗外道路两旁葱茏翠绿的树木,心里却慢慢皱起了眉头,穆翰说他们已经仔细排查了从海雅到龙岩的整个路段,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南珍她们到现在也都还没动静,难道是想在龙岩山庄动手?如果是这样,那段琪和他那位朋友是不是也在这场阴谋中扮演了角色?

思忖间,放在简易桌上的电话“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展瑜瞟了一眼手机屏幕,嘴角立刻绽开了笑,接通后高兴地喊道:“四爷。”

“听这语气,看来心情很不错。”南坤打趣道:“赢钱了?”

“哈哈。”展瑜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用着一种小孩考试得了第一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家长面前邀赏的语气说道,“四爷我跟你说,今天阿珍姐她们教我打麻将了,我们没打钱,输了喝酒,然后我把她们全都干掉啦,而且还是一击毙命哟。”

南坤心里亮得跟明镜似的,却依旧表现得饶有兴致的样子:“那你请她们喝了多少?”

“本来一个人该喝12瓶的,我觉得太多了,就让阿珍姐她们把剩下的九瓶匀着喝了,施蕾姐喝完就晕啦。”话匣子一打开,展瑜就有点收不住了般滔滔不绝道,“四爷你不知道,那盘我一摸起来就和牌了,还是清龙七对,阿珍姐她们当时都看傻了……”

她干净而清脆的声音好似一泓清泉,从心间流过,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南坤静静地听着,完全没有要打断她的意思,待她说完了他才继续调侃道:“你这明明就是瞎猫刚好碰上了死耗子,哪里来的牌技?”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展瑜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表情一泄,“好吧,确实有那么一咪咪的运气在里头。”

南坤隔着电话仿佛都能看见她脸上逗趣的表情,无声笑了笑,说:“我这边临时有点事还要耽搁一阵子,山上人多,你不认路就别离开阿东他们的视线太久,我晚一点过去接你。”

“嗯嗯,我不会乱跑的。”

她这种乖顺温软的姿态在南坤那里总是很受用,沉吟片刻,他说:“你这么喜欢跟她们一起玩,以后如果在家里呆得无聊,就多跟她们出去走走吧。”

他以为他这样说展瑜会高兴得欢呼起来,哪想展瑜却突然有些兴致缺缺:“原本我也以为逛街会很好玩的,可是今天跟阿珍姐她们出去逛了一上午,也没觉得有多好玩,有时候她们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懂,而且还不能像平时跟四爷在一起的时候那么随心所欲。”

南坤被她气笑了:“敢情玩儿了一整天你还给玩儿拘着了是吧?”

“也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只有和四爷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最舒服而已。”

南坤刀刻般的眉毛微微一挑:“哟,才十来个小时不见,这就学会花言巧语了。”

“没有花言巧语。”展瑜的语气非常真诚,“我是真的只想和四爷呆在一起,可是四爷很忙呀,我不能……啊!”

这情才煽到一半呢,刹那间,自背后袭来的一股强大冲力掼得展瑜差点从座位上飞了出去,幸好有安全带绑着。

电光火石之间她便已回过味来——肯定是南珍坐的那辆车的刹车失灵了。

她说呢,怎么大半天了也不见动静,原来坑在这儿的呢。

之前察觉到几辆车的队形时她就在猜,他们会不会是想在这个路段动手——整个gh高速的路段,只有这里的坡度最陡,带弯还临湖。南珍她们的车在最后,要是卯足了劲儿狠狠给她们来两下,还怕不能把车给撞湖里去?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杀手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不是雇来杀她的,那又是雇来杀谁的?

还是南威根本就没和黑虎团联系过,而是另有其人?

变故突生,一切都只在转瞬间,容不得人再仔细琢磨个中缘由。

展瑜的手机被震掉了,也没法去捡,只能紧紧抓住扶手。车里翻江倒海,车外也是满地惨状,尖锐的刹车声和连绵不绝的撞击声如魔音灌耳般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陡峭的弯道加上疯狗般咬着人不放的肇事车,已足以酿造出一起令人触目惊心的车祸。

所以几秒钟之后,在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作用下,载着展瑜她们的那辆宾利车撞破桥栏杆,屁股一撅,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后,便一头栽进湖里了。

南威一家费尽心机终于联手导演出了这么一场让人惊心动魄的好戏,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不是已超出了原来的预料,展瑜都不可能真的跳出来揭穿他们。

作为这出好戏的演员之一,她自始至终都非常配合,该惊慌失措的时候绝不强作镇定,该奄奄一息的时候绝不让自己看起来好像还很生龙活虎。

车子栽下湖之前挡风玻璃被撞了个大窟窿,湖水灌进来,冰冷刺骨。

大脑缺氧的情况下,眼前的整个世界好像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起来了。

恍惚中,展瑜感觉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臂,正把她往某个方向拖。

心里大石落地,她便放心大胆的让自己晕过去了。

第13章 上门逼婚

展瑜在强烈的钝痛中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一片纯白,也没有医院病里特有的消毒水味。

房间里很静,厚重的窗帘完全掩住了窗外的世界,让人有些分不清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空气中隐约飘散着的那股淡淡的blguer香味倒让展瑜一下子就判断出了这里多半是南坤的卧室——他身上也有那种味道。

喉咙特别不舒服,跟被烙铁烫过似的,吞口水都疼,展瑜撑着身子正准备坐起来时房间的门开了。南坤见她已醒,原本紧绷的面色转眼便柔和了许多。

“渴不渴?”他快步走过来扶她在床头靠着。

展瑜故作虚弱地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说话,南坤忙制止了她,又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随即面上添了丝喜色:“已经退烧了,你嗓子疼,不好吃东西,还是输营养液吧。”

展瑜乖顺地点点头,也不说话了,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眼黑部份天生又要比眼白多一些,看着人的时候眼神总是特别专注,巴巴的,小狗似的讨人怜惜。

南坤被她看得都有些心生愧疚了,抚了抚她的脸颊,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怎么啦?”

靠,装什么装!

你丫早就知道南威的阴谋吧?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使坏,是真想借机打压你二舅还是想试探我?

展瑜心有不忿,面上倒是愈发楚楚可怜了,眼睛里溢满了水雾,哑声道:“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四爷了。”

都说女人的泪,一滴就醉,展瑜这都快泪流成河了,南坤不可能无动于衷,搂着人又亲又哄的,安慰了半天:“都是我没保护好你,乖,没事了,我在这儿呢,不怕……”

关于这次的阴谋,其实他跟展瑜一样,知道南珍邀请她去参加聚会多半是想借刀杀人,但并不清楚南珍她们的具体计划,甚至连南珍的座驾被人动过手脚这事儿都不知道。之所以会同意让展瑜去,完全是因为展瑜当时确实表现得‘很想去’,跟信不信任展瑜这点没关系。

所以才会事先送展瑜手表,又派了阿东他们跟着,哪想最后还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所以他此刻所表现出来的自责和关心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展瑜趴在他肩头哭了一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般抬头紧张道:“对了,其他人呢?”

“都没事,阿珍和施蕾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估计等会儿就会过来看你。昨天她的车刹车失灵,遇上那里路段不好,所以才出了车祸,没事了。”南坤拍着她的背,轻描淡写的将昨天的事情一笔带过。

“嗯。”展瑜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南坤要她当傻子,她自然不可能自作聪明地跑去刨根问底,也不说话了,窝在南坤怀里蹭了蹭,仿佛他才是她最安全的避风港。

南坤很享受这种被她‘信任’和‘依赖’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除了她母亲以外,还真没几个人能让他这么上心。有时候仔细想想,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喜欢这个女孩哪一点,是她看起来温软无害?还是她那双剔透如钻的大眼睛太过干净明亮?也许吧,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就是每次单独跟她呆在一起的时候他原本浮躁不定的心总是很快就能平静下来。谁都不会排斥那些能给自己带去好心情的人,他也不例外。

这次的车祸虽然伤了展瑜,但对他来说其实是好事——谁都知道要钓鱼,自然得先扔鱼饵,不名正言顺地给某些人一点好处,他们又怎么会上钩,他们不上钩,游戏又该要怎么进行下去。

所以对于展瑜,他现在不光是喜欢,其实还有那么一咪咪的内疚在里面。

展瑜不知道他心底的秘密,当然,他也丝毫不知道展瑜心里的小九九。

两人在房里腻了一会,凤翔假扮的医生领着佣人进来给展瑜输营养液时南珍和施蕾也跟在后面。

一进门南珍就开始演上了:“aki你没事吧?哎哟,吓死我了,我昨儿个一晚上都没睡着,一直担心你会不会有什么事。你看我每次都是好心办坏事,这次本来是想带你出去好好散散心来着,结果竟然把你伤成这样,我真是……都不好意思开口跟你道歉了。”

某人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表情那叫一个虚伪,展瑜看得胃都紧了,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温婉可亲的样子:“阿珍姐你别这么说,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怪你呢。”

“没事就好,昨天把我也吓到了。aki你嗓子疼就别出声儿了,我拿了些专门润嗓的补品过来,中午如果能吃东西了就让厨房给你炖,我以前吃过,效果特别好。”施蕾也在旁边跟着装好心。

展瑜不胜感激:“谢谢施蕾姐。”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展瑜嗓子疼说话不方便,加上南坤还在旁边守着,南珍和施蕾都不敢乱开腔,坐了一会儿便跟佣人一起着离开了。

凤翔拿着展瑜的体温计看了看,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向南坤汇报说:“她的理疗方案我已经按照三少的意思整理得差不多了,具体的实施细节还要等三少从b市回来商量一下再做定夺。”

南坤点点头,本来还想问个什么来着,电话响了。

“什么事?”

“段老先生和段琪小姐来了。”电话那头是管家苍老而温和的声音。

南坤浓黑的眉毛紧了紧,沉声道:“好好招呼着,我马上下去。”

他一走房间里就只剩凤翔和展瑜了。

南坤的卧室,自然是不可能有监控的,即使有,凤翔在这里,那些东西也没法儿发挥作用。

终于可以正儿八经说会儿话了,凤翔却没立即进入正题,挑眉问展瑜:“猜猜会是谁?”

展瑜笑得蔫儿坏:“小三儿都进主宅了,未婚妻要是再不加紧点儿,那不是缺心眼儿么。”

两人视线一碰,凤翔也笑了,随即压了压嗓子,说:“下个星期西蒙要来赤水,他和南威那老狐狸凑一块儿,这下不定得给南坤生多少事儿出来。老大说我们也该趁这个机会好好试试南坤的态度了,不过那家伙心思藏得深,手里要没点称手的东西估计拿不住他。昨天我去了趟他的办公室,可惜没什么收获,老大让你这几天寻个机会去他书房找找。”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来一个手机大小的nt解码器和一个隐形眼镜盒大小的玻璃盒子(里面有南坤的指纹膜和玻璃芯片卡)递给展瑜:“喏,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千万注意安全。”

展瑜微笑着接过,免了客套话,只道:“别担心。”

楼下老当益壮的段国雄坐在客厅同南坤拉家常,段琪陪着两人坐了一会儿便找借口说想去看展瑜,上楼去了。

老爷子微微眯了眯眼睛,将视线从段琪的身上收回来,开始慢慢进入正题:“昨晚琪琪回来在我面前哭了半天,我还以为谁欺负她了。一问才知道是你的朋友出了车祸。”

南坤没吭声,等着他继续说完。

“她说要不是她邀请阿珍和你那朋友去龙岩山庄,兴许后来你朋友也不会出事,今儿非得拽着我来跟你那朋友道个歉。”老爷子这一口一个‘你那朋友’,显然是没把展瑜当回事儿。

南坤也不恼,客气的语气中带着应有的尊敬:“段老言重了,昨天是因为南珍的车刹车失灵才出了车祸,根本不关小琪的事,说起来还真是抱歉,昨天让她也受了惊吓。”

“小珍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你那朋友没事吧?”段老爷子对展瑜的死活其实并不关心,对昨天那场车祸是不是蓄谋已久的阴谋也不感兴趣,他只关心他宝贝孙女的终身大事,今天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南坤说:“托您的福,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这个世上什么都不及生命宝贵,也什么都不及生命脆弱。你外公去世的前一天下午还精神抖擞地跟我下了半天围棋,孰料一个晚上不见,他就已经先我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当初还说要争取活到你和琪琪的孩子出世的那一天呢,结果连你俩的喜酒都没喝到。”

老爷子的语速放得很慢,但每个字都隐隐透着一股子郑重肃穆的味道,丝毫不容别人插嘴。

“我知道这几年你身上的担子重,为了不给你添负担,所以一直压着琪琪,没事儿不准她来烦你,那孩子虽然心中委屈,倒也非常听话。现在赤水的局势已逐渐趋于稳定,我就琢磨着,你俩的婚事是不是也该紧一紧了。阿坤,你说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其实根本就不是在同南坤商量,他只是要南坤明确的表个态而已。

这桩婚姻是他外公定下的,南坤就算要反悔也不可能是现在,何况段家虽然没有南家家大业大,但做为赤水最大的高分子激光材料以及辅助仪器的供应商之一,它绝对有让南坤不敢轻视的资本。

南坤心里眉头紧皱,面上却分毫未露,把话说得特别好听:“一切听凭段老的安排,只是外公还未过百日,而且最近有几个大合同缠得我抽不开身,如果太赶了,恐怕会委屈了小琪。”

老爷子似乎非常满意他这态度,眼角眉梢都挂着慈祥又和蔼的笑意:“倒不用这么急,咱们先把婚事定下来,日子可以稍微推后点,你现在这么忙,怎么着也得等你抽得开身嘛。”

这里面的‘抽得开身’可不光是指工作上,还指感情生活上。

男人嘛,尤其是南坤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大家平时那点破事儿他也都理解,婚前你要左拥右抱还是要夜夜笙歌,他都没意见,但是婚后你不可能让他的宝贝孙女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吧?

