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刑警大战人贩集团 - xp1024.com
《国际刑警大战人贩集团》


正文 第一章 紧急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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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与世界交往的海陆空大门汉堡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也是一个充满性自由的城市。位于易北河上游数百公里的汉堡港不受潮夕的影响,无数条河流湖泊纵横交叉地从港湾引伸开去,遍布城市的各个角落。

五月的中欧,沉闷的冬天悄悄地离开人们而去,太阳露出了笑睑。虽然气温还不怎么高,可街上的行人已坦胸露背,唯恐自己得了佝偻病。

这天清晨。汉堡港雾气沉沉,继而又稀稀落落地下起了小雨。市区南面的圣特托尔码头上,一群身穿雨衣的钓鱼迷们正在那些停泊在码头上卸货的轮船空隙处垂钓。

堪蓝的大海不怎么洁净,但比日本京叶工业地带的水质要好得多。钓鱼迷们不时地钓起一条条鲭鱼或鲫鱼。这些坐着简易折叠椅垂钓的鱼迷多半是老人,而且他们大都行走不便。有在二次大战中负了伤的,有因气候潮湿而患风湿症的,也有的人因食肉过量而“帝王病”缠身。那些撑着雨伞站在垂钓的丈夫身边的妇女中,有几个脚脖肿得让人咋舌,有的困静脉曲张而隆起一个个异样的肿块。

这群钓鱼迷中,有一对叫麦采朗的夫妇。丈夫长着一头沙褐色黄发、两只淡蓝色的眼睛,右臂在攻克斯大林格勒的战役中被一枚苏制卡秋莎火箭弹炸飞了。被俘后在收容所呆了三年,随后被遣送回国。眼下靠残废金住在出租公寓里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坐在丈夫身进替他换鱼饵、收鱼的妻子依菜奴胖得上下一般粗,头发已近花白。她那只左脚好象瘫痪了,坐着时也伸得笔直。

中午时分,浓雾开始散了。丈夫佛朗兹钓到了约二十条只能用醋醃来吃的小鲭鱼。

“老头子,该回家吃饭啦。”妻子依莱奴对丈夫说。此时,云开雾散,太阳从云端钻了出来。

“好吧。把车开过来。”佛朗兹说。

老夫妻俩的车是自动换档的,所以依莱奴也能开。她脱去雨衣,拄着根松枝拐棍,一趄一趄地朝码头西面的停车场走去。

佛朗兹两腿间夹着根日本造的玻璃纤维鱼竿,左手从一个旧的皮制雪茄烟盒里抽出支荷兰霍恩产的雪茄,衔在嘴上,随后用一只使唤了二十多年的、汽油打火机点着了烟。佛朗兹使劲地吸了一口,随后轻巧地用左手操纵着装在鱼竿上的卷线器,鱼竿猛地上下抖动起来。

涤纶的钓鱼线被鱼钩钓住的重物越拉越长,那重物在离岸边三十米外的海面上溅起个小水柱后又沉了下去。

一群来自意大利、北非的装卸工走下货船,坐在铺着麻袋的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喝着便宜的葡萄酒,往黑面包里夹着红肠奶酪,开始吃起午饭来。

依莱奴把车开了过来。佛朗兹用双膝夹住鱼竿,摇起了卷线器。但是没转动几圈,佛朗兹觉得鱼钩象钩住了什么似的,那份量要比鱼重得多。佛朗兹抖了抖鱼竿,想让鱼钩脱开海里的障碍物,只见那鱼竿弯曲得象只弓。由于钓鱼线是涤纶的,所以不容易断。而一向节俭的佛朗兹舍不得用刀子割断钓鱼线。他自信那根结实的鱼竿不会断,于是又加了把劲。从车里下来的依莱奴也来帮忙了。两人忙了一阵子,手中突然感觉到分量轻了,不过钓鱼线仍就没断。

海面上涌出许多水泡。在离海岸三十米远的地方浮起一只鸭绒睡袋,里面象是装着什么东西,鱼钩正好钓在袋上。麦采朗夫妇欲将那只睡袋拉到岸边卸下鱼钩,可那东西重得拖不动。正在一旁看着的一个德国装卸工头儿放下手中的莱茵葡萄酒瓶,说:“别拉了,我去给你卸掉。”他跃上一艘救生艇,粗壮的路膊用力划着桨,不一会就划到了鸭绒睡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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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卸工头卡尔·克林古纳没有伸手去卸那鱼钓,他那张绷紧的脸上浮现出恐饰的神色,双手捂往了那张正欲喊叫的嘴。岸边那些还在吃午饭和吃完饭抽着烟斗的卡尔的部下和麦采朗夫妇看见卡尔的模样,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上身探出救生艇外的卡尔顾不上有翻船的危险,扭着身体呕吐起来。那些刚喝下去的葡萄酒和猪肉象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从嘴里喷涌而出。

卡尔吐完后摸出一块肮脏的手绢擦了擦嘴,又擤擤鼻涕,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多用刀,背着脸割开了那只浮在水面上的鸭绒睡袋。一股恶臭味熏得他差点又吐。卡尔透过割开的口子看到鸭绒睡袋里装着一具被海水浸胖了的异样的女尸,看上去象是日本人,乌发垂肩。他把手中那把便宜的刀子扔进海里,随后慌忙朝岸边划去。

水上警察的巡逻艇和警车在二分钟后赶到了现场。

半个月以后。

在位于山中湖和富士吉田市交界处的富士五湖库雷·来福靶场,白鸟雅供手托欧式轻型小口径标准走抢,瞄准五十米以外的四号靶子,一抠扳机。塑制空包弹飞出枪膛,命中目标,完成了一次其出色的立射。

白鸟的名字听起来很文雅,而他那裹在皮制射击服里的体魄相当魁梧,滓身蕴藏着能降龙伏虎的旺盛精为,就象一头搏斗前正在休息的猛兽。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上留着长长的鬓角,一付不修边幅的男子汉气概。深深凹陷的两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刚才还是乌云翻滚的天空蓦地射出一道强烈的阳光。白鸟左举的中指和食指夹住抢身,右手在调整装着滤光校准镜的表尺。滤光装置的校准圈从无滤光的位置向右一转,光线就出现了淡灰色…灰色…深灰色…淡黄色…深黄色的变化。白鸟将校准圏固定在深灰色的位置上后,右手的食指再次移向扳机。他的两脚叉开成肩膀一样宽,身体重心下垂,脊背略微弯曲,脸部挺起,枪托牢牢地贴在身体左侧,支撑在侧腹的左腕和扣住扳机的右手显得很自然。白鸟又用水准仪修正了略微倾斜的枪身。他深深地吐了口气,接着屏息瞄准了约三秒钟,靶子上芝麻大小的黑点和准星成了一直线。白鸟轻轾地钩动了扳机,按照国内的规则,用欧式来福枪打靶,扣动扳机的重量必须超过三十克。

随着一声轻微的枪声,白鸟感觉到一股极小的后助力。在大口径步枪中,这种枪属于无后助型。子弹象一支离弦的箭,疾速地朝靶子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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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退出枪膛里的空弹壳,把枪朝桌子上一放,向右侧转上身,两眼正好对准竖在边上的弹着点观测仪。

刚才射出去的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射中直径1.24公分的十环。这天白鸟的射击成绩是,四百环为满分的卧射中了三百九十九坏;跪射中三百九十环;立射中三百八十环,全天的小口径步枪射击到此练习完毕。

白鸟使用的那杆枪是去年夏天去西德威斯巴登的国际射击选手云集的射击学校自费留学时,在乌尔姆多瑙镇的t·G昂需茨兵工厂买的。

世界各国的奥林匹克选手为了学习新的射击理论,获取其他国家最新水平的射击技巧,纷纷进入射手如林的威斯巴登射击学校。其中只有那成绩优异的学员才能买到西德国内特等射手有资格购买而不向国外出口的精确度最高的枪。

白鸟在昂需茨兵工厂的试射室从三十支枪中精选了一支。十发子弹的偏差仅5.7毫米。枪械的各零部件都是最好的货色。这样好的枪落到高中时就热衷于射击、比赛的白鸟手里,难怪一些世界超一流的选手也自叹弗如。可是,白鸟在日本从大学毕业后,十多年来从未问津过国内外的公开比赛。他的职业不允许他参加公开比赛。

白鸟雅也是ICPO即国际刑警组织的秘密搜查官。虽说属警察厅刑事局管辖,但知道他底细的人在警察厅的高层人物中也为数不多。他的公开身份是进口色情小说和枪枝零件、制作工具的中间商。

白鸟收拾好步枪和射击用具,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等着下一轮大口径步枪射击时间的到来。靶场周围上一片森林,不远处还有一股小小的瀑布缓缓而下。靶场上小口径步枪发出的清脆的枪声和瀑布的潺潺流水声混杂在一起,宛如一曲催人入睡的催眠曲。

白鸟三口并作二口地吃完了那份夹着块厚厚的烤牛肉的三明治,从枪架上拿起一杆重磅来福枪。他把泡沫塑料撕成碎片洒在地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一股黑烟腾空而起。白鸟把枪对着那股烟,熏起枪管、准星、常用表尺来。

靶场上那些从东京来进行住宿训炼的学生们练习了一小时左右,去休息了。换了身美军制服,头带美国西部牛仔帽的白鸟走过去换了个靶子。试射的三发子弹都命中了十环。白鸟把空的子弹带往腰间一缠,坐在地上对准目标作连续射击。子弹闪电般地飞出枪膛。对于在五百码射击中经常取得满环的白鸟来讲,象这种近距离射击,风速的影响又小,白鸟根本就不把它当做一回事。

顷刻间,六十发子弹都打完了,靶子中心击穿了个直径三公分的孔,枪管还在冒烟。白鸟拉开枪栓,朝枪膛里吹着气,想使枪管尽快冷却。这时,射击场的管理员走过来对白鸟说:“东京来的电话,对方说是樱花商事。”

“知道啦。”白鸟放下枪,站起身来。樱花商事是国际刑警组织日本中央事务局的暗号之一,这个暗号一般用于紧急招见。

正文 第二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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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怎么样?”白鸟雅也在射击场的事务所拎起电话,故意露出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紧不慢地问。

“这儿有一笔赚钱的买卖,你马上赶到中野分店来。具体情况咱们在那儿谈吧。”对方在电话里说。打电话给白鸟的是国标刑警组织中央事务局、日本警察厅刑事局搜查一科的科长藤枝,白鸟的顶头上司。

“明白了。大概是让我做笔大买卖吧。”白鸟说完挂断了电话。他离开事务所后折回到射击场,往那支重榜来福枪的热乎乎的枪膛里灌了些枪油。一股油烟从枪口里冒出来,散发出剌鼻的异味儿。在回东京之前,他要擦净枪膛里的子弹屑和火药末子。

白鸟把两枝枪放进了硬质的枪盒,脱下了皮制射击服和那件被汗水濡湿的圆领汗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身上有几处变了色的创伤,宽阔一的胸围足有一百二十三公分。他把湿漉漉的圆领汗衫扔进废物箱后,从一只大手提包里拿出毛巾,浸湿后擦净了脸和身体。白鸟穿上运动服和茄克衫,左手轻轻地提起两只枪盒,右手拿着装有三角架和观测用望远镜的大手提包,向周围的人们打了个招呼后,踏上了通往射击场进口石级。白鸟的车停在射击场外树林里的一块草坪上。这是一辆日产汽车公司制造的“地平线”牌跑车,车身没漆上红黄茶色的标志,粗看上去就象一辆造型雅致的“地平线”200型轿车,但那四只超出挡泥板的特制的7寸宽的扁平的轮胎,还是显出了与众不同的形状。由于一般车胎的侧面不够坚固,遇到硬物易破裂,白鸟曾多次险遭不测。所以他不喜欢幅射状轮胎,而爱用这种特制的装甲式扁平轮胎。

白鸟打开行李箱盖,里面虽然装着个容积为一百公升的油箱,但并不显得怎么窄小。他把两只枪盒和手提包放好后,脱下射击靴,换上一双最新款式的无檐皮鞋。

白鸟钻进驾驶室,束好腰带,把发动机点火开关拧到ON的位置。汽化器和电子电动系传出了轻微的送油声。白鸟踩下离合器,开始发动汽车。大约半秒钟后,汽车就发动了出来,排气管发出了“乓乓乓”的抖动声。

“地平线”在通往国营公路的荒芜的小路上缓慢地行驶着。白鸟驾车驶上中央高速公路后,便踩足了油门,车速猛地加快了。从这里到八王子几乎都是单车道,而且弯道、颠簸不平的路段又多,但路码表的指针转眼间就滑向了二百。每当遇到慢吞吞地沿着中央线行驶的车辆,白鸟只得狠命地踩下刹车。一进入八王子的双车道,白鸟立刻打开两侧一闪一闪的超车灯,驶上了长达二百三十公里贴近中央隔离带的超车道。白鸟虽然开亮了超车灯,但还是有一些司机只当没看见,慢吞吞地挡在前面。白鸟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巳经沁出了汗。

白鸟雅也有过良好的家庭教育。他父亲是板桥一带大地主的儿子,从东京大学毕业后又去美国的麻省理土科大学攻读火药化学。读完了硕士课程的父亲又进了迪本康采恩的火药部门研究室,成了一位研究军用步枪弹药的专家。后来他跟一位在特拉华州研究室秘书科工作的美籍法德日混血种的姑娘结了婚。婚后不久,白鸟就降临到人世。美国的国籍法主张出生地主义,所以雅也取得了美国国籍。但父亲又向日本法务省提出申请,要求保留雅也的日本国籍。因此,雅也具有日本和美国的双重国籍。当雅也念小学时,日美关系紧张到一触即发的程度。父亲带着雅也的弟弟回到了日本的老家。他清理了那片祖先留下的土地,盖起了一座占地面积约三十三万平方米的火药厂。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火药的需要量供不应求。军队由于需要父亲的大力协助,没敢欺凌混血种的母亲。

雅也和他的弟弟酷似父亲,黑眼珠黑头发,眼窝虽比普通的日本人凹陷些,但并不怎么明显。所以在战争期间很少有人骂他们“杂种”。

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吃了败仗。幸好父亲的工厂免遭空袭,工厂由生产军火转向工业用的达纳炸药。

朝鲜战争打响后,父亲的工厂又开始生产军火,为美军提供了大量的枪炮子弹,发了一笔大横财。朝鲜战争结束后,工厂除了制造供自卫队用的炸药、枪炮子弹以外,同时还生产民用的达纳炸药。其后又扩展到油脂制造业。

雅也年幼时说的是英语,战争期间又从母亲那里偷偷地学了点德语和法语。大学毕业之前,他已经通过了司法考试。大学毕业后,他又进哈佛大学的硕士系攻读特许法。在特别许可多如牛毛的火药界,为了使公司的业务进一步发展,父亲期望雅也能成为一名国际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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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也在哈佛大学学完博士课程后,又进了巴黎大学法学系的研究室。弟弟伸也从东京工业大学毕业后,在父亲的工厂里从事比达纳炸药更安全、爆破力更强的炸药的研究。

雅也在巴黎学习的第三个年头的夏日,接到一个东京打来的加急电话。电话里传来的消息使他差点昏死过去。

电话是神志恍惚的母亲和公司的专务打来的,说父亲的工厂发生了一起恶性爆炸事故。父亲、弟弟以及二百多名技术工人死于一旦。炸药还造成了工厂周围二十多位居民的死伤。

噩耗传来,雅也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立刻飞回东京。工厂已被关闭,为了支付伤者及死亡者家属的抚恤金和慰问费,白鸟变卖了剩下的房屋、设备以及工厂的用地。由于工厂倒闭,操劳过度的母亲不久也离开了人世。雅也又变卖了宅地,作为退职金发放给那些大难未死的公司职员。他将那须的别墅卖掉,作为自己今后一段时间的日常生活开销,然后躲进轻井泽的山庄。白鸟象掉了魂似的,整天神不守舍,虚度光阴。

白鸟在轻井泽星野温泉附近森林中的山庄里迎来了寒冬。一天,在雪地上裸露着上半身正在劈柴的雅也看见一辆吉普车朝他开来。吉普车在他面前停住,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其中的一个就是藤枝。当时他是刑事部搜查一科的次官。

白鸟把他俩领进屋后,朝转椅里一坐,两眼盯着烟斗,漫不经心的听着藤枝冗长的说教。

“你真的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与世隔绝的生活?我很了解你心中的痛楚,可在这种环境中是无法改变的呀。我想请你利用你的语言特长以及特殊身份为国际刑警组织出点力,难道你不想一试身手吗?要是你答应了,你一定会获得新生。”

然而,无论藤枝怎么劝说,白鸟雅也毫无反应。在回旅馆之前,藤枝表示花再多的时间也一定要说服白鸟。

第三天,白鸟对藤枝的劝说仍然不置可否。

“懦夫!你太自负啦。你不就是整天沉醉在遭受了不幸的自我之中吗?”藤枝实在憋不住了,他正颜厉色地说。被激怒了的白鸟伸手欲揍藤枝,忽又放下了颤抖的拳头,苦笑着说:“我缠不过你,好不好!在这儿等死也罢,参加国际刑警组织挨黑枪也罢,都离不开‘死’字。”

国际犯罪在太古时代有了国界便同时出现了。犯人想远离犯罪现场,逃脱追捕,古往今来莫不如此。然而,现代的国际犯罪手法愈发巧妙,罪犯日趋有组织化。到了喷气飞机时代,逃亡范围更大,而且速度又快。由于战争和革命,难民大量外流,某些地方民族日益混杂。

为了与这种犯罪行为作斗争,各国的警察不得不携起手来,通力合作,共同对付国际性的犯罪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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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刑警组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的。

1941年,根据摩纳哥大公阿尔贝尔塔一世的请求,欧洲二十四个国家的警官、法官、法律工作者云集一堂,召开了第一界国际刑事警察大会,然而,没过几个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刑事警察的国际性互助中断,一度曾陷入窘境。

1923年,第二届国际刑事警察大会在维也纳开幕,包括日本在内的二十个国家的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会后成立了国际刑事警察委员会,总部设地维也纳。该委员会就是国际刑警组织的前身,但委员会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欧洲。

1946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委员会的本部从维也纳迁移到巴黎。日本于1952年加入国际刑事警察委员会。1956年,国际刑事警察委员会解散,同时成立了国际刑警组织。国际刑警组织的本部国际事务局设在巴黎西郊的圣克洛德,下设总务部、国际协作部、调査部、国际刑警评论部以及一般不为人知的国际犯罪搜查部。国际刑警组织的日本国家中央事务局是警察厅,警察厅的长官也就是国家中央事务局局长。

白鸟进了国际刑警组织后,在炎热的非洲和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各接受半年秘密训练。各国受训的秘密搜査官头部都戴着面罩,互不相识。

一年的训练结束时,学生中的一半因患各种疾病而死去,有的被冻死饿死,有的在同死囚搏斗时丧了命。

在回日本之前,上司允许他在寄本哈根休息两星期。半个月中,他天天饮酒作乐,放荡不羁,然而脑子里毫无自己还活在世上的实感。在最后的几天里,他总算体验到了一丝人生味儿。

集训结束后的六年中,白鸟几度出生入死,终于磨炼成一名国际刑警组织日本支局的优秀侦探。在执行任务中,死于他手下的不下二十人。白鸟明白,他自己最终也将不得好死,所以至今单身一人。执行住务时从罪犯手中攫取到的金钱用化名存入了瑞士等国家的银行,其金额高达五十万美元。有时白鸟雅也感到,象自己这样披着合法的外衣的杀手比起那些逃亡中的犯人,似乎真正的犯人是自己。

白鸟驾着“地平线”驶下调布的立体交叉路口后,拐进了混杂的甲州大道。白鸟抄近路朝青梅街驶去。越过青梅街北侧的中央线,再往北开就是早稻田大街,人们一般称之头昭和大街。

在中野站附近和杉并区交界处,警察机构鳞次栉比。有野方警察署,警察大学以及关东管区警察局中央发报所和下属的国际刑警组织东京无线局的发报所。

警察大学后面的一条马路上,有一家出售钓鱼用具的商店。白鸟将“地平线”停在商店旁边的空地上后,走进了店里。

商店里没有一位顾客。鼻梁上架着一付老花眼镜的店老扳笑嘻嘻地把白鸟领进了地下室。这儿有一条隧道直通警察大学事务所的地下室。

正文 第三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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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空调和防窃听装置发出轻轻的“嗡嗡”声,屋里放着一张用帘布遮住的双层床,另一边是个简易厨房。

迎接白鸟的是一位身穿素色上等衣料,看上去五十开外的瘦瘦的男子,他默默地坐在转椅里,薄薄的嘴唇上刁着根马尼拉雪茄烟,左手无名指上套着枚硕大的绿宝石戒指。他就是警察厅刑事局搜査一科科长藤枝。藤枝随便地对着白鸟扬了扬那只拿着雪茄烟的手,算是打了个招乎。白鸟走到屋角,摁下了饮料自动供应机的按钮,用纸杯接着笼头里流出来的淡淡的麦氏咖啡,未加任何调料。他端着杯子坐进了藤枝对面的沙发里。

“你的休假结束了。立刻飞汉堡。这是你的护照和因公出差证明,还有机票。”藤枝对白鸟说着,从旁边一只小柜中取出放在冰冷的办公桌上,一叠面值一百美元的纸币和一些小额美钞整齐地堆放在护照旁边。

白鸟拿起美钞数了数,总共有二千美元。

“这是你的出差津贴,比平时的出差津贴多一倍哟。这次出差的目的是要你去跟那些还未同日本签订代理店合同的欧洲各国的小枪炮制造商们交涉购买散弹枪的事宜。”藤枝说话的口气是想让白鸟感激他。

“一千美元增加到二千美元,我看也好不到哪儿。啊,算啦。到了那里要是没钱花,只有跟往常一样靠赌博嬴点钱罗。”白鸟大口大口地喝着又冷又苦的咖啡,用国产的银质电子打火机点着了衔在嘴上的混合型雪茄烟。

“昨天,我们收到了一份国际刑警组织驻巴黎的国际事务局发来的一份黑色国际通报,是上个月收到的白色情报书所要求査询的女子的追加件。早些时候,国际中央无线局通过无线通讯的暗号已跟我们联系过。”藤枝说。

国际刑警组织用来交流国际犯罪情报的方式如下。

桃红色用于通令国际犯罪者;白色是确认身份的照会;黄色用来传递空运盜窃罪的情报;淡绿色用来通报发现新的伪造货币的;淡茶色用于通报发现已掌握的伪造货币;褐色用来传递国际性贩卖妇女的情报;普通尺寸的白纸用于传递毒品犯罪精报;象牙色为毒品被盗通报;小型白色纸张是用来通报身体特征等的。其它颜色的纸张用来报告活动状况以及国际间的合作而成功了的案例报吿。

国际刑警组织还将国际犯罪通令分成以下几种颜色。红色为逮捕令,兰色是为获取犯人的前科、过去的活动等的情报,绿色是要求各国警察注意特殊犯人的防犯指令,黑色是发现身份不明的尸体的通令。

设置在巴黎国际事务局里的中央无线局是国际刑警组织无线电通讯网的中心。该局通过地区无线电局和各国的无线局互通信息。

地区无线电局分布在世界各地,有欧洲地中海地区无钱电通讯网,中央局设在巴黎;非洲地区无线电通网,中央局设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南美洲地区无线电通讯网,中央局设在布宜诺斯埃利斯;北美地区无线电通讯网,中央局设在加拿大的渥太华。

东南亚地区无线电通讯网的地区中央局曾经设在菲律宾的马尼拉。1970年四月迁入东京无线局。东京无线局设在霞关的人事院大厦里。那儿有警察厅本部和中央控制室。国际中央局发出的电信在那里接收,发报所在小牧。地区间各国的无线局通信,比方说同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印度的新德里、南朝鲜的汉城联洛,都要通过位于馆山和霞关的警察厅,发报所设在中野。但是,不论国际间还是地区间的互通信息,都受到霞关通信所的控制。

“连续的休假脑子全放松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太清楚,好象是巴黎来电要求协査一位身份不明的女性。那女的是谁查清了没有?”白鸟问藤技。

“上个月十六号,一位在汉堡港圣特托尔码头垂钓的老人钓起一具装在睡袋里的女尸,那尸体相当吓人,巳完全腐烂,面目全非,难以分辨。当地警方推测她是东洋人。在被刺身亡之前,双手的十个指头全部被砍掉了。”藤枝说着耸了耸肩。

“会不会是怕留下指纹而暴露了死者的身份,所以杀死她后又砍掉了手指的呢?”

“当然,犯人是考虑到了指纹的利害关系。但是,从手指的断口处发现了生体反映。犯人的所为即消除了指纹,又完成了一次极为残酷的私刑,之后,才结果了她。真是一举两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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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掉手指当然也可看作是在拷问时的所为。这么说,犯人是想从被害者口中掏出点什么吧?”白鸟自言自语道。

“正是这样。总之,被害者是赤身裸体地被装进睡袋里,然后扔进海里的,睡袋里好象还塞进了石头,用来加重份量。但是,睡袋不知是由于腐烂了还是被海底的岩石或铁锚之类的利器划破了,大部分压重的石头漏出了睡袋。之所以会在那里浮出水面,完全是因死后经过一个月尸体内脏腐烂产生的气体的浮力。据说钓鱼线也没扯断。”藤枝瞟了一眼雪茄长长的烟灰说道。

“先别谈发现者的情况。那女的是……?”

“糟透了。指纹又采集不到,脸部轻轻一碰皮肤就破裂了,肌肉一块块地脱落下来。不过,看上去象是东洋女子,年龄在20到30岁之间。所以,国际中央局通过无线电通讯网首先向东京无线局发出了询问。”

警察局立即和各警视厅,各县警本部取得了联系,同时向东南亚地区无线电通讯网内的各局传达了本部的照会,但至今沓无音信。

时隔不久,又收到本部寄来的一份白色情报通报,内容要详细得多。尸体的照片和腐烂后脸部复原的画像也一并寄来了。通报中还写道:在尸体的阴部上纹着小小的美知子的罗马字。这儿有纹身的照片。身长和生前的体重、齿列都有记载。

“名字叫美知子的话,当然跟日本人有关喽。那女的莫不是同性恋者?那个叫美知子的会不会是她的同性恋伙伴?”白鸟推测道。

“只能这样推断。但是,把美知子当作同性恋对象的那个被害者究竟是不是日本人还不能断定。更糟糕的是,那女的没有牙齿整形病史。因此,从齿列上也找不到发现其身份的线索。生前的模样大致如这张画像。警方用它跟申请护照时留下的各种照片作了对照,不知是画得不象还是出国时间距今较长,抑或是东京都警视厅护照科把材料散失了,总之,没有这个人。警视厅的同行们根据线索作了搜査。由于被这一案件牵制了大量的人手,放松了治安保卫工作,以至重大案件频频发生……”

“就在这种焦头烂额的处境下,巴黎本部转来了这份黑色通令,是不是?”白鸟弄灭了混合型雪茄烟,剥开烟纸,取出巳被熏成褐色的滤嘴,又放入一只新的。

“是的。本部转来的通令中讲到,据一位在阿奴斯特丹混过后去西德的日本女青年长田芳子说,当她到达汉堡的青年之家,浏览当地的报纸时,立刻被那桩腐尸案的报导吸引住了。因为她曾在阿姆斯特丹见到过画像上的被害者。据她说,被害者自称冈田太太,曾经邀请长田芳子去参加舞会,说是能赚大钱。但被胆小的长田谢绝了。事后长田向伙伴一打听,才知道被邀请者不只是她一个人,大多数日本来的年轻女子,长期呆在欧洲而没有固定的职业的漂亮女郎,几乎都受到过邀请。应邀者去了之后就再没在伙伴们面前露过脸,不知凶吉。这位叫长田芳子的女子是用蹩脚的德语打电话给汉堡警方的。汉堡市警察局的刑警当即向长田小姐提出会面后详谈。长田小姐说如果警方愿出提供情报的费用,可以见见。并且提出刑警去青年之家易招惹是非,约好在附近的易北河畔碰头。两位刑警按时赶到指定地点,可长田小姐已横尸街头,是被扼死的。”藤枝说完,又抽出一支雪茄烟,对着法式姻具点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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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夜里吧?”白鸟问道。

“是的,可晚上九点左右那里的天大概还没黑透吧。长田小姐是个嬉皮士。”藤枝回答说。

“在欧州过嘻皮生活的日本年轻人数量还真不少哇。”

“英国、北欧的一些国家为那些干嘻皮勾当的人们提供失业津贴、生活保障费。因此,大家都不想干活。国力贫乏当然也就不无道埋喽。”

“但是他们被国民生产总值居世界第二位这种幻想所驱使,盲目地干着活儿。或许要比那些为了生存下去而生活在极其恶劣的生活环境中的走向死亡的任何一个国家的国民要强得多吧。”白鸟笑着说。

“没时间和你争论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你要是喜欢嘻皮生活,那你就照你的意愿去干吧。喏,这是给你的化名叫武井晴夫的青年之家的会员证和基督教青年会的国际会员证,还有长田小姐住宿在汉堡附近韦德尔青年之家时的予订卡。”藤枝又拉开小柜的抽屉,拿出那些证件,以嘲弄人的口气对白鸟说:“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青年之家,凭这两千美金,保准能引蛇出洞,或许还绰绰有余呢。”

白鸟和藤枝在地下室里对此行作了长达二小时的密谈。临走时白鸟接过藤枝给他的特制旅行皮箱,返回停在外面的“地平线”,把皮箱放进了后座。接着,白鸟驾车朝青山六丁目地他自己的办公室廉作寝室的“新青山”公寓驶去。这是一幢十二层高的建筑物。

白鸟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两手提着枪盒、旅行箱等行李,乘居民专用的自动电梯上了十楼。他住的五室户套房是买下后自己改建的。进门第一间是会客室兼事务所,里边一间六铺席大小上着锁的房间是放置那些做生意用的商品、武器的仓库,走廊的另一边有起居室和带洗澡间的寝室以及兼做餐室用的厨房。宽大的阳台可用于日光浴。

白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门外特种铜材制作的百叶窗式铁门,房间里没有一扇窗。进门的左侧是一排商品陈列橱,橱里陈列着各种轻重武器、子弹的样品。右面那排陈列橱里整齐地放着进口的色情书刊,大都是些瑞典、丹麦出版的青宫照片集。边上放着只手枪柜。室内还有一台构造坚固的工作台,台上摆满了各种制造枪械的工具。

白鸟把擦了又擦的来福备搁在枪架上,随后打开工作台下面的保险柜,把用剩的子弹放了进去。保险柜里锁着五万发不需要保管许可证的子弹的数千板空弹壳,还有一些必须持有保管许可证才能收藏的炸药及近千只雷管。

白鸟把一切收拾停当后,用洁手净擦净了双手,打开了科长交给他的那只旅行箱。放着护照等证件和嬉皮士化妆用品的旅行箱有二层底,夹层里暗藏着锋利的匕首,超小型窃听器,可兼作笔型电简的微型手枪和一百发0.177毫米的子弹,五个三十二毫米的子弹夹,还有数枚烟盒大小的手雷。

白鸟走到武器陈列橱前,打开橱门,伸手开启了板壁上的暗门,从放在里面的几把手枪中挑选了一把三十二毫米口径、份量最轻、命中率高的意大利产贝雷塔手枪。

正文 第四章 白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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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向北飞行的西德航空公司的客机降低了高度,开始在汉堡市北面的弗鲁斯皮特尔机场上空的航航线上盘旋。

这天的天气晴朗。白鸟雅也弄直了航空椅的靠背,系好腰带,做好了着陆准备。白鸟透过玻璃窗,俯视着下面那片一年未见的覆盖着一层翠绿色的西德大地。

白鸟没有乘坐日航班机,原因之一是时间对不上号,但更主要的是不想让那些去欧洲过嘻皮生活乘坐日航班机的有钱的疯子看到自己现在的一身国际商人的打扮。而且,拥挤的日航班机从日本到欧洲的十多个小时内,几乎只能呆坐着。而若是搭乘欧洲航空公司的班机,碰巧还能独占三人座的长椅,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次的旅行白鸟运气不错,除了吃饭、喝酒,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长椅上渡过的。

飞机里除了白鸟,没有日本乘客。多半是日耳曼人。和这帮人在一起,白鸟即使摘了墨镜,也没什么不谐调的感觉。机内没有日本空姐,播音员用德语向乘客们作着介绍,但白鸟并不感为难。德语是白鸟会说的八个国家语言中的一种。而东京人只要会讲关西方言和东北方言,就能听懂西德各地的方言。

飞机终于迫近了空旷的弗鲁斯皮特尔机场的跑道,接着传来一阵飞机轮子接触地面时轻微的冲击和喷气机喷出的逆向气流造成的震动。机内的乘客个个都放心地喘了口气。一些性急的乖客已开始解安全带了。白鸟把插在前面座位靠背上的入境登记表放进了西装口袋。

白鸟顺利地通过了海关检查。他手提二层底的旅行箱和装着在飞机里买的两条免税香烟的背包,在机场的银行兑换了二百美元的马克,走出候机厅,用德语对一位开梅赛德斯·奔驰柴油型出租汽车的司机说;“去大西洋饭店。”说罢,搔了搔长长的鬓角。

“上车吧。先生你要快点还是慢点?”那位灰色头、红脸膛、年过半百胖胖的驾驶员扭过他那又粗又短的脖子问白鸟。

“一般车速就行。”带着墨镜的白鸟微笑着回答。

驾驶员抽出支雪茄烟,叼在嘴上,摸出一只西德产的高级打火机点了火后,开车上了路。

出租车在路上疾驰着,不一会儿就拐上了国营四号公路,也就是欧洲三号公路。白鸟乘坐的那辆黑白相间的出租车开始拼命地超越前车。欧洲公路几乎没有速度限制,但因为能浏览市容,所以一般家用汽车为了节省燃料费用和避免汽车机件过分的磨损,司机们都相当地安分守己。而西德和意大利的情况却截然不同,尤其是西德,根据车辆的档次,似乎有一种约定俗成的超车法。即,普通的轿车是不会做出超越“奔驰”之类的高级轿车的惠蠢的举动的。而“巴依尔”可于“奔驰”并驾齐驱,但象“波尔舍”、“费雷丽”等比“奔驰”更高级的轿车想要超车时,“奔驰”也不得不让路。

白鸟乘坐的是辆“奔驰”柴油型出租汽车,档次要低得多。因此,那些被超过的轿车,立即开亮了超车灯,加速从后面赶了上来。出租汽车被反超过去后,跟前车的直线距离开始拉长。当出租车进入一个弯道时,又一次在里档强行超车,胖胖的司机顾不上撒了满身的烟灰,拼命地加速。

“算啦。老子不是来找死的。”白鸟用威胁似地流氓切口对司机说。出租汽车司机吓了一跳,他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一接触到映在后视镜里的白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珠,慌忙松脱了油门,狠狠地咀嚼着烟叶。由于突然减速,轿车差点横在马路上。

出租汽车终于驶近了汉堡城区,一幢幢宝塔建筑历历在目。这些保存运今的古老的建筑是中世纪建筑物的代表。车到艾默斯彼尔向左拐,离开了国营四号公路,朝内阿尔斯特湖驶去。出租汽车沿着公路的左侧的大学行驶了一会儿,爬过了横跨在外阿尔斯特湖和内阿尔斯特湖之间的肯尼迪大桥。眼前,一幢市内最高级的大西洋饭店正对着外阿尔斯特湖,耸立云霄。

大西洋饭店的正门没设在湖畔边的马路上,而开在单行的霍尔兹达姆路上。出租汽车绕着饭店兜了一圏,停在大西洋饭店的正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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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付了车费并给了那驾驶员三马克的小费。身穿制服的饭店看门老人走过来替白鸟开了车门。看门人捏着白鸟给的一马克小费,把行李搬到了总服务台。藤枝事先已用白鸟的名字予订好了房间,所以白鸟立即被领到五楼的房间里。搬运工把白鸟的行李拿进了房间,接过白鸟给的小费后离开了房间。屋里只剩下白鸟一人,他站在窗边做了个深呼吸。楼下的湖面上荡漾着数十艘小型游艇,游览船、渡轮也不时地在湖面上穿梭来往。左侧狭小的内阿尔斯特湖周围是一条商店街,而右边那宽大的外阿尔斯特湖附近则是鳞次栉比的高级住宅和成景如画的自然公园。

白鸟洗完澡,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他拿起直线电话,跟国际刑警组织在汉堡的秘密联络点取得了联系。

下午四时许,稍事休息的白鸟打开旅行箱,那夹层里除了武器弹药,还暗藏着化妆成嬉皮士时用的假发套、假胡须等化妆品。白鸟把假发套、假胡须、穿旧了的无檐鞋、洗得发白的运动衫、肮脏的短统袜子和一公斤左右的大麻块以及武器弹药、床单统统塞进了一个破旧的背包,随后用一只特大的纸袋套住了背包。

白鸟把房间钥匙寄存在服务台上后,朝阿尔斯特湖的泊船场走去。湖畔,一只天鹅正在和一群小鸭嬉戏,那只领头的鸭子正在河里游泳。白鸟羡慕地眺望着那欢乐的情景,随后买了张票登上了渡船。这艘带着机舱的船能乘一百多人,而现在却空荡荡的没几个乘客。渡船拨开了一群正在悠悠自得的戏水的水鸟,离开了码头。临湖并排着的那些豪华的住宅门上反射出水的绿色。看着这一切,那些西德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轰炸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的说法似乎就象编造出来的。然而,一看到那些行动不变的乘船的老人,就醒悟到战争的创伤在这里还未完全治愈。

渡船第四次停靠在巴哈斯特拉贝栈桥时,上来一个贴胸口袋里插着一朵蔷薇花的高个男子,看上去约三十七、八岁,深栗色的头发,额角凹陷了下去。当渡船再次靠岸时,那人下了船。白鸟也跟着下了船,跟在那人身后,保持十步左右的距离。那人走进了一个古木参天的自然公园。

白鸟回头朝后面张望了一番,屁股后面没有尾巴。那人走到一块被灌木围住的小小的空地上停住了脚步,回头问白鸟:“对不起,您带着火柴吗?”他嘴上衔着一支雪茄烟。

“火柴没有,但打火机倒是带着。”白鸟把手伸进口袋,用暗语回答。

“啊,是只即不要电石也不用电池的电子打火机吧。日本的工业水平真高哇。”那人也用暗语说道。

白鸟微笑着拿出打火机,打着后给那人点燃了烟,向那人伸出了手,说:“我叫白鸟。”

“我是克鲁特·查理盖尔警官。旅途中累了吧?”査理盖尔警官紧紧地舞着白鸟的手说。

“还算运气。从东京一直躺到汉堡。”白鸟抽出隐藏在鞋肚里的警察厅介绍信,对査理盖尔说:“先谈谈案情吧。调查工作进展如何?”

査理盖尔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他是西德联帮调查局调查五科的科长。该科主要负责处理秘密贩毒、卖淫赌博、贩卖妇女儿童等犯罪活动。

“嚯,调査五科居然亲自出场啦?”白鸟惊讶地翅起了眉毛,把身份证还给了查理盖尔。

“我们怀疑被害者与人贩组织有关。”查理盖尔说着往草地上一坐。

“噢,是这么回事。”白鸟也坐了下来,掏出一只在羽田机场免税商店买的囯产电子打火机送给查理盖尔,乐得査理盖尔不停地试打着。

“不知你懂不懂白奴这词的意思?”查理盖尔问道。

“啊,是指那些受犯罪集团骗的白种姑娘被贩卖到中近东,或被锁进有钱人的后宫,或者接客卖淫。在日本也一样。那些离家出走的姑娘遭到流氓轮奸后,被卖到土耳其浴室或歌妓院,有的入了专事卖淫的集团。其中有些还被卖到东南亚一带。”

“哦,在那些肥头大耳的中近东及阿拉伯各国的阔佬眼里,日本的女人是最够格的白奴,价格开得比白种人高的并不少见。好象日本的姑娘更能满足那些人的好奇心和色欲……啊,我这么说你可别生气哟。”

“没关系,虽说脸蛋、身姿不是上乘的,但在那方面日本的女人可是数得着的哟。”

“不,很多男人都喜欢异国情调的脸蛋。”

“是吗。要是你来东京的话,可别忘了打个电话给我。我一定给你介绍个好姑娘。”白鸟说着笑了。

“那就拜托啦。不过,我们汉堡可也是男人们的乐园呀。工作之余随时可以乐一乐,而且我还认识几个巴黎来的出名的美人。只要白鸟先生有意,请随时吩咐。”査理盖尔也是深谙情场艳事。

“那就全靠你啦。”白鸟的眼神呆滞了片刻又马上恢复了原来的神态,说:“要想玩个痛快,先得做完生意啊。我们在东京对那个被砍掉手指叫冈田太太的妇女作了调查,可出入境管理局和东京都警视厅都无记录,白干了一场。不过,最近让一位刚从巴黎回来的女性看了画像后,才弄清了那个叫冈田太太的被害者确实是日本人。但据一位在巴黎见到过她的高野小姐说,她不叫冈田太太,而自称三岛太太。看来高野小姐也是个同性恋者,她以在巴黎大学学习存在主义为名,让父亲出钱,而是寄人篱下,干着卖娼的勾当。那位对在汉堡被杀的长田小姐自称冈田太太而对高野小姐自称三岛太太的妇女和高野小姐是在香榭丽舍的咖非馆相识的。据高野小姐说,她们在情人旅馆有过三、四次幽会。

“巴黎的情人旅馆代为保管外国客人的护照。有一次,三岛太太在接服务员递过来的护照时,不慎掉落在地板上,高野小姐帮她拾起护照,顺手翻开看了一眼,护照姓名栏上填写着森小路君子。”

“……”

“当时高野小姐感到森小路这个名字象是贵族出身,所以至今没有忘记。国际刑警组织东京局调査,才弄清那个叫冈田太太或者三岛太太的妇女实际上是森小路子爵的女儿森小路君子。十年前离家出走,娘家也不知道她的去向,那张画像跟森小路家的照片有点差异,但大致上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要是活着的话,今年三十一岁。”

“哦,那姑娘是森小路子爵的女儿。那么阴唇上纹着的美知子怎么解释?”

“据高野小姐说,她记得森小路君子说过是读书时代一个恋人的名字。不知什么原因,森小路君子总是十分小心,从未将住址告诉过高野小姐。不过,她一直用着假名字,不告诉地址也是理所当然的喽……”

“那女的是犯罪集团一员的味儿越来越浓啦。噢,我这儿收集到的情报也不赖呀。有个留学生的败类,现在汉堡的红灯区替那些游客拍快照谋生,叫山本健二的日本青年好象认识森小路君子。据说她对山本自称小野江太太。他跟我们说不清楚,我看还是你自己去找找他吧。”查理盖尔说。

正文 第五章 “红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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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告别了查理盖尔警官,朝自然公园的入口处走去。门口附近停着一辆破烂不堪的西德奥贝尔汽车公司生的瓦盖恩轿车,车头装着西德的牌照。白鸟用査理盖尔给他的钥匙打开了那辆63年型车身的“瓦盖恩”。车厢里也旧得一塌糊涂。这辆车是后置式发动机,所以行李箱在前面。白鸟打开车头盖,把背包放了进去。油箱可容纳七十公升汽油,油箱盖好象是密封的。白鸟关好车头盖后,绕到车尾掀开了引擎盖,里面是一台70年型的1500CC发动机,发动机的表面故意堆了厚厚的一层灰。白鸟盖上引擎盖,坐进驾驶席,看了看车检证。车里没有杂物箱,那证件就扔在汽车地板上。现在,白鸟成了这辆车的主人,车上没有一点可以证明跟西德警方有关的线索。

白鸟发动了汽车后,再次详细地看了遍汉堡地图,随后一松离合器,车子发出烦人的噪音跑了起来。这辆车的汽缸容积虽说有1500CC,但只有四十四匹马力,而且加速性能又差。不过,欧洲的家用汽车加速都不怎么好,所以还能凑合着用。

白鸟沿着外阿尔斯特湖行驶了一段,来到高级住宅区。此时已将近傍晚七点,但暮色还没完全笼罩大地。

白鸟把车停在离内阿尔斯特湖的“处女散步街”不远的空地上,进了正对湖面的阿尔斯特·帕布罗恩餐厅。

暮色终于笼罩了整个湖面。白鸟向招待要了份意大利产的坎波里苏打水,边喝边仔细地琢磨着桌上的菜单。

店里坐满了刚来不久的情侣。白鸟向一位意大利籍的招待订了许多自己喜欢的酒菜、点心。欧洲许多国家的招待都是从意大利或南欧来打工赚钱的。

白鸟狼吞虎咽般地吃光了招待端上来的味道鲜美的菜肴,最后捧起杯子悠然自得地喝着杯中的葡萄酒。邻座那些相当能吃的西德大汉看到白鸟的那付吃相也为之咋舌,私下里议论道:“这是从哪儿跑来的鞑靼人。”

白鸟点燃了衔在嘴上的哈瓦那雪前烟,起身离开了座位。餐厅和路灯的光线洒在漆黑的湖面上。

白鸟吃完了这顿在日本说来极为便宜的晚餐,徒步朝桑克特·帕乌里栈桥附近叫勒帕巴恩的“红灯区”走去,一来他想消化消化,再者是为了逛逛离别近一年的汉堡的商店街。夜晚店门虽已关上,但临街的橱窗仍然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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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要去的是位于勒帕巴恩西北面的“伟大的自由之路”。白鸟在一条横贯东西的大道上踽踽独行。他穿过俱乐鄧、酒吧间、脱衣舞场、色情电影院一家连一家的勒帕巴恩大街,朝右拐进了卖身妓女云集的赫尔伯特大道。白鸟穿过一座交叉的铁墙,就看到了娼妓聚集的场所。这里的规模虽比不上荷兰的阿姆斯特丹,但横向并排着的几幢四、五层楼高的建筑物都成了妓女亮相的窗口。那些建筑物的底层要比地面低些,在紫色、粉红色的暗淡光线下面,那些只穿着比基尼泳装或黑色衬裙的小妞以各种极富性感的姿态招徕着客人。其中也有一些穿着毛线衣表情严肃的西德姑娘。

白鸟接着又去了性爱中心。这里宛若一座人肉市场。在如同旅馆地下停车场那样宽畅的性爱中心,三五成群的金发碧眼。黑头发灰眼珠的来自世界各国的女郎背靠墙壁站在那里。据说背后的那座墙壁内装着热水汀,一到冬天暖烘烘的。站在墙角边的小妞指手划脚地在跟男人们谈价钱。其中不乏大个子女郎。这里每位的价格平均是五千日元左右,当然,若不给很多小费是不会跟你性交的。

白鸟找了个日本人模样的娼妇,用日语对她说:“你在这儿呀?有户头了吗?”

那个颧骨突起的女人用朝鲜话叽哩咕噜了几句,说话声音又大又快。意思好象是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你认不认识一个冈田太太,噢不,叫三岛太太的?她实际上姓森小路。”白鸟用德语问道。

“什么……?”那女的一付呆楞楞的神情,大概是真的不认识。白鸟耸了耸肩朝别处走去。背后传来了那女的叫喊声:“便宜点卖给你,怎么样?”

白鸟离开性爱中心,穿过勒帕巴恩,踏进了“伟大的自由之路”。这座不夜城充满了性感,就连那些外表看上去极普通的茶座也播放色情片,演出色情节目。那些拉客的死命地缠住一些双眼露着淫光的过路客人。在这些拉客的中间,还有一些跟曾经显赫一时的赛车运动员斯特林·摩斯打扮得一模一样的男娼,他们以猥亵的动作,口吐污言秽语,勾引起白鸟来。

白鸟甩掉了一个抓住他衣袖的男人,说了声:“回头见。”走进了靠近十四号街的“塔布”俱乐部。这里是街头摄影师山本的营业范围之一。

灯光照射在暗淡的俱乐部里低矮宽大的舞台上,一个黑皮肤男人和一个北欧的金发碧眼女郎合着录音机里播放的汤姆·琼斯的“贩毒女郎”,正在台上狂舞養。

招待把白鸟让进了空座,拿出纸质的价目表,用手电筒照了照。四、五个早已等在一边的吧女蜂拥而上,白鸟留下两个中意的,其余的都被他哄跑了。

白鸟先要了一瓶十八马克的啤酒,随后又要了几瓶八马克的啤酒。两个吧女缠着白鸟要买价值一百二十马克的苏格兰威士忌,白鸟劝她们还是赚点小费,给她俩要了瓶十五马克的掺可口可乐的郎姆酒,并塞给她俩每人三十马克的小费。两个吧女高兴地扑倒在白鸟的怀里,用舌头舔着白鸟的脸和脖子。白鸟付了饮料费后,叫她俩脱下长筒连裤袜,边挑逗边看着舞台上正在表演的节目。

台上那两个黑白分明、肤色完全不同的男女的表演结束了。在下一个节目到来之前的一段休息时间里,客席上一下子亮得如同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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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环顾了一下四周,大约四分之一客人是日本人,其中也有农协之类的团体,他们个个一显出亢奋的样子,说话时夹带着一口浓重的乡音。

白鸟没发现那不认识森小路君子的山本。他问了身边的两个吧女,两人都说:“今晚还早呢。再过会儿来也不算迟呀。”

客席上又一次暗了下来。这回舞台上出现了一对拉丁族的黑发双胞胎。两人穿着睡服躺在台上,一本正经地在看书。而她们手中的那本书实际上是丹麦出版的黄色照片集。那个右颊上长着颗黑痣的姐姐模样的姑娘深深地吐了口气,两手揉起高高隆起的胸脯来。躺在一边的妹妹手已伸进了睡裤搔摸着。姐妹俩的目光相遇后,放下书本抱成一团,相互亲吻着给对方脱了睡服。妹妹率先使出浑身的解数来,随后进入正式演出。

此时,白鸟身边的两个吧女演出了一幕争抢果实的二重奏,山本至今仍未露面。白鸟轻声问其中一个吧女:“那摄影师来得真晚哪。”

“下流。我可不愿让他这么给拍去。”克里济娜喘着粗气。

“我可不是想拍照而等他来的,是他妈让我捎一样东西给他。”

“哎呀,你是日本人,我还不知道呢。”

“要是在这儿见不到他,那我只能换个地方找找看喽。”

“嗯,讨厌……。我可不喜欢半途而废的家伙。唉,电话酒吧‘梅依兰’里有他的女人,可以向她打听一下地址嘛。”

“那妞叫什么?”

