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公主又见鬼了 - xp1024.com
《国师,公主又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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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3更)

单影心头一紧,跪在地上抖抖索索,伸手压住云雷青筋满布的手背。

两人同时在地上叩头,“属下领命。”

云依斐低头看了一眼,又嘱咐了两句。

“赶紧盘查清点一下剩余的粮草,将损失况整理成章,明送到城主府。

还有整个大营的兵力部署况,防卫况,一并陈述上报。

若不是有疏漏,敌人怎会有机可乘,万不可再发生这样的事!”

单影脑袋扣在冰凉的地面上,恭敬地回了一句,“是,国师大人。”

云依斐不再理会两人,衣袖一甩,直接朝马车走去。

刚走了两步,发现边少了个影,转头看了上官燕婉一眼。

“还不跟上来,留在这里看月亮吗?”

上官燕婉被他这句冷冷的笑话吓到了,嘴角一勾,赶紧小跑着跟上,故意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这般盖弥彰,反倒有些掩耳盗铃之势。

云依斐转头看着一步开外的小人儿,幽幽叹息一声,长臂一伸,拉住了她的手。

“反正都传开了,也不差这一次,不要闹,跟我回城主府。”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顶着无数道炙的目光,小步跟着他朝马车走去。

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是因为怕人说闲话,而是我上太脏了,怕你嫌弃。”

云依斐的脚步一顿,扭头凉凉地扫她一眼,眼神不言而喻。

你现在才有这觉悟,晚了。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忍了。

一向整洁到令人发指的国师大人,却一次次降低自己的标准,普天之下能让他这般的,也就一个上官燕婉。

两人刚上了马车,上官燕婉双臂一伸,就扑了上去。

云依斐伸出玉白的指尖,按住了她的脑袋。

“太脏。”

嘿,真是人前一,人后一,刚刚还一点都不嫌弃的说。

上官燕婉好似一头小狮子,使劲往前顶了顶,硬是把脑袋戳进了他怀里。

做贼心虚的人,趁着这大好的机会,要赶紧顺一顺国师的毛啊。

一会儿若是回了城主府,上官泽辰就在对面盯着,她也不敢上下其手啊。

“依斐哥哥,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云依斐看着雪白的衣袍沾上一点灰色,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再把她推开。

“哦,你倒是知道,那你倒是说说,错在哪里。”

上官燕婉见他没有再推开自己,得寸进尺,当即抱住了他的腰,脑袋在他前蹭了蹭。

“先是我把你推开,一声不吭就跑了,害得你憋着,肯定很难受吧?”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事,云依斐忍不住就想到了一个时辰前所经历的一切。

那不上不下被吊住的感觉实在不好,要说火焚,偏生惹火的人跑得无影无踪。

最后只能半夜三更冲了个冷水澡,那叫一个透心凉。

云依斐忍不住低头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咬了一下。

“小东西,你倒是清楚的很。”

上官燕婉只觉耳垂一,一股酥麻窜上来,子扭了扭。

“依斐哥哥,我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云依斐眼神一暗,伸手在她腰上扭了一下。

“你倒是想还有下一次,到时候有你受的,还有呢,你还错在哪里?继续说。”

432西郊大营没什么事吧?(4更)

上官燕婉好似一尾活虾,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抽空还要反思。

“嗯,还有就是我不该以犯险,对付云雷将军的方法多的是,我不该自己亲自出手教训。”

云依斐一想到刚走进营地时看到的场景,太阳就疼得直抽抽。

云雷之所以能成为开平军的副将,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岂是她能对付的了的,尤其是她又不能使用阳玄冥剑。

若只是段时间交战还好,时间一长,体力肯定跟不上,十有**会被剑刺伤。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婉婉,你太胡来了,下次绝对不能这样。”

上官燕婉自知理亏,根本没打算跟他犟嘴,只乖巧地点点头,认错态度特别好。

“嗯,下次再也不敢了。”

云依斐见她这般,心早就软成一滩水,只轻柔地摸着她的发。

许是救火的缘故,又或者跟人打了一架的缘故,她的发有些散乱,甚至带着些灰。

云依斐却好似完全没看到手上的灰色痕迹,继续轻轻地顺着,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之前跑出来,真是为了这事?你怎么知道有人要袭击大营?”

上官燕婉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心里早就组织好了语言。

“嗯,我之前不是跟钟小将军他们去逛邺城么,发现有几个黑影在跟踪我们。

我想着,在这个节骨眼上盯着我们的人,十有**就是若羌族的人。

他们这般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或许就是为了晚上的行动。

我也只是抱着可能会来袭击的心思,心里不放心,便过来看看了。

谁知还是来晚了些,我到的时候,营帐已经被烧了。

听说是若羌派来的一队骑兵,只有几个人。”

云依斐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

“只有几个人的话,应该只是来试探虚实的,偷袭是假,摸底是真。

他们这几天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因为不清楚我们的底细,不敢贸然行动。

如今看来,他们很快就会进行第二次袭击了,这次应该就是正面挑衅了。”

上官燕婉坐起来,神色凝重。

“这么说来,他们放了一把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则已经把我们的军力部署摸清了?”

云依斐点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样,就算是我们想多了,也不能这般坐以待毙。

明大家商议一下,将东西两大营重新部署一下。”

上官燕婉深以为然地附和道:“依斐哥哥说的极是。”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已经驶进了城主府。

云依斐牵着上官燕婉的手走进院里,上官泽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两人走过来,当即上前,一脸焦急地问道。

“开平军的西郊大营没什么事吧?”

上官燕婉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六皇兄莫要担心,没什么大事。

所幸真是烧了一个装粮草的大帐,并无士兵受伤。

不过,六皇兄,你们黑甲军东郊大营没事吧?”

大军驻扎在邺城城郊,为了更好地守护城池,分别在东西两侧驻扎,黑甲军在东,开平军在西。

如今开平军的西郊大营遭到了袭击,难免东边的黑甲军也遭受突袭。

433记得要梦到我哟(5更)

上官泽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脸的惊慌未定。

“我们那边没什么事,尚未发现有人在周边活动,想来这次他们只是想刺探一下开平军的虚实。”

相较于名扬四海的开平军,黑甲军毕竟是皇家军队,名号没有那么响亮。

羌方此次前来摸底,自然首选对他们威胁比较大的,因而开平军就被突袭了。

云依斐和上官燕婉听他如此说,也放心心来。

“六皇兄,时候不早了,明还要商议退敌之法,你早些休息吧。”

上官泽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脚步却没有动。

上官燕婉见他如此,嘴角一抽,也不知上官泽辰是怎么了。

自从来了邺城,就喜欢整盯着她和云依斐,生怕他们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一般。

上官燕婉自然知道,他是担心断袖的传闻,对军队造成不好的影响,影响士气。

虽然她想跟云依斐卿卿我我,也只能忍忍了。

“六皇兄,我知道了,不会犯事的,你放心,我跟国师说句话,马上就回屋。”

态度十分诚恳,就差举手对天起誓了。

上官泽辰眼角瞟了云依斐一眼,转走了。

上官燕婉见他走进屋子,幽幽叹息一声,这种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这才转看向云依斐,双唇一弯,笑着说道。

“依斐哥哥,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去吧。”

云依斐闻言,却丝毫没有动一下,眸中波光闪闪。

上官燕婉见他这般,忽而感觉他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她小心地朝上官泽辰的屋子看了一眼,忽而上前一步,拽住他的双臂,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晚安,依斐哥哥。”

刚要转的时候,手腕却被抓住了。

云依斐攫住她的目光,右手轻抚上她细嫩光滑的脸颊,轻轻的搓着,眸子微眯。

“婉婉,魑魅魍魉去哪儿了,为何救火的时候只有你一人?为何你跟云雷对战的时候,他们没有出来?”

上官燕婉本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这一茬已经混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惦记着。

她讪讪一笑,扭了两下,结果也没有挣扎出来。

上官燕婉眼珠转了一圈,眼底精光一闪,再次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红唇在他敏感的喉结上重重一咬。

云依斐形一颤,手下力道微松,酥麻传遍全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楞。

上官燕婉子好似软滑的泥鳅一般,趁机扭了出来,拔腿就跑,三两步跑进了门里。

云依斐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抬头看着紧闭的红木门,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表。

他指尖搓着,上面似乎还存留着她的触感,眼神幽暗似寒潭。

小东西,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他刚转过,忽而听到开门的声音,脚步一顿,又转过头看向门扉。

上官燕婉脑袋夹在门里,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依斐哥哥,晚安,记得要梦到我哟。”

话音落,不等云依斐开口,脑袋一缩,“砰”的一声,门再次合上了。

云依斐站在原地,只觉手有些痒痒的,好像拍两下她的小,真是太欠揍了。

心里这般想着,嘴角却不觉勾起,眼底璀璨一片。

这般鲜活的婉婉,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婉婉,真好。

月色正浓,庭院幽深寂寥,偶有虫鸣声声。

第二一早,云雷将军受罚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军,原本气焰嚣张的开平军也沉寂了下来。

原本自诩是大端朝最雄壮的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名号响彻西北。

如今却在他们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敌军烧了粮草,多少觉得有些丢人。

加之,主将被罚,打了一百军棍,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们开平军,是以他们收敛了往的嚣张。

还听说一直跟在国师边的小白脸竟然还会武功,甚至能跟云雷将军打个平手!

这消息好似插了翅膀一般,不过多时,就传遍了东西大营,再也没人敢轻视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如今是人人自危,再也不敢乱嚼国师的舌根子,每只忙着巡逻练兵。

云雷上的伤还未好利索,上官泽辰的东郊大营也受到了小队骑兵的突袭。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如今防备早已升级,那几个骑兵刚靠近大营,就被隐藏在密林中的黑甲军前后伏击。

火没有点成,人倒是被抓了两个。

不过,他们倒也硬气,被抓之后,还未来得及审问呢,就吞药自尽了。

其余几人逃走了,只留下一只箭插在大营外的旗杆上,上面还拴着羊皮卷。

难不成是战书?

434对付非常之人,就要有非常手段(6更

黑甲军将之取下,很快便送到了上官泽辰的手里。

“六皇兄,上面写了什么?难不成是战书?羌方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了么?”

上官燕婉刚走进营帐,便急急问道。

云依斐紧随其后,走了进来,抬眼与上官泽辰对视片刻,又错过目光。

“是羌方的大皇子完颜拓,说是要与我们在十里外的虎跳峡见面谈判。”

上官燕婉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皱起。

“什么?谈判?有什么好谈的!上一次他们的人突袭西郊大营,烧了我们一营帐的粮草!

如今又故技重施,想要突袭东郊大营,就他这样的人品,我可信不过他。”

云依斐在上首坐下,端起旁边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才缓缓开口。

“也不是不能去,最起码要听一听,他们想谈什么,才能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如今羌方内部,三个皇子为了争权夺势,正斗得火。

或许完颜拓是想从我们这里谋求合作,借我们的势,夺取酋长之位。”

上官泽辰眸光闪烁,“国师的意思是,完颜拓这次找我们谈判,是想休战?

若是我们能够助他夺取酋长之位,他便会答应停战?是这样吗?”

上官燕婉嘴角斜勾,冷冷一笑。

“他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不过是想利用我们而已,待他真的成了酋长,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就他那品,出尔反尔,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决不能相信他!”

云依斐将杯子握在指尖,轻轻地摩挲几下。

“婉婉说的不错,完颜拓不可信,再者完颜拓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他后的人才是真正的厉害角色。”

上官燕婉凝眉,“你是说谈判这事,是完颜宗晟的主意?”

云依斐轻缓地点点头,“没错,完颜拓整沉迷酒色,早被掏空了体。

一直都是完颜宗晟在背后cāo)纵,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表面上是尽力扶持完颜拓,实则只是想借机上位,取而代之。

心知可能斗不过完颜博和完颜昊,便想出这么个计谋。”

上官燕婉轻嗤一声,“这是把我们当枪使呢,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啊。”

上官泽辰沉吟半晌,开口道:“那我们要不要赴约?他们不会有埋伏吧?”

云依斐将杯子放回桌面,狭长的眸子眯起,声音低沉和润。

“去啊,自然是要去的,明知是鸿门宴,也要准时赴约。

不亲眼看一看,如何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他们都挑衅两次了,不就是想让我们赴约?

既然他们那么迫切的想见我们,那就去会一会好了。”

上官燕婉扭头看他一眼,见他眼底闪着淡光,一脸的淡定自若,也便跟着放心了。

只要他露出这样的表,就说明这事可行。

三人商议已毕,待到约定的那一,准时去了相约之地。

虎跳峡是西南边陲最深的峡谷之一,以地势险要而著称,共有十多处险滩,江流与巨石相互搏击,气势非凡。

华丽的马车行在两队骑兵之后,顺着大江沿岸缓缓前行。

在大江的尽头,数百米宽的江面陡然收缩成十来米的激流,两块巨石隔岸矗立。

上官燕婉掀开车帘朝外看去,铺面是冷冽的江风,裹挟着凉凉的水汽。

山腰怪石镲峨,古藤盘结,山脚壁立,直插江底,虎啸猿啼,不愧为西南第一峡谷。

啧啧惊叹两声,眼角余光已经瞟到了山脚处的凉亭。

“依斐哥哥,到了,我看到他们的人了。”

云依斐并未朝外看,只浅浅地“嗯”了一声。

上官燕婉放下帘子,“这虎跳峡地势真的很险峻,若是他们有埋伏,还真的很难脱。”

云依斐指尖轻抚衣袖,薄唇轻启,“婉婉,我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放心好了。”

上官燕婉双眼一眯,好似小狐狸一般,朝他眨眨眼。

“听依斐哥哥这意思,你似乎还留了后招?”

云依斐淡然勾唇,“对付非常之人,就要有非常手段,我不过是做好万全之策而已。”

两人说着话,马车已经停下了。

上官燕婉和云依斐前后走下马车,上官泽辰已经等在那里了。

云雷因为上的伤,此次并未前来,而钟良钰留下来镇守东郊大营,以防有人趁机偷袭。

三人缓步前行,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凉亭外守着许多手拿长矛、弓箭、弯刀的羌方人,而凉亭内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看到三人行来,其中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双手作揖。

“国师大人,景王下,有失远迎,多多包涵。”

435大胆奔放又博爱!(7更)

男人抬头看了看上官燕婉,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似乎早已知晓她男宠的份,遂并未称呼她。

云依斐将他的视线看在眼里,目光冷寒似冰刀,好似并未看到他,径直朝里走去,坐了下来。

“虢虢,你过来。”

自己坐下就算了,还顺便拉着上官燕婉坐了过去。

上官燕婉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反正已经坐实了男宠的份,自然要趁机享受一下男宠的待遇。

上官泽辰自然也看出了男人对上官燕婉的不屑,心里也不开心,竟然敢这般对待他的皇妹,他算什么东西!

所以,他也好似没看到眼前的人一般,跟着走了过去,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三人坐定,原本端坐着的男人忽而大笑起来,正是羌方大皇子完颜拓。

“哈哈哈,国师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完颜康,你也坐过来吧,别干站着了。”

还弯着腰行礼的男人眼珠子差点瞪掉,但还算能忍,额头青筋跳了跳,一句话不说,坐回了原位。

完颜康?

上官燕婉闻言,多看了男人几眼,原来这就是完颜宗晟的儿子完颜康啊。

心中暗忖,看来依斐哥哥猜的没错,这事十有**就是完颜宗晟策划的,连唯一的儿子都派出来了。

这边上官燕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完颜康,那边完颜拓却在偷偷打量她。

看了几眼,忽而察觉到一股冷冰冰的视线盯在自己上。

完颜拓转头看到云依斐面无表的冷脸,宽厚的板忽而颤了一下,指尖在杯子上摩挲了一下。

上官燕婉察觉到两人间的暗流涌动,也朝完颜拓看去,却见他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就像是猎人看到猎物一般,明明是一副**熏天的脸!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重新审视之时,完颜拓已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

“国师大人,景王下,远道而来辛苦了。”

只因为他刚刚多看了上官燕婉几眼,云依斐对他满心都是厌恶,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他衣袖一甩,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知大皇子费尽心机把我们请来,到底要商议何事?”

完颜拓却好似根本未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耐和厌恶,反而腆着一张脸,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都说大端朝的国师美如玉,倾国倾城,气高华,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依斐见他又说了一句废话,眼底的厌恶更浓,周笼罩的冷气能把周围的水汽比下去。

之前一直坐在完颜拓边的女人,看了他几眼,在他爆发之前,忽而开口了。

“国师大人,我皇兄只是仰慕你的容颜和才华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毕竟像国师这般倾国倾城的人,在我们这里可不多见。”

上官燕婉听到女人的声音,才开始偷偷地打量她,这就是羌方的长公主完颜婧吗?

穿红色软甲,发髻高束,五官深邃,形凹凸有致。

既有男儿的英姿勃发,又有女儿的妩媚,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巾帼美人。

若不是两人处于敌对方,她倒是很乐意交这样一个朋友。

毕竟上京的世家女,一个个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说话更是细声细气,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完颜婧看着云依斐时,眼底带着兴味,嘴角轻勾。

察觉到上官燕婉的视线,当即转头看向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好似有火花绽放。

完颜婧朝她勾勾眉尾,挑衅意味十足。

上官燕婉心头一紧,完颜婧莫不是看上云依斐了?这来得也太快了吧,这不是才见第一面么!

特么的,果然异族的女人就是大胆奔放又博!

436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1更)

云依斐并未关注两个女人掩藏在笑里的金戈铁马,只不耐地扫了完颜拓一眼,声音冷的似冰。

“大皇子,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完颜拓指尖搓了搓,眼神又在他上逡巡一周,才开口。

“是这样的,国师大人,我知道你们并不想开战,毕竟只要有战争就会死很多人。

你们不想,其实我也不想,所以此次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达成休战协议。

几十年前,早在我们爷爷那辈的时候,就签了长达十数年的停战协议。

你们大端朝与我们羌方相安无事几十年,不是好的么?

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次朝你们出兵,并非我的意思,我一直都是主和派。”

云依斐察觉到他停留在自己上的眼神,只觉厌恶更甚,直接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停战协议?大皇子说的倒是轻巧,只是不知你可有可本事?羌方会听你的话吗?”

完颜拓被他拆穿了心中的小九九,却没有丝毫的羞愧,依旧恬着一张笑脸。

“这不就是我此次找你们来的目的么。

正是因为以我一人之力办不到,所以才想着让国师帮忙,哦,不,是与你们大端朝合作。

只要你们愿意协助我夺得酋长之位,我答应你们,定不会再与大端朝开战,且年年上供,甘愿俯首称臣。”

好大一个馅饼啊,可惜啊,你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云依斐心中冷笑,面上轻嗤一声,“大皇子真是说笑了,据我所知,你的两个兄弟似乎都比你厉害。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就能夺去酋长之位?就算有我们的帮助,若是本实力不足,烂泥是扶不上墙的。”

完颜拓闻言,脸上的笑意终于挂不住了,青黑一片。

完颜康偷偷看他一眼,眼珠一转,当即站了出来,声音略大。

“国师大人,请注意您说话的口气,这可是我们的大皇子!”

上官燕婉忽而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难道是这地方太偏僻了么,怎么主子都没开口呢,养的狗就开始乱吠。”

完颜康脸色爆红,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指着上官燕婉,怒不可遏地吼道:“你骂谁狗呢?!”

上官燕婉伸手揉了揉太阳,“哎呀,耳朵好痛啊,这狗叫声怎么越来越大了。”

云依斐看她一眼,在石桌下抓住她的小手,指尖划了两下,调皮。

完颜康喉结滚动,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上官泽辰和云依斐在这坐着,早上去掐上官燕婉的脖子了。

“呵,你不过就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学会反唇相讥了,倒不是特别蠢。

上官燕婉作势将手放在耳朵边,朝瀑布那边竖了竖,“不好意思,风太大,我听不清。”

完颜康差点被气撅过去,体不堪重负,直接一股坐回了石凳上。

完颜婧双手托腮,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呢喃一声,“有点意思。”

这句话无疑就是一把刀,在完颜康的心上又补了一刀。

437这个男人是我的,谁也别想抢!(2更

上官泽辰眼看着谈判就要变成骂架现场,当即开口道:“我们已经充分明白了大皇子的意思。

但这是关系到我们大端朝的未来,不可能立刻答应你,且容我们回去商议一下,过几再给你们答复。”

完颜拓收起眼底的怒色,转而轻笑一声,“还是景王下明事理,那你们好好考虑。

但你也知道,如今我那两个弟弟恨不能立刻与你们开战,我怕他们会等不及,所以你们可不能考虑太久。

只要我早一成为酋长,咱们开战的机会就小一些,这个提议算是对你我都好。”

上官泽辰又怎会看不出他心中的如意算盘,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声音依旧低沉淡然。

“这是自然。”

眼看着谈判将要结束,三人同时站起来,可还未迈出一步,却突然被拦住了。

完颜婧手里捏着一根长长的鞭子,拦住了三人去路,鞭柄指向云依斐。

“这个男人,我看上了,若是结成同盟,我愿远嫁到上京,永修两族之好。”

上官燕婉闻言,嘴角僵硬的厉害,这个羌方皇族的人莫不是脑子都有病?这自说自话的本事也带传染的吗?

还甘愿嫁到上京,你怎么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娶你啊!

上官燕婉当即走到云依斐前,将他往后一拉,占有十足。

“不好意思,长公主,这个男人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云依斐早在完颜婧指向他的时候,心里便有些膈应,对羌方族的人那真是厌恶透顶了。

本就心烦意乱,正想着要如何打发这自恋的异族公主,却被上官燕婉拉住了手。

看着掌心玉白的手指,心忽而就好了,甚至开始在心里感激完颜婧了,嗯,拦得好。

国师大人心里美滋滋的,看着心的女人为自己而出,整个人都好似泡在了蜜罐中。

上官泽辰看了两人一眼,额头黑线跳得欢快,真想对着上官燕婉大吼一声。

虢平,你现在穿的是男装,扮的是男人!这般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真的好吗?!

邺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难道连羌方也不放过?!

若是传言流传到了上京,回去之后该如何跟父皇母后解释!

上官燕婉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与完颜婧互相瞪视着。

完颜婧手中长鞭一甩,“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呵,没想到传闻是真的,国师大人喜欢长得漂亮的男人。”

话音落,原本站在一旁的完颜拓忽而上前一步,拉了拉她的手。

“皇妹,莫要胡闹。”

虽是说着这话,可眼里却流露着一丝欣喜,眼角余光偷偷地瞄着云依斐。

上官燕婉察觉到他的视线,眉头一皱,越发把云依斐捂在后了。

为何相较于完颜婧,她更厌恶这个完颜拓呢?总觉得他的眼神很恶心,色眯眯的,往哪里看呢!

完颜婧长鞭一抽,直接将完颜拓卷到了一边,只定定地看着上官燕婉,嘴角带着一丝兴味。

“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你,既然我喜欢这个男人,你也喜欢这个男人,那咱们就来一场公平的竞争如何?”

上官燕婉有些懵,云依斐本就是她的男人,她为何要跟一个初次见面就觊觎她男人的女人比试啊!

说的好像云依斐是大家的一样!羌方皇族的人都这么不要脸么!

“长公主,你好像没弄明白,这个男人本就是我一个人的,我凭什么要跟你公平竞争?

你说喜欢就喜欢,你说竞争就竞争,是不是太自说自话了些?谁同意了?”

看不见的硝烟隐藏在两人的对话中,可谓剑拔弩张。

完颜婧却好似完全未听到这话,直接将鞭子往空中一甩。

“我说公平竞争,那是看得起你,本宫看上的人,都是直接掳回去,可从来没得到他们的许。

怎么?你是不是怕了?怕输给我,所以才百般推辞?”

激将法?

上官燕婉自然看出她是在用激将法,可看着面前这嚣张的女人,手忽然有些痒,真想教训她一顿!

强抢民男就算了,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地讲出来!

不知是民风剽悍,就好这一口,还是大家都默认了她的份,敢怒不敢言!

上官燕婉转头看了云依斐一眼,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压低声音说道:“依斐哥哥,这个女人实在可恶。

她居然敢觊觎你,不行,我要收拾一下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你是我一个人的!”

云依斐听着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心里好似喝了蜜,从到了邺城,所有堆积的不满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不能上又如何,不能造小太阳和小月亮又如何,只要她心里只装着我一人便可。

云依斐朝她点点头,“去吧,记得速战速决,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438我敬你是条汉子!(3更)

上官燕婉见云依斐竟然一口同意了,还有些不可置信。

本以为云依斐会阻拦她呢,毕竟不知道完颜婧的实力,万一受伤什么的,没想到他竟如此放心。

倒是上官泽辰,一听说她要和完颜婧对决,就站不住了。

走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臂,“不要闹,这可不是小事。”

在上官泽辰的心里,上官燕婉还是一年前那个金尊玉贵的小公主,看到个毛毛虫都要叫半天的弱小人儿。

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打得过在战场上厮杀的完颜婧呢!胡闹!

上官燕婉知他心中所想,当即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六皇兄,你莫不是忘了,我现在可是能见鬼的体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弱的小公主了。

不过是对付一个异族的公主而已,不足为惧,你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心,毕竟他从未见过上官燕婉拿剑的样子。

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皇妹拿起剑战斗的场景。

可是看着云依斐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又放心一些。

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估计云依斐是不会让她去的,毕竟没人比他更疼上官燕婉了,就跟眼珠子一样护着。

上官泽辰选择相信云依斐,遂慢慢地松开了上官燕婉的手臂,还是忍不住交代一句。

“注意安全,不要勉强。”

上官燕婉朝他浅浅一笑,转头看向完颜婧。

“好,我答应你的挑战,但也请你一定要信守承诺。

咱们过三十招,若是我赢了,以后不要再扰国师大人!多一眼都不能看!”

完颜婧言笑晏晏地看着上官燕婉,嘴角邪勾,“人不大,倒是会说大话,大言不惭,说的就是你吧。

若是我赢了,是不是你就退出?以后不能留在国师边!

等我皇兄成为酋长,我便嫁到上京去,成为国师唯一的娘子!”

娘子?就你?那是我的娘子!

上官燕婉嘴角凉凉一笑,并未多言,伸手指着江面上屹立着的四五米高的虎跳石。

“我们就在那里决斗,三十招之内,谁先掉下水,谁就认输。”

虎跳峡两岸危崖壁立,在宽阔的江面中,却屹立着一块大石。

江水从两边倾泻而下,犹如猛虎下山,风驰电掣,水花进,山谷轰鸣。

光是看着都胆战心惊,更何况在上面比试!

所有人都看着上官燕婉,以为她的脑袋摔坏了一般,满是不可置信。

只有云依斐一人安静而立,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浅笑。

完颜婧转头看向江中大石,眼里没有惧怕,反而生起一丝兴奋。

“好!一言而定!”

强势的女人就喜欢强势的挑战,你若是一心让着她,反而会让她生气,因为她觉得你看不起她。

完颜婧手中长鞭一挥,脚步离地,几个跳跃间,人已经落在了江中大石上。

“我敬你是条汉子!若是我真败了,也是心甘愿!”

上官燕婉心里哂笑,汉子?老娘可是货真价实的母老虎,定要让你长长见识!

439以后不要再骚扰国师大人!(4更)

上官燕婉在腰间一抹,手腕翻转间,手上已多了一把银色的长剑。

同样是几个跳跃,好似飞燕一般,落在了巨石上。

上官泽辰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凑到云依斐旁,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虢平什么时候还会武功了?她手上的剑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对于舞刀弄枪的男人而言,剑这种武器并不陌生,甚至一眼就能看出好坏。

上官泽辰出皇家,又从小练武,自是一眼便看出上官燕婉手中的剑不是凡品。

云依斐眼底流光一闪,不紧不慢地回道:“哦,那是我们国师府的聘礼。”

聘、聘礼?谁许收的?

上官泽辰闻言,差点被口水呛死!

云依斐却无暇理会他,一双眼睛闪着晶亮的光,只盯着江面上白色的影。

江水态势,瞬息万变,圆形巨石周围,狂驰怒号,石乱水激,雪浪翻飞。

一红一白两道形迅若鬼魅,快似闪电,缠斗在一处,有种说不出的美。

完颜婧手持长鞭,重重一甩,长鞭好似游蛇一般游走而来。

上官燕婉一剑挥出,光华泄地,湛然若水,直接迎了上去。

银鳞被她舞得是密不透风,但见江上银光乍起,如水银泻地,竟有美轮美奂之感。

完颜婧原本还未全力施为,以为她不过是个花架子。

上京出来的柔弱少年,能有多大能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根本未把她放在眼里。

虽说是她提出来的一对一单挑,实则内心十分鄙视上官燕婉,不过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

完颜婧在若羌,乃至西南之地,名声都很响亮,是出了名的女煞神,能被她当做对手的并不多。

如今真正交起手来,才发现,面前的柔弱少年似乎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绝非花拳绣腿。

十个回合下来,她一直步步紧bi),丝毫不退,剑光如影随形,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时机。

完颜婧这才收束心思,重新打量起面前唇红齿白的少年来。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柔弱的男人,只喜欢阳刚彪形大汉,尤其是骁勇善战的男人。

刚刚说要跟上官燕婉比试,要跟她争国师大人,不过是想给她点教训。

之前大言不惭,甚至跟完颜康唇枪舌战,她虽没有开口,心里却有些不爽。

所以才会在临走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毕竟国师那样的柔弱美人,根本不是她的菜!

没想到,却因此发现了一个宝贝!

面前的少年绝对是掩藏在纤瘦体下的真正强者!

许是想得太入神,一个不留意,银色的长剑从她耳侧划过。

即便闪躲过,还是被剑气刺伤了侧脸,留下一个清浅的红色血痕。

完颜婧只觉侧脸一阵火辣辣的疼。

趁着十五回合结束的空档,她站在巨石的边缘,伸手摸了一下,指尖是殷红的血。

看着那血迹,她非但没有感到气怒,反而升起一种别样的快感。

最近几年,她鲜少受伤,能在她脸上留下伤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完颜婧将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tiǎn),舌尖伸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只觉一腔血像燃烧起来一样,在腔,在喉间沸腾。

“好样的!”

上官燕婉也正借着这空档,大口喘息,慢慢地调整呼吸。

见她那般动作,板不觉颤了颤,总觉得完颜婧的眼神变了,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上官燕婉对于她的赞美敬谢不敏,只回了两个字。

“承让!”

话音落,两人的形同时闪出。

上官燕婉一袭白影飘然江上,手中长剑白虹贯空,撕裂了瀑布。

完颜婧素手一翻,长鞭一起,裹挟着千斤之力,径直朝她腿上扫去。

江面雾气空蒙,旋涡漫卷,飞瀑轰鸣,恍惚看不清两人形。

上官泽辰看着缠斗的两人,尤其是快若闪电,出手如风的上官燕婉,眼珠子都快掉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皇妹了!

上官泽辰脚步微移,朝云依斐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国师大人,我皇妹的武功是你教的吗?

她以前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主,何时变得这般,嗯,勇猛了?”

上官燕婉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是剑,连棍子都没拿过!

自从那次被劫持之后,上官燕婉成为见鬼体质,整里往国师的东胜宫跑。

如今她有如此大的变化,思来想去,也就一个云依斐的缘故了。

所以,才会这般问。

440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5更)

云依斐双目湛湛,紧盯着上官燕婉的影。

他并未转头,只浅浅地说了一句,丝毫不掩饰心里的骄傲。

“是婉婉自己学的,她本就是极聪明的。”

自学成才?

上官泽辰心中更是讶异,没想到皇妹武学天赋如此之高!

实则上官燕婉进步如此飞速,还是要归功于阳玄冥剑。

为了捉鬼除魔,自从接手了阳衙门的判官之职后,上官燕婉便发愤图强。

不时地就要拿着阳玄冥剑找魑魅魍魉请教,学习,过招。

要说真有师父,那也不是云依斐,而是魑魅魍魉啊。

这些,上官泽辰自然是不清楚的,若是他比较了解魑魅魍魉的话,或许还能从招式上看出一二。

可惜魑魅魍魉自小便归上官燕婉一人,平里更是神出鬼没,根本没几个人见过。

而有幸跟他们交过手的,看过他们武功招式的,基本上都去地府报道了。

这边两人心思各异,那边完颜拓和完颜康脸色也有些怪异。

完颜康本就十分看不起上官燕婉,所以之前才会口出恶言。

在他的心里,上官燕婉就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除了一张好看的脸,除了会爬,一无是处。

可如今看着江面上辗转腾挪的少年,好似鱼跃于渊,脸色不煞白,仿佛能听到啪啪打脸的声音。

完颜康眼看着羌方女煞星的脸都被少年刺出了血,板抖了抖,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唾沫。

心里有些庆幸,幸好刚刚没有动手动脚,否则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

相较于完颜康的胆战心惊,完颜拓的心就有些复杂了。

他看着江面上的白衣少年,指尖痒痒的,忍不住放在下巴上摩挲了两下。

完颜拓双眼眯起,眼神幽暗,貌似不经意地偷偷转头看了云依斐一眼,又转头看向江面,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江边众人心思各异,江面大石上正在对战的两人,都在全力以赴地打败对方。

眼看着只剩下最后十个回合,两人出招越来越狠厉,来去如风,只觉眼花缭乱。

上官燕婉的寒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锋锐却又圆润。

银光一颤,去势如风,直取完颜婧的门面!

完颜婧挥鞭来挡,直接缠住了她的剑,一勾一甩,将她的形带到半空。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剑突然一软,犹如风中落叶,随意飘dàng),看不清招式。

“唰”地一声,在她手腕上划过,带出一道血口。

完颜婧好似被那血刺激了,眼珠赤红一片,不退反进。

手中长鞭一夺,眼看就是一鞭封喉!

上官燕婉体好似燕一般,翻转一周,银鳞架主长鞭去势,狠狠一甩。

完颜婧体朝后退去。

上官燕婉紧随而至,剑招之快,犹如倒挂的飞瀑,风驰电掣,水花进。

觑着一个空门,飞速上前,剑尖击在她的肩膀上。

完颜婧一口鲜血喷出,体犹如纸片般朝激怒的江中飞去。

眼看着就要落进江水里,上官燕婉眉心一蹙,想都未想,朝她飞扑而去。

441我愿赌服输!(6更)

就在完颜婧的体堪堪接触江面的时候,手臂一揽,脚尖在江面一点,抱着她朝岸边飞去。

江边众人正看得目不暇接,心潮澎湃,就看到一抹红影朝江面坠去。

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惊惶地张大嘴巴。

羌方那边几条黑影立时窜了出来,飞箭一般朝江面去。

可形还未闪出几步,却被人拦住了,定睛一看,却是四个穿黑色紧衣的人。

眼神凛冽,面无表,出手如电,一看就是高手!

两方正对峙着,耳边传来几声惊呼。

“皇妹,皇妹,你没事吧?”

黑影同时转头看去,才发现完颜婧已经被抱回了岸边。

几人对视一眼,形一闪,又同时消失无踪。

魑魅魍魉见几人离开,形同样一闪,紧跟着消失不见。

完颜婧被上官燕婉抱回岸边,放在地上,又吐出一口血,才缓了过来。

听到完颜拓聒噪的声音,不耐地挥了挥手,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没事,不要这般哭丧,好像我死了一样。”

话音落,伸手将嘴角的血擦去,慢慢地站直体。

完颜拓被她当众说了一句,却并未出言反驳,毕竟这是他不敢惹的人。

对于完颜拓而言,完颜婧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母老虎。

别说是他,就是族中骁勇善战的男人,都不敢轻易惹她。

在王权倾轧的皇族,完颜婧就是他最大的保命符,所以事事都顺着她,从不敢出言反驳。

不过幸好,这是他的皇妹,站在他这一边的。

这般想着,心就好多了,也不觉得被欺负。

完颜拓站到了一边,看着她走向那白衣少年,心头一紧,皇妹战败了,该不会要杀了那少年吧?

完颜康也猜到了这一点,眼看着完颜婧离上官燕婉越来越近,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

他的眼底隐藏着恶毒,心中在叫嚣着,杀了那个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宠!

上官泽辰眉头皱起,脚步下意识往上官燕婉处移了移。

虽说上官燕婉很厉害,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万一这个晴不定的长公主突然出手怎么办?

都说狗急跳墙,谁知道她当众被损了面子,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云依斐倒是一脸淡定,面上波澜不惊,只目光灼灼的看着上官燕婉,丝毫不掩饰眼底的骄傲。

这是他的婉婉,没人能够掩盖她的光芒。

除了云依斐,唯一淡定的就属上官燕婉本人了。

与他人的想法不同,上官燕婉心里十分笃定,完颜婧不是那种使招的小人。

她笑着往前一步,将上官泽辰挡在前面的体拨了拨。

“六皇兄,你莫要担心,长公主应该只是有话要对我说,不会出手伤人的。”

上官泽辰听她如此说,狐疑地看她一眼,却还是移开了脚步。

上官燕婉走到完颜婧面前,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

“长公主,多谢承让。”

完颜婧对于她的反应,似乎十分满意,眼底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她早已收起长鞭,双手抱臂,目光灼灼地看着上官燕婉,似乎在思索什么事。

面上完全没有战败的懊恼,甚至看都未看云依斐一眼。

上官燕婉被她看得发毛,不知为何,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抢在完颜婧开口之前,语速飞快地说道:“长公主,我相信你是一言九鼎之人。

既然三十招之内,你败给了我,那么之前的承诺,还请你兑现。

以后国师大人就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再觊觎他分毫,不知长公主可能做到?”

完颜婧依旧没有看向云依斐,一双闪着精光的眸子只盯着她。

忽而嘴角一勾,妩媚一笑,“我既然输了,自然是愿赌服输。

就像之前说的,我再不会觊觎国师大人,这一点,还请你放心。”

上官燕婉刚把一颗高悬的心放下,忽又听她话锋一转,再次开口。

“不过……”

完颜婧只说了两个字,便停了,一双美目光华流转,似乎在下什么决心。

上官燕婉真是怕了她的豪爽子,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总觉得她不可能就这么善了,当即问道:“不过什么?”

完颜婧形忽而一闪,魅影一般,转眼间已站在上官燕婉面前。

“唰!唰!唰!唰!”

魑魅魍魉也瞬间窜出,护卫在上官燕婉周围,目光好似冰箭,警惕地看着完颜婧。

而完颜婧后同样站了几个黑衣人,正是之前与魑魅魍魉对峙的几人,想来是她的影卫。

442我打算追求你!(7更)

上官燕婉虽然惧怕完颜婧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却从未怀疑过她的人品。

当即朝魑魅魍魉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魑离眼神一厉,有些担忧地看她一眼,还未开口,却看到她坚定的眼神,只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做了个手势,四人又瞬间消失,来无影,去无踪。

完颜婧将上官燕婉的动作看在眼里,此时对她更加感兴趣了。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男宠,没想到武功了得,还有影卫随保护,怎么看份都不一般。

完颜婧同样摆了摆手,她后护卫的黑衣人瞬间如鸟兽散。

她伸出一手,刚要摸向上官燕婉的脸,却被一道飞来的黄符打歪了。

完颜婧没想到会被人突袭,转了转酸麻的手腕,转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

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看来传言不假,国师真的很喜欢这个少年。

不过,话说回来,这般俊俏又英武的少年,谁不喜欢呢!

完颜婧收回视线,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忽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不过,跟你过招之后,我确实对国师大人没什么兴趣了。”

上官燕婉一脸警惕地盯着她,总觉得接下来她还有话要说,而且是什么了不得的话。

“所以呢?”

完颜婧朝她抿唇一笑,伸出舌尖tiǎn)了tiǎn)艳红的唇。

“所以,我打算追求你!我突然发觉,似乎对你更有兴趣!”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只剩下旁边江面上发出的巨大水声。

上官燕婉差点被唾沫呛死,虽说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还是没料到她会说这么一句!

异族的女人果然大胆奔放,敢敢恨!

前一刻还在垂涎国师的美颜,后一刻却上了不打不相识的少年!

要不要这么惊悚,我们还是敌人,好不好!

云依斐早在与完颜婧对视一眼的时候,心里就升起一股不安,因为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强烈的占有。

没错,就是那种志在必得的占有,曾经的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眼神,所以一眼就看了出来。

若说之前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听到完颜婧慷慨激昂的宣告,已经板上钉钉了。

云依斐突然觉得心口有块大石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难受。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

有一个碍眼的钟良钰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异族剽悍长公主!

男人就算了,为何还有女人来惦记他的婉婉!

一想起远在上京那位整里粘着上官燕婉的孙思柔,心就更塞了。

一个女人不够,现在居然还两个!

一个温柔如水的小兔子,一个剽悍奔放的小野狼,还真是什么人都能吸引!

相较于心里喷火的云依斐,上官泽辰的心就平静多了。

完颜婧喜欢上官燕婉,总比痛恨她强,这样一来,上官燕婉就安全多了。

反正上官燕婉同样是女人,也不怕完颜婧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如此甚好。

完颜康听到完颜婧突然表白的话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怎么可能,长公主不是最讨厌这种唇红齿白的弱鸡男人么!

可是偷偷瞥了完颜婧两眼,发现她好似不是在说谎,那眼神十分专注。

完颜康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忽而不知想到什么,转头看了看边的完颜拓,眼底闪过一抹骛。

完颜拓一双眼睛在两人上来回扫,根本没注意到完颜康异样的眼神。

他的指尖轻轻地在衣袖上摩擦着,眼底精光涌动,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上官燕婉看着完颜婧,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刚刚被一剑戳傻了。

可是看到那双泛着潋滟水的眸子,体忍不住打了个颤,看来她是玩真的!

真是没有最惊悚,只有更惊悚,异族的女人惹不起啊。

上官燕婉打定主意要让她知难而退,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长公主,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是另觅他人吧。”

说罢,转头拉住云依斐的手,朝马车走去,示威意味十足。

完颜婧看着两人远去,却并未追上去,脸上也没有怒气,反而噙着一丝笑。

“呵,我完颜婧想要的男人,还没有能逃脱的。”

完颜拓闻言,眼底精光一闪。

“皇妹,不过是个小小的男宠而已,何须如此费心。

你若是喜欢,哪天皇兄让人偷偷把他掳来,送到你上如何?”

完颜婧冷冷地瞪他一眼,丝毫不掩饰嘴角的嘲讽。

“就凭你那些酒囊饭袋的手下,也想把燕虢掳回来?还真是痴人说梦。

你刚刚莫不是没看到,燕虢只要动一动手指,他们就成尸体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自取其辱,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老实待着吧。”

完颜拓脸色煞白,双手攥紧,额头青筋跳了跳,却没有出言反驳。

443我看上的男人,需别人帮忙么!(1

完颜婧刚走出一步,又转头看向他。

“皇兄,你觉得我完颜婧看上的男人,还需要别人帮忙么?笑话!”

说完之后,大笑几声,翻上马,疾驰而去。

完颜拓站在原地,眼底涌动着暗潮,忽而伸脚揣向旁边的完颜康。

“哼,狗眼看人低!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无辜被怒火牵连的完颜康,只能抱着双腿在地上打滚,敢怒不敢言,还要装笑脸。

待疼痛缓解了,才慢慢地爬起来,又是一脸谄媚的笑。

“下,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实现心中愿望。”

完颜拓扭头看他两眼,轻嗤一声,“什么办法?”

完颜康当即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完颜拓听完之后,嘴角斜斜一勾,愈发显得那张脸**熏天。

江面千波万涛,沸沸扬扬,回旋翻滚,不时地回dàng)着两人的笑声。

虎跳峡一会,若羌再无动静,又蛰伏了许多时。

大端朝这边,趁着这难得的时间,重新将东西两大营部署了一下。

这一晚间,上官燕婉正坐在窗前画符,忽而听到脚步声。

抬头一看,正看到容惜月带着两个丫鬟走进院子,手里还捧着精致的食盒。

上官燕婉将手中的紫毫丢在笔架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底划过戏谑。

秋绮正端着一盘点心过来,“公主,这是国师大人刚让人送过来的。

说是你晚膳用的饭不多,怕你饿着,特吩咐小厨房给你做的杏仁佛手酥。”

说完之后,发现上官燕婉并未回话,心中惊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皱。

“公主,这个城主府的大小姐,似乎野心不小。”

上官燕婉随手从碟子里捏起一个佛手酥塞进嘴里,眼睛亮光一闪,嚼了两下,才开口。

“是啊,野心不小。”

秋绮看着容惜月带人在站门口敲门,摇了摇头。

“也是,邺城毕竟只是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城,人烟稀少,物资匮乏,谁不想着去繁华的上京呢。

再者说,六下长得那般玉树临风,是个女人都会扑上去吧。”

上官燕婉又嚼了两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嗯,要怪只能怪我们上管家的人长得都太好,总招他人惦记。”

秋绮抿唇一笑,双眼弯弯似月牙。

“公主,你是不是又想到若羌族的那个长公主了?听说她可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跟你表白的呢。”

上官燕婉听她突然提起完颜婧,差点被嘴里的糕点噎死,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

咳完之后,接过秋绮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

“秋绮,自从到了邺城,你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

难不成这地方真的邪门?为何这里的女人都这般剽悍,喜欢就上,根本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的。

面前这位主儿不就是,跟完颜婧其实差不多,明知六皇兄都快成亲了,还这般上赶着来勾搭,哎。

原本看着她柔弱的小白花一样,说话也是细声细气,没想到竟怀着这样的心思。”

秋绮一边帮她顺着后背,一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公主,你说六下他会不会……”

444这女人,野心不小(2更)

秋绮的话未说完,已被上官燕婉打断了。

“六皇兄不会的。”

秋绮惊疑地看她一眼,分明是想说,你怎么那么笃定?

上官燕婉又捏起一块佛手酥,放在唇边咬了一小口。

她为何会这般笃定?因为她经历过啊,上官泽辰和陈琇莹那是真的两相悦。

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在皇家的上官泽辰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是陈琇莹到了骨子里。

他虽然格有些冷,话也不多,但却是个痴又专一的好男人啊。

“六皇兄和表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之间的谊已经超出了,不是一般人想插进去就能插进去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上官燕婉刚说完这句,对面屋子的门就打开了。

不过,出来的人不是上官泽辰,而是他的贴小厮明泰。

明泰站在门前,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容惜月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带着两个丫鬟又原路返回了。

丫鬟手上捧的糕点盒子甚至都没送出去,又原样拎着回去了。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露出了然的笑意,目送着容惜月出了院门,这才收回视线。

秋绮低头看了眼桌面,好奇地问道:“公主,你这是在画什么符呀?

看着怎么跟以往的有些不一样?不像是国师教的那些啊。”

上官燕婉闻言,当即坐直了体,眼里盈满笑意。

“自然跟往的不同,这是我根据以往的经验,自创的新符箓。”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紫毫,又开始认真地画起来,还不时地看一眼旁边泛黄的书卷。

秋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形一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公、公主,这不是、这不是上次黄黑红寻的那本、……”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说了几遍,都没好意思把后面的几个字说出来。

上官燕婉转头看她一眼,眼尾轻挑,笑得不怀好意。

“没错,就是那本,这可是很难寻的孤本,黄黑红还是打劫了好几个鬼兄弟才弄到手的。”

秋绮嘴角抽得厉害,感觉自己白活了,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单纯的公主呀!

她沉思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看着这本宫画册来画符,真的能行吗?公主,你到底画的什么符?”

虽然心知不会是什么正经的符箓,但奈何越是这般,越是抓耳挠腮的想知道。

上官燕婉将手中的紫毫轻轻一提,完成最后一笔,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自然是火焚符。”

、火焚符?火焚符!

秋绮只觉一股意升上面皮,整张脸红的不成样子。

“公主,你、你画这符……”

上官燕婉将桌上新画好的符箓拿起,轻轻地吹了吹,脸不红,心不跳。

仿佛刚刚说的不是火焚符,而是糕点味道不错一般。

“那还用说,能让我这般用心的人,也只有国师一人了。”

秋绮想了一下云依斐看到这张符箓时的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公主,你开心就好。”

上官燕婉丝毫没有留意到她眼中的无奈,笑嘻嘻地将符箓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国师送来的这杏仁佛手酥味道不错,看来我要亲自登门去谢一下。”

话音落,将黄符往怀里一揣,朝门外走去。

秋绮僵硬地站在那里,好似一尊石雕,隐约听到她在小声嘀咕着。

“也不知这符箓管不管用,算了,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实在不行,下次再改进一下。”

从未有哪一刻,秋绮希望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什么都没听到多好啊。

她目送着上官燕婉朝旁边的屋子跑去,整个人好似被风吹了一般,凌乱的很。

上官燕婉正要迈出屋门,下意识朝对面的屋子看了看,嗯,六皇兄屋里还亮着光,看来还没睡。

思及此,当即放轻了脚步,好似猫一般,弓着子,偷偷摸摸地跑到云依斐门外。

门也不敲,开了条缝,就钻了进去。

445撩拨完就跑,你可知错?(3更)

上官燕婉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里屋行去,直至眼前出现一片白色的衣角,头顶传来清浅的笑。

“婉婉,你这是在做什么?”

上官燕婉老脸一红,假装无事地站起来,双手撑了撑,体扭了扭。

“刚刚吃了依斐哥哥着人送去的杏仁佛手酥,这不刚好运动运动,消化消化。”

云依斐嘴角带着清浅笑意,细腻修长的指尖捏了捏她泛红的耳朵,浮光朦胧,一片软嫩光滑。

“婉婉,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说谎的时候,耳朵尖都会红。”

上官燕婉被抓了包,没有丝毫的窘迫,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腿上一坐。

“嘿嘿,被依斐哥哥发现了,我这么鬼鬼祟祟的,还不是怕被六皇兄发现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来了这邺城,六皇兄盯着我们俩盯得死紧。”

云依斐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一手轻抚她的发丝。

低头一看,怀里小小的人儿,头发束起,还穿着一男装,乌溜溜的眼睛流光溢彩,定定看着他。

云依斐心尖一,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真是委屈婉婉了。”

上官燕婉双眉一弯,眼珠子转了转,双手使劲抱住他的腰,脑袋枕在他的肩头。

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将怀里的符摸了出来,贴在他的后。

但见黄色的符箓闪了闪,瞬间消失无踪。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只要每天能见到依斐哥哥,我就心满意足了。”

云依斐并未察觉到她的动作,轻笑一声,浅浅低头,宠溺的目光像一张温柔缱绻的网。

“可是我很委屈,明明都得到陛下的认可了,为何还要这般偷偷摸摸?

你六皇兄到底为何总是这般阻挠,若是再不抓紧,咱们的小太阳和小月亮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啊?”

他说着话,雪白的发轻扬,如同月光下蜿蜒铺开的丝绸,将她包裹。

上官燕婉只觉侧脸痒痒的,好似猫一般在他前蹭了蹭。

“依斐哥哥,我心里也很着急啊,可是如今战事在即,分乏术,六皇兄可能就是怕我们分心吧。”

说话间,温的呼吸喷在云依斐的脖颈间,一直痒到他心底。

云依斐将她抱在怀中,托住她的小,抬头看她。

“其实现在不要小太阳也行,但总要解一解渴才行。

那一你撩拨完就跑,害得我冲了冷水澡,你可知错?”

上官燕婉看着秋后算账的国师大人,咯咯笑了起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低下头,在他唇上重重一吻。

“依斐哥哥,是婉婉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说罢,她咬着艳红的唇,媚态横生地剜了他一眼,却又带着撒的意味。

声音些微低哑,嗓音好似羽毛,挠的人心旌动摇。

云依斐忽而察觉到一股燥从小腹升起,又很快地传遍到四肢百骸,整个体都起来。

馨香的气息在鼻尖轻绕,像是一根羽毛拂过,不知从哪里来的酥痒猛地窜将上来,压也压不住。

云依斐极力压制住体内的冲动,心中疑惑,以往抱着上官燕婉的时候,虽说也会悸动,可从未像现在这般饥渴。

没错,他竟然感觉到了饥渴!

云依斐心中暗忖,难道是太久的缘故?自从出了上京,两人最多也就拉拉小手,偶尔吻一下。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心里还没想明白,一只手已经慢慢地抚在了上官燕婉的后背,顺着纤瘦的脊骨向上。

云依斐将她紧紧地压在怀里,翘的鼻尖在她前游走。

------题外话------

猜一猜国师滚单成功了吗?

446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4更)

上官燕婉只觉前有些痒痒的,清丽的眸中波光点点,水涌动。

云依斐见她这般模样,心里越发焦躁,饥渴,感觉一颗心都要烧着了。

他忽而站起,直接将上官燕婉扛在肩上,朝大走去。

上官燕婉冷不防脑袋朝下,一时还有些晕乎乎的,待反应过来,小手拍着他,咯咯笑起来。

“依斐哥哥,你竟然顶风作案,就不怕六皇兄冲进来。”

云依斐将她往上软褥上一丢,整个人覆了上去,将她压住。

“管不了那么多了。”

上官燕婉还从未见过这般着急忙慌的国师大人,不觉新奇,故意朝他撒,火上浇油。

“依斐哥哥,不要急嘛~”

上官燕婉平里总是绷着一张脸,唯有在私下里,才会偶尔露出笑意。

在他跟前,才会变成会撒的女娃娃,那撒声又轻又软,让人把持不住。

此时,她就像一只小猫儿,体微微抬起,拿脸在他前乱蹭,蹭得他心头一把火越烧越旺。

云依斐一手压住她作乱小手,一手朝她的腰带袭去,三两下便扯开了。

可就在腰带散开的节骨眼上,忽而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同时一愣,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上官燕婉眼珠一转,压低声音说道:“不会是六皇兄吧?”

云依斐手下动作不停,低哼一声,“大半夜的,扰人睡眠,不要理会他。”

上官燕婉又咯咯笑起来,“没想到依斐哥哥也有不讲理的时候。”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伴随着秋绮小心翼翼的声音。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奴婢有急事禀报!”

上官燕婉一愣,形怔住了,双手抓住云依斐的手,转头朝外。

“秋绮,到底什么事?这般火急火燎的?”

话音落,秋绮的声音紧跟着便响了起来。

“刚刚收到幽的急报,说孙小姐偷偷离开上京来邺城了,差不多也该到了。”

上官燕婉眼睛一瞠,心头一紧,伸脚将云依斐蹬到了一边,披着衣服便坐了起来。

鞋子都来不及穿,只趿拉着,一边朝门边走,一边系腰带。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上官燕婉看着秋绮,又问道:“你刚刚说孙小姐来邺城了?”

秋绮低垂着头,看都不敢看里面一眼,声音低低的。

“是的,收到幽的急报,说是孙小姐前几便离开,因为她找了个替,瞒天过海。

等幽发现的时候,她早就出发了,算算时间,差不多昨天就该到了。

可至今也未见到孙小姐的人,我想她一个女孩子家,手无缚鸡之力的,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所以,一收到这消息,便过来找你了。”

上官燕婉眉头紧紧皱起,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外走。

刚跨出一只脚,忽而想起上的人,伸手拍了拍脑门,又快速地转跑了回去。

上官燕婉风驰电掣地跑到边,双手拽住云依斐的衣服领子,吧唧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依斐哥哥,我有点急事需要现在去处理,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

447冷水澡?现在这个季节?(5更)

话音落,也不等云依斐反应,上官燕婉又火急火燎地跑走了。

云依斐看着消失在门边的影,又低头看了看下,狠狠地咬了咬牙。

这都是什么事儿!

上官燕婉走了,上的燥却越来越烈,云依斐心头起火,烧得难受。

当即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竹安,备水,沐浴。”

待竹安走到偏厅,隔着屏风,又低低地加了一句,“备凉水。”

竹安眼睛瞪得滚圆,忍不住开口劝道:“国师大人,虽说现在已经入夏,但天气还是有些寒凉。

而您的子已经大不如前,经不起这般折腾啊,会受寒的。”

云依斐闻言,差点把牙齿咬碎,他又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可眼下这个境况,他还能怎么办?

罪魁祸首已经扬长而去了,现在肯定是抓不到了,他总不能这样一柱擎天地熬一晚上!

“不用多说,你只管备好凉水便是。”

竹安有些担忧地朝他那里看了一眼,无奈叹息一声,转走了出去。

刚踏出房门,正看到上官燕婉着急忙慌地往外走,手里还拿着鞭子。

他眨了眨眼,心中纳闷,这么晚了,公主为何还要骑马?是要出城吗?

正疑惑着,看到跟出来的秋绮,急忙走到近前。

“秋绮姐姐,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啊?”

秋绮转头看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就是有些急事,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之后,偷偷抬眼看了一下云依斐的房间,再次压低声音。

“国师没事吧?”

竹安听她如此问,还有些怔楞,“国师大人怎么了?为何如此问?”

秋绮想到之前上官燕婉画的那张符,就止不住地担忧,此时见竹安并无什么反应,高悬的心才落下来。

“没什么事就好。”

看来公主还未把那张符贴在国师上,太好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要抬脚往屋里走,忽而听竹安说了一句。

“国师大人说今晚要洗冷水澡,这算是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冷水澡?现在这个季节?!

秋绮踉跄了一下,若不是及时扶住了门框,估计早摔地上去了。

她转过头,定定地看着竹安,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国师要洗冷水澡?”

竹安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觉得这事不妥,还劝了两句,可是国师大人根本不听我的话。

我没有办法,只能照办,可又害怕国师大人着凉。

他的体本就没有完全康复,平里时不时地还要喝点药呢,怎得起这般折腾,哎。”

说完之后,重重叹息一声。

“秋绮姐姐,国师大人还等着我呢,不跟你聊了啊。”

话音落,一溜烟地跑走了。

秋绮扶着门框,朝上官燕婉走的方向看了看,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公主啊,你真是把国师害苦了!”

看公主刚刚那样子,肯定是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之前画符估计也是一时兴起,贴上之后,因为这事打扰,便把火焚符忘得一干二净了。

秋绮又往云依斐的屋子看了两眼,忧心忡忡地走了进去。

邺城,郊外。

寂静的夜,溶溶月光洒在树影间,在地上落下长长的影。

忽而远处传来马蹄声,惊起林间鸟雀,扑棱棱地飞向夜空。

上官燕婉伸手一勒缰绳,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

“魑离,你们可曾找到孙小姐的踪影?”

话音落,前暗影一闪,忽而多了个高大拔的人影。

“公主,附近都找过了,并未发现孙小姐的踪迹,或许她还未到此处?”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着,慢慢地摇摇头。

“不会的,算算时间,她应该早在几前便到了。”

魑离站在一旁,抬头看她一眼,又开口道:“会不会孙小姐已经进了邺城呢?”

上官燕婉又摇了摇头,“那也不可能,她是第一次来邺城,里面不可能有她的熟人。

而且以她的子,断不会去打扰陌生人,也不会主动去接近陌生人。

她若是真来了邺城,肯定躲在来时的路上了,不知在哪里窝着呢。

魑离,你们四人分散开,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若有发现,记得发信号。”

魑离点了点头,形瞬间又消失无踪。

上官燕婉使劲一抽马。股,又继续朝前寻去,一边左右看着,一边低声喊着孙思柔的名字。

正急得焦头烂额,形忽而一愣,她的眼睛看向一处,一眨不眨。

那个曾出现过多次的哑巴白衣女鬼又出现了!

上官燕婉想都未想,打马一挥,朝白衣女鬼飘走的方向追去。

448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6更)

过了两个叉道,白衣女鬼忽而停了下来,惨白的手朝一处茂密的草丛指了指。

上官燕婉不疑有他,从马上跳了下来,脚步轻缓地走了过去。

伸手拨开草丛,眼睛还未看清什么,冷不防一道银白寒光出!

她反应极快,侧一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耳边响起清脆的女声,却夹杂着一丝颤音。

“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上官燕婉看着面前左右挥舞的匕首,再看看手拿匕首好似小野猫一般张牙舞爪的人儿,眉心微蹙。

她心思一动,两步走向前,出手如电,抓住了小人儿拿着匕首的手臂,轻轻地喊了一声。

“思柔?”

原本正闭着眼睛,手拿匕首胡乱挥舞的少女,听到这一声,忽然睁开了眼睛。

待看清面前的人,先是一愣,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接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手上一松。

“咣当”一声,匕首落地,体直接扑到了上官燕婉的怀里。

孙思柔双臂一伸,死死地揽住她的腰,一张灰不溜秋的小脸蹭在她前。

“呜呜呜,姐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呀~

我又饿又累又困,却不敢睡,想等着明天一早,再进城去找你,呜呜呜~

我终于见到你了,姐姐,我真的好怕哟。”

怕?那么害怕,你还敢偷偷离家出走!还敢孤来邺城!

上官燕婉想要训斥她,可听着那可怜兮兮的哭声,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讲不出了。

她的手顿了顿,还是放到了孙思柔那乱糟糟的头顶。

“乖,不哭,这不是已经见到我了么。”

她越是这般说,孙思柔哭得越大声,这么些天受的委屈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了。

孙思柔仰着美丽的小脸,水眸泪盈盈地望着她,看上去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

“姐姐,我真的好怕哟,这还是我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而且是孤一人。

我自己都没想到,真的能走到这里,真的能在这里见到你,呜呜呜~

我以为会死在半路上,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上官燕婉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批评她的鲁莽行事,却又说不出口,最起码不是现在。

“嗯,不要哭了,都成小花猫了,我在这里呢,不要怕。”

孙思柔却不管不问,抱着她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难言。

上官燕婉有心想问一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见她这般,估计是说不出什么了。

她将上的披风解开,披到孙思柔的上,又轻柔地帮她顺了顺后背。

许是孙思柔的哭声太大,在寂静的山林里十分引人注目,这边刚哭了几声,魑魅魍魉便闻声赶来。

四人看着哽咽的孙思柔,神色各异。

上官燕婉见四人都回来了,当即拍了拍孙思柔的背。

“这里太冷了,也不安全,先回城主府吧。”

孙思柔听她如此说,又扭头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子一缩,又往上官燕婉后躲了躲。

魑离上前,双手作揖,“公主,孙小姐便交给我们吧,定会把她安全带到城主府。”

孙思柔一听这话,双臂一伸,当即圈住了上官燕婉的腰,脸上写满了拒绝。

449上来吧,我带你回去(7更)

上官燕婉感受到她轻颤的体,朝魑离摆摆手。

“罢了,我带她回去吧。”

魑离眸光一暗,还再说什么,上官燕婉却已上了马,朝孙思柔伸出手。

“上来吧,我带你回去。”

孙思柔听到这话,眼底又涌出泪花,使劲地点点头,小手放到她掌心。

上官燕婉将她固定在后,长鞭一挥,打马离去。

孙思柔感觉到夜风呼啸,钻进脖子里,一片寒凉,双臂不觉紧紧地圈住上官燕婉的腰。

侧脸贴在她的后背上,一阵暖意袭来,带着她特有的馨香,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魅舞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光轻闪,忽而开口。

“魑离大哥,这个孙小姐此时来邺城,会不会是魏国公……”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魑离挥手打断了。

“我们就算不相信孙小姐,也要相信公主,多盯着她些便是。”

魅舞几人点了点头,形一闪,快速跟了上去。

城主府,流风院。

秋绮和冬音正焦急地等在门口,眼看着一骑飞驰而来,眼睛一亮,走上前来。

“公子,你回来了。”

上官燕婉点了点头,示意秋绮将孙思柔扶下来,自己也跟着跳下马,将鞭子递给冬音。

“秋绮,你去给孙……”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急忙改口。

“你去给孙公子准备一换洗的衣服,你们两个形差不多,就让她穿你的吧。”

自从来了邺城,秋绮和冬音也都是男装打扮,扮成上官燕婉的小厮。

出门在外,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事都要小心,隔墙有耳,说话十分注意。

秋绮又怎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当即把孙思柔上的披风拉了拉,挡住她的头,扶了进去。

上官燕婉又转头看向冬音,低声吩咐了一句。

“去准备水,我要沐浴。”

冬音点点头,小跑着去准备了。

上官燕婉和孙思柔都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夜色寒凉,透窗袭来。

屋里烧着炭火,暖意融融。

孙思柔穿一件白色中衣,外面裹着毯子,手里捧着茶,小口地抿着。

时不时地偷偷抬头看一眼旁边的人,像是一只胆战心惊的小兔子。

上官燕婉也换了一新衣,指尖敲击在桌面上,察觉到她的目光,忍不住叹息一声。

“说吧,为何要来邺城?”

孙思柔双手托住茶杯,正襟危坐,面色十分严肃,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我、我都知道了。”

这话说的很是突兀,上官燕婉一脸懵,你都知道什么了?

孙思柔似乎怕看到她的表,微微低垂着头,浓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的双手使劲握住茶杯,手背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我受风寒的那一,我知道姐姐去国公府看我了,我也知道姐姐跟我大哥的谈话内容了。”

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她当时躺在上高烧不醒吗?更何况还有秋绮在旁边看着!

上官燕婉抬头看了秋绮一眼,秋绮也是一脸懵,对着她摇摇头。

意思很明显,秋绮也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燕婉将视线放在孙思柔上,神有些不可置信,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

孙思柔似乎早猜到她会问,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那一我病得很重,姐姐还未进国公府的时候,我的贴丫鬟红豆急得要命。

束手无策之时,只能去求我大哥,可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姐姐来了,便偷偷地躲到了窗下。

她也不是故意想听你们说话的,但还是听到了。”

上官燕婉回想了一下,好像当时窗外确实有动静,孙启晏还跑去看了看,窗外传来猫的叫声。

当时她还觉得孙启晏疑神疑鬼,没想到还真的藏了个人!

那丫鬟也是个胆大的!作为奴婢,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孙思柔见她不说话,偷偷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

“等我病好之后,娘亲告诉我说,是你带着御医及时赶到,才救了我的命。

我那时很开心,想要见见你,可是幽姐姐说,你来西南邺城了。

我本来没打算跟过来的,只想等你凯旋归来,可是我发现了红豆的不对劲。

她做事不利索,总是丢三落四,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好像有人在追杀她一般。

所以,我便跟她单独聊了聊,她本就心里害怕,便一股脑地全说了。”

话音落,屋里静静的。

450他竟然还想要我的命!(1更)

说到这里,孙思柔小小的脸笼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声音也颤了颤。

“我、我其实从记事起就知道,知道大哥他不喜欢我,也不待见我。

所以总是避着他,从不敢主动跟他说话,偷偷地躲起来。

我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姐妹,心里是那么地渴望着他能跟我玩,能疼我。

可等我懂事的时候,才知道我和他并不是一个娘亲生的,隐约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想来是觉得我娘亲抢了他娘亲的位置,厌恶我娘亲,顺带着也不待见我。

其实我心里也很委屈,我也只有一个娘亲而已,我从未见过爹爹,我还没出生他就死了。

跟大哥相比,我也没好很多呀,就只有一个娘亲疼我。

他虽然一直冷冰冰的,从不肯多跟我说一句话,但我私心里以为,他并不是那么恨我。

可是听了红豆的话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原来,原来他不止是讨厌我那么简单,他竟然还想要我的命。”

说到这里,孙思柔悲从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吧嗒”滴落在她手中的茶杯里,如下雨一般。

上官燕婉看着好似小兽一般独自呜咽的小人儿,心尖一痛。

是啊,这所有的一切,孙思柔又有什么错呢。

孙启晏的娘亲是自己病死的,又不是林夫人横刀夺bi)死的。

林夫人没有错,孙思柔就更没有错了,她只是个一出生就没有爹爹疼的可怜小女孩儿。

什么都不懂,却活得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要,什么也不敢取。

其实,孙思柔看着面上带笑,可心里敏感的很。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都明白。

只是碍于份,碍于孙启晏的冷漠,装傻充愣而已。

上官燕婉转头看了秋绮一眼,秋绮当即递上一块手帕。

“孙小姐,你别太难过,眼睛肿了就不好了。”

孙思柔依旧低垂着头,伸手接过帕子,小心地抹了抹眼泪。

似乎觉得有些丢人,也不敢抬头看上官燕婉。

“我以前真的没想过大哥那么恨我的,我明明已经很小心翼翼了。

从不敢招惹他,也不敢给他闯祸,就跟娘亲待在后院里,也很少出门。

也许,我的出生便是一种错吧,让他觉得难受了,碍眼了。”

上官燕婉原本还打算好好说道说道她,一个女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实在是欠考虑。

可如今见她这般模样,心里的话哪还说得出口,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她慢慢地站起,走到孙思柔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上面还带着沐浴后的微微湿意。

“思柔,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想,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可我们既然出生了,既然来到了世上,就要珍惜自己,好好地活。

不论是我,还是你,亦或者任何人,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并珍惜。

但只要有一个人对我们好,只要有一个人万分珍惜我们,就要好好地活下去,不是吗?

也许对魏国公来说,你不是值得珍惜的人。

但对于你娘亲来说,你却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存在,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你这次受到打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你可想过你娘亲?

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让她独自一人怎么活下去?”

孙思柔听她如此说,脑子里不由浮现林夫人的音容笑貌,心里一阵发酸。

酸着酸着,喉头发紧,泪水不自觉地又涌了出来,顺着小脸往下滴。

她仰起头,悲戚地看着上官燕婉,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委屈地不像样子。

“姐姐,我做错了,我不该任的,我应该好好跟娘亲商量之后再离开的。”

话音落,双臂一伸,直接抱住了上官燕婉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上官燕婉低头看着沾满泪水的衣袍,无奈摇头,小姑娘的眼泪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这般想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她也只有十五岁。

还有,孙思柔的重点似乎弄错了,感说了半天,还是一意孤行要出远门啊!

上官燕婉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非要来邺城,难道就只是为了哭诉一番?

“思柔,你为何非要离家出走?”

孙思柔小脸带着泪,在上官燕婉细软的衣服上蹭了蹭,委屈巴巴地说了起来。

“我、我刚听到那事的时候,有些六神无主,原来大哥都算计我两次了,差点害死我!

我心里十分害怕,生怕他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哪天偷偷地让人把我弄死了。

我若是再待在国公府,肯定不安全啊,所以才寻思着离家出走。

可是,在上京,我认识的人不多,玩的好的更是一个没有。

除了姐姐你,我想不到还能找谁。

所以脑袋一,什么都没想,便找了辆马车往这边来了。

我、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诉苦,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帮点忙。

以前我总是被大哥算计,就是因为我太弱小了,任人拿捏。

所以,所以,我想像姐姐一样,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以后就再也没人敢伤害我了。

我知道这里很危险,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越是要过来。

越是危险的境地,越能磨练人,这个我还是懂的。”

孙思柔说得头头是道,把离家出走的原因归纳总结为三条,让人揪不到错处。

为了强大自己,为了躲避危险,为了帮助恩人。

上官燕婉被她的歪理说得心服口服,原本打算明便着人送她回上京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心思一转,这样也好,孙思柔确实太弱了,需要一些磨炼。

思及此,上官燕婉摸摸她的头,声音轻软。

“好吧,那你便留下吧,但你要听话,不能随便乱跑,也不能暴露自己的份。

明起,你就穿男装,扮做我的小厮,至于名字嘛,就叫孙思好了。”

孙思柔闻言,“唰”地从她前抬起头,眼里流光璀璨,熠熠生辉。

“嗯,我知道了,姐姐,我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我会好好学习,争取能够帮上你的忙,绝不给你拖后腿!”

说罢,脑袋又戳到上官燕婉怀里,使劲地蹭了蹭,欣喜溢于言表。

上官燕婉无奈摇摇头,扶住她的肩膀嘱咐了两句。

“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你不是又饿又累又困的,去跟秋绮吃点东西,便睡下吧。”

孙思柔眨巴眨巴浓长的睫毛,脸上升起红晕,忽而想到了刚刚见面时说的话。

她“唰”地站起,捂着脸,拉着秋绮朝外间走去,“那姐姐,我先出去了。”

上官燕婉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影,嘴角轻勾,眉眼间满是笑意。

她慢慢地坐回椅子上,忽而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冬音。

“冬音,你去找一下魉杀,让他给幽回个信,就说孙小姐已经平安到达邺城了。

再让幽告诉林夫人一声,切勿让她们整担忧挂念,寝食难安。”

冬音闻言,楞了一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上官燕婉见她如此表,眼底流光一闪,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发什么呆,赶紧去啊。”

冬音小脸一红,扭跑出去了。

“啊,我知道了,公主,这就去。”

上官燕婉看着她兔子一般的影,伸手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冬音这小丫头莫不是真的喜欢魉杀?怎么每次一提起魉杀的名字,她就发呆。”

至于她为何会如此想,主要还是其他三个丫鬟偶尔在她跟前念叨。

有时候还会当着冬音的面调侃,把她逗得小脸通红。

久而久之,上官燕婉便记住这茬事儿了。

不过,让她更加好奇的是,魉杀那个闷葫芦到底哪里吸引了冬音?

一个寡言少语,面无表,一个口若悬河,天真烂漫。

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一起的啊。

想了一会儿,也没个头绪,干脆不再想这事。

上官燕婉站起,摇了摇头,走到前,往上面一趴。

被子一扯,刚沾到枕头,便睡着了,实在是被折腾的太累了。

451都是欲火焚身符惹的祸!(2更)

第二一早,上官燕婉睁开眼的时候,秋绮已经在边候着了。

上官燕婉抱着被子蹭了蹭,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不对。

“怎么了?秋绮,你怎么一脸焦虑?”

秋绮哭无泪地看着她,能不焦虑么!国师大人都病倒了!

早上的时候,秋绮出门就见到步履匆匆的竹安,他手上还端了碗黑乎乎的药,忍不住问了一句。

结果听说,国师昨晚受了风寒,正高烧呢。

至于国师为何会受风寒,秋绮比谁都清楚,十有**是那张火焚符惹的祸!

可惜罪魁祸首却完全把这茬忘了,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秋绮站在头犹豫许久,还是没忍心叫醒她,昨晚她骑马奔波,肯定累坏了。

再者,国师已经受寒了,就算公主立刻起奔过去,也于事无补啊。

秋绮就那么一心软,结果就等到了上三竿,心里那叫一个愧疚啊,感觉十分对不起国师。

一看到上官燕婉睁开眼睛,立刻跑过来,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唠叨着。

“公主,你赶紧去看看国师大人吧,听说他昨晚受了风寒,如今还发着高烧呢。”

上官燕婉恍惚以为听错了,一个鲤鱼打从上坐了起来,连瞌睡都没了,瞬间清醒。

“你说什么,依斐哥哥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

秋绮实在是不想打击她,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可这话终究是被咽了下去。

“听说昨晚国师大人坚持要用冷水沐浴,可能是泡得时间太久吧。”

上官燕婉还有些初醒时的懵,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依斐哥哥为什么要用冷水沐浴?天那么冷。”

说完之后,接收到秋绮无奈的眼神,恍然大悟,当即一拍脑门。

“啊!完了完了!我昨晚只顾着去找思柔,竟完全忘记火焚符了!”

话音落,也不等穿戴整齐,直接从上爬了起来。

一边胡乱地扯一扯衣服,一边趿拉着软鞋,就着急忙慌地往外跑。

“哎呀,我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都是我不好,害苦依斐哥哥了!

他体本就不好,如今岂不是雪上加霜?啊啊啊~”

秋绮看着她一脸抓狂的模样,脚步匆匆地跟着她,努力把她的衣袍系带系上。

“公主,穿好衣服再出去,人多眼杂,万一让人看到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我知道你心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上官燕婉只得停下脚步,任由她把衣袍整好,心头却急得要命。

“哎,没想到那火焚符还真的管用,我第一次画,以为不会成功呢。

看来,我还有画符的天赋,一次就成功了,效果还那么立竿见影。”

秋绮手下动作一顿,咦,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头?不应该是深刻地自我反思吗?

怎么一转头,就开始自夸起来了?

若是让国师大人听到这话,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秋绮刚把衣服整好,上官燕婉趿拉着鞋子就跑了出去。

秋绮跟着她出了门,当即换了称呼。

“公子,你慢点。”

她的话刚喊完,上官燕婉已经钻进云依斐的门里了。

“依斐哥哥,依斐哥哥。”

452就这样放过我了?(3更)

上官燕婉一只脚踏进门里,就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朝云依斐的跑去。

竹安正端着一只空碗走过来,冷不防看到她,还吓了一跳。

“公、公子,国师大人他刚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上官燕婉脚步一停,面上一愣,又点了点头。

“依斐哥哥病得很重吗?”

竹安捏了捏手里的碗,表有些纠结,想到之前云依斐对他说的话,犹豫着开口。

“公子,国师大人他不让我告诉你的。”

上官燕婉眼神一冷,目露威胁。

“竹安,你到底听谁的?”

竹安一个头两个大,公主这话问的好不讲理,我是国师大人的小厮,自然是听他的话。

但是一想到国师大人和公主相处的场景,好像在公主面前,国师大人什么都听她的。

这样推理一下,岂不是所有事最后还是要听公主的?

是啊,听公主的话,就是听国师的话。

竹安脑子转了几圈,觉得自己的推理十分合理,当即开口。

“自然是听公主的。”

上官燕婉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赶紧说。

竹安也不再犹豫,好似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公子,国师大人昨晚坚持要用冷水沐浴,小的怎么劝他都不听,最后只能依他。

从你走后,国师大人开始泡冷水澡,从戌时一直到亥时,近一个时辰,能不受寒么。

昨晚子时,国师大人就起了高烧,却不让我们告诉你,硬生生烧了一晚上。

昨晚喝了药,今天早上又喝了药,这才稍稍好了些。

烧是退了,但还有些咳嗽,也睡不踏实。”

说到这里,一脸的悲痛,恨不能流下几滴同泪。

竹安越说,上官燕婉越心虚,心也跟着疼起来。

能不心疼嘛,都是她的鲁莽胡闹惹的祸啊!

上官燕婉也不再跟他说话,放轻了脚步朝里间走去。

看到上的人安静地睡着,脸色略红,心疼的不成样子。

她三两步走到前,坐了下来,拉着云依斐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底满是怜惜。

“依斐哥哥,都是我不好。”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触碰,云依斐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上官燕婉恍然与他对视,楞了楞,当即欣喜若狂。

“依斐哥哥,你醒了,没有有好点?都是我不好,害你吃苦了。”

云依斐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见她一副做错事的内疚的模样,心底的那点怒气早没了。

应该说,一开始就没生她的气,只是体异样不受控制而已。

他的指尖动了动,“傻婉婉,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这般内疚,是我自己体不好而已。”

上官燕婉听他这般说,心里越发内疚。

“不是的,不是的,就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给你贴了火焚符,你也不会那样,就不会去泡冷水澡。

若不泡冷水澡的话,也就不会得风寒了,说到底都是我一时调皮,害了你。”

火焚符?

云依斐恍惚想起昨晚体的异样,终于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了,真有些哭笑不得。

他撑着面,坐起来,朝她勾了勾手。

上官燕婉当即坐到前去,脑袋往他前一戳,好似鹌鹑一般,躲在他温暖的怀里。

“都是我不好,原本不过是一时兴起,画着玩的,没想到真的会成功。

更可恨的是,我给你贴上之后,又忘了取下来,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云依斐目光扫到她的脚,鞋子还趿拉着,此时因为弯腰的缘故,鞋子掉了下来。

看着那双周正堪怜的脚,心尖一软,顺势将她一拉。

“脚冷不冷?放到被子里。”

咦?依斐哥哥不追究了?就这样放过我了?

此时上官燕婉这般想着,有种逃出生天的喜悦感。

可后,当她上贴了自己亲手画的火焚符,三天下不来的时候,那是哭都没地方哭。

那时候她才深切地认识到,国师大人不是不找你算账,而是憋在心里等待时机呢!

上官燕婉眼睛眨巴眨巴,嘴角一弯,当即把另一只鞋子甩掉,爬上了。

她窝在他怀里,双手死死地抱着他的腰,恨不能把他嵌进里。

云依斐被她勒得喘不上气来,好笑又好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想到我家婉婉对画符那么有天赋。”

上官燕婉老脸一红,脑袋在他前蹭了蹭,开始装死。

云依斐浅笑一声,却突然咳了两声,忙伸手捂住嘴。

“咳咳咳,婉婉,你还是下去吧,万一把病气过给你怎么办?”

上官燕婉摇了摇头,“我不要,我体好着呢,哪有那么容易生病,依斐哥哥,你不要担心。”

云依斐搂着她,只觉脑袋昏昏的,没说两句话,又睡了过去。

上官燕婉听着他的心跳,只觉一阵心安,小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

两人这般睡着,待云依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竹安站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子,一脸焦急。

453想不想学射箭?(4更)

终于听到里面传来声音,竹安脚步一顿,当即贴到门上,小声问了句。

“国师大人,你可醒了?刚刚钟小将军让人带话来了。

之前您不是说,今要去东郊大营演武场看看军队的演练况么。

他让我问问您,今可还照旧?”

云依斐初初醒来,感觉前滚一片,眼睛睁开,便看到一张通红的小脸。

他伸手在那小脸上摸了摸,就听到了竹安的话。

正要开口说话,怀里的人醒了。

“依斐哥哥,你要去东郊大营?我要跟你一起去。”

云依斐深深看她一眼,弯唇浅笑,“好,一起去。”

两人收拾妥当,又一起用了午饭,才准备出发。

刚出了门,就看到门口已经站了三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看起来尤为显眼。

除了秋绮和冬音,又多了个孙思柔。

云依斐一眼便看到了孙思柔,眼底暗光一闪,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之前多了个剽悍的完颜婧,如今这远在上京的孙思柔又黏了上来。

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孙思柔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又好似鹌鹑一般,迅速躲到秋绮后。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国师大人,她总觉得上有些冷。

上官燕婉看到穿着男装的孙思柔,又想到昨晚说的话,当即开口。

“思柔,你跟着一起去大营吧,你不是要从今天开始锻炼么,就先学习一下强健体的基本功吧。”

孙思柔听她如此说,开心地手舞足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重重地点点头。

可是一触到云依斐凉凉的目光,又瞬间成了柔弱的小白兔,拉着秋绮的袖子,躲了躲。

上官燕婉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神变化,只小心地搀扶着云依斐,又将他的披风仔细地系好,生怕再被风吹了。

秋绮和竹安等人看了,心里怪怪的,为何每次公主和国师在一起,都有种小太监伺候皇上的既视感。

那叫一个尽心尽力,小心翼翼,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一行人各怀心思,很快便到了东郊大营。

马车停下的时候,钟良钰已经站在大营门口了,后还跟着新晋小尾巴容非洛。

他看着两人走下马车,迎了上去。

先是朝着上官燕婉微微点头,又转向云依斐,恭敬地问安。

“国师大人。”

要说云依斐看到孙思柔的时候,脑仁有点疼,待他看到钟良钰的时候,那就是非常疼了。

虽说上官燕婉对钟良钰没有丝毫的男女之,而钟良钰也从未表现出任何对上官燕婉的慕。

可一想到,元康帝曾经想把上官燕婉嫁给他,甚至皇后和太后她们也对他十分满意。

再想想自己的处境,不是被嫌弃,就是被嫌弃,甚至连脸都不能露。

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云依斐每次看到那张冷峻的脸,呼吸就不顺畅,尤其是他在上官燕婉面前晃悠的时候。

“钟小将军,士兵演练的如何了?之前布得阵法可练得熟悉了?”

钟良钰抬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已经差不多了。”

几人正要往里走,后面的马车又下来几个年轻的少年。

钟良钰眼尾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孙思柔的上,新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虽说只是一瞬间,却刚好被云依斐捕捉到了。

他顺着钟良钰的视线看过去,眼底流光一闪而逝,原本紧绷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一切不过是瞬间,一个眼神,一个注视,一个回眸,却已注定了结局。

上官燕婉并未察觉到平静对视后隐藏的暗流,扶着云依斐朝里走去。

容非洛也看了孙思柔一眼,收回视线,跟在钟良钰后,唠叨个不停。

“咦,钟小将军,你看到那个少年了吗?之前怎么没见过?新来的吗?上京的人吗?……”

钟良钰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丢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云依斐坐在上首,观看完士兵演练的阵法,点了点头。

“最近训练的效果还可以,让他们记好各自的方位,万不可在关键时刻乱了阵脚。

虽说大皇子扬言要与我们合作,不主张开战,但他能力不足,对若羌根本没有控制权。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提前做好准备,让士兵们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不可松懈。”

钟良钰朝前面的小队长摆摆手,示意他带人下去,这才转头看向他。

“国师大人说的是,我定会严加训练,一天也不会落下。”

眼看着偌大的演武场瞬间便空了,上官燕婉看着前面的几个靶子,忽而灵机一动。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孙思柔,问了一句。

“孙思,想不想学箭?”

自从昨晚跟孙思柔谈过之后,她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该如何帮助孙思柔变得强大。

此时看到演武场的箭靶子,忽而便想到了这一茬。

454小白脸,真是大言不惭!(5更)

孙思柔听到“孙思”的名字,还楞了楞,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旁边的秋绮碰了碰她的手臂。

她这才反应过来,如今是女扮男装,名字也换了。

虽说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她都在公主面前立下宏愿了,要让自己变强,此时又怎能临阵退缩?

孙思柔与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啊,好、好啊。”

听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上官燕婉又怎会听不出她声音中的胆怯,但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

孙思柔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虽说从小过的有些不如意,但真正的苦却是没怎么吃过的。

别说是箭了,估计连菜刀都未拿过。

上官燕婉见她眼神闪烁,满含担忧,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忽而站了起来。

她走到孙思柔旁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走,我亲自来教你。”

此话一出口,众人表各异,眼神乱飞。

云依斐清冷的目光在上官燕婉的手上扫了扫,看着孙思柔肩膀上柔嫩的小手,怎么那么不顺眼呢?

那明明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手,何时成了别人的依靠?

再看孙思柔眼角眉梢掩都掩不住的笑意,更是觉得眼睛疼,干脆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钟良钰在乎的并不是两个人的亲密关系,而是上官燕婉竟然会箭。

看她小小的板,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吹走的人,居然还会箭?

钟良钰看着上官燕婉揽着孙思柔朝练武场走去,浓眉高挑,一脸疑惑。

站在钟良钰旁的容非洛嘴角一僵,忍不住抬头翻了个白眼,又冷冷地扫了上官燕婉一眼。

这个小白脸,还真是大言不惭!

就他那瘦胳膊瘦腿的样儿,估计连弓都拿不起来,吹牛倒是厉害的!

容非洛双手抱臂,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就等着看上官燕婉出丑呢。

秋绮和冬音则是见怪不怪的表,自从那次绑架之后,知道了上官燕婉的秘密。

两人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可怀疑的了,可谓十分信赖。

别说是上官燕婉会箭,说她会飞檐走壁,会武功绝学,她们都无条件相信。

孙思柔最是高兴,双眉弯弯,在上官燕婉揽上她肩膀的时候,心底的那点担心,瞬间烟消云散。

于她而言,再困难的事,只要有上官燕婉在边,便无所畏惧!

两人走到箭靶子前,之前的小队长已命人备好了弓和箭。

上官燕婉走到跟前,选了一张弓,试了试力道,又拿起一支箭。

弯弓搭箭,对准靶子上的红心,“嗖”的一下了出去。

长箭正中红心,箭头进靶子里,箭尾还在轻轻晃。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似乎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怎么可能!

正站在一旁列队整齐的士兵,一个个好似被点了道一般,唯有嘴巴大张着,仿佛能塞下一只鸡蛋。

全场列队的士兵寂静无声,心中震惊不已。

那可是最强劲的大弓,程三百步,其力一百五十斤啊!

456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么?(1更)

款款走来的正是容惜月和她的大丫鬟锦书。

锦书的手里捧着一把长弓,一看就是女孩子惯用的。

容惜月款款走到近前,朝上官燕婉行了一礼,声音轻柔似风。

“燕公子,听闻你要箭,惜月便自作主张便把自己惯用的弓拿了来。

燕公子若是不介意,我愿把长弓献上,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上官燕婉狐疑地看她两眼,心里暗自嘀咕,教孙思柔箭不过是一时兴起。

她怎么知道的?甚至连弓箭都提前备好了?

心里虽然疑惑,但面上未露分毫,轻轻地点了点头。

“容姑娘一片好意,燕某却之不恭了。”

容惜月浅浅一笑,好似枝头的桃花,明艳照人。

“燕公子哪里话,你能接受,是我的荣幸,更是这把弓的荣幸。”

说罢,转头示意锦书将弓呈上。

上官燕婉并未亲手接过,而是将孙思柔扶起,一手拿过她手里的长弓。

“孙思,容姑娘一片好意,还不赶紧谢过。”

孙思柔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她站直体,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双手从锦书手上接过长弓,朝容惜月轻轻点头。

“谢谢容姑娘。”

容惜月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又不能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出尔反尔。

毕竟她已经把弓送给上官燕婉了,至于她要转手送给谁,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容惜月将眼底的幽光收敛,微微低头。

“不客气。”

说罢,带着锦书朝云依斐几人站立的方向行去。

刚走到近前,便听到容非洛嘲讽的声音。

“拍马,拍到了马腿上,活该。”

容惜月脸色一白,脚步顿了顿,直接略过他,走到了秋绮旁站定,仿佛什么都未听到。

秋绮站得笔直,目光在两兄妹上来回扫,眼观鼻,鼻观心,眸光深邃。

孙思柔得了一把女式的长弓,拿在手上倒不是很费力,开心地眉眼弯弯。

终于不用在众人面前丢脸了!

若只有她一人,丢不丢人倒无所谓,如今当着上官燕婉的面,总害怕会让她失望。

上官燕婉见她笑得像个孩子,忍不住开口。

“你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到箭靶。”

孙思柔兴奋地点点头,拿了一只箭,学着上官燕婉的样子,瞄准,击。

姿势摆的倒是还可以,可惜手上没力,加之方向没有瞄准,那只箭刚出去,便栽到了地上。

孙思柔看着夭折在半路的箭,脸上的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羞,连耳朵尖都红了。

“公子,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上官燕婉见她如此,眼底涌上笑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第一次,能出去已经很棒了。”

孙思柔瞬间恢复了生机,眼睛亮若星辰。

“真的吗?公子?你没骗我吧?”

上官燕婉看着她澄澈的眸子,不忍心说出打击的话,只能违心地点点头。

“嗯,若是再稍微注意一下姿势和角度,下次肯定会得更好。”

说罢,走到孙思柔后,一手握住长弓,一手揽住她的肩头,手把手地教她。

孙思柔只觉鼻尖传来一阵幽香,后滚烫一片,温柔的气体呼在耳朵上,痒痒的。

她的体真的笔直,僵硬的像是一棵树,动都不敢动,眼睛更是看向前方,整个人都要蒸发成烟了。

上官燕婉并未发现她的异样,一边亲自教导动作,一边还耐心地讲解着。

此此景,看在众将士眼里,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两人本就长得潋滟生姿,如此这般站在一处,真是要闪瞎人眼了。

他们站得笔直,一双眼睛却在偷偷地看着,心里都在惊呼。

天哪,这个燕虢燕公子,不仅箭得好,人还这么温柔!

相较于吃瓜群众的惊艳,云依斐的心就没那么好了。

昨天晚上毫无预兆地把上官燕婉抢走,害得他受了风寒,饱受病痛的折磨就算了。

没成想今天还敢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公然霸占他的婉婉,这不是**的挑衅么?真是忍无可忍!

云依斐双眸一眯,冷冷压低着眉眼,眼角余光看到一旁的钟良钰,忽而嘴角浅浅一勾。

“咳咳咳~咳咳咳~”

寂静的演武场上,忽而响起了咳嗽声,虽说不大,却十分显眼。

上官燕婉正认真地指导孙思柔箭,听到那清晰的咳嗽声,吓得手上动作一停,转头朝云依斐看去。

见他正低着头,用手捂着嘴,咳得满面通红。

上官燕婉哪里还有心思教人箭,双手一松,长腿一迈,飞速地朝云依斐奔去。

刚跑到近前,气都来不及喘,轻抚着他的背,急急问道:“国师大人,你没事吧?”

语声里的担忧溢于言表,显然是被吓到了。

看在别人眼里,那就是**的恩缠绵啊。

457同时解决两个心腹大患!(2更)

云依斐低垂着头,眼底流光一闪,嘴角的弧度收敛,抬起头时,面上带着虚弱的苍白。

“我没事,可能是刚刚吹了阵风,一时受不住,咳了几声。”

竹安站在他后不远处,闻言嘴角一抽,风?哪里来的风?

国师大人,你可是仙人,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呢!你分明就是想把公主骗过来!

云依斐看着场上一脸呆滞的孙思柔,“你平里那么忙,估计也没空天天教她练习。

我看钟小将军就不错,武艺高强,为人敦厚,可以考虑让她跟着钟小将军,好好地磨炼一下。”

上官燕婉一听,楞了一下,才明白他的用意。

她转头着钟良钰,忽而一拍手。

“国师大人的主意甚妙,我怎么没想到呢!钟小将军可是练兵的一把好手!

若是能跟着他,进步肯定飞快,比跟我这半路出家的强多了!”

云依斐嘴角轻轻一勾,淡定地点了点头,脸上分明写着“我都是为你好”。

钟良钰站在旁边,见两人三言两语便丢给自己一个大活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额头青筋都跳了起来。

我就站在旁边,为何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不问一问我的意见呢?

云依斐好似读懂了他的表,指尖在衣袖上轻抚一下。

“钟小将军,你没意见吧?反正你平里都是待在大营里练兵,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影响吧。”

钟良钰一脸青黑,再次被国师的无耻程度惊呆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转头看了云依斐一眼,几乎是咬着牙回道:“那是自然。”

云依斐仿佛没有看到他冰刀般的冰冷眼神,嘴角轻勾,“如此甚好。”

上官燕婉听了两人的话,面上一喜,当即朝孙思柔招招手。

秋绮站在旁边,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心里哀呼一声。

可怜的钟小将军,就这样被人卖了。

国师大人不愧为国师,三言两语,不动一兵一卒,就同时解决了两个心腹大患。

孙思柔在上官燕婉突然跑开后,还有点懵,箭还没出去呢,怎么就跑了?