南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的神色始终都是温温淡淡的:“多谢段老的理解,我会尽快把一切都处理好的。”包括……这桩莫名其妙的婚姻。

第14章 性致勃勃

最近每个人好像都特别忙,南威忙着栽赃嫁祸,南仲忙着自证清白,南坤忙着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然后在董事会上揣着明白装糊涂,‘联手’南威成功把他二舅夫妇请到金门岛上去安度晚年了。

展瑜也特别忙,不仅要忙着和南坤打情骂俏,还要忙着当贼。

今天是周六,晚上是佣兵基地那群豺狼的狂欢夜——在这个阳盛阴衰现象极其明显的地方,豺狼们虽然从不缺吃喝,但从某种程度上讲,其实也没比坐牢好多少。自由可以为金钱服务,但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正常的生理需要又该怎么解决?自家五妹虽然也可以凑合,但终归少了点激情,男人和男人虽然也能彼此安慰,但又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得了男人。做为老板,南坤不仅大方,还非常贴心。这不,每个周六晚上都会有一批从外面来的小姐和mb来专门伺候那群恶狼们。

这会儿他也在那边参加每周的高层聚会。

主宅这边,窗外的世界似是被上帝消了音,阒无人声。

南坤的书房里,展瑜戴着手套蹲在保险箱面前小心翼翼地将一块拇指大小的玻璃芯片卡推入最底排的卡槽。

这个保险箱是以色列模帝乐的最新款,除了密码和指纹验证,内胆的墙面还加了三块记忆玻璃(红色长余辉发光玻璃),这玩意儿比高速红外扫描仪还变态,不仅能扫描录像,还带隐形储存功能,如果不小心被它‘惦记’上了,清都不知道怎么清理。凤翔给展瑜的那块玻璃芯片卡就是用来抑制它的扫描功能的。

保险箱打开,里面有三层,最上面那层堆了将近10cm高的文件袋。

展瑜快速浏览了一遍,基本上都是证券以及基金合同之类的文件,中间那层放了很多交易账单和十来叠现金,还有一份数额高达三亿美金的武器购买合同。

展瑜拿着快速翻了翻,不由秀眉紧皱,原来南坤上次出国根本不是去沙特,而是去以色列。

刚接了沙特那么大一笔订单,现在又和以色列反政府同盟军勾搭上了,他也不怕被撑死!

最下面一层放的是南家的地契/房契,以及一套翡翠首饰,估计是他老母的遗物。

它们本身价值连城,但对展瑜来说就没什么价值了,她把那份合同拍了照,便没兴趣再多看。

小心关好保险箱后展瑜走到南坤的书桌前坐下,接上解码器,打开南坤的电脑,然后快速将电脑里重要的信息过滤了一遍。将那些加密文件一一破译后全部复制到腕表的微型储存器里。

五分钟后展瑜关闭了密码指令窗口,退出保险系统,在清理浏览痕迹的过程中有人发了封绝密邮件给南坤。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自己送上门的便宜自然没有不捡的理由。

然而当她看完那封邮件的内容后却忍不住深深吸了口凉气。她没想到南威胆子比天大,敢雇人杀南坤,更没想到,黑虎团的人竟然是南坤的私人佣兵。

换句话说,黑虎团其实就是老爷子留给南坤的那支秘密部队——他们南家每一任家主用来捍卫自己地位的秘密武器!

这一点,恐怕南威也不知道吧,不然他怎么会傻到去雇黑虎团的人!

难怪某人总是那么沉得住气。

这一场财产争夺大战中,他自始至终都是绝对的胜利者,那些跳梁小丑蹦得再高,‘线’在他手中,惹他不高兴了,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让那些人摔得鼻青脸肿,甚至粉身碎骨。

这次他二舅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

明明早已心知肚明,却依然装做毫不知情,他究竟想干嘛?

展瑜觉得南坤肯定不是因为顾念那份所谓的亲情才忍着不发作的。

估计是想将计就计吧,不过他知道西蒙和南威暗地里早就勾搭上了这事吗?

还有,黑虎团的人扮演了那么久的死亡掮客,经常和那些恐怖份子打交道,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西蒙是□□厥伊斯兰党在东南亚基地的军师,所以南坤肯定也知道西蒙的真实身份。

一个殿堂级的恐怖分子向他购买那么大一批军火,虽然是打着倒卖的名义,但他不可能傻到真相信他说的话吧?

那他之前答应接这笔订单时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接下的?是为了还人情还是为了引蛇出洞?

西蒙过几天就要来赤水正式签合同了,他会签吗?

展瑜脑子里现在涌出好多疑问,南坤几句话就能给她答案,但是她现在又不能直接去问南坤,只能等,等到他和西蒙签合同的那一天,如果他收了西蒙的定金和预付款,那她们估计连试都不用再试南坤的态度了。

月至中天时展瑜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忽听门边传来一阵厚重的脚步声,她睫毛动了动,没睁眼。

南坤推门而入,看见睡得一脸憨态的展瑜时略带阴郁的面色终于变得温柔了些许,脚步声却丝毫不见放柔,似乎是故意想把展瑜吵醒一般笃实而厚重。

如他所愿,展瑜在他快要靠近时像是被吓醒了般赫然睁眼,随即又表情一松,笑眯眯坐起身:“四爷。”

南坤坐下后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发丝,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黧黑深邃的眼眸里欲|火翻涌。

滚烫的手指触到展瑜微凉的肌肤,展瑜有些吃惊于南坤这过高的体温,而且他的面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依她对南坤的了解,南坤就算喝醉了酒也不该是这副模样的,何况看他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吃了催情剂,但南坤显然又不像是会干那种事儿的人。

所以他这是被人下药了?(那给他下药的人脑子一定是被飞机翅膀刮残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展瑜被自己这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测逗得都有些想笑了,却面露关心:“四爷你……怎么啦?”

南坤还是没吭声,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细嫩的面颊,眼神柔软而炙热。

晚上赤水高层的例行聚会上,恰逢研发部周部长生日,一群人起着哄要喝周部长那几瓶珍藏了快8年的佳酿,难得周部长大方了一回,结果他那蠢货助理把他的特级藏货也拿来一起开了。

整整一瓶voalsd原液(烈性壮|阳酒),全倒他和几位董事杯里了,其他人包括周部长自己一滴都没捞着。方董喝完还天花乱坠地赞了一通,他却觉得味道有点不太对,疑惑地问了两句,已经喝得稀里糊涂的周部长才惊觉似的拿着瓶子瞅了瞅,再抬眸看他时脸都白了。

展瑜太明白他这眼神和动作所要表达的含义了,刚想说话,却见南坤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怕么?”

说不怕,这人估计会直接扑上来,说怕,又等于是变相地拒绝他,展瑜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冥思了片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说:“aki最喜欢四爷了,可是今天我……”

温热的肌肤羽毛一样柔软顺滑,蹭得南坤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又掀起了惊涛巨浪,烧得他太阳穴直突突,展瑜话音未落他便像是不克自持般顺势捏着她的下巴实实在在地吻了上去。

呔!还是扑上来了。

重吻砸下,热情瞬间被释放,太过浓烈,也太过迅速,饶是展瑜早有准备,此刻也有些被惊到。

展瑜心有不满:大哥你还可以再迫不及待一点么?真吃春|药啦?这么猴急。

能不急么,凉茶喝了几大杯也不见下火,烧得蛋都疼了。

唇舌交缠间,展瑜的睡衣被撩了起来,南坤温热的大掌从衣服下端侵入,在展瑜细滑的肌肤上游走抚摸,展瑜头皮都麻了,推着他坚硬厚实的胸膛哼了哼,似乎是想说话。

南坤却丝毫没停下来的打算,霸道地碾着她的唇,舌尖像蛇一样的灵活,紧紧缠绕着她。

展瑜推了半天某人依旧纹丝不动,便索性收了手,只在心里冷冷发笑。

烈焰火海,万丈高温,南坤神经绷成细线,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身下那一个地方,展瑜的‘顺从’令他很欣慰,也很兴奋,一边煽情地吻着她,顺势把人也压倒床上,想扒衣服。

然而当滚热的大掌揉到展瑜臀部时南坤所有的动作却蓦地戛然而止了。

“你……”

展瑜幽幽抬眸,只见他欲言又止,面色僵硬。

第15章 唇唇欲动

世上最苦逼的事情不是吃方便面没调料包,也不是被切肾后得知是误诊,而是裤子脱到一半才发现小情儿来大姨妈了,尤其,咱们苦逼的南坤先生之前又不小心喝错了壮阳酒。这会儿心里那感觉真是要亲命了。

“四爷对不起,我刚本来是想跟你说的。”

展瑜佯装羞怯,眼露无辜:“可是你……”太猴急了。

南坤深深吸了口气,起身后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哑声道:“今晚你回自己房间去睡吧。”

他的语气非常温柔,面上也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但还是‘吓’着展瑜了。

“四爷生气了么,对不起,我……”

“你在这里,光看着又不能吃,不是存心折磨我吗。”南坤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听话。”

展瑜面露委屈和歉意,犹豫道:“可是……”

“没有可是。”南坤的语气很温柔却不容拒绝,“乖,回去吧。”

展瑜心下大喜,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磨蹭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起了身。

南坤眸光灼灼地望着她的背影,黑钻似的眼眸里情|欲正浓,似是要喷薄而出。

其实就算展瑜大姨妈来了,不也还有手和嘴么,让她走,不过是不想委屈她罢了,但是展瑜并没把他想得那么伟大,只觉得南坤让她回房,无非是免得等会儿别的女人来了大家尴尬。

不能怪她总把人往坏处想,你想啊,南坤这种身份地位的人难道还会缺女人?他只要一个电话打出去,估计下面的人能在十分钟内给他拉一车来,而且肯定都是个顶个的大美女。

喜欢不一定就是爱,就算是爱还分深浅呢,她只是西蒙送给南坤的宠物,南坤把她当情人那是恩赐,对她好是因为她够‘听话’,她可不认为南坤已经喜欢她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了,为她守身如玉什么的不现实。

所以半个小时后,当展瑜再次昏昏欲睡之际听到门边传来的脚步声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大半晚上的,这厮究竟在折腾个啥?

展瑜心里非常不耐烦。

这次南坤把脚步放得特别轻,走到床边后掀开被子便直接就挨着展瑜躺下了。

触感之下是与之前的滚烫截然相反的冰凉,这种情况装镇定无疑是在自我暴露,展瑜的后背条件反射般动了一下,睁眼后‘啊’地叫了一声,随即便挣扎着想起身。

南坤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制住,低声安抚道:“是我,别怕。”

“四爷?”展瑜缓缓翻了个身,黑暗中亦能感觉到她脸上的诧异和欣喜。

“我冰着你了吧。”南坤温柔的语气中带着点歉意,“本来不想吵醒你的。”

本来没打算再过来‘找虐’的,但是之前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出这家伙临走时那失落又委屈的眼神,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摸过来了。

我去,还真跑去洗冷水澡了啊。

展瑜有些‘受宠若惊’,面上表现得很兴奋,蹭着男人颈窝甜腻腻地撒娇:“我还以为四爷生aki的气了,心里好难过。”

“原来在你眼中,我心眼就那么大点儿啊。”南坤满腔郁闷在这瞬间似乎全都一扫而空了。

“才不是呢,我是在怪我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展瑜这会已经完全不担心南坤会把她怎么样了,但很是不满被人打搅,“四爷你的身体好冰,aki帮你暖暖。”

两人原本就已贴得严丝合缝,展瑜还一个劲儿地往南坤身上蹭,南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有点往外窜的迹象,他在展瑜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威胁道:“安分点,不然爆了你这朵小雏菊。”

“………”擦!谁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来着,妥妥的一个更比一个黑有木有。

南坤见她一下子没了动静,还以为她真被自己唬住了,心里有些忍俊不禁:“好了,快睡觉,这阵子你的精神一直不好,下个星期青木来这边要是见你还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那她该跟我急了。”

青木是aki唯一的好姐妹,也可以说是……爱慕者。

那家伙以前也是里尼的宠物之一,不过她可不像aki那般温软无害,aki是小白兔,她却是毒性十足的竹叶青,性格乖张狠戾,嗜杀成性,人称小疯魔,天生一妖物。

她和aki“同样大”,身材也差不多,力气却大她两倍,永远一身越式旗袍(奥黛)打扮,眉目生得十分清艳。她练过柔道还会忍术,跟展瑜一样对人体的奇经八脉极其熟悉,喜欢攻人死穴,四肢极其灵活。她从不使枪,但世上没几人的枪能快过她的针。

里尼把她送给西蒙后还不到半个月,她就把西蒙原来那些小情儿杀了个一干二净,气得西蒙差点爆了前列腺,奈何她后台太硬,身手又极厉害,西蒙不敢杀她,也舍不得。

除了西蒙和里尼,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令她乖乖听话,当初要不是里尼压着,她肯定不会让西蒙把aki送给南坤的。

上个月好像又惹了事,听说西蒙一气之下把她打发到南非去伺候黑娃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展瑜有些吃惊:“青木要来这里?!”

“高兴么?听说她是你最好的姐妹,下个星期西蒙要来赤水,我让他把她也一起带过来,你俩正好可以叙叙旧。”

“四爷你真好。”展瑜眉眼弯弯,激动地搂着南坤的脖子不停亲他的脸,心里却想一口咬死他!

青木那女人出了名的敏感多疑,以前和aki形影不离地相处了那么久,让她这个冒牌货跟她叙旧,那不是上赶子找死么!

四天后,赤水的专用机场停了一架编号为eh-s3的军用直升机。

西蒙这次载了十个人来,除了他和他的助理、青木,其中有四个保镖,两个激光武器专家,一个化学炸弹研究员。

接待他们的全是赤水武器基地那边经理级以上的人物,展瑜也跟着去了。

西蒙还是老样子,衣冠齐楚,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漂亮的桃花眼永远噙着笑,给人一种他很好相与的错觉。青木那身火红的宫廷奥黛,还有她那标志性的银白色长发,根本都不需要西蒙特地介绍,大家就已道她是谁了。

下了飞机,西蒙和南坤都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她就欣喜若狂地朝展瑜跑了过来,然后抱着人狠狠亲了一口,完了还挑衅般斜了南坤一眼,一副南坤抢了她心头爱的不爽表情。

西蒙见状轻轻呵斥了一句,又笑容可掬地向南坤道歉:“四爷,真不好意思,这丫头性子野,又被我给宠坏了,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千万得担待着点。”

“言重了。”南坤知道青木是个双,而且特别喜欢aki,但还真没把这个情敌放在眼里。

青木却不领情,冷冷哼了一声,转身接过保镖递上来的礼盒,顺手又递到展瑜面前,亮晶晶的眼眸里全是温和亲切的笑意:“我给你带了礼物,拆开来看看。”

“谢谢你阿木。”展瑜也是满眼含笑。

礼品盒的盖子是镂空的,但很密,透过那些小孔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

展瑜面露好奇,打开盖子一看,眼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惊喜之色:“啊,好可爱的小狗。”

盒子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玫瑰花(布折的),玫瑰花的中间放了一支德国nachtmann特制的酒红色广口水晶杯,杯子里有条纯白色的茶杯博美。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圆圆的大眼睛清明瓦亮,伸着小舌头一个劲儿舔展瑜的手指,那憨态可掬的小模样瞬间俘虏了展瑜的心。

“哈哈,真可爱,它一点都不怕我。”

展瑜笑呵呵地逗着小狗,顺嘴问了一句:“阿木,它有名字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嘞个神经短路(?)展瑜一时嘴欠,于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青木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定格,狐疑道:“你……不记得它了?”