“艺名叫安娜。”克里济娜嘴里发出欢悦声音。

白鸟在“塔布”俱乐部厮混了一阵后,离开“塔布”进了离这儿不远的电活酒吧“梅依兰”。酒吧里每个座位上都有一部电活,电话上醒目地写着号码,邻座的客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电话酒吧那些等着接客的女郎要比性爱中心的小妞精神得多。白鸟朝领班的手中塞了点小费,轻声问:“安娜姑娘来了没有?”

“刚出出,大概快回来了吧。”领班躬着腰回答。

白鸟挑了个旮旯里的座位坐下,要了份点心啤酒。周围十几个女郎一齐向白鸟送来了媚眼。白鸟觉得心中又涌上一股想尽情快乐的感觉,他在瑞士的银行里存着一大笔巨款,完全可以放心地挥霍。

正文 第六章 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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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知道随便地接受飞过来的媚眼,那些女郎马上就会打电话过来。所以他应酬似地回了她们一眼,但他的眼神没有停留在其中任何一位的身上。

招待端来了饮料。白鸟点着了一支香烟,漫无目的地环视着周围。邻座上坐着个自以为是的日耳曼族乡巴佬,两腿中间柱着根拐杖,双手握住那刻着家徽的把手,下顎抵在手上,毫无表情地盯视着那些年轻貌美的女郎,在心中品味着。烟灰缸里已丢进了三个雪茄烟蒂,看来他已坐了很长时间了。

那乡巴佬象是终于作出了决定,拎起自己座位上的电话。坐等在店里的女郎们个个脸色稍微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这时,第七号座位上那个象是从意大利来此地赚钱、颇具魅力的金发女郎座上的电话铃响了,乡巴佬和那个金发女郎在电话里不三不四的搭讪着,那妞扭着腰肢走到乡巴佬跟前。乡巴佬绷紧着铁板似的脸,一本正经地跟金发女郎谈起价钱来。两人的对话传入了本不想探听的白鸟的耳朵,那小妞提出替她付了三杯苦艾酒的钱,外加八十马克的小费,而乡巴佬则说超过五十马克他不干。两人磨了好一阵子嘴皮,乡巴佬没有为那放荡的小妞旳粗俗不堪的话语所动心,还是死咬住五十马克不肯加价。金发女郎改用意大利语破口大骂,嗤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上。乡巴佬又点了支雪茄烟,若无其事地开始物色别的女人。

安娜还没回店里。

白鸟觉得独自呆坐着实在无聊,便决定叫刚才不停地朝自己这边看着的意大利模样的棕头发女郎。那妞还很年轻,但眼角上一笑就起皱纹,那张颇富性感的嘴角也明显地有了皱纹,看上去很喜欢嚼舌头。

白鸟拎起了电活。那意大利模样的女郎一听是打给自己的,笑得那张脸都变了样。

“我是十二号,你呢?”那妞在电话里用英语问道。

“我不说你也知道了吧?”白鸟笑嘻嘻地盯视着那妞,也用英译说。

“那当然啦。可以到你那儿去吗?”

“好哇,宝贝。”白鸟朝她眨了眨眼睛。

棕发女郎来到白鸟的身边。她中等个子,两只绿眼珠滴溜直转。

“想喝什么?”白鸟问道。

“来杯蜜月好吗?”棕发女郎说话时,嘴角朝上一翘,色迷迷地笑了。

“你真性急呀。好,就这么着。我叫麦西。喂,你呢?”

“海伦。请多关照。”

“你是英国人?”

“不是。客人都这么问我。我生在西德法兰克福。你是哪国人?至少不是西德人吧。”

“为什么?”

“看你气派好大呀。说你是美国人嘛,又太高雅了点。噢,我知道了,你是日本人吧?”

“你说得非常正确。”

“你的德语真棒。在哪儿学的?看你又不象个学者。”

“啊,我上的那所小学教世界各国的语言。”白鸟嗤笑着说。看见领班走过来,又问她安娜来了没有。

“她呀,刚才来了个电话,说今晚太累回家去了……”领班说着耸了耸肩。

“真遗憾。我最喜欢她,所以来这儿想和她乐一乐。另外,有位日本朋友托我捎了点礼物给她。回头我想给她送去,你知不知道她住哪儿?”白鸟小声问领班。

“地址我不能告诉你,实在抱歉……。不过,那东西要不要我替你保管?”

“朋友说过要我亲手交给她。算啦算啦。唉,你给海伦来杯密月鸡尾酒。”

“是,马上拿来。”领班说着走了。

“我知道安娜住什么地方。”海伧的嘴唇紧贴着白鸟的耳朵根小声说道。她的确是个多嘴多舌的。

“那就告诉我吧。”

“作为报酬,你先得跟我睡一晚上。”

“我付你一百乌克怎么样?”

“呵,妙极了。您可真大方。回头我一定带你到安娜的住所去。”海伦乐的眉开眼笑。

招待端来了特地为海伦调制的掺和着柠檬水、柑桂酒等的阿波罗·白兰地密月鸡尾酒。一看价目表,那酒贵得要命。但在欧洲,不管你到哪里,只要想带走吧女,客人请客吧女的酒钱,就等于吧女须付给店家的抽头。象西德这样只一杯鸡尾酒就解决问题的,算是便宜的。

两人对饮了一会儿,白鸟付了钱和海伦走出了店堂。夜里的风刮在身上有点冷嗖嗖的,但这条“伟大的自由之路”半夜三更仍就是热闹非凡,随处可见炸煮红肠的熟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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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电话酒吧“梅依兰”不远处有一家情人旅馆,底楼是旅馆的酒吧。从侍者手里接过钥匙的海伦挽着递给那位侍者小费的白鸟的手登上了楼梯。

海伦一进三楼的房间就扭动着身体做出一付让白鸟替她脱衣服的样子。这是间同欧洲大多数情人旅馆一祥的实用的房间,不过,这儿跟那些拉丁国家不同,没有女人用的洗脚盆,而是用洗脸池擦洗身体。

白鸟拉开了海伦衣服背后的拉链,嘴唇贴在汗毛金光闪闪的脖子上,海伦那柔软的秀发搔得白鸟的面颊痒滋滋的。侮伦身上的衣服从肩上滑了下去。白鸟解开海伦的乳罩,海伦乐得前仰后倒,喉咙口发出欢悦的声音。看来她不仅仅是出于买淫赚钱,而是真的喜欢这一行吧。

赤身裸体的海伦终于要了用洗脸池里的水浸湿了的毛巾擦完了身体的白鸟……

白鸟抽出两支香烟,把其中的一支塞在睑上荡漾着呆呆地媚笑睁开双眼的海伦的嘴上,问:“你在电话酒吧干了很长时间了吧?”

“讨厌。刚开心了一场,你却问这事。”海伦把背转向了白鸟。白鸟把嘴唇贴在她背上,说:“别生气嘛。我是想问问控制你们的那个组织的事儿。酒吧上面还有个很大的组织吧?”

“我不知道呀。拿钱来,我要回去了。”海伦说着支起了上身。

“别着急嘛。”白鸟把海伦按倒在床上。

“你想干什么?”海伦叫了起来。

“我并不喜欢使用武力。可是,偶尔也要放放血。你再大声嚷嚷,看我不挖下你的双眼。”白鸟的脸上失去了笑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珠子闪烁着象热带丛林中野兽般的凶光。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吧。我是那个前些天在汉堡港捞起的腐烂的女尸的亲戚。”

“……”

海伦听罢,两只绿眼珠瞪得老大。白鸟掸去了海伦掉落在床上的烟灰,说:“先问些你容易回答的事。安娜住哪儿?”

“这怎么跟安娜有关呢?”

“不是安娜。是有话要跟和安娜相好的男人——街头摄影师山本说。”

“安娜住在市立公园和高架铁路对面杜鲁菲西尼特路上的艾泽塔茵公寓的503室。好啦,我走了。钱不要了。”

“你认识山本?”

“我可不认识那种日本人。”

“那你怎么知道山本是日本人?”白鸟冷笑着问。

“从名字上听出来的呗。对了,我有个日航公司的朋友也叫山本,他可亲热呢。现在不在这里,回国去了。”

“是吗?看你对安娜的住处了解得一清二楚,你大概去过吧?到了安娜那儿,当然见得着摄影师山本喽。”白鸟用脚勾过掉在地板上的海伦的长衬裙,拿在手里,猛地用衬裙堵住了海伦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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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用长筒连裤袜把海伦的手反绑在背后,又用乳罩捆住她的双脚,然后,他笃悠悠地擦净身体,穿上衣服,站在床边把海伦仰面推倒在地。

“刚才我说过不喜欢使用武力吧?尤其象你这样长着张可爱的脸蛋的小妞,真是不忍心下手啊。但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只有使用武力喽。”白鸟压低了嗓门说。

嘴里被揉作一团的衬裙堵住了的海伦只能“哼哼”地漏出点轻微的声音。

“你再大声嚷嚷,我就撕了你那张可爱的嘴巴。”白鸟警告了海伦一番后,少许松了松堵在海伦嘴里的那团衬裙。海伦折腾着,浑身那亮闪闪的汗毛孔隙里渗出了一滴滴晶莹的汗珠。

白鸟打着了打火机,把火苗移向海伦。其实,白鸟只要问问查理盖尔警官,完全可以知道山本的住处,就是安娜的住所也可以立即查清。但是,这样一来,就会将自已是警方的人暴露给敌人的组织,而现在这样干看起来有点残酷,但却能让那个组织感到白鸟也是生活在黑社会的人。通过挑拨敌人的关系,他们要干掉白鸟,就不得不露面。

“港口发现的那具女尸名叫森小路君子。她曾化名冈田太太等等……,有关那女的事儿你知道啥就说啥。”

“除了报上看到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哇。”海伦从堵在嘴里的衬裙中漏出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声音。

“谣传也可以嘛。凡是你听到过的都说了。”

“传说她从某个组织转入了另外的一个组织,被杀之前身上还留下了叛逆者的烙印。”

“这就对了。继续往下说。”

“听说那个日本女人是专门物色良家姑娘下海的。她挺能干。”

“我想了解那个组织的情况。”

“我真的不知道呀。你饶了我吧!”海伦哀求道。

“好,哪就说说你自己为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我喜欢嘛。干这种称心如意的活还能嫌大钱。”

“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也喜欢金钱。但仅此而已吗?你要是不愿说,我自有办法叫你开口。”白鸟点燃了支香烟,用手捂住海伦的嘴,随后用通红的香烟头朝海伦的耳垂上烫去,痛得海伦泪都流了出来。海伦的耳垂烫起个燎浆泡。白鸟揿灭了香烟火后,松开了那只捂住海伦嘴巴的左手。

“住手!你这魔鬼。”海伦气喘嘘嘘地,堵在嘴里的那条衬裙的空隙里吹出一个个气泡。

“今天该你倒霉。喂,快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英国人?”

“我说得没错吧?”

“我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德国人。作为英国军人进驻德国的父亲和母亲结了婚,不久就退役带着母亲回到了家乡南韦尔斯的加的夫,那儿是出产无烟煤和以运送无烟煤而著名的港口。父亲又干起了煤矿工的老本行,我就生长在那里。可那座城市无聊的要死,英国男孩又不擅长哪种罗曼帝克的事儿,清淡的象碗白开水。”

“……”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家近来了个自吹是西班牙贵族德里盖斯伯爵的公子的男人,说是为了学习采矿而寄宿在邻居家中。他英俊潇洒、热情浪漫、精力旺盛。不久,我就被他占有并和他一起私奔了。我们一起到了西柏林,他以二万马克的价钱把我卖给了那里的组织后溜掉了。我本想逃走的,可那个组织里的五个男人轮奸了我,而且拍下了照片。他们威胁我说,要是你逃掉的话,我们就把照片拿到你家乡公开亮相。后来,我用两年时间还清了借债,成了自由人。我流浪到汉堡,以此维持生活。如今我是浑身轻松自在啊。等攒足了钱,还想去日本开家德国餐厅呢。你别再逗我了,放我走吧,求求您!”

“这么说现在你跟组织脱离关系了罗?”

“对呀。跟店里只是合同关系,我是自己开业的呀。”海伦洋洋得意地说。

正文 第七章 三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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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要是你跟那组织没有往来,那真是好极了。说起来就没什么为难了吧。把你骗去卖淫的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快讲!”白鸟坐在被捆绑住的海伦的身傍,吸了口香烟说道。

“饶了我吧……”海伦喘嘘嘘地嚷道。这时,只听得一声极轻的房门的锁孔插进钥匙的金属磨擦声。白鸟揿灭了香烟,抡起手掌砍向海伦的颈脖子,海伦立刻昏厥了过去。白鸟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背后。

门锁被开了开来。走廊里的家伙朝后退了一步,使足劲儿撞开了房门。紧贴着墙壁站着的白鸟对走廊里那个还未跨进房门的家伙来说,正好是个死角。

“畜牲……”来者是个男的。他粗声粗气地骂了一声,踏进了房间,手里握着把装着消音器、类似德国造的鲁格P-08型手枪。那双手毛茸茸的,铁板似的脸上蓄着棕色的山羊胡子,壮实的身体足有二百多磅。当他发现门背后的白鸟惊叫起来时,白鸟那有力的手掌巳狠命地劈向那家伙拿枪的右手腕。这一击与刚才砍向海伦的那一下完全不同,白鸟的手下毫不留情,全身的暴发力都运到了手掌上。那家伙粗壮的手腕顿时开裂,骨头戳穿了肉和皮肤,嘴里发出一声撕肝裂胆的惨叫,握在右手的手枪响了一下飞出了手掌心。

枪声并不响,但并非只是装了个消音器的缘故。那把枪的外表及操作法跟鲁格手枪极其相似,但吐出来的却不是九毫米鲁格弹的弹壳,而是颗二十二口径的加长步枪的子弹。原来那家伙用的是把艾尔马二十二口径的自动手枪,形状略小于鲁格手枪,属于一种攻击型手枪。射击时只要握紧枪身,不会产生后助力,枪身上即使装个沉重的消音器也不妨碍扫射。

那家伙再次嚎叫着扑向地板,伸出左手去拾掉在地板上的枪,白鸟飞起左脚猛踢那家伙的头部。这一脚踢碎了那家伙的下颚并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白鸟趁机拾起掉在地板上的手枪。刹那间,那家伙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得去擦嘴里正在流出来的血,左手那只拳头猛然间朝白鸟捣去。真有种啊。

白鸟敏捷地朝下一蹲,躲过了那一拳。可那家伙因用力过猛,身体在原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只集中全力的拳头砸在紧闭的门上。木板门立刻被砸出一条裂缝。那家痛得惨叫一声,趁机拉开房门窜到走廊里。正想追上去的白鸟忽听见楼梯那儿传来一声使用消音器的轻微的枪声,立刻伏倒在地上。他透过房门的缝隙看见那家伙左手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朝前走着。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那家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白鸟关上了房门。走廊里响起了第三声枪声。

白鸟嘴里不出声地骂着,一看见躺在床上的海伦,又一次无声地骂道。鲜血从海伦的左耳朵孔里流了出来,床单被染得通红。刚才闯进来的那家伙开的一枪正巧射进了海伦的耳朵眼,穿进了脑子里。看着海伦这付模样,白鸟感到恐怕再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了。白鸟拔掉床内侧的插销,给海伦松了绑,又取出堵在她嘴里的衬裙。海伦双目圆睁,但瞳孔巳极大,好象夹去了视觉,呼吸又重又急。白鸟把海伦无力的双手搭在胸口上。他关了灯,稍稍卷起百叶窗,查看是否能从窗户这儿逃出去。窗上装着铁栅栏,楼下的马路上嫖客们还在转游着,那些拉客的哑着嗓子叫喊着。白鸟放下百叶窗和窗帘,只开了一盏厕所灯,并把厕所的门关得只留一条缝隙,一束灯光模糊地照在房间里。随后,他抱起濒临死亡的海伦放在地板上,把床推到房门前。他打开房门,使足全力猛地把床推到走廊里。走廊里没响起枪声。白鸟紧握装着消音器的艾尔马手枪,就地滚到走廊里,随后一个鲤鱼打挺飞速从地上窜起,举枪对着楼梯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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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不见袭击者的身影。刚才吃了三粒子弹的家伙两脚被压在白鸟推出去的那张床底下。那家伙心心脏被击中一枪,另外两发子弹打碎了头部,眼球飞出眼窝搭拉着。

白鸟动作利索地搜査了一遍那家伙上下衣服的口袋,口袋里有只钱包,但没有可证明他身份的驾驶执照或身份证。白鸟用手帕擦去了留在猪皮钱包上的指纹,重又放进了那家伙的口袋,而对那把艾尔马手枪倒有些犹豫起来。幸亏白鸟又在那家伙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一枝可兼作手电筒的笔型特殊手枪,口径只有四、五毫米,弹头里装着即刻就能见效的神经麻醉药和少量的炸药,可使被射中者昏睡几个小时。

这支极小口径的枪的子弹的长度也只有六毫米。裤子皮带的内侧还暗藏着三十发予备子弹。白鸟统统拿下后,抹去艾尔马手枪上的指纹,放进那家伙的手里。

白鸟使劲拧开笔型手枪的笔套,笔分成了两半,两断的接口处就是枪口,只要用拇指的指甲用力一按笔杆上的环套,子弹就射了出去。白鸟两手各握了一支分成两半的特殊手枪,打着S型朝楼梯口奔去。楼梯上和舞池里都没有人。

白鸟下到二楼,走廊里空无一人,左右各有楼梯直通楼下。白鸟避开连着酒吧的那座楼梯,谨慎小心地下了另一处的楼梯。他来到底楼一个没有人的小厅里,看看柜台后面也没人,便打开通向“伟大的自由之路”的正门,两只捏着特殊手枪的手插在口袋里冲了出去。

那个输给白鸟的刺客将永远地闭上他那张狗嘴,而白鸟无疑要被他那个组织当作追踪的目标。

白鸟出门后直奔叫得到出租汽车的马路。那些拉客的吵吵嚷嚷地缠住白鸟。白鸟扭过头正想对一个胡搅蛮缠的家伙大劫肝火,忽发现在这群嫖客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沉住气朝前走去。

白鸟看见的那个熟人就是在电话酒吧不肯加价的那个乡巴佬。现在他还是抽着雪茄拄着根粗粗的手杖。他没带女人,对那些拉客的视若无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鸟。

白鸟加快了步伐,一踏上北面的劳泽恩路,也没停下等出租汽车就横穿了过去。白鸟在对面勒布莱西尔路上走了大约二百公尺,拐进了一块露天空地,双手从口袋里拔了出来。

这一带是办公地点,全无“红灯区”郎种骚闹声,静得出寄。每幢大楼的百叶门窗都关得紧紧的。

白鸟感觉到那个乡巴佬一躲一闪地尾随在他身后,他忽地窜到空地上停放着的两辆车的阴影处,隐蔽起来。那个乡巴佬默无声息地来到空地上,由于没看见白鸟的人影,嘴里低声骂着。乡巴佬转到两辆车的侧面后,白鸟站了起来,他压低嗓门冲着那乡巴佬的后背叫道:“别动!”双手各握着一支特殊手枪。那乡巴佬象触电似地站住了。白鸟离开阴影警惕地走到乡巴佬背后。当两人隔开将近两米的时候,乡巴佬猛得拔出手杖中的暗器。

“来吧!”白鸟用力按动了右手那支特殊手枪的环套,枪的保险机在分成两半时就已经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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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出的子弹速度不很快,所以声音也很轻,弹头里只装着0.2克的炸药。那个边拔着暗藏在手杖中的佩刀边转向白鸟的乡巴佬右胸中了一枪,子弹射穿衣服嵌进肉里约二、三公分,而那个装着麻酔炸药的子弹尖射进体内后在体内炸开时才发出沉闷的声响。乡巴佬挨了这一枪,跌了个屁股蹲,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白鸟紧接着飞起一脚,踢碎了乡巴佬紧握着佩刀的右手腕,一把夺过滚落在地上的佩刀。这不是一把摆摆样子的刀,细长的刀身有锋利的刀刃,寒光闪闪。乡巴佬两眼呆楞楞的,手脚也渐渐地停止了挣扎,大概是麻醉药进了血管发生了效果。要是乡巴佬失去了知觉,就不能从他口中掏出什么了。白鸟用佩刀在乡巴佬右胸部伤口处剜下一块肉,随即将一块揉作一团的手帕堵住了往外喷血的伤口。

白鸟用乡巴佬的衣服擦净了粘在手上的血,套好笔型手枪插在口袋里,把佩刀插进了手杖式刀鞘。他一只手拖着乡巴佬来到两座高楼底下的一条狭窄的马路上。乡巴佬的头擦着柏油马路,头发掉落了一大半,头皮也裂开了口子,其状惨不忍睹。然而,这样一来反倒痛醒了乡巴佬,他开始呻吟起来,脸部因痛楚而变了型。

白鸟麻利地搜查了乡巴佬的衣袋,钱包里有五千马克左右,但同样没有驾驶执照和身份证。在一只登喜路银质打火机的底部刻着J·亨克尔,也不知是不是真名。

白鸟抬手朝那个叫亨克尔的乡巴佬脸上打了一巴掌。

“喂,忍着!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白鸟蹲下身子在他耳边说。

“救救我!”亨克尔趾高气扬的表情消失殆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说说你那组织的事儿。你说了我马上去叫救护车。”

“去你的,说了还不如死了好。”

“好哇,那我就成全你。”白鸟抽出手杖中的佩刀,刀尖一直抵亨克尔的喉咙。

“你杀呀!”亨克尔又恢复了傲慢的样子。

“当然要杀了你。但你想痛痛快快地一死了之那就错了。我要把你慢慢地折磨死。”白鸟举起佩刀削掉了亨克尔的半只耳朵,接着用鞋尖堵住了痛得正想嚎叫的亨克尔的嘴。不多时,疼痛难熬的亨克尔用左手狠命地捶打起白鸟的脚来。白鸟用佩刀切断了亨克尔左手的神经组织。

“你再乱动就割下你的右耳朵。”白鸟威协道。

亨克尔渐渐地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白鸟把脚尖从亨克尔的嘴里拔了出来,说:“哼,我撕了你的嘴,要不就剁下你那宝贝玩艺儿。”用刀挑开了亨克尔那条裤子的拉链。

这时,亨克尔用舌头丛牙齿和嘴唇间添下个扁平的小胶丸,白鸟慌忙去取,但为时已晚。亨克尔咬碎胶丸和着吐液咽了下去。毒药的反应很快,亨克尔浑身的皮肤<bdo></bdo>转眼间变成了黑色。亨克尔脸上留下一丝嘲笑,走向了白鸟的手永远伸不到的地方。

白鸟摇摇头叹了口气,抹净了佩刀、手杖型刀鞘上的指纹。钱包里的五千马克留给死人也没用处,白鸟自作主张借下了。有了这笔相当于五十万日元的款子,眼下就无须吝惜调查费了。

正文 第八章 神秘的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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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又朝前走去。他向右拐上了布达佩斯大道,走进一家引人注目的通宵营业小吃店。店里用一口特制的锅炸煮着法兰克福红肠,客人几乎都是年轻男女。

白鸟要了二拫煮红肠,一罐柑桔,付了钱后端着盘子进了玻璃门的公用电话亭。他把那盆洒了芥末的红肠搁在台面上,右手拧开清凉饮料筒,用罐头挡住拨号盘,左手拨起了国际刑警组织汉堡分局秘密联络室的电话号码。

“哎,这里是海外旅行商谈服务中心。”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

“我是日本来的旅游者,现在想到查理盖尔城去,怎祥才保准能卖到票呢?”白鸟问道。

“请等一下。对不起,请问您的姓名、护照号码……。”白鸟回答了电话里那位姑娘的提问。不多时那位姑难回答说:“实在对不起,那家办公室已关门了,您是否可去北爱尔弗里德的第一停车场瞧瞧,有人在那儿等您。”

“谢谢,亲爱的。”白鸟挂了电话,大口大口地吃着红肠、桔子水,走出了电话亭,自动电唱机播放着美国爵士乐,年轻人跳得正带劲。白鸟仔细地看了一眼店里的姑娘,没人注意到他。

白鸟吃完红肠后朝门口走去,这时,几辆巡逻车、救护车打门口风驰电掣般地一闪而过,朝亨克尔死去的布莱西尔附近的空地驰去。白鸟苦笑着走进了通宵运行的地铁桑克特帕乌里站。

港口和运河的周围也是一条卖娼街。以船员为对象的妓女们群集的酒吧一间连着一间。白鸟边挑逗着那些站在酒吧门口觅食的小妞,朝约定的地点走去。停车场离酒吧约二百公尺,前面是条浑浊的运河。这里是免费停车场,所以大多是醉汉的车,乱七八糟地停在场地上。

白鸟一走近停车场,查理盖尔就从汽车的阴影中走出使了个眼色,背朝着白鸟向停车场深处走去。查理盖尔走到一辆盖恩车边,打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席。白鸟仔细一看,那辆车就是自己停在阿尔斯特·巴比伦餐厅附近的瓦盖恩。査理盖尔打开防窃听装置的开关,转向坐进助手席的白鸟,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说:“听说你已经大闹了一场啊。”

“正当防卫嘛。不得已呀。”白鸟把和查理盖尔分手后所干的事述说了一遍。用双手捂住雪茄烟边吸边听着白鸟述说的査理盖尔说:“你是把自己当活靶子了喽。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不过,还是想提醒你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呀。”

“我当然清楚喽。有了这辆车可真帮了大忙啊。要是没有一把得心应手的枪那就危险喽。”白鸟说着,下鄂朝车头行李箱拾了抬。

“你再这样闹下去我可不好交待啦。我那些同事已嚷嚷着说你侵犯了我国的主权哩。”

“那就随它去啦。只要你们想着别暴露了我和你们的关系就行。唉,我还没见到那个街头摄影师山本相呢……。”

“据跟踪他的人报告,十点左右他去勒帕巴恩转了转,之后就不见了。”

“好吧,上那家伙的公寓找找去。他有个情妇叫安娜,海伦还告诉了我那家伙的住址。”

“那就随你的便喽……。不过,今晚你还住大西洋饭店?我说你还想不想活啦?”查理盖尔问道。

“我是要回饭店的呀,怎么了?”

“你在大西洋饭店订的那间房间好象被彻底地搜了一遍。是那个组织插手的。饭店的服务员被收买了,好在服务员里也有我们的人,及时地报告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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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查一查收买那些服务员的家伙就能够靠近敌人的组织罗?”白鸟笑着说。

“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前来收买的那家伙从未在服务员面前露过面。那家伙塞给服务员每人一百马克,服务员就默许他闯进了你的房间。我们的内线也被那一百马克堵住了嘴,直到那家伙离开饭店后才打电话给我们。”查理盖尔苦笑着说。

“噢,是这样。不过,在那间乱遭遭的房间里睡上一晚也蛮有滋味的。”

“炸得一塌糊涂的房间也想去吗?”

“你说什么?”

“闯进你房间的那家伙没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气之下放了颗定时炸弹在里面,在半小时前爆炸了。”查理盖尔耸了耸他那壮实的肩膀。

“这么说我已经炸成一堆肉酱了喽。”

“这车你也要留着点神哟。那帮家伙说不定会在开关下装个炸弹,一拧开关炸弹就炸了呢。”

“知道了。”

“好吧,再谈谈你今晚睡哪儿。如果你活着并且还有时间睡觉,我可以提供个我熟悉的脾性好的姑娘的住处。”

“那太好了,她叫什么?”

“嘉琳·肯凯……,她在中央站附近的色情酒吧‘恰丽’干活。以前有个恋人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后死于交通事故。目前她还一直帮助我们。她在那家店里的艺名叫玛丽娜。”

“是个黑头发绿眼珠的姑娘?”

“你认识她?”査理盖尔露出一付吃惊的样子。

“唉。……又能快活快活了……”白鸟脸上浮现出好色的笑容。

“恰丽”是家茶座兼酒吧式的店,这里是一些打扮得象良家妇女模样的妓女集中的场所。客人一旦找到称心的女人,递上个眼色,对方会还送个秋波,走到客人座位边来。当然是来谈价钱的。虽说她们也是卖淫的,许多人的外表打扮很高雅。

去年,白鸟在威士巴登射击学校留学结束后,曾出钱买过在“恰丽”干活的玛丽娜。两人在附近的旅馆开了个房间。白鸟当时曾对她说:“你真象年青时的伊莉沙白·泰勒。”她听了非常满意,使出浑身的解数和白鸟作爱。她属于能干的家庭主妇类型。

“要不是初次见面就太好了。她今夜十点干完店里的活后就回郊外的住宅去。”查理盖尔把玛丽娜的地址和接头暗号告诉了白鸟,随后下了车,乘上一辆奥贝尔·士官生牌轿车走了。

白鸟边驾驶着瓦盖恩,边留神着是否有人跟踪,当他确信没人跟踪后,把车开进了尼克莱河不远的一家市场的免费停车场,他跳下车打开行李箱盖,取出放在背包里的那支心爱的贝雷塔自动手枪、一把多用途刀和几粒治伤的药丸。白鸟回到车内后把药丸藏在西装里面的暗口袋里,那把套在柔软的皮革枪套里的手枪插在裤子右侧的护腿里,左面的护腿里藏了二个备用弹仓,而那把刀刃长十二公分的折叠式多用途刀被他随随便便地放进了裤子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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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把一切准备停当后驱车真奔位于内阿尔斯特湖附近日航公司营业所后面的山本的住所。一到那里,白鸟把车停在路边,仔细地检查了山本的住处的铁栅栏门,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个按钮,白鸟轻轻一按,门锁自动开了。他进到里面一个狭小的前庭,用多用途力上的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正门的锁。

山本的房间在三楼。白鸟没坐那台旧的重力式电梯,徒步登上三楼。走廊里漂溢着一股卷心菜、猪油、大蒜味儿。白鸟来到303室山本的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阵,屋里毫无动静,大概没有人。白鸟又一次用万能钥匙开了门锁。如果门锁保上了险,就得用另外一把刀刃最薄的万能钥匙,但里面没保上险。白鸟藏好多用途力,拔出贝雷塔用拇指顶上击铁,猫着腰推开了房门。走廊里暗淡的灯光照进房间里,进门左边是间装着淋浴设备的起居室兼吃饭间,屋里已很破旧,沙发裂开了口子,抽屉开得大大的。

白鸟开亮电灯,搜查完浴室后又转到里面的房间。里间是卧室和洗印照片的暗房,地上扔着几架打开后盖的尼康、本德克斯照相机,但没有快速成像的波拉罗伊德相机。屋里凌乱不堪,底片和显影好一的照片散落了一地,其中还有些是波拉罗伊德相机摄的快照。

白鸟叹了口气,他戴上薄薄的绸手套,翻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一本厚厚的通讯录。通讯录的芯页被斯去了几张。那些闯进房间翻箱倒柜的家伙好象是办事效力很高的职业刺客。

白鸟抹净了门把手上的指纹,离开了山本的住处。他回到车里驾着车朝安娜的公寓开去。

安娜住的公寓要比山本住的高级得多,大门口有警卫看守着。白鸟只得沿着太平楼梯爬上了十楼。到了十楼,白鸟没走那扇装着报警器的太平门,而是朝距十楼最近的一个阳台跳了下去。当他的身体一跳离屋顶荡在空中时,吓得小便也漏了出来。他双手好不容易够着了阳台的栏杆,可沁出冷汗的两手一滑,吓得他“啊”地压低嗓门惊叫一声,赶紧死命地握住栏杆,身体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白鸟总算松了口气,他稍微镇定了一下后象玩单杠似地两手一撑便跃上了阳台。宽大的法国式落地窗里面拉着窗帘,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白鸟用多用途刀上的金钢钻在铝制落地门的玻璃窗上划开一个巴掌大小的口子,又从屁股口袋里拿出强力胶布贴在划过的玻璃上轻轻一拉,被划开的玻璃粘在胶布上一块脱落下来。白鸟把手伸了进去,拉开了插销。他轻轻地推开法式落地窗,一阵风把窗帘吹得掀了起来,白鸟无声地骂了一句,定了定神,从窗帘的空隙中钻进了房间。这是一间会客室兼起居间,墙上挂着一幅反映古代生活的壁毯画,暖炉里通红的火炭就象一盏灯。暖炉前铺着一张白熊皮,一个金发的白种姑娘和一个浑身毛茸茸的中年男子拥抱着躺在上面,进入了梦乡。白鸟轻轻地关上法式落地窗,为了不让风吹进来,他又用胶布封住那块玻璃上的口子,随后蹑手蹑脚地朝房门口走去。

白种姑娘的金发象扇子般地披散在白熊皮上,嘴里喃哺地说着呓语。中年男子也在说梦话,他的脸部完全埋在姑娘高耸的胸脯上。当白鸟刚走到门口时,姑娘象做醒了梦似地睁开了两只呆滞的眼睛。白鸟也傻了眼,他象被钉住似地呆立在原地。

躺在白熊皮上的姑娘定睛一看,吓得脸都扭歪了,那张嘴巴已做出要叫喊的样子。

正文 第九章 青年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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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见姑娘想要叫喊,身体往下一蹲拔出藏在护腿里的贝雷塔手枪,对准姑娘压低着嗓门用德语命令那个赤身裸体吓得正欲叫喊的姑娘:“叫一叫就打死你!”那姑娘一听,慌忙抽出手握成拳头塞进嘴里,闷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声。

“好样的,这样你就可免于一死喽。”白鸟走近他俩的身旁。此时,沉睡在一边浑身毛茸茸的中年男子也睁开了眼睛。白鸟对准他的耳朵飞起一脚,那人四肢抽搐着当场失去了知觉。白鸟对着那姑娘冷笑一声,姑娘也吓得昏了过去。白鸟把两人拖进隔壁的卧室,撕碎一条床单,分别绑住他俩的手脚,又把他们背对背地捆在一起,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体臭。白鸟又用浴巾堵住两人的嘴,蒙住眼睛,然后出了房间。那只握着手枪的右手藏在西装下摆里。

街头摄影师山本的情妇安娜住在503室。白鸟没坐电梯,他轻轻地走下楼梯,楼梯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天鹅绒,正好利于走路时不发声响。

夜深人静,走廊里楼梯上都没有人,白鸟下到五楼,走到503室门口用万能钥匙开了门锁。白鸟觉得里面门锁没上保险,就有一种不祥的予感。门一开,只见一个留着长发的三十岁左右的日本人和一个金红色头发的女人倒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两人都巳死了,折断的颈脖子不自然地歪向一边,肿胀变色的舌头直挺挺地伸出嘴外。

男的是白鸟在照片上见过的山本,女的无疑就是他的情妇安娜。白鸟握着手枪踏进了卧室。

那伙收拾山本的人好象没有搜查安娜的卧室,他们肯定在山本的住处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白鸟搜查了一阵子,抹去留在门把手上的指纹,来到走廊上。他登上十楼,又返回刚才闯进去过的那间房间。被绑得严产实实蒙住双眼堵住嘴的一男一女恢复了知觉,在屋里折腾着。白鸟再次击昏了他俩,然后用窗帘拧成一根绳子,一头拴住搁在暧炉壁上的高尔夫球冠军奖杯当作重物,走到阳台上,把系着奖杯的一头抛向太平楼梯的栏杆,绳子缠绕在栏杆上。白鸟抓着绳子,攀上了太平楼梯。随后他扔掉绳子下楼回到停在路边的瓦盖恩车边,用那支笔型电简式手枪照了照车门的锁孔,门锁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白鸟用钥匙开了车门,掀开引擎盖查了査有没有爆炸物。当他确信车上没有爆炸物后,便发动了“瓦盖恩”,那辆破车发出了空气冷却所特有的噪音。

街头摄影师山本已成了一具死尸,今晚的调查再也无法进行,白鸟决定去查理盖尔向他介绍的嘉琳那儿住一宿,他驾着车朝郊外开去。

据查理盖尔说,嘉琳的住宅在易决河对面汉堡郊外。白鸟驾着“瓦盖恩”过了阿尔斯特湖上的伦巴德大桥后,看看后面没有尾巴,便把车驶上了国营四号公路。途中,白鸟在一间公用电话亭和国际刑警组织的秘密联络室取得了联系,告诉他们山本和安娜已被杀。打完电话,白鸟继续沿着欧洲三号公路朝南开去,过了斯台尔·易北河,就不属于汉堡而是一座叫哈尔堡的小城了。

“瓦盖恩”开到国营四号公路和七十五号公路的岔道口,白鸟将车拐上了七十五号公路,公路两面是一派田园风光。“瓦盖恩”开进了一个只有一座加油站、一家超级市场和一家餐厅的小村庄,据说嘉琳在这个村庄里有一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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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很快找到了嘉琳的住宅。这是幢农舍式的房间,离开横贯村庄的马路约五十米。被一座矮墙围住的大院子里停放着嘉琳的“瓦盖恩”1300型轿车,白鸟下车推开低矮的木栅栏门,把车停靠在那辆1300型“瓦盖恩”边上,正门内的灯还亮着,白鸟便下车朝门口走去。这时,门里传出个女人的声音:“谁?”由于一年没见了,白鸟从声音上判断不出是不是嘉琳。

“我是从查理盖尔街来的。”白鸟回答说。

“进来吧。”那女人在门内说道。

白鸟推开正门走了进去,门内站着的正是乌黑头发的嘉琳,她腰间横跨着一支着德制二十二口径的步枪,手指正钩着扳机。

“嚯,还认识我吗?伊莉沙白·泰勒。”白鸟张嘴一笑,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嘉琳睁大了灰绿色的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确实是个美人。

“你,你是?”

“你不是跟我说你叫玛丽娜吗,真想你啊。”

“是吗?可我不知道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呀。”嘉琳笑了,她慌忙把步枪枪口对着天空保上了险。

“可以住下吗?”白鸟柔声柔气地问。

“当然啦。不过,你得先把车子藏起来。那间储藏室正好空着,就放在那儿吧。”嘉琳对白鸟说,她好象还没睡,上身穿着筒袖衫,下着一条超短裙。

白鸟把车朝储藏室方向开去,嘉琳走出正房,替白鸟打开储藏室的门。储藏室里园艺工具、干草、柴禾堆得象座小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奶酪味。白鸟把车停放在干草堆边,下了“瓦盖恩”,朝草堆上一躺,说:“要是不方便的话,睡这儿也行啊。这张床也挺舒服的。”

“别说蠢话了。你那猛劲我还记着呢。”嘉琳扑向了白鸟,她看上去瘦瘦的而实际体积并不小,干草一下子沉了下去。

嘉琳紧紧地搂着白鸟,两人的舌头缠在一起,白鸟的手伸进了嘉琳的裙子,犹如喝到一杯甘美的蜜糖水。

“放开……放开呀……”嘉琳嘴里虽这么说,可身体却压向了白鸟,拉开了白鸟的裤子的拉链。两人在干草堆上做爱近半小时,嘉琳用牙齿抵着白鸟的肩膀尽量不发出声音。情事之后,嘉琳失神地显出一付精疲力竭的祥子,她微微颤抖地支起上身,羞涩雄笑着,轻声问道:“累不累?”

“有点儿。不过,你还是一如既往啊。”白鸟回答说,但没对嘉琳提及你已是今晚第四个女人了。

嘉琳起身替白鸟穿好裤子,当她看到藏在护膝里的手枪也并不感到吃惊。她替白鸟穿完后自己也穿了起来。她那一头乌发是染出来的,倒也的确跟嘉琳漂亮的脸蛋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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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琳和白鸟回到正房后把白鸟领进了浴室,两人一起冼了澡,白鸟抚摸着嘉琳雪白的肌肤,又燃起了欲火,他自己也为如此旺盛的精力感到吃惊。嘉琳轻轻地说了声,回头有得是时间。嘉琳不愧是个家庭主妇型女人,她用浴巾替白鸟擦完身体,帮他穿好毛巾浴衣,领着走进吃饭间。吃饭间的梁柱己有些剥落,嘉琳端来了冻鹿肉、烘土豆、熏红肠,还有一瓶冰镇莱茵葡萄酒。两人亲搂着吃完了夜霄,上床进入梦乡时天已拂晓。

下午,一觉醒来的白鸟搬开搁在自己身上的嘉琳的腿,走进浴室擦了把冷水澡。白鸟回到卧室时嘉琳已不在屋里,她已在厨房做起饭来。白鸟到储藏室拿出背包,取出放在里面的嬉皮士服装穿在身上,手里捏着假发套和假胡须朝吃饭间走去。

“真漂亮啊。”嘉琳把咖啡壶放在桌上,紧紧地搂住白鸟。

“你也是。”白鸟吻了吻淡妆也显得很美的嘉琳。两人吃了点昨晚剩下的洋葱、黑面包后白鸟让嘉琳给他带上假发套和假胡子,顿时变成了一张北欧海盗似的脸。

听着嘉琳唠唠叨叨的叮嘱,嬉皮士打扮的白鸟驱车驶出了大门。他驾车过了易北河,穿过汉堡市,沿着美丽的易北河畔的马路,直驶距阿尔斯特湖二十公里的韦德尔。向汉堡警方密报过森小路君子的情况而被杀了的长田良子曾在那里住过。

马路两侧有好多幢德国资产阶级的洋房,到处可见浓密的绿荫和盛开的花朵。驶过高级住宅区,出现了一片森林、原野。在韦德尔城的入口处竖着一块青年会馆朝前四公里的标识。白鸟开出城外大约三百米处,又立着一块青年会馆的路引。

德国是青年会馆的发源地,因此有相当数量的设备比小型旅馆还齐全的青年会馆。

道路终于拐进了一片森林,迎面是一块国际通用的三角形青年会馆标记。白鸟把车开进了森林中的砂石路面,一幢由原来的贵族官邸改建的韦德尔青年会馆展现在眼前,宽大的前庭中停着数辆破旧的车子,几只栗鼠和噪鹛在争食面包屑。从“瓦盖恩”上下来的白鸟背着背包走进了旅店,他向服务员出示了伪造的会员证,说:“我事先予订了房间,但没能准时赶到,不要紧吧?”

“欢迎你远道而来……店里还有空床位。”满脸皱纹的老管理员笑嘻嘻地说,拿出登记卡递给白鸟。白鸟在卡上填写了武井晴夫、食宿要求等内容。这里住一晚约一百五十日元,一顿饭的费用也差不多。钱都是予付的。白鸟自带着床单,因此可以省下借床单的费用。

“这里不准喝酒抽烟,而且十点关门,十一点熄灯……。话虽这么说,可碍难执行啊。”老管理员说。在德国,同样事青年会馆,有些只能住二个晚上,而白鸟填了住三晚也未遭到拒绝。用查理盖尔警官的话来说,有许多人在这里住上三个月,拼命地打工,还能攒足去生活费用较低的西班牙或者葡萄牙的钱呢。

白鸟付了钱,跟着帮他拿行李的男青年上了二楼。五、六个北欧来的男女青年在大厅里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白鸟朝他们点了点头。

底楼是服务员宿舍,所以二楼房间号码不是从200起始的。白鸟的房间是放着五张床的107室。当他走过105室时,房门正好开着,两个英国姑娘正躺在床上写信。

白鸟进了107室,从背包里拿出床单,然后把背包锁进了柜子里。那个帮白鸟提行李的男青年操着一口带浓重日耳曼口音的英语,对正在整理床铺的白鸟说:“同室住的还有一个瑞典人,一个荷兰人和二个英国人。早饭七点到八点三十分,晚饭七点到九点。当然是去餐厅自己动手。这里不供应午餐。”

正文 第十章 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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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帮助管理青年之家的德国青年一走,白鸟连忙打开柜子,取出背包。背包的夹层里放着十罐巴尔干索布拉尼产的烟丝。白鸟拿出其中的一个放进裤袋里。罐头里装的是约五十克混有毒品的烟草,其烈性接近大麻。然后白鸟取出装着货真价实的烟丝用于伪装的罐头和烟斗,还拿出一管胶水。

白鸟扣好背包锁上锁,用一根火柴醮了点胶水,从假头套上拔下一根毛发粘在包盖上,谁要是动过它,头发就会掉落?

白鸟往那只他经常使用的烟斗里塞满了烟丝,用打火机点着了火。他拿出那把多用途刀,挑了挑大烟斗里盛满的烟丝,等到烟斗面上的烟丝完全烧着后,便朝自己的床上一躺,慢慢地吸着。在香烟家族中,且不说抽烟斗用的烟丝属于上好的,而且即不需要烟灰缸,没钱的时候剥开雪茄烟头装进去也能抽,把雪茄烟蒂插在烟斗里也行,还能用来抽混进毒品的烟丝。

大约过了十分钟,有人来敲门了,白鸟躺着没动,用德语说了声:“进来。”由于同室还住着其他几个人,所以门没有锁。

“有香烟吗?”刚才在105室写信的两个英国姑娘推开房门用英语问道。白鸟慢慢地坐起来下了床。

“哪里有香烟?”白鸟用英语反问道。他和蔼地笑着。在欧洲,雪茄烟很贵,所以女性也抽雪茄或烟斗。

“雪茄也行啊。”站在右面那个赤发碧眼的姑娘说。她也是英国人,话语中夹杂着伦敦沿海地区的口音。

“不知你们爱不爱抽……”白鸟从口袋里掏出在飞机上买的免税烟,扔给坐在隔壁床上的两位姑娘,又说道:“拿去分给大家抽吧,我这儿还有呢。”

左边的那姑娘浅黑色头发、灰眼珠,两人的皮肤都是英国人特有的蔷薇色,脸上有些淡淡的雀斑。

“太好啦。……你真大方。”

“没了尼古丁你们好象疯了似地。为了买这些混着毒品的烟?我可是倾囊而出呀。”

两个姑娘听罢从床上跳了起来,扑到白鸟的怀里,伸着脖子让白鸟亲吻。白鸟一手抱着一个,先吻了右面那姑娘,接着亲了亲左边的那位。白鸟放下她俩,坐回到床上。

两个姑娘拆开烟盒,抽出雪茄香烟后马上就用纸质火柴点燃,猛吸一口。当两人吸第二支时,心情象是平静了下来。右边那个姑娘自我介绍道:“我是从伧敦马布尔·赫斯来的,就叫我吉妮吧。”

“我叫卡希,从利物浦来的。你呢?”左边那位淡黑色头发的姑娘问。

“我从东京来,名字的发音你们很难念,就叫我哈利吧。”

“那么你是日本人罗?真看不出呀。日本我去过,新宿、风月堂、屋,真使人留连忘返哪。”吉妮天蓝色的眸子瞅着天花板。

“你去过新宿?那儿可是我十分熟悉的地方呀。今后你再到日本去就来找我好了,你只要跟风月堂附近一家叫‘白玫瑰’的茶座说一声想见见哈利,那儿的老板准会安排个时间让我俩见面的。”

“那就拜托啦。可你什么时候回日本?”

“啊,这次来欧洲要住上一年,然后再回日本去赚钱。”白鸟吹了吹烟斗。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呢?”卡希问道。

“刚到三天。不过,我几乎是日本欧洲各住一年。这次已是第五回了,所以也无所谓。”

“你在日本干样么的?”吉妮问道。

“钢琴调音师,艺术家的跑腿。不过那是表面上的工作,那么请得起调音师的家庭都是有钱人家,因此还兼做转手买卖珠宝的生意。”白鸟笑嘻嘻地对两位英国姑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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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你这样肤色浅黑英俊潇洒的美男子肯定会受到那些请你去调音的家庭女主人的青睐,付给你特别的服务费吧。”黑头发的卡希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位浑身充溢着英国男子少有的强烈的性感的白鸟。

“你看得出?不过,从有钱人那儿拿点钱也不坏嘛……。刚才你说我是美男子,真是不胜荣幸啊。唉,说点正经的行不行?”白鸟也温柔地回看了卡希一眼,那视线在卡希突出的嘴唇、髙耸的乳房、迷你裙里那双丰盈白嫩的大腿上来回扫射着。

“没跟你开玩笑呀。”卡希说着舔了舔极颇富魅力的嘴唇。

“你也很有魅力啊……凭我的直觉。唉,你们在这家青年会馆要住很长时间吧?”白鸟笑嘻嘻地问。

“嗯,已经住了半个月。在威特莱斯找得到临时活,但各家店都要求出卖肉体!否则就不雇佣你。所以刚才写信给家里让他们寄钱来呢。”吉妮说。

“那可真太不幸了。困难时应该相互帮助嘛。这点钱在你们家寄来之前或许还能维持一下,今后在什么地方见着我时再还也行啊。”白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面值一百马克的纸币,扔在她俩的膝盖上。

“这怎么行呢。”吉妮脸上浮现出警惕的神色。

“怎么,不愿收下?好吧,咱们三人在这里做个小游戏比赛比赛,来消除你们心理上的负担,好吗?”白鸟爽朗地一笑。

“真的借给我们?”