转头看到上官燕婉火急火燎的背影,还有些傻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正站在发呆呢,就听到她的呼唤,当即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拿着那把弓。

上官燕婉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孙思,快来见过钟小将军,以后你便跟着他习武箭。

钟小将军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武艺高强,可为你的师父。

你跟了他之后,定要好好学习,乖乖听他的话。”

上官燕婉大有一种托孤的架势,让孙思柔呆愣了好大一会儿。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神色冷然的男人,小板忍不住抖了抖,好冷,好吓人。

孙思柔见上官燕婉一脸的鼓励,不想让她失望,当即对着钟良钰双手作揖,鞠了一躬。

“师父。”

因为年纪小,她的声音还带着小孩子的甜糯。

这般压着嗓子叫了一声,让钟良钰心头一酥。

再垂首看着面前的小脑袋,到了嘴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孙思柔见他久久不应,还以为他不愿意收自己当徒弟,心里有些急。

当即抬起头来,眨巴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好似一头小鹿,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红唇轻启,又叫了一声,“师父。”

钟良钰出自将军府,自五岁起便舞刀弄枪,长那么大都是跟武器、书卷为伴。

接触的人,除了将士,就是将军府那些人。

至于女人,那更是一把手都能数的过来,还都是边的亲人。

要说年轻女孩,那是从来没相处过的。

冷不防碰到一个这般软萌的丫头片子,即便在战场上杀敌也面不改色的钟小将军,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低头看着那张玉润的小脸,耳根微红,艰难地回了一句。

“以后你便跟着大家一起练习吧。”

孙思柔终于等到了他的回答,高兴地跳起来,又骄傲地朝上官燕婉眨眨眼。

看啊,公主,将军答应收我为徒了!

上官燕婉朝她点点头,眼底满是鼓励。

云依斐举起袖子,轻遮面,小声地咳了一下。

袖子后面,无人看到的地方,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上官燕婉听到他的咳嗽声,有些担忧地扶着他的肩膀。

“国师大人,这里的风着实大了些,咱们还是早点回吧。”

云依斐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眼底亮光一闪而逝。

上官燕婉又交代了孙思柔几句,这才婉扶着云依斐朝大营外走去,秋绮、竹安等人急忙跟了上去。

转瞬之间,演武场正前方的帐篷下,只剩下几人大眼瞪小眼。

458小爷哪里不如这废物了!(3更)

孙思柔乖巧地立在钟良钰旁,将小徒弟的谦卑表现地淋漓尽致。

容非洛原本是看上官燕婉不顺眼,现在是看孙思柔不顺眼。

被他视为男宠的少年,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在他心里彻底颠覆了原有形象。

要说燕虢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是他看走了眼,那么孙思柔呢?

这次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连把弓都拿不动,妥妥的就是个废物。

是以,在钟良钰答应做孙思柔的师父时,容非洛的心底噌地窜起火苗。

他跟了钟良钰那么些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缠着他,他都没有开口答应教他武艺。

凭什么这个废物只开口叫了一句“师父”,就成功被收到门下了?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他容小爷到底哪里不如这废物了!

容非洛突然跳到钟良钰前,双臂一伸,拦住他的去路。

“我不同意!”

钟良钰眉头紧皱,好似看傻子一般,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

容非洛被他凉薄的眼神伤到了,一颗心跌进了谷底。

“我不同意你收他做徒弟!”

他一手指着装鹌鹑的孙思柔,一边跳起来叫嚣。

钟良钰嘴角一抽,眼底寒光一闪,直接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丢到了一边。

“聒噪!”

路障被清除,钟良钰大踏步地走了。

刚走了没两步,发现后没人跟着,扭头一看,孙思柔还傻呆呆站在那里呢。

钟良钰额头黑线欢快地跳了跳,薄唇吐出两个字,“走了。”

孙思柔听到他的声音,连忙点点头,路过一脸悲戚的容非洛时,朝他做了个鬼脸。

容非洛气得火冒三丈,一个鲤鱼打便坐了起来,朝两人追去。

“你给我站住!”

孙思柔听到他的声音,脚步更快了,忍不住喃喃。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我又不跟你一样傻!”

正在前面走着的钟良钰忽而脚步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原有步伐。

待三人离去,只剩下容惜月和锦书站住那里,没人理,没人问,好不可怜。

容惜月使劲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委屈地眼中蓄着泪。

锦书偷偷看她一眼,却又装作无事的样子,“小姐,咱们也走吧。”

容惜月跺了跺脚,当先走了出去。

“不走,留在这里,让人看笑话吗!”

锦书微低着头,跟在她后,一言不发。

城主府,流风院。

这一,上官燕婉将魑魅魍魉和六小只鬼都叫了过来,让他们汇报一下近打听的各种报。

黄黑红最先蹦出来,红面在前,一脸谄媚。

“主人,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自从来了这西南边陲,你都许久没召见我们了,真是想死你了。”

上官燕婉听了这麻的话,伸手揉了揉太阳,“说重点。”

金灭地忽而跳出来,毫不犹豫地将一脸委屈的黄黑红踢到一边,呲着一口大黄牙。

“主人,哈哈哈哈,不要理他,那家伙就只会拍马。

之前主人不是让我们去调查一下这附近的孤魂野鬼吗,我们十分认真地找了。

可奇怪的是,我们把方圆百里都找遍了,竟没看到什么同道中鬼!哈哈哈哈!

原本还想跟他们亲密交流一下,顺便打听打听消息,结果一个也没找到!”

上官燕婉眉头一皱,“什么?找不到?意思是这附近根本没有孤魂野鬼?”

459是不是为了重启活死人阵?(4更)

上官燕婉指尖在椅背上敲了敲,“这不可能啊,无论在哪里,肯定都会有漏网之鱼,而且不止一只,怎么可能一只鬼都没有呢。”

夜鬼猫闻言,顶着一张褐色的脸站出来,一脸的凝重。

“主人,我觉得这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

上官燕婉灵台一明,抬头看向他们,“你们是说,这事很可能是鬼将军做的?”

夜鬼猫的骷髅爪子在下巴上挠了挠。

“也不一定是鬼将军,但肯定有人把附近的孤魂野鬼都抓走了,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直沉默的魑离忽而站了出来,“公主,他们把鬼抓去,是不是为了重启活死人阵?”

上官燕婉眉头深锁,沉思片刻,“魑离猜的没错,十有**真是为了活死人阵。

思来想去,也就活死人阵需要野鬼助阵,难道是巫族中人干的?

可他们是如何看清那些鬼的?又是如何收服抓住他们的?我总觉得这事跟鬼将军脱不开关系。”

双翼飞蛇甩了甩一脑袋的小蛇蛇,飞了过来。

“主人,那我们怎么办?还要继续追查那些孤魂野鬼的下落吗?”

上官燕婉脑子里忽而浮现那只穿白衣披头散发看不清脸的女鬼,缓缓开口。

“也并非一只不剩,我刚来邺城那晚,在郊外那片密林里见到一只女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盯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赵天凑了过来,围着她上下左右转了一圈。

“主人,你确定看到了女鬼?那片密林可是小生负责查看的。

我把整个密林都翻了一遍,根本没见到什么女鬼啊,主人,你莫不是眼花了?”

上官燕婉虽不想打击他们,但还是摇头叹息一声。

“不可能看错的,以为我不止一次见到过她,至少见过三四面了。”

几只小鬼将她目光坚定,不觉对视一眼,满面悲伤。

被主人怀疑办事能力不足了,好伤心!

上官燕婉看了看他们,轻咳一声,又嘱咐了几句。

“行了,你们也尽力了,但还需要更仔细些,再去查一遍。

若真的找不到,就把范围再扩大一些,我还不信了,他们有那么大的本事!”

话音落,几只小鬼同时点了点头。

上官燕婉注意到飘在角落里的一抹红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倾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离开上京前,我就见你心不好,魂不守舍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倾城听到她的声音,才从角落里飘了出来,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

“主人,你想多了,我能有什么事呢,就是最近不怎么想说话而已。”

以前总是喋喋不休的人,突然有一天变得沉默寡言,要说她没什么事,鬼才信呢。

果然,只有鬼才会信,其他几只不就信了。

上官燕婉朝他们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若是遇到鬼将军,千万不要跟他斗,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只管跑就是了。”

闹哄哄的几只又飞了出去,屋里瞬间寂静了。

460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利用而已(5更

眼看着六只飞了出去,上官燕婉才转头看向魑魅魍魉。

“魅舞,你说一说城主一家的况,我总觉得容非洛和容惜月兄妹俩有古怪,一家子的关系怪怪的。

之前想让钟小将军去的,现在他又有了新任务,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而起就他那寡言少语的子,估计半天也不会说一句话,等他打听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短短几句话,把钟良钰嫌弃的要死,若是国师大人听了,肯定心舒畅。

魅舞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公主说了这事,我便着手在私下里调查了一下。

现在的城主夫人蓝玉华并非容聚的原配夫人,而是继室。

容聚的原配夫人闺名李淑娴,听说是在上香的途中,马车突然失控落下悬崖,死了。

后来容聚就娶了蓝玉华,又生了容惜月。

相传容非洛一直说是蓝玉华害死了他母亲,所以才会对这个继母恨之入骨。

连带着对容惜月也是痛恨至极,平里多冷嘲讽。

容聚虽然知道,但又奈何不了他,容公子本就是个倔强又霸道的主儿。”

原来是继室啊,容非洛和容惜月不是一个娘生的,那就难怪了。

上官燕婉凝眸细思,提出了心中疑点。

“容非洛为何会认为是蓝玉华害死了她娘亲?难道早在李淑娴死之前,容聚和蓝玉华便相识?”

魅舞想了想,回道:“听说,蓝玉华嫁给容聚以前,就与原配李淑娴关系极好。

可算得上是闺中密友了,几乎无话不说。

李淑娴死的那一,两人还在上香的寺庙中见过面。

可成想,李淑娴刚死不到一年,蓝玉华就跟容聚好上了,第二年就被抬进了城主府。

过了几年,容公子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认定了是蓝玉华害死了他娘亲。”

闺中密友?好一出闺中密友上我相公的戏码啊!

上官燕婉眼底流光一闪,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看来这个城主夫人不简单啊,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容非洛这般坚定,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闺中密友尸骨未寒,蓝玉华便着急忙慌地爬上了闺中密友相公的,是个厉害人物啊。

只是不知,蓝玉华这般心急,到底是觊觎已久?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魅舞点点头,“动机确实可疑,也难怪容公子会怀疑她,估计是蓄谋已久。”

上官燕婉抬眸看她一眼,又交代了两句。

“魅舞,你继续调查一下这事,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把蓝玉华仔细地查一查,这个女人不简单,总觉得她上藏着些什么。”

魅舞点头应是,退到了一边,“是,公主。”

上官燕婉又转头看向魍生和魉杀,问道:“羌方那边况如何?”

魍生当心站出来,“公主,我一直在暗中监视大皇子完颜拓,发现他跟海晟王完颜宗晟走得极近。”

上官燕婉嘴角冷冷一勾,“自然是走得近,两人是一丘之貉,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利用而已。”

魍生看她一眼,又继续汇报。

“完颜宗晟的儿子完颜康整里跟完颜拓混在一起,是他的小跟班,两人沆瀣一气,没少做坏事。

若羌的酋长完颜宗政似乎对这个大皇子很是不喜,不怎么待见他。

想来完颜拓之所以要求结盟,完全是出于自保,若是其他两个兄弟上位,估计他的好子就到头了。”

上官燕婉眸光一厉,“完颜拓虽然骄奢逸,脑子却不傻,尤其是旁边还跟着个虎视眈眈的老狐狸。

他们想要跟我们结盟,说是为了避免战争,实则是想借我们的力上位,如意算盘敲的响。

就他那样,完颜宗政怎么可能放心把大权交给他,烂泥扶不上墙啊。”

魑离闻言,插了一句,“那当初会面的时候,国师大人和景王下为何不直接拒绝他?”

461巫族果真不好对付(6更)

上官燕婉指尖压着袖口,在银色边上擦了擦,轻嘲出声。

“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完颜拓想利用我们,我们可以假装不知,反过来利用他呀。

虽说完颜拓是个废物,但他后有个强大的靠山。

完颜宗晟掌管铁骑兵,抓着羌方军队的命脉,只要有他在,完颜拓就不会倒台。

只要完颜拓在羌方浑水摸鱼,就能扰乱一些视线,我们也好趁机养精蓄锐。

将他们三兄弟分裂,各自为政,总比让他们三兄弟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好吧。

他们内部闹得越僵,对我们就越有力。”

魑离了然地点点头。

魉杀也站了出来,恭声说道:“我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二皇子完颜博,发现他就是个好战的人。

他边有很多谋士,多是羌方的老牌世家,主张让他隐忍。

想让大皇子和三皇子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在坐收渔翁之利。

可完颜博有勇无谋,且格暴虐倔强,不怎么相信那些人,整里只想着要跟我们对战。

近几,他已经调集了手下的全部人马,正准备向我们发起进攻呢。”

上官燕婉当即坐直了体,面容严肃,眼底闪过暗光。

“看来这一战是避不开了,不过我们可以利用他的匹夫之勇,越是好战的人,越会在乎输赢。”

魉杀面容冷冽,肃然站立。

“原本要去探查一下三皇子完颜昊的,但不知为何,三皇子府周围好似布了结界一般,根本进不去。”

上官燕婉眉头狠狠一皱,片刻后又释然。

“早就想到最难对付的就是完颜昊了,毕竟他背后还有神秘莫测的巫族。

想来是用了什么巫术吧,进不去也正常,这个巫族还真是心腹大患啊。

处处都要受他们的掣肘,真是让人不爽!”

说罢,转头看向魑离。

“魑离,你那边怎么样了?可找到巫族的聚集之地了?”

魑离摇了摇头,“跟之前魅舞去查探的况一样,这次也没什么进展。

上次送巳语姑娘回去,我们把她放在桥面上后,便一直躲在暗处等着。

过了没多久,果然有人出来找她,两人穿黑衣,捂得很严实,根本看不清面容。

我们四人同时出击,只交了一下手,周围忽而涌起黑雾,根本辨不清方向,好似入了迷阵一般。

等黑雾散去,那两个黑衣人已没了踪影,巳语姑娘也被他们带走了。

我们分头去找,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没有一丝一毫的踪迹,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上官燕婉眉头越皱越紧,面皮紧绷着,“看来这个巫族果真不好对付,邪术太多。”

说到这里,朝几人摆摆手。

“行了,今便到这里,你们还是按之前的分配,继续追踪,有什么最新况,记得及时跟我联系。”

魑魅魍魉同时点头应是,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上官燕婉独自沉思了一会儿,便让人把羌方那边的消息告诉了云依斐和上官泽辰。

到了晚间,几人召集大家聚在城主府,商量了一下出兵对策。

前脚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后脚完颜博就派人送了战帖。

两军约战丛桂山!要正面迎战了!

462你就是国师的男宠?(1更)

这一,军队整装待发,早早地便朝目的地行去。

军队的最前方,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尤为显眼,正是上官燕婉、钟良钰和云雷。

钟良钰带着黑甲军,云雷负责开平军,至于上官燕婉,是被国师亲自认命的军师。

可统帅两军,权力不是一般的大。

黑甲军自那一在演武场上见识了上官燕婉的惊天一,早把她当成了神箭手,再不是那个只会上功夫的男宠了。

对于她的统帅,黑甲军是心服口服。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开平军,一个个眼神冰冷,恨不能生啖其。

自从云雷被国师大人杖责一百军棍后,整个开平军都恨死以色侍人的上官燕婉了。

对于她的统帅,一个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十分鄙视。

在开平军的眼里,上官燕婉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还军师呢,要是没有国师大人的庇佑,她都不是!

上官燕婉自然不知将士心中所想,她一直担心完颜博会突然袭击,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

云雷见她这般紧张兮兮的,不觉嗤之以鼻,可是一想到两人对战那,心里又升起别样的绪。

这小子看着瘦巴巴的,手劲还大,武功也不是很差,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可一个人的武功厉害,并不代表他就会打仗啊!

果然是没上过战场的,就会自己吓自己,一点用没有!

思及此,冷笑一声,收回视线。

丛桂山被誉为奇险西南第一山,四面悬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

景色绝佳,却也是出了名的险地,山南是千丈绝壁,直立如削,下临断层深壑。

丛桂山的一处山谷,不仅深,而且窄,双峰合,如门半开。

入谷中,看天一条缝,头顶绝壁,令人心惊胆战。

山谷之中是绝佳的偷袭之地,所以在离山谷五里路的地方,上官燕婉便下了令,整军列阵。

钟良钰抬头看了看山谷,一句话未说,静静地等待着将要到来的战争。

云雷脸色青黑,瞥了上官燕婉一眼,也没有说话。

如此等了半刻钟,远远地便响起了马蹄声。

上官燕婉双眸眯起,朝前看去,当先一人穿玄色铠甲,头上戴着凤翅兜鍪,正是完颜博。

男人手拿方天画戟,腰持双刀,英姿飒爽,雄气赳赳,远远而来。

待走得近了,上官燕婉才看清他的长相。

五官如刀雕斧刻,长眉似剑,眼眸深邃,闪着幽蓝色泽,似冰似雪,令人望而生寒。

竟然是一双淡蓝的眸子!

上官燕婉忽而想起之前云依斐偶然说过的话。

完颜博之所以不受完颜宗政器重,就是因为那双蓝色的眸子。

羌方信奉巫族,天生蓝眼被认为不祥,尤其是完颜博一出生,元妃裴满氏便死了,刚好印证了这一点。

从某种意义上讲,完颜博和完颜拓很相似,那就是都不受待见。

上官燕婉心里这般想着,再看向完颜博后,眉头皱了起来。

为何只有这么几个人?完颜博的军队呢?

钟良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打马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燕兄,况不对,谨防有诈。”

云雷转头看了两人一眼,轻哼一声,面上很是不屑。

上官燕婉并未理他,朝云雷点点头,再看向完颜博时,眼底满是警惕。

“久闻大名,二皇子。”

完颜博虽然只带了十几骑,却丝毫不惧,脸上满是挑衅之色,嗓音高昂浑厚。

“你就是大端朝国师的男宠?”

一句话说的声音极大,穿云破月,所有人都听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颜博后十几人坐在马上笑得十分大声,丝毫不掩饰对上官燕婉的鄙夷。

上官燕婉看着嚣张的十几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森然。

“真是上杆子作死。”

传言果真不假,这二皇子就是个傻叉!

何止是有勇无谋,一看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蠢货!空有一武力!

钟良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十几人,眉头皱在一处,略有些同地看了看他们。

挑衅谁不好,偏偏要挑衅虢平公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念头刚起,就听到冷冷的一声。

“思柔,把你的弓箭借我一用。”

一直躲在钟良钰旁装小兔子的少年,打马转向上官燕婉。

少年的脸有些红,羞怯地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把上背的弓箭递了过去。

“公子,不要手下留,把他们统统都死。”

声音听着柔柔的,软软的,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胆战,这真是位看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啊。

463拿下她项上人头,赏金珠一百!(2更

自从孙思柔被上官燕婉派给了钟良钰,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拜师第一天,早上刚到了演武场,话没说一句,指着一片空地,直接让她蹲马步。

说是不蹲满一个时辰就不许离开,结果,孙思柔因为体太弱,不到半个时辰就晕了过去。

旁边有个专门看着她的小兵,见她双眼一翻,毫无预兆就倒了下去,还被吓了一跳。

后来孙思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去的,反正是在上躺了好几个时辰才恢复。

孙思柔也是个倔强的子,越是做不好,越是要做到最好,越是被人看不起,越想争口气。

她寻思着,自己是公主亲自交代给钟小将军的,若是临阵脱逃,岂不是把公主的脸都丢尽了。

孙思柔第二天早早地便爬了起来,到了演武场,也不等钟良钰开口,就自己蹲起了马步。

钟良钰倒是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愣,不觉多看了两眼,这傻乎乎的少年还有个。

原本钟良钰是想着,既然体那么弱,干脆休息一两天再继续,总不能虐待公主的人。

谁知少年有骨气,对自己也狠,不错,是个好苗子。

且不论练武的天赋如何,最起码这态度不错,自此钟良钰对孙思柔的印象就好了那么一丢丢。

在第五天的时候,孙思柔已经能够很轻松地蹲一个时辰的马步了。

钟良钰难得开口,夸了她一句。

孙思柔哭无泪地看着他,心里想着,天天吃饭都是蹲着马步吃的,再练不好,怎么对得起自己!

马步蹲完,后开始另一个基本功冲拳练习。

自此,孙思柔又开启了挥拳模式,看在别人眼里就是花拳绣腿。

主要是她长得纤瘦,小小的一只,没什么力量,脸蛋长得又好看,挥起拳头来,总觉得有些违和。

跟演武场五大三粗的爷们比起来,那实在是太袖珍了,简直就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可久而久之,所有士兵都发现了,这个瘦弱的小少年虽然看着单薄,但十分有毅力。

不论将军教什么,不管有多苦多累,她都能坚持下去,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此后,再也没人以貌取人了。

一个个都在心里暗忖,果然跟在燕公子边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对此,钟良钰深有体会,毕竟他是孙思柔的师父,跟她接触最多。

接触的越多,越发现这个少年就像块璞玉,内里光华璀璨,价值连城。

慢慢地,钟良钰已经彻底认可她了,所以这次丛桂山之战便将她带来了。

想要借此机会历练一下她,让她更快地成长,还有什么比战场更能让人成长呢。

钟良钰坐在马上,听到孙思柔的话,嘴角一抽,眉头一挑,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

本以为最近一段时的锻炼,人已经稳重了,结果……

上官燕婉转头,对孙思柔浅浅一笑,从她手中接过弓箭。

长弓一拉,直接瞄准了完颜博。

原本正沉浸在嘲笑中的十几个人,看着对面唇红齿白的少年弯弓搭箭,笑得更厉害了。

“下,你看那男宠,居然还会箭呢。”

“我以为小白脸只会在上取悦国师呢,原来还会箭啊,真是厉害,厉害。”

“没想到他还能拿起长弓,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到我们这里,哈哈哈。”

“哈哈哈,老子就立在马上不动,端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行了,你们几个少说两句!”

……

上官燕婉好似什么也未听到,只专注于手上的弓箭,嘴角忽而斜斜一勾。

三只长箭同时拉开,又猛力出,裹挟着劲风,破开空气,呼啸而去。

“嗖!嗖!嗖!”

完颜博正跟边的人嘲笑上官燕婉是个废物,就见她拿起了长弓。

本以为只是花拳绣腿一般,装装样子吓人而已,没想到竟同时出三箭!

耳边传来破空声,他眼神一凛,幽光一闪而逝,急忙大叫一声。

“散开!”

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喊了一声,三只长箭已到近前。

完颜博手中方天画戟迅疾抬起,朝着面前的长箭狠狠一挥,将之扫了出去。

可箭的后劲却让他下的马跟着退了好几步。

在那一瞬间,完颜博感受着发麻的虎口,心头一震,这个少年不简单!

他心中念头一闪,耳边传来两声惊呼。

“啊啊啊!啊啊啊!”

完颜博转头一看,旁不远处的两人同时被箭中!

之前大言不惭,要站在原地等着上官燕婉长箭的大汉,被一箭贯。

整个人直接栽到了马下,甚至连声音都未来得及发!

更可悲的是,被惊吓到的坐骑,又在他前踩了几脚。

而之前嘲笑她拿不起弓的络腮胡男人,被长箭穿透了肩膀,溅起一篷血雨。

此时正抱着马脖子大声喊叫着,痛得死去活来。

464是你们狗眼看人低!(3更)

完颜博看着两人,腔一阵震动,脸色青黑,幽蓝的眸子骤然闪过一丝翳。

他转头看向上官燕婉,幽蓝的眼眸微沉,低缓道:“没想到你竟深藏不露!”

上官燕婉将手中的长弓递给孙思柔,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

“是你们狗眼看人低!”

孙思柔眼里满是艳羡和崇拜的星星,接过长弓的时候,忍不住在上面摸了摸。

心里还在渴盼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向公主一样霸气侧漏啊!

完颜博可就没有欣赏的好心了,他气得七窍生烟,声音如同利刃破空。

“你不要太得意,刚刚是没有防备,被你得了手,你以为你真的能打败我们吗?”

话音落,朝剩下的几人做了个手势。

几个彪形大汉已停止了笑声,此时再看向上官燕婉时,眼底隐藏着一丝恐惧。

他们快速地变换方位,同时列队在完颜博两侧,弯腰在侧边袋子拿出一杆黑乎乎的火铳!

“是连珠火铳!”

有人惊叫一声,打破了原有的沉默。

上官燕婉眉头一皱,却并未特别慌张。

早在云依斐说,掌管火器制造术是世家在暗中支持完颜博的时候,她就猜到会有这一天。

与完颜博对战的时候,他们十有**会用上火器。

即便是早已料到,真正看到的时候,心又是另一番。

特么的,竟然是杀伤力极强的连珠火铳!难怪敢十几个人孤前来!

完颜博将众人的表看在眼中,心中一片畅快。

“怎么样?怕了吗?你们若是现在投降,或许我还能放你们一条命。”

上官燕婉看着大放厥词的完颜博,很想给他一枪,这货莫不是傻缺!

她却并未多说,只做了个手势,将之前演练过的专门应对火起攻击的阵法摆好。

前排将士们手中拿的可是专门打造的护盾,上面还被国师的符文加持,即便是连珠火铳,想要穿并不容易。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二皇子这话说的太早了。”

完颜博实在没料到上官燕婉会这般强势,镇定自若,丝毫不惧,非常有气势。

未见到上官燕婉之前,只以为她是国师的一个男宠,上的玩物而已,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亲眼见识了她的厉害,心里隐约有些担忧,可他的子决定了他不会退缩。

厉害又如何,他的连珠火铳卫队更厉害!

思及此,完颜博仰天大笑几声,手中方天画戟直指上官燕婉,声若洪钟。

“谁若是拿下她的项上人头,赏金珠一百!”

此话一出,十多人手里举着连珠火铳,兴奋地眼通红,疯狂地叫喊着,仿佛已经拧下了上官燕婉的头。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完颜博手中方天画戟朝天一指,大喊一声,“冲啊!”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牵动着缰绳往后退,手拿特殊护盾的将士迅速在最前排摆好迎战姿势。

钟良钰和云雷神严肃,分别指挥着黑甲军和开平军布阵。

一阵响声迭起,双方交战猛烈。

465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4更)

即便连珠火铳再厉害,也有用完弹药的时候。

完颜博眼看着大家手中的连珠火铳子弹都完了,对方的护盾却丝毫没有让开的趋势。

子弹在护盾上面,只留下一个小坑,却并未穿透!

手拿护盾的士兵好似潮水一般,前面的倒下,形后仰,后面的立刻接上。

眼看着况越来越不对劲,完颜博眼神一冷,手中方天画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挥出,直接穿透了一个士兵的膛!

他将方天画戟一拔,溅起一篷血雨,被穿透膛的士兵好似破布一般,被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落在地面上,迅速染红了那片土地。

趁着上官燕婉这边愣神的片刻,完颜博大喊一声。

“撤退!”

话音落,当先打马朝不远处的跑去。

其他十几人反应极快,迅速跟了上去,连地上兄弟的尸体都不顾了。

烟尘滚滚,铁骑踏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云雷眼看着旁的士兵低呼一声,摔下马去,前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双目瞬间被染红。

他朝完颜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即大吼一声。

“开平军的儿郎们,跟我去追!为兄弟报仇雪恨!”

话音落,也不等上官燕婉发号施令,人已经当先奔了出去。

上官燕婉看着云雷带人不管不顾地追上去,眉头一蹙,高声大喝。

“云将军!不要再追了!”

可惜云雷早已杀红了眼,哪里会听她的话。

钟良钰打马上前,脸色沉,“燕公子,现在怎么办?”

上官燕婉气得咬牙,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人去送死。

“那个山谷太危险,云将军这般冲过去,怕是会中了敌人的计!

刚刚完颜博根本就是在故意挑衅,激怒我们,目的就是想引我们过去!

现在全军追上去,一定要拦住开平军!切不可让他们胡来!”

钟良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当即调转马头,带着黑甲军,朝前追去。

上官燕婉长叹一声,也追了过去。

眼看着大部队刚追上开平军,她还未开口训斥云雷,耳边又传来破空声!

“是飞矛!”

上官燕婉抬头看了一眼,形闪得极快。

“大家注意,切勿被飞矛……”

话还未说完,那支破空的飞矛直接扎进了一个士兵的肩膀!

“啊啊啊啊!”

士兵大叫一声,长矛的冲击力直接将他从马上带了下去。

旁边两个士兵快步上前,一个救人,一个将他上的飞矛取了下来,小跑着将之递给钟良钰。

“将军。”

钟良钰将飞矛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眉头紧皱。

“这长矛看起来有些特殊,外表看起来像鱼叉,可直接穿透皮,让人完全没有反击力。”

说罢,又将长矛递给上官燕婉。

上官燕婉手里拿着那支飞矛,又抬头看了看,声音低沉。

“为何只有一支?”

钟良钰眼神幽暗,摇了摇头。

云雷也转头看了她一眼,因为刚刚的突发飞矛事故,他已让军队暂且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上官燕婉命人将受伤的士兵带回去,转过头时,山谷另一端传来马蹄声。

钟良钰脸色微变,“是完颜博的大部队吗?听着好像人很多!”

云雷的眼神越发幽暗,开口说了一句。

“他们在利用山谷的回响,故意让敌人分不清部队的数量。”

上官燕婉赞同地点点头,“云将军说的没错。

他们就是为了迷惑我们,所以我们更不能乱了阵脚,赶紧布置好防守队形!

不过兵家讲究虚虚实实,越是这般,越说明对方的人很少!

本以为完颜博只是个冲动鲁莽没什么脑子的,没想到还懂计谋。

看来他背后有人在支招,应是个厉害的军师。”

钟良钰浓眉挑起,脸上略有担忧,“会不会有伏兵?”

上官燕婉还未开口,云雷抢先开口。

“以两侧的山谷地形优势,完颜博完全可以等我方部队深入,再发动致命伏击。

可他却先用飞矛示威,再利用吼声制造阵势,看来完颜博也并无获胜把握。

想用虚张声势,bi)我们退兵而已,所以我们不能上他的当!一定要乘胜追击!”

说了半天,就是要坚持追过去,为那两个士兵报仇。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他一眼,声音冷冽。

“云将军,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冲动行事,万一中了他们的计,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云雷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很是不服,大声吼了一句。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我在战场纵横这么些年,还从未出过错!”

466全军进发!一举击溃!(5更)

上官燕婉知他报仇心切,根本听不进去他人的劝阻,却还是语重心长地劝说。

“云将军,我敬佩你的军事才能,也知你很有经验。

但这事关系到我大端朝将士的生命,不能如此草率做出决定!

我既得了国师的交代,就要做好这个暂时的统帅!

不管是黑甲军还是开平军,现在都要听我指挥!

希望云将军不要目无法纪,一意孤行!”

云雷深深看她一眼,嘴角带着嘲讽,轻嗤一声。

“呵,你就是怕了而已,不要找那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刚刚你难道没看到吗?我们的一个将士被杀,一个将士奄奄一息!

他们百般挑衅,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忍下去吗?就算你能忍,老子也忍不住!”

许是过于激动,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上官燕婉被他气得肝疼,直接吼了回去。

“难道云将军要用整个开平军去陪葬?我也心疼将士们,我也不忍心他们被杀。

可是,为了更多将士考虑,还是要暂且忍一忍,不能如此涉险!”

云雷看着她怒涨的脸,忽而觉得有些憋屈,为何事事都要听这个臭小子的?!

他算哪根葱,竟然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他上过战场吗?!懂什么叫兵法吗?!

云雷骤然沉下脸,眉间乌云重压,大声吼道:“我愿在阵前立下军令状!

此次若是我猜测有误,造成任何损失,我便以命相偿!

如此,燕公子可满意了?那老子便不跟你废话了!”

话音落,双脚重重地踢在马上,窜了出去,根本不等上官燕婉开口。

开平军见主将已出发,当即列队跟了上去。

钟良钰看着忽而又窜出去的开平军,眼中满含担忧。

“燕公子,就这样由着他去吗?”

上官燕婉双手紧攥,气得直打哆嗦,这个云雷就是故意跟她作对!

“跟上去!虽说有可能是虚张声势,但我总觉得前面有埋伏,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钟良钰赞同地点了下头,脚下一踢,跟了上去。

“全军进发!一举击溃!”

待军队快要追上开平军尾巴的时候,上官燕婉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皱起,小手高高抬起。

“停!”

钟良钰面露疑色,开口问道:“燕公子,为何不继续往前追赶了?开平军就在前面。”

上官燕婉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有点不对。”

话音落,似乎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山谷上方忽而涌出乌压压的人头。

上官燕婉心跳如鼓,脑子里轰的一声,大声喊道:“云将军!快点回来!”

话音落,山谷上方忽而有巨石滚落。

一时间,巨石滑过石壁的“咣当”声,山谷中士兵的奔走呼嚎声,混杂在一起。

云雷已被前后堵住了去路,哪里还能回来!

上官燕婉心急如焚,当即大喊一声。

“钟小将军,这里已被敌人控制,将士们进去,只会送死!现在命令他们退后!”

钟良钰抬头看了一眼,眸光凌冽,低喝道:“全军听令,迅速后退一里,远离山谷腹地!”

整齐的马蹄声响起,黑甲军列队整齐,全部朝后退去。

黑甲军刚退出几步,军中忽而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声。

“快看!那是什么!”

467为何国师大人他们还没到?(1更)

孙思柔原本站在钟良钰后,鼻尖一动,使劲嗅了嗅,抬头便看到黑压压的东西混在巨石中滚下来。

所有人同时朝那看去,形全部僵住,眼神夹杂着一丝恐惧。

上官燕婉眸光凛冽,脸色微白,“好毒的计谋!”

那些黑压压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西南密林中特有的蛇虫鼠蚁。

上官燕婉还曾在巳语的小盒子中见到过,只不过那时见到的,不过是几只。

可现在看到的却是乌压压的,遮天蔽!好似黑色的潮水一般从山顶涌下来!

山谷中的呼号声忽而拔高,夹杂着不可名状的恐惧。

上官燕婉目眦裂,转头朝钟良钰大喊一声。

“你赶紧带领一支小分队去山谷上方,尽快将那些人击败!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钟良钰低低应了一声,转走时,忽而扭头,眼神幽暗,犹豫了一瞬,才开口。

“那燕公子你呢?”

孙思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上官燕婉,眼底满是担忧。

她想开口说,留下来,跟公主一起。

可现在她是钟良钰的手下,是一个士兵,令行止,没有资格说话,只能将心里的担忧压着。

上官燕婉无奈叹息一声,“我为主将,怎能把将士们弃之不顾!

钟小将军,时间紧急,你莫要耽搁了,赶紧去山谷上方!

至于我,更不要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会尽量去营救开平军!”

钟良钰形一震,可看到她脸上写满坚持,脚下狠狠一踢马腹,带着一支队伍朝山谷进发。

孙思柔定定地看着上官燕婉,骑马走到近前,忽而伸手揽住她,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公主,我等你回来。”

话音落,将上的弓箭塞到她手里,头也不回地朝钟良钰追去。

上官燕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微凉,收回视线后,又对钟良钰的那个小队长交代了几句。

“董成,你在这里守着,一会儿若有士兵被丢出来,便上前营救,除此以外,切不可轻举妄动!”

董成眼睛一亮,心尖一喜,燕公子竟然记住了我的名字!

欣喜过后,急忙立正站直,点点头,“是,燕公子!”

上官燕婉交代完,不再迟疑,打马转,毫不犹豫地朝山谷驶去。

董成看着她奋勇上去的影,心底的崇拜之犹如滔滔江水,越发涌动起来。

“燕公子,真是人中龙凤!不仅武艺高强,齐拔尖,对将士们还这般肝胆相照!”

董成旁边的一个士兵秦宽凑到他跟前,低声问道:“董队长,燕公子这样只一人前去,真的没事吗?

国师大人若是知道,不会怪罪我们吧?万一燕公子出了什么意外……”

话未说完,已被董成抬手打断了。

“说什么丧气话呢!燕公子让我们再这里等,咱们就在这里等!自有他的道理!

至于燕公子,我相信他肯定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不过是个蛮族而已,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话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不过是怕影响士气,只能强装镇定。

秦宽闻言,点了点头,“董队长,说的是,燕公子英勇过人,定不会出事的。

不过,董队长,为何国师大人他们还没到?之前将军不是说兵分两路,前后夹击吗?

可山谷那边似乎迟迟不见国师大人他们的踪影,该不会也被突袭了吧?”

董成眉头紧皱,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清楚,只能祈祷国师赶紧赶过来了,否则开平军凶多吉少啊。”

468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2更)

却说被巨石挡住的另一边。

云雷眼看着头顶掉下乌漆嘛黑的毒物,形一闪,心头涌起一丝恐惧,上当了!

他看着对面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一支骑兵,瞳孔微缩,深邃的眼眸缓缓浮现一片猩红。

“竟敢算计你大爷!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话音落,一边指挥军队竖起盾牌挡在头顶,一边大吼一声。

“全军集中,将盾牌拼在一处,不留一丝空隙!开平军的儿郎们,今定要让敌人死在这里!”

开平军训练有素,即便处危险境地,也有条不紊,迅速朝中间靠拢。

一手高举盾牌,躲避巨石和毒物,一手拿着利剑,小心地朝前进攻。

完颜拓早不知去了哪里,如今对面坐在马上的,正是之前跟着他的那十几个人。

此时,他们已披上了黑色袍子,头戴兜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显然是有备而来。

萨猛看着左冲右突,还在做困兽之斗的云雷,笑得十分嚣张。

“哈哈哈,这群蠢货,连陷阱都看不出!好意思称自己是西北狼之军!”

他旁边的拓跋成坐在马上,靠近他,应和了一句。

“是啊,看他们那怂样!看来西北狼到了咱们西南,就成西北龟了!哈哈哈!”

萨猛闻言,也跟着大笑起来,指着十分狼狈的云雷,笑得越发张狂。

“咱们西南没有西北遍地草原,只有密林和大江大河,西北狼自然无法适应,肯定就只能做缩头乌龟了。”

云雷手中拿着一把大刀,“咣”的一声,劈开面前的巨石,双目赤红,燃着怒火。

“龟孙子!有种过来跟老子过招!不要坐在那里当缩头乌龟!”

拓跋成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对着地上吐了一口痰。

“呸!你当爷爷是蠢货吗!这些蛇虫鼠蚁可都是在毒水中浸泡过的,是特地为你们准备的!

根本不用爷爷动手,你们马上就要成为死尸了!激将法,爷爷才不会上当!”

萨猛转头看他一眼,笑得一口黄牙呲在外面。

“拓跋成,你小子变聪明了啊。”

拓跋成面上带着讨好的笑,赶紧回了一句。

“哪有,这不都是军师聪明,来之前他可是嘱咐过的,万不可冲动行事,也不可受激将法蛊惑。”

萨猛听到那人的名字,浓眉一挑。

“嗯,国师果然料事如神,难怪二皇子那么信任她!”

拓跋成不知想到什么,笑得一脸dàng)。

“二皇子之所以信任军师,除了因为她冰雪聪明,主要还是因为她上功夫了得吧?

听守夜的兄弟们说,只要二皇子跟军师在一起,一夜都不得消停,叫得那叫一个**。”

萨猛一手摸着下巴,跟着浪笑起来。

“也不知军师到底有多浪,让二皇子那般食髓知味,跟中了蛊一样。

她平里裹着一黑袍,戴着幂篱,话也不多,连样子都看不清,还以为是个正儿八经的女人。

没想到,到了上,竟那般~浪~,定是个吸人精髓的小妖精!”

拓跋成双眼浑浊,色眯眯的,跟着附和。

“虽是如此,也确实聪明绝顶,要不是有她在二皇子边,估计咱们早被大皇子和三皇子算计了。”

这边两人聊得欢快,似乎早把困住的开平军当成了死尸,只等着战斗结束,清查尸体了。

萨猛伸手拍了拍拓跋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沆瀣一气。

“也不知二皇子什么时候能玩腻军师,到时候赏咱们也玩玩。

如果能跟军师这样外婊内的女人一夜风,咱们也值了,不是。”

拓跋成越听越兴奋,脑子里已经幻想出了那场景,嘴角流出透明液体。

“说的是,兄弟们都蠢蠢动等着那一呢,好想看一看她在咱们下**的模样,那滋味……”

话还未说完,耳边传来破空声。

“嗖”的一声,直接穿透了拓跋成的喉咙,血雨飞溅。

469今天就是你的死期!(3更)

拓跋成惊恐地用手捂住脖子,双眼瞪得滚圆,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体好似断线的风筝,“噗通”摔到了地上。

萨猛摸着脸上乎乎的血,双眼同样瞪得滚圆,眼底夹杂着一丝恐惧。

刚刚还在跟他说话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被一箭死了?还喷了他一脸血!

萨猛体僵硬的厉害,慢慢地直起上半,慢慢地转过头去,眼底的恐惧尚未散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待他们反应过来,迅速转动缰绳,朝萨猛靠过去。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人惊呼一声。

“这不是之前那个男宠吗?”

萨猛看着一脸戾气的上官燕婉,才回过神来,伸手将脸上的血抹去,狠狠地瞪着她。

“没错,之前就是他一弓三箭齐发,死了拓跋霄,现在又死了拓跋成!

臭小子,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呢,他倒是送上门来了!

弟兄们,今天决不能放过他!要让他有去无回!看他还怎么嚣张!”

话音落,当先拨动马头,朝上官燕婉所在之地狂奔而去。

上官燕婉冲进山谷的时候,便看到躲在护盾下的开平军,正忙着将掉落的毒物弄死,略有些狼狈。

对面十几骑嚣张地笑着,笑声穿透腥臭的空气,传到耳边,让人听着浑都不舒服了。

上官燕婉未做停留,双脚狠狠一踢马腹,一个跃起,骏马当即跃上了高高堆砌的巨石。

“云将军,我去对付那十几个人,你负责将开平军带出山谷!

钟小将军已经去山谷上方袭击敌人了,你们再撑一撑,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云雷听到她的声音,霍然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人一骑。

他骑着白色的骏马,披白锦鱼鳞软甲,好似天神降临一般,魏然立在巨石之上。

还是那张俊俏的不像话的脸,意气风发的少年,仿佛周都笼罩着一圈银光。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觉厌恶,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根本不像个男人。

尤其是听说,他还是国师大人的男宠,心底的鄙夷掩都掩不住。

魏国公本就跟国师不对付,他们开平军上下极力拥护魏国公,自然就不怎么待见国师。

对于他边的男宠,那就更是多看一眼都嫌厌恶,恨不能一刀解决了!

可从什么时候起,他心底对那个少年的厌恶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钦佩。

或许是那一次跟他过手之后,要知道在开平军,还没有几人能够在他手下过十五招!

可偏偏是这个纤瘦玉白的少年,看着没什么劲儿,出手却极快极狠,体更是非常灵敏。

虽说那一次被罚了一百军棍,让他在军中颜面尽失。

可当他在上躺着养伤的时候,再想起那个少年,已不是厌恶至极的感觉,反而升起一点淡淡的好感。

心里莫名冒出一个念头,或许那个少年并非传闻中说的那样,真的就是个男宠!

后来再见到少年的时候,云雷面上依旧是一副不待见的模样,只是眼底已没了那挥散不去的厌恶。

毕竟是驰骋沙场多年的将军,面子比天大,即便心里稍稍接受了,也不会在人前表现出来。

所以,云雷是别扭的,面上淡漠疏离,实则心里已经有些认可。

云雷并非真的要忤逆少年的指令,而是他天如此,格如此。

看到同生共死的兄弟被一剑贯,心里气怒的血燃烧起来,止都止不住!

所以才有了大军之前立军令状,深入山谷追击的举动。

如今后悔晚矣。

云雷并不怕死,可他怕把兄弟们的命白白丢在这山谷里!死的何其委屈!

甚至还给威名赫赫的开平军抹了黑,坠了他们西北狼的名声!

正懊悔的要死,耳边传来少年清脆却有力的声音,那一瞬间,好似听到仙乐一般!

云雷抬头,定定地看着上官燕婉,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好。

想他一世威名,竟不敢面对一个少年!

上官燕婉吼完之后,发现云雷竟楞在那里,心里寻思着,莫不是被毒物毒到了?

“云将军!云将军,你发什么楞啊!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云雷回过神来,急忙摇了摇头,神思归位,一刀砍向头顶掉落的一块巨石。

“砰”的一声,碎石四散。

这才抽出空来,看向上官燕婉,喊了一嗓子,“知道了!”

眼看着少年点头,然后从腰间拿起一把长弓,对着正在笑不止的男人了过去。

“嗖”的一声,云雷的视线也追随着那只箭看了过去。

之前还在嘲笑他的人,瞬间应声而落,鲜血喷涌而出。

云雷的眸光闪了闪,之前堵在口的郁气瞬间散了出去。

他转头看着上官燕婉,嘴唇动了动,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憋出几个字。

“注意安全。”

470白日梦做多了,可不好!(4更)

上官燕婉眼神一闪,恍惚以为听错了,深深看他一眼,打马而去。

“赶快把巨石移开,带着将士们出去,黑甲军在外面等着接应呢!我去把那几人处理了!”

云雷此时再看上官燕婉,只觉那纤薄的背影,忽而高大起来。

许是上官燕婉的到来,让全军重新充满了希望。

“大家动起来!挪开巨石,冲出去!”

云雷一声吼,紧跟着响起将士们的呼号声,一时间士气大振!

那边,上官燕婉跨过巨石,从侧边包抄过去,在另一侧迎上萨猛十几人。

随着萨猛等人的靠近,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一股药味儿,仔细一闻,还有些熟悉。

上官燕婉眸光一闪,眉头紧皱,鼻尖动了动,那股药味儿越发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山谷之上涌下黑压压的毒物,想来都是特地喂养的。

萨猛等人上穿的黑袍,定然已经撒上了祛毒的药物,否则他们也不会这般有恃无恐。

而上官燕婉闻到的那股味儿,便是他们袍子上味道。

萨猛当先一骑,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朝上官燕婉指了指。

“臭小子,不要太嚣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脸上的嘲讽丝毫不掩。

“就凭你们?还不够格!白梦做多了,可不好!”

萨猛气得火冒三丈,双眼瞪成铜铃。

“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也敢这般嚣张,到底谁给你的底气?!

今天爷爷就要教你怎么做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大言不惭!”

萨满后闪出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名叫呼延烈,平里最喜拍马。

“大哥,休要跟他多费唇舌!咱们十几个人,他只有一个人,还收拾不了他不成!

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不要上了他的当!”

呼延烈刚进完谗言,又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吼了一声。

“是的,大哥,不要跟他废话!他肯定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挡不住国师,让他们赶来,咱们就完了!”

上官燕婉耳朵十分灵敏,听到他话中的关键字,国师?是云依斐他们么?

她端坐在马上,面上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心里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难怪依斐哥哥和六皇兄他们迟迟不来支援,之前明明商议好的要两面夹击,原来是被袭击了!

也不知他们那边况如何,会不会也像这边一样,中了埋伏?

想得越多,心思越乱,就越担心。

上官燕婉当即摇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挥散,不行,要相信依斐哥哥他们!

是啊,那可是大端朝最令人崇拜的国师大人,运筹帷幄,无往而不胜,肯定不会被偷袭成功的!

只要再等等,只要再拖延一会儿,他们肯定就从那边过来了。

抱着这种想法,上官燕婉又恢复了初时的淡定自若,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十几人。

“呵,你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早说过,就凭你们,根本不可能杀了我!”

至于上官燕婉为何如此笃定,还不是因为……

471这个少年太邪门!(5更)

上官燕婉手腕一翻,掌中多了一把寒彻透骨的黑色长剑。

一边锋利闪着银光,一面鲨齿透着气。

萨满看着她手中的长剑,眼里的恐惧再次袭上来,现在越来越看不懂面前的这个少年了。

说好的只是一个男宠呢?为何除了箭功夫了得,还会使剑?!

说好的只是上功夫了得呢?为何力气如此之大,武功如此之高?!

他的,感觉被欺骗了,回去一定要把探子揍个半死!

萨满的担忧越来越浓烈,却仍保持着镇定,兄弟们说的没错,趁着现在人多,赶紧把他解决了!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就不信他还能上天了!

“他娘的,你这臭小子,真是大言不惭!一会儿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看你还怎么贫嘴!”

其他人都跟着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上官燕婉被砍掉脑袋的场面。

他们正笑得欢快,空气里忽而传出“唰唰”的声音。

定睛一看,少年的边瞬间多了四个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拿着不同的武器,一看就十分精良,而且以他们刚刚的手,肯定是个中高手!

萨满的笑声一顿,差点被口中的唾沫呛死!

“咳咳咳~咳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这他的,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是个男宠,他娘的,居然还有影卫随保护!比他们二皇子边的军师还金贵!

魑魅魍魉看着十几人低声咳嗽,一副见了鬼的表,眼神一厉,出冰锥一般的目光。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邪邪一笑。

“魑魅魍魉,咱们就好好地陪他们玩玩,也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大言不惭!”

萨满等人看着她嘴角冷冽的笑,感觉比勾魂使还可怕,后背凉凉的。

这个少年太邪门!

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已响起破空声,心下一震,举起兵器来挡。

“当”的一声,兵刃相接。

魑离手握夺魄刀,形一闪,已到了萨满面前。

刀面闪着冷冽的银光,差点晃瞎萨满的眼,下意识提刀来挡,连人带马往后退了好几步。

两把长刀撞在一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魑离手下用力,将夺魄刀使劲往下压,靠近萨满的面门,冷冷地说了一句。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敢对主人出言不逊,真是不想活了!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萨满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住,好似被毒蛇盯住一般,后背冰凉一片。

手中的刀越来越靠近前,手上的力气也逐渐变小,却还在苦苦支撑着。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爷爷我可是若羌第一勇士!”

话音落,手上突然用力,奋力一搏,将魑离的到挡了回去,双脚狠踢马腹,形急速后退。

魑离形好似鬼魅,如影随形,瞬间便追了过去,闪又是一长刀狠狠砍下!

萨满目眦裂,只能使出全力气来应对,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他娘的,老子跟你们没完!”

这边萨满被魑离步步紧bi),那边呼延烈和另一个形高大的汉子也被收拾的很惨。

魅舞眼中寒芒一闪,素手一抬,抽魂链好似长蛇一般甩了出去。

“啊啊啊啊!”

被抽中的两人躲闪不及,后背火辣辣的疼,鲜血瞬间浸透了黑袍,在翻开的皮中争先涌出。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打马靠在一处,警惕地看向魅舞,眼里满是惊惧。

看着纤瘦的女人,没想到这般厉害,简直就是个母老虎,比长公主还恐怖!

魅舞自然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根本没有要听他们开口说话的意思,转眼间又是一鞭甩过来!

呼延烈眼珠一转,毫不犹豫地伸脚踢了一下同伴的马股。

骏马受惊,径直往前跑去,形高大的汉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撞上了魅舞的长鞭。

一张脸被抽得鲜血直流,惨不忍睹,当即发出痛苦的嚎叫。

魅舞素手一抬,又是一鞭下来,直接缠住了他的脖子,狠狠一甩。

高大的汉子好似树叶一般,从马上摔下,“噗通”落在地上。

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擦出一条血迹。

呼延烈吓得肝胆俱颤,趁着魅舞收拾汉子的机会,早已往后方逃窜而去。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不过是四个帮手,仗着人多可以将他们打得滚尿流。

可谁知刚对了几手,就被揍得惨不忍睹,哇哇乱叫,好似死了亲娘一般。

如今,再没人敢留下来对战,只想着赶紧逃走。

这四个帮手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留下来,送死么?

魍生肩头扛着收割镰,挡住了一人的去路。

“这是往哪里逃啊,之前不还笑得欢快吗?继续笑啊!大爷很喜欢听!

不过,相较于那个声音,大爷我更喜欢听这个声音!”

话音落,收割镰直接伸向那人的脖子,好似割韭菜一般,轻轻一划。

“噗通”一声,一颗双目瞠大瞪着白眼珠的脑袋滚到了地上。

简单粗暴,不拖泥带水!

魉杀手拿往生斧,子倏然拔起,手中巨斧破空,所去之势犹如千军万马。

面前逃窜的两人吓得双腿一软,连马都骑不动了。

他瞬间窜上前来,鬼魅一般,二话不说,举起斧头砍人。

不过三两下,已把人切成了几截!

472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6更)

上官燕婉好整以暇地看着四处逃窜的人,嘴角冷嗤一声。

“刚刚还说要取我的命,现在知道了吧,我可不是那种大言不惭的人!

说让你们死,你们就别想活!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话音落,嘴角斜勾,冷笑一下,手中阳玄冥剑直刺向一人的眉心。

那人提剑来挡,却根本抵挡不住,不多时,长剑脱手,直直地朝地上摔去。

上官燕婉手中的长剑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剑尖寒光一绽,快如电蛇直刺向他。

不过是几十个来回,原本还气焰嚣张的骑兵团,已经死的死,逃的逃。

上官燕婉扭头看到魑离即将落下的长刀,叫了一嗓子。

“魑离,不要杀他,我还有话要问!”

魑离当即收了夺魄刀,抬脚踹了一下萨满,将他踢到上官燕婉的面前。

那边魅舞也追到了逃窜的呼延烈,好似丢麻袋一般,将他往萨满边一抛。

萨满和呼延烈浑是血,面上已快辨不清容貌,瑟缩地抱在一起,好似被人欺负的孤儿寡母一般。

上官燕婉手拿阳玄冥剑,站在两人旁,神色淡然。

“知道我这把剑么,削铁如泥,可切金段玉。

只要我轻轻一划,你们的脑袋立时便要搬家,就跟切菜一样。

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若是敢隐瞒,……”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只把手中长剑在两人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萨满和呼延烈早已吓破了胆,看着上官燕婉,体止不住地抖。

这少年果然古怪,看着面如冠玉,怎么跟个阎王一样!

再加上她后还站着四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简直就是阎王座下的魑魅魍魉!

两人若是知道,好巧不巧地猜到了魑魅魍魉的名字,估计会当场魂飞魄散。

萨满脸上带血,后还有一道长长的血口,疼得龇牙咧嘴,哪里还有初时的半分嚣张。

“少、少侠,手下留命,你想问什么,有话好好说,但凡老子,额,不,但凡小人知道的,都告诉你。”

上官燕婉满意地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萨满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

“多、多谢少侠夸奖。”

上官燕婉不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到底是谁策划了这次行动?

以我对你们二皇子的了解,他似乎没有这么聪明的脑子,竟然还懂兵法!”

萨满嘴唇蠕动了两下,“少侠,若是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不杀我?”

上官燕婉看着讨价还价的人,面上表变都没变。

萨满见她没有开口拒绝,以为是默认了,当即十分配合地说了起来。

“是我们二皇子边的军师,我们的作战策略都是她定的,二皇子什么都听她的。”

上官燕婉眸光轻闪,面露深思,还有这号人?

竟然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隐藏的还深,看来是个厉害的角色!

“军师?是男是女?什么时候跟随你们二皇子的?”

萨满咽了咽唾沫,“是、是个女人,半年前来到我们二皇子边的。”

上官燕婉目露惊疑,没想到竟会是个女人。

“她是什么份?是你们若羌族人吗?出自哪个世家?”

萨满慢慢地摇摇头,“我们只知道是个女人,且二皇子十分信赖她,其他的一概不知。”

上官燕婉手中长剑往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声音低沉。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萨满吓得双眼圆瞪,体往后缩了缩。

“少、少、少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二皇子平时又不会跟我们多说。

要说还有什么,大、大概就是,那个军师是我们二皇子的女人,听说上功夫了得。”

上官燕婉一愣,想到之前他说的荤话,目露凶光,长剑又往前递了递。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萨满眼看着长剑已经贴上了脖子,一股冷寒之气袭上来,整个人都好似坠入了冰窟里。

“你不是答应过我的,不杀……”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一篷鲜红的血喷了出来。

魑离当即走上前,将瞪着一双死鱼眼的萨满拎到了一旁。

上官燕婉看着长剑将血饮入剑,轻嗤一声。

“我可从未答应过你,是你自己那么认为的而已。”

呼延烈正瑟缩地装死人,脸上忽而一,伸手一抹,手掌上全是血,当即吓尿了,裤子湿了一片。

“少、少侠,饶、饶命啊,不要杀我,不、不要杀我。”

上官燕婉鼻尖嗅到一股臭味儿,十分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若是老实回答我的话,或许……”

话未说完,呼延灼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抢答,“我什么都说!绝无保留!”

473说什么都信,你是不是傻!(1更)

上官燕婉眼底幽光一闪而逝,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那个军师到底是何来路?她不可能从天而降吧!”

呼延灼似乎有了萨满地前车之鉴,先问了一句。

“我若是什么都交代,少侠能绕过我一命么?”

上官燕婉看着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冷笑一声。

“好,留你一命。”

呼延灼好似得到了免死金牌一般,被血涂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谢少侠不杀之恩,那个军师好像是邺城人士,并非我们若羌族人。”

上官燕婉眼神一厉,“邺城人?你确定?”

呼延灼被她的眼神震慑住,忍不住抖了抖。

“我、我是听二皇子说的,有一次他喝多了,我扶他回大帐。

二皇子无意中说了一句,邺城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细皮嫩的,滋味不是一般的好。

当时在他大帐里伺候的,正是军师,所以我猜测,二皇子口中之人,说的就是她。

而且,二皇子的所有女人里面,他最宠的就是军师,否则也不会什么都听她的。”

上官燕婉心头一紧,想到了之前听到的话。

“之前你们说,你们还有一支队伍去拦截我们的人了?是不是你们国师出的计策?她怎么知道我们还有另一队人马?”

呼延灼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听从指令行事,一切都是国师说了算。”

上官燕婉眉毛一挑,“你确定?”

呼延灼拖着湿哒哒的裤子往后爬了爬,吓得声音都在颤。

“少、少侠,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不敢撒谎。”

抬头对上那一双凌厉冰寒的眸子,又吓得赶紧低下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补了一句。

“对、对了,我曾经见过军师去三皇子那里。

那天大家都喝多了,我半夜起来撒尿,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影从二皇子的大帐中出来。

我以为是刺客,就跟了上去,谁知她钻进了三皇子的大帐中。

因为守卫重重,我根本无法靠近,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等第二醒来,脑子清醒了一些,才想起昨晚的事。

那人的形瘦小,所以很好辨认,分明就是军师!

但我没有证据,二皇子又对她十分信赖,所以一直憋在心里,没敢跟人提起过。

听说军师还会用毒,若是被她知道,肯定会把我弄死的,所以只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呼延灼好似立了大功一般,一双鼠目露出精光。

上官燕婉眯起眸子想了一会儿,看来这个女军师不简单啊。

不仅会兵法,还会用毒,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半夜三更私会完颜昊,她到底是二皇子的人还是三皇子的呢?

上官燕婉手腕翻转,将阳玄冥剑收了起来。

呼延灼见此,眼底爆出无尽的喜悦,刚要爬起来磕头谢恩,眼前忽而闪过一抹黑影。

嘴还未张开,脖子忽而一凉。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嘴里发出“嗬嗬”声,好似坏掉的风箱,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魉杀收起手中巨斧,一脚将他踢到了一边。

呼延灼到底都没明白,为什么那人明明答应了自己,却还是把他杀了。

看着那圆睁的眼睛,死不瞑目的脸,上官燕婉轻嗤一声,嘴角邪邪一勾。

“我说什么你都信,你是不是傻!”

上官燕婉看着遍地的尸体,缓缓开口。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魑离:“忘恩负义,背叛主公。”

魅舞:“背信弃义,舍弃同伴。”

魍生:“两面三刀,口出狂言。”

魉杀:“阳奉违,口蜜腹剑。”

上官燕婉看着四人,目光幽深。

“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今天的话,本宫此生最厌恶的就是背叛。

如果有一天你们任何一个人敢于背叛,到时候本宫会亲自动手。”

魑魅魍魉互相对视一眼,“魑魅魍魉,为公主万死不辞,绝不背叛。”

上官燕婉一跃上马,朝远处看了一眼。

“魍生,魉杀,你们俩去帮云雷将军,魑离,魅舞,跟我去接国师。”

四人点头应是,朝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

上官燕婉刚行出几里,远远地便看到一列队伍缓慢行来,黑甲军和开平军的军旗随风舞动。

军队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依稀可见队伍后面跟着许多伤员。

上官燕婉心头一颤,朝着中间的马车疾驰而去。

骑在马上的单影最先看到她,面上一喜,急急喊道:“燕公子!”

上官燕婉的视线停留在他旁空着的骏马上,那是上官泽辰的坐骑。

“六下呢?”

单影也转头看向旁染血的马儿,“六下受伤了,在国师的马车里。”

上官燕婉眼神一缩,“六下受伤了?怎么会!”

单影想到之前经历的惨烈大战,竟不知从何说起。

他还未开口,中间的马车窗户倏然弹上去,有清润的嗓音传出来。

“虢虢。”

474战将军,出现了(2更)

上官燕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再也顾不得其他,打马朝前奔去。

她从马上跃下,一个翻转,已经跳到了马车上,迅速钻了进去。

刚进了马车,鼻尖传来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儿。

上官燕婉看着脸色苍白的上官泽辰,颤抖着手摸向他前被血浸透的棉布。

“依斐哥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云依斐将她眼底的惊痛收入眸中,伸手握住她颤抖的小手。

“婉婉,不要担心,六下会没事的。”

上官燕婉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上官泽辰,好似回到了前世。

那时候上官泽辰也是这般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连一句告别话都没说。

上官燕婉死死地咬住嘴唇,眼角有泪珠滑落,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六皇兄骁勇善战,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伏击就把他伤成这样?”

云依斐指尖在她的唇上轻抚,想要将咬痕抚去。

“婉婉,你冷静点,听我说。”

上官燕婉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细碎的泪珠。

“依斐哥哥,他是六皇兄,上一世我就是这般看着他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好怕他就这样再次离开,我冷静不下来。”

云依斐将她眼角的泪拭去,语声温柔。

“婉婉,六下只是受了伤,不会离你而去的。

等到了城主府,喝了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上官燕婉听到那细软的声音,终于冷静了下来,一只手却仍抓着上官泽辰的手。

“依斐哥哥,到底是谁伤了六皇兄?还有那些受伤的士兵,为何伤亡如此惨重?

我刚刚接触过羌方的骑兵团,好像并没有那么厉害,难道也是中了他们的埋伏?”

云依斐想到刚才的战事,面色沉重。

“婉婉,是战将军。”

上官燕婉双目瞪圆,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战将军?我叔祖父陈广寒?!”

大端朝开国四将,除了当上帝王的上官旭,还有老将军钟骏,老国师云子恒,鬼将军孙继明,以及最不为人知的战将军陈广寒。

曾经并肩作战的五个好兄弟,命运却天差地别。

如今,上官旭在地府做差,云子恒已投了胎,孙继明从地府逃了出来,一心想要谋取上官家的江山。

老将军钟骏和将军夫人战死沙场,被巫族抢去了尸,成了活死人阵的将领。

而拥有赫赫战功的陈广寒,一度令人闻风丧胆的战将军,却不知所踪。

当年大端与羌方开战,钟骏和陈广寒主动请缨,前去平叛,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却损失惨重。

只听闻陈广寒死了,却没人知道他的尸在哪里。

当时的陈家家主,也就是上官燕婉的曾祖父,派了很多人来西南边陲寻找,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后来,上官燕婉的曾祖父离世,祖父陈广志也没有放弃寻找。

可那么些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寻到陈广寒的下落,只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也就是陈皇后告诉上官燕婉的那些。

陈广寒与巫女伶韵曾经相过,却因为各为其主,不得不相相杀。

最后陈广寒到底的怎么死的没人知道,而巫女伶韵也在他死后消失无踪了。

上官燕婉因为调查挖心案,才遇到了久违露面的巫女伶韵,才知道原来陈广寒还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此时突然听云依斐提到战将军,脑子里一片纷乱。

云依斐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却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你的叔祖父陈广寒,他出现了。”

死去那么些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除非他是活死人!

475夫妻一场,她怎能如此狠心!(3更)

上官燕婉只觉一道天雷在头顶炸响,整个人都好似被投进了冰窟里。

可她的脑子却在飞速转动,忽而灵光一闪。

“是伶韵,对不对?一定是巫女伶韵!她果然来西南边陲了!”

云依斐抓住她颤抖的手,轻轻地安抚。

“以我们目前的猜测来看,最有可能的也就是她了。”

上官燕婉调查挖心案的时候,曾经问过云依斐,伶韵为何要挖心。

当时云依斐解释,可能是用来招魂,但她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陈广寒突然出现,两相联系,不难猜出,是伶韵用那些心头血,成功地将陈广寒的魂招回来了!

上官燕婉气得心头起火,恨不能一剑把伶韵戳得魂飞魄散!

“我曾祖父和祖父一直让人寻找叔祖父的尸,想要让他在陈家的坟地里入土为安。

没想到竟被伶韵藏了起来!一定是她干的!一定是她把叔祖父的尸藏在了什么地方!

待将他的魂成功招回后,又用了巫族的秘法将叔祖父的魂弄到了尸里,把叔祖父变成了活死人!

伶韵,好狠的心!即便死了,也不愿放过叔祖父么?如今把他变成活死人来对付我们!

亏她想得出来,好歹夫妻一场,还生了个女儿,她怎能如此狠心!”

上官燕婉越说越激动,气得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一想到含恨而终的曾祖父,一直背负着愧疚的祖父,就让人心痛不已。

还有知道此事的陈家人,这么些年来,他们备受折磨。

云依斐轻拍她的手背,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婉婉,往事已矣,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夺回你叔祖父的尸,不让他受人控制。

他若是知道自己伤害了大端的将士,还亲手打伤了六下,肯定更难受。”

上官燕婉闻言,双手紧攥,额头青筋直跳,待稍稍平复了一些,才缓缓开口。

“叔祖父被称为战将军,与鬼将军不分伯仲,定是极难对付的,难怪六皇兄会受伤。

出征之前,我已将叔祖父的事告诉太子哥哥和六皇兄了,就是怕他们哪天听到了这事,会措手不及。

只是我做梦也没想到,六皇兄竟会直接跟叔祖父对上,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六皇兄定然是怕伤到叔祖父的尸,才会处处掣肘,最后被他所伤。”

云依斐赞同地点点头,“突袭的队伍头领很厉害,就是她在暗中cāo)纵着战将军。

伶韵应该也来了,但攻击的人太多,我分乏术,现鬼符没有贴到她上。

六下主动提出要跟战将军对战,我负责把其他人解决。”

上官燕婉想到刚才打听到的消息,急急问道:“那个队伍头领是不是笼着一黑袍?形小?”

云依斐侧目看她,“嗯,应该是个女人。”

上官燕婉心头起火,“我怀疑咱们此次行动被他们提前知晓,肯定是有内鬼。

至于内鬼是谁,左右就是咱们这些参与作战策略制定的人。

云雷虽说不待见我,但不至于去做敌人的内。

钟小将军因为老将军夫妇的事,对若羌恨之入骨,更不可能背叛我们。

排除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城主容聚了,或者说是他边的人。

我听那些人说,二皇子边的那个美人军师是邺城人,难不成那个内就是她?”

云依斐表凝重,“你的意思是,内极有可能是个女人,而且是跟容城主极其手下有关的女人?”

上官燕婉眸子轻眯,点了点头,“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猜测最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我还听说,那个美人虽是完颜博的军师,私下里却跟完颜昊有联系。

我怀疑,她的份不简单,极有可能是完颜昊放在完颜博边的细。

完颜博虽说勇猛,却没什么头脑,肯定不会怀疑的。

如此这般看来,整个若羌,最难对付的就是那个不良于行的病弱三皇子。”

云依斐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婉婉,不要急,既然已经知道有内鬼,抓住她不过是早晚的事。

待回到城主府,让人偷偷地把容城主以及他边的几员大将一一排查,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上官燕婉点点头,“嗯,当务之急是把六皇兄的伤治好,等他醒了,再做定夺。

既然伶韵来了,那么鬼将军肯定也来了,难怪这附近方圆几十里的野鬼都不见了,定是他搞的鬼!

鬼将军定然是想趁着此次大战除去我们,只是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如今只是一缕鬼魂,定然有人在暗中帮他,除了跟伶韵一同出现的美人军师,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

云依斐眉头微皱,“若真是你说的那样,二皇子边的军师是三皇子的人,而她又跟伶韵在一起。

很有可能,伶韵已经跟巫族牵扯在一起了,那么鬼将军十有**也跟巫族勾结上了。

巫族秘术多,招魂都能做到,更何况是跟鬼通灵。

他们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正缺少像鬼将军这样的帮手。

两边一拍即合,互取所需,可谓双赢。”

476闭嘴!切勿一心二用!(4更)

上官燕婉闻言,心头的火苗又窜了上来,怒不可遏。

“这个鬼将军真是不除不快,他好歹也曾是大端朝的将军,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云依斐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手背。

“婉婉,你不要忘了,从一开始开平王想要的就是皇位,而不是大端朝的开平王。

生前他便无所顾忌,甚至谋权篡位,死后就更无法无天了,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孙家的王朝。”

上官燕婉脸上满是失落,无奈叹息一声。

“我真是被气糊涂了,开平王若是对大端朝还有一分谊,又怎会去刺杀我父皇呢。”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响动。

上官燕婉与云依斐对视一眼,转出了马车。

钟良钰将山顶的人解决后,便带着小部队去山谷与云雷汇合。

被困住的开平军已从峡谷中脱,两军汇到一处,收束整齐,刚好在城门外与大部队接头。

上官燕婉看着面上带血的钟良钰,眉心微拧。

“钟小将军,山顶的人可解决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钟良钰打马前来,目光在她上打量了一下,见她毫发无损,才放下心来。

“山顶上倾倒毒虫鼠蚁的人,并不是士兵,只是一些流民。

他们之前在街头乞讨,听说干这个有金珠可领,便蜂拥而至。

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很轻松便解决了,至于是谁指使的,他们从始至终也不知道。

只有一个中间人,应该只是个小兵,并未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上官燕婉似乎早就猜到,脸上并未有什么失落,“嗯,我知道了,开平军怎么样了?”

钟良钰瞥她一眼,“已经全部出来了。”

上官燕婉声音低沉,“损失很惨重吗?”

钟良钰如实回道:“虽说全部出来了,但毕竟蛇虫鼠蚁太多,将士们上多多少少都被咬了,急需回去治疗。”

上官燕婉眼色暗沉,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之前我让魅舞从那群人上扒了一衣服,上面残留着药味,她会尽快配出解药。

你告诉云将军,暂且安抚将士们的心,不要让他们胡思乱想,很快就会好的。”

钟良钰点了点头,面上有些犹豫不决,“那云将军……”

上官燕婉柳眉一竖,“现在我和国师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暂且没空惩治他,且让他在大营里好好反思吧。”

说罢,转钻回马车里。

钟良钰微楞,目光下意识地往马车里看了一眼,在她掀开车帘的空隙里,恍惚看到一片染血的膛。

大战期间,军中重要将领受伤是大忌,不仅会动摇军心,若是让敌军知晓,那就更麻烦了。

难怪上官燕婉的口气那么冲,想来是憋了一肚子火吧。

钟良钰心中百转千回,又看了马车一眼,不动声色地转朝云雷行去。

孙思柔眼看着他骑马过来,急忙拽动缰绳靠过去。

“师父,燕公子没事吧?没受伤吧?”

钟良钰若有所思地扫她一眼,压低了声音,“没事。”

孙思柔早知他这人沉默寡言,不言谈,听他如此说,也未生气。

“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怕燕公子出什么事。”

钟良钰嘴唇动了动,可看到那双澄澈的眼,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冷声说了句。

“把你脸上的血擦了。”

孙思柔先是一愣,似乎有些害羞,急忙转过头,偷偷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看,是不是干净了?”

钟良钰看着突然靠近的一张小脸,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手指僵硬地伸出,在她下巴上极快地抹了一下。

“走吧。”

孙思柔迷茫地看着落荒而逃的师父,打马追了上去。

477说用就用,用完就丢!(5更)

邺城,城主府。

流风院内脚步杂乱,侍女小厮来往不断,或捧水,或拿棉布。

匆匆地进去,又匆匆地出来,手里端着血红的水。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站在外间来回踱步,里间军医正在给上官泽辰处理伤口。

军医是从上京来的,正是太医院院判白清觉,他小时候还做过上官泽辰的伴读,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此次听说上官泽辰要来西南平叛,便主动请缨跟了过来,就怕路途中出什么意外,可及时救治。

白清觉这人,医术一流,可谓是年轻人中的翘楚,不过是十九岁的年纪,已经是太医院院判了。

但他有个毛病,就是话特别多,平里没少被人说。

也许是子差别大,他和上官泽辰,一个话痨,一个沉默寡言,倒是意外地合得来。

此时,白清觉看着上官泽辰前的伤口,额头冷汗直冒,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又开始唠叨个不停了。

“六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这到底是被什么抓伤的?看着不像是剑伤,也不像是是刀伤啊。

难道羌方军队里还有攻击的动物?豹子?猛虎?

我从小时候就听说,这些异族的人喜欢养凶猛的动物,有些人甚至跟老虎一起睡。

我还一直以为是假的,难道真的存在?国师,你可看清伤了六下的那物了?真的……”

话未说完,直接被喝断了。

“闭嘴!切勿一心二用!”

白清觉下意识想反驳,就他那医术,还是很自信的,别说是一心二用,就算是一心三用,他也照样治病救人!

可是抬眼看到那双漆黑凛冽的眸子,又把脖子缩了回来,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白清觉将上官泽辰的伤口处理好,又小心地上了药,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六下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需休养几,便可慢慢恢复。

但彻底恢复之前,切忌舞刀弄枪,暂时不要碰武器了。”

云依斐点点头,这才站起来,形却忽而颤了一下。

白清觉眼疾手快,正要伸手去揽,却被他避开了,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抓住了桌角。

“我没事。”

白清觉看着他略苍白的脸,面生狐疑。

“国师大人,你不会也受伤了吧?我看你脸色不好,且额头都有冷汗了,要不要我帮你……”

话未说完,再次被打断。

云依斐下意识地往外间看了一眼,摆了摆手。

“不用,我没受伤,不过是过于劳累而已,你最好闭上你的嘴,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小心……”

白清觉被他清冷的眸光摄住,赶紧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国师大人放心,我的嘴还是很严的,绝对不会让公主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白清觉整里跟上官泽辰混在一起,自然知道云依斐和上官燕婉的关系,也猜出他心中所想,还怎么敢乱说!

只作小媳妇模样,跟在云依斐后走了出去。

上官燕婉看到两人走出来,急忙上前。

“白太医,六皇、六下没事吧?”

白清觉昂着头,一脸的自信满满。

“虽说受的伤重了些,但有我在,肯定不会出事的,我可是妙手回,太医院最年轻最出众的太医。

六下的伤已经处理完了,现在已无大碍,只需记得这段时间切勿舞刀弄枪就行了。”

上官燕婉高悬的心这才放下,长舒一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

这才转头看向云依斐,眉头一皱,当即抓住了他的手。

“国师,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看?”

云依斐还未开口,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城主一家。

许是听说了上官泽辰受伤的事,特地跑来慰问的。

云依斐眼底亮光一闪,明显地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上官燕婉。

“虢虢,你在这里招呼城主他们,我和白太医还有话要说,先离开一下。”

白清觉被他清冷的眼光一扫,当即心领神会,皮笑不笑地应和。

“没错,关于六下的伤,我和国师还需要再讨论一下。”

上官燕婉目光在两人上扫了扫,信以为真,暂且忘记了刚刚要问的话,只点了点头。

“那你们去吧,这里交给我。”

白清觉跟着云依斐走了出去,迎头碰上容聚等人,也只是点了点头。

刚出了院门,云依斐转头看他一眼,“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不要跟着我了。”

白清觉见他毫不犹豫地转离开,翻了个白眼。

“的,小爷好歹也是太医院最年轻出众的太医,妙手回,怎么可以说用就用,用完就丢!”

可惜,这话注定只有他一人听见,被当做抹布随手丢弃,也只能忍了,谁叫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国师!

云依斐刚进了院门,口满意的血腥气冲上来,再也压抑不住,顺着嘴角流出来。

竹安正端着个盆走出来,看到他嘴边刺目的血,吓得把盆一丢,就狂奔而来。

也顾不上云依斐是不是有洁癖了,直接揽住他的胳膊。

“国师大人,你受伤了?”

478蚀心灼骨,亡灵呼号(6更)

云依斐脸色苍白,与嘴角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呼吸也有些不畅。

“不要大声喧哗,扶我进去。”

竹安又是委屈,又是心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不让公主担心呢,命都快保不住了!

可他心里也知道,云依斐一向倔强,他若是想做什么事,没人能说服,只得扶着他朝里走。

竹安把人放在上,又跑去翻箱倒柜找各种药丸。

“国师大人,你这是受了什么伤?吃哪个药丸才可以啊?”

云依斐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五颜六色的瓶子,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白玉小瓶。

竹安当即倒出一粒药丸,又跑去拿了杯水。

云依斐十分嫌弃地看了看他掌心的黑色药丸,眉头皱的死紧。

竹安却急得跺脚,哪里还管的了,视死如归地给他塞了进去。

“国师大人,你若是实在生气,就等你病好之后再责罚小的的吧。”

云依斐被迫吞下小药丸,前翻涌的气血才堪堪压了下去,又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

“你先出去吧,我没事了。”

竹安不放心地看他一眼,“你每次受伤,都说同样的话。”

云依斐被他一噎,轻咳一声,摆了摆手。

“出去吧,记得不要把这事传出去。”

竹安无可奈何,哭丧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云依斐见他已走出门,才挣扎着坐起,上的月白锦袍一扯,露出白皙的皮肤。

只是手臂上一块青黑的印记,格外显眼。

细长的指尖在上面轻抚,眼底暗潮涌动,“蚀骨咒么?蚀心灼骨,亡灵呼号,有意思。”

却说另一边。

容聚刚听说上官泽辰受了重伤,便带着夫人,还有一儿一女赶去流风院。

眼看着云依斐一脸淡然地走了出去,张了张嘴,没敢开口说话。

待人走了,才走到上官燕婉跟前,“燕公子,六下的伤势如何?”

上官燕婉听了白清觉的话,已经冷静下来,淡淡的回了一句,“没什么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经此一战,已经知道自己这边有内贼了,在没有抓到内贼之前,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每一个人都要防着。

上官嬿婉并未让几人进去,生怕被他们发现什么,以修养不宜打扰为由,将他们拒之门外。

她往上首一座,自顾自地喝着茶,理都没理他们一家。

反正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不知礼数没用的男宠,何不把流言坐实了,这样反而不容易暴露。

容聚脸黑了大半,容非洛更是气得跺脚,想要上前,却被他拦住了。

容惜月往里看就一眼,面上满是担忧,忽而往前走了一步。

“燕公子,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六下?我略懂医术,若是六下中了羌方人的毒,或许我……”

话未说完,城主夫人脸色忽变,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的话,把她往后一拉。

“月儿,你那点皮毛,根本不叫医术,哪里比得过上京来的太医,别给下掺乱了!”

上官燕婉眼眸一眯,忽而站起来,走到两人旁,鼻尖微动,绕了一圈,又若无其事地坐了回来。

479夜鬼猫被抓去了!(7更)

容聚一脸懵bi),完全不知她此举何意,生怕要为难妻女,上前解释。

“燕公子,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子汐只是太关心下,才会口不择言,没有其他意思。”

上官燕婉眼底流光一闪,又低头掩饰了过去,抬起头时,若无其事地朝几人摆摆手。

“容小姐的心意我懂,等六下醒来,我会代为转告的。”

容聚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朝她点了点头,又带着一家子离开了。

上官嬿婉指尖在桌上轻点,嘴角斜斜一勾,好似自言自语,“有意思。”

当即把魑离叫来,“找人盯着容城主一家,包括每一个人,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全都要记下来告诉我。”

这边魑离刚出去,门口忽而风阵阵。

上官燕婉抬头看了一眼,“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双翼飞蛇最先飞过来,急得头顶小蛇乱窜,说话没头没脑。

“主人,主人,不好了,夜鬼猫被抓去了!”

上官燕婉站起,指着赵天,“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倾城也不见了?”

赵天皱着一张脸,“主人,是这样的,你不是让我们去调查附近野鬼消失的事么,因为地方比较大,我们就分成三组,从不同的方位开始查找。

没想到夜鬼猫和双翼飞蛇遇到了伶韵巫女,她除了跟着个十分狠辣的厉鬼,还有个穿黑袍的高大男人。

夜鬼猫两个哪里是伶韵他们的对手,一番打斗,只双翼飞蛇勉强逃了出来,跟我们几个汇合。

大家一合计,还是先来找主人比较稳妥,万一冲动行事,全军覆没就不好了!

倾城说,必须有人留下来跟着伶韵他们,否则一会儿她们躲起来,我们就白费功夫了,所以我们四个就先回来通风报信了。”

狠辣的厉鬼?赵天他们几个没见过的,肯定不是鬼将军,那估计就是战将军了。

至于那个黑衣人,估计是巫族的,否则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伶韵!如今他们聚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

上官燕婉心思急转,人已经迈了出去,交代白清觉好好照顾上官泽辰,又想到云依斐苍白的脸色,也没告诉他,便匆匆离开了。

双翼飞蛇几个顺着倾城留下的记号,一路向东,直至走到密林的尽头,发现一个极隐秘的溶洞。

“主人,倾城留下的记号就到这里,估计他们都在洞里面。”

上官燕婉轻手轻脚的走到洞口,给暗中的魑魅魍魉做了个手势,又左右看了看,才小心地迈了进去。

一条长长的甬道,漆黑森,尽头处依稀可见暗淡的光。

上官燕婉猫着子,脚步极轻,刚踏进微光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公主,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虚空中劲风窜动,她形一闪,旁一道黑色的影子飘过。

“魑离,魍生,抓住他!”

又是两道黑色的残影,朝当先那人追了出去。

魅舞手中长链舞动,魎杀巨斧横劈,挡住了意逃窜的伶韵!

上官燕婉手拿阳玄冥剑,嘴唇微勾,“伶韵巫女,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慢慢地转过来,眼角余光扫到了伶韵旁的人,形一怔。

虽说他的脸色有些青,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剑痕,但那张脸着实熟悉,跟外祖父长得确实很像!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军,她的叔祖父么?

伶韵自知走不了了,站到战将军前的虚空里,警惕地盯着她,“好久不见啊,鬼判官。”

上官燕婉顺着她后退的方向,眼里突然映入一个躺在血泊的人,上裹着黑袍,看不清容貌,但从材上看,十分小,是个女人!

刚刚分明逃出去一个黑袍人,应该就是之前赵天说的黑袍男人,那么眼前这个黑袍女人又是谁呢?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上官燕婉心头一颤,摇了摇头,心里极力否认,不会的!不会是她的!

虽说不愿意承认,但女人上的黑袍却越看越熟悉,尤其是浸泡在血液中的袖口花纹,她是巫族使女!

上官燕婉被心中所想吓到,脸色瞬间白了许多,冷厉的眸光向伶韵,“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伶韵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震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珠一转,“你居然认识巫族的使女!”

这句话也恰好印证了上官燕婉心中所想,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果然是巫族使女!

上官燕婉心神俱震,人已经窜了过去,长剑一挥,将一人一鬼震到侧边,抱起血泊中的女人,痛呼出声,“巳语!”

魅舞闪到她旁,手中抽魂链格挡在前,警惕地盯着一旁虎视眈眈的伶韵。

听到她的嘶吼声,转头看了一眼,形一愣。

480什么国什么家!都去见鬼吧!(1更)

魅舞定睛看了一眼,往后退了一步,伏在上官燕婉耳边低语。

“公主,你看错了,那不是巳语姑娘,你仔细看看。”

上官燕婉刚刚心神高度紧张,心里极度痛苦,也没来得及看,还以为巳语跟她私下见面的事被巫族发觉,把她当成叛徒给处决了呢!

此时听了魅舞的话,将女人头顶的兜帽一拽,果然是张面生的脸!不是巳语!

上官燕婉这才意识到搞了个大乌龙,真是关心则乱,当即又把女人放下,慢慢地站起来。

虽说也有些同这陌生的使女,但相较于巳语死在她面前,还是感觉松了一口气。

看来之前逃走的那个黑袍男人,十有**就是巫族负责照顾十二使女的人,否则不可能轻易把巫族如此宝贝的使女偷偷带出来!

上官燕婉手中长剑直指伶韵,“你他妈到底要做什么!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一直在滥杀无辜,你到底有没有心!”

伶韵看着她赤红的眼珠,浅浅笑了,“我要做什么?自然是要完成我的大业!几十年前我没有做到的事,现在即便我死了,也要完成!”

被困在墙上符阵里夜鬼猫又开始大喊大叫,“主人,她是要帮边的那个活死人重新认主!你一定要阻止她!否则,鬼将军又多了一个厉害的手下!”

倾城同样被困在阵里,只是她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看上去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上官燕婉手中长剑一挥,红光暴涌,夜鬼猫和倾城同时落了下来,被其他几只扶住了。

她这才转头重新看向伶韵,又扫了扫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活死人。

“你居然要让他认主鬼将军?想让他对付我们大端朝的军队!

伶韵,你到底有没有心?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狠毒的女人!他可是你丈夫!

若是他有自己的意识,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该作何感想!

生前为了国家浴血奋战,死后却要被自己心的女人利用,去杀自己国家的将士,何其残忍!”

伶韵脸色青黑,下意识看了一眼旁的男人,眼底满是痛苦之色。

“你知道什么!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把他的魂儿招回来,只要能让他再次认出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才不管什么生死大义,国仇家恨!当年就是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才害得我们俩反目成仇,相却不能在一起,最后阳两隔!

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谁还会在乎什么国什么家!都去见鬼吧!我只要和他在一起!

鬼将军答应要帮我的,只要让寒哥认他为主,就可以让寒哥恢复意识,那样我们就能做一对归夫妻。

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外孙女也死了,我只剩下他了,绝不能再失去他!”

上官燕婉心念直转,消化她话语里透露额信息,“你不要再为你的自私找理由了!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几十年前,你藏了我叔祖父的尸体,让他没法回归家族!

现在又把他弄回来,让他去对付曾经为之浴血奋战的国家的将士们,你就是个疯子!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继续践踏我叔祖父的尸,他是陈家的人,死后入陈家坟!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还有那个被你们害死的使女,她又何其无辜!草菅人命,我行我素,也该有个限度!

像你这般狠之鬼,留在世间就是祸害!

魅舞,魎杀,动手,记得不要伤了我叔祖父的尸!伶韵就交给我来对付!”

话音落,长剑一挥,清光乍裂。

魅舞和魎杀同时缠向陈广寒,上官燕婉手腕一翻,直接刺向伶韵,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伶韵一边躲闪,一边咯咯笑,“鬼判官,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份了,没想到我们之间还会有这样的缘分,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叔祖母呢。”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冷笑出声,“就你?也配!利用自己丈夫的尸,弄丢自己的女儿,亲手杀死自己的外孙女,你还配是个人吗!就算是做鬼,都便宜你了!”

一句话,直戳伶韵心口窝,几次都气得火冒三丈,利爪凶狠地朝她脸上袭去!

上官嬿婉心思急转,刚刚太过激动,已经喊出了巳语的名字,若是让伶韵跑走,那么巳语肯定死路一条!

再加上要夺回陈广寒的尸,只有把她彻底解决了,才有胜算,怎么看,都绝不能放过这杀人狂魔!

上官嬿婉心里已打定主意,朝伶韵冷冷一笑,“今天就是你魂飞魄散的子!”

481倾城就是含玉!(2更)

伶韵被气得脸上凶神恶煞,额上绷着青筋,长舌突然伸出,足足有十多米,绕着上官燕婉,企图将她紧紧缠住!

陈广寒虽没了意识,但一的蛮力仍在,魅舞和魉杀为了不伤害他的尸,左闪右突,两个人合力,才勉强将他绊住。

双翼飞蛇几个见上官燕婉被伶韵攻击,也都冲了上来,拽脖子的拽脖子,咬腿的咬腿。

金灭地甚至还跳到了伶韵的红舌头上,一上一下弹跳得快乐,整个洞里都充斥着他那毁天灭地的笑声。

唯有赵天站在倾城旁边,两人低垂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上官燕婉没有余力去关心他人,全副精力都用来对付伶韵,既然是认主鬼将军,那么他是不是也回来?

要在鬼将军到来之前,把伶韵解决掉!

阳玄冥剑的寒芒在洞中划出一道弧,锋锐又圆润,划在伶韵背后,刺啦一声,冒出黑色的烟。

伶韵痛呼一声,眼珠愈红,好似被bi)急的困兽,周忽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寒之气。

双翼飞蛇冷不防被她抓了一下,前留下一道横贯三寸的狰狞血痕,嗷嗷叫了半天。

其他几只见此,怒不可遏,全部扑了上去,将她团团围住,打算以少胜多!

就是此时!

上官燕婉站在一旁,悬在半空,瞅到空档,长剑如蛇,朝着伶韵的天灵盖砍去!

阳玄冥剑红光大盛,鲨齿一侧似有万鬼亡灵缠绕,咒怨起,灭厉鬼!

眼看着就要戳进伶韵的太阳,却有一道红影飘忽而至,抱住了伶韵!

紧接着耳边响起赵天的大吼声,“倾城!不要!”

“刺啦”一声,是长剑焚毁魂的声音。

上官燕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幕,一切好似按了暂停键。

双翼飞蛇几个从伶韵上下来,傻呆呆地站在一旁,唯有刚刚奔袭过来的赵天目露哀戚,双拳紧握。

在阳玄冥剑将要刺进伶韵体的那一刹那,陈广寒似有所感,动作越发暴戾,甚至仰天嘶吼一声。

魅舞和魉杀对视一眼,一个用锁链将他捆住,一个用巨斧撑在他后,已将他完全制住,跪在地上扭动。

就连伶韵也呆了,待看清前的红衣女鬼,心神俱震,双眼暴突,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你、你是……”

上官燕婉眉头紧锁,眼底涌动着一丝痛,慢慢地从倾城后背拔出阳玄冥剑。

倾城被阳玄冥剑从背后一剑贯,嘴里吐出一口漆黑的气,面色瞬间苍白下去。

她满面痛苦地看着伶韵,嘴唇张了张,“娘亲,收手吧,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我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见到了娘亲,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只是做梦也没想到竟是这句。

生前我一直期盼着能够见娘亲和爹爹一面,可惜你们一直没出现。

死后,我依然没有放弃,所以留在人世间,成了一缕满怨气的鬼魂,没成想,竟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咳咳咳,生前不能团聚,死后倒是一家在一起了,咳咳咳,真好。”

说到这里,艰难地扭头看向还跪在地上挣扎的陈广寒,而伶韵早已呆若木鸡,一脸惊痛。

“那就是我爹爹么?生的还真是高大威猛,跟我想象中的爹爹差不多呢。

没想到魂飞魄散前,还能见到你们,一家团聚,真是太好了。

娘亲,你心里清楚,自己杀生太多,只会进十八层地狱,根本没有投胎的机会。

你怕爹爹入了轮回转世,而你却要永远困在无尽地狱中,永生永世都不能在一起了,所以你才不愿去地府的,是吗?

可是娘亲,死后还在世上徘徊,实在是太痛苦了,求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放了爹爹,也放了你自己吧。

就当是女儿求你了,这是我生前死后的第一个请求,也是最后一个请求。”

伶韵像个被冷水浇铸的冰雕,五官更加僵硬,唯有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你、你是我的女儿?”

倾城又咳出一口黑气,说话越来越艰难。

“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爹亲娘是谁,被人捡到的时候,上只有一块玉,上面刻着‘陈’,所以养父养母便给我取名陈含玉。”

双翼飞蛇嘴巴张的比盆还大,惊呼出声,“陈含玉?含玉?那不是绥远县县太爷的八姨娘吗?不是早就死了吗?啊,不对,倾城也是死的,那不是,什么……”

夜鬼猫跟着哀叹一声,“难怪当初去绥远县太爷家里报仇的时候,倾城那么暴力冲动,简直就像是在寻仇,没想到真的是在报仇。”

其他几只也没好到哪里,完全理不出头绪,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把目光盯向赵天。

感受到灼的能杀人的目光,赵天硬着头皮点点头。

“没错,倾城就是含玉,县太爷的八姨娘,伶韵一直在寻找的亲生女儿。”

482自作孽,不可活(3更)

赵天说完之后,感觉被兄弟背叛的其他几只,眼里同时出寒冰箭,把他戳成了刺猬。

黄黑红一张黑脸皱成了老黄瓜,泫然泣,“没想到倾城的世这么悲惨。”

金灭地忍住上前掐死赵天的冲动,在原地跳脚,“哈哈哈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赵天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赶紧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上官婉婉,显得可怜又无助。

可上官燕婉站的笔直,嘴唇紧闭,双眼死死地盯着倾城,丝毫没有为他解围的意思。

赵天缩了缩肩膀,“当时在县太爷家里,我觉得倾城妹子太不对劲了,她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九姨娘。

我怎么想都不对,若只是为一个陌生的可怜女人报仇,根本不用做到那种程度。

可当时倾城就跟疯了一样,想要所有人的命,而且九姨娘看到倾城的脸时,吓得魂飞魄散,好像看到了仇人来索命一般。

我越想越不对劲,等你们走后,又问了九姨娘,当时她已经吓傻了,指着倾城的背影,一直在喊八姨娘来索命了!

再联想一下,那段时间倾城总是魂不守舍,一副十分苦恼又痛苦的样子,思前想后,所有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倾城就是死去的八姨娘,后来倾城发现了,不让我告诉大家,我真不是故意隐瞒的。”

赵天越说声音越小,明显得底气不足。

其他几只也不知说什么好,一会儿看看倾城,一会儿看看上官燕婉,极力地往后缩,降低存在感。

倾城看着上官燕婉,眼底满是痛苦之色,眼泪更是不听使唤地往下落,嘴唇已变成深紫色,嘴里吐出的黑气越来越稀薄,形开始变得透明。

“公、公主,对不起,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是你把我招到了边,让我过了一段忘记仇恨,忘记痛苦的逍遥子。

我为了等娘亲和爹爹,不敢妄造杀孽,即便恨透了县太爷和九姨娘他们,也一直忍着,抱着虚无缥缈的幻想活着。

公主却为我报了仇,帮我见到了父母,甚至还帮我照顾女儿,我不知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孽债,我上辈子或许就欠了公主的。

我从未想过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如果有的选,我宁愿永远跟在公主边,不见到他们。

可是,公主,我没有办法,她终究是我的娘亲,自从知道挖心狂魔的存在,我就在挣扎,可最终还是背叛了你,咳咳咳。

如果还有来生,倾城想永远做你边的倾城,而不是世凄惨的陈含玉,咳咳咳,公主,倾城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一世安……”

上官燕婉上前一步,眼角湿亮,只说了一句,“我都知道,所以我早就原谅你了,不论你做什么选择。”

倾城怔愣片刻,突然浅笑起来,“是啊,公主那么聪明,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公主,我背叛了你,本不该再跟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可是公主我放不下她。

我对不起女儿,从未给她喂过,从未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多看一眼都做不到,呜呜呜。

求公主帮我好好照顾她,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她,只希望她永远那么单纯快乐地活下去。”

双翼飞蛇几个缩在一处,眼珠子全部盯着赵天,脸上分明写着“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女儿?”,恨不能把他戳成刺猬。

赵天委屈地缩成一团,怂怂的,不要看我,小生什么也不知道。

倾城越说声音越小,体也越来越透明,直至再难开口。

她眼角挂着泪,下半已慢慢化作烟尘,缓了一会儿,转头看着伶韵。

“娘亲,公主是我恩人,不要再跟她作对,收手……”

话还未说完,上半也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伶韵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还未从找到女儿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未曾享受到丝毫为人母的喜悦,更未曾得到女儿的原谅,都没来得及跟她道歉,就再次失去了女儿。

她眼珠暴突,突然发起狂来,开始四处乱抓,大声嘶吼。

“含玉!我的女儿!你回来啊!是娘亲对不起你!你回来!娘亲再也不跟她作对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呜呜呜!”