我应该记得它吗?aki的资料里有提到过这只小狗?没有吧?

展瑜心头大震,搜肠刮肚大半天也没想起aki和这只小狗的关系,更别说它的名字了。

真是,做了那么多功课,还是掉链子了。

展瑜简直头大如斗,不露痕迹地用舌尖顶了顶后臼齿上的微型麦克风,先顶了三下,复又顶了四下,每一下的力道和停顿的时间都不一样。这是她和猎鹰其他同事之间的暗语,同最早期密电码的原理有几分像,但不及其复杂,也不及其保险,限制条件颇多,所以仅限于她们内部沟通。

翻译过来就俩字:救命!

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展瑜呆愣了几秒,然后故作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啊!难道它是……?”

“豆豆。”

穆翰的声音在三秒之后钻进了她的耳朵里。那清朗温润的嗓音简直比莫扎克的钢琴曲还悦耳动听千百倍。什么叫神一样的队友?穆翰就是。

“哈哈,原来你和豆豆早就认识呢,看它这黏糊劲儿,难怪这丫头死活不要我买的,却硬要让我把豆豆从九姑那里要过来。”西蒙不知道青木和aki之间的秘密,自然也就没那么敏感多疑,看小狗那么黏展瑜,忍不住调侃道。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展瑜,那个九姑是aki以前的钢琴老师。

“阿木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开心,不过老师那么喜欢豆豆,你这样做不妥吧?”

心中疑虑渐消,青木一脸的不以为意:“你喜欢就好,大不了以后再赔她一只就是。”

“可是……”展瑜转头眼神征询南坤的意见。

“难得青木这么有心,收下吧。”南坤似乎并未起疑,眼里依旧一派温和淡定。

展瑜得令自然不会再推拒,然而一回头对上青木骤然变得阴沉的脸色,她刚揣稳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姑奶奶咱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成吗?再说我真不好您那一口啊啊啊!

第16章 疯魔宠物

赤水宽阔的大马路上,一行壮观的黑色车队正主次有序地朝着主宅的方向疾驰而去。

十多分钟后,南家奢华精美的花园大门缓缓打开,南家的主人和远道而来的客人端坐在黑色的车列中,徐徐驶进南家巍峨壮观的主宅。

在第二次金属检测时,工作人员拦住了青木,只为她身上的秘密武器。

青木当场就炸了,瞪着眼睛手腕一转,想杀人。

幸好西蒙眼疾手快地将她制止住,然后又是一番呵斥加道歉。

南坤大度地一挥手:“让她留着吧。”

西蒙感激不尽。

他们到时已临近中午,南坤要为西蒙等人接风洗尘,吃饭前众人坐在别墅的会客厅里像久别未见的老朋友般悠闲品茗,谈笑风生,没有丝毫约束感,并且心有灵犀地摒除了一切敏感话题。

青木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主,百无聊赖地窝在西蒙怀里装了会儿小鸟依人,后来实在憋不住了,非要拉着展瑜陪她出去透气,南坤自然是不会出言阻止的,却叫了阿东跟着,美其名曰保护她们。

不过阿东要真能轻而易举地就把青木看住的话,那青木也就不叫小疯魔了。

出去还不到十分钟,那家伙就把花园里的警报器弄响了俩,阿东的视线一直就没离开过她,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警卫闻讯赶过来捉人,他就跟人解释了几句,一眨眼的功夫青木就拽着人消失了。

主宅虽然不比基地那边戒备森严,防守却也不胜严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绕过随处可见的电子眼和警卫,还要消失得这么干净彻底,她们能去哪?

阿东看着几米开外的植物迷宫,皱了皱眉,沉声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如他所料,青木确实拽着展瑜进迷宫里去了。

这座花园迷宫虽然没有海纳安德尔迷宫那般占地广阔,也没皮萨尔别墅花园迷宫那般错综复杂,但进去之后如果不费点脑子,要想再出来,无异于螺蛳壳里做道场——难。

同理,要进去找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里面没监控没警卫,如果贴着树墙走,就算站在高处也未必能看得到人。

展瑜被青木拽着跑了老远,停下后气喘吁吁地问:“阿木你干嘛非要带我来这里面,待会儿出不去了怎么办?”

青木不以为然:“有我在你怕什么。”

就因为是你我才怕呀!

“嗯,也是,我知道阿木你最聪明了。”

展瑜毫不吝啬地给她戴高帽,轻松的语气里隐隐流露着崇拜。

青木没吭声了,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圆圆的眼睛里溢满了笑,如玉般皎洁的面颊上因为兴奋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撩得青木心中荡漾不已,半晌她由衷地赞美道:“aki你真美。”

无论哪个女人,不管是被同性还是异性真心地赞她漂亮,其实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这事儿搁展瑜身上却让她有些不自在,因为青木的眼睛里全都是露骨的迷恋以及令人心惊的占有欲。

展瑜心里恶寒,面上却不得不继续佯装羞涩,转移话题道:“阿木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对呀。”青木依旧眸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颇具玩味,“我就想问问你,咱们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有啊,我又没有其他的好姐妹,不想你想谁?”展瑜表情坦然,眼神单纯。

青木却还不满足,强势地逼近她:“好姐妹?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喜欢上那个人渣了?”

哎哟我去,资料上不是说只是青木一厢情愿地喜欢aki么,这怎么回事啊。

展瑜心里都快哭了:“四爷怎么会是人渣,他对我很好,阿木你……啊!”

“你和他已经上过床了吧?”青木同学又不高兴了,咬牙切齿道,“南坤就是个人渣!你以为他能宠你一辈子?别做梦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现在年轻漂亮,干净新鲜,他当然宠你,过两年你看他还会不会理你。”

后背抵上树墙,被|干枯的短枝顶得生疼,展瑜强忍怒意,假装激动,红着脸反驳道:“四爷才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他很疼我,而且他……他没欺负过我。”

展瑜说得很委婉,但这并不妨碍青木理解,只见她原本怒瞪的双眸瞬间一亮:“真的?”

展瑜这才故作生气地别过了头:“哼!说了你又不信。”

“我当然信你。”青木这会儿又心花怒放了,搂着人温言软语地哄了半晌,趁机吃了几次豆腐。

展瑜**皮疙瘩掉了一地,不轻不重地推着她的肩膀:“阿木,你别这样,四爷说只有情人之间才可以这样亲,你老是亲我,被四爷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操!合着我跟你说了半天,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吗?”青木眼里都快喷火了,“aki你听清楚了,你只是西蒙送给南坤的宠物而已,跟我一样,都是里尼和西蒙的棋子。你以为南坤是真的喜欢你?他如果真的喜欢你就不会答应段家的婚约!我都听西蒙说了,等下个月他外公的百日一过,他就会和段家那位小姐订婚。等他们结婚之后,你觉得那位段小姐会容得下你?”

展瑜故作惊诧:“四爷要和段小姐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青木从鼻子里喷出个冷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展瑜一噎,惨白着脸,不吭声了。

“aki相信我,南坤跟老爷(里尼)和西蒙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在他们的眼里江山永远都比美人更重要。南坤现在就算把你宠上天了,总有一天也还是会为了自身利益抛弃你的。你自己想想你除了能给他生理上的快感,还能给他带去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他那种地位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就非得是你?你想想我,老爷曾经不够宠我么?结果呢,还不是一转手就把我送给了西蒙,要不是我还能给他们创造价值,你以为我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

难得青木这种脾气火爆,又有点神经质的人也能静下心来对别人晓之以大义,可见她对aki确实是一片情深。

但是展瑜还不能这么快领情。

迟疑了许久,她有些沮丧地说:“可是我已经被西蒙送给四爷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会没有意义,我要带你离开这里。”青木语出惊人。

我以为你拉我来这儿只是为了调情,原来还真有事儿啊。

“什么?!”展瑜大奇,不确定似地重复道:“你要带我离开这里?!不……不行,我们会被抓回来的。”

青木眸色一沉:“你不信我?”

我信你也没用啊,我又不是真的aki。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那样做太危险了,如果……”

“没有如果,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只是我现在还有别的很重要的事没处理完。宝贝儿你再等我一阵子,等干完这一票,我就自由了。到时你会愿意跟我离开吗?”

展瑜不答却问:“西蒙又要让你去杀人?”

青木摇摇头:“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最安全,明白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会更危险好不好!

展瑜像是有点深受打击地耷拉着眉毛,小脸惨白:“阿木,我害怕。”

“有我在,乖,不拍。”青木还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心中大喜,用指腹轻轻蹭着她光滑的脸,眼里满是迷恋,“aki你知道吗,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我不会害你,也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你相信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展瑜头皮都麻了:亲,咱能别这么腻歪成吗,我还没吃饭呢,这都快涌到喉咙口了。

青木的唇覆了上来,温柔又煽情。

展瑜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再推开她的,表情呆呆的,一副还沉浸在矛盾和悲伤中的纠结模样。

忍着不适由着她亲了小半晌。阿东找到她们时青木刚好松开她,但是展瑜嘴巴红红表情呆愣的模样,一看就知道青木之前对她做过什么。

“阴魂不散。”青木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阿东心里皱了皱眉,面色依旧,语气温和:“这边的警卫以前没见过青木小姐,您这样跑出来万一他们不小心伤着您可就不好了,所以下次还请您别再乱跑。差不多该到午餐时间了,两位请吧。”

“哼。”青木冷冷地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拉着展瑜从他身旁走过,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展瑜脸上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憨态,自始至终都非常顺从,只是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第17章 全面露馅

珠翠环绕,美酒佳肴。

中午那顿饭总体来说吃得还算顺利,难得爱惹是生非的青木也安分守己了一回。

下午南坤和西蒙等人要去武器基地开会,展瑜自然是不能去的。

青木也没去——西蒙派她和他的另一位心腹去g市办事情去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西蒙不说,自然也没人会问,至于私下里会不会查那就另当别论了。

时值仲秋,蔚蓝的天空白云飘逸,阳光和煦。

展瑜窝在后花园的葡萄架下打盹儿,白皙的脸颊沐浴在淡金色的阳光里如芙蓉泣露般粉艳玉润。

豆豆趴在她怀里呼呼大睡,从远处看去完全是一副人狗酣睡中的和谐画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麦里响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浅眠中的展瑜瞬即转醒。

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周围的动静后她缓缓掀开了眼帘,非常自然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重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法语书,继续她的‘法语学习之旅’。

南坤现在似乎已经很信任她,平时她独处时,身边已经没有人再借保护之名行监视之实了,但纵使如此,同穆翰和邢天他们连线时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每次都要特别伪装,这次也不例外。

接通后,耳麦里传来邢天幸灾乐祸的声音:“展瑜同志听说你最近桃花正旺呐,怎么样,左拥右抱的滋味爽吗?”

“爽得我都快精神分裂了。”展瑜一脸苦大仇深,“青木那家伙就一疯子,发起疯来谁的面子都不给,今儿还说要带我远走高飞,你们快想个办法让她消停会儿吧,我快扛不住了。”

邢天乐了:“难得人家对你一往情深,又有本事又漂亮,你就留着充后宫呗。”

“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牛逼你来。”

青木逮着机会就偷吃她豆腐这事她已经没功夫去介意了,但是那妞天生反骨,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疯,做事又完全不按套路来,而且她和真正的aki之间似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比如她今天送的这只茶杯犬,要不是穆翰提醒及时,当时特定露馅,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邢天努力压着嘴角的笑:“我倒是想,这不是没机会么。”

展瑜不耐烦道:“滚滚滚,别跟我扯淡,老大究竟怎么打算的?”

“其实……”邢天欠揍地拉长了语调,“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天应该回不来了。”

展瑜略奇:“你们派了人去杀她?”

邢天不屑:“要让她‘闭嘴’方法多得是,何必那么兴师动众,最简单省事的办法,借刀杀人。不必杀死,只要让她没机会再来坏我们的事就成。”

青木这几年帮西蒙和里尼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仇家聚起来就都能赶上一个营了,光是z国的仇家就够她喝好几壶的,他们只是动了动手指头把她的行踪通过特殊渠道散播出去了而已。

这样既省事,又不会引起南坤或是西蒙的怀疑。

聪明如展瑜,邢天一提醒,她立马就回过味儿来了,旋即又有些担忧起来:“青木伸手那么好,万一那些人拿不住她,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邢天胸有成竹道:“据我所知g市马三爷他老子就是被她杀了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青木再厉害,马三爷好歹也是一方恶霸,那话怎么说来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还有别的仇家在等着她呢。”

展瑜稍稍宽了心,疑道:“你们早就把她的行踪散播出去了吧?”

不然那些人哪来时间提前准备?

“对呀,从你那天说她要跟西蒙一起来赤水,我们就在开始准备了。”

展瑜理所当然地把功劳归功到了穆翰头上,赞道:“还是老大厉害,每次都知道未雨绸缪。”

“干!展瑜同志你的心要不要偏得这么明显,都偏到太平洋去了,明明是我想出来的点子。”

展瑜微愕,随即恍然道:“也对,这种断子绝孙的办法也就你才能想得出来。”

邢天:“………”

下午开会时,武器研究部的负责人和西蒙带来的那几位专家在会议室里就这次的黑鹰4.0激光枪的主要晶体材料做了个联合讨论。会后南坤把西蒙请到了自己办公室,同他单独谈了谈订单的事,也没急着同西蒙签合同,更没催他交预付款什么的,就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菲、缅政府内部的具体动态(因为西蒙是打着帮菲律宾和缅甸反政府同盟军购买军火的旗号来的)。

西蒙的回答滴水不漏,不了解内情的人根本听不出破绽。此时办公室里就他俩,南坤在听电话,对方估计是公安局的某位官员——南坤在跟他说关于展瑜落户的事。

西蒙单手托腮,好看的丹凤眼慵懒地微眯起,悠闲地靠坐在扶手椅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分钟后,南坤挂了电话,西蒙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看来aki很讨你喜欢。”

南坤眉梢动了动,并未直接承认,只道:“她很听话。”

“是啊,里尼去年那拨商品里就数aki最听话了。”西蒙似有所感,话说了一半他却突然顿了顿,“对了,说到落户,我倒想起一件事儿。上次拍卖会之后,里尼跟我说有人在找aki。我让人暗地里查了一下,原来aki的本名叫叶馨,是远光集团上一任董事长叶臻的私生女,上个月叶臻病逝,遗嘱里竟然给他这个私生女留了一份财产,前阵子叶臻的心腹和他那俩儿子都在找她。就在我来赤水的前两天他俩儿子对外宣布叶馨上个月已经出车祸死了。这俩小王八蛋肯定是想联手吞了aki那份遗产……”

南坤瞳孔微微一缩,打断他道:“你以前都没查过她的家世背景?!”