“当然喽。唉,有没有长期住在这里的日本人?”

“有啊。”吉妮边把纸币塞进上衣的胸袋边回答说:“有一个叫秋子的姑娘,差不多跟我们同时住下的。最近在给画家当裸体模特儿,以此维持生计。”

“是嘛,夜里回来吧?”

“大慨回来的吧。”吉妮回答说。坐在一边的卡希撩起裙子把一百马克塞进了紧紧地勒在股间的腰带里。

“你们在这里住了有半个月了,那么还记得一个良子的姑娘吗?长田良子……。听说不久前被杀了……。”白鸟回道。吉妮甩了一下火焰般的头发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是我母亲的弟弟的孩子,我们是表兄妹呀。”白鸟露出一付沉痛的表情。卡希完全被白鸟迷住了,她叹了口气说:“我很同情你。”

“这次来欧洲第一站就到汉堡,正是怀着悼念良子的心情。”

“噢。长田良子死得可真惨哪。”吉妮说。

“还没查出是谁干的吗?”

“嗯。”

“畜生,我非杀了他不可。”

“……”

“良子是怎祥被杀的呢?据说死在河边,是不是被骗出去的?”白鸟没告诉她俩良子向汉堡警方告密并约警察在河边见面这一情节。

“好象是的。听说被害之前那姑娘不知跟什么人通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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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已知道那个电话是良子打给汉堡警方的,但他还是问道:“良子离开青年之家朝易北河走去的时候可能有人跟踪在后面把她杀了。那个畜生……。”

“我也不太清楚呀。不过,你去问问秋子,她大概知道得详细些。因为我们几乎没跟良子接触过。”吉妮说。

“现在离吃晚饭还早着呢,麻烦二位带我到良子被杀的地方去一下好吗?”

“那儿太吓人啦。”

“怕什么,谁赶出来胡闹我决不饶他,你们看,柔道、空手道我都会。”白鸟说着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疙瘩。站在一边早就想跃跃一试的卡希趁机吊住白鸟弯曲的右臂,怪声怪气地说:“真够棒的。”顺势把脸埋进了白鸟的胸脯里,雌性激素已在全身流畅。

“好哇,到了外面或许还能买些晚饭前填肚子的东西呢……。今天还没吃过早饭,午饭当然更不用说啦……。”吉妮说。

白鸟抱起卡希,两人亲吻了好一阵子。

三人走出了青年会馆。卡希挽着白鸟的胳膊,白鸟没开那辆“瓦盖恩”。

“喂,不先找家食品店弄点吃的可就走不动啦……。”走在头里的吉妮朝易北河相反方向的公路走去。卡希每走五、六步就跟白鸟接个吻。这时,正好有一辆出售法兰克福红肠的面包车朝他们驶来,吉妮跳到路中央拦下了那辆车。

吉妮和卡希各吃了两根煮红肠一罐可乐,吉妮点着一支烟后对白鸟说:“这才有点做人的味道。喂,走吧。”

通往易北河畔大约七百米的步道上长满了杂草、林木,白鸟边和围着他团团转的卡希打情骂俏,边采摘着路边的野花朝河畔走去。

长田良子被扼杀的现场离河堤不远,那里的长椅倒在地上,周围的杂草踩得荒芜了,这不只是良子跟犯人搏斗而留下的痕迹,还有汉堡警方鉴定人员采样时留下的脚印。

白鸟把刚摘到的野花做成花束放在出事现场,心里默默地祈祷着,随后他说:“老是愁眉苦脸的也救不活她,倒不如趁现在还活着痛痛快快地乐一乐。今晚想聚聚。”

“最好是两个人。”卡希拧了一下白鸟的胳膊。

“不,开个茶点招待会。还是热闹点好啊。”白鸟笑着说。

“茶点招持会?你有大麻吗?”两个姑娘眼里闪着光问。

“当然有。”

“让我们看看。”

“回头再欣赏吧。你们可不能声张哟,要是让其他人知道的话,那就不够抽喽。我带来的大麻是从一个越南回来的小妞那里寻来的,可灵着呢。”白鸟说。

三个人回到青年会馆后,白鸟和卡希进了107房间,白鸟看了看床头柜,没发现撬开过的痕迹,便和卡希上床搂抱在一起,热烈地吻着,忽然闯进来一个身高七英尺的年轻男子,操着一口洋泾浜英语说:“对不起……”

“啊,我是新来的,叫武井。”白鸟说。

“过会扎再见吧……”卡希说着走出了房间。

“我叫汉斯·约根赛,斯德哥尔摩大学的学生。”高个子青年自我介绍说。不多时,同室那些外出打工或者观光的年轻人都回来了。白鸟和他们天南海北地一直扯到吃晚饭。他们四人在此都没住多少时间,好象不知道长田良子的事情。

晚饭在一楼的大型餐厅,是自助餐。白鸟夹在吉妮和卡希两人中间,坐在一张细长条子的餐桌边。晚饭的主食是土豆煮腊肉。白鸟左手搂着卡希的腰肢,打量着餐厅里正在用餐的其他姑娘,为今晚的招持会物色着对象。

“你看门口走进来的那女的,她就是秋子。”吉妮盯着餐厅入口处轻声对白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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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正文 第十一章 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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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看上去约二十四、五岁,细长的身体,乌发垂肩,额头的刘海一刀齐,打扮得象个绝世美人。在白鸟眼里,秋子的相貌平平,而那些欧州人似乎把她看作具有异国风味的美人,好些年轻的管理员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秋子脸上露着微笑走到一张离大家稍远的桌子旁,搁下她那只大拎包后朝领取自助餐的柜台走去。她端着一只装满了烤羊肉、腌鲭鱼、土豆煮腊肉,还有拉面、色拉、面包、罐装矿泉水的塑料盆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包里拿出一瓶廉价的葡萄酒放在桌子上,接着又把手伸进包里,象是在找瓶塞起子。

“我有些话要跟她说说,少陪啦……”白鸟轻轻地推开时刻缠着他的卡希,站了起来。

“快回来呀。”卡希拧了一把白鸟的胳膊。

白鸟朝秋子的座位走去。秋子的全名叫水野秋子。从卡希和吉妮那儿没打听到的情况,白鸟已经问过查理盖尔警官,但是,据査理盖尔说,对于民田良子的死因,汉堡警方再三讯问,可秋子回答;“什么也不知道。并一口咬定只是在餐厅和良子打过照面,几乎没跟她交谈过。”

白鸟来到秋子身边,用日语对她说:“对不起。”

“干什么?”秋子不满意地看着白鸟。

“我来帮你开瓶寒吧。”白鸟从裤袋里掏出多用途刀,搁在瓶口上。

“那就拜托啦。”秋子切着面包表情冷淡地说。白鸟毫不费力地打开了瓶盖,边往酒杯里倒着酒边说:“喂,今晚想搞个晚会,有兴趣吗?”

“大概是只有两个人的晚会吧。对不起,虽说你听了会不乐意,但我对日本男人没兴趣,你回自己的座位去吧。”

据查理盖尔警官说,秋子于三年前离开日本,在此靠打工勉强维持生计,但在钞票不够用的时候也出卖肉体……。

“那可太遗憾啦。表面上讲晚会,而实际上是次吸毒晚会。光两个人在一起抽我是不会那么小气的。”白鸟嘲笑似地说。

“你说的当真?”秋子放下了酒杯。

“那当然喽。”

“你有大麻?”

“有哇。”

“可晚会在哪儿举行呢?”秋子变得认真起来。

“要是有一间能锁的大房间就好了。”

“那上我的房间行吗?301室,是个能住二十个人的大房间,可现在只住着三个人。”

“好,就这么定了。九点开始怎么祥?”

“好哇。”

“你要是有中意的管理员也可以一起来。”

“知道啦。”

“那就这样吧。”白鸟轻轻地拍了一下秋子的肩膀,离她而去。在回自己的座位途中,他又对看中的几个姑娘小声地说了晚会的事。

“晚会决定在秋子的房间里举行。”白鸟回到喝着咖啡等他的卡希和吉妮身边,用英语对她俩说。一些受白鸟邀请的姑娘邀请的男人们都悄悄地向白鸟递了个眼色。

“到晚上九点还有些时间呢。去散散步好吗?”卡希轻声对白鸟说。

“想消化消化是不是?吉妮,九点在301室再见。”白鸟说完正想起身,吉妮拉住白鸟的手说:“再坐会儿嘛。你们说散步什么的,大概是想先吸个过瘾吧?我也要一起去。”

“你想到那儿去啦。卡希的意思是在乱交之前咱俩先乐一乐。是吗?卡希。”白鸟在卡希的颈脖子上吻了一下。

“你别说得这么明呀……”卡希紧紧地搂着白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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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白鸟和卡希已来到林中一片茂密的草地上。欲火正旺的卡希根本就不需要白鸟事先的爱抚。卡希乐得心花怒放,最后竟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情事结束后,白鸟一动不动地静养了五分钟,体力得到了完全的恢复。他起身整理好衣服,弯下腰打算叫起卡希。就在这一霎那,嗖地一声,一支箭从白鸟背后擦着他的头皮射进了一棵树干。那张弓弦上大概装着橡胶管之类的消音装置,几乎听不到声音。白鸟后悔出门时没带上锁在柜子的背包里的手枪,幸好身边还有笔型特殊手枪和多用途刀,不会白白地断送在他们手里。白鸟一个鹞子翻身滚进那棵被射中的青冈栎旁边的山毛榉树荫下,速拔出笔型特殊手枪,把它分成两半。

从传来的那极其微弱的弓弦声音判断,敌人至少在五十米以外。卡希好象仍就昏昏沉沉地,搭拉着眼皮一动也不动。

白鸟想尽量不伤害对手,因此,他右手握着打开的多用途刀,把特殊手枪换到了左手里。白鸟猫着腰慢慢地朝旁边的一棵树拗动,这时,敌人射出了第二支冲着他来的箭,白鸟的假发被射掉了好几根。箭的速度相当快,由此可断定敌人用的不是一般的弓,而是一种叫石弓的强力重磅弩,射出的箭速并不亚于手枪的弹速。

白鸟躲在一棵粗大的树背后脱去上衣,朝旁边扬了扬,第三支箭立刻飞了过来。被第三支箭穿了的衣服差点从白鸟的手中飞出去。

白鸟终于发现了距他七十米外的一丛高高的杂草中蹲着三个男人,由于天黑分辨不清脸的模样,三个人都是单膝跪地,用一根粗大的木杆卷着强力弓的弦。这时,从青年会馆那里走来五、六个青年男女,一路上喊着白鸟的名字。此时已过九点,但晚会的主持人白鸟却还未露面,他们好象很焦急,甚至还有人嚷嚷:“怎么搞的,跟我们说开晚会,莫不是吹牛吧?”

三个刺客似乎听见了那帮人的喊声,连忙伏下身体,准备再找机会除掉白鸟。而眼下看来只有撤退了。

白鸟也明白目前最好避免和刺客发生正面冲突,何况那支笔型手枪只能在近距离命中目标。他急忙回到卡希身边,将她摇醒。

“太舒服了。我都快化了。”卡希睁开眼晴露出了媚笑。

“他们来了,快些把衣服穿上。”白鸟说。

“帮我一下吧……腰部麻木都动不了啦。”卡希撒开了娇。

白鸟帮她穿好衣服,拉着她的手把卡希拖起来后朝那伙来找他俩的人走去。

“你们好,各位。时间到了,走,上301室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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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室里的茶点晚会已经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屋子里大约三十个拿着白鸟给的大麻往烟斗里塞的男男女女以及各种姿势坐躺在简易床或铺在地板上的睡袋里,尽情地享乐着。白鸟正跟秋子缠在一块儿。他故意做出一付把大麻的烟吸进肺里的样子,而实际上只是摆摆嘘头,所以一点儿没醉。可秋子和那些应邀前来的男男女女已完全沉醉于大麻之中,羞耻之心早已抛到九宵云外,唯独好色的感觉和幻觉仍旧极其敏锐。

“还记得长由良子吗?”白鸟故意欠起身子,用日语问。

“……”秋子呻吟道。

“记不记得长田良子?”

“记得呀,她被杀了……”

“你跟她是知交吗?”

“嗯,我们在阿姆斯特丹就有过来往。”秋子紧搂着白鸟说道。

“真的?”

“当然喽。我们同住过青年会馆、的宿舍,而且在达姆广场经常见面,还躺在一起交谈过呢。”

“是嘛。”白鸟深深感到采取一本正经的调查方法肯定是一无所获。他一边在心里为自己通过今晚的吸毒聚会打开缺口的行为寻找理由,一边问:“那么你也该认识冈田太太喽?她的真名叫森小路君子。”

“我不知道她本名姓森小路呀。”

“那么你也接受过那位太太的邀请喽?”

“哎。”

“说吧。”

“她说免费招待我住贝鲁特的别墅,还提供旅游费用,又问我不想去阳光明媚的海滨浴场洗个海水澡吗?都被我拒绝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哟,我知道那女的是个人贩子。”

“你怎么知道的?”

“听来的。巴黎、阿姆斯特丹都流传着这种说法。”

“那你详细说说那个人贩组织的情况。”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好象是个很大的组织。据说那组织有一条规矩,谁背叛了组织,就甭想活在世上。”

“可你拒绝了她的邀请,不运仍旧活得好好的吗?”

“拒绝总不能算背叛吧……。不过,我极那位太太有个约定,要是谁把她的事儿报告了警察,我要转告她那个组织……。”秋子声音嘶哑地说。

“……”

“另外,还说好每季度给我一百美元作为报酬。她很守信用,每隔三个月就送一次钱来。”

“用什么方法?”

“采用不写寄件人姓名的现金挂号邮寄方式,我问她为什么不具名,她回答说,就是我寄去谢函或收条也根本找不到,住址或者寄件人绝属子虚乌有。”

“畜牲……。好,不谈那个。三个月给一百美元?这么说那个组织养着一大批象你这样的人喽?”

“……”

“你说对组织的事一无所知,可怎么跟它取得联系呢?”

“她只告诉我电话号码。”

“那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你干嘛要这样刨根问底呢。人家正来劲可你却……”秋子歇斯底里地叫道。

“你说想怎么着?老子如今正热衷于玩玩侦探游戏……”

“阿姆斯恃丹的73315……,从国外打过去的话,说声对方付款就行。”

“你不知道那里的住处?”

“我根本就不自想知道。”

“长田良子想把那位太太的事密告给汉堡警方之事正好被你打听到了。”白鸟故弄亥虚地说。

“你了解得真清楚呀。据良子说她看到那天的报纸后就觉得那张画像画的是冈田太太,于是来找我商量怎么办好,我说还是少管困事为妙,可她因缺钱而陷入窘境,所以想报告警察捞点外快。”

“而你也就给阿姆斯特丹那里的组织打了电话。”白鸟两眼直盯着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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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正文 第十二章 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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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有约在先嘛。所以我把良子马上要去报告汉堡警方的事儿打电话通知了阿姆斯特丹的联络所。”秋子紧闭双眼,皱着眉头,用力抬了抬腰肢。

“接到你的通知,阿姆斯特丹那儿的组织肯定命令这儿的杀手除掉良子,杀人灭口。当你知道良子被扼死后,你的心情如何呢?”白鸟朝后退了退问道。

“被杀的不是我就行啦。”

“你还想这样子活下去?”

“那还用说。哪有比这更快乐的。”

“你知道那位太太原来住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你若想仔细打听那女的事儿就到阿姆斯特丹去吧……。好啦,别罗罗嗦嗦个没完……,好不容易来了兴致,你却……”秋子又紧紧地搂住白鸟。

“我已经感到麻木啦。”白鸟硬是离开了秋子,把她让给了一个看着他俩推推搡搡的样子前来安慰的英国青年。白鸟看了一眼和那帮青年厮混在一起似睡非睡的卡希和吉妮,他穿好衣服想悄悄地离去,而早已等候在房门外的十多个青年男女一见白鸟出来连忙缠住他要大麻,白鸟指着上的那些罐头说:“那些罐头里还有,你们随便抽吧。”听白鸟这么一说,那帮早已等急了的青年顿时高兴地大喊大叫着冲进房间。来到走廊里的白鸟随手带上房门,朝二楼自己那间房间走去。白鸟走到门前敲了几下,屋里无人回答,以为大家都睡了,就在他准备拧开房门时从里边传来了汉斯·约根赛的声音:“进来。”白鸟推门而入,屋里没开着灯,只觉得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后背,“别动!”接着是一声低喝,一股香烟的口臭味直扑白鸟,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也开亮了。

汉斯、荷兰人和两个英国人都被严严实实地捆绑着,汉斯的嘴里还堵上了东西,四个人的眼晴都蒙着一层橡胶带。一个带着付深色墨镜、围着领套,脸部完全藏在罗宋帽里只露出两只眼晴的男人站在并排着的柜子前面,手上带着付薄皮手套,握着一支装消音器的手枪,那是支自动装填无后座二十二口径的勃朗宁手枪,装着消音器也不影响连射功能。

白鸟放东西的柜门大开,背包里的东西七零八落地扔在床上,而那支藏在背包里的“贝雷塔”却不见踪影。

“……”

白鸟心里一动,站在背后的家伙又一次用硬梆梆的东西顶了他一下,大概是支手枪的抢口。

“想找枪?顶在你背后的就是。”站在柜子前的家伙用德语说。

“你们想把我怎么样?”白鸟声音沙哑地问。此时,他觉得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白鸟虽然无数次地面临死亡,但还是觉得一种恐怖感向他袭来,浑身发软。

“先把手举起来,你要乱动就崩了你!明白吗?”背后那家伙威胁道。

“明白。”白鸟照着做了。

站在柜前的那家伙用橡胶带封住了汉斯的嘴,命令白鸟:

“好,滚出去!手别放下。”

“要是我说不愿意呢?”

“就在这儿收拾了你。要是你照我们说的做,我们就饶你一命。不过嘛,想问几个问题。”

“好,那么走吧。”白鸟举着双手朝房门口走去。

“慢,看清走廊里没人后再出去。”背后那家伙命令道。白鸟照他说的看看走廊里确实没人后才走出房门,那两个家伙尾随其后走出间。

白鸟按那两个家伙说的走向太平楼梯,三人下了楼来到青年会馆的庭院,只见一辆德国产的奥地100LS型高级轿车停在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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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奥地轿车的驾驶席上还有个男的等着,面部也遮盖着。刚才站在柜子前手握勃朗宁的那家伙率先钻进了车后座,接着是白鸟,站白鸟身后的那家伙则坐在了白鸟的左边。三个人里只有这人没有精心伪装,露出了一头赤发和一张红红的脸膛,戴着一付变色太阳镜。手里捏着的那支枪确实是白鸟的“贝雷塔”,击铁已顶上。

“你要是胡来,就叫你用自已的抢自杀。”红脸膛家伙对白鸟说,话音里夹杂着东德口音。

“我当然不会乱来。不过,说我是自杀恐怕警察不会相信吧。刚才房间里的那些朋友都知道我被你们无缘无故地带走了。”白鸟努了努嘴唇。

“不,不。那些家伙早已被我们唬住啦。他们才不是傻瓜蛋呢,自己的小命要紧呀。他们根本就不会对警察说半句多余的话。”坐在白鸟右面的那家伙说。

司机发动了奥地100LS轿车,这辆车汽缸容积有1760CC,一百马力,其级别与日本的光冠或桂冠相当。

奥地沿着林中的小路朝国营公路方向疾驰而去。进入国营公路后便朝河口方向驶去。司机并没有很劲地加速,但在西德的高速公路上,时速170公里是很平常的。那两个家伙闷声不响地坐在车里。

“可以抽烟吗?”白鸟问。他想在取烟的同时拿出那支笔型特殊手枪。

“不行!忍着点。”坐在白鸟右侧的那家伙冷冰冰地拒绝了。白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两手只得放在腹部。

奥地牌轿车来到一处靠近河口的荒野,驶过一块光秃秃的沙土地时灰沙吹进了车窗。

“这就是我的墓地?”白鸟的声音里略带悲伤地问。

“谁说要杀你了?叫你回答几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白鸟右面的那家伙问道。

“游客,从日本来的。你们是什么人?”

“少废话。你若只是个普通的游客,干么要带着手枪?又为何到处打听日本太太的事儿?”

“你们说的日本太太是不是指森小路君子?”

“好象是那个名字,日本人的名字很难念,记不住。而且你还东问西问一个叫长田良子的姑娘的事儿,嗯?”右面那家伙说话时象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我是专门做进口枪枝生意的,带着枪没什么奇怪的吧?”

“你又想耍弄我们?正正经经的商人为什么要打扮得象个嬉皮士?”

“我喜欢这种打扮嘛。”

“好,痛袂。继续说下去,昨天夜里去勒帕巴恩探听情况的那人是你的同伙?”左边那家伙问。他们的那个组织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带着假发套、假胡子的白鸟和昨天那个未经任何化妆的白鸟是同一个人,于是白鸟回答说:“是啊。”

“那家伙是谁?”

“朋友啊。”

“仅仅是朋友?你骗谁?”

“……”

“好吧,滚下去!我们不想让你的<kbd>?99lib?</kbd>血弄脏了车子。”

“我还不想死呢。”

“要是不想找死就快说,到了车外就由不得你了。”白鸟左面的那家伙打开车门,枪口对准白鸟率先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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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我吧……”白鸟嘴里哀求着,可左手已经抓住了左边那扇开着的门把手,准备下车。这时,右面那家伙放松了对白鸟的看管,白鸟趁机狠命地拉上车门,同里又伸右手牢牢地捏住车里那家伙持枪的右手腕。车外的那家伙慌忙去抽右手,可已经来不及了,右手被死死地夹在门缝里,腕骨已经碎裂。那家伙手中的枪响了,白鸟心头掠过一丝恐惧,“贝雷塔”射出的那颗子弹擦着白鸟打碎了回过头来看的司机的左边那块变色镜镜片,司机一头栽倒在仪表板上。白鸟又咬住右边那家伙的耳朵,此时,他已急得不顾一切了。那家伙惨叫一声右手顿时失去了力气,白鸟趁机夺下那支勃朗宁,对准那家伙的腰部就是一枪,又朝左右手腕各开了一枪,那家伙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白鸟的左手仍就牢牢地抓着左边车门的把手,所以那个下到车外的家伙的右手腕仍就夹在门缝里。白鸟迅速拾起掉落在车厢地板上的“贝雷塔”。

车窗外,那个右手腕巳被撵碎的家伙痛得咬紧着牙关,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而左手却正在打开一把约八公分长的折刀。白鸟朝他笑了笑,那家伙露出一付凶相,恨不得一口把白鸟吞了。白鸟举起“贝雷塔”,枪口对准了他,那家伙见势不妙,别过脸去就想逃,白鸟趁势猛地用力推开车门,那家伙跌了个仰八叉。白鸟一枪射中了那家伙的左腕,刀子从他手中掉落下来,捂着枪伤在地上乱打滚。

白鸟拉掉了右边那个失去知觉的家伙头上带着的罗宋帽,觉得这家伙很眼熟。他想起是在青年会馆的大厅和餐厅里见到过,当时是以学生的身份长期居住在韦德尔青年会馆,好象是在等待前来调查长田良子的人。开车的那家伙吃的那顆子弹象是打碎了变色镜后从眼窝穿进了脑子里,若不马上动手术,恐怕是没救的了。那张脸白鸟不曾见到过。

白鸟搜查了车里两个人的口袋,把被他们抢去的东西重又夺了回来,然后下了车。从驾驶执照上得知司机叫宗麦尔,还有一个叫克里林古。

车外那个被压碎了右手腕击断了左手的家伙站起身向白鸟撞过来,白鸟朝旁边一闪,使了个拌马腿,那家伙的脸部猛地撞在“奥地100LS”型轿车的门上,跌倒在地,随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想逃。

“别动!你要是再作徒劳的抵抗当心你那小腰。”白鸟历声命令道。

“你是警察?是刑警吧?”那家伙嘴里吐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问白鸟。

“你说错了,我是私人侦探,还是森小路君子的外甥。亲族会决定要查清君子为什么被杀,所以派我来这儿的。”白鸟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畜牲……,动手啊!你就快杀了我吧。”那家伙嚷道。

“你叫什么?要是不想说,拿出你口袋里的驾驶证一看就知道了吧。”

“戈德夫里特·肯曼尔……”

“说说你组织的情况。”白鸟说。

“我是受雇佣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回该轮到我说少废话啦,你说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会知道君子和长田良子的事儿?”

“雇主只告诉我们要问你的事。”

“是吗?好,你那位主子叫什么,是谁?”

“……”

“怎么,你想一辈子趟在医院的病床上渡过吗?”白鸟朝肯曼尔裤裆底下开了一枪,子弹擦着小石块,爆出点点火星。

“我讲。是贝尔特·丘麦德让我们干的。”

“那家伙是干什么的,住哪儿?”

“饶了我吧!”

“你别做梦。”白鸟冷冷地说。

“丘麦德是介绍杀手的中间人,所以真正的委托人是谁我们也不知道。”肯曼尔低声说道。

正文 第十三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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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麦德究竟是介绍刺客的中间人还是真正的委托人,我会调查的。那家伙现在在哪儿?他住哪儿?”白鸟拔掉“贝雷塔”的空弹夹,装上一个有八发子弹的予备弹夹,随后又填满了御下的空弹夹,塞进口袋里。

“不知道,他们只用电话跟我们取得联系。”右手腕被挤碎,左腕吃了一枪的戈德夫里特·肯曼尔得舌头舔出一颗撞在车门上时断掉的门牙吐在地上。

“是吗?好,那你就在这儿等死吧。我还得去问问宗麦尔和克里林古,你这废物已没什么用处啦。”白鸟朝他笑了笑。

“等等,你怎么知道那两人的名字,你……你是刑警?”

“错啦。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呢。警察要是这么粗暴的话还不吵翻天吗?我是看了那两人的驾驶执照才知道的。好,再见。”白鸟的枪口对准了肯曼尔的眉心。

“饶了我吧。我这是欠丘麦德的情,不得已呀。”肯曼尔吓得脸上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这点年纪该知道好歹吧。那就快说了,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对丘麦德说是从你这儿听来的。”

“丘麦德在巴尔姆伯克有通宵餐厅和地下俱乐部。”肯曼尔说。

“在巴尔姆伯克的哪个角落?”白鸟问。巴尔姆伯克位于外阿尔斯特湖的东北面,是个住宅街区。

“在哈恩布盖尔·修德拉伯,餐厅交给马纳贾经营,他自己则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地下俱乐部的管理上。”

“也住在那里?”

“是的,那是幢五层楼高的建筑物,底楼和地下室是餐厅,二楼和三楼是地下俱乐部,四楼住着专为地下俱乐部养的男男女女,丘麦德夫妇和家丁住在最高一层楼里。”

“丘麦德长得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普普通通的。”

“有什么特征,多大岁数?”

“五十开外,头发、眼珠都是灰色的,还有跟你一样蓄着胡子。”

“地下俱乐部有没有守卫?”

“没有。客人都是些头面人物,所以不需要雇佣保镖。”

“地下俱乐部属哪种类型?”

“你应当清楚吧?尽是些性欲狂和受虐狂。白天,一些颇有名望的银行家、政府的官员威风凛凜,而夜里一踏进那家地下俱乐部,便接受女人的殴打,觉得是一种享受。还有些表面上自称女性社会事业家的人,用鞭子抽打店里的年轻受虐狂,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变态性心理。”

“是这样。”

“现在可以饶了我吧。我们认输了。眼下我们已回不了汉堡。若不快点逃跑的话……。”

“你先在这儿安静一会儿。”白鸟对准肯曼尔的脑袋飞起一脚,肯曼尔的头盖骨顿时裂开,昏倒在地。白鸟马上从“奥地100LS”里拖出克里林古。腰部和两手腕都被三十二口径的子弹射穿的年轻的克里林古仍就昏迷未醒,白鸟剥光了他身上的衣服,枪伤处的血已凝固。

白鸟用打火机烧克里林古的下身,低声呻吟着的克里林古的脸痛苦地扭曲成一团,意识遂渐地恢复了。白鸟又用打火机烧他的耳朵,克里林古惨叫着挣开了眼睛,当他看清是白鸟时,又想摆开决斗的架势,但因负重伤,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

“谁雇佣你的?”白鸟问。

“快救救我吧!”

“会救你的,可你得说实话。你化妆成学生在青年会馆等着打听森小路或长田良子的人出现,对吗?”白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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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判断。”

“所以我要问你是不是受别人雇佣。”

“……”

“好,跟你说没用,等肯曼尔醒来之后再问那家伙。”白鸟说完扣动了板机,三十二口径的子弹射穿了克里林古的左耳朵,克里林古嘴里发出野兽临死前的嚎叫,在地上打着滚。

“接着是你那只右耳朵。你甭想痛痛快快地死,我要让你熬到清晨。”白鸟冷冰冰地说。

“我说,我说。是贝尔特·丘麦德让我干的。”

“噢,你也是受丘麦德的指使……”

“你认识丘麦德?”克里林古痛得变形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

“是我在问你呢。那个丘麦德现在在哪儿?肯曼尔已说出了许多有关丘麦德的事,如果你俩说的有出入,那么肯定有一个在说谎,我就一刀捅了说谎的家伙。”

“饶了我吧,快给我叫辆救护车吧。”克里林古说着竟掉起眼泪来。

“你说了我自然会替你叫救护车。”

“丘麦德应该在哈恩布盖尔·修德拉伯‘贝恩特的天堂’那家店里,但不清楚究竟在餐厅还是在俱乐部。”

“嗯,你似乎没说谎。他长得如何?”白鸟问道。克里林古的回答跟肯曼尔差不多。白鸟又问了一些其它情况后说:“在青年会馆的树林里用重磅弩袭击我的是谁?”

“是肯曼尔、宗麦尔他们,还有个流窜杀手,不是我。”

“可是,把我的事儿告诉他们的是你吧?”

“饶了我吧,我不是人。当时我已拿了丘麦德的钱,不得不告诉他呀。”

“别说这种漂亮话,你不也是杀手嘛。”

“我不是杀手,求求您,放我走吧!”

“你们称作日本太太的森小路君子参加了哪个组织?”

“丘麦德没跟我们详细说过,好象是个卖淫组织,专干贩人的勾当。那女的是那个组织的爪牙,她的主要任务是物色在欧洲陷入困境或感到无聊的日本姑娘,卖给那个组织。”克里林古用舌头舔了舔从脸颊上流下的鲜血。

“我想了解那个组织的情况。”

“这我可不知道。要是那个组织的总部在汉堡,绝对逃脱不了我的耳朵。”

“那么总部在哪里?”

“阿姆斯特丹、巴黎、伦敦……,总之,不象是在德国。”

“是吗?肯曼尔已对我说啦。”白鸟想用话套克里林古。

“但他没对我说起过。我和他都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但却都弄不清。肯曼尔那家伙其实是知道的,可他对我却装作不知道……。”

“你记不记得阿姆斯特丹73315这个电话号码?”

“不知道。你已从肯曼尔那里打听到了不就得了吗?你就是杀了象我这样的三流货又有什么好处呢。快给我叫辆救护车吧,我一定冼面革新,脱离流氓组织,回乡老老实实地干活。这种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好吧,祝你早日痊愈。不过,我的事儿可不许对任何人讲。”白鸟转到克里林古的背后,用枪柄猛击他的头部,克里林古再度昏了过去。

白鸟拉开奥地100LS轿车助手席的门,把奄奄一息跌倒在驾驶座上的宗麦尔拖到助手席上,然后又把克里林古和肯曼尔塞进了车后座,自己回到驾驶席发动了奥地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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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开着奥地出了靠近易北河河口的荒芜的原野,他避开国营431号公路沿着一条狭小的乡村小路朝汉堡驶去。由于离河流越来越远,道路两旁的农田和树林渐渐多起来了。白鸟把车开进了一条远离人家的森林小路,他把车停在森林的深处,跳下驾驶席后打开了行李箱盖,里面放着各种修理工具,还有牵引绳、机油、汽油等急救用品。白鸟取出一把铁锹和地毯,把宗麦尔的身体拉出车外,宗麦尔巳经断了气。白鸟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挖了个浅坑,将宗麦尔的尸体放进坑里并把他的双手叠在胸部,用手指撸下半张开的眼皮,然后把土覆盖上去。白鸟把铁锹放回行李箱后拿出牵引绳扛在肩上,他把克里林古和肯曼尔拖到与宗麦尔坟墓相反的方向,用切成一段一段的绳子先捆住了克里林古的手脚。由于手脚都被绑在背后,所以即使醒来也动弹不了。白鸟又用同样的方法捆住了肯曼尔。这根粗绳子那两个家伙甭想啃得动,但白鸟还是慎重地用绳索堵住了两个家伙的嘴。

白鸟回到车上后装满了“贝雷塔”的子弹,然后想把那支从克里林古手中夺来的带消音器的二十二口径的勃朗宁手枪搁在助手席上,一看沾满宗麦尔鲜血的座位,立刻又打消了念头。为了摸一摸这支枪的弹着点,他摇下驾驶室的玻璃窗,瞄准二十米外的一棵大树最下面的一个枝头,打开保险机,扣动了板机。第一发子弹的偏差约五十公分。白鸟调整了表尺,射出的第五发子弹终于命中了目标,枪声很沉闷。这天夜里月光皎洁,云雾不时地将她遮住。白鸟给勃朗宁又上了五发子弹,上了保险,放进轿车里的圆形箱子。他调转车头,朝来的方向驶出了森林。

一小时后,白鸟在内阿尔斯特湖沿岸公路的露天停车场偷了辆不引人注目的陶奴斯17M型轿车,朝哈恩布盖尔·修德拉伯开去。这条路可通往白鸟第一天到汉堡时住宿的大西洋饭店和外阿尔斯特湖中间的恩代尔·阿尔斯特路。

白鸟很快就找到了“贝恩特的天堂”。周围的商店、住家几乎都已熄灯,唯独那里的紫色灯光映红了夜空。白鸟开着那辆偷盗来的陶奴斯,慢慢地驶过了“贝恩特的天堂”。这幢楼的规模在汉堡并不算大,地下两层象是座停车场,大楼的左右都有汽车的进出口。“贝恩特的天堂”的正门的看门人留着八字胡,一身普鲁士仪仗队的打扮,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白鸟把车开到大楼背后的马路上。大楼后面好象有个后花园,离大楼约二十米处筑着一座爬满常春藤的围墙,墙上开着一扇后门,但是,为了防备有人闯进去,门上装着红外线报警器,报警器的灯光闪烁着。

白鸟把陶奴斯紧贴着墙根停下后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当他确信周围无人后迅速地爬上车顶,右手握着勃朗宁手枪。

正文 第十四章 性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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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在车顶上悄悄地直起身子,围墙顶正好在他的下面。使白鸟感到意外的是这座后花园竟是日本式的庭园,假山、池塘、红色拱桥、缓缓而下的飞瀑,还有一条环绕着假山的小溪,只有那些浊光摇曳不定的灯笼是中国式样的,铺面即底楼餐厅里的客人们不仅能边吃边隔窗眺望外面的景致,好象还可以下到庭园里散步。

白鸟现在的位置可以通观庭园对面的餐厅,那儿有五、六对情侣紧紧地抱在一起,亲吻着,根本就没朝庭园里看上一眼。男侍们也都背对着庭园,看着正门入口处,新客人一到,他们立刻迎上去索讨小费。

白鸟用嘴咬住那把带消音器的勃朗宁自动手枪的枪管,攀着缠绕在墙上的常青藤,悄悄地下到围墙的里面。刚一着地就立刻躲进假山的阴影里,右手握着勃朗宁,静悄悄地朝大楼左侧的太平楼梯走去。白鸟的运气不错,到达太平楼梯时没被任何人发现。他脱去鞋子,塞进牛仔裤屁股口袋里,只穿着袜子登上了太平楼梯,当他来到五楼的太平门前时,掏出多用途折刀,选了其中的一把万能钥匙插进锁孔,凭手指的感觉转动着,门终于被白鸟打开了。里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两侧有好几间房间,走廊的尽头也有间房间。白鸟关上太平门,用大拇指顶上勃朗宁的保险,一间一间地搜査起来。当白鸟用万能钥匙打开左边第三扇门,推开细细地一条门缝时马上感觉到里面有人,屋里充满了一股女人的体臭味。

这间不怎么宽畅的房间好象是女佣人住的,落地灯透过粉红色灯罩放出淡淡的光线照射在室内的床上,一个满脸雀斑、棕色头发的十八、九岁大姑娘抱着只布制玩具狗睡得正酣。

白鸟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他一进屋就反手把门关上。白鸟没穿鞋子,所以几乎是不出声地走近了那姑娘睡着的床边。那张床周围的三面墙壁上贴满了阿兰·德隆等美男子的电影招贴画,天花板上则是些从杂志上剪下来的色情剧照。

站在床边的白鸟对着那可怜的姑娘注视了好一会儿,然后用左手捂往她的嘴,右手卷起了盖在姑娘身上的毯子,那姑娘浑身赤裸着,……

那姑娘的嘴刚被白鸟捂往就拼命地乱踢乱蹬,松落开来的布制玩具狗掉到床下面。白鸟凑近那姑娘的耳朵轻声地说:“叫一声这枪就响,你就再也甭想亨受了。只要老老实实听我说,保你没事。”随后松开了那只捂往嘴的左手。

“来呀!……”

“很遗憾,这事儿以后再找机会吧。你的主人……,贝尔特的卧室在哪儿?”白鸟压低嗓门问道。

“走廊东面的尽头……。我没有魅力吗?”姑娘扭动着下身。

“不是,你挺漂亮的,我很感兴趣。你叫什么?”

“贝尔塔……”

“贝尔塔小姐?眼下我还有些事要干,回头咱好好乐一乐怎么祥……。唉,象你这样受丘麦德夫妇使唤的人在这层楼里有多少?”

“司机、管家、我和一个侍女玛葛丽特。”

“他们都睡了?”

“是啊……,所以我才要和你做爱!”

“丘麦德的老婆在卧室里吗?”白鸟问道。

“当然喽……。不过,我的味道并不比那女人的差呀。我很想去俱乐部干活,可丘麦德先生和我父亲之间有约在先,不准我上那儿,还禁止我夜里外出……我都快疯了。”

“那倒是够惨的。好吧,你就睡在这儿等吧。”白鸟的左手完全离开了贝尔塔的嘴巴,他握紧拳头,朝平躺在床上的贝尔塔腹部猛击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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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塔两脚抽搐着蹬了几下失去了知觉。白鸟拔出插在贝尔塔下身的手枪,用多用途刀割破一条床单,捆往了她的手脚,并堵上嘴巴,走出贝尔塔的房间。

走廊的尽头是丘麦德夫妇的卧室。白鸟蹑手蹑脚地走到那间房门前,用万能钥匙开了门锁。

这间象王朝时代般豪华的卧室宽畅地足以开舞会。暖炉里的炭火正旺。白鸟进屋后才看见室内摆着一张双人大床,床上镶嵌着金银饰品,丘麦德的老婆独自睡在床上。

白鸟原以为丘麦德巳年过半百,他的老婆肯定也已徐娘半老,丑陋不堪了,然而眼前的女人美得出乎他的意料。那女人美丽而温雅、年纪未满三十,一看就知道是个极富有理智的女人。身穿一件高领子睡衣,满头鲜艳的赤发。

靠近大床的那面墙上挂着皮鞭、佩刀、马靴。夫妇俩大概有一个是受虐狂吧。一个是受虐狂,另一个就是性虐待狂。

白鸟关上门,隐藏在靠床附近一对沉重的沙发背后,等候着丘麦德的到来。从沙发脚的空隙处即能看见房门,又能看见那张床。白鸟左手腕托着头部横躺在沙发后面的地板上。半小时内,丘麦德的老婆翻了三次身,恼怒地叹息着。

就在白鸟开始感到厌烦时,走廊里传来了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拧开门锁的声音。门开了,进来个身穿一件胸口绣着朵蔷薇花的晚礼服、矮矮胖胖的男人,留着一头长而坚硬的灰发,满脸的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嘴上叼着根粗粗的荷兰雪茄烟,大概是丘麦德。

丘麦德径直朝大床走去,他老婆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

“噢,对不起,玛丽妮。我不是有意想吵醒你。”丘麦锥朝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跪在床边拉起老婆伸出来的右手揉擦着自己脸上浓密的胡子。

“您玩得痛快吧。”玛丽妮说。

“请原谅……。唉,有没有我的电话?”

“谁打来的?这里没来过呀。”

“哦,这就怪了。我在店里也没接到过。”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噢,不是。没什么事,只是有个家伙说要打电话来,可到现在还没打来,所以想问问你。行啦,如果打到这里来,给我接到二楼去,好吗?我还得回店里去。”丘麦德吻了吻玛丽妮的脸,站起身。这时,躲在沙发后面的白鸟也静悄悄地站了起来,敏捷地跳过沙发,镇定自若地说:“不用等电话啦。”

回过头来的丘麦德和支起上身的玛丽妮象化石般地僵住了。

“这支枪就是你等着听他的消息的那个克里林古送给我的。所以,任你怎么等肯曼尔的电话也是白搭。而你也知道这支枪射击时几乎是没有声音的吧?”白鸟朝丘麦德嗤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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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麦德蓦地将身体往下一沉,右手迅速伸进晚礼服里边的口袋,就在他倒地拔出右手的同时,手里已握着一把小型德林格尔手枪。但站在一旁的白鸟当然不会茫然地看着丘麦德的举动,握在右手里的那支勃朗宁连响了四枪。三发子弹打碎了丘麦德的右手背,德林格尔手枪掉在地板上,还有一发射中了他的左手腕,为的是让他不能用左手拾枪。

坐在床上的玛丽妮没发出惨叫声,两只深兰色的眼珠子发出异样的光彩。

“枪里还有得是子弹。”白鸟对丘麦德说。他注视着丘麦德脸上浮现出的一种恍恍惚惚的表情而大觉吃惊。丈夫丘麦德是个被殴打后会产生快感的受虐狂,而老婆玛丽妮则是个性虐待狂,两人是一对货真价实的宝贝。

“打呀!朝身上打!”丘麦德垂着两只手站了起来,向白鸟逼近。

“打!让我打!”玛丽妮喘嘘嘘地下了床。她个子挺高,足有六英尺。白鸟不由地朝后退了退,但丘麦德没有停止向他逼近。白鸟举枪又对准丘麦德的双膝开了两枪,丘麦德跌了个嘴啃泥,随后立即一滚仰面朝天,脸上的表情痛苦与欢悦参半,象一条芋虫似地扭动着身体,乞求般地说:“喂,怎么了?打呀,把内脏都给我打烂了。”

“你这混蛋!还不想承认是你指使肯曼尔他们杀我的?”白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六颗二十二口径的子弹填进勃朗宁的弹仓。

玛丽妮走近暖炉,抖去烧火棍上的灰土,插进烧得通红的炭火中。白鸟装好子弹,把视线转回丘麦德时斜眼看着玛丽妮,没有放松警戒。

“快说!听说你是介绍杀手的中间商,那么哪个组织说要杀了我?”白鸟命令丘麦德。

“打呀!往死里打吧。”

“你要是说了,我会让你更快活些。”白鸟对丘麦德说。

“有什么好说的,那是我的职业。”

这时,玛丽妮拿着根顶端约十公分烧得通红的烧火棍走过来,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住手!”白鸟把枪口对准玛丽妮命令道。

“用这个让他皮肉吃点苦可刺激呢。对那些鞭子、钝佩刀我早已感到乏味了,早就想用这个试试看,但一直忍耐到今天。”玛丽妮说完举着手中的烧火棍示意了一下。

“跟你们打交道可真难哪。但是你丈夫一叫唤,佣人不就要冲进来吗?”

“不会的,他们听惯了,只认为我们又开始了呢。”玛丽妮兴奋地有点颤抖,嘴里漏出了唾沫。

“来呀,快来呀!”丘麦德呻吟着。

“好吧,你就试试看。就算你丘麦德是个受虐狂,用上这个恐怕你也不得不开口吧。”白鸟说道。

玛丽妮把烧火棍没有烧红的那一头放在沙发扶手上,扶手立刻冒出一股浓烟。玛丽妮走近躺在地上蠕动着的丘麦德身边,慢慢地脱去自己身上的睡衣,单膝跪地,开始替丘麦德脱晚礼服。丘麦德胡乱地扭动着身体。玛丽妮每揍他一拳,他那恍惚的表情就越深。

被脱得一丝不挂的丘麦德的身上有无数道血印子,还有鞭子抽打后留下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正文 第十五章 达姆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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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妮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烧火棍,棍尖那红彤彤的颜色已经消失,但仍就很烫。

白鸟转到床边拾起掉在地上的丘麦德的那支手枪,藏进了屁股口袋。

受虐狂丘羑德倒在地上,而性虐狂玛丽妮转到准备用烧火棍烫的地方。

“说,是哪个组织指使你干掉我的。”白鸟对丘麦德说。

“说呀。”丘麦德的老婆性虐待狂玛丽妮以白鸟的代言人的口吻催促丈夫。烧火棍压在丘麦德的侧腹部,顿时窜起一股油烟,丘麦德的皮肤被烫焦了。这回,老练的丘麦德也惨叫着扭动着身体。玛丽妮毫不留情地用力摁住那根烧火棍,皮被烫裂开了。烧火棍又烫着了肌肉,继续朝里面钻去。烧火裩已失去了烧焦肌肉的热量。

玛丽妮回到暖炉边,把烧火棍朝炭火中一插,一股火葬场的烧尸臭味迷漫了整个房间。

“你满足了……。这种亨受你要持续到何时?照此下去还不被你老婆整死。”白鸟对丘麦德说。

“那是我的愿望,被女神所杀是再幸福不过的。”丘麦德气喘嘘嘘地说。

“你想死的话说了也无妨呀。死了之后就不会被组织追杀啦……”

“我不会干让你高兴的事儿。滚!”

“别这么说嘛。不要光想着自己快乐,说一点给我听听也好嘛。”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你就当我是你的掘墓人吧。”

“别耍弄我。”

“拜托啦。你能使我高兴的只有眼下这次机会。”

“好吧,只讲一点给你听。日本太太背叛了某个组织,想偷偷地投靠另一个组织,但被发觉了。因此被杀了。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某个组织?我想了解那个组织,帮个忙吧。”

“不行。”丘麦德拒绝道。这时,拿着再次烧得通红的烧火棍的玛丽妮回到丘麦德身边。丘麦德见状又勃起了。白鸟夺过玛丽妮手中的烧火棍,伸脚把她绊倒在地。

“你想干什么?”玛丽妮大声嚷道。白鸟把烧火棍顶住玛丽妮。白鸟把烧火棍挪向发出绝叫的玛丽妮的大腿,那里的皮肤立刻被烫伤,玛丽妮昏死了过去。

“住手!你要把我的女神怎么着?”丘麦德象条芋虫似地蠕动着身体嚷道。

“让她代你受过呀。虐待你,只有你自己感到快乐嘛。”白鸟继续用烧火棍烫昏死过去的玛丽妮。烧火棍一碰到皮肤,立刻痛醒了马丽妮。

“住手!快给我住手”。丘麦德大声嚷嚷着。

“行啊,可你得说。你的女王玛丽妮一死,你也跟着完了。辛辛苦苦开创的家业就归他人所有喽。你不感到可惜吗?”白鸟说着用脚拔开贞操带,踢到房间的角落里。白鸟把烧火棍朝那儿移去。

躺倒在地上的玛丽妮一个鲤鱼打挺,张牙舞爪地扑向白鸟。白鸟朝边上一闪,又使了个拌马腿,高头大马似的玛丽妮跌倒在丈夫丘麦德身上。白鸟用烧火棍在她的腰部划了个十字,玛丽妮发出一声悲惨的尖叫声,全身蜷缩成一团。

“放了她!我说。”丘麦德大声喊道。这时,门外响起了枪声,十公分厚的门板被打得木片乱舞,五、六发子弹从本能地伏下身体的白鸟头顶上呼啸而过,背后的墙壁被打出一个大窟隆。白鸟咕噜咕噜地滚到床边,门外枪声仍未中断,象是杀伤力很大的自动步枪声,而且还有两枝。来福枪弹向穿透纸张似地射穿了厚厚的木板门。玛丽妮中了好几发,丘麦德也未逃过。子弹的弹道因射穿房门才进到屋里所以有点朝下偏,其中的几发飞到了白鸟藏身的那张床前面。

面对这一阵疯狂的扫射,白鸟无所适从。不一会儿,丘麦德夫妇的身体被打得千疮百扎,象一块沾满鲜血的抹布。

门外的枪声停止了。然而,白鸟知道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冲出房间肯定是自动步枪的枪下鬼。所以他一动不动地静等了一阵。大约过了三分钟,他听到有人在悲鸣,随后传来了巡逻车的警报声。

白鸟爬出床底,关掉了落地台灯,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走廊里那盏灯被子弹打出好几个洞眼,从洞眼里钻出几束光线照进房间。白鸟朝门口爬去,他透过门上一个直径约三公分的孔穴看到走廊里已不见刺客的身影,地板上散落着近三百个7.62毫米北约组织的空弹壳。

白鸟听见巡逻车的警报声越来越近,他果断地对准房门飞起一脚,一个箭步跨到走廊里,两脚踩在空弹壳上差点摔了个屁股蹲。白鸟定了定神后迅速朝太平门奔去,他打开太平门,沿着太平楼梯直奔楼下后花园。餐厅里的那些侍者、客人个个都被反绑着双手,摔倒在地板上。眼睛和嘴巴都被橡胶带蒙住了。大概是那些刺客干的。

白鸟横穿过庭园,攀着常青藤爬上了围墙,跳到停在墙外的陶奴斯车顶上,车顶受到白鸟体重的压力,瘪下一大块。

白鸟钻进车里后立刻发动,挂上挡,“陶奴斯”朝前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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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白鸟在离丘麦德经营的俱乐部约二公里外的市营免费停车场和查理盖尔警官见了面。

“据餐厅职工说,那帮杀害丘麦德夫妇,干净利索地杀人灭口的刺客好象是三个人。其中的两人降伏了餐厅铺面的职工,与此同时,另一人在餐厅入口处挂出停止营业的牌子,锁上门,拉起了窗帘。”查理盖尔警官说。

“店里的职工有没有看清那三人的脸?”