伶韵发了一会儿疯,突然跌坐在地上,对着上官燕婉痛哭流涕。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狠毒的女人,还是个克夫克子的女人,是我害得含玉魂飞魄散,是我害得寒哥流离失所!也是我害的外孙女挖心惨死!该死的是我啊!为什么她要扑过来,为什么?呜呜呜。”

上官燕婉低头看着她,眉头紧皱,想到倾城的死,想到陈广寒的尸骨未寒,对她没有丝毫同。

自作孽,不可活。

484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叛我!(5更)

“哈哈哈,我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一声大笑从洞外传来,紧接着五条黑影窜进来,裹挟着漫天气。

鬼将军站在溶洞出口处,目光狠地盯着上官燕婉。

“小丫头,你还真是让人意外,每次见了都能给人惊喜!可惜了,你偏偏生在上官家,注定要死在我手里!挡我者死!”

他后跟着四个厉鬼,除了之前从大逃走的摄魂鬼和面具鬼,又多了两只,看起来更加凶狠,浑泛黑气。

上官燕婉毫不畏惧地回视着鬼将军,手中阳玄冥剑气缠绕。

“鬼将军,你也同样让人意外,去了地府的十八层地狱,还能逃出来!被鬼差处处追杀,还能跑出来嚣张!”

鬼将军仰天长啸,冒着红光的骷髅手忽而放大数倍,眼底涌动着黑气。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看着你,不想起曾经我和你祖父他们上阵杀敌的时候,尤其是水云生,你和她还像的。”

水云生?老将军的夫人?!怎么会突然提到她?

上官燕婉警惕地盯着他,还未开口,他已经给了答案。

鬼将军将骷髅手握得嘎吱作响,紫黑的唇一咧,眼睛却看向伶韵,笑得毒。

“怎么?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你叔祖母啊,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将军夫人,毕竟曾经是敌。”

上官燕婉微楞,下意识转头看向伶韵。

老将军和将军夫人是出了名的恩夫妻,彼此扶持,上战场杀敌,而且还是青梅竹马,怎么会跟伶韵扯上关系?难道是伶韵慕老将军?那陈广寒呢,伶韵喜欢的不是陈广寒吗?

上官燕婉刚把视线投出去,鬼将军嘴角一勾,忽而挥动骷髅手,大喝一声,“上!”

“唰唰”几声,他后的四条鬼影同时涌动,摄魂鬼和其中一只袭向双翼飞蛇几个,面具鬼到上官燕婉面前,剩下一个扑向了魅舞!

上官燕婉听到破空声,手中长剑一挥,直接砍向了面具鬼。

面具鬼脸上的面具一分为二,从中间裂开,下巴上鲜血淋漓,不断地往下滴。

本以为会化为飞灰,可是面具裂开之后,下面又是一张新的面具!

上官燕婉眉头皱起,有古怪!鬼将军肯定对这几个手下做了什么!明显比以前难对付了!

思及此,高喝一声,“大家小心!”

话音落,长剑一翻,好似银蛇一般窜了出去,与面具鬼斗到一处!

魅舞眼看着一只厉鬼袭来,将抽魂链从陈广寒上抽回,手腕一抖,朝他甩去!迅速与之缠斗到一处!

鬼将军形一闪化作黑雾,又慢慢在伶韵几人眼前浮现,嘴角带笑。

“伶韵,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叛我!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今天我就把他毁了!就当做是对你背叛的惩罚!”

魎杀脚步微动,将陈广寒挡在后,警惕地盯着鬼将军,手中巨斧攥紧。

伶韵早在看到他的时候,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此时听他如此说,更是吓得浑乱颤,却依旧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将陈广寒挡在后。

“孙既明,之前我也为你做了不少事,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不想再报仇了,也不想参与羌方和大端朝的任何事!只想带着寒哥离开,希望你能成全!”

鬼将军嘴角带着轻蔑的笑,神色冷得能结冰,右手黑气涌动,凝结成一把骨剑,朝魎杀口戳刺而去。

魎杀举起斧头格挡,体被黑气笼罩,生生被推出几丈远,体重重地砸向石壁,嘴角有血丝流下!

鬼将军根本看都未看他一眼,右臂伸长数米,死死地将他的体按在石壁上碾压,左臂的骷髅手朝陈广寒抓去!

“你们都该死!今天谁也别想逃!”

陈广寒刚被两人放开,浑骨骼还在响,头都未抬起来,根本不知危险已bi)近。

伶韵却比他紧张多了,一直死死地盯着恼羞成怒的鬼将军,眼看着他要来袭击陈广寒,想都未想,直接用体拦住了!

“咔嚓”一声,鬼将军的骷髅手将要捏住陈广寒的时候,却突然拐了个弯,径直朝伶韵的心口抓去!

“蠢货!我还要留着他当我的傀儡呢,怎么可能轻易毁去!不过是想让你自动送上门而已!你这个女人天生狡猾,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话音落,骷髅手已经穿过伶韵的口,从后背掏出来,黑气弥漫!

伶韵大张着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眼珠子完全灰败下来。

“哈哈哈,跟我作对,只有死路一条!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话音落,鬼将军的骷髅手狠狠一甩,将她抛向石壁!

伶韵好似一块破布,轻飘飘的跌下来,了无生气地趴在地上,唯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广寒,眼底满是悔恨和痛苦。

魎杀耳边传来巨大的响动,手上运足气力,将巨斧狠狠地砍向捏住脖子的骷髅手!

“唰”的一声,鬼将军收回了手,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伶韵,仰天大笑起来。

陈广寒楞过之后,无神的双目似有一丝松动,他开始拼命挣扎,迈动着沉沉的步子向伶韵跑过去!

上官嬿婉听到这边的动静,眸光一厉,手心红光涌动,体一扭,躲过面具鬼的凌厉攻击,朝着他的脑袋狠狠一劈!

“呲”的一声,有烧焦的味道弥漫,面具鬼整个体被一分为二,从头顶一直贯穿到下半!

上官燕婉收回长剑,轻嗤一声,朝鬼将军奔袭而去!

507我要挖了你的眼珠子!(5更)

孙思柔被推入河中,浑被冷水浸透,刺骨的冷扎入皮肤,昏昏沉沉中沉向无尽的黑暗。

刚开始她还试图挣扎,双手拼命地扑腾,却没有任何效果,在生死边缘,她还在自嘲。

今年肯定水逆,一次又一次,这才过了几个月,已经被推进水里三次了!

每次都在鬼门关前徘徊一周又回来,那感觉可一点都不好!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却被人突然揽住了腰,迷蒙中只看到一张坚毅的侧脸,有些熟悉。

当她被拍醒的时候,吐了一口水,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无尽的委屈好似山洪暴发,圈住那人的腰嗷呜哭成泪人。

记不清多少次了,貌似每次濒临绝境,无论落水还是迷路,来救她的人,只有那一个,那个仙女一般的姐姐!

她扑在那人温暖的怀里,暗暗发誓,既然大难不死,体恢复之后,一定要学游泳!

然后就彻底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察觉到大腿凉凉的,似乎有人在褪她的裤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是陌生的男音!

孙思柔吓得肝胆俱颤,想都没想,连周围环境都没来的及看,抬脚朝那人的裆部踹去!

在军队里训练了那么久,总算有了收成,最起码脚上还是很有力气的。

眼看着登徒子被一脚踹飞,还未回过神,“噗通”又是一声,屏风四分五裂!

孙思柔吓得又是一哆嗦,尚未来得及看发生了什么,头顶突然多了重被子,眼前一黑,被捂了个严实。

等她好不容易露出头来,就看到师父踩着人家命根子使劲碾的场景,嘴巴张大,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

正要欢喜地叫出声,又见上官燕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当即又把嘴巴闭上,乖巧地点点头。

直到此时此刻,一颗高悬的心才彻底放下,只要姐姐在,便什么都不怕了,嗯,师父也在,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孙思柔一脸宠溺地看着上官燕婉演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若是边有瓜子,估计都要开心地嗑起来了,哪里还有丝毫畏惧。

笑着笑着,突然发现师父的目光有些怪怪的,他也不看地上鬼哭狼嚎的登徒子,就盯着她看,面上有些言又止。

孙思柔面露不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视野里闯入一缕漆黑的发!

她悚然一惊,抬手摸了摸头发,头皮一麻,完了!被发现了!

她迅速抬头看向钟良钰,与他对视一眼后,又迅速把头缩回被子里,好似被惊吓到的乌龟。

钟良钰见她如此,才收回视线,心里依旧有些不是滋味。

搞了半天,竟然收了个女徒弟!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还怎么在军营里混!

此时想想,其实破绽多的,但因为从未往那方面想,便自动忽略了。

军队里很多士兵都说小徒弟长得唇红齿白像个姑娘,就连容非洛也天天在叽叽喳喳,说小徒弟说话做事都很女气,可他从未往心里去,甚至认为他们只是在嫉妒小徒弟长得眉清目秀!

难怪小徒弟从来不跟军营里的大老爷们一起洗澡,都是偷偷摸摸隔几天就跑回城主府!

小徒弟是虢平公主丢给自己的,而且她每次回城主府都是为了找公主,如此说来,虢平公主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女儿份?

思及此,钟良钰目光复杂地看向上官燕婉,心中千头万绪,却捋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不知她此举的目的何在。

为了折磨他?还是为了锻炼小徒弟?两人到底是何关系?小徒弟的真实份又是谁?

虢平公主为何如此喜欢她?竟把她一个女人带到军营来!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缘由,心里暗叹,算了,普天之下,估计除了国师大人,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上官燕婉刚陪完颜拓演完一场戏,正双手抱,笔直地站着,忽而接收到他的目光,似乎读懂了他的神,转头看向上鼓起的一坨,无奈叹息一声。

曾想过会暴露,却没想到会那么早暴露!

心中暗下决定,待此事终了,要跟钟良钰好好聊聊人生了。

完颜拓躺在地上,双眼流血,已糊了满脸,裤裆上也沾满了血,他又在地上来回打滚,早就看不出本来样貌,简直就是个蠕动的血人!

他捂着裆部,哀嚎出声,哪里还有皇子的半分嚣张气焰,说来也是意志力过人,被折磨成这样,也没有晕过去。

支撑完颜拓没有晕过去的缘由,是无边的恨意,对罪魁祸首完颜昊的仇恨,即便疼得死去活来,也不忘诅咒他。

“好你个完颜昊!竟然敢我!既然你无,休要怪我无义!

你毁了我双眼,我要挖了你的眼珠子!你毁了我的命根子,我要让你永远不举!

哈哈哈,既然要坠入地狱,那就一起吧,这样在地下也不会孤单!”

完颜拓躺在地上,面露狰狞,笑得无比狠。

上官燕婉满意地勾起嘴角,完颜昊,敢算计我,就要做好被反咬一口的心理准备!

虽说完颜拓是个没用的废人,但好歹也是羌方的太子,势力不容小觑!

都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完颜拓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够他忙一阵子的了!

正要再添一把火,耳朵忽而动了动,眸光一厉,当即给钟良钰做了个手势。

赶紧撤!有人来了!

508居然敢踢小爷屁股!(1更)

钟良钰接收到上官燕婉的手势,反应极快,两步走到边,将上之人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裹成一个蚕宝宝,往肩膀上一扛,从窗口跳了出去!

一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

上官燕婉叹为观止,不愧是大端朝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小将军!

再转头看向一脸呆滞的容非洛,无奈摇头,公子哥就是公子哥,关键时刻靠不住!

她走到容非洛旁,二话不说,揪住他的衣服领子扯到窗边,抬脚往他股上狠狠一踹。

容非洛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事的时候,已经晚了,耳边是呼呼风声,体在极速下坠,夜风微凉,瞬间把他冻醒了!

他娘的!这小白脸死定了!居然敢踢小爷股!还敢把小爷从窗户丢下去!跟他没完!

容非洛双腿使力,一个弹跳,才堪堪落地,稳住形,但凡他的反应慢一点,可能已摔得股开花!

惊魂未定,看到一旁扛着被子的钟良钰,忍不住又开始嘴jiàn)。

“他娘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顾着个ji)院的女人?!良钰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出来**就算了,还打算把人劫持到军营里,我要去国师大人那里告你状!

你要是把她丢在这里,我就考虑不揭发你,此事一笔勾销,你若是执迷不悟,不要怪我大义灭……”

话还未说完,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

“灭你祖宗!赶紧走!不要废话了!”

容非洛看着突然跳下来的上官燕婉,又摸了摸疼的要命的后脑勺,气得咬牙切齿,还未上去报仇,罪魁祸首已经闪出好几丈!

钟良钰看都没看他一眼,扛着裹成一团的女人,风一般紧随而去!

容非洛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你们这两个无无义的坏男人!背信弃义,算什么朋友!小爷以后绝对不跟你们做朋友了!”

他像是炸毛的公鸡,一边叫喊着,一边风驰电掣地追着两人。

容非洛没看到的是,刚刚跳下来的窗前正站着一个人影,目光如剑,锁着三人离去的方向。

夏侯英在屋里转了一圈,抬脚走到窗前,“公主下,这里除了大下,没有别人。”

完颜婧站在窗前,嘴角诡异一勾,眼里却发着光,答非所问。

“不愧是本公主看上的男人,真是好样的,每次见到,总会给人惊喜呢!”

夏侯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眨眨眼,目光投向窗外。

“公主下,门口还发现了完颜康的尸体,还有他手下的那批人,怎么处理?”

完颜婧心特别好,伸出舌头tiǎn)了tiǎn)嘴角。

“完颜康不过是条狗,死不足惜,为了讨好皇兄,他可没少做坏事,也算是恶有恶报!

至于他的尸体,自然要亲自给皇叔送过去,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呵,真是天要助我!

皇叔的儿子死了,没了继承人,他还会苦心筹谋酋长之位吗?估计要消沉一段时间了!”

夏侯兰也站了过去,“公主下所言极是,但海晟王还有个不输儿子的女儿啊,不容小觑。”

完颜婧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勾唇一笑,“你说完颜清歌?”

夏侯兰点头,提到那个女人时,一脸警惕。

完颜婧浅浅一笑,眼底流光一闪。

“你说的没错,完颜清歌可比完颜康难对付多了,是个难得的人物,可惜眼神不好,认错了主!”

夏侯英目光闪烁,也插了一句,“完颜清歌若是知道完颜康死了,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亲自把尸体送上门?这不是惹火上吗?何必多此一举?公主三思啊!”

完颜婧摆摆手,不以为意地勾起唇,“你们太不了解完颜清歌了,她可不是完颜康那种没脑子的人。

到底是谁杀了完颜康,她那么聪明,肯定比谁都清楚,定不会赖到本公主头上的。

放心好了,若是把尸体送过去,咱们只会多领个人。

再者说,这次燕虢被掳,真的跟她没一点关系吗?我可不相信完颜康那蠢货有这能力!”

夏侯英和夏侯兰对视一眼,不再多言,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三人走回室内,完颜婧十分嫌恶地用脚尖踢了一下完颜拓。

“还能走吗?要不要找人送你回去?”

完颜拓已经疼晕过一次,此时挣扎着醒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显然十分激动,四处摸了摸,抱住了她的小腿。

“皇姐!救我啊,皇姐!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完颜婧眼里闪过嫌恶,脚一甩,将他踢了出去。

“救你?你现在倒是知道求饶了,明知那是我的人,你还敢算计他,当时可曾想过我?!”

完颜拓脸上糊满了血,又翻滚一圈,越发狼狈。

“皇姐!我错啊!都是完颜康出的主意,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啊!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你的人啊!

求你,救救我,皇姐!如今我落到这般凄惨境地,都是完颜昊害的,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他一起去地狱!”

完颜婧听他突然提起完颜昊,先是一愣,待脑子转过一圈,又浅浅笑了,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我和你乃是一母同胞,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如今冒险进入邺城,就是为了来救你,放心好了,这就带你回去。”

一行人带着完颜康的尸体,还有半死不活的完颜拓,好似隐匿在夜色中的鸟儿,来去如风。

509相思词,诉不尽离殇(2更)

邺城,长街。

月如银盘,辉光遍洒,街头人潮人海,摩肩接踵,闹非常。

与之相比,没人注意的暗巷寂静许多。

一对小侣扭在一处,男人不老实地把手伸进女人的衣服里,女人只象征地拒绝一下,便默许了,甚至发出一声嘤咛。

到浓时,男人把女人拽到巷子口,正打算在黑暗里做点什么,吻得难舍难分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两人原本体火,此时却好似深处冰窟,一股凉之气顺着脚底板钻上来,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女人瑟缩一下,拉了拉男人的衣袖,“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怪瘆人的,我好像听到什么怪声。”

男人的被浇灭,吓得小腿肚子直抽抽,急忙拉着她朝人烟多处跑去。

两人若是再往里走几步,便会看到几条乱窜的黑影,正斗在一处,飞沙走石!

起初密密麻麻的兵已少了大半,早已在云依斐的黄符攻击下魂飞魄散,剩下的兵也是伤痕累累,本就破烂的面相,越发狰狞瘆人。

地上随处可见残肢断臂,偶尔洒落几个眼珠子,还有尚未化作飞灰的小鬼,抱着肚子哀嚎。

当真是鬼哭狼嚎。

云依斐却好似处莲台,脚不沾地,体悬空,洁白的长袍不染尘埃,淡然如莲,脸上不见一丝灰败。

指尖轻点,火苗窜出,引燃了手上黄符,五指一弹,迅疾飞出,朝着所剩无几的兵飞去,又是一阵凄厉的哀嚎。

一个黑色人影从魍生的长刀下划过,体诡异一扭,窜到云依斐面前。

“不愧是国师大人,今得见,三生有幸,那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落,忽而从袖子里翻出一只短笛,放在唇边,一边后退,一边吹动。

原本张牙舞爪的兵听到笛声,立刻停止了进攻,好似退潮一般,又全部倒退着回到暗巷深处。

魑离和魍生闪到云依斐侧两步开外,“国师大人,可要追过去?”

云依斐衣袖一挥,眸子眯起,眼角泪痣在隐隐月色下闪着妖异的光。

“不要,这个黑袍人形小,听声音,应该是个女人,从她御鬼的手法来看,十有**是巫族的人。

切不可冒进,以免中了他们的圈,回去之后商议一下对策,反正早晚还会再见到的,不必急于一时。”

两人闻言,点头应是,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云依斐从容地走出暗巷,穿过人群,与他人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即便一句话不说,也是淡然出尘,让人望而却步,主动让开一条道。

他路过鹊桥时,低头看了看水面飘dàng)的荷花灯,有片刻出神,准备的惊喜又泡汤了,似乎自从来了西南,事就没顺过。

可能自己跟这地方犯冲吧。

正想得出神,桥上跑过一个五六岁的小童,手拿莲花灯,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中。

“大哥哥,刚刚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说完之后,扭头就跑,倏忽便不见了踪影。

云依斐先是一喜,还以为上官燕婉办完了事,又折返回来了,可当他看到莲花灯上的字,脸瞬间冷了下来,犹如冰雕。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一首相思词,诉不尽,离殇。

云依斐抬头四顾,只看到一辆漆黑的油布马车疾驰而去,眉头紧皱,指尖一松,手里的莲花灯摔在地上。

注定无果的奢念,根本不配放入曲水中。

他毫不犹豫地走过鹊桥,嘴角噙一抹冷笑,刚走了几步,忽而又回头看了几眼,似乎在寻找什么,搜寻无果,转离去。

510妾有意,郎无情(3更)

云依斐影与夜色融为一体,鹊桥上又多了一个高大的影。

男人笼了一袭黑袍,头上戴着兜帽,看了看疾驰而去的马车,又看了看云依斐离去的背影,最后把目光定在摔碎的荷花灯上,喃喃自语。

“呵,妾有意,郎无,不曾想高高在上的国师也会有一段风流韵事,只是不知她若知道,又该作何感想。”

说过之后,心似乎很好,抬头看漫天孔明灯,又低头看水中飘dàng)的莲花灯。

一个黑色的影闪到近前,单膝跪地,“主上,何时动去城主府?”

男人眸光一厉,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听说今晚的孔明灯是一人买下的,只为了讨好喜欢的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敢相信,国师竟是那种懂得浪漫的人,他果真变了。”

跪在地上的人背脊直,不知该说什么,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男人笼了笼上黑袍,“安顿的住处弄好了吗?还没人透露我们的行程吧,明天去城主府,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如释重负,“是的,主上,一切安排妥当。”

男人点头,从孔明灯上收回视线,嘴角挂着冷笑,朝桥下走去。

邺城,城主府。

上官燕婉三人一路狂奔,停在了城主府门口。

容非洛弯腰喘着粗气,脸色通红,骂骂咧咧。

“他娘的,你们俩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有鬼在追吗?亡命之徒一样!”

钟良钰肩上还扛了个人,却气息流畅,丝毫不见大气急喘,只凉凉地扫他一眼。

孙思柔被他裹着扛在肩上,颠来dàng)去,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忍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赶紧露出个头,呼吸新鲜空气。

结果,脑袋刚伸出来,气没吸两口,又被一只大手按了回去。

容非洛本就弯着腰,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入目就是乌压压的黑发,倒垂下来,吓得一口气硬是没喘上来。

透过层层黑发,刚好与她视线齐平,虽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却看出了端倪。

“咦?良钰兄,你喜欢的这个女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

钟良钰一手把孙思柔的脑袋按进去,闻言形一怔,脸一绷,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你看错了。”

容非洛听出他的敷衍,有些生气,站直体,叉着腰,气宇轩昂地指着他肩头的被子。

“你休要骗人,小爷我的眼睛好着呢,而且看过一遍的人几乎是过目不忘!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她!我敢保证……”

话未说完,脑后勺又是一痛,捂着头原地跳起来,嗷嗷乱叫。

上官嬿婉拍完之后,没有丝毫的同心,对着城主府的大门,抬脚狠狠一踹。

“保证你大爷!赶紧回去,你爹喊你吃饭了!”

话音落,转头看向钟良钰,“跟我去流风院。”

两人一前一后,倏忽不见了踪影。

容非洛踉跄两下站直体,对着两人的背影大喊大叫,“小爷再也不要跟你们做朋友了!真他娘的没义气,还偷袭!”

到了流风院,秋绮已经迎了上来,正要说什么,看到她后的人,又改了口。

“公、公子,你回来了,真是担心死了!我被人群挤开,找不到你们的踪影,便回来等着了。”

上官燕婉点头,示意她把孙思柔接过来。

“把她带里屋去,一会儿让人烧点水泡泡,别染了风寒。”

秋绮面露疑惑,却还是一言不发走上前,接过裹成一团的被子,费力地抱了进去。

上官燕婉往椅子上一坐,先是喝了杯水,这才看向屋内笔直站着的人,缓缓开口。

“钟小将军是不是有话要问?要不先口水?”

钟良钰憋了一晚上,肺腑都快烧烂了,哪里还有闲喝茶!

“公主,这里没有外人,我便敞开窗户说亮话了,她到底是谁?公主明知她女儿份,还故意推给我,到底意何为?”

上官燕婉抬头看他,神色十分坦诚,“没错,我确实知道她的份,也是故意塞给你的,因为在这里,本宫唯一信赖的人就是你。

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但我边过于危险,时时刻刻都充斥着未知的艰险,她留在我边,只会受伤。

就像今晚,钟小将军那么聪明,肯定也猜出来了,他们想要劫持的人是我,你徒弟只不过是殃及池鱼罢了。

但凡她靠近我,就会有危险,所以我才会把她送到你边,让她长点本事,有一技之长,最起码能保护自己。”

钟良钰扭头看她,浓眉紧皱,“那为何不把她放在国师大人边?或者景王下边也行,总归是能信得过的人。”

上官燕婉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忽而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钟小将军,你应该知道吧,当初我父皇有意把我嫁给你。”

钟良钰心头一紧,警惕地盯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511小徒弟变小媳妇!(4更)

上官燕婉面皮微动,难得露出一丝浅笑。

“钟小将军,我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你,当初父皇跟我提过你我的亲事,被我一口回绝了。

因为我已经有了深的人,不可能另嫁他人,虽是如此,心里对你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另一方面,遇到你小徒弟之后,我一直想为她找个归宿,她是个好姑娘,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儿。

刚好钟小将军跟着来西南平叛,我观你做事沉稳,为人正直,不近女色,可堪良配,心里便有了这个主意。

这是把她送你边最重要的原因,至于为何不送到国师大人旁,你最近常跟他相处,多少应该了解些。

别说是女人了,就是一只母猫,也休想靠近他一步,你说他会同意吗?

再者,国师大人因为当初你我的亲事,一直耿耿于怀,本宫怎会火上浇油,这不是给你我找麻烦么!

把她放你边,国师大人不会再吃醋,你也多了个红颜知己,我也不用再时刻担忧她的安危,这不是一石三鸟的事儿么?

至于为何不把她放到六皇兄边,你多少也有点耳闻,我未来的皇嫂可不是一般人,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六皇兄根本不可能让其他女人靠近,尤其是皇嫂不在边的时候,你看看容小姐不就知道了。”

她难得说了那么多推心置腹的话,晓之以,动之以理,之以利,目的只有一个,你赚大了!

你就安心地把小徒弟带在边吧,养着养着,就养出一个媳妇,一举两得。

上官燕婉本就在帮孙思柔寻觅如意郎君,当初在练武场,云依斐提出把她放在钟良钰边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顺水推舟便同意了。

既讨好了自家的老醋坛子,让他彻底放了心,也为孙思柔寻觅了一门好亲事。

老将军在世时便有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出将军府的男儿一生只娶一人,不用担心什么三妻四妾。

且钟良钰份显贵,长相俊美,虽寡言少语了些,但人品上佳,怎么看,都是最佳人选。

钟良钰从未想过,当初看那小少年懵懂乖巧,一时心软才答应让她做徒弟,没曾想转眼就成了小媳妇!

这他妈也太玩笑了!

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弹出她的音容笑貌,开心时大笑,撒时羞,就连生气时也是软萌可,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完全渗透到自己的生活中了!

钟良钰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但是感上却在挣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并未违反将军府的任何一条家规啊。

上官燕婉虽然说出了心中所想,但还是有些忐忑,只要钟良钰不开口答应下来,她就没底。

她也不是无缘无故全部说出来,其实多少也看出了钟良钰对孙思柔的意,或许说出的话会骗人,但眼睛里流露出的感不会骗人!

至于她为何如此执着要为孙思柔寻觅如意郎君,并非一时兴起。

虽说孙思柔才十二岁,距离及笄还有三年,但是再不把她安顿好,就有可能把她一生的幸福都断送掉,若是像上一世一样,那就是再次把她推进火炉里!于心何忍!

上一世,也就是孙思柔十三岁那年,她国破家亡,失去了一切,被软在国公府破败的后院里,唯一能见到的一点阳光,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女了。

可孙启晏何其狠心,竟然听信了顾月婷的话,把孙思柔嫁出了府!彻底夺走了她的阳光!

顾月婷知道孙思柔对她好,总是偷偷去看她,心里气愤,可却拿她没办法,毕竟那是唯一的小姑子。

真要弄死了,她的皇后之位就落空了,传出心狠手辣毒的闲话可不好!

为了继续做她贤惠温柔的白莲花,故意说孙思柔年纪也不小了,该出嫁了,还费尽心机为她择了一门好亲事。

当时孙启晏还没有上位,正在筹谋皇位,本就对孙思柔不上心,根本不会在意她嫁得好不好,只要对他谋权篡位的大计有利,便会一口同意。

两人一拍即合,一个为权,一个为利,把孙思柔嫁了出去,彻底把她推进了火炉里,生不如死。

一想到上一世孙思柔落得的下场,上官燕婉腔里的怒火压也压不住,心里发誓,这一世绝不会再让她入狼窟!

就算钟良钰不答应,她也会想办法让他答应的!久见人心,就算他现在没有上孙思柔,终有一天也会的不可自拔的!

上官燕婉一直相信,孙思柔上有着独特的魅力,那种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她的率真善良可以征服所有人!

只要她待在钟良钰的边,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她所有的好,成就一段旷世姻缘。

上官燕婉心潮澎湃,目光炯炯地看向钟良钰,给他无形的压力。

钟良钰岂会感受不到她目光的炙,被她盯着,有种在上刑的感觉,思虑良久,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公主的意思了,可以把她留在边保护,至于其他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大丈夫在战场上,只知为国尽忠,抛头颅,洒血,岂会考虑儿女长!”

上官燕婉看着他别扭的脸,眼角带一抹戏谑的笑,你就嘴硬吧!明明已经动心了!

她却没有说这话,只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以后还请钟小将军多多用心,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忽而响起脚步声,随着脚步越来越近,屋里的寒气也越来越足。

“你们说什么呢。”

512国师要成小白兔了!(5更)

上官燕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唰地一下站起来,待看到那张仙人一般不染纤尘的脸,脸上闪过局促不安。

为什么会有种捉在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没干,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

不过他为何浑都燃烧着怒火?要说真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难道是把他一个人留在长街了?可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她直脊背,不复之前的冰冷死板,面带讨好的笑意,迎了上去。

“依斐哥哥,你没受伤吧?我这边实在是事出突然,只能先行回来。”

上官燕婉揽着他的手臂,已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又把其中的艰险添油加醋描述了一下,路过钟良钰时,给他使了个眼色。

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钟良钰领会到她的眼神,嘴角抽了抽,所谓过河拆桥,见色忘友,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与云依斐对视一眼,稍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对于他的识相十分满意,果然不愧是她看上的人,把孙思柔交给他,放心。

云依斐听她说完之前发生的事,冷笑一声,“呵,完颜拓真有胆子,连我的人都敢碰,只把他的眼睛毁了,命根子碾了,算是轻的!”

上官燕婉揽着他的脖子,撒,“哦,那若是依斐哥哥,你会怎么收拾他?”

云依斐拉住她的手,按在怀里,“要让他生不如死,耳不能听,鼻不能闻,眼不能看,不能动!”

上官燕婉微微侧目,不可置信,“没想到依斐哥哥这么,嗯,足智多谋,不过,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暗巷里袭击你的人,是不是把魅舞打伤的那个人?”

云依斐眉头微皱,“暗巷袭击的是个女人,能御鬼,穿黑袍,应该是巫族的人,跟完颜昊脱不开关系。

而之前袭击魅舞的人,目的是掳人,是完颜拓的人,虽都是女人,却不是同一个人。

据我推测,完颜昊知道完颜拓准备掳人,便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方面是重挫我们的人,令一方面可陷害完颜拓,破坏我们跟完颜拓的关系,使结盟破裂,可谓是一石二鸟。

这个至今还未露面的完颜昊才是狠角色,他的两个兄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先是派了个美人军师监视完颜博,现在又把完颜拓玩弄于鼓掌间!”

上官燕婉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给完颜昊送了一份大礼,他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就让他们兄弟之间狗咬狗,内斗一下吧!”

云依斐将她抱在腿上,抬头亲了一下,“婉婉最聪明,那么短的时间已经想好了对策,接下来,我们要主动出击还是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上官燕婉揽着他的脖子,俏一笑,“先等一等吧,上京快马加鞭来了一封密信,说是云雷被召回后,怕军心不稳,开平军主动请缨,又派了个人前来,差不多也就是这两天了。

等他到了,再商议一下作战方案,两军一统,才好出击,就先让羌方再逍遥几天,估计这段时间他们忙着内斗,也没时间来挑衅偷袭。”

云依斐薄唇微抿,又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嗯,就听婉婉的,那巫族那边呢?可有什么进展?”

上官燕婉凝眸细思,“之前让魑魅魍魉跟踪追查了许久,我猜测巫族的入口处就在湖底。

每次追查巫族人,他们都是在桥附近消失的,可是方圆几里,根本没有人烟聚集之处,唯一的可能就是湖底了,我打算过几就亲自去探一探。”

云依斐忽而捏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担忧,“不要一个人莽进,等我跟你一起去。”

上官燕婉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依斐哥哥还有事要处理,你莫不是忘了,咱们这边的内还没抓到呢!

若是不早点除掉,下次咱们的作战计划再被提前泄露,肯定损失更加严重,咱们不能冒险!

同样的失误一次就够了,一定要在大战之前把人抓出来!”

云依斐与她对视一眼,忽而贴近她耳朵说了几句。

上官燕婉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猜出是她?看来咱们想到一处去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设个圈,让她自己跳进去。”

云依斐眸光轻闪,“放心,已经知道了,还能让她逃走不成?不过,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

既然她喜欢通风报信,那就故意让她帮我们传点消息,也算是以牙还牙了,到时候作战失利,自有人收拾她。”

上官燕婉眼里闪着光,笑得像只狐狸,“这个反间计极好,那我们就坐等收网。

只是可惜了她的亲人,估计至今还不知道她的真实份,隐藏的那么深,也难怪没有被识破。”

云依斐搂着她的腰,冷笑一声,“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正打算干点卿卿我我的事,毕竟是七夕节。

云依斐刚把人按在怀里,捉住小红唇了一下,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孙小姐醒了。”

上官燕婉小脸绯红,挣扎着坐直体,推着他的膛,转头应了一声,“这就过去。”

云依斐的一张脸瞬间冰封万里,那叫一个憋屈,一次又一次,到底有完没完!

上官燕婉搂住他的脖子,吧唧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思柔被绑架,完全是因为我,肯定吓坏了,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云依斐开口,从他上跳下来,跑了出去。

云依斐一手抵住额头,视线落在两腿之间,撩完就跑,从来不带灭火的,这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国师大人很忧伤,自从来了西南,别说是吃顿饱的了,连个荤腥都不见,眼看都要熬成小白兔了!

513想要我的命?你舍得?(1更)

羌方,海晟王府。

“王爷,王爷,大公主来了!”

完颜宗晟眉头紧蹙,站起来,“她怎么来了?都这个点了!”

王府大管家拓拔聪一脸焦急,摇了摇头。

“我刚得到消息便过来了,也不知大公主为何突然造访,但奴才猜测,应该跟少爷脱不开关系。”

完颜宗晟带着他,脚步匆匆地往外走,“此话怎讲?”

拓拔聪小心回道:“这几少爷一直往外跑,听说是在打听大端朝国师男宠的消息。

您也知道,大下就好那一口,死在他手里的少年不在少数,定是上次跟大端朝谈判的时候,看上人家国师的男宠了!

少爷一向唯大下马首是瞻,为了讨好他,肯定把这事揽下了,所以才会四处打听。

现在大公主突然来访,十有**是大下那里出了问题,看来少爷又惹祸了。”

完颜宗晟听完,气得火冒三丈,“这个孽子,天天就知道闯祸,没点脑子!

大端朝国师的人,岂是他能算计的?!就他那点猪脑子,不被人家弄死都不错了!真是上杆子作死!”

拓拔聪赶紧给他顺气,“王爷,您也不必如此担心,有大小姐跟着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完颜宗晟脚步一顿,“清歌也去了?胡闹!真是胡闹!什么事该参与,什么不该参与,康儿不知道,她也拎不清吗?!”

拓拔聪见他火气直冒,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两人行至大厅,完颜婧已经坐在上首了,正拿着杯子慢悠悠地喝着茶。

完颜宗晟径直上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竭力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面上挂着惯有的假笑,“不知大侄女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完颜婧眼角余光扫他一眼,心里冷嗤,呵,老狐狸,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她将杯子往桌上一推,声音浅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皇叔,若不是有要事,也不会深夜来访。

今我收到消息,说堂弟派人掳了大端朝国师的男宠,也不知谁给他的胆子,真是不小。

堂弟和阿弟自幼在一起,做了很多糊涂事,平里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大端和羌方的安宁。

我一听到消息便赶去了,生怕他们做出什么后悔的事,可惜,我还是迟了一步,等我赶到的时候,哎。”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完颜宗晟脸色剧变,连敷衍的笑意都不见了,双手死死地捏在椅子扶手上,“难道康儿他……”

完颜婧好似没有看到他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漫不经心地接了下去,“他死了。”

短短的三个字,却好似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完颜宗晟头顶,他颤巍巍地站起,指尖抠进椅子扶手里。

“康儿他死了?!”

完颜婧依旧坐的笔直,朝夏侯英点点头。

不出片刻,两个人架着一人走进来,上面还盖着一层白布。

完颜宗晟形僵住,腿打着摆子,眼珠子赤红一片,险些撅过去。

拓拔聪同样是一副被雷劈的模样,赶紧扶住他,神色震惊。

完颜宗晟踉跄着走到正中,颤抖着手掀开白布,待看清那人面孔,一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

“康儿,我的康儿。”

他做梦也没想到,刚刚不过是随口一说,竟一语成谶,儿子真的自己作死了!

拓拔聪吓得双腿一软,也瘫坐在地上,噩耗来得太突然,谁能接受的了。

完颜宗晟虽伤心绝,但毕竟在朝堂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片刻以后,霍然盖上白布,声音冷得滴水成冰。

“是谁杀了康儿?”

完颜婧慢慢地站起,低头看他一眼,“皇叔那么聪明,不用我说,应该也能猜到吧。

但我不得不提醒一下,皇叔可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明处的杀人凶手一眼可见,暗处的始作俑者才是真的幕后黑手。

啊,对了,我阿弟的下场也没比他好多少,双眼被毁,命根子也用不了了,以后就是断子绝孙的命。

从我阿弟的下场不难猜出,这件事谁获益最大,谁就是幕后真正的黑手,大端朝的人不过是被借刀杀人而已,皇叔应该比我看得明白。

我劝皇叔好好思量一下,以后该何去何从,你的傀儡已经彻底废了,你觉得父皇会把酋长之位传给一个断子绝孙的太子吗?您还是趁早另谋出路才是。”

完颜宗晟瘫在地上,双手攥住白布,眼里赤红一片,涌动着暗潮。

完颜婧看他一眼,留了句“皇叔好自为之”,便毫不犹豫地转朝外走去。

刚出了大厅,行至花园处,面前黑影一闪,被人掐住了脖子。

夏侯英和夏侯兰反应极快,一左一右用长剑抵住那人的脖子。

完颜婧却平静的很,朝两人摆摆手,“退下。”

两人对视一眼,面有担忧,却还是退到了几步开外。

完颜婧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捏住那人的手腕,在细嫩的皮肤上摩挲两下。

“怎么?想要我的命?你舍得吗?”

514失去所有,也在所不惜(2更)

捏在完颜婧脖子上的手慢慢松了力道,顺着她的脖子摸向她的侧脸,最后停留在艳红的唇上,指尖用力,捏着她转过头。

四目相对,忽而低头咬了上去,唇舌交缠,直至有血腥味蔓延,才放开了她。

“宝贝儿,你可真无。”

完颜婧伸出舌尖,tiǎn)了tiǎn)唇边的血迹,妖媚一笑。

“清歌,我可不知如何得罪你了,你哥哥是自己作死的,与我无关哟,我赶去的时候,他已经死翘翘了。”

完颜清歌指尖在她唇上摩挲,嘴角斜斜一勾。

“宝贝儿,你这般过河拆桥可不好,你明知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个蠢货的死活!从始至终,我在乎的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为了把你送上那个位子,我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一直想把那个蠢太子弄死,取而代之,我又怎会不知,所以明知两个蠢货是在往火坑里跳,还是帮了他们一把,人是我掳的,也是我给送到百花楼的。

怎么样?这个结局你可还满意?以后太子就是个废人,王上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帮你除去一个眼中钉,又把祸水引到三下上,你难道不应该有什么表示?”

完颜婧双手顺势搂住她的脖子,红唇轻启,艳红的舌尖扫过她的唇,吐气如兰,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美女蛇。

“自然要有所表示的,清歌,你对我的衷心,我可从未怀疑过。

等二弟和三弟都被解决了,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我们,我若是坐上那个位子,你就是我唯一的王后。”

完颜清歌按住她的后背,浓眉一挑,冷冷一笑,语声满带威胁。

“哦?宝贝儿果真这么想?我怎么听说你也看上国师的男宠了?”

完颜婧眼底流光一闪,抬头看向她时,又是深满满,妖娆魅惑。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男人,府里的那些男宠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你可从未吃过醋,今天这是怎么了?”

完颜清歌低头,一手按住她的后脑,重重地咬在脖子上,留下一排齿印。

完颜婧痛呼一声,却没有挣开,双臂依然挂在她脖子上。

完颜清歌见她如此,又tiǎn)了tiǎn)齿印,声音从齿缝间漏出,“宝贝儿,你太不老实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是不是女人,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就算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你早就知道那个男宠是女人,对不对?”

完颜婧似乎有些痒,咯咯笑起来,抓住她的发,仰着头,将眼底的暗光掩去。

“真是什么都逃不开你的眼,你到底在我边放了几个人?

没错,我确实认出她的女儿份了,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接近她,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她,能不能登上王位,她的态度至关重要,你可知她的真实份?”

完颜清歌闻言,终于松开了她,定定看向她,“不是国师喜欢的女人吗?”

完颜婧站直体,摇摇头,“她的份可没那么简单,我在上京的人一早就传来了消息。

大端朝国师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最金尊玉贵的虢平公主,对于一个洁癖来说,怎么可能再碰其他女人。”

完颜清歌一愣,“你的意思是说,国师的男宠是虢平公主?!”

完颜婧嘴角邪邪一勾,“没错,就是她,若非如此,她边怎会跟着几个武功极高的影卫,一般的男宠可没这个待遇。

不论是皇帝皇后,还是太子景王,都对虢平公主宠有加,对她的话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只要跟她处好了关系,将来想要登上王位,借助大端朝的手除去二弟和三弟,简直易如反掌。

我可不像父皇那么异想天开,羌方在西南各部族里确实是最强悍的,但是跟大端开战,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我若是最后登上王位,定然要对大端俯首称臣,等势力真的足够强大了,再图谋后事也不晚。”

是啊,完颜婧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酋长之位。

她虽是女人,却有不输男儿的野心,从小便舞刀弄枪,学习兵法,可不是为了给完颜拓做嫁衣裳。

在羌方,男人从来看不起女人,只把女人当成是玩物,亦或者生孩子的工具,可越是这般,她越是想要反抗!

成为人上人,让所有男人都仰视她!匍匐在她的脚底!生来便是要成为王的女人!

完颜清歌跟她在一起十多年了,一直都知道她的目标,即便只是她手里的一把剑,也心甘愿为她染上血。

她抱住面前看似柔弱实则强悍的女人,声音低沉。

“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不离不弃,即便背叛父亲,牺牲大哥,即便失去所有,都在所不惜。”

完颜婧反手抱住她,在她看不见的背后嘴角勾起,眼里漆黑一片。

野心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属,而是强者的盾牌。

515老狐狸到底在谋划什么!(3更)

邺城,城主府。

上官燕婉一早醒来的时候,秋绮已经侯在前了,脸上略带焦急。

“怎么了?”

秋绮急忙上前帮她更衣,“公主,国公爷来了。”

上官燕婉正闭着眼伸手穿衣,听到她的话,霍然睁开眼睛,“你说谁来了?”

秋绮手上动作不停,“魏国公来邺城了,一大早就来城主府了,国师大人,景王下和容城主都在大厅呢。”

上官燕婉眉头皱起,“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秋绮面露难色,“国师大人特地让竹安来了一趟,说是不要打扰你休息。”

上官燕婉无奈叹息一声,“行了,赶紧收拾吧。”

她闭着眼,脑子转得飞快。

没想到主动请缨过来的将领是孙启晏!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之前故意装病不愿前来,现在又主动请缨,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缘由!

按理说,上官泽沐知道孙启晏谋权篡位的心思,不会轻易让他掺和进来的,可如今做出这般选择,可能是之前连续失利两次,心里忐忑不安,无奈之下,才会同意的。

上官燕婉心念直转,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却还是拿不准主意,只能暂且放弃,等见到人就知道了。

她穿戴整齐,刚走出寝室的门,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冬音清脆的叫声。

“孙小姐,孙小姐,你还未穿鞋呢!”

上官燕婉扭头,就看到偏屋跑出一个小影,正是孙思柔,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冬音。

“公主,对不起,都是我嘴快,不该说国公爷来了的。”

孙思柔径直走向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姐姐,我大哥真的来了?是为了抓我回去吗?”

上官嬿婉低叹一声,傻姑娘,你在孙启晏心里可没这么重要,他怎会为了你亲自跑到西南来!

可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低头看了看那白嫩的脚丫,拉着她到一旁坐下。

“不要担心,你大哥是为了顶替云雷将军而来,不是为了抓你。”

孙思柔低垂着头坐着,双脚晃动。

“哦,是我一时过于激动了,我在他心里哪有那么重要,他不杀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上官燕婉眉心微蹙,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昨落水,染了风寒,还是好好休息着,我去看看。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你,再说了,你现在还有师父,他也会护着你的。”

孙思柔眼睛一亮,抬头看她,面露欣喜。

“嗯,师父会护着我的,大哥是大将军,我师父也是大将军,两人真打起来,大哥不一定能打过我师父呢。”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这心是有多大,想要弄死一个人,光凭武力可是不行的,可她并未打破小姑娘的异想天开,给冬音使了个眼色,才离开。

她走到大厅的时候,气氛有些冷,没人说话。

云依斐和上官泽辰坐在左侧,孙启晏和容聚坐在右侧,四人对坐着,干瞪眼。

上官嬿婉理所当然地走到云依斐边坐下,轻咳一声,打破尴尬的氛围,“这是吹了什么风,国公爷怎么亲自来了?”

孙启晏抿了一口茶水,面上云淡风轻,“云雷是我的手下,他犯了那么大的错,说起来也是我这上司教导无方。

为了弥补过错,只能主动请缨,亲自前来收拾残局,定不能因此毁了开平军的名声。”

一段话说的大义凛然,毫无错处,让人抓不出任何破绽。

上官燕婉与云依斐对视一眼,又与上官泽辰交流了一下目光,才收回视线,定定看他。

老狐狸到底在谋划什么!

孙启晏面对几人审视的目光,丝毫不惧,心里无比笃信,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出他的心思。

他大马金刀地坐着,眼角余光多瞥了上官燕婉几眼,眼底流光一闪而逝。

516一山不容二虎(4更)

眼看着婚期将至,孙启晏却一点也不想成亲,之前给的理由是体不适。

可转头上官泽沐就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召了过去,并下了一道谕旨,国公爷的体一不康复,就不要回太医院!

这招也够毒的,孙启晏被十多个太医盯着,每天还要诊几次脉,喝几次药,若是再装下去,没病也要喝病了。

别无他法,孙启晏病好了,送走了太医,又开始寻思新的借口,左思右想,只有一个正大光明拖延婚期的理由,上战场!

作为一个将领,叛军未灭,何以为家!

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除非开平军出现重大失误,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要求去支援。

从云雷第一次被罚五十大板,他就萌生了一个想法,然后给他去了一封密信。

正如云雷所说,他在战场上从未判断失误过,对于一个见多识广的将军来说,很容易就能判断丛桂山山谷定有埋伏,可他还是冲了进去,并立下了军令状!

其实他也很挣扎,所幸并没有将士伤亡,只是中了毒。

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很内疚,那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为了孙启晏,他终究选择了后者。

正因为他心里的愧疚,上官燕婉让他自断一臂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只有那样,他心里才会好过些。

云雷的过失,开平军遭受重创,他被遣送回上京,而孙启晏也如愿来了西南,再次延迟了婚期。

上官燕婉做梦也不会想到事的真相,只因为她还是低估了孙启晏的毒。

虎毒尚不食子,那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兵,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谁能想到他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孙启晏想到过往种种,嘴角冷笑,成大事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只是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而已。

“不知国师大人和景王下可曾想好对敌之策了?”

云依斐抬头扫他一眼,反将一军。

“从上京到邺城,路程这么远,没事可做,想必国公爷已经想好对策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说出来就是。”

上官燕婉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周满是火药味,也不轻易开口,毕竟她现在只是国师的男宠,没说话的资格!

上官泽辰歪在椅子上,摆明了体尚未痊愈,精力不济,你们看着办吧。

容聚更是熬成婆的老狐狸,早就察觉到两人的不对付,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连个也不敢放。

孙启晏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朝对面人出嗖嗖冷箭。

“国师真是见笑了,我虽想了几个对策,但毕竟刚来,对羌方不熟,也不知实不实用,还是要先听听你们的意见,以免再发生之前那样的失误。”

云依斐面无表地瞥他一眼,言辞犀利,一针见血。

“哦,看来国公爷也知道之前那是失误,可云雷将军征战多年,经验丰富,怎会连那么粗浅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作为你的左膀右臂,你应是最了解他的,对此,国公爷有何看法?”

其他三人一听这话,全部愣住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孙启晏,难道云雷是故意的?

孙启晏面上不见丝毫紧张,四两拨千斤,又驳了回去。

“即便是当年叱咤疆场的战将军,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更何况只是个开平军的副将,国师大人未免过于高看我们开平军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让,一个主张主动出击,一个坚持谋而后定,争执不下。

最后还是上官燕婉给上官泽辰使眼色,让他站出来,才平息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果真是一山不容二虎。

517真要死在这里了?(5更)

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氛围,因为孙启晏的到来,更是剑拔弩张,尤其是两人对上的时候,其他人全部噤若寒蝉。

对比,上官嬿婉表示,只要能够打败羌方,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两人是斗嘴也好,斗法也罢,都不管了,老娘忙得很!

另一方面,孙思柔来邺城的事,想要瞒住孙启晏根本不可能,估计她前脚刚到,后脚孙启晏就收到消息了。

但令人琢磨不透的是,孙启晏来了之后,对此只字未提,从未说过要见孙思柔。

上官燕婉想了几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根本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也不再猜测了。

只特地嘱咐了孙思柔,老实地跟着钟良钰,哪里也不要去,更不要在大营里乱跑。

所幸东西大营隔着一段距离,孙启晏忙着重新整顿开平军,不会无缘无故跑去西郊大营。

如此相安无事了几天,上官燕婉便带着魑魅魍魉去探查巫族的聚集之地了。

作战计划有云依斐他们,她只是偶尔提个小建议,毕竟,他们更有经验。

如今相较于战事,她更在意的是巫族,最厉害的活死人阵被巫族控制,能跟鬼将军通灵的也只有巫族中人,一不除,心里就不踏实。

倘若能把巫族连根拔起,就不用再担心多余伤亡,同时,也能把完颜昊最大的靠山除去,没有了巫族,他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

一行五人,穿夜行衣,在密林里穿梭,很快便到了那个林中木桥。

上官燕婉燕婉站在桥面上,借着月色,往下看了看。

“通道肯定就在下面,一会儿入了水,分头去找,但要注意安全,实在找不到,千万不能勉强,命重要,听到了吗?”

魑魅魍魉神色紧张,同时点了点头,形好似跃出水面的鱼,噗通跳了进去。

上官燕婉入了水,通体冰冷,水下视野紧窄,模糊不清,靠着分辨力,不断向深处游走。

可游了许久,仍不见任何入口,所幸入水之前吞了国师大人亲自炼制的避水珠,能在水里支撑一段时间。

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收获,正准备浮出水面,视野里却突然闯入一片白色的影儿!

随着那片白色越来越近,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窒息。

那是一个人,穿着白衣,长发如水藻一般四处游dàng),随着水流缠绕,遮住了面庞,在水下看着,十分惊悚。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穿着那么单薄的白衣在水里游dàng)!除非是脑子不正常!

难道是水鬼?

心里刚冒出这么个念头,上官嬿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潜意识就想赶紧浮出水面。

眼看着白影越来越近,她划动着双手,拼命往上游,若被缠上了,就真成水鬼了!

可上官燕婉刚动了一下,那白影也加快了速度,不过是眨眼间已到了近前。

黑色的长发好似水藻一般,完全遮住了面,只隐约可见一双极黑的眼珠子,在水里发着光。

上官燕婉吓得呛了口水,他娘的,真的是只鬼!还是个熟悉的鬼!

正是之前一直跟着她的那只哑巴女鬼!

要不是因为在水中,出手不便,上官燕婉早用剑伺候上去了!这是要吓死人啊!

白衣女鬼却完全没有吓到人的自觉,张着嘴啊啊啊了几声,又伸手比划了几下,似乎要告诉她什么事。

口不能言,啊啊啊了半天,愣是没听懂一个字,手势更是乱七八糟。

上官燕婉已经平复了心,想到此行的目的,忽而灵台一明,难道是要带她去寻找巫族聚集地的入口?

之前她曾问过女鬼,女鬼是巫族中人,那么她肯定知道入口啊!

思及此,赶紧给女鬼比划了一下,示意要跟着她走。

白衣女鬼点点头,当先往一处游去。

上官燕婉往四周看了看,却没看到魑魅魍魉的影子,也来不及等他们了,转跟着女鬼游走。

一人一鬼游了没多久,面前突然多了一堵水草堆成的墙,密不透风,密密匝匝。

这些水草很是怪异,每一根都有手腕粗细,根本不是普通的水草!

上官燕婉心中好奇,难道这堵水草墙后就是入口?

她刚把手伸出,准备去拉扯正中的水草,白衣女鬼却漂到她面前,拼命地摇头。

不能碰?

上官燕婉皱眉,从腰间抽出银鳞,运足气力,一剑劈下!

就在银鳞触碰到水草墙的瞬间,那些粗壮的水草好似被惊醒的兽,活了,全部疯狂地舞动起来!正中一根最粗的水草顺着银鳞缠绕住她的手臂!

之前有白衣女鬼的提示,上官燕婉猜测这堵水草墙有问题,不可能轻易通过,却没想到会如此生猛,简直有生命一样!

面对突然的变故,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水草已缠住了她的全,不留一丝缝隙!

上官燕婉感觉到一阵窒息,双眼翻白,水草缠在她的脖子上,好似一双手,死死地掐住!

白衣女鬼在旁边急得游来游去,可她没有实体形态,好似一团影,摸上水草,却直接穿透而过。

水流仿佛突然静止了,上官燕婉浑冰凉,湖水好似利刃,扎进皮肤里,水草缠得越来越紧,她的神智也越来越模糊!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了?

活死人阵还未破解!老将军夫妇和将士们还未被解救!还没有报仇!还没有给依斐哥哥生小太阳和小月亮!还没有除去鬼将军!……

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有做!

那一刹那,她心底生出不甘!

518用人头砌成的墙!(1更)

脖子上的水草越缠越紧,甚至生出倒刺,生生扎进皮肤里,上官燕婉从未感觉到如此虚弱,仿佛能够听到血液流失的声音。

就在将要失去全部清明的时候,袖口一阵鼓动,忽而从水草的缝隙里钻出一条柔滑的黑色小东西,正是小黑!

滑溜溜的小黑蛇从她的手臂,顺着水草爬到脖子,张开大嘴,毫不犹豫地咬上去。

“嘎吱嘎吱”几声,脖子上的水草竟被咬了个干净!

上官燕婉得以呼吸,一瞬间从地狱里升天!

她有些惊讶,很显然这些不是普通的水草,分明是有人用特殊的药物滋养长大的,不仅粗壮数倍,而且剧毒无比!

可小黑不仅可以轻而易举地啃食,居然还没中毒,小黑上定然有古怪!巳语不知对它做了什么!

想到当初巳语把小黑交给她时,十分郑重地告诉过她,要小心喂养,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救命,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是小黑救了她!

小黑又窜到她的头上,如法炮制,咬得欢快,很快就啃秃了她头顶的水草,露出了整张脸,隐约可见一双赤红的眼!

上官燕婉当即给小黑蛇做了个口型,让它去咬手上的水草。

也许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小黑蛇对她已经熟悉了,很轻易就读懂了她的话,迅速窜到袖口,又开始新一轮的嘎吱咬。

眼看着刚咬出一个缺口,手指才动了两下,水草却开始疯狂反击!

无数根细小的水草,绳索一般,缠住小黑蛇,将它勒得双眼暴突!

与此同时,最粗壮的那根水草瞬间暴涨,再次缠向她的脖子和手臂!

上官燕婉眼珠赤红,避水珠在体内疯狂运转,右手狠狠一挣,银鳞瞬间缠在腰间,取而代之的是阳玄冥剑!

“刚刚是我大意,让你们得逞一次,真以为还有第二次不成!”

话音落,巨大的黑剑砍向正中一根儿臂粗的水草,切菜一般左右挥动,不过是几个眨眼间,刚刚还在嚣张的水草瞬间被切成了无数条!

正中的水草被除,其他水草好似有感应,全部缩了回去,随着水流颤抖。

小黑重新得到自由,嗖地一下窜到上官燕婉肩膀上,张嘴露出两颗尖牙,对着那些水草做出撕咬的动作,再次把水草吓得哆嗦在一起。

上官燕婉此时才看清,水草下方堆积了无数的骷髅碎骨,竟是长在白骨堆上的,难怪如此凶狠!气极重!

这些骷髅难道都是想玩闯进巫族而死在这里的人吗?心里忽而冒出这么个念头。

“若是不除去你们,以后不知还要死多少人,怕是这湖都要成骷髅岛了!”

话音落,眼神一利,阳玄冥剑插入骷髅堆中,无数的气疯狂地涌入其中,黑雾弥漫!

对面的水草好似被夺走了营养,开始迅速萎缩,原本还是儿臂粗,随着阳玄冥剑将气夺走,越来越细,直至划为粉末,飘散在水中。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水草被除去后,露出的不是入口,而是一面新的墙,还是用人头砌成的!

没错,不是骷髅头,而是人头!

而且都是长发飘飘的女人头,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长相!

上官燕婉突然看到这面人头砌成的墙,被几十双死人眼同时盯着,吓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想要撇开头,可视线却被其中一颗脑袋定住了,双眼圆睁,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脚下也生了根!

那是巳语的脑袋!

上官燕婉吓得魂不附体,拖着沉重的步伐,又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那张脸。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只是眼花看错了!

可是越走近,心就跳得越快!没错,那张脸分明就是巳语!

难怪她许久未曾出现,难道是被杀了?巳语偷偷跟自己见面的事,被巫族长老知道了?

只要不是巫女,其他使女的命,想来也不是很金贵,若是发现叛徒,会毫不留地除去吧!

上官燕婉形僵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那张被水浸泡的青白面皮,喉咙好似被堵住一般,难受得要命,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

谁能想到,上次见时,还有说有笑,给她做鬼脸,再次见时,竟是以这种方式!

当她慢慢地从伤痛中抽离,才开始打量墙上的其他脑袋,却被另一张脸再次吸引了目光。

之前看到巳语的脑袋,过于震惊悲痛,而忽略了其他人,此时一看,心头又是一震。

那张脸很熟悉,分明在那里看到过!

上官燕婉凝眉细思,眼睛一亮,是上次那个被鬼将军挖了心的巫族使女!为了让陈广寒认主,用了她的心头血!

初初还以为是巳语,曾把那个少女抱在怀里,后来看了几眼,才知认错人了!

没错,就是那张脸,跟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问题是,那个使女不是让魎杀埋起来了吗?脑袋怎么会在这里?

再往深处想,巳语的脑袋在这里,那个死去使女的脑袋也在这里,难道这面墙都是用巫族使女的脑袋堆成的?!

上官燕婉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浑一哆嗦,世上怎会有如此残忍的族群!

生前取心头血,死后还要被这般对待,那些使女何其可怜!

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真他娘的没有人!畜生不如!

白衣女鬼忽而窜了过来,满头的黑发把她遮得严严实实,依旧看不清面容。

她站在上官燕婉旁,同样看着那面墙,像个被冷水浇铸的冰雕,一白衣透着萧瑟,后背佝偻着颤动。

不知是惧怕,还是愤怒,亦或者悲痛,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嘶吼,却依然只有啊啊的哽咽。

上官燕婉见她反应如此之大,心里升起一个念头,难道这白衣女鬼也是巫族的使女?这上面是不是也有她的脑袋?

她试探着开口,“你是巫族的使女,对吗?”

白衣女鬼突然僵住了形,停止了颤动,唯有满头的黑发随水流飘散。

她没有转过头,依旧盯着那面墙,挣扎了半晌,点了点头。

519宁愿饿死,也不要血尽而亡!(2更)

上官燕婉第一次见到白衣女鬼的时候,就怀疑她的份了。

那时她刚见过巳语,白衣女鬼就出现了,两个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了,想来她原本应该是跟着巳语的。

至于为何后来要跟着自己,上官燕婉也想过这个问题,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怕自己对巳语图谋不轨,她应该跟巳语很熟,而且很关心她,否则也不会留在人世间徘徊。

跟巫族使女关系非常好的,也只有使女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又不与外界接触,好朋友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刚开始只是怀疑,后来巳语说只有十一个人,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使女去哪儿了?肯定是死了呀!

白衣女鬼很有可能就是死去的那个使女,而且是跟巳语关系很好的一个,所以巳语提起她的时候,语气才会那么悲伤。

此时看她如此激动,更加印证了上官燕婉的猜想,想来是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脑袋吧。

可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一只死去的鬼,况且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要为巳语报仇!

上官燕婉走上前,伸手轻抚巳语的脸,“我会为你报仇的!那些折磨过你的人,那些把你弄死的人,一个都不留,全部让他们去给你陪葬!”

白衣女鬼听到她的声音,忽而从悲伤中抬起头来,满头黑发乱舞,嘴里再次发出“嗬嗬”声,好似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焦急又惊恐!

上官燕婉见她如此,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可等她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的触碰,好似打开了墙上的机关,所有的脑袋瞬间变得扭曲起来,张嘴露出獠牙,黑发舞动,不断伸长,想要将她拉进墙里,吞噬殆尽!

墙上的巳语眼睛突然睁开,血红一片,张开嘴,就咬向她的手指!

白衣女鬼扑了上来,将上官嬿婉狠狠一推,自己撞了上去。

无数的黑色长发在水中漫舞,好似抽芽的柳条疯长,瞬间便把女鬼缠了个密不透风。

上官燕婉指尖剧痛,形跌到一旁,待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疼痛,挥着阳玄冥剑就砍了上去。

小黑蛇看着白衣女鬼被吞噬,瞬间暴怒,站在剑上,借着剑势冲了上去,又是一阵嘶咬!

铺天盖地的黑发,许是积了无数的怨气,比之前的水草还难对付,简直就像是砍不断的钢铁!

上官燕婉急忙从怀里翻出一沓黄符,也来不及区分到底有何效用,全部一股脑丢了出去,对准上面的脑袋招呼!

“啊啊啊啊!”

一张张栩栩如生的面皮被黄符烧焦,发出凄惨的叫声,头发的威势也缓了许多。

趁着这个间隙,上官燕婉手上发力,拽住白衣女鬼的脚脖子,生生将她又拖了回来!

白衣女鬼站定,惊魂未定地转头看她。

这是上官燕婉第一次看到了她的脸,却是一张血模糊的脸,已经被啃得不成样子,差点被吓得呛到!

她转过头,语速飞快,“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不要跟着我,里面太危险了!

若是看到跟我一起来的人,也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不要靠近这面墙!”

说着话,已经抽出阳玄冥剑,飞快地在墙上画了个符,“轰”的一声,所有的黑发瞬间被收回,墙上的脑袋安静如初,全部闭上了眼睛,墙向两边分开,露出了入口!

白衣女鬼惊奇地看着她,满是不可置信,似乎想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破解之法的。

上官燕婉抿唇一笑,“但凡阵法,都会有阵眼,只要找准了,便可破解!

刚刚你被缠住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墙上的脑袋有十几个根本未动,一看就有古怪。

小黑在那十几个脑袋上饶了一圈,分明是在告诉我打开这面墙的方法,它曾经跟在巳语边,肯定见她打开过。

我顺着它游走的方向挥动长剑,正是三眼灵蛇的图案,是巫族的标志!这便是打开墙的关键所在!”

话音落,不等女鬼回应,便闪窜了进去。

外面白骨凄凄,水草蔓生,可进到里面,又是不一样的天地。

上官燕婉从水面窜出,只大略看了几眼,果真是别有洞天,竹林掩映间,依稀可见大小不一的屋宇,虽说还是有些森,但比外面好多了。

生怕被人发现,她形一闪,迅速躲在离她最近的一间屋子后,又慢慢地靠近窗户,隐约可听见里面的声音,好像还夹杂着压抑的哭声。

“呜呜呜,辰乐姐姐,我听说未卿姐姐死了,是不是真的?”

“你听谁说的?不要自己吓自己,整天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有胡说,是卯星姐姐告诉我的,她说在咒怨墙上看到了未卿姐姐的脸!”

“不要瞎想,没有的事。”

“辰乐姐姐,你不要骗我了,是不是很快就轮到我们了?酉霜死了,申迦死了,未卿死了,巳语也不见了,很快就轮到我们了,不是吗?”

“巳语没死!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你骗人!如今羌方跟大端朝已经开战了,大长老最近一直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

他每次一外出,就带走一个姐姐,却没一个回来的,不是死了,还能活着不成!

最近不外出了,又天天和一个神秘黑衣人躲在屋里,肯定是在偷偷商议重启活死人阵的事!

阵法一启动,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戌瑶,我们不会死的,不过就是取点心头血,以前又不是没取过,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才不是,以前只是为了养那些活死人体内的蛊,需要的心头血不多!

可现在他们要上战场了,肯定会把我们全部耗干的!等血流尽了,我们就死了!

今天开始,我不要再吃任何东西,我宁愿饿死,也不要血尽而亡!”

“你!嘘,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上官燕婉躲在窗下,尚未消化完她们的对话内容,冷不丁听到这句,一颗心差点蹦出嗓子眼。

难道被发现了?

520死到临头还逞强!(3更)

上官燕婉蹑手蹑脚,速度却奇快,顺着墙根绕到后面,屏住呼吸。

正拍着口,前面响起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对话声。

“辰乐,大长老让你过去一趟。”

声音平淡,有些冷冷的,显然是不怎么待见那个叫辰乐的使女。

“知道了,马上就去。”

辰乐敷衍了两句,似乎把那人气走了。

“辰乐姐姐,你不要去,会死的!”

之前那个要绝食的戌瑶小姑娘开口,带着哭腔。

“不要担心,大长老一直很器重我,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去去就回。”

辰乐走了,只留下戌瑶在那里小声呜咽。

上官嬿婉想起两人刚刚的对话,辰乐被大长老叫过去,难道是为了商议活死人阵的事?那么多使女,为何偏偏找她?难道她就是巫女?

思及此,不再耽搁,形一闪,尾随着辰乐离开。

辰乐走到一个双层木屋前,抬头看了两眼,被门口一个黑袍人推了一下,踉跄着走了进去。

上官燕婉躲在暗处,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最后窜上屋后的一棵大树,躲在枝丫间,眼睛看向屋内。

辰乐被黑衣人领着,走进二楼的一间屋子,窗户刚好对着她所在的那棵树。

上官燕婉看着她走进来,跪在地上,上首坐着两个穿黑袍的人,因为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

其中一个黑衣人不知说了什么,辰乐形颤抖,瘫坐在地,手撑着地面,急促地呼吸。

那个黑衣人微微起,伸出右手,在她头顶拍了拍,似乎在安慰她。

那露出的手干枯,皮肤皱巴巴的,像是一截枯木,是个老者,估计就是黑衣人口中的大长老!

辰乐被他拍了两下,却不见轻松,神反而更恐惧了,肩膀瑟缩着,开始磕头求饶,似乎不愿意去干他们说的事。

一直干坐旁边的另一个黑袍人站起,衣袖一甩,狠狠地踢了她一脚,不知说了什么,似乎很气怒。

辰乐跪着爬到他脚下,死死地拽住他的裤脚,再次被踢开,额头撞在地上,兜帽抖开,依稀可见惨白的脸上鲜红的血迹。

上官燕婉眉头紧蹙,眼底闪过狐疑,这个女人不就是那天夜里暗巷中的袭击者吗?

虽说当时只看了一眼,可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下巴,在嘴唇下方左侧分明有一颗小痣。

果然那来袭击的就是巫族使女辰乐!可吹笛御鬼的人就是她!

大长老似有不忍,将她挡在后,跟黑袍人说了两句,似在求。

黑袍人衣袖一甩,又对他说了两句,才走了出去。

看大长老毕恭毕敬的态度,估计那人就是巫族的族长司徒如天了,也唯有他的地位能在大长老之上。

上官燕婉眼眸一厉,眼看着司徒如天走出屋子,赶紧从树上下来,刚跟了几步,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步子。

黑色的袖袍一甩,无数如牛毛一般的银针急而出,伴随着一声大吼。

“谁?出来!”

上官燕婉心知躲不掉的,不愧是巫族族长,感知力不是一般的强,她明明已经收敛气息了。

反正尾随过来就是为了取他的命,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唯一的不好,就是这里地势开阔,若真是打起来,很快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就不好脱了。

本打算等到他的住处再动手,看来是不行了!

上官燕婉慢慢地站出来,声音微冷,“你就是巫族族长司徒如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司徒如天转过,眼底幽光闪烁,夹杂着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陌生人。

“原来是你,胆子不小,竟敢擅闯巫族圣地!”

上官燕婉表一凛,他竟然见过自己!难道上次溶洞逃跑的那个人就是他?跟鬼将军勾搭一起的也是他?

思及此,出言试探,“原来族长见过我,可我不过就是个男宠而已,值得族长这般惦记么,真是太高看我了。”

司徒如天笑一声,“是不是男宠,你心里有数,你能骗过完颜拓那帮蠢货,可骗不了我!

不过,你确实让人出乎意料,本事不小,连咒怨墙都拦不住你!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们的住处,那只好把你的命留下了!以后门口咒怨墙下又要多一具白骨,哈哈哈!”

上官燕婉想到入口处的森森白骨,还有那面丧心病狂的用人头砌成的墙,只觉一阵恶寒。

“以前只以为巫族邪术比较多,没想到今一见才明白,你们不仅邪术多,而且心思也邪,能做出那般丧心病狂的事,可见是没有心的!”

司徒如天根本不为所动,冷笑出声,“看来你有什么误解,对她们而言,那可不是丧心病狂,而是无上的荣耀。

为巫族的使女,为巫族做贡献,那是她们的使命!是她们引以为荣的事!

即便是死了,也要守护着巫族,这不是值得骄傲的事吗!岂是你一个外人能懂的!”

上官燕婉心头火死,蔓延成连天的火焰。

“放你娘的!若果真那么好,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心头血献出来?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脑袋吊上去?!

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会说风凉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权利和金钱,不惜牺牲那么多条人命!

可见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就你,也配提什么无私奉献!去死吧!

放心,你双手沾满鲜血,死后也会入十八层地狱!那些被你害死的少女,就算化作冤魂,也不会放过你的!”

司徒如天气得火冒三丈,估计从未被人指着鼻子骂这么惨,也不再废话,迅疾出手。

“呵,冤魂?她们连魂魄都被封印了,还报什么仇,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死到临头了还敢逞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落,也不再废话,干枯的双手从袖子里伸出,刷刷刷几声轻响,朝她出无数的银针。

咬牙切齿,想把她成刺猬!

上官燕婉形快似闪电,迅若鬼魅,手中银鳞急转,形成一道防护墙,银色的剑尖泛着冷光。

521冷血无情,都该死!(4更)

羌方,三皇子府。

呼延昭额头布满细汗,脚步飞快,朝屋里跑去。

“主子!主子!不好了,大哥被大下的人投入天牢了!”

完颜昊放下手里的书卷,眉头一皱,声音冰冷。

“你说什么?牙被完颜拓的人抓了?”

呼延昭噗通跪在地上,“今天大哥去皇宫帮主子办事,碰巧遇到大下的人,他们故意刁难,说大哥冲撞了大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抓去了!

在屋里呆了没多久,里面传来打斗声,然后就是大下的嘶吼声,接着有人出来,说大哥不仅打伤了大下,还、还……”

后面的话,犹豫了许久,也没说出来。

完颜昊看向他,明显不耐烦,厉声一喝,“还什么?”

呼延昭形一颤,额头叩在地上,“还说大哥毁了大下的命根子,罪不可赦,即刻投入天牢!

大哥进天牢没多久,又传出,他已经供认不讳,这一切都是主子指使他做的,大下的人放出话来,稍后就来问责主子!”

完颜昊抬手捏住桌上的碧玉茶盏,直至杯子碎裂,鲜血涌出,刺红了他的眼。

“呵,好你个完颜拓,连我的人也敢碰!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呼延昭伏在地上,“主子,大下的命根子分明就是上次在百花楼被人毁的,现在旧事重提,还把脏水泼我们上,分明就是**的陷害!

王若是知道他断子绝孙,肯定会废掉他这个太子,所以他才先发制人,到死都想拉我们做垫背的,着实狠毒!

可小的有一事不明,上次百花楼事件,我们只是趁势袭击了一下大端朝国师,未曾做过伤害大下的事,他为何认定是我们做的?还死死咬住不放?

自从大下醒来之后,就没消停过,一直针对我们,恨不能把主子吃了,现在又拿我大哥开刀,可见他心里十分气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颜昊松开杯子,指尖蘸着血,表扭曲。

“这还不好理解,有人借刀杀人,上次暗巷突袭,是我们借刀杀人,却没有成功,把云依斐放走了。

所以他们便以牙还牙,同样是借刀杀人,只不过这次刀锋对准的是我们!”

呼延昭一愣,“主子是说,大端朝的人猜出了我们的计谋,从中作梗,故意挑拨我们和大下?让大下来对付我们?”

完颜昊双目赤红,口堆积着连天的怒火。

“没错,正是如此,看来小野猫不仅足智多谋,还睚眦必报,我倒是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只是没想到,完颜拓那蠢货这次行动倒是快,以他的脑子,绝不可能那么短的时间想出对策,肯定是完颜婧在他背后出谋划策!”

呼延昭完全是一脸懵bi),什么小野猫?主子还在还有闲心关心什么小野猫!不应该赶紧去救人吗?!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府管家在外面说话。

“主子,大下来了,正在前厅,让您赶紧过去。”

完颜昊冷嗤一声,“你先下去吧,我稍后就过去。”

打发了管家,这才看向呼延昭,低声吩咐。

“你赶紧去找军师,让她回巫族一趟,找到我外祖父,就说有要事相商,完颜拓这蠢货是留不得了!得赶紧解决掉,省得他又坏我好事!”

呼延昭叩了个头,飘了出去。

完颜昊推着轮椅,慢悠悠地朝前厅行去,眼底幽光一闪,暗潮涌动。

冰湖,巫族圣地。

司徒如天攻势凌厉,铁了心要把上官燕婉的命留下来,若是让她从这里出去了,巫族圣地就彻底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燕婉也铁了心要为巳语报仇,以及那些无辜惨死的少女们,所以出招也很凌厉。

刚斗了几个回合,便收起了银鳞,用阳玄冥剑对付他!

司徒如天浑气笼罩,就连银针上都缠绕着黑色的雾气,一看就知上面有剧毒!

漫天银针摆出数个形状,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

上官燕婉看着一脸冷漠的老头,气得火冒三丈,恨不能一剑砍去他的脑袋,挂到门口的墙上去!也让他享受一下那滋味!

打斗声传出去,很快就引来十数个黑衣人,高矮胖瘦不一,有男有女,将上官燕婉团团围住。

若只对付司徒如天一人,她尚有胜算,此时一下多了十几个人,且个个都是巫族的强者,别说是报仇,突围出去都难!

可是一想到巳语那张脸,悲从中来,便有些不管不顾,杀一个是一个!巫族的人冷血无,都该死!

上官燕婉被几人合击,背后受了一掌,嘴角有血丝渗出,她只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忽而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她从怀里摸出一沓黄符,往前面一抛,阳玄冥剑迅速出击,并不断放大,剑风裹着黄符向前冲刺,黄符碰到**,所到之处“砰砰砰”的爆裂声不断。

三个黑衣人的肩胛骨被穿透,整个体悬在半空,滴滴答答的鲜血沿着伤口流下。

其他人虽然没有丧命,却多少都被波及,上的黑袍被炸得东一片西一片,险些衣不蔽体。

他们自动自发地聚拢在司徒如天的后,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恐惧。

“族长,这个人有古怪!她手上的剑也有古怪!”

司徒如天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出声厉喝,“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手里的剑从何而来?!”

上官燕婉低头看着阳玄冥剑,看着鲜血滑落到剑尖,又被迅速地吸收,地上没有一丝的痕迹。

她慢慢地抬起头,嘴角邪邪一勾。

“我是什么人?族长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今天你们都要为那面墙上的少女偿命!你们这些冷血的杀人魔!”

司徒如天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却又直脊背,故作淡定。

“真是大言不惭!这里可是我们巫族的圣地,哪有你撒野的份儿!”

话音落,对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做手势。

“摆阵!今天绝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阵势很快摆好,但显然缺了个口,正是少了被上官燕婉弄死的三人。

司徒如天却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墨色小瓶,瓶口一启,长袖一挥,朝三人前狠狠一拍。

三人露出的皮肤上一阵鼓动,好似有虫在血里穿行,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上官燕婉眼睁睁地看着刚死去的人又动了起来,只不过双眼无神,动作僵硬,是活死人!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黑色的玉瓶上,是用使女心头血养的蛊虫吗?司徒如天用蛊虫控制了他们!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死后为何没有魂魄?刚死之人,地狱的差不应该来勾魂吗?

上官燕婉之所以要迅速击杀三人,为的就是把差引来,好歹跟她是一伙的,还能拉个帮手,可惜算盘落了空!居然没有看到魂魄!

司徒如天眼神毒,似乎猜出她心中疑惑,一张老脸差点笑出菊花。

“你手上的剑气极重,嗜血杀戮,不是阳间所有!定是间之物!

虽不知你跟地府有何关系,但绝不会傻到让你请来帮手!

之前我与鬼将军通灵,他便让我小心你,说你能见鬼,能与鬼通灵,今一见,果真如此!

你能破了咒怨墙,找到巫族圣地的入口,是不是因为有鬼帮你?可这方圆百里的鬼都被鬼将军收去了!

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可能知道巫族圣地的入口!知道入口的,只有巫族人!

可所有巫族人死后魂魄全部被封印,根本不可能给你通风报信!那么,最后只剩一个原因。”

上官燕婉闻言,心头一跳,不仅老底儿被鬼将军卖光了,还极有可能连累了白衣女鬼!

念头刚起,司徒如天面容扭曲,开口接着说道:“迄今为止,除了魂飞魄散的巫族人,只有一个人的魂魄逃了出去,使女酉霜!是不是她帮你找到了入口?!”

原来白衣女鬼叫酉霜!果然是十二使女之一!

522你的魂魄将永久封印!(1更)

眼看着大阵将成,上官燕婉哪里还有时间关心女鬼的份,再者她一点也不意外。

刚刚在咒怨墙的时候,酉霜本人已经承认了,只不过如今知道了她的名字而已。

上官燕婉右手紧握阳玄冥剑,左手拿着一沓黄符,警惕地盯着司徒如天。

阵是他组的,阵眼肯定是他,只要把他打伤,整个阵就都废了。

司徒如天悬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似在看一只困兽。

“不要挣扎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等你死了,再去找那个叛徒,定要让她生生世世不得转世投胎!”

上官燕婉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冷嗤一声。

“司徒族长,你这般违逆天道,不让死者轮回,可知犯了什么错?不,应该是你们巫族历代的族长都犯了错!

你们私自将族人的魂魄封印,不让他们投胎轮回,可是大逆不道的!

一旦被阎罗王发现,死后必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每一层的苦都要受一遍的,那才是真正的永世不得超生!”

司徒如天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怕,淡笑如菊。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小命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懂得用语言攻击,可惜你面对的人是我,你以为能吓到谁!

我们巫族世世代代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不被发现的理由,否则我们何至于住在冰湖之下!隔绝外界,用咒怨墙阻隔勾魂使,想要进来可没那么容易!

至于你这漏网之鱼,肯定是有人跟你里应外合!除了叛徒酉霜,我们巫族内部肯定还有人帮你吧?

酉霜口不能言,最多把你引到入口,她可没有能力把你送进来!说吧,到底是谁跟你勾结,狼狈为的?

我若是知道是谁,定要把她碎尸万段,让她生不如死!后悔认识了你!”

上官燕婉心头一紧,立时想到了巳语,是她的小黑一直在帮忙没错,而且小黑绝不是一般的小蛇,定被她做了什么改造!

想到小黑,上官燕婉突然神一变,手在袖子里翻了翻,可根本找不到它的影子!

自从进了巫族,小黑貌似就不见了,她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竟未发现!

难道是思念主人,跑去找巳语了?估计等它发现主人已死,找不到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忽而想到巳语已死,她也就无所畏惧了,就算司徒如天知道叛徒是她又梦怎样,反正人都被他们磋磨死了!

上官燕婉亦是一脸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发现秘密的紧张,嘴角斜斜一勾,好似看傻子一般盯着他。

“我说司徒族长,你是不是傻?你都说了,若是知道那人的份,就要往死里折磨她,我还会告诉你吗?好歹也是我的盟友!

不背叛朋友是最基本的做人准则吧,不活像你们这样的人,估计是没什么底线的,也就不需要准则了!”

上官燕婉是打定主意隐藏巳语的份,即便她已经死了,万一这变态去折磨她的魂魄怎么办?绝对不能冒险!

还有一个原因,关键时刻,还能拉个垫背的,到时候看谁不顺眼,还能故意诬陷一下,让他们内斗,此计甚好。

司徒如天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一掌拍死她,知道她嘴硬,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也不再跟她废话。

“不论你跟阎王有何关系,今之后就再不会相见了,想要告状,可没那么容易!我巫族必将长存于世!你的魂魄也会被永久封印!”

话音落,给其他人做了个手势。

所有黑衣人接到他的信号,唰地散开,将她围在正中,并开始摆动手势,嘴中念咒,一时间天色变暗,风骤起。

上官燕婉感受到周的气,从脚底直钻入肺腑,整个人好似处冰窟。

她运足气力,长剑入地,双指一并,往剑一拂,阳玄冥剑立时变大数倍,好似一面巨大的盾,周萦绕着紫气,将她包裹其中。

手中黄符一甩,在紫气外围萦绕,快速飞动,连成一线,金光大盛,形成第二层防护圈!

上官燕婉屏息凝神站在其中,目光死死地盯着脸色沉的司徒如天。

“呵,雕虫小技,在巫族可行不通!”

司徒如天冷笑一声,右手翻转,一颗通体莹亮的小球悬在掌心,迅速放大,依稀可见其中气翻滚,不时有狰狞的面孔撞在球壁上!

上官燕婉心神一震,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分明就是被囚的魂魄!

难道巫族被封印的魂魄都在那个小球里?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还未想明白,司徒如天骛一笑,将小球往正中一抛。

其他黑衣人迅速列阵,双掌推出,精纯的气体全部涌向小球!

“啊啊啊啊!”

小球内无数的魂魄好似被烈焰灼烧,顿时痛苦地嘶吼起来,越发强烈地撞击球壁。

一股股黑气从球内涌出,迅速侵蚀着黄符阵散发的金光!

“滋滋”的声响不断,金光越来越弱,黑气却还在继续涌动,眼看着已经穿透第一层屏障,向着长剑奔袭而去!

上官燕婉眼神一厉,周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寒之气,扑面而来!

她翻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再次出手,将精纯的紫气灌入长剑!

紫光大盛,将涌动的黑气弹而出,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小球之内的亡灵十分惧怕地盯着阳玄冥剑,全部缩在正中,互相抱住,再也不敢靠近球壁,黑气越来越弱。

司徒如天气得脸色铁青,低骂一声,“没用的废物!”

话音落,掌心推向球壁,整个球体被黑雾笼罩,却依稀可见火光萦绕,真是在灼烧!

球内的亡灵又是一阵嘶吼,被灼烧得失去理智,张牙舞爪,不顾一切地扑向球壁!

“轰”的一声,黑气瞬间包裹了长剑的紫气,猛烈的撞击!

上官燕婉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体往后倒退一步,脸色煞白。

一人之力,毕竟难以跟无数的亡灵气抗衡,更何况还有十几个虎视眈眈的巫族法师!

眼看着紫气越来越弱,上官燕婉形颤抖,面上带着浓浓的不甘,正要拼个鱼死网破,却有一道黑影窜入阵法当中!

又是“轰”的一声,上官燕婉被大阵反噬,体后跌,趴在地上,又吐出一口血。

她挣扎着抬头看向正中,眼睛蓦然瞠大!

523丧心病狂的恶魔!(2更)

阵法因为突然闯入的人而终止,除了上官燕婉,司徒如天并十几个黑衣人也受到了反噬,嘴角带血,面目狰狞,死死地盯着不速之客。

上官燕婉看着正中那瘦弱的板,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个女人是在救自己的命吗?

可在巫族,除了巳语,她根本不认识任何人啊!

女人背对着她,完全看不清容貌,同样是黑袍兜帽,裹得严严实实,手里还攥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正对着自己的膛。

即便看不到她的脸,上官燕婉也能猜出她此时的表,定是目光凶狠,极尽威胁,否则司徒如天的脸也不会黑成那样!

看到她的打扮,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黑袍的袖口,果然有三眼灵蛇的图案,这个女人是十二使女之一!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司徒如天狠狠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怒不可遏地盯着正中的女人,大声咆哮。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竟然要救一个擅闯巫族圣地的人?是不是想死!”

黑袍女人似乎受了重伤,声音十分沙哑无力,根本辨别不出原有嗓音,可语气却十分坚定,连句客话都不说,直奔主题。

“放了她,否则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只要我把匕首插进心脏,你们筹谋许久的一切都将破灭!

什么活死人阵,休想再开启!没有我,你们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

司徒如天听到她威胁的话,气得额头青筋直冒,膛一起一伏,双目赤红,能喷出火来。

“你竟敢威胁我?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威胁我?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赶紧把匕首放下!

你若是现在乖乖离开,我就当什么都未发生过,你的过错既往不咎,你若是执迷不悟,不要怪我手下无!”

只是简短的两句对话,上官燕婉却听出了其中隐藏的信息。

这个女人的地位十分重要,没有她,就无法启动活死人阵,那么她难道就是巫女?!

且看司徒如天对她的态度,也不像对其他人,若是普通的使女,估计早被他一掌拍死了!

没错,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巫族的巫女!

可她为何要救自己呢?两人素昧谋面,更不曾有任何接触,巫女缘何要出手相救?

上官燕婉内心震撼,只死死地盯着那瘦弱的背影,明明那么小一只,仿佛吹阵风都能把她带走,偏生体内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巫女看着司徒如天,忽而冷笑一声,也不再废话,手里的匕首径直戳向口,甚至漏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即便看不到她的正面,也能猜到此时她定把匕首送进皮里了!

“我再说一遍,让她离开!否则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活死人阵你们也休想再开启!”

司徒如天眼看着她的口有血流出,眼神一缩,双手紧攥,面露挣扎。

边的黑衣人更是紧张如锅上的蚂蚁,纷纷开始劝他。

“族长,不能因小失大,她若是死了,活死人阵无法开启,三下如何跟大端的军队抗衡?!”

“是啊,族长,就依她的吧,不过就是个国师的男宠,就算有点本事,也比不过巫女重要啊!”

“族长,你再不下决心,她真的会死的!她的心头血可是咱们花了十多年喂养出来的!不能让她这般糟蹋!”

……

黑衣人七嘴八舌地劝说,司徒如天的脸越来越黑,衣袖狠狠一甩,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放了她,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认识这个人吗?为何要为他做到如此地步?难道跟他里应外合的叛徒就是你?!”

上官燕婉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看向巫女,其实她也很好奇。

巫女却不慌不忙,语气不见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叛徒?哈哈,你竟然跟我提叛徒!你之前是怎么告诉我的?说酉霜是巫族的叛徒,偷偷逃跑出去被人杀了!

可结果呢?酉霜分明是被你们害死的!是你们亲手杀了她!

杀了就算了,竟然还拔了她的舌头,挖了她的眼!何其残忍!

你们一直都在骗我,说什么叛徒,真正的叛徒是你们才对!

你们不把我们当人看,在你们眼里,我们不过是养蛊的容器!

用到的时候,好生伺候,不用的时候,残忍杀害,随手丢弃!你们都是恶魔!丧心病狂没有心的恶魔!”

巫女越说越激动,仿佛回忆起了最痛苦的事,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司徒如天脸黑如锅底,眼珠突突跳着,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原来竟是因为酉霜!又是她!是谁告诉你的?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一切的?!”

其他黑衣人脸色也很难看,仿佛被人扒了衣服,**地站在光天化之下,丑恶的心灵一览无余。

上官燕婉手撑着剑,体晃了晃,面露悲痛,原来是因为酉霜,原来酉霜死的那么惨。

想来巫女和酉霜的关系匪浅,所以才会以死相bi),出手相救!

525这是在哪里受了气?(4更)

冰湖,巫族圣地。

司徒如天走进屋里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看到那人的时候,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你怎么来啊?不好好在二下边待着,四处跑什么!”

黑袍女人拽了拽头顶的兜帽,只露出一截姣好的下巴。

“族长,这是在哪里受了气?为何要撒在我上?族长应该最清楚的,我最讨厌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若是可以,一辈子都不想踏足!可三下让我来传话,我能怎么办?也只有巫族的人能进来,想必族长能理解吧。”

司徒如天气得火冒三丈,却忍怒不发,一股坐下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句。

“废话少说,昊儿让你来传什么话?”

黑袍女人双腿交叠,端正坐着。

“三下说,大下进来动作太多,越来越不像话,让族长想办法不动声色地除去。”

司徒如天一愣,又极快地恢复了表。

“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而已,用得着我出手吗!真是小题大做!”

黑袍女人指尖在袖袍的花纹上轻抚,声音轻柔,说出的话却很冷酷。

“估计三下是不想在这敏感时期脏了自己的手,万一暴露了,让完颜婧抓到把柄,一切筹谋前功尽弃。

自从大下被人毁了命根子,弄瞎了双眼,子越发暴戾恣睢。

如今对谁都怀疑,整里疑神疑鬼,太子的守卫也增加了不少。

如今想要取他的命,没那么容易,也唯有族长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取人命了。”

司徒如天脸色青黑,语气不善。

“我知道了,让昊儿放心,这两就要了完颜拓的狗命!

至于剩下的完颜博,有你在他边待着,更是不足为惧,酋长之位肯定是昊儿的!”

说到这里,似乎十分不待见她,听她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没设么事,你先回吧,离开太久,只会惹人怀疑。”

黑袍女人似乎也不想多留,站起,微微行了一礼,转便离开了。

屋内的黑衣人看着她的背影,不要痛地摇摇头。

“族长,这丫头是不是翅膀硬了?竟敢如此跟您说话,那是什么口气!”

司徒如天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冰寒。

“不过是个棋子罢了,且让她再逍遥几,后面有她哭的时候!

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不是绝食,就是以死相bi),还有以下犯上的,真是活腻味了!

我既然能把她们养活,就同样能把她们弄死,是死是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莫要担心!

你们好好准备七月半鬼节的事,到时候万不能出岔子!

若有谁敢挑事,便第一个拉出来处置,以儆效尤,省得她们天天闹腾!”

黑衣人赶紧附和了几句,便下去准备了。

羌方,三皇子府。

完颜昊推着轮椅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正中的完颜拓,双眼紧闭,两腿晃着,看起来倒不像是个瞎子!

不过看到他那样子,心里不觉愉悦,往里每每见了,他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把目中无人做到了极致!

尤其是看到他不良于行,完颜拓总要笑上好大一会儿,目光在他的腿上逡巡,嘴角的鄙夷完全不加掩饰。

说实话,完颜昊早就想把他的眼珠子挖了,只不过为了维持皇室平衡,一直忍着而已。

如今看到他眼瞎的样子,怎能不开心,恨不能大笑出声,心里不觉十分感激动手的上官燕婉。

大概就是那种心理吧,我腿瘸,你眼瞎,谁也不用笑话谁了,半斤八两。

完颜昊压下心底的喜悦,推着轮椅过去,客着,“皇兄,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完颜拓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即便看不见,也能猜到他的好心,心头好似燃了一把火!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变成瞎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恶毒玩意儿!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开心!

思及此,完颜拓双腿交叠,对着手下摆摆手,示意他们把人抬上来。

“我的好皇弟,你做了什么事难道心里没点数?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假惺惺的装蒜!不是我无事不登三宝,而是你bi)着我来的!

你的贴护卫呼延牙,竟然胆大包天袭击我,还是光天化之下,你说,是谁给他的狗胆?!

无缘无故袭击我就算了,竟然还敢毁了我的命根子,让我断子绝孙!

这么损的招,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嗯?我的好皇弟,你说我该怎么对他?”

话音落,手下已抬了个架子过来,上面躺了个血模糊的人,随着走动,不时有血滴下来,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刺目的红!

完颜昊突然看到血模糊的一团,脸色剧变,双目赤红,双手更是死死地攥紧了轮椅扶手。

呼延昭脚下生风,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抓住架子的扶手,嘴唇抖动,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526床上功夫十分了得!(5更)

呼延昭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呼延牙,脸色瞬时就变了,额上绷着青筋,脖子上已经充血。

他转,箭一般冲到完颜拓旁,举起手就要打上一拳。

完颜拓的两个贴侍卫,一左一右护住他,同样凶神恶煞地回瞪着。

“呼延昭,你也要以下犯上么?这可是太子下!”

完颜昊死死地攥住轮椅扶手,朝他轻声低喝,“放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

呼延昭就像是被拔了须的老虎,赤红着眼睛,想要生猛地扑上去,啃下完颜拓的一块!

听到他的喊声,不甘地吼,“下,我……”

话未说完,完颜昊忽而拿起桌上的茶盏摔了过去。

“我的话,你也不听吗!我让你下去!”

茶盏从脸侧划过,留下红痕,呼延昭狠狠一跺脚,带着人把呼延牙抬了下去。

完颜拓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话。

“皇弟啊,看来你这主人当的很不合格啊,手底下的狗都不怎么听话啊,见人就咬,真不是条好狗!