西蒙除了是□□厥伊斯兰党在东南亚基地的军师,最被众人所熟知的身份其实是马来的人蛇王。

他在世界各地到处搜罗美人,高价卖给里尼,然后由里尼把那些女/男孩打造成价值千金的宠物,他再办拍卖会帮里尼把宠物天假卖掉,抽取5%的提成。aki当初就是他卖给里尼的。

“我把她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西蒙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人已经实打实被我买到手了,何必还那么麻烦去查她的家世背景。”

他向来胆子比天大,管你是谁,到他手里了就是他的,而且最终那些宠物都要被洗脑的。

所以她们以前的身份资料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南坤不置可否,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古井不波的漠然神情。

“怎么样?有没有打算让aki认祖归宗?”

说了半天,西蒙的意思其实是想问南坤要不要让aki回去继承那笔遗产。

南坤淡淡地道:“不了。”他没兴趣,也不缺那点钱。

西蒙也没打算撺掇:“成吧,你不是要给她上户么,要不要我把我查到的那些资料传给你?”

“不用了,我重新给她造一份。你还记得她真正的出生年月吗?”

除了想知道她真正的生日是哪天,其他的,他都没什么兴趣。

西蒙当然知道他的心思,笑道:“说起来下个星期六就是她二十二岁的生日呢。”

南坤心头一震:“她是xx年出生的?”

“对呀,当初买她时凯文那混蛋骗我说她刚成年,我也没怀疑,因为她看起来太显嫩了。”

西蒙见南坤面色如常,觉得南坤肯定不会在乎这点小错误的,也没多想。

殊不知他的一番无心之语却已经让南坤又对展瑜产生了怀疑。

上次体检时,展瑜的骨龄只有十九岁,如果她是真正的aki那她的骨龄怎么会是十九岁,该二十二岁才对。仪器不会说谎,就算有误差,也不可能差三年,何况那些仪器都是他花高价从德国买回来的,有那么垃圾?

南坤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还是一副风雨不动的淡然模样。

他问:“还有别人知道这事吗?”

西蒙摇了摇头:“就我和我的助理知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

“放心吧,这事儿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西蒙自作聪明地以为南坤让他帮他隐瞒aki的真实身份是因为他想把aki完全藏起来。男人嘛不就那点事儿么,既想家里红旗飘飘,又想外面彩旗不倒。

——南坤下个月就要订婚了,等正房进门后还能容得下aki?

“谢了。”

西蒙不疑有他,装腔作势地感慨道:“我就知道aki跟着你肯定会幸福的,真替她高兴。”

南坤没说话,冰冷的笑意自眸底一闪而过。

之后两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半天,后来西蒙接了个电话,说助理找他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投射进屋内,为所有的物品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薄纱似的美。

南坤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才拿起电话打给阿东,问道:“aki现在在做什么?”

阿东说:“花园里看书逗小狗。”

南坤捏了捏眉心,沉声吩咐道:“找个合适的借口去她那里取一份她的指静脉纹路影像,然后去王主任办公室把上次我带回来的那份掌(指)静脉分布图拿过来,你亲自去办,别让任何人知道。”

阿东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是南坤最信得过的心腹,听南坤这么说几乎立马就猜到了南坤要他去办这件事的缘由,向来心思细腻的他这时自然是不会多问的,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便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阿东拿着东西进来,只见南坤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桌前,脸上平静得不可思议。

“只有5%的相似度。”阿东恭敬地将分析报告递给他。

指静脉识别是世界上最尖端的生物识别技术之一,它是利用近红外线穿透手指后所得的静脉纹路影像来进行识别的。比虹膜和指纹识别的安全性和准确性还高。因为静脉隐藏在身体内部,被复制或盗用的机率极小,几乎不受生理和环境的影响。

展瑜的指静脉分布图和以前里尼他们测出来的指静脉纹路相似度还不足5%,骨龄也差了三年。

这说明什么?

说明现在的aki根本就不是真正的aki!

南坤看完,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沉黑的眼眸里杀意隐现,衬得那阴鸷的面色尤为骇人。

第18章 欲壑难填

夜色清冷,空气中有薄薄的凉意,今晚的赤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青木失踪、政府要员突然秘密来访、运往老挝的一批军火在岘港被扣,南坤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那闲工夫陪展瑜儿女情长,一晚上都没见着人,展瑜觉得今晚肯定会是个好眠之夜。

哪想,夜深人静时门边一阵细微的响动却骤然打断了她的美梦。

“四爷?”展瑜突然被吓醒脑子还有些晕,手却已受潜意识支配摸上了电灯开关。

房间里瞬间明光烁亮,展瑜眯了眯眼,再睁开时见南坤正朝这边款款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意识还有些恍惚,明明他的眼神还是如以往那般淡静深沉,展瑜却觉得此刻的他比白天更显威严冷漠。

南坤在她身旁坐下,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展瑜心里又是一跳,笑眯眯地看着他,讨好道:“四爷才忙完么?我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所以就先睡了。”

她以为今晚南坤肯定没时间过来吵她,所以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大姨妈”不可能一直赖着不走,她现在无病无灾身体倍儿棒,要是南坤突然来了性致,该找什么借口推拒?

南坤还是没吭声,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面颊,深黑的眸子里沉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莫名的令人心惊,展瑜心中陡升不安,正要开口却听他道:“青木失踪了。”

“啊?!”展瑜立刻配合地双目大睁,诧异道:“她怎么会突然失踪,那文森呢?”

“也没回来,她们碰上了g市的黑势力,听说她受了点伤,跳进韩江逃了,别担心,我已经让阿东带着人出去找她们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万一那些人先找到她……”

“你这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阿东的能力?”南坤眉梢微挑,温柔的目光中似乎隐隐藏着锐利。

展瑜立刻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太担心阿木了,所以有些心急。”

“你倒是对她情真意切。”南坤略略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冷,仿佛还有些讽刺。

展瑜看得心头一颤,有些摸不清他现在的心思,只能顺着他的字面意思解释道:“阿木是我唯一的好姐妹。以前在所罗门岛的时候她经常帮我,对我特别好。”

南坤心里一声冷笑,捉着字眼问:“好姐妹之间也能如情人间那般耳鬓厮磨?”

展瑜表情一僵,心想,这厮今晚这么阴阳怪气,难道是在吃青木的醋?

“今天在迷宫里,她是亲的这里吧。”粗糙的指腹细细碾磨着柔软的唇瓣,沦肌浃髓全是暧昧。

展瑜汗毛都竖起来了:“四爷,我……唔……”

南坤已经没兴趣再听她胡诌,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带着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的攻势。

这样的纠缠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凶悍的掠夺。

展瑜在铺天盖地的吮咬中艰难地呼吸着,从南坤进屋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今晚多半都逃不了了,找不到借口推拒,挣扎也是枉然,自加入猎鹰的那一天起她的生命以及其他所有的一切就注定了要为她的职责和使命服务,对于南坤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也并未觉得害怕,只是心底总感觉南坤今晚好像有些太过喜怒无常了,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么?

欲望如潮,奔涌而来,南坤一把将她按倒在床,开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展瑜心里骂了声娘,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懵懂无辜,任他□□的表情。

殊不知,她这猫咪般温驯顺从的姿态于现在的南坤来说却像根利刺般横亘在他心口,只令他心中怒火万丈,他几下扯掉了展瑜身上最后一点遮羞布,死死地把着她的腰,然后在展瑜满是惊愕的表情中势不可挡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尖锐的刺痛刹那间扼住了所有的神经,尖叫冲到喉咙口却被南坤的嘴生生堵了回去,展瑜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只当南坤是喝醉了又在吃青木的醋,所以才会这么粗暴,心里深深吸了口气,颤巍巍抵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眼里腾起了薄薄的水雾,佯作一副为心爱之人忍痛承受的乖顺模样。

哪知进去之后南坤的动作反倒温柔了,还明知故问道:“弄疼了?”

靠!靠!靠!

展瑜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轮着问候了一遍,满眼委屈地点点头。

“放松点,等会就不疼了。”南坤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慢慢开始了他的报复之旅。

整个过程,他都没怎么说话,一路闷头办事。开始时展瑜只当是在受刑,自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抵触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当然也就没什么快感可言。后来时间久了,身体似乎逐渐适应了南坤那里的尺寸,加之南坤一直在变着法子挑逗她,雨点般绵密而热情的吻落在身上,撩得她有些心猿意马。

南坤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惩罚着报复着,心里却总也得不到满足。

人们对于干净纯洁的东西总有一种先天性的偏爱,对于展瑜,与其说他是喜欢她这张漂亮得令人心慌意乱的脸,倒不如说他其实是喜欢之前展瑜带给他的那种恬然纯真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惬意,很舒心,他不知道那是否能称之为恋爱,但已做好了坦然接受的准备,甚至还打算将她长久的留在身边。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女人的这份娇憨纯真到头来竟然只是专门为引他上钩的诱饵!

这不光是对他绝对权威的挑战更是对他感情赤luoluo的侮辱,滔天的愤怒化作熊熊烈火,灼痛了他那颗在不知觉间已经为展瑜而变得柔软的心,他觉得自己像个愚蠢至极的小丑。

愤怒的驱使下,他选择了不动声色地报复。

可是这都‘报复’大半天了,为什么心里那团火还是下不去?

怒火为血液注入了疯狂,火热的贲张仿佛要把整个身体都撑开,展瑜觉得南坤这厮的精力简直好得令人发指,翻来覆去地折腾个没完,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蛮横霸道。

脑子里越发混乱不堪,痛苦又快乐,扭曲得像要死去。

展瑜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床,泪眼迷离地看着南坤,心中隐隐有抹不甘,最后却还是只能化作一缕谈谈的叹息——她和南坤永远都不会是一路人,所以有些东西想都不要去想。

正神游之际,感觉南坤突然停了下来,她稍一定神,对上南坤冷黑的眼不由心头一抖,越发感觉南坤今晚很不对劲,结果下一秒就见南坤抬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蛋,温柔地嘲讽道:“这么逼真的‘面具’,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九天惊雷也莫过于此了。

展瑜被炸得怔了好半晌,只觉一盆烧得滚沸的铁水兜头泼来,什么欲望什么幻想都被泼熄了,只有愤怒的灵魂在疯狂地叫嚣,她惨白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出去!”

南坤一句话就将原本的‘温存’活生生变成了强女干。

如果说展瑜假扮成aki骗了南坤的感情这件事令南坤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那么南坤现在对展瑜所做的事无疑比展瑜的行为过分了不知多少倍。

原来下午阿东跑来取她的指静脉影像,根本就不是为了输入门禁资料!

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还是他从来就没信任过自己?

展瑜简直出离的愤怒了,疯狂地挣扎着想起身。

南坤捏着她的手腕将其牢牢固定住,健壮的腰肢猛然发力,冷笑道:“你不是一直就盼着我这样做么?我如你所愿,你怎反倒不愿意了?”

他这话翻译过来其实是:你不是上赶子找操么,我这就满足你,你急什么。

“我杀了你个王八蛋!”展瑜被撞得两眼发黑,真恨不得一头撞上去和他同归于尽算了,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做傻事——现在除了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此刻看到展瑜愤怒交加的真实表情,南坤才觉得一直郁结在心中的那团邪火终于稍稍平息了些许,他锐利的视线一瞬不瞬地锁着展瑜,沉声道:“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国际刑警、间谍,还是上面派来监视我的人?

西蒙能那么毫无警觉地告诉他关于aki的真实身份,证明这女人不可能是他的人,里尼跟西蒙是穿一条裤子的,她也不可能是里尼的眼线,能在西蒙和里尼眼皮子底下把人换走,还能那么轻而易举地骗过青木,躲过他的屡屡试探。说明她背后肯定还有一群很厉害的同伴,而且就在赤水。

她们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为了西蒙那批货?

第19章 逼郎为渣

展瑜在一阵尖锐的刺痛中醒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泛着冷光的合金墙壁。

她转着脑袋四下打量了一番,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她身下这张床,别无他物,房门紧闭,没有窗,分不清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除了手腕上的电磁感应圈外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作为武器的东西,或是通讯工具,所以除非她有穿墙遁地的奇门异术,否则绝无逃脱的可能。

四周寂静如死。

展瑜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心中甚至都没有多余的情绪来为她那可怜的贞洁悲伤哀悼,麻线团一样繁乱的信息在她脑中分析解构然后重组——之前南坤一直在问她是什么人,现在又把自己单独关在防守如此严密的地方,证明除了她已经暴露之外,穆翰他们应该都还没被发现。

思及此,展瑜紧拧的眉毛终于放松了些许,正想着某人也该来了吧,就听门边传来一阵响动。

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展瑜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坐起身,背靠墙角。

男人一身黑色佣兵制服,银灰色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脖子,紧绷的面色衬得他深邃的五官轮廓尤为刚毅冷硬,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神鬼莫近的冷漠气息,再无昔日半点温柔。

展瑜就那样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面色平静,眼中亦无畏惧。

南坤走过来往床尾一坐,率先开口打破寂静:“醒了那咱们谈谈吧。”

展瑜没吭声,淡淡地瞟了眼他左边眉角那道半寸长的痂,心中甚是遗憾:差一点点,可惜了。

那天南坤野兽似的折腾了半天,最后还脑子发烧,执拗地想要射在里面,展瑜实在忍无可忍,趁他高|潮防备最薄弱时猛然发力,抓着床头的台灯就朝他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可惜,最后还是被他抬手挡住了。

南坤看她这略带愤恨和惋惜的眼神一下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冷冷扯了扯唇角,也没说话。

两人无声僵持半晌,展瑜终于开口了却问的是:“我睡了多久?”