“没有。三人的脸上都罩着尼龙面罩,他们用的自动步枪是德军制式的G3冲锋枪,象是从军队里偷来的。三人都带着手套,所以也无法取到指纹。”

“哦?”白鸟把自己的调查结果报告了查理盖尔。

“肯曼尔和克里林古让警官部队去逮捕吧。可你仍就是老脾气未改,大闹了一场呀。汉堡警方要通辑你,让那些警察轻易地放了惹出这么大一场乱子的你,是枉费心机。而若告诉他们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调查人员,又要暴露你的身份。因此,今晚你必须跨出国境。”

“好吧,这样看来我只好到阿姆斯特丹去追踪敌人的组织。”白鸟对查理盖尔说。

“就这么定了吧。韦德尔青年会馆和你住一个房间的一个青年解开了绑住他的绳子,向警方报了案。警官部队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你是回不去了。所以我把你的东西装在背包里,放进了那辆‘瓦盖恩’。那辆车已由国际刑警组织的人转移到易北河沿岸长田小姐受害地点附近。”査理盖尔说。

“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白鸟伸出手,查理盖尔握着白鸟的手说:“好,当心那。噢,对了,嘉琳问你好,还说很想见见你……”

“我也是。只要活着一定去找她。真是受到嘉琳的不少照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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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开着奥地100LS行驶了约一小时,换上了属于自已的那辆甲壳虫状的“瓦盖恩”,以平均每小时130公里的速度行驶在连接汉堡和不来梅的奥特巴恩公路上。

“瓦盖恩”虽说时速能达到150公里以上,但甲壳虫般的车身本来就弱不经风,一旦达到最高时速,车辆颠簸地使人神经受不了,方向盘稍一抖动就会打S型。因此,白鸟以一百三十公里的正常速度行驶着。深夜,奥特巴恩公路上空荡荡的,后面驶来的波尔舍911型、巴依尔2800CS等轿车开着超车灯,以两百公里以上的时速超过了白鸟瞥的“瓦盖恩”。到了不来梅,就是奥特巴恩公路、即欧洲35号公路的尽头,从这儿再往前就是普通公路,但和日本不同,两边有人行道,行人不会窜上马路,所以车速仍能保持在130公里左右。

白鸟在诺尔德霍恩的边境只被检查了下护照和轿车的绿卡就轻而易举地过了关卡,也没被问及护照上的照片为何与胡子拉碴的长相不同。

穿过国境线就是荷兰,公路的名称改成了E8,即欧洲八号公路。荷兰比日本的九州还要狭小,是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国家。因此在白鸟的想像中那里的往房肯定是一家紧连着一家,但实际上这个国家大都是平原,所以田园相当宽阔,在一座座小小的村落之间,只见牧场的建筑而看不到往宅。

当白鸟到达面对须德海的阿姆斯特丹时,天已开始微明,空中染上了一层深深的瓷兰色。白鸟把车开到嘻皮士逗留谈天的场所——王宫前的达姆广场。每天集中在此的大批嘻皮士眼下象是正在青年之家、基督教青年会的宿舍睡觉。白鸟开着“瓦盖恩”,横穿过波兰人经营的红色霍尔斯基旅馆,朝运河方向驶去。汽车一会儿就到了运河边,白鸟在第二条运河处朝左拐,沿岸全都是些妓女出卖肉体的交易场所。在这些开着落地橱窗的砖瓦建筑里,那些穿着透明睡衣及一些只带着胸罩,下身穿一条三角裤叉的妓女们频频向客人送去秋波,但因巳近拂晓,大多数橱窗都落下了窗帘。没有街面房子的妓女们一般是在马路上拉客,但眼下她们也都躲进了屋里。

白鸟把车停在运河边,背着背包穿过一片空地,朝达姆广场走去。广场的右面也都是妓女亮相、谈交易的橱窗。在通往广场的途中,耸立着古老的建筑物,妓院和教堂集于一地倒真有点滑稽可笑,但更令人捧腹的是传说那些卖身的女郎和客人完事之后,便匆匆忙忙地奔向教堂去作忏悔。

达姆广场中央矗立着一根粗大的水泥柱,顶端是一座希腊女神的雕塑,水泥底部有几层宽广的圆台。白鸟登上第二层圆台,从背包里取出鸭绒睡袋,铺在地上,枕着背包钻进了鸭绒睡袋。

白鸟想着必须和荷兰的国际刑警组织取得联系,蓦地,一股倦意涌了上来。他看着瓷兰色的天空,躺在原地懒得动弹,最后终于被睡魔征服了。

当白鸟被街上的噪音吵醒时,太阳巳经高高升起。此时,广场上已集聚了一百多个嬉皮士,许多藐似日本人的男子赤裸着上半身躺在那里晒日光浴,也有一些将书包搁在膝盖上写信的姑娘。

广场上并排停着几辆从达姆广场出发去荷兰各地观光的旅游客车,游客们举起照相机想拍下那些嬉皮士,十几个嬉皮士手拿镜子将太阳光线反射到照相机的镜头上,耍弄着那些游客。

在这群嬉皮士中,有一个金发垂到腰际,上半身棵露在外的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指手划脚地俨然象个女王。

刚从睡袋里爬出来的白鸟感到嘴里一股苦涩味,他从背包里取出一瓶葡萄洒,拿出多用途刀开了瓶盖,倒进嘴里漱了漱口后咽了下去。当他喝到第三口时,嘴里的苦涩味消失了。

“睡得真香啊。你从哪来?”相邻的一位看上去象英国人的青年搔着毛茸茸的大腿问道。

“从德国来的。喝吗?”白鸟把葡萄酒瓶递给了他。

正文 第十六章 毒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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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那我就不客气了。”那青年说话时一口伦敦腔,白鸟没猜错。青年接过白鸟递给他的酒瓶,对着嘴巴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喝起来。白鸟又从包里拿出一瓶混合型葡萄酒,打开瓶盖把瓶口对着嘴,说:“我叫哈利,你呢?”

“阿兰,阿兰·金斯雷。”那青年人回答。

“从伦敦来的吧?”

“是啊,离家已有两年啦。”

“这儿钱来得挺容易呀。”

“冬季在斯德哥尔摩开垃圾清扫车,每月可挣五百美元。可我决不会为那点钱而一直干下去,日后打算就靠国内的失业救济金混日子。”阿兰说。

“那可真叫人羡慕啊。”

“你是哪国人?”

“日本人。”

“日本人也有各种不同的模样哪。”

“当然喽。唉,你现在住哪儿?要是哪家青年之家有空床位能不能告诉我?”白鸟说。

“我们没去住青年之家什么的。大伙一起借了间仓库住着。”

“……”

“不收住宿费,但是没有床。”

“那也蛮好嘛……。在哪儿呢?”

“在这儿。”阿兰从帆布背包中取出一本纸质粗糙的记事本,本子上画着去仓库的线路图,那座仓库在纽伯姆贝固的运河附近。阿兰撕下那一页递给了白鸟。

“谢谢。……同住的有多少人?”白鸟问道。

“二十个。可能的话给大伙买些大麻,那就更妙了。”

“这儿的行情怎么样?”

“这里可是欧洲最便宜的,一支纸烟就一荷兰盾。”

“噢。”白鸟应了一声,一荷兰盾约等于一百日元。

“就今天一天,随后的几天就不用你操心啦,可让那些新来的买……”阿兰说。

“好哇,那么回头见。”白鸟站了起来,把铺在地上的鸭绒睡袋塞进了背包,拎在左手上朝离他十米远的一个正在吃夹着奶酪的面包的貌似日本人的姑娘走去。白鸟在她身边坐下来后用日语问道:“你好哇……,离开家乡已有很长时间了吧?”

“一年啦。”姑娘的确是日本人,约二十二、三岁,细长的身体,圆圆的脸蛋,虽说算不上美人,但倒还有点魅力。

“我是今天早展刚到阿姆斯特丹,你在这儿呆了多久啦?”

“一个多月啦。”

“哦?看来你是非常地喜欢这座城市喽。”

“因为这里是自由城呀。”

“这么说我也应在这里住一阵子喽?唉,喝不喝?”白鸟把右手拿着的葡萄酒递给了那姑娘。

“那我就喝啦。”姑娘举起瓶子朝嘴里倒着,随后喘了口气,说:“我的外号叫苹果脸,叫你什么好呢?”

“哈利。”

“你好象是日本移民的后代,看你这张脸也不怎么象日本人。”

“我是日本人哟。喂,你认不认识一个外号叫日本太太的中年妇女?”

“日本太太?……噢,是那个女人,最近好久没见到她的影子啦。”

“这么说你认识她喽?”

“你干么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事儿呢?”

“有点小小的原因。……你没看过那女的被杀的报导吗?”白鸟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可不看报纸什么的,要看也就是招聘栏目。前些日子在英国的餐厅干了一阵子,所以眼下不干也没关系,到了阿姆斯特丹以后连招聘栏目也不看了呀。”

“……”

“不过,荷兰语我也看不懂。在这儿会说英语就行,所以也没心思学荷兰语……。”

“那倒是的。荷兰毕竟是个小国家,英语、德语都行得通。帮个忙吧,把那女人的事儿说给我听听。”白鸟朝那姑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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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那么想知道,我当然不会不说给你听罗。不过,得有个条件。”那个叫苹果脸的日本姑娘撩人发急似地对白鸟说。

“什么条件?别磨磨蹭蹭的。”

“你给我买二十支大麻烟来就告诉你。”

“上哪儿买去?”白鸟的背包里虽然带着大麻烟,但还是试探地问道。

“那女的那儿有卖。”苹果脸指着聚集在达姆广场的嬉皮士当中的那个裸露着上身金发一直垂到腰部的女王模样的姑娘说。

“那妞?她叫什么?”

“乔塞菲娜。”

“是法国人?”

“嗯。姓什么我不知道。”

“好吧,我这就去。”白鸟站了起来,朝晃动着乳房跳着舞,手里拿着面镜子阻止那些游客摄影的乔塞菲娜走去。

“乔塞菲娜,卖些大麻烟给我。”白鸟用法语对她说。

乔塞菲娜的绿眼珠盯着白鸟,边跳边说:“你是新来的吧。谁告诉你的?”

“从苹果脸那儿听来的。先来二十支纸烟。”

“行啊。”乔塞菲娜向周围的男女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筑起好几道人墙,把乔塞菲娜和白鸟围在中间。乔塞菲娜蹲下身子,长满金黄色汗毛的躯体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红光。白鸟也蹲了下来。乔塞菲娜从脚边的万宝囊中取出个木箱子,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语气强硬地说:“一支一盾五十分,要不要?”木箱子里塞满了用茶色纸卷好的绿色大麻烟。

“听说一支一盾呀……”白鸟嘟哝着。

“这么说你不想要罗?”乔塞菲娜轻蔑地哼了一声。

“没办法,那就买吧。”白鸟过境时把西德马克兑换成了荷兰盾,他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三张十盾的钞票递给了乔塞菲娜。乔塞菲娜数了二十支大麻烟,用纸包好后交给了白鸟,随后又把那只木箱子装进万宝囊。围成一圈的人墙用来挡住普通行人视线的那些男男女女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了。

白鸟折回苹果脸身边时她已吃完饭点着了支香烟。

“买来啦。”白鸟再次坐到她身边,把纸包递给她。苹果脸打开纸包看了一眼后又包好藏进旅行包内,笑着对白鸟说:“好吧,说给你听。”

“那就讲吧。”白鸟也点了支香烟。

“日本太太是个人贩子,她专门把从日本来这儿旅游的女性转手倒卖给卖淫组织。”

“这些我知道。我想了解那个组织的情况。”

“为什么?”

“你白白地拿了我的大麻烟这不太厉害了吗?”

“那个组织的情况我不大清楚。不过,好象是个总部设在贝鲁特的庞大组织。”

“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朋友上了日本太太的当被带到贝鲁特,卖给了伊朗的石油大王哈莱姆,做了他的玩物。后来因病被哈莱姆抛弃了。那个组织插手又把她卖进了妓院,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呀。”苹果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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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叫什么?你怎么连她被卖进妓院都知道?”

“她叫米村光子,我们在佛罗伦萨认识的。在巴黎我俩还住在一起的呢。那个日本太太……,她对我们自称有马由纪子。光子经不起她的花言巧语,和我分手跟日本太太去了贝鲁特。在贝鲁特以及后来发生的事都是她写信告诉我的,那信是躲过盯梢的眼睛偷偷寄出来的,在好几个国家的青年之家转了一圈,半个月之前才转到我手中。”

“你带着那封信?”白鸟两眼闪着光问道。

“扔掉了呀。因为越看越泄气。”

“太遗憾啦。到日本大使馆去跟他们谈谈也好哇……”白鸟垂头丧气地说。

“等一下,你,你真是我们的朋友?”苹桌脸突然板起面孔问。

“你说什么?”

“要真是我们的朋友,无论怎么困难也不会求助于任何国家的日本大使馆,这点该明白的吧?”

“那倒是的……。刚才是我的不是,你说的有道理。”

“当然喽。象我们带着众议院议员的介绍信那又另当别论罗。”

“明白啦。光子写没写在贝鲁特的哪个窑子里?你还记不记得她住什么地方?”

“没写呀。寄信地点是写着,但我忘了,不过肯定在贝鲁特。”

“噢……”。白鸟用脚踩灭了扔在地上的一小截香烟。

“你为什么要追问卖淫组织的事儿?简直象个刑警……。”

“是吗?实际上我是大学研究院的研究生,博士论文想写一写欧洲卖淫组织的历史与现状。噢,这只是打算,来到欧洲之后感到写博士论文什么的实在是愚蠢透顶,所以就自由自在地尽情玩乐起来。但是,在汉堡听说了日本太太的事儿,不由地兴致又来了。”白鸟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解释道。

“大学研究院?我读到大学二年级就退学了。你要是对卖淫组织这么感兴趣,可以去问问乔塞菲娜。”苹果脸说,脸部表情又亲热起来了。

“乔塞菲娜……就是那姑娘?”白鸟抬了抬下巴指着那个女王摸样的毒贩问道。

“对呀。她也是那个跟日本太太有关系的组织一员。她专门借钱给那些想买大麻烟的女孩子,贷款一旦超过五百美元还不起的话,就劝那些借钱女孩子去瑞士和那里的有钱人睡一晚,抵消借款。还声称不仅能还清帐,除了代付机票钱,那儿的阔佬会再给五百美元的小费。可实际上是通过那个组织之手,将那些女孩子送到贝鲁特或其它什么地方去做小老婆。所以,我决不向她借钱。”苹果睑说。“乔塞菲娜住哪儿?”

“不知道呀,你可以直接去问她嘛。但千万别对她说是我讲的哟。”

“行啊。能不能把你的真名告诉我?”

“我不愿意嘛。啊,时间到了,我得找个地方闭会儿眼睛养养精神呢。”

“好吧,再见。”白鸟起身离去。然而,眼下去问被那帮喽罗围住的乔塞菲娜有关组织的事是绝对不可能的。白鸟决定先去看看今晚栖身的地方,再好好地观赏久违了的阿姆斯特丹大街,顺便跟荷兰的国际刑警组织取得联系。他背起背包沿着车来人往繁华的达姆拉克大街朝中央站方向走去。一对对恋人们搂抱着坐在右边教堂深深凹陷进去的窗户里。一到夜里,教堂也举行吸毒晚会。商店里摆满了日本的照相机,电器产品。由于靠近港湾,成群的海燕在蓝天中翱翔。

白鸟来到游船码头,在售货摊上买了两公斤左右的桔子、广柑,边啃边朝公共电话亭走去。他拨了国际刑警组织阿姆斯特丹联络所的电话号码。马路上一些从他眼前走过的姑娘穿着的迷你裙、超短裤跟伦敦姑娘穿的差不多长短,帖身的三角裤看得一清二楚。

正文 第十七章 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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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通了。

“喂,这里是阿姆斯特丹国际钻石商事。”年轻姑一口流利的英语从受话器里传了出来。所谓商事,实际上是国际刑警组织阿姆斯特丹分局秘密联络点的暗号。

“你好,亲爱的。我是汉堡钻石协会的。你那里应该收到我与社长会面的指示吧。”白鸟用暗号回答。

“请等一下。”一分钟后,姑娘把电话接到另一处,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阴沉沉的声音:“我是主管出口的经理,叫亨德里克·巴恩·福里特,我代替社长见见你吧。”

“好哇。”

“你现在在哪儿?”

“达姆拉克大街的游船码头附近。”

“那么咱们在凯泽河边的船舱里见面吧。那个船舱挂着一块写有‘安娜·梅埃尔’的女人名字的牌子,兰色的船顶,绿色的船身,钥匙放在河边一株郁金香花盆的底下。”

“明白。我还要到别处去一下,也许你先到那儿……。”

“回见。”电话挂断了。

白鸟啃着从纸袋里拿出的桔子朝中央站走去。他在那里叫了辆奥贝尔·创记录牌出租汽车,上车后对司机命令似地说:“纽伯姆贝固。”

上了年纪的司机熟练地开动了汽车。阿兰他们借宿的仓库在中央站西边约二十公里的地方,前面是一座码头。

“喂,在这儿调头开回西教堂。”白鸟摸清了阿兰他们借宿的仓库周围的情况后用德语对司机说,司机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照白鸟说的调转了车头。

十七世纪初期建造的西教堂附近也坐着几个嬉皮士。白鸟在那里下了车,朝后面的运河走去。运河左侧的砖瓦房拥挤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各幢房子的底楼都是卖身女郎揽客谈生意的落地玻璃橱窗,窗帘拉开着,从马路上一眼望去,橱窗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右边那条运河有些混浊,但还未受到工厂废水的污染,因为河里的鱼时不时地蹦出水面。一些野鸭子混在家鸭群中嬉着水,当游船的浪头朝它们打过去的时候,野鸭子就飞了起来。

沿岸每隔一段路就有一个小巧玲珑、美观漂亮的船舱,每个船舱的窗边都放着花盆。

白鸟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挂着“安娜·梅埃尔”牌子的船舱,电线杆上的电线和电话线直通到船舱。白鸟轻轻一跳就登上了船舱,伸手去拧船舱正门的门球。

亨德里克象是巳经到了,门没在锁,白鸟推开门走了进去。正门口和起居室之间毫无遮拦,窗口下着白叶窗,只透进一丝光线。

一个四十岁左右红头发两眼深深地凹下去的男子背对着起居室里面的窗口坐在转椅里。他身穿细条子西装和海兰色衬衫,带着根巴黎式花俏的领带,右手握着一把特制的长枪管华尔特PPK型袖珍手枪,枪管上装着消音器,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白鸟的心脏部位。

“你是亨德里克·巴恩·福里特吧?”白鸟用荷兰语说。

“你呢?”亨德里克问。

“我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你看吧。”白鸟慢慢地脱下了左脚那只无檐皮鞋,使劲地转动了几下皮鞋的后跟,鞋后跟松落下来,身份证从空洞里掉在地上。

“我来拾。你把两手背到脖子后面退到门边去。”

“好吧。象你这样小心肯定能长寿呀。”白鸟苦笑说。他把两手放在脖子后面朝船舱门退去,心里产生对眼前这个过分谨小慎微的亨德里克的疑虑。白鸟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在脖子背后,用右手悄悄地摸着左腕上的钮扣式锥刀。

亨德里克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张掉落在地板上的白鸟的身份证,右手上那支枪的枪口对着白鸟,用左手迅速地拾起了白鸟的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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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德里克回到窗边,在百叶窗空隙透出的微弱的光线下看着那张身份证的内容,然后把身份证搁在窗台上,对着白鸟笑了,这是一种冷笑,即没表示歉意,也不友好。

“身份证上的照片和你的脸不太象吗?”

“是的,我带着假头发假胡子……”白鸟说。

“是吗?你真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吗?我本以为在汉堡胡闹的日本人是两个人,而实际上只有你一个人喽。”亨德里克蔑视似地哼了一声。

“你不是亨德里克?”白鸟脸部的肌肉僵住了。

“你现在才发觉啊?亨德里克正在隔壁房间里睡大觉呢,恐怕永远也起不来了吧。”

“你是什么人?”

“好吧,我这就告诉你,也好让你死个明白。我是‘鹦鹉’布拉巴特,模仿声音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布拉巴特说,声音已与刚才亨德里克·巴恩·福里特的完全不同,野蛮而粗鲁。

“你是哪个组织的人?国际刑警组织阿姆斯特丹分局里有人把情报出卖给了你们的组织?”白鸟象从喉咙里挤出来似地说。

“你说得不错。如今,现钞的魅力对任何人来说都相当大。那么,再见啦,收拾了你我也能得十万荷兰盾的现钞哩。”布拉巴特的手指钩动了板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鸟就地一滚,用力打开锥刀弹簧,对准布拉巴特的胸口猛地飞过去,与此同时,右手用力拔出了插在裤皮带上从肯曼尔那里夺来的装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抢。布拉巴特见状急忙将身体倒向一边。手中那支带消音器的华尔特PPK同时扣响了。子弹擦着白鸟左肩的皮肉钻进了船舱门。

白鸟飞出的那把锥刀射穿了倒向一边的布拉巴特的右手腕。当布拉巴特急忙把华尔特换到左手时,白鸟手上的那把勃朗宁说话了,二十二口径的子弹以冲锋枪的弹速射进了布拉巴特的躯体。布拉巴特的左右肘关节和两膝都被打烂了。他扔掉手枪,重重地扑倒在地板上,好一阵子象是没在痛感,脸上露出一副白日做梦地表情,茫然地看着白鸟。

白鸟的眼光落在地板上的华尔特枪柄上,飞起一脚踢到起居室的角落里。

“我看你还是改称噪鹛的好,一只多嘴多舌的噪鹛。”白鸟对布拉巴特说。这时,布拉巴特痛得口中呻吟起来,嘴里吐着泡沫。

“国际刑警组织阿姆斯特丹分局那个帮助你们组织的协作者是谁?”白鸟问。

“不说!”布拉巴特悲呜着回答。

“那么说说你们组织的情况。”

“放屁!”

“看来得再给你点厉害你才肯说吧?”

“畜牲!”

“你要真不想说那我就不客气喽。”白鸟走近布拉巴特,用脚踩住他的右手腕,拔出了深深地扎在肉里的锥刀,在布拉巴特的衣服上擦净了血。随后,白鸟为了阻止他叫喊把鞋尖塞进了布拉巴特的嘴里,用锥刀割开他的裤子门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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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说不说?”白鸟从布拉巴特嘴里拔出鞋尖。布拉巴特满嘴是血,嘴巴张得大大的。紧接着只听见“咔”地一声,上下牙齿合在一起,咯吱咯吱地磨起臼齿来。白鸟慌忙去卡他的喉咙,但为时已晚,布拉巴特喉结一动,吞下了什么东西。

“畜牲……”白鸟骂了一句。

“你这倒霉蛋!我要去你的手永远到不了的地方……”布拉巴特呻吟着,浑身轻微地痉挛起来,嘴唇开始发紫。可能是咬碎了埋在臼齿里的毒胶囊。稍顷,抽畜愈发厉害,整个脸部呈黑紫色,呼吸停止了。

白鸟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他放下背包,拿出子弹盒,给勃朗宁上足了子弹,随后保上险,重新插回裤子的皮带里。白鸟半蹲着带上薄薄的绸手套,搜査起布拉巴特的口袋来。布拉巴特的口袋里除了西式剃须刀,银质雪茄烟盒,金质打火机和钥匙串外,还带着驾执照。白鸟把执照上的内容记在本子上后重新放回布拉巴特的口袋里,随后把那张放在窗台上的自己的身份证塞进了无檐皮鞋的后跟里。他左手握着带消音器的勃朗宁,推开左边相邻的卧室门,猫着腰跳了进去。屋里没有守候着的枪手,也不见亨德里克的尸体。白鸟站起身走到床边,那儿没有尸首。他又打开五斗橱门,里面果真滚出一具四十多岁男性的尸体,脊背上中了五发子弹。白鸟搜査了尸体衣服的口袋,从身份证和照片判断,死者就是亨德里克·巴恩·福里特警官。尸体那两只充满仇恨的眼睛半开着,兰色的眼珠巳经发白。白鸟把亨德里克的尸体搬到床上,用手指撸下他的眼皮。白鸟回到起居室后拾起勃朗宁弹出的空弹壳,用手帕包好,又用锥刀挖出射进布拉巴特肘部和膝盖处的四颗二十二口径的弹头,也一并包在手帕里。

白鸟稍稍拉起百叶窗,朝运河看了一阵,他等游船通过后打开窗户把手帕里包着的东西扔进了运河,手帕包慢慢在沉了下去。白鸟关上窗,放下百叶窗,拿着背包回到卧室,对着淋浴处的大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黄羊皮的嬉皮士外套上被子弹射穿的左肩上印着一滩血迹。此时,白鸟方感到伤口疼痛。他脱下嬉皮服和绒布运动衫,伤势不怎么严重,只削去了长二公分,深五毫米的一点皮肉。

白鸟脱掉手套,从背包里的医药箱中取出止血药擦在伤口上后贴了一块涂着抗生素软膏的护创膏布,然后用温开水洗净了衬衫和嬉皮跟外套上的血迹,缝合了被子弹打穿的裂口。

白鸟换了件运动衫,坐在转椅里边抽烟边思索,等着凉干那件洗净的衬衫。由于发生了眼前的一幕,国际刑警组织阿姆斯特丹分局的人是再也不能轻信了。如果白鸟和阿姆斯特丹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已泄露给了敌人的组织,那么……。白鸟决定直接与驻巴黎的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取得联系。他拿起卧室里的电话,对接线员小姐说:“要国际电话,加急。请接法国奥·德·赛奴·圣克菜尔·阿尔芒哥大街二十六号的国际刑警组织国际事务局的国际协作部。”

“您的电话号码是?”

“我吗?”白鸟把自己这儿的电话号码报给了接线员小姐。

“明白了。请您挂断电话稍等会儿。”接线员小姐回答说。

正文 第十八章 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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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吸着烟坐等着巴黎国际刑警总部的电话,他把吸剩的烟蒂用薄纸包住塞进了裤子口袋。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射进了舱内,船舱轻轻地摇晃着,白鸟的倦意被引了出来,跌倒在眼前的巴恩·福里特警官的尸体就如同梦里见到似的。

电话铃响了。白鸟驱散了睡意拿起受话器,对方是国际刑警组织总部但不是国际协作部,而是通信联络部门。白鸟和对方在电话中用暗语交谈了约半分钟后对方将白鸟的声音拿到声纹分折机上进行验证,一分钟后,电话终于通到了国际协作部。

“我是杰拉尔·贝洛警官。”电话里的中年男子用英语说,话音中带着很重的法国口音。

“我是国际刑警组织东京分局的白鸟雅也。阿姆斯特丹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员中,有人将情报泄露给了黑帮组织。所以我不得不直接和总部取得联系。”

“有证据吗?”贝洛央央不乐地问。

“我到达阿姆斯特丹刑警组织取得联系并和亨德里克·巴恩·福里特警官约好在安娜·梅埃尔船舱,就是现在打电话给你的地方会面,可到这儿一看,船舱里等着我的竟是杀了巴恩·福里特警官后化装成警官的杀手,那家伙叫汉斯·布拉巴特,外号叫‘鹦鹉布拉巴特’。那家伙还想杀我但被我先下手制服了。我本想从他嘴里掏出点情况,可他吞下藏在臼齿里的毒药自杀了。”白鸟把刚才遇到的情况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哦?你伤得怎么样?”贝洛略带歉意地问道。

“问题不大。”

“……”

“眼下最要紧的倒是请帮我查一査阿姆斯特丹73315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及住址。”

“好,查清之后我打电话给你。你的电话号码是?”

“……”白鸟把电话号码告诉了贝洛警官。

“那么请你先把电话挂了。”贝洛警官说。

白鸟挂断了电话。他朝舱里扫了一眼,发现柜子里有本袖珍地图册,上面有阿姆斯特丹的详细图。白鸟在地图上查找起从驾驶执照上了解到的布拉巴特的住所来。就在他找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贝洛打来的。

“73315这个电话号码用的是一个叫扬·克鲁卡的男子的名义,住址是丘吉尔大街四十二号。”

“谢谢。我现在插手的这个案件有没有其它方面的情报?”白鸟问。

“进展不大呀。……”

“是吗?既然是这样,那我只能在没有阿姆斯特丹国际刑警组织的帮助下单独行动喽。你明白吗?”白鸟说。

“可你不是一直单独蛮干到现在吗?要是还不刹车国际刑警组织就将遭到世人的非难。”

“我当然明白。好吧,再见。”白鸟欲挂断电话。

“请等一下。”

“?”

“阿姆斯特丹国际刑警组织的罗贝尔·马洛依是巴黎总部派过去的,请你绝对放心。而且阿姆斯特丹的犯罪者们也不认识他。过会儿我跟马洛依联系一下,请你务必去见见他。”贝洛警官说。

“好吧。”

“你知不知道马亨雷的吊桥?就是架在奥斯河上的。请你到那条河西岸的‘菲塞尔’咖啡店去。”

“行啊。”

“关于杀手的事儿我也先转告他,恐怕阿姆斯特丹国际刑警组织里有那个鹦鹉布拉巴特的记录。”

“我现在化着装,马洛依警官能认得我吗?”

“马洛依警官上衣胸口袋里插着二枝郁金香。好吧,祝你幸运……”说完,贝洛警官挂了电话。

白鸟穿上那件还未完全干透但已看不出血迹的嬉皮服,把袖珍地图塞进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用手帕抹净了门球上自己留下的指纹,走出船舱登上运河沿岸的公路,朝马亨雷吊桥走去。从这儿到那座吊桥大约有两公里的路程。欧洲的城市和只有巴掌那么点大小的东京截然不同。

白鸟走在阿姆斯特丹一条古代建筑物保存完好的大街上,他从凯撒大街横穿过莱切大街,这里人行横道线的绿灯时间跟汉堡一样,非常短暂。经过莱恩布拉特广场,在奥斯河畔的马路上向右拐,又走了一会儿,就是马亨雷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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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经常出现在美术明信片上的吊桥如今“八”字形敞开着,一艘游艇落下风帆正从桥下经过,那艘游艇座舱的窗口上也放着花盆。白鸟走进能够看清吊桥的“菲塞尔”咖啡店,挑了张台子坐下后付了两荷兰盾,相当于约二百日元,要了瓶啤酒和一份快餐,欧洲的大众餐厅的饮食费和东京相比,便宜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白鸟猛喝了一口杜松香味很浓的荷兰杜松子酒,随后掺进些啤酒喝了一阵子,胃里觉得热起来,食欲顿时大增。白鸟大口大口地吃着快餐,正当他考虑是否再要添些菜时,一辆绿色的伯爵404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个弯腰曲背的红头发的矮胖子。那人看上去约五十岁,鼻子下面蓄着一撮浓密的胡子,西装胸口袋里插着两枝每枝有三朵花的郁金香。他就是罗贝尔·马洛依警官。

马洛依下车后站在人行道上摸出一只用丁烷气体的打火机一个劲儿地打着。他若无其事地环视着咖啡店里的客人。当他认准白鸟后挪动着那双罗圈腿走近白鸟的桌子,站在白鸟对面用法语说:“对不起,我可以坐下来吗?”

“坐吧。”白鸟掏出电子打火机点着后伸向马洛依。

“谢谢……”马洛依笑着说,露出了胡子下面的龅牙。他把叼在嘴上的烟凑近白鸟的打火机点着后说:“现在正好是吃点心的时间,我在一家店里订好了,你接受我的邀请吗?”

“那就陪你一块去吧。”白鸟把给招待的小费五十荷兰分放在桌子上后起身随马洛依走出店门,坐进了伯爵的助手席。

马洛依边开车边自报姓名,然后他笑着说:“我们法国人很能吃,但荷兰人更能吃,有些人一天甚至要吃六顿。我也染上了这种习惯哟。”

两人来到一家稍离斯普斯大街的“五只苍蝇”餐厅。餐厅的入口处不怎么宽畅但里面很大,坐椅上分别刻着曾经到过这里的历史上的大人物的名字。

两人被领进了一间小小的房间。

“我可以点菜吗?”马洛依说。

“当然可以,请吧。”白鸟回答。

“那么,来个火腿海鲜拼盆,清蒸龙虾,清炒大马哈鱼,八宝鸭,杏仁羹,烤鹿腿,点心就来个蛋卷冰淇淋,怎么样?饮料嘛,你喜欢什么就要什么……”马洛依舔着嘴唇说。

“好啊,给我来杯开胃酒掺伦敦淡味啤酒。其实呀,我刚吃过快餐,低度鸡尾酒还可以……,葡萄酒就免了吧。吃完饭再喝点法国白兰地和咖啡吧。”

“行啊……。”马洛依用荷兰语向招待订了菜,他在用餐前喝的是瓶小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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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喝着开胃酒,简单地把来阿姆斯特丹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马洛依。由于此时他对任何人都难以相信,所以没对他说起藏在手臂上的钮扣型锥刀。“噢,是这样……”马洛依边听边附和着。

“有没有关于鹦鹉布拉巴特的记录?”白鸟吃着拼盆里的菜问。

“有的,那家伙曾因杀人嫌疑而被捕过三次,但都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了。”马洛依用汤匙舀着鱼子酱对白鸟说。

白鸟品味着拼盘里的海鲜问马洛依:“布拉巴特参加的是哪个组织?”

“那家伙是个单枪匹马的刺客,只要有人肯出钱,不管哪个组织的事儿他都肯干。”马洛依嚼着鱼子酱回答说。

“最近哪个组织雇佣了他,知道吗?”

“阿姆斯特丹的警察可没东京警视厅的同行出色呀。”

“那么,眼下正在搜查布拉巴特的住宅吧?或许能找到点雇佣他的组织的线索。”

“那样就好啦。”

“73315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扬·克鲁卡替我调查了吗?”

“正在调查。好啦,别那么着急,还是慢慢品尝一下这佳肴的味道吧。吃完后我给事务所打个电话问问搜查情况。”马洛依用叉子叉着块淡菜耸了耸肩。这顿饭共持续丁两个小时,随后马洛依抽着荷兰雪茄,品尝着白兰地和咖啡,又用去了近半个小时,惹得对这种快乐的事儿很贪心的白鸟也有点不酎烦了。马洛依取过帐单用圆珠笔算了算后把金额分成两份,说:“你这份共二十五盾四十分。”

各自付款是荷兰人的一种习惯,亲朋好友也是如此。不过,从吝啬这点来讲远远胜过犹太人、英国人的法国人马洛依很快就把这种习惯当成了自己的东西。马洛依随即又卖弄人情似地说:“小费由我来付吧。”

白鸟苦笑着拿出三十盾,说:“找头不要啦。”

“行。”马洛依开心地露出了笑脸。

离开餐厅后马洛依让白鸟等在伯爵里,自己朝附近的公用电话亭走去。过了一会儿,马洛依回到轿车边说:“鹦鹉布拉巴特的公寓搜查过了,但只找到一把手枪。据说根本没有哪个组织雇佣他的线索。”

“是吗?”白鸟歪了歪嘴。

“另外,73315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扬·克路卡在一星期之前去向不明,那家伙是个独身,想象不出他会去哪儿。”马洛依说。

“要是逃往国外,你们机场或边境的海关没有记录吗?”

“这儿跟日本不同哟,伪造的护照很容易搞到手,而且比利时、荷兰、卢森堡三国之间的往来海关不加干涉的。”马洛依说着耸了耸肩膀。

“扬·克鲁卡的扬是荷兰人的姓,而克鲁卡好象是捷克人的名字。那家伙在阿姆斯特丹是借房子还是有自己的住宅?”白鸟问。

“房子是借的,只有电话是自己拉的。大致情况就这些,但扬·克鲁卡究竟是不是真名还不知道呢。”

“留在那幢房子里的指纹调查过了吧?”

“当然喽。不过,据邻居们说,扬总是带着绸手套所以还不知能不能查出指纹……。洗淋浴的时候可能要脱掉手套,但瓷砖上的指纹被水一冲就冲掉了。”

“扬这个人长得怎么样?”

“这点我忘了问,下次再见时我告诉你吧……。好啦,别那么垂头丧气的嘛。总之,你行动时要和我保持密切的联系。为了防止不被阿姆斯特丹国际刑警组织的内奸知道,请用这个内线电话号码打电话给我。夜里请往我家里打,我家的电话号码也告诉你吧。”马洛依在名片上写着自己家的电话号码。

正文 第十九章 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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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洛依警官让白鸟在市政府官员宿舍附近下了车。虽然已是下午六点多,但天色还没暗下来。欧洲的春天就是到晚上九、十点钟也还有点微明,越往北走这种情况就越发显著。

白鸟下车后慢悠悠地朝达姆广场走去。河岸边摆着出售生鲭鱼的摊儿,三条一串的鱼只要蘸点坛子里的葱末就可以往嘴里送。白鸟虽然刚从餐厅出来,可一见那鱼又引起了他的食欲,但那个摊上没有自来水,无法洗去手上的一股腥气味,所以他打消了吃的念头,买了几条很大的熏黄蟮作为夜点心,又在酒店买了两瓶荷兰杜松子酒,一起装进了背包。

白鸟重新折回达姆广场,嬉皮士比刚才减少了三分之二左右,而那个女王模样的乔塞菲娜仍在那里。此时,她上身穿了件宽松衫,啃着一块三明治。

白鸟走近乔塞菲娜对她说:“我想再要点大麻烟。”乔塞菲娜抬眼看了看白鸟,脸上肌肉命搐了一下,随后她马上做出一付瞧不起的样子问:“还想要?”

“是啊,再买屋十支。”

“怎么要那么多?”

“想和朋友一起开个晚会。”白鸟回答说。

“好吧。”围在乔塞菲娜周围的年轻人又一次筑起一道人墙,乔塞菲娜从木箱里数出五十支大麻烟用纸包好后递给白鸟,接过白鸟给的七十五盾后给围成一圈的每个年轻人一人一支大麻烟,他们快乐地点点头。

白鸟拿了大麻烟后并没有离去,他朝水泥地上一坐。

“你还有什么事吗?”乔塞菲娜冷言冷语地对白鸟说。

“夜里我还想要的话该怎么办呢?你能不能把住的地方告诉我?”白鸟说。

“你问问你那些伙伴就可以啦,何况做大麻烟买卖的不止我一个人呀。”乔塞菲娜皱了皱鼻子。

“你别那么刻薄嘛。喂,今晚的聚会你来不来?”

“我没空哟。”

“我住在阿兰·金斯雷他们借的纽伯姆贝固的一座仓库里。”

“高兴的话也许会去。”乔塞菲娜又啃起三明治来。

白鸟起身去找阿兰,但不见他的踪影,大概回自己的住宿地或者去买吃的了。

白鸟把放着从乔塞菲娜那儿买来的大麻烟的背包放在乔塞菲娜看得见的地方,背靠着包坐了下来,他装满了烟斗,悠然自得地抽起来。

七时许,乔塞菲娜被那批年轻人簇拥着朝东面的克拉斯纳波尔斯基旅馆走去。白鸟迅速背起背包,嘴里衔着烟斗追了上去。

乔塞菲娜他们穿过一块空地,朝卖身妓女营业的场所走去。这一带不仅沿河是一家家的妓女出卖肉体交易的场所,连一些狭小的弄堂也聚集着无数家类似的交易场所,仅登过记的女子就达三千人。

乔塞菲娜他们穿过酒吧街后进入了上午就已在营业的卖身妓女交易的场所。在一块狭小的空地上,几个亚洲人模样的船员正在和那些站在橱窗里的妓女谈价钱。女的最初开价二十五盾,即二千五百日元。当客人进去之后,橱窗的窗帘马上被拉上,卖身女郎将客人脱得一丝不挂后就把原来讲好的价钱抬高,这是附近一带的干法。当客人回答说钱没问题时,妓女们还会叫来自己的伙伴三人一起玩。

去年,白鸟曾让一个浅黑肤色的女人和一个金发美人表演同性恋,并不间断地得到她俩的爱抚。……但却付出了二百五十盾。不过,和日本相比还算便宜的……。

乔塞菲娜他们一行十来个人走进了弯弯曲曲的空地后其中的一半人又回头散开在空地四周,阻止白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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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几个人离开乔塞菲娜回头散开的空地上的同时,剩下另几个人围住乔塞菲娜在空地的拐角处转了个弯就不见了。

“怎么样啦?我要过去,朋友。”白鸟用英语对站在那里堵住去路的年轻人说。这些人来自各个国家,体塊魁梧。

“我们不是你的朋友。你大概是警察派来的秘探吧?”一个身高约一米九零,操着苏格兰口音的英语的家伙说。

“你怎么说这种话?”白鸟努了努嘴唇。

“乔塞菲娜说你肯定是个取缔毒品的警官,是想抓乔塞菲娜和提供贷物给乔塞菲娜的中间商。”另一个肤色浅黑精悍的意大利年轻人大声嚷道。

路边一些正在溜达,冷眼观看着橱窗里卖身女郎的客人和喝茶的妇女们象看戏似地注视着白鸟他们。

“你们误解啦!”白鸟使劲摇着头。

“那么你为什么老盯着乔塞菲娜?”一个北欧来的高个男子反问道。

“我想无论如何得请她参加今晚的聚会,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她住哪儿。”白鸟嘿嘿一笑。

“可是乔塞菲娜说她很讨厌你。”

“好吧,那我走了。”白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转身要走。

“等一下,就这么放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吗?”那个年轻的意大利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刀,一按开关,刀刃弹了起来。这是一把在欧洲随手可得的弹簧刀。

“真没办法。你们就这么想伤害我吗?”白鸟脸上淡淡地一笑。然而他心里明白眼前这几个混杂着阿拉伯血统的意大利、西班牙人很擅长使用这种刀,所以绝对不能有半点疏忽。

那个意大利青年用左手拔出腰际的皮带,他想用皮带抽白鸟,佯攻一下,破坏白鸟的防御架势,然盾趁机用刀捅白鸟。

但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白鸟不等那家伙抽出皮带就朝前跨出一步,飞起右脚踢向那家伙的胯间。鞋尖正好踢中那家伙的睾丸,生殖器被踢碎了。那意大利青年扔掉手中的弹簧刀惨叫着用两手捂着被踢伤的部位,象龙虾似地蜷缩成一团,瘫倒玍地上。其余四人见状象要豁出去似地怪叫着扑向白鸟。他们个个五大三粗,只要被他们击中一拳,也够训练有素的白鸟受的。

但是,他们的出拳速度毕竟还达不到专业水平,白鸟蹦跳着用脚和拳头把他们一个个地打倒在地。五个人被白鸟打得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这时,白鸟感到背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子弹声,他本能地伏下身体,抱住一个被他打碎下巴浑身痉挛的北欧青年,转过脸朝枪声那儿望去。他把抱在手里的高个子年轻人当作挡箭牌。

此刻,空地上枪声大作,橱窗玻璃被打碎,石头路面上窜起了火花,围着看热闹的客人乱作一团,有的人吓得瘫倒在地上,还有被流弹击中满脸是血躺倒在路上的女人。而刺客却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白鸟把那个北欧青年作为盾牌抱在手中,用荷兰语问一个坐在地上只穿着一只拖鞋,胸部肥满得出奇的大块头女人:“开枪的那家伙呢?”吓得她禁不住小便也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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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胖女人下巴不停地颤抖着,张大着嘴巴但却发不出声。她用发抖的手指着空地的拐角,那儿离白鸟所在的位置约三十米。

“明白了,谢谢。”白鸟说。

白鸟知道眼下不能用手枪,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一开枪,往后可就麻烦了。他嘴里骂着手中抱着的失魂落魄沉得象头死猪的北欧青年,将他朝地上一推,那家伙差点跌个屁股蹲。白鸟趁机拾起那个意大利人掉在地上的弹簧刀。这把刀的刀刃长十二公分,锋利无比,象一把在意大利到处有卖的短剑。

白鸟用左手抱起北欧青年当作挡箭牌,朝阻击者藏身的空地拐角处走去。他摇摇晃晃地挟持着那家伙来到离拐角约二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白鸟已想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使用手枪了。

脚底下散落着三十二口径的奥特玛奇克手枪的空弹壳。

白鸟喘了一口气后贴在拐角上,随后拽着那家伙纵身跳到拐角的另一边,枪声没响。而拐角对面的那些卖身女郎谈交易的玻璃橱窗都已落下窗帘,空地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白鸟放下手里的北欧青年,一脚踢破右面橱窗的落地玻璃,拽下窗帘跳了进去。在这间家俱一应俱全的房间里,一个满头硬发一直长到颈膀子的矮个子男人和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半老徐娘在床上缠在一起,看到白鸟进屋吓得脸色苍白。

“那个开枪的家伙逃到哪儿去了?”白鸟大声问道。

“不,不知道呀。你想干什么?要是胡来我可要叫警察去罗。”那女的大声回敬白鸟。

“你也不知道吗?嗯?”白鸟用弹簧刀抵着那个客人的脖子问。

“救命呀!”那男的用希腊语大声嚷道,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白鸟咋了咋舌头,又从破碎的橱窗玻璃那儿跳到空地上,冲进了对面一间镶嵌着大玻璃的房屋。这间屋里没有客人,也没有女的。白鸟把弹簧刀换到左手里,拔出装着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一脚踢开里面那扇门,把头伸了进去。只见一个金发女郎和一个浑身长满赤毛的女人拥抱着倒在地上,僵在那里,嘴里发出欢悦的悲鸣,身上都只带着乳罩,下身穿一条极小的裤衩。两人都还很年轻。

“开枪的那家伙逃到哪去啦?”白鸟问她们。

“不知道呀。”

“我也不知道。”两个女人喘嘘嘘地回答。

“你们这儿又没有客人,窗帘是开着的,怎么会不知道?至少该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白鸟说。

“我们真的不知道,也没看见呀。”浑身长着赤毛的女人嚷道。

“你要是再装糊涂就送你下地狱。”白鸟打开勃郎宁的保险机,对准那个遍体赤毛的女人的胯间开了一枪,子弹擦破了大腿皮,那女的吓得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翻了白眼,失去了知觉。金发女郎见状浑身颤抖着,口水都淌了下来。上下牙齿直打架。

“下一个该轮到你啦,宝贝儿。”白鸟瞄准了她的下腹。

“别打!朝你开枪的是弗兰茨。”金发女郎结结巴巴地说。

“弗兰茨?他是什么人?”

“是这儿的地痞流氓……。”

“往哪儿逃的?”

“不知道。他不让我们把窗帘拉上……。”说到这儿,那金发女郎因过于恐惧而昏了过去。这时,从酒吧街那里传来一阵阵巡逻车的警报声。白鸟将勃朗宁保上险,插在嬉皮外套里的皮裤带上,手里只拿着一把弹簧刀跳出了房间。

那个北欧青年仍然躺在那里没动,白鸟朝他身上跨过去后又折回到那块空地上,只见那几个被白鸟打倒在地的年轻人中,有个英国人恢复了知觉,他站起来东倒西歪地朝别处逃。白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奔到他背后使了个拌马腿,用弹簧刀抵住那家伙的喉咙问:“乔塞菲娜的窝在挪儿?”白鸟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令人生畏的杀气。

正文 第二十章 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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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带植物园附近的海贝公寓的附近建筑里,乔塞菲娜的住处在植物园的西面。”仰面躺倒在地上的英国青年说。

“行啦。”白鸟说完照着那家伙的下巴飞起一脚,踢得他又昏死过去。他立刻奔出空地朝河边跑去。这时正巧有个男青年操纵着艘小型摩托艇行驶在河面上。

“喂,让我搭搭船。”白鸟朝摩托艇叫喊着。摩托艇放慢速度朝白鸟靠拢来。白鸟走下石级,纵身一跃,跳上了那艘摩托艇。

“帮我跑一趟怎么样?普林斯·海德里克栈桥。帮个忙吧。”白鸟用荷兰语对摩托艇上的那个红头发男人说着,把二十荷兰盾塞进了他的口袋。

“行啊。”那红头发男人拉动了操纵杆。摩托艇飞快地朝前驶去一路上超过了几艘笃悠悠地行驶在河中的游船。河面上的桥一座座地朝后移去,摩托艇全速驶向港湾。

“你这是干什么?有人在追你?”红头发男人用压倒摩托艇上那台二冲程发动机的声音问白鸟。

“是啊……。唉,你认识这里的地痞流氓弗兰茨吗?”白鸟也拉开嗓门问道。

“嚯,叫弗兰茨的人这儿可多啦。老兄,你可别把我卷进那种麻烦事中去呀。”

“我知道。”白鸟说着叼起支香烟。普林斯·海德里克栈桥在中央站约六百米的地方,摩托艇不一会儿就开到了。

“劳驾。”白鸟轻轻一跳上了栈桥。

“我可不喜欢找麻烦。你就当作我没见过你更没载过你。”红头发男人说着朝白鸟使了个眼色。

“行啊,再见。”白鸟轻轻地挥了挥手。

摩托艇不一会就走远了。白鸟朝离这儿大约五百米的植物园走去。在嬉皮士较多的阿姆斯特丹,穿着打扮有点异样的白鸟也并不引人注目。

海贝公寓确实在植物园的西侧。这种膳宿公寓是专门提供给长期逗留在此的客人使用的,费用要比旅馆便宜得多,但服务很差劲。

公寓和附属建筑之间隔着个停车场。白鸟走近一个正在修理破旧的菲亚特850发动机的中年男子问道:“对不起……,乔塞菲娜住的是哪一间?”