皇弟以后要多费点心啊,最好把他们的狗牙都拔了,否则哪天咬到什么贵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只是暴打一顿就了事了!”

完颜昊脸色铁青,口一起一伏,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勉强压下心头难以平复的怒火。

“皇兄说的是,后我定会严加管教。”

完颜拓指尖在眼周打转,忽而又说道:“我的手下审问呼延牙的时候,他说,是受了皇弟的指使来刺杀我,不知皇弟作何感想?到底是你手下的狗胡乱吠,还是确有此事?”

完颜昊刚把心口窝的火压下去,他又点了一把更大的火,可面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声音冷得能凝成冰。

“皇兄慎言,这种诬陷人的话可不能乱说,不论是我还是牙,都没有理由要伤害皇兄,更何况是刺杀!皇兄这玩笑开大了!”

完颜拓忽而大笑起来,表甚是狰狞,“是不是你做的,想必皇弟心里比谁都清楚!

怎么会没有理由呢?若是我被废了,最有可能继承酋长之位的,不就是皇弟你吗?你说,是吧?

都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皇弟对我可一点都不留呢!以后我也不会再坐以待毙!

谁若是敢算计我,必会百倍千倍还回去!皇弟,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警告的话,被两个属下扶着走出去了。

完颜昊目送着他走出王府大门,眼底涌动着漆黑的暗潮,忽而一掌拍向旁边的桌子,“轰”的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敢伤我的人!敢威胁我!就你这蠢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呵,你也就嚣张这一会儿了,明天就没有嘴开口说话了,因为你会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

邺城,城主府。

上官燕婉回来之后,因为体受伤太重,也不敢去找云依斐,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早早地便躺在上休息了。

云依斐与上官泽辰几人一起商议作战计划,也是很晚才从书房出来,见她已睡下,就没有再叫醒她。

这天一早,上官燕婉刚刚醒来,冬音就跑了过来,叽里呱啦说个没完。

“公主,你终于醒了,差点错过一场好戏呢。”

上官燕婉一听,狐疑地看她一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冬音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这几国师大人他们忙着商议作战计划,脚不沾地的。

魏国公天天一大早来,很晚才回去,他的那个小妾就坐不住了,好像叫莫染,还是什么,偏要找过来生事。

估计啊,是怕魏国公被狐狸精勾了魂儿,看得严着呢。

不过,她也是个蠢的,不分时间场合的吗?人家魏国公明明在干正事!

听说莫染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容小姐给他们送点心,也不知因为什么,就起了冲突。

这个容小姐也是个意志坚定的主儿,景王下明明看都不看她一眼,还天天上杆子往上贴!

这要是一般姑娘,早就羞死了,也就……”

叽里呱啦,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刚刚说莫染来了?莫染跟着魏国公来西南平叛了?”

冬音一脸懵,好奇地看着她,“是啊,难道公主还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都见过面了呢。

大家都在私下里传呢,说魏国公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妾啊,走哪儿带哪儿,估计是那什么,上功夫十分了得。”

上官燕婉闻言,瞪她一眼。

“小姑娘家的,瞎说什么,你知道什么是上功夫吗?人云亦云,以后莫要再说,传出去多丢人。”

冬音被她说得脸皮涨红,眼看着秋绮进来,捂着烫的脸就跑出去了。

秋绮扭头看她一眼,“公主,大早上的,她这是怎么了?”

上官燕婉摇摇头,嘴角斜斜一勾,“估计是羞的吧,秋绮,赶紧服侍我穿衣梳妆,咱们也出去看看闹。

每天都快闷死了,难得有人上杆子来解闷,怎能不去围观一下。”

秋绮嘴角一抽,小声咕哝,“公主,你什么时候那么喜欢凑闹了。”

527少跟老娘套近乎!(1更)

城主府,书房门口。

容惜月笔直地站着,小脸通红,怯生生地看着对面妖艳的女,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位姐姐,我从未得罪过你,甚至此前都未见过你,缘何要挡我去路,还无理取闹?”

莫染比容惜月高了半头,低头看她的时候,说不出的颐指气使,虽长得美艳,但看起来就像是欺负弱小的恶霸。

“姐姐?我知你是谁,竟敢叫我姐姐!少跟老娘近乎!说我无理取闹?明明是你不要脸!

你一大早的,就端着点心过来献殷勤,做给谁看呢!是不是想趁机刷刷好感,露露脸?

就你这样四处勾搭人的,我见多了,整天围在国公爷边嗡嗡叫的苍蝇多着呢!真是厚颜无耻!”

容惜月被气的眼里泪花闪烁,脸色绯红,双手紧攥,恨不能上去扇她几巴掌!

可她毕竟是从小正统教养长大的小姐,哪里见过莫染这般泼辣的女人,也说不出如此露骨的话,只能干着急。

锦书见自家小姐受辱,哪里忍得住,在邺城,城主就是老大,以前上官燕婉他们没来的时候,那就是最大的地头蛇,谁敢惹。

现在倒好,这个也欺负两下,那个也骂两句,真是忍无可忍。

锦书站出来,指着莫染的鼻子,“你才不要脸,你才厚颜无耻,我家小姐什么时候多看国公爷一眼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小姐勾搭人了?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哪里来得野女人!没教养!”

莫染出生在民风剽悍的西北,子火爆,吃不得一点亏,后来跟在孙启晏边,收敛了点,但骨子里还是泼辣的女人。

到了上京,周围都是柔弱的小姐,比她端庄贤淑有气质多了,最恨的就是她们指着鼻子骂自己没教养!

锦书的话无疑戳到她的痛处了,双目赤红,嘴角一勾,上去就是两巴掌,直接把她掴到了地上。

“你算哪根葱,一个低jiàn)的下人而已,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今天就替你家主子教训一下你!”

两边战火升级,可明明就在书房外,里面定然听的一清二楚,却偏生没一个人出来,仿佛都聋了一样。

“公主,哦不,公子,咱们不过去吗?就站在这里听墙角,不太好吧?”

上官燕婉出门的时候,孙思柔好像猴子一般突然窜出来,笑嘻嘻地跟在她后。

大早上钟良钰来城主府议事,之前为了躲避孙启晏,一直躲在大营,好几天没见上官燕婉了,所以硬是缠着他跟过来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上官燕婉眼角余光瞥她一眼,见她鬼鬼祟祟地躲在后,不觉好笑。

“怎么?怕被魏国公看到?你都有胆子来,还怕他见到不成?”

孙思柔被她说到痛处,皱皱鼻子,撇撇嘴。

“他都来好几天了,也没见到个人影,若真是想见我,早就去大营找我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他,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一直这样也好的,省得见他心烦。”

上官燕婉见她说得头头世道,跟第一天见到孙启晏时完全不一样,也就放下心了。

孙思柔又往前凑了凑,“公子,你在等什么啊?为什么说还不到时候?咱就是看个闹,还需要时机吗?”

上官燕婉目光如剑,在忍怒不发的容惜月和气势凌人的莫染上来回看,忽而问了一句。

“你觉得她们俩,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孙思柔好奇地瞥她一眼,不假思索地回。

“肯定是莫染啊,她一向泼辣,吃不得亏,不仅嘴上不饶人,下手也极狠。

平时府里的表小姐来了,都要避她三分,更何况是这个柔柔弱弱的容小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上官燕婉眸光轻闪,眼底幽光一闪而逝,“那可不一定。”

孙思柔眨巴眨巴眼,一脸懵bi),转头看向秋绮,见她也是一脸讳莫如深,摸了摸鼻子,这是打什么哑语呢。

几人正说着悄悄话,那边的战火已经灭了,以容惜月带着丫鬟灰溜溜地离去而告终。

大获全胜的莫染高昂着头,就像是斗胜的公鸡。

“哼,不要脸的小jiàn)人,不要以为装成一副白莲花的模样,我就会怜惜你,我可不是那些个臭男人!”

对着容惜月的背影骂了一句,扭着水蛇腰,扶着丫鬟走了。

容惜月脚步微顿,形僵了一瞬,又继续往前,好像什么都未听到。

上官燕婉这才走出来,嘴角轻勾,“有好戏看了。”

孙思柔又是一脸懵,“好戏不是已经看完了吗?难道还有后续?”

上官燕婉摸摸她的头,“有时候看事不能只看表面,看人也不能只看表相。

有时候看似退缩,实则是隐忍不发,只为了一击必中。有时候看似大获全胜,实则已招惹祸患,暗藏杀机。

你要学的还很多,以后好好跟钟小将军学着点,生活就跟打仗一样,讲究兵法策略。”

孙思柔又懵圈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傻乎乎地看着她。

上官燕婉摇摇头,“算了,你还小,以后慢慢就懂了,我现在要去书房议事,你要跟着一起吗?”

孙思柔一听这话,当即跳出几步远,兔子一般撒腿就跑。

“不了,我已经见到你了,也没别的事,还是先回大营了。”

上官燕婉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影,嘴角隐约勾起。

“不是说不害怕见到他么,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说罢,转朝书房走去。

528母蛊亡,则子蛊消!(2更)

城主府,书房。

几个男人对坐着,也不说话,空气突然安静。

云依斐气定神闲喝着茶,两耳不闻门外事,只是目光扫过孙启晏时,略带嘲讽。

上官泽辰同面无表地端坐着,手里拿着最新获取的报,看得十分投入,已完全屏蔽了门外了吵嚷。

钟良钰坐的最笔,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孙启晏的表就有些令人难以捉摸了,明明吵架的是他小妾,他却可以没事人一样,轻抚袖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唯一一个如坐针毡的容聚满头大汗,生怕女儿跟莫染打起来,大掌捏着椅子扶手,差点给捏碎。

容惜月那点小心思,他这当爹的,还是很清楚的,可清楚归清楚,他可不像女儿一样异想天开。

人家景王下打完仗就回去成亲了,摆明了看不上其他女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这种男人裹着一层冰,就算天天往跟前凑,也融不化的!

容聚耳朵高高竖起,股都沾不到椅子面了,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气自家女儿不争气,为何要上赶着被人骂,老实待在房里不好吗!

待骂声渐止,哭声也越来越远,一颗心才落了地,股才落在椅面上。

上官燕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诡异场面,目光匆匆一扫,眼观鼻,鼻观心,坐到了云依斐旁边。

屋里议事的人,除了容聚,都知道她的份,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朝上官泽辰勾唇浅笑,眼角余光看都没看孙启晏一眼。

云依斐更是毫不避讳,直接拉住她的手,好似终于找到了比喝茶更好的事。

孙启晏目光寒地盯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嗖嗖地出冰刀,恨不能把两人戳成刺猬。

容聚额头的冷汗更多了,明明刚刚外面吵架的时候,屋里也没这么冷啊,赶紧想办法,挑起话题。

“国师大人,景王下,国公爷,今聚在一起,主要是商讨退敌之策。

羌方那么久没动静,实在有些诡异,定然在谋划什么,咱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云依斐眼神微冷,“不用咱们主动出击,他们很快也会找上门的,咱们的军队只需好好休养生息,等待大战一场。”

上官泽辰抬头看他,面露不解,“国师为何如此笃定羌方马上就会有所行动?莫不是占了一卦?”

容聚也一脸懵bi)地看向他。

云依斐并没有卖关子,直接回道:“不用占卜也知道,因为七月半马上要到了。”

钟良钰形一僵,眼神一暗,一只手捏在椅子扶手上,青筋暴起。

上官燕婉不露痕迹地扫他一眼,低低叹息一声。

上官泽辰楞了一瞬,“国师是说鬼节?他们会在鬼节发动攻击?因为活死人阵吗?”

孙启晏闻言,终于抬起头来,面色冷凝。

“活死人阵,用的是死人,要想达到最大威力,自然要等到气最重的时候,所以羌方肯定不会错过七月半的鬼节。”

容聚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啊,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来了,家父的兵法策上,记载过活死人阵。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将,却参与了那场战争,我没记错的话,就是七月半,老将军和将军夫人他们……”

刚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钟良钰,戛然而止。

云依斐指尖摩挲着上官燕婉的手,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把他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没错,上一次大端跟羌方开战,之前一直是胜券在握,所向披靡,最后却因为活死人阵损失惨重,也是我大端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争。

不仅失去了两个开国大将,将士们更是死伤无数,以至于后世再提起活死人阵,都有些闻风丧胆。”

上官泽辰扫了一言不发的钟良钰一眼,心知他难受,但为了赢得胜利,现在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勇往直前。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云依斐凝眉思索了一下,忽而转头看向上官燕婉,“虢虢,你可有什么良策?”

自闯入巫族圣地,回来之后,上官燕婉就开始思索这个问题,结合所见思,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活死人阵,若只是将那些死人再砍死一遍,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我们要从源头上破解阵法。

只是正面迎击的话,不仅会浪费我军兵力,而且那些活死人里,很多都是我大端曾经的将士,谁下的去手!

他们为国而死,壮烈牺牲,死后不能入土为安就算了,还要遭受这样的事,于心何忍!

这样一来,反而会拖累我军战斗力!

羌方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执意开启活死人阵,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破解活死人阵的关键在于巫族,他们养了十二个女孩儿,用心头血养蛊,其中有一个是巫女,负责养母蛊。

根据老国师的记载,母蛊生,则子蛊存,母蛊亡,则子蛊消。

只要咱们控制了巫女,就掌握了一切主动权,活死人阵则可破解!”

在巫族的时候,巫女也说了,她是至关重要的,是开启活死人阵的关键所在,否则司徒如天也不会顾忌她的死活。

既然如此,只要抓住了巫女,一切事就迎刃而解了,但是巫女和那些使女都是无辜的,上官燕婉不忍杀害她们。

上官泽辰赞同地点点头,“燕公子说的没错,两军对战时,巫族肯定会把巫女带着,到时候只要把她抓了,咱们便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

容聚跟着附和,“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要怎么抓她呢?

咱们知道她的重要,巫族和羌方肯定更知道她的重要,不可能让我们轻易就抓住她的。”

钟良钰沉吟良久,终于开口了,“没错,可为了那些死去的将士们,再难我们也要想方设法办到!”

孙启晏目光在几人上一扫,嘴角一勾。

“为何要如此纠结,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看到以后直接让人弄死,一切不就解决了。

都是敌人,何须在乎她们的死活,何必折腾着要抓,直接一箭毙命不就结了!”

此话一出,屋里一阵寂静。

529你他娘的发什么疯!(3更)

巫族的十一个使女和巫女,从出生起,便被抱走,不知道从何处来,不知道爹娘是谁,甚至到死都没见他们一面。

虽说在巫族是养长大,但他们要的,不过是她们的心头血。

没有自由,没有人生,生活在暗无天的冰湖之下,每年忍受剜心之痛,直到十多岁死去。

即便是死了,还不是解脱,灵魂被封印,头颅被砌成墙,还要用来守护巫族,何其可怜。

上官燕婉因为跟巳语的接触,深切地感受到她们的无奈和痛苦,又亲眼看到那一张张泡在水下泛白的少女脸,所以心生不忍,更何况巫女还拼死救了她一命。

若是斩杀巫族中人,她会毫不犹豫,可若是对着那些少女拿起屠刀,她做不到。

上官燕婉面露挣扎,神色痛苦地看了孙启晏一眼。

孙启晏感受到几人毫无温度的目光,冷嗤一声。

“为何这般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你们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人,谁不知战争的残忍!

战场上本就是你死我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们可怜,那些死了之后还被当成活死人的将士就不可怜吗!你们好好想清楚!”

说罢,径直站起,衣袖一甩,走了出去。

又是一阵寂静,孙启晏的话也没错,若是站在大端朝的立场,为了减少伤亡,杀了巫女最直截了当。

几个男人干坐着,都没有开口说话,上官燕婉觉得有些压抑,站起,想往外走。

云依斐拉着她的手,跟着站起来,“走吧,出去走走,此事稍后再议。”

两人走出书房,漫步在偌大的城主府内。

“依斐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妇人之仁?明明不该有这种怜悯之的,这是为将者的大忌,可是我控制不住。”

云依斐将她的手笼在袖子里,捂着,“有同心并非为将者的大忌,我们都是人,生而为人,若是冷血无,没有一点同心,那便不是人了。

更何况你不是说,你去探巫族圣地的时候,那个巫女舍命救了你吗?若是对救命恩人举起屠刀,那才是真的泯灭人。

魏国公的话没有错,但很多时候会有特殊况,那些使女确实是无辜的,她们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工具,真正该死的,是那些cāo)纵这一切的人。”

上官嬿婉那一在冰湖之下受了伤,养了两天才好些,生怕云依斐怀疑,便主动去找他,把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其中几次差点死掉,自然没有提,只说了巫族圣地的入口和巫女救了她。

此时,听他如此说,心里好受多了。

“不说这事了,对了,依斐哥哥,你这边进展怎么样了?眼看着七月半就要到了,要尽快采取行动了。

很有可能咱们今天刚商议的作战计划,明天就传到羌方去了,那个内到底要什么时候除?”

云依斐拍着她的手背,目光清绝,“放心,快了,这次不会再让他们坏事,暂且留着他们的命,就是为了这次作战。

还等着让他们去传递消息呢,到时候就可以把敌军一网打尽,也让他们尝一尝腹背受敌的滋味。”

上官燕婉见他十分笃定,也不再担心,忽而看到一行人从花园里穿过,眼底流光一闪。

“依斐哥哥,我觉得最近可能要死人了,闹之后总是伴随着血色。”

云依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幽冷,“是死是活,都是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不是在讨论他人的生死,只是在讨论无关紧要的事。

城主府,冷月轩。

夜极无边,窗外枝影寂寥,绵绵轻薄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内。

忽而吹起一阵风,裹着寒意窜进屋里。

一人脸色铁青,手拿长鞭,狠狠一甩,往上一抽。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躺在上!”

被子一阵鼓动,少年翻而起,疼得大叫一声,还没叫完,又是一鞭甩过来,手臂上立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浸透了薄薄的寝衣。

少年痛得跳起来,捂着火辣辣的手臂,怒不可遏地盯着男人。

“你他娘的发什么疯!又喝酒了是不是!”

男人闻言,气得火冒三丈,长鞭一甩,再次朝他上招呼去。

“连你老子都敢骂!你是不是活腻了!今天老子就打死你这没用的废物!

眼看着羌方和大端大战在即,如今是最好的立功机会,你却在这里睡觉!

没有军功,如何升职?不升职,如何夺取更多的权力?就你这样,什么时候能夺回我们孙家的江山!

老子都为你铺好路了,你还不赶紧的!我让你睡!抽死你,就可以睡到永远了!”

少年似乎没听懂他的话,愣神的一瞬间,又被抽了一鞭,后背血淋淋的。

他蜷缩在地上,痛得直咬牙,却没有开口求饶,也没有哭泣。

男人却不解气,见他这般模样,更是怒从中来,又是一鞭下去,皮开绽。

“你他娘的就知道玩女人!天天不务正业!老子今天就抽死你!”

不曾想长鞭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地上蜷缩的人站了起来,瞬间换了一张成熟的脸,目光狠。

“玩女人?你懂什么,我留她在边是另有其用!等我以后当了皇帝,要多少女人没有,会在乎她!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若是再敢打我,我就把你脑袋砍下来!”

男人见他双目赤红,燃着怒火,明明被威胁了,却忽而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果真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就该这般有魄力!不愧是我鬼将军的儿子!

你若是真能杀了我,我还高看你一眼,我很期待那一天!我的好儿子!

不过,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算计你妹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不要以为老子死了,就看不到你!

还有最后一句,你的那个女人快死了!你若是再不去,她就真的要去地府报道了!”

话音落,长鞭一收,趁着他愣神的一瞬,又狠狠一抽,这才消失不见。

“啊!”

孙启晏大叫着从上坐起,满头冷汗,双手下意识地在手臂上搓了搓,没有伤口!

又是做梦吗?可为何刚刚那股痛意那么真实?

他从上坐起,披上衣服,走到窗边,抬头望望天,最近半年梦到那个男人的次数好像多了些。

窗外忽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尖叫,听起来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挣扎中发出的声音。

孙启晏眉头一皱,想起梦中那个男人说的话,当即从窗口飞奔而出,连门都来不及走了。

530绷着死人脸,给谁看!(4更)

莫染让人弄了一大桶水,水里加了很多羊,这才抬腿走了进去。

她舒服地闭眼躺在那里,丫鬟帮她按摩着肩部,时不时地夸她几句。

“小姐,你的皮肤滑如凝脂,真是让人不释手,难怪国公爷只疼你一人呢。”

莫染仰头闭眼,嘴角勾起,“呵,你别看上京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公子,说什么娶妻娶贤!

娶个温良贤淑的正妻那就是留着管家、伺候公婆的,只有后院里那些个美艳的小妾才是来疼的。

当个贤妻有什么好,就算份再高贵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当成菩萨一样供在那里!男人的温柔乡从来都属于知识趣的女人!

这男人啊,说到底还是喜欢美丽妖艳的女人,尤其是上放的开的女人。

就算他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是那么想的,国公爷是男人,自然不能免俗。

就连国师那等仙人,不也找了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在边吗?

我偷偷看过那个少年,真的长得极好,那要是个女人啊,肯定也是红颜祸水。

说起来,我只是匆匆看了几眼,还觉得有几分熟悉,就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丫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小姐说的极是,在上京的时候,顾家表小姐不就是么。

仗着份高,有老夫人看护,就处处给你使绊子。

结果呢?国公爷还不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算去后院,也只上小姐你的啊!

那个死板的表小姐有什么好,整天绷着一张苍白的死人脸,也不知道给谁看呢!

还有今天那个小妖精,仗着有几分姿色,竟然敢跟小姐叫板!跟你比起来,她就是牛粪啊,也不照照镜子!”

莫染被小丫鬟恭维的话取悦了,闭着眼呵呵笑起来。

“哼,就她那样姿色的,上京一抓一大把,不过就是生在这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没见过世面,跟谁耀武扬威呢!

说起来,她跟顾家表小姐还真有些像,明明是个想勾引人的狐狸精,还偏偏要装作清纯的白莲花!一样让人倒胃口!”

主仆两个,一说一和,聊得很开心,把那些个看不顺眼的女人全部数落了一遍,却不知,门里窜进一条黑影,正在bi)近。

莫染舒服地泡在水里,这些羊还是她找人偷偷去买的,毕竟是战争时期,如此奢靡,若是传出去,肯定要被揍一顿,所以才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泡。

过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后的丫鬟没了动静,虽然手仍在按着,可总觉得似乎凉了些。

“小茶,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的手怎么冰冰的?”

话音落,仍不见有人回话,心头一跳,倏然睁开眼睛,仰头一看,差点吓掉一条命!

惊叫声还未出口,嘴里就被塞了个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截血淋淋的手,手腕处还在往下滴血!

莫染眼珠子一突,双腿一蹬,直接吓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间,她又被脸上的疼意痛醒!火辣辣又冰凉凉!

莫染再次睁开眼,嘴唇青紫,脸色煞白,感受到在脸上游弋的冰凉匕首,吓得魂不附体,拼命地摇头。

她看不到后人的模样,只能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拿着匕首在她脸上划来划去。

又是一刀下去,直接从左眼下方横穿到右侧下颌骨,她疼的死去活来,不停个踢蹬着脚。

想要求饶,却发不出声音,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到骨子里!

莫染感觉到黏腻的血顺着脸颊流到那只小手上,又流进她的嘴里,温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她就像深处地狱,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慢慢地,那冰凉的匕首滑到了脖子!

莫染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口,求生的**盖过了疼痛,用尽全力气,将嘴里的手吐出一截,尖叫出声。

声音刚刚漏出,脖子一凉,双眼一凸,又撅了过去。

孙启晏一脚踹开门,风一样刮了进去,刺鼻的血腥气争先恐后地涌过来!

耳边传来轻响,他想都未想,直奔窗户而去,只见一条黑影窜了出去。

靖安和平安早在他窜出窗户的时候,就跟了上来,眼见着黑影窜出窗口,快速追了上去。

孙启晏见两人跟了过去,这才转走过去,刚抬脚,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地上全是血,从屏风后渗过来。

他眉头紧锁,踩着血迹走过去,先是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小茶,脖子被划了一刀,汩汩流着血。

一只手被砍了下来,不见踪影,断口处还在不停地流血,双眼圆睁,死不瞑目,死时一脸惊惧。

再往里走,入目是被血染红的水,还在轻轻晃dàng)着。

里面仰躺着一人,长发如瀑,垂在浴桶边上,只是那张脸,伤痕纵横交错,狰狞血腥,乍然看到,头皮发麻!

531完颜拓死了?!(1更)

上官燕婉一早醒来的时候,冬音和秋绮两人都站在边,这阵仗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秋绮看着她,言又止,还是开了口,“公主,魏国公那里出事了。”

上官燕婉眯眼看着帐顶的绣花,语声微凉,“莫染出事了?”

秋绮惊奇地看她一眼,“是的,昨晚有人闯入她的屋子,趁她洗澡的时候,杀了她的贴丫鬟,而莫染……”

说到这里,想到他人描述的惨状,有些说不出口。

上官燕婉却好似已经猜到了,轻声道:“是不是脸被人划花了?毁容,惨不忍睹吧?”

秋绮和冬音对视一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要说能猜到莫染出事就算了,怎么连发生什么事都知道?

“公主,你莫不是跟国师在一起待久了,也变得能掐会算了?”

上官燕婉收回视线,这才看向两人,语重心长地说道:“记住,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理和复仇心理。

你可以说一个女人不贤惠,不温柔,但一定不要当面说她丑,否则下场就跟莫染一样!

就她那张嘴,还有嚣张霸道的处事风格,早晚要出事的。

只是没想到,躲过了上京如狼似虎的虚伪女人,却败在了一个偏僻边城小镇其貌不扬的丫头,想必莫染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吧。”

秋绮形一怔,双眼圆睁,“公主,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啊。”

冬音听得一脸懵,“秋绮,你说的是谁?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上官燕婉没有理会两个丫头,径直披衣从上下来,“莫染死了吗?”

秋绮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追根究底,只摇摇头。

“魏国公当时正好还没睡,隐约听到声音就赶去了,幸亏及时赶到,凶手只来得及在莫染脖子上割一下,虽流了点血,却不致命。

大半夜的,太医都被弄去,好不容易把她救了回来,不过那张脸彻底废了,以后好不了了。

莫染醒来以后,得知这个消息,又晕了过去。

听说早上再次醒来后,就一直在闹,要死要活的,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她绑在上。”

上官嬿婉冷笑一声,眸光寒凉,“秋绮,你还是不够深思熟虑,凶手可不是因为魏国公突然出现,没有一刀毙命,才放她一马的。”

秋绮眉头紧皱,“公主此话怎讲?难道凶手是故意让她活下来的?”

上官燕婉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恍惚想起了上一世,同样是被毁了容,样貌惨不忍睹。

可那时的她早已心如死灰,样貌好看与否,早就不关心了,虽然疼痛难忍,却没有到非要去死的地步。

“没错,就是故意留她一条命,你要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对于莫染来说,唯一的资本就是美貌,也一直引以为豪。

可如今她的容貌被毁,唯一的仰仗不再,她还怎么活下去?于她而言,以后的子才是生不如死。”

冬音惊奇地皱眉,“既然如此,魏国公为何不成全她,让她一头撞死不就完了?还能帮她解脱。

可魏国公不但让人熬了一夜把她救醒,还不许她寻短见,特地绑起来,这到底是为何?

莫染不过是个小妾而已,以魏国公的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独独对她一人不舍放手?之前我就很疑惑。”

还能为何!自然是为了他的谋权篡位大业!

上一世,上官燕婉嫁给孙启晏之前,就知道他有个极为宠的小妾,后来嫁进国公府,见到莫染,心里的疑惑迎刃而解。

那般大胆泼辣、风万种的美人,充满了桀骜不驯的野美,可不是上京的女能比的,男人天生都有征服,见之,自然想要驾驭。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不过是她狭隘的想法而已,莫染美则美矣,却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尤其是对野心勃勃的孙启晏来说。

直到国破家亡,孙启晏坐上皇位,上官燕婉才知道,原来他执着想要的不是莫染,而是莫染背后强大的助力!

孙启晏bi)宫的时候,是西北王跟他里应外合,把黑甲军和御林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否则也不可能大获全胜!

也就是那时候,上官燕婉才知道,莫染和莫离是西北王流落在民间的一对双生女儿!

孙启晏当初救下两人,并把两人带在边,并非觊觎她们的美色,从一开始他筹谋的就是西北王手上的十万大军!

他才是真正的不动声色置人于死地,为了达成一个目的,可以隐忍数年,不得不说,他的耐力非一般人可比。

想到前尘往事,上官燕婉叹息一声,“让她留着,自然是有利可图,魏国公可不是鼠目寸光之人,他能看到的从来都是大格局。

虽然我不喜欢他这个人,但也不得不佩服他这点,值得我们学习,眼光放长远,忍常人之不能忍,方能成就大事。”

冬音听她如此感慨,当即点头如捣蒜,“公主说的很有道理,对了,公主,今早我还听说了一件大事。”

上官燕婉从铜镜里看她,目光疑惑,“还有什么事?”

冬音帮她把头发盘上,声音柔柔弱弱的,可说出的话却让人震惊。

“羌方的大皇子死了。”

完颜拓死了?!

上官嬿婉闻言,体突然坐直,扯动了一缕发丝,疼得呲了一声。

冬音和秋绮吓了一跳,急忙帮她揉起来。

------题外话------

哈哈哈,下一章开车,不知道会不会红~早来的小仙女或许能看到,如果被屏蔽了,就等着我修改之后再看,哈哈

532你怎么那么浪!!(2更)

早在上官燕婉弄瞎完颜拓的眼睛,并把脏水泼在完颜昊上时,她就猜到了这个结局,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完颜拓根本不是完颜昊的对手,不论他如何蹦跶,最多也就除去完颜昊的几条狗,给他添点堵而已。

可完颜昊动起手来,可不会手下留,这不,一出手留给弄死了。

上官燕婉想到什么,梳妆完毕后,把魑离叫了进来。

“完颜拓怎么死的?是完颜昊手下动的手?还是巫族动的手?”

魑离笔地站着,说话十分利索,“之前公主让我们分批看守在冰湖附近,盯着巫族动静。

第二天就看到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出来了,我和魎杀去跟踪,一直到三皇子府。

三皇子不知跟两人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两人出来后就直奔大皇子府,然后就传出大皇子暴毙的消息。

听说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死相极其难看,好像还中了毒,七孔流血而亡。”

上官燕婉闻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冷笑一声,“完颜昊一向残忍,格乖张,他体有疾,所以处事狠,十分冷血无。

好歹也是自己的哥哥,竟然下此狠手,杀了不够,还顺带着把完颜拓的名声彻底毁了。”

魑离站在一旁未说话。

上官燕婉摆摆手,又开口说道:“除此之外巫族还有其他人出来么?可有什么其他动向?”

魑离摇头,“暂且没有,十分安静,总感觉安静过了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上官燕婉眸光轻寒,“呵,还能酝酿什么,不过是在做最后的大战准备,巫族就是完颜昊最大的靠山!

那羌方皇族那边呢?除了完颜拓死了这事,可还有其他事?大公主的亲哥哥死了,难道没什么动静?完颜博又在忙什么?”

魑离恭敬回道:“听说羌方的王完颜宗政大发雷霆,喝令人严查此事,至于下一任太子人选,目前还未定。

而大公主得知大皇子的死讯后,十分震惊,亲自带人去太子府调查,可惜也没抓住三皇子的小尾巴。

至于二皇子那边,最近他进宫的次数比较多,有说是为了巴结讨好完颜宗政,想要承太子位,也有说进宫是为了进献什么退敌之策。”

上官燕婉轻嗤一声,“退敌之策?就他?估计十有**是他边那个军师出的主意,也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对了,说起那个军师,你们盯得怎么样?最近可有什动静?”

魑离一板一眼地回道:“那个美人军师,一直让魅舞偷偷跟着呢,奇怪的是,她好像经常往邺城跑。

但因为她本会巫术,又极其狡猾,每次只能跟到城门,一进了城就消失无踪,好像长了翅膀一般。

除此之外,偶尔还会偷偷去找三皇子,其他的倒没什么了,她应该就是三皇子的人,没错了。”

上官燕婉眼底暗光一闪,“这下才是真的开始,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看着他们如何把自己作死!

完颜拓一死,完颜博也离死不远了,不用咱们出手,完颜昊也会收拾他的。

最后,咱们要对付的,不过完颜昊一人而已。

一切按计划行事,要让完颜昊深切地体会一下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又问了些话,魑离一一回复,又仔细交代了一下,才让他离去。

羌方,二皇子府。

大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呻吟声,间或夹杂着男人暗哑的舒爽低吟。

完颜博仰着头,眯起眼,鼻腔里发出浑浊的声音,伸手在怀里人上拍了一下。

“小dang妇!怎么那么浪!”

男人怀里的女人形小,手也小小的,柔弱无骨,指甲上却涂着鲜红的蔻丹,让人忍不住采撷。

女人好似海上颠簸的小船,飘飘dàng)dàng),乖得如猫儿一般,时不时地发出难耐的声音,仰着头任他予取予求。

明明是个军师,平里总笼着一黑袍,全上下捂得十分严实,可现在一看,简直大相径庭,哪里还有往运筹帷幄的模样。

完颜博见她这般风,不心头一dàng),“叫得这么浪,真是个欠收拾的小sao货!”

男人就是这样,喜欢的女人,在别人面前,想让她们做高岭之花,对人搭不理,在自己面前,却只想让她们成为磨人的小妖精,极尽卖弄风取悦他们。

军师于完颜博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完全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所以才会对她十分信任。

完颜博后背肌交错,隐约可见几道伤痕,都是常年舞刀弄枪上战杀敌留下的,只不过在那些旧伤之上,又添了些微红醒目的抓痕。

他急不可耐地勾缠着女人的舌用力吻,又是一番攻城略地。

女人搂着他的背,纤细的脖颈昂起来,仰头看向上方,配合地发出**声,“啊……嗯……”

只不过,本应沉浸在其中的人,在完颜博看不到的上方,一双眼睁得滚圆,眼神清明,带着凛凛杀意,完全不是沉迷的迷醉模样!

实木雕花大上,一男一女四肢交缠,牵意动,显然是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事。

女人刚出了一细汗,嗓子微哑,偎在男人怀里,鲜红的丹蔻在男人紧实宽厚的膛上画着圈。

“下,奴家听说大下死之事,甚是震惊,便马不停蹄地来找您了,实在是担心你的安危,夜不能寐呢。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杀人凶手是谁,可又拿他没办法,真是让人担忧不已。

以前大下活着,好歹可以做下的挡箭牌,如今他一死,恐怕下一个目标就是您了。”

完颜博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上咬了一下,一脸餍足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担心她说的事。

“放心,我可不是完颜拓那蠢货,哪能那么容易就被弄死!虽说三弟智谋无双,可到底是个不良于行的瘸子,哪里是我的对手!

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吗?只要有你帮我出谋划策,还用担心被他算计吗!宝贝儿,不要杞人忧天。”

女人眼底暗光一闪,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冷冷一勾,可说出的话却十分轻柔。

“下如此信任奴家,真是让奴家受宠若惊呢,我苦思冥想许久,终于想到一个方法,可助下除去眼中钉!

只要把那个眼中钉拔了,就没人能跟下争夺太子之位了,只要当上太子,酋长之位迟早也是下的囊中之物!”

完颜博一听,立时心花怒放,急忙开口问道:“美人儿快说,到底是何计谋?可需我做些什么?”

女人小手在他上游弋,画着圈圈,“下,如今太子已死,太子之位悬空,是咱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下这般英勇善战,相较于不良于行的三下,王上会选择哪个儿子当太子,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现在,下只需要一个契机,证明给那些反对下的人看,让他们转而投向你的阵营。

只要下能立下大功,就可博得王上的欢心,他若开心了,就会把下立为太子,其他人认可你之后,自然也不会反对。”

完颜博眯着眼,眼底精光一闪,“让反对我的人来投诚?你是说……”

女人笑一声,翻压在男人的膛上,吐气如兰。

“没错,就是海晟王!以前太子没死,海晟王把他攥在手里当傀儡,想要借力上位。

可如今太子一死,他没了傀儡,自然心急如焚,所以啊,现在就是我们拉拢他的绝佳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海晟王可掌管着羌方最精锐的铁骑兵呢,若能把他拉拢到咱们阵营,就可与三下一较高下了!

除此之外,海晟王还有个比儿子还厉害的女儿呢,可以说以一当十,比完颜康不知强了多少倍!

完颜清歌就是一员猛将,拉拢到咱们帐下,绝对是如虎添翼!

三下有巫族,咱们有铁骑兵,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完颜博抬头,在那艳红的唇上咬了几下,才缓缓开口。

“可是海晟王子倔,如何肯心甘愿到我们的阵营来?更遑论那个桀骜不驯的完颜清歌了!

你难道忘了,当初咱们可是拉拢过他们的,可人家死活不愿意!

最可气的是,海晟王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就是,宁可去辅佐三弟,也不愿帮我!

感我在他眼里就是个草包!一无是处的废物!人家根本看不上!”

533恨不能一刀砍了他!(3更)

提起拉拢完颜宗晟,完颜博越说越气,膛上下起伏。

“我可记着这笔账呢!每次见到他,就想到那一他的嘴脸,恨不能一刀砍了他!”

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急忙在他前拍抚顺气,眼底幽光一闪,再次小心开口。

“下,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了,只要咱们先抛出橄榄枝,海晟王肯定会跟咱们联手的!”

完颜博见她语气笃定,有些疑惑,“有何不同?”

女人低头,艳红的唇在他脖颈流连,芳香的气息呼在他的皮肤上,窜起酥麻的痒意。

“下,你莫不是忘了,三下可刚把太子弄死,若不是太子找他报仇,他会起杀心吗?

你再想想,太子跟三下一直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最多就是暗地里较劲,什么时候动过真格的,还不是被他bi)急了!

而整件事的起因,就是百花楼行刺事件,海晟王唯一的儿子完颜康可就是那时候被弄死的!

海晟王那么聪明,能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吗?定然是三下的手笔,才害死了他儿子!

现在他与三下的仇可以说是不共戴天,还会选择帮助三下吗?

如今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下你呢,只要我们先放下段,说几句好话,他肯定会投到咱们的阵营。

至于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下就莫要再想了,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若真是看他不顺眼,等下坐上那个位子,再把他除去就是,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以后整个羌方都是下的,下想让谁死,谁就活不过明天呢!”

完颜博被她一席话说的肺腑无一处不舒坦,哈哈大笑几声,子猛然一翻,再次把女人压在下,又是新一轮的攻城略地。

女人咬着唇,浅声低吟,头向后仰,翻出一个绝美的弧线。

炉香静逐游丝转,浮雕饕餮纹鎏金铜香炉中青烟袅袅,屋内弥漫着似麝非香的气息,伴随着高高低低的呻吟声,盘旋环绕。

羌方,海晟王府。

完颜宗晟躺在上,忽而一阵窒息,呼吸不畅,双眸赫然睁开,看到边站着的黑影,吓得浑发抖。

他的体不受控制地从上升起,直至悬在半空,想要张嘴呼救,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砰”的一声,黑衣人手轻轻一挥,他的体又不受控制地坠下来,重重地砸向地面。

完颜宗晟感觉浑疼痛难忍,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挣扎着出声。

“你是谁?”

黑衣人慢慢地蹲下,轻蔑地看着他,声音好似从地狱吹来的风。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了,否则……”

说到这里,从漆黑的袖管里伸出一只骷髅手,细长如针的指尖戳进他的皮肤里。

完颜宗晟看到骷髅手的时候,吓得脸色煞白,冷涔涔的寒气从口直透血管,心头冻得僵麻,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眼看着长长的白骨指尖戳进皮里,渗出血来,整个体寒澈透骨,着急忙慌地直点头。

“不、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黑衣人喈喈大笑起来,收回白骨指尖,拍了拍他的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不错,记住,以后你就是完颜昊的狗,任他驱使,让你往东,绝不能往西。

你的铁骑兵要跟他一起,拧成一股绳,这样才能跟大端对抗啊。

至于完颜博,他若是来拉拢你,就假装同意好了,做个间谍也不错。

反正他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荒好色,没什么用的废物,也活不了多久!”

完颜宗晟心头一跳,原来竟是完颜昊的人,也是,能御鬼的,也就巫族人了。

可他心有不甘啊,是完颜昊害死了他的儿子,让他断子绝孙,这口气如何咽的下去!

黑衣人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冷笑一声,五根森森白骨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知你心里怨恨完颜昊,但你也是个老狐狸了,做事应有远见,你恨他,也不一定非要现在把他弄死。

等羌方战胜了大端,完颜昊不过是个瘸子,到时候能不能登上酋长之位,还未可知。

你若是乖乖听话,助他灭了大端,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一把,想要他的命,还不简单!”

完颜宗晟一听这话,心里的顾忌也没了,虽然知道不能相信这人,或者说是鬼,但如今命在他人手里,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点头应是。

黑衣人仰头大笑几声,周弥漫着黑气,骷髅手揪住他的衣领,往上一甩。

“啊啊!”

完颜宗晟痛呼出声,耳边传来杂踏的脚步声,伴随着喊叫。

“父王!父王!你怎么了?!”

完颜宗晟倏然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满头冷汗。

完颜清歌脸上略带惊惶,疑惑地看着他,“父王,你梦魇了?”

534为何要给你通风报信?(4更)

完颜宗晟这才回过神来,环顾一周,竟是在书房!他趴在书桌上竟睡着了,还做了个惊悚的梦?

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不过是个梦,你来书房可有什么事?”

完颜清歌不着痕迹地看他两眼,低头恭声回道:“二下来了。”

完颜宗晟刚恢复了神思,一听这话,心又揪了起来,恍惚想到了刚才的梦境。

难道都是真的?完颜博是来拉拢自己的?

他踉跄着站起,一手撑在桌子边缘,眼神惊惧。

完颜清歌上前扶他一把,眼底流光一闪,“父王,你是不是体不舒服,要不今便不见客了?”

完颜宗晟急忙摇头,脚步匆匆地朝外走去,“我没事,走,去看看。”

羌方,皇宫。

完颜宗政怀里搂着一个美人,言笑晏晏地看向他的皇弟,听他讲述退兵之策。

完颜宗政五十多的年纪,看起来却苍老很多,一双眼睛浑浊带着血丝,一看就是沉迷酒色,被掏空了子。

他怀里的美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却风韵夺人,颈项纤细,锁骨玲珑,艳冶**,正是他的宠妃独孤雪柳。

独孤雪柳早在完颜宗政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嫁给他了,算是宫里的老人,但因为容貌冶艳,又善于保养,一直是完颜宗政的心头好,连初初入宫的青葱少女都比不得。

她轻轻地依偎在完颜宗政怀里,一双勾魂摄魄的眼若有似无地扫向一旁的完颜宗晟,眼珠滚动,不知在想什么。

完颜宗晟见完颜宗政根本无心听他的话,一副急色的模样,便匆忙把事说了一遍,退了出去。

临走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在独孤雪柳上停留了一瞬。

完颜宗政见碍事的人离开,抱起怀里的美人走向大,亲吻沿唇而下,猴急地拉扯衣衫的带子,露出一片玉润的肌肤,在空气中颤颤巍巍。

独孤雪柳嘤咛一声,反手抱住他的脖子,知识趣地把子紧紧贴了上去,只不过一双眸子却不染丝毫**。

轻纱漫拂,软帐款摆,屋内传来浅浅呻吟,伴随着有气无力的喘息。

待一切归于寂静,独孤雪柳看一眼上呼呼大睡的男人,眼底寒光一闪,披衣从上走下来,撩开重重软帐。

她的贴丫鬟当即上前来伺候。

独孤雪柳拿起狼毫,挥手写了张小小的锦书,交给侧的丫鬟,又压低声音嘱咐了几句。

丫鬟点头应是,一溜烟跑了出去。

邺城,城主府。

上官燕婉好似做贼一般,偷偷溜进云依斐的屋子,发现他正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片小小的锦布,出神,连她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她心头疑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后,忽而好似猎豹一般,环住他的脖子,伸手夺过那片锦布。

一股馨香窜入鼻尖。

上官燕婉看着上面秀气的簪花小楷,又仔细闻了闻味道,眉头一皱。

“依斐哥哥,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哪个野女人给你的?上面写了什么?”

一边说着,作势就要打开,却被云依斐捏住了小手,微微用力一拽,整个人都跌到他怀里。

云依斐看着她微微嘟起的红唇,忍不住低头了一口,开始老实交代。

“确实是女人给的,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上官燕婉本只是猜测,此时听他亲口承认,嫉妒的小火苗噌一下就窜了起来,好似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表十分凶狠。

“好啊,依斐哥哥,你竟敢背着我跟其他女人私相授受,你可知,该当何罪?”

话音落,双臂紧紧地揽住他的脖子,低头在喉结上咬了一下。

只不过下嘴的时候,却好似挠痒一般,到底不舍得咬重。

云依斐只觉一股酥麻顺着脖子传到全,许久不曾亲密过,哪里得住她这般撩拨。

当即把她软软的体紧紧抱住,似乎想要嵌进体里,融入血液里,再也不分离。

“我此生只要婉婉一个便够了,又怎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更不可能背着你跟其他女人书信来往。”

上官燕婉心里自然明白,不过是借机调戏一下他,下巴轻抬,指了指他手中的信,装出审判的严肃模样。

“那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写给你的?上面又说了什么事?”

云依斐将颊边一缕调皮的发丝轻轻别到她的耳后,又把锦书重新塞回她手上,眼底满是宠溺。

“婉婉若是不信,那你自己看,可好?”

上官燕婉斜睨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接过,展开之后,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深,脑中满是问号。

“这是何意?上面的内容可信吗?还有,写信之人到底是谁?若是跟你没有任何谊,她为何要冒险给你通风报信?”

看她脸上表,大致就是,哼,要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我是不信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535选个姿势吧,你想怎么受罚?(1更)

女人天生吃醋,尤其是恋中的女人,没有醋可吃,也要想方设法,比如此时的上官燕婉。

小醋怡,偶尔吃个飞醋,可以增进两人的感。

上官燕婉确定锦书只是一封密报,便没了兴趣,又随手丢给了云依斐。

“没想到在羌方,依斐哥哥还有这般重重义的红粉佳人,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偷偷报信,连羌方皇族商讨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云依斐心知她是故意找茬,却惨了她吃醋的小模样,难得一本正经的人儿露出这样的表,真是越看越可。

自从来了邺城,两人一直忙着处理战事,还很少有这般甜蜜的独处时间,忙里偷闲,尤为难得。

云依斐双手捧住她的脑袋,在小脸上轻柔地吻着,从饱满的额头到拔的鼻尖,从薄红的眼皮到小巧的樱唇。

舌尖轻描浅画,一点一点用牙齿碾磨,一寸一寸用舌尖探索,轻而易举地撬开齿关,与丁香小舌纠缠不休。

含混不清的呢喃在缠吻的间隙传来,低沉中带着沙哑的质感,在上官燕婉的耳边炸开。

“婉婉,你真的想知道?”

上官燕婉心头一酥,却没忘了正事,双手推着他厚实的膛,红唇微弯,眸色迷离,眼里跳动着点点火焰。

她好似勾人的猫,在刚刚咬的那处轻轻tiǎn)了几下,话音缠绵得如耳语一般。

“事关我男人的忠贞,自然是要知道的一清二楚,赶紧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云依斐耳边传来低低的笑,脖颈处微微的痒,好似被猫抓了一下,有声音从唇中漏出。

“我若是不说,婉婉打算如何从严拷问?”

上官燕婉揪住他的衣领,好似恶霸一般,将他压在下,红唇凑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怎么样?怕了吗?”

云依斐眸中波光潋滟,眼角泪痣似要滴出血来,好似桃花妖妖灼灼,明媚照眼。

“婉婉这样一说,那我还是不要说了,直接接受惩罚吧。”

上官燕婉嗔他一眼,又在唇上惩罚地咬了一下。

“那可不行,赶紧的,不要卖关子了,我都快好奇死了,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云依斐抓住她的小手,眼底满是宠溺,这才缓缓说起来。

“我十六岁时曾来过一次西南边陲,平叛暴乱的哈察族,历时一个多月,哈察族战败,胜利之后凯旋而归。

不过在两军交战期间,遇到一个年轻却勇猛的小将,跟你一样是女扮男装上战场。

我跟她交过几次手,后来才知道她是察哈族的公主,名叫独孤雪柳。

哈察族战败后,为了重振种族,与当时势力最强的羌方联姻。

独孤雪柳嫁给了羌方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酋长完颜宗政。”

上官燕婉听完,眼睛瞪得滚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听说,完颜宗政十分宠一个妃子,一宠就是好几年,原来就是她呀。

听你这意思,你们之间好像真没什么,那她为何冒险给你通风报信?

若是让完颜宗政发现她给你传递信息,将作战计划都告诉你了,岂不是小命不保?

就算再宠她,这通敌卖国的大罪,可不容易逃脱,抓到就是死的。

再者说,独孤雪柳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羌方若是败了,她不就完了吗?她的心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啊。”

云依斐摇摇头,只说了简短的一句,“四年前,独孤雪柳生了个小皇子。”

上官燕婉眼珠一转,心念直转,“依斐哥哥的意思是,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儿子?是在为他的将来筹谋!”

云依斐赞赏地看她一眼。

上官燕婉一脸讳莫如深的表,对独孤雪柳这个素昧谋面的女人有了新看法。

“原本以为她不过就是个上功夫了得的宠妃,没想到这般聪明又懂得隐忍。

可怜完颜昊三兄弟互相设计,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却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独孤雪柳这是打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等完颜昊三个都死了,羌方只要对大端俯首称臣,签订和平条约,她儿子就可以稳坐酋长之位。

而她就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同样是万人之上,看来这个女人不仅智谋无双,野心也不小啊。”

云依斐捉住她乱动的小手,薄唇咬住玉嫩的耳珠,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婉婉,既然正事谈完了,是不是该上就寝了,天儿也不早了。

你可还记得,上次你故意使坏,还没撩完,就把我踢下,跑去找那谁了,害得我一个人火焚。

上上次,你用火焚符,撩完就跑,害我冲了冷水澡,得了风寒,在上躺了好几。还有上……”

额,这是翻旧账,打算一次清账吗?

上官燕婉感觉耳朵痒痒的,在他怀里扭了一下,双眉弯弯,一脸狡黠。

“啊,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记得,我……”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抱了起来。

“啊~”

上官燕婉惊叫一声,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双腿圈住他的腰,羞地嗔了一句。

“依斐哥哥,我那么你,你怎么能如此斤斤计较呢?是不是?我也不是故意晾着你呀,实在是军务缠。”

云依斐抱着她,一边朝寝室走去,一边伸手在她上拍了一下,唇边带着宠溺的笑。

“其他事都可以不计较,唯独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上官燕婉厚着脸皮撒,“哼,你不我了,都不宠着我。”

云依斐抬脚走进门里,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又继续朝雕花大走去。

“婉婉,七夕人节我可是诚意十足,可惜最后你还是去陪那小丫头了,再次让我独守空房。

所以,现在撒也晚了,今天不会放过你,一会儿在上,你想让我怎么你都行。”

说罢,已将她轻放在上,长腿一迈,顺势将她压在下。

上堆着锦缎被子,上官燕婉的体陷入一团柔软的蚕丝缎襦中,如云似雾,舒服地哼了一声。

她看着头顶一张白玉雕成的俊脸,忍不住双手捧住,喟叹一声。

“依斐哥哥,你真美。”

云依斐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声音魅惑撩人。

“婉婉,选个姿势吧,你想怎么受罚?嗯?”

上官燕婉想到刚媚地睨他一眼,双臂忽而使力,将他往下一拉,红唇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她的声音软软的,在喉间滚过,低不可闻,开合之间,音韵撩人。

如此这般,云依斐哪里还忍得住,轻斥一声,“婉婉,你又惹火。”

话的尾音,被吞进了两人的唇中。

云依斐重重地吻她,顾不上细细tiǎn)舐艳的唇瓣,便迫不及待地撬开了她的牙关。

舌尖长驱直入,勾缠她的丁香小舌,与之共舞。

上官燕婉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双臂好似藤蔓一般,越发搂紧了他。

云依斐耳边是清浅的嘤咛声,好似小爪子挠在心上,越发心中难耐,不开始攻城略地。

上官燕婉子起起伏伏,面颊晕红,像朵盛开在雨后的玫瑰,媚声如刃。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好似枝头开出的带着露珠的花,朦胧星眼里燃着**的火焰,一地花开。

她轻tiǎn)云依斐的耳朵,嘴里滴滴地叫着,像是一只餍足的猫。

“依斐哥哥,啊……嗯……婉婉受不住,啊……”

轻纱漫拂,银丝撒花的软帐款摆,唯有呻吟声间或传来。

窗外月亮不知躲到了何处,清辉不再,暗夜沉沉。

------题外话------

素了上百章的国师大人,终于在人节这天吃到了,都是托大家的福啊,哈哈哈,送上人节福利!

祝小仙女们,有男票的甜甜蜜蜜,没男票的早点脱单。

不想吃狗粮的话,可以来找作者君,毕竟可攻可受,十八般武艺傍,让你舒舒服服过节~

昨天532章节作者君开车被抓,上传之后,还特地等了一段时间,还以为车技见长,结果没高兴多久,就收到了通知,飘红了~修改的时候,还没办法上传,只能硬着头皮找编辑,毕竟人家是个纯的女孩纸~

编辑:啧啧啧,写的真香艳

作者君:嘤嘤嘤,人家咬着手指头憋了一小时,头发抓掉许多根,脑细胞阵亡上千个,亏大发了

536你为何这般勾人?(2更)

羌方,公主府。

月色清辉洒入窗内,忽而一阵冷风吹拂,窗棂微动。

完颜婧双眸一睁,霍然坐起,转头看向窗边,一只手摸向枕头下的匕首,小声低喝,“谁?”

一条黑影从窗边袭来,如暗夜的幽灵。

完颜婧的匕首刚刚刺出,鼻尖嗅到熟悉的香气,瞬间顿住了手上动作。

锦被上忽而一重又一轻,那条影灵活地窜到后,藤枝一样的手臂勒住她的脖子,后颈传来湿的触感。

“怎么不刺下去?”

完颜婧将匕首往地上一丢,反手扣住那人的头,染着艳红丹蔻的指尖插入她的发中,发出一声低吟。

“我怎么舍得~”

浅浅的一声,若丝绒滑过,动人心魄。

完颜清歌浅浅一笑,手上用力一勾,将她紧紧地压在前,微低着头,伸出舌尖轻tiǎn)她的耳珠。

“宝贝儿,你为何这般勾人?大家只知道,羌方大公主英武善战,冷酷无,却无人知道,你在上是多么的,简直就是磨人的小妖精。”

完颜婧仰着头,小脸微红,卸去一红色铠甲,冰冷的眉眼轻舒,俨然就是个祸世妖精。

“哦?难道你不喜欢?”

艳红的指尖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划过,带起阵阵酥麻,浅浅的嘤咛,撩拨着谁的心。

完颜清歌脑中有瞬间的空白,如烟花般在脑海中炸开,盛放出无数的璀璨,发了狠,在她耳珠上重重一。

“怎会不喜欢,喜欢得要死,简直想把你揉进骨血里,不让他人窥见。”

完颜婧鼻尖幽香阵阵,整个人都笼罩在她的强势温柔里。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只做你一人的y娃dang妇好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极大的取悦了完颜清歌,恨不能真把她揉进体里,亦或者藏起来,再不让人看见。

借着窗外淡淡月光俯视着她,妖娆的唇色如同暗夜里悄悄绽放的蔷薇红。

一个低眸浅笑,处处生花,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完颜清歌将她转过,捏着她的下巴,指尖缓缓收紧,似乎想要将她刻进骨里,埋在灵魂中。

唇舌勾缠,势如破竹,不给她留一丝退后的余地。

骤雨初歇,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完颜婧长发披散,嗓音低沉,带着慵懒的睡意。

“怎么这么大晚上过来了?”

完颜清歌侧过,将她揽进怀里,又在额头印下一个吻。

“想你了。”

完颜婧风万种地睨她一眼,玉手轻捶。

“别闹,你可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完颜清歌抓住她的小手,亲了一下,又凑过去,低低耳语几句。

完颜婧面色一变,神微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七月半吗?怎么会提前两天?”

完颜清歌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你那个蠢货二弟根本就没脑子,只会用下半思考!

什么都听那女人的,早晚死在她手里,最可笑的是,就算到死,他可能都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谁的人!”

完颜婧听出她话中隐含的深意,“你是说,这主意是完颜博的军师出的?她到底想做什么?完颜博又怎么会同意?”

完颜清歌轻嗤一声,丝毫不掩饰面上的鄙夷。

“怎么不会同意,只要那女人在上吹个耳边风,完颜博那蠢货就晕头转向了,什么不都得听她的。

你那个精明的三弟这是要提前把你二弟的人头摘下来啊,如此一来,有竞争力的皇子就剩他一个了。

再等到七月半,发动最后一场攻击,大获全胜,你父王一高兴,就把太子之位给他了,多好的如意算盘。”

完颜婧眸光幽深,想了想,试探着开口,“你怎么会知道这事?难不成你跟那个美人军师……”

话未说完,嘴已被人封住了,吻完之后,又被重重地咬了一口。

“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完颜婧伸出舌尖,在她咬过的地方tiǎn)了tiǎn),媚地嗔她一眼。

“没错,我就是个白眼狼,六亲不认的,你不是早就知道。”

完颜清歌捏着她的下巴,又勾着那截小舌缠绕片刻,才把她放开。

“对,是我犯jiàn),千挑万选,只一眼就认定了你这白眼狼。”

完颜婧重重地喘息几下,用指尖在她微怒的脸上轻划。

“好了,我怎么会怀疑你的真心呢,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快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完颜清歌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心头火气渐消。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你那个蠢到没边的二弟亲口说的!

他估计是听了那个女人的话,居然来拉拢我爹,被我爹假意敷衍几句。

亏他还沾沾自喜,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什么计划都告诉我爹!

殊不知我爹那老狐狸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拉拢的!与虎谋皮,能讨到什么好!”

完颜婧冷笑一声,眉眼变得冰冷,“真是上杆子作死,他想自寻死路,谁会阻拦!

不过,完颜博死了也好,我们又少了一个劲敌,这么说来,你爹是站在完颜昊那边的了?”

完颜清歌眸光轻闪,带着一丝寒。

“我也不知我爹到底在想什么,他明明恨完颜昊恨得牙痒痒,转头却投入了他的阵营!

完颜博也真够可怜的,边竟全是完颜昊的人,哪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听信那女人的话,要提前发动攻击,还特地让我爹去跟你父王献计,想来是为了立功。

万一博得你父王的欢心,说不定就立他为太子了呢,却不知等待着他的,只有无尽的深渊!”

完颜婧双眸寒,语声冰冷。

“那也是他自找的,没点脑子空有蛮力的废物,只能被人利用。”

完颜清歌轻叹一声,“你三弟真是条毒蛇,隐在暗处,不动则已,一动要命啊。”

完颜婧嘴角勾起,满含讽刺。

“但凡成大事者,都要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我三弟深谙其中道理,可谓是佼佼者。

不过,我们乐得看戏,坐收渔利,就让他们好好地自相残杀吧。”

两人相视一笑,眸光微凉。

------题外话------

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怎么那么勾人,人节快乐哈~

人节全是福利章节,哈哈哈,我就是这么的你们~

537虎跳崖之战!(3更)

邺城,城主府。

上官燕婉醒来的时候,睁眼一看,竟是在自己上,心思一转,捂着被子偷笑片刻。

想来难得开荤的国师大人,这是怕被上官泽辰抓包,紧急地毁灭证据啊。

来方长,目光够长远,不能因为一晌贪欢,断了今后的口粮,不愧是智谋无双的国师大人。

等她把头露出来的时候,又是那张面无表的脸,只是眼底还残留着笑意。

秋绮走进内室,看到她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场景,恍惚以为看花眼了。

冬音跟在她后,没有了往里的活泼,有些魂不守舍的。

上官燕婉将两人的神看在眼里,轻声开口,“冬音,你去外间帮我打盆水。”

话音落,却不见她有任何动作,依旧傻呆呆地站着。

秋绮眉头微蹙,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大早上的,发什么呆呢,公主让你去打水,还不快去。”

冬音回神,神色复杂地看了上官燕婉一眼,胡乱点了点头,跑出去了。

秋绮纳闷,“难道是没睡醒?怎么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

上官燕婉双眸眯起,“这两天可发生什么事了?前些天不还有说有笑的。

冬音一向藏不住心事的,全部都写在脸上,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真是个傻丫头。”

秋绮凝眸想了想,“没发生什么事啊,昨天还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封家书给我看,说是她爹给她回信了。”

说到这里,忽而想到什么,一拍手。

“对了,她好像就是看完家书之后,才变成这样的,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上官燕婉低头,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

“秋绮,这几你多陪陪她,不要让她胡思乱想,眼看着大战在即,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了。”

秋绮面上惊疑不定,“公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难道是冬音和魉杀吵架了?”

上官燕婉并未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

“一切等班师回朝后,我再告诉你吧,总之这几,你多陪着她,不要让她四处乱跑。”

秋绮心中疑惑,却并未多问,只应了一声。

上官燕婉刚用过早饭,就被喊去书房开紧急会议了。

原来一大早的,西郊大营主帅的帐篷外插了一根带着锦书的箭矢,翻开一看,却是战书!

钟良钰看过之后,快马加鞭地赶往城主府,与众人商议退敌之策。

原本以为羌方会等到七月半鬼门开的时候,才发动最后的攻击,没想到竟提前了两天,之前的计划全部被打乱,需要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可令他惊奇的是,除了容聚和孙启晏感到怀疑,认为其中有诈,国师大人、景王下和虢平公主却是一脸淡定,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

更令他惊讶不已的是,重新制定的作战计划,决定兵分两路,前后夹击,可一直互看不顺眼的国师大人和魏国公竟然分到了一组。

国师大人淡定自若,品着茶,完全看不出一丝不愿。

魏国公却是一脸铁青,一百个不愿意,奈何举手表决的时候,容聚弃权,而他只有一票,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大家商议完退兵之策,便各回各自的大营,养兵蓄锐,等着明天的虎跳崖之战。

538不是个好东西,弄死她!(4更)

七月十三,虎跳崖,天高云淡。

虎跳崖位于羌方南部,紧挨着那木雪山。

山体陡峭,几乎是绝壁,无路可寻,任何落下去的物体都会在一瞬间化作齑粉。

山腰怪石镲峨,古藤盘结,虎啸猿啼,常有狼豹出没。

上官燕婉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那木雪山,披云戴雪,银峰插天,远远看着峥嵘突冗。

上官泽辰注意到她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低叹一声。

“我小的时候,曾听父皇说过那木雪山,却还是第一次见,那里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枯骨。”

上官燕婉点点头,面露担忧,“不知容聚他们能否完成任务。”

上官泽辰骑马在她侧,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容城主常年定居在邺城,相较于我们,对那木雪山的地形应该更为了解。”

钟良钰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浓眉竖起,眼底涌动着暗潮。

“当年那木雪山一战,我军虽然险胜,但也死伤严重,很多将士就被活活埋在了雪山下。”

上官燕婉和上官泽辰同时一怔,眼神黯淡。

当年带领将士们参与那木雪山大战的,正是老将军和将军夫人,那些被埋葬的将士,有一大半都是钟家军。

他们为国为民,拼死厮杀,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最终竟真的没有回去,只成为雪山里的一截枯骨。

孙思柔小心地跟在钟良钰侧,她不知道当年的大战,更不知他为何感慨,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悲伤。

“师父,当年带领大家取得胜利的将军肯定很厉害吧?”

钟良钰体僵了瞬间,才点了下头。

“嗯,不只是厉害,而是骁勇善战,可终究还是被敌人算计,死在了这片土地上,连尸体都没有寻回。”

孙思柔眨巴眨巴眼睛,十分单纯地回道:“那我们今就要为他们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

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她,目光复杂。

孙思柔摸了摸脑袋,赶紧缩回脖子。

“我虽然武功不及你们,但我不会退缩的!杀不了十个人,我就杀一个好了。”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

上官燕婉看着她遍染红霞的小脸,嘴角微微勾起,有些揶揄地看向钟良钰。

“看来把她交给钟小将军,真是十分明智的选择,你教的很好。”

钟良钰原本因为忆起往事,满心伤痛,却因为小徒弟的插科打诨,心好了许多。

他扭头看着小兔子般鼓着大眼睛的小徒弟,水汪汪的,能把人溺毙,赶紧收回视线。

孙思柔却没有看出他的不自然,忽而指着前方,大叫一声,“他们来了!”

钟良钰当即转头,振臂一呼,“全军立定,站在原地,等候命令!”

整齐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所有将士立定站齐,警惕地盯着前方滚滚烟尘。

待烟尘散去,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

骑马在最前头的正是完颜博,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人。

一个穿黑色铠甲,面上虬髯遍布,手拿一柄长枪,是个威风凛凛的大汉。

一个笼着黑袍头戴兜帽,看不清样貌,但形小,很明显是个女人。

上官燕婉的目光停留在那唯一的女人上,眸光幽冷,嘴角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

上官泽辰同样把视线放在那女人上,却只是一瞥而过。

“她就是完颜博帐下的军师?上次被他们突袭,倒是没仔细看,想来就是她了。”

上官燕婉嘴角斜勾,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没错,就是她,因为她,上次我们的将士被伏击,可吃了不少苦头。”

孙思柔闻言,气哼哼的插了一句,“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弄死她!”

钟良钰:……

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为师可没这样教过你。

上官燕婉转头看她,眉梢带着笑,“说的不错,是要弄死她!”

钟良钰:……

我夹在中间,是不是有些多余?眉目传是要闹哪样!

对面完颜博骑马至近前,手里拿着长鞭,指着不远处的悬崖,大言不惭地吼了两嗓子。

“小白脸,咱们又见面了,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

你弄死我那么多手下,老子早想把你剁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看到虎跳崖了吗?那就是你们的葬之处,今天,你们都得死!”

上官燕婉被他点名挑衅,嘴角一勾,骑马出列,同样指着不远处的悬崖。

“是吗?这么自信满满?看来二皇子今天是有备而来,只是你似乎笑得太早了。

俗话说,英雄所见略同,我和二皇子的想法不谋而合,今天虎跳崖就是你们的埋之处!

上次丛桂山让你跑了,这次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好好看一眼这里的风景吧,这将是你最后一次看了!”

话音落,对面的人全部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完颜博尤其笑得开怀,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你这小白脸真他娘的舌灿莲花!不要以为又带了几个帮手,就能把我怎么的!

你说的没错,老子确实留了后手,就算现在告诉你们,想逃也来不及了,哈哈哈!”

上官燕婉好似看傻子一般,十分同地瞥他两眼。

“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恐怕你的后路已经被埋了,今天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完颜博的笑声戛然而止,后的草莽大汉也停止了笑声,有些茫然。

可片刻后,再次恢复生机,长鞭指着上官燕婉。

“他娘的小白脸,谎话连篇,你以为能骗得了老子么!今天非抽死你不可!”

上官燕婉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笑意,看向军师,目光意味深长。

“是不是在骗你,问问你边的人,不就知道了吗?”

完颜博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边的军师,语带质疑。

“他这话什么意思?你出卖我?!”

两军对战,攻心为上。

若是面对完颜昊那样的狡猾狐狸,这一招或许效用不大,可对于完颜博这种没脑子的,着实好用。

上官燕婉不过是轻飘飘地挑拨了一下,完颜博就上钩了。

539那货是不是没脑子?(1更)

上官燕婉深谙一个道理,生在皇室的人,不论聪明与否,但都有一个最大的习,那就是多疑。

即便是夜夜睡在侧的人,也不会完全信任,尤其是像完颜博这样毫无安全感的男人。

上官泽辰转头看她一眼,眼里带着浅浅笑意,这跟我们商议的对策不一样,不是直接上去打吗?

上官燕婉眉毛一挑,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他转头看大军正中隐藏的一辆马车。

礼物都准备好了,不送出去,岂不是可惜?

上官泽辰一早就发现那辆黑布马车了,却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便没有多问,此时见她如此,看来是秘密武器啊。

孙思柔可比他思想简单多了,但还是看出了这浅显的伎俩。

她一脸兴奋地转头看着钟良钰,小声问道:“师父,这是不是兵法里面的离间计啊?”

钟良钰见那张小脸通红,脑门上**地写着“快来夸我呀”,无奈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孙思柔得到他的认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又偷偷地打马凑到上官燕婉侧。

“燕公子,对面那货是不是没脑子?”

上官燕婉对她侧目而视,忽而发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总是语出惊人。

她沉吟了一下,“嗯,你说的没错,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并不是人人都有。”

完颜博却没有听到这边的调侃,还陷在怀疑的迷雾中,双眼发狠地盯着旁边小的人。

军师却不为所动,随手笼了笼上的黑袍,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下,你到底跟谁是一边的?敌人随口挑拨两句,你就当真,着实让人心凉。”

完颜博一愣,终于反应过来,再转过头时,双眼猩红,目光如箭向上官燕婉,恨不能把她捏死。

“你他娘的,竟然敢骗老子!”

上官燕婉话虽是对着他说,可视线却定在军师的上。

“我是不是骗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就看你死之前,能不能等到援兵。

你们故意分散兵力,由你带着一小队人马打头阵,让我们误以为兵力不足,降低警惕。

实则,大部分兵力都在后头,想在关键时刻把我们一网打尽,是不是这么个策略?

二下,我可说漏了什么?你还要补充吗?”

完颜博再也笑不出来了,眼睛通红一片,膛起伏着。

“你怎么会知道?”

有人通风报信就是爽,看着敌人一脸便秘的表,还真是舒畅。

上官燕婉不紧不慢,就像是耐心地驯兽人。

“上次你们利用细,提前获取了我们的作战计划,使得景王下受伤,无数士兵受伤。

这次,我们如法炮制,如数奉还,怎么样,滋味可还好?

不过,今天你们可不是受伤那么简单,因为你们全都要死!虎跳崖就是你们为自己选的葬之地!”

要说完颜博之前还只是有点怀疑军师,现在听完她的话,已没有丝毫理智。

他转看着旁的女人,猝不及防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人扇下了马。

“jiàn)人!你竟然敢背叛我!”

军师在听到上官燕婉的话时,脸色就越来越难看,这个计谋还是她出的,自然比谁都清楚。

可如今从敌人的嘴里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怀疑是出了内,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只不过她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内竟是完颜宗政边不动声色的一个宠妃!

她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眼神幽冷。

虽然一早就知道完颜博不是好东西,却没想到如此冷血无,简直把她当成破衣服,说丢就丢!

昨晚还肢体纠缠,似火,现在说打就打,不留一丝面。

军师慢慢地坐起,伸手擦去嘴角的血,与完颜博怒目而视。

“我们这边确实是出了内,但不是我!下,你仔细想想,若果真是我,今天我还会跟你一起来吗?

明知是死路一条,我还会奋不顾地陪在你边吗?!”

完颜博被她瞪得一愣,僵在马背上。

上官燕婉兴味盎然地看着对面一出好戏,狗咬狗,精彩!

上官泽辰凑过头,眼睛眯起,一脸审视。

“虢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国师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难怪那商讨对策的时候,你们俩坚持兵分两路!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他们的计谋了,直接来了一出将计就计,真是狡猾啊。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获取这么机密的报的?难道他们那边真有我们的细作?”

钟良钰看似坐得端正,耳朵也竖了起来。

都到了这时候,丝毫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上官燕婉很爽快地回了一句。

“确实有人给我们通风报信。”

上官泽辰目光向对面坐在地上的女人,眉头微蹙,“是她吗?”

上官燕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冷笑一声,“她确实是细,出卖的却不是他们。”

上官泽辰初时觉得这话绕口,待反应过来,目光一寒。

“你是说,被出卖的是我们?咱们这边上次走漏的消息的就是她?是她把作战计划传出去的?!”

钟良钰同样怔楞,难得露出不可置信的表。

孙思柔小手在下巴上搓了搓,又噌地从后背取下弓箭,跃跃试。

“那她岂不是我们的熟人?真是太可怕了,我要死她!省得她再出来作妖!”

钟良钰:……

到底谁给你的自信?就你那箭术,能不能中都是个问题!

540她就是通敌叛国的奸细!(2更)

钟良钰挪动了一下位置,凑到孙思柔边,按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孙思柔气哼哼地瞪他一眼,“师父,你莫不是看上了她的脸?”

钟良钰:……

乌漆嘛黑,捂得连个手指头都看不到,你哪只眼睛看到她的脸了?!

军队里的士兵们发现,一向成熟稳重的钟小将军,自从收了个小徒弟,脾气似乎变得暴躁了。

整天跟个乌眼鸡一样,动不动就黑脸,还喜欢罚大家蹲马步,青蛙跳,倒立墙!

但凡跟他的小徒弟多说一句话,都要受罚,如果是勾肩搭背,后果就更严重了,演武场直接成炼狱。

上官燕婉并未注意到“眉目传”的师徒俩,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军师,忽而开口。

“容惜月,你就不要遮遮掩掩了,把脸露出来吧。”

容惜月?!

钟良钰和孙思柔同时转头看过去,差点惊得摔下马,竟然是她!

上官泽辰也是一脸震惊,刚刚还在脑子里回顾形小的女人,却突然听到这么个名字,怎能惊讶!

容惜月可是容城主的亲生女儿,怎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容城主也知道这事吗?!

细思极恐!

容聚是邺城的一城之主,更是西南边境抗击羌方的主帅,若是连他都卖国,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要把容聚父子支开,跑去雪山顶埋伏,原来竟是为了避开这一幕吗!

上官泽辰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上官燕婉,“虢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呆愣中的钟良钰和孙思柔同样看向了她,一脸的惊惧。

上官燕婉却并未直接回答,对着黑袍军师抬了抬下巴,眼里流光一闪。

“容惜月,你还挣扎什么,我早就知道你细作的份了,要不你给大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景,就算容惜月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原来今天这场仗就是为她准备的鸿门宴!

她慢慢地站起,目光骛地扫过来。

上官燕婉对她勾勾嘴角,并未理会,而是看向一旁摇摆不定的完颜博。

“怎么样?现在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二下,我连你军师的真实份都知道,报自然也是从她那里获取的。

她既然能出卖我们,自然也能出卖你们!你说,是不是?二下。”

完颜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实在不知该相信谁的话。

上官燕婉却没给他清醒的时间,又继续在他怀疑的种子上浇了点水。

“二下,你是不是想说,军师一向都是你们的人,为何会突然反戈?

说起来也怨不得她,也是被bi)无奈,并非真的想出卖你,毕竟她娘亲的命可握在我们手里。”

完颜博心里怀疑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瞬间长出嫩芽。

此话一出,就如同半碗冷水,直直泼入油锅,怒气刹时迸发开来。

手中长鞭一挥,把刚站起来的人抽回地面上,后背和手臂的黑袍撕裂,露出深可见骨的鞭痕。

“你这个jiàn)人!亏我那么信任你!你他娘的竟敢出卖我!”

容惜月初时只是痛呼一声,趴在地上,任伤口流出血,也不吭声,一撅一拐地站起。

头上的兜帽被鞭尾扫到,已经被撕扯开,她将剩下的兜帽掀开,终于露出了脸,上面还有一道刚留下的红痕。

她并未理会完颜博,只看向上官燕婉,深邃的眼眸缓缓浮现一片猩红,原本柔美的脸甚至有些狰狞。

“你是如何识破我的份的?我不记得我有露出什么破绽!”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何止有破绽,甚至不止一处。”

上官泽辰三人同样一脸懵,那么多破绽吗?为何我们一个都没看出?

容惜月形一颤,险些跌倒在地,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翳,大吼一声。

“不可能!”

上官燕婉完全忽略了她,转而看向怒不可遏的完颜博,勾唇浅笑。

“二下,要不要再告诉你个好消息?”

一句话如惊雷,将容惜月生生劈醒,八风不动的她终于爆发了。

“你敢!”

上官燕婉冷冷地扫她一眼,“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你真以为我跟你一样,只是男人上的玩物吗?!

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云依斐可不是我的金主,而是我男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就连威武雄壮的士兵们都呆若木鸡。

这表白,真他娘的大胆又气势满满!

若是国师大人在此,不知作何感想,恐怕要幸福地晕过去了吧!

孙思柔双眼都是小星星,托着下巴,十分崇拜地看向她,“燕公子真霸气!”

钟良钰偷偷瞥她一眼,原来她喜欢这一口吗?要不……

后面还没联想起来,已经摇头否决了,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要命!

上官泽辰脸略黑,唯一庆幸的是,云依斐不在这里,否则看到他眉眼带笑的样儿,又要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虢儿,大敌当前,休要胡闹!”

上官燕婉双手一摊,“是她先挑衅我的,可她越是不想让我说,我就越要说出来,一想到她干的事,想起那些死去的将士,扒皮抽筋都不解恨!”

完颜博一脸懵bi),连怒气都不知该往何处发,气得火冒三丈。

他后有个大汉看不下去了,“你他娘的有快放!一个小白脸而已,半斤八两,好意思在那里乱叫!”

话音落,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大汉反应极快,举起长刀砍了出去,却还是被箭气刮花了脸!

大汉抬头,气得浑肌直抖,对着孙思柔大吼一声。

“他妈的,又来一个小白脸!你们大端朝的男人是死绝了吗!竟让些细皮嫩的男人来打仗!老子……”

话音未落,耳边再次响起破空声,这次的声音却比之前的要大,来势更凶猛!

大汉正要提刀来挡,长箭却比他动作快多了,直接从前穿透,溅起一篷猩红血雨!

大汉双目圆瞪,直接从马上坠落,砰的一声,砸出一个坑,迅速染红了那片土地。

一切不过在几个眨眼间,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浸透泥土的血泊,还有瞪着眼死去的大汉。

541能动手就绝不要动嘴!(3更)

孙思柔惊得瞪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呆若木鸡。

钟良钰将长弓递给她,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平时让你好好练习,你不用功,那么大一坨,你都不中!”

孙思柔回过神,双手托腮,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星星,“师父,还是你厉害!”

钟良钰原本还想再数落她两句,可是面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满满的崇拜,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长弓往她怀里一丢,别扭地转过头,留下一句教导的话。

“记住,大敌当前,能动手就绝不要动嘴!”

完颜博看着地上被死的手下,双目赤红,显然已被bi)到了火山上,太他娘的憋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鞭往空中一甩,直指上官燕婉,怒喝出声。

“你他娘的到底要说什么!磨磨唧唧个鸟儿!”

上官燕婉看着浑颤抖的容惜月,嘴角浅浅一勾。

“二下的枕边人,睡了那么久,你难道不知,她可是三下的人。”

完颜博只觉一道惊雷劈在脑门上,整个人都愣住了,语气弱了些。

“你他娘的在胡扯什么!”

上官燕婉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目光落在摇摇坠的容惜月上。

“是不是胡扯,二下问一下边人不就知道了,你这个军师厉害着呢,不仅是个细,还是个吃里扒外的主儿!”

完颜博手微颤,长鞭再次指向容惜月,咬牙切齿地问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你真是三弟的人?”

容惜月脸上的张煌无处安放,双手死死地拽住衣角,恶狠狠地瞪着上官燕婉。

“我到底何处露出破绽了?你这般拆我的台,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的不回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完颜博就算再傻,也读懂了真相,怒不可遏,目光能杀人!

“啪”的一声,长鞭再次抽了出去,扫过容惜月纤瘦的腰肢,将她卷到半空,又再次坠落。

容惜月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完全无视上的疼痛,双眼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上官燕婉。

对于一个骄傲且自负的人来说,皮上的疼痛根本折磨不了她,只有失败能让她痛不生。

她之所以执着于要一个答案,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

上官燕婉眯眼看她,嘴角带着凉薄的冷笑。

“不是我要跟你过不去,而是你跟我们过不去,好好的大端朝子民你不做,偏要投靠羌方,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反正你也要死了,就让你死个明白!刚刚说了那么多,可不是为了跟你们近乎!

首先第一点,你是三下的人,又笼着一黑袍,这么明显的装扮,想要瞒过谁呢?你是巫族人吧!”

话里话外,都是在骂完颜博是个蠢货,也就他这样没脑子的才不会怀疑。

容惜月并未摇头否认,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但这并不是破绽。

因为在他们面前,她一直都是城主的掌上明珠,从未穿过黑袍。

上官燕婉为了让她死的瞑目,又继续说道:“你不仅是巫族的人,还是巫族最神秘的使女之一,对吗?子汐。”

容惜月体颤抖的厉害,嘴里又呕出一口血,“你怎么会知道?”

其他人同样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再次呆若木鸡。

上官燕婉却没有卖关子,“你莫不是忘了,上次景王下受伤,你偏要上前诊治。

急之下,你爹叫了一声你的名,以防万一,我又问了容非洛,确定你就是子汐。

巫族十二使女,是以十二地支命名的,而你正是排行第一的子!这是第一处破绽。

同样是上次丛桂山之战,有人从山顶倾倒蛇虫鼠蚁,想要毒杀我军将士。

可二下的人却完好无损,因为他们提前穿上了沾有解药的衣袍,想必那解药就是你配的吧。

至于为何会猜到是你?因为你来看景王下的时候,我在你上闻到那股味儿了。

按理说,你从未上过战场,也未与伤员接触过,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流风院了,上又是从何处沾染的气味呢?

答案很明显,你肯定是怕人怀疑,大战结束后匆匆赶回,连里面的衣服都来不及换,更没时间沐浴。

至于第三处破绽,上次七夕灯会,孙思无缘无故被人推下水。

那天早上我曾问过她,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踩滑了才跌入水中的,可她说是有人袭击。

当时跟她站在一起的,只有你们主仆二人,你说谁的嫌疑最大?

至于你为何要推孙思下水,之后就不难猜测了,因为那晚三下要发动攻击,你不过是打了个头阵!

说了这么多,你可心服口服?是不是破绽还多的?子汐使女。”

容惜月脸色青紫,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完颜博听完这段话,已经出离愤怒了,就像是被人拔了牙的老虎,恨不能一口咬死地上的女人。

长鞭一甩,再次向容惜月袭去。

“你这个jiàn)人!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的!今天我就活活打死你!”

可长鞭刚甩出去,却被一把柔软的长剑挽住了去势。

上官燕婉给上官泽辰使了个眼色,发动攻击的信号,此时正是最佳的出击机会。

趁着完颜博暴怒,失去理智,赶紧弄死他!

只要他一死,其他那些羌方士兵必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上官泽辰与钟良钰对视一眼,手一挥,后将士好似狂风扫落叶,全部冲了上来。

上官燕婉当先一骑,手中银鳞拦住完颜博的长鞭,冷冷一笑。

“二下,对女人动粗,可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枕边人,怎能如此冷血无!”

话音落,银鳞狠狠一扫一拽,直接将他bi)退几步。

完颜博就像是暴怒的狮子,眼底弥漫着深浓色泽,“你他娘的今天也要一起死!”

可惜长鞭刚甩出来,又被一把长枪拦住了。

钟良钰已到近前,“二下,你的对手是我!”

话音落,长枪挥动,已跟他缠斗在一处。

上官燕婉半弯着腰,伸手揽住容惜月,疾驰而去。

孙思柔还未从刚刚的话里反应过来,竟然是那个小jiàn)人把自己推下水的!

二话不说,打马跟上,“燕公子,你把这小jiàn)人交给我,我要弄死她!”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她一眼,嘴角邪邪一勾,“放心,她的敌人多着呢,有人比你还痛恨她!”

孙思柔面露不解,“啊,那是谁呀?”

两人说着话,已到了那辆黑布马车旁,上官燕婉将容惜月丢到地上。

“出来吧,我把你的仇人带过来了,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马车帘子晃动了一下,露出一双纤瘦白皙的手。

“那是自然,一言为定。”

542是这小贱人毁了你的脸?(4更)

孙思柔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手,肤白如凝脂,指尖涂着艳红的丹蔻,是个女人!

她不解地眨眨眼,就见着车帘晃动,走下一个穿黑裙戴着幂篱的女人。

这是?莫染?

莫染是孙启晏的小妾,在国公府住了好几年,要说对她熟悉的,定然是府中人。

她一向张扬跋扈,做事不遮不掩,就算是教训人,也喜欢当着很多人的面,从不会关起门来偷偷使坏。

所以孙思柔对她还是很熟悉的,毕竟经常能看到,即便看不到脸,可那形一眼就认了出来。

都是她哥的女人,相较于外表柔弱温柔的白莲花顾玥婷,孙思柔还是比较喜欢格泼辣直爽的莫染。

一个是害死人不偿命的白莲花,一个是敢敢恨的红辣椒。

孙思柔看着漆黑的幂篱,试探着开口,“莫染?”

莫染形僵住,似乎有些不敢见她,即便戴着幂篱,还是下意识地遮住了脸。

孙思柔想到之前听到的传闻,有人在暗夜里潜到了莫染的房间里,把她的丫鬟杀了,把她的脸毁了,还差点一命呜呼。

后来好不容易被救回来,那张脸却恢复不好了,貌美如花的人彻底沦为了丑陋的无盐女。

一般人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以美貌为傲的莫染!

据说,刚醒来的那几天,莫染天天闹着要寻死,害得十几个太医轮流守着她。

再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变得很安静,不哭也不闹,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

可孙思柔却再也没见到她的影子,也没见她出来,更没见她跟着孙启晏。

今天突然在这里见到,怎能不震惊!

就算她脑子转得慢,也反应过来了,那晚毁了她容貌的是容惜月!

孙思柔看看头戴幂篱的莫染,又看看地上缩成一团的容惜月,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好吧,相较于她被推下水的仇恨,莫染的仇确实更大,收拾这小jiàn)人的机会还是让给她吧。

“莫染,是不是这小jiàn)人毁了你的脸?你放心,我不会替你出手的,你自己折磨折磨她,还能出出气,省得憋在心里闷坏了。”

莫染:……你可真体贴人。

莫染慢慢地走过去,一脚踩在容惜月的手上,忽而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

“那天晚上,你就是用匕首把小茶的手砍去的,对吗?你知道那有多痛吗?”

容惜月痛得面容扭曲,想要挣脱她的碾压,手上忽而传来剧痛,忍受不住地大叫出声。

“啊啊啊!”

莫染慢慢地蹲下,面上带着无边的恨意,匕首正插在容惜月的手背上!

看着那汩汩流出的血,眼里涌动着兴奋的狂潮,不可自抑地笑出声。

“你这个恶毒的蛇蝎女!不就是教训了你一下你的丫鬟,扇了两耳光而已!你竟然剁了小茶的右手!还要了她的命!

你嫉妒我的美貌,所以才毁了我的脸,是不是?像你这种心肠狠毒的女人,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丑陋无比!”

孙思柔只觉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耳边听着那有些瘆人的笑声,感觉有些做呕,往上官燕婉旁靠了靠,压低了声音。

“姐姐,我终于明白你曾经那话的意思了,女人狠起心来,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上官燕婉摸了摸她的发顶,“以后离你大哥边的女人都远点,没一个好东西!”

孙思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真生命,远离大哥边的女人!

上官燕婉看着疯狂的莫染,忽而想到了那一,莫染刚刚被毁容的第三天。

她知道孙启晏不惜一切代价留着莫染的原因,自然不是什么到了骨子里,而是为了利用她。

在莫染没有出事之前,上官燕婉就一直在寻思着,如何把她收为己用,彻底将她从孙启晏边挖走。

只有把莫染变成自己人,才能断了孙启晏的后路。

没有西北王的里应外合,没有西北王的十万大军,想要谋权篡位,难上加难,而莫染就是破解这个局的最关键人物!

可莫染一直深着孙启晏,或者说一直误以为孙启晏深着她,又怎会轻易离开他!

直到容惜月毁了莫染的脸,她知道,机会来了!

本质上,容惜月和莫染是同一种人。

于容惜月而言,才能就是一切,得到他人的认可,可以让她满足,她之所以不愿意承认露出破绽,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

于莫染而言,美貌就是一切,不论是孙启晏对她的宠,还是其他女人对她的嫉妒,都会让她兴奋,因为这是对她美貌的认可。

可一夕之间,她的脸被毁了,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美貌,这无异于晴天霹雳,毁了她的一切!所以莫染才会一直想寻死!

长久以来的信念崩塌,与其做个人人唾弃的丑陋女人,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死去。

就在莫染万念俱灰,一心寻死的时候,上官燕婉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唯一可以动摇并拉拢莫染的机会!

543我要亲手毁了她!(1更)

孙启晏因为鬼将军的缘故,一家人发配西北的时候,一心挣军功,筹谋着回上京,根本没心思娶妻生子。

后来在战乱中,偶然救了莫染姐妹俩,查清楚两人的份后,更是一直把两人带在边。

再后来,如愿来了上京,也没有纳妾,依然只有莫染姐妹俩,直到莫离被顾玥婷弄死,只剩下莫染一人。

于莫染而言,孙启晏虽然对她算不上千万宠,但只要自己不生事端,平时跋扈一些,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很容忍了。

而且孙启晏不喜欢出去乱搞,也没有带乱七八糟女人回府,只有她一个女人,跟上京那些官员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是值得托付终的人。

尤其莫染还不是上京人,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唯一亲近的人,也就孙启晏一个。

你若是贸然让她放弃这个男人,那是不可能的,那无异于断了她的生路。

但自从莫染的脸被毁之后,一切都变了,虽说孙启晏依然对她不离不弃,但莫染自己心里也清楚,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美貌没有了,一脸的刀疤,像个鬼一样,自己看了都觉得害怕,更何况别人!

以后,她不再是孙启晏疼宠的小妾,再不能在其他女人面前耀武扬威,也没办法爬上他的。

虽然还活着,却跟死了没两样。

就在莫染万念俱灰之时,上官燕婉找上了她。

都是女人,相较于孙启晏,上官燕婉更能理解莫染的心,也更容易猜到她心中所想。

莫染当时坐在梳妆镜前,屋里只有她一人,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动不动,无波无澜。

从镜子里看到有人走了过来,也不遮不掩,已经心如死灰的人,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上官燕婉走到她侧,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报仇吗?”

死人一般颓败的莫染忽而动了一下,眼皮一掀,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她,死死盯着。

“之前一直觉得你熟悉,我想起来了,我们曾在玲珑斋见过,对不对?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大端朝金尊玉贵的虢平公主,当时抢了你的东西,真是很不知好歹。”

上官燕婉并未否认自己的份,也没有心思跟她聊家常,又问了一遍。

“你想报仇吗?”

莫染看着铜镜中伤疤纵横交错的脸,眸子瞬间沁出狠的笑意。

“报仇?怎么不想!我做梦都想把那人碎尸万段!”

上官燕婉见鱼儿已上钩,继续循循善。

“我可以帮你。”

莫染霍然转头看向她,与她四目相对,她却不躲不闪,好似根本没看到自己狰狞的脸。

“你为何不害怕?若是小孩看到我这恐怖的样子,估计会被吓哭。”

若是未曾经历过一切的小公主,或许真的会被吓到,可上官燕婉怎会害怕呢,甚至觉得有些熟悉。

上一世,她也被人毁过容,同样是剑伤遍布的狰狞样子,同样是心如死灰。

这一世,她在梦里把顾玥婷的脸划得稀巴烂,也许是看的多了,竟没有丝毫恐惧。

“我若是告诉你,我曾经也遭遇过跟你一样的事,你相信吗?”

莫染看着她姣好如玉的脸,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拿我开玩笑呢?鬼才会相信!

上官燕婉根本没打算让她相信,只自顾自地说着。

“你知道我是怎么报复那个毁我容貌之人的吗?”

莫染被她的神震慑,若是没有发生过,为何她的眼里会有那么深浓的恨意?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冷冷一笑。

“自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也让她切体会一下毁容之痛,刀子划在脸上的冰冷凉意,以及心底无尽的恐惧。

虽然那个人还活着,但也只是现在而已,谁知道将来她会是什么下场,但可以肯定的是,会比毁容更痛苦千倍!

对一个女人来说,毁去容貌比一刀毙命更痛苦,那种痛如同万蚁噬心,跗骨之蛆,永远都不会忘,除非,死。

我能理解你想自杀的心,但我想对你说的是,若我们真的就那样死了,不仅毫无价值,还很窝囊!

只会仇者快,亲者痛!难道你甘心这样?你知道最好的报复是什么吗?”

莫染已经完全呆住了,下意识地摇摇头。

上官燕婉眼底涌动着暗潮,面上却没有什么表。

“我已在地狱,那么也要把她拉进地狱,让她亲自体验一下我们的痛!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莫染被她悲伤又坚韧的话感染了,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你知道是谁杀了小茶?毁了我的容貌?”

上官燕婉扭过头去,将眼底的杀意收敛,想起前世容貌被毁,绪一时无法控制。

她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莫染姑娘那么聪明,仔细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莫染形一僵,眉头紧锁,只想了片刻,眼底忽而爆发出惊怒,“你是说……”

上官燕婉知她已经猜到了,开门见山地说出此行的目的。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她的份,也应该明白,以你现在的处境,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你既不会武功,份地位也比不过她,就算你告诉魏国公,想必他也不会帮你报仇,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今天我背着魏国公偷偷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报仇,但我有个条件。”

莫染陷在无尽的愤怒中,双手气得发抖,口一起一伏,几乎是咬着牙问的,“什么条件?”

上官燕婉凑到她边,俯凑近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莫染先是一愣,继而秀眉紧皱,一脸不解,“为什么要这样?”

上官燕婉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这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回答我,你到底答不答应?”

莫染犹豫了一会儿,转头看着铜镜中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双拳紧握,“我答应,但我也有个条件。”

上官燕婉双眸眯起,“什么条件?”

莫染眸子里暗藏的暴戾和仇恨,却浅浅一笑,面容更加扭曲,“我要亲手毁了她!”

544引狼入室!(2更)

上官燕婉看着蹲在地上折磨容惜月的莫染,她的眼里满是嗜血的疯狂。

匕首已经从容惜月的手背上拔出,转而在她的脸上划来划去,却没有刺进去,就像是耐心折磨小老鼠的猫。

看到如此疯狂的莫染,她仿佛看到了那一夜的自己,真的是痛彻心扉,不觉扭过头去。

孙思柔躲在她后,刚露出脑袋,正看到莫染把匕首扎进容惜月的眼睛里,鲜血顺着她的手流下来,触目惊心,耳边是容惜月尖利的叫声和莫染瘆人的笑声。

那场面吓得她心肝一颤,嘴唇颤抖,“莫染好像变了,我从未见她露出这样的表。”

上官燕婉拉着她离开,“所有死过一次的人,亦或者经历背叛的人,都不可能维持原样。”

孙思柔不忍再看,收回视线,有些担忧地问道:“姐姐,容城主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敌人的细吗?”