南坤深深看了她一眼,平静道:“两天。”

两天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比如找人,比如签合同,也足够让穆翰他们察觉到自己失踪了。

展瑜思来想去觉得南坤之前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想必是真动了心,那天却突然让阿东来取她的指静脉纹路的资料,说明在那之前他肯定察觉到了什么。

可是那天下午他不是一直和西蒙在一起的么,难道和西蒙有关?

“我们聊天的时候,西蒙无意间提到了aki的真实年龄,真正的aki已经二十二岁了,上次你体检的时候骨龄只有十九岁。”南坤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漠然解释完,直勾勾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渐渐浮起一抹凌厉,“所以……医疗区里的那个奸细是谁?”

上次体检,若不是有内应,即使展瑜事先在自己身上动过手脚,也不可能每一项检查结果都能和aki的数据完全吻合,只是涉及的人数太多,甚至连南勋也被牵扯其中,没必要全都拉去审讯一番,太过劳师动众,而且根本问不出结果。

展瑜心里眉头紧皱,面上却笑吟吟的:“您不是一向都很神通广大的么,自己查呗。”

“我给你机会,但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南坤敛眉肃目地威胁道:“两天的时间够你的同伴察觉到你这边出了状况,却不够时间让他们找来这里,我不介意一直将你关在这里,但你觉得他们能等多久?”

不管展瑜她们代表的是正义还是邪恶,现在她们的目的还未达到,为了保险起见,她的同伴不可能就这么直接扔下她不管——要么来救她,要么来杀她。

“饵”在他手上,还怕“鱼”不上钩?

只不过心中欲念作祟,他想听展瑜亲口说出来而已。

然而展瑜是谁,岂能让他处处制肘:“我的同伴能等多久,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要是让西方某些国家知道你和以色列反政府同盟军私下里的勾当,上面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跑来找你‘谈心’吧?民族道义面前不知道你的钱还管用不,还有你是黑虎团的幕后boss这件事南威应该一点都不知情吧,不然他怎么会傻到雇黑虎团的人去杀你。”

如果这些事情全都被抖露出去,虽不至于让他身败名裂,却也足以让他麻烦缠身。

南坤眸色一沉:“你是吃准了我不会对你用刑是吧。”

展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挑衅:“您请便。”

这次阴沟里翻船,被困至此,一时半会儿也没法逃出去,没有穆翰的命令,有些事她没权利做主,如果南坤真要把她怎么样,她也没什么可说的,是杀是剐对她构不成半点威胁。

南坤目不转睛地注视她半晌,唇角突然慢慢扯开了一丝弧度。

他说:“放心我没那么仁慈,这么可口的美人,才吃一次,弄坏了岂不可惜。”

自古至今,折磨人的方法不计其数,抽筋剥皮一类的酷刑也只对贪生怕死之徒有用,像展瑜这一类连死都不怕的硬骨头,折磨其心灵才是上上选。

展瑜只觉胸中怒火翻涌,咬牙切齿道:“说你是人渣,都侮辱了人渣!”

南坤恍若未闻,优雅地站起身,云淡风轻地扔下一句:“你还有半天的时间考虑。”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展瑜恶狠狠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眸底的情绪几番交替,最后却还是只能慢慢归于平静。

南坤将她身上的‘作案工具’全都搜得干干净净,撞墙自杀什么的显然也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逃不出去,也联系不上其他人,除了等,别无他法,而且他相信穆翰他们的能力。

这样百无聊赖的等了半天,果然,晚上就等来了希望,而且是阿东亲自过来‘请’的她。

一路沉默至南坤的办公室外,门卫见是阿东直接就放了行。

不出展瑜所料,此时办公室里只有南坤和穆翰。

看样子他们应该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两方手里都有筹码,虽然现在穆翰他们身处南坤的地盘,南坤要真想悄无声息地把他们全部灭口,也不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但南坤绝对不会傻到与国家为敌的,所以讲和是必然结果。只不过之前展瑜突然失踪,穆翰他们肯定得搞清楚情况才敢向南坤摊牌。

南坤虽然向来消息灵通,却也并非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他没想到这次同西蒙做笔买卖,竟然和库逻加马扯上了关系,差点成了恐怖份子的党羽,还招来了猎鹰的人。

他更没想到,眼前这个顶着漂亮面具的女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千面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郁结在心中的怒气在知道展瑜的真实身份后竟然瞬间都消弭无踪了。

想到那晚展瑜在他身下忍痛承欢的乖顺模样,南坤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这个女人身份是假的,脸是假的,连声音都是假的,唯独身体是真的,那么青涩那么紧致。

展瑜对某人略带暧昧的探究视线很是唾弃,瞪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穆翰:“谈妥了?”

她知道南坤能把自己放出来,就意味着在抓捕库逻加马以及其党羽这件事情上,穆翰和他肯定已经达成了共识,现在南坤在场,她也不好问穆翰。不过看穆翰面带为难的模样,难道还有别的事?

穆翰神色复杂地看了南坤一眼,温声道:“还有最后一点小细节,需要你来完善。”

靠,就知道某个混蛋心里还揣着坏呢。

展瑜眉头一皱,看向南坤:“什么条件?”

南坤没吭声,依旧眸光如钩地看着她。

穆翰咳了一声,接过话头:“四爷想让你恢复原貌。”

“啥?!”展瑜简直莫名其妙,没好气地朝南坤道,“你当高分子易容手术跟贴面膜一样简单么?再说如果恢复原貌了我还怎么扮aki?之前那么多人都见过我,你当他们是死的吗?”

被吼的南坤丝毫没有发怒的迹象,一开口,语气还是那么淡然:“下个星期六是aki的生日,我会为你举办一场生日晚宴,你会在宴会上‘被杀’,过了那晚,赤水便不会再有aki这个人。”

展瑜闻言半晌无语,末了恨恨骂了句娘。

第20章 炸毛状态

诸事谈妥,穆翰他们私下里还有别的事要商量,展瑜跟着他去了西区的临时基地。

临走时南坤不咸不淡地丢出来一句:“两个小时后阿东会去接你。”

展瑜鸟都不鸟他,扭头就走了。

夜色如水,西区某地下仓库里灯火通明,猎鹰队全员齐聚于此。

穆翰说南坤昨天已和西蒙签了合同,这个月26号交货。他早就知道他大舅和西蒙暗地里狼狈为奸,私相授受的事情,也猜到了西蒙买这么多军火,可能是为恐怖活动而准备的,只是没料到西蒙的目标竟然包括z国。南威雇了黑虎团的杀手,准备在26号之前找机会除掉他。

原本他是打算将计就计,诈死失踪,等西蒙离开赤水之后再动手收拾他大舅,而且他根本没打算让西蒙成功运走那些军火,因为那批货从一开始就是为以色列反政府同盟军准备的。

董骁噗哧一笑:“空手套白狼,这厮也太无耻了。”

邢天说:“谁让西蒙那么不厚道,上次他二舅那批钻石,最后虽然把货要回来了,西蒙却吃了他两千万的回扣,一分都没赚着,还被迫欠了西蒙一个人情,你说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凤翔有些疑惑:“同一批军火卖两家,明明出了钱,却要亲自去别人手里抢货,凭白背个强盗的罪名,以色列反政府军那边都能依他?”

穆翰说:“原本五亿美元的货,南坤打六折卖给他们,那些人就多花点人工和运费而已,他们有什么不依的?”

董骁:“我靠,这头不折不扣的腹黑狼,一肚子坏水都咕噜冒泡了!”

凤翔问:“那他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穆翰道:“我们之前商量了一下,还是按他的原计划,等南威顺利接管赤水后,再通过他来套西蒙他们这次行动的时间和地点,至于人数,我想有了南坤和黑虎团的协助,这个问题不大。到时那些军火自会有人来取,我们就不要管了,这也是他答应协助我们的条件之一。”

“所以我和董骁现在还是按兵不动?”向来沉默寡言的战葛也开口了。

穆翰点点头:“南坤那家伙不能全信,我没向他完全坦白,所以他现在仍然不知道你和董骁的真实身份,你俩继续呆在佣兵基地秘密协助我们,这个月十五号之后瑜儿也会以千面狐的身份加入赤水的佣兵队。到时如果碰上了,说话时注意点,别让人看出端倪来。”

“啊……瑜儿扮aki扮得好好的,干嘛又让她来佣兵基地?”董骁不解,目前除了他们,也只有南坤和他的心腹知道展瑜的真实身份,青木失踪至今未归,展瑜继续假扮aki也没人会察觉到异常,这样既安全,私下里行动也方便,干嘛让她来豺狼堆里凑热闹?

穆翰摇摇头,面露无奈:“这是南坤要求的。”

众人更疑惑了,一齐看向展瑜,他们都知道展瑜这次会被暴露身份是因为西蒙,也知道那天晚上她肯定受了苦,却不知她具体受了什么苦,此刻看她面色苍白如蜡,大伙心里既心疼又有些好奇。

展瑜脸色有些僵硬,不自在道:“那混蛋吃了枯炭,满肚子坏水,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于是众人识相的不再多问。

晚上九点,穆翰安排完工作,战葛几人陆续离开。

展瑜看了看表,也准备动身回主宅,临出门前把邢天最喜欢的那把m9军刀给顺走了。

邢天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面露担忧:“老大你看到没?”

“什么?”

“吻痕,瑜儿脖子上。”

穆翰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没吭声,冰冷的杀意自眸底一掠而过,瞬间便消失无踪。

“你说瑜儿会不会是……”想杀南坤呢?

穆翰过了好一会才答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她懂分寸。”四个字,是信任,是纵容,也是……于心有愧。

晚上九点半,南坤与几位专家商讨完mkns1那款系列枪型的口径和枪管轴线的改进方案后回到主宅,听管家说展瑜被南珍叫去打麻将了,他还以为展瑜真的没在,结果回房时刚一推开门,一股劲风就卷着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不知何时躲在他房间里的展瑜在确认是他之后朝他劈头就是一刀。

寒光毕现,锋利的刀刃悄无声息地撕裂着空气。

九局所有人都知道猎鹰队里除了穆翰,就数展瑜的速度最快,尤其那脚上的功夫,堪称出神入化,而且她对人体的奇经八脉极为熟稔,爱踢人死穴,普通人被她踢一脚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她力气不算大,但是在近身格斗时给她一把刀,再加上她那双充满爆发力的脚,极少有人能余裕闪避,更遑论还击。

此刻她挥刀的动作虽然没有想要置人于死地时的那份狠厉,却也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一般人要想避开,简直是痴心妄想。

然而只见南坤几个急速的闪转腾挪竟然就完全摆脱了开始时的被动局面,靠近装饰柜时他顺手捎了支装饰用的单头烛台来当武器,一边与展瑜缠斗一边指点道:“你握得太实了,限制了出刀的角度,而且这样的切入角度,遇到真正的高手,即使你侥幸伤到他了,也只能伤到皮毛,最好控制在45度-60度之间……”

展瑜心中有气,哪里听得进去他的指点,只是按照她以往既有的认知,快速挥动臂膀,想在南坤身上扎两刀来解解气而已。

南坤清楚展瑜的报复是出自何处,开始时全是只守不攻,像是故意逗着展瑜玩儿似的。

五十多个回合之后,他蓦然发难,逼得展瑜不得不转攻为守,没多久便陷入了全面溃败的局面。

他夺了展瑜的刀,扣着她的双手将她压在墙上,膝盖牢牢顶着她乱蹬的双腿,凑到她耳边低声戏谑道:“人家都说生气是因为在乎,你这气得都要杀我了,该是有多在乎?”

比起温婉可爱的aki,南坤发现叛逆冷艳的展瑜似乎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aki于他来说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而展瑜没被里尼摧残过,和他之间也不存在奴仆关系,两个平等的灵魂之间的较量,赢的那一方自然会获得更多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温热的气息若有如无地搔挠着展瑜的耳廓,她下意识偏了偏头,再猛然回头怒瞪他:“少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放开!”

“放了然后咱俩再继续打?”南坤换了个姿势,大腿插|进她腿间死死抵着,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她牢牢压制住,难得好脾气地和她打着商量,“这房间里现在就剩一张床还能看,再打,我睡觉的地方都没了,要不咱们换个方式,坐下来谈谈?”

展瑜嘴巴和漂亮的脸蛋都快被挤变形了,身体也丝毫不能动弹,羞愤交加之际,只得气急败坏道:“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无耻?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南坤笑了:“今晚可是你自己跑来我房间的。”到嘴的肉,你觉得我还能让它飞了?

展瑜简直忍无可忍,阴恻恻地道:“那你就把我留在你房间里试试。”

看我今晚有没有机会阉了你!

啧……真的要我见血你才会消气么?

南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目光炯炯地凝视展瑜半晌,然后紧紧捏着展瑜的手稍微松了松。

他知道就这一瞬间的松动以足以让展瑜伺机而动。

果然,展瑜以为他手酸想换姿势,在他松动的瞬间,挣脱了他的钳制,变魔术般又从裤袋抽了把备用匕首出来,玉臂一挥,乍然而出的虎牙mt直接就朝着他的手臂呼啸而去了。

她以为南坤肯定会防着她的,哪想某人这回竟由着她砍,最后要不是她及时收了力道,非得把南坤整条手臂都卸下来不可,就这样南坤也还是被锋利的军刀削了条两寸多长的口子,幸而不是很深。

展瑜整个都懵了,微张着嘴,满脸惊愕地看着他。

南坤也不管自己鲜血直流的手臂,黢黑的双眸牢牢攫住她:“这样你消气了没?”