“乔塞菲娜?”

“对,就是那个满头金发垂到腰际的法国姑娘。”

“噢,那个嬉皮士打扮的妞呀,她住在附属建筑的402室吧。”

“谢谢。”白鸟朝中年男子欠了欠身体。

一踏进那幢附属建筑,就是一间有一台老式电梯的小厅。

白鸟走进电梯,立刻被包围在一股食肉型人种所散发出的体臭味中间。

白鸟在五楼下了电梯,五楼的房间起始号是四百号。他解开外套的钮扣,一只手搭在插进裤子里的勃郎宁手枪的枪柄上。

整个五楼大约有十个房间,等候电梯的小厅旁是公共浴室,对面是公共厕所。浴室的门球上挂着块正在使用的牌子。

白鸟敲了敲公共浴室隔壁的402室门,里边没有回答。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室内好象没人。白鸟将多用途刀中的一把极细的万能钥匙插进了锁孔,一分钟后,门锁被白鸟打开了。他拔出手枪,轻轻地推开房门,与此同时伏下身体。白鸟索性把门开足,可仍然没人。

白鸟走进房间开亮电灯,反手锁上门。这间屋子大约有十五张榻榻米大小,房间的左面有水池和煤气炉,那张床几乎没有打扫过,满地的烟蒂和空酒瓶,床上放着个带滑轮的箱子,地扳上铺了一层垫子。

白鸟打开简易厨房里的碗橱一看,里面有许多食品。他又打开碗橱对面的另一个橱,乔塞菲娜也没藏在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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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有架电话机,但没有拨盘,若不通过公寓交换台的中转好象是打不出去的。由于不能用这架电话跟马洛依警官取得联系,白鸟关了灯,把背包御在乔塞菲娜的床上,头枕着背包躺在床上,一股强烈的女人气味直钻入他的鼻孔。

这里虽说是便宜的膳宿公寓,但墙壁很厚,隔壁公共浴室里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白鸟躺在床上等待着乔塞菲娜。

过了大约一小时,仍不见乔塞菲娜回来。白鸟下床决定半夜再来拜访。他背起背包,把手枪插进裤子皮带里走出房间,随后又用万能钥匙锁好了房门。此时他突然想到乔塞菲娜会不会藏在公共浴室里呢。为了以防万一,白鸟取下公共浴室门上挂着的那块正在使用的牌子,朝公共厕所门上一挂。公共浴室不锁门是常有的事,当时浴室门也没锁上,白鸟一拧门球,推开了浴室门。

浴室里没有乔塞菲娜的彩子。一对同性恋者在浴室里贪婪地搂在一起。

“对不起,门上没挂正在使用的牌子……。”白鸟慌忙关上浴室门,那对同性恋者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闹懵了。

白鸟离开膳宿公寓,朝阿兰他们借宿的中央站西面钮伯姆贝固的仓库走去。途中,他在出售三明治的商店用收费电话给马洛依警官打了电话。

马洛依警宫正好还在阿姆斯特丹的警署里,一听是白鸟打来的电话劈头就问:“大闹妓女卖淫的交易场所的是你?”

“是我,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喂,你知不知道那一带的地痞流氓弗兰茨?”白鸟极低声音问道。

“我替你问问看。那家伙怎么啦?”

“他躲在我的背后打冷枪。被他跑了,连长相也没看见……”

“那你怎么知道他叫弗兰茨?”

“我从附近一个女人那儿问出来的。”

“噢。”

“唉,乔塞菲娜现在在哪里?”

“哪个乔塞菲娜?”

“就是那个嬉皮士们的女王。”

“好吧,那妞的事儿我也查一查。”

“那就拜托啦。乔塞菲娜跟敌人的组织之间似乎有很深的关系。”

“现在你在哪里?”

“——”白鸟把自己所在的地方告诉了马洛依警官。

“那么过会儿准备去哪儿?”

“去阿兰他们的仓库,他们该等着我的。”

“那么夜里十一点再给我来电话,打到我家里吧。”

“行。”白鸟挂了电话,啃着三明治走出了店堂。

当白鸟到达纽伯姆贝固的仓库时,阿兰他们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来得太晚啦,我们都等得不耐烦了。”阿兰说。

“对不起,一觉睡过了头。不过,东西可带来了。”白鸟说着朝阿兰笑笑。

听白鸟这么一说,二十来个青年男女顿时欢声震天。这间天花板很高的仓库大约在十五米宽。

大家在各自选好的地方铺着麻袋和睡袋,中间的一个煤油炉上座着一口大锅,屋里充满了一股正在蒸煮什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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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放下背包取出从乔塞菲娜手里买来的大麻烟,打开纸包对大家说:“我是日本人,大家不要客气,尽情地抽吧,有五十支呢。”

“这么说今晚聚会喽!”阿兰高兴地近乎发狂。仓库里所有的人先拿了一支,然后回到自已的位置上。白鸟又对他们说:“你们先抽吧,我还得吃点什么,要是不够尽管说,我这儿还有点在伊朗搞到的。”

“那我们就不客气喽。你也随便吃吧。”阿兰指着蒸锅说。两个姑娘把铝制的宽边碟子、汤匙以及黑面包递给了白鸟。白鸟伸手接过那些东西,朝碟子里盛了些炖牛肚,走到仓库的角落里坐在一处铺着好几片麻袋的地上,放下了背包,取出包中的酒,一气喝下五分之一,然后啜饮起炖牛肚来。几口热牛肚一下肚,胃里的那些荷兰杜松子酒就象烧起来似地。白乌心里明白要是喝醉了就抵挡不住敌人组织的进攻,所以他停止了喝酒,又吃了些熏黄蟮、黑面包。

仓库里那二十来个男女抽到第二支时眼珠子巳经走神了,上身慢馒地游动起来。他们轮流吸着剩下的那几支大麻烟。白鸟连忙从背包里取出放着哈吸的罐头。

“那就是在伊朗搞到的?”阿兰说话时舌头已不听使唤。

“是啊。”

“快给我!”

“等一下,这玩艺可厉害着呢。全都给你要出了人命的。有谁带着烟斗吗?”

“带着!”

“我也带着呢。”六、七个男女从口袋、旅行包里取出烟斗,踉踉跄跄地朝白鸟靠拢。白鸟给他们的烟斗里装满了哈吸,那几个人点着火后在同伴们之间传来传去轮流吸着。

那些哈吸把他们彻底麻醉了。阿兰怪叫着脱了个精光,其他的男女也跟着剥光了衣裤。

这些人和日本人不同,各种毛色都有,白鸟看着也觉得有趣。他们嘴里象念印度的咒文似地缓慢地跳起舞来。

“有谁认识日本太太吗?”白鸟大声问道。

“我认识她。”一个长着栗色头发的法国姑娘回答。

“还有吗?”

“我只见过她。近来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另一个小个子黑发姑娘说。

“你叫什么?”白鸟问那个栗色头发的法国姑娘。

“玛丽安娜。”

“噢,玛丽安娜,说说那日本太太的事儿。”

“在巴黎时常见到她。她经常劝说日本姑娘。我问了那些被她劝说过的姑娘才知道那个日本太太对她们说‘去不去的鲁特?费用我全包了。’”玛丽安娜回答说。

“日本太太和乔塞菲娜的关系怎样?”

“以前她俩常常私下里议论着什么,可最近没见过日本太太的影子……。好啦,别老提这事啦,咱们还是乐乐吧。”玛丽安娜扭动着身体靠近白鸟扑向他的怀抱,其他的男女站着抱成了团。

白鸟让集中心思拉开自己裤子拉链的玛丽安娜伏在肩上,背对着大家把插在裤子皮带上的勃朗宁藏进了背包。当裤子被脱到膝盖处时他转向了玛丽安娜。

白鸟舒舒服服地靠在背包上眺望着扭来扭去的玛丽安娜的头发,灵巧的蠕动着的嘴巴以及那些躺倒在地上的伙伴。

白鸟用法语轻声对她说:“乔塞菲娜个组织的头儿是谁?”

“我不知道呀。嗯,别说那事儿了……,别出声。你可真厉害呀,我还是头一次遇到……。”玛丽安娜越发来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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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瓦尔德恩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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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穿好衣服重新把勃朗宁插在腰际的皮带上。就在他起身想给马洛依警官打电话时,仓库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那些处于幻觉状态中的年轻人谁也没理睬那那音。白鸟正想去开门,忽见门缝里插进一片薄薄的塑料片,开始慢慢地往上提起门闩。

仓库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腰间横挎着支汤姆式冲锋枪的男人跳了进来。那人高高的个子,头带一顶凹顶毡帽,两眼被一付墨镜遮住了。嘴巴上围着条围巾,上衣领子竖直起着,外套的口袋里露出了好几个备用弹夹。

那家伙带着付白手套,手中的枪猛然开始扫射,又粗又短的子弹壳满地乱飞,枪口吐着凶恶、通红的火舌。

冲锋枪的后座力使得枪口猛烈地跳动着,因此仓库里那些嬉皮士一个也没被打着,而他们又因抽了过量的大麻烟,神精巳经麻木,没有一个发出惨叫,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那家伙,甚至还有几个仍然在那儿继续着。

汤姆枪从左到右扫了一遍。那家伙发觉连续的扫射不起作用时又改成点射。

当白鸟藏身的那堆麻袋中了两发子弹时汤姆枪的子弹打光了。那杀手急忙拔下空弹夹换上备用弹夹。这时白鸟起身瞄准那杀手的右手腕就是一枪。但就在白鸟勾动扳机的一刹那杀手慌忙扭转身体跳向一旁。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勃朗宁射出的子弹击中了杀手的心脏。那家伙扔掉手中那把御了弹夹的汤姆枪跌了个屁股蹲。白鸟叹息地朝那个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的家伙走过去。

当白鸟走到敞开着大门的入口处时突然停住脚步,他卧倒在地上小心地爬到那家伙跟前,手里的枪和脸都对着门外。

仓库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白鸟起身走近那个正在抽搐的家伙,关上门插好门闩。

此时,那杀手还没死。白鸟掀起他的衣服一看,子弹射穿了上衣口袋里的雪茄烟盒后才钻进了心脏。那家伙大概是吓得跌倒在地的。白鸟撕下他蒙在嘴上的围巾,墨镜和帽子早已飞离他的头部。

杀手约二十二、三岁,还很年轻,满头沙黄色头发,那张下巴尖尖的脸蛋因失血过多而白得象张纸,浑身冒着急汗痉挛着。

白鸟取出那家休外套、上衣以及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把他的藻埃尔手枪塞在自己的腰带上。

杀手随身带着驾驶执照。白鸟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弗兰茨·库拉巴。在妓女交易场所鳞次节批的红灯区从背后开枪射击白鸟的地痞流氓弗兰茨可能就是这家伙。

“忍着点,受那么点伤死不了。”白鸟甩了弗兰茨一巴掌要是再猛点保准打断他的牙齿。

弗兰茨睁开充满泪水的眼睛低声地呻吟着:“救护车……,快救救我……。”

“你说了我马上救你。你就是这儿的地痞流氓弗兰茨?”

“快去叫医生……,饶了我吧……。”

“你在塞达克的红灯区朝我开了枪。”

“我说过请你开开恩,那是命令,我不得不干哪。现在也是在执行命令,他们说要我将功赎罪。”弗兰茨气喘嘘嘘地说。

“哦?是你那个组织?”白鸟问道。

“是休尔斯家族。”

“休尔斯?”白鸟思索着要仔细地问问马洛依警官有关休尔斯家族的情况。接着他又问弗兰茨:“那个金发女郎乔塞菲娜也是休尔斯家族他们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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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过乔塞菲娜是更大的组织的……”弗兰茨说到这儿大声咳嗽起来,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大慨心脏里的血流到气管里去了。弗兰茨全身挣扎了一阵子终于一动也不动了。白鸟摸了摸他的脉膊,已经停止了跳动。

“妈的,倒运。”白鸟低声骂着随手拾起汤姆枪,把弗兰茨外套口袋里剩下的三个弹夹中的一个装了上去,关上保险机。他把另外的两个备用弹夹插进自己的屁股口袋,拿走了弗兰茨的驾驶执照和钥匙串,其余的都塞进了弗兰茨的口袋。

白鸟随后将勃朗宁保上险插进裤腰带,那些正处于幻觉之中的嬉皮士里也有几个面对眼前血腥的现实吓得直发抖。白鸟把冲锋枪挎在腰间推开仓库门跳了出去。眼前这条直通码头的大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巡逻车悠长的警报声由远及近。仓库的斜对面停着一辆雷诺—12tL轿车,车门没锁。白鸟用弗兰茨的那串钥匙中的一把发动了轿车。前轮驱动的雷诺车跑了起来。这辆车跟欧洲的家用汽车差不多,马力很小,再加速也无济于事。

几分钟后,白鸟估计不会碰到巡逻车,便在威斯塔公园附近的公用电话亭给马洛依警官家里打电话。当白鸟拨到第五次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谁?”马洛依警官在电话里谨慎地问。

“是我。”白鸟回答。

“你?……刚才阿姆斯特丹警官署来电说在纽伯姆贝固的仓库里发现一具被枪打死的男性尸体,是你杀的?”马洛依不高兴地问。

“不得已呀。那家伙想用冲锋枪干掉我。我瞄准他的手腕,可他一动,子弹射进了心赃。”白鸟鼻子哼了一声。

“是那么回事。当场死的?”

“不,临死前还说出了点情况。那家伙叫弗兰茨·库拉巴……,就是那个地痞弗兰茨……。”

“据他自己说是休尔斯家族的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休尔斯家族的情况?”白鸟说。

“弗兰茨在临死前还说了些什么吗?”马洛依嗓音嘶哑地问。白鸟灵机一动,两眼闪着狡黠的光说:“他要谈谈你的事儿,可说了一半血块堵住了喉咙,咽了气。”

“你说什么?!”

“现在我只想知道休尔斯家族的情况,别的我可管不着。”

“电话里说不清楚,咱见面后再谈吧。”马洛依有些急躁地说。

“我还想知道乔塞菲娜的情况……”

“那也等到见面后再谈。”

“在哪儿见面?”白鸟问道。

“城里当然不行喽。这样吧,我有个好地方,你现在有车吗?”

“没有。在逃鲍的路上扔了。”白鸟撤了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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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有难为你先走到你那辆‘瓦盖恩’停泊的地方,然后再乘车到那儿去。接头地点在郊外的一座牧场,牧场主夫妇都死于交通事故,现在那里空着。在城里工作的儿子正在出售那座牧场,奶牛嘛,早已卖完了。”马洛依说。

“在郊外什么地方?”白鸟问道。

“你沿着通往福雷达姆的欧洲十号公路,出了巿区后再走十五公里。道路边有一块‘瓦尔德恩牧场进口处’的招牌,从那里拐上小路再走一公里左右就到了牧场的进口处。我们在牧场的奶酪作坊碰头吧。”

“那里有电灯吗?”

“没有。因为是空房子所以停止了送电。不过进了作坊,门口边的架子上放着蜡烛。”

“知道了。”

“那么……”马洛依挂断了电话。

白鸟放回受话器后两眼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他回到弗兰茨的雷诺车边马上打开行李箱盖。里面放着铁铲、铅桶、牵引绳、铁丝等。白鸟把牵引绳和铁丝拿到助手席上后启动了那辆雷诺车。

几分钟后,白鸟将雷诺停靠在一辆泊在路边的“莫利斯”300后两,他走出雷诺,用铁丝挑开了“莫利斯”的三角窗,打开车门后直接把点火线接在电瓶上,启动了“莫利斯”。

白鸟把堆在雷诺助手席上的东西搬到“莫利斯”里后朝前开去。这辆车也不怎么快。

“莫利斯”出了市区后驶上了平缓的E10号公路。这条公路的宽度相当于日本的一级国营公路,但道路两旁却给人宽畅的感觉。荷兰虽小但山地不多。

瓦尔德恩牧场的招牌映现在车前灯的灯光下。白鸟把车向右一拐,驶进了一条仅五米宽的私人公路。他随即关了车前灯。

当车开到牧场进口处时,白鸟没停车,继续朝前开了约二公里,来到栅栏的尽头。对面一片辽阔无垠的荒地一直延伸到海边。白鸟把车开进了荒地,他熄了火,把牵引绳拴在腰间,拿着汤姆枪下了车。

瓦尔德恩牧场里的草自由地生长着。白鸟钻进杂草的缝隙,静悄悄地朝牧场的建筑物靠近。他巧妙地利用着那片生长茂盛的杂草。

白鸟先贴近了牛舍。在牛舍和主屋之间的一幢占地面积约三十坪的建筑物可能就是奶酪作坊。白鸟悄悄地走近那幢房子,墙壁四周开着许多窗户,但高得跳起来还够不着。

白鸟悄悄地靠近那幢房子,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房子里面静地出奇,似乎没人。

白岛捏住门球正想开门,他那双夜鹰般的眼睛蓦地发现门的门框之间粘结着几根头发,只要一推门,后来者马上就会知道屋里有人。白鸟轻蔑地一笑,转到那幢房子的侧面。

白鸟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牵引绳拴在屋檐下伸出的梁柱上,然后把冲锋枪朝脖子上一挂,攀着绳索爬到窗口边。他打开窗门,准备把绳索放下去,而那幢房子里面排列着好几只煮奶酪用的棚架,脚一伸就够得着,所以也就不必再用绳索了。

白鸟站在棚架上解下绳索系在腰间,然后关了窗。他稍微定了定神后开亮了笔型电筒,对着作坊的各个角落都照了一遍,屋里无人隐藏着,作坊的里头并排放着几台提炼黄油的分离机以及将奶酪制成固体时使用的木桶。白鸟坐进了一个直径二米、高一米的木桶里,用刀在木桶壁上剜了个小小的窥视孔。他关掉手电筒,怀抱汤姆枪等着马洛依的到来。屋里充满了一股霉味和奶酪腐烂味混杂在一起的恶臭味。

二十分钟后,远处传来了马洛依警官那辆伯爵车的轰鸣声。那汽车的行驶声到牧场的进口处便消失了,接着是开车门的声响,脚步声由远及近。

马洛依警官象是打着手电筒,一束光线从门缝里直射到屋内。稍顷,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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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头大耳的马洛依警官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握着把大型手枪。他进屋后没关门,用手电筒对作坊里照了照,手电光虽然也照到了白鸟藏身的那只大木桶,但终究发现不了躲在桶内的白鸟。白鸟一只眼睛对着木桶壁上那个小小的窥视孔,注视着马洛依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马洛依长长地舒了口气,用法语朝作坊外面喊道:“快来!那家伙还没来。”

停在作坊外面的那辆伯爵车传出了开关车门的声音,两个男人手提大型二十响毛瑟枪走进了作坊。这时,马洛依把手枪插进挂在腰部的枪套里,从棚架上取下几支大蜡烛点亮后竖在附近的桌子上。

那两个手握毛瑟枪的男人都很瘦,一个有一米九零,还有一个要比高个子矮一个头。

“你们就躲在那儿的木桶里,按事先商量好的,在我对那家伙说‘请等一下’的时候你们就动手,我会用枪逼着他,让他不能动弹,然后你们就朝他开枪。清楚了吗?”马洛依抬着头命令那高个子。

“你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吧,这事对我来说是熟门熟路了。”高个子嘿嘿笑着用洋径浜法语回答。

“你们可别冒冒失失地朝我身上打哟,皮尔。”

“知道啦,老板。我皮尔以前可曾办砸过这种事儿?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凭这手本事特意从巴黎到这儿来的。我要把那个打成蜂窝,保准不会错。万一我没能得手,路易会继续干的。”那个叫皮尔的高个子说。

“对我来说,担心会输给那家伙倒不如说是担心杀他太简单了呢。我还想折磨折磨他呢。”路易插嘴说道。

“好,你们明白就行。那家伙大概快来了,按路易说的,先打他个半死不活,我还想让他说几句呢。那家伙刚才在电话里讲了些令我担心的话。弗兰茨好象对他说起了我的事儿,要是那家伙把那事报告了国际刑警组织总部,我的处境可就危险了。所以要好好地证实一下。”马洛依说。

“我们只是受雇佣的,弗兰茨什么的我们也不想知道,只想一枪结果了那个黄皮肤的日本探子。你让我们打他个半死不活那就更带劲了。要是你一开始就这么说的话,我们在接受时还能更快乐点呢……畜牲。只要想一想那家伙痛得乱折腾叩头饶命的样子,就够我们乐的了。”皮尔激动地说。

白鸟偷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暗自发笑。皮尔和路易这两个刺客只是受雇于人,打他个半死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因此,当场打死他俩也不足惜,而那个叛徒马洛依必须让他活着交待清楚。

此时,两个刺客并肩朝装奶酪的木播慢慢地走来。躲在木桶里的白鸟见状立刻打开汤姆枪的保险,左手握住子弹夹,右手扣紧了扳机。当两个刺客走到距白鸟五米远的地方时,白鸟在木桶里对着他俩猛射起来。汤姆枪的空弹壳散满了木桶,射穿木桶的三十发子弹约有十发命中了慌忙举枪瞄准木桶的皮尔和路易的身体。

两个刺客身上被冲锋枪子弹射穿了好些窑窿,那些子弹还命中了在门口附近的马洛依的腹部,打得马洛依四脚朝天地跌倒在地,马洛依用双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目瞪口呆地看着白鸟,似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白鸟拔下汤姆枪的空弹夹,装上一个备用弹夹站立起来,从那个被汤姆枪射出的大洞口跳了出去。

路易当场中弹身亡,那个高个子皮尔胸口、腹部虽然吃了七、八枪、但还没死,扒在地上蠕动着。

白鸟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拾起从路易和皮尔手中掉下来的毛瑟枪,放在不站起身是够不着的棚架上,随后朝马洛依走去。白鸟把汤姆枪的选择开关扳到半自动装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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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洛依仍然是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张开的嘴巴里流出了唾液,看着白鸟的眼珠子呆滞无神。

白鸟把汤姆枪搁在棚架上,弯下腰准备夺下马洛依的那支路更—P08手枪。这时,马洛依从茫然自失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大叫着欲抓白鸟伸出来的右手,白鸟用左掌朝马洛依的脖子上猛劈过去,被击倒在地的马洛依抽搐了一阵子就不动了。白鸟把自己的手搭在失去知觉的马洛依的手背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挥,路更手枪便从马洛依手里飞出老远。

白鸟对着昏迷过去的马洛依踢了一脚,挎着冲锋枪朝门口走去。他来到伯爵车边一看,里面没人。白鸟拔下点火开关的钥匙,打开行李箱盖,里面也没藏着人。白鸟重新回到作坊里,关上窗,插住门,把腹部血迹斑斑的马洛依拖到最里边的木桶旁。

皮尔还没死,他的生命力异常地强,不仅没有见鬼去,而且元气似乎在慢慢地恢复。他痛苦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肚肠从背后子弹打穿的洞洞里冒了出来。

“怎么样?这味道不错吧?刚才你不是还在吹大牛吗?”白鸟转过脸对着皮尔嘲笑了他一番,然后把汤姆枪搁在棚架上单膝落地伸手去摸皮尔的衣服,皮尔的两只长爪子立刻伸向白鸟的颈部,动作相当敏捷。白鸟一闪身躲过了皮尔伸出来的两只手,但左手被他抓住了。皮尔虽瘦,但力气大得惊人。

“你倒还真够顽固的。”白鸟夸奖似地说了一句,竖起右手掌使出浑身力气猛击皮尔的两手腕,直打得皮尔的手腕皮破肉烂,只有招架之势。从皮尔身上搜到的护照及架驶证上知道,他叫皮尔·布兰修,出生在阿尔及利亚,现在住在巴黎中央市场附近,是工厂的工人。

接着,白鸟剥光马洛依的衣服,一发子弹射进了马洛依的肚脐下端但没穿透后背。白鸟搜查了马洛依的衣服,他身上确实有一张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刑事调査部人员的身份证,看上去不象是伪造的。

白鸟朝马洛依的腹部踢了一脚,马洛依呻吟了一声但仍未醒过来。白鸟从门边棚架上拿来一支粗大的蜡烛,蹲在马洛依身边将蜡烛火点燃了马洛依沾满血迹的阴毛,腾起一股恶臭。马洛依惨叫着想支撑起上身,但创口虽小而内脏已乱作一团,怎么也坐不起来。

白鸟坐在一边等着马洛依恢复知觉。马洛依睁开眼睛定了定神后对着白鸟大声嚷道:“你要干什么?你我可都是刑警啊……。”马洛依脸部肌肉厉害地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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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再耍我了。你跟皮尔、路易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白鸟用法语说。

“那……那是说别人,我们要收拾的不是你。”马洛依呻吟道。

“真不知羞耻。”白鸟心情沉痛地说。

“我没撤谎。皮尔和路易他们都是国际刑蓍组织的人。我们探听到休尔斯家族准备在此伏击你的情报,所以想在你到这儿之前干掉他们。”

“皮尔和路易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你别耍我。”

“真的。你这样对我,我要到总部去告你。”

“法国人里有许多为了保住自己而不把丑闻张扬出去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就凭你这派胡言乱语还想活命?”

“我不想死!世上还有许多快乐的事儿我还未品尝过,我还不想死!”马洛依开始抽泣。

“好吧,你回答我的问题。你身为国际刑警组织的现职警官,暗地里却委身于黑势力,是不是?”

“不是!”

“你不承认也算不了好汉。不是男子汉的从外表一看谁都清楚。”白鸟开始用烛火烫马洛依,马洛依发出一声撕肝裂胆的惨叫,拼死朝白鸟踢去。白鸟朝边上一闪,一脚踩住伏在地上想逃脱烛火的马洛依。

“放开!我承认了。……饶了我吧,我是不想打你的。”马洛依哭丧着脸说。

“你不想朝我开枪是对自己的枪法没有把握吧?所以带了两个刺客作为帮凶。”

“……”

“你为什么要背叛国际刑警组织?皮尔他们是你雇佣的?”

“雇佣他们的是一个犯罪集团……象你这样的日本人根本不理解我们的心情。由于战争、革命、内乱,我们的祖祖辈辈就只依靠金钱。我确实被休尔斯家族收买了。但是,面对三十万荷兰盾的巨款你就不动心吗?我可是抵挡不住这种诱惑。三十万荷兰盾相当于四十万法郎哪,有了这笔钱,在巴黎郊外买家餐厅是不成问题的。每天在属于自己的餐厅里尽情享用,过悠闲的生活。”马洛依气喘嘘嘘地说。

“我也喜欢金钱。可我决不会只为了钱而出卖朋友。”自鸟痛苦地说。

“你答应放了我,只要我知道的什么都说。”马洛依苦苦哀求道,被烛火烫伤的下身红肿起来。

“先说说休尔斯家族的情况怎么样?”

“休尔斯家族的头儿是菲利浦·休尔斯。他是荷兰皇家珠宝商会的会长和阿姆斯特丹商工会的副会长。”

“休尔斯家族掌握着阿姆斯特丹的钻石走私集团和卖淫组织。”

“噢,是这样。菲利浦·休尔斯住在哪儿?”白鸟问道。

“你只要查一查电话簿就清楚,那上面有详细的地址,在奥菲尔特姆路上,靠近福恩德尔公园。”马洛依说。

“他长得怎么样?”

“身高一米七零,体重约一百公斤,头发稀疏,上嘴唇和下巴都留着浓密的黑胡子,双下巴,总是带着一付白金架子单片眼镜。”

“据弗兰茨说,乔塞菲娜受命于一个比休尔斯家族还要大的组织,那个组织叫什么?”

“……”

“你不想活了?”

“我说,是罗瓦·德·菲尔集团。”马洛依浑身哆嗦着。

“罗瓦·德·菲尔?是法语吧,那意思是不是‘铁的戒律’?”

“正是。在法国以北,那个组织的实力不亚于黑手党,总部设在巴黎郊外,从南欧到东欧几乎整个欧洲都有支部。休尔斯家族是罗瓦·德·菲尔集团的下属组织,日本太太就曾为那个组织卖过命。”马洛依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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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罗瓦·德·菲尔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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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日本太太为罗瓦·德·菲尔集团卖过命,那又为么要杀她呢?是不是她背叛了罗瓦·德·菲尔集团?”白鸟问马洛依。

“是的。听说是为了杀一敬百,才把她折磨死的。”

“日本太太又投靠了哪个组织?”

“投靠了黑手党。”马洛依说。

众所周知,十八世纪由于澳大利亚、西班牙、法国统治阶级的残酷统治,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岛上出现了黑手党,那些人就是向外国统治者发起游击战的莱迪斯坦斯的角斗士,他们用意大利语把自己的组织称之为“拉·克萨·挪斯脱拉”,意思是“我们的组织”。他们严守“缄默帮规”。这条帮规里规定,要不惜一切代价,采用各种手段帮助陷入困境的同伴,要绝对服从命令,对于那些加害于自己以及同伴的人一定要实行报复,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求助于官府,无论受到怎样的严刑拷打也决不承认黑手党的存在。对于该组织的成员来说,“缄默帮规”优先于法律,就是充当杀手他们也只是若无其事地遵守着这条铁一般的帮规。

十九世纪中叶,意大利统一了西西里岛,此时,虽然已无必要再与残酷镇压他们的外国侵略者斗争,但黑手党们尝到了使用暴力的甜头,已经有点不能自拔了。他们把杀戮、掠夺的舞台转移到意大利、南欧以至美国大陆,尤其是当美国进入了劳林格·茨威替的禁酒时代,黑手党彻底地控制了美国的夜晚。

由于那不勒斯的诞生,黑手党组织造就了久再普·马西利亚、拉克·路基阿诺、弗朗克·考斯泰罗、阿尔贝特·阿纳斯塔西亚等一批怪物,而傍系诸侯阿尔·卡伯纳受到了破格的重用。眼下,这个犯罪辛迪加的王中王是正在狱中服刑的皮特·杰诺贝泽。

黑手党除了通过杀人、强盗、恐吓、赌博、卖淫、贩毒、开设保镖业等大发横财外,还经营着不动产、运输、金融等合法的产业,并且处处谨慎小心,防止因漏税而被捕入狱。他们的全年利润约五千亿美元,历任美国副总统若不和黑手党息息相通,那么迟早得垮台。由此,黑手党势力之强大可见一斑。

“黑手党知道日本太太被折磨死了吗?”白鸟问。

“……”

“说!”

“大概知道的。他们在最高会议上好象已决定了还要加强中欧、北欧的势力,所以……”说到这儿马洛依停住了。与此同时,白鸟刚才翻进来的窗口处传来一声很响的玻璃破碎声,随即一颗有柄的欧式手榴弹破窗而入,导火索正冒着青烟。白鸟见状不得不停止了对马洛依的审问,把汤姆枪往脖子上一吊,朝一个大桶奔去。他随手抱起濒于死亡的皮尔,一起躲到木桶后面。就在他将皮尔的身体挡在自己前面蹲下身体的一刹那,手榴弹爆炸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遍了整个作坊,要是在爆炸的一瞬间睁开眼睛,或许还会弄瞎眼睛呢。手榴弹的碎片穿透木桶扎进了皮尔的体内,其冲击力也传到了白鸟身上。作坊里的蜡烛被手榴弹的气浪扑灭了,棚架炸塌了,其余的窗口也都散了架,作坊内尘土飞扬。

屋外接着又扔进四颗手榴弹,不爆炸的一颗也没有,位于弹着点附近的砖墙哗啦哗啦地塌了下来。

最后一颗手榴弹爆炸过后约三分钟,白鸟抖了抖脑袋,耳朵嗡嗡直响。他支起上身一看,砖块、尘土飞遍了作坊,就象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

被白鸟当作盾牌的木桶已被炸得支离破碎,白鸟借着从窗口射进来的月光,看到皮尔身上十多处被弹片所击中。

十分钟后,作坊里的烟土散尽了。白鸟发现马洛依和路易已被炸得稀巴烂,白鸟满嘴泥土,他轻轻地吐了口唾液,蹑手蹑脚地朝被炸弹的气浪推开的门那儿走去。

马洛依停在门外的伯爵404不见了,可能是那个扔手榴弹的家伙趁白鸟被炸弹的冲击波和巨响声闹懵了的时候开车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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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抱着汤姆枪做出随时都能射击的准备,翻身滚出了作坊,因为他不清楚那家伙是否还有同伙埋伏在门外。

门外没有一点声响,白鸟放心地松了口气,他怀着矛盾的心情站了起来,仔细地查看了奶酪作坊四周。牧场上也不见伯爵车的踪影。白鸟对着主屋一阵乱射,屋里毫无反应。白鸟耸了耸肩朝停着偷来的那辆“莫利斯”1300牌轿车的海边荒地走去,他腰间挎着那支汤姆枪。

在距“莫利斯”最后五十米处,白鸟开始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靠拢过去。白鸟托起汤姆枪,对着“莫利斯”附近的草丛开了一枪,要是有人躲在那儿,肯定会不安地跳出来或者对射,但那儿没有反应。

白鸟悄悄地摸近“莫利斯”,蓦地站起用汤姆枪对准车窗,车内也没有人。但是,三角窗的窗架上留着铁丝擦过的痕迹,其位置与白鸟偷车时不同,白鸟见状嘿嘿一笑。

那个扔手榴弹的家伙比起使用枪炮,似乎更喜欢使用手榴弹。白鸟转到“莫利斯”右边,用笔型电筒照了照大陆型方向盘在左面的驾驶室门的内侧,驾驶室门内侧的把手和仪表板里面用一根细细的黑铁丝连接在一起,而右面助手席的门上没有。白鸟用汤姆枪的枪口捣碎了三角窗,把手伸进去打开门锁。门开了,白鸟用手电筒照了照驾驶室仪表板下方,那里用胶布贴着一枚塑料炸弹,铁丝一直连在其上。若无意中打开车门,铁丝拉动炸弹的引信,就会爆炸。

“差点上他妈的当……”白鸟边骂边用多用途刀切断了铁丝,小心翼翼地从仪表板下取出炸弹,轻轻地放在车外,准备把点火线和电瓶直接接上,但他为了以防万一,又打开引擎盖,用手电筒仔细照了一遍发动机室,发现在马达空隙处还贴着一枚塑料炸弹,只要一启动,那家伙就轰地一声爆炸了。

白鸟又御下那枚炸弹,放到车外,随后钻进车肚子下仔细搜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物。白鸟盖好引擎盖,用电线将电瓶和仪表板直接连在一起,接通了马达的电源。“莫利斯”发动起来之后,白鸟拔掉了连接马达的电线,把车朝国营公路方向开去。

白鸟将“莫利斯”横在距那两颗炸弹五十米远的空地上,蹲在发动机盖后面,开亮笔型电筒,一束细细的光线直射那两颗塑料炸弹,白鸟拿着手电简的左手搁在发动机盖上,然后托起汤姆枪,射出的第五发子弹击中了目标。随着一声巨响,炸弹光映红了半边天。白鸟被那股气浪推了个跟斗,那些被炸得飞起来的石块击碎了“莫利斯”的右车窗玻璃,车身也被砸得凹凸不平。炸弹的当量很大,如果白鸟糊里糊涂地闯进车里,那么现在已被炸成了一堆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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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弹炸起的石块砸歪了“莫利斯”的前后轮,但轮胎没有放炮。

白鸟给汤姆枪换了个弹夹,上了保险后放在助手席上。“莫利斯”又朝着国营公路驶去。

白鸟驶上国营公路不久,后面追来一辆开着超车灯的梅塞德斯·奔驰300SE轿车。白鸟决定截下那辆车,于是他将破烂不堪的“莫利斯”开上了超车道,那辆紧随其后的奔驰见状一个紧急刹车,开亮了大光灯想从靠人行道一侧的慢车道超越,白鸟又将“莫利斯”拐进里档车道,奔驰的保险杠撞上“莫利斯”的车尾,一个急刹车停住了。白鸟调转车头停在距奔驰车五米远的地方。

奔驰的车门打开后走出一个满头赤发、鼠头鼠脑五十开外的荷兰人模样的男人,他高高的个子,本来就黑里透红的睑膛因愤怒而涨得更红了,右手握着根粗手杖。白鸟也下了车,他手上没拿那支汤姆枪。

“你这个混蛋!”那男人大声喊道。

“对不起,我想搭你的车。”白鸟向他欠了欠身。

“滚!”那红脸汉挥起手里的手杖。

“别生那么大的气嘛,我付钱好啦。”白鸟说着朝那人靠过去。

“别过来!你想抢劫?”那红脸汉抡起手杖用力朝白鸟砍去。白鸟敏捷地跳到一边,手杖敲在柏油马路上断成两截。白鸟照着那红脸汉的胯部飞起一脚,又用手掌朝他颈部猛砍一刀,那红脸汉顿时失去了知觉。白鸟抱起那沉甸甸的躯体,转到奔驰驾驶室边。

车钥匙插在仪表板的点火开关上,白鸟取下钥匙打开奔驰车的行李箱盖,把那人搬进箱中,并用牵引绳将他的双手绑在背后。

白鸟关上行李箱盖,调转“莫利斯”的车头,停靠在路边,从“莫利斯”中取下汤姆枪,坐进奔驰朝阿姆斯特丹疾驰而去。

奔驰车没开多远遇上了一队巡逻车,但对方没让白鸟停车。白鸟在阿姆斯特丹的大街上又撬开一辆巴依尔1600型的门锁,换上了那辆车。

此时,白鸟虽然难以断定乔塞菲娜是否已回膳宿公寓,但总得再去一次。若这样放了乔塞菲娜,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好好地整治她一番。

在去乔塞菲娜的海滨公寓途中,白鸟路过一幢公寓时停车打开了那公寓的电动式铁门,将巴依尔开进了庭院,随后下车用万能钥匙打开了公寓正门的门锁。

白鸟一进公寓,管理室出来一个手拿荷兰杜松子酒瓶、穿着长袍年近六十的老头,两只因喝酒过量而布满血丝的眼睛乜斜着白鸟,问道:“你是什么人?”

“对不起,我想借您的电话用用。”白鸟从口贷里取出一张十盾的荷兰币说道。

“你是怎样进来的?大门理应锁着的嘛。”管理员大声嚷嚷道。

“别叫!”白鸟对准管理员的胃部就是一拳,管理员嘴里“哇”地吐出一大滩刚喝下去的杜松子酒,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白鸟眼疾手快地接住从管理员手中掉下即将落地的酒瓶,然后将跪倒在地,喉咙口象咽住似地难受的管理员拖进了管理室。

管理员的沙发上沉睡着肥胖的、脸色发紫的管理员的老婆。看上去也象是喝醉了。

白鸟让管理员靠在椅子上,对着他的背部踢了一脚。管理员又吐出一大滩杜松子酒和还未消化的食物,嘴巴不停地喘息着对白鸟恳求道:“饶了我吧!要杀,你就杀我的老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乔塞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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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要你的命呀,就是杀你和那位胖老婆也是万不得已呀。喂,还是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白鸟说。

“阿姆斯特丹37137……”管理员回答说。

“电话的登记人是谁?”

“是、是我……”

“你叫什么?”

“福雷台里克·阿克。”

“没说谎?”

“真的。求求你!”

“谢谢喽。”白鸟对着管理员的头部猛击一拳,管理员立刻昏死过去,接着对着醉醺醺地倒在沙发里鼾声如雷的管理员的老婆的头部踢了一脚,那女人也一时醒不了了。

白鸟取下电话,拨通后对长途台的接线员说了声:“要国际电话。”并把在巴黎郊外的国际刑警组织总部通信联络室的电话号码以及自己这儿的电话码,电话所有者的姓名告诉了接线员。

白鸟挂断了电话,等了一会儿,电话铃响了。按惯例对方将白鸟的声音拿出作了鉴定,白鸟和联络者作了无关痛痒的交谈,随后不多时,就接通了国际协作部。

“请叫一下查拉尔·贝洛警官。”白鸟刚说完,贝洛警官就来听电话,他慢悠悠地问:“你好,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了没有?”

“真难以启齿啊,警官先生。”白鸟说。

“什么!说这种不客气的……”

“你介绍给我的马洛依警官被敌人的组织收买了。刚才他想杀我,但没成功。而那个组织为了封住他的嘴,又杀了他。是被手榴弹炸死的。”白鸟努了努嘴唇。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那个组织叫罗瓦·德·菲尔。”

“是‘铁的戒律’?那可不好对付啊。”贝洛说。

“阿姆斯特丹警署被罗瓦·德·菲尔集团的下属组织。接下去我打算先去找休尔斯家族,若没被休尔斯家族干掉的话,再去巴黎,直捣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总部。在穿越国境引出麻烦的时侯,可能要借你们一臂之力,其它时候我仍就单独行动。”

“……”

“再见”,白鸟挂了电话,他用力割破了管理员的长袍,捆住管理员和他老婆,堵上了嘴。

白鸟关了管理员室的电灯,走到庭院里坐进了那辆偷盗来的巴依尔1600,把一条管理员室拿来的毯子盖住了助手席地板上的汤姆枪,驾驶着巴依尔朝乔塞菲娜住宿的位于植物园西面的海滨公寓的附属建筑开去,当车来到海滨公寓附近时他没有将车开进位于公寓和附属建筑之间的停车场,而是停在了距停车场不远的路边。

白鸟抱着用毯子包住的汤姆枪下了车,经直走进了那幢附属建筑。这回白鸟没乘电梯,当他登上五楼后,立刻打开了勃朗宁手枪的保险机,他不出声地走到乔塞菲娜的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屋里的收音机正播放着节奏感很强的纽约音乐。

白鸟用万能钥匙打开了锁后,跪在门前左手握着汤姆枪,右手打开了枪保险。

走廊里的电灯光就象吝啬的荷兰人,暗淡无光。白鸟用握着手枪的右手转动了门球。他猛地推开房门,随既扑倒在地。

房间里黑乎乎的,只有那架搁在床边台子上的晶体管收音机的指针仪表板透出一点绿光,黑暗中突然闪现出一条细细的火光,白鸟也朝着那个方向回射起来,对方的子弹擦着白鸟的头皮飞过。对方的小口径手枪也象是装着消音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白鸟那支带消音器的勃朗宁声音也很沉闷。比起那枪声倒还是对方的叫喊声要响得多,白鸟对着那发出声响的地方又连续开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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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啦!”乔塞菲娜的喉咙象被什么堵住似地撕叫道。

“好吧,开了灯,举起手来!”白鸟命令他们,自己移向房门的一边。当他移到一个房间里射击不到的安全位置后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身穿奶油色毛衣和短衬裤的乔塞菲娜举着两手走出房间,那张傲慢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刁斜着绿眼珠,一下子象是老了许多。

“快,转过去!”白鸟命令她,乔塞菲娜点了点头,吓得上下牙齿直打架,双膝哆嗦得站都站不住。白鸟转到面对着房间的乔塞菲娜身后。

此时,屋里的灯巳开亮,埋伏在那里袭击白鸟的那个男人看得一清二楚。那家伙三十岁左右,在一件淡紫色运动服外面系着了根花销的宽幅领带、长得英俊潇洒。而眼下正用双手捂着肚子。眼珠快要从眼眶里崩出来了,完全失去了风流倜傥的神态。那家伙口水直往外淌,心脏快要从喉咙里冒出来了,奶油色波拉呢西装上衣的胸部印着一滩血迹。离他不远处地板上扔着一把法国造的带消音器的友尼格22口径自动手枪。但是那家伙象是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已无心再拾枪还击。

白鸟把乔塞菲娜作为挡箭牌走进了房间,用背部顶上了房门,把汤姆枪挂在脖子上后用左手反手锁住了门。

“躺到床上去!把手放在胸口。”白鸟命令乔塞菲娜,轻轻地用膝盖捅了一下乔塞菲娜的屁股。乔塞菲娜压低嗓门悲鸣着象个木偶似地走近床边。

白鸟托起勃朗宁手枪瞄准坐在地上的男人身旁的那支友尼格手枪打了一枪,那支被击中的友尼格弹起来飞到墙边附近。白鸟把枪口对着转过身来的乔塞菲娜,拾起友尼格,扔到最高的一层架子上,尔后对准那男的下巴飞起一脚,那家伙仰面摔倒在地,全身开始抽搐。“他是我的,你别杀了他!”乔塞菲娜在床边嘟哝道。

“怎么了?乔塞菲娜。你那女王的气派跑到哪里去了?”白鸟讥讽似地说。

“别,别靠近我!畜生……我要咬断舌头啦!”乔塞菲娜嚷道。

“真有趣,这才象人人夸奖的嬉皮女王嘛。咬啊,快把舌头咬断了。”

白鸟脸上浮现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走近乔塞菲娜。乔塞菲娜抓起桌子上的收音机,白鸟把枪口对准了她的头部。乔塞菲娜见状赶急把正欲扔向白鸟的收音机放回到桌子上,象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了下去,那条短裤被控制不住的小便濡湿了。

“刚才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那种表演太拙劣啦,可遗憾的是我想向你打听的那个色鬼竟是如此无能。”白鸟装出一副色情狂的样子。

“饶了我吧!求求你别杀了象我这样下贱的女人。我照你说的做。”

“脱!把身上的衣服全脱光。”白鸟命令她。

“好,好的。”

“先问问你那个色鬼叫什么?”

“杰拉尔……杰拉尔·佩诺尔。”乔塞菲娜声音颤抖地回答。

“是休尔斯家族的人还是罗瓦·德·菲尔组织的一员?看他的模样象个法国人,大概是罗瓦·德·菲尔组织的人吧。”白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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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塞菲娜没有回答。她脱了毛线衣,被太阳晒成金黄色的上半身露了出来。乔塞菲娜脱下短裤后,露出两只因太阳晒不到而雪白的大腿,接着她又脱掉了那条被尿液濡湿了的三角裤衩。

“快,躺到床上去!两手放在脖子下面。”白鸟摸了摸枕头底下,确认没藏着凶器后命令乔塞菲娜。

“你对杰、杰拉尔还要采取更利害的手段?”乔塞菲娜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嚷什么?照我说的去做。”白鸟轻轻抱起个子不小的乔塞菲娜,把她仰面摔在床上,乔塞菲娜在床上弹了二、三下,慌忙把双手垫在脖子下面。白鸟转到床后面,乔塞菲娜和众多的欧洲女性一样是贴下式……

白鸟笑嘻嘻地走到昏倒在地的杰拉尔身边,脱下他的西装,当作绳子绑住了他的手脚,堵住嘴,然后拖起他的上身,靠在墙上用打火机的火焰烘烤杰拉尔的耳朵。房子里顿时迷漫着一股火葬场的恶臭,耳垂烧焦了,一声轻微的惨叫从堵嘴物中漏了出来,杰拉尔象是恢复了知觉。白鸟等着杰拉尔的知觉完全清醒过来。挣扎着的杰拉尔由于受了致命伤,已无法站立起来。白鸟随即又走回到躺着的乔塞菲娜身边。他取下吊在脖子上的汤姆枪,从脚底处把枪口塞进了乔塞菲娜的那地方,她弓起腰大声呼叫着。背部开始痉挛。

此时,杰拉尔折腾得越发厉害,于是白鸟挪开身体让杰拉尔看清楚乔塞菲娜眼下的遭遇。

乔塞菲娜不停地惨叫着,那地方滴淌着血。

“喂,你这个色鬼,你心爱的女人遭到如此的侮辱,你连帮她一把的勇气都没有?”白鸟讥笑杰拉尔说。

“……”嘴里堵着一团东西的杰拉尔,只是漏出一点呻吟声。

“嗯,你是要说这种女人随你怎摆弄是不是?”

“乔塞菲娜,你那心爱的色鬼就是这个意思。”白鸟握着汤姆枪的枪把。

“饶了我、我什么都说,饶了我吧!”乔塞菲娜喘嘘嘘地说。

“你的这个色鬼是罗瓦·德·菲尔的人还是沐尔斯家族的人?”白鸟问。

“快住手!他是罗瓦·德·菲尔集团的要人……。”

“是个大头目吧?可你也是根据罗瓦·德·菲尔集团的命令行动的?”

“只要杰拉尔喜欢,我什么都干,可我真不知道他竟是个如此靠不住的人。”

“啊,他是个废物,你呢,你把自己伪装得档子很高。而实际上干着贩卖那些因缺钱花的年轻女子,嬉皮士给罗瓦·德·菲尔集团干事的勾当,你承认不承认?”

“怎么,不想说?”白鸟拔出枪管,又戳进了她的肛门。乔塞菲娜显得越发痛苦了,但是为了寻找乔塞菲娜差点丧命的白鸟手下毫不留情。

“饶了我吧!我和杰拉尔想买幢豪华的洋房,所以需要钱……”乔塞菲娜哭丧着说道。

“你这个冒牌的嬉皮士,认识日本太太吗?”