上官燕婉眸光幽冷,“容城主应该是被蒙在鼓里的,人家有意算计,一条长线放了十多年,任谁也发现不了。”

孙思柔惊讶地睁大眼,“姐姐,你的意思是,容城主的正妻也是细?难道是她把女儿……”

上官燕婉冷笑一声,“没错,容惜月的娘蓝玉华是容城主的继室,从一开始就是细作。

当年容城主的夫人李淑娴去庙里上香,偶然结识了蓝玉华,其实都是蓝玉华一早策划的,故意接近她。

一来二去,见的次数多了,两人就成了至交好友,李淑娴还把蓝玉华请到家里做客,却不知是引狼入室啊。

等到时机成熟了,蓝玉华找了一伙土匪,在李淑娴上香回府的路上去抢劫。

后来马车被赶到了悬崖边,就那样,李淑娴坐在马车里,坠崖亡。

那一年容非洛还很小,蓝玉华以好友的份住进城主府,美其名曰照顾孩子。

实则是想取而代之,借机爬上容城主的。

后来,你也知道了,蓝玉华靠着步步为营的算计,终于当上了城主夫人。

为了彻底取得容城主的信任,在城主府扎下根,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会是始作俑者,她把容城主彻底蒙在鼓里,披着绵羊的皮,却有一颗饿狼的心。

后来,容非洛慢慢长大,开始怀疑他娘亲的死,暗地里调查当年的事,可终究是过了太久,不好取证。

容非洛却没有放弃,一口咬定是蓝玉华害死了他娘亲,容城主以为他是心里难过才这样,根本不理会他。

就这样,面和心不和地过着,容非洛对容惜月一点也不待见,你也看到了,从来都是冷脸相待,看她不顺眼。

至于容惜月为何会成为巫族的使女,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蓝玉华本就是羌方三下那边的细作,极有可能就是巫族的人,她把自己的女儿贡献出去,也在理之中。

对蓝玉华而言,女儿成为使女,是值得骄傲的事,即便是为此送命,那也是可歌可泣。”

孙思柔整个人都呆住了,面露哀怜,“我怎么觉得容城主好可怜。

他若是知道自己的枕边人不仅杀了他的原配妻子,还一心算计他利用他,估计要哭死了。

你说,等这场大战结束,容城主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不会疯掉啊?

还有容非洛,也可怜的,小小年纪失去了娘亲,又不待见后母,跟爹生了嫌隙,估计子也不是多好。

哎,难怪他看起来跟个刺猬一样,见谁都扎,以后我要对他好点,不让师父再教训他了,真是个可怜虫。”

上官燕婉:……

孙思柔还在痛惜地摇头,“对了,姐姐,蓝玉华你怎么处置了?你是故意把容城主和容非洛派去雪山顶埋伏的吧?

如今容惜月被咱们擒了,容城主父子俩还蒙在鼓里,要怎么对付她啊?

我觉得那个毒妇是所有人里面最坏的!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她!”

上官燕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雪山,眸光轻闪,“是啊,不能轻易放过她,不过相较于我们,有人应该更痛恨她!

容城主一夕之间失去了妻子和女儿,心里定然十分痛苦,不如给他个礼物,让他自己去处置吧。”

孙思柔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姐姐,你真聪明,既保住了容城主的颜面,同时还拉拢了他。

容城主肯定恨死羌方了,算计他十多年,同时对大端朝肯定心有愧疚,以后只会更加尽心尽力地守护邺城和边境。

至于容非洛,肯定也会很感激你,帮他报了杀母之仇,以后对咱们大端朝只会更忠心,父子俩一心,其利断金啊。”

上官燕婉拍拍她的肩膀,当先跨上马背。

“你倒是看得清楚,容惜月自食恶果,就交给莫染吧,我们还有一场大战,赶紧走吧。”

孙思柔翻上马,双眼满是小星星,一脸dàng)漾地看着上官燕婉的影,赶紧跟了上去。

“杀啊,我要死那些羌方的坏人!”

上官燕婉狠狠一踢脚蹬,朝着战场冲去,手上银鳞闪着冷光,目光幽幽。

“也不知依斐哥哥那边如何了。”

545小心,鬼将军来了!(3更)

那木雪山。

孙启晏骑在马上,面色青黑,一看就是心不好。

单影小心地跟在一旁,像是乖巧的小媳妇,也不敢开口说话。

云依斐今骑了一匹黑色骏马,后护卫着魑魅魍魉四人,一个个面色如铁,周散发着凉气,无人敢接近。

两个主将摆明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脸,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眉头。

就在气氛极端凝滞之时,云依斐忽而开口了。

“魏国公,你一会儿若是完颜博的大部队攻上来了,你带着开平军去抗击。”

孙启晏闻言,脸色更难看了,眼里出的利剑能把人扎死,几乎是咬着牙回的话。

“那国师大人呢?”

云依斐云淡风轻地扫一扫衣袖,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自然有我要做的事,国公爷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就不劳你费心了。”

孙启晏心头的怒火一下蹿上来,可长久的隐忍子却让他没有当场爆发。

“哦,国师大人这话说的十分不负责任,你我二人共同来抗击敌人,怎么到了前线,就成了我一人带兵抗击?”

云依斐却没有跟他过多解释,已经有些不耐了。

“国公爷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但我能做的事,国公爷却做不来,还是分工明确些好。

早在来之前就商议好的,国公爷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只管把敌人击溃就是。

你负责击杀敌人,并把他们引到山谷中,由容城主发动第二轮攻击,之后的事就交给我了。”

孙启晏被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正要发作,单影忽而开口道:“敌军来了!”

几人同时转头朝雪山那头看过去,马蹄声阵阵,旌旗蔽天,大部队冲击过来了。

孙启晏对于他口中自己不能干的事耿耿于怀,可大敌当前,又没时间去质问。

抗击敌人,与国师一争高下,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遂一踢马腹,带着开平军往前疾驰而去。

“单影在左,江陵在右,左右包抄,出击!”

待大部队冲击而去,与完颜博的军队展开激烈的厮杀,云依斐不再前进,骑马立在那处,抬头往雪山顶看了看。

“魑离,时刻注意着魏国公这边的动向,一把敌军引到山谷,就立刻给容城主发信号!

魅舞,把布阵要用的符箓准备好,一会儿雪山上发动暴雪攻击,定会埋葬很多敌军,我们的封魂大阵就在那一瞬间开启!

魍生,守住南方和东方,魉杀守住北方和西方,还有双翼飞蛇你们几个,全部散开。

过不了多久,鬼将军肯定会带手下过来,你们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他!

今天所有死在那木雪山的亡灵,一个都不能让他带走!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魑魅魍魉点头应是,转眼已各就各位。

双翼飞蛇五只同样面色凝重,守在各个角落。

上官燕婉之所以让他们全都跟着云依斐,正是之前商议好的策略。

如今方圆百里找不到一个亡灵,所有的孤魂野鬼都被鬼将军抓去当手下了,亡灵越多,活死人阵威力越大。

每次两军大战,死伤都非常严重,刚刚死去的士兵,魂魄尚未被鬼差勾走,就被鬼将军的人封印了,收为己用。

与那些孤魂野鬼相比,死去将士的魂魄肯定更厉害,是十足十的鬼兵!

至于那作法之人,定是早已与鬼将军勾搭在一起的巫族中人!也唯有巫族有那个能力!

自从上官燕婉从巫族圣地回来,便把封印魂魄的秘密告诉了云依斐,两人猜测,此前死在战场的将士之魂,十有**都被他们抓去了。

在丛桂山突袭的时候,云依斐确实看到一个黑袍人,跟容惜月一起,却没有参战,只是站在一旁作法。

当时忙着作战,并未在意那人,后来一想,应该就是那个负责封印魂魄的人了。

之前云依斐对孙启晏说的话,并未为了气他,而是大实话。

今天,他不仅要抓住那个作法的巫族人,还要负责封灵大阵,确实是孙启晏不能干的事。

若论行军打仗,两人或许不分伯仲,但若是论抓鬼作法,孙启晏那是万万不及的。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单影那只小队骑马在前,后跟着穷追不舍的羌方军队。

云依斐双眸微眯,嘴角一勾,“鱼儿上钩了,魑离,发信号。”

魑离从袖中翻出一个黑色的小球,绑在箭上,往高空一。

“砰”的一声,高空炸起一朵烟花,带着红色的烟尾,在空中坠落。

紧接着,响起“轰隆隆”的雪崩之声,积雪成球,从山顶滚下。

雪球越滚越大,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冲而下。

单影带着开平军狂奔在前,听到雪崩的声音,后背一阵凉,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前赴后继的羌方军队正追至山谷下,头顶是轰隆隆的雪球,吓得一个个面色煞白,眼珠暴突。

前面的士兵想往前追,后面的士兵想往后退,却都被滚下来的雪球拦住了去路。

羌方士兵们吓得肝胆俱裂,乱成一团,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雪球冲下来,撞上自己的脑袋!

“砰砰”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士兵们惨烈的嘶吼声,整个山谷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单影看着这个场景,想起了丛桂山之战,同样是被困在山谷中,同样是千钧一发。

可那时的开平军用盾挡住了毒虫蛇蚁,只是被咬伤了点,可比现在好多了。

毒虫蛇蚁是四处搜罗的,即便数量众多,也没法跟整个雪山的雪相提并论。

倾倒几次也就没了,可这雪球却没有尽头,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很快便将鲜血横流的尸体掩埋,变成白茫茫一片。

云依斐同样在看着被雪掩埋的羌方士兵,看着他们苦苦挣扎。

爬出来又被砸倒,脑袋血模糊,很快又被雪覆盖,场面十分惨烈,可他却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同心。

战场本就是惨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曾经见过比这更惨不忍睹的场景,看着自己的将士被活活掩埋,痛彻心扉。

正看得出神,后忽而吹来一阵冷风,钻进脖子里,刺骨的疼。

云依斐唰地转过,目光森森,“大家小心,鬼将军来了!”

又是一阵风席卷而来,伴随着一声大笑,仿佛从地狱传来。

“好久不见,小国师!”

546大言不惭!你太嫩了!(4更)

云依斐听到鬼将军的声音,却并未理会他,而是看了看山谷的另一侧,孙启晏在那边,如今还未赶过来。

对于曾经的敌,那是怎么看都厌烦,多一眼都难受,可是为了这场与鬼将军的战斗,还是不愿的答应了。

上官燕婉曾在众人商议对策之前,跟他聊过,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跟孙启晏一组,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关键时刻,出现什么意外,把孙启晏拉进战局,做个挡鬼牌也是好的。

云依斐被她说动了,虽说有很大的把握,但不能有一丝的放松警惕,以防万一,还是带着孙启晏,就看到时候鬼将军怎么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这些事孙启晏自然是不知道的,从大军出发的时候,就摆着一张黑脸,俨然是老子极度不爽!

云依斐心思急转,只扫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这才看向鬼将军。

“呵,鬼将军倒是忙得很,做了鬼还不安生,四处奔波,看着都累。”

鬼将军仰天大笑几声,一只骷髅手握得嘎吱响,“你跟你祖父倒是像,平时话不多,可一开口就很毒舌。”

云依斐丝毫没有跟他叙旧的意思,“魑魅魍魉,摆阵!双翼飞蛇,你们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小鬼!”

魑魅魍魉早在鬼将军出现的时候,就已迅速分散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云依斐围在正中间。

他们体悬空,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捏着张黄符,听到他的命令,当即把黄符抛出,对角相连,形成十字形的黄色光线。

云依斐站在十字交点上,长玉立,衣袖翻飞。

“鬼将军,上一次在宫里让你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鬼将军看着迅速结成的大阵,却没有丝毫惧怕,仰头大笑几声,手腕一翻,骨剑凝结。

“真是大言不惭,真以为国师可以为所为?你还是太嫩了!你祖父在我跟前都不敢说这话!”

话音落,对着后的鬼兵做了个手势。

“今,这里所有的亡灵都将成为我的手下!谁也休想抢走!”

又是一阵风扫过,后密密麻麻的鬼,张牙舞爪地朝着大阵狂奔而来,却在踏进阵法的刹那,痛苦哀嚎,整个魂魄被烈焰炙烤灼烧!

随着痛呼声渐止,魂魄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殆尽!

后面狂奔而来的鬼吓得瑟瑟颤抖,全部止住了脚步,再不敢靠近大阵,转而去袭击外面的双翼飞蛇几只。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赵天被两只鬼抓住了脚踝,气得板直颤,“你们赶紧放开!否则小生对你们不客气了!”

软绵绵的话,连小鬼都不放在心上。

赵天感觉自尊被伤得体无完肤,不知从何处翻出一只平顶锅,抬手就是左右扫dàng)。

两只鬼被击中,好似流光,在半空划过一道线,飞向了天际。

赵天手拿平底锅,气哼哼的。

“让你们欺负小生,早说了我不是好惹的!活该被拍死!不过话说回来,主人从哪里搞的这个武器,真是太棒了!”

伴随着一阵哈哈的大笑声,金灭地走到他边,十分嫉妒地看着他手里的平底锅。

“哈哈哈,这个武器不错,小老弟,可以借我使使吗?哈哈哈!”

赵天抬手就是一锅底拍过去,“臭不要脸,滚一边去,你不是有武器吗!不要妨碍小生打架!”

武器在手,秀才翻把歌唱,气场两米八。

黄黑红手上拿个耙子,疯狂地转动一圈,把周围的小鬼全部扫dàng)出去,心那叫一个舒畅。

转头看着两只,红脸一翻,兴奋地眼珠子都弹了出来,“主人最喜欢我了,看看我这武器,是不是很帅!”

金灭地捂着头顶的大包,嘤嘤嘤地哭起来,感觉是鬼界最可怜的娃儿。

立刻化愤怒为力量,开启疯狂打鬼模式,一句话不说,就是干!干!干!

双翼飞蛇被金灭地的感染了,也开始跟他一起疯狂扫dàng),把对方的小鬼吓得抱头鼠窜。

夜鬼猫一脸淡定,手里也多了个武器,仔细看就是个棒子,却可以随心所地伸缩,变短变长,还可以弯成镰刀状!

自从得了这件武器,夜鬼猫兴奋地好似枯木逢了,每天睡觉都搂着棒子,吃饭香了,打架更有劲了!

跟他对打的正是摄魂鬼,鬼将军最开始收的四员猛将,如今就只剩下他了。

摄魂鬼有心施展摄魂术,可眼睛刚睁开,面前就多了个大棒子,狠狠一捅,鲜血淋漓,疼得四处找娘!

鬼将军看着被追得四处逃窜的手下,气得火冒三丈,眼底燃烧着烈焰,双目赤红如火,骨剑轻轻一挥,瞬间疯长数倍,砍向大阵。

悬浮在半空的符阵剧烈抖动起来,黑气翻涌,冲入其中。

九邪骨剑越来越红,如同一柄饱饮鲜血的绝世凶剑,以势不可挡的力量穿透大阵。

云依斐眼眸骤冷,左手指尖夹着一张黄符,右手放在齿间轻轻一咬,血珠渗出。

沾血的手指迅速地在黄符上画出复杂图案,待最后一笔收起,黄符忽而爆涌出金光。

云依斐右手轻轻一挥,闪着金光的黄符朝九邪骨剑飞去,在贴上的瞬间,剧烈的抖动!

鬼将军还未反应过来,只觉手中长剑忽而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体不受控制地窜入符阵中。

云依斐眉眼冰冷,“就是现在!”

话音落,体迅速朝阵外飞去。

不过是眨眼间,两人换了个位置,鬼将军被困在大阵正中,而云依斐已到了阵外。

鬼将军目眦裂,不好!中计了!

547国师竟把国公爷丢出去了!(1更)

鬼将军体动弹不得,才知中了计,目光越发狠戾,恨不能把云依斐撕了!

“好你个小国师,竟敢算计我!”

云依斐目光冰冷,如霜雪一般,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魑魅魍魉,好好招呼鬼将军,务必将他拖住!”

从摆阵之初,云依斐的目的就不是封印亡灵,而是为了困住鬼将军。

刚刚跟魑魅魍魉摆的阵,并不是封灵阵,而是专门为了抓鬼将军设的伏鬼阵。

若是不把他困住,根本无法封印雪山亡灵。

云依斐根本不会跟鬼将军解释这些,从伏鬼阵出来后,又迅速结了个新阵。

漫天飞舞的黄符,好似被风吹起的黄叶,却有生命一般,排列整齐,高速旋转。

云依斐双眸紧闭,嘴里念念有词,仿佛久远的禅唱,超度亡灵之音。

他站在漫天黄符之中,形缥缈如仙,后金光星星点点,超度声飘飘扬扬,在雪山间回dàng)。

单影及后将士们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堪称神迹的一幕,心中俱是震撼。

“单将军,国师这是在干什么?那四个黑衣人又在干什么?”

单影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神飘忽,一脸的震惊表。

“以前只听闻国师大名,却还从未见他摆过阵做过法,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震撼,听这声音,应该是在超度刚刚死去的亡灵吧。”

将士们闭上了嘴,抬头看着悬在半空的云依斐,心中不觉升起敬佩。

高天之上,黄符散发出来的金光从天穹洒落而下,化作万点,弥漫整个雪山,隐约可听见灵魂嘶吼之声。

单影只觉周忽而便冷,一股寒气窜进体里,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一个士兵吓得脸色青紫,体缩着,声音轻颤。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难道是那些死去的亡灵?他们来找咱们报仇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军都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响,极度降低存在感,生怕被鬼魂盯上。

单影生怕动摇军心,赶紧低喝一声。

“休得胡言!有国师大人在,你们怕什么!国师大人会安抚那些亡灵的!”

众人全部抬头看向云依斐,但见他周的金光越来越弱,似乎有黑气在不断地涌入他袖口。

直至最后,黑气全部钻入袖口,所剩无几的金色辉芒融入他的体里。

云依斐只觉眼前一片模糊,衣袖一甩,落在地面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体。

单影急忙骑马赶过去,从马上一跃而下,想要扶住他,却在两步之外,就被制止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才想起来,国师大人是洁癖,又识趣地后退一步。

“国师大人,你没事吧?”

云依斐只轻淡地点了下头,转看向魑魅魍魉的伏鬼阵。

此时大阵已摇摇坠,而魑魅魍魉四人的嘴角隐约有血丝渗出,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云依斐眉头紧皱,刚刚的封灵阵,已耗费了他全部的体力。

那么多的亡灵,又是心怀仇恨与怨气的敌军亡灵,寒之气在体内不断冲撞,一时半会儿体根本无法恢复。

而鬼将军的耐心早已告罄,正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击,九邪骨剑飞速转动,红光爆涌!

单影见云依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专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半空中的四个人似乎极度痛苦的样子。

“国师大人,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云依斐哪里有空理他,脑子飞速转动,正在想着破解之法,耳边忽而炸响一声。

“啊,是国公爷!国公爷回来了!”

他迅速地转头看过去,眼底精光一闪。

孙启晏刚翻过雪山,从对面绕了过来,骑着高头大马,风姿飒爽。

刚到单影边,人还未从马上跳下来,耳边破空声响起!

孙启晏反应极快,头一扭,腰下沉,本以为能轻松躲过,后衣领却被人抓住了!

惊叫声尚未出口,体被大力一丢,好似长箭一般急而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单影大张着嘴,久久未发一言,他娘的,国师大人竟把国公爷丢出去了!

众将士更是呆若木鸡,眼神乱飞,忍不住揉眼睛,恍惚以为看错了。

虽说一直都知道国公爷跟国师大人互看不顺眼,可也不至于这么仇恨吧,怎么说丢就丢了!

孙启晏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伏鬼阵中了,可他看不到鬼将军,只能看到魑魅魍魉四个。

这不是虢平公主的影卫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体悬空,尚未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一条长鞭甩了过来!

“啪”的一声,神智被抽飞了,甚至忘了提剑来挡!

可令人惊疑的是,那条长鞭眼看着就要抽在他面门上,却忽而方向一转,似乎被人生生地扯到了一边!

只余下一缕劲风,在他的侧脸留下一道红痕。

孙启晏气得头冒青烟,正要开口训斥,忽而周一冷,脸颊两侧似有寒气吹过,疼得刺骨,就像是被人扇了耳光!

他的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耳边恍惚听到一熟悉的斥责。

“没用的废物!”

孙启晏心头一跳,左右环顾一周,却不见一个人影,就连魑魅魍魉四个都已经落了下去。

他惊魂未定,好似失去了支撑,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啊啊啊!”

单影等人反应极快,在听到叫声的一瞬间,弹出去,将他牢牢接住。

“国公爷,您没事吧?”

548神仙打架,凡人遭殃!(2更)

自从国师摆了个阵,事就变得诡异起来。

四个黑衣人不知何故,悬在半空,明明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却受伤了!

国公爷刚到,就被国师大人揪住衣领甩了出去!

眼见着国公爷闯入四个黑衣人中间,其中一个手拿长鞭的女人,毫不留地朝他抽去!

鞭子抽到一半,又诡异地拐了回去,四个黑衣人瞬间落地,而国公爷却悬在半空!

明明周围没有人,可国公爷却好似被人抽了耳光一样,头左右摇摆,然后就落了下来!

在场的众人好似在几个瞬间把一生的惊悚场面都经历完了,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探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最要紧的,当务之急,该如何让国公爷息怒!

孙启晏被众人接住,感觉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尽了,低喝一声,“还不快放我下来!”

单影连忙扶着他站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国公爷,您没事吧?”

孙启晏面色如同铁铅,腔里气血翻涌,赤红的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他娘的叫没事!你是不是眼瞎!

单影被他瞪了一下,吓得站到一边,再不敢多言。

这是国师大人和国公爷的对决!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还是躲远点吧!

孙启晏一步一步朝着云依斐走去,目光渐渐浓烈,眸中似有火焰跃动。

眼看着就要走到近前,却被拦住了去路,低头一看,却是穿黑衣的女人。

之前在伏鬼阵中,为了托住鬼将军,僵持那么久,魑魅魍魉已是强弩之末。

而鬼将军为了出阵,突然发威,眼看着就要拦不住,这要是刺在上,非死即伤,还是重伤!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孙启晏忽而闯入阵中,四人对视一眼,看到了生机。

孙启晏是鬼将军的儿子!总不能看着他死在阵中吧!

魅舞反应最快,在九邪骨剑朝四人扫而来的时候,抽魂链向着孙启晏袭去。

果然,鬼将军看到自己的儿子,先是一愣,片刻回过神来,九邪骨剑收住了去势,朝着抽魂链刺去。

就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魑魅魍魉立时抽,虽然还是受了伤,却比预想的好很多。

只是可怜了魏国公,做了他们的挡鬼牌,被伏鬼阵的气灼伤就算了,还被自己亲爹抽了两耳光!

所幸他什么都看不到,否则这仇恨是怎么都消不了了。

鬼将军眼见着雪山亡灵已被云依斐全部封印,又被不争气的儿子气得火冒三丈,带着一众七零八落的鬼兵走了。

魅舞自知对魏国公出手罪大恶极,所以主动站出来,跪在他面前,板得笔直。

“国公爷,刚刚是魅舞出手无状,误伤了您,与我家主子不相干,还请国公爷责罚。”

魑离捂着口,也跪了下来,作为魑魅魍魉的头,理应第一个站出来承担罪责。

“不,国公爷,是我管束无方,要罚就罚我吧!”

魍生和魉杀也跪了下来,有难同当,又怎会只让一人受罚。

四人跪成一排,挡在孙启晏和云依斐中间,脊背直,即便受罚也是傲然的姿态。

孙启晏正憋着一肚子火,想到刚刚那惊魂一幕,那黑漆漆的锁链若不是半路拐了弯,抽在上,非死即伤!

心头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朝魅舞心窝上猛踹一脚,声音尖厉。

“你们好大的胆子!”

魅舞被他踹的眼前发黑,本就因为伏鬼阵受了重伤,此时再也支撑不住,捂住心口,缓缓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魑离三人吓得面色一变,当即把她从地上扶起。

云依斐心知孙启晏定是极度气怒,却没想到他如此不留面,本以为只是针对自己一人,魅舞却被踹晕了。

一时间,也是气怒交加。

“魑离,你们愣着做什么呢!还不赶紧把魅舞带去诊治!”

待四人离去,他与孙启晏隔着两步远,面对面站着,若是眼神能杀人,估计双方都要被杀死千万遍了。

“国公爷,何必生如此大的气。”

孙启晏闻言,都要气炸了,脸色沉的厉害。

“呵,国师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我揪住你的衣领,把你丢出去,敢问国师作何感想?”

云依斐轻抚衣袖,指尖在袖口花纹上抚了两下。

“国公爷想多了,我根本不会让你近我的,我可是有洁癖的。”

两人之间好似有火花在闪烁,眼神交接处,噼啪作响。

孙启晏气得太阳直突突,哪里还有心思维持国公的矜持和稳重。

二话不说,形一动,出手如电,朝他脖子抓去。

“云依斐,你欺人太甚!”

云依斐却好似一朵云,轻飘飘地就退后了数步,任他动作再快,也抓不住。

单影和众人好似脚下生了根,动不了分毫,再次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惊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魏国公成熟稳重,俊美清贵,喜怒不形于色。

国师大人更是姣姣如月,清雅绝伦,宛若俾睨众生的仙人。

可如今,就是这两个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这他娘的也太玄幻了!

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国公爷一直追着国师大人打,怎么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既视感?确定不在追逐打闹?

就在众人集体僵化的时候,耳边传来轰隆的马蹄声,抬头一看,正是去虎跳崖追击的黑甲军。

他们好似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一个个差点泪盈眶。

兄弟们,你们终于来了,救星啊!

都说知道的越多,看得越多,就越危险,万一事后国公爷大发雷霆,想要了大家小命怎么办?!

可如今看到这一幕的人变多了,被封口的危险就降低了。

众人刚喘出一口气,高悬的心刚放下一半,忽又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我尼玛到底看到了什么!

国师大人怎么突然就倒地了?国公爷怎么就生猛地扑上去了?那浑占满鲜血的小白脸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最惊悚的是,国公爷怎么眨眼间又又又被丢出去了?!还是被一脚踢出去的!

549偷袭我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3更

上官燕婉和钟良钰一左一右跟在上官泽辰后,骑马狂奔而来。

完颜博已被丢下了虎跳崖,其余士兵如一盘散沙,很快就处理干净了。

几人未做丝毫停留,便赶过来支援那木雪山突袭分队。

可还未到近前,就看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在,在,追逐打闹?

你追我赶,前面白衣人飘然若仙,来去自如,不让后面的人沾到半片衣角。

后面穿玄铁铠甲的人气急败坏,却紧追不舍,拼命想上前捅上一剑。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惊悚画面?

相较于其他人的担忧害怕,上官燕婉却生出别样的心思。

魏国公追着国师大人跑,众人都是担忧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可她心头却窜起火苗。

孙启晏那厮是要杀了依斐哥哥吗?竟然趁着我不在,偷袭我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官燕婉手上用力,缰绳狠狠一拽,脚下狠狠一踢,打马飞了出去,一骑绝尘。

上官泽辰看着面前窜过的黑影,幽幽叹息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儿!

幸好敌军已被全部歼灭,否则被他们看到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丢人都丢到羌方了!

云依斐并非有意跟魏国公玩躲猫猫,实在是体力不支,术法也没法施展,否则早就一张黄符丢过去,让他原地爆炸了!

可见他像疯狗一样紧追不舍,大有不咬上一口就绝不放弃的架势,也是头疼的厉害。

正焦头烂额,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影子,眼底流光一闪,忽而顿住了体。

孙启晏正追得起劲,突然见他停了下来,有片刻的失神,但也只是片刻,瞅准时机,扑了上去。

一定要在他口捅一剑才能解气!

眼看着长剑已到前,云依斐看着染血的长剑,嫌恶地皱起眉,体不着痕迹地往后飞去,重重跌在地上。

孙启晏:……我他妈刚刚戳到他了吗?怎么就倒地了?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孙启晏怔楞过后,再次朝地上的人口刺去!

钟良钰看到眼前的一幕,体已经僵住了,后却突然露出一颗脑袋。

孙思柔沉浸在你追我打的画面中,双眼瞪得圆滚滚。

“师父,难道是我眼花了?刚刚那两个正在追逐打闹的是国师大人和我大哥吗?”

钟良钰一脸晦涩,艰难地点了点头。

孙思柔得到肯定的回答,嘴张得极大,能吞下一颗鸡蛋。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我大哥如此,额,疯狂过,感觉被附了一样。

他平时总是绷着一张脸,不动如山,威严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即便是站着,也是拔如松,不苟言笑的样子,能把小孩子吓哭!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跟小孩子一样追着国师打?肯定是被邪祟附了!不行,我要去阻止我大哥!”

钟良钰转头看着小徒弟,一张认真的小脸,眼睛鼓得圆溜溜,丝毫不知道已经露馅了。

“魏国公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我怎么从未听说?”

孙思柔一愣,双眼瞪得更圆,浓长的睫毛扇了两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什么,魏国公收了个义弟,师父你不知道吗?也是,师父整待在军队中,那么忙,那有空关心别家谁收了个义弟。”

钟良钰看着那张古灵精怪的脸,实在说不出拆台的话,可又忍不住逗弄她。

“自打魏国公来邺城,你不是成天躲着他吗?好像很怕他的样子,看来他对你并不怎么好,为何还要冒险去救他?”

自从钟良钰发现孙思柔对孙启晏的态度很古怪后,便叫人去查了一下两兄妹的事,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此后,他看到魏国公更没有好脸色了,简直是恨屋及乌。

可如今听孙思柔还这般担忧孙启晏的生命安危,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涩。

明明被欺负成那样,明明差点被弄死,为何还要关心他?果然是血浓于水吗?

孙思柔听他如此问,十分理所当然地回了两句。

“虽说他对我不好,可万一他冲撞了国师大人,被罚满门抄斩,那我和我娘亲岂不是要遭殃?他自己获罪就算了,可不能连累我们!”

还在纠结苦痛的钟小将军乍然听到这么句回答,差点被唾沫呛死,好像白担忧了。

钟良钰心里一会儿酸,一会儿苦,一会儿甜,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画风清奇的小徒弟。

“你不是他义弟么,就算满门抄斩,也斩不到你的脑袋,放心吧。”

一脸懵bi)的孙思柔:……

师父好像生气了?是我把师父惹生气了吗?

小徒弟向来尊师重道,看到师父生气,不管是不是自己气的,都要哄好!

孙思柔痛定思痛,大眼睛眨巴眨巴,脑袋往前一戳,在他后背上蹭来蹭去。

“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不是怕前面太危险,不想让我去掺和?那我不去就是,但你不要生气嘛。”

之前在虎跳崖的时候,孙思柔的战马被羌方士兵砍断了腿,钟良钰想到她的女儿份,生怕暴露了,哪里敢让其他人带着她,只能把她拎到自己马上。

却不知这一举动,可害苦了他。

小徒弟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小脑袋时不时地在他后背上蹭,一股酥麻顺着脊柱传到了尾椎骨,又撩起一簇火苗,直窜向下半。

活了十九年的钟小将军从不知火焚为何物,平时除了舞刀弄枪,就是读兵书,别说是女人,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可如今突然多了个软萌撒的小徒弟,感觉生活突然之间就变了,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了一颗小石子,打乱了一切,也乱了他的心思。

钟良钰后背直,感觉后不是坐着一个人,而是背着颗炸弹,稍不留意,就会把自己炸得粉碎骨。

“不要在我上乱蹭,坐好了,为军者,当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为师给你说过多少次了。”

孙思柔十分乖巧地缩回脖子,却对着他的后背做了个鬼脸。

550国师威武!完虐国公爷!(4更)

孙启晏见云依斐倒在地上,也不去想他为何突然就倒地了,举起长剑就刺了过去。

可剑尖刚到前半尺处,眼前黑影一闪,虎口一痛,手中长剑被踢了出去!

变故陡生,猝不及防的偷袭!

孙启晏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体也被人踢了出去!

飘在半空中的魏国公有些神志不清,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回事?

难道今天是他的大灾之?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窝囊气!竟然一天之内被人丢了两次!

单影等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再做起来,已经轻车熟路。

就在上官燕婉踢出长剑的时候,他们便有了不祥的预感,脚下发力,冲了上去。

果然,国公爷被那小白脸一脚蹬过来了!

他们甚至有些庆幸,幸好跑得快,接住国公爷了!

单影生怕再被孙启晏骂,接到他后,赶紧松开了手,站到一边去,继续当一棵树。

被手下接住之后放在原地懵bi)的孙启晏:……

顶头上司一副能吃人的青黑脸,哪里敢多看一眼,单影转过头,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罪魁祸首。

可当他看到那个场景,再次僵化了,心里的震撼绝不亚于国公爷被人一脚踹开。

只见虚弱的国师大人正躺在那小白脸的怀里,这本没有什么,毕竟人家是公然搞断袖的,已经见怪不怪。

可是,但是,国师大人不是严重洁癖吗?那小白脸上的软甲明明沾着血,都把国师大人不染纤尘的白袍弄脏了!

可国师大人却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小白脸上的脏污,反而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一副弱不风求抱抱的可怜相!这尼玛还是我们大端朝的国师吗!也太惊悚了!

显然,跟他想法一致的,不止一人。

开平军看着孙启晏能杀人的沉脸,杀敌时眼都不眨的八尺汉子,此时却个个抖若筛糠。

一天之内,看到国公爷被人丢了两次,不会被毁尸灭迹吧?

刚刚来到的黑甲军全军肃穆,却一个个憋笑憋的脸通红,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一张嘴就笑出来。

国师大人威武!完虐国公爷!

上官泽辰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嘴角抽抽的厉害,这货又在作妖,欺骗我皇妹的感了!

已经把头缩回去的孙思柔突然感到全场一片寂静,又忍不住搂着钟小将军的腰,侧出半边子探头看过去。

但见国师大人躺在姐姐的怀里,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虚弱模样,吓得眼睛瞠大。

“师父,国师大人不会真被我大哥打伤了吧?刚刚还飘然如风,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被风吹在地的落叶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大哥惹大麻烦了,不会真的要满门抄斩吧?

师父,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要给我娘亲写封家书,让她赶紧出府躲起来!”

风中凌乱的钟良钰:……

这他娘的什么跟什么呀!

上官燕婉刚骑马到云依斐不远处,就见他被人推倒在地,眼看着孙启晏的长剑已经刺到了口,吓得头脑一懵。

体远比脑子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从马上飞下来,一脚把孙启晏踹了出去。

她把云依斐抱在怀中,紧张兮兮地检查着,生怕哪里被戳出个洞。

关心则乱啊,也不想想国师是什么人,就算是体力不支,也不会让人伤了他的。

云依斐抓住她的小手,细腻修长的指尖轻点她的额头,声音极小。

“婉婉,我没事,不要担心,只是刚刚摆阵,消耗过大,有些体力不支而已。”

上官燕婉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瘦如削似竹,心疼不已,眼底已见泪花。

“我应该陪在你边的,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对付鬼将军,还要摆封灵大阵。”

云依斐看到她眼角的湿润,心里隐隐作痛,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说什么傻话,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事还难不倒我,不过就是费些体力而已。”

两人抱在一处,互诉衷,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仿佛其他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打了人,还不思悔改,还有没有王法了!

两人的无视,惹恼了孙启晏,本就因为那一脚燃起了怒火,此时更是噌的一下窜起,几焚天!

孙启晏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两人侧,长剑直指云依斐心口,脸上凶神恶煞,额上绷着青筋。

“你算计我!”

孙启晏那么聪明的人,不过是几个转念间,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云依斐突然倒地,不过是为了吸引上官燕婉的注意力,并以弱者的姿态博取怜惜!

上官燕婉本就心仪于他,肯定会很心疼,同时,就会更加痛恨施暴的人!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怪就怪,他低估了云依斐,没想到他竟如此能屈能伸,这种扮弱小博同的事,都能做出来,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之前无缘无故将他丢出去,让他在众将士面前颜面尽失,旧恨还未消,又添新仇!

此仇不共戴天!

至于第二次将他踢出去的上官燕婉,同样不能放过,敢让他魏国公出丑,一个都不能放过!

孙启晏越想越气,恨不能一剑把两人都剁了!

上官燕婉见他走过来,急忙又把云依斐往怀里一紧,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他。

“魏国公,你这是作何?咱们可都是大端朝的子民,内部厮杀算怎么回事!

刚刚你追着国师大人喊打喊杀,将他踢倒在地,受重伤,现在居然还想着杀他,到底居心何在!”

**的贼喊捉贼!明明受害者是他,怎么就变成云依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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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表示,体太累,不能以暴制暴,只能暂且装小白兔了,婉婉,抱住你的小可!

551宝贝真棒,回去给你奖励!(1更)

孙启晏浑血气翻涌,全冲上了头顶,浑的关节咯咯作响。

他忽而俯下,大手朝着上官燕婉的脖子袭去,真想掐死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女人!

可他的手刚到近前,却被斜刺里伸出的手抓住了!

那只手外面还裹了一层衣袖,孔武有力,力道千钧,哪里像是体力不支的人!

上官燕婉眼见着云依斐抓住了孙启晏的手臂,两人互相对视着,空气里仿佛有火焰在灼烧。

大战一触即发,甚至比战场更让人心惊胆战!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上官泽辰走了过来,看着三人僵持的场面,语声微冷。

“像什么样子!将军主帅在阵前,怎能如此胡闹!魏国公,请顾全大局,有什么事,还是等回到城主府再说吧。”

孙启晏气得双目赤红,似乎燃着火,手臂青筋直跳,还在往前伸。

“景王下这话说得轻松!因为国师大人,今我在众军面前丢尽了脸面!你让我如何不计较!”

上官泽辰虽不知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猜也知道,定然是魏国公在云依斐那里吃了亏,否则也不会是这暴怒的样子。

“那魏国公要如何?当着众军的面,亲手杀了国师?好让敌军开心开心?

还有两就是七月半了,还有一场大战等着我们!我劝魏国公最好掂量一下轻重!

有什么仇什么怨,且等大战结束之后再算!否则,若是我军战败,你可担得起责任?!”

孙启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心里不舒服,气得要原地爆炸了,从他懂事起,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窝囊气!

云依斐眼底幽光一闪而逝,手上力道放松,渐渐垂了下去,脸色煞白,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竟然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上官燕婉原本一直警惕地盯着孙启晏,即便他的手随时有可能掐住自己的脖子,也一无所惧,正对峙着,云依斐竟晕在了她怀里!

一时间手足无措,急忙揽住他,喊了几句,却不见回答。

上官燕婉吓得脸色煞白,哪里还会管孙启晏,当即抱着云依斐站起,往怀里紧紧一揽,骑马离去。

正伸着手悬在半空的孙启晏:……

这他娘晕的还真是时候!以后两军怕是要传开了,里子面子全没了,国公爷不满国师大人,将其bi)晕!

还准备继续说服孙启晏放弃报仇的上官泽辰:……

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国师的临场发挥及随机应变能力还真强!真是白担心了!

两人尴尬地站在那里,空气出奇的安静。

两边的士兵离得远,不明所以,只看到魏国公怒气冲冲地要杀国师大人,甚至伸手要掐死他的男宠!

谁知,男宠没掐死,国师大人许是怒火攻心,竟然被气晕过去了!真他娘的刺激啊!

单影离得最近,各中况又最了解,包括两人以前的恩恩怨怨。

可他一个下属,也说不上话,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国公爷,咱们……”

话说到一半,被上官泽辰接过去了。

“魏国公,既然国师大人都受重伤晕过去了,此事就暂且不要再提了,一切等大战结束之后再说。

等我们凯旋而归,你想做什么都什么阻拦,还是那句话,要分清主次,寻仇也要分场合!”

说罢,转离去。

孙启晏站在原地,双拳紧握,脖子血管暴起,太阳一突一突的,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可如今仇人已经离开,景王又当众劝了他,且后大军还看着呢,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愤然离去!

单影看着他骑马离去的背影,小心地摸了摸心口,惊心动魄一场,感觉要短命好几年!

开平军在他的带领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撤离,那边黑甲军也跟着上官泽辰一行离去。

孙思柔忧伤地搂着钟良钰的腰,面上神色哀戚。

“师父,这可怎么办啊?我大哥好像把国师揍晕了!不会真要满门抄斩吧?”

钟良钰感觉到后背一阵温软,形一僵,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缓解一下体内的躁动。

“放心吧,师父跟你保证,国公府不会有事的,你娘亲也不会出事的。”

对于一个百步穿杨的将军来说,视力自然是极好的,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看得分明,是云依斐自己晕过去的,魏国公根本未占到丝毫便宜!

国师大人和虢平公主合体,谁又能在他们夫妻俩上讨到好处呢!真是天生一对,额,霸王!

被钟良钰给予高度评价的两人正策马奔腾在山路上,刚出了人群,行了几里路,上官燕婉轻咳一声。

“依斐哥哥,该醒了吧?”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上官燕婉真以为他体力不支晕过去了,可当她抱着人往回跑的时候,发现怀里人的睫毛动了动,一脸享受地贴在自己前。

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是狡猾如狐!可是她还是好喜欢!

上官燕婉也急于摆脱随时都有可能原地爆炸的疯狗,生怕他乱咬人,遂心愉悦地将计就计。

刚问出声,前一,纤腰被揽住了,下巴上是浅浅的温呼吸。

“婉婉真聪明,一下就识破了,刚刚我演的怎么样?有没有把魏国公气死?”

此时的国师大人哪里还有平里的风光霁月,简直就是个跟家长撒讨要礼物的小孩子!

上官燕婉空出一只手,在他头顶摸了摸,“我家宝贝真棒,回去给你奖励!”

云依斐怔愣一瞬,轻笑出声,从她前抬起头,在她下巴上吻了一下,“一言为定,那我先睡会儿,养精蓄锐。”

上官燕婉心疼地看着怀里人,眼里满是怜惜,肯定是消耗太多,体撑不住了吧。

刚刚装晕,其实就是体快受不住了,即便不装,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上官燕婉把披风扯下,将他捂得严严实实,往怀里一按,放慢了速度,朝城主府缓缓驰去。

云依斐得到她的许诺,满心欢喜地晕了过去,还等着睡醒后的奖励,结果,等他醒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题外话------

国师体弱易推倒,婉婉男友力ax!

552找个王八,都比你好!(2更)

邺城,城主府。

上官燕婉刚把云依斐安顿好,走出院门,迎面就碰上了火急火燎的容聚父子,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干什么来了。

“容城主,今立了大功,雪山上的埋伏很成功。”

容聚顿住脚步,眼里满是惊惶,“我夫人呢?”

上官燕婉嘴角微微上扬,转头看了秋绮一眼,“去把人带来。”

容聚顺着秋绮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转过头,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不知燕公子所为何事,为何要把我夫人关起来?”

上官燕婉扫他一眼,轻笑出声,嘴角却带着嘲讽。

“不知所为何事?容城主,大家都是自己人,开门说亮话,何必在我跟前装傻,你已经猜到了吧,你的夫人和女儿就是细!”

容聚形一颤,往后踉跄一步,被容非洛扶住了,“爹,你没事吧?”

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是说她俩跟羌方勾结?”

上官燕婉丝毫没有粉饰太平的意思,直截了当。

“没错,上次丛桂山一战,正是因为她们通风报信,我们才损失那么惨重!

这次若不是有人给我们密报,恐怕又要着了羌方的道!容城主,你这妻子和女儿,不容小觑啊!

以前每次商议退敌之策,你可都在场,我们从未怀疑过你。

可你倒好,上了,被女人吹点耳边风,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容城主,那些报是不是你告诉蓝玉华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们没有治你的罪,不过是看在你多年驻守边城,且大战在即,不想动摇军心,否则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容聚脸色剧变,双手在颤抖,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脸色更白了,眼里充斥着被人背叛的愤怒,还有迷茫。

“怎么会这样?玉华嫁给我那么些年,还生了女儿,怎么可能会是羌方的细,不可能的,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容非洛倒是对上官嬿婉的话深信不疑,看着还执迷不悟的父亲,有些痛心疾首。

“爹!你还糊涂着呢!人家从嫁进城主府之前就开始算计你了!

我早说过,娘亲就是那个狠毒的女人害死的,可你偏偏不相信!

现在好了,她不仅出卖你,还把大端朝给卖了,她这是叛国啊!

若不是景王下他们英明,我们全府都要跟着陪葬!”

容聚闻言,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真是玉华杀了淑娴吗?她真的是羌方的细作吗?还有惜月,她怎么会成为细作?我不相信!”

容非洛气得火冒三丈,恨不能一脚踹他脸上,若不是他老子,估计早就上手狠揍一顿了。

“爹!你清醒清醒!你还想被骗到什么时候?你再执迷不悔,我们的脑袋都要搬家了!

我才不会为那个毒妇陪葬!她该死!是她害死了我娘亲,我没有一刀砍了她的脑袋已经不错了!”

上官嬿婉看着父子俩,眉头微皱,两人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容聚和蓝玉华毕竟夫妻十数载,蓝玉华一直悉心照料着他,为他生儿育女,将城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在理之中。

至于容非洛,早就怀疑蓝玉华,对她们母女俩答不理,若不是苦于没有证据,还真有可能把她们俩都弄死!

如今蓝玉华的面具被揭开,注定是一场家庭炼狱,只是不知容聚会如何处理这个叛徒妻子。

秋绮带着人过来了,蓝玉华被绑住了,嘴里还塞着布,看到容聚父子俩的时候,眼神惊惧,体畏缩,想来也是怕见到他们的。

相处十多年,整天睡在一起,朝夕相对,不可能没有感的。

上官燕婉对此没有丝毫兴趣,只看向容聚,声音冷冽。

“容城主,现在我就把这个细作交给你了,该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上次因为她的通风报信,黑甲军损失惨重,景王下还差点丧命!

于大端朝而言,她就是千夫所指的罪人!可我尊重容城主,才会把她交给你,希望容城主不要让人失望才是。”

话音落,示意秋绮把人推过去,转走。

“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儿?”

容聚挣脱容非洛的手,往前追了两步。

上官燕婉轻嗤一声,头都没转,继续往前行去。

“这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夫人啊,她做了什么好事,心里一清二楚,何必来问我一个外人!”

蓝玉华惊恐地瞪着双目,双手被缚,脚下踉跄,“噗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看向容聚。

容非洛抽出腰间的长剑,两步跨到她面前,面色有些狰狞。

“你这个毒妇!今天我要为娘亲报仇!”

眼看着长剑已到蓝玉华口,却被一只手直接握住了,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他的手,鲜血如注,不停地往下滴。

蓝玉华吓得肝胆俱裂,不停地摇着头,哭的泪眼模糊。

容非洛先是一愣,转头看向容聚,面色青黑,像是被激怒的豹子。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以前你不信我,说我胡说八道,可现在证据确凿,你还要继续袒护她吗?!

我真为死去的娘亲不值,怎么会瞎了眼找你这样的男人!找个王八,都比你好!

今,你若是不让我亲手杀了这个毒妇为娘亲报仇,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从此以后,我容非洛再也不是你的儿子,你就跟这个毒妇过一辈子吧,看她怎么把你弄死!”

容聚脸色灰败,眼神复杂,手上的血不断涌出,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容非洛气得眼冒金星,脖子充血,喉结滚动,声音里孤注一掷的决绝。

“你竟然宁可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也要护着这个毒妇!”

愤怒冲昏了理智,再也顾不上其他,长剑狠狠一抽,趁着容聚疼痛难忍体后退的空挡,在蓝玉华肩膀上砍了一剑,转就跑。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她的!”

容聚脚下虚浮,体巨颤,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满是落败。

553我跟那毒妇不死不休!(3更)

邺城,西郊大营。

钟良钰把大队人马安顿好,让将士们养精蓄锐,等着两天后最后一战。

待一切安排妥当,才转朝主帅营帐走去,后还跟着个小尾巴。

孙思柔跟在他后自说自话,叽叽喳喳。

“师父,我大哥真没事吧?万一国师大人醒过来要找他问罪怎么办?……”

钟良钰被她吵得脑子疼,转瞪她一眼。

“你若是再唠里唠叨,我就把你横着丢出去。”

孙思柔乖巧地闭上嘴巴,委屈地看他一眼,又对着他的后背做了个鬼脸。

刚做了一半,钟良钰似有所感,突然转,把她抓了个正着。

孙思柔眨巴眨巴眼睛,伸伸手,踢踢腿,扭扭脖子。

“哎,大战一场,着实劳累,要放松一下关节,活动一下面部器官。”

钟良钰丝毫不怀疑,她若是长了尾巴,此时定然摇得欢快,正要说她两句。

孙思柔赶紧打断了他,指着大营的门,“师父,容公子来了!”

两人刚转过头,容非洛就像风一样刮了过来,脸色铁青,一寒气。

孙思柔想到上官燕婉之前说的话,以及容惜月被莫染收拾的场面,瞬间明白了什么,幽幽叹息出声。

“容公子,真可怜。”

钟良钰扭头看她一眼,神色莫名。

容非洛好似炮弹一般冲到他面前,想要扑进他的怀里求安慰,却被一只铁钳一般的大手阻止了。

钟良钰脸色写满了拒绝,虽然你确实有些可怜,可本将军也不会牺牲膛给你扑的!像什么样子!

容非洛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又在容聚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此时见好友毫不留地拒绝安慰,只觉天都要塌了。

老天太残忍了!这不是要把他bi)死吗!

转而看向一旁的孙思柔,虽说以前总是不待见他,可也算是一起吃过饭、逛过ji)院、打过架、杀过敌的兄弟,委屈一下自己,让他勉为其难地抱自己一下吧。

思及此,转就要投入孙思柔的怀里,却被人揪住了衣领,体悬在半空。

容非洛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好似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也顾不上城主府公子的面子了,当场就哇哇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大喊大叫,那叫一个委屈,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我爹宁肯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也要袒护那个毒妇!

你们是我最好的兄弟,在我困难难受的时候,竟然都不安慰一下!呜呜呜!你们算什么兄弟!”

大营里原本走来走去巡逻的几个将士,冷不防听到他的哭嚎,手里的长剑晃了晃,假装什么都未听到,脚步匆匆地离去。

孙思柔毕竟是个女孩子,心思细腻又柔软,想想他的处境,确实是极可怜的。

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娘亲,父亲还对杀母仇人百般维护,若是换做她,估计也要气死的。

她走过去,正准备抱一抱,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还没碰到人呢,就被钟良钰拎走了。

容非洛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气得直跳脚,跟鲶鱼一样扑腾个不停。

“你这个坏人,亏我还把你当成是我好兄弟!真是太没人味了!

我都可怜成这样了,你还雪上加霜,捅我刀子!呜呜呜!

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崇拜的人了,太冷血无了!”

钟良钰一手拎着他的衣领,察觉到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当即把他往肩膀上一扛,朝大帐里走去。

走了几步,发现孙思柔还站在原地,吼了一嗓子。

“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进去!还嫌不够丢人!”

孙思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里满是迷茫,一边走,一边低语。

“我怎么丢人了,又不是我在大吵大闹。”

钟良钰走进大帐,随手把肩膀上的人丢在虎皮地毯上,十分嫌弃地说了一句。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丢人!还不赶紧把眼泪擦擦!”

容非洛落在毯子上,疼得捂着股,目光怨恨地瞪着他。

“你这个冷血无的人!”

孙思柔刚走进来,小腿就被人抱住了,低头一看,眉头紧皱。

“容公子,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事已经发生了,你要往前看。”

容非洛被钟良钰瞪得板一颤,赶紧抱住了孙思柔,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也想往前看,但杀母之仇已经憋在心里好多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她的小辫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就算把她碎尸万段都不解恨!”

孙思柔幽幽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可你不是说,你爹一心袒护她吗?既然如此,……”

话未说完,就被容非洛打断了。

“不可能的!就算父亲袒护她,我也不可能放过她的!

你不要劝我了,没用的,我心意已决!我跟那毒妇不死不休!”

孙思柔眼睛眨巴眨巴,摇了摇头。

“我不是要劝你放弃,杀母之仇怎么可能放弃!

谁要是杀了我娘亲,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人千刀万剐的!

我是说,既然你爹一心袒护她,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你可以表面敷衍你爹,等他不在的时候,再把那女人杀了呀!

到时候,你爹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总不能再把你杀了吧,最多就是生你几天气。”

正在嚎啕大哭的容非洛突然愣住了,抬头看着她,就像是路边被遗弃的小狗,眼睛眨了眨,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孙思你真聪明!”

容非洛立刻打了鸡血,再次恢复生机,顺着孙思柔的小腿,就想把她扑倒在地毯上,抱一抱,亲一亲。

可刚把人扑倒,唇已经凑了上去,却被一只大脚挡住了去路!

他扑势凶猛,哪里收的住,直接亲在了那人的靴子上!

孙思柔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一幕,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哎呀,妈呀,这也太吓人了。

容非洛双眼瞪得滚圆,嘴边传来隐隐的血腥气,那是钟良钰奋勇杀敌靴子上留下的血!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又是一声穿云破月的叫声,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554师父闹情绪,怎么办?(4更)

钟良钰收回脚,慢条斯理地整了整上的铠甲,没有丝毫愧疚,声音更是云淡风轻。

“既然闹够了,就回去吧。”

容非洛差点把心肝肺都咳出来,指着他,满腔的控诉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你、你居然,我、我、我再也不要跟你做兄弟了!”

钟良钰淡淡地扫他一眼,“这话我都快听得耳朵长茧了。”

又是一记重击,容非洛趴在地毯上摇摇坠,一股浓重的交友不慎的哀愁在心里蔓延,感觉重新认识面前的人了。

虽说以前钟良钰也不待见他,也不耐烦他,可从未这么不留面地对他啊,尤其是在他极为脆弱的时候。

容非洛干脆往地上一滚,又开始哭天抢地,好像死了亲爹一样。

“你无!你冷漠!你不讲道理!我不走,就是不走!

我已经跟我爹断绝父子关系了,我再也不回城主府了!我就要赖在这里!”

钟良钰浓眉一竖,又抬脚踢他两下。

“赶紧滚蛋!小心我让人把你横着丢出去!”

容非洛伤心绝,满含幽怨地瞪他一眼,当即爬到孙思柔旁,再次抱住她的小腿。

“我晚上跟孙思一起睡!又不住在你的帐篷里!你凭什么撵我走!”

孙思柔心里警铃大振,跟我睡?尼玛,我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虽说这货蠢了点,万一被发现了女儿,那也不好收场啊!

“那什么,容公子啊,你若是不回城主府,怎么趁你爹不在的时候报仇啊?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假装跟你爹认个错,然后偷偷地监视着那女人。”

容非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就不!我刚在我爹面前放了话,现在回去,岂不是打我自己的脸!我以后还怎么在邺城混!我也是要脸的啊!”

孙思柔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年,有些忧愁,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钟良钰在听到他要跟孙思柔睡的时候,心头一紧,差点没控制住,把他一脚踢出去。

可是又下意识地看向小徒弟,想看看她是什么想法,此时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才放下心来,幸好这小徒弟还没有傻到家。

钟良钰抬起脚,在容非洛背后一勾,十分轻巧地就把他踢了出去。

“你连脸都没有,还要什么面子!外面的士兵听令,速把容公子送回城主府!”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容非洛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容公子,得罪了!”

待声音渐渐远离,孙思柔才走到他边,略有些担忧。

“师父,这样把他送回去,真的没事吗?”

钟良钰警惕地扫她一眼,“你关心他?”

孙思柔被他盯着,后背发凉,虽不知又哪里把他惹生气了,但十分识时务地朝他甜甜一笑。

“怎么会!我就是怕他太能折腾,万一伤了我们的士兵就不好了,大战在即,一名士兵也不能损失啊!”

钟良钰被成功顺了毛,收回视线,轻咳一声。

“放心,不会有事的,他就是个纸老虎,翻不出浪花的。”

孙思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偷偷看他一眼,哎,师父总是无缘无故变脸色,闹绪,怎么办?

求支招,急的。

羌方,三皇子府。

低低的笑声透窗传出,裹挟着夜风,冰凉刺骨。

“哈哈哈,完颜博那蠢货自作聪明,把自己玩死了吧,我就知道,他那样的蠢货,早晚死在自己手里!”

完颜昊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把匕首,正在耐心地擦拭着。

旁边坐了个黑袍人,正是巫族族长司徒如天。

“如今完颜拓和完颜博都死了,再也没人能跟你争抢太子之位,早晚有一天酋长之位也是你的了。”

完颜昊勾唇一笑,“外祖父,这事还多亏了你,若不是有你在,大事怎么可能成!

只是牺牲了一个使女,外祖父莫要过于伤心了,本以为子汐聪明的,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司徒如天骤然沉下了脸,眉间乌云重压。

“伤心?有何好伤心的,养了她们那么些年,就是拿来用的!

子汐野心太大,想要掌控完颜博,企图跟我们杠上,脱离巫族的掌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真以为她的小心思,我们看不穿吗?天真!这次之所以没有阻止她,就是想让她自取灭亡!

所有跟巫族作对的,想要叛逃的,即便是巫女,也不能轻易放过!”

完颜昊嘴角笑容温和,长睫下的目光却带着极为隐蔽的不耐和嘲。

“外祖父说的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个叛徒而已,不值得生气。

对了,后天的大战,我这边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不知外祖父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司徒如天嘴角一勾,冷笑一声。

“放心,我已经跟鬼将军布置好了,一切就绪,就等着鬼门打开之时,让大端朝的军队全军覆没!

我要让他们像几十年前一样,全部死在活死人阵中!一个也休想逃!”

完颜昊不放心地看他一眼,犹豫开口。

“可是我听说,这次那木雪山一战,鬼将军并未将那些亡灵捕获,会不会有影响?

还有巫女,表妹她似乎在闹绪,到时候不会临阵脱逃,做出什么影响大局的事儿吧?”

司徒如天嘴角轻挑,十分自信地看向他。

“不过就是两支军队的亡灵而已,影响不大,不要忘了,这方圆几十里的孤魂野鬼早已被他招致麾下。

至于她,云依斐他们以为只要把巫女除了,就能破解活死人阵吗,天真!巫女哪有那么容易被他们杀死!”

完颜昊与他相视一笑,笑声透窗而出,飘散在空中。

555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1更)

羌方,皇宫。

“让我进去!听到没有!我再说最后一遍!”

“大公主,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若是让您闯进去了,王会把我们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的!”

完颜婧双手抱臂,一脸气怒地站在门口,后站着夏侯英和夏侯兰姐妹俩,正跟门前手拿长枪的两个护卫对峙着。

“我父王为何不愿见我?他在里面忙什么呢?”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一脸惊惶,却不愿推开一步。

“这个,我们只是做奴才的,不敢乱嚼舌根子,还请大公主见谅。”

完颜婧双眼一厉,眸光一闪,“是不是独孤雪柳在里面?”

两个护卫同时低下了头,不再回话。

完颜婧冷嗤一声,“把他们俩给我拦住,今天我一定要见到父王!”

夏侯英和夏侯兰提刀而上,与护卫斗在一处,完颜婧径直走了进去。

“父王!皇儿有事禀告!”

刚走进去,便跪在了屋子正中。

等了好大一会儿,才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是杂沓的脚步声。

完颜宗政慢悠悠地走出来,一脸的不耐烦,侧还跟着独孤雪柳。

看到跪在地上的完颜婧,随手就把手里的玉摆件朝她砸去。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敢闯进来!”

完颜婧不躲也不避,玉摆件砸在她额头,鲜血顺着脸颊开始往下涌,她却恍若未觉,只搁在地上的手紧紧地攥着。

“父王,皇儿也不想大晚上的来扰你,但事态紧急,不得不报!”

完颜宗政被独孤雪柳扶着坐下来,又递给他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看向她,依旧是一脸不耐。

“到底什么事,非要大半夜的来禀报!”

完颜婧头伏在地上,声音不急不缓。

“父王,二皇弟死了。”

完颜宗政手里的茶盏差点被捏碎,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抬头,怒目而视。

“你刚刚说谁死了?”

完颜婧抬头与他对视,一字一句。

“二皇弟死了。”

完颜宗政脸色骤变,手里的茶盏哆嗦着,摔落地上。

“拓儿才刚死几天,现在又是博儿,这是要灭我们羌方皇族吗!到底是谁干的!”

独孤雪柳眼底幽光一闪,轻轻地帮他抚着口,并未开口说话。

完颜婧眼角余光扫她一眼,又急忙收起眼底厉色,说话言简意赅,不带丝毫感。

“二皇弟主动跟大端朝人约战虎跳崖,被他们灭了。”

完颜宗政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

“混账东西!他还真是蠢到家了,真以为会点武,就天下无敌了!真是作死!”

完颜宗政说完这话,面色涨红,已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喘,呼吸困难。

独孤雪柳刚忙帮他顺着气,一边安慰着。

“王上,事已至此,您得放宽心,万不能再把您气着了。”

完颜宗政的体早被酒色掏空,咳了一阵子,有些力不从心,被独孤雪柳直接扶进去休息了。

待独孤雪柳安顿好他,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完颜婧还未离开,正站在那里。

“大公主为何还未离开?王上体不适,今天怕是不能听你汇报了。”

完颜婧站头看她,嘴角忽而斜斜一勾,形快似闪电,已到了近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多言!我记得以前曾经警告过你,看来你记不是很好啊!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嗯?”

手上用力,狠狠往上一提。

独孤雪柳脸色涨红,体悬空,窒息感袭来,不停地用手拍打着她。

“放、放开……”

完颜婧在她将要晕死过去的时候,手往地上重重一甩,好似丢麻袋一般把她甩到地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儿!

若是再轻举妄动,小心人头不保!二皇弟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还有七夕节那天,你把父王灌醉,偷偷跑去长街看心上人,真以为我不知道么?

我若是把你做的混账事都告诉父王,你觉得父王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独孤雪柳趴在地上,体瑟瑟发抖,脸色有些发白,抿紧了唇瓣。

完颜婧走到她旁,蹲下,再次擒住了她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在她面上划来划去。

“知道我为什么还留着你的命吗?因为这次你跟我的目的一样,借着你的手,除去了一颗眼中钉,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后,你若是乖乖地做你的宠妃,我就留你一条命,你若是再敢给人通风报信,坏了我的事,定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落,指甲在她脸上狠狠一划,留下一道红痕。

独孤雪柳体不住的颤抖,手掌在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就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等我儿子登上酋长之位,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556做鬼也不能放过她!(2更)

邺城,城主府。

上官燕婉醒来的时候,只有秋绮在前伺候着。

“冬音去哪儿了?你是让你好好看着她么。”

秋绮急忙上前伺候她更衣,面色有些担忧。

“冬音这两不知怎么回事,眼睛肿肿的,似乎偷偷哭过。

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可她也不吭声,吱吱呜呜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上官燕婉似想到什么,幽幽叹息一声。

“我知道了,明就是七月半了,是我们跟羌方的最后一场大战,现在不能分心。

你先好好照顾着她,不要让她乱跑,等我把羌方彻底打败了,再好好跟她聊聊。”

秋绮了然地点点头,又换了个话题,故意压低了声音。

“公主,你昨不是让人盯着容城主那边么,今早他们来报,说是没什么特别的事。

容城主和城主夫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起用了晚饭就睡了,至于容公子,不知为何大闹一场,跑出去没多久又被人送了回来,一个人躲在屋里。

今早,容城主夫妻俩又在一起用了早饭,跟往里一样,若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就只多派了几个人跟着蓝玉华,其他没什么变化。

公主,你说容城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他就那么喜欢蓝玉华?明知是她弄死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还能淡然自若地跟她同吃同睡,简直不是一般男人啊!”

上官燕婉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儿。

“容聚虽然子平和,但绝不是眼里能容沙子的人,估计他在等着什么契机吧,大战在即,不必理会他,明他还要上战场呢,一切事,且等大战结束后再说吧。”

提到容聚,不想到了容惜月,又问了一句。

“莫染那边怎么样了?”

秋绮凑在她边,脸上略惊奇。

“莫染倒是比之前平静多了,天天也不闹着自杀了,就是一直躲在屋里不露头,公主,她不会躲在屋里,偷偷自杀吧?”

上官燕婉摇摇头,十分肯定地回道:“不会的,就算我们的人看不住她,孙启晏也不会让她死的。

再说了,她既答应了我的条件,又怎会让她轻易死去,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能放过她。”

上官燕婉用罢早饭,又与上官泽辰几人碰了个头,确定一下明的天狼山之战作战计划。

说是几人,不过就是钟良钰及几个重要副将。

容聚因为家里出了细,自然不愿厚着脸皮过来,只让人来说,明不会缺席。

云依斐因为封灵阵的反噬,体正虚弱,且明还要继续作战,上官燕婉自然不让他再来,只嘱咐他好好休息一。

至于孙启晏,昨被气得浑不舒服,一夜没睡,称病不愿前来,只派了单影过来凑个数。

上官燕婉倒是无所谓,反正行兵布阵早就商量好的,今不过是最后确定一遍而已。

待商议完毕,她又亲自去东西大营转了转,生怕出什么纰漏。

忙了一天,等她要回城主府的时候,却又一次见到了酉霜。

自从那偷偷潜入巫族圣地,她就再没见过酉霜了,又因为巳语死的缘故,一直潜意识地回避着。

虽然极力回避,但因为帮过自己好多次,生怕巫族把她抓回去,让双翼飞蛇他们全部出动去找她。

可惜找了好久,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还以为被巫族抓了,她却突然出现了。

上官燕婉屏退左右,走到小树林里,“出来吧。”

酉霜从树林里飘出来,头发依旧严实地遮着脸。

上官燕婉皱眉看她一眼,“还好你没有被抓,真怕司徒如天他们把你抓去了,你最近都躲在哪里?”

说完之后,才想起来她根本无法说话,真是关心则乱。

酉霜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上官燕婉只能像从前那般,一句一句地问,让她点头或摇头。

“你当时怎么突然就跑了?是因为司徒如天派人去抓你了,是吗?”

酉霜点了下头。

“你今天来找我,是因为明天狼山之战的事吗?”

酉霜又点了下头。

“莫不是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巫族明天要怎么对付我们?”

酉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明天巫女会到战场上,对吗?因为她是控制活死人阵的关键。”

酉霜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上官燕婉已大致知晓了她的意思,因为她口不能言,也问不出什么了。

只嘱咐她好好藏起来,不要再来找自己。

临走之前,又看了她一眼。

“酉霜,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巳语,她是你的好姐妹,是吗?

你,巳语,还有巫女,三个人的关系很好,是不是?

上次在巫族圣地,巫女拼命救我,都是因为你,对不对?谢谢你,酉霜。”

酉霜的形dàng)了dàng),在她抬脚离开的时候,忽而窜到她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虽然是抱,但也只能感觉到一片凉而已。

上官燕婉难得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酉霜抱了片刻,才放开她,双手撩起头发,只露出一张泛白的唇。

她发不出声音,却努力地张嘴一字一字地说着什么。

上官燕婉怔楞之后,才明白她要做什么,认真地看着她的口型,以此来辨识她要说的话。

“你说,让我保护好巫女,对不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不要让她死了,是吗?”

酉霜放下头发,又把自己遮住,点了点头。

上官燕婉想起孙启晏的态度,不敢完全保证这事,毕竟战场瞬息万变,也许只是一个分神,那条鲜活的生命就没了。

“我跟你保证,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她,不仅是巫女,其他的使女,我也会尽量保全她们的命。

虽说她们也是巫族中人,但我知道,她们是被bi)无奈,都是可怜人,我也从未把她们当做敌人。”

酉霜听她说完,似乎终于放了心,影一闪,又消失无踪。

上官燕婉抬头看着天上圆圆的月,幽幽叹息一声。

“巳语,就算你死了,魂魄被封印了,我也会把你救出来的,不会让你在人间受苦。

我会放你出来,让你去重新投胎,下一世,再也不要出生在这里了。”

夜凉如水,月如银盘,树林里寂静一片。

557你们都是他的女儿啊!(3更)

冰湖,巫族圣地。

司徒如天坐在上首,目光清冷,看着旁边几个黑袍人。

“她怎么样了?还在绝食抗议吗?”

司徒无念微低着头,“回族长,巫女她体越来越虚弱,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

司徒如天冷嗤一声,丝毫不在意巫女死活,好像那根本不是他亲生女儿一般。

“真是作死!真为以死相bi),我就会顺从她吗?做梦去吧!

就算她不想吃,也要给她塞进去,只要撑到明天就行了。

明天过后,大功告成,管她是死是活,她的使命也算完成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今晚一定不能出纰漏!”

司徒无念点头应是,“是,族长,知道了,那其他那些使女,明……”

司徒如天眼底暗芒一闪,衣袖轻挥,站起来朝外走。

“其他使女也一并带着,我自有用处!”

司徒无念及其他黑衣人站起恭送他离开。

待他的影彻底消失,其中一个形瘦削的黑袍人幽幽叹息一声。

“真不知巫女到底是不是族长的亲生女儿,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已经折磨死了一个女儿,现在还要再让这一个送命吗?”

司徒无念转头狠瞪他一眼,“管好你的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不知道吗!是不是想死了!”

那人当即缩了缩脖子,体往后缩了缩。

司徒无念带着两个黑袍人离去,径直朝着关押巫女的地方行去。

到了门口,假装客气地敲了敲门,“巫女,我来给你送晚饭了。”

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回应,司徒无念体往后退了两步,给旁边人使了使眼色。

黑袍人点头,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无念大人,不好了!巫女不见了!”

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司徒无念体一抖,推开两人直往里奔。

“怎么回事?人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见了!若是让族长知道了,我们三个都不能活!

快,赶紧召集人马,速速去找!她肯定逃不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在今晚把她找到!

若是明天早上还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来见我了,直接找个地方自杀吧!

否则落在族长手里,肯定生不如死!听清楚了吗!”

两个黑袍人二话不说,形一闪,已窜了出去。

司徒无念转念一想,眼底精光一闪,朝着一个地方疾飞而去。

眨眼间,已到了一个木屋前,抬脚踹开了门。

“辰乐,你给我滚出来!”

门板碎裂的声音,将上的人惊醒,急忙披衣而起,跪在他面前。

“不知护法深夜来访,所为何事?辰乐可能做错什么事,竟让护法如此生气?”

司徒无念一脚踹在她口,目光狠厉。

“戌瑶那臭丫头呢?她可还在屋里?”

辰乐趴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捂着口,说话断断续续。

“晚上我、我看着她睡着,才去睡的,应该还、还在屋里。”

司徒无念脸色一沉,也不管她,抬脚朝里间走去,走到边,将被子一掀,空的!

他又快步走出来,抬脚又是狠狠一踹。

“应该还在?你他娘的是不是眼瞎!上是空的!我明明告诉过你的,让你好好看着她,哪里都不准去!

现在巫女消失不见了,肯定跟那臭丫头脱不开关系!”

辰乐脸色煞白,体轻晃,摇摇坠,眼底满是惊慌失措。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确实是看着她睡着了,才离开的。”

司徒无念眼底骛一闪而过,抬起脚就踹下去,到了一半又收了回来。

“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赶紧去找!你最了解她,肯定知道她躲在何处了!

出口处有咒怨墙,她们出不去的,一定还在某处躲着呢!天亮之前若是找不到,你也别想活了。”

话音落,人已经闪了出去,如鬼魅般消失在门口。

辰乐捂着口站起,又咳出一口血来,眼神清亮,带着一丝决绝。

在一处幽暗的地底,三个女孩儿并排坐在一起,体瑟瑟发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其中一个伸出手,一左一右抓住另外两人的手。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此生或许无以为报了,只能等来生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戌瑶使劲地摇头,反手抓住她,“巫女,是我们心甘愿奋起抗争的,并不全是为了你,所以你不要自责。

我们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活在为暗无天的冰湖之下,连阳光都没怎么见过,活着跟死了有何区别。

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是巫女,可是随时随地出去,可以看到阳光,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还可以看漂亮的花花草草。

有时候我还很羡慕辰乐姐姐和子汐姐姐,她们那么厉害,可以出去做任务,甚至可以跟父母生活在一起。

她们的生活,才感觉像个人,而我们呢?就像是埋在地下的白骨,生不为人所知,死亦没人关心。

甚至连死后的魂魄都要被永久封印在这里,不能投胎转世,生生世世成为这里的冤魂!何其可怜!”

卯星听她说这话,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哭的哽哽咽咽。

“是啊,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被选中的偏偏是我们?明明跟我们一起出生的孩子那么多。

可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自己很自私,自己已经处地狱了,怎么还能想着把别人也拉进来,内心十分痛苦。

我们从小虽然不缺吃喝,甚至是锦衣玉食,可他们精心喂养我们,为的不过是那一的血与。

到头来,什么都不属于我们自己,血不是,灵魂也不是!

虽是如此,我却从未羡慕过巫女,因为跟我们相比,你活得更痛苦,亲眼看着姐姐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早知道会死,还不如不知道她的份,不是吗?长老们太残忍了!族长更是泯灭人!

你们俩可都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舍得下手!酉霜姐姐死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岁吧!

好在酉霜姐姐聪明,魂魄逃了出去,这样也好,不用生生世世困在这里了,可以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彻底脱离苦海。”

说到这里,手不停地颤抖。

558是族长的三眼灵蛇!(4更)

巫女想起酉霜,眼中满是惊痛,艰涩的感觉一寸寸漫至喉咙,捏了捏两人的手。

“姐姐,我对不起姐姐,当初该死去的是我!是她代我死去的!我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一天!

我答应你们,若是我能离开,能够跑出去,定会想办法救你们,把你们所有人都救出去,再也不要留在这里受苦!”

戌瑶抱了抱她,轻声安慰着。

“咱们只要能躲过今晚和明天就好了,明天是羌方和大端朝最后一次大战,也是首次开启活死人阵!

只要巫女不在,就没办法用那个阵,或许羌方就彻底完蛋了!

羌方完了,那么巫族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我们也就彻底脱离苦海了!”

卯星眼里的泪花闪烁,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没错!只要躲过了今晚,等明天他们全部出动赶往天狼山,咱们就可以趁机逃走!

我和戌瑶谋划了一年,每天轮流来挖这个地洞,为的就是这一天,希望不要被发现。”

巫女被两人的感染,也不再害怕。

“我们会逃出去的,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好,还会遇到特别温暖的人。”

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满眼都是柔。

戌瑶和卯星对视一眼,笑嘻嘻地开始挠她痒痒,顺便bi)问。

“巫女,你是不是在外面有郎了?为何每次提到外面,你都双眼放光,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巫女咯咯笑了起来,苍白的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

她们的幸福很简单,却来之不易,还有可能如昙花一般,转眼即逝。

三人抱在一起,就像是在凛冬互相取暖的可怜小动物,睁着眼睛谁也不敢睡去,生怕一闭眼,就被人抓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三人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头顶再次响起声音。

卯星吓得体抖如筛糠,“她们该不会是找到这里了吧?”

戌瑶心头一跳,却勉强撑死笑容。

“不会的,之前也有脚步声,是有人来找辰乐姐姐,定是族长他们发现我们逃跑了,找辰乐姐姐问责的!

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会在自己的底下挖地洞!此时的脚步声,定是因为搜索无果,辰乐姐姐回来睡觉了。”

卯星被她的话唬住了,咽了咽口水,屏息凝神。

巫女的眼神却有些慌乱,事没这么简单!

以她对族长他们的了解,若是找不到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休息,肯定非死即伤!

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着她,巫女紧紧地抓住两人的手,嘱咐。

“我们若是不幸被找到了,你们什么都不要说!千万不要开口,记住了吗?

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你们无关,是我撺掇你们逃跑的!知道了吗?

我是巫女,他们不会杀我的!事若是败露,这是你们唯一的逃命机会,千万不要开口,也不要动手!”

卯星和戌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却还是点点头。

“我们不会被发现的,你不要这样吓自己,巫女,我们……”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耳边响起怪异的“嘶嘶”声。

巫女脸色霎时变白,目光如剑,看向头顶,惊得浑发抖!

卯星和戌瑶终于发现了事的不对劲,同时抬头看过去,体摇摇坠。

“是小白!完了!被发现了!”

小白是一条小白蛇,跟小黑一样的个头,连样子都长得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肤色,一个通体乌黑,一个浑玉白。

两条小蛇是族中专人饲养,从刚孵出来的那一天便开始精心喂养,甚至还教它们读懂人言,时间久了,极有灵。

除了不会说话,跟人没有差别,它们什么都懂,而且嗅觉灵敏,反应更是灵敏。小黑之所以能听懂上官燕婉的话,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小黑和小白是巫族奉若至宝的灵蛇,也正是巫族的标志三眼灵蛇!

所有巫族中人穿的黑袍上,绣的正是它们!使女和巫女绣的是黑色三眼灵蛇,而其他族人绣的是白色三眼灵蛇。

小黑和小白平里看着跟其他小蛇无异,关键时刻,才会开启第三只眼。

卯星之所以看到小白的时候会尖叫出声,正是因为她看到了小白的第三只眼!

三眼灵蛇开眼之时,可辨月,可寻白骨,即便你钻入老鼠洞里,也能被它找到!

戌瑶浑发抖,四肢无力,一种死亡的冰冷气息笼罩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是族长的三眼灵蛇,他们肯定就在上面!”

巫女死死地抓住两人的手,沉声嘱咐,“不要忘了我刚刚说的话!”

小白三只眼里映着她们强装淡定的脸,朝她们吐出红信子,好似威胁一般。

“嗖”的一声,转窜了出去。

又是长久的寂静,越是这般毫无动作,反而能把人bi)死!就像是猎人举着枪看着自己的猎物苦苦挣扎!

死亡的冷厉笼罩着她们,一点点侵蚀她们所剩无几的坚强。

卯星双眼死死地盯着上方,“为什么他们还没有采取行动?”

戌瑶也是一脸懵,口一起一伏,“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在等我们自己出去?”

卯星眼睛一亮,“该不会是没有发现我们吧?难道是小白见我们可怜,并未给族长通风报信?”

巫女却没有她这般天真,眼睛死死地盯着头顶洞口。

“不可能的,小白不是小黑,跟那个人一样,冷血无!”

话音落,好似为了印证她的说法,头顶忽而传来亮光,被人搬走了!地毯下的盖子也被人掀去了!

微暗的光透进来,却照不亮三个人的心,她们好似掉进了冰窟窿,全无一处气。

“辰乐姐姐!”

戌瑶体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喊出那人的名字,有些激动,又有些落败。

辰乐蹲在洞边,低头看着里面,看着那三张鲜活的脸,眼里却满是惊痛,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砸进了洞里。

她还未开口说话,就被人一脚蹬向旁边,重重地撞在墙上,额头鲜血淋漓,浑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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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快乐,宝贝儿们,特地早早更新,ua,你们

559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1更)

司徒无念将辰乐踢开,走了过来,目光投向洞里,嘴角露出狠的笑。

“真是让我们好找,这一夜你们睡得可好?我们为了找你们,可是眼都未阖!

还好出发之前找到了,否则我也得跟着陪葬!若不是有小白,还真让你们骗过去了!”

三个人抱成一团,巫女抬头与他对视,态度凛然。

“你们要找的是我,我跟你们走便是,但不要伤害她们!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不想去战场,不想被母蛊反噬而死,才拉了她们两个,谋划了这一出逃跑行动!

你若是答应不处置她们,我便不会反抗,乖乖地跟你们走,否则……”

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往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涌了出来。

司徒无念眼神一厉,思索了片刻,“好!我答应你!快上来吧!”

巫女却依旧用匕首抵着手腕,目光带着视死如归,“让她们先上去!”

卯星和戌瑶同时转头看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巫女却使劲摇摇头,示意她们赶紧上去。

待两人安全爬出了洞口,巫女才收起匕首,随意扯个布条往手腕一系,才爬了上去。

三人坐在地板上,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戌瑶看到满头鲜血的辰乐,当即爬了过去,“辰乐姐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辰乐从半昏迷中苏醒,疲累地掀开眼皮,毫无血色的唇慢慢地开合,只吐出两个字,“快走……”

戌瑶不明所以,正要告诉她,护法已经原谅她们了,不会再杀她们,可还未开口,周忽而一冷。

她头皮发麻,正要转过,却被人揪住后颈,掌下用力,“噗通”一声,已被重新丢进了洞里!

紧接着又是一声,卯星也被人踢了进去!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声,“不要!”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辰乐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想要爬过去,却被人踩住了手,使劲碾压!

巫女刚坐在地板上,手腕隐隐作痛,还未呼吸几下,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嘶嘶”声!

她霍然抬头,正对上那一双冰冷的眸,小白正在那人的手上吐着鲜红的信子!

巫女好似意识到什么,正要翻出匕首,却被人一脚踩在地上,小手被碾得血模糊,本就在流血的手腕更是触目惊心!

“臭丫头,一次又一次,真以为以死相bi),我就会怕你!你也就能活到今天了!”

司徒无念还以为找到了三人,便可假装什么都未发生,免除一场惩罚,可还是被司徒如天发现了!

也是,把灵蛇都惊动了,他又怎会感知不到!

司徒无念双膝跪地,脑袋在地上重重地磕着。

“族长,是属下办事不利!这点小事还惊动了您!实在该死!”

司徒如天狠地扫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叫停的意思,就让他一直在那里磕着,直至额头流血。

他扭头看了看边的两个黑袍人,冷喝一声。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蛊虫放进去!”

被他碾在脚下的人忽然停止了挣扎,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大声嘶吼着。

“族长!族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她们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保证再也不逃了!再也不生事!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放过她们吧!”

司徒如天冷厉一笑,声音如地狱里吹来的风。

“现在才求饶,晚了!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可你就是不听话!一次又一次,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样!”

巫女就像是砧板上被解剖的鱼,小手血模糊,她听到从洞里传来的惊恐尖叫,一颗心鲜血淋漓,语气变得卑微,满含祈求。

“爹,这是女儿第二次开口叫你爹,第一次开口求你的时候,你不为所动,杀了我姐姐!

第二次开口求你,希望你能看在我是你亲生女儿的份上,饶了她们!否则,我会用灵魂诅咒你!”

司徒如天脸上凶神恶煞,语气里满是森然。

“到了现在,还想着反抗!你一直跟我作对,哪里像是个女儿该做的事!上次我能杀了酉霜,这次就能杀了你!

不过,你还有用处,暂且留你再多活一,忍了你那么久,就是为了今天!不要再企图挑衅我!”

话音落,脚下用力,把她一脚踹向墙面。

“噗通”一声,巫女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司徒如天冷嗤一声,“都自难保了,还想着救别人!”

抬脚走到洞口,俯视着,俾睨着,看着两个女孩儿被蛊虫爬满全,生不如死地挣扎着,他却笑了。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辰乐听到他的声音,体抖如筛糠,牙齿紧咬,耳边充斥着少女濒死的哭声,还有蛊虫噬咬的沙沙声。

她痛苦地捂住耳朵,仿佛上也爬满了蛊虫,钻入皮肤血,一点点地啃食!

司徒如天转头看向黑衣人,“把这两个给我带走,马上就要出发了,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转离去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还在磕头的司徒无念,见他满面鲜血,眼底流光一闪。

“起来吧,你就将功补过,留在这里,亲自处置这两个臭丫头吧。”

司徒无念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他,似乎在询问。

她们不是已经被无数蛊虫噬咬了吗?一会儿不就死了吗?还要如何处置?

司徒如天似乎看懂了他的表,冷笑一声。

“等蛊虫把她们的血喝光了,再把尸体丢到血池里,白花花的和骨头也不能浪费了,让饲养的小家伙们饱食一顿!谁叫她们敢背叛我!这就是下场!”

司徒无念只觉冷涔涔的寒气从口直透血管,连心头都冻得一片僵麻,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560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得死!(2更)

七月半,鬼节,天狼山。

两军在天狼山下,对峙。

大端朝的军队居东,上官泽辰居中,云依斐和孙启晏居左右两侧,上官燕婉和钟良钰在云依斐左后方,单影和容聚在孙启晏右后方,然后便是队列整齐的黑甲军和开平军。

羌方的军队居西,最前面是一辆马车,车帘撩开,依稀可见坐在轮椅上的完颜昊,马车两侧分列完颜婧和司徒如天,完颜宗晟和完颜清歌在完颜婧一侧,司徒如天后则跟着两个黑袍人,几人后便是铁骑兵。

上官泽辰正与完颜昊寒暄,自打来了西南边境,大大小小战争好几次,却从未见他露过面,可偏偏每次大战都有他参与的痕迹。

不动声色而掌控全局,这种人最可怕。

“三下,久闻大名。”

完颜昊的目光却没有看向上官泽辰,而是落在了上官燕婉上。

“景王下,同样是久仰大名。”

云依斐察觉到他露骨的目光,手下缰绳轻轻一勒,往左侧挪了挪,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完颜昊的视线被遮挡,饶有兴味地看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又噼里啪啦的火花在闪烁。

“想必这位就是大端朝人人敬仰的国师大人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云依斐心头正窝着火,敢觊觎我的人,真是活腻味了,今就是你的死期。

淡薄的唇弯出一个冷酷的弧度,眼中似有冰箭出。

“原来你就是羌方三下,果真跟传闻一样,病恹恹的,还不良于行。”

完颜昊没想到他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自己伤疤,忽而想起密报里,最后一行小小的字。

大端朝国师云依斐,睚眦必报。

他那么聪明,一下就想明白云依斐为何如此冷言冷语了,嘴角邪邪一勾,半撑着脸靠在一侧扶手上。

“国师大人也跟传闻中一样毒舌啊。”

随即又把目光转向孙启晏,浅浅一笑。

“这位将军一看就英武不凡,想必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北狼魏国公了吧?”

对于他明知故问的举动,孙启晏理都没理,直接给了个白眼。

看那表,无声胜有声,我是你得不到的高贵冷艳!

上官燕婉对于几个男人间的硝烟视而不见,只不着痕迹地盯着完颜昊马车后不远处的另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用黑布全完遮了起来,根本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外面还围了一圈黑衣人。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直觉告诉她,那里面十有**就是巫女!因为外侧护卫的人看起来就是巫族中人!

眼底幽光一闪,开始考虑策略,该如何把那辆马车偷偷弄走呢?

这边她还在认真地思索着,那边完颜昊连续两次碰了壁,被他们怼得颜面全失,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趣。

体往后一退,车帘一拉,轮椅滑了进去。

“不识好歹!就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得死!行动!”

马车飞速往后退,完颜婧等人也跟着扭转坐骑,后面的铁骑兵挡了上来,完颜宗晟做主将,拼命往前冲。

上官泽辰眼神一厉,急忙高喝出声。

“魏国公带开平军右翼包抄,钟良钰带黑甲军左边突袭,我带兵从正面突破。国师,你和燕虢去追击完颜昊,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一声令下,全部出击,兵戈交接之声不绝于耳。

上官燕婉与云依斐对视一眼,带着魑魅魍魉等一小队人马,去追击完颜昊。

马车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骑马,上官燕婉一行人左冲右突,一路从中间杀了过去,没多久就追上了完颜昊。

“魑魅魍魉,那几个穿黑袍的交给你们了!”

上官燕婉手一挥,魑魅魍魉如幽魅般散去。

她打马靠近云依斐,压低声音。

“依斐哥哥,司徒如天就交给你了,小心点儿,那人太狠了。”

云依斐眯眼看了几下,“放心,不过,你自己对付他们几个行吗?”

上官燕婉眸光一亮,十分自信,“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云依斐浅笑一声,脚下用力,飞驰出去,与司徒如天交上手。

上官燕婉朝着所剩无几的人追去,却有一人慢慢调转马头,朝她奔袭而来,正是完颜清歌。

人未至,暗器先到!

上官燕婉耳边传来“嗖嗖”地破空声,眸子眯起,好看的眉毛一挑,手往腰间一扯,银鳞已在手中。

她一个旋,软剑一勾一甩,好似银龙在云间翻滚腾挪,剑面划出一道弧度。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数不尽的银针在剑处激dàng)出一串脆响,瞬间变了来路,又朝完颜清歌折飞而去。

上官燕婉在剑上灌注了真力,此番借力打力,威力不但一分不减,反而又加了几分。

猝不及防的回马枪,让完颜清歌反应躲闪不及,传来微不可闻的低呼声。

她目光清绝地看着对面女扮男装的人,目光忽而狠厉,攻势越发凌厉。

上官燕婉与她交上手,却不知哪里得罪了面前这姑娘,真是招招致命,不留余地地想把自己弄死啊。

就算是敌人,这也太狠了吧,而且那眼里爆发的恨意**,丝毫不带掩饰的。

上官燕婉虽然心惊,但却不敢有丝毫分神,手中软剑挥舞如风,剑花好似波浪一般,一层又一层地向外涌去。

完颜清歌冲上来后,已换了武器,却是通体冰寒的一把长剑。

上官燕婉感觉周忽而变冷,后背窜上凉意,冷睨她一眼,软剑上的攻势顿时凌厉起来,闪着点点银色的光。

这般强势的攻击,完全超出了完颜清歌的想象。

在她的心里,上官燕婉不过就是个好看的花瓶,智谋或许有点,但武功肯定是不及自己的。

可此时此刻才发现,好像想错了,可惜为时已晚。

两人又斗了几十个回合,上官燕婉抓住她的空门,冷戾的一剑刺出。

完颜清歌面上露出一丝错愕,纤指点出,长剑扬起,全力运转法躲避,却还是低哼一声,被长剑刺中肩头!

“清歌!”

561我等着公主的好消息!(3更)

上官燕婉和完颜清歌且战且行,很快就追上了马车。

完颜清歌一时心中慌乱,被上官燕婉刺中了肩头。

完颜婧看到她受伤,打马朝她奔来,护着她退回马车边。

车帘被掀开,完颜昊盯着对面的上官燕婉,极清冷的黑眸,从深处渗透出一点灼人的,好似能将人看穿。

“你就是闻名大端朝的虢平公主?”

上官燕婉早就知道,她的份不是秘密,羌方皇族的人估计一早就让上京的探子打探到了。

所以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没有丝毫的惊讶。

“三下,久闻大名,从我来了这西南之地,曾多次听到你的名字,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完颜昊薄唇轻抿着,嘴角带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哦,看到之后,可有什么惊喜?”

他娘的,还真是自恋!

上官燕婉丝毫不给他留面,又把之前云依斐的话说了一遍。

“果真跟传闻一样,病恹恹的,不良于行,一直以为都是三下装出来的呢。”

完颜昊深邃的眼眸似飞雪寒霜,下颔线条冷硬,明显动怒了,甚至起了杀心。

“呵,你和云依斐还真是天生一对,可惜,这种话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想动摇我的意志,你们还嫩的狠呢。”

上官燕婉脸上没什么表,淡淡地扫他一眼。

“每次作战,三下都躲在幕后,cāo)纵一切,让别人当你的替罪羔羊,甚至不惜杀自己的皇兄。

可见三下着实是心志坚定之人,杀人于你而言,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而已。

你可知,你这种人若是死了,到了地府,会受何酷刑?”

完颜昊忽而仰天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上官燕婉,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居然说什么死后?哈哈哈,我管他死后是做鬼还是魂飞魄散!

我只要在活着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就足够了!我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包括你!

你只有一个人,真以为能杀了我?你真是太天真自大了!

就算我不良于行又如何?那么多人愿意为我而已,心甘愿挡在我前,这就足够了!”

说罢,手一招,马车两边的护卫,手拿长剑,伺机而动。

上官燕婉面上没有丝毫畏惧,嘴角忽而勾起一丝冷笑,问了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三下,你知道你自己有个什么致命的弱点吗?”

完颜昊以为她只是在拖延时间,也不愿多跟她扯,手一挥,两边的四个护卫好似猎豹一般,窜向她。

上官燕婉手中银鳞一挥,低喝出声,“你致命的弱点就是你太自负了!”

话音落,与四个护卫缠斗到一处。

完颜昊看着她好似困兽一般,左冲右突,轻蔑一笑。

“我自负?哈哈哈,我不是自负,而是有资本!你这样的人,又怎会……”

话音未落,面前黑影一闪,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一凉!

完颜昊双眼惊恐地睁大,右手哆嗦着摸向脖子,鲜血淋漓。

他看着面前的人,挣扎着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就那般倒了下去,很快被血浸透。

完颜婧水色的唇瓣浅浅扬起,双眸被血染红,吐出的话隐含着不屑。

“呵,我的好皇弟,虢平公主说的没错,你就是太自负了。

明知道我对酋长之位势在必得,却为了取得短暂的胜利,将我拉入你的阵营。

要知道,与虎谋皮,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一直把我当成是猫,挥之即来,招之既去,却不曾想过,我也会隐忍么!

不要以为自己聪明睿智,不到最后,谁才是虎,可不一定!哈哈哈哈!”

完颜婧将长剑在他上蹭了蹭,把血迹弄干净,这才收了剑,走出马车外。

上官燕婉和完颜清歌已把四个护卫全部解决了。

完颜清歌护在完颜婧前,警惕地盯着上官燕婉,却被她轻轻推开。

“清歌,莫要惊慌,虢平公主不是咱们的敌人。”

完颜清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让开了。

上官燕婉看着完颜婧,嘴角一勾。

“大公主出手真是利落。”

完颜婧轻笑起来,眉眼上扬,双眸波纹渺渺。

“那还要多谢虢平公主帮我制造机会,否则也没机会下手呀。”

早在第一次跟完颜拓在虎跳峡会面的时候,完颜婧便盯上了她,打着要追她的旗号,暗地里跟她商议休战的事。

完颜婧承诺,只要她能坐上酋长之位,便会休战五十年。

五十年内,绝对不滋扰大端朝领土,且每年都会去上京进贡。

完颜婧是个有野心又有能力的女人,比沉迷女色好逸恶劳的完颜拓靠谱多了。

她成功说动了上官燕婉,并答应她里应外合,所以才会看着弟弟一个个惨死,而置之不理。

那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完颜拓绑架孙思柔去百花楼的时候,完颜婧故意曲解,挑拨完颜拓和完颜昊的关系。

最后,借完颜昊之手,除去完颜拓。

完颜博的作战计划,是她让完颜清歌说服完颜宗晟跑去献计的,又故意放走独孤雪柳的丫鬟。

独孤雪柳通风报信成功,致使上官燕婉有了准备,才把完颜博一行轻松击败。

如今,两军最后一战,她又故意跟完颜昊走在一起,明面上看是护卫他,实则是找机会杀之而后快。

三个弟弟,都被她一个个算计死了,可惜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完颜婧才是获利最大的渔翁。

比之沾沾自喜,自以为掌握一切的完颜昊,还要懂得隐忍不发,所以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聪明人,最喜欢跟聪明人做交易。

上官燕婉朝她点头,“还望大公主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完颜婧眼波一转,轻笑出声。

“虢平公主放心,答应你的,绝对做到!如此,我便带着我的人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我等着公主的好消息!”