有些事情做了就得付出代价,否则永远也没法挽回你因此而失去的某些东西。

那晚他胸中怒火滔天,找不到发泄口,于是展瑜作为‘始作俑者’理所当然的成了他发泄和出气的对象,他做出那样的事也并非是针对现在的展瑜,而是针对之前的展瑜以及她那番欺骗的行为。

今晚他愿意付这个代价,不是因为负罪感作祟,只是因为他还想和展瑜更进一步而已。

这个女人身上存了太多的“可能性”,让他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挖掘的欲望。

第21章 送吻作谢

时间匆匆而过,晃眼便到了展瑜‘生日’这天,明明只是一场戏,南坤却搞得跟真的一样,邀请名单里不仅有南家密切合作的供货商以及政府官员,甚至还请了亚洲军火业的其他同行。

众人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向来行事低调的南坤会突然这般高调地公开自己的恋情,但都非常给面子,不光亲自前来道贺,还有大礼奉上。

展瑜都怀疑这家伙是借着“aki生日”的名义在敛财——那高耸如山的礼物中随便拎出来一样都够她两三年的工资了。

知晓南坤与段家小姐已有婚约的少数亲信见南坤一副想把小宠物扶正的架势,纷纷暗自感叹这小妮子真是不得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然能将向来不耽美色的南坤迷得神魂颠倒,近似昏聩——这么高调的生日晚宴,简直就是在当众打段家的脸,这等耻辱都能忍,那真该封段家一个忍者神龟的美称了。

张灯结彩的宴会厅里,放眼一望,满目奢华,典雅别致的小型舞台上乐队正在倾情演奏。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陆续抵达宴会厅,管家张伯带着人在大厅中迎接。

阿东在监控室里亲自指挥着工作人员调试大厅各角落监控器的跟踪程序,一排10*10的超大拼接屏幕将客厅里每一位来宾的举动都展现得一览无遗。

此时中间几个屏幕的画面是衣冠笔挺的南坤站在舞台前方做开场致辞,他右手边那位美人毫无疑问就是展瑜,白色兔毛扭结披肩配黑色抹胸小礼服,让她看起来既妩媚动人又不失清丽可爱。

晚宴才刚开始南坤就已把‘鹣鲽情深’做足了个全套,平时那么低调的一个人,今晚当着众人的面时而搂腰时而亲脸,一点不嫌腻歪。切完蛋糕后,他要和几位政府官员私下会谈,竟然也把展瑜带了去。南珍一群人见了不由啧啧称奇,还让人偷偷录了一小段两人‘咬耳朵’的视频发给段琪。

阿东在监控室看得一清二楚,却半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晚上七点多,众宾客和主人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共进完晚餐,南坤领着展瑜亲自送客,结果客人才送了一半,周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大厅正中那盏斗大的水晶灯从天而落,砸在地上,碎粒四溅。

周围仿佛静了半秒,然后便爆发出了刺耳的惊叫。

今晚在进宴会厅之前,众宾客全都经历过好几道金属检测,除女士们华贵的首饰外,任何金属制品都没被允许带进大厅来,此刻整个大厅包括外面都是漆黑一片,生命金贵的宾客们着实慌了,彼此拥挤着,高叫着,乱作一团。

展瑜被人来回撞了好几下,正想开口和南坤说话,忽感危险袭来。

她赫然抬眸,一颗子弹自黑暗中朝她心口疾射而来。

虽然是空包弹,但五米之内依旧具备一定的杀伤力,枪手离她们的位置差不多就五米左右。

展瑜只觉胸口被人不轻不重地抡了一拳,稍微闷了一下,但并无痛感。

靠!不是说九点的么,行动提前了竟然也不打声招呼。

展瑜心有不满,但非常配合,佯装痛苦地哼了哼,软着身子往下滑。

“aki!”嘈杂声中只听南坤暗沉醇厚的低吼声犹如一道厚重的闷雷,竟然让场面蓦然安静了那么小半秒的时间,然后众人终于完全反应过来有人‘中枪’了,而且还是今晚的寿星。

大门在水晶灯落下的那一刻就已关死,身处险境的认知令在场的名流权贵们愈发惊惶恐慌。

阿东在展瑜‘中弹’之后领着一帮警卫突然出现,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人维持现场的秩序、搜查凶手。一边连线场外的司机,张伯则领着南坤等人从紧急通道快速离开。

展瑜被南坤抱上车之后立马就‘活’过来了,质问道:“不是说好九点行动的吗?干嘛无故提前?提前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差点我就躲了。”

南坤漫不经心地盯着展瑜正在‘流血’的胸,似是若有所思:“宴会厅里有真的杀手。”

展瑜大奇:“除了你大舅还有谁想杀你?!”

南坤纠正道:“不是杀我,是杀你。”

展瑜:“!!!”

南坤知她心中所惑,淡淡扔出一个名字:“段国斌。”

单凭这个名字展瑜立即便猜到了来龙去脉,不由眉毛一竖:“靠,你竟然利用我!”

她和穆翰他们都以为南坤执意要办这场生日晚宴是为了让她‘死’得名正言顺,‘死’得众所周知,没想到这厮其实是想借她激怒段国斌!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现在阿东他们肯定已经抓到那个杀手了。

aki是西蒙送给南坤的人,代表了西蒙和南坤之间的友谊。南坤非常喜欢aki,这事儿段老爷子早就知道,还私下承诺了在南坤取段琪之前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

人家女人枕边风吹得好,哄着男人给她办个生日趴装下逼,虽然高调了点,但南坤既没说要取她,甚至介绍的时候都没冠上女朋友的头衔,更没说要悔婚什么的。

段国斌竟然买凶把她杀了,这事儿说轻了是为他女儿除患,说重了就是不把南坤放在眼里,不把两家多年的交情放在眼里。南坤肯定会借这件事大做文章的,说不定连订好的婚约也得泡汤。

展瑜在心里为其不争,这等蠢事估计也只有那头脑简单,脾气暴躁的段国斌才干的出来。

南坤面不改色道:“所以作为补偿,今晚收到的那些礼物都是你的。”

展瑜大眼一瞪,继而又一弯,酸溜溜地讽刺道:“四爷出手就是阔绰,不过我这马上就要走了,那么多礼物不可能随身带呀,干脆四爷您帮我折成现吧,随便给个一两亿就成。”

南坤被她一通揶揄嘲讽,也不恼她,只问:“那你想怎样?”

我就操了,你道个歉说句谢谢会少个蛋吗?!

展瑜心有不爽,独自生了会闷气,突然想起一事儿:“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去佣兵基地那边?”

没发生今晚这件事之前,她还觉得南坤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奸诈狡猾,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不这么认为了,这家伙就是头不折不扣的腹黑狼,还极其闷骚,一肚子坏水咕噜着冒泡,从里到外就没一点好的。‘杀’了她还不够,还非要让她复容后去佣兵基地,却不说原因,也不说让她去干嘛。

展瑜恨恨的想:这里头最好是没圈套,不然下次非把你丫肚子凿个洞不可!

对于南坤,她现在也捋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那晚如果她最后没收住,现在南坤说不定就成独臂侠了,虽然那样的道歉方式略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但不可否认它确实比口头上的道歉更能让人消气。这几天南坤平日里的行为无不透着纵容和宠溺,展瑜心里看得清清楚楚,却也只能当他是对aki情深难了——家世背景、人生立场、家人的期望等等,这些事情都不能细想,想多了,心更乱。

窗外夜若泼墨,车子已经快要抵达赤水的大门口。

今晚展瑜要离开赤水回总部述职,顺便复容。南坤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也没回答展瑜的疑问,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摸了块手表出来,命令道:“手给我。”

“我谢谢您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展瑜把手藏到背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上次南坤送她一块十多万的爱彼,第二天就让她去滇池洗了回冷水澡,这次竟然送块价值三百多万的kanbo,这是想要她的命么?!

“刚才我跟你开玩笑的,今晚的事情,抱歉没提前跟你商量,也谢谢你,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收下吧,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就当我送给整个猎鹰队的,你如果不喜欢,可以给穆队长或者你的其他同事,这表的作用你也知道,我相信它对你们的工作肯定有用。”

南坤的语气非常郑重,每一个停顿都恰到好处,足显其诚意,而且他说的都是实话,这表对展瑜他们的工作非常有帮助,展瑜自然也知道它的好处,上次在云顶,时间太匆忙,只偷到一只,给邢天了,她想,也好,这只可以给老大用。

南坤见她眉宇间神色已有松动,心里略略莞尔,温声道:“来,手给我。”

展瑜从来都不是个爱拿乔的人,心里确实想要,见南坤语气真诚,她便坦然接受了。

南坤亲自帮她把表戴上,展瑜想抽回手,岂料南坤却顺势一把将她扯到怀中,找准她的唇便吻了上去,然后在展瑜回过神想揍人时他已知趣地放开了她,并淡然道:“这是附送品,不收钱的。”

展瑜暴跳如雷:“我谢谢你了!我好稀罕哟!”

第22章 刻骨妖娆

aki就这样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被‘枪杀’了。

众人在为美人的香消玉损感到惋惜时想起那晚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听说凶手已经抓到,至于南坤会怎么处置他以及他背后的指使者,那就不是外人能关心得了的事情了。

五天后恢复真容的展瑜以国际上有名的情报掮客千面狐的身份加入赤水。

众人对这位向来行踪诡秘的大美人突然出现在赤水的佣兵基地这件事本身倒并不是很诧异,只是好奇南坤‘请’来这尊大神的真实用意,要知道这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变色龙’——只要你给得起钱,她能为你扮演间谍、杀手、盗贼……中的任何一种角色,而且从未失手过。

不知道这次南坤请她来是想让她杀人呢,还是想买她手中的情报,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不过,不管她来赤水是为哪般,这都丝毫不妨碍豺狼们垂涎她的美色。世上漂亮的女人不少,但有本事的漂亮女人并不多,像展瑜这种既有本事又美得让人难以侧目的女人可就称得上凤毛麟角了。

一身暗紫色真丝绣花旗袍衬得她高挑曼妙的身材极为凹凸有致,看得人血脉贲张。

有几个新来的佣兵不知是色令智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展瑜懒洋洋地窝在俱乐部大厅角落的沙发椅里闭目养神,又是独自一人,于是满心豪气地端着酒跑过去搭讪。

开始时大家还耐着性子装了会绅士,展瑜虽然心觉厌恶,但不想惹事。

所以面上还算和颜悦色,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心里想着这董骁怎么还不来。

聊了一会,人们发现展瑜似乎很好相与,于是越发放肆,有人甚至还挨着她坐下了。

大厅里有和展瑜打过交道的‘老熟人’见千面狐今天竟然这么好脾气,不由暗自纳罕,这女人几时转性了?结果大家刚感叹完没多会儿,就见原本还笑容满面的展瑜突然眸光乍寒。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她忽然狠狠一脚踹到了其中一个小平头的肚子上。

杯盘翻落,砸在地上铿锵作响,碎片四散,那人冷不防挨了展瑜一脚,只觉五脏六腑好像都被踹得移了位,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吞了口血,怒火中烧的他从裤袋抽出骑兵刀还想一洗雪耻。

可是展瑜完全没给他机会,玉臂一挥,腾空而出的短鞭瞬间绞上他的手腕,再稍微一用力,便如愿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乖,别动,再动你的手掌可就没了。”

展瑜一只脚踏在他肩上,将他死死压跪在地,右手握着软鞭微微使着力,脸上一派温和可亲。

她这短鞭是特制的软金鞭,长度只有一米左右,直径不到一厘米,内里藏着尖利的钢刺,做工极为精细,蛇头手柄上有机关,平时一圈一圈缠绕在她的左手手腕上,恍惚一看就像是个淡金色的蛇镯子,只有极少人知道千面狐那只从不离身的‘手镯’其实是条能割骨斩肉的杀人利器。

鲜血顺着壮实的手臂滚落,蜿蜒出一抹亮丽的艳红。

软鞭缓缓镶嵌进皮肉,越收越紧,尖锐的疼痛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那人冷汗森森地看着展瑜,眼里的愤怒和不甘随着疼痛的加剧慢慢转换成了恐惧和懊悔。

其他人惊魂未定地退出去老远,像是白日见鬼一般满脸惊恐地看着笑吟吟的展瑜。

“你又在欺负小孩子。”

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死寂,展瑜没搭话,也没回头,终于大发慈悲地收了鞭。

那人先是一愣,继而回过神来,忙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逃似的离开了。

董骁在她对面飒然落座,笑眯眯地看着她,打趣道:“摸下大腿又不会少块肉,反应这么大,为谁守身如玉呢这是?”

“去,少没事儿消遣我。”展瑜将一个木盒子扔给他,“喏,你要的东西。”

“就知道平时没白疼你。”董骁接过盒子看都没看直接就往兜里揣,“谢了。”

“你想拿这些东西干嘛用?”展瑜有些好奇,盒子里是九局兵器部才有的特制刀片和几样强效催眠药物,不盖刘部长的办公戳,管理员死都不会给你——所以这还是她偷来的。

董骁朝她神秘一笑:“以后告诉你。”

“嘁,猜都不是什么好事。”展瑜不屑地撇撇唇,“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圆润的滚了。”

董骁略一扬眉:“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怎么着,要赶着去见情郎?”

展瑜撩起眼角睨他一眼:“你今儿是不是也觉得皮痒啊?要不我帮你挠两下?”

“我可不敢劳烦你。”董骁笑得不怀好意,站起身道,“走了,不妨碍你去会情郎啦。”

他一走,展瑜也没再多呆,起身往南坤的办公室去了。

哪想那么巧,她刚出俱乐部大厅就遇上了正往这边赶的南坤。

知道展瑜的真实身份后南坤已在照片上见过她的真容,然而现在亲眼见到她本人,他还是略略吃了一惊。现在的展瑜已经完全褪去了aki眼神里的那份温婉纯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嚣张的野性,危险而刺激,极具挑战性,而且她的美浑然天成,不带丝毫扭捏造作,看久了莫名令人心悸。

“听说你刚没事把人家小朋友抽了一顿。”四目相对,南坤淡静至深沉的眼神里隐隐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宠溺,“这么闲不住,要不我现在就帮你找点事情做?”

“好呀,不过得把价钱讲清楚了先。”展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澈黑明亮的眸子里仿若流淌着一泓清水,微微起了变化,如溪泉之中飘散的几缕桃花瓣,尽显清雅艳色。

那爽利的声音更是如清泉甘露般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南坤心中涟漪微起,却面色平静道:“价钱随你定,走吧先跟我回主宅换身衣服。”

展瑜开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现在听他这口气不由一惊:“你还来真的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南坤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展瑜瞬间敛了神色:“什么事?”

“这里说话不方便,回去再告诉你,走吧。”

展瑜皱了皱眉,心想,自己也就走了五天而已,怎么一回来,个个都神秘兮兮的?