“认识的。因为她背叛组织投靠了黑手党,所以才被杀的。”

“马洛依警官也这么说。直接杀死日本太太的是谁?”

“……”

“是不是杰拉尔?”

“不是他。是罗瓦·德·菲尔集团总部专事暗杀的人,名叫査恩·克洛德·杰尔曼,他是罗瓦·德·菲尔集团数一数二的杀人老手。”乔塞菲娜说。

“我还想问你些有关罗瓦·德·菲尔集团的事,看看你和马洛依说的有什么出入。”白鸟对乔塞菲娜说。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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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说罗瓦·德·菲尔集团的什么好呢?”乔塞菲娜痛苦地呻吟着。

“听说总部在巴黎郊外,具体在什么地方?”白鸟边用汤姆枪羞辱着乔塞菲娜边问。

“在枫丹白露森林附近马恩森林中,那里是拿破仑·波拿巴的直系,具有意大利伯爵称号的皮埃特罗·贝尔纳弟里的别邸,表面上称别邸,其实是座城池。”

“贝尔纳第里是罗瓦·德·菲尔集尔的头?”

“是的……住手吧!我都快死了。……”乔塞菲娜惨叫着说。

“能跟黑手党抗衡的罗瓦·德·菲尔集团和政界的联系也很紧密吧?”白鸟问。

“他们连法国的总统都能左右,贝尔纳第里伯爵曾是总统遭遇不佳时的资助人,不仅是法国,他们还掌握着欧洲各国政府要人的弱点。”

“在马恩森林中的本部很大吗?”

“走一圈要花三个小时,那片森林都是属于贝尔纳第里伯爵的,一般人禁止入内,在各重要地点设有暗堡(哨所)城池的占地面积约一百公倾,周围有一条很深的壕沟。据说三百名私人军队日夜巡逻着,地对地导弹的炮口瞄准着总统、首相、政府要人的官邸、私宅以及巴黎警视厅,国际刑警组织本部等地。”

“……”白鸟惊讶地嘟哝道。

“求求您……无论你怎么欺侮象我这样的贱人,也没啥可指望的吧?”

“嚷什么?再说说阿姆斯特丹休尔斯家族的情况,那头儿住在哪里?马洛依说了我还想听听你的,核对核对。”

“菲利浦·休尔斯住在奥菲尔特姆X号。”

“长得怎么样”?

“胖胖的,留着黑胡子……”乔塞菲娜说的跟马洛依差不多。

“荷兰皇家珠宝商会是休尔斯家族的据点?”白鸟问道。

“不是的。休尔斯建设才是据点。”

“在什么地方?”

“和荷兰皇家珠宝商会只隔一条马路,也在热带植物园附近,和菲利浦·休尔斯的私宅仅一街之隔。”

“噢。罗瓦·德·菲尔集团的头号刺客(杀手)查恩·克洛德·杰尔曼现在在哪里?”

“现在不在阿姆斯特丹呀。”

“我想是的。”

“好吧。”白鸟狠命地把汤姆枪的枪口捅了进去,乔塞菲娜怪叫着失去了知觉。白鸟走近象患疾症似的全身发抖的乔塞菲娜的情夫杰拉尔身边。松了松堵在他嘴里那块被唾液濡湿了的堵嘴布。

“求求您,……饶了我吧……”杰拉尔苦苦哀求道。

“你是个大头目罗。说了我当然会救你。”白鸟用法语说。

“说、说什么好呢?”

“罗瓦·德·菲尔集团总部的戒备状况真象乔塞菲娜所说的那样?”白鸟问道。

“没,没错。”

“真有导弹?”

“是真的。”

“从哪儿弄来的?有几枚?”

“瑞士的武器进出口公司伊恩泰尔阿尔姆是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总部有地对地短程导弹五枚,中程导弹二十枚,另外还有十枚地对空导弹。如果哪个国家的政府捣毁了罗瓦·德·菲尔集团,立即会遭到报复性攻击。”杰拉尔浑身颤抖地说。

“噢……”就在白鸟想继续讯问时,门外响起了枪声,是小口径高速自动步枪特有的连续射击声。白鸟立即伏下身体子弹射穿了房门飞了进来。白鸟知道眼下用手中的勃朗宁手枪是无济于事的,因此他操起汤姆枪进行回击。片刻间白鸟就打完了三十发子弹。门外射进来的子弹“嗖嗖”地掠过白鸟的背脊。

走廊里的枪声也停止了。白鸟给汤姆枪换上备用弹夹环顾了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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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伏在地上未受一点伤,但杰拉尔和躺在床上的乔塞菲娜都被子弹击中了。白鸟举起带消音器的手枪打灭了电灯,随后,慢慢地朝被打得千疮百孔,从那些孔洞中透出一道暗淡的光线的房门那里靠拢。白鸟把左眼对着门上一个直径约三公分的孔穴窥视屋外的情况,走廊里满地都是二二三雷鸣吨5.56毫米的空弹壳,象是M16自动步枪或斯特拿自动步枪射出来的。

此时,走廊里连个影子也没有,巡逻车的警报声正朝这儿靠近,白鸟支起上半身,打开房门滚到走廊上,右手食指紧扣着汤姆枪的扳机。

袭击者早已溜掉了。白鸟站起身把汤姆枪挎在腰间朝楼梯口奔去。这时,他看到走廊里滴着一点点的血迹。巡逻车的警报声越来越近。白鸟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当他下到三楼后用万能钥匙打开了楼梯旁一间房间的门锁,轻轻地推开房门。

房间里有个人用毯子盖住全身卷缩在床上,象是被枪声惊吓的。透过那隆起的身体曲线,白鸟估计是个女的。他脸露着笑容及手关上房门,保了险。轻手轻脚地朝床边走去。

这时,钻在毯子下面的那人推开了毯子。是个年轻的女子,一个满头黑发的拉丁族姑娘,大概是从意大利或者西班牙出来赚钱的。那姑娘一见白鸟张嘴就想喊叫。白鸟迅速把肮脏的汤姆枪管插进她的嘴里。姑娘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昏了过去。白鸟把汤姆枪从她嘴里拔了出来。

那姑娘看上去二十二、三岁,浅黑的肤色,一看房内的陈设就知道她并不富裕,裹在身上的那条衬裙甚至还打着补钉。白鸟从口袋里抽出五张一百美元的票子放在床头柜上,取下架子上的廉价葡萄酒,奶酪和干得硬梆梆的长棍面包后,朝床边的一张木椅子上一坐。

这时,公寓外的院子里传来了巡逻车开进来的声音,白鸟起身到窗边稍微拉起了点百叶窗。

三辆巡逻车停在院子里,从车上下来好几个腰里佩带着手枪的警官。

白鸟无奈地耸了耸肩,到水池那儿洗净了那支仍然发烫的汤姆枪后回到床边的椅子上。他把冲锋枪吊在脖子上左手捂住那姑娘的嘴,右手使劲地摇着她的身体。

姑娘醒过来后想喊叫,但白鸟的左手正捂住她的嘴所以声音没发出来。

“你别害怕……”白鸟用荷兰语温柔地说。

“你只要把我藏一会儿,我奉送你五百美元。”白鸟说着抽回了那只捂住姑娘嘴巴的手。

“美元?……是礼物?”那姑娘用西班牙语喘嘘嘘地问。

“你不懂荷兰话?”白鸟用西班牙语问她。

“是的。”她说。

“我刚才说你只要把我藏一会儿,我送给你五百美元。我不吹牛,你看。”白鸟用西班牙语说着,左手指着那五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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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姑娘一见钞票,恐惧感立刻烟消云散,她从白鸟那儿接过那五张绿色的纸币,伏在床上将钞票折起来后在粗纱床单上磨擦,床单上染上了淡绿色的墨迹。

“是真货,太谢谢啦!”她把脸转向了白鸟,那双绿色的眼珠闪烁着光芒。姑娘把五张纸币动作麻利地塞进了全棉三角裤里。

“你叫什么?”白鸟问她。

“阿妮塔。”

“噢,你真是个好姑娘!要是警官问你有谁逃进来吗,你就回答屋里一直就我一人。”

“我知道啦……可我几乎不董荷兰语呀。”

“你在哪儿干活。”

“在洗衣房工作。去年从巴伦西亚来的。”

“那么,你先把护照和就业许可证准备好,警官一敲门你就送给他们看。”

“好吧……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刚才的枪声你听见了吧,我住在这幢公寓里,但没带护照,要是查到我的房间里,可就麻烦了。”

“是吗?那我得好好地想个办法把你撵走。”

“全看你的啦。我在橱里面用枪瞄准着你哪,你要是捣鬼的话,我就打死你,怎么样?”

“给五百元倒还是有试一试的价值的。”阿妮塔说着从床上滑了下来。

白鸟藏进了看得见房门的柜子里,关上门,蹲在里面用多用途刀剜了个窥视孔。

阿妮塔不时地喝着廉价的葡萄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白鸟听见楼梯那儿好些人上楼的脚步声,大概是那些警官。

半小时后,警官敲响了阿尼塔房间的门,钻在被窝里的阿妮塔用拙劣的荷兰语问:“谁?”

“我们是警察,请开门。”

“警察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再不开,我们要用万能钥匙啦。”警官们粗声粗气地说。

阿妮塔只穿着一条三角裤和长衬裙,抓起床头上的护照和就业许可证朝房门走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四、五个警官腰里都佩带着手枪,睁大了眼睛朝屋里张望。

阿妮塔把证明塞给他们,用蹩脚的荷兰语大声嚷道:“我有这个……有权在荷兰工作,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好啦,好啦,对不起。”警官们苦笑着朝隔壁房间走去。

阿妮塔关上门锁住后走到白鸟藏身的橱柜前用西班牙语轻声说:“他们走了。”

“你可真是个出色的演员。”白鸟从橱里出来笑着想抱起阿妮塔,阿妮塔边躲边说:“不行,再给二十美元”。

“你如此贪心地攒钱,为的是什么呀?”白鸟坐进了床边的椅里。

阿妮塔裹着皱巴巴的睡衣爬上了床,然后对白鸟说:“西班牙是个贫困的国家。若能带回作为陪嫁的一千美元,就能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刚才从你那儿得到的那笔钱,即将实现我的愿望了哟。”

“回头再给你一百美元。我可以在这里待到明天吗?”

“好哇!”

“那么你就睡吧。”白鸟折断面包夹着奶酪开始吃起来。

“你把我当成什么啦?”阿妮塔嗔怒地两眼闪着绿光。

“啊?”

“这张床足够两人睡得嘛。莫不是我竞那样没有魅力?”

“可你不是已有心爱的男人了吗?”

“他是他,你是你嘛。我就喜欢大方的男人,你要是不爱抚我,我可要大声叫喊啦。”

“好吧,你真迷人。不过,要紧吗?”白鸟苦笑着说。

“今天是安全期呀。”

“那我就不客气喽。”白鸟将汤姆枪搁在床上,开始解裤子皮带。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智闯休尔斯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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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下了床,踱到窗边,轻轻地拉起一点百叶窗,窥视着公寓和附属建筑之间的庭院。三辆巡逻车仍然停在那里,还有鉴定车和救护车。白鸟无奈地耸了耸肩,放下百叶窗朝洗脸池走去,他弄湿了毛巾后擦起身体来。

白鸟对着镜子里戴着假头套、假胡子的自己看了好一阵子,然后用力拔下了嬉皮士风度的假胡子。嘴唇那儿一阵火辣辣地痛,连真胡子也拔下了十多根。白鸟又脱掉假头套,用肥皂擦了擦脸,拿出那把多用途刀开始刮起胡子来。刮完胡子,白鸟仔细地洗净了脸,穿上嬉皮服,但在偷袭休尔斯家族之前必须换上其它的服装。

白鸟把假头发和假胡子塞进口袋后撕碎了床单,团作一团堵住了睡在床上的阿妮塔的嘴巴,蒙住她的眼睛,把她双手反剪在背后。然后抱着汤姆枪躺在没有弹性的沙发里闭上眼睛,养起精神来。

此时,白鸟毫无睡意,他在沙发里约躺了一个小时后支起上半身,点了支烟。阿妮塔已恢复了知觉不停地挣扎着。突然,窗外庭园里传出了警报声,白鸟起身走到窗边窥视着庭院。一辆救护车正朝外开,接着是鉴定车和两辆巡逻车跟着开走了,庭院里只剩下一辆巡逻车。

白鸟思量了一会儿后,左手抱起用毯子裹住的汤姆枪右手从嬉皮服的口袋里拔出带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轻轻地拉开了门。

走廊里,一个负责监视的警官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抽着廉价的雪茄烟,用一把袖珍刀削着一只小小的木头鞋雕饰品,高大的躯体腰围足有一百五十公分粗。

白鸟关上门,熄了灯,返回到阿妮塔房间的窗边,他轻手轻脚地卷起百叶窗,尽可能不出声地打开窗户,然后对准那辆停在院子里的巡逻车扔过去一只廉价葡萄酒瓶,酒瓶正好击中巡逻车的车顶,“嘭”地一声酒瓶砸得粉碎。

巡逻车上的红灯转动了,警报声响了。稍倾,刚才在三楼楼梯口看守着的警官连滚带爬似地飞奔到巡逻车边,手里握着手枪。另外四个看守着其它层次的警官也奔到庭院里。白鸟立即走出房间,飞身向太平门跑去。那扇太平门好象没有报警装置。白鸟拉开插销,闪身到门外,关上门后几乎没有声音地沿着太平楼梯跑下去。太平楼梯下面是一块狭小的空地,那里正好没人,白鸟穿过空地,奔到后马路,躲进了停在路边的一排汽车背后。

后面没有人追来。白鸟这才放下了心。他在停泊在路边的汽车中选了一辆用了大约六年的“奥贝尔牌”旧车。

在欧洲,许多开车的将车停在路边后常常不锁门,那辆奥贝尔也没上锁。且由于是辆旧车,方向盘没装闭锁装置,因此,白鸟把荷兰烟的锡纸搓成一根线连接住仪表扳和蓄电池,启动了“奥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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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车没有追来。

位于热带植物园附近六层楼高的休尔斯建设大楼旁边紧连着一幢四层楼高古典式的砖瓦建筑。后面就是一条运河。白鸟把车停在一座横跨运河的桥上看了看四周的情况。那幢紧连着休尔斯建设的砖瓦房后面靠近屋顶处伸出一根吊重家俱的粗木头横梁。横梁上装着滑车。滑车上垂下一根马尼拉棕绳。

荷兰在十七世纪以前的贫困程度从土地比海面还低这种地形就能想象得出,由于贫穷,所以人们变得很吝啬,而荷兰人各自付款也缘于此。直到几十年前荷兰城市的住宅就跟日本江户时代的商店那样按门面的宽窄计算税金。因此,跟日本的京都保存着许多当时的住宅一样,荷兰也时常看得见这种门面狭窄但里面却很漂亮的房屋。房屋周围的空地极小,甚至有的几十家连在一起没有空隙。

由于门面狭窄,楼梯也只能造得很窄。而要将重的行李家俱搬进二楼以上的房间除了吊进去别无他途。所以阿姆斯特丹大部分古老的住宅都安装着用来吊东西的横梁。

白鸟过了桥在对面的公路上行驶了一段路后停在一处泊着几只小船的河岸边。由于没有机会弄到西装,白鸟决定仍打扮成嬉皮士,他带上假头套,又从口袋里掏出胶水涂在假胡子上,贴在两鬓、下巴和嘴唇上,然后,他把汤姆枪吊在脖子上,打开车门下了车。

白鸟沿着这河的石阶走到河边,登上一艘船,解开缆绳,他轻轻地划着那艘船,来到了休尔斯建设隔壁的那幢旧房子跟前,白鸟站在船上把缆绳缚在横木滑车垂下来的棕绳上,自己拽住另一头往下拉直到船绷紧不动为止。白鸟按住那根浸透了油的棕绳象猴子似地攀登上去。

当白鸟感到手心发痛时终于爬上到四楼屋顶夹层房间那扇用来吊货物的门边。这扇门的门槛不能直达阳台,但突出着一块坚固狭窄的平台,白鸟晃了晃身体,移向那块小平台,放掉了手中的棕绳,用舌头舔了舔擦破的手掌。

白鸟用手推拉了那扇门,里面可能用插销锁住了。白鸟拿出多用途刀,挑了把锯条般厚薄的刀插进门缝里找到了插销,他用锯条片开插销,推开了那扇门进了屋顶室。这屋子看起来很节俭,屋顶室高高地堆着许多破烂货。

白鸟开亮笔型电筒,从那堆破烂中钻过,朝面对休尔斯建设的那扇窗户走去。在爬进这幢房子之前,白鸟已看清两幢房子之间只隔着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白鸟打开那扇开在人字型、险峻的屋顶下的小窗,窗下楼壁里插着块木板罩子,白鸟弯下腰拆去那块罩子,然后开始拆窗框,为了不发出声音,白鸟费了不少劲,大约有一刻钟光景,窗框终于被拆下了,白鸟的运气不错,休尔斯建设那幢大楼的三层楼的窗口,他从屋顶的边缘正好够得着,白鸟从那里爬上了陡直的人字型屋顶。屁股坐在屋顶上静稍稍地朝下滑去。

白鸟起身从皮夹里取出一卷胶布,然后用全钢钻在休尔斯大楼三层楼的窗户玻璃上划了个圈圈,贴上胶布轻轻一拉,被划破的玻璃掉了下来,玻璃划开个小圆孔。白鸟剥下粘在胶布上的玻璃,轻轻地扔进屋檐的下水槽、叠好胶布藏进皮夹里。然后把手伸进铅制窗框的玻璃孔,扳开窗钩,轻轻地推开那扇窗,卷起百叶窗,进了休尔斯大楼,他右手拿着勃朗宁,左手打着电筒。

白鸟从闻到的味道估计,这是一间很大的厕所,屋里有七个小便器和三只抽水马桶。白鸟关好窗,熄了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向对着走廊的门,轻轻地开开一点。

昏暗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但因为开着灯,大楼里多半有人。白鸟走出厕所,朝近处的房间走去,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一间间地听着屋里是否有人。每间房间都是钢制门没装玻璃。

当白鸟来到第三间房门前时,听到里面传出的打呼声。他轻轻地拧了下门球,门上着锁,白鸟用多用途刀撬开门锁,推开一条缝朝里一看,这里是起居室而不是办公室。床头柜上放着吃剩的杜松子酒的酒瓶和三只空啤酒罐头,床上睡着个驴脸男人,满头灰黄的金发,约有三十四、五岁。床头上挂着一把插在枪套里的华尔特P38手枪。

躺在床上的那位象是个职业杀手,用得很旧的枪套上擦了许多保革油,华尔特的枪把上也满是伤痕,闪着黑光。

白鸟反手关上门,静悄悄地朝那张床走过去,这时,躺在床上的那人鼾声突然停止了。然而,立刻又发出了比刚才更响的鼾声,白鸟从那人脸上露出的掩饰不住的紧张表情上知道那家伙已醒了,但在装睡。那家伙盖在毯子下的右手开始动起来,白鸟举起带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对准他的右手腕就是一枪。

子弹穿透毯子,击中了右手腕,那家伙的右手猛地朝旁一甩,上半身象弹起似地坐在床上,捏在手里的一把微型手枪掉落在地板上。

那家伙翻着白眼,张开两片薄薄的嘴唇想叫喊、赤裸的上半身长满了棕色胸毛。白鸟对着那家伙张开的嘴巴射出了第二枪,心里祷告着,但愿别让他人听见。这沉闷的枪声二十二口径的小型子弹象是射穿了那家伙的舌头,他还没叫唤出声来就仰面倒了下去。嘴里立刻喷出鲜血。

白鸟拾起掉在地板上的二个空弹壳放进口袋里,走近了那个好象昏死过去的男人。白鸟把那个喉咙被血块堵住但还没有闷死的家伙的身体放平,而后从扔在椅子上的衣服口袋里取出驾驶执照,迅速看了一遍,这家伙叫尤利·巴恩·哈古,出身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现在住在荷兰的鹿特丹,职业栏里写着新闻记者。

白鸟脱下嬉皮士服,把那支华尔特P38连着枪套挎在左肩上,然后拾起掉在地扳上的微型手枪塞进右脚的那只袜子里,这支巴掌大小的枪最适合用来护身或近距离暗杀。

白鸟射出的第二发子弹打穿了巴恩·哈古的颈脖子,铅制弹头露出在外,子弹头几乎没有变形,可能是由于装着消音器,能量大减,加上碰到了颈骨。

巴恩·哈古还没断气,心藏也跳得很正常,白鸟把耳朵贴在门上推测着走廊里的状况,他没听见奔过来的脚步声。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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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锁好房门,对准那个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巴恩·哈古身上踢了一脚,但并没踢醒巴恩·哈古,白鸟顺手拿起一张报纸,团作一团,用打火机点燃后用火焰烧着了巴恩·哈古灰黄色的金发,烧焦的头发发出一股恶臭。

头发即将被烧尽的巴恩·哈古痛苦地呻吟着睁开了眼睛,但瞳孔的焦点还未聚拢。白鸟把报纸扔在地板上踩灭后,又用打火机烫巴恩·哈古的耳朵,然后在一旁观望着。

巴恩·哈古终于完全恢复了神志,他翻了下身,脸朝天躺着。嘴里的血堵住了喉咙引起一阵咳嗽,他再次侧转身体吐出了堵在嘴里的血块。

“你是个职业杀手?”白鸟用带着比利时腔调的法语问他。

“畜生……”巴恩·哈古终于能说话了,但由于舌头被打穿,说话声音又怪又难听懂。

“为了杀我而受人的雇佣,是吗?”白鸟说。

“少废话。……”

“你要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提问,我就免你一死。”

“我不稀罕。”

“你别嘴硬,好吧,看看你的睾丸缩得还有多大。”白鸟说着用刀子割破了巴恩·哈古的裤裆,下身露了出来,……巴恩·哈古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惨叫,挪动身体想逃掉,血又一次倒流到喉咙口,惨叫声被堵在喉咙里。

巴恩·哈古口吐鲜血,背部一阵痉挛,喘着粗气说:“救命啊!我和你无怨无仇,只是被金钱雇佣的……求求你放了我把……”

“你说了就有救,菲利浦·休尔斯在这幢大楼里吗?”白鸟问。

“应该在二楼的社长室。”

“当然不会是一个人吧?”

“和公司的头儿们、保镖在一起……。”

“大致有多少人?”

“二十人左右。”

“那么这层楼除了你还有谁?”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和我一样受雇的枪手有五人在此等待时机。”

“救救我吧……,决叫辆救护车……”巴恩·哈古坤吟着,随那一阵更猛列的痉挛,立刻昏死过去。

白鸟无奈只得用刀子剜巴恩·哈古的心脏,让他再也别醒过来。白鸟在房间的洗脸池洗净手后,右手握着带消音器的勃朗宁,悄然走出房间,那支吊在膀子上的汤姆枪始终不离身。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在去二楼攻打社长室之前,必须先收拾了住在三楼的另五个杀手。但这项任务极其艰巨,如果象巴恩·哈古那样睡着倒也罢了,但若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反被对方所杀的可能性极大,因此,白鸟打算先袭击社长室,抓住休尔斯家族的头,休尔斯建设的社长菲利浦·休尔斯作为人质。然而那样干的危险性也不少。所以,白鸟最后决定躲在厕所间里伏击杀手。他一进厕所间就躲进了一间和马桶间并排的放清扫工具的小间。

白鸟心里十分焦急地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从走廊里传来轻轻地脚步声,向厕所间靠近,此时,白鸟连刚上来的烟隐都忘了。他屏住呼吸等待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轻得就跟猫走路时一样,象是穿着胶底鞋。

厕所间的门开了又关上,脚步声通过了白鸟藏身的地方。白鸟轻轻地推开了马桶间的门,双脚踩在马赛克地面上一个瘦高个粟色头发的男人背对着白鸟,拉着裤子拉链,贴近小便池。

“别动。”白鸟压低嗓门用荷兰语说。那人站着一动不动象块化石。

“谁,别开玩笑。否则,我杀了你。”那人嗓音嘶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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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够自信的呀……好啦,举起手来!别出声,你要是不老实,就打穿你的脊骨。”白鸟命令到。

那家伙慢慢地举起双手,当右手举到侧腹约十公分的地方时,突然,单膝跪地转身朝地上一躺,扭转脸朝着白鸟,右手腕使劲敲着自己的侧腹,一支超小型德制利普特自动手枪从袖子里滑在手掌上,手腕上固定着个弹簧或其它东西,当手腕猛击侧腹时,就松脱了。

但是白鸟也是个职业枪手,面对现实,巳无必要发出警告,他连开三枪一发打中了那家伙的右手腕,第二发击中了肘关节,最后一发射穿了左肘。

那家伙手里的超小型手枪滚落在马赛克地板上,他想用右手去拾那支枪,可已力不从心,于是那家伙立刻伸出左手去拿,白鸟射出了第四发子弹,命中了那家伙的左手腕,由于装着消音器,枪声很沉闷。

“别叫,你叫就打你的嘴,跟巴恩·哈古一样。”白鸟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

“别……别打啦,我认输。”那家伙喘嘘墟地说。

“这就对啦。站起来,转过去朝前走。”白鸟命令道。

那家伙痛得脸都扭歪了,眼眶里充满了泪水,他慢吞吞地站起来,退缩到墙脚跟,白鸟走过去拾起超小型手枪,这支使用二十二口径子弹的手枪,只要将扣住板机的食指移到保险机上朝后一拉,枪栓就能工作,因此,一旦出现哑弹,一只手就能排除。

白鸟拉上那支枪的保险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转到那家伙身后,左手扳开多用途刀的刀刃,划破了那家伙全身的衣裤。被扒得精光的那家伙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不住颤抖着,两腕肘部都是血迹。

“我也跟你无怨无仇,你只是用钱雇来的吧?”白鸟说。

“那你就饶、饶了我吧。”

“好哇,但是,你得照我说的做。”

“……”

“你叫什么?”

“约瑟夫……约瑟夫·德凯尔。”

“这么说你是荷兰人喽?”

“是、是的……。刚才你讲到了巴恩·哈古,他死了?”

“嗯,因为他没按我的要求做。”白鸟嗤笑了一声。

“我可不想死,一切都照你说的做。”

“是吗?那你就说说这层楼的那几个房间里有枪手?”

“306室到309室。”德凯尔呻吟道。

“你们是为了杀我而被雇来的?”

“因为是笔交易,不得已呀。”

“好吧,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你先领我到306室去。”白鸟命令道。

“不,你自己去吧,我要是去了肯定会被威尔纳打死的。”

“306室的那家伙叫威尔纳?”

“……”德凯尔哆嗦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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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在这儿找死,还是想让我在威尔纳开枪开枪之前毙了他?”白鸟吓唬德凯尔说。

“……”

“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出卖了同伙,如果他们都死了的话。”

“好,我遵命。”德凯尔点点头,他上下牙齿直打架。

白鸟拔出勃朗宁的弹匣,又装进六发子弹,然后推上弹匣,用消音器顶着德凯尔的脊背,说:“走!”

德凯尔一蹦一跳地走起来。白鸟推开厕所间的门,朝306室走去。当白鸟对着306室房门敲到第五下时,屋里传出尖锐的声音:“谁?”

“是我,是约瑟夫。有话跟你说。”德凯尔回答说。

“来啦。”

一会儿,门开了,里面那个矮胖子一见德凯尔身后的白鸟立刻将右手伸进睡衣口袋。

白鸟瞄准那家伙正欲叫喊而张开的嘴巴连开两枪,威尔纳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扑倒在地,白鸟又对准他的眉心给其致命的一击。就这样,白鸟收拾了另外三个杀手,然后德凯尔在前面开路,朝二楼走去。

二楼的走廊里无人看守着,走廊中央的一扇门上烫着三个金色大字——社长室。白鸟走过去敲了敲门。

“谁?”里面有人发问。

“是、是我,约瑟夫·德凯尔。有事想问问社长。开门哪。”德凯尔回答道。

“等着,这就来开。”里面话音刚落,门开了。与此同时,白鸟迅速把勃朗宁插进裤腰带里,操起汤姆枪,把开关扳到连射位置上。他飞起一脚踢倒德凯尔,猛地朝社长室内扫射起来。

门口这间是豪华型会客室,屋里有冰箱,还有个小酒巴。坐在沙发里的几十个男人手里捏着高脚酒杯。烟味很凶的荷兰雪茄的烟雾迷漫着整个屋子。

白鸟左手紧握汤姆枪的弹匣,右手把枪身紧贴在腰部,灵活地控制着因连续扫射而不停地跳动的汤姆枪。会客室里的那些家伙慌忙伸手去拔手枪,然而,顷刻间都被白鸟打得跌下了沙发。甶鸟趁机拔下能装三十发子弹的空弹匣,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个备用弹匣,重新装上去。这时,会客室里那帮家伙大都中了二、三发子弹,有的当场毙命,有的身负重伤。德凯尔仍就昏迷未醒。

数发流弹穿过会客室钻进了社长室的门,那扇门上留下了好几个弹孔。白鸟走近那扇门,对准门球开了几枪。门锁被白鸟打坏后,社长室的门自动地打开了。白鸟跳到一张沙发背后躲了起来。

社长室的门虽然开了,但里面没人跳出来,也没有还击,屋子里没开电灯。白鸟闻出社长室透出的一股很浓的人体气味,他对着屋里喊道:“滚出来!休尔斯。我只想问你点事,并没说过要你的命。”

回答白鸟的是从他看不见的地方几支手枪同时开火了。白鸟看不见他们,而他们也同样看不见白鸟。因此,白鸟丝毫都不惊慌。他拿出随身所带的万宝路打火机型特殊手榴弹,点着导火线,手榴弹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

三秒钟后,白鸟把那枚特殊手榴弹扔进了社长室,随即蹲在沙发背后。大约过了两秒钟,只听“轰”地一声,手榴弹爆炸了。这颗手榴弹的形状虽小,但装着威力比硝酸强五倍的烈性炸药,所以炸得粉碎的打火机残骸飞到白鸟藏身的沙发上,差点击穿沙发的靠背。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海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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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社长室腾起一股淡淡的青烟,同时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白鸟再次架起汤姆枪,从沙发后站起来,冲着屋里喊道:“都出来!”

“别打,快别打啦!”社长室传出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老实点出来!我并不想浪费子弹。”白鸟说。

“好,别开枪!”从社长室里走出一个举着双手,西装衬衫上沾满灰尖、又渗着血,黑头发黑胡子的矮胖男人,头发和胡子都烤焦了。从他的长相上判断,此人就是白鸟听说过的菲利浦·休尔斯。

“社长室里的其他人呢?”白鸟问道。

“都被炸死了。”休尔斯轻声说。

“光凭你说的我可不信,你就是休尔斯?”

“是、是的。”

“把社长室里的那些人都给我干掉。”

“我、我不能。”休尔斯的口水从嘴里直往下淌。

“转过去!”白鸟命令道。

“你想从背后把我打死吗?”

“你想错啦。我还要你开口呢,不会杀你的。”

“……”休尔斯嘴里嘀咕着转身背朝着白鸟。白鸟伸出左手抓住休尔斯的双手使劲反拧上去,推着休尔斯逼近社长室。他把休尔斯当盾牌,汤姆枪的枪口从休尔斯左面腋窝下突出。白鸟为尽快适应屋里的黑暗,闭上了右跟。

两人走到社长室门口时,白鸟看见昏暗的社长室里仍然是烟雾迷漫。这时,休尔斯喊道:“兄弟们,快把枪扔出来,我们完蛋啦。别朝我开枪,走在前面作挡箭牌的是我。”

社长室里传来了咬牙切齿的悔恨声和手枪扔在地板上的撞击声。白鸟睁开右眼,看见好几个人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扣动了汤姆枪的扳机,那些被手榴弹弹片炸伤的家伙动作巳相当迟缓,还未来得及回射一枪就都被击倒在地上,发出一阵惨叫。

休尔斯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仍被白鸟牢牢地拽在手里。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白鸟对着休尔斯的耳朵问道。

“知道。是我们弄错了,我们小看了你。”休尔斯喘着粗气说。

“我可不会让你象你的部下那么死得痛痛快快,我要把你折磨死。”

“求求你饶了我吧!”休尔斯浑身开始发抖。

白鸟把休尔斯拖到走廊边那扇门看不见的沙发旁,让他坐下后用汤姆枪猛击他的头部,休尔斯立刻昏死过去。白鸟剥光了休尔斯的衣服,搜出休尔斯暗藏在身上的三把手枪和两把刀子。他用刀子在休尔斯的背部划开约十公分见方,随后,剥下背皮,打着打火机,将火焰移向剥了皮的地方,休尔斯惨叫着恢复了知觉。

“是你们折磨死日本太太的?”白鸟问。

“日本太太?我不认识那种女人。”休尔斯低声说道。但他一看到白鸟手中的刀子抵住了自己的喉咙,连忙又说:“那、那是上面的命令,不得不干呀。”

“是罗瓦·德·菲尔集团?”

“是的,要是违抗命令,我也要被他们除掉的。”

“在哪儿杀的?是阿姆斯特丹还是汉堡?”

“在这里的地下室,我们把她叫到这儿,让部下轮奸了她之后,把她折磨死的。因为她投靠了黑手党。”

“杀死之后装在一艘我们自己的阿姆斯特丹——汉堡定期货船上。据船长说扔在斯卡尔霍恩海面上,后来可能是被潮流冲回了汉堡。”

“噢……。那么汉堡的罗瓦·德·菲尔集团的下属组织是?”

“被你端了。就是那个以贝尔特·丘麦德为首的组织。”

“撤谎!丘麦德是介绍杀手的中间商。”

“我说的是实话,绝对不敢撤谎。”休尔斯瞪大着眼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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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么丘麦德死后由谁担任汉堡的头儿?”

“眼下还没有。总部决定等事态平息之后派人进去,重新建立委员会。”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吧,那么你那个组向总部送去多少日本姑娘?”

“二百人……”

“把名单交出来!”

“没有。”

“你别懵我哟。”白鸟手中的那把刀的刀刃已经嵌进了休尔斯喉咙口的皮肤里。

“我没骗你。你可以去查金库或其它任何地方。总部来电命令过,如果你打进这里,就把那东西烧毁扔掉……。”

“那么,把金库门打开。在这之前还想问你个问题,你们用来装运日本太太尸体的那艘船叫什么名字?”

“阿姆斯特丹皇家号。”

“噢,现在在哪儿?”

“在汉堡。”

“好吧,站起来,带我去金库。”白鸟命令道。他从一个倒在会客室里的家伙的屁股口袋里抽出手电筒开亮后,跟着休尔斯进了社长室。白鸟对准那些虽已被打得奄奄一息但还未死的家伙的左右手开了几枪,为的是防止他们从背后向自己开枪。

金库藏匿在一面大镜子后面。白鸟砸碎了那面镜子,然后命令脱得精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休尔斯:“快把门打开!”

“不行啊,我只会开一把密码锁,另一把的开法只有副社长德来希特知道。可他已被你打死了。”休尔斯哭泣着说道。

“果真如此?你休想耍弄我。快把另一个密码也想出来。不然我就用刀子剜你。”白鸟把刀于捅进了休尔斯的肛门,威胁发出绝叫的休尔斯。

“想、想起来了!快拔掉。”

“你还真够顽固的。”白鸟拔出刀子折好后放回口袋里。然后用手电简照着密码锁,休尔斯就着手电简的光亮开起锁来。

大约用了五分钟,休尔斯颤抖的手终于拧开了密码锁。白鸟用汤姆枪抵着休尔斯的后背命令他:“快,打开!”

“你想让我打开后杀了我?”

“你不用担心。”

“……”休尔斯打开沉重的金库门,金库里放着成捆的现钞,文件、橡胶袋以及手抢。

休尔斯的手欲伸向手枪但又慌忙停下了。白鸟笑着对休尔斯说:“这就对了。我不会让你立刻就死的。”说完,白鸟用汤姆枪猛击休尔斯,休尔斯重新昏阙了过去。

白鸟在金库中搜了一阵,正如休尔斯所说的,没有他们一伙送给总部的姑娘的名单。但是却发现了装在橡胶口袋里的海洛因。金库里还有陶瓷的碟子和装着硫酸的瓶子,一个橡胶口袋里大约装着十公斤的海洛因。白鸟从中取出一点点放在碟子里,然后倒上少量的硫酸,海洛因立刻变成了血一般的红宝石色,其纯度应在百分之90以上。如果是低纯度的海洛因,颜色变化的速度慢且浓度也要淡得多。

白鸟轻轻地吹着口哨,用桌子上的台布把约一百万的荷兰盾和装着海洛因的橡胶口袋包起来。这时,休尔斯重新恢复了知觉,呻吟道:“别打死我。你要是放我一条生路,我就把罗瓦·德·菲尔集团的重要秘密告诉你。”

“好吧,你说了,我就饶了你。”

“不,现在不行。要是在这儿说了,你准会杀了我。把我带到警察那儿去……。到了那儿你就不能随便杀我了。”

“我可不会采纳你那种条件,因为你事先收买了阿姆斯特丹警署的警察。我还担心会不会被警署的警察杀了呢。”

“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收买不了全署的人员吧?求求您……”

“不行。”

“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说的。我还知道罗瓦·德·菲尔集团怎样从贝鲁特把粗制的吗啡运进法国,偷运入境的粗制吗啡在哪里提炼成海洛因等情况。”休尔斯说。

“罗瓦·德·菲尔集团的确象有家很象样的精炼工厂呀。放在金库里的海洛因其纯度达90%以上。”

“99%。”

“工厂在哪儿?”

“我怎么会说呢,在这里绝对不说。就是被严刑拷打致残也比死了好。快带我去阿姆斯特丹警署。一到那儿我全交代。比起被你杀了,关进那儿的拘留所要好得多。”

“那么就把你带到汉堡的国际刑警组织分局去,你就在那儿说吧。”

“好吧。”

“快去会客室穿上衣服!你藏在衣服里的武器都被我扔了。”

休尔斯忍着肛门的剧痛,呻吟着站起来,象闪了腰似的去。白鸟穿好衣服,把装着现钞、海洛因的包裹在胸口打了个结,然后逼着休尔斯走进了三楼的厕所间。白鸟打开正对着隔壁屋顶的窗口,让休尔斯爬上那幢房子的屋顶。

休尔斯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声音,听从白鸟的摆布。白鸟自己也轻轻一跃上了屋顶。他把汤姆枪吊在脖子上,右手握着带消音器的手枪。

隔壁那幢房子的天窗仍就是被白鸟拆掉的样子。白鸟轻轻地对着休尔斯耳边说:“下到屋顶室去,要是你不想死的话。”

两人都进了屋顶室。白鸟打开那扇搬运重行李使用的门,如果白鸟自己顺着滑车的绳索下到运河上的小船里是挺简单的一桩事。可眼下跟休尔斯在一起,倒还不太好办呢。白鸟打算押着休尔斯先下到底楼,然后在那儿把他击昏,再背着他登上小船。白鸟当然也考虑到会被这艟房子的主人发现并引起骚乱。

白鸟让休尔斯揭开屋顶地板上的盖子,两人踏着陡直的扶梯下到三楼狭窄的走廊里,只听见有人大喝一声:“谁?”接着从一个房间里跳出个手持利剑的大个子男人,他穿着一身睡衣,睑上浮现着恐惧的神色。

“请行个方便,我们有事,不是小偷。你快给我老老实实回房间里去,要是不想弄成残废的活。”白鸟站在休尔斯背后说。

“看剑,你这盗贼!”那男的叫喊着,挥剑刺将过来。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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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在白鸟前面的休尔斯发出一声惨叫。

那个大汉手中的剑直刺过来,白鸟迫不得已朝他开了一枪。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那大汉右手腕被二十二口径的子弹击中,手一松,利剑掉在地上。那大汉一屁股坐在地上,震得房子也晃动了几下。

白鸟用枪口对着大汉的眉宇,说:“我这是先礼后兵。”那家伙听罢吓得瞪大眼睛昏了过去。白鸟苦笑着拔出刺进地板里的利剑,用打火机把剑尖烤了烤,然后割开那大汉的枪伤。为了防止铅中毒,白鸟取出了贴近骨头的铅弹头,用睡衣绑住手腕止住血,随即用自己的大手帕代替绷带绕在他手臂上。

“快走!”白鸟扔下利剑,用手枪轻轻地顶了下休尔斯的背脊。

整幢房子的每个房间都静悄悄的,大概是家属们吓得都不敢出声吧。

白鸟推开底楼的后门,刚才自己乘过来的那艘小船就在附近河面上摇晃着。白鸟心里明白休尔斯上船后闹起来的话,可就麻烦了,甚至还有倾翻小船的危险。因此,他抡起勃朗宁手枪猛击休尔斯的头部,休尔斯顿时两腿发软,白鸟又是一下,击昏了休尔斯。

白鸟用牙齿咬住枪口,背着休尔斯上了船。然后他把枪插在裤腰带上,伸出双手去解系住小船的缆绳。这时,从休尔斯建设大楼上响起一片枪声,至少有五把手枪。子弹擦着白鸟打穿了小船,有的打在水面上溅起一阵水花,好几发击中了躺在船底里的休尔斯。

敌人在高处而白鸟在低处,情况对白鸟十分不利。他装作被子弹击中的样子惨叫着仰面跌进河里,在沉入河水之前,他作了个深呼吸。

河水冰冷刺骨。白鸟往下潜了约三米左右就摸到了河泥。他潜在水中朝下流游去。身上的衣服及带着的东西吸足水之后越来越沉,他真想把吊在脖子上的汤姆枪和包着现钞、海洛因的包裹扔掉。

白鸟在水中潜泳了约一百五十米,开始感到胸闷难受起来。他竭力按奈住一下子浮出水面的心情,缓慢地朝水面上浮去。这时,白鸟突然觉得头部象被什么东西压住似地,撞上个坚硬的物体。刹那间,白鸟的心里被一种恐惧感所笼罩,他慌忙伸手去摸,才知道那是艘大船的龙骨。白鸟抓着船身悄悄地在休尔斯大楼反面露了面。他尽量地轻声换着气。等到肺部舒服些之后,他抓着船身悄悄地游到能看见休尔斯建设大楼的地方。

大楼里的那帮家伙已经停止了射击,正用便携式探照灯照着那只小船及附近的水面。

眼下白鸟抓着的是一艘约三十英尺长带船舱的机动游船,他爬到那船的甲板上。船舱的门上着锁。白鸟拿出多用途刀撬开门锁,推开一条门缝,钻进了下着窗帘的船舱,随后他拉开了对着休尔斯大楼那一面窗口的窗帘。

舱内有六张床位,摆着成套的接客用具,还有厨房。浑身湿淋淋的白鸟微微颤抖着。他先拔下勃朗宁的子弹匣,甩尽枪内和弹匣里的水,然后补足了子弹重新装在手枪上。接着白鸟又将汤姆枪拆开排尽枪内的水份。当白鸟把拆开的汤姆枪重新拼装好时,听到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沿着运河朝这里走来,巡逻车的警报声也由远及近。

白鸟把拉开的窗帘拉上一半,只见三个男人打着手电筒照着河面上,腰里各挂着一支手枪朝白鸟走来。白鸟嘿嘿一笑,打开了汤姆枪的保险机。这时,一辆闪着红灯的巡逻车开到他们身旁,巡逻车的扬声器里发出命令:“别动!把武器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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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齐把脸转向巡逻车。

“快滚开!我们正在搜査杀了头儿的那小子?”当中的一个高个子叫道。巡逻车上走下两个腰间挎着斯特纳63A型卡宾枪的中年警官。他们身上挎着的卡宾枪的塑料枪身可以折叠,兼有自动步枪、冲锋枪、突击枪等的优点。

“什么?菲利浦·休尔斯被杀了?”右边的警官问道。

“嗯。被那个日本来的国际刑警杀的。”一个大概叫威恩克尔的高个男人回答,三人同时把枪口从警官身上挪开移向别处。

“头目们呢?”

“全军覆没。啊,实在对不起,那小子可能趁我们交谈的时候逃跑了呢。虽然他确实被我们打中了,可那小子很顽强,或许只将鼻子露出水面呼吸呢。你们也帮忙一起找找看,只要杀了那小子,你们跟休尔斯家族的关系就不会暴露了。”威恩克尔心情急躁地说。

“休尔斯和那些头目们真的都死了?”右面那个警官轻声问着,手中那支斯特纳卡宾枪开火了,左边的警官也扣动了扳机。

“畜牲……你们干这种缺德事一定会遭到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报复……。”威恩克尔大声喊叫着被打得飞了出去,不一会就断了气。另外两个还击了几枪,但也被打成了肉酱。两个警官拔下空弹匣,换上备用弹匣后相视着笑了。他们大概正在暗自庆幸知道自己被休尔斯家族收买之事的活证人被消灭了吧。

此时,休尔斯建设大楼里也传出了斯特纳和手枪的枪声。两个道德败坏的警官拾起威恩克尔扔在地上的手电筒照着河面朝白鸟藏身的机动游船走来。只要他们走近机动游船往船甲板上一照,马上就会明白白鸟躲在船上,因为甲板上留着从白鸟身上滴淌下来的水。

白鸟拉开船舱前对着机舱的窗帘,舱内没插着发动机点火钥匙。白鸟无奈地咋了咋舌头。只要打开舱门,两个警官就能完全看清白鸟。白鸟掀起船舱里面厕所的地板,下面是引擎室,但没有容得下白鸟的地方。事到如今,只能跟他们拼了。

白鸟轻轻地打开靠马路的窗户,等着那两个警官转过身背朝自己。这时,巡逻车上下来个司机兼联络员的年轻警官,对着正在搜查河面的两个警官大声叫唤着,可能是无线电台有事情要跟他们联系。两个中年警官转过身,面朝巡逻车,背对着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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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扣动了汤姆枪的扳机。两个中年警官被打断了脖子跌倒在石板路上。留在巡逻车里的那个年轻警官见状慌忙躲到巡逻车背后。白鸟跳出船舱,瞄准巡逻车的轮胎就打,但扳机咬死了,好象是枪栓烧结住了。白鸟慌忙用脚踢枪栓,但仍然无济于事。大概是河里灌进的泥水受热后使枪栓和枪槽烧结住了。

现代的自动火器几乎没有此类情况,但面对着五十年前制造的极易坏的有名的汤姆枪,白鸟也无可奈何。

就在白鸟摆弄汤姆枪的时候,那司机坐进驾驶室把巡逻车倒到街角尽头,随后沿着路灯曲线行驶着。

白鸟把汤姆枪和口袋里的备用弹扔进了河里。他右手辑着手枪朝那两个警官奔过去。

休尔斯大楼上仍然不停地响着枪声,但并没有瞄准白鸟打。白鸟拾起一支斯特纳卡宾枪,取下那两个警官吊在腰部的备用弹匣,朝运河下游奔去。这时,正巧迎面驶来一辆福特牌1600Gt型轿车,里面坐着一对情侣。那辆车见到白鸟后一个急刹车,想调头往回开。白鸟对准驽驶室一边的后视镜开了一枪,反光镜被打得迸出了火花。慌忙中驾驶席上的男子将方向盘打过了头,轿车转了一圈,左后轮滑下了运河,车肚子紧贴着运河的防洪壁。年轻男子握着方向盘,不停地拧着点火开关钥匙,想使轿车前进,但未能如愿。

年轻男子张大着嘴吓得口水直往下淌,姑娘尖声叫喊着。白鸟走近那辆车,打开车门,把男的拖出车外,抡起斯特纳卡宾枪击昏了他。

白鸟将档位推到空档里,使足全身力气推着那辆车,福特牌轿车慢慢地爬上了人行道。白鸟把手枪朝裤腰带里一插,坐进了驾驶室,那个金发姑娘早已吓昏了。

白鸟把斯特纳夹在两腿中间,拧动了发动机点火开关,他拧了两下,轿车终于轰鸣着发动了出来。这时,昏过去的那个年轻人支起上身,脸上露出欲拼命的神情喊道:“琳达……还我的琳达!”