完颜婧与完颜清歌打马离去,顺便带走了她的铁娘子军。

562自身难保,还有心情关心别人!(4更

司徒如天眼看着完颜昊落了单,心里担忧不已,生怕被人算计了去。

虽说这个外孙聪明绝顶,但毕竟没什么武功,若是没有人在边护卫着,怎么可能放心!

本就劝他不要来,可他偏偏不听,非要来看看!

“司徒族长,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

司徒如天陡然听到云依斐的声音,头皮一麻,形急速后退,几道黄符如利剑在侧擦过。

云依斐站在半空,一动不动,只上的白袍随着他的进攻,不时地舞动两下。

司徒如天手拿两把长剑,挥剑的动作迅疾如风,又像一道闪电,若不是全神贯注,根本看不清他如何挥剑。

云依斐面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形左右躲闪,时不时地动动手指,弹出几张黄符。

但凡黄符触碰到司徒如天,便会爆发出火焰,不过是几十个回合,他上的黑袍已经千疮百孔,险些衣不蔽体。

司徒如天气得肺都要炸了,黝黑的瞳仁积聚着连天的怒火。

“你找死!”

话音落,举起双剑又朝他攻击而去。

司徒如天用毒用药是各种好手,奈何武功差强人意,即便他的剑上淬了毒,只要能碰一下,就能致敌人于死命。

可他遇到的偏偏是云依斐,还是极度洁癖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沾!

待他喘过气来,再次重整旗鼓,举着斧头又朝白袍男人快速跑去。

云依斐回,也不知是如何出的手,轻拨流水一般,衣袖一牵一迎,司徒如天手中的双剑失去控制,顿时脱手!

云依斐的形笔,隔空一推,分花拂柳一般,对面的人便如同断线纸鸢,朝地上摔去,溅起烟尘。

司徒如天狼狈地趴在地上,一时之间血气翻涌,吐出一口血,眼中带着嗜血的微芒。

云依斐低低叹息一声,似乎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将衣袖在侧摆了摆。

“司徒族长,你都自难保了,还有心关心别人,真是找死。”

司徒如天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捂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满目幽怨地看着他,眼神能把人生生凌迟。

前一刻还在怨毒地盯着他,后一刻衣袖一拂,不知撒出了什么粉末,漫天飘散。

云依斐下意识地后退,双袖舞动,不让粉末落在上,等将粉末挥散,已不见了司徒如天的踪影。

“逃了?”

刚喃喃念了一句,耳边又传来上官燕婉的声音。

“依斐哥哥,我来帮你了。”

他转过头,指着地上的一摊血,“让他逃了。”

上官燕婉疾驰到他边,与之对视一眼,眸光幽暗。

“这个司徒如天,果然狡诈如狐,不好!他肯定去召唤鬼将军了!巫女还在他手上,肯定是要重启活死人阵!”

云依斐眉心一皱,也不再迟疑。

“咱们去景王下那里!”

魑魅魍魉也把巫族的黑衣人收拾干净了,一行人朝着主战场疾驰而去。

上官燕婉几人赶回来的时候,大战已接近尾声,上官泽辰几个上全是血,好似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

“燕虢,你回来了,你那边怎么样?”

上官燕婉警惕地盯着周围,压低声音。

“完颜昊已经死了,完颜婧带着她的铁娘子军离开了,但是司徒如天逃了,他肯定去召唤鬼将军了!

我怀疑,他们马上就会卷土重来,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从始至终,鬼将军要的就是将我们全部消灭,而不是羌方取得胜利。

我们才是他真正的敌人,他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我们,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上官泽辰目光幽冷,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立刻让人整束军队,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钟良钰脸侧还带着血,骑马到上官燕婉侧,低声道:“是不是要重启活死人阵了?”

天知道,他为了这一刻,等了多久,煎熬了多久!

为了给祖父和祖母报仇,他从小勤学苦练,夜以继地磨炼自己!都是为了这一天!

上官燕婉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嗜血的杀意,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他们真的重启活死人阵,一定会让老将军和将军夫人打头阵,你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被他们刺激冲动行事!”

孙思柔小脸上也带着血,眼神却比以往坚毅多了,她悄悄地到他边,伸出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师父。”

钟良钰低头看着那张小脸,心底莫名一阵柔软。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却并未说什么,让人去收拾牺牲将士们的尸体了。

孙启晏假装没看到孙思柔,凑到上官燕婉侧。

“听说战将军也成了活死人,而且被他们的人控制了?”

不是他们的人,正是你亲爹控制的!

上官燕婉凉凉地扫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地开口。

“没错,我叔祖父被他们强行换主了,如今没有任何神智,就是他们手中的杀人兵器!”

孙启晏又怎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厌恶,心里也是气怒难消,头一扭,不再说话。

云依斐看着天际,忽而打马行到上官燕婉侧,“他们来了!”

所有人全部屏息凝神,同时转头看向那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好似惊雷,踩在了人的心上,让人无端生出恐惧。

待烟尘散去,面前是整整齐齐地方形队列,站在最前面的赫然便是老将军和将军夫人!

跟在他们后的,便是几十年前战死的大端朝将士,甚至连上铠甲都未换!

563何其可恶,其心可诛!(1更)

钟良钰看着对面毫无表的方形队列,双目赤红,双手死死地攥住,就怕自己控制不住冲上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祖父和祖母,两个一直活在他父母及亲戚口中的英雄。

他们都说,钟老将军和夫人英勇善战,英名传播整个大端朝。

老将军钟骏手拿两柄重锤,十八岁就带八百骑兵,攻击敌军,杀敌两千,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后娶了将军夫人水云生,更是如虎添翼,夫妻二人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

不到八个月时间,两人带军摧毁敌军几十万重兵的围追堵截,一路纵横驰骋,大战三十六场,全战全胜,拔城十二座。

正是他们夫妻俩为大端朝的开国,创下了不可磨灭的战绩,可以说,没有他们,便没有大端朝。

仁和元年,天下初定,两人主动请缨,再次挂帅出征西南边陲,却双双战死。

一代开国英雄陨落,他们虽然离去了,可威名却一直在世间流传。

钟良钰从小便是听着两人的故事长大的,从小便励志要为两人报仇雪恨,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只是没想到,首先要对付的,却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带回家的人。

羌方何其可恶,其心可诛!

司徒如天骑在马上,旁是那辆黑布马车,正站在活死人阵的后方,嘴角带着挑衅的笑。

上官燕婉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抬头盯着虚空,那里气涌动,鬼将军赫然而立!

云依斐见她如此,压低声音,“他来了?”

上官燕婉点点头,伸手指了指那处,“他就在马车上方。”

云依斐手缩在衣袖里,指尖摩挲着符箓上的符文,眸光清寒。

孙启晏察觉两人的古怪,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可心底却莫名一阵发寒。

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死死地盯着自己,后背脊梁骨窜起凉意,迅速收回了视线。

司徒如天正怒火攻心,只想把他们一锅端了,全部弄死,笑容狠。

他将马车上的黑布揭开一角,里面走出一个高大的影,正是陈广寒!

上官燕婉心神一震,手开始发抖,眼底爆涌出杀意,原来把他藏在那里了!

云依斐靠过去,抓住她的手,“不要担心,我们会把他带回去的。”

上官燕婉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陈广寒以及严阵以待的老将军和大端朝无数的将士,低喝出声。

“我答应了淑妃,一定要老将军他们带回去!我要把大端的二郎们带回家!绝不能伤害他们一分一毫!”

司徒如天看着对面一个个脸色沉重的人,心底却升起无与伦比的畅快。

“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得死!给我上!把他们通通杀了,一个不留!”

轰的一声,声似惊雷,老将军手里的重锤砸在地上,当先冲了过来。

上官燕婉眸光冷冽,转头看向云依斐,低声嘱咐。

“我来对付叔祖父,依斐哥哥,你带着魑魅魍魉和五鬼将去抓鬼将军!让泽辰哥哥和钟小将军他们一起对付司徒如天和活死人阵!”

云依斐摇摇头,“不行,你一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让魉杀跟着你!”

时间紧急,上官燕婉也不与他争,当即点头。

“好,咱们分头行动,你安排一下他们,我先过去了。”

云依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却还是转过了,安排对阵策略。

“景王下,还是按照之前的退敌之策,黑甲军左翼突围,开平军右翼包抄,再派一个人去抓司徒如天!

只要把他杀了,没人控制巫女,我们就可能扭转乾坤,活死人阵就交给你们了。

还有,万不要伤了那些大端朝的将士,可攻击口,不要砍成残肢断臂,他们都曾经是我们的将士。”

上官泽辰点头,这些道理他又怎会不懂,让他放心离去。

孙启晏看着云依斐带着魑离三人离去,面露惊讶。

“景王下,国师大人不参战,这是去做什么?”

上官泽辰顺着云依斐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目光晦涩难懂。

“这个国公爷不必知道,你只要负责好开平军就好!”

孙启晏还要再多问几句,可大敌当前,已经攻到近前了,哪里还有心思分神,当即带着开平军投入战场中。

上官燕婉带着魉杀,从侧脸突袭而出,正对上陈广寒。

即便知道他已经失去了神智,被鬼将军完全控制了,可还是不忍心直接下手。

“叔祖父!你清醒点!我是你的亲人!家里人都在盼着你回家!你快清醒点吧!”

对着他喊了几句,却没有任何作用。

陈广寒站在那里,目光空洞,眼里没有一丝的波动。

上官燕婉心里悲痛,还未抽出银鳞,对面之人却当先动手了。

陈广寒的影迅若鬼魅,快似闪电,手里拿着一把弯刀,朝着她下的马腿砍过来!

564太危险了!你不能留在这儿!(2更)

就在陈广寒的弯刀砍向马腿的时候,魉杀从斜刺里冲出来,巨斧一挥,挡住了弯刀的去势。

陈广寒体往后退数步,却未做停留,径直攻向魉杀。

魉杀动作迅疾,骑着马在他侧绕圈,时不时地瞅准空隙,挥舞巨斧,朝他砍去。

陈广寒一直在原地转圈,却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抓住一个空挡,把弯刀他腹部刺去。

魉杀下意识弯腰躲避,就在那一瞬间,弯刀却忽而换了方向,砍向他下的骏马。

“嘶嘶”的哀鸣声响起,魉杀下的骏马被砍中马腿,鲜血入住,噗通倒地。

魉杀反应极快,早在骏马倒地前,借势飞了出去,从后揽住陈广寒的脖子,朝他门面打去。

陈广寒被缚,反应却极快,头往后一仰,躲过他的拳头,并迅速反击。

魉杀只能暂且放开他,形后退。

上官燕婉一直在旁边观战,准备挑最佳时机,一击必中。

眼看着两人扭在一处,在魉杀离开的瞬间,从马上飞驰而下,以诡异的速度绕到陈广寒后!

银鳞挥舞,如银瓶乍迸,瞬间闪过千道剑光。

陈广寒正警惕地盯着魉杀,忽而感觉到背后的威胁,迅速往前移动几步,弯刀往背后一竖,堪堪躲过了那波涛般席卷而来的剑气。

即便躲过致命一击,体却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尤其是被银鳞击中弯刀,手臂也跟着抖了抖。

可他的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上官燕婉因为那奋力一击,被弯刀格挡时,震到了手臂,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

魉杀看到她皱起的没,迅速挡到她面前,再次与陈广寒缠到一处。

上官燕婉看着无痛无觉的杀人兵器,心里酸涩难言,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要想个办法。

当初,伶韵用巫族使女的血,使陈广寒重新认主鬼将军,通过血誓将两人连接。

若是想要解除他对鬼将军的言听计从,是不是只要用血誓让陈广寒重新认主就可以了?

或者说,只要用血把他的血誓解除就可以了?即便不能重新认主,让他恢复神智也好啊。

上官燕婉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实施起来却很难,那个供血的巫女已死,哪里去弄她的血?

而且,她不确定,是不是只有她的血可用?或者说其他人也行?

上官燕婉恍惚想到,云依斐曾提过,巫族的血誓,在他祖父留下来的书卷中记载过。

巫族使女之血,可通魂,相合,齐心唯一。

大致的意思就是,两个已死之人可通过巫族使女的血连接到一起,心意合一,就像是陈广寒对鬼将军认主一样。

下面还有一句话,血脉之亲,可通阳,亦可相合。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有血亲关系的人,可以通过血誓与间之人相通?可通阳,不就是活人与死人么!

若是血脉之亲,她和陈广寒不就有血缘关系吗?虽说隔的远了点,可到底是有关系的。

如今别无他法,似乎只能冒险一试了。

思及此,上官燕婉趁着魉杀与陈广寒打斗的时候,从马上一跃而下,翻出一把匕首。

正要往手腕上割的时候,视野里却闯入一个熟悉的影。

上官燕婉心神大震,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冬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冬音穿着一黑甲军的铠甲,小脸上还带着血,朝她狂奔而来。

上官燕婉上前两步,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厉声喝道:“你怎么在这里?!”

冬音板直,看着她,眼里泪花闪烁。

“公主,我都知道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上官燕婉楞了楞神,想到她这几的怪异举动,幽幽叹息一声。

自从听秋绮说,冬音收到上京来的家书后,变得行为怪异,还会无缘无语大哭着醒来,她隐约猜到了一些。

只是没想到,江焱城还真把倾城的事告诉她了!

冬音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哭又笑,却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思前想后,肯定猜到了始末。

上官燕婉却不愿在这时候跟她讨论这个话题,将她往外推。

“这里是战场!太危险了!你不能留在这儿!我不知你是如何混在黑甲军中的,但现在,你立刻给我回去!”

冬音泪流满面,拼命摇头,抱着她的手臂,不松手。

“公主,你不要赶我走,我想看一眼我唯一的亲人!你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娘亲死的时候,我不在她边,娘亲魂飞魄散的时候,我也不再她边,我心里无比悔恨。

其实初见倾城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很怪异,总是偷偷盯着我看,眼里弥漫着柔。

后来在小树林遇到陈大娘,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很熟悉,很熟悉,所以才会一直跟她说话,亲近她。

可我不知道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坏了公主的事儿,事后,我想告诉公主的,但又没有勇气。

有很多次,我跟着公主出宫的时候,倾城都偷偷跟着我。

我用公主给的符箓帮她现,她没有伤害我,只是看着我不停地流泪。

后来知道了倾城的真实份,觉得她太可怜了,偶然间跟父亲提及过一次。

父亲似乎不忍,便把实告诉我了,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亲爹亲娘是谁。

可等我知道的时候,倾城已经魂飞魄散了,我便求着魉杀大哥,让他告诉我那天在山洞发生的一切。

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杀人魔就是我外祖母,难怪,她活着的时候,感觉莫名熟悉。

那次在锦绣山庄,我装作金小姐的样子,躲在被子里,陈大娘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了,她想问什么的。

是不是她也认出我了?肯定是吧。

就在前几天,我知道了一切,这世上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就只剩下一个外祖父了。

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听说是个很厉害的大将军,所以才会瞒着秋绮,偷偷混进军队。”

冬音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抱着她的手臂,泪如雨下,视线已被模糊了。

565公主,对不起(3更)

上官燕婉能够理解冬音的心思,却不愿让她冒险,她曾经答应过倾城的,要好好照顾她。

本想瞒着这一切,却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

上官燕婉将她的眼泪擦去,怜地看着她。

“冬音,我知道你心底的渴求,但你不要忘了,你不是只剩下一个外祖父,你还有我,还有陈府一家子的亲人。

我也是你的姐姐,冬音,我会永远保护你的,所以,听话,好不好?你先回去,我一定会把叔祖父带回去的。”

冬音眼里满是挣扎,刚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她手里的匕首,眉头一皱,怕被她看到,又迅速低下头。

她转过头,留恋地看着正斗在一处的两个人,那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跟她有扯不断血缘关系的人,一个是她用生命上的第一个人。

魎杀正与陈广寒斗得难解难分。

陈广寒手里的弯刀寒澈透骨,挥舞起来的时候,冰冷又苍白,森寒之气前所未有的凛冽。

斗了那么久,他的呼吸丝毫不见紊乱,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杀人利器。

魎杀眼角余光扫到冬音的影子,有一瞬间的分神,被陈广寒抓住了机会!

一个飞速地斜劈,削去他半边衣袖,手臂上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魎杀迅速退远,嘴里喘着粗气,眼中闪着劫后余生的暗光,握着巨斧的手臂还在不停地流着血,险些握不住。

冬音刚好看到这一幕,胆战心惊,一颗心快要从膛跳出,眼泪在打转,很快变模糊了视线。

她转过,扑进上官燕婉的怀里,小声哀戚。

“姐姐,我答应你,不再给你们添乱,我这就走,可我浑上下都没有个防的武器,你手中的匕首可否给我?”

上官燕婉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对,若是没有武器,她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可刚刚好像确实没看到她手里拿什么武器。

没有了匕首,她还有银鳞,冬音什么都不拿,确实有些危险,思及此,便把匕首塞到她手里,又伸手摸个摸她的头。

“看到那边了吗?有个小将军在负责处理伤员,你跑过去,老实地蹲在那里不要乱跑,等我处理完就去找你。”

冬音死死地捏着匕首,乖巧地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见她已抽出银鳞,目光幽幽地盯着陈广寒。

冬音想到将要做的事,心头一紧,咬了咬牙,朝着不远处的陈广寒和魎杀跑去。

此时,她所在的位置,比上官燕婉要离得近多了,等上官燕婉冲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扑向了陈广寒,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冬音一边加速冲过去,一边把匕首深深割进里,直至整个手臂都鲜血淋漓。

趁着魎杀在一旁喘气,她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陈广寒,声嘶力竭地大喊。

“外祖父!我是冬音啊!你的外孙女!你快醒醒!”

陈广寒面无表的脸出现极短暂的失神,毫无波澜的双目映着她的小脸。

冬音趁他愣神的片刻,已把带血的手臂费力举起,贴向他的脸!想要把血抹在他的眼睛里!

可陈广寒好似被血腥气刺激到了,突然发起狂来,体一抖,直接把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

上官燕婉不曾想到冬音会看穿她的意图,更不曾想到冬音会在半道拐弯扑向陈广寒!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这个打算,所以才故意服软!

心念直转,体比想法反应更快,早在冬音扑过去的时候,脚下轻踩,也跟着飞扑而去!

冬音被甩出来的时候,上官燕婉已到近前,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将她护在怀里!

耳边是陈广寒发狂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她刚把冬音护在怀里,还未提剑来挡,带着血腥气的弯刀已到后背!破空声好似催命的钟声!

“噗”的一声,是弯刀入的声音!

上官燕婉紧闭双眼,想象中的疼却没有袭在上,只鼻尖的血腥气越来越浓,能够感觉到有温的液体滴落在头上和上,是血!

上官燕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如坠冰窟,她转过头,眼睁睁看着陈广寒把弯刀从魎杀的后背中抽出来!

然后,好似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往地上狠狠一摔!

魎杀面色灰败,喷出一口血,却还想着反抗,可他的巨斧还未举起来,陈广寒的手已到他前,五指成爪,指甲瞬间疯长!

上官燕婉目眦裂,用尽全的力气大吼出声,“不要!”

伴随着她的声音,陈广寒长长的利爪穿破皮,钻进了魎杀的膛,掼而出!

魎杀又喷出一口血,然后便好似失去了控制,嘴里不停地涌出血来,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手上的巨斧举到一半又放下,可依旧不愿松开。

他费力地转过头,带着依恋,看向上官燕婉两人,眼神越来越涣散。

依稀可见他的唇形,“公主,对不起……”

566是不是太贪心了点?(4更)

上官燕婉再也顾不得其他,吼声一出,人已经弹而起,朝着两人飞奔而去!

手腕一翻,闪现一把通体漆黑一侧带鲨齿的长剑!

可她终究是慢了一步,等她举起长剑的时候,陈广寒已经把手从魎杀前拔了出来,带出一颗滚跳跃的心脏!

上官燕婉的双目被血染红,阳玄冥剑朝着陈广寒刺去,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

“魎杀!”

陈广寒还处在疯狂中,嗜血的快感刺激了他,反应也越发灵敏。

他将手中腾腾的心脏随手丢到一边,举起弯刀,拦住了长剑!

两人都赤红着眼,都处在疯狂之中,刀刀狠戾,剑剑凶猛,像是两头野兽!

冬音被上官燕婉扑倒的时候,脑袋磕在地上,有片刻的失神,直到耳边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吼声,体一颤,一股不详的。预感深深笼罩了她。

等她抬起头,转过的时候,上官燕婉已经冲了出去,而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浑染血的人。

冬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仿佛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她踉跄着站起来,还没跑两步,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她也不再尝试着站起来,直接爬了过去,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却都是一个人。

那时候的她多胆小啊,每次去幽冥林,晕过去的时候总会被温暖的膛抱住,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张有些木讷不苟言笑的冷脸。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那表被吓到,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容饶恕的事。

后来,次数多了,冬音发觉他并不是厌恶自己,只是习以为常地绷着一张冷脸,对谁都那样。

可就是那样一张脸,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留在了她的心尖上,再也抹不去。

她开始在意他,留意他,甚至偷偷地打听他,即便知道,为影卫,一辈子只能跟随主人,为主效忠,不能有自己的感,甚至随时可能丧命,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上了他。

夏冰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喜欢那么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又冷冰冰的人?

冬音想说,她也不知道,也许是从小缺父的缘故,她的养父虽然对她很好,可看到她的时候,眼神总怪怪的,似乎在有意逃避什么。

后来她被送进了宫,更是很少见他的面,根本没有享受到父,所以心里缺失了一块,便想要找个人弥补上吧,即便是个冷冰冰的人。

冷冷的放在心上,总比缺一块要好。

又或许,于她而言,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冰冰,她想告诉夏冰,那个男人很暖,冷的是脸,暖的是心,他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也许是她总偷偷盯着人瞧,被那人发现了,又或者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揭穿而已,毕竟他们影卫,最厉害的就是灵敏。

可冬音却从未放弃过,他看见也好,没看见也好,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那终究是他的事,而喜欢则是她自己的事。

一个人默默喜欢,会因为他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默默欢喜,会因为他一个别扭的拥抱心跳加速,这就够了。

后来,她给他做了个荷包,花费了很多精力,可耐不过女工太差,想绣个老虎,看起来却像只猫。

心里羞涩的无以复加,还是鼓起勇气悄摸摸地送给了他,往手里一塞,扭头就跑。

一边跑,一边还在羞涩的笑,那个皱巴巴丑兮兮的荷包终于被送出去了。

后来,偶然一次,公主让他陪着自己去买些东西,付钱的时候,她故意装作没带钱,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掏钱。

看到他的荷包时,整个人都瘪了,蔫了,没有一丝生气,他没有用她绣的荷包,肯定是嫌太丑了,丢人。

冬音回去之后,消停了几,可还是没有放弃,越挫越勇,又继续磨着夏冰学女工。

耗费许多时,绣了个香囊,如法炮制,又塞给他就跑。

七夕节的时候,她在他腰上看到了那个皱巴巴的香囊,确实丑了点,但是辨识度很高,一眼就知道是她绣的那个。

冬音开心坏了,原地跳了几下,一时难自,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子,在他冷幽幽的唇上亲了一下。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却成了两人唯一的吻。

冬音在那天晚上,放了一盏河灯,许了一个愿望。

如果可以,我想和这个男人永远在一起,就算他不能娶我也无所谓,只要永远在一起就好。

现在想想,是不是太贪心了点?所以才会那么早就把他带走?

若是当时她没有许那个愿,又或者她的愿望变成只要他一生平安顺遂就好,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冬音已经跌跌撞撞爬到了魎杀旁边,将他抱在怀里,眼泪汹涌,哭成泪人。

小手想要捂住他流血的口,却发现那个窟窿比她的手还要大!

567冬音!不要!!(5更)

冬音抱着浑染血的魉杀,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懊悔笼罩着她,痛得无法呼吸。

“魎杀大哥,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魎杀目光涣散,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哭声,有片刻的清明,也许是回光返照。

他颤抖着手摸进衣服里,翻出一个染血的荷包,声音断断续续,说的极为费力。

“不、不是不喜、喜欢,因为不、不舍得……”

冬音看着被血浸透的皱巴巴荷包,眼泪好似决了堤,倾盆而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揽着他,再也想不起其他,无助的,绝望的,后悔的。

她不应该来的,她不应该想着,只要牺牲了自己,就可以救他们的命,她太高看自己了!

魎杀染血的手覆在她手背上,想要安慰她,却已经说不出几个字了。

“不、不要哭,我、我会心……”

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完,手已经垂了下去,眼皮也耷拉下来。

冬音心神大震,抱着他,不停地嘶吼着,却再也唤不回他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冬音终于放开了他,眼睛微张,有些空洞的寒凉。

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对世上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魎杀大哥,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单离开的,那太痛苦了。”

说完以后,将他小心地放在地面上,又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眼泪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冬音拿起匕首,抬头看着上官燕婉和陈广寒,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她就像是猎人,在等待最佳狩猎时机。

上官燕婉被重击了一下,后退着站稳体,听到一阵呼啸般的长刀破空声,抬眼便见弯刀直探而来。

心尖一颤,千钧一发之际,手中剑势一转,用剑缠上弯刀,打算一个反震将其送开。

可惜,她内力还未蕴出,弯刀已斜刺过来,“咔嚓”一声,将她击退数步,体倒飞而出。

上官燕婉口一痛,嘴角流出血,她颤抖着立起上,想要继续迎接他的攻势,面前却闪过一道黑影!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影已经扑向了陈广寒,暴起发难,不顾一切。

上官燕婉急火攻心,又咳出一口血,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极速上前。

“冬音!不要!”

陈广寒看着面前染血的女人,又是一瞬的呆愣,等他举起弯刀的,女人已把匕首插进前,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脸!

面无表的脸出现挣扎,双目被血覆盖,赤红一片,滚滚黑气汹涌而出。

陈广寒手中的弯刀滑落,他把人甩出,跪在地上,捂着脑袋,痛不生地打滚,嘶吼。

上官燕婉接住冬音倒飞而出的体,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得厉害。

“冬音!”

冬音躺在她怀里,前涌出的血染红了她的软甲,浸透到体里,烫的人发狂。

上官燕婉捂住她的口,喉咙好似被堵住一般,难受得要命,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

“不要!冬音!我答应过倾城,要护你一生的!你也答应过我的,会乖乖回家,冬音!”

冬音咳了一声,涌出满嘴的血,一呼一吸间,五脏六腑都冻得瑟缩起来,也许是口被捅了个洞吧。

“公主,对不起,冬音不、不能陪你了,不过,咳咳,谢谢公主,从未把、把我当、当丫鬟。

我听孙小姐叫、叫你姐姐的时候,心里好、好生羡慕,咳咳咳,想着,如果有、有一天……”

说到这里,越发费劲,不停下来,喘了几下,体一抽一抽地隐隐作痛。

上官燕婉抓住她的手,紧紧地将她抱住。

“冬音,不要再说了,你不会出事的。”

可她怀里的人的呼吸却越来越弱,直至再也听不到。

上官燕婉惊恐地将她放开,颤抖着手放在她鼻尖,温从四肢百骸蔓被抽去,浑寒冷如冰。

“冬音!”

“公主。”

上官燕婉耳边听到她的声音,恍惚以为在做梦,急忙低头又去看她,可还是那张染血的苍白面孔,嘴唇根本没动。

从她被绑架,在幽冥林阳衙门醒来后,开始能见鬼,各种各样的鬼。

可她从未想到有一天,那个总是跟在她边笑又哭的善良小姑娘,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上官燕婉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侧站立的鬼影,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冬音,不要……”

冬音站在自己的尸体旁,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歇斯底里,那么的平静,低头,静静地看着她。

“公主,以前我想着,我若是有个这样的姐姐就好了,即便没有,也能像孙小姐一样,喊你一声姐姐,被你宠着着,就好了。

也许是我心里想的次数太多了吧,没想到竟成了真,你真是我的姐姐,当我喊出口的时候,真的好幸福。

可我更没有想到,幸福的时光会那么的短暂,或许,我的命格天生便是如此吧。”

冬音眼里无神,有些空洞,已然平静了下来,最惨烈的痛苦过后,便只剩下心如死灰的安然。

可是看着哭成泪人的上官燕婉,还是走了过去,想要抱抱她,却从她体里穿了过去。

“公主,你不要哭,我伺候公主那么些年,还很少见公主落泪,没成想竟为我流了那么多。

其实没什么的,魉杀大哥已经死了,我自己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是我害死了魉杀大哥,所以我要去陪他,就算他因为生前的杀戮,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会等他,一直等。

那里太冷了,他一个人待着,会寂寞的,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子,我怕他一个人太孤单。

我们两个会在地府好好的,所以,公主不要为我们伤心难过。

如果有来生,如果能够投胎转世,我会一直等着公主,下辈子,希望可以做公主的妹妹。”

上官燕婉死命地咬住唇,不让哽咽声溢出,摧骨剜心的剧痛,漫了满眼。

她想要爬起来,抓住冬音的手,空气一阵波动,出现两个穿黑衣的鬼差,直接把冬音的脖子勾住了!

568一定要抓住他!(1更)

因为少了一人,云依斐与魑离三人换了阵型,摆成了缚鬼阵。

魑离三人组成三角阵势,云依斐居中,脚下踩着金光汇成的圆盘。

对面鬼将军狠地看着他,还在为之前那木雪山一战耿耿于怀。

抢走了所有的亡灵就算了,居然还敢用他儿子做挡箭牌,真是无法原谅!

鬼将军手一挥,后四条黑影同时窜出,去收拾黄黑红几只了。

他手里拿着骨剑,面上狠一笑,眼中利芒一闪,顷刻间便到了阵前。

“小国师!上次是我大意,这次你休想在我们这里讨到好处!我要让你偿还之前欠下的债!”

云依斐面无表地看他一眼,却没有多说废话的意思。

屈指一弹,带着火光的黄符从袖中出,凭空而悬,转瞬之间,无数张黄符连成一线,舞成一条火龙。

就在骨剑砍过来时,火龙窜出,绕着剑缠绕,束缚,空气里响起“滋滋”的炙烤声,

鬼将军面色微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骨剑,竟然在烈火灼烧下,开始融化!

这不可能!骨剑可是在地狱业火中铸造而成,怎么可能会被这么点小火就融化!

他迅疾地抽回剑,形退出数步,眼底惊疑一闪而逝。

云依斐却没给他想明白的机会,右手一挥,一簇火苗飞出,如蛇似剑。

到了鬼将军面前,瞬间四散开来,好似爆开的烟花,从四面八方将他罩起来。

又是一阵“滋滋”声,鬼将军面目狰狞,在火球中挣扎。

云依斐正要趁势加大火力攻击,耳边却传来一声穿云破月的嘶吼。

与此同时,魑离三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阵法在摇晃,云依斐脚下踩的金色圆盘以眼所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他转过头,朝上官燕婉看去,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痛苦。

或许是曾经血液相融,两人的五感有时候会互通。

云依斐额上渗出冷汗,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因为分神,被阵法反噬了。

魑离三人也好不到哪去,额头青筋暴起,却还在苦苦支撑。

他们刚刚分明听到上官燕婉的呼喊了,那一声悲戚的“魉杀”,好似剑一般插进心口。

四个人从出生起就在一起,不是兄弟姐妹,却胜似兄弟姐妹,他们之间有着说不明的感应。

鬼将军感受到周火焰在变弱,又看到几人心神不稳,唇角一勾,骷髅手死命一抓,轻松挣脱了束缚!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命不该绝!现在轮到你们受死了!”

话音落,手腕翻飞,又将骨剑祭出,凌厉果决,式式精湛,带着汹涌的杀意。

可他形刚动,眼角余光看到什么,悚然一惊,又迅速撤了回去。

鬼将军手一挥,大喊一声,“撤!”

鬼影消失在天际。

云依斐还未反应过来,鬼将军为何突然离去,空气又是一阵剧烈的波动!

定睛一看,上百个鬼差现而出,为首之鬼正是黑无常,那顶高帽子十分惹眼,想忽略都难。

黑无常淡淡地扫他一眼,环顾一周,气得跺了下脚。

“给我追!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话音落,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鬼差朝鬼将军一行追去。

云依斐落在地上,从衣袖里翻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把嘴角的血迹抹去。

黑无常怎会突然来此?鬼将军一直小心翼翼地隐匿影,若是鬼差能感知到他们,早就来此捉拿了,为何要等到现在?

肯定是无形中暴露了他的行迹!

想到刚刚的几声嘶吼,一股不祥的预感绕上心头。

云依斐不再停留,转朝上官燕婉飞奔而去,魑离三人也紧随其后。

------题外话------

最近,有书粉跟我讨论双洁的问题,作者君可以拍着膛保证,绝对是双洁,无论是**还是精神,毕竟作者君是个洁癖,所以放心读,后续会交代的。

据说有一种痴的男人,即便喜欢的女人怀了其他男人的种,依然的深沉,至死不渝,完全不在意,甚至可能会帮着养孩子。

作者君想说,全是扯淡!最起码在本文不会出现!你们那样怀疑,纯粹是在轻视国师大人的智商,你们觉得,咱们睚眦必报的国师大人会是那种脑子进水的男人吗?

569这个人类好嚣张!(2更)

上官燕婉看着突然出现的勾魂鬼,先是一愣,继而怒目而视。

“这倒是来得及时!怎么抓鬼将军,也没见你们那么迅速!”

前来勾魂的两个小鬼,准备勾了冬音的脖子就走,就像一复一的工作一样。

谁知竟被一个人类瞪着眼睛训斥!

两只勾魂鬼懵了,他娘的,这个人类好嚣张!

可转念一想,若她只是普通人类,怎么可能看到自己?居然还知道地府重大逃犯鬼将军!

两只对视一眼,赶紧把冬音脖子上的钩子拿掉,态度恭谨。

“敢问阁下是?”

上官燕婉根本不想理会他们,只冷声道:“把黑无常君叫过来!立刻!马上!”

两只一听这话,更是吓得心惊胆战,毫不犹豫地给地府发了个信号。

果然,没过多久,面前空气一阵波动,露出头戴高帽的黑无常。

“他娘的,让你们来勾个魂,磨磨唧唧的,还敢叫我……”

黑无常周涌动的黑雾散去,看清了面前的人,被上官燕婉那冷的目光盯着,连训斥的话都咽了回去。

“鬼判官,你怎么在这里?”

显然是有些心虚,声音都有些低。

黑无常负责抓捕地府重大逃犯,却至今还没有进展,那鬼将军十分狡猾,每次一有动静就赶过去,还是抓不到他。

不是狡兔三窟,而是狡兔十几窟!实在令鬼头疼不已!

黑无常心里装着事,整里闷闷不乐,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衅,又无颜面对上官燕婉,只能躲着她。

自从上次追击鬼将军无果后,便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追踪符都不管用,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

至于这西南边陲,以羌方聚集地为中心,方圆几百里连个野鬼都没有,他们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里。

直到今,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多了许多亡魂,便派了两个小鬼来勾魂。

黑无常来之前还纳闷,那么久都没见死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那么多!

此时放眼一看,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挖掉,他娘的,肯定又是鬼将军搞的鬼!

黑无常心虚的厉害,也不敢盯着上官燕婉,把视线转向冬音,板又是一颤。

“咦,这小丫头不是你的……”

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人家的丫鬟死了,正伤心绝呢,虽是个熟人,也不能在这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黑无常很想抽自己几嘴巴子!

上官燕婉浑散发着冷气,眼神如剑,能把人戳死。

“黑无常君,鬼将军在这里兴风作浪,怎么也不见你派人来抓?我边的人刚死,勾魂鬼就找上门了,你们地府的鬼差都这般玩忽职守不负责任吗?!”

黑无常觉得自己很委屈,可又不能跟她争辩,只小声说了句。

“之前确实没察觉到,你应该也知道吧?鬼将军把这方圆百里的鬼魂都收为己用,又用特殊的秘法隐藏他们的踪迹。

就连最近那些才死的人,魂魄都被他全部封印,我们地府真是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要不是这次,嗯,估计是他被困住了,那些亡魂我们才感知到,这不就马不停蹄地来了么,鬼判官,你……”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上官燕婉的眉头却越皱越深,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

“什么时候地府的鬼差办事能力能比得上口才,我觉得鬼将军早就死一百次了!

不跟你说这些,反正事已经发生了,每次你都有一堆的理由!

我且问你,为何魉杀死后,我没有看到他的魂魄?”

冬音的脖子之前被勾魂爪勾了一下,话也说不出来了,听她如此问,也转头看向黑无常。

面对两人灼的目光,黑无常扭头看向一旁倒在血泊里的男人,皱眉思索了一下。

“鬼判官啊,你也是地府的差,应该知道,有些人生前杀戮太重,手上沾了太多的血。

不管是不是正义的,死后都要经过十阎罗的审判,如果他能熬过审判,就能重新投胎转世。

若是他熬不过,就只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投胎转世。

一般这样的亡魂不归我们管,由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的秦广王负责。

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他来勘对,方许施行。

所以你那影卫死的那一刻,亡魂就被召唤到一十八重地狱去了。”

上官燕婉心脏被刺了一下,绵密的苦痛令她眉头紧皱。

魑魅魍魉的杀戮都是为了她,那么该接受审判的不应该是她吗?

黑无常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幽幽叹息一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可能代人受过,亦或者代人受审。

现在时间紧迫,亡灵太多,鬼将军还在那里兴风作浪,鬼判官,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先带鬼差去抓鬼将军了!”

说罢,黑气涌动,鬼影消失无踪。

570你不能倒在这里,这是战场!(3更)

留在原地的两只勾魂鬼,早已吓得战战兢兢,这个瘦弱的少年居然是鬼判官!

想想以前那些凶神恶煞的鬼判官,简直是辣眼睛,如今换了个眉清目秀的,还真是让人心花怒放。

两只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旁边满面悲戚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鬼判官,你看,我们今天忙的,那么多亡魂等着被送回地府,是不是……”

上官燕婉目光冷地瞪他们一眼,转头看向冬音,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摇了摇头。

冬音跪下来,抱了抱她,虽然没有实体,但能感觉到她体的温,那就足够了。

抱完之后,站起,对她甜甜一笑,跟着两个勾魂鬼走了。

上官燕婉有些恍惚,忽而记起冬音来重华宫的那一。

当时嬷嬷领了十多个宫女来让她挑,可她一眼就选中了冬音,就是因为她嘴角纯粹的笑。

其他人或是端着,或是吓得颤抖,唯有她像是会发光的月亮,朝她浅浅一笑。

她看进那双眼睛里,心里感慨,世上怎会有如此纯粹的女孩儿,可那时的她不过才八岁。

上官燕婉记起那一,记起那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记起那双通透的琉璃目,记起那抹印在心上的笑。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她抱着冬音的尸体,哭成泪人。

云依斐几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

魉杀紧闭双眸,前一个大窟窿,躺在血泊里,早已失去了生气。

上官燕婉抱着浑是血的冬音痛哭流涕,而陈广寒正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云依斐心尖一痛,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帮她拍着背,就像在哄小孩子。

魑离脚步一顿,面色苍白,拖着极重的步伐朝魉杀走过去。

魍生跟在他后,双手紧攥,似有不忍,泪眼氤氲,低下了头。

魅舞握着抽魂链的手不停地抖,眼里血红一片,她忽而转,朝着陈广寒走去。

“啪”的一声,抽魂链在空中舞动,势不可挡冲向陈广寒。

魑离形一闪,出手如电,夺魄刀挡住了抽魂链。

“魅舞,你冷静点!他失去了神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这不能怪他!更何况他是……”

魅舞心里一阵发酸,喉头发紧,泪水不自觉涌出来,又被她匆忙擦去,扭过头,一言不发。

云依斐抓住上官燕婉的手,让她松开冬音,又将她打横抱起,转头看向魑离几人。

“魑离,魍生,你们把魉杀和冬音的尸体处理一下,魅舞,你用抽魂链把战将军锁住,也一并带回去,大战还未结束,一切等之后再定夺。”

魑离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他怀里的上官燕婉,有些言又止,“公主她……”

云依斐又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朝他们点点头,“放心,她不会在这里倒下的,因为还有人需要她。”

魑离不再多言,只深深看了一眼,转过了。

云依斐见几人走了,才把上官燕婉放下来,指尖轻拭,帮她擦去眼角的泪。

“婉婉,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不能倒在这里,这是战场!

你转过头看那边,还有很多人需要你,将士们需要你!

那些活死人需要你,你说过要带他们回家的,你忘了吗?

那些被困的巫女和使女也需要你,司徒如天还没死呢,他还掌控着一切。”

说到这里,在她薄红的眼皮上轻轻一亲,声音温软。

“我也需要你,婉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若是没有了你,我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上官燕婉鼻头一酸,眸中水雾弥漫,耳边的打杀声听不见了,氤氲的世界里,只有他温润的面。

“依斐哥哥,我好痛苦,他们都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人。”

云依斐又将她抱进怀里,轻抚她的背。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婉婉,生命无常,你只是个平凡的人,不可能救所有人。

你能做的,尽你所能,救那些你能救下的,便问心无愧了。”

上官燕婉脑袋放在他肩上,眼睛看着后方还在厮杀的战场。

“依斐哥哥,你说的没错,我还不能倒下,若是我现在倒下了,就会死更多的人。”

云依斐眼底露出欣慰的笑,紧紧抓住她的手。

“这才是我的婉婉,去吧,不论你何时转过头,我都在你后。”

上官燕婉刚迈动步子,眼前一阵风拂过,形一顿。

云依斐反应极快,在她顿住的同时,指尖夹着一张黄符就甩出去。

上官燕婉抬手一压,眉心一跳,眼带惊慌。

“不要!”

云依斐转头看她,将手收回,面露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上官燕婉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伸手一拂,面前白影一闪。

“酉霜?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之后,还未等她回答,突然想到什么,眼露惊惶。

“巫女她们遇到危险了,是吗?”

酉霜刚刚站定,使劲地点点头。

上官燕婉二话不说,拉着云依斐就冲过去,却被酉霜拦住了去路。

她看着面前的虚影,十分不解地开口。

“酉霜?你还有事?我赶着去救她们!若是晚了,她们会有生命危险!你放心,我肯定会把她们救下来的!”

酉霜犹豫了一下,双手搓了搓,又抬起,放在漆黑的发上,慢慢地拨开。

“啊啊啊!”

在她拨开头发的一瞬间,上官燕婉吓得惊叫起来。

云依斐楞过之后,反应极快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571司徒老狗!真不是男人!(4更)

满地的血,染红了大地。

战死的士兵躺在血泊里,有羌方的铁骑兵,亦有大端的黑甲军与开平军。

他们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死死地攥着武器,不曾放下。

远远看着,仿佛能回想起当时的惨烈,杀声震天,血横飞。

跨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再往远处,仍有人在不畏死地战斗着,只不过他们面对的是冰冷的会动的活死人。

钟良钰一是血,早已杀红了眼,可仔细看,他多数是在躲避,畏手畏脚,生怕将对面的人砍成几块。

与他对战的,真是曾经叱咤战场的老将军,亦是他的亲祖父钟骏!

钟良钰很小的时候,曾经幻想过他那个无人能及的祖父,他到底有多厉害!

可他却从未见过,只在祠堂里见过钟骏的画像,手拿两把重锤,威风凛凛。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他会和自己早已死去几十年的祖父过招。

那感觉,又激动,又心酸,还掺杂着一丝激昂。

他要把祖父和祖母完整地带回去,但同时他也想骄傲地告诉他们,你们的孙子长得很好,他很厉害!

孙思柔一直离他不远,手里拿着一把长刀,虽有些不熟练,但砍个死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些活死人虽然很耐砍,但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动作不够快。

她还专门拣穿羌方战服的人砍,小姑娘可明白着呢,怎么能对自家人动手!

遇到难对付的,就躲在别人后,偶尔捡个漏,还是不成问题的。

容聚和容非洛自从蓝玉华事件后,就从未说过话,父子俩势同水火。

如今两人都杀红了眼,把一直憋在心里的火气彻底释放了出去。

虽说是面上不和,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可看到对方遇到强敌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上前帮一把。

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吧,可以生气,可以别扭,却不愿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上官泽辰上亦沾满了血,他的对手是老将军夫人,正是钟良钰的祖母一代女将水云生!

水云生在大端朝的名声甚至比老将军还要大,明明是个女人,却巾帼不让须眉。

手拿两把双剑,叱咤战场,不知斩下多少敌人的头颅。

而孙启晏正带着开平军与司徒如天对峙。

只要解决了司徒如天,杀了巫女,活死人阵自然可破解。

巫女体内的母蛊死了,活死人体内的子蛊自然也会死。

至于巫女的死活,干他何事!在他眼里,都是敌人!

单影贴到他边,压低了声音。

“国公爷,那马车里居然下来了六个女孩儿,到底哪个才是巫女?”

孙启晏冷笑一声,眼神凉薄。

“管她哪个是巫女,全部杀了,不就行了!”

单影形一怔,犹豫着开口。

“国公爷,虢平公主之前一再嘱咐过,不可杀害无辜,那些女孩儿……”

说到这里,见他脸色青黑,一副杀人的样子,赶紧换了个说辞。

“国公爷,您不是一直想拉拢虢平公主么,可现在关系已经这样了,若是再把这些女孩儿杀了,恐怕以后……”

孙启晏眉头狠狠一皱,眼中寒光一闪,略思索了一下。

“行了,我知道了,让弓箭手准备,朝那六个女人!”

单影又是一僵,“国公爷,你这……”

孙启晏不跟他多说,指接摆摆手。

“蠢货!不是要找出巫女吗!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告诉弓箭手每个都瞄准,但不要中。

无目的攻击,她们肯定会选择保护巫女的,到时候,楸准时机,把那个护在正中的女人死!”

单影恍然大悟,急忙下去准备了。

司徒如天看到对面一排的弓箭手,赶紧让瑟瑟发抖的女孩儿全部挡在他面前,又低低说了几句。

其中一个女孩儿面露惊恐,头上还带着伤,可蠕了蠕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旁边的一个女孩儿歇斯底里地吼了几声,不知在说什么。

就在一片慌乱中,长箭如雨,飞而来。

孙启晏好似狩猎的猎人,眼底带着兴味,盯着对面,低低说了几句。

“司徒老狗!真不是个男人!居然挡在一群女人后面!一会儿弄死了巫女,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单影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并未接话,紧张地盯着对面。

果然,刚了没多久,好几个女孩儿左右扭动,却把其中一个围在正中。

孙启晏冰冷的眸子眯起,朝其中一个弓箭手做了个手势,薄唇吐出三个字。

“给我!”

“不要!”

上官燕婉和云依斐赶到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个场景,看着弓箭手拉满的长弓,摧肝裂胆。

可她终究还是晚了,眼睁睁地看着长箭飞而出,眼睁睁地看着被黑袍裹住的瘦削体倒下。

上官燕婉一脸惶恐,战战兢兢,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再次嘶吼出声。

“巳语!”

572巫女必须得杀!(5更)

战争,考验的不是持久力和战斗力,更是忍耐力。

这一天对上官燕婉来说,犹如处炼狱,从云端落下,又从地面摔进深渊。

她不知道,到底还要忍受多少折磨,看着那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在眼前离去,真的很惨烈。

上官燕婉看着那慢慢倒下的瘦弱躯,想要冲过去,想要把她救活,想要把司徒如天撕成碎片!

可她被抱住了,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踢蹬着双腿。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巳语!我不能让她死在我面前!决不许!”

云依斐什么话也不说,只死死地拦腰抱住她,就是不撒手。

旁边的将士们全都愣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场景?!

皎皎如月的国师大人居然抱着满血污的小白脸?那不知好歹的小白脸居然在为敌军的女人伤心大叫?

国师大人,您的洁癖呢?睚眦必报呢?不应该上去就把那女人烧成灰吗?

到底是眼睛出毛病了,还是这个世界彻底崩坏了?

将士们还没回过神,又是一记重击!

但见国公爷走过去,目光复杂地看着国师怀里的小白脸,一脸青黑。

“巫女必须得杀!她本就该死!你难道忘了自己的份?大敌当前,为一个敌军哭闹,像什么样子!”

上官燕婉刚刚知道巳语还没死,转头就看着她倒在箭下,急火攻心,甩手就是一巴掌。

“你懂什么!在你眼里,谁的命都不是命!只有你自己才最重要!”

云依斐看到上官燕婉出手了,却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往后撤了撤体,方便她把手臂伸的更自如些。

孙启晏完全懵了,感受到脸上**辣的痛意,瞳孔微缩,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翳。

“你竟敢……”

你竟敢打我!还是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让我颜面何存!

可后面的话,到底没说出口,光是说出来,都感觉羞耻难言!

大掌一抬,狠狠地朝上官燕婉扇过去,虽说不打女人,可他已经被气得要原地爆炸了!

云依斐眼疾手快,将上官燕婉抱着一转,腾出一只手来,抓住!

“魏国公!你在做什么!我劝你想清楚再动手!你也说了,莫要忘记自己的份!”

孙启晏目眦裂,腔一阵震动,冷厉的五官凝结了一层寒霜。

正自僵持着,单影从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小心开口。

“国师大人,国公爷,燕公子,活死人阵好像没有被破解,刚刚死的那个好像不是巫女,我们中计……”

话未说完,所有人都盯着他,然后看向后。

果然,钟良钰与上官泽辰他们还在与活死人厮杀!

一瞬间,上官燕婉终于感觉到一丝暖意,从地狱里升天。

她停止了挣扎,迅速转头朝那仅剩的五个穿黑袍的女孩儿看去。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刚刚死的不是巳语!

刚好司徒如天气急败坏地把那个后中箭的黑袍女人踢到了一边,似乎还骂了几句。

竟是一张熟悉的脸,是辰乐!

那次夜探巫族圣地,唯一见到的一张脸,就是她!

巫族十一使女,如今只剩下四个,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巫女,而巳语正是巫女!

当酉霜拨开头发的时候,上官燕婉惊吓出声,因为酉霜根本就没有脸!她的无面鬼!

整张脸上只剩一张嘴巴,上面什么都没有!

难怪她从不愿露出真容,是怕吓到她吧。

可是惊吓之后,上官燕婉迅速镇定下来,想不通为何酉霜要在那种时候给她看自己的脸。

肯定是有原因的!

上官燕婉死死地盯着那张泛白的唇,以及小巧的脸型,越看越觉得熟悉!

若是添上鼻子眼睛,她应该就是巳语吧?

心里窜出这么个念头,前后一连,再次惊呼出声。

“你和巳语是双生姐妹?”

酉霜嘴角一勾,重重点头,似乎在为她猜对了感到高兴。

上官燕婉心念直转,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通了一切。

是了,酉霜来找她,是为了去救巳语,因为巳语根本没死!

她之所以冒着把人吓跑的风险,也要露出脸,就是想提醒她这个秘密。

当初在咒怨墙上看到的巳语的脸,其实是酉霜,那个貌似救下她的人,才是巳语!

难怪小黑进到巫族圣地便消失无踪,关键时刻又出现,而且跟它一起出现的还有巫女!

小黑定是去找巳语求救了!

还有巳语的名字,也暗藏玄机。

已,蛇也,盗者长而黑蛇目!

巳语,巳语,不正是巫族图腾三眼灵蛇吗!她是以三眼灵蛇命名的!

------题外话------

小仙女们发现了么,最近已经恢复早上七点左右更新了,每天4—5更,么么哒

如果哪天不能按时更新,尽量会在题外说哈

573天知道我经历了什么!(1更)

云依斐听到上官燕婉的话,眉头紧锁。

“我记得在祖父的笔记上,关于巫女的选拔,曾提过一句,双生为主,可逆阳。

以前也想过是什么意思,却不太明了,此时想想,大概就是说,每一任巫女都是双生姐妹。

你曾经问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那么多,到底如何从中选出每一任的巫女,想来这就是答案。”

上官燕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酉霜和巳语是双生姐妹,初见巳语时,她就说只有十一个使女,想来那时候,酉霜已经死了。

巫女负责喂养母蛊,肯定比其他人要消耗更多的心头血,为了让她活得更长久,必须要有人分担。

想来这就是为何要选双生姐妹的缘故!也是酉霜为何早早死去的原因!

巳语曾提过,她有一个极好的姐妹,特别疼她,原来竟是亲姐妹。”

想起当时在咒怨墙前,酉霜诡异的举动,似乎十分害怕看那面墙。

原本以为她只是害怕见到那些死去的使女,如今想想,应该是怕看到自己的脸吧!

上官燕婉推测出前因后果,又跟酉霜确定了巳语的份,便跟云依斐飞速赶了过来。

本以为巳语被孙启晏让人死了,结果死的却是辰乐。

是啊,司徒如天唯一的王牌就是巫女,巫女一死,一切都结束了,他怎么可能轻易让她死去!

孙启晏听了单影的话,也从瞬间的怔楞中回神,深邃的眼眸缓缓浮现一片猩红。

“好你个司徒老狗!竟敢跟我耍花招!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弓箭手准备!把那剩下的五个全部给我死!”

上官燕婉刚温起来的心,瞬间又掉入了冰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魏国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孙启晏丝毫不为所动,冷着一张黑脸与她对视。

“我在说什么?应该问问你自己,你在说什么!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否则如何破解活死人阵!

战场之上妇人之仁,你多拖延一刻钟,咱们的将士就要多受伤多少,你知道吗!还有人可能为之送命!

就算她们几个臭丫头是无辜的,那又如何,与她们的命相比,难道不是我们大端朝的将士更金贵吗?!

他们为了国家浴血奋战,你就是这样对他们的?!”

上官燕婉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早在之前商议退兵之策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个无解之题。

她不愿与他争执,她不想大端朝的将士送命,可不想看着那几个无辜的女孩儿死去,她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救人。

“魏国公,我知道你是为了大端将士,但我们不能那么冷血,若果真那么做了,我们与司徒如天又有何区别?

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即便不杀了巫女,我也能让活死人阵停下来!”

孙启晏和云依斐同时朝她看去,一个是怀疑,一个是担忧。

上官燕婉却没有跟他们多解释,把手伸向云依斐。

“国师大人,把你的黄符借我一用!”

574今天把命留在这里!(2更)

云依斐没有丝毫迟疑,把上带的黄符一股脑全塞给她了。

上官燕婉取出一个墨玉小瓶,打开瓶口,一股血腥气弥漫开来。

云依斐眉头轻轻一锁,“这是?”

孙启晏更是满脑子浆糊,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却也没有再命令弓箭手,只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上官燕婉指尖伸进小瓶里,蘸了血,在黄符上飞快地描画出复杂的符文。

云依斐看清她画的符文,眼底掠过讶异,又转瞬清明,已经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鬼符,若是普通的鬼,只要贴上,便不会再动。

可这些活死人又不是普通的鬼,而是用体内的蛊控制的,除非画符文的血是巫女的!

之前上官燕婉不知道巳语的真实份,还在纳闷巳语为何要送给她一小瓶自己的血。

如今恍然大悟,也只能先用这个方法来阻止活死人阵了!

“国师大人,魏国公,让弓箭手们把这个黄符到每一个活死人背后,他们便不会再动弹了。”

孙启晏将信将疑地看她两眼,虽然心里还在气愤那一巴掌的事,但现在显然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只能压制心底的怒气,对单影点点头。

“全部弓箭手准备!!”

众人全部屏息凝神,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当裹着黄符的长箭在活死人上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活死人果真不再动弹了!

钟良钰因为对手是自己的祖父,总是束手束脚,以防守为主,攻击为辅。

可钟骏不是一般的将士,杀伤力极大,手上的两把重锤更是力拔千钧,把他揍的鼻青脸肿!

眼看着因为躲闪不及,又要挨上一锤,钟骏却突然定住了,一动不动!

钟良钰恍惚以为自己眼睛出毛病了,正呆愣地站在钟骏对面,耳边炸响一声。

“师父!师父!他们不动了!不动了!”

孙思柔激动地手舞足蹈,脸上还带着血,抹得横七竖八,看起来十分狼狈,偏那双眼睛闪闪发光,好似银河坠落。

钟良钰站直体,环顾一周,发现很多活死人后插着一只箭,真的已经停止了动作。

上官泽辰也是一脸狼狈,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真他娘的要人命!天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这边上官燕婉的方法凑了效,活死人阵被控制住,可暂且不再理会,那么接下来的重任,就是手撕司徒如天了!

这个狠狡猾,残酷冷血的男人!

上官燕婉瞪视着司徒如天,眼里冒出火来。

“司徒如天!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今天你就要把命留在这里!”

司徒如天心知大势已去,但仍在挣扎,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他毫不犹豫地抓过其中一个穿黑袍的女孩儿,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就算要死,我也要拉着她们一起陪葬!”

司徒如天虽然武功不行,但脑子却极聪明,他早就从上官燕婉几人的争执中猜出了什么。

若想破解活死人阵,最直接干脆的方法就是把那五个女孩儿死,可他们没有这么做,甚至发生了争吵。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不想杀死这五个女孩儿!

577我宁愿只是燕大哥的巳语!(5更)

说到这里,巳语俨然已是强弩之末,呼吸渐乱,泪眼朦胧。

上官燕婉一直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说,面上也没有惊惧的表,更没有背叛的愤怒。

手心里不断地涌出精纯的真力,透过衣衫,钻进巳语的体里,前的血流速度缓了很多。

巳语脸颊瘦弱苍白,眼泪糊了满脸,死死抓住她的手,仿佛怕她跑了一般,哽咽难言。

“族长亲自找到我,对我说,让我去上面接近一个人,打听报。

我当时很兴奋,根本没在意出去干什么,只要能出去就好。

然后,我被护法送到那处山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推下了山崖。

再然后就被你救了,我恍然明白,啊,原来这个人就是族长让我接近的人啊,长得真好看。

后来的事,燕大哥都知道了。

刚开始,我还会一五一十地给族长汇报,慢慢地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偏向你,因为你对我太好了。

还记得我那次受伤吗?心头血被取的那一次,其实是族长故意的,就是为了用苦计。

你帮我点了睡,其实那对我根本没用,我的神智清醒着呢,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

燕大哥的手下想要利用我,却被你一口回绝了,即便过了很久,我依然忘不了你那时说的话。

你说不能利用我,说我只是个可怜的小姑娘,是被巫族利用的棋子。

你还说,若是再利用我,我的心里肯定很难受。

一字一句,全部都是为了我,可我,可我明知道是在欺骗你,却没有坦诚相待。

于我而言,听在心里,字字珠心,因为一直在利用的那个人是我啊,是我利用了你。

可我没有勇气睁开眼面对你,我怕说出实后,你便会离我而去。

就是那次之后,我决定再也不听族长的话,刚开始是假意敷衍,因为我还不想就此失去与外界的联系。

后来,许是时间长了,族长发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他非常生气,一怒之下,把我关了起来。

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便是你闯入巫族圣地的时候。

小黑来找我,告诉我你有危险,我便发了疯地闯了出去。

可我还是不敢见你,我心里很害怕,那种深深的背叛折磨着我,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就是放你走。

见到你很开心,可我知道你待在那里太危险,只能以命威胁,把你送走。

燕大哥,你是不是很恨我?你对我那么好,从未想过要利用我,可我却骗了你。

我其实叫司徒如烟,可我从未做过一天的司徒如烟,我宁愿我只是巳语,只是燕大哥的巳语。

燕大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破解活死人阵的方法,可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弄死我体内的母蛊。

所以,燕大哥,我决定亲手把它杀死,为了赎罪,也为了偿还你曾经的谊。

你、你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早在遇到你之前,其实我就想过要自杀了。

谢谢你,燕大哥,在我死之前,给我一段难忘的时光,这就够了。”

579不是不让他死,要让他生不如死!(7

云依斐抱住上官燕婉,感觉边一阵凉风,转头看了一眼,眼眸半眯。

“虢虢,她在你边。”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围观的人都楞住了,左右看了看,一脸懵bi)。

谁来了?

上官燕婉终于放开巳语的尸体,转头看向旁,一只微凉的小手穿过她的面。

“姐姐。”

眼泪挂在睫毛上,随着轻轻一眨,落下,微凉。

上官燕婉看着站在旁的巳语,原本悲痛的心忽而转晴,仿佛只是一刹那,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慢慢地站起,擦去眼角的泪,声音清绝。

“我没事,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在这里倒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云依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嘴角勾起,暖暖一笑。

“虢虢,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孙启晏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在打哑谜,眉头紧锁。

“这司徒老狗害人无数,我这就杀了他!”

说罢,举起长刀就砍向奄奄一息的司徒如天,却被上官燕婉拦住了。

他不解地皱眉,冷喝出声。

“你这是作何?留下那些女人就算了,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上官燕婉把他的刀按回去,低头看了看地上满面惊恐,痛苦地嗷嗷叫的人,冷冷一笑。

“不是不让他死,而是要让他生不如死!比起这里,还有更适合他死的地方!”

孙启晏一头雾水,实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官燕婉却并未理会他,只是对云依斐交代了两句,好生安顿那四个使女,又让人把司徒如天装上了马车。

云依斐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只要她不沉浸在痛苦中,怎么都好。

两人目送着上官燕婉离去,一个疑惑不解,一个淡定自若。

孙启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虽然不不愿,奈何心里好奇的要命,还是开了口。

“国师大人,她这是做什么去了?”

云依斐转头看他一眼,薄唇轻启。

“无可奉告。”

空气突然变冷,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迅速做鸟兽散,跑去收尸了。

上官燕婉骑在马上,旁是那辆黑布马车。

待走出众人的视野,才一勒缰绳,放缓了速度,看着虚空,冷冷一笑。

“说吧,你们跟着我,到底所谓何事?”

两个穿黑袍的勾魂鬼都要哭了,真他娘的倒霉,怎么又遇到鬼判官了!

没错,面前正是前来勾巳语魂儿的鬼差,好巧不巧,之前勾冬音魂儿的也是他们俩。

早已见识过上官燕婉暴脾气的两只小鬼吓得瑟瑟发抖,这跟了一路了,也没敢把勾子往巳语脖子上钩。

“那个判官大人,你后这姑娘,阳寿已尽,我们要把她带走了,你看……”

巳语的亡魂从体里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上官燕婉,俨然成了她的影子,形影不离。

上官燕婉也是在看到巳语亡魂的那一刻,忽然醒悟,就算巳语死了,同样可以留在她边。

与其把巳语留在西南边陲,一个人无亲无故痛苦地过完下半生,变成亡魂一直跟在她边,倒是更好的选择。

孙启晏可以留下巫女和使女的命,但若是把人带回大端,他定第一个不同意。

即便巳语什么都没做,可她的份摆在那里,她是巫族族长的亲生女儿,是羌方皇室的姻亲,就是大端的敌人。

她在想明白这点以后,便快速地收拾好心,不再伤心落泪。

因为她知道,悲伤,流泪,软弱,都换不回巳语的命了。

与其一蹶不振,追悔莫及,不如往前看,她要做的事还很多,她没有时间用来悲伤和后悔。

“哦,那你们想要如何?”

580灵眼开,可通阴阳!(1更)

两只勾魂鬼板一抖,手中的钩子差点拿不稳,颤颤巍巍的。

“判官大人,您定是明事理的人,这生魂不能在世间停留太久,否则投胎都是个问题。”

巳语抱着上官燕婉的腰,从后面露出一颗脑袋,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我不想投胎,只想留在姐姐边。”

勾魂鬼眼珠子一瞪,大胆小鬼,想不想留,岂是你能做主的!

看到上官燕婉那青黑的面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判官大人,您也属于地府的差,应该懂得,我们只是两个喽啰,按规矩办事,若是做不好……”

上官燕婉直接打断两人的话,挥了挥手。

“我要把她留下,有什么话,让黑无常君来找我说吧,我自会跟他讲明白。”

两只勾魂鬼噎了一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这个,那个……”

上官燕婉根本不给他们争辩的机会,不耐烦地摆摆手。

“回去告诉黑无常,让他去冰湖底巫族圣地找我,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两只勾魂鬼眼珠子都弹出来了,对视一眼,你当自己是阎王爷呢!

黑无常大人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阳衙门的判官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话还没说出口,已被上官燕婉挥一挥衣袖,甩到天际去了。

巳语从她后露出脑袋,一脸的崇拜,双眼闪闪发亮。

“姐姐,原来你是鬼判官,好厉害呀。”

上官燕婉后虽然凉凉的,但心口却暖暖的,其实只要能在一起,何必在乎是人是鬼呢。

她看着前面无限延伸的路,嘴角微勾,第一次发觉做阳衙门的鬼判官还好的。

小黑从她的袖子里爬出来,盘在肩头,对着巳语吐着红信子,仿佛能看到她一般。

巳语惊讶地睁大眼睛,想要伸手摸一摸小黑的头,却从它脑袋上穿过去了,可小黑却兴奋地扭了扭。

“姐姐,小黑好像能看到我。”

上官燕婉无语凝噎,三眼灵蛇,灵眼开,可通阳,连她都知道的事,她这个前主人却不知道。

“是啊,小黑第三只眼睛睁开的时候,可以看见你。”

巳语闻言,兴奋地无以复加,完全不像是刚死过的人。

她坐在后面,不厌其烦地去摸小黑,小黑还很配合地跟着翻筋斗,绕圈圈。

即便摸不到,一鬼一灵物仍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此时,上官燕婉不得不感慨一句,人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强。

这般过了没多久,上官燕婉已经到了冰湖旁,转对驾着马车的小兵说了一句。

“你先回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小兵战战兢兢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转离去。

上官燕婉把司徒如天从车里拖出来,见他气若游丝地瞪着自己,不抿唇一笑。

“还没有死,如此甚好,真怕你失血过多,死在半路,没法享受极乐了。”

话音落,毫不留地将他踢进湖里,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小黑欢快地在水里游着,直到咒怨墙前面才停了下来。

巳语跟在它后,却在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时,一愣。

581冤有头,债有主!(2更)

咒怨墙前,立着一个穿白衣的女鬼,头发耷拉着,将整张脸都盖住了,看不容貌。

巳语转头看向上官燕婉,却见她点点头。

“去吧,酉霜等你很久了。”

巳语惊怔,脱口而出,“酉霜的亡魂还在这里?真的吗?!”

说完之后,也不等上官燕婉开口,朝着白色的影子生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姐姐!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想你!”

酉霜回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脑袋转向上官燕婉,凌乱的发随着水流飘舞,隐约可见一张空白的面。

上官燕婉见两姐妹团聚,心里一阵温,低眉浅笑。

转头看向咒怨墙时,眸色一边,周笼罩着一层寒气。

她将司徒如天丢在一旁,手腕一翻,阳玄冥剑取了出来。

“这是你引以为傲的作品吧?司徒族长?亏你能想出这么惨无人道的方法!

原本我是打算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挂在上面,让你亲自感受一下的。

可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首先,你根本不配跟这些女孩儿在一起。

其次,我想在巫族圣地之内,肯定有更让人欣喜的刑罚对不对?

我看那些族人对你战战兢兢,定是你又想出了什么更惨无人道的方法惩罚犯错的人,对不对?”

此话一出,司徒如天体抖了抖,涣散的眼里,依稀可见惊恐。

对于他的反应,上官燕婉十分满意,想来是猜对了。

她看着面前的咒怨墙,将长剑举起,幽幽叹息一声。

“这把剑啊,只有吸饱了鲜血,威力才会大增,为了劈开这面气浓重的咒怨墙,只能让司徒族长再忍忍了。”

话音落,直接把阳玄冥剑插进他体里,又来回转了转,直至他痛苦地晕过去。

上官燕婉把长剑抽出,看着红光大盛的鲨齿,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应该差不多了。”

手起剑落,白虹贯空,一剑撕裂了咒怨墙。

耳边响起尖厉刺耳的叫声,仿佛穿透了岁月的长河,带着上百年的积怨,一缕缕黑气从中盘绕而出。

气习习,仿佛从地狱深处吹来的风。

巳语和酉霜抱在一处,虽然她们也是鬼,却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实在是太森恐怖了。

虽说被束缚在咒怨墙的都是曾经的巫女,可经过那么些年,她们早已没有了原本的纯真,有的只是无尽的怨恨。

积月累,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亡魂,而是怨气缠的厉鬼!

上官燕婉跳到巳语两人旁,长剑一挥,红光大盛,耳边再次响起尖叫声。

厉鬼被剑气所伤,再也不敢靠近,只在周围盘桓尖叫。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该恨的是那个人,你们该怨的也是那个人!”

上官燕婉厉喝一声,手中长剑直指司徒如天。

黑雾涌动的厉鬼好似听懂了她的话,一瞬间全部朝司徒如天飞去,抓挠啃咬,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司徒如天原本已经晕过去了,可没多久就被折磨地醒了过来。

582那个秃头黑鬼好吓人!(3更)

司徒如天看着面前一团团黑气,只觉浑冰冷刺骨,还伴随着骨头被啃咬,皮被撕裂的痛!

他惊恐地睁大眼,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有涌动的黑气趁着他张嘴的间隙,钻了进去。

皱巴巴的皮肤瞬间被撑起,好似有虫在体内钻来绕去,甚至可以看到清晰的路线。

司徒如天体蜷缩颤抖,呜咽溢出嘴角,剧痛入了骨,生生缠绕,如同附骨。

或许是太痛苦了,他费力地举起一只手,想要抓出心脏,自杀而亡。

可惜,那些厉鬼却不让他有这个机会,又是一团黑雾扑上去,将他的手臂裹住,不停地啃食。

先是黑色的袍子,然后是皮,最后露出白骨。

巳语吓得捂住眼睛,躲到酉霜后。

上官燕婉却对他没有丝毫同心,作恶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走过去,低着头,与他对视。

“怎么样?司徒族长,是不是很痛苦?那你可知,当初你把她们的头砍下来,到底有多痛?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些痛是你该受的!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呵,怎么可能呢。”

上官燕婉邪邪一笑,像极了骇人的阎罗王。

她一手提起司徒如天,朝里面走去,转头看了看巳语。

“前面带路,巳语,去你们族长最喜欢的地方。”

巳语呆愣地看着她,小板颤了颤,但是想到卯星和戌瑶,突然又鼓起了勇气。

“跟我来!”

上官燕婉刚拎着司徒如天离开没多久,又是一阵黑雾涌动。

为首之人着黑袍戴高帽,正是姗姗而来的黑无常。

看着眼前群魔乱舞的场面,气得双眼发黑,高喝一声。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鬼给我抓起来!带你们来玩的吗!”

后十多个鬼差一哄而散,手拿锁链开始四处捉鬼。

黑无常看着面前飞来舞去,尖叫嚎啕的厉鬼,只觉脑子疼。

“真他娘的气人,到底是谁把这么多鬼魂困在这里的?!老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投入十八层地狱!”

他旁还站着一个穿白衣的鬼,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秀才,正是阎罗的崔判官。

崔判官面无表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丝毫没有同他的意思,手里拿着个本子,嘴里念念有词。

“这些年,西南羌方之地共计死了九万九千八百六十二人,但每年都会有几个亡魂莫名失踪。

今年开始,消失的亡魂更是成倍增加,连那些叛逃的孤魂野鬼也消失不见。

冥王大人早就令我等彻查此事,但碍于公务繁忙,至今没抽出空来。”

黑无常差点拿鞋底盖他一脸,这马后炮倒是打的极好,你他娘的早干嘛去了!

“崔判官,你这是玩忽职守?你知道吗?若是你早点说这事,并督促鬼差前来此地调查,还会有今天这事吗!

若是被鬼判官告到冥王大人那里,参咱俩一本,咱俩都得玩完!你真是害苦我了!”

崔判官闻言,依旧八风不动,吐字清晰。

“黑无常君,你这暴躁的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遇事不慌乱,是鬼差最基本的素养。”

黑无常快要被气得原地爆炸了,拿下头上的黑帽子,就想抽他几下。

“崔判官,你真是站在说话不腰疼,自从鬼将军从地府逃走,天天在外奔波的人,是我,不是你!

每次见到鬼判官,被指着鼻子骂的,是我,不是你!

你天天就坐在那里,闲的蛋疼,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你为什么要拖到现在?害得我被你连累!”

崔判官淡淡地扫他一眼,形一飘,横躺在半空,摆出一个十分妖娆的姿势。

黑无常愣住了,“你突然躺着做什么?”

崔判官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吗?那我躺着跟你说话好了。”

处在暴怒边缘的黑无常:……

崔判官摆摆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怕什么,不过是个人界的鬼判官,还能把你我吃了不成?我们可是地府正儿八经的鬼差!”

黑无常突然有种想要手撕厉鬼的冲动,被他气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刚好有只不要命的厉鬼从他面前飘过,被他一把揪住,狠狠地抡到地上。

上甩,下摔,左砸,右撞,简直就是小鬼的花式死。

眼冒金星不知今夕何夕的厉鬼,被他揍得一丝气不剩,可怜巴巴地扑向鬼差。

“呜呜呜,大哥,赶紧带我走吧,那个秃头黑鬼好吓人。”

正忙着捉鬼的差:……

被友好地称作秃头黑鬼的黑无常:……

584干脆陪他一起死吧(5更)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走过去,一脚踩住他的口,目光如剑。

“卯星和戌瑶呢?”

司徒无念惊恐地看着她,浑抖若筛糠。

“在、在、在血池里,已经变、变成白、白、白骨了。”

巳语听完他的话,整个人都呆愣住了,眼泪汹涌而出,扑到他上撕咬。

酉霜低垂着头,跟在她后,也是一阵拳打脚踢,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是想发泄一下心中怒气。

上官燕婉心头一颤,怒气冲天,脚下用力狠狠地碾着他的口。

“是你把她们丢下去的?”

司徒无念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又疯狂摇头,痛苦的哀嚎着,指尖指向司徒如天。

“不、不是我,是、是族长,就是他,是他让我把叛徒丢进血池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上官燕婉冷笑一声,又是重重一脚,差点踩碎他的骨头。

“跟你无关?亏你说的出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那么年轻的孩子,你都下的了手!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废话不再多说,上官燕婉脚尖一挑,直接把他踢到门板上,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紧接着,又把司徒如天也踢了进去。

“既然你那么听你族长的话,那么唯命是从,干脆陪他一起死吧。”

司徒无念嘴里喷出一口血,却顾不上疼痛,拼命地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上官燕婉慢慢地走过去,一脚踩住他的后背,抬头看向前方。

“怎么?害怕?之前你把那两个丫头扔进去的时候,就没感到害怕?

虽说人本就是自私的,但冷血无到你们这么地步的,也着实不多见。”

话刚说完,又是一脚重踢,把人踢飞了出去,耳边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司徒无念双手死死地扒住血池的边缘,双脚踢蹬着,想要爬上来,面上满是惊恐。

“不要!不要啊!救救我!你干脆一掌打死我吧!我不要死在血池里!”

上官燕婉慢慢地走过去,一手捂住鼻子,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又极快地收回目光。

说是血池,下面却堆积着厚厚的骨头渣,腥臭的血只浸透了一半,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无数的毒虫蛇蚁就在骨头渣上面钻来爬去,甚至为了抢食大打出手,低低的嘶嘶声,像是催命的号角。

巳语虽然曾经多次听人提起过血池,却从未来过这里,司徒如天不让巫女和使女来这里,怕血池腥臭的味道影响了她们体内的鲜血气味。

此时,为了看卯星和戌瑶,冷不防冲进来,只看了一眼,便跑到门口干呕起来。

酉霜轻轻拍着她的背,似乎想要安慰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上官燕婉想到刚刚匆匆一瞥看到的几截白骨,明显是新鲜的,颜色还很白,跟下面泛黑的骨头完全不同,一股凉意顺着脚底板窜上来。

真是泯灭人!

她气得浑打哆嗦,快步走到司徒如天旁,与他对视了一眼,那眼里满是恐惧和祈求。

如今司徒如天已经被折磨的,只有眼珠子还能勉强转一下了。

上官燕婉冷冷目光如冰刀向他,“看来你很喜欢这个血池啊,丢了那么多人进去,今天就让你亲自体验一下。”

说罢,拎起他破败的体,直接丢进了血池里,立即响起啃食的沙沙声,钻入耳朵里,浑汗毛直竖。

司徒无念吓得魂不附体,差点掉下去,耳边回dàng)着沙沙的啃噬声,哭的撕心裂肺。

“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上官燕婉轻嗤一声,一脚碾在他手上。

“不想死在这里?之前卯星和戌瑶是不是也曾这样求过你?可你不还是把她们丢进去了吗?

己所不勿施于人,你命该绝于此地,赶紧下去陪你的族长吧!

生前一起害人,死后也一起相伴吧,省得黄泉路上一个人寂寞!”

声音越来越冷,脚下力气越来越重。

司徒无念双手血模糊,求生的**却还支撑着他,依然死死地扒住不放手。

上官嬿婉再也不给他挣扎的机会,脚尖一挑,把他推了下去。

“啊啊啊!”

尖叫声过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相较于喊不出声的司徒如天,要聒噪很多。

黑无常拎着崔判官闪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耳朵被摧残着。

巳语和酉霜最先看到他们,吓得板一颤,飞速跑到上官燕婉后,躲得严严实实。

黑无常下意识摸了摸脑袋瓜子,帽子戴上了呀,有什么好怕的,真是小鬼没见识!

崔判官被他用链子锁住拎在半空,脑袋正对着血池,看到里面的景象,两眼放光。

“啧啧啧,没想到小小人类也会有如此大智慧,真是个不错的惩罚人的方法,要不回去给冥王大人建议一下,也在咱们地府建一个这样的血池。”

正在摸头的黑无常:……

怎么那么想把这货丢进去呢?

585哪里来的智障?(6更)

上官燕婉看到黑无常和一个白面书生站在一处,还有些愣神。

听完白面书生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里来的智障?!

躲得严严实实的巳语和酉霜闻言,只觉周寒气暴涌,小板抖索筛糠。

死都不去地府,太可怕了!

黑无常锁链一抽,把崔判官往旁边一丢,这才走上前跟上官燕婉打招呼。

“鬼判官,好有缘啊,又见面了。”

上官燕婉却没有跟他客的闲逸致,开门见山就问道:“鬼将军抓住了?”

黑无常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见她见了面就开口,有些尴尬地摸摸头。

“那什么,鬼判官,你也知道,鬼将军一向诡计多端,擅长隐匿形,我……”

上官燕婉一听这话,眉头皱起,打断了他的话。

“废话少说,你的意思是,你又没抓住?”

黑无常被步步紧bi),感觉她那双赤红的眼珠比冥王还吓人,赶紧把崔判官扯出来当挡箭牌。

说好的,出了事你来扛的,兄弟,赶紧上吧。

“那什么鬼判官,我还没跟你介绍呢,这是我们冥王的崔判官。”

上官燕婉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扭头看向面前的白面书生,倒是一愣。

她一直以为冥王的判官是个糟老头子,没想到竟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书生。

崔判官见她如此表,了然地昂起脑袋,哎,这盛世美颜着实麻烦,总是让人不经意失神,罪过,罪过。

他还沉浸在自我幻想中,就被上官燕婉的一句话打回了现实,从天空坠落到地上。

“屡次办事不利,还敢主动出现,勇气可嘉,既然判官大人那么喜欢血池,要不把你送下去跟他俩一起体验?”

崔判官如坠冰窟,所有的自我感觉良好瞬间灰飞烟灭,他扯住黑无常的袍子,“嗖”一声躲到他后。

原本以为找了个挡箭牌,正准备放心喘口气的黑无常被口水呛到了。

说好的,不过是个人界小小的判官,有什么可害怕的!你他娘的倒是出来啊!关键时刻连个都不敢放!

黑无常咳完之后,站直体,深深怀疑这个崔判官是贿赂冥王大人才坐上这个位子的!

猪队友靠不住,只能自己上!真他娘的晦气!

黑无常笑嘻嘻地看着上官燕婉,带着讨好。

“鬼判,你不要这么生气嘛,我都说了,早晚有一天会把鬼将军抓到的,他可是我们地府的头号重犯!

如今冥王大人已经下令,加派人手,找了两个擅长追踪犯人的鬼差,无论如何也会把他抓住的!”

上官燕婉脸色青黑,冷笑一声,“早晚有一天?等我被他弄死的时候吗?”

黑无常又被口水呛了一口,“鬼判,大家都是差,同僚,不用这么步步紧bi)吧?我也想早点抓住他!

你说,我又没有自虐倾向,难不成故意不抓住鬼将军,甘愿天天被你骂?”

鬼判官突然露出头,插了一句,“你确实有自虐倾向啊,要不然白无常揍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还巴巴地贴上去?”

被同伴无揭短的黑无常:……

我他娘的怎么又想把他丢下去了?谁也不要拦着!

586为什么要跟这怂货一起来?(7更)

上官燕婉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互相伤害,想到后的巳语和酉霜,也不再跟他废话。

“行了,不要再解释了,反正结果就是鬼将军你没抓到,但你已经尽力了,让我尽量撑着点,在你抓到他之前,一定不要死,是吗?”

这话说的,真让人无言以对!

黑无常被她一噎,心肝肺都在灼烧,却还是无奈地点点头,就是这么个理。

这年头找个像样的鬼判官太难了,否则他如何会卑躬屈膝的?还不是冥王大人下了令,好好伺候着,千万不能把鬼判官气走了!

上官燕婉了然地看他一眼,“你也说了,我们都是同僚,虽然我对你们地府鬼差的办事能力一点也不看好,但还是会给你点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说这话的时候,还淡淡地扫了崔判官一眼,本以为黑无常已经很不靠谱了,没想到堂堂冥王的判官更不靠谱!

黑无常尴尬地摸摸鼻子,“鬼判真是通达理,善解人意,我一定会帮你在冥王大人面前美言几句的。”

上官燕婉却摆摆手,“不用,我不需要,但我确实有件事要跟你还有崔判官商量一下。”

黑无常和崔判官一听这话,立即直了腰板,“何事?”

上官燕婉把巳语和酉霜从后拉出,指着两人说道:“她们两个,我想留在边。”

崔判官一听,下意识反驳,拿出了平里催命断案的做派。

“这可不行!每一个死去的亡灵都是登记在册的,若是少一个两个,这责任我们可担不起!”

话说的斩钉截铁,脑袋昂的像丹顶鹤。

黑无常看他一眼,又看看上官燕婉,有种不详的预感。

上官燕婉淡然一笑,衣袖一拂。

“哦,原来如此啊,没想到崔判官做事如此严谨。”

崔判官从黑无常后站出来,了腰板,清了清嗓子。

“那是自然,我在地府威望之所以那么高,就是因为公事公办,铁面无私。”

黑无常鄙视的眼神无处安放,只能盯着血池,看着毒虫蛇蚁争抢啃噬司徒如天的尸体。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并未反驳,只是伸手指着后的血池,质问。

“那我敢问崔判官,冰湖之下的巫族圣地这些年来总共死了多少人?登记在册多少人?去地府报道的又有多少人?”

崔判官被她凌厉的眼神一扫,兼之做贼心虚,立刻又怂了,说话也结结巴巴。

“这个嘛,这、这、这个,我……”

上官燕婉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准备摧残到底,继续追问。

“刚刚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门口的厉鬼了吧?那是巫族近些年来封印的使女和巫女,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得有好几百吧。

那我敢问崔判官,这些死去的少女们,你可登记在册了?是否曾见她们去过地府?可让她们投胎了?!”

崔判官被她步步紧bi),吓得小腿肚子直抽抽,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黑无常此前的心。

这个鬼判官果然厉害!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扯住黑无常的袖子,再次躲到了他后。

587我他娘的捶死你!(1更)

再次被当成挡箭牌的黑无常那脸可不是一般的黑,马上都能赶上头顶的帽子了。

我他娘的为什么要跟这怂货一起来?

黑无常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也不再假装看血池风景了。

“鬼判官,莫要生气,不就是两个亡魂嘛,这个主我们还是能做的。

你为人界的鬼判官,四处奔波,劳苦功高,要两个小鬼当手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亲自找冥王大人,他也会一口答应的,所以你若是喜欢,就把她俩带着边吧。”

巳语和酉霜开心地抱在一起,就差原地转圈圈了。

巳语一双眼睛亮晶晶,好似坠落了满天繁星,每一颗星星都写满了崇拜,姐姐,好威武霸气!

上官燕婉满意地点点头,目的已达到,也不多说。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言为定,互惠互利吧,我不会去冥王跟前告你们的状,你们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反正这么些年,西南边陲少了那么多亡魂,你们都能蒙混过关,如今少一两个,也不会被发现的。

别的可以不信任你们,蒙混过关的本领还是很让人刮目相看的。”

被明褒暗贬的黑无常和崔判官张着嘴,却不知从何处辩驳,真他娘的无话可说!

本以为事到这里就圆满结束了,谁知对面的女人又开口了。

“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们二位。”

黑无常现在最怕的就是她说什么麻烦事,警惕地盯着她,生怕又是什么大锅从天而降。

崔判官天然呆属爆表,笑着问,“还有何事?”

上官燕婉将两人的神看在眼里,淡淡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一个影卫在之前的大战中死去,听黑无常君说,是被秦广王的鬼差擒去了。

我又不能去一十八重地狱看他,只能劳烦二位帮忙盯着点,若是哪一重地狱审判通不过,还请美言几句。

魎杀生前确实杀了很多人,但绝不是滥杀无辜,他有些寡言少语,我怕他不懂得为自己辩护,心里放心不下,只能让二位帮忙看着些。”

崔判官一听,当即拍着脯保证。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们上。”

黑无常一想到秦广王那凶神恶煞的脸,狠狠地剜他一眼,老子可没答应,你替谁做主呢!

上官燕婉假装没看到他暴怒的小眼神,转又看了一眼血池。

“那么,这剩下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二位了,我还有什么事要忙,就不多停留了。”

话音落,带着巳语两个飘然远去。

黑无常眼见着她消失无踪,抡起拳头就朝崔判官上招呼。

“谁叫你自作主张!我他娘的捶死你!到时候惹毛了秦广王,一口把你吃进肚子里!你可不要拉着我!

事是你应下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崔判官被他揍得嗷嗷叫,伸出小拳头反击几下。

可惜,跟常年在外奔波抓鬼的黑无常比起来,他那几下子实在是弱的可怜,只能嘤嘤哭泣。

血腥气弥漫的血池之地,不时传来几声怒吼,夹杂着哭唧唧,完全掩盖了沙沙的噬咬声。

588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2更)

邺城,城主府。

上官燕婉带着两姐妹回到城主府的时候,一切已尘埃落定。

进到屋里,却再也看不到那个蹦蹦跳跳满面笑容的姑娘了。

心尖弥漫着一丝酸痛,她把巳语两姐妹交给双翼飞蛇几只照顾了,独自一人去见了陈广寒。

陈广寒被魅舞用抽魂链锁了回来,扔在一间空屋子里。

刚开始还抱头痛苦哀嚎,慢慢地不再叫嚷,等上官燕婉过去的时候,他似乎已恢复了神志。

“叔祖父,我是虢平,以前只经常听到你的威名,却还从未见过,做梦也没想到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陈广寒安静地坐在地上,听到声音,抬头看她一眼。

“你是澜儿的女儿?我当时离开的时候,你娘才几岁大,一转眼,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上官燕婉见他说话清楚,条理清晰,显然是已经恢复全部的神志了。

“我娘亲是当今大端朝的皇后,她做皇后了。”

陈广寒面露讶异,转头似乎想到什么,又垂下了头。

上官燕婉走过去,声音轻柔。

“母后曾经对我说,她之所以能被选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全都是因为叔祖父。

当年,叔祖父为大端朝立下了汗马功劳,皇爷爷为了嘉奖于你,便将母后钦点为太子妃。

叔祖父,外祖父和外祖母,母后以及所有陈家的人都在等你回家,你跟我回家吧。

这么些年,从你消失那年,他们从未停止过寻找你的下落,甚至跑遍了大江南北。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他们定然极开心的,你跟我回去吧。”

陈广寒面露苦笑,伸手摸了摸冰凉的双腿。

“不是我不想回,而是我不能回,你看看我,我已经不是人了,我的体是凉的,体里早没有汩汩流动的血了。

我就算回去又能如何呢?我只是个活死人,什么也不能做。

再者说,我的妻子与女儿都因我而死,又因我魂飞魄散,我怎么忍心离开这里。

虽然我生在上京,但这里才是我的家,因为我曾在这里对一个女子许下诺言,要娶她为妻,陪她一生一世。

如今她不在了,我要去找她才是,还有我们的女儿。”

上官燕婉见他神色凝重,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

陈广寒说的没错,他有自己的小家,也有自己的坚持,若是一意孤行把他带回去,只会让他痛苦。

与其那样,还不如尊重他的选择,是生是死,是魂飞魄散,还是荣归故里,都听他的。

只是,她还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犹豫了一下,上官燕婉还是开口了。

“叔祖父,你和伶韵巫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在溶洞鬼将军曾经无意透露过,伶韵似乎和老将军钟骏还有些牵扯。

什么故意勾引,钟于他,想来又是一段复杂的故事,也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像是一个扣在心里的结,不解开,始终难受。

陈广寒听她如此问,并未感到吃惊,估计早就猜到了。

590怎么可以那么狠毒呢!(4更)

说到这里,陈广寒似是回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双手抱着头使劲搓了几下,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对水云生还是很了解的,巾帼英雄,襟开阔,从不会因为儿女长跟钟骏争得面红耳赤。

除非伶韵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她忍无可忍。

钟骏也气得火冒三丈,一再地解释,从未多看过伶韵一眼,都是她自己贴过去的。

说是有意勾引,还故意做出一些暧昧动作,让水云生看到。

水云生不相信他,苍蝇不叮无缝蛋,说他定然是暗许了,否则人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贴过来。

我站在那里,脚下却好似生了根,从未想到事会变成这样。

我走回大帐,开始反思,难道这段时间是我自作多了?伶韵其实的一直都是钟骏?

我本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子,既然心里有疑惑,就要找她问清楚。

不管她的是谁,早点问清楚,对谁都好。

若她真的喜欢钟骏,我只能把她送走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破坏好兄弟的婚姻。

若其中真有什么误会,我就带着她去当着两人的面说清楚。

心里打定主意,我便去找了伶韵。

可当我提起这事的时候,她突然扑到我怀里,委屈地哭泣起来。

我心中更加纳闷,急忙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却说是钟骏见色起意,趁着她给他医治的时候,多次动手动脚!

伶韵说,她心里很害怕,因为不想离开我,只能一再忍受。

听完她的话,我并未说什么,只把她送回了大帐,晚上一个人辗转反侧。

是的,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怀疑伶韵了。

若是其他人,我或许会怀疑,但她说是钟骏见色起意,我是一点也不信的。

我和钟骏一起杀敌那么些年,除了水云生,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多看一眼。

就算是美艳的俘虏主动勾引,他也从未动过。

心里有了怀疑,面上没露出什么破绽,只让人偷偷跟踪伶韵,看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绝非一个战乱中的孤女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在一个深夜里,她竟然跟几个穿黑袍的人见面了。

虽不知说了什么,但可以猜出对方就是巫族中人。

能跟巫族互通音信,想来便是巫族中人了吧,那时我只猜测她是巫族中人,但并未想过她就是巫女。

知道了她的真实份,也就不难猜出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她接近我,就是为了分裂我们,根本不是什么慕!

先是故意勾引钟骏,让水云生看到,令两人争吵,使两人的关系破裂。

然后再告诉我,是钟骏强迫于她,离间我和钟骏的关系。

真是一石二鸟,将我们三个各个击破,若是我们三个真的大打出手,彼此怀疑,还怎么打赢这场仗!

我将此事偷偷告诉了钟骏两人,三人商议将计就计,来个反间计。

面上装作不和,整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就是为了让她信以为真。

等她再次偷偷去见巫族人的时候,打算把她当场抓住,没想到她似有察觉,竟跑了,只把那几个巫族人抓住了。

后来,也就没怎么关注她了,本以为她只是个小小的细,跑便跑了,反正也没让她探听到的什么消息。

可就在我快要忘记那事的时候,她又出现了,浑是血,奄奄一息。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死在眼前,打算让人把她的伤治好,就把人送走。

等她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向我坦白了她的份,只不过依然是谎话。

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也是后来才知晓的,我又被她骗了第二次。

她说她是被巫族捡去的小医女,是巫族族长让她来当细的,她若是不照做,就被会丢进血池,被毒虫蛇蚁啃食而死。

等她到了这里,遇见了我,久天长慢慢上了我,便不愿再做巫族的细。

上次我们抓她的时候,正是她要跟巫族摊牌的时候,谁知计划被打乱。

她并不是自己趁乱逃走的,而是被巫族的人带了回去。

巫族中人对她严刑拷打,折磨她,可她什么也没说,好不容易又逃了出来。

当时听她这么说,我也是将信将疑,可大战在即,根本没空跟她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让人把她好好看着。

又这样过了一个月,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再去勾引钟骏了。

我以为这次她是真的改过自新,要与我过一辈子了,谁知,她又一次欺骗了我。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那么狠毒呢!”

591她怀了我的孩子!(5更)

陈广寒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双手捂住眼睛。

“一天晚上,伶韵趁我不备,偷偷在饭菜里和酒里下了药,火焚,与她**一度。

我醒来的时候,并未想到是她下药,只以为是自己酒后乱,便承诺等大战结束,就娶她为妻。

伶韵当时很开心,甚至哭了,可我是个粗汉子,并未看出她眼泪中满含悲伤,像是要诀别一般。

再后来有一天,伶韵消失不见了。

我找了她许久,都未找到她的踪影,大战有一次爆发,我便将这事暂且搁置了。

没想到这次我们遇到的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活死人阵!

更没想到的是,控制这个阵法的人正是伶韵!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竟是巫女,而我已被她骗了一次又一次。

我们拼死血战,钟骏和水云生双双战死,而我在将死的那一刻,被她救了,何其可悲!

我伤好之后,重整旗鼓,势必要将巫族和羌方消灭殆尽!要为钟骏夫妻俩报仇!

钟骏夫妻死后,我一直怀疑,他们两人那般英武,怎么可能轻易死在活死人阵里。

一番调查之后才知道,又是伶韵的手笔!原来最开始给他们夫妻下毒的就是伶韵!

难怪众多军医束手无策的毒,她一个无名的小医女却能解,根本就是她自己配的毒药!

而在她把两人救醒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两人体内种了蛊!

在活死人阵中,钟骏和水云生体内蛊虫作乱,扰乱他们的神智,被敌人趁机杀死。

知道事的始末后,我真恨不能把自己一刀砍死!竟被人从头算计到尾!