南坤领着人回了主宅,还是那个房间,但是原本里面“aki”用的东西全都换了,换成了与展瑜现在的身份和性格相匹配的物品。

展瑜看着清爽简约的房间,心里有抹异样,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酥——不仅是房间的装饰风格、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牌子,连被套颜色都是她最喜欢的淡蓝色。

这些极为隐私的喜好除了她父亲和穆翰他们没人知道——这厮肯定是去贿赂邢天那大嘴巴了。

展瑜靠在梳妆台前,双手抱胸:“说吧,你究竟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南坤没吭声,径自去衣帽间挑了套蓝色斜肩晚礼服递给她,说:“等下陪我去趟泷湖湾。”

展瑜双眸微睁:“去段家?”

南坤点点头,说:“老爷子举办的慈善晚会,我去捐钱,你去……帮我偷个东西。”

“靠,就知道你丫肚子里没装好货。”展瑜满是鄙夷地看着他,“我说,段家怎么招你了?好歹以后都是要做亲家的,你怎么老揪着人家不放啊你。”

我还当你真不关心呢,原来是装的呀。

南坤突然间心情大畅,缓缓凑近她,轻笑道:“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的,关于婚约的事。”

展瑜这才发现刚一时嘴快竟然说出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声,不由脸上一烧,矢口否认道:“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我就顺嘴那么一说,也能让你联想到别的不相关的事情,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南坤没说话,微微勾着唇角,眸光灼灼地看着她,撑在她身侧的双臂也缓缓收了收。

展瑜脸上很不自在,推着他的肩膀,语气有些慌:“诶诶诶,别挨这么近,我跟你不熟。”

“嘴也亲了,床也上了,还叫不熟?”南坤双手一紧,将她完全圈在怀中,问,“那要不我们现在再彼此深入了解一下?”语毕他便立即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了。

展瑜的骂声被男人温热的唇堵了回去,心想:擦,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厮这么不要脸的!

南坤这次吻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是带着点安抚性质的浅吻,然后连连在展瑜唇上啄了两口便把人放开了,温声道:“快换衣服,我去书房给你拿会场的监控资料和那边的地形图。”

虽然一湖心水早已被搅乱,但南坤表现得这么自然随意,弄得展瑜也不好再继续发飙拿乔了,索性装得若无其事,问道:“我现在这身份跟你一起去段家的慈善晚会,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南坤莞尔:“放心,千面狐的名气还没大到妇孺皆知的程度,今晚都是老爷子的商圈同好。”

第23章 平地惊雷

窗外夜若泼墨,房间里一声细微的“咔嗒”声突然打破了原本如死一般的寂静。保险箱打开,展瑜拿电筒扫了一圈,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南坤要她偷的东西——一把钥匙。

五分钟后,“去洗手间补完妆”回来的她彬彬有礼地朝为她开门的门童说了声“谢谢”,然后淡定自若地接受着场内男士们或猥琐或玩味或赞赏的目光,径自走到南坤身边坐下了。

南坤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嘴角却孕着一缕略带宠溺的笑。

主席台上段老正在讲话,段琪站在他旁边,眼角余光瞥到正和南坤“眉目传情”的展瑜,心里恨得滴血,脸的笑容却变得越发温和优雅起来了。

从小她就被告知自己将来会是南家未来的女主人,所以言行举止要端庄大方,要洁身自好。

小时候她不懂,但一直按照父母和爷爷的期望在努力着,后来懵懂初开时,有次跟着爷爷去南家做客,文静内向的她被南家一群半大的小孩捉弄得下不来台,南坤的慷慨解围令她不胜感激,也让她明白了春心萌动的真正含义。

别的女人看上南坤可能是因为钱,但她不是,这些年若不是因为真心喜欢,面对南坤的不闻不问,她也不会这般隐忍,没想到到头来南坤竟会这样冷漠无情。

当初他父亲说要帮她除掉aki时她知道父亲并不是开玩笑的,却出于那难以启齿的嫉妒并没出言阻止,她以为aki的消失,将会是南坤桃色新闻的终结,却不想死了一个温婉可爱的小宠物,又来了一个艳色逼人的美娇娘。

她恨南坤身边的女人,也恨南坤,更恨自己太傻。

但有时怨恨不甘之余她也会生出许多疑惑,为什么一向严谨自制的南坤现在会突然变得这般风流?是因为不满她纵容南珍她们害aki吗?还是因为不满上次她爷爷逼迫了他?

可怜段千金满腔委屈无处诉,心里还在恼恨南坤朝秦暮楚,却不知道南坤对她这般无情无义其实另有原因!

晚上十点半,慈善晚会圆满结束,各商贾名流陆续告辞离开,南坤和展瑜也坐车打道回府。

上车后,展瑜将偷到的东西递给南坤,顺嘴问了一句:“这一代的法兰西银行私人保险箱的钥匙不应该有三把么?”

南坤知道她只是想借这个问题问别的事情,深深看了她一眼,说:“这钥匙是我父亲的。”

展瑜略感诧异:“那怎么会在段老手上?”

她相信肯定不会是南坤的父亲自己把钥匙给段国雄的。

南坤没吭声,眉头微微蹙起,眸底仿佛添了一丝几不可寻的恨意,半晌才听他冷声道:“我父亲临死之前把钥匙给了我母亲,他从我母亲手上抢过去的,还杀了她。”

展瑜目瞪口呆,还没说话又听他道:“保险箱里是一份关于海天的20%的股权转让书和信托基金的法律文件,文件被公证过,继承人必须是我父亲或者是他的亲生子女,有效期为十年。所以有效期内,就算他们找到律师拿到钥匙也没用,但是年限一满,股权如果没人继承,文件也就随之失效,到时就得开董事会重新决定。”

下个月月底文件有效期满,当年知道这件事的律师也已被段国雄赶尽杀绝。幸好上个星期那老狐狸把钥匙从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取出来了,不然等下个月一过拿到钥匙也是枉然。

展瑜知道海天集团当初是段国雄和南坤他爷爷共同投资成立起来的,也知道南坤现在只拥有海天29%的股份,没有最终话事权,因为董事长是段国雄。

只是她不知道南坤和段家之间的恩怨牵扯竟然这么复杂。

“当年爷爷在位的时候就已察觉到了段国雄的狼子野心,偏偏我父亲生性善良,天生又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爷爷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帮我父亲留后路,谁承想却因此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你父亲也是被他害死的?!”展瑜心想,你老爹不是被你外公害死的么?

南坤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俊眉微蹙,僵硬道:“是他向我外公告的密。”

展瑜知道再挖下去就是人家的家丑了,看南坤脸色那么难看也不好再继续刨根问底,只是无不感慨地扔出来一句:“难怪你最近老揪着段家不放。”

估计下个月月底段国雄会被南坤整得更惨。

人家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段国雄不但害死了他父亲,还杀了母亲。这是何等的血海深仇,也亏得他,真够能忍的,忍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能手刃仇人了,她觉得南坤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让段国雄死的——死有时候往往是最轻的惩罚,要让他生不得,死不得,逃不得,匿不得时那才叫痛苦。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当年你外公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异常到吗?”

南坤漠然看着她,又沉默了许久,才说:“外公当时被父亲和二舅娘的事情气得犯了心脏病,结果还没出院又听到了我母亲的噩耗。他昏迷了三年多,醒来后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看南坤这神色,想必那段时间也是他最难熬的日子吧。

展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八婆,忙转了话题:“对了,今晚帮你这么大一忙,你怎么感谢我?”

南坤略微怔了怔,平静道:“你说。”

展瑜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人,这回会把球扔回来,一时倒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了’,开玩笑道:“从来没接过这么轻松的活,我也不知道怎么算,你看着办呗。”

南坤静静地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即一本正经地道:“要不今晚我以身相许?”

“啊呸!真不要脸。”展瑜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叫你嘴贱!叫你心软!该!

南坤看她杏眼圆睁,羞愤交加,心里的悒郁在这瞬间似乎都一扫而空了,语气难得有些轻佻:“本想送你个礼物来着,但我发现你除了缺个男朋友之外似乎什么都不缺。”

展瑜以前只觉得邢天耍起流氓来脸皮厚得堪比新华字典,没想到南坤耍起流氓来整个就一吊死鬼不穿衣服——尼玛太不要脸了。对付这等厚脸皮,你接什么话都是自取其辱。

所以她生生忍住了咆哮的欲望,转头看着车窗外茫茫黑夜,不搭腔了。

“不说话,就是默许啰?”

浓烈的纯男性气息带着压迫感缓缓逼近,展瑜还是没法再继续装淡定了,回头怒吼道:“你又凑过来干……唔。”

南坤似乎总是很喜欢这样搞偷袭,而且每次的时间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过这次松开之后他没有再给展瑜逃避的机会,深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着她,问:“你是不是还在为那件事生我的气?”

展瑜被围堵在车门与他的胸膛之间,进退不得,不自在道:“你让开。”

南坤不但没让,反而更进了一步:“那晚我不是针对现在的你,所以我也不想为我那晚的行为道歉,但是如果你心里依旧过不去那道坎,可以再捅我两刀,我毫无怨言。这样做也不是因为负罪感作祟,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明白吗?”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喜欢过谁,所以刚开始时也不知道什么感觉才能称之为喜欢。

曾经温柔可人的aki让他动了心,却不足以让他明白男女之间真正的情爱真谛,更不能让他感受到两个平等的灵魂互相交融时那种美妙滋味,直到aki变成了展瑜后他才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心悸难语的感觉,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喜欢。

他喜欢展瑜爽朗利落的性格,也喜欢展瑜工作时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展瑜所有的一切他都喜欢。展瑜心里有顾忌,他知道,但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委屈自己的人,不可能等展瑜自己想通。

展瑜被他一番突然而然的表白炸得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接话。

南坤却不想就此放过她,步步紧逼道:“展瑜,我以为像你这种做事那么理性,又那么干脆利落的人在感情上也会是敢爱敢恨的。你心里明明就不排斥我,为什么要逃避?”

因为像你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真正需要的应该是能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的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女人,我做不到为你放弃我的梦想和事业,至少现在做不到。

而且,我的父亲一直希望将来我能嫁给穆翰。

做她们这一行,工作内容连最亲的亲人也不能告诉,而且时常会无故消失很久。

除了他们的同行,很少有人能无条件支持并理解的。

他和穆翰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妹还亲,彼此知根知底,也能互相理解并支持对方的工作,何况穆翰从来都是那样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所以如果她和穆翰在一起,即使将来产生不了爱情的火花,也不会出现吵得面红耳赤的那一天,他们会过得平淡而幸福。

展瑜沉默半晌,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我现在在工作。”

南坤说得没错,她心底深处是不排斥他,不光是因为他真诚的道歉和连日的讨好,还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了,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心里总归是不同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他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合适。

“我没有要求你现在跟我结婚或者生小孩,我只是想要你正视自己的感情,接受我的心意而已,这也与你的工作相冲突?”南坤的眼神和语气都非常温柔,却也足够咄咄逼人。

展瑜从来都不知道他想说话时可以这般能言善道,逼得她无路可退:“南坤,我现在……”

南坤知道她想说啥,未等她说完便给她打断了,他说:“展瑜,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不太懂怎样去讨好一个人,但我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感觉到我的努力的。”

展瑜背脊一僵,抬眸看着他,却瞬间被他眼中那名为温柔的漩涡吸走了心神。

南坤看她这样安静地望着自己,清亮的眸子里防备渐消,不由心里一热,想吻她。

然而如此温情甜蜜的时刻,电话铃声乍然响起,实在让人暴躁。

南坤接起电话,语气不太好:“什么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英挺的眉毛立刻就拧在了一起。

展瑜原本还有些尴尬,但看到他这表情,不由心里一紧,问道:“怎么啦?”

南坤挂了电话,面色凝重道:“大舅被杀了。”

展瑜:“什么?!”

第24章 自取其辱

这个节骨眼儿上,南威竟然被人杀了!

这不仅意味着猎鹰的行动计划被彻底打乱,还意味着有人在背后拆南坤的台!

原本南威雇了黑虎团的山狼,准备在下个星期四南坤去市里参加海关关长的生日宴时彻底拔掉这个眼中钉,哪料自己竟先遭了暗算,还死得那般凄惨——身首分家,首级至今下落不明。

这样一来南坤不仅没法再借机惩治他大舅那一家,甚至还无端惹了一身麻烦。

因为在南昊心里,只有南坤才会那么心狠手辣,也只有南坤才有那个能力只手遮天,现在他看南坤的眼神都跟看杀父仇人似的,要是凶手一直没找到,指不定他会怎么折腾呢。

南坤知他心中所恨,也没空和他计较,将消息封死,暂时秘不发丧,暗地里出动了大量人马追查凶手,但那凶手却像是有如神助,任你掘地三尺,依旧寻不得他半点踪影。

最后迫于无奈他们只得让人雕了个一模一样的蜡像头补了缺,对外宣称南威因病去世。

结果出殡那日,一个木盒子从天而降,事先突然出现在墓穴里,生生让南家的对外宣称成了个大笑话,因为那盒子里装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失踪多日的南威的头颅。

悲痛欲绝的大夫人看到那头颅时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就厥过去了,南珍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有南昊,死勾勾地盯着盒子里的头颅,眼里血丝密布,握拳如石,恨得浑身发抖。

相比于南家老少的满腔愤怒,作为密谋伙伴的西蒙,对于南威的死倒表现得非常淡定,不光是表面上,背地里也没见他寝食难安,心神不宁什么的。

展瑜觉得这事儿简直是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你们说那凶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他如果是针对南坤,直接一枪崩了南威岂不是更省事,竟然把人头砍了下来,倒弄得好像跟南威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穆翰沉吟片刻,看向对面的南坤,问:“有没有可能是你二舅搞的鬼?”

上次南威设计栽赃,不仅让南仲凭白背了个残害至亲手足的罪名,还被剥夺了话事权,赶到金门岛上去了,这等奇耻大辱,以南仲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真能忍得下来?

南坤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桌前,微微拧着眉头,似是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那低沉却不带情绪起伏的声音:“他没那能力。”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笃定。

展瑜知道他不是个爱说大话的人,又问:“那段国雄呢?”

南坤的视线看过来,原本水波不兴的眸子里难得多了丝温柔:“段国雄如果要让我下不来台,那晚就不会特意邀我去参加慈善晚会,而且他跟我大舅私下里交情很好,没必要杀他,更没必要那样羞辱他。”

展瑜想想也是,于是心里愈发疑惑了:“现在南威死了,西蒙却反应平平,好像南威的死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那他之前干嘛又费那么多周章去勾搭南威?”