“你别担心,这姑娘先留下作为人质,我不会侵犯人质的。不过你要是胡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你保持沉默,在早晨之前我会把琳达小姐还给你的。”白鸟扔下话后,开着车就走。福特牌轿车的左后轮有点异声,可能是刚才的事故造成的。

由于白鸟背着包现钞和海洛因的包裹,所以驾驶姿势极不自由。他飞也似地驾驶着那辆即将抛锚的福特牌轿车朝郊外疾驰而去。

正文 第三十章 在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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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驾着车内载着人质琳达的福特1600Gt轿车驶上了几乎与欧洲九号公路奥特巴恩平行的国营公路。这条路通向荷兰的乌得勒支。当车辆驶到卢兹德来皮特湖边的一座森林处时,左后轮飞了出去。白鸟使劲朝左打着方向,但仍控制不住轿车,福特牌车身擦着柏油路面,溅起一片火花,象一头野马似地冲进了对面路边的树林里,白鸟熄了火。此时,琳达摇了摇头,满头金发飘了起来,她恐惧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不用怕,快把衣服脱了。”白鸟命令道。

“不!你不是跟达恩说好不胡来的吗?你这卑鄙的家伙!”琳达双手捂住胸口喊道。

“别大声嚷嚷。你要是再叫就打烂你那张可爱的嘴。”

“……”

“我是很想品尝你那迷人的身体的滋味,可惜现在没有时间。好吧,快脱了衣服,就穿一条长衬裙。带着性感去求那些行驶在公路上的车子,他们可能会停下的。可那些夫妻车或者情侣车会不会停就难说了。”

“好,好吧。”

“那就拜托啦。”白鸟说着下了车,琳达也跟着下了车,她高个子,象是荷兰人。当她看见白鸟手中的斯特纳63A型卡宾枪的枪口对着自己,赶紧脱下长裙子、罩衫和迷你裙。那条与迷你裙很相称的长衬裙其实并不长。白鸟还脱下了琳达的高筒靴。由于天气寒冷,琳达的皮肤泛起一层红色。

“好吧,到公路上去拦辆车,就说在森林中遭到了强奸后逃出来的。”

“明白了。”琳达点了点头。

琳达走到公路上后,白鸟蹲在她后面一棵大树的树荫底下。

大约过了五分钟,两束前车灯的灯光朝这里移动着。站在公路上的琳达挥舞着双手,前车灯的灯光照得她金色、茂密的腋毛闪闪发亮。

开过来的是辆德国牌照的巴依尔2002tI型轿车。那辆车开到琳达跟前一个急刹车,从驾驶席上走下一个鼻子下蓄着哥尔曼式胡子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的色相。

“怎么啦?小姐,没吓着你吧?”他用西德口音的荷兰语说。

“救救我!在森林里被一个怪模怪样的男人强奸了。”

“可以,当然可以。上车吧,你大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那男的两眼死死地盯着半裸着身体的琳达,打开了助手席的车门。这时,隐藏在树荫下的白鸟无声地走上公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奔到那男的身边。那男的闻声惊讶地回过头来。

“别叫唤!我不想要你的命,只想借用一下你的车。”白鸟用德语厉声命令道,他腰间挎着斯特纳卡宾枪。

“畜牲!你们是同伙?”那男的大声嚷道,用憎恶的眼光盯着琳达。

“不,不是的。是这个衣冠禽兽逼我干的……”琳达喊叫道。

“怎么说都行,谁让你贪恋女色的呢。好吧,快过来,到林子里去。”白鸟命令道。

“别开玩笑!”那男的迅速用双手从琳达的背后伸到她胸前勒住琳达,喊道:“打吧!要死咱俩一块死。”

琳达惨叫着拼命跺着脚,被小便濡湿的三角裤露出了衬裙的下摆。

白鸟见状笑着说:“她说得没错,她是在逃亡中被我拐来的女人,不是我的女友,是死是活与我毫不相干。”

“胡说!”那男的大声喊道,脸上恐怖的神情越发厉害了。

“你们再跟我磨时间,我把你俩都杀了。”白鸟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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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您饶了我吧。”那男的口吐白沫说道。

“要想活命就快到林子里去,跟那女的一起去。”

那男的哆嗦着朝树林走去。当两人在白鸟跟前经过时,白鸟先用斯特纳击昏了那男的,随后又使琳达失去了知觉。白鸟从那男的口袋里取出驾驶执照和护照后,把他和琳达一起拖到了茂密的树荫下,脱下男的衣服和鞋子,又用琳达脱下的长裙绑住他俩,自己坐进了巴依尔。

驾驶执照和护照上写着那男的名字汉斯·修德劳斯。汽车过境卡和保险证上写着同样的名字。白鸟拿出两张藏在背包夹层里自己的照片,用特殊刀在照片上按了钢印,然后撕下汉斯护照和驾驶执照上的照片,换上自己的。他脱下在运河里浸湿了的嬉皮服、皮鞋,换上汉斯的衣服,随后又扯下假须和假头套,连同那些从休尔斯那里夺来的现钞、海洛因、钻石一块儿放进了轿车的行李箱。

白鸟抽出一支汉斯西装口袋里的香烟,点燃后发动了巴依尔。他把斯特纳卡宾枪放在助手席上,用后座上汉斯脱下的军用雨披盖上。

白鸟驾着巴依尔轿车到乌德勒支后驶上了奥特巴恩公路。在高速公路的进出口,停着好几辆巡逻车,但并没注意白鸟的巴依尔轿车。

白鸟打算在去巴黎之前到瑞士去一次,把从休尔斯那里夺得的现钞存进日内瓦的银行。至于那些海洛因嘛,就交给瑞士的国际刑警组织。从德国转道去瑞士虽然是近路,但海关对于德国牌照的车辆有时会严加盘查。所以白鸟决定取道比利时、法国,进入瑞士。他以时速一百七十公里的速度行驶在欧洲九号和十号公路奥特巴恩公路上,朝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开去。

拂晓时分,白鸟驶进了和法国里昂接壤的日内瓦大街,在专供体力劳动者用餐清晨就开门的简易餐厅吃了点夹羊肉红肠的面包和咖啡,然后将车停泊在雷曼湖边等着日内瓦的瑞士国家银行开门。

白鸟在银行办完事后把车开到郊外的树林里,在车里打了个盹。中午时,白鸟睁开眼睛朝位于苏黎世的国际刑警组织瑞士分局驶去。白鸟去那里的目的是送海洛因,他为了顺利地完成自己的任务,留下了一公斤。

白鸟在国际刑警组织瑞士分局大致地说了在阿姆斯特丹调查到的情况,并把从休尔斯那里夺来的海洛因交给了他们。由于西德国际刑警组织为他准备的“瓦盖恩”轿车已被敌人的组织掌握,所以他请求瑞士国际刑警组织为他制作新的巴依尔牌照,以及跟车子对得上号的护照和驾驶执照。瑞士国际刑警组织的分局长虽不怎么乐意,但还是照办了。当白鸟次日中午醒来时,一张化名为波罗白井住在日内瓦的伪造护照巳为他准备好,巴依尔轿车的牌照也已换成瑜士牌照,并从白鸟的零用钱中取出一部分寄给了巴依尔车的车主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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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白鸟进了巴黎。道路两旁一棵棵开着一串串白花的七叶树枝叶繁茂,乍一看小马路就象条隧道。

国际刑警组织的总部国际中央事务局在巴黎郊外的奥·德·赛奴县圣克莱尔市阿尔曼哥路26号。

然而,白鸟作为一名国际刑警组织的秘密调査员不能接近那幢外观豪华的建筑物,因为罗瓦·德·菲尔集团肯定派人监视着国际刑警组织总部。

由于不能在总部露面,总部已为白鸟在卡尔切·拉塔恩区的圣·尼克拉斯教堂附近的公寓借好了房间。这幢位于一条小路旁地处寂静区的五层楼房由一个退休的国际刑警杰恩·巴罗经管着,他既是管理员又是门卫兼杂役,大楼里的各种事都由他一人包了。

白鸟的房间在二楼,是三间一套带浴缸的。他进屋后立刻将斯特纳卡宾枪、子弹袋等用强力胶布贴在壁炉的烟囱里。白鸟洗完澡在床上躺了约一小时,然后去了卡尔切·拉塔恩的集市贸易街。这条街的情景用日本话来讲,就象一条横躺着的斑鳟鱼。不同的是,这里各色人种都有,一家连一家的商店里卖着牛头、去皮的黄蟮以及日本从未见过的各种蔬菜、水果。白鸟走进一家卖野鸟和内脏不太干净的餐厅,要了瓶葡萄酒,点了几个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完后白鸟乘出租汽车来到香榭丽舍,下车后他迈着四方步朝蒙马尔特方向走去。

这儿的确是一座名不虚传的卖淫都市,就连那些看着展示在橱窗里的漂亮的小妞自叹弗如的良家姑娘也给人一种付了钱就能跟她睡觉的感觉。

蒙马特尔的欢乐街上,到处都是上演黄色剧目的俱乐部、小剧场,那些在马路上拉客的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然而,巴黎上演的剧目大都是演到一半就中断了,不象西德以至北欧一些地方那样,白人与白人、黑人与黑人、白人与黑人、人与兽的表演以及色情电影昼夜不停地演出着。

皮加尔广场周围的小路上酒吧林立,那里的女人都还睡着。酒吧与酒吧之间开着不少情人旅馆。白鸟进了一家广场附近皮克特尔·马赛路上的鲁加诺酒吧,那里有不少意大利姑娘。白鸟充分地品味了一个叫马德莱娜的将栗色头罗染成金发的姑娘后出了情人旅馆,他叫了辆出租汽车回到公寓,身后无人盯梢。

白鸟走到自己房间门前,发现出门时粘在门上的头发断了。他拔出插在小腿根部的勃朗宁手枪,开了锁后猛地撞开房门,自己贴在门边的墙壁上。

房间里传来了温柔的笑声,接着说了一句暗语:“今晚要下雪吧?”

“要是下霰子,也许会下雪。”白鸟回答道。他仍然小心谨慎地捏着带消音器的手枪进了房间。一个约四十七、八岁瘦瘦地外表十分机警的男子站在开着灯的起居室里,一对茶色眼睛给人以温柔的感觉,手里没拿任何东西。

白鸟反手关了房间门,苦笑着将手枪插进了裤腰带。那男子慢慢地将手伸进胸口袋,拿出身份证打开后递给白鸟,说:“我是总部的谢尔·克莱蒙警官。”

“在我看过之前请把身体转过去。”白鸟回笑着对他提出要求。

“怪不得你能活到现在,原来你这么细心呀。”克莱蒙警官的话并无饥讽之意。他双手上举转过身背对着白鸟。

白鸟看过克莱蒙警官的身份证后对他说:“请原谅我的无礼。到今天为止我已上了好几次当,差点被打死。身份证虽然是真的,但并不能证明你没被罗瓦·德·菲尔集团收买呀。可我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来吧,咱们握握手。”

克莱蒙警官详细听取了白鸟的汇报,随后把有关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情报转告给了白鸟。两人畅谈了三个小时。

克莱蒙警官走后,白鸟把沙发、椅子顶住房门,随即进入了梦乡。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妓女维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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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鸟开着巴依尔2002tI轿车去游览了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总部所在地贝尔纳第里伯爵的城池。

白鸟带着副美制绿色墨镜,身穿一套大众型套装,带着根普通的花色领带,内穿一件粉红色衬衫。

城池所在地的马恩森林确实很广阔,森林四周是一道高高的金属网,上面挂着“私有土地外来者未经许可不得入内”的警告牌。每隔三百米有一座门,在门旁碉堡式的建筑前,身穿与法国陆军将校服极相似的制服、腰间佩着枪的警卫监视着周围。碉堡的枪眼里还有警卫人员瞪大眼睛注视着附近的情况。

据克莱蒙警官说,森林中还有地雷区,如果轻率地闯进去,在还未找到贝尔纳第里伯爵之前就会毙命。白鸟在森林周围转了一圈,在未引起警卫人员的怀疑之前离开了那座森林。

回到巴黎后白鸟将车停放在卡尔切·拉塔恩的公寓前,经过索尔伯纳校舍和美术馆,走进了奥迪恩的一家餐厅“梅迪泰拉内”。这是一家专门供应海鲜的餐厅。白鸟在那里生食了许多好久未吃到的鲜牡蛎、海胆、鲍鱼等。吃完后他离开餐厅沿着圣·杰尔曼路返回公寓。他混杂在各国的学生中间并不显眼。

白鸟一踏进公寓自己的房间,把手枪放在枕头下后倒头便睡。他已好久没这样舒舒服眼地睡过了。当他一觉醒来时已是深夜。

白鸟起床洗了个淋浴,然后把带消音器的勃朗宁装进枪套里挎在腋下,把多用途刀和笔型特殊手枪塞进了裤子的两只口袋。他到附近的餐厅饱餐了一顿夜宵,要了辆出租汽车直奔香榭丽舍。那个个体出租司机是从苏联逃过来的,年纪已有七十多岁,很爱说话。白鸟试探似地讲:“我是从东京来的,日本的暴力团体很猖獗,巴黎怎么样?听旅行社的人说,有个叫罗瓦·德·菲尔的组织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呀。”

“……”司机听白鸟这么一说,赶紧闭上了嘴,可能是害怕罗瓦·德·菲尔集团。白鸟在凯旋门附近下了车,朝座落在香榭丽舍大街的日航大厦走去。

人行道上咖啡座里的卖身女郎朝他递着媚眼。白鸟本想在小马路上的酒吧或者俱乐部里找个女人,但当他两眼接触到一个贵妇人打扮的金发女郎送来的秋波时,立刻收住了脚步。他走到那个看上去约二十五、六岁的女郎身边,弯下腰故意用英语说道:“对不起,这儿空着吗?”

“YES。”那小妞一付媚态,嗲声嗲气地用英语回答。白鸟坐进了她旁边的椅子里,向侍者要了杯可乐后把嘴凑到那妞的耳朵根小声问:“多少钱?”那女郎耳边漂出一股香水味儿。

“我叫维维安。你象是个老游客喽。”那女郎也在白鸟的耳旁轻声耳语道。她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用舌头舔着白鸟的耳朵。

“我叫波罗。你很中我的意。多少钱?”

“你是从斯太茨来的?付五十美元吧。”维维安的绿眼珠盯着白鸟。

“贵了点。但付给你我很乐意。”白鸟说着一口气喝干了侍者送来的可乐,付了钱,拉着维维安的手站了起来。维维安穿着拖到脚跟的长裙子和高筒靴,高高的个子只比白鸟矮五公分。

维维安抱着双臂把白鸟带到一条小胡同里的切尔希旅馆,这是家地地道道的情人旅馆。在昏暗的问讯处一个态度冷淡的老头用法语对维维安说:“大姐,叫这个乡巴佬把护照拿出来。”巴黎、罗马的情人旅馆几乎都收存游客的护照。白鸟装作听不懂法语的样子站在一边。维维安用英语跟白鸟说着让他拿出护照,白鸟回答说:“护照放在旅馆里忘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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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和那个态度越发冷淡的老头交谈着,说话的速度极快。最后老头对白鸟说:“叫他付了小费。另外,旅馆费先付清,二十五法郎。”

“行啊。”

白鸟递给那老头四十法郎,老头终于将房间钥匙递给了维维安,两人登上了昏暗的楼梯。褐色的石级相当滑,维维安轻声提醒白鸟走路时脚下留神。

维维安打开在日本称之为二楼而在法国称之为一楼的104室房间门。进门左边是一间放着女用洗脚盆和马桶的小卫生间,房间中央放着张双人床,四周墙壁上镶着好几块镜子正对着那张床。

维维安走进房间后把手提包往架子上一搁,两只热乎乎的眼睛盯着白鸟,脱下了长套裙。她里面穿着件半透明的迷你服,印出贴身的三角裤,一双大腿极其迷人。

“帮我脱一下呀……你真规矩。”维维安喉咙里发出欢悦声,把后背转向白鸟。白鸟边帮她拉开迷你眼的拉链,边用嘴从上到下吻着她的颈背部。维维安娇声娇气地呻吟着把头转向白鸟,反手抱住白鸟的腰。白鸟笑着把腰凑了上去。

维维安挣脱了白鸟,脱掉迷你服,只剩下三角裤和嵌着黑色花边的胸罩。那条三角裤是时下流行的网眼式。

维维安看上去并不胖,但关键部位都体现了她的曲线美。她脱了靴子,解开胸罩,然后将右脚搁在床上,对白鸟说:“你先付钱罗?先干后付的话心情可要受影响哟。”

“行啊。”白鸟毫无做作地从口袋里取出五十美元扔给维维安。维维安拉起三角裤,拾起掉在地上的纸币,对折好后在床单上擦了擦,只见床单上留下了绿色的印刷油墨。她把嘴对着那张五十美元的钞票吻了吻,说:“好极了,……我就喜欢大方的男人。”随后走到架子边藏进了手提包。接着她准备替白鸟脱衣服。白鸟摇摇头,说:“你先去洗一洗。”

维维安戒备似地拿起手提包,走进了放着女用洗脚盆铺着瓷砖的卫生间。

白鸟脱了上衣后将手枪连着枪套一起藏到床下面,脱光衣裤后朝维维安那里走去。维维安舒展着身体在盛满热水的女用洗脚盆里擦洗着,她那模样实在是诱人。

维维安自己洗好后开始替白鸟洗,仔细地查看着有无病症。

白鸟象是通过了维维安的检查。他抱起拎着手提包的维维安走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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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倾,门外有人猛砸房门,刚才那个问讯处的老头在外面喊着:“时间早过了。”

“嚷什么,你这老混蛋!”白鸟怒吼道。

精疲力尽的维维安慌忙想从床上跳起,但白鸟胸部压在她身上使她不能动弹。白鸟伸出左手拿过维维安的手提包。

“干什么!”维维安用法语尖叫起来。

“你也得到了快乐呀。我想这钱应该还给我吧。”白鸟毫不在乎地笑着,用法语对维维安说。然后打开了手提包,取回夹杂在化妆品中钱包里白鸟刚才付给她的五十美元,说:“作为使你得到快乐的谢礼,这些我也顺便收下了。”他拿走了维维安放在皮夹中的三百法郎。

“小偷!……小偷!”维维安大声喊道,继而她表情恐惧地问:“你、你会说法语?”

这时,只听见门外那老头跌跌撞撞地朝楼梯口跑去。白鸟抡起右掌砍向维维安的颈脖子,这一下并不重,维维安很快就会恢复知觉。

白鸟有点惋惜地离开维维安,迅速到卫生间净了身,穿好衣服,把手枪重新挎在腋下,躺在一动不动的维维安身旁抽起烟来。白鸟很快就从虚脱感中恢复了过来,脉膊、血压都已跟平常一样了。

维维安渐渐地清醒过来。白鸟把通红的烟头烫维维安的耳朵,维维安惨叫着转身扒在床上。白鸟对她说:“很抱歉,我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呀。”

香榭丽舍这一带全都是罗瓦·德·菲尔集团,如果在此闹点事,罗瓦·德·菲尔集团的人肯定会赶来的。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了两个男人杂乱的脚步声。白鸟拔出带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跳下床,左手紧抱住乱折腾的维维安,把勃朗宁藏在维维安背后,拖着她后退到房间的角落里。

房门被打开了,两个捏着刀子的小流氓跳进了房间,其中的一个左手拿着把万能钥匙。

“救命呀!久里安,给这畜牲一点厉害看看。”维维安对着反手关上门站在右面的那个色鬼模样的家伙大叫道。

两人都穿着得体的上衣和宽松裤,瘦瘦的个子,鬓角很长,胸口带着蝉形领结。

“放了她!你这乡巴佬。不然的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那个叫久里安的男人模仿着暴力影片里的动作命令白鸟,说话时嘴唇几乎没动。

“来吧,你这小流氓。老子一旦开口,你可得更留点神。”白鸟讥讽着那两个小流氓,从维维安腋下伸出勃朗宁连扣两下,枪声很轻,一发打进了久里安的裤裆,另一发射穿了边上一个的裤子,打碎了睾丸。两个小流氓扔下手中的刀,用手捂着胯部,象猫似地蹦跳着躺倒在地板上,象条芋虫似地缩作一团,嘴里不停地叫着:“妈哟!我的妈!”维维安见状又吓得昏倒在白鸟的左腕上。

白鸟把维维安扔在床上,将勃朗宁保上险,塞进枪套里,拿下那两个流氓的刀。这种刀看上去似乎不怎么锋利,实际上刀口很快,是军用刀。白鸟把军用刀折好后放进口袋里,随后拿起另一把弹簧刀,先割开了久里安的衣服,久里安吓得大小便一起喷了出来。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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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知觉的维维安见久里安那付模祥,恶心地吐起来。白鸟走到门口锁上门,回到久里安身边,又割开他的内衣。

久里安的同伙仍未醒来。白鸟一脚踩住久里安的下腹部,久里安好象心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地喘着粗气,说:“救命啊!饶了我吧……。”

“你是罗瓦·德·菲尔集团的?”白鸟语气冷淡而沉着地问道。

“我……我只是个小喽罗,什么也不知道。”

“这么说你在维维安面前冒充大人物喽?”

“痛、痛死我啦!”久里安哭泣着喊道。

“你的情夫靠不住呀。我看你最好还是找个聪明点的。”白鸟对维维安说完,重新看着久里安,问他:“你的头儿是谁?”

“你、你想干什么?”

“是我在问你呢,你只要回答就行了。要是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割了你那做生意的阳物。”白鸟给踩住久里安的生殖器的那只脚又添了点力气。

“我说。我的头儿是银狐阿兰。他负责处理香榭丽舍一带的妓女……。”

“他真名叫什么?”

“阿兰·库马尔塔。”

“阿兰的头儿是谁?”

“埃米尔·罗雷奴,他是罗瓦·德·菲尔集团的大头目,我只是偶尔在远处看到过他的脸。”久里安气喘嘘嘘地说。

“银狐阿兰现在在什么地方?”

“……”

“不想说?”白鸟的脚下又使了点劲。久里安惨叫着说:“现在在事务所。我们是奉阿兰的命令刚从他的事务所赶来的。”

“事务所在哪儿?”

“在米米·潘逊后面的外国人咖啡店的二楼和三楼。”

“好,现在我就赶到那儿去。但这情人旅馆的门房老头可能已将你们失败的情况通知了银狐,所以请你们作人质。快,站起来!”白鸟将右脚从久里安下腹部挪开,命令道。

“我、我动不了啦。”

“你可别装死哟。要是站不起来的话,那对我也没什么用处,只有让你死了。我把你的同伙带去,他叫什么?”

“安德烈……。求求您,别打死我!”久里安死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开车来的?”白鸟将手中那串从久里安身上搜出的钥匙在久里安面前晃了晃。

“……”久里安默默地点了点头。白鸟折起刀,放进自己的口袋。白鸟又拿出勃朗宁手枪,对准维维安和安德烈的下巴踢了几脚,两人有一阵子不会醒过来了。他用枪顶着痛得走路踉踉跄跄浑身赤裸的久里安的后背走出了房间。白鸟威胁久里安若发出一点声响就打死他。

两人走到楼梯口,下面不象有人埋伏着。他们来到底楼一看,问讯处那老头已不知去向。

白鸟推着久里安一出门,路上的行人茫然地看着一丝不挂的久里安。此时,久里安不是下腹部,整个下半身都被血染红了。

久里安开来的是辆破旧的雪铁龙DS19型轿车。白鸟把久里安推进助手席,自己坐进了驾驶席。他发动了那辆车,随后用手枪击昏了久里安。这时,白鸟从反光镜里看到一辆梅赛德斯·奔驰300SE型轿车从出租汽车的缝隙中超过,正朝自己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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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猛地踩下雪铁龙DS19型轿车的油门踏板,但那辆车尤其不适合猛然地加速,再加上发动机已很旧,车速慢得令人发急,怎么也提不出车速。

此时,那辆已接近白鸟的奔驰车一个急刹车,车里坐着五个男人,全都是一付流氓腔调。

白鸟开着雪铁龙驶上了香榭丽舍大道。那辆奔驰牌轿车放慢速度跟在白鸟后面。白鸟睑上浮现出淡淡地一笑,把雪铁龙的变速档挂进二档,在各种车辆之间穿行着,朝明星凯旋门方向驶去。奔驰车继续跟在后面。白鸟把雪铁龙朝罗瓦·德·菲尔集团所在地——马恩森林相反方向的西北面开去。这时,他真后悔没带斯特纳卡宾枪。然而,白鸟似乎还不知道罗瓦·德·菲尔集团在切希饭店发生的争执。所以,白鸟驾车出了市区,上了国营14号公路也仍然只有奔驰车跟在后面。按罗瓦·德·菲尔集团的能力,在半途中配备几辆车打埋伏,可说是易如反掌的事。

久里安坤吟着恢复了知觉。

“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打你个稀巴烂。”白鸟左手握着手枪威胁坐在右面助手席上的久里安。

“明、明白……。可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呢?”久里安气喘嘘嘘地问。

“少废话!你还是看看后面那辆车吧。见过没有?”白鸟命令道。久里安回过头看了一眼,说:“好象是我们事务所的车子。”

“果真如此啊。”白鸟轻声说道。雪铁龙开到了周围是一片田园风光的地方,前面一片在月光点缀下的森林也映入了白鸟的眼帘。

当雪铁龙即将开到和前面一座森林相隔的一条横马路口时,白鸟一脚猛地踩在刹车踏板上,雪铁龙立刻停了下来,轮胎与地磨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具有良好避震性能的雪铁龙猛地朝前一倾,久里安的额角撞在仪表板上,再次昏了过去。那辆跟在后面的奔驰车也跟着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雪铁龙的车尾。

白鸟松开刹车踏板,吃进二档,重新起动了雪铁龙。他朝右打着方向盘,驶进了森林之间的横马路。前轮驱动的雪铁龙在一个坡道上打着滑,车身开始滑向左外侧,眼看着就要撞在树上。白鸟边回方向边放松了油门踏板,于是,雪铁龙突然猛地改变了方向,车身内侧急剧倾斜。白鸟灵巧地操纵着方向盘和油门,修正了车身的重心,直驶森林中的马路。跟在后面的那辆奔驰车想以白鸟同样的速度转过那个弯道,于是加了点速。然而车身侧面猛地撞在树干上。那颗树被撞断了,奔驰车也同时飞了出去。

肚子朝天的奔驰车车顶擦着柏油路面串起一阵火花,继续朝下滑去。被马路对面的杉树挡住的奔驰车四个车轮朝天空转着,车顶坏得相当厉害,车门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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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雪铁龙重新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时,白鸟动作敏捷地一松一踩着刹车踏板,雪铁龙在离那辆车底朝天的奔叙车约四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白鸟用枪柄又对准满脸是血尚未醒来的久里安猛击一下,然后跳出雪铁龙。他看到两个被奔驰甩出来的家伙躺倒在柏油马路上,还有一个被压在车顶和柏油马路中间不停地惨叫着。

白鸟猫着腰奔向右面的树林子里。这时,从摔得破烂不堪的奔驰车里射出一串冲锋枪子弹。听声音象是口径九毫米型的冲锋枪。那子弹毫无目标地乱飞一气,根本就没打着白鸟。

白鸟蹲在一棵粗大的老榆树后面,注视着奔驰车里的情况。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留在奔驰车里那两个人的容貌。那个下半身被压在奔驰车下的家伙哭丧着脸大叫着,摔在柏油路上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挣扎着支撑起上半身。白鸟俯卧在地上,双肘撑着地面,轻轻地抬起握着勃朗宁手枪的右手,用左手的手腕托着拿枪的右手,仔细地瞄准了那个撑起上半身,摇着脑袋想恢复意识,一只手插在腰部的那家伙的胸口。

白鸟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子弹飞出枪膛。由于距离较远,弹速慢再加上装着消音器,子弹飞到四十米外时所产生的偏差较大,射中了那家伙的胃部。那家伙立刻捂住胃部倒了下去。这时,奔驰里又响起一阵枪声。这回,白鸟作为掩体的老榆树也被打中了几发,但由于冲锋枪使用的是手枪子弹,因此弹速不快,也没能射穿老榆树的树干。

枪声中断了,好象是在换子弹匣。白鸟趁机挪了个位置,大约用了五分钟时间,他终于爬到离奔驰车仅十米远的地方。那辆象乌龟似的翻了个的奔驰车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车门看上去已坏得关不拢了。压在车底下的那个家伙已经失去了知觉。车内一个家伙端着把小型冲锋枪,枪口伸出破碎的挡风玻璃,瞄准着前方,还有个家伙瘫在那儿,不知是失去了知觉还是断了气。

白鸟瞄准那个拿着轻型冲锋枪的家伙连打了两枪,那家伙放下手中的冲锋枪猛然地抽搐起来。白鸟迅速补足了子弹,起身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把枪搭在腰间,朝奔驰车靠过去。白鸟拖出车内的两个家伙,那个冲锋枪射手边骂边张嘴朝白鸟咬过去。这家伙长着张驴脸,一头黑发。子弹射中了他的肺部,嘴里淌着鲜血。白鸟把那家伙拖到柏油马路上后,立刻拾起掉在车顶上的帆布包。这是只装冲锋枪子弹匣的包,里面放着五只空弹匣和十个还未用过的弹匣。白鸟把帆布包挎在腰间,又拾起冲锋枪吊在脖子上,然后对准那个正想逃跑的黑发家伙的屁股就是一枪,那家伙惊叫着仰面倒在地上。

“你们是不是银狐阿兰手下的喽罗?”白鸟逼视着那家伙的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那家伙喘着粗气说。那张驴睑痛得扭歪了。

“阿兰还在事务所吗?”

“我怎么知道!”

“好哇,我可以去问那几个家伙。不过,你就甭想活了。”白鸟用手枪顶着那家伙的眉心。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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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开枪!”那家伙终于收回了嚣张的气焰。

“行啊,可你得说!银狐阿兰在哪儿?”白鸟仍将枪口顶住那家伙的眉心问道。

“他留在事务所里。”

“哦?那家伙的住宅在哪儿?”

“耶那路的布拉泽公寓七楼。整个七楼都是老板住的。”

“真阔气呀。你叫什么?”

“谢洛尔。”

“谢洛尔,对吗?那么,阿兰的头,埃米尔·罗雷奴住在哪儿?”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噢,我呀白了,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谢洛尔喘嘘嘘地说。

“我在问你埃米尔他住在哪里。”

“埃米尔他住在郊外,比埃布鲁溪谷的别墅里。德·拉·布拉恩卡别墅……。”

“你有没有去过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总部所在地马恩森林?”

“只是从森林外面看到过,能进去的除了在那里做事的人,其余的必须是集团的首脑……。”谢洛尔回答说。

“罗瓦·德·菲尔集闭的海洛因精炼工厂在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

“真的不知道?”白鸟扣动了勃朗宁的扳机,子弹射穿了谢洛尔的右耳,留下一个小洞。谢洛尔绝望地叫喊着在地上打滚,肺的血又从嘴里喷涌出来。

“接着该轮到你那只左耳朵喽。”白鸟冷漠的脸庞就象是块木头雕刻成的。

“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绝对不撒谎。”谢洛尔嚷着失去了知觉。白鸟见状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随后用打火机的火焰烫那个压在车下面的家伙的耳朵,想弄醒他。但是,烤了好一阵子,那家伙仍未恢复知觉。白鸟又去看一个留在车内未被拖出来的胡萝卜色头发的家伙,可那家伙已经停止了呼吸。白鸟只得朝那两个倒在柏油马路上的家队走去。那两个家伙中的一个摔断了颈骨并已刺穿了皮肤,而另一个腹部被白鸟打了两枪的金头发男人还没死。白鸟掏出他的驾驶证一看,那上面写着安德烈·杰伯逊。白鸟用打火机烤那家伙的鼻子,那家伙惨叫着恢复了知觉。白鸟象讯问谢洛尔一样讯问了安德烈,他所回答的跟谢洛尔差不多。白鸟打算进一步追问,可安德烈又昏了过去。

白鸟手拿着从那帮家伙手中夺来的冲锋抢,离开路上那两个家伙,朝前走了约三十米,然后端起冲锋枪,瞄准路上那个死去的家伙,勾动了扳机。冲锋枪的后坐力不大,子弹在距目标五米前落地,溅起一串火花。白鸟把表尺调整到100米处,然后又打了一发,那具尸体上衣扬起一阵灰尘,白鸟知道命中了目标。接着他又试了一发,也击中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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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又试了试冲锋枪的连射性能,换了个新的子弹匣,回到雪铁龙DS19型轿车边。刚才撞在仪表板上昏过去的久里安额角又红又肿。此时,他醒了过来,呻吟着用双手揉着头部。他看到白鸟正往回走,拔脚想逃。但白鸟手里那把冲锋枪的枪口早已对着他。久里安举着双手喊道:“别打!眼下我就是有机会逃也跑不了呀。”

“我不打你,可你得放老实点。喂,你会开车吗?”

“这模样怎么能开呢。”浑身赤裸的久里安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胯间说。

“好吧,你下来!”

“你、你要干什么?”久里安颤抖着问。

“把你装到行李箱中去。虽说味道不怎么好,但总比死要强得多吧?”

“好,好的。”久里安顺从地下了车。

白鸟打开雪铁龙的行李箱盖一看,正好里面有绳子、回丝等东西。白鸟用绳子绑住久里安后问他:“除了维维安,你一定还有其他的女人吧,嗯?你这个男妓。”

“当然喽。”

“真叫人羡慕哪。不止一、二个吧?”

“那还用说。”久里安此时方显出洋洋自得的样子。

“那么今晚到你的女人那里住一宿。哪个合适?要是她瞎闹的话,你也甭想活。所以,别自找麻烦,把我领到不该去的地方去。”

“你让我慢慢地想一想吧。”

“香榭丽舍附近绝对不行,你那帮同伙严密地监视着那里。”

“那么,可以去波罗·劳瓦雅尔街四号的利贝鲁特公寓,那幢楼的305室住着我的一个相好,她叫济娜。”久里安把详细地址告诉了白鸟。

“波罗·劳瓦雅尔是不是在蒙帕尔纳斯那个地方?济娜靠什么维持生活?”

“她是夜总会送烟的女招待,要在凌晨两点回公寓。”

“是吗……。现在十二点不到,马上就走吧。在她没回公寓之前赶到反倒好。”

“怎么进去?”

“我不用钥匙也能把锁打开。”白鸟嘿嘿一笑,用回丝堵住久里安的嘴,随后关上了行李箱盖。

在返回巴黎的途中,白鸟在郊外住宅区的路边停车场偷盗了一辆意大利兰切牌轿车,扔了那辆雪铁龙。白鸟靠路边的指示标记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利贝鲁特公寓。这条街还保留着古老的气息,给人一种幽静的感觉。科贝鲁特公寓是一幢破旧的七层楼房,口字型的建筑物的院子被用来停车。白鸟将兰切开了进去,把冲锋吊在脖子上,下了车。他打开行李箱盖,用刀割断了绑住久里安的绳索,但没取出堵在他嘴里的那团回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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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里安被车辆震得身体相当衰弱。白鸟把他从行李箱中拖了出来,然后关上盖子,命令他:“走,带我去济娜的房间。”久里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踉踉跄跄地从大楼的一个入口处走进了楼里。走廊里漆黑一片。

两人没乘老式电梯,沿着楼梯徒步登上了三楼。途中未遇上任何人。白鸟用随身携带的多用途刀打开了305室的门锁,推着久里安进了黑洞洞的房间,随即开亮了电灯。这是套起居室、卧室、浴室、厨房齐全的房间,从家具和挂着的衣服判断,济娜过着并不富裕的生活。

白鸟用冲锋枪击昏了久里安后把他抱到床上,转身锁上房门。他关掉起居室的灯,只开了卧室里的一盏小灯,撕碎床单捆住久里安,然后从厨房里拿来香肠、红葡萄酒,坐在沙发里吃起来。当他吃得差不多时,一双穿着高跟皮鞋的脚步声走到门前停住了。白鸟抬手关掉小灯,房门被打开后又关上,白鸟从卧室的锁孔里看到一个满头淡淡的金发姑娘走了进来。那姑娘二十岁左右,娇小玲珑的身体长得很标致,一张讨人喜欢的脸蛋,给久里安这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姑娘推开卧室的房门,当她看到白鸟时,张口就想叫,白鸟迅速用手捂住她的嘴,抱起她走到床边,开亮床头壁灯。济娜吓得近乎发狂,猛烈跳动的心脏传到白鸟身上。白鸟把嘴对着她耳朵说:“别大声嚷嚷,你不闹腾我也不乱来,我是久里安的朋友,只是借一借住处。”

济娜把吓得铁青的眼睛转向躺在床上仍未醒来的久里安。

“喂,亲爱的,我们约好不大声吵闹怎么样?”白鸟轻声问她。济娜哆嗦着点点头。白鸟把她的身体放到地板上。

“你说你是久里安的朋友,可为什么要把他捆起来?为什么要堵住他的嘴?”济娜断断续续地说。

“你仔细看看,他的睾丸被打碎了呀,不捆住他,他闹起来你受得了吗?不堵住他的嘴他会把舌头咬断的呀。”白鸟笑着说。

“久里安!亲爱的!”济娜抱住久里安的胸脯,接着又对白鸟说:“医生,快去叫医生呀。”白鸟用冲锋枪砸向济娜的头部,然后绑住她,堵上嘴,让她跟久里安背靠着背再用绳子捆住他俩。

白鸟把他俩处理完后躺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养起精神来。他迷迷糊糊地听见苏醒过来的久里安和济娜正在想方设法解开绳子,但因葡萄酒的后劲,浑身软绵绵地,人有点昏昏沉沉,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白鸟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久里安和济娜白费了许多劲,眼下正累得睡觉了。两人的小便把床都弄湿了。就在白鸟喝着牛奶咖啡,啃着干面包用早餐的时候,久里安和济娜从睡梦中惊醒了。白鸟拿起带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对准床架子开了一枪。

“怎么样?这回该明白了吧。这可是把无声手枪哟。我马上给你们松绑,可要是想逃跑,这子弹就打烂你那可爱的屁股。”白鸟对吓得身体僵直的济娜说。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诱敌出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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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电话里传出个中年男子沙哑的声音。

“怎样了,久里安?你逃到哪儿去了?”对方咬牙口切齿地问,多半是银狐阿兰。

“头儿……”被白鸟用手枪顶住脑门的久里安哭泣似地说:“我被那日本杂种打得半死后关进了朗布依埃森林附近的一间空房子,我伺机砸破天窗逃出来。”

“哦,是真的?你现在在哪里?”

“我躲进了那间空房子附近的一间农舍,电话就是在这儿打的。眼下我已动弹不得,你快来救我吧。”久里安可怜巴巴地说。

“谢洛尔他们也被那小子杀了?唉,他晕日本人?……这么说那小子就是国际刑警组织的……”阿兰变得兴奋起来。

“好象是的,头儿,不管是抓住他还是杀了他,都是头功啊,其他支部可全都归你啦……到那时,你可成大头目啦。”久里安说。

“对、对……那小子藏身的那间空房子在哪儿?”阿兰问道。

久里安按照白鸟逼他说的告诉了阿兰,阿兰听罢又说:“喂,你就在那儿等着,你那里的电话号码是?”

“我不知道呀,农舍里的人象是全都出去了。”久里安回答说。

“好吧,你等在原地别动,等我集合好别动队马上就来,详细情况到那儿再谈。”阿兰挂断电话。

“你干得真漂亮啊,不愧是个男妓呀,这点演技登堂表演是绰绰有余呀。”

“男妓?你,除了我还有其他女人?就象哄我一样,说什么跟我过一辈子,让我们养活你?”济娜气得脸色苍白,嘴唇不停地抽搐着。

“混、混蛋!属于我的女人只你一个,相信我吧,济娜!”久里安扑上去想抱住济娜。

“不要嘛!”济娜转身想逃,但看见久里安虽然睾丸受了伤,可仍然雄赳赳的,她立刻被勾去了魂似地说:“相信你,久里安。”

久里安不仅表面上是女人的工具,他象是从骨子里喜欢女人的身体。此对他似乎根本不把白鸟放在眼里,和济娜情话绵绵,把她抱到床上按倒在那里,右手伸向了裙子。

然而,此刻白鸟没时间欣赏这两个巴黎色鬼的技巧,他抡起冲锋枪,使劲朝他俩头部砸去,久里安和济娜又失去了知觉,他捆住济娜,堵上嘴,然后把济娜的便裤和卫生衫给久里安穿上。娇小玲珑的济娜的衣服给小个子久里安穿上倒并不显得窄小。

白鸟用毯子包住冲锋枪打断了电话线,然后把久里安也包在毯子里走出了房间,他用济娜手提包里的钥匙锁了房门。

在楼梯上白鸟遇到个喝得醉熏熏的中年男子,白鸟讪笑似地朝他眨了眨眼,那中年男子也回看了白鸟一眼,脸上露出的表情似乎在对白鸟说:“干得不错呀……。”

白鸟走到院子里,把久里安塞进了兰切牌轿车的助手席。他将车开到一处寂静的马路边,停下车将久里安捆绑好,堵上嘴,又装进了轿车的行李箱。随后,白鸟开着“兰切”直驶位于巴黎西面五十公里的朗布依埃森林。

久里安刚才在电话里跟银狐阿兰提起的那家农舍实际上是国际刑警组织的关系户的私宅,眼下那户人家到科蒂纳滑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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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了位于朗布依埃森林中的农舍,他把“兰切”驶进了兼作储藏室的车库。

银狐阿兰他们还没到,白鸟打开行李箱盖久里安巳恢复了知觉还在呻吟着。白鸟抱起久里安和冲锋枪朝主屋走去,主屋的钥匙正如驻巴黎的国际刑警组织总部所说的藏在正门的门廊边郁金香花盆下面。

白鸟用那把钥匙打开了坚固的砖瓦结构的主屋的门,走了进去,天花板上一根直径一米粗的大梁已开始剥落,进门第一间就是会客室兼作起居室,大小约三十榻榻米,进口有个大暖炉,再里面还有大房间等等。

白鸟沉思了片刻,把久里安拉到正门门廊处,用刀子刺穿了他的心脏,久里安立刻上天见阎王去了。白鸟抽出堵嘴物解开绳索,然后点亮了门廊的灯,房间里的灯全都用带消音器的手枪打碎了,白鸟攀着树干登上了储藏室的屋顶。他取出冲锋枪,卧倒在屋顶上等着银狐他们的到来。在距白鸟三十米远的地方,一副女人打扮的久里安的尸体躺倒在门廊,从这儿看一清二楚。久里安的尸体脸朝下伏在那儿。

大约半小时以后,轿车车前灯的光亮照在森林里,且越来越近,听声音至少有十辆,白鸟打开锋枪的保险。然后又将装子弹夹的帆布包吊在脖子上垂到胸前。

车队在离主屋三百米远的地方停下后关了车灯。此时,白鸟稳稳地伏在储藏室的屋顶上。

从车子上下来的四、五十个男人在四周散了开来,透过树林的缝隙可隐隐约约地看到他们的举动。白鸟的视觉在这种星星当灯的夜晚非常的敏锐。

过了一会儿,那些人包围了林中的这片空地,他们正在朝主屋靠近,个个手里都拿着手枪或者冲锋枪。

白鸟并没有急于开枪,他等待着那些家伙集中到一块,按他自己的估算,那帮家伙应该在放着久里安死尸的正门走廊处集合。

十分钟后,慢慢地挨近正门的十几个家伙中的一个象是下了决心似地站起来朝正门走廊跑去。他用冲锋枪把久里安翻了个身,嘴里立刻惊叫道“是久里安,他已死了。”

“可能是那小子被赶到这儿杀了的,快朝屋里打!”躲在储藏室屋顶上的白鸟听到阿兰在叫唤,但看不见他的人影,那些家伙一个个地站起身,对着主屋的门窗胡乱扫射起来,还有十多人正对着储藏室开枪。

主屋正门门廊的电灯被打碎了,储藏室里的电灯好象也被打坏了。那帮家伙浪费了数千发子弹后,阿兰才恶狠狼地说:“好了,大家别打了!打了这么多时间还不见回过一枪,那小子肯定逃跑了。”枪声停止后,他朝正门门廊走去,满头的银发跟他的外号很般配。

银狐阿兰命令全体人员集合在正门门廊前。那些家伙陆陆续续地聚集过来,相互交谈着:“久里安死得太惨啦……”

“这样一来他可抱不成女人啦……”

“有好多女人要为他伤心落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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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支别动队在正门门廊前集合完毕时,早巳做好充分准备的白鸟端起冲锋枪猛地朝他们射去,他留神着尽可能不当场打死阿兰。

那帮家伙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时根本就无法应战。顷刻间,白鸟手中的冲锋枪吐光了三十六发九毫米的子弹,打倒了聚集在正门前的二十多个家伙。白鸟迅速换了个弹夹,再次朝那群人射去。此时,那帮人中几个未丧失战斗力的人开始回击,但由于惊魂未定,射出的子弹命中率极低。白鸟把这些回击的家伙作为重点目标,他每打七、八发子弹就在储藏室的屋顶上换个位置。

白鸟打完第四个弹夹时,终于夺得了全胜,五十多个男人躺了一地,有当场死了的,也有受了重伤呻吟着的。银狐阿兰的双膝双肘被打烂了,他坐在地上。白鸟背着冲锋枪从树上溜到地面上走近了阿兰身边,“别……别开枪!”阿兰的银发被鲜血染红了,他口吐泡沫呻吟道,“你只要回答我的提问,我就饶你一命。”白鸟用冲锋枪顶着阿兰的眉心,“什、什么都说。……但你先听听我的请求。”阿兰表情木然地回答,“什么请求?”

“如果我对你说的让他们听见了告到我的上司那儿,那我就完了,所以……所以你得先把那些家伙干掉。”

“你这头可真够厉害的。好吧,我就听你的,可你先得告诉我这里面谁是干部。”白鸟命令道。

“为、为什么?”

“你别弄错了是我在问你,你没有资格质问我。我想仔细地了解一下究竟死了哪些干部,怎么,你可以说了吧。”

“好,那个叫莫里斯,他是香榭丽舍支部的副部长。”阿兰抱起被打断了的右手指着蛙呜般地呻吟着的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腹部中弹的莫里斯在地上打着滚,硬从喉咙里挤出点声音:“你弄、弄错啦,部长、……你肯定不得好死。”阿兰接着又指出了七个干部,其中有五人已死,两人身负重伤但还活着,那两人不停地咒骂着阿兰。

“快、快替我收拾了那几个家伙,我都快疯了。”阿兰有点歇斯底里地喊叫。

“你别作梦啦,或许你比我们死得还早呢,何去何从,全凭你们自己的回答。”白鸟说道,他抓着阿兰的领子把他拖到储藏室门前扔在那里,随后又把那两个还没死的干部也拉了过来。白鸟在那帮死伤者中间转了一圈拾了许多冲锋枪的弹夹,塞满了帆布包,回到储藏室门前一看,阿兰正用两肘和腹部撑着死命地朝庄稼地方向逃去。白鸟立刻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拖回原地,另外两个干部扑上去就咬阿兰,阿兰大声惨叫着。

“你去没去过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总部?”白鸟问阿兰,“没、没有!”阿兰摇摇头。

“他说谎!他每月要去总部出席一次报告会。”莫里斯口吐血沫说道,憎恶的视线直盯着阿兰。

“是的,你这懦夫!我们一直把你捧为头,真是太愚蠢啦。”另一个叫贝尔纳德的干部朝阿兰吐出一口唾沫!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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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是去过总部好几次,可你问这干什么?”银狐阿兰说。

“你说说总部的警备状况。”白鸟说。

“你只要保住我的性命,我就说。”副部长莫里斯用手按住肠子露出在外的腹部喘着粗气说。

“你也去过那地方?”

“去过几回。”

“听说安置着导弹,是真的?”

“是的,地对地导弹瞄准着总统、首相以及政府要人的官邸、私宅;还瞄准了驻巴黎的国际刑警总部及巴黎警视厅。”莫里斯说。

“你见过那导弹?不只是听说的?”白鸟问道。

“不,我亲眼见过,阿兰也见过。”

“那么导弹的位置呢?”

“不写在纸上是说不清的。”

“好吧,再把总部马恩森林的哨卡配置也写清楚。”

“明白了,可你得放我一条生路。”

“阿兰,……你也画一张,我要把你画的和莫里斯画的对照一下,谁要是乱画,就毙了他。”

“可我的手不能动呀。”

“还能用嘴咬着铅笔画嘛。”

“……”

“等会儿让你们到亮点的地方去画,在这之前先问个问题,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海洛因精炼工厂在哪儿?”白鸟问道。

“这个只有我知道。……你先收拾了他们,我就说。”阿兰哆嗦着说。

“你他妈的也算人?”阿兰的部下痛骂道,这时副部长莫里斯插嘴说:“我也知道。”

“那就说吧。”白鸟摧促他们。

“在这儿不行,说了之后你肯定会杀了我的,因为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已没有意义了。”阿兰说。

“你把我们带到总部正门那儿,我们就告诉你,说完后你放了我们,怎么样?”莫里斯恳求道。

“这就由不得你们啦,要是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只有在这儿杀了你们喽。”白鸟脸上浮起阴森可怖的笑容,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机。

“你、你要是在这儿杀了我要后悔的,你还没弄清海洛因精炼工厂在哪里呢。”阿兰和莫里斯齐声说道。

“知道海洛因精炼工厂地址和了解罗瓦·德·菲尔集团总部警务状况的不只是你们俩吧,我可以偷袭你们的同伙,撬开他们的嘴明白吗?”白鸟脸上的令人生畏的阴笑并未消失。

“好,我说,精炼工厂在贝古森台地,在贝古森·诺尔曼的贝尔安村庄里一座叫德库塔·马依耶尔的牧场里。”

“听说那个博士象是犹太人?喂,莫里斯,阿兰说得是真是假?”白鸟问。

“我也听说海洛因精炼工厂在贝尔安村的德库塔·马依耶尔牧场里。”莫里斯回答。

“你们俩都去过那儿?”

“决不骗你,要是有半点假的,你就让那儿的看守打死我们。”阿兰和莫里斯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么,警备一定很森严吧?”

“听说是的。共有8人监视着,其中三人拿着机枪,还有五人拿着冲锋枪。”

“毒品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

“说!”

“罗瓦·德·菲尔集团搞到的鸦片,可能你也知道,是从土耳其的阿菲翁弄来的。从罂粟籽中可提炼出土耳其人喜欢的特殊油料,所以土耳其不禁止种植罂粟,而罂粟籽里不含鸦片的成份。”

“但是,就是在土耳其国内,从罂粟花中提炼出来的鸦片,按规定要全数供给政府,出售价格折算成美元,一公斤只值十美元,因此,偷偷地出售给黑市的掮客也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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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掮客从农民那儿收购时的价钱在20美元到30美元之间,如果私下卖掉五十公斤,那么对那地方的农民来讲,是一笔颇为可观的额外收入。掮客们把收购来的鸦片让一些偷越国境的老手运到叙利亚。鸦片在叙利亚加工成半成品吗啡后运到黎巴嫩的贝鲁特,然后再从贝鲁特用船或者飞机运到法国,送进德库塔·马依耶尔工厂精炼成海洛因。”

“听说海洛因的批发价每公斤高于一万美元,而零售价高达二十万美元,是吗?”