从我踏上羌方土地的那一刻,就被她盯上了啊!

再一次对上的时候,我恨不能把伶韵掐死。

同样是活死人阵,打头阵的竟然是钟骏夫妻俩,他们后还跟着无数死去的大端将士!

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我根本没想着要活着走出去大阵,我只想把他们全部杀死!包括伶韵!

将士们为了给钟骏夫妻俩报仇心切,作战更加勇猛。

伶韵看着败退的羌方士兵,冒死跑到我面前,对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她竟然对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说什么是真的我,只不过别无选择!她怎么敢!

世间怎会有如此狠毒的女人,她别无选择,那我就有选择了吗?她是在bi)我!”

陈广寒想起往事,想起伶韵站在他面前,平静地说出“我怀了你的孩子”,泪水从指缝中滑出。

那时候简直是五雷轰顶!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伶韵到底是因为喜欢他才会想要这个孩子?还是为了威胁他才设计要了这个孩子?

他不知道,甚至不敢多想,他第一次那么害怕,害怕面对这个唯一过的女人。

上官燕婉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两个人的事,里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只有谁的多一些,谁的少一些。

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不能评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听。

592王上中毒身亡了!(6更)

过了一会儿,陈广寒眼底晶亮一片,满面痛苦之色。

“我们本就是敌人,她有她的国,我有我的国,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我的人却杀死了我最好的兄弟,我的人竟然是羌方巫族的人!

只要能破解活死人阵,我们就能取得胜利。

但若是要破解破死人阵,我就必须杀死伶韵,还有她肚子里我的孩子!

一边是国家,一边是妻女,我不知该作何选择,但终究要做个选择。

我既不能出卖我的国家,也不能亲手杀死妻女,所以我胁迫了伶韵,bi)她停了大阵。

等我军胜利了,我想我可以安心地走了,去给钟骏夫妻赎罪。

伶韵的罪过,我来替她赎。

这样我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伶韵和孩子。

可我不知道的是,我死之后,伶韵竟把我的尸体藏起来了,还要杀人取血为了招魂。

我自知罪孽深重,她做的那些傻事,说到底都是为了我。

如今她和女儿都魂飞魄散了,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想去陪她们。”

听到这里,上官燕婉垂下眼睑,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

这段相相杀的过往,不知该怨谁,也不知该如何评断伶韵。

或许她是真的陈广寒的,正是知道两人根本不能在一起,才会想方设法要那个孩子。

她或许也想在大战结束后,嫁给她,为他生个孩子,但她同样知道,来不及了。

若是陈广寒知道她的份,知道她害死了老将军夫妇,是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更不可能跟她生孩子。

一切的算计,只是想给那段一个结晶,却不曾想,深的人会因为家国妻女两难全而死。

所以她才会那么固执,死了,还要用尽一切办法招魂,不惜杀了那么多人。

陈广寒慢慢地站起,朝外走去。

“谢谢你,虢平,明让人去伶韵死的那个溶洞帮我收尸。

我魂飞魄散之后,把尸体带回上京吧,不要让他们再找我了。”

上官燕婉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只点了点头。

羌方,皇宫。

“来人啊,来人啊,王上中毒亡了!”

宫里一阵混乱,脚步杂沓。

独孤雪柳跪在前,哭得梨花带雨。

一个医者模样的人对她摇摇头,躬走出去了。

旁边站着两个穿朝服的中年男人对视一眼,上前献策。

“柳妃,王上已驾崩,太子下和二皇子也已离世,前线传来战报,说三皇子也死了。

如今只剩下九皇子了,国不可一无君,要赶紧让他登基才是。”

另一个男人也赶紧应和,“是啊,正是战乱的非常时刻,赶紧扶持九皇子登基,对大端朝俯首称臣,咱们羌方才有救啊。”

独孤雪柳面朝完颜宗政,哭声渐止,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嘴角刚勾起一半,后传来脚步声。

她心头一跳,转头一看,吓得跌坐在地!

完颜婧漫步走来,旁跟着完颜清歌,手上还端着个托盘,夏侯姐妹紧随其后。

595让我守在你身边,好不好?(2更)

等孙思柔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官燕婉正看着她,见她衣衫单薄,朝她招招手。

“快过来,不冷吗?怎么这个时辰跑来了?”

孙思柔双眉一弯,水润的唇扬起,笑着扑向她。

“因为睡不着。”

上官燕婉无可奈何地掀开薄毯,把她笼了进来。

“睡不着?难道城主府还没有郊外大营舒服?还是说你心里想着谁,夜不能寐?”

孙思柔被她调侃,小脸染上红晕,好似小兔子一般,在她前蹭了蹭。

“才不是,我就是突然想姐姐了,做梦还梦到你了呢,醒来之后,怎么都睡不着,就干脆溜过来了。”

上官燕婉见她说的认真,不疑有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孙思柔乖巧地趴在她怀里,仰着头看天上的弯月,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

“姐姐,其实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上官燕婉低头看她,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倒是觉得怪异。

孙思柔向来心思简单,心里存不住事,什么都写在脸上,平里倒极少见她为什么发愁。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孙思柔与她四目相对,眼神极为认真。

“姐姐,我知道你的影卫魉杀大哥死了,你心里很难过吧?”

上官燕婉没想到她会提及此事,眉头微皱,笼上忧愁。

“嗯,魉杀走了。”

孙思柔抓住她的手,目光专注地看向她,语气郑重。

“姐姐,我想代替他,守护在你边,我想成为新的魉杀,成为魑魅魍魉中的一员,做你的影子,保护你。”

上官燕婉冷不防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怔住了,目光锁住她,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你说,你想成为新的魉杀?”

孙思柔认真点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嗯,我知道我现在还有很多不足,武功不够高,也不够聪明伶俐,但是我会慢慢学的。

姐姐,让我守在你边,好不好?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活得浑浑噩噩,不知自己为了什么而活。

我和娘亲相依为命,从不敢惹事,也不敢张扬,就像是寄人篱下的可怜人。

即便娘亲被人欺负了,我也不敢站出来为她说话,有时候,甚至是娘亲站出来保护我,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若不是遇见了你,或许我就那样畏畏缩缩地过一辈子了,从未想过为娘亲做些什么,也未想过自己要过什么子。

大概就是,到了出嫁的年龄,祖母随意给指个人家嫁了,然后看着相公三妻四妾,我也不敢吭声。

如今,再想想那样的子,我感到很恐惧,那不是我想要的。

尤其是经历过两次生死之后,才地狱门前绕了一圈又回来,我越发觉得自己没用,就是个窝囊废。

我再也不想做以前柔柔弱弱、任人宰割的孙思柔了,我想便强,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娘亲,也可以保护姐姐。”

上官燕婉低头看她,眼底弥漫着淡淡忧愁,看来经过这次大战,一夜间长大的不只容公子,还有面前的小姑娘。

可她还是不能一口答应,因为这中间还隐藏了很多事,许多魉杀能知道,而她不能知道的事。

比如她能见鬼,她是阳衙门的鬼判官,再比如魂不散的鬼将军。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孙思柔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轻易接受的,更何况那还是她从未见过面的亲爹!

596你跟公主似乎走的很近?(3更)

城主府,浣花院。

大战结束后,钟良钰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收拾残局,又要忙着回上京的事儿。

小徒弟跟前跑后,但终归是个女孩子,万一忙起来,暴露了份就不好了,思前想后,把她送到了城主府。

孙思柔寻思着上官燕婉最近失去很多人,心不好,也想好好陪她,便同意了。

如此,才有了那天凌晨跑去找她谈心的事。

孙思柔趴在桌上,一张小脸蔫哒哒的,一想到那上官燕婉说的话,就开始唉声叹气。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正看着桌上的花瓶发呆,小丫鬟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公子,国公爷来了。”

孙思柔本来还蔫蔫的,心不在焉,突然反应过来,目露惊恐。

“你刚刚说谁来了?!”

话音落,孙启晏已迈着步伐走进来了,朝那小丫鬟摆摆手。

孙思柔形一怔,立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色微白。

自从孙启晏来了邺城,这还是第一次来主动来找她。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即盗。

眼看着还有两天就回上京了,他现在找来,所谓何事?不会是秋后算账吧?

孙思柔心思百转,脑袋瓜子都想疼了,也没想出他的来意,只糯糯问了一句。

“大、大哥,你怎么来了?”

孙思柔自小便怕他,每次在府里见了,都是绕着走。

即便后来因为上官燕婉跟他起过几次冲突,也在他跟前横过一两次,但那都是一怒之下做的反应。

实则平里见了,还是会小腿肚子直抽抽,特别是知道他曾想要她的命之后。

孙启晏目光凉凉地扫她一眼,在她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来找你说点事,怎么,你以为能躲我一辈子?”

孙思柔心里哀呼一声,果然是秋后算账来了,可是想到将来要做的事,小板又直了。

“不知大哥找我所为何事?”

孙启晏目光幽深,细细地打量她几下,不得不承认,自从孙思柔跟虢平公主搅和到一起后,发生了很大变化。

或许她自己都未察觉,但确实是变了,眼睛更亮了,比以前更鲜活了,当然,胆子也更肥了。

一想到她曾梗着脖子跟自己叫板,就恨不能一巴掌扇过去。

他收回目光,缓缓开口。

“你跟虢平公主似乎走的很近。”

孙思柔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了。

“整个上京,除了娘亲,就公主对我好,公主还不嫌弃我,我自然愿意往她跟前凑。”

话里话外就是在说,你对我又不好,我肯定不会跟你走的近。

孙启晏被她一噎,额头青筋直冒,手里捏着青瓷茶盏,差点给捏碎。

他把心头燃起的火压下去,目光凌厉地盯着她。

“那你可知虢平公主为何要对你那么好?”

孙思柔一副看傻子的目光扫过他,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么?当然是因为我长得人见人,大哥的记怎么变得那么差。”

孙启晏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手上茶盏往桌面重重一摔,眼里出寒冰箭。

“孙思柔!我跟你说正事呢!不要插科打诨!”

597被利用又如何?我心甘情愿!(4更)

孙思柔被他突然一声吼,吓得小板直抖,面上十分委屈,双手搓在一处。

“我、我说的也是实话啊,哪里有插科打诨,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大哥既然不相信,又为何来问我!”

孙启晏真是恨铁不成钢,若不是看在同一个爹的份上,估计真把她一巴掌扇飞了。

他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声音冷厉。

“孙思柔,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虢平公主是什么份,你又是什么份,她怎么可能看上你!

上京等着巴结她的女人都能绕皇城一圈了!论份地位,论长相容貌,哪个比你差?!

孙思柔,你清醒清醒吧,她对你好,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可,她只是在利用你!

我手下掌管着开平军,对皇家来说,就是个大威胁,他们处处提防我!处心积虑想要找到我的弱点!

从我上找不到攻陷处,就开始从边人下手,你真以为你有多重要啊!蠢货!”

孙思柔面色通红,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张牙舞爪,与他对峙。

说她蠢可以,但是说姐姐就是不行!什么坏话都不接受!

“就算被利用又如何?最起码姐姐是真心对我好,若不是她,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哪里还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只知道,姐姐把我捧在心上,我快死的时候,只有她在我边,会为我担心,会为我着急,会让我变得更强!

她就是最好的,就算被她利用又如何?我心甘愿!总比你一次次想杀我好!”

说到最后,说出口的话已经不受控制了,连孙启晏曾经想杀她都说了出来。

孙启晏目光冷地盯着她,大手举起又落下。

“你怎么知道的?是虢平公主告诉你的?”

孙思柔一肚子的气,眼看着都要爆炸了,脸蛋绯红,头冒气。

“你做的那些事,做都做了,还害怕人知道吗?!

姐姐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也从未跟我打听过你的事!

你的那些猜测,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才不会像你一样卑鄙!”

是啊,孙思柔虽然有些迷糊,但她不傻,谁对她好,还是能分清的。

孙启晏话里话外,就是怕上官燕婉从她这里打听他的事,可从始至终,上官燕婉一句都未提过。

所以孙思柔才会如此愤怒。

实则那天晚上,上官燕婉已经跟她说的明明白白了。

孙思柔想到那天晚上的事,至今难以忘怀,所以才会闷闷不乐,喃喃自语。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当时上官燕婉听闻她要做魉杀,眉头紧皱,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

“思柔,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孙思柔被她突然的一问问懵了,怎么突然就扯到世上有没有鬼了?不是在讨论能不能做影卫吗?

“我、我也不知道,或许有吧,我曾经听府里的老嬷嬷们提过一次,说有鬼来报仇什么的。

当时也只是听听,以为没有亲眼看到,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说着玩,吓唬人。”

上官燕婉低头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符,递到她手上。

“这是一张现鬼符,只要贴在小鬼的上,你就能看到了,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孙思柔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盯着面前普通的一张符纸,眨巴眨巴浓长的睫毛。

“姐姐,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上官燕婉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对着窗外一招。

“进来吧。”

孙思柔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外,整个人都懵了。

“姐姐,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呢?”

上官燕婉抓住她的手,捏紧那张黄符,朝面前虚空一贴。

“啊啊啊!”

孙思柔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穿白衣的女人吓得惊叫出声,脑袋往上官燕婉前一戳。

“有鬼啊!”

上官燕婉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错,她们就是鬼。”

孙思柔刚刚只是下意识说的,根本没意识到说了什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头激dàng)。

却还是从她前抬起头来,偷偷看向那两个白衣女鬼,看着看着,忽而又惊叫出声。

“我、我见过你,你不是那个、那个谁来着,那天我看到你的脸了!”

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是那个巫族的巫女,对不对?你是巫女!”

巳语乖巧地点了点头,面上还有些羞涩。

酉霜依旧是长发遮面,刚刚吓到孙思柔,她功不可没。

孙思柔见她点头,正要拍手,忽而想到巫女那天不是自杀死了吗?尸体还是她帮忙埋的呢!

她使劲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小手指着巳语。

“你真的是鬼?”

巳语又乖巧地点点头。

孙思柔转头看向上官燕婉,见她点头,才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但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

“我能摸摸你吗?”

598我赖定你了,你甩不掉我的!(5更)

从小到大,孙思柔只听人说过鬼很吓人,第一次见到还有些新奇。

巳语本来朋友就很少,也没怎么去过哪里,如今好似有了新的小伙伴一般,心雀跃。

她使劲点点头,甚至善解人意地往她跟前靠了靠。

孙思柔只觉上凉凉的,小手抖着,往前戳了戳,可她的手指刚接触到巳语,就从她的体里穿了过去。

“啊,好凉!居然是一团冷气!”

被称作一团冷气的巳语:……

上官燕婉忍不住眉眼轻眯,嘴角勾起,又对着巳语两人摆摆手。

“你们不要在我窗前围着了,我很安全,不会有鬼来袭击的,去找双翼飞蛇他们吧。”

巳语又偷偷看了孙思柔一眼,才点点头,牵着酉霜的手飞走了。

孙思柔只觉自己好似做了一场梦,还有些如坠云端的不真实感。

上官燕婉抓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思柔,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很处处充满危险。

除了你所以为的坏人,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厉鬼,并不是我不想让你做我的影卫,而是做我的影卫很危险。

魑魅魍魉不仅要跟人交手,还要跟鬼打交道,你可知他们手上拿的武器?

那是国师大人亲自打造的武器,专门用来对付小鬼的,像魉杀手上拿的,就是往生斧,并非一般的斧头。

可还记得万寿宴那一,你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并未告诉你,那一来的正是鬼,还是一只极厉害的厉鬼。

你们谁都没有看到刺客,可确实是惊险万分。

我不想让你受伤,也不想让你活在胆战心惊中,只想让你开心快乐地活着,无忧无虑。

你若是想取而代之,你接过的不仅是魉杀的往生斧,还有他背负的责任,你懂吗?

你若是成为我的影卫,意味着你要为此放弃很多,还有可能会牺牲很多,甚至接受一些往不曾见过的。”

孙思柔听完她的话,整个人呆若木鸡,内心十分震惊,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可若是没有,刚刚看到的巳语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想过无数种被拒绝的理由,但万万没想到竟是因为上官燕婉能见鬼,多么的匪夷所思!

可孙思柔只静静地楞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姐姐,我不怕,为了你,我会克服一切,即便是鬼,我也不怕!”

上官燕婉满目惊痛地看着她,就算她不怕鬼,那鬼将军呢?该如何跟她开口?

“思柔,你听我说,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孙思柔却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抱着她的腰开始在前蹭,撒耍赖,无所不用其极。

“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赖定你了,你甩不掉我的,姐姐!”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鬼将军的事,她终有一天会知道的。

与其留个高悬的石头在头顶,不如一次解决吧,也好让她死心。

上官燕婉心里这般想着,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思柔,你知道万寿宴厉鬼来袭的时候,我为何独独让你护送父皇离开吗?”

孙思柔想了想,依然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上官燕婉目光幽深,轻轻叹息一声,还是说出了实。

“因为那来袭击父皇的正是你爹爹!”

599不要后悔你今日的决定!(6更)

孙思柔闻言,如遭雷劈,恍惚以为听错了。

“姐姐,你刚刚说什么?我爹?我从未见过面的爹?他不是早死了吗?”

是啊,他确实早死了,还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可是他又逃出来了!

上官燕婉深吸一口气,十分平静地把鬼将军与上官家的恩恩怨怨说了一遍,又说了他为何会逃离地狱,为何揪着上官家不放。

自重生那一起,上官燕婉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把一切告诉鬼将军的女儿,那可是他的亲女儿,是敌对阵营的人啊。

孙思柔知道了这一切,会作何感想呢?

总之瞒是瞒不住的,万一哪天孙启晏真的造反了,孙思柔岂不是更受伤?

或许早点知道,对她是好的,她可以提前站好队,以免到时候,两难抉择。

上官燕婉最近看过太多两难全的人了,他们苦苦挣扎,最后都选择了放弃生命,像当年的陈广寒,像容城主。

她不希望,等到事发生的那一,孙思柔也做同样的选择,所以她宁可现在告诉孙思柔一切。

要如何选择,是早点离她而去,还是选择做她的影卫,一辈子追随,她都会尊重孙思柔的选择。

出乎她意料的是,孙思柔得知一切后,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反而看上去很平静。

孙思柔微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忽而站起,只说了一句,便跑了。

“姐姐,给我一天时间,明天给你答复。”

是的,孙思柔逃跑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她一直在想那个问题,一直在想该如何抉择。

一边是她的父亲和大哥,虽说是亲人,却对她从未有过一点关心。

父亲早在她出生前就酗酒死了,大哥只把她当做透明人,不管她亦或者她的娘亲被人如何欺负,都不会出面为他们说一句话。

甚至还曾多次想要她的命,这样的亲人,值得她去守护吗?

另一边是待她如亲妹妹的公主,明明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却偏偏对她那么好。

她长那么大,除了娘亲,还是第一个对她嘘寒问暖的人,知道她有难,会第一时间跑过来。

还亲自为她设计首饰,送她礼物,真的是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

孙思柔陷入了抉择的困境中,但转念一想,当初她被孙启晏的人丢进湖水里,高烧不退,若不是上官燕婉及时赶到,她早就死了。

是啊,她这条命,虽然流着鬼将军的血,却是上官燕婉救回来的。

原本孙思柔已经做出了初步的抉择,但还未确定,此时被孙启晏一刺激,更加让她确信了自己的选择。

她这个大哥就是个自私又冷血无的人!还喜欢猜忌别人!

就算她选择孙启晏,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孙家给她的命,已经在那次落水高烧后还了。

孙思柔心中百转千回,再看向孙启晏时,底气更足了。

“大哥,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你心里清楚,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只能说,我不会出卖孙家,但也绝不会为你做事,我永远不可能站在你那边!”

孙启晏闻言,气得站起,手掌一拍,桌子四分五裂,碎成木屑。

“孙思柔!你不要后悔你今的决定!”

孙思柔低着头,没有回孙启晏的话,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忽而拔腿朝外跑去。

跑到流风院的时候,头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她大步流星地跑进门里,见到上官燕婉,直接扑进她怀里,紧紧地揽着她的腰。

“姐姐,我决定了,我要做你的影卫,我要做新的魉杀,我要做你手里的一把剑!”

上官燕婉被她扑的往后踉跄一下,待听完她的话,心里还有些震惊。

“你真的决定了?”

孙思柔点点头,目光坚定。

“大哥那样对我,可见从未把我当成是亲妹妹,那我为何还要站在他那一边,等着哪天他再杀我一次吗?

都说事不过三,他两次要杀我,我与他恩断义绝,他不再是我大哥!”

上官燕婉着实没有想到她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还是有些担心,于外人而言,可这是众叛亲离。

“那你爹爹呢?魑魅魍魉要联手对付鬼将军的,你真的下的了手?”

孙思柔咬了咬下唇,眼里满含悲伤。

“我爹?他更是从未看过我一眼,我还没出生,他就酗酒死了!

他若是真我这个女儿,又怎会喝酒喝死?不应该看看我,抱抱我,永远疼我吗?

还有我娘亲,但凡他生前对我娘好点,祖母也不会那般磋磨我娘亲!

以后,我只为娘亲和姐姐而活,我愿做姐姐手里最利的一把斧,永远守护在你边!”

上官燕婉不再多言,只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

“好姑娘,但愿你一生无悔。”

600婉婉,想要什么表示?(1更)

城主府,流风院。

上官燕婉双手背在后,靠近窗台的时候,依稀可见一人剪影,正低着头,挑灯夜读。

整个人笼在淡淡的光晕中,观之,魅惑撩人。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放轻脚步,猫着腰走了进去,从后靠近。

刚刚要碰到那雪白的衣袖时,却被人拉住了手,顺势揽进怀里。

云依斐微微低头,长发好似质地上乘的柔软丝绸,流水一般将怀里的小人儿包裹。

“婉婉,你竟敢偷袭?”

上官燕婉自是不肯承认,故意嘟着嘴。

“哪里是我偷袭,分明是依斐哥哥读书读得太入神,连我进来都没看到。”

说罢,伸长脑袋,就要往桌上摊开的书看。

云依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手下动作飞快,倏然将桌上的书卷合起,往后一推。

“看来真是我过于专注了,竟未发现婉婉。”

上官燕婉原本不过是随意看看,见他这般动作,分明是盖弥彰,不好奇起来。

到底在看什么书,为何如此神秘兮兮?难道他又隐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

上官燕婉心里百转千回,却并未表现出来,眼眸一眯,好似小狐狸般,轻哼一声。

“依斐哥哥,我今晚来可是有正经事要做的。”

云依斐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微低头,唇瓣抵着她的发丝,轻柔地吻着,呢喃。

“哦,这么说是我误会婉婉了,那你倒是说说,来找我有什么正事。”

上官燕婉只觉痒痒的,在他前蹭了蹭,咯咯笑了两声。

“依斐哥哥,我们来到这西南之地那么久,你可知这里最有名的是什么?”

云依斐凝眉想了一下,十分配合地问,“是什么?”

上官燕婉这才把双手从后拿出,里面攥着几株鲜艳滴的红色花朵,好似献宝一般递到他面前。

“这是雨林玫瑰,只生在西南东部雨林之地,在上京是看不到的。

我一早便想亲自去摘几朵送给依斐哥哥,可惜一直在四处奔波。

我想着后天就要回上京了,走之前便去了一趟,这雨林玫瑰果真很美。

美人与鲜花,再相配不过,便采来送给依斐哥哥,你可喜欢?”

云依斐停下亲吻的动作,低头看着那艳的花,唇边浅浅笑着,眸中光华流动。

“很漂亮,插在梅瓶里,摆在桌上倒是不错,让婉婉费心了,我很喜欢。”

上官燕婉借着昏黄的烛光看他,月白的宽袖锦袍泛出淡淡的光泽,越发衬得眉目如画,俊美清贵。

她喉间一动,一手将银丝绕在指尖,眼角眉梢dàng)漾。

“既然依斐哥哥这么喜欢,那么是不是要礼尚往来啊?我都送你花了,你就没有点表示么?”

云依斐将视线从雨林玫瑰上收回,定定看她,水眸中波光点点,映着自己的面容。

心中着实欢喜,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一咬。

“婉婉,想要什么表示?”

上官燕婉好似一尾灵活的游鱼,手中玫瑰往后一丢,一腿伸出,直接面对面跨坐在他前,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地扫他一眼。

“自然是想要……”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唇间。

601上床是两个人的事情(2更)

唇齿相依,香舌缠绕,津液从唇舌间彼此交换,寂静的书房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嘤咛。

云依斐被主动献吻的人儿缠住,神思不属,只觉整个人踩在云端,早已忘记在何处。

上官燕婉原本紧闭的双眸倏然睁开,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原本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慢慢拿下,伸手往桌面摸去!

胡乱摸了一会儿,终于摸到那被掩藏的书卷,眉角轻舒,眼底漾出一抹笑意。

她将书卷慢慢地拿到云依斐后,一边吻着,眼角余光却扫向指尖。

咦,这书册看着怎么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婉婉,你不专心。”

云依斐并未睁开眼睛,只在她唇上轻轻一咬,算是惩罚。

上官燕婉双眸倏然睁大,早已没心思理会他的抱怨,心头好似有雷滚滚。

这不是黄黑红献上来的那本珍藏版宫一百零八式么!

依斐哥哥刚刚看得那么入神,竟是一本宫图册!

当时不过随手一丢,没想到竟被他捡回来了。

云依斐发现她的不对劲,慢慢地睁开眼睛,终于放开她的红唇。

见她一脸的复杂神,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神一怔。

那张平淡无波略带的脸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心里却泛起了波涛。

他伸手拿过那本宫图册,轻咳一声,“婉婉,这是……”

上官燕婉伸出指尖堵住他的嘴,脸上的惊愕已经消失不见,眼底绽放出光芒。

她惊喜地往他上一扑,好似八爪鱼一般,将他搂得密不透风,声音轻快。

“依斐哥哥,没想到你这么上心,之前说要给你生小太阳和小月亮,你是不是就开始研究这个了?

嗯,确实需要好好研究一番,看看哪个姿势更容易生娃!”

云依斐脸上神色一怔,原本还想着该怎么解释,猛然听到这夸奖的话,恍惚以为耳鸣了。

他顺势搂住上的人,鼻尖轻嗅她上淡淡的香,只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自从冬音和魉杀死后,上官燕婉便一直闷闷不乐,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眼里的神采却少了很多。

她以为自己装的很好,不会被人发现,可他那么了解她,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死来想去,若想让她尽快走出悲伤,就是给她找点事做,比如生娃。

云依斐自然不会把这番话告诉她,只薄唇凑在她耳边,轻咬一口。

“是啊,这种劳心费力的事,自然不能让婉婉来担心,还是我多费些心吧。

如今战事已经结束,我们也该把小太阳和小月亮的事提上程了。”

说着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丝毫羞涩。

若是他人看到这般模样的国师,怕是要感叹一句,国师,果然不是凡人。

上官燕婉抱着他亲昵着,使劲在他怀里蹭了蹭,满心都是欢喜。

“依斐哥哥,要不我们一起来研究研究?上是两个人的事,只你一人研究怎么行,总需要我的配合。

在上的时候,就是你在出力,现在怎么还能让你一人费心呢?不妥,不妥。”

云依斐被她撩的浑烫,一股火气朝下半钻去,感觉再这样下去,怕是再也端方不了了。

此时又听到这句话,更是浑燥难耐,忍不住下巴在她小脸上蹭了蹭,方觉缓解了些。

他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一转,让她背对着自己坐在腿上。

“婉婉说的极是,那咱们一起来研究研究吧。”

上官燕婉乖巧地坐在他腿上,腰上还缠着他的手臂,后靠着他坚实的膛,只觉一片心安。

她将手里的宫图册摊在桌上,认真地翻看起来,倒是比往里画符认真许多倍。

“依斐哥哥,你看这一式如何?这样抱着肯定很舒服,我觉得甚好。”

云依斐双臂将她圈在怀中,一下一下轻梳她的发,好似轻拔流水,如玉的指尖时隐时现。

“婉婉若是喜欢,以后便多用几次。”

上官燕婉想到刚看过的几页宫图,脸上晕起薄红,媚地睨他一眼。

两人坐在桌边,紧紧相依,指着桌上的书卷说着话。

若是从外面看,怎么看都是一对如胶似漆的小人,面上神淡雅,浅浅的笑。

谁能想到一向高冷的虢平公主和一向冷漠的国师大人,竟是在一起研究宫图!

黄黑红若是看到这场景,自己献上来的珍藏版宫图如此受主人喜欢,定是要十二个时辰都露红脸了!

看到没,老子就是主人最喜欢的鬼!不接受任何反驳!

603皇后娘娘中毒了!(4更)

钟良钰心里憋着笑,让小徒弟去祸害别人,确实好玩,原本郁结了一早上的闷气,一下就舒坦了。

孙思柔见容非洛黑着一张脸不说话,深以为是自己说到了他心坎上,当即拉住他的手。

“容公子,朋友一场,我这都要走了,有没有什么临别赠礼?千里迢迢来一趟邺城,怪不容易的。

像容公子这般财大气粗的人,肯定不可能只是过来说一句一路顺风吧?

离别礼物呢?是不是都准备好了,打算给我们一个惊喜?”

钟良钰再也掩饰不住笑意,双眸一眯,一本正经地跟着应和。

“是啊,好歹兄弟一场,容公子怎么可能会让我们空手回去,放心吧。”

被揪着要临别赠礼的容非洛:……

真是畜生啊!小爷我刚死了爹啊!你们能不能有点同心!

容非洛额头青筋直冒,被厚脸皮师徒气得差点暴走!你们走不走,小爷恕不奉陪!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俩,一直被霾笼罩的心,莫名好了许多,难道是受虐体质?这还怎么高兴起来了!

容非洛转过头,一脸高冷地扫了两人一眼。

“有啊,离别赠礼自然有,就怕你们要不起!”

跃跃试的师徒俩跟着容非洛去了城主府,然后又被领去一个装着酒的地窖。

容非洛双臂一伸,十分自豪地开口道:“看到没,这就是我们邺城最有名的琉璃醉!一坛上百金叶子!

看在你们将要离开的份上,就许你们放肆一次,想喝多少喝多少!”

孙思柔爽完放光,兴奋地扑上去,抱住酒坛子,就像只小馋猫。

钟良钰面无表地走过去,拎住她的衣领子,把她提了起来。

“你才十二岁,小孩子家的,喝什么酒!”

孙思柔闻言,就像是被放了气的球,立刻瘪了下去,却还是死死地扒住酒坛子不放。

“师父,你不能这样,难道让我看着你们喝吗?你们在那饮酒,我就干坐着吗!”

钟良钰依旧不为所动,双手用力,把她抱了起来,往手臂下一夹,另一只手拎着一坛子酒往外走。

走了几步,发现容非洛还站在那里,又转过头。

“不是要喝酒饯行吗?还不拎酒过来,傻愣着做什么!”

容非洛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两条细腿来回踢蹬的孙思柔,又看看面无表的钟良钰,拎起两坛子酒,跟了上去。

三人坐在院子里,桂花开的正好,微风不燥,淡淡的香。

容非洛已经醉得双颊酡红,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小爷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现如今我成了孤儿!哈哈!没人疼没人的孤儿!”

孙思柔哀怜地看他一眼,一只手偷偷地摸向杯子,却被人轻轻打了一下。

她嘟着微红的嘴,委屈巴巴地看向钟良钰。

“师父~就一杯,好不好?”

钟良钰拿过她手上的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你已经好几个一杯了,明天还要启程回上京,不能再喝了。”

容非洛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两人,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都这么惨了,你们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打骂俏!这不是往我伤口上撒盐吗!”

孙思柔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表超凶的。

“我是男的,师父也是男的,怎么打骂俏?”

容非洛红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她,打了个酒嗝。

“你他娘的还真当小爷我眼瞎啊!嗝,我只不过不想戳穿你罢了!”

孙思柔心头一紧,却在极力假装沉稳,脸不红心不跳地看向钟良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师父,容公子喝大发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钟良钰刚刚听到容非洛的话就差点被嘴里的酒呛到,险险躲过一劫,又被她的话成功呛到了。

酒杯往桌面一放,站起,把容非洛往肩头一扛。

“没错,确实喝多了,我把他送回去。”

三人刚走了一步,面前忽而窜过一条黑影,如风一般刮过。

孙思柔揉了揉眼睛,“师父,是我喝多了吗?我怎么刚刚看到一条黑影过去了。”

转头一看,正是上官燕婉的流风院方向,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那里跑。

钟良钰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后颈,用一只手硬生生把她拖走了!

“你看错了,不过是一阵风而已。”

本来就没什么武功,还跑上去凑什么闹,给别人当沙包吗!

国师大人和景王下都住在那里,还有魑魅魍三人守着,流风院早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哪个刺客吃饱了撑的去找死!

流风院内几株桂花开得正好。

窗前一抹剪影,正手拿毛笔,认真地画着什么。

门扉微动,一条黑影窜了进去,跪在地上。

“公主,上京来的八百里加急密信。”

上官燕婉转头看着红色的密封纸,心底莫名涌上不详的预感。

霍然站起,手中毛笔掉落桌上,也顾不得捡,拆开一看,又跌回椅子上,面色煞白。

秋绮赶紧扶住她,扭头往信上看了一眼,眼睛瞪圆。

“皇后娘娘中毒了?!怎么会!”

上官燕婉嘴唇轻颤,眼里带着一丝慌乱,镇定心神后,勉强扶着桌角站起。

“秋绮,收拾行李,今晚就出发!立刻,马上!”

流风院内霎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脚步声杂沓交织。

唯有院内的桂花,在夜风中轻摇款摆,清芬袭人,浓香远逸。

604这是要办喜事?(5更)

池水渐凉蝉唱稀,长空雁阵岭南飞。

在去往上京的官道上,两辆马车疾驰而过,周围护卫着十几骑,风驰电掣。

一根玉白的手指挑起帘布,朝外看了一眼。

“还有多久能到上京?”

云依斐抬手搭在那小手上,声音温润。

“婉婉,你莫要着急,最快也就明傍晚,便可进神武门。”

上官燕婉自从收到上京来的加急密信,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心里焦急。

这一路,她都在仔细回想上一世的事,立秋时节,皇后并未中毒啊。

难道是因为她重生了,改变了一些事,导致其他事也跟着改变了?想来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依斐哥哥,到底是谁想要我母后的命?我母后一向与人为善,虽然有些小孩子脾气,但心却也单纯。

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想要趁我们不在加害母后,目的又是什么呢?”

云依斐见她满面愁容,将她揽在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管是谁,但凡做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绝不会让那人逍遥法外的。

既然太子下在信中提及,皇后如今只是昏迷,却并未有生命危险,你不用如此焦心了。

太子下知道这事后,肯定会严加守护的,想要再次动手,估计是不可能的。”

上官燕婉靠在他怀里,眼神略带忧伤。

“只是苦了六皇兄,本来婚期就已经推迟了,现在母后这样,怕是又要继续推迟下去了。”

云依斐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入睡。

“注定在一起的人,等一等,未必是坏事,再者景王下肯定不会在意的。

前面就是德庆县了,咱们修整一晚,明早再走吧,这一路你都未好好休息。

这样下去,即便赶回去了,体也会撑不住的,反而不好。”

上官燕婉本想拒绝,但是想着回到上京,还要斗牛鬼蛇神,一场硬仗等她呢,只能点点头。

“也好。”

说完之后,眼皮轻阖,昏昏睡,没过多久便在云依斐怀中睡着了。

马车疾驰而去,天色将黑之时,到了德庆镇。

竹安立在马车外,小声道:“国师大人,因临近秋闱,镇上的客栈都住满了,怎么办啊?”

云依斐用薄毯,将上官燕婉裹在其中,眸光轻闪,眉头紧皱。

还未开口,外面又响起马蹄声,上官泽辰的贴护卫明泰过来了。

“竹安总管,下让我来告诉你,已经找到晚上住宿的地儿了,让你们跟着我们走。”

竹安闻言,转忧为喜,笑着朝他点头,又看向布帘。

“国师大人,您听到了吧?”

“嗯,就听下安排吧。”

一行人很快穿过长街,行至德庆县北部的一个大宅子外面,远远的便看到那处张灯结彩,好不闹。

云依斐抱着上官燕婉走下马车,抬头,两个大红灯笼随风轻摆,中间一红木匾额,上面赫然写着“百里镖局”。

竟是个镖局?怎么来这儿了?

上官泽辰也下了马车,走到他旁,似乎看懂了他的表,轻声解释了一句。

“我让明泰和明楼去打听县上可有能落脚的地儿,除了客栈,就这百里镖局最大,住处最多。

听说百里庄主与人为善,有些前来赶考的书生无处可宿,他有时也会接济一下。

我便让人来问了问,百里庄主欣然同意,这才过来的。”

云依斐定定看他,“下是不是动用了什么关系?”

上官泽辰心里的小九九被云依斐看穿,轻咳一声,当先走了进去。

“不过是随便借用了一下德庆县县太爷的名义,有何大惊小怪的,总不能露宿树林。”

就说天下没有这般好事,就算是所谓的善人,也不能无缘无故收留那么多来历不明的人。

云依斐眸光轻闪,抬脚跟了进去。

上官燕婉接到密信后,便急匆匆告诉了云依斐和上官泽辰,三人商议了一下,提前离开,当晚便快马疾驰回上京。

留下钟良钰和孙启晏带着大军按原定期返回上京,只说是回去准备上官泽辰的亲事,并未将皇后中毒的事告知。

如今提前回来的,也就他们三人,并十几个贴护卫和魑离三个,算起来也有二十多人。

百里镖局确实很大,位于德庆县富安桥北侧的北市街上,坐东朝西,七进五门楼,大小房屋共有一百多间,占地足有两千多平方米。

云依斐环顾一周,“这百里镖局看着不像是普通的镖局,倒像是极富大户。”

上官泽辰走在他侧,解释了几句。

“原本是想在县太爷处落脚的,奈何德庆县的县太爷是个清廉的小官,自己家里的人都快住不下了。

没办法,他便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百里庄主,所以才会来这里借宿一晚。

听说以前这儿还不叫百里镖局,是德庆县首富洛天虎的震远镖局,百里庄主是洛天虎的上门女婿。”

云依斐闻言,眸子眯起,“德庆县首富?改换门庭?有意思。”

上官泽辰也是一脸疑惑,“县太爷并未多说,且我们赶着回去,也没空多问,左右不过是住一晚。”

云依斐看着院内四处悬挂的红色灯笼,“看着张灯结彩的样子,好像正在办喜事?”

上官泽辰环顾一周,跟着点头,“好像是吧,听说百里庄主有四个女儿,估计是嫁女儿吧。”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迎面走来一行人,那迎接的阵仗倒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605她来了!你们小命不保!(6更)

但见迎面走来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加上后的丫鬟和小厮足有几十个。

云依斐看着一行人,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抱着上官燕婉,又把她头上的披风捂严实了些。

上官泽辰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阵势,不过就是来住一晚,找个总管安排一下不就行了,哪里需要全家都出动。

唯一的解释,他们定是猜出了来人的份,能让县太爷小心翼翼递上帖子的,定是份贵重之人。

百里千寒走在最前面,看到几人,当即快步上前,面上挂着笑。

“贵客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百里千寒形高大拔,长腰阔,面黑眉浓,倒是像极了镖师的样子,反而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富户。

他旁还站着一个美貌的妇人,穿着紫绫袄玄色缎金比甲,约三十年纪,长挑材,瓜子脸儿。

因保养得宜,看着也是艳丽,从她的位置来看,应该就是百里千寒的正室夫人江懿了。

江懿的后,还跟着两个年纪稍小的妇人,想来是百里千寒的两个小妾。

一个鬓发如云,腰肢似柳,打扮的容光夺魄。

一个面如银盆,眼如杏子,看着几多温柔。

在三人的后,还站在几个花貌娉婷的少女,只时不时地往这边看几眼。

百里千寒这子过得想来很不错,夫人、小妾一个比一个美,配他这黑脸绰绰有余,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上官泽辰对这种应酬本就不耐,只敷衍地回了一句。

“百里庄主客气了,是我们多有打扰,我看府上似乎正在办喜事,不便多有打扰,只住一晚便走。”

百里千寒目光如炬,在两人上扫,面上带着惯有的笑。

“公子说哪里的话,怎么会是打扰呢,既是县太爷的贵客,那便是我百里千寒的贵客,万不能疏懒怠慢。”

上官泽辰实在懒得理会他,只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便多有叨扰了,百里庄主要忙的事还很多,只要让官家带我们去住处便可。”

江懿目光闪烁,似乎察觉到他的不耐,赶紧偷偷拉了拉百里千寒的衣袖,朝他温婉一笑。

“老爷,我看几位贵客赶路劳累,还是先让他们修整一晚吧,有什么话,明再说也不迟。”

百里千寒一愣,又看了看上官泽辰几人,才明白夫人的用意,赶紧跟着点头。

“吴管家,你带几位贵客去西厢房,那里已经收拾齐整了。”

话音落,一个三十上下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领着一行人朝西厢房行去。

从始至终,云依斐都未开口说一个字,更未上前一步,浑笼着一层霜雪,也没人敢找他搭话。

他抱着上官燕婉,刚行出一步,后忽而传来一声叫喊。

“她来了!你们小命不保!”

云依斐脚步一顿,眼底流光一闪,转头看向百里千寒一行人。

却见那容光夺魄的小妾捂住了一个少女的嘴,尴尬地笑了笑。

“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乱语呢。”

606你这冤孽,早晚把我害死!(1更)

被捂住嘴的少女穿杏黄衣裙,看着也就十一二的年纪,生得貌若梨花,天然俏丽,只是双眼看着有些呆傻。

云依斐与上官泽辰对视一眼,并未开口说话,转过头,继续朝前走去。

两人挨的极近,低声耳语。

“这百里镖局有问题,让大家晚上多加注意。”

“你也察觉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总觉得四处森森的,要不国师拿几张黄符贴在门外。”

“景王下,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

声音淡淡的,直接把上官泽辰堵得哑口无言,悻悻地跟在他后。

云依斐正走着路,忽而抬头看向西南方向,目光微凉。

“那是什么地方?”

远远地走在前面,被两个护卫跟着的吴总管闻言一愣,转头看向两人时,目光复杂,脸上略过一抹惊慌。

“啊,那里呀,是百里家的祠堂,贵客们晚上若是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来乱逛。”

后面这句话明显意味深长,更加让云依斐两人坚信了之前的猜想,但都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行至西厢房,吴总管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上官泽辰看了看云依斐,轻咳一声。

“国师大人,舟车劳顿,你把虢平放下之后,也赶紧去休息吧,让秋绮伺候着,想来虢平也是累极了。”

被无逐出未来娘子寝室的国师大人:……

虽说两人尚未成婚,在外面的时候,确实不宜住在一处,但当着那么些手下的面说出来,真的好吗?

国师的面子往哪里搁!

云依斐神色冷凝,唇角一勾,黑眸深不见底,“这就不劳景王下cāo)心了。”

说罢,径直抱着上官燕婉走进去了,秋绮小跑着跟了进去。

上官泽辰似乎心极好,嘴角微微一勾,转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今晚都警惕着点,这百里镖局有些怪异,万不能出什么纰漏,明一早便离开。”

几个护卫低头应是,好似夜间的幽魅,形一闪,便四散开去,与夜色融为一体。

云依斐把上官燕婉放在上,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才退出来。

看着守在外间的秋绮,又嘱咐了几句。

“一会儿公主醒了,伺候她沐浴,我会让人送来饭食,千万让她吃了再睡。”

说罢,走出门去,眸光轻闪,朝虚空一招,面前立刻多了几条黑色的人影,正是魑离三人。

“这百里镖局气太重,把这几张黄符贴在屋子四周,晚上警醒着点。”

魑离接过符箓,“国师大人放心,定不会让任何东西接近公主。”

云依斐点点头,衣袖一挥,朝旁边的屋子走去。

这边上官燕婉一行人安顿了下来,那边百里千寒一行人却还站在那里。

“老爷,我观为首那两人,通的富贵相,一看就是极有权势地位的。”

江懿看着云依斐等人离去的方向,小心说道。

百里千寒同样看着那个方向,目光悠远又满含谨慎。

“没错,我看县太爷字里行间都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定是地位极高的人,尤其是那个白衣银发的男人。”

江懿旁那位容光夺魄的女人眼睛一亮,小心开口。

“老爷,白衣银发地位极高的人,在大端朝可不多,左右也就那么一位,该不会真是……”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百里千寒眸光一厉,“柳仙儿,给我看好涵姐儿,她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们都关起来!

也管好你的嘴,那人也是你能说的,小心祸从口出,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说的话,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柳仙儿吓得体一哆嗦,眼泪直打转,揽着之前那个小少女,再也不敢开口。

跟柳仙儿站在一处的女人眼里幽光一闪,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老爷,柳姨娘就是那么一说,本就是那么个多嘴的子,你莫要气坏了体。

今是珍姐儿大喜的子,前面还等着你去主持呢,您不在,大家如何喝的尽兴。”

江懿闻言,上前揽住百里千寒的手臂。

“杜姨娘说的是,老爷,咱们赶紧过去吧,莫要让客人等太久。”

两人走在最前面,杜姨娘拉着旁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少女也跟了上去,正是百里千寒的三女儿百里香蜜。

柳仙儿抬手擦了擦眼泪,气得小脸通红,狠狠地戳了一下杏黄衣衫的少女。

“你这个冤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冤家!早晚把我害死!”

少女正是百里千寒的四女儿百里香涵,她吓得抱紧双臂,畏缩地躲在丫鬟后。

柳仙儿怒不打一处来,当即狠狠一拉,一边骂骂咧咧,把她拽走了。

浩浩dàng)dàng)的一行人,来的快,散的也快。

江懿走了一段路,忽而想起什么,转头看了一眼。

“灵姐儿,站那里做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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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卷《无盐怒》,这一卷的主角已出现,看名猜剧啦,将灵异进行到底~

607让姐姐来好好疼你(2更)

穿大红衣裙的女人,原本站在江懿后不动声色,眼睛正看向一处,待回过神来,朝她摆摆手。

“娘亲,我回房换件衣服,马上就去前厅。”

江懿不疑有他,也不再理会,只说了一句,“快去快回。”

百里香灵目送着一行人离去,眼里幽光一闪,抬脚朝院子的西北角行去。

走到一处门外,朝两个丫鬟摆摆手。

“你们在外面候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吧?

若是敢多言,小心我打烂你们的脸,割了舌头,挖了眼珠子!”

两个丫鬟噗通跪在地上,体抖若筛糠。

“奴才明白,小姐放心。”

百里香灵轻嗤一声,转走了进去。

“给我好好守着。”

百里香灵刚进到门里,就被人结实地抱住了,急不可耐地撕扯她的裙子,大手已钻了进去。

“真是想死我了,怎么才来?”

百里香灵脖子一仰,双臂绕住那人的脖子,小手插入他的发中,转头与他火地吻在一处。

“怎么?这就等不及了?你不是有个香饽饽吗,还会急我这一口。”

男人捉住她香喷喷的樱桃小口,舌头死命勾缠着,恨不能把人吃进肚里一般。

大手拉住她的一只小手,往下探去。

“我的好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眼看着都要不行了,这样,你还感受不到吗,嗯~”

百里香灵仰着头咯咯笑,拿手在他前打了一下,又牢牢地勾紧了男人的脖子,吐气如兰。

“就你惯会哄人,是不是就靠着这张嘴才把她哄上的?你倒是说说,是我好,还是她好?”

男人已把两人的衣裳撕扯开,抱着她朝边行去。

“我的好姐姐,我对你的心,旁人不懂,你还看不清吗?你是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吗?

若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会甘愿来这?都这个时辰了,我还想着你,你说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百里香灵双手缠住他,眼里幽光一闪,嘴角邪邪一勾,在他后背留下鲜红的印。

“看你这急色样儿,让姐姐来好好疼你,嗯~啊~”

男人感受到后背又痛又痒又舒爽,已冲动得克制不住,在她上拍了一下。

“我的好姐姐,你是故意要留下印儿的吧?你这吃醋的sao浪货~”

百里香灵只觉浑儿发麻,越发把他的脑袋往前按,声音带着妖媚。

“我就是故意的,看你回头怎么交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不能让你好过。”

说罢,低下头,又在男人肩上狠狠一咬,留下一排带血的齿印。

男人却舒爽地仰起头,须臾,嘴唇又吻上了香腮,下动作不停。

“小jian货,怎么那么狠的心,亏我那般疼你,什么都不管,巴巴地来找你。”

百里香灵像藤蔓一般,将他缠紧,眼睛睁得极大,看向帐顶,眼里的清明与算计渐渐被撞碎。

“啊~顾郎,痛~轻,轻些~”

屋内兰麝香气浓烈,氤氲满室,飘散到窗外,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嘤咛声。

两个丫鬟跪在门口地上,体瑟瑟发抖,眼睛却不闲着,死死地盯着四周。

608醒酒汤怎么有股血腥气?(3更)

已是戌时,百里镖局处处张灯结彩,主屋大堂依旧灯火通明,宾客们喝完酒陆续离去。

江懿看着烂醉如泥的百里千寒,看了看笑意温柔的杜姨娘,又看了看一脸狐媚相的柳仙儿,眉头微皱。

“杜姨娘,今晚就让老爷歇在你那处吧,这边事忙,我还要cāo)持些许,没空照顾老爷。”

杜姨娘闻言,朝她温婉一笑,上前来扶住百里千寒就往外走。

百里香蜜见姨娘走了,小板瑟缩了一下,也跟着快步离去。

柳仙儿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气得牙痒痒,偏又发作不得。

偷偷地瞪了江懿一眼,拉着百里香涵也走了。

江懿对此见惯不惯,根本没有理会她,只问一旁的大丫鬟。

“大小姐呢?不是说去换衣服,这都散场了,怎么也没见到她的影子!”

雪依赶忙帮她顺着气,小心劝慰。

“夫人,大小姐许是心不好,不想过来吧,定是怕触景生,毕竟大小姐她……”

江懿一抬手,制止了她的话。

“哎,我竟把这事忘了,实在是考虑不周,她见珍儿成亲,肯定会想起过往,心里不好受吧。

算了,算了,这都是她的命,你让人给她端点吃的过去,别跟自己子过不去。”

雪依点头应是,小跑着出去了。

杜姨娘扶着百里千寒回到小院,把他放在上,小心照料着。

见他醉的厉害,喊着难受,赶忙命人煮了一碗醒酒汤。

“姨娘,给,醒酒汤。”

杜姨娘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竟是百里香蜜端着个碗走过来了。

“丫鬟都跑哪儿去了?怎么让你来做这些事!真是没大没小!”

百里香蜜微低着头,还是一副怯懦的模样,走到近前,把碗递给她。

“不是的,姨娘,是我自己要送过来的,我想为爹爹做点事,这样,爹爹就会多喜欢我一点儿。”

杜姨娘见她如此乖巧懂事,伸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发。

“我家蜜儿真乖,这么多女儿里面,你爹爹可是最疼你的。”

说罢,端起碗,正要给百里千寒喂进嘴里,忽而拿起碗放在鼻前闻了一下。

“咦?我怎么觉得这醒酒汤味道怪怪的?怎么有股腥气?难道是我闻错了?”

百里香蜜赶紧把头伸过去,仔细地闻了闻。

“姨娘,想来你是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这就是醒酒汤啊,怎么会有腥气。”

杜姨娘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可能吧。”

百里千寒咕嘟咕嘟把一碗醒酒汤灌了下去,打了个嗝,又躺回上去了。

杜姨娘用帕子帮他擦了擦唇边沾上的汤汁,转把碗递给百里香蜜。

“蜜儿,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

百里香蜜乖巧地点点头,顺便抽走了她手上的帕子。

“娘亲,我帮你拿去洗洗。”

说罢,也不等她反应,拽了帕子,端着碗,就跑出去了。

百里香蜜回到屋里,看着桌上的烛台,目光幽幽。

过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帕子丢在铜盆里,又把烛火丢了进去。

燃烧的铜盆里,依稀可见雪白的帕子,只是上面点点滴滴,鲜红似血。

609两个小贱蹄子懂什么!(4更)

百里镖局,珍兰院。

洞房花烛夜,喜房外站了两个婆子,两个丫鬟,正探头探脑地往走廊上看。

“哎呀,二姑爷怎么还没来?眼看着吉时都快过了。”

“再等等吧,许是应酬太多,被人拉着灌酒呢。”

“是啊,江嬷嬷,你都是庄里的老人了,怎么还那么着急。”

“你们两个小jiàn)蹄子懂什么!我这是为二小姐着想,万一误了吉时,不吉利的!”

“没错,大小姐出嫁那,出了那样的事,听说就是因为误了吉时,才会……”

“闭嘴,不要再说了!夫人不都说了,谁再敢妄议大小姐的事,就拔了舌头!”

四人正小声地议论着,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红衣的男人踉跄着走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二姑爷,你可算来了,刚好吉时到,该掀新娘子的盖头了。”

男人将皱巴巴的衣服整了整,又顺了顺头发,才走了进去。

“刚刚喝太多,肚子难受的要命,便找个地方吐了一会儿,这事莫要传出去,也不要跟岳父岳母汇报了。”

四人对视一眼,跟着点头,把他搀扶了进去。

前坐着百里香珍,璎珞严妆,桃红嫁衣紧紧裹在上,两只小手搅在一起,显然是有些紧张。

江嬷嬷笑着走过去,将称杆递给新郎官。

待掀了红盖头,露出一张小脸,面染红霞,昏黄的烛光将她轻柔的笼住,整个人似一块上好的软玉,莹润光洁,风华内敛,让人看了不觉呆住。

江嬷嬷看了一眼,眉开眼笑,赶紧把合衾酒端过去。

“喝完这杯合衾酒,二小姐和二姑爷便会天长地久。”

江嬷嬷端着空杯子,与其他三人陆续走出来,又把门轻轻带上,朝那两个丫鬟摆摆手。

“你们两个回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了。”

两个丫鬟朝她点点头,肩并肩走了,刚离开江嬷嬷的视线,便小声嘀咕开了。

“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就在姑爷上,好像不是酒味。”

“啊,我还以为是我鼻子出问题了,原来你也闻到了,嗯,确实有股味儿。”

“还有啊,刚刚姑爷出现的时候,你仔细看了吗?他在整理腰封。

若真是喝多了要吐,难不成还要把衣服脱了?真是奇怪,我总觉得二姑爷今晚怪怪的。”

说到这里,两人凑的越发近,把声音压的极低。

“你说,今晚会不会也跟大小姐成亲那晚一样,会不会血……”

后面的话,没敢说下去。

两人只觉周一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吓得板一颤,互相搀扶着跑远了。

江嬷嬷和另一个老嬷嬷站在门口,尽忠职守地听着,明天一早还要跟夫人汇报,丝毫不敢懈怠。

刚开始里面还有说话声,没多大会儿,里面漆黑一片,竟把龙凤红烛给熄了。

江嬷嬷两人对视一眼,面上满是不解,一般新婚之夜,都是彻夜点燃大红喜烛的。

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未深究,也许是二小姐觉得羞涩呢。

百里香珍正坐在上,羞涩地捏紧单,看着心的男人朝桌子走去,忽而一片黑暗来袭。

她惊叫一声,“夫君,你怎么把烛火灭了?”

男人走至前,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

“娘子,我知你是第一次,定然十分害羞,所以便把烛火熄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百里香珍听他如此说,脸上惹红霞,咬着唇小声道:“夫君,你真好。”

男人轻笑出声,大手揽住她的纤腰,往上一带,翻将她压在下面。

“哦,一会儿弄疼了,可别说我坏。”

百里香珍哪里听过这种混话,羞得捂住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男人将两人的衣衫除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追逐着她的丁香舌,如吸琼玉浆,心旌不住地摇曳。

百里香珍只觉体轻飘飘,好似踩在云端,微微颤抖,半推半就,又惊又喜,美无加。

不多时,屋里渐渐传出呻吟声。

两个嬷嬷相视一笑,转离去。

夜深人静,露滴香尘。

610是什么邪物在作祟!(5更)

百里镖局,西厢房。

许是下午在马车上睡了会儿,上官燕婉躺在上没多久,睡意朦胧。

她翻了个,面朝外,忽而发觉脸上的,似乎有温的呼吸喷在脸上。

呼吸?

上官燕婉倏然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漆黑的眼,陌生的脸,四目相视,惊叫出声!

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刚叫出口,手已瞬间伸了出去,死死捏住前那人的脖子。

“你是谁?为何站在我前?”

唰唰唰!三条黑影瞬间从窗户窜入,在看到上官燕婉前站立的人影时,眼里满是惊诧!

这人从哪里进来的?!是人?是鬼?

魅舞手中抽魂链一甩,在那人上绕了好几圈,狠狠一拽,丢在地上。

“啊啊啊,好疼,好疼,呜呜呜~”

秋绮听到声音,披衣而起,端着烛台小跑进来,在看到地上的人时,也吓得恍然变色。

她将烛台往桌上一搁,快步走到前,将上官燕婉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

“公、公子,你没事吧?”

上官燕婉惊魂甫定,慢慢平静下来,朝她摇摇头。

目光又投向地面之人,那人面朝地面,哭叫个没完,看衣着和形,竟是个女人!

魑离眼神幽深,周涌动着寒气,一脚踩在地上人的上。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说罢,见她不回答,脚尖一挑,将她转了个。

这下几人全惊呆了,一个个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秋绮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

“这不是百里庄主的小女儿吗?叫百里香什么来着,啊,对了,百里香涵!”

上官燕婉沐浴的时候,秋绮已经把所有事跟她说了一遍,闻言,眉头紧蹙。

“就是那个大喊‘你们小命不保’的丫头?”

秋绮点点头,“没错,就是她,若不是她忽然喊了一句,我也不会找人偷偷去打听了。

我总觉得有些怪异,便找了在这里伺候的丫鬟,才知道她是百里庄主的小女儿。

可那丫鬟只告诉了我名字,其他什么都不愿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此话一出,越发让人怀疑,一个庄主女儿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她屋子前站着做什么!

这要是胆小的,估计都被吓死了!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看起来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也不会武功,到底是如何逃过魑离他们的视线,钻进来的呢?

上官燕婉披衣站起,走到她跟前,朝魅舞摆摆手。

“把她松开,扶她站起来。”

魅舞眼神一暗,神挣扎,“公子,这……”

所有人都觉得这丫头十分怪异,万一做出什么举动,为时晚矣。

上官燕婉与百里香涵对视一眼,越发坚定地说道:“没事,放开她。”

魅舞不不愿地把抽魂链拽回,警惕地瞪了百里香涵一眼。

上官燕婉在桌前坐下,抬头看着面前一脸鼻涕眼泪的小姑娘,声音温柔。

“你为何不在自己屋里睡觉,却要站在我前?”

百里香涵环顾一周,见其他人都凶神恶煞的,体瑟缩,往前走了一步,只靠近上官燕婉一人。

她把眼泪擦了擦,又揉了揉上被抽中的地方,一脸委屈巴巴。

“我看见她了,她往你这里来了,我就跟过来了。”

她?她是谁?

上官燕婉不露痕迹地与魑离对视一眼,魑离朝她摇头。

他们三个一直守在外面,成三角之势,屋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却从未见到有任何人接近!

更何况屋子四周还贴了国师亲手画的符箓,连只鬼都进不来!

上官燕婉眉头微微皱起,看向面前的人时,循循善。

“哦,是吗,那她是谁呀?你又是怎么跟进来的?”

百里香涵挠挠头,有些犹豫。

“姨娘不让我乱说的,尤其不能告诉别人,我……”

“涵儿,休得胡言!”

话未说完,被一声尖利的叫喊打断了,紧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

百里香涵吓得形一抖,双手抱臂,蹲在地上,“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柳仙儿带着两个壮硕的嬷嬷,急匆匆地走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待看到上官燕婉时,先是一愣,继而低头行礼道歉。

“小女无状,打扰贵客休息了,五年前,我家涵儿生了场大病,之后便有些神志不清,总喜欢说胡话,贵客切莫放在心上。

我明明让人把她关在屋里了,以为她已经睡下了呢,没想到竟跑来这里,真是罪该万死,还望贵客莫要在意。”

原本蹲在地上的百里香涵忽而站起来,大喊道:“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你们不相信!我不是傻子!”

柳仙儿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对两个嬷嬷打手势,“还不快点把她给我弄走!切莫扰了贵客休息!”

两个嬷嬷上前,一左一右扣住百里香涵的胳膊,把她硬生生拖走了。

柳仙儿又给上官燕婉行了礼,匆忙跟着出去了,好似有鬼在追一般。

百里香涵挣扎着扭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上官燕婉。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今晚会有血光之灾的!你……”

话未说完,已被其中一个嬷嬷捂住了嘴,脚步匆忙地把她架了出去。

上官燕婉从头到尾都未开口,看了这么一出闹剧,眼里精光一闪,嘴角微勾。

“看来这个百里镖局不简单啊。”

秋绮走上前,又给她披了件厚厚的外。

“公主,莫要着凉了,我看那四小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神神秘秘的,估计还真是个傻子,难怪那小丫鬟不愿意多说。”

上官燕婉却摇摇头,“不,我反而觉得她是最清明的。”

魑离三人目露惊讶,秋绮更是瞪大了眼睛。

上官燕婉站起,抬头看向窗外。

“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今晚不就知道了,血光之灾么?看来我们今晚很难入睡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大喊声,穿云破月。

“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看吧,百里香涵的话果真没错。”

秋绮吓得小脸微白,眉头紧皱,“公主,这个百里镖局实在是太诡异,咱们要不要赶紧……”

上官燕婉摇摇头,“既然碰上了,怎能袖手旁观,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邪物在作祟!”

611秘密都在这里面!(6更)

上官燕婉换了一衣服,依然是男装打扮,让秋绮留下守着,便带着魑离三人匆匆朝叫喊处奔去。

刚行了几步,忽而顿住了脚步,眼神一厉。

魑离警惕地抽出长刀,护卫在她左右,“怎么了,公主?”

上官燕婉朝西南角看去,眸光幽暗,“那是什么地方?”

魑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到之前云依斐也问过这个问题,当即回道:“管家说是百里家的祠堂。”

祠堂?

正要朝那处追过去,面前白影一闪,巳语和酉霜飘了过来。

“姐姐,这里怨气好重啊,好森,感觉整个庄子都被气笼罩住了。”

之前收到皇后中毒的消息,上官燕婉便把双翼飞蛇几个谴回上京,生怕是什么邪物作祟,有他们在也放心些。

最起码在她回去之前,不会再有邪之物靠近陈皇后。

如今只剩下巳语和酉霜还跟着她,趁着夜色,刚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却发现处处都是怨气缠绕。

巳语目光很凝重,皱巴着一张小脸。

“姐姐,这地方很久以前肯定死过人,还是那种冤死鬼,积月累,怨气越来越大,就成了厉鬼。”

厉鬼?

上官燕婉芙蓉面一片冰寒,浸透了寒冬的凛冽,“那更要去会会了。”

话音落,形已闪了出去。

一行四人很快到了祠堂门口,两扇门漆黑紧闭着,里面不见丝毫光亮。

魍生上前看了两眼,惊疑出声。

“一般家里的祠堂不都是彻夜亮的吗?因为里面供奉着祖辈的牌位。”

上官燕婉眸光微暗,冷哼一声。

“这不正好说明了百里镖局藏了很多秘密么。”

魑离上前抬脚一踹,“砰”的一声,两扇木门打开,一股森的冷气涌出。

魅舞点燃手中的火折子,当先走了进去。

一行四人走进祠堂,又是“砰”的一声,两扇木门竟自动合拢了!

上官燕婉心头一紧,转头看了一眼。

“这里果真不寻常,大家注意点。”

魅舞看到桌上摆放的蜡烛,走过去全部点燃,祠堂里顿时亮了不少。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牌位,倒是擦的干干净净,想来平里还是有人来打扫的。

却牌位前面放了许多供奉,丝毫灭有怠慢祖先的痕迹。

上官燕婉指尖在桌上扫过,“到处都干净的,看来每都有人来打扫。

这里的供奉之物也不少,百里庄主对祖先还是不错的,那为何还会有怨气冲天的厉鬼呢?”

正凝眸思索着,巳语忽而窜到她边,伸手指了指牌位后面。

“姐姐,怨气好像从那里渗透出来的,那里有个小木门,我能感觉到!”

上官燕婉眸光一厉,从长桌前绕过,果真有个小屋!

同样是两扇黑木门,可上面却贴了几道黄符,把屋子封了起来。

“看来,一切的秘密都在这里面!”

上官燕婉正要上前,魑离却闪到她前面,“我来!”

说罢,用长刀将黄符挑起,刚碰上那符箓,刀尖燃起火来!噌的一下窜出好几丈!

烈火燃烧的滋滋声,门板低下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出黑气,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魑离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看夺魄刀。

“这符箓倒是有些厉害,也不知百里庄主从何处求来的。”

上官燕婉看着夺魄刀焦黑的刀尖,眉头紧皱,这符箓好生厉害,比云依斐亲手画的符似乎还要强!

到底是何人所画?若真是一人画的,法力定深不可测!

亦或者是百里庄主花重金找多人合力完成?

魑离正要去掀第二道符箓,后却传来一声大吼。

“你们在做什么!”

612为何一身是血?(1更)

上官燕婉转过,正看到一人匆匆而来,面色黑沉如铁。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他是如何进来的?刚刚那门不是自动关上了吗!

来人正是百里镖局的总管,之前帮他们安排住处的吴管家。

吴管家步履匆匆地跑进来,待看清几人的样貌,形一怔,面色微变。

“你们是什么人?!”

之前他并未见过上官燕婉,而魑离三人从未露过面,是以一时没有认出他们。

但从上官燕婉的衣着以及通的气质,一眼便看出,他们不是一般人,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上官燕婉走上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

“我们是今晚借宿在此的人,刚刚听到有大叫声,便出来看看,不曾想却到了这里。

看到两扇门都大开着,有个黑影窜了进去,我们就跟着进来了。

实在没想到竟是个祠堂,绝对是无意打扰各位百里家的老祖宗。”

魑离三人眼观鼻鼻观心,站得笔直,好似什么都未听到。

吴总管狐疑地看她几眼,又将之前看到的人一一比对,才想起,或许面前这素未谋面的人就是……

虽然百里庄主不让人议论,但是个人都能猜出那人的份。

白衣银发,静淡出尘,一高贵,这大端朝有几人不知?!

他心头一跳,能被高贵的国师大人抱在怀里的人,其份地位更是不敢想象。

吴总管使劲咽了口唾沫,声音越发低不可闻,脑袋也垂得极低。

“这位贵客,不是我不让你们在这里停留,但这里是百里家的祠堂,庄主明令止让任何人入内!

若是庄里的丫鬟小厮跑进来,估计连命都没了,趁着还未被发现,你们赶紧走吧,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上官燕婉虽然很好奇那扇小门之后到底藏着什么,但被人发现了,也不能强行去查探,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倒是对这个总管高看几分,还识时务的,而且目光毒辣。

“我们这就离开,实在是无意闯进来了。”

话音落,上官燕婉朝他点了下头,带着魑离三人走了出去。

吴总管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久久地立在祠堂里没有动,眼神幽暗,看不清神色。

上官燕婉一直在想那祠堂里藏的东西,巳语说有厉鬼,想来是被封在里面了。

可即便是封着,还能出来兴风作浪,显然是个极难对付的,又或者其实有两只鬼?

一个被封住,一个在外面兴风作浪?

刚冒出这么个念头,不远处跌跌撞撞跑过一个人,闯入几人的视线中。

魑离反应最快,早在那人刚出现,就闪过去将他擒住,后衣领子一拎,丢在地上。

那人穿小厮的青布衫子,体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瑟瑟颤抖,脑袋也不抬,只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冤有头债有主!我从来没做过坏事啊!”

上官燕婉鼻尖嗅到一股血腥气,低头一看,那人双手沾着血,衣服上也沾满了血!

“你既没做过错事,为何一是血?莫不是刚杀了人?”

小厮闻言,吓得双股战战,直接瘫软在地上,脑袋摇得更厉害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帮忙搬尸体!不小心沾上的!”

搬尸体?

上官燕婉恍然想起,之前在屋内听到有人大喊“死人了”,却因为去祠堂,耽误了。

“说清楚点,到底谁死了?又是如何死的?你们为何要把他的尸体搬走?不应该等着衙门的人来破案吗?”

小厮只觉脖子上凉凉的,架着一把刀,但凡动一下,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也不敢抬头看面前到底是什么人,只哆嗦着回道:“老、老爷不让说的。”

魑离未开口说话,只把刀往里按了一下。

小厮吓得体陡然僵直,连头皮都发麻,赶紧哆嗦着改口。

“是二姑爷和二小姐,他们死了!”

上官燕婉耸然一惊,若是没记错的话,之前秋绮说,今晚是百里庄主二女儿百里香珍大喜的子,怎么就死了?

“你没看错?确定是百里香珍和他相公?他们不是今成亲吗?”

小厮眼眸紧缩,面上血色褪尽,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怎么会看错呢,就在珍兰院,二小姐的住处,死的可惨了,血流了一地。”

上官燕婉命魑离收回刀,转头看了看人声吵闹的地方,“咱们去看看。”

小厮眼看着几人走了,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不敢多看一眼,踉跄着跑远了。

613定要把他碎尸万段!(2更)

百里镖局,珍兰院。

小院门前挂着一排的大红灯笼,金黄的穗子随风款摆,晚风吹拂,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屋内已乱做一团,哭喊声,惊叫声,不绝于耳。

江懿跪在地上,膝盖被血染红,眼泪糊了满脸,一遍又一遍轻抚百里香珍的脸。

“珍儿,珍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呜呜呜,你让为娘怎么活下去!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呜呜呜~”

江嬷嬷跪在她旁边,双眼呆滞,体瑟瑟颤抖。

“夫人,都是老奴不好,应该一直在外面守着的,都是老奴不好!”

一点说着,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直到额头满是血,瞬间脸往下流。

几个小丫鬟跪在一旁,抖的厉害,像是风里的柳叶。

江懿唇色苍白,微微颤抖,眼里爆发出一股狠的冷意。

“到底是谁杀了珍儿?!我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跟江嬷嬷跪在一处的陈嬷嬷,闻言浑一个激灵,顿时感到一阵惶恐。

“夫、夫人,我们走的时候,二小姐和二姑爷还好好的,而且院子里一直有护卫和丫鬟守着呢。

他们说并未见到任何人影闯进来,听到尖叫声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跑来,然后就……

这样看来,好像并非人为,会不会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言下之意却很明白,陈嬷嬷想到了最近庄里闹鬼的事,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一起了。

江懿先是一愣,双目瞪圆,满面痛苦地轻摇着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

“不、不会的,就算是她回来索命的,也不该来找珍儿啊!又不是珍儿害死了她!珍儿何其无辜!”

江嬷嬷也停止了磕头,好似联想到什么,颤抖着唇,鼓起勇气说来了一句。

“夫人,您莫不是忘了当初大小姐成亲当的事,不也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新郎死……”

话未说完,被江懿冷冷的目光一瞪,立刻闭上了嘴。

“我说过,任何人不准再提那件事!”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两个老嬷嬷说的很有道理,为什么偏偏选在成亲洞房的那一?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女儿?

难道真的是厉鬼索命?

江懿体瑟缩,极度的恐惧和绝望笼罩着她,眼里到处都是血,刺目的红色。

正僵持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来了,夫人。”

百里香灵走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浑染血的男人,双目圆睁,正对着门口。

冷不防对上,吓得心跳骤停,体扑跪在染血的地砖上,冷涔涔的寒气从膝盖直透血管。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心里空茫一片,寒彻透骨,双臂勒住体,蜷缩成一团。

后的两个丫鬟也没好到哪里去,乍然看到男人的尸体,整个体脱力向后倒去,砰的摔在地上,失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两人被无边的恐惧攫住,瘫软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江懿看到主仆三人被吓得跌倒在地,以为是乍然看到尸体的缘故,并未多留意她们过度惊慌的反应。

“灵儿,你来了,呜呜呜,怎么办啊?灵儿,你妹妹她,呜呜呜,你妹妹她死了……”

百里香灵听到她的呼喊声,才从极大的恐惧中回神,颤抖着爬过去,跪在江懿旁,这才看清百里香珍的尸体。

惨白如纸的脸,嘴里涌出鲜血,脖子上一条细细的伤痕,却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同样是双眼圆睁,好像死前看到了极为惊悚的场景,眼里满是恐惧。

与那双眼睛对上,百里香灵面上血色褪尽,脚底板窜上寒凉,深浓的愧疚感从脊柱上攀沿而上,心神不守。

莫名一阵作呕,脸扭到旁边,干呕起来。

江懿以为她是看到妹妹的尸体被吓的,赶紧把她抱在怀里,抱头痛哭。

“我苦命的珍儿啊,怎么就这么去了,呜呜呜,我苦命的珍儿。”

母女俩抱在一处,一个痛哭流涕,一个害怕惊恐。

上官燕婉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眉头紧皱,视线很快从母女俩转移到已经死去的百里香珍和她夫君上。

两人平躺在一处,上被人盖了一层白布,却已被血染红,锁骨及以上部位露在外面。

显然死的时候,两人浑**,估计正在洞房中,猝不及防地被杀,眼睛才会睁着。

百里香珍脖子上一道血痕,应该是用剑或是其他锋利的武器一刀割出来的,嘴边全是血。

上官燕婉眉头一皱,慢慢地走过去,正要弯腰掰开百里香珍的嘴,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江懿就像是护崽的母鸡,看到陌生人涌进来,想要砰女儿的尸体,当即扑上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上官燕婉却懒得理会她,只冷冷地看着她,说了一句。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吗?若是想知道,就放开你的手!”

615就算渴,也不能喝血啊!(4更)

江嬷嬷见江懿晕了过去,吓得面上血色褪尽,抱着她不停地呼喊。

陈嬷嬷赶紧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赶往杜姨娘住处。

上官燕婉走在后面,看着在空中飘来飘去的巳语二人,低声耳语。

“巳语,你们去找找百里香珍和新郎官的魂魄,看看是被勾魂鬼勾走了,还是被那厉鬼捉住了。”

巳语与酉霜点点头,一瞬间又飘dàng)开了。

百里镖局,菡萏院。

杜姨娘刚入睡没多久,朦胧中感觉侧的晃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倏然睁开眼睛,坐起来,边空空如也,百里千寒不见了!

杜姨娘坐在上想了想,难道是酒还未醒,出去上厕所了?还是跑去柳仙儿那儿了?

怎么想都觉得怪异,赶紧翻而起,披上衣服朝外走去,也未敢惊动丫鬟。

刚出了门,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涌上来,吓得体往后一退,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浑染血的人。

“老爷?”

百里千寒手里拎着一只被宰杀的鸡,双目赤红,眼珠漆黑,好似并未看到面前的人。

杜姨娘见他不做声,步伐越迈越小,不敢靠近,这一刻恐惧到了极点,双眼闪烁,惴惴不安。

“老爷,你怎么半夜出去杀鸡了?”

百里千寒好似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抬头看她一眼,血色的双瞳没有一丝眼白。

杜姨娘被吓的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伸手揉了揉眼睛。

再看向他时,那双眼睛已经恢复正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幸好,看错了。

百里千寒伸出舌头,tiǎn)了tiǎn)被血沾染的嘴角,“渴,我好渴。”

就算渴,也不能去喝血啊!

杜姨娘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却还是大着胆子走上前,先是将他手里的鸡夺下来,丢到一边。

然后扶着他往里走,将那染血的睡袍脱下来,又用帕子帮他擦擦嘴角,这才把他塞进被子里。

“老爷,你先睡会儿,我去帮你把衣服洗了。”

百里千寒不再作声,双眼一闭,沉沉睡去,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杜姨娘拿着染血的衣服走出来,就看到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走过来,往地上一扑。

“姨娘,不好了,出事了!二小姐和二姑爷被人杀死了!夫人让我来找老爷赶紧过去呢!”

杜姨娘浑一震,喉咙里好似塞了铁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颤抖着手,低头看了看手上染血的衣服,一股极大的恐惧窜上心头。

纵使平里脑子能转一百个弯,这会儿只觉毛骨悚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姨娘下意识把衣服放到后,连忙垂下眼睑挡住眸中一闪而逝的幽光。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把老爷叫醒就过去。”

小厮又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杜姨娘双腿打颤,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喃喃自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

越想越恐惧,再也不敢往下想,使劲摇摇头。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老爷怎么可能……”

杜姨娘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夜风直往脖子里钻,顺着纤瘦的体滑下,一线冰凉。

她正要从地上爬起,后却响起声音。

“姨娘,你怎么坐在那里?”

616女儿都死了,还睡得着!(5更)

百里香蜜穿着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杜姨娘眼眸紧缩,赶紧把衣服往怀里一塞,站起来。

“蜜儿,你怎么起来了?”

百里香蜜伸手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糯。

“我听到声音,就爬起来了。”

杜姨娘将手背在后,将她一揽,送回屋里。

“蜜儿,乖,没什么事儿,你赶紧睡吧。”

百里香蜜眨巴眨巴眼睛,往她怀里看了一眼。

“姨娘,我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杜姨娘脸色一变,直接把她的脑袋塞进被子里。

“莫要胡说,赶紧睡吧,不要再爬起来了。”

说罢,走出门去,鬼鬼祟祟地走到院子一角,不知从何处找了个铜盆,燃起火,把衣服丢了进去。

却不知背后不远处,一个女孩儿光着脚站在那里,瞳孔漆黑,周围血红,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直到门前传来脚步声,女孩儿眉头一皱,一闪不见了踪影。

上官燕婉一行人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一片火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定睛一看,却是杜姨娘!

上官燕婉的目光略过一脸惊惶的杜姨娘,看向她的后,隐约看到染血的白色衣角。

“你在烧什么?”

杜姨娘似乎没想到大半夜的还有人来,吓得一抖,差点没站稳。

她往火盆前挪了两步,彻底挡住几人的视线,强装镇定。

“你们是什么人?”

视线从上官燕婉三人上扫过,看向一起跟过来的陈嬷嬷,俨然实在质问她。

陈嬷嬷偷偷看了一眼边人,这才想起,还没问他们是什么人呢!

可是她那么精明,光是看上官燕婉的衣着布料,就猜出了几分。

“是借宿在庄上的贵客,听说二小姐和二姑爷死了,来帮忙查案的。”

杜姨娘闻言,一脸慌乱,魂不附体,勉强撑住一侧的墙,站稳体。

“啊,原来如此,不知你们来此所谓何事?”

上官燕婉从铜盆收回视线,目光紧紧地锁住她,嘴角斜斜一勾。

“杜姨娘是吗?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呢?”

杜姨娘暗自镇定心神,颤抖着唇。

“你们是来找老爷的是吗?可老爷晚上实在是喝太多了,我刚刚叫了他许久,都不见醒来。

老爷真的是人事不知,看来只能等明早醒来,再说这事了。”

上官燕婉将她的神收在眼中,明显看出她的躲闪,也不再步步紧bi)。

“女儿都死了,还能睡得着,有个这样的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话音落,当先转离去。

直到几人消失在院子里,杜姨娘一阵虚脱,坐在地上。

刚刚的响动已经惊醒了守夜的丫鬟,匆忙赶来,将她架回屋里。

出了院门,陈嬷嬷便让离开了,只剩下上官燕婉三人。

“公主,这事儿明显是邪祟在作怪,咱们不管了吗?”

上官燕婉形微顿,抬头看着月亮,声音微凉。

“不过是在这里借宿一晚,也会发生这么多事,还真是赶上了,不过所有的事都与我们无关。

我们还要赶回皇宫,根本没空耗在这里,若真是有缘,自有人会找上我们。”

魑离一愣,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617为何独独选中她?(6更)

一夜惊心动魄,除了睡死过去、一无所觉的百里千寒,没有几人睡得安稳。

上官燕婉刚回到屋里,旁边屋子就亮起了烛光。

一个黑影闪了进去,不知说了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又窜了出来,与夜色融为一体。

烛火亮了,又熄灭,屋里没了动静。

窗外一轮明月,月色溶溶,树影沙沙,桂花香气萦绕,却掩不住一院的血腥气。

第二天一早,上官燕婉醒来,眼底看着有些青黑。

秋绮帮她上妆,有些担心地说了几句。

“公主,昨晚那么危险,你为何还要跑出去?不管是谁死了,都与我们无关啊。

况且现在皇后娘娘中毒在,还等着咱们赶紧回去呢,万一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怎么办?

你看看你的眼,都熬出青色的影了,皮肤都没之前水灵了。”

上官燕婉看她一眼,眼露惊奇。

“秋绮,我怎么发现,自从冬音走了,你的话就变多了?以前都是她在一旁唠叨,你可是成熟稳重的很。”

秋绮脸色微红,如今两人再提起冬音,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过去的,不再念,便是最好的想念,因为留在了心里。

两人出去的时候,云依斐和上官泽辰已经等在外面了。

一行人汇合后,前去跟百里千寒道别。

虽然昨晚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还是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是百里家的家事,也不好插手。

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那个厉鬼到底是被谁害死的,到底有没有冤屈,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整个庄子的人都奇奇怪怪的,肯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却在极力隐藏。

冤有头,债有主,最后谁遭到报应,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几人来到大堂,昨的大红灯笼已被全部取下,换成了白幡。

一夜之间,喜堂变灵堂,人生最大的悲事。

百里千寒已经醒酒,起来之后才知道自己二女儿和女婿都死了,吓得差点又晕过去。

待看完两人的尸体,只觉触目惊心,赶忙让人将尸体收敛。

一个人呆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江懿一夜之间失去了女儿和女婿,直接病倒了,根本没起来。

百里香灵也没有到场,说是体不舒服。

杜姨娘带着百里香蜜站在百里千寒后,脸色微白,眼下有厚重的青,显然是一夜未眠。

百里香蜜畏畏缩缩地拉着她的手,眼珠子不时地转动一圈,一句话也不敢不说。

柳姨娘死死地拉住百里香涵的手,生怕一个放松,就让她跑了出去,又或者是说出什么胡话。

上官燕婉将几人的神收在眼中,最后目光落在看似有些呆傻的百里香涵上。

这个小姑娘昨晚便说有血光之灾,结果就真的死了两个人。

她没有说谎,定是能看到些常人看不到的,比如鬼魂。

可让人在意的是,百里香涵为何要跑去她房里?那么多人留宿,为何独独选中她?还有她到底是怎么避开魑离三人窜进去的?

上官燕婉昨晚躺在上思量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本想借机偷偷问她,可看那柳仙儿把她看得那么紧,想要私下接触很难,看来只能等以后了。

上官泽辰已经走上前去,跟百里千寒告别。

“多谢百里庄主让我们留宿一晚,对于女的事,还请百里庄主节哀。

这段时间,百里庄主定是很忙,我们不便打扰,便先离去了。”

百里千寒看着几人,眼中无神,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上官泽辰带着一行人走出大堂,深深地吸了口气,里面实在是太憋闷了。

上官燕婉转的时候,忽而察觉到一束若有似无的视线。

借着出门右拐的间隙,好奇地扫向目光来处,竟然是唯唯诺诺的百里香蜜!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看到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时,总觉得有些瘆人。

为何用那种眼神偷看自己?

果然,百里家就没一个正常的。

两辆青布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带起烟尘飞舞。

马车内,上官燕婉依偎在云依斐的怀里,把昨晚经历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诉他了。

云依斐听完,面上却不见丝毫诧异,仿佛早已知晓,只是应和了一句。

“婉婉说的没错,整个百里镖局的人都有问题,庄子里气极重,不知藏着什么秘密。

我观他们每个人印堂发黑,似乎这种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想来那个要寻仇的厉鬼,是想把整个庄子的人都弄死。

我让人稍微打听了一下百里千寒的几个女儿,听说大女儿也是在成亲当,夫君被杀。

本就是招的女婿,此后她便一直在家里住着,也没有续嫁。

如今二女儿和女婿也死在了成亲当,看来那厉鬼定是对成亲有什么心结。

亦或者选择在人最快乐的时候夺去他们的命,能增加复仇的快感。

还有三女儿,听说十分胆小怕事,平时话不多,至于四女儿,几年前大病一场,醒来后就有些呆傻。

平里总喜欢说胡话,大家都把她当傻子,也没人理会她的话,可我看她,倒是一个庄子里最清明的。

百里庄主就像是被诅咒了,不管娶多少个妻妾,都没人能生下儿子,生下的女儿也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也不知到底是何仇怨,厉鬼这是要屠百里满门啊,但这事我们现在管不得。

一旦插手,短时间内肯定离不开,可宫里皇后娘娘还等着你去救呢,且等宫里的事解决了,再说吧。”

618我怎么忍心看你劳神?(1更)

上官燕婉听了云依斐的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依斐哥哥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百里庄主十有**是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否则也不会招来这样的厉鬼,一看就是怨气冲天。

我比较信奉有缘者帮之,我若注定跟他们有缘,他们自然会找上门的,到时候再让人祥查吧。

我现在担心的是母后,我思量数,却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害母后。

孙启晏远在邺城,鞭长莫及,应该不是他,因为这事风险太大,他自己不在,也不好cāo)纵,想来不会冒这种险。

那么能给母后下毒的,十有**是边人,或者说是宫里人,只有能靠近母后的人,才有机会下手。

不过,那人倒是厉害,连太子哥哥的人都能避开,定不是一般人物,看来我们回去要小心点了。”

云依斐摸着她的发,眼里却并无担忧,“放心吧,婉婉,这一世,你母后是大富大贵长寿百岁的命,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你的。

只不过其间确实会有几次小磨难,只要闯过了,一定会一直陪在你边的。”

还要经历几次磨难么?要是闯不过呢?

上官燕婉眉心微皱,却没有再开口。

皇宫,惠仪宫。

郑佩兰从偏里走出,因为近几一直在皇后跟前守着,面色有些憔悴。

虽是如此,却也不放心让其他人照顾,下毒的人一天没有抓到,所有人就都有嫌疑。

她走到皇后前,帮她轻轻地洁面,又亲自换了衣服,站起时,踉跄了一下,眼前有些发黑。

鹦鹉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坐到一旁,忍不住说了两句。

“娘娘,这些事就让奴婢们来做吧,你这样cāo)劳,体怎么受得住。”

郑佩兰虚弱地喘口气,朝她摆摆手。

“那是母后,为母后侍疾,我怎能假手他人,再说了,现在又不是平常,万事小心为上。

虢平和六皇弟都不在宫里,太子已经够辛苦的了,不仅要处理政事,还在照顾父皇。

母后中毒的事,不敢告诉父皇,生怕他一气之下病再加重,如今这种时候,我怎么忍心再给太子添麻烦呢。”

鹦鹉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瞥到一抹明黄衣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太子下,您来了。”

鹦鹉看到上官泽沐,赶紧告退出去,在外间守着了。

郑佩兰乍然看到他,还有些惊奇。

“太子?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刚要站起,却被上官泽沐按住了肩膀。

“莫要起来了,你子不舒服,为何不告诉我?”

郑佩兰闻言,心头一叹,想来他是听到鹦鹉的话了,她拉住太子的手,轻轻摩挲,眼里是化不开的柔。

“你本就比我劳累,尤其是母后中毒以后,前朝后庭来回跑,我又怎么忍心?

夫妻本是一体,你不忍心让我受累,我又怎么忍心看你如此劳神?

再者说,为母后侍疾本就是我这做媳妇的分内之事,怎么能说辛苦呢。”

上官泽沐将她捞进怀里,轻轻地顺着她的发。

“兰儿辛苦了。”

郑佩兰伸手揽住他的腰,小脸贴在他的前,只觉暖一片,上的劳累一扫而空。

“母后的毒有眉目了吗?可曾找到那个下毒之人?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的心思!”

619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2更)

上官泽沐眉头皱起,摇了摇头。

“还没有,我已让人彻查了一遍,可不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甚至把整个惠仪宫的下人都盘问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太医院的太医都轮流看一遍了,居然也不能断定这到底是什么毒,实在让人气怒!”

郑佩兰心疼地在他前蹭了蹭,小手轻抚他后背。

“太子莫要生气,体就不好了,虢平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她一向有主意,母后肯定不会有事的。

听说虢平边有个影卫,对毒很是精通,比太医们厉害多了,毕竟太医见到的毒,都是稀疏平常的,遇到这种罕见的,也就束手无策了。”

上官泽沐幽幽叹息一声,“希望如此吧,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说曹cāo),曹cāo)就到。

两人刚刚提及上官燕婉,一行人就行色匆匆走了进来。

上官燕婉在前,云依斐和上官泽辰在后,三人进了宫,直奔惠仪宫。

乍然看到上官燕婉的脸,太子夫妇还以为是幻觉,眨了眨眼,才确定真的是他们回来了。

上官泽沐拍了拍郑佩兰,示意她坐着不要起来,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虢平,六皇弟,国师大人,你们回来了,我以为要到深夜呢。”

上官燕婉只匆匆地点了点头,就朝里跑去了。

上官泽辰拍拍上官泽沐的肩膀,面露忧愁。

“母后可醒了?上的毒查清楚了吗?”

上官泽沐有些内疚地摇摇头,皇妹和皇弟在边陲平叛,他却没有保护好家人。

“还没有醒,太医们诊断不出到底是什么毒,只能勉强保住命,压下毒。”

上官泽辰气得火冒三丈,双手紧攥。

“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害母后,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母后一向与世无争,在后宫也从不会跟那这个女人勾心斗角,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

云依斐看着义愤填膺的兄弟俩,径直走过去,站在上官嬿婉后。

上官燕婉看着皇后紧闭的双眸,略有些青黑的脸,唇色微紫,那般的虚弱,仿佛一眨眼,她就会离去,眼泪不觉滑下来。

她握住陈皇后的手,嘴里溢出一丝呜咽。

“母后,虢平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都是虢平不好,应该早点回来的,你便不会被人算计了。

母后,虢平很想你,那么久没有见到我,你就不想我吗?赶紧醒来吧,母后。”

说到后面,哽咽难言,小手轻抚着陈皇后的面。

明明是那么美的一个人,若是知道中毒时,连唇都是紫色的,会不会伤心绝。

上官燕婉一想到陈皇后像小孩子一样,跟她撒,告诉她,最近皮肤又松弛了,都不漂亮了,心里就一阵酸涩。

恍恍惚惚地抱着陈皇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出了眼眶。

云依斐从后拥住她,将她揽在怀里。

“婉婉,莫要哭伤了体,现在咱们要做的是尽快找出那下毒之人。”

上官泽辰也走到前,看了几眼,又扭过头去,双拳紧握,额头青筋直冒。

上官泽沐与郑佩兰站在边上,也是一脸凝重。

“虢平,是太子哥哥没用,至今还未查出那下毒之人。”

上官燕婉伸手将眼泪抹去,云依斐说的没错,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心静气,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一蹶不振,否则只会让下毒之人看笑话!

“太子哥哥,这不是你的错,你每那般劳神费力,处理国事,不可能处处都提防,面面俱到。

大军即将凯旋,太子哥哥还要忙着迎接大军,办庆功宴,处理战后事宜,肯定分乏术,便不要为此cāo)心了。

还有被活死人阵带回的将士,也不知他们的家人是否还在,还需要一一去抚慰,六皇兄就帮着处理这事吧。

母后中毒之事便交给我吧,你让人把已经查到的资料一并交给我,你们要相信我。”

上官泽辰与上官泽沐对视一眼,正不知该说什么,云依斐站了起来。

“太子下与景王下便听婉婉的吧,我会在旁看着,自不会袖手旁观,皇后中毒之事交给我们俩,你们也当放心。”

两人一听国师也会参与进来,便彻底放了心,点点头。

上官燕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郑佩兰,目光下意识在她小腹处停留了一瞬,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眼看着中秋将至,想来郑佩兰已经怀上了孩子,更不宜过度cāo)劳。

但若是直接让她回去,以她那倔强又孝顺的子,肯定不会走的。

上官燕婉眸光轻闪,打了个手势,前黑影一晃,魅舞闪而出。

“公主。”

上官燕婉朝她点点头,又行至郑佩兰旁,拉着她的手,将她扶在椅子上坐下。

“嫂嫂,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这几为母后侍疾,都没有休息好?可有哪里不舒服?”

620小依斐一刻都不得松懈!(3更)

郑佩兰感激地看着上官燕婉,看到她眼底的担忧,心里一暖,反手握着她。

“虢平,我没事,为母后侍疾本就是儿媳妇的本分。”

上官燕婉一早就猜到她会如此说,朝一旁的魅舞招招手。

“嫂嫂,我看你着实有些虚弱,让魅舞帮你看看吧,若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开点补药。”

郑佩兰看着走过来的魅舞,一脸懵,本想要拒绝。

但是看到上官燕婉鼓励的眼神,恍惚想起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上官燕婉曾在太子府对她说,但凡她想要的,都会得到,从始至终她想要的,不就只有孩子吗?

后来又说让她等到中秋之后,再给太子纳侧妃,如此一想,现在中秋不是马上就到了吗?

再想想近,一直食不振,有时候还有些作呕,她以为是过度劳累,难道是……

郑佩兰被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却又隐隐期待,眼底满是兴奋,夹杂着一丝忧虑。

她激动地嘴唇有些颤抖,说不出话,讶异地看向上官燕婉,想要证实心中猜测。

上官燕婉只朝她浅浅一笑,示意她伸出手腕。

郑佩兰偷偷咽了咽唾沫,正襟危坐,颤抖着伸出右手。

魅舞上前,细心地把住脉,过了一会儿看向上官燕婉,点点头。

上官燕婉眼底流光一闪,勾唇一笑。

“恭喜嫂嫂,你怀孕了,难怪看上去那么疲累,定是我这小侄子或是小侄女在跟你抗议呢。”

郑佩兰强压住心头的悸动,眼中泛着泪花,颤着声音说道:“虢平,你能再说一遍吗?”

这可是她盼了两年半,足足等了两年半的事,每烧心灼干,只想要一个孩子。

可如今乍然听到,还有些不真实,甚至不敢相信。

上官燕婉拉住她的手,声音轻柔,“我说,嫂嫂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从今起,要多多休息。”

郑佩兰再也忍不住,眼泪如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滑,却是喜极而泣。

“我怀孕了,我肚子里有宝宝了。”

她转头看着一脸呆愣的上官泽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太子,我们有孩子了。”

原本上官泽沐三个大男人还站在那里商议如何查出陈皇后中毒的事,见上官燕婉突然把魅舞召出来,还以为是要给皇后看毒的,没想到竟去给太子妃诊脉了。

三人好似石雕,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听见两人的对话,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尤其是即将要当爹的上官泽沐,一向运筹帷幄的太子下,站在那里却像个傻子,有些手足无措。

听到太子妃喊他,才急走两步窜过去,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当爹了,兰儿,你要当娘亲了。”

夫妻俩喜极而泣,抱在一起泪流满面,看得人也不觉被感染。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为了等这一刻等了多久,曾经受过多少煎熬。

上官泽辰想到许久未见面的未婚妻,再也按捺不住,再三交代几句,疾步走了出去。

云依斐看着上官燕婉平坦的小腹,眉头皱起,嫉妒的小火苗在心头窜啊窜,不打起了小九九。

看来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夜不停辛勤耕耘,早种下小太阳和小月亮的种才行!