南威死了,西蒙既没急着去找新的傀儡,也没向南坤提出想增购军火什么的,私下里非常安分,平时见了面,笑容可掬,话里话外都听不出半点端倪,却着实让人纳闷。

穆翰:“会不会南威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合作对象其实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南坤深黑的眸子里一抹寒光稍闪即逝,明显心里有事,但他什么也没说。

恰好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南坤脸上早已恢复平静,淡然道:“进来。”

阿东进门后也没顾得上和穆翰他们打招呼,快步上前道:“四爷,华叔他们来了。”

他口中的华叔是老爷子那一辈的元老级人物,五个人都是老爷子当年极其信任的心腹,至今手中还握着赤水百分之十的股份,在赤水虽然不比南坤位高权重,但在南家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五人现今年事已高,平时轻易不出面,一出面必然是南家有重大事情发生,要让他们出来主持公道的。

南坤眸光一凛:“怎么回事?”

“凶手抓到了。”阿东也是满脸凝重,顿了一下,继续道,“是鬼手。”

这下连穆翰和展瑜都同时一惊。

因为鬼手是黑虎团的人,也就是说杀南威的凶手是南坤那支禁卫队里面的人。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华叔他们知道,老爷子留给南坤的那支秘密部队里的人,除非南坤亲自下令,否则这世上没有人能有那能力指使他们去杀南家的任何人。

难怪之前他们死活抓不到人,有南坤这么一个天然屏障帮他掩人耳目,抓得到才怪。

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不便插手,南坤回主宅去了,穆翰和展瑜也各自回岗了。

此时南家主宅的大厅里吵吵囔囔,有人怒火滔天,有人义愤填膺,也有人悲痛欲死。

南坤一进门,锋利的视线齐齐扫射过来,如果能化作实体,他身上已是千疮百孔。

“解释一下吧,四爷!”

南昊将人推上前,满脸阴鸷地看着南坤,那眼神,真恨不能在南坤脸上剜出两个洞来。

南坤看都没看他一眼,跟几位长辈打了个招呼,沉声问那人:“我大舅是你杀的?”

那个叫鬼手的人,手脚被束,跪在地上,低着头,背脊却挺得笔直,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听到南坤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眸中噙着浓浓的歉意:“四爷,对不起。”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好像是在跟南坤道歉,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明白他是在默认。

啧,这屎盆子可真够大的。

南坤凌厉的双眸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没说话。

南昊却炸了:“南坤,你他妈少在这里演戏了!谁都知道禁卫队里面的人只听你一个人的命令,如果不是你下的令,他敢杀我父亲?!这混蛋都承认了,你他妈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他这边骂完,大夫人和南珍哭得更大声了,而且边哭边指桑骂槐。

那尖利的声音刺得人阵阵肝颤。

华叔几位元老看那母女俩哭得伤心欲绝,这时也忍不住开口了:“阿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坤没吭声,视线一一扫过众人,脸上的表情平静到麻木,却无端端让人不寒而栗。

南昊以为这回‘铁证如山’,南坤也哑口无言了,心里气焰愈发高涨,恨不得能冲上去撕了他,正想开口再骂时,却见南坤满是鄙夷地扯了扯唇角,那笑容又冷又讽刺。

他说:“我的人怎么可能在事情败露之后还能让你们抓到。”他们会在被抓之前自我了断。

五位元老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回过味来,眼中多出一丝了然。

禁卫队里的人一生都只绝对效忠并听命于南家的掌权人,如果南坤下了密令要他们杀自己的大舅,他们就算死也不可能让别人抓到南坤的任何把柄的,怎么还会傻到亲自来跟南坤道歉!

南昊见状愤怒难抑,还想说话。

南坤却没给他机会,语气倏然转冷:“这人不是鬼手,鬼手半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南昊满心不甘,恶狠狠地质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鬼手?!”

“这人的外貌和身材都跟鬼手毫无差别,如果是假的,请几个专家来鉴别一下吧。”

这次华叔站出来当了回‘调和剂’。

南坤不着痕迹地瞥了‘鬼手’一眼,对方微垂着眼帘,神色无波,眼睛里隐藏着一片死海。

他皱了皱眉,冷然道:“何必那么麻烦,佣兵基地那边不是刚买了两台最新型的测谎仪回来吗?听周部长说,效果非常好,把主机链接到信息多普纪录仪上还能将人脑中的记忆模拟成像。正好我也想看看我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命令让他来杀大舅的!”

原本‘鬼手’听到华叔的话时眼中都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淡定模样。

结果南坤一开口他脸上的神情就有些绷不住了,现在听南坤提到信息多普记录仪,他心中猛地一跳,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咬破了事先藏在嘴里的药丸。

阿东他们都还没来及阻止,就见他突然倒在地上,口鼻冒血,抽搐不止。

这情况真是令众人始料未及,尤其是南昊,眼睛瞪得都快脱眶了,满脸错愕。

南坤看着他,目光是那种阴涑涑的冷:“这人你从哪里找来的?”

“我……”

“抬出去,救活他,要救不活,明天你就给我滚出南家!”

语毕不等众人再发话,他便赫然起身,拂袖离开了,晾了一干人等在大厅里自生自灭。

大夫人简直都快哭得肝肠寸断了,那尖利的嚎声一路攻城掠地,直冲九霄。

南昊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脸都气青了,急匆匆跟着人去了医院。

几位元老被他请来主持公道,却没讨到好,最后也唉声叹气地离开了。

向来好脾气的南坤下午在客厅里发了一通火,回书房后就一直没出来过,晚上佣人也没人敢去叫他下来用膳,展瑜从阿东那里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晚上忙完之后也过来了。

南坤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听到敲门声,也没抬头:“进来。”

展瑜端着餐盘进来,见他在那儿奋笔疾书,打趣道:“这么废寝忘食,莫不是真要变天了?”

南坤本以为是张伯,没想到却是展瑜,他抬起头,也不说话,就那样眸光柔和地看着她。

“张伯说你最近老失眠,给你炖了砂锅人参**,来点?”

南坤把人拉过来,按坐在自己腿上,叼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你让我吃一次比我吃什么养生药膳都管用。”

上次表白完,展瑜没拒绝他,但也没答应他。

虽然平时他偶尔吃点豆腐,展瑜已经不会炸毛了,但却一直不给吃,真馋人。

“这么龌龊的灵魂,不要一个足够强壮的体魄怎么撑得起它,所以还是先吃饭吧四爷。”展瑜单手捉住那只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爪子,又腾出手把勺子递给他,“吃完我有事和你商量。”

“你说。”

南坤也并非铁了心要这会儿做,所以逗了两下也就停了,拿着汤勺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汤。

展瑜说:“下午的事儿我听阿东说了,你不觉得整件事有点太诡异了吗?你大舅死得蹊跷就算了,我们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找到那凶手,最后偏偏给南昊找到了。而且以前他一直都不知道你和黑虎团的关系,这才几天的时间他怎么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南坤把勺子一扔,抽了张纸巾擦擦嘴:“你是想说有人在背后帮他吧?”

展瑜略奇:“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南坤没答话,侧头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似是若有所思,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展瑜满腹疑窦,想问他在想什么,还没开口,电话响了。

南坤笑了笑,说:“来了。”

第225章 与虎谋皮

南坤从小就知道南家人的血缘基本上和亲情不沾边,因为大多数时候它代表的都是权力和背叛。

所以他从来不敢,也不肯对南家的任何人投入太多感情。

然而每次面对亲人的背叛时他内心深处还是会觉得心寒。

就像此时他看到正面色坦然地坐在自己对面的南睿时心里的感觉,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涌出来的无奈——他从来都知道他们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但也非常清楚他就算给了全部也换不到真正的亲情和永世太平,因为在南家,只有死人才会坚定不移地恪守承诺。

南睿是牛津大学政治经济系硕士出身,专门研究军备控制与裁军,辅修一门海关国际法律条约与公约。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是赤水未来军师的不二人选,而南坤以前也确实是那样打算的。

现在看来即使是赤水二当家的位置南睿似乎也并不是很稀罕。

房间里水晶灯光华明媚,周围寂静如水。

南坤拿着一叠资料大致浏览了一遍,再抬头时,淡淡地评价道:“不错,挺详细的。”

南睿说:“本来还有一叠关于段琪的,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没兴趣,所以也就没带过来。”

“说说吧,你要什么?”南坤脸上的表情看似慵懒得有些漫不经心,语气却隐隐透着凉意。

南睿言简意赅道:“你手里关于赤水所有的股份。”

南坤没吭声,沉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南睿拥有一张集他二舅夫妇在外貌上所有优点的漂亮脸蛋,不管是弧线流畅的眼睛,还是那挺拔俊俏的鼻梁,亦或是如刀裁出的薄唇,单独拆开来看,你会觉得它们都精致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但组合在一起之后却会给人一种极为冷漠刻薄的感觉。

一如他的为人。

南睿迎上南坤的目光,心中毫无惧意,眼中亦是神色淡定。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南坤突然勾了勾唇角,打趣道:“你倒是不怕被噎着。”

“这个就不劳表哥费心了。”南睿面不改色道,“而且我也没多要,海天的股份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放心我没兴趣。正好你也可以腾出时间来好好计划一下怎么对付段国雄不是吗?”

当初楚文昭虽然是入赘到南家来的,但老爷子想着先给楚家留个后,所以也并没要求南坤出生后要跟着南家姓,后来楚文昭和南仲的大老婆出了那档子事儿,老爷子就把南坤的姓给改了,但是南家除了他,其他人可从来没把南坤当做是南家人过。

所以南睿这话真正的意思其实是:我拿回我们南家的东西,天经地义。

南坤半眯着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锋锐如刀的视线,却依旧给人一种极为阴沉冷厉的感觉。

他说:“你以为拿着这几张打印纸来就能威胁到我了?那我告诉你,你的资料其实还没找齐,海天那20%的股权转让合同已经在我手上了,而且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把材料寄给纪检委了。”

所以现在南睿就算拿着南坤暗地里收购海天的散股、搜集段国雄贿赂官员的资料给段国雄看也是于事无补,段国雄在这盘棋里早就是颗弃子了,现在提醒他也没用。

南睿瞳孔微微一缩,似是略感诧异,但只是一瞬间他便敛了眸底的异样,神色如常道:“知道你没那么好糊弄,所以我还为你准备了这个,估计也不齐全,不过我觉得足够了。”

u盘打开,里面是关于猎鹰队的穆翰、邢天、凤翔,还有展瑜的身份资料。

南坤心里皱了皱眉,面上却分毫未露,他想,南睿拿展瑜她们的身份资料来威胁他,说明他已经知道了猎鹰队和他正在密谋算计西蒙,也说明西蒙现在还不知道展瑜他们的真实身份。

“怎么样,与你所知道的出入不大吧?”南睿委婉地威胁道,“今天g市的马三爷打来电话说青木在他手上,西蒙去g市了,所以现在还不知道。”

南坤单刀直入道:“你答应了西蒙什么条件?”

“跟大舅答应他的一样。”比现在多三倍的军火。

南坤没说话,眉毛一抬,犀利的目光扫过去,漆黑无边的眼眸里杀意顿现。

南威冷不丁被他刺了一眼,心里猛然一抖,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脸色一沉:“放心,我不会像大舅那般目光短浅,只要你爽快点,把股份让出来,西蒙就什么都不会知道,我还会帮猎鹰套出他们想知道的一切信息。到时不管你们要抓库逻加马,还是要让以列色的反政府同盟军来劫货,都与我无关,我只要钱。”

“你凭什么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的条件?”南坤的声音冷得孩人,“杀人对我来说并不难,就算西蒙知道了实情,他现在也不会立刻跟我翻脸的,大不了到时我再重新和他谈一次条件便是。”

他这话的意思是,惹急了,他就杀了南睿,然后背叛猎鹰选择与西蒙合作。

南睿知道南坤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毕竟那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爱情和道义有些时候在金钱和权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但他面上依旧表现得胸有成竹:“你不会选择和政府为敌的。”

南坤没说话,笑了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心虚,又好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南睿心有郁色,催促道:“考虑好了吗?”

南坤撩起眼角轻轻看了他一眼,拿起笔刷刷几下就在他带来的股权转让协议上签了字。

相当干脆利落。

南睿没料到他竟然这么爽快,看着协议书上那龙飞凤舞的名字一下子愣住了。

南坤冷眼睇他:“怎么?怕有诈?”

南睿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好怕?”

目的达到,南睿收起合同起身离开,步子迈得又大又快,似乎非常不愿在南坤的地盘上多呆。

展瑜从书房的隔间里开门出来,感慨道:“我真没想到会是他。”

南睿平时看起来虽然难以亲近了点,不过从来不多事,感觉非常安分守己,怎么就……

真是应了那句话么,咬人的狗不叫。

南坤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在她颈窝嗅了嗅,半晌不温不火地丢出来一句:“不是他。”

展瑜眼睛一瞪:“诶?”

南坤边吃豆腐边补充道:“他也只是个跑腿的。从段家的黑色历史到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再到我和以色列同盟军的交易,所有的这一切,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能精心策划出大舅那场谋杀,没有强大的人际关系网、足够的时间和人力资源,是办不到的,他现在没那能力。”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由不得人不信。

展瑜有些瞠目结舌:“你是说他背后还有个大boss在暗中指挥?!谁?”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你。”南坤小口小口地亲着她的颈项,低声诱惑道:“夜还这么长,一直纠结那些不确定的事情多无聊啊,要不咱们找点别的事情做?”

“我跟你说正事呢,靠,别咬我。”展瑜心里疑云重重,没心思想别的。

“南睿看起来不像是个贪图名利的人,他这么做估计另有隐情吧,难道是为了帮他爸报仇?”

“也许吧。”温香软玉在怀,又难得有空,南坤现在也没心思想别的,眸光灼灼地看着展瑜,厚颜无耻道:“为了你,我把江山都拱手送人了,你也不表示表示么?”

“啊呸,少拿我当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丫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唔!”

南坤叼着她的唇细细吮了一圈,松开后捧着她的脸,温言道:“别想了,我会处理好的。”

他醇厚而温和的声音像是曲调优雅的圆舞曲,那般悦耳动听。

展瑜没说话,抬眸看着他,莫名觉得心安。

四目相对,南坤眼里溺满了探不到底的深情,他问:“信我吗?”

展瑜有些失神,半晌郑重地点了点头。

南坤眸子一弯,抱着人起了身,笑得蔫儿坏:“那让我吃饱了先。”

吃饱了我才有力气收拾那群不自量力的操蛋玩意儿。

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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