“因为其中包括冒险津贴。”

“好啦,眼下没时间讨论这个问题。那么怎样用船带进法国呢?”

“把橡胶袋藏在油箱里或者夹在船同发动机挖空的备件中,有各种办法,有时甚至掏空船员作为食粮的卷心菜藏匿于其中。”莫里斯回答说。

“飞机怎么带?”

“……”

“想找死吗?”

“贩毒集团常以特别休假的名义让那些卖给中近东石油大王、苏丹的白奴,回欧洲渡假。此时,就将装着粗制海洛因的橡胶袋塞进他们的阴户,用这种方法带进法国。”阿兰回答说。

“光你们香榭丽舍支部就为总部提供了不少白奴吧?”白鸟问。

“在这三年里共送去三千人……。”

“也有日本姑娘?”

“……”

“怎么不想说?”

“在我的印象中,有二百人左右……。她们来到向往已久的巴黎,个个兴致勃勃,所以很容易上钩……尤其是遇到那些外表看上去具有艺术家风度的男妓,芳心一下子就给携走了。”那个叫贝尔纳德的干部说。

“你提供给总部的女人的名单在哪儿?”

“烧掉了,总部大概还得保留着……因为总部命令我们每隔一个月就烧掉。”阿兰回答。

“他没骗人?”白鸟问莫里斯。

“是真的……”莫里斯回答道,脸上露出了因未能反驳阿兰而感到遗憾的表情,阿兰交待的可能是实话。

“但是那些姑娘们在回巴黎渡假时难道不逃走吗?你们总不会始终监视着她们吧?”

“这没问题,她们个个都吸毒呀,而且她们很清楚要是她们逃离罗瓦·德·菲尔集团这个犯罪辛迪加,她们立刻会因中断吸毒而陷入神魂颠倒的状态。而想买到毒品,又只有我们组织有,那些逃跑的女人的照片一直在毒品贩子手里转来转去,所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抓回,处以私刑然后送到专接待穷人的窑子里去。”

“听说罗瓦·德·菲尔集团也搞武器走私,是不是?本事可真不小呀。”白鸟用话套他们。

“好象是的,不过那是总部干的,我们香榭丽舍支部不太清楚……总部的那些导弹是瑞士造的,若不是走私的怎么能带进巴黎呢?”莫里斯说。

“你们的冲锋枪、手枪是从哪儿弄来的?”

“多半是总部给的,还有些是在枪炮商店买的,子弹等枪炮商店里也买得到,但总部供应的更便宜。”阿兰回答说。法国和日本不同,与其他的文明国家一样枪炮商店出售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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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开车去看看,你们来时乘的那些车还有人看守着吧?”白鸟问道,他那辆藏在储藏室里偷来的兰切牌轿车早已被子掸打得千疮百孔。

“没有。你先把这儿还活着的都杀了吧。”阿兰哭丧着脸说道。在一旁的莫里斯朝阿兰吐出一口混着血迹的唾沫,白鸟逐个逐个地仔细查看了一番,他结果了那些还剩一口气的家伙,夺下了车钥匙,然后又十分小心地用死人的衣服做成绳索捆住了阿兰他们。

白鸟穿过庄稼地朝停在森林里的汽车走去。他猫着腰,冲锋枪横挎在腰间,随时都能应付万一出现的情况。

走进森林后,白鸟利用树木作掩护悄悄地接近车队。当他走到离车队仅距五十米的地方时,才发觉阿兰刚才说的不是实话,数十辆汽车里还留着几个男人在那儿看守。白鸟从左侧贴近那些一字型排例着的车队,坐等着战机。这时,从一辆车上下来一个腰间佩着手枪一付小流氓打扮的小子,走近另一辆车,敲了敲那辆车的车窗玻璃。那辆车的车窗玻璃摇下后,坐在车里的一个男人对站在车外的那小子说:“好象不对劲呀,去看看怎么样?”(话音中稍微带点颤抖)

“我,我也那么想的,把大伙集合起来吧。”

坐在车里的那人下了车,他脖子上吊着把汤姆枪,那家伙双手圈住嘴巴,学着鸟鸣声吹起口哨,其他车上的人听到声音,陆陆续续地下了车。集合好的人总共有八个。

“怎么啦?”那些刚从车上下来的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道。

“到那里去看看。”率先跳下车的那小子回答说。

“一起去吗?”

“大伙一起去胆子不就大了吗?”

“好吧,走。”那人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排成一列横队,而从白鸟所在的位置看是纵向的。

白鸟单膝跪地,端起冲锋枪朝他们连续扫射,装着36发子弹的弹夹不一会儿就打光了。这时,那八个家伙糊里糊涂地送了命。停在那儿的一辆福特牌车在车身上布满了弹孔。白鸟换好了弹夹站了起来,朝车队走去。刚才从尸体上搜出的一串钥匙中,有一把正是第一辆美国制造的克里斯勒高级轿车的车钥匙。

白鸟发动了这辆全自动的高级轿车,他把自动排挡吃进D挡位后踩下了油门。白鸟踩了油门,可后轮打滑空转,克里斯勒象喝醉洒似地摇来晃去,白鸟松了油门,那车终于朝前动了,同时排挡也自动地换到头挡里。

白鸟把车开到银狐阿兰他们面前停下,这辆前后轮都有制动装置的高级车不会出现倒溜现象。

阿兰和莫里斯都还活着,那刚才白鸟离开时还没死的贝尔纳德巳断了气。白鸟让捆住的阿兰和莫里斯坐进了后座,他上车后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踩下了油门,朝刚才的那条路开去,路上七歪八倒地躺着好多尸体,白鸟不得已开着克里斯勒从上面压了过去。

在后座上,莫里斯欲咬断阿兰的喉咙,然而此刻他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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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驾着克里斯勒开了约二十公里,找到一户远离人烟的农户,白鸟离开公路,朝那家农户开去,此时,后座上的阿兰和莫里斯还活着。

那家农户的储藏室门没关拢,里面停着微型卡车、拖拉机,白鸟把车开进院子里,熄了火,拨下车钥匙后跳下车,打开行李箱把冲锋枪和子弹夹放了进去。

阿兰和莫里斯似乎巳失去了逃跑的能力,白鸟关上行李箱盖,朝主屋的正门走去。这时,正门开了一条缝,昏暗的灯光从里面射了出来,一支连发的散弹枪从门缝中戳出。

“站住!”门内一个年轻小伙子大声喝道。

“我那车汽油快用完了,能不能让些给我?”白鸟说。

“这儿不是加油站,半夜三更地来吵醒别人,走,你快走吧!”屋内的小伙子愤怒地说。

“你这么混嘛?一公升给十个法郎怎么样?”

“你是疯了怎么的?”

“没疯,有车总比走路强啊,我只要五公升就行,你可以赚一笔喽。”

“五公升五十法郎?”

“对,有五公升,也许能开到加油站。”白鸟说。

门开了,年轻小伙子把散弹枪抱在胸口,枪口朝天,脸上露出(亲热的)笑容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睡衣。

“先生,你真的没油,我就分点给你。”小伙子说。一公升卖十个法郎几乎等于市价的十倍。

“你真是帮了大忙啊,行啦,你别过去。”

“我家里备着个大油桶,你要十公升、二十公升都行。”

小伙子傻笑着朝储藏室那儿示意了一下。

“那么就给三十公升吧,这车是油老虎。”

“好哇,先生,”小伙子看了一眼克里斯勒的特大车身,准备靠过去,当他从白鸟身边走过时,白鸟举起右手猛击小伙子的脖子,小伙子象被雷击中似地全身抽搐着昏了过去。

白鸟取过小伙子扔在地上那把法国制造的散弹枪,御下枪膛里的子弹,然后又从小伙子的睡衣口袋里搜出四颗子弹,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时,门口又传来一声大叫:“干什么!”一衣着不整、身材魁梧的老头走了出来。

“别动!”白鸟把散弹枪的枪口对准那老头。

“你要干什么?强盗!杰恩他怎么了?”那老头站住后大声喊道。红脸膛气得发紫。

“我不是强盗,只想借你这屋子用用,就一小时。”

“住嘴!你这杂种。”那老头抓起竖在门边的叉干草的三齿钗朝白鸟刺过来。

白鸟万般无奈地朝他放了一枪,散弹枪射出的散弹打在那老头的脚边,扬起一阵尘土,有几颗跳弹击中了那老头的脚,那老头“砰”地一声跌倒在地,双手揉着伤口惨叫着。

“我叫你老实点,可你非要逞能。”白鸟说。

“你要把我老婆、媳妇怎么样?”那老头在地上打着滚嚷道。

“噢,屋里还有两个女人?你甭担心,只要别瞎闹,我不会伤着她们的,你把她们出叫出来。”

“混蛋!你休想要我照你说的去做,你这狼心狗肺的。”那老头嘟哝着。

“那我就不客气喽。”白鸟对准老头的耳朵飞起一脚,把他踢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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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给散弹枪上了一颗子后进了正屋,屋里的摆设虽俭朴,但那些家俱倒全都是在古董商店卖得出高价的祖祖辈辈留下的老古董。

吃饭间里摆着一张制作粗糙的长桌子,左右两间关闭着门的象是卧室。

“都给我出来,再不出来就杀了你们家的主人。”白鸟叫道。白鸟话刚说完,左右两间房门开了,走出两个女人,左边那间卧室出来的是个干瘪老太婆,而从右边那间屋里出来的年轻姑娘象是杰恩的老婆。看上去很有魅力,一条毯子披在紧紧裹在上身的胸衣外面。

“我,我家没有钱,请你到别处去吧。”那老太婆哀求道。

“我不要钱。”白鸟说。

“别碰我!……你要是想侮辱我,就跟你拼了。”年轻姑娘扭过身子。

“我不想伤害你的自尊心,也不想要你的身体。喂,哪儿有绳子?”

“你就行行好吧……”年轻姑娘从橱里拿出麻绳。白鸟用麻绳把她俩绑住后捆在桌子上。随后,白鸟把老头和杰恩拖进屋里,两个女人一见,尖声叫喊道:“上帝保佑,但愿他们别死了。”

白鸟问清了她俩纸和笔放在何处后,也把她俩击昏了,随后又捆住了老头和杰恩。

白鸟走出屋子到“克旦斯勒”那里一看,车内只有莫里斯一人,莫里斯告诉脸上稍微起了点变化的白鸟说:“那家伙躲在拖拉机后面。”

阿兰钻进拖拉机下面不停地颤抖着。白鸟走过去按住他的脚一把将他拖了出来,阿兰彻底绝望了。大便也被吓了出来。

白鸟将阿兰和莫里斯拖到正门口,命令他们扒在地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白鸟把纸和笔放在他俩面前,阿兰用嘴咬着支黑色的蜡笔。

阿兰和莫里斯各自在纸上画下了罗瓦·德·菲尔集团的内部的示意图以及去贝尔安村庄海洛因精料炼工厂的路线图。莫里斯画完之后,顿时象只泄了气的皮球,把睑贴在地上。白鸟取下他俩画的图后,用刀子把他俩送上了极乐世界。

白鸟在拂晓前逃出罗瓦·德·菲尔集团的警戒网,回到了卡尔切拉塔的公寓。途中,他扔掉了那辆克里斯勒,盗了辆从日本进口的本田牌轻便两用摩托车,他把那辆轻便两用摩托车连同用毯子包好的冲锋枪、子弹夹一起搬进自己的房间,藏了起来。

白鸟一直睡到下午五点。他在六点商店关门之前去附近光学仪器店买了架支架式的放大六倍到五十倍的变焦望远镜,又去枪炮商店买了猎装、皮靴,随后,他在一家店面不大但很整洁的餐厅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又回到公寓倒头就睡。

次日凌晨两点,白鸟起床后把微型冲锋枪和斯特纳卡宾枪以及子弹夹、望远镜全装进了停在院子里的巴依尔2002XI轿车的行李箱。

白鸟身穿猎装皮裤足登高级打猎靴坐进了驾驶室。他驾着巴依尔驶向国营13号公路,当巴依尔驶至离凯旋门五十公里的曼泰时,塞纳河的下游出现在眼前。白鸟在曼泰朝右拐,开过了塞纳河。塞纳河的右岸是一大片石灰石的悬崖绝壁。这里已是贝古森境内,多台地,白鸟把车头转向左边,沿着地方公路朝布尔农方向疾驰而去。

过了埃波特河就是贝古森、福郎赛,再朝前就是贝古森诺尔曼,眼前这条埃波特河曾经是英国和法国的国境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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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避开布尔农市,往右开了十多公里,终于到了只有百把个人的贝尔安村庄。村庄里有杂货店,加油站兼修理所、面包房以及小酒馆。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海洛因精炼工厂的所在地德库哈·马依耶尔牧场离村庄约有三公里路。

白鸟趁着天黑来到了可以俯视那座牧场的一处台地的森林中,他不停地抽着烟,并用手掌盖住红红的烟头,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法国在这个季节里天很早就亮了。当夜空泛起一层红霞,林中的夜雾立刻就消逝了。白鸟拿着装在三角架上的望远镜,走到森林的尽头,把望远镜的放大倍数调整在最低位置。

不大功夫,牧场上空的雾也都散掉了。

马依耶尔牧场的占地面积达30平方公里,那里放养着近200头食用牛和阿拉伯品种的马;近千头羊;还有数不清的鸭子和鹅,几乎把流进牧场的几条小河都给填满了。

牧场周围不是木栏栅,而是象军事基地似的包在金属丝网中,正门和后旁门卫的看守房象地堡一样是用钢筋混凝土建成的。不仅如此,每隔五百米就有一个类似的地堡。居住区的建筑物位于牧场中心,那是幢三层楼高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房顶上有个直升飞机机场。牧场里共有近十栋马厩、牛舍、草料库,围成一圈,把三层楼高的居住建筑包裹在里面。其中的一幢可能就是海洛因精炼工厂。

白鸟增加了望远镜的倍数,把焦点对准正门旁的那间小屋,房间里的人能隐约可见。但因为白鸟所在位置的角度不对,所以看不清楚。

白鸟接着又将望远镜的焦点对准了自己正前方金属网里面的地堡,透过枪眼和玻璃窗,地堡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一个牛仔服打扮的男人脖子上吊着冲锋枪,躺在沙发里打盹儿。白鸟又将望运镜的焦距对准居住区、马厩和牛舍,但因为窗上装着的全都是磨沙玻璃,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朝阳从森林里冉冉升起。这时,从村庄那儿开来一辆小卡车,卡车的车厢里装着几十个热气腾腾的面包和几十瓶葡萄酒。那辆卡车在正门前停下之后,开车的接着电喇叭。一会儿,两个荷枪实弹的男人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他们打了个呵欠后开了门。

小卡车冲散牧场里的鸭子、鹅、羊群之后,朝居住区驶去。当那辆卡车在居住区大楼边的路上刚停妥,大楼里马上走出好几个一身美国西部牛仔打扮的男人,开始卸货。等卡车开走后,那些刚才把面包、葡萄酒搬进大楼里的男人朝牛舍走去,那里仿佛饲养着奶牛。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帮人抬着沉重的白铁皮制的牛奶桶走进大楼里。

又过了近一小时。

从大楼里走出近二十个牛仔打扮的男人,每人身上佩着两把四十四口径的连发式手枪,走进了一幢马厩,然后骑着英国纯种马分别朝正门、后门飞奔而去。在门口他们替下值夜班的门卫。从地堡里走出来的门卫呵欠连天地骑上马策马朝马厩方向去了。

看见牧场里的这一切,白鸟感到,牧场里的守备人数与阿兰、莫里斯交待的大相径庭。他从口袋里取出巧克力、柠檬边咬边继续观察着。

上午九点刚过,五十个身穿牛仔服的男人开始给那群牲畜喂食,随后,大概是想拿到市场上去卖或者自己吃,他们用枪打死了一头牛,五只羊,并剥了皮把那些被打死的牛羊肢解了。

在午休之前,正门和后门等处的地堡里换了岗,已不是早上那个门卫了。直到现在,白鸟还未看到德库塔·马依耶尔的踪影。岗哨在下午三点和晚上十一时又调换了一次,这就是说,他们是四班轮翻制。由此,白鸟估计牧场里至少有一百多人,他决定返回公寓改变作战方案。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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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

白鸟驱车到达牧场附近,隐蔽在连接贝安村和罗瓦·德·菲尔集团的海洛因精炼工厂所在地德库塔·马依耶尔的一条乡村公路旁。这一带有几个小山丘,公路两旁是一片杂木林,白鸟蹲在茂密的树荫下,晨雾在他周围流动着,白鸟的皮猎装和劳动布裤子里面穿着从国际刑警组织巴黎总部那儿拿来的防弹背心和防弹裤,这种用特殊玻璃纤维制成的防弹服,在近距离内要比一般的防弹服的防弹能力强二十倍。因此,虽抵挡不住重型步枪和重机枪的子弹,但冲锋枪所用的自动手枪子弹以及连发式手枪的子弹几乎穿不透它。

人们总以为普通的防弹背心的保护作用很大,其实并不然,防弹背心的原理是用填在防弹服里的纤维卷住穿破防弹服外表的子弹头,减弱子弹的穿透力,象一些小口径手枪在近距离内也能防得住。而如果要抵住三十口径的标准步枪子弹则必须穿上五层防弹服,而若穿得如此雍肿,则行动自由受到了很明显的限制。

东方,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照亮了大地。此时,从村庄里传出了白鸟熟悉的雷诺小型卡车的发动机声音,那辆每天给牧场送面包、葡萄酒的卡车朝白鸟隐蔽着的地方开来。白鸟把一根事先准备好的圆木横在路上,随后又躲进了茂密的树丛中。

小型卡车穿过两座小山丘之间的车道,发现了横在路上的原木,开车的把车停在距原木五米远的地方。开车的那年轻小伙子和往常一样穿着皮猎装,劳动布裤子,跟眼下白鸟的打扮很象,身材也跟白鸟差不多。

那小伙子嘴里骂着未熄火就跳下车,去搬那根挡道的圆木。这时白鸟手握带消音器的勃朗宁,从树荫下走了出来,跑到那小伙子背后说:“对不起,哥们,把手举起来。”

“什么人?”送饭的小伙子朝后面一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把在法国属于合法的弹簧刀,一按按钮,刀刃刷地一下弹了出来。“把那东西扔了。你不感到现在死了太年轻了吗?老老实实地听从我的吩咐,不要胡来。”白鸟以恳求似地语气对他说。

“混蛋!”送饭的小伙子挥着弹簧刀一步一步地朝白鸟逼近。

“这儿可没有小孩在一旁凑热闹哟,何必争面子呢。”白鸟苦笑着扣动了勃朗宁的扳机。子弹“当”地一声击中了弹簧刀,那把刀从小伙子手中飞了出去。那小伙子刚才那种虚妄腔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朝地上一坐两手抱着头喘息着说:“我、我不知道那是真、真枪。”

“好啦,你就给我老实点。”白鸟转到小伙子身后,左手拿出手铐把小伙子的双手反铐在背后,问道:“你叫什么?”“马克,马克·法特。求求您别杀了我,你想要那辆车就拿去吧。”

“我不杀你,可你得放聪明点。”白鸟拾起掉在地上的弹簧刀,把马克带进了路边茂密的树丛,用那把弹簧刀割破了马克的皮猎装,把他的手脚捆了起来,然后又把他捆在树干上,白鸟自己走到路上搬掉圆木,把小型卡车靠在路边,熄了火。他回到马克身边后,蹲在马克的面前。

“你、你想把我怎么样?”马克声音颤抖地说。

“你每天这个时候往德库塔·马依耶尔牧场送面包、葡萄酒以及矿泉水吧。把到了牧场之后怎么个干法告诉我。”白鸟说。

“什么怎么个干法?”

“你到那儿之后先要在大门口接受检查吧?如果我开着你那辆车去肯定要被他们怀凝的,你那家店是不是叫‘法特运输服务中心?’”

“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辆车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吗?你是店老板的儿子吧?”

“嗯。”

“你就叫我杰克·奥马尔,就说是你店里新雇的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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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要我对那儿的警卫这么说吗?”

“对,你愿意的活,事成之后我就放了你。”白鸟说。

“那可不行,就是不被你打死,也要被牧场里的那些家伙打烂了。”

“你知不知道那座牧场里的家伙全是罗瓦·德·菲尔集团的人?”

“罗瓦·德·菲尔?……是吗?难道传说是真的?那我可更不愿意了。我不想死!”马克说着上下牙齿直打架。

“看你吓得这付样子,还不被警卫怀疑。”白鸟想这么对马克说,但他转念又问马克:“假如说平平安安地进了大门,然后应当朝居住区的大楼那儿开,到了那里还有什么按喇叭之类的暗号吗?”

“有的,轻轻按三声喇叭。”

“居住区里面的情况如何?”

“我没进去过。因为他们一次也没叫我进去。不过,在村庄的小酒馆里曾听一个来买女人的家伙喝醉后炫耀似地说,那座牧场的主楼和大门、后门等处的哨卡、地堡之间都有地道连着,碰上万一情况,可走那地道进出。”

“哦,有地道?”白鸟咬了咬嘴唇。如此看来,主楼和海洛因精炼工厂之间肯定也有地道连接着。

“这人是不是德库塔·马依耶尔?”白鸟拿出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寄来的一张长着一对塌眼窝,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的照片让马克看。

“是的。可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你就不用多问啦。你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地歇会儿吧。”白鸟对准马克的头部飞起一脚,把他踢昏了过去。随后撕下皮猎装堵住了马克的嘴。白鸟把马克拖到树林深处,绑在一颗大树上,然后回到路边,带上射击用的望远眼镜,从茂密的树林中取出斯特纳卡宾枪和微型冲锋枪,各带了两个弹仓,同时还背起装着四十毫米M406榴霰弹的帆布包。斯特纳卡宾枪上装着单点式瞄准镜和M148四十毫米榴霰弹发射器。安装在枪身上的瞄准镜和光学瞄准镜稍有不同,而跟普通的望远镜完全不同。白鸟刚才装上的瞄准镜是一种夜间也能使用的夜光型瞄准镜。夜间射击时只要用一只眼睛看瞄准镜上的绿色夜光点,另一只眼睛看目标,然后把绿色夜光点重叠在目标物上,即可准确地射中目标。因此,有了这种瞄准镜,无需仔细地对准目标瞄一阵子,而只要把瞄准镜指向目标,将夜光点和目标重叠在一起的一瞬间,即可扣动扳机。虽说这种瞄准镜不适用于精确射击,但对于速射暗淡光线中的移动目标是相当奏效的。白鸟在到达此地的前一天,曾去巴黎南部的一座森林作了试射,把瞄准镜调整在二百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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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装在斯特纳枪身下面的M148榴霰弹发射筒是铝制的,其子弹也是铝制的。最大射程约为四百米。榴霰弹内装填着炸药和锯齿形的钢球,落地爆炸之后,装在里面的近三百个钢球飞散开来,以此杀伤敌人。

白鸟把所有的武器及里面衬着特殊玻璃纤维的防弹帽一起放在小型卡车的助手席上。他发动了卡车,朝德库塔·马依耶尔牧场方向疾驰而去。穿过夹在两座小山丘之间的道路,在驶近牧场大门时,白鸟用左手操纵着方向盘,右手握着带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

白鸟将车停在大门前,轻轻地按响了喇叭。警卫室里走出个腰里挎着两把手枪的男人,习惯地打开大门。当他开到一半时一边问:“马克呢?”一边朝座在驾驶室的白鸟走来。双手的大拇指顶着插在腰间的连发手枪的击铁。

“我是昨天被穆修·法特雇来的,马克已好久没睡懒觉了,现在正高兴地睡着呢。”白鸟说。

“是吗……”警卫嘟哝着,但立刻换了付睑色,大声叫着:“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拔出插在腰里的两把手枪。当他把手枪从枪套里拔出来时,白鸟手上那支伸出车窗的勃朗宁已吐出了两发子弹,打中了那个警卫的左右手腕,门卫扔下手枪,“哎唷、哎唷”地叫唤着。

白鸟本来只想使那个警卫失去战斗力,然后从他嘴里了解些牧场里的情况,可那家伙一叫唤,白鸟只得又瞄准他那张开的嘴巴射出了第三发子弹。那家伙扑倒在地,想叫也叫不出声了,他口吐鲜血象条芋虫似地在地上乱滚。白鸟对准那家伙的心脏又开了一枪,结果了他。

白鸟迅速换了个弹匣后下了车,他推开警卫室门走了进去。白鸟事先了解到,只有大门、后门和那些地堡不同,只有两人看守着。警卫室里的另一个警卫躺在简易床上睡着了,正在呼噜呼噜地打鼾。那家伙满脸络腮胡子。

墙壁上挂着两支微型冲锋枪,白鸟伸手拿下其中的一支,用枪柄猛砸那家伙的头部,随后把挂在墙上的冲锋枪的子弹带搬到卡车的助手席上。

白鸟返回警卫室后,用绳子把那家伙的两手捆住,撬开那家伙的嘴、拉出舌头,用从马克手中夺来的弹簧刀刺穿了舌头。那家伙痛得恢复了知觉。他想喊叫,但舌头上扎着把刀怎么也喊不出,他把脸转到一边,堵在嘴里的血差点把他噎死。

“这儿通往主楼的地道进口在哪儿?”白鸟问道。

“没有!”

“没有?好吧,我让你没了男子汉的功能。”白鸟打开多用途刀的刀刃,割开那家伙的裤子,轻轻地刺了那家伙一下。

“放了我!……这床的地板上有个盖子。”

“这就对了。德库塔·马依耶尔今天在牧场里吗”

“在。”

“主楼的情况如何?”

“底层是食堂、沙龙、娱乐场等,二楼从上是我们的住处,地下室是武器弹药仓库、射击场等。”

“德库塔·马依耶尔的房间在哪儿?”

“最高一层的南面。”

“海洛因精炼工厂在哪里?”

“……”

“说。不然我一刀割掉它。”白鸟有用力刺下去。

“在北面的草料房里。草料房其实是排气孔。”

“谢谢。”白鸟说。这时,警卫室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白鸟命令道:“快!去接电话。不准有异样,你就说那个开车的小伙子和村里的姑娘正在聊天。”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倾巢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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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吐了口鲜血朝白鸟点点头。

白鸟抓住那家伙的衣襟一把拎了起来,把他拖到电话机旁,左手拿起受话器,贴在那个圈着两腿走过来的家伙的耳朵和嘴巴处,自己也把耳朵贴在受话器旁。

“我是一号台,你那儿不对劲嘛,出了什么事?”电话里传出了尖利的说话声。

“白鸟打来啦!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你们一定要毙了他!”那警卫声嘶力竭地叫道。

“畜牧……”白鸟抡起带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射穿了那家的额角。那家伙的嘴永远闭上了。他冲出警卫室飞奔到停在门口的小型卡车边。这时,位于右侧铁丝网边离警卫室约五百米的第一座地堡里,冲锋枪开始轻快地吼叫起来。射手似乎训练有素,射击技术相当高明。五百米已超出了冲锋枪的最佳位置,然而,地堡里的射手把冲锋枪开关扳到了全自动的位置,因此命中率越来越高,有好几发子弹擦着白鸟的头顶呼啸而过。

白鸟跑到小型卡车的背后,那车的车身不时地被冲锋枪的子弹击中。可冲锋枪射出来的自动手枪子弹射到五百米的地方时,威力已很小。虽然能拓碎车窗玻璃,但已打不穿卡车的车身。

位于左侧五百米外的第二座地堡也响起了枪声。白鸟急忙钻进小型卡车的驾驶室,戴上了能遮住耳朵、颈背的防弹帽。卡车的发动机没熄火。白鸟将警卫室夺来的微型冲锋枪子弹带斜挎在身上。这时,一号地堡里的射手手中的冲锋枪象是打光了子弹,在替换备用弹匣时,射击中断了。白鸟握紧卡车的方向盘,猛踩油门,卡车唰地冲进牧场。那些鹅、鸭子听到枪声,吓得扑打着翅膀乱作一团,放养在牧场星的马、牛、羊也东奔西窜,在牧场里狂奔乱跑。

二号地堡里射出的子弹击中了卡车车厢里装着的葡萄酒坛子,从坛子里流出的红色液体象血一样洒满了一地。卡车辗过鹅、鸭子,碰上羊什么的倒还不成问题,可要是被牛、马撞上了,准敌不过它们。所以白鸟避开狂奔乱窜的牛马,画着“S”型朝前开去。就这样,白鸟总算保住了性命。

当白鸟开着卡车距主楼还有二公里半时,十挺重机怆一齐从主楼屋顶上朝他射过来。

“叭、叭、叭”,子弹打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弹着点越来越接近白鸟驾驶着的卡车。那些正好处在弹着点上的家畜被打得七歪八倒,死的死,伤的伤。

由于白鸟开着卡车画着“S”型朝前行驶着,因此,躲过了那条十挺机枪齐射时形成的弹道,把大门远远地抛在脑后边。

白鸟拉大“S”型的半径,开车朝居住区进发。这时,三号、四号两座地堡里的家伙也从枪眼里伸出冲锋枪朝白鸟射过来。当卡车行驶到离居住区还有一公里半的地方时,主楼最高一层的窗口里伸出五门口径100毫米以上的威力更大的无后坐力炮。

白鸟心里很清楚,要是被那家伙打中了,那什么都完了。他果断地踏下制动踏板,又拉紧手制动,猛地打了一把方向,卡车猛地在原地调了个头,车尾扬起一阵尘土。白鸟迅速换了挡,又打着“S”型,朝无后坐力炮的左侧斜刺过去。此时,小卡车朝略偏三号堡的方向驶去。

五门无后坐力炮从左到右吐出了火舌。头一发炮弹在距卡车二百米远的右斜侧着地,炸死了五头牛、二只羊,草地上留下个大坑。接着打出的三发炮弹都离得很远。然而,牧场里到处尘土飞扬。右面那门炮打出的第五发炮弹落在卡车左面五十米的地方爆炸了。白鸟被飞来的弹片削掉了防弹帽和防弹服之间无保护的脖子上的皮肉,鲜血湿了内衣。

左面第一门炮重新装好炮弹后又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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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发口径105毫米的炮弹落在继续驰着的小卡车左后侧约二十米的地方开了花。小卡车的车厢被弹片打得七零八落,轮胎也被打坏了。卡车倾斜着停住了。周围是浓烟滚滚。白鸟抓起斯特纳卡宾枪和微型冲锋飞身跳出驾驶室。

牧场上炮声未中断过。白鸟在尘土飞扬的牧场里胡乱地奔跑着。第九发炮弹打中了卡车,卡车的残骸被炸得飞到空中。

白鸟突然感到背部和脑袋后面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他被推了个嘴啃泥,弄得满嘴鲜血。白鸟以为自己不行了,然而由于穿着防弹服戴着防弹帽,所以伤得并不重,只是胁骨痛得象是裂开了。

白鸟站起来又朝前跑去。当他跑到一处尘土散尽的地方时,看见前面有好几匹阿拉伯马狂奔乱窜着朝自己跑来。他把斯特纳和冲锋枪朝左右肩膀上一挎,猛地跳了起来。白鸟起跳的速度和一匹斜穿过来的马的速度正好合拍,他稳稳地落在马背上,右手揪住马的鬃毛,同时用左手臂蒙住马的双眼。

白鸟硬是把那匹马扭向三号堡,他伏在马背上策马朝三号堡飞奔过去。当白鸟骑着马跑到距三号堡还剩三百米的时候,从地堡里跑出来一个亡命之徒,端起冲锋枪向白鸟连续扫射。子弹击中了阿拉伯马的前蹄,那马猛地扑倒在地,一股惯性将白鸟从马背上甩了出去。白鸟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就在他着地的一刹那,对准三号堡前那个忽左忽右来回奔跑操着还在发射的冲锋枪的亡命之徒扣动了装在斯特纳卡宾枪枪身下的M148榴霰弹发射器的扳机。

就在那亡命之徒还未缓过神来的时候,M406四十毫米的榴霰弹以眼睛捕捉不到的速度飞出炮膛。榴霰弹在那个惊慌失措地想躲到地堡背后的亡命之徒前面五米处落地开了花。那家伙身上中了无数颗锯齿形的钢球,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痛得两手乱按土块。

白鸟用一发榴霰弹结果了那个亡命之徒后,打着“S”型朝那儿奔去。他边跑边退出M148榴霰弹发射器里的铝制空弹壳,又从帆布包里取出一颗装了进去。当他奔到距三号堡还有一百米处时,刚才中断了一时的十挺重机枪又一齐向他开火了。然而两者间的距离有近四公里,因此命中率很低。当白鸟奋力奔到地堡入口处时,背部中了几发,但已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打穿了防弹服的面子。

白鸟钻进三号堡后,把简易床挪向一边,和大门口的警卫室里一样,床下的地板上也有个盖子。白鸟打开盖子一看,正是通往地道的进口。他踏着地道口的铁扶梯走了下去。地道离地面大约有七米,里面宽三米、高二米,点着许多盏小灯。当白鸟朝前走出约五十米时,五门无后坐力炮一齐开火了,地上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地道里也剧烈地震动起来,地道口掉下了将近一吨重的土块和混凝土。无后坐力炮击中了三号堡。白鸟在地道里不出声地继续朝前走着。上面的人可能以为白鸟被炸死了,无后坐力炮的轰鸣声再也没有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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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走了约一公里,来到一个小型广场,这儿又出现了四条通道。白鸟估计左侧两条是通向二号堡、大门警卫室的,右侧那条是通向一号堡的,他选了正面那条通道,朝那里走去。

这条地道弯弯曲曲的,不时出现岔道和仓库。白鸟用多用途刀上的撬锁工具撬开仓库门一看,都是些粮良和弹药。仓库里都没有灯。白鸟走进弹药库,给十个大型定时炸弹装上了引信,并给它们定在一小时后爆炸。

白鸟凭直觉估计再走五百米就是居住区了。这时,从居住区那个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大概有十个人。白鸟立刻打开旁边一座仓库的门,用笔型电筒朝里一照,仓库里储藏着十吨左右的大麻。白鸟走进去关上门,打算让过来者。

几分钟后,地道里传来了那帮家伙兴奋地交谈声:“那小子真的死了吗?”

“我看是必死无疑。那小子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有地道呢。”他们谈论着走过了大麻仓库的门。

那帮人过后,白鸟又在仓库里等了约三分钟,才开门走出仓库。不多时,白鸟来到了地道的三岔路口。在地道的尽头有个出入口。白鸟登上架在通道口的铁扶梯,轻轻顶起盖子,慢慢地移到一边。上面的干草纷纷掉落下来,白鸟把斯特纳和冲锋枪的枪口朝下,为的是不让干草堵住枪膛。

上面的盖子很沉。当直径一米半的盖子全部移到一边时,百把公斤的干草掉落下来,白鸟差点被猛地掉下来的干草压倒。他费了好大的劲爬上去一看,这里是一幢牛舍,三十多头奶牛吓唬人似地喘着粗气。地道口正好在干草垛边上。白鸟用力吹了吹斯特纳和冲锋的枪膛,拂去了掉进枪膛的干草。白鸟用打火机点燃了干草垛后朝门口走去,那群奶牛两角顶着牛栏栅威胁白鸟。干草垛在奶牛身后燃烧起来,奶牛陷入惊恐混乱之中。

居住区边上站着的一个家伙发现了牛舍里出来的白鸟,双手疾速地伸向插在腰间的那两把手枪。白鸟举起斯特纳卡宾枪,一个点射撩倒了那家伙,随即奔向隔壁的牛舍。紧贴着那幢牛舍的草料房就是海洛因精炼工厂。

白鸟刚飞身闪进隔壁的牛舍,主楼屋饭上的重机枪又叫了起来。子弹射穿屋顶飞到白鸟身边。白鸟对着那里毫无目标地回击着。回射出去的子弹穿过屋顶大概打中的重机枪射手,机枪声嘎然而止。

白鸟替换了斯特纳和冲锋枪的弹匣,又在牛舍的干草垛上放了把火。他端着斯特纳和冲锋枪边朝屋顶上和地面上的警卫人员乱射,边奔出牛舍,一颗子弹正巧命中了屋顶上一个正想扔手榴弹的家伙,手榴弹掉在屋顶上爆炸了,一挺重机枪被炸得飞向空中。

白鸟一脚踢开草料房,伏下身子朝屋乱射了一阵。草料房有经销汽车的修理工场那么大小,外表是砖,但里面却是很厚的混凝土。屋子中央摆着大锅炉,通风口就开在锅炉上面,连通着伪装成筒仓的换气孔。屋里散发着海洛因、丙酮的醋酸味,还摆着过滤器,储藏罐。

白鸟对着锅炉扫射了一阵,把它打坏了。然后把梯子架在墙上,爬上了七米多高的天窗。这里可以看清主楼屋顶上的一举一动。屋顶上的那帮家伙把九挺重机枪移向了草料房。随后,五门无后坐力炮也被搬上了屋顶,炮口直指草料房。

白鸟把装榴霰弹的帆布包吊在脖子上,把冲锋枪挎在腰里,举起斯特纳卡宾枪,把榴霰弹射向主楼屋顶。他每隔三秒钟打一发,榴霰弹在空中划着弧型不停地飞向屋顶,一颗接一颗地在屋顶上爆炸了。屋顶上那帮家伙全身中了数弹,而且榴霰弹的弹片象是击中了连射炮的引信,主楼屋顶上响起一阵震天响的爆炸声。

正文 第三第十九章 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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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主楼屋顶上引起的大爆炸,罗瓦·德·菲尔集团遭到了极其惨重的损失,而白鸟也因此被爆炸引起的暴风从梯子上刮了下来。白鸟慌忙伸出左手抓住扶梯,可扶梯连同他本人一起倒下了。白鸟在空中翻了几翻,两脚先落到地上。他充分地利用了膝盖的缓冲来减轻对地面的冲击,但还是跌了屁股蹲。他感到腿骨象裂开似地,好一阵子站不起来,耳朵也象是聋了似地嗡嗡直响。过了片刻,他终于听到草料房屋顶上蹦塌下来的洋瓦掉在地上的声音。白鸟把斯特纳当作拐撑着站了起来,看了看甩到腰后的徽型冲锋枪,冲锋枪象是没坏,但白鸟还是把开关扳到全自动的位置,试着打了几枪,冲锋枪确实没坏。他左右肩膀各挎着一支冲锋枪和重新装好四〇六榴霰弹的斯特纳,开始走起来。他刚跨出第一步,骨盆痛得象散了架似地,但走着走,痛苦也就减轻了。然而,由于伤痛,白鸟每走一步都要呻吟一下。白鸟止步从内衣口袋掏出止痛药,先吃下两片,随后又把一粒止痛药含在嘴里。这时,扬声器里传出个中年人的声音,“白鸟,你被包围啦,赶快缴械投降吧!不然你就尝尝我们的迫击炮的味道吧。”

白鸟并未理会那叫喊身,而是自由自在地在伪装成草料房的海洛因精炼工厂里寻找地道的秘密进出口。他终于在一个装饰橱里找到了进口。白鸟踏着铁扶梯走下了地道。大概是由于镇痛药里吗啡的作用,痛苦程度已减轻到白鸟能够忍受的程度。他开始朝自已认为是居住区的方向走去。这时,背后传来五、六个人的脚步声,白鸟调转身体,单膝跪在地上,把冲锋枪搁在一边,卸下背在肩上的斯特纳。装在斯特纳枪身上的夜光瞄准镜在昏暗的地道里看得一清二楚。当两个家伙在七十米外的拐角处刚一露头,白鸟立刻把夜光点移向跑在头里的那家伙,扣动了扳机,一枪就命中了目标,紧接着又撩倒了第二个。剩下的另几个家伙一看情况不秒,只把冲锋枪和胳膊伸出拐角朝白鸟盲目乱射一气。几百发子弹打在地道壁上,地上、顶上,窜起一阵阵火花。其中有几发子弹击中了白鸟,但由于他穿着防弹服戴着防弹帽,没有受伤。

白鸟冒着被跳弹击中的危险,用夜光镜瞄准伸出拐角的冲锋枪和的胳膊,击败了那几个家伙。

当白鸟刚收拾完地道里的那帮家伙,草料房传来了被炮弹击中的轰鸣声,随即地下弹药库里白鸟刚才摆弄过的十个大型定时炸掸炸响了。与此同时,弹药仓库里的炸药、火药也被引爆了。地道象遭受到大地震似地猛地摇晃起来,电源也随之被炸断了。

那几个刚才和白鸟对射的家伙被一阵暴风刮得飞了起来。地道顷刻间裂开一条大口子,顶部纷纷掉落下来。白鸟的头部肩上被几十公斤重的混凝土块砸得扑倒在地。接着一片混凝土碎块盖住了他的后背。如果没穿防弹服、戴防弹帽,白鸟恐怕早就命归黄泉了。

白鸟虽然未受外伤,但身上的骨头被砸得有点异样感。由于吗啡的作用,一时感觉不到疼痛,但却难以移动身体。

此时,又发生了第二次爆炸。这回地道顶部塌下一大片,数吨的混凝土块压在白鸟的身上,他终于失去了知觉……。

当白鸟醒来时,浑身痛得他拼命地挣扎着,他睁开眼睛一看,才知道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他被铁链绑在一张固定在混凝土地面上的铁椅中,而且两只手的手腕上还被带上了手铐。在他面前站着十几个人,中央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肯定就是在照片上见到过的德库塔·马依耶尔。此外,还有五个象是罗瓦·德·菲尔集团的头目,其他人好象是突击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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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全副武装的队员拿着大针筒走到白鸟身边,把针扎进了白鸟的肩膀,注射液流进了白鸟的肌肉里,白鸟的意识更清楚了。

“你就是白鸟?你给罗瓦·德·菲尔集团造成了极其惨重的损失呀。”德库塔·马依耶尔从那张包围在黑胡子里的异样的红嘴唇里发出悲伤的声音。

“即使我向你赔个不是,你也不会饶恕我的吧?”白鸟努力做出一付笑容。

“你这杂种别再来戏弄我,我马上就用刑把你慢慢地折磨死。”

“对呀,不把这家伙的五脏六俯掏出来看看,还真过意不去呀。”站在一边的那几个头目大声喊道。这里象是地下室。

“慢!别这么性急。”德库塔·马依耶尔制止住那几个头目。

“这里是牧场的居住区?刚才爆炸的威力那么大,可这里连墙壁都未倒塌……”白鸟轻声说道。

“这幢建筑物跟美国总统的氢弹防空洞一样,周围用无数个巨型弹簧支撑着……。”德库塔·马依耶尔轻轻一笑,随后又说:“从你自己所犯的罪来看,你想拯救自己的希望,哪怕是一万分之一,恐怕也没有吧?”

“真遗憾哪。这样一来,存在瑞士银行里的那几亿美元都完了。”白鸟故意在讲到金额时搞了点小动作,目的是为了造成被营救的机会。

“哦?瑞士的哪家银行?”德库塔·马依耶尔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其它几个家伙也为之所动。

“跟你们说了也无妨啊,因为不是本人去取是拿不出来的。”白鸟说。

“真是如此?你刚才说有几亿美元,究竟有多少?”一个叫劳贝尔·鲁纳的头目问白鸟。

“有四亿二千三百万。噢,因为存了较长的一段时间,尾数忘了。”

“胡说!你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另一个叫达尼尔·皮采尔的满头黑发的头目大声说道。

“哦,你们以为我从休尔斯那里夺走的金钱、宝石等如数交给国际刑警组织了?我喜欢搞点副业,怎么肯随随便便把用命换来的钱轻率地交给国际刑警组织呢……。所以,到目前我已攒下五亿美元,其中的将近一亿美元存在日本和巴西的银行里,还有四亿多美元存在瑞士的银行里。”

“那么,瑞士那家银行叫什么?你的户头号码和取款暗号是什么?”德库塔·马依耶尔语气冷淡而镇静地问白鸟。

“你们就是知道了也没用啊。只要我本人不去取,存在那里的钱,到时候瑞士的银行即可作为失效所得转为银行的财产。”

“那可不行。你可以指定我为你的遗产继承人并得到银行方面的认可嘛。”

“四亿二千万美元倒是笔巨款哪。如果把这笔款子上缴给罗瓦·德·菲尔集团总部,这次我遭到的失败或许能得到原谅。快!把银行名字、户头号码和暗号说出来!只要暗号对得上,也就用不着指定我做你的遗产继承人了。我们法国完全可以从瑞士银行中取出你那笔款子,只要你签个字就行。”德库塔·马依耶尔声音嘶哑地说。

“不行。我跟银行方面约好,若不是我本人直接到银行取款,可以拒付。总之,干我这种买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抓住。”白鸟说道。他竭尽全力争取时间,也许国际刑警组织的救援部队正朝这儿进发着。而如果罗瓦·德·菲尔集团为了得到那笔存款,把他带到瑞士去,也可能出现反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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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可不信你是否真的和银行订下了那种契约。好吧,是真是假我立刻让你招供,就在你受不了严刑拷打的时候。你要是说了真话,我就不杀你,把你带到叙利亚或者黎巴嫩,在那儿放了你。生活费嘛,给你个一百万美元。可你别忘了救命之恩呵。你可以辞去国际刑警组织的活儿——你干的贪污盗窃的事儿一旦暴露了,也要被解雇的嘛。我看你再也别跟我们作对啦。”

“……”

“来!开始拷问。刚才你吃下去的药对疼痛很敏感,你再顽固也会因受不了而说出的。”德库塔·马依耶尔说。

一名突击队员拿起一把连着墙上电插座的电烙铁,脸上浮着性欲狂似地淫笑,走近白鸟身边,把电烙铁朝白鸟的左肩压下去。白鸟感到肩膀上一股热气,他本能地扭动起身体,可被捆得死死地,根本就动弹不得。

“烫!”德库塔·马依耶尔命令那个队员。那个突击队员把电烙铁顶在白鸟的左肩上,顿时冒出一股油烟,皮肤、肌肉都被烫焦了。

白鸟惨叫着。

“快、快说!你存款的那家瑞士银行叫什么?”德库塔·马依耶尔贴近白鸟问道。白鸟胡编了一套,对他说:“在德·卡顿·赫莱希泰恩银行和瑞士国家银行,还有德·罗泽努银行。”

“慢点讲,慢点讲!先说说德·卡顿·赫莱希泰恩银行的户头号码是多少?”马依耶尔问道。那个行刑的队员把电洛铁移到了白鸟的右肩。

“K37802LM。”

“暗号呢?”

“……”

“烫!”马依耶尔朝那个行刑的队员抬了抬下巴。

“好,我说。在那家银行我用的暗号……代码名称叫‘鼬鼠’。”

“好吧。接着谈瑞士国家银行的。”马依耶尔说。

白鸟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胡编乱造一通,争取时间。那个行刑的队员一看见他吞吞吐吐地样子,就用电烙铁烫他。白鸟肩上、腹部已被烫伤了好几处。

“现在问你的才是关键性问题。你说和银行之间订着契约什么的,是吹牛吧?”马依耶尔追问道。那个行刑的队员把电烙铁移向白鸟的下身。

就在这紧急关头,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五、六个手榴弹状的东西冒着烟飞了进来……。

罗瓦·德·菲尔集团的那帮家伙连忙扑倒在地上,枪口对准了门口。然而门又从外面被关上了。那帮家伙对着门乱射起来。与此同时,房间里充满了瓦斯,那帮家伙一个个倒了下去,白鸟也被瓦斯醺的昏了过去……。

当白鸟再次恢复知觉时,身上已穿着衣服,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德库塔·马依耶尔被捆住手脚跌倒在对面墙脚下。房间里还有十多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意大利人的男子汉,冲锋枪的枪口还对着马洛耶尔他们。

白鸟发现刚才拷问他时也在场的满头黑发的达尼尔·皮采尔也混在那群意大利人当中,他冲白鸟笑着说:“你已经注意到了吧?是我们帮助了你。马依耶尔他们对你的拷问一结束就会杀了你。”

“你们是,还是?”白鸟轻声问道。

“你都说到了。国际刑警组织最终还是没来救你,因为他们宁肯坐视不救,也不愿因触怒了罗瓦·德·菲尔集团而遭至导弹轰炸国际刑警总部、总统官邸。”

“可我们不同。我们不能原谅罗瓦·德·菲尔集团如此横行霸道。不管他们把导弹射向哪里都伤不着我们一根毫毛。不,假如整个法国都笼罩在惊慌混乱的状况下,我们的势力范围将会越来越大。”

“你们救我是出于对我的战斗能力的赏识吗?”

“你说得对。等一会儿拷问德库塔·马依耶尔他们,让他们招出连我也不知道的罗瓦·德·菲尔集团总部的秘密,然后再袭击他们的总部。我想请你多出点力,作为报酬,我们绝对不插手你在瑞士银行里的那笔存款……。怎么样?”

“好吧。捣毁了罗瓦·德·菲尔集团总部之后,我可以得到自由了吧?”

“那当然。”达尼尔笑着说。

然而,白鸟予感到摧毁了罗瓦·德·菲尔集团总部之后,黑手党肯定会干掉自己。

白鸟和达尼尔用刀子割被了手背,两人手背贴手背,鲜血混杂在一起,完成了结拜成兄弟的仪式。白鸟看着达尼尔手背上的创口,在心里默默地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想尽办法,在黑手党处死自己之前钻他们的空子,逃出魔掌,一定要活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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