算起来,他比太子还要年长两岁,人家都要喜当爹了,他还没把老婆娶进门!

提起这事,真是天人之姿、风光霁月的国师大人心头不得说起的痛。

为此,一向足智多谋的国师大人当即在心里立下宏愿,待皇后事了,一定要勤耕耘,多浇灌!

为了小太阳和小月亮,小依斐一刻都不得松懈!

621洗干净,床上等我(4更)

上官燕婉并不知国师大人心中所想,只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过于灼了些,还以为是为太子夫妇欣喜的。

上官泽沐知道郑佩兰怀有孕,早已高兴地不知东南西北,一直晕乎乎的。

想到太子妃正处在最关键的头三月,自然不敢让她继续没没夜地守在这里。

加之,上官燕婉一再地把皇后之事往自己上揽,也只能厚着脸皮带着郑佩兰回太子府了。

送走了两个哥哥,上官燕婉又看向明显在神游的某人,小手在他腰上一扭。

“依斐哥哥,从刚才开始,我就发现你眼神不对,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云依斐恍然回神,被她扭到的地方窜起一阵酥麻,下意识回了一句。

“在想我们的小太阳和小月亮。”

上官燕婉先是一愣,继而眼里爆出精光,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依斐哥哥,最近你太累了,体早受不住了,赶紧早点回去休息吧,乖~”

两人站在大前的石阶上,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红衣妖娆。

云依斐听到“受不住”三个字,脸一黑,心头好似悬着一把刀,额头上赫然写着“本宝宝不开心”。

上官燕婉轻笑一声,又揽住他的脖子,将他后脑压低,在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又凑近他的耳朵,吐气如兰。

“赶紧回去洗干净,上等我。”

刚刚还火气满满的国师大人立刻烟消云散,双眼不觉眯起来,十分乖巧地回东胜宫休养生息洗白白去了。

上官燕婉刚转过头,走进大,脸色倏然一变,笑容dàng)然无存。

“魅舞,怎么样了?可诊出是什么毒了吗?”

魅舞眉头紧皱,手搭在皇后的腕子上。

“这毒确实蹊跷,我竟诊不出,也可能是利用了其他法子下的毒。

太子不是说,所有吃的用的都查过了,我怀疑可能真不是通过直接用毒的法子。”

上官燕婉面色青黑,朝着外间高喝一声,“姜嬷嬷,你进来一下。”

姜嬷嬷小跑着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公主,都是老奴没用,没用看顾好皇后娘娘,让她受这般苦。”

姜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从陈皇后还在闺阁中时,便一直跟在边,比母还要亲。

上官燕婉自然不会怀疑她,抬手示意她站起来回话。

“姜嬷嬷,我母后中毒那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事无巨细,你都一一道来。”

姜嬷嬷也想尽快查出病症,赶紧把中毒前后几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上官燕婉听完之后,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忽而一顿。

“你刚刚说,母后中毒的前一天去了皇祖母那里?”

姜嬷嬷点头,“嗯,那前线传来捷报,说大端朝打了胜仗,已将羌方彻底收服,不将凯旋而归。

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知道后,十分开心,便商议着要给公主办个小型的庆功宴。

一早就去了太后的万福宫,直到晚间才回来。

我本打算一起跟去的,奈何要准备的事太多,便让玉覃和幽梦跟着去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第二天也如常,偏生晚上的时候,开始上吐下泻,后来便昏迷不醒。

可把我们吓坏了,哪里见过这阵仗……”

622事出反常必有妖!(5更)

姜嬷嬷还未说完,已被上官燕婉打断了话头。

“那是玉覃和幽梦跟着母后去的万福宫?把她们俩叫进来,我有话要问。”

姜嬷嬷怔楞一下,赶紧小跑着到珠帘处,朝外喊了一嗓子。

玉覃和幽梦跪在地上,体颤颤巍巍,头也不敢抬。

陈皇后被人下毒,她们这些近侍候的宫女嫌疑最大,就算不是她们下的毒,也属于玩忽职守,没有守护好主子。

要不是太子妃保着两人,估计早就被杖责几十大板,一命呜呼了。

此时见到上官燕婉,心里又是委屈,又不敢造次,吓得战战兢兢。

“听说,母后中毒的前一,是你们陪着去的万福宫?”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点头如捣蒜。

上官燕婉又让两人把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脑子不停地在思考,企图找到蛛丝马迹。

“那去万福宫的人,除了母后,还有些什么人?”

玉覃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声音微颤。

“回公主下,得知公主将要凯旋,太后十分开心,便召集了后宫的娘娘们都过去出谋划策。

除了皇后娘娘,蒋贵妃、贤妃、淑妃、景嫔并几个公主都过去了。”

上官燕婉指尖在衣袖上轻抚,闻言抬头看向她。

“安贵人没去?她不是一向最闹,且以蒋贵妃马首是瞻,怎么没跟着去讨好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玉覃仔细回想了一下,“安贵人那派了边的大丫鬟去万福宫,说是体不适,便没有去。”

上官燕婉眼底暗光一闪,“体不适?可知她得了什么病?”

玉覃摇摇头,“这个实在不知,安贵人最近一段子,都是深居简出的,也不像往那般出来溜达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安贵人又不知在作什么妖!

但她现在忙着皇后的事,根本没时间去收拾安贵人。

上官燕婉不再追究她的事,又继续问道:“那天可还发生了其他事?”

玉覃跪在那里,左右想不起来了。

幽梦忽而抬头,试探着开口。

“公主下,还有一事不知算不算,就是那晚间我们陪皇后娘娘回来的时候。

路过畅园的时候,皇后娘娘突然停住了脚步,说是听了到什么声音,还让我们俩去找了找。

可我们找遍了假山和花园,也没发现一个人影,最后不了了之,便回来了。”

上官燕婉忽而坐直体,眸光冷冽。

“畅园有奇怪的声音?是母后听错了,还是真的有声音?”

玉覃和幽梦被她冷冷一扫,吓得小板直抖,一起摇头。

“奴婢什么都未听到,我们去找的时候,也什么都未找到。”

上官燕婉却不再理会两人,倏然站起来,交代姜嬷嬷几句,便带着魅舞走了出去。

“姜嬷嬷,你在这里守着,没有我的许,谁也不能进惠仪宫!”

姜嬷嬷点头应是,目送着她离去,幽幽叹息一声。

“真希望公主能早点抓到那个下毒之人。”

上官燕婉出了惠仪宫,直奔畅园,所有有疑点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相较于乌漆嘛黑的晚上,又是两个丫鬟,魑离三人找东西就细致多了。

上官燕婉站在畅园的凉亭里,看着三人分头查找,把畅园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些什么。

如果那晚真的有人在这里,肯定会留下线索,或许正是因为陈皇后不小心听到了什么,才会被下毒的!

如此找了半个时辰,魑离走到她旁,递给她一个不显眼的络子。

“在花丛里捡到的,挂在了花枝上,不容易发现。”

上官燕婉仔细看着手中的络子,眉头微皱。

“这络子看着有些面生,不过用料倒是讲究,金线配着黑珠儿线,一根一根地拈上,方可打成这络子。

能用上这等稀罕物的,想来也是宫里的贵人,呵,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狗胆包天!”

她将络子捏在手中,往袖子里一塞,带着三人离去。

这边几人刚走出没几步,一个黑影窜出来,偷偷看了几眼,拨开花丛跑远了。

上官燕婉刚走到小径上,低声开口,“看清楚了那老鼠往哪里钻了么?真是难为他一直躲在那里,没有被吓死!”

魑离冷嗤一声,“公主放心,魍生已经跟上去了,逃不掉的。”

上官燕婉双眸微冷,唇边噙着一抹冰寒刺骨的笑。

“千万别跟丢了,一定要找到老鼠住的洞,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皇后都敢动!”

说罢,转离去。

上官燕婉回到惠仪宫,把络子交给姜嬷嬷,让她从上面的金线入手。

但凡在宫里,不管是哪个宫的人,只要领了东西,内务府都会登记在册。

更何况是十分贵重的贡品金线,看管的更是格外严谨,万一丢失,官职不保。

顺着金线往下查,很快便知道是哪个宫的人了。

623好心喂了驴肝肺!(6更)

果不出上官燕婉所料,姜嬷嬷很快便把登记在册的人员名单拿到手了。

“公主下,那个金线是去年朝贡的贡品,非常珍贵,总共就那么些。

万福宫领了些,给太后娘娘做了件大五福的金丝凤褂。

我们惠仪宫也领了些,皇后娘娘说,给你留着做嫁衣上的刺绣。

还剩下一点,原本是要分给各宫娘娘的,却都被蒋贵妃领去了。”

金丝银线绣龙凤,绣娘一针一线缝制,金银线柔软轻盈,绣出的图案立体,犹如玲珑浮雕,栩栩如生。

尤其是朝贡的金线,更是难得,皇后却没有用在自己上,而是留给了唯一的女儿。

上官燕婉心尖一酸,鼻头一,站起,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朝姜嬷嬷摆摆手,带着秋绮转出了惠仪宫,直奔蒋贵妃的羽卿宫。

之前收拾了蒋贵妃和怀淑公主,本以为两人已经改过自新了,应该十分畏惧她才是。

就算是心里对她多有不满,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给皇后下毒!

上官燕婉气得额头青筋直冒,看来以前对她们母女俩太心慈手软了!亏她还想拉上官燕飞一把!

好心喂了驴肝肺!

趁着她不在,又开始作妖!

皇宫,羽卿宫。

上官燕飞手里拿着一卷锦布,开心地扑进蒋贵妃怀里,眼角眉梢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母妃,魏国公要凯旋归来了,已经在路上了,约摸着明便到了!”

蒋贵妃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模样,无奈摇摇头。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是贵为公主,看来也是一个样,我真是白养了你十多年。”

上官燕飞小脸一红,揽住她的手臂开始撒。

“母妃,你明知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和魏国公的亲事都定下好久了,也差不多该举行婚礼了。

这次他回来,又是打了胜仗,父皇肯定很高兴,再加上我们的亲事,喜上加喜,或许能给父皇冲冲喜呢。”

蒋贵妃见她眉开眼笑的样子,也不忍说打击她的话,只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郑重。

“好了,你在我这宫里便开心开心,出了这个门,就莫要把笑容挂在脸上了。”

上官燕飞一愣,皱眉,“为什么呀?母妃,这本来就是喜事啊,我都等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能说?我恨不能告诉宫里的每一个人!”

蒋贵妃摸了摸她天真无邪的脸,心里很是担忧。

“就你这脾气,还有你这脑子,我真怕你出嫁之后,哎,算了,不说这些了,左右有母妃在呢,谅他魏国公也不敢怎样!

不过,怀淑啊,刚刚母妃给你说的话,你可不要不当回事。

如今皇后中毒未醒,整个宫里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你若是在这种时候天天挂着笑,岂不是上杆子找打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咒皇后呢!你给我记住,出了这个门,就收起你的笑!”

上官燕飞只知道孙启晏要凯旋而归了,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却早把皇后中毒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听蒋贵妃说起,才恍然想到这事,一想到上官燕婉也要回来了,心里又是怕又是喜,有些百感交集。

母女俩正说着话,门口响起杂沓的脚步声。

624不要弄死我母妃!(7更)

蒋贵妃和上官燕飞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上官燕婉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眸子血红,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两人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而起,体止不住地颤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早被上官燕婉收拾的没了利爪。

“怎么不继续笑了?刚刚站在门口,听着里面闹的。

不知贵妃娘娘和四皇妹在说什么事?这么开心?要不,也说来让我听听?”

门口守着的彩霞和明月噗通跪在地上,脑袋磕向地面。

“娘娘,我们没拦住,公主下她……”

秋绮往两人前一站,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

“闭嘴!公主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儿!”

蒋贵妃一看到上官燕婉,就总是会联想到那次被她收拾的场景,双腿根本不听使唤。

她的体抖如筛糠,嘴唇颤的厉害,“虢、虢平公、公主,你回来了。”

上官燕婉走上前,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拎起,双目盯着她。

“怎么?听贵妃娘娘这语气,似乎不想让我回来?为什么呢?莫不是趁着我不在,做了什么亏心事?嗯?”

蒋贵妃就像是被捞出水的鱼,拼命地挣扎着,艰难地呼吸着,双颊迅速涨红。

上官燕飞看到上官燕婉的时候,虽然也有一瞬间的怔楞,但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经历上次的中毒事件后,她觉得上官燕婉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心里早就下定决心要跟她好好相处。

可如今见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上来就要弄死蒋贵妃,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上官燕飞仅剩最后一丝理智,赶紧扑上去,抱住上官燕婉的腰,将她往后拖。

“皇姐,皇姐,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笑的,不该因为要成亲了而开心。

你若是心里不爽,就打我吧,不要弄死我母妃,求你了,皇姐!”

上官燕飞眼泪糊了满脸,死死地抱着她往后拽。

眼看着蒋贵妃进气少出气多,上官燕婉才松了手上力道,将她往地上狠狠一甩。

上官燕飞赶紧爬过去,抱住蒋贵妃,两人抱在一处,嚎啕大哭,就跟被抛弃的孤儿寡母一般。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看着这傻兮兮的母女俩,心里的火气突然便散了。

真是病急乱投医,如今想想,给皇后下毒这事不像是蒋贵妃能干出来的。

蒋贵妃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朝皇后下手。

虽说宫里只有她一个贵妃,除去皇后,她就是最大的,但蒋贵妃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太子和景王雄才大略,还有一个能跟鬼交流的可怕虢平公主呢!

她若是真敢给皇后下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蒋贵妃就是个纸老虎,也就平里嚣张跋扈一下,最多是欺负一下位分比她低的妃子出出气。

上官燕婉冷静下来,朝母女俩冷冷一扫,“别哭了,站起来说话吧。”

上官燕飞闻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搀扶着蒋贵妃,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那里,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看来刚刚真是怒火攻心,面目狰狞了些,瞧把两人吓的,跟鹌鹑一样。

她轻咳一声,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母后的毒,是你下的吗?”

蒋贵妃刚被扶起来站稳,一听这话,双腿一抖,差点又瘫坐在地。

上官燕飞倒是冷静了不少,一边死死地拽住蒋贵妃下滑的体,一边死命摇头。

“皇姐,皇姐,皇后中毒这事,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跟你保证,绝不是我和母妃做的!”

上官燕婉眉头一挑,“真不是你们?”

母女俩同时摇头,否认连连,“不是!真不是!”

626揍死她!大胆狗贼!(2更)

秋绮心头直跳,抬头一看,半空窜出一条黑影,魑离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看不到,但她知道,定是宫中邪物在作祟。

之前双翼飞蛇几只在的时候,宫里大大小小的鬼都被驱逐的差不多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全被被送去投胎了。

可这才刚从西南回来,怎么又出现怨气如此之深的鬼了?难道是最近刚死的?

上官燕婉早在第一阵风吹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只是面上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她心里跟秋绮想的一样,早已被清理干净的皇宫怎么会出现怨气如此深重的鬼?

想来最近她不在的时候,又有人胡作非为了。

上官燕婉手腕一翻,阳玄冥剑在夜里发出红光,翻转腾挪,直接将那狠狠抽来的“柳条”斩断。

哪里是什么柳条,分明是厉鬼的头发!

被削断了头发的厉鬼,哀嚎一声,退出数步,扒在御花园的一棵树上,露出被头发遮住的脑袋偷看上官燕婉。

看到那诡异的不见脸的造型,上官燕婉却忽而想到了酉霜,两只若是见面了,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上官燕婉刚想到酉霜,巳语和她便出现了。

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看到同道中鬼竟敢埋伏上官燕婉,气不打一处来,两姐妹直接生猛地扑了上去。

女鬼发现敌,一歪头,长发如同灵蛇般游dàng),朝巳语两人打去。

这女鬼还有些脑子,准备各个击破,先是将巳语团团缠住,准备扯到树后。

不曾想刚扯了一半,酉霜已经窜到后,双手狠狠一勒她的脖子,朝地上疯狂甩去。

那架势,丝毫不输刚刚的“柳条抽”。

巳语得了自由,摆脱头发的纠缠,站在边上为酉霜加油打气。

“揍死她!揍死她!大胆狗贼!竟然敢袭击姐姐!让你有鬼命来,没鬼命走!”

上官燕婉看着衷心为主的暴力姐妹花,嘴角一抽,这威胁的话还真是吓人。

正要上前,眼神忽而一凛,抬头一看,树上竟然还有一只鬼!

声音尤为尖细,莫名让人想起了宫里的太监!

“巳语!小心!”

上官燕婉大喊一声,手中长剑飞舞,朝那只尖叫的厉鬼刺去。

长剑未至,魑离已经窜了出来,手中长刀一甩,空中银光一闪,飘然落下的太监鬼直接被钉在了树干上!

上官燕婉行至近前,看着口插刀,苦苦挣扎的太监鬼,忽而惊疑一声。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该不会真是宫里伺候的小太监吧?”

魑离走到她边,恶狠狠地瞪了树上的太监鬼一眼,却丝毫没有要抽出长刀的意思。

上官燕婉又低头看着正被巳语两姐妹狠揍的女鬼,实在于心不忍,摆了摆手。

“巳语,酉霜,差不多可以了,我还有话要问他们。”

巳语这才站起,又在女鬼的脑袋上踩了一下,“让你大晚上的出来吓人!”

酉霜拍了拍手上本不存在的灰,也跟着踩了一下。

刚把脑袋露出一点的女鬼,又被无地踩进了泥土里,嗷嗷叫了几声。

上官燕婉无奈摇头,转看向树上被钉住的太监鬼。

“看着你有几分面熟,是不是宫里伺候的小太监?”

627你要为奴才伸冤啊!(3更)

太监鬼前不断地涌出黑气,就像被开膛破肚的鱼一般,挣扎着想说话,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魑离轻咳一声,将插在他前的长刀收了回去。

太监鬼从树干上滑下去,抖抖索索地爬向一旁的女鬼,把她的脑袋从地里拔出来。

女鬼刚被拔出脑袋,一抬头,看到凶神恶煞的巳语两人,怕得动弹不得,只能张嘴发出绵羊一般无助的叫声。

两只鬼抱在一起,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孤儿寡母,痛哭流涕。

巳语看着被揍得不成样子的女鬼,心有戚戚焉,偷偷地扭头看了魑离一眼。

该不会被魑离大哥当成是暴力女吧?人家可是柔的小巫女,嘤嘤嘤~

魑离站在一旁,只觉浑一冷,视线一扫,发现巳语正怪异地盯着自己!

她甚至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眨巴眨巴眼睛。

魑离当即收回视线,体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寒颤。

上官燕婉没有发现一人一鬼的怪异对视,只盯着两只嚎啕大哭的鬼,实在不耐烦,抬脚踹了一下。

“别哭了,哭要是有用,什么事也不用去解决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是哪个宫的?又是怎么死的?为何不早早去投胎,却要留在宫里吓人?

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一点,你们为何要来攻击本宫?”

两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鬼,闻言,扭头看她一眼,哭得更伤心了。

上官燕婉的耐心眼看着就要告罄,手腕一翻,长剑发出凛冽的红光,威胁意味十足。

“想不想尝一尝阳玄冥剑的滋味?你们若是再敢哭一声,我就把你们的胳膊砍了!

哭一次,砍一只!哭两次,砍一双!若是一直哭下去,双手和双脚都别想要了!”

这话果真管用,刚说完,两只鬼死死地咬住嘴,连个低音都不敢发。

太监鬼使劲咽了口唾沫,壮士断腕一般,把脑袋磕在地上。

“公主下,你要为奴才做主啊,哦,不,你要为奴才伸冤啊。”

旁边的女鬼把头发一扒拉,也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公主下,我们在这里守着,不是要袭击你,而是想找你为我们伸冤啊。

整个宫里,也就你能看见我们,也唯有你能为了报仇了,呜呜呜~”

刚哭出一声,想起她的话,下意识地把嘴闭上,憋得打了个嗝。

上官燕婉尴尬地抽抽嘴角,弄了半天,原来是来求助的。

她看着女鬼鼻青脸肿的脸,疑惑出声。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让我想想,对了,你是安贵人边的大丫鬟对不对?”

宫里的小丫鬟,她或许不熟悉,但经常跟在主子边的一等大丫鬟,还是很熟悉的。

虽说被揍得鼻青脸肿,但还是勉强认了出来。

女鬼好似伸冤终于见到了青天大老爷,上前就抱住上官燕婉的小腿,中途却被酉霜一脚踩进了泥地里。

巳语站在旁边,刚要大声教训,想起旁边还有魑离,赶忙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

“说话就说话,何必要动手动脚,真是欠打呢~”

目睹了鬼鬼相杀的上官燕婉:……

有些风中凌乱的魑离,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假装什么都未看到,什么都未听到。

628你们怎么知道本宫能见鬼?(4更)

女鬼的盟友太监鬼赶紧上前,再次把她的脑袋从土里拔出来,幽幽叹息一声。

女鬼一脸一头发的土,早已面目全非。

刚要仰天大哭两声,看到上官燕婉手中红光闪烁的长剑,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端正地坐着,吐字清晰,仔细听,却带着一丝颤音。

“我是安贵人边的大丫鬟枫苓,我和画扇从安贵人尚未出阁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算是跟她一起长大的。

本以为主仆谊很深,不曾想,只因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竟毫不留地把我沉塘了!

我被捆住,上绑了块大石头,直接丢进了宫里的太夜湖,那下面真的好冷,好冷。

后来我变成了鬼,心有不甘,便想着找安贵人报仇,可我又做不了什么,最多吓一吓她。

再后来,安贵人找了个厉害的道士,给她画了许多符箓,沁芳宫贴的到处都是!

如今我连宫门都进不去了!想吓一吓她都做不到,呜呜呜,我真的好没用啊!”

女鬼枫苓提到伤心事,忍不住哽咽起来。

上官燕婉又看向一旁的小太监,“那你呢?你又是哪个宫的?为何会跟她在一起?”

太监鬼正襟危坐,板直,捏着尖细的嗓子。

“我、我也是沁芳宫的下人,大家都叫我小柜子,生前一直在那里当值,我经常见到枫苓姐姐,她还给过我吃的。

其实,我比枫苓姐姐死的更早,早在她发现安贵人的秘密之前,我就已经死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一夜醒来就成了鬼,任谁也接受不了啊……”

小柜子声泪俱下地说了一遍事始末,越说越伤心,与女鬼枫苓算是一对苦命人。

都在同一个宫当值,都为同一个主子做事,还都是被无缘无故杀死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难怪要一起寻仇了。

上官燕婉听完整个故事,目光幽冷,唇边一抹冷冷的笑意,笑容却未达眼底。

“我终于知道母后为何会被投毒了,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路书怜,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女鬼枫苓和小柜子听到她如此说,眼里爆发出笑意,终于有人能为他们沉冤昭雪了。

就算没人在意他们的死,就算他们只是宫里最卑微的存在,就算命jiàn)如草芥,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人世!

上官燕婉朝两人摆摆手,“你们放心,我会帮你们报仇的,你们就安心地去地府投胎吧。

不要在宫里晃悠了,气太重,对宫里的人没有好处,对你们也没有好处,去的晚了,胎都投不成!”

女鬼枫苓和小柜子吓得抖抖索索,搀扶着站起来,既然心愿已了,他们也该离开了。

虽然想要留下来,亲眼看看安贵人的下场,但是想了想,还是投胎重要。

两只刚转过,上官燕婉忽而又开口了。

“你们怎么知道本宫能见鬼?是谁告诉你们来找我的?”

女鬼枫苓形一怔,转过头来。

“那我被困在太夜湖底,刚好有个鬼爷爷路过,把我救了出来,是他告诉我的,可以找你帮我报仇。”

鬼爷爷?

629厚颜无耻,不守妇道!(5更)

早在上官燕婉走之前,就把皇宫里所有的鬼都处理干净了。

唯一剩下一个能在宫里时不时出现的,也就上官旭了。

上官燕婉忽而灵台一明,估计是七月半鬼节的时候,上官旭回宫来探亲,刚好救了枫苓。

至于他为何要救枫苓?

世上冤死的鬼那么多,上官旭见到的也不少,为何偏偏出手救枫苓?

十有**是为怕她回宫后,查不出事真相,特意让枫苓来告知这一切,真是用心良苦。

上官燕婉想明白这一切,朝两只摆摆手,“行了,你们走吧。”

她转过,朝惠仪宫行去,目光冷冽,似夜晚的凉风。

秋绮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边,声音略带气怒。

“公主,没想到安贵人竟如此胆大包天,我在宫里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个妃子如她一般!

厚颜无耻,不守妇道,还敢谋害皇后!真是死不足惜!这种女人真该凌迟之后,再沉塘!

公主,你打算如何对付安贵人?直接去沁芳宫收拾她吗?”

上官燕婉转头看她一眼,慢慢地摇摇头。

“怎么可能那么便宜了她,我说了要让她生不如死,你可还记得绥远县的县太爷?”

秋绮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扯到绥远县的县太爷了,下意识说道:“那不是倾城的……”

上官燕婉点点头,眸底骤然弥漫上猩红的深浓色泽。

“没错,就是娶了倾城又把她害死的jiàn)男人!你知道他为何如此嚣张吗?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人。

那个收受贿赂、在背后给他撑腰的人,正是吏部侍郎路轻,也就是安贵人的亲爹。

趁着这次机会,我们要新仇旧账一起算,不仅要除去安贵人,整个吏部侍郎府都别想逃!”

说到这里,嘴角忽而冷冷一勾。

“也不知路侍郎是否知道自己女儿干的好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呵,他若是知道了,该如何处置呢?”

上官燕婉眼里闪过算计,朝魑离招招手,附耳低低说了几句。

眼看着魑离形一闪,不见了踪影,又看向酉霜两只,“过来。”

巳语见魑离毫不犹豫地转,也不看她一眼,有些忧愁地叹息一声。

酉霜直接拎着她的衣服领子,闪到上官燕婉面前。

巳语回过神,委屈巴巴地看向她,待听了她的话,又欢天喜地地拉着酉霜跑没影了。

“姐姐,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转眼间,又只剩下两人。

秋绮扶着上官燕婉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好奇道:“公主,你让他们做什么去了?”

上官燕婉红唇一勾,“很快你便知道了。”

两人回到惠仪宫,上官燕婉坐在陈皇后前,奔波一天,早已累得头重脚轻,不多时便睡着了。

可眼睛刚阖上没多久,一阵凉风灌进脖子里,打了个哆嗦,倏然睁开眼睛。

“谁?!”

上官燕婉站起,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刚走到外间,又是一阵凉风扑面。

巳语一看到她走出来,便扑了上去,委屈地哭起来。

“呜呜呜,姐姐~”

630我们差点被活活烧死!(6更)

陈皇后中了毒,体本就虚弱,不宜接触气较重的鬼。

上官燕婉明令止几只小鬼钻进来,有事要汇报,最多只能在外面的大厅。

她刚走出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泪流满面的巳语抱了个正着。

乍然看到眼前的场景,上官燕婉形一怔,表有些僵,伸手摸了摸巳语的脑袋。

虽不知她能不能感觉到,但好歹要安慰一下,再看看双翼飞蛇几个,那叫一个狼狈。

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像是从火灾现场逃出来的难民。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被集体打劫了?”

酉霜也闪到她旁,却没有扑上去,只老实巴交地低头站着。

双翼飞蛇闻言,摸着头上被烧焦的小蛇蛇,整只鬼哭到模糊。

“主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差点被活活烧死!”

上官燕婉心头一紧,他们居然在宫里被攻击了,这怎么可能,难道是……

“鬼将军又来宫里了?”

黄黑红穿着一乌漆嘛黑的破洞衣服,跳到她面前,使劲地往她上凑,也想求一个安慰的摸摸头,却被一巴掌拍了出去。

“不要卖萌!说正事!”

夜鬼猫的一只胳膊被烧得只剩下森森白骨,还嘎吱作响。

“主人,不是鬼将军!是那个安贵人啊!”

安贵人?

上官燕婉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怎么会是安贵人?她一个普通人类,还能看见你们不成?”

被拍飞的黄黑红又闪了回来,三张脸都被烧的焦黑,也分不出哪一张是笑,哪一张是恼了。

“主人,真的是安贵人!你不是让巳语给我们传话,让我们一起去沁芳宫探探吗,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我们到了沁芳宫外,整个院子都红光闪闪的,四面贴了很多符纸。

本以为跟往常见到的一样,都是市面上卖的假冒伪劣符箓,便一拥而上。

结果,呜呜呜,就被烧成了这样!碰上之后动都动不了!

主人,我一点都没夸张,那些符箓真的非常厉害!”

夜鬼猫跟着点头应是,面色凝重。

“主人,黄黑红说的都是真的,那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符箓,比国师大人画的符还要厉害!

也不知那安贵人从哪里找的得道高人!那人的法力绝对在国师大人之上!”

双翼飞蛇当即停止哭泣,跟着一起控诉。

“主人,我好不容易才把小蛇蛇养肥一点,结果全被烧蔫吧了,呜呜呜~

要不是赵天、金灭地,还有酉霜妹子跑的慢,没有中招,拉我们一把,估计都要被烧死了!”

几只小鬼的话如惊雷,让上官燕婉大惊失色,面色凝重。

比云依斐还要厉害?上京还有那么厉害的得道高人吗?!看来遇上大麻烦了!

上官燕婉忽而想起那在百里镖局祠堂看到的符箓,似乎也非比寻常。

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百里千寒花重金,请多人加持所画。

如今想来,难道是同一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来只能从安贵人上下手了,她定然知道符箓来自何处。

思及此,上官燕婉把几只小鬼安慰了一番,让他们最近不要乱跑,好好休养,才回了屋。

秋绮听到声音的时候,便跟着出来了,见她对着虚空说话,也习以为常。

终于等到事结束,见她面色苍白,急忙上前扶住,往偏走。

“公主,你都来回奔波一天了,赶紧休息一下吧,这都子时了,有什么事明再说吧。”

上官燕婉眼底略带忧愁,叹息一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坏事都赶到一起了。

“我知道了,明要去万福宫参加庆功宴,是祖母特地为我办的,你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万不能出纰漏。”

秋绮把她送到上,又把软帐放下。

“公主放心吧,明一早幽会把要穿的正装送过来,还有其他你让我准备的,都打点好了。”

静夜沉沉,夜风微凉,上官燕婉躺在上辗转反侧,一直在想那事,耐不住体太累,睡了过去。

皇宫,万福宫。

陈皇后中毒的事,一直对皇帝和太后都是保密的,并未将这事告诉他们。

两人一个是重病在,一个是年纪已大,都经不得吓。

早在上官燕婉发来捷报的时候,太后便召集后宫嫔妃,想要给她先办一个小型的庆功宴。

几天前,万福宫开始张罗这事,眼看着子到了,太后至今不知道陈皇后中毒之事,完全被蒙在鼓里。

其他妃子更是守口如瓶,谁敢多说一个字,万一把太后气晕过去,只怕小命不保。

后宫妃嫔们每里战战兢兢,都在等着看上官燕婉到底如何撑过这一天。

她是陈皇后的掌上明珠,她的庆功宴,所有人都能缺席,唯独陈皇后不能,否则太后肯定会怀疑的。

还有就是,给皇后下毒的人至今还未抓到,她们都好似坐在火架上,没一个能安心睡觉,生怕火烧到自己上。

唯一一个知道内的蒋贵妃,当天上官燕婉便让人给她传了话,关于金线的事,对外不得提一个字。

就算是安贵人本人来找她,也假要装什么都不知道。

蒋贵妃心里煎熬,面上却装的云淡风轻,安贵人跑去找她试探敌的时候,还要假意敷衍。

那边安贵人一走,里的瓷器又成了碎片,恨不能把她一顿暴打!

真是把她连累苦了!

631皇后娘娘驾到!(7更)

太后坐在上首,旁坐着陈琇莹,两人正歪头说着话。

也不知陈琇莹说了什么,时不时地便能听到太后的笑声。

相较于两人愉悦的氛围,下面端坐的两排妃子和公主可就没那么好受了,一个比一个煎熬。

蒋贵妃如坐针毡,时不时地就朝安贵人去冰锥般的眼神,恨不能把她扎成刺猬。

上官燕飞倒是比往里沉稳很多,死死地按住她的手,生怕她暴脾气上来,把什么都说了,到时候真就没法收场了。

蒋贵妃心头堆着火,却发不出来,待安贵人察觉到她的目光,看过来时,还要对她浅笑。

皮笑不笑的样子,实在绷的面皮难受,干脆不再看她。

安贵人偷偷看她两眼,眸底幽光一闪,若无其事地把头微微低了下去,一只手轻放在肚子上。

正在此时,门外忽而传来高喝声。

“皇后娘娘驾到,虢平公主驾到。”

声音尖细,从门外传来。

内坐着的人,除了太后,其他人都是一副震惊模样,恍惚以为听错了。

蒋贵妃体一僵,目露惊讶,与上官燕飞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头朝门口看去。

所有人都僵硬着脖子看向门口,眼睛眨都不眨,没有注意到有个几乎被吓傻的人。

安贵人正把手放在肚子上,冷不防听到“皇后娘娘驾到”,就跟见了鬼一样,脸色煞白,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她暗自咽了口唾沫,双手死死地抓住椅子扶手,感觉两道凌厉的目光冰冷地向她看来!

安贵人慢慢抬头,看到陈皇后安然无恙地走进来时,脑子里轰的一声,双眼呆滞,体轻轻晃动。

这不可能!

蒋贵妃倒是震惊之后转惊喜,皇后娘娘的毒解了,虢平公主便不会来找她的麻烦了。

母女俩相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安贵人,幸灾乐祸的眼神毫不掩饰。

明,凯旋的大军即将抵达上京,贤妃一早便收到了钟良钰的飞鸽传书,想到即将被带回来的老将军和将军夫人,心十分激动。

可又想着皇后娘娘还中着毒,生死未卜,心里又有些忧心,两种极端的绪交织在一处,不免有些焦躁。

淑妃坐在她旁,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忍不住抓住她的手。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到了通报声,也是被吓到了,转头看向门口,待看到陈皇后走进来时,舒心一笑。

贤妃与上官燕婉对视一眼,与平里的不苟言笑不同,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她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上官燕婉,若不是有她在,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父亲母亲了,他们也不能入土为安。

一生为国为民,冲锋陷阵,死后却客死异乡,该是多么的令人伤痛。

如今,贤妃的心病除了,只觉连呼吸都轻快了许多,她对上官燕婉的又多了一重认识。

皇后中毒那么些天,太子下调查无果,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可她才回来一天,皇后的毒便解了!

以前或许只是觉得虢平公主不同寻常,绝非池中物,现在觉得她几乎无所不能,跟国师大人倒是天生一对。

632不见棺材不掉泪!(1更)

上官燕婉自是不知贤妃心中所想,只朝她浅浅点头,便收回了视线。

她挽着陈皇后的手臂,朝上首走去,顺便将其他人复杂的神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一声。

陈皇后走到太后近前,声音略有些沙哑,“母后,儿臣来晚了。”

太后急忙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怜惜。

“几不见,为何憔悴成这样?看这小脸,足足瘦了一圈,面色也有些苍白,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陈皇后顺势坐下,看了看一旁的陈琇莹。

“母后,哪有那么夸张,就是稍微瘦了点儿,这不是辰儿和琇莹大婚将至么,我呀,忙着给他们准备呢。”

陈琇莹与她对视一眼,赶紧揽住太后的手臂,撒。

“祖母,都是我不好,让皇后娘娘cāo)劳了。”

太后这才露出笑颜,怜地摸摸她的头。

“傻孩子,怎么还叫皇后娘娘呢,该叫母后了。”

陈琇莹小脸一红,羞地喊了一声,“母后。”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又伸手拉住上官燕婉,眼眶里泛着泪花。

“我的心肝儿哟,虢平怎么瘦成这样,还晒黑了,就说不该让你去西南。

战场是什么地方啊,想想都胆战心惊,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当初竟然还瞒着我!”

当初上官燕婉去西南平叛是瞒着太后的,但走的时间太长,太后长久见不到她,自然怀疑。

后来知道这事,大发雷霆,把皇后和皇上都训斥了一遍,怒火攻心,还生了场大病。

上官燕婉自是知道这些事,也心疼太后,赶紧扑进她怀里,像小时候一般在她前蹭了蹭。

“祖母,都是虢平不懂事,惹您生气了,以后再不会做这种事,再不会惹您生气了。”

太后也只是一时气怒,待那股气消了,就开始天天礼佛念经,为她祈福,好不容易盼回了她,也不愿再提伤心事。

只摸了摸她的头,无可奈何叹息一声。

“哎,只要平安归来就好,平安就好。”

一场相见欢,几行离人泪,说说笑笑,吃了酒,看了歌舞,庆功宴到了尾声。

太后年纪大了,也不耐折腾,没多久便被郑嬷嬷扶着去休息了。

太后一走,原本还其乐融融的氛围立刻变了,整个屋子寂静压抑,就像平静的湖面下,暗潮涌动。

所有人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大家都知道,现在才正式开始。

陈皇后坐在上首,嫣红的丹蔻在金杯上划过,眼里一抹狠厉。

“这里也没有外人,本宫便开门见山地说了,前几有人给本宫下毒,想要本宫的命!

想来你们也都知道这事,刚刚太后在这,没有说这事,并不代表本宫不会追究!

是不是本宫平里对你们太过和善了?才会把你们的胆子养的如此肥!连一国之后都敢谋害!”

话音落,金杯砸在前的空地上,溅起水花。

那一声响却好似惊雷,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上。

陈皇后子温和,甚至有些小女孩的憨,但并不代表她软弱。

若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那也是毫不留地反击,绝不姑息养!

上官燕婉坐在陈皇后旁,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众人,看着安贵人如坐针毡的表,嘴角一勾。

“母后说的极是,连一国之后都敢谋害,看来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若不是我及时赶来,我母后怕是凶多吉少,那下毒之人也真是狠心!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站出来承认此事,或许可以稍微处分的轻一些。

若是一意孤行,还打算继续错下去,那就怪不得我们下狠手了。”

此话一出,大里落针可闻,唯有众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面皮紧绷。

蒋贵妃下意识地偷偷瞄了安贵人一眼,心里轻嗤一声,都这时候了,还不赶紧招了,真是作死!

上官燕婉却好似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与陈皇后对视一眼,语笑嫣然,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

“看来那下毒之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根本无人能查出来?过度的自信心膨胀可不是好事。”

说罢,拍了拍手,后倏然多了个人,正是魅舞。

“魅舞,你给宫里的各位娘娘说一说,也免得她们后中招。”

魅舞站得笔直,声音没有丝毫感。

“医书上有记载,螃蟹和柿子是寒凉之物,两者一起食用,容易伤及脾胃,尤其是体质虚弱者,尤其要忌口。

且柿子中含有一种特殊的酸物质,而蟹富含蛋白,二者相遇,会在体内凝固,不易消化且妨碍消化功能。

最后会使食物滞留于体内,轻则呕吐,重则腹痛或腹泻,若食用者本体弱,会中毒不醒。”

内众人听完,虽有些一知半解,但多少明白了她话的意思,皇后是因为同时吃了螃蟹和柿子,才中毒的!

难怪查不出是何种毒,竟是食物相克!

633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2更)

陈皇后脸色依旧有些发白,显然是大病初愈,尚未完全恢复,声音却中气十足。

“大家应该听的很清楚了,到底是谁做了手脚,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秋季本是蟹黄肥美之时,本宫贪嘴吃了两只,本没什么大碍。

却不想御膳房换了道菜品,把原定的双色马蹄糕换成了红豆麻糬柿子烧。

本宫吃了之后,到了晚间便开始腹痛,然后不省人事。

真是好算计,连本宫的吃食都算计上了。”

起初上官燕婉并未想到是食物中毒,但自从找到那个络子,又从金线查到安贵人,便把目标定在了她上。

她让人魑离和魍生把安贵人宫里的人全部彻查一遍,皇后中毒前后两,所有人的行踪都找了出来。

其他事到没什么,唯独有个太监去御膳房领膳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把两个膳食拿错了。

上官燕婉觉得这事有些蹊跷,皇后的膳食岂是他人可以随意乱动的?真的只是凑巧?

她便让魅舞把皇后当天的饭菜全部研究了一遍,尤其是被调换的两个菜品,然后便发现了食物相克引起中毒!

整个屋子再次静悄悄的,上官燕婉扫了一圈,嘴角一勾。

“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把人带上来。”

外面传来拖拉声,没多大会儿,两个侍卫拖着一个浑是血的人走了进来,看上衣着,隐约可见太监的袍子。

众人不约而同地用帕子捂住口鼻,纷纷扭过头去。

安贵人看到那血模糊的一团,一阵恶心涌上喉头,直接吐了出来。

画扇吓得板抖成秋风里的落叶,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却勉强镇定下来,帮安贵人拍了背。

上官燕婉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幽光一闪。

“安贵人,你这是不舒服吗?怎么还吐了?我见你最近丰腴了不少,应该没生病才是啊。”

安贵人脸色煞白,急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可能是早上来得早,未来得及用早饭的缘故,肚子里有些不舒服。”

上官燕婉心里十分佩服她的定力,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这般淡定自若,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哦,是吗?那就好,我还以为安贵人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病呢。”

安贵人一听,又干呕了几声,脸色越发难看。

陈皇后一想到她对自己做的事,恨不能扭断她的脖子,为了避免冲动,只把目光投向大正中血模糊的人。

“虢平,这就是那个偷偷给本宫换了菜碟的太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上官燕婉把众人瑟缩的神看在眼里,无辜地摊摊手。

“母后莫要误会,这可跟儿臣没有关系,儿臣让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就直接拖过来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若有似无的视线投向上官燕婉,原本以为她为了帮陈皇后报仇才把人打成这副模样的,结果却不是,那就怪了。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我知大家心中作何感想,其实我也很好奇,他为何会被打成这个样子,安贵人,要不你给大家说说看?毕竟是你宫里的人。”

634有没有觉得身后凉嗖嗖的?(3更)

突然被点名的安贵人吓得体微微颤抖,不得不紧紧捏住椅子扶手,暗自镇定。

“自从皇后中毒之后,宫里人人自危,我自然也不例外,昨有人来我宫中询问,我便察觉事有异。

问了一遍才知道,这胆大包天的狗奴才,竟然笨手笨脚换了皇后的吃食!

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还不清楚吗!活该被惩罚!

所以在皇后追究之前,不管是不是因为我宫里的太监办事不利才中的毒,我都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才让人打了他!”

众人看看地上血模糊的人,又看看脸色涨红的安贵人,眼里满是嘲讽。

能在后宫混的女人都是人精,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找到替罪羊了,还真是心狠手辣,冷酷无。

上官燕婉冷冷一笑,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安贵人对我母后还关心。

刚刚安贵人说,他是你宫里的老人,可我怎么看着这个太监有些面生?”

众人看着脸都认不出血模糊的一团,向上官燕婉投去质疑的目光,这都能看出是谁?

安贵人眼眸紧缩,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竭力镇定。

“公主许久不在宫里,想是记错了,他就是我宫里当值的小太监小柜子,已经伺候好多年了。”

上官燕婉体往后一靠,了然一笑。

“哦,原来他是小柜子啊,不过我怎么记得小柜子形瘦削又矮小,几个月不见,倒是长高不少,看来安贵人宫里的饭食很养人啊。”

画扇听到这话,吓得瑟瑟发抖,眼神躲闪,看都不敢看中的人。

蒋贵妃跟安贵人接触最多,往里安贵人托人给她送东西,都是那小柜子来回跑。

后来突然换了个人,她还好奇了一下,但很快便抛到脑后了,毕竟只是个狗奴才。

“我觉得虢平公主说的是,我以前也见过几次小柜子,确实没有这个太监生的高大。”

众人一听,脸上神莫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陈皇后有点晕,“虢平,你莫要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很简单,这个太监虽然被打的血模糊,分不清容貌,但他确确实实不是小柜子,真正的小柜子已经死了。”

一句话好似惊雷,劈得安贵人险些从椅子上滑落,面上血色褪尽,却还在勉强撑着。

“虢平公主,你莫要信口开河!”

上官燕婉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她旁的丫鬟。

“画扇,你是安贵人的贴丫鬟,应该最清楚这事吧?”

画扇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公、公主下,奴、奴婢不知。”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她一眼,“哦?你真的不知?那本宫再问你,枫苓在何处?

你们两个早在安贵人进宫之前便开始伺候她,怎么现在只剩你一人了?”

画扇听到枫苓的名字,脑子一片空白,只把头使劲地往地上砸,额头很快血糊糊一片。

“回公主下,枫苓她、她年纪到了,主子体贴她,早把她放出宫了。”

上官燕婉开始有些佩服这主仆俩了,还真是能撑。

“画扇啊,那可是曾经跟你天天睡在一处的人,如今她不在了,你每晚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侧凉嗖嗖的?”

画扇浑一软,整个摊倒在地,嘴唇抖了抖,没说出一句话。

上官燕婉手一招,“把枫苓带进来。”

一句话宛如惊雷,劈在主仆两人的头上。

安贵人看到门口慢慢走进的女人,长发披散挡住了脸,可那形,还有那裙子,俨然就是枫苓死前穿的!

“这、这不可能!”

上官燕婉勾唇冷笑,“这有何不可能的?只要我想,就算是死人,也能给找来!”

贤妃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安贵人却被吓得跪在地上,体往后缩,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枫苓已经死了!”

站在中的枫苓,形一闪,霎时到了她面前,五指成爪死命掐住她的脖子,声音沙哑,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是啊,我已经死了,被你这狠毒的女人害死了!娘娘,你好狠的心!

我陪你那么久,就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便被你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太夜湖!

娘娘,你知道那下面有多冷吗?奴婢被石头压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那样被折磨而死!”

安贵人惊恐地看着面前浑湿透的女人,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上心头,死命挣扎了一下,腿一蹬,直接晕过去了。

大里,除了贤妃淡定自若地品着茶,其他妃子和宫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若不是还顾及着颜面,就要互相抱在一处哭出来了。

636我也会被杀人灭口的!(5更)

上官燕婉看着抖若筛糠的画扇,言笑晏晏。

“画扇,现在你总该说实话了吧?枫苓到底是因何而死?小柜子又是怎么死的?这个半死不活的太监又是谁?!”

画扇感觉凌厉的目光冰冷地刺向自己,整人陡然僵直,连头皮都发麻。

“我,我说,我全部都说,枫苓确实死了,就是被他给丢进太夜湖的!”

画扇颤抖着手指着地上血模糊的太监,眼里含着怒又带着恐慌。

“小柜子也是被他杀死的,原本小柜子在沁芳宫待的好好的,有一天他突然来了,小柜子就不见了!

后来,我偶然听到主子跟他的对话才知道,竟是他把小柜子杀了,就埋在御花园里!”

众人又是一阵抖,虽说在宫里见惯了各种蝇营狗苟,但还是感到莫名惊惧。

上官燕婉了然点头,又继续追问。

“那安贵人为何要让他杀了小柜子?又为何杀了枫苓?枫苓到底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画扇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破釜沉舟一般闭上眼睛,大喊出声。

“因为,因为,因为他是主子的姘头!”

此话一出,犹如如惊雷,大内坐着的人全部悚然一惊,神色各异,安贵人竟然跟太监……

后宫嫔妃与人私通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陈皇后眉头紧皱,冷声一喝,“这可是真事?!”

画扇吓得板一抖,伏在地上,声音直颤。

“是,是真的,他之所以要杀了小柜子,就是为了取而代之,能够在主子跟前近伺候。

枫苓不小心看到两人亲,被他发现了,临死前一晚,她把这事告诉我了。

她说实在是太害怕了,生怕被杀人灭口,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边了。

我实在是害怕,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否则,我也会被灭口的,呜呜呜……”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看向陈皇后,“是不是真的,问问安贵人不就知道了。”

说罢,看了秋绮一眼。

“砰”一盆冷水浇在安贵人脸上,被冰醒了。

安贵人冷得哆嗦一下,还有些迷茫,发现被人泼醒,正要发作,冷不防对上几双凌厉的眸子,吓得缩在地上。

她回过神来,发现众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头一跳,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安贵人怒视着画扇,声音冷的像冰,“jiàn)婢!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

画扇抱着双臂,跪在地上,体抖抖索索。

“主子,你莫要挣扎了,大家都知道了,你跟这个太监通的……”

话未说完,“啪啪”两声,两侧脸颊被扇出了五指印,体向后倒去。

安贵人像是被砍去尾巴的老虎,凶神恶煞地盯着她。

“jiàn)婢!竟敢在大上胡言乱语!他是个太监,我如何会与他通、通……”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

画扇被扇地趴在地上,嘴里流出血来,再也不敢开口。

安贵人转头看向陈皇后,向前膝行几步,抱住她的腿,却被眼疾手快的上官燕婉一脚蹬了出去。

638贱人!你怎么敢!(7更)

事急转直下。

大众人看到上官燕婉信誓旦旦地找太医来验明正,还以为那真是个男人,这样就可以坐实安贵人与人通的罪名,没想到搞了半天,竟真是个太监!

陈皇后也未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诧异地看向上官燕婉。

上官燕婉却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郑太医说完那句话后,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这人确实是太监没错,命根子已经被割去,但从伤口来看,却是这两天才割的。”

又是一个惊雷,众人都不知作何反应了,脑子都快跟不上了。

安贵人原本还端坐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此时却像是被拔了毛的鸡,一脸颓败,却还在挣扎。

“郑太医,你如何能分辨的出是什么时候割……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否则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竟然还有勇气当威胁太医,还真是把自己当盘菜了!

上官燕婉对安贵人的佩服又增加了点,这女人真是极品中的战斗鸡!

郑太医气得脸红脖子粗,“安贵人,我可是太医院的老人了,来太医院三十年,还从未误诊过!”

王太医也跟着应和,“我也看了他的下。体,确实是新的伤口没错,都没止血呢!”

安贵人一脸颓唐,被两人噎了一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脸憋成猪肝色。

上官燕婉见时机成熟,悠然开口。

“安贵人耐不住深宫寂寞,给自己找了个姘头,她还是聪明的,找了条衷心为主的狗!

这假太监可不是外人,正是吏部侍郎的收养的干儿子路天南,也就是安贵人名义上的哥哥。

早在安贵人未进宫之前,路天南便对她有意,可惜安贵人志向远大,根本看不上他!

安贵人进宫之后,凭借着无双的美貌,确实被我父皇宠幸了一段时间,可后来我父皇病重,便再没去过沁芳宫。

这个时候,深宫寂寞的安贵人又想到了那个对她痴心不悔的男人,一来二去,便勾搭上了。

路天南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能留在后宫妃嫔边的,除了宫女就是太监,所以他把小柜子杀死,取而代之。

一个假太监天天混在沁芳宫,嘘寒问暖,安贵人倒是会享受,出了事,还有人出谋划策。

不过,你们杀了枫苓就算了,居然连我母后都敢下手,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查出事的真相后,并未直接张扬出去,而是把这事透露给了吏部侍郎。

不愧是父女俩,一样的冷酷无,用的时候极尽利用,不用的时候,便可随手丢弃。

吏部侍郎知道这事后,大发雷霆,毕竟是诛九族的事,他可不想为此掉脑袋。

你爹也是个狠人,下手倒是快,当天就想把路天南弄死,毁尸灭迹。

却被我的人及时赶到给救了,可惜那时候路天南的命根子早已被先一步处理了。

我把他救回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进气少出气多,估计也活不过今天。

怎么样?安贵人,现在你可心服口服?还想狡辩到底吗?”

安贵人体开始轻晃,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整个人摇摇坠。

众人听完这段故事,一个个瞠目结舌,看着安贵人,就像在看一个怪物,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上官燕婉却还嫌她不够悲痛,又忽而看向两个太医。

“郑太医,王太医,还要麻烦你们,继续帮安贵人诊个脉。

听说近段时间,安贵人体不适,总是躲在沁芳宫,也不出来逛了。

刚刚甚至还呕吐了,可见病的不轻,你们来都来了,顺便帮她看看吧。”

诊脉?呕吐?

后宫的女人尤其对这个比较敏感,刚听到诊脉两个字,便知道上官燕婉的意思了。

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的她们再次被雷劈中,感觉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这一件接一件,还有完没完了。

通就算了,居然还怀了孽种?!

安贵人已经瘫软在地,痛苦地哀嚎,双手双脚不断踢蹬拍打,不让任何人接近。

上官燕婉朝秋绮和玉覃、幽梦使了个眼色,三人当即上前,把安贵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郑太医从药箱里翻出一块丝帕,轻轻地放在安贵人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王太医跟着诊了一下。

两人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皇后娘娘,臣惶恐,安贵人,安贵人她有喜了。”

陈皇后虽然刚刚也料到了,但此时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番滋味,一时之间还有些手足无措。

实在是冲击太大了,本以为安贵人胆大妄为,只是要谋害她的命,没想到竟牵扯出这么多事!

这可是给皇帝戴绿帽子啊!

陈琇莹倒是淡定自若,拉着陈皇后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陈皇后随手拿起桌上的金杯,朝安贵人砸去。

“jiàn)人!你怎么敢!”

639离开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1更)

上官燕婉看向两个抖抖索索的太医,声音冷冽。

“郑太医,王太医,你们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出了这个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若是以后还想在太医院继续当值,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若是不小心传出什么流言,到时候没人能保住你们的脑袋!”

两人抖若筛糠,赶紧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臣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燕婉朝两人摆摆手,看着他们颤巍巍地走出去,冰冷的眼神扫过大众人。

“刚刚对两个太医说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你们跟他们一样,若是今在大发生的事传出去了。

或是任何一句话听到我耳朵里,第二天能不能醒来可就另说了,你们也走吧。”

众妃嫔和宫女吓得噤若寒蝉,体僵硬的厉害,站起的时候差点踉跄倒地,互相搀扶着,脚软腿软地走出去了。

贤妃与淑妃对视一眼,嘴角带着轻嘲,也跟着出去了,自作孽,不可活。

蒋贵妃一次次地被安贵人做的事吓到,肝胆俱颤,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亏她还总是在自己面前笑嘻嘻地谄媚!

一想到往种种,只觉恶心的厉害!

上官燕飞脸色也极难看,赶紧帮她拍拍后背,扶着她走了出去。

上官燕婉是故意把这些后妃留下的,就是要让她们亲眼看看与人通的后果,也算是给她们敲了个警钟。

元康帝久病在,她们却各自打着小九九,早该敲打敲打了。

陈皇后本就大病初愈,又被安贵人气得双眼发黑,体有些发晕。

陈琇莹见她面色难看,体力不支,赶紧扶住她。

“表妹,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扶母后去休息。”

上官燕婉点点头,“嗯,去吧。”

一时间,刚刚还济济一堂的大,就只剩下上官燕婉几个。

侍卫已经把路天南拖了下去,地上留下一串血迹,血红耀目。

上官燕婉慢慢地走到安贵人旁,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抬起来。

“路书怜,你也有今天!”

上官燕婉看着她的脸,恍惚想起了上一世,她对着自己颐指气使的模样。

不就是爬上了孙启晏的,成了他的后妃,还非要到她跟前来耀武扬威!

尤记得血洗后宫那一,外面下着雨,孙启晏站在廊下,后站着两个女人。

淑妃,贤妃,还有其他妃嫔,甚至那些未成年的皇子皇女,都被他一网打尽。

路书怜就依偎在孙启晏旁,笑得一脸风得意,仿佛看不到满地的血。

那时上官燕婉被人按在地上,挣扎不得,生生目睹了一切,却无能为力。

路书怜把脚踩在她脸上,按进血水混杂的泥地里,鼻尖是浓重的血腥气。

“上官燕婉,你也有今天!平里,谁你也看不进眼里,高高在上,聛睨一切!

在你面前,我们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可现在呢,你就是我脚下的一条狗!”

上官燕婉依旧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是看着父皇的妃子死去,看着父皇的子嗣一个个被杀掉。

即便痛不生,依旧咬牙忍住,满眼都是红色,唯独那站在孙启晏后的女人,那粉白的面,几乎刻在了刀尖上。

是啊,比路书怜更让她恨入骨髓的是另一个女人!

640明日再找她算总账!(2更)

重活一世,上官燕婉本打算放路书怜一马。

毕竟她只是爬上了孙启晏的,奚落了她两句,并未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却未想到,有心饶她一命,却成了祸患,竟差点把皇后毒死了!真是罪不可恕!

上官燕婉一想到她tiǎn)着脸偎在男人怀里笑颜如花,手上不觉用力。

“真是个jiàn)女人啊,离开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吗?为何总是要背叛,不忠不洁!”

安贵人头皮疼到了筋骨,嗷嗷大叫,眼泪鼻涕往下滴,一张俏脸早已扭曲的不成样子。

上官燕婉似乎嫌她太脏,直接把人甩到了地上,又狠狠地在她脸上碾了几脚。

路书怜的脸贴在血染的地板上,早已变了形,就是要让她尝尝被碾在地上的感觉。

“把她囚在沁芳宫,牢牢地看着,切勿打草惊蛇,还有个狡猾的吏部侍郎要抓呢!

等把吏部侍郎抓住了,明再找她算总账!千万别让她寻短见,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魑离带着几个侍卫走进来,把安贵人牢牢按住,捆上,又把下巴给卸掉了,以防咬舌自尽。

看着一脸是血的画扇,“公主,这个小宫女如何处置?”

上官燕婉视线投向画扇,见她吓得往后躲去,眼里满是恐惧,不眉头微皱,淡淡说了一句。

“一并先关起来吧,明天一起处置!”

一场接风宴,闹的开场,最后却不欢而散,人人自危,注定是个不眠夜。

上官燕婉来万福宫之前,便让人通知了上官泽沐,想来这时候,御林军已把吏部侍郎府包围起来了。

呵,吏部侍郎,坚实的盟友么?孙启晏,你所有的后盾,我将一个个铲除!让你孤立无援!

过了今晚,吏部侍郎府将空空如也,不复存在。

陈皇后的毒已解,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上官燕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长途奔波劳累,加上没没夜的调查,天刚刚擦黑,用罢晚饭便睡下了。

一夜无眠,次一早,天还未亮,外面已有声音响起,脚步杂沓!

上官燕婉朦胧听到声音,当即披衣而起,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

秋绮和幽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却已穿上了衣服,开了门。

魅舞窜进来,跪在地上,神色惊慌。

“公主,不好了,安贵人死了!”

上官燕婉形一怔,眉头皱起。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吗?有你们亲自看守,还会出什么意外?”

魅舞平里要么是面无表,要么是绷着一张死人脸,很少会在她脸上看到别的神。

可今天,她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看向上官燕婉时,眼里带着稍有的恐慌。

“公主,你还是亲眼去看看吧。”

上官燕婉听她如此说,眼皮跳得厉害,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却并未多说什么,抬脚便要跟着魅舞往外走。

幽抬眼看她穿的单薄,赶忙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公主,莫要着凉了。”

上官燕婉转朝两人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俩就不要跟去了。”

直觉告诉她,那场面定然十分不好。

641肚里的孩子被取走了!(3更)

上官燕婉脚步匆匆,刚走到沁芳宫的门口,便看到了守在那里的魑离和魍生。

“到底怎么回事?”

魑离同样是一脸凝重,眉头紧锁,张了张口,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上官燕婉直接推开几人,走了进去,乍然看到屋内的场景,又转疾步走了出来,一手扶着门框干呕。

魑离急忙上前,轻轻帮她拍着后背,眼底划过一抹疼惜。

“公主,你没事吧?”

上官燕婉干呕了几声,只觉肚里的酸水都要吐完了,才慢慢地站直体,目光冷寒。

“到底是谁干的?”

魑离小心地收回手,神色复杂。

“我们三个一直在外面守着,未见任何人影出现,屋内还特地留了两个侍卫看着。

听到声音的时候,便窜了进去,却什么也未看到,可他们已经……”

两个侍卫的头已经离开了体,咕噜噜地滚在地上,面上神平静。

估计是还未来得及产生恐惧,便被割下了头颅,干净利索,出手极快。

路书怜躺在地上,浑的血不见,只剩下一副骨架和一张皮!

上官燕婉从接任了阳衙门的鬼判官,见过各种鬼,也见过各种尸体,却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

她深吸一口气,“这绝非一般人做的,不论是杀人手法,还是速度,以及隐匿形,都可以推断不是一般人!”

魑离小心地开口,“会不会是厉鬼所为?”

上官燕婉摇摇头,“应该不是,能够化成人形,具有如此强大的攻击力,还能够躲过国师的符阵,这世上存在么?连鬼将军都做不到!”

魅舞惊疑出声,“若是人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会如此厉害!不仅能够隔空杀人不现真,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吸食人血和,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上官燕婉面色凝重,眼眸如一汪深潭,转又走了进去。

“若真是人为,总归会留下一点痕迹的,走,进去看看。”

魍生跟在三人后,也问出心中疑问。

“公主,这人若是真想杀人,为何独独选中安贵人?他又是如何得知安贵人所在的?难道是我们的敌人?”

这也是上官燕婉心中所想,为何非要来杀了安贵人,是怕她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话吗?

“先看看安贵人的尸体再说,且看一看有什么留下的线索没。”

四人站在安贵人的干尸旁,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魅舞擅长用毒,对人体的结构最熟悉,当先发现疑点。

“公主,你看她的小腹处,其他地方的人皮都是完整的,可她的小腹处却被剖开一个大洞,难道是剖腹取子?”

上官燕婉心头一紧,“剖腹取子?你的意思是,安贵人被吸血之前,肚里的孩子被取走了?”

魅舞虽不敢肯定,但还是说出了心中想法。

“从安贵人小腹的大洞来看,应该是这样的,那人定是先把她肚里的孩子取走了。

只是不知,那人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孩子被取走,才将她的血吸干,也可能本练的就是吸血的功法。”

吸血功法?几人一听,不寒而栗。

上官燕婉看着地上的干尸,脸上没有表,目光却定在了一旁的一堆不起眼的黑色粉末上。

她弯下,指尖捏起地上粉末,凑在鼻尖轻嗅,“这是,纸灰?”

魑离三人也沾了一些,闻了闻,同时点了点头。

上官燕婉心念直转,忽而开口,“不好!画扇!”

声音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魑离三人互视一眼,形一闪,紧随其后。

642小美人儿,你真甜(4更)

上官燕婉看着门前站立的两个护卫,低喝一声,却不见任何反应,好似被摄去了魂魄一般。

再也顾不得其他,抬脚一踹,直接把门跺开了。

“画扇!”

屋子正中,不见任何白绫,画扇却吊在半空,双脚踢蹬着,脸色涨红。

上官燕婉乍然看到,手腕一翻,银鳞已向画扇上方。

“咚”的一声,画扇的体落了下来,直地站在地上,眼珠子翻白。

上官燕婉走上前,眼睛直视着画扇,“安贵人的黄符从何处得来的?”

画扇眼珠转了一下,有一刻的清明,嘴唇张了张。

上官燕婉刚把头凑过去,画扇话未说完,只听“咔吧”一声,她的脑袋飞了出去,溅起一篷血雨。

“公主!”

魑离三人同时冲了上来,一个把画扇失去脑袋的尸体踢到一边,一个把上官燕婉拉到一旁,挡住了喷涌的鲜血。

上官燕婉一一脸的血,的,黏糊糊的,她好似被吓傻了,呆呆地站着,一句话不说。

明明是的血,可她却浑冰冷,从脚底板到头顶,好似被冻在了冰窟里,无一处温暖。

有一缕凉丝丝的触感在脸上游移,就像是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舌,在上面勾缠,轻tiǎn)。

不知是不是幻觉,她甚至听到了一声妖媚的音。

“小美人儿,你真甜~”

上官燕婉浑一颤,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劫后余生一般。

魑离看着一是血的她,吓得肝胆俱颤,“公主,你没事吧?”

魅舞急忙从怀里翻出一张帕子,有些笨拙地帮她擦着脸上的血。

魍生看着地上还在滚动的头颅,只觉后背发凉,“到底是什么怪物在作祟?!”

上官燕婉深呼吸之后,才感觉又活了过来,刚刚好似被人完全定住,捏着她的脖子,轻tiǎn)她脸上的血。

还有那若有似无的一句话,到底是幻觉,还是千里传音?

“把这里全部处理了,我出去一下。”

上官燕婉不再理会三人怪异的目光,顶着一张带血的脸奔了出去。

“公主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刚刚那一堆灰烬到底是什么?为何公主会想到画扇有危险?”

“枫苓死后化为厉鬼,晚上总是去找安贵人,她便弄了一些黄符回来。

那符箓不知出自谁手,十分厉害,之前双翼飞蛇他们几个来沁芳宫,还被烧了。”

“你是说那地上的灰,是符箓燃烧留下的?”

“没错,上面分明有一股朱砂的味道,公主定是想起了询问符箓的来处。

安贵人已死,那个假太监也死了,就只剩下画扇知道那些符来自何处了。”

“看来公主说的没错,做这一切的是人,不是鬼,竟有如此厉害的人,法力远在国师大人之上!”

“世上真有如此厉害的人吗?那岂不是老妖怪!”

“他竟然杀了安贵人,又杀了画扇,处处与我们作对,岂不是是敌非友?”

“且等公主安定下来,再说吧。”

……

643娘呀,有鬼啊!(5更)

皇宫,东胜宫。

天未亮,云依斐便醒了,总觉得心慌气短,心里不安宁。

他披衣而起,走到院子里,站在那棵桂花树下,鼻尖是轻浓的花香。

平安早起倒夜壶的时候,冷不防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影子,还以为见鬼了。

赶紧揉揉眼睛,定睛一看,竟然是国师大人,手一抖,夜壶没拎稳当,“咣当”落了下去。

哭无泪的平安:……

被扰了兴致的国师大人:……

树荫绿满庭院,枝头桂花轻舞,国师大人清肌玉骨,姿秀温雅,飘然若仙。

平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鼻子,拎起夜壶,一溜烟跑了。

国师大人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嗅觉十分灵敏的国师大人:……

平安低着头往门口冲,生怕被国师大人给拍死,眼看着曙光就在前面,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门槛上。

估计是做贼心虚,出门之前,还偷偷转头又看了国师大人一眼。

还好,国师大人没有看见我。

心里念头一闪,开出一朵喜悦的花。

平安嘴角挂着笑,刚把头转过来,迎面却对上一个浑是血的人!

笑容僵硬在脸上,悚然一惊,手上失去了力道,夜壶再次“咣当”砸向地面。

平安尖叫一声,“娘呀,有鬼啊!”

早已忘了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在内,体一扭,直接摔向了地面,白嫩的脸刚好对着夜壶的口。

忘记了继续尖叫的平安:……

云依斐听到他的叫声,下意识转头朝门口看去,眼睛不觉瞠大。

一向淡雅清润的国师大人,露出了少有的惊讶与惊恐并存的神。

他冷冷地笼着长袖,脚步飞快地朝门口跑去,一把将人按进怀里,眼中似有寒霜遍布。

正在夜壶前苦苦挣扎的少年被国师大人的举动震慑了,内心狂奔的惊悚,绝不亚于刚刚看到一是血的女人。

国师大人不是重度洁癖吗?

平里,他们连两步开外都不敢靠近,生怕被一巴掌拍飞出去!

可是现在呢,那人一一脸的血,国师大人竟然毫不犹豫、十分生猛地给抱住了!

呆愣住的平安懵懵的,感觉趴在两人脚下,头顶夜壶,有些不好意思。

正试图往旁边爬一爬,刚动了一下,耳边传来轻柔的嗓音。

“婉婉,你怎么了?”

那浑是血的人是虢平公主?!

平安悚然一惊,仰着头往上看,却见国师大人将人打横抱起,朝屋里走去。

这就难怪了,也是,除了虢平公主,国师大人怎么可能去抱其他人呢!

刚刚真是魔怔了,居然没反应过来,肯定是夜壶的味道太重,影响脑子的思考转动。

平安把脑袋往旁边挪了挪,慢慢地站起,拎起夜壶朝门外跑去。

刚跑了一步,后又传来微冷的嗓音。

“准备好水。”

平安听到声音,因为跑得太快,收势不及,转头的时候,左脚绊右脚,再次跌到了地上。

夜壶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壶口好巧不巧地再次对准了他的脸。

快要晕过去的平安:……

做人好累,为什么要早起?为什么要早起!

644上京最阴邪之地!(6更)

云依斐帮上官燕婉洗去上的血污,又换上洁净的袍子,抱在怀里,两人一起窝在上。

“早上的时候,我便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心口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原来竟是你出事了。

我本该一早便去找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陪在你边,你便不会这般受伤了。

婉婉,能告诉我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燕婉被画扇的血喷一一脸的时候,没有尖叫,也没有恐慌,因为她感受到了更让人胆寒的战栗。

那种钻进骨头里,生生噬咬的惧怕。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从未遇到过那种恐慌,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神。

可此时,鼻尖幽香阵阵,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温柔里,好似绝望中开出花来。

上官燕婉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全部讲给他听了。

云依斐听完之后,神十分凝重。

“世上竟真有这般厉害的人,着实让人头疼,看来此人似敌非友,咱们要尽快把他抓出来才是,画扇临死之前,可曾说过那符箓从何处所得?”

上官燕婉努力回想了一下,“我刚把耳朵凑过去的时候,画扇确实说了几个字,但我只听清了蓬莱两个字,之后血喷在我脸上,便失去了意识。”

上官燕婉当时确实是愣住了,并不是因为血喷在脸上,而是在面上不断游走的冰凉触感!

她没有把那句隐约听到的话告诉他,也没有说似乎什么东西在tiǎn)她的脸,总觉得过于匪夷所思,可能是当时过于紧张,产生的幻觉。

云依斐仔细咀嚼着“蓬莱”两字,陷入了沉思。

“蓬莱?据我所知,上京并未有叫蓬莱的地方,不过,好像有一个道观叫蓬莱观。”

上官燕婉眼神一亮,“蓬莱观?我好像也在哪里听过,好像是近两年才打出了点名堂,听说从道观里求来的符箓十分灵验,难道真的是那里?”

云依斐伸手摸着她的头,声音轻软。

“婉婉,景王下大婚将至,而皇后娘娘刚大病初愈,体肯定不耐劳累。

而太子下忙着准备大军的庆功宴,太子妃又怀有孕,只有你能帮上忙了。

所以,这事便交给我吧,我先着人去探探路,弄几张符箓回来研究一下。

你暂且不要插手这事了,先把景王下的婚礼办完,到时候咱们在一起去探查,好不好?”

自从云依斐听完上官燕婉描述的那个场景,便坚定了不能让她靠近那魔头的想法。

如今刚好赶上上官泽辰的亲事,让她去忙碌一番,自己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否则心里总是不踏实。

上官燕婉想了想,也只能点点头,事分轻重缓急,反正已经知道了,早一天晚一天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依斐哥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切不可冒险行事,那人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云依斐眼里缀满细碎而又璀璨的光,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我知道的,婉婉。”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云依斐搂着她,让她又睡了会儿,补补觉,才亲自把她送回了重华宫,并嘱咐幽几个好好看顾。

云依斐转过,原本带笑的眼,倏然变冷。

就像上官燕婉并未把似幻非幻的事告诉他,云依斐也有事未告诉她。

他不仅听过蓬莱观,还在他父亲的书卷札记中看到过,表面上是个道观,实则非常不一般。

蓬莱观,地处五行阳交界之口窍,聚结煞气,上横鱼龙混杂人鬼络绎之干道,生结戾。

下陷地宫连通应寒湖底,淤结气。

数百年来,煞气、戾气、气汇结交融,冲斗府,是上京最邪之地。

道观,本应是除魔卫道之所在,又缘何会选在那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寻常。

原本云依斐只在札记中看到,并未十分在意,此前从未听人提起过,还以为十多年过去,已经被拆了。

没想到突然之间又出现了,是偶然吗?

云依斐眉头紧锁,走到书房,赶紧翻出了云正林的札记,看得入神。

窗外桂花轻舞,花香弥漫。

上京郊外,蓬莱观。

中秋将至,祈福的人很多,又恰逢一年一度的庙会,甚是闹。

牌楼外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近来有传闻,蓬莱观的符箓十分灵验,但千金难买,只赠有缘人。

人们为了得到一张蓬莱观主画的符,天未亮便爬上山来了,只想成为那个有缘人。

越过牌楼,是巍峨雄壮的山门,站在山门远眺,宇宏丽,景色幽雅。

正中是金碧辉煌的灵宫,直插云霄。

最令人瞩目的是灵宫前的三清池,左右各一个方正的水池,石桥隔开,内植莲花,花开四季而不败。

传闻是蓬莱观主法力高深,蓬莱观香火鼎盛,养活了那一池的红莲,如火一般。

趴在池边,可见池水清透,锦鲤游来游去,穿梭在红莲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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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oss终于要露出真容了!哈哈哈,速来围观

645那个废物还活着吗?(7更)

蓬莱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参观者不得留宿,白天开门迎客,晚上闭门不见。

香客远远散去,时近中秋,月亮很圆,银盘一般。

灵宫的大门吱呀一响,有人穿黑色道袍从内走出,行至三清池边。

红莲随夜风款摆,透着月色,尤为妖冶,好似血莲。

忽而一声低呼传来,黑色影一闪,瞬间出现在发出声音的角落。

“观、观主,我、我不是有意留、留在这里,只是想看、看一看夜间的蓬莱观。

我常听闻,晚上的时候,山上会有怪异的声音,心中好奇,便想一探究竟。

实在不是有意打扰您清修,还请观主明察,小人是您的忠实信徒,真、真的。”

一只冰冷的手在那人的脖颈处游移,声音好似夜间的风,暗哑却带着一丝蛊惑。

“忠实信徒?”

那人双股战战,抖若筛糠,艰难地点了点头。

“没、没错,小人真是您的忠实……”

话未说完,只听“咔嚓”一声,脖子已被拧断。

紧接着“噗通”一声,尸体被丢进了三清池。

夜风里传来浅浅而妖娆的笑声。

“既然是本君的信徒,那便牺牲一下,来喂一喂本君的小宝贝们吧。”

白天还是清透的池水,此时却变成了血池,溶溶月色下,泛着妖冶的光。

血池中飞来dàng)去无数的人面怪鱼,张着血盆大嘴,争着啃食那人的尸体。

黑色影低头看着血池,玉白的指尖在血莲上轻抚,低低的笑声缠绕。

形倏然不见,好似一缕青烟,消散在夜空中。

“仙君,你来了。”

一阵翅膀划过的声音,仙君面前多了个长相十分丑陋的女人。

背生双翼,头生双角,发似硃砂,手拿双叉,正是空行夜叉。

仙君将头上的兜帽取下,血红的眸中跳跃着细碎的光点,眉间一点朱砂鲜艳夺目。

“那个废物还活着吗?”

空行夜叉目光看向一个巨石阵,拿着叉子指了指。

“已经熬过了寒冰镜,正在巨石阵中挣扎,但凡慢上一点,或是停下一瞬,都会被碾得灰飞烟灭。

这个鬼将军不愧是从一十八重地狱里爬出来的,倒是比其他的鬼厉害一些。”

仙君冷嗤一声,长而媚的血眸半阖起。

“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早把他丢进清水锅了,让他做不成人,也做不成鬼,永不超生,尸骨无存!”

空行夜叉恭谨地点头应和,“仙君说的极是,我们地宫从不养废人。”

仙君衣袖一甩,冷冷一笑,“把他带过来吧。”

空行夜叉双翼一展,飞出数丈,在巨石阵中穿梭,手中长叉往地上一挑一勾,把鬼将军扔到了仙君座前。

仙君一手托腮,手里把玩着一个圆滑的小骷髅头,骨瓷般的手指绕在上面,越发显得白皙如脂。

“鬼将军,本君耗费两年修为把你从一十八重地狱弄出来,就是让你屡战屡败的?你也着实让人失望了些。

赐给你的四个鬼将,面具鬼、大头鬼和破坏鬼都死了,可交代给你的事,你却从未办成。

失败一次又一次,可知本君的耐并不是很好,这次给你点教训,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鬼将军,你最好给我记住,下次若是还失败,直接把你丢清水锅里煮一煮,再也不要出现在本君面前了,省得碍眼。”

鬼将军在寒冰镜中,被冻得浑是冰,又在巨石阵中不断被碾压,早已进气少出气多,勉强靠着毅力支撑着。

他趴在地上,嘴唇哆嗦的厉害,一张嘴寒气与气同时涌出。

“仙君,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定要毁了上官家的王朝,助仙君完成大业!

之前是我小看了那丫头,以为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判官,才会被她算计,以后绝不会手下留!”

仙君闻言,如玉的手指压着鲜艳红唇,挑起一个戏谑的笑。

“本君见过那丫头了,倒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惊艳,没想到她和国师世家还有牵绊,有趣。

其他人可随意收拾,不过,那丫头,你不要碰,难得碰上个好玩的,本仙君要亲自会会她。”

鬼将军一愣,恍惚以为听错了,偷偷扫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是,仙君。”

仙君摆摆手,血眸微微上勾,温和地弯着,却透出寒凉。

“这次,让空行夜叉和地行夜叉跟着你,若是再出差错,呵,自己知道怎么办吧?

那时候你会感谢本君还给你选择如何死的权利,若是真让本君选,你会后悔从一十八重地狱里出来!”

鬼将军浑一哆嗦,赶紧叩头谢恩,被空行夜叉用铁叉给丢了出去。

仙君衣袖轻挥,静静地躺在软榻上,有一缕发丝遮着眼睛,生出一种隐秘的妩媚来,妖艳地绽放。

“呵,阳衙门的鬼判官么,倒是有趣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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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oss邪魅一笑:你想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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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女们快来猜一猜反派**oss是谁!猜对了,算我输!如果有人猜出来,爆更4万,哈哈哈!

646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1更)

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

元康二十一年,白露,景王上官泽辰迎娶尚书府长房嫡女陈琇莹。

尚书府早早地便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闹非凡。

上官燕婉到的时候,陈琇莹已梳妆完毕,穿着火红的嫁衣,坐在那里,跟家里人说话。

陆夫人眼角湿润,看到上官燕婉走进来,急忙站起,又交代了陈琇莹几句,便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陈琇莹穿大红金丝绣袍,额前贴着凤仙花钿,头发松松挽成髻,正有几缕发丝垂在口,眼中犹带泪光。

看到上官燕婉时,嘴巴一瘪,朝她伸手要抱抱。

上官燕婉无可奈何,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

“表姐,今是出嫁的大喜子,还是不要哭了,好不容易画好的妆,一会儿都哭花了。”

陈琇莹揽着她的腰,在她前蹭了蹭。

“我不管,我就是觉得有些伤感,眼泪根本控制不住,虢平,等你出嫁的时候,你便知道了。”

上官燕婉抬头想了想那一,又摇了摇头,赶紧换了个话题。

“母后和我都为你准备了新婚贺礼,看一看,让你高兴高兴。”

说罢,朝幽和秋绮招招手。

“这是点翠嵌珠宝五凤钿,母后送给你的礼物,以后你就是六皇兄的王妃,母后的儿媳了,来,让我给你戴上。”

陈琇莹从她前抬起头来,扭头看了看,不张大了嘴巴。

那点翠嵌珠宝五凤钿前面缀着五只金累丝凤,口衔珍珠,坠宝石流苏,一看就不是凡品。

上官燕婉似乎看出她的惊讶,开口道:“这只五凤钿,还是母后以前戴的,可见母后多疼你这个儿媳妇。

赶紧开枝散叶,生个大胖小子吧,母后也有事做,省得天天在宫里闲的发慌。”

陈琇莹小脸微红,羞地剜了她一眼。

上官燕婉帮她把五凤钿戴好,又往她手里递了个锦盒。

“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谊自是他人不能比的,这可是我亲手帮你设计的。”

陈琇莹闻言,惊讶地瞪圆眼睛,赶紧接了过去。

锦盒里放着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一对白玉玛瑙松石溜金耳坠,还有一对玳瑁镶金嵌白玉镯,一整的白玉首饰,配着大红宫装,极美。

陈琇莹将锦盒递给丫鬟,又把上官燕婉熊抱住了,使劲在她前蹭。

“表妹,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

上官燕婉勾唇一笑,又帮她把细碎的发撩到后面。

“你最喜欢的,难道不是我六皇兄吗?”

两人坐在一处互相调侃几句,打打闹闹,直到外面响起鼓乐声和炮仗声,上官燕婉才离去。

她坐在马车里,朝景王府驶去。

长街上,鼓乐开路,铺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

路两侧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想要看一看未来的景王妃。

幽看着外面闹的场景,不感叹一句。

“真不知公主出嫁的时候,又是何种盛况。”

上官燕婉微微掀开眸子,淡淡地扫她一眼,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647决不能引狼入室!(2更)

上官燕婉主仆三人到了景王府大门口处,迎面碰上了太子妃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郑佩兰姐妹俩,郑佩馨穿大红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胭脂色拖地烟笼金凤百水裙,抢尽了风头。

上官燕婉眉头微皱,漫步上前,揽住郑佩兰的手臂往里走,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郑佩馨。

“嫂嫂,你如今怀了孕,出行当多注意。”

郑佩兰感激地拍了拍她的手,若不是上官燕婉一直给她希望,或许她早就放弃了。

如今想想,她想要的,似乎都得到了,正如上官燕婉当时对她承诺的。

“我会的,虢平,你且放心吧,你这是刚从尚书府过来?”

上官燕婉点点头,眼角余光瞥了郑佩馨一眼,压低声音。

“嫂嫂,她怎么也来了?”

还穿了一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新娘子呢!

后面这句,自然没有说出口,经历了上一世,上官燕婉可是一点都不待见太子妃的这个庶妹。

外表看起来温柔贤淑,没有任何攻击,实则心肠狠毒着呢!

郑佩兰察觉到她的语气,却没有点破,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我娘亲知我怀了孕,便让馨姐儿过来帮衬着点儿。”

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

“都是自家姐妹,左右不会害我,总比其他人要好。”

上官燕婉眼里幽光一闪,心里冷嗤一声,确实不会害你,却会爬上太子的!

郑佩兰是户部尚书府长房嫡女,她娘亲孙夫人的子,往好听了说,是和气,实则就是软弱。

虽是长房的话事人,却总被个姨娘拿捏着,在自己女儿怀孕的当口,把庶女郑佩馨送到太子府,肯定也是那姨娘给出的主意。

说的是没错,自家的姐妹,总比其他人强,与其让其他女人乘虚而入,不如便宜了自家姐妹,以后还有个照应。

却不知,实则是引狼入室。

郑佩馨跟她的姨娘一样,惯会做人。

在别人面前都是小意温柔,从不多说一句话,也从不会跟人争抢,实则嫉妒得眼都红了。

总觉得都是一个爹,为什么嫡姐什么都有,不用任何努力,就可以得到一切!而她费尽心机,却什么都得不到!

若不是后来她成功上位,也成了孙启晏后宫的宠妃,上官燕婉也不会注意到她。

总之,郑佩馨这个女人,心机颇深,为达目的,隐而不发,只在关键时刻,一击必中!

上官燕婉冷冷地扫了郑佩馨一眼,嘴角邪勾,有心提点郑佩兰几句。

“嫂嫂,你可还记得我去西南平叛前跟你说的话?”

郑佩兰手放在小腹处,轻柔地抚了抚,转头讶异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是给太子纳侧妃一事吗?”

上官燕婉点点头,“父皇的病撑不了几年了,太子哥哥早晚会登上帝位,母后想给太子哥哥娶侧妃不无道理。

一是可以通过姻亲巩固太子哥哥的帝位,二是如今太子哥哥都二十几岁了,长子还未诞生,子嗣着实稀薄。

以前是顾忌着嫂嫂没有自己的孩子,如今嫂嫂已经怀有孕,纳侧妃的事,母后肯定会提的。

母后看上的是英国公的嫡孙女楚雁枫,她人虽不错,但据我所知,已经心有所属,并非最佳人选。

到时候母后定会征询你的意见,不知嫂嫂心里可有了人选?”

上官燕婉生怕郑佩兰在其母的撺掇下,脑子一,把郑佩馨弄到了太子府。

郑佩馨是庶女,自然不可能是侧妃,但就算是个小妾,也不行!

但凡她进了太子府的门,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定要防患于未然!

果真如上官燕婉心里所想,郑佩兰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郑佩馨,犹豫着开了口。

“虢平,实不相瞒,我娘亲之所以把馨姐儿送到太子府,恐怕就是想让我把她……”

话未说完,便被上官燕婉打断了。

“嫂嫂,这种事可要慎重,那可是后跟你一起抢男人的女人。

你心地纯良,顾及姐妹深,可她就不一定了!

为了上位,谁还会把那点姐妹看在眼里,更何况她只是你的庶妹!

就算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可能狠下心处置她,毕竟有家人在中间牵绊着。

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一个门第高的,好歹能帮衬一下太子哥哥。”

郑佩兰垂头想了想,深思熟虑后,才开口。

“虢平说的是,太子对我不薄,我要多为他考虑些才是,那虢平可有合适的人选?”

上官燕婉想起上一世,嘴角一勾,“楚雁枫肯定是不行的,早晚会出事,有个人倒是极合适。”

郑佩兰又靠近了些,问道:“谁?”

上官燕婉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钟灵苒。”

郑佩兰先是一愣,“钟灵苒?将军府长房嫡女,钟小将军的亲妹妹?”

648见不得人的小心思!(3更)

上官燕婉看着一脸惊疑的郑佩兰,点点头。

“没错,就是她,钟灵苒出自将军府,亲姑母是贤妃娘娘,份高贵不说,对太子哥哥定是一大助力。

既能把将军府笼络到后,还能把贤妃拉到咱们的阵营里来,一举两得。

再者,钟灵苒从小在将军府长大,格直爽,惯不会使小人手段的,后宅安宁,太子哥哥才能安心处理朝事。”

郑佩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把这事定下了。

两人坐在一处咬耳朵,却未发觉郑佩馨越来越幽深的眸子,她低垂着头,双手在袖子里死死攥住,指甲抠进里。

待那边拜完堂,上官燕婉扶着郑佩兰往出走,刚好看到姗姗来迟的上官泽沐。

大军凯旋而归,需要处理的事很多,上官泽沐整天忙的脚不沾地,连亲弟弟的婚礼都是抽空才来的。

不过让上官燕婉更在意的是,为何楚雁枫会站在上官泽沐旁?

郑佩兰同样是一脸讶异,与她对视一眼,表很快收敛。

她走上前,不着痕迹地站到上官泽沐旁,揽住他的手臂。

“太子,怎么才来?都已经拜过堂了。”

上官泽沐揽着她的腰,面上带着丝愧疚。

“已经拜过堂了啊,应该早点从宫里出发的,刚刚来的时候,路过前面水榭,刚好遇到楚姑娘落水。

我便让人前去帮忙,等忙完之后,就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些。”

落水?

郑佩兰与上官燕婉同时转头看向楚雁枫,这才注意到她裹着一件披风,体瑟瑟发抖,小脸苍白一片,头发似乎还滴着水。

楚雁枫体微微抖,小脸冻的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多看几眼,不觉生出怜惜。

上官燕婉眉头却微微皱起,怎么感觉楚雁枫跟往里有些不一样?

在她的印象里,楚雁枫是个端庄且稳重的大家闺秀,很少会露出这般小女儿的羞。

即便真是不小心落了水,也不会是这种表,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这般疑惑着,楚雁枫忽而动了,浓长的睫毛轻眨,红唇微嘟,小手一伸,就拽住上官泽沐的衣摆。

上官燕婉眼疾手快地走上前一步,刚好把两人隔开,目光冷冷地扫向楚雁枫的两个丫鬟。

“你们都是死的不成!没看到你们小姐冻成这样!还不赶紧去找间屋子换个衣服!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楚雁枫被她突然的冷喝吓得体抖若筛糠,嘴唇颤抖得厉害,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小手也偷偷地收了回去。

两个丫鬟跪地高呼一声,赶紧站起来扶着她快步离去。

上官燕婉看着一步三回头的楚雁枫,眉头越蹙越紧,不正常,果真不正常!

刚刚楚雁枫看她的眼神,非常陌生,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郑佩兰刚刚也是一脸疑惑,此时见人已走,才小心地看向上官燕婉。

“虢平,楚小姐她?”

上官燕婉将目光收回,掩饰住眼底一闪即逝的幽光,语气淡然。

“可能是不小心落水给吓的,没事,嫂嫂,你陪太子哥哥先过去吧,六皇兄还等着你们呢。”

郑佩兰犹豫了一下,深深看她一眼,点点头,揽着上官泽沐的手臂走了。

两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郑佩馨却还在盯着楚雁枫离开的方向,一脸的深思。

察觉到一束目光扫来,转头与上官燕婉对视了一眼,先是一愣,回过神后,点了一下头,小跑着追上去了。

幽凑在上官燕婉旁,压低了声音,“公主,我怎么觉得楚小姐和郑二小姐的眼神都怪怪的。”

上官燕婉冷嗤一声,“因为心里有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话音落,带着两人离去。

649去找公主!快!(4更)

景王府,灵秀阁。

大红喜烛静静地燃烧着,晕黄的光照在上,依稀可见绣花的锦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等物。

前坐着穿大红嫁衣的女人,折腾了一天,陈琇莹被搀扶着进了喜房,头上盖着大红盖头,安静地坐在上。

虽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可到了这一刻,还是莫名有些紧张。

也不知等了多久,许是太累的缘故,竟感觉有些昏昏睡,眯着眼睛便失去了知觉。

上官泽辰在前厅被灌的有些醉,脚步虚浮,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往洞房走去。

**一刻值千金!

本就是久别重逢,在西南待了那么长时间,久旱逢甘霖,正等着老婆的滋润,才不会跟一群大老爷们耗在那里拼酒!

上官泽辰想到以往种种,嘴角不觉勾起,青梅竹马,看了那么些年,守了那么些年,终于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王妃了!

平时面无表的人,此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掩都掩不住!

一脚踏进门里,反手便朝屋里的嬷嬷挥了挥手,又关了门,这才朝前安坐的红衣新娘走去。

看到前坐着的小妻,钢铁汉都成了绕指柔,声音轻软。

“莹儿,今是你我大喜的子,你开不开心?”

见她没有回话,以为是害羞,上官泽辰轻笑一声,又转到桌前端起两杯合衾酒,重新走回前。

“莹儿,从今起,喝完这杯合衾酒,你便是我上官泽辰的王妃了。”

依然不见她说话,上官泽辰嘴角一勾,直接上前,准备拉起她的手,把合衾酒放进她手中。

可当他碰到陈琇莹的衣袖时,体忽而僵住了,手里的金杯掉在地上。

上官泽辰额头浸出冷汗,颤抖着手挑起陈琇莹头上的红盖头,一瞬间,全的酒劲全部散去,通发凉。

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窜到全,将人冻成冰雕。

最后的一丝理智和清明,使他没有尖叫出声,而是颤抖了后退两步,体一个踉跄,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明楼!明泰!”

声音一出,两条黑影窜了进来。

“王爷,您找小的……”

原本还在纳闷,洞房花烛夜,王爷找他们来做什么,可目光扫到上的新娘,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明楼和明泰跟在上官泽辰边那么些年,上过战场,也杀过不少人,却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惊惧的表。

若不是意志力惊人,估计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了。

明楼看着前红嫁衣,面无血色,小心地开口。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泽辰早已不剩一丝酒意,浑冰凉,好似坐在冰窟里,只说了一句话。

“去找公主!快!”

明楼先是一愣,继而脚步不停,飞了出去。

明泰使劲咽了口唾沫,正要走上前,碰一碰,却被上官泽辰一声厉喝。

“不要动!一切等公主来再定夺!你去外面找管家,什么都不要提,只说天色太晚,让他把宾客们陆续送走!

千万记得要不动声色,切勿张扬,不要吓到了宾客,也不要把这事传出去!”

明泰体一抖,紧跟着跑了出去。

上官泽辰看着大红色的喜,大红的嫁衣,眉头紧锁,前所未有的焦躁不安与担忧。

650不是常规喜事,是搭骨尸!(5更)

皇宫,重华宫。

上官燕婉刚躺在上,朦胧睡去,只觉头重脚轻,似乎被什么缠绕着,耳边依稀传来清浅的呼唤。

“救我,救我……”

眼前忽而浮现一个穿大红嫁衣的女人,看不清容貌,只朝她急切地呼唤,忽而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双漆黑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把人拖走了。

上官燕婉向前一抓,却两手空空,倏然睁开眼睛,满头大汗,惊魂未定。

怎会梦见红嫁衣?

一想到今穿红嫁衣的陈琇莹,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心跳的很快,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刚坐起,门外便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急呼声,“公主!公主!”

秋绮披着衣服跑进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见她已经坐了起来,还吓了一跳,“公主!不好了!”

上官燕婉眉头一皱,“什么事?”

幽和夏冰也跟着跑了进来,赶紧上前帮她穿衣。

“公主,景王下的护卫明楼过来了,说是,说是,景王妃不见了!”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瞳孔微缩,恍惚想起刚刚那个惊悚的梦,当即从上爬下来。

“幽,你们在宫里守着,我去去就回,不要惊动了母后和父皇。”

明楼急得在前来回走,看到上官燕婉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

“公主下,……”

话未说完,已被上官燕婉打断。

“一边走,一边说。”

上官燕婉带着魑离三人,跟着明楼往景王府一路狂奔,还不忘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楼想起在喜房内看到的景象,仍心有余悸,周发凉,一个大老爷们声音却在发抖。

“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王妃好好地端坐在上,哦不,不能叫王妃,因为王妃根本就不在了!”

上官燕婉形一怔,手下勒了马缰,目光如剑看向他。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什么叫王妃坐在那里,人却不见了?!”

明楼被她目光一扫,感觉后背更凉了,使劲咽了口唾沫。

“就是衣服还在,人却不见了,诡异的是,那红嫁衣是悬空的,就好像里面还有人一样。

真的就好像一个人坐在那里,但里面就是空空如也,我们都被吓得魂不附体,以为、以为是见鬼了……”

人从嫁衣里面消失了?嫁衣却完好地飘在那里?到底怎么回事?!

上官燕婉头皮一麻,脚下重重一蹬,加快了速度。

正是夜深人静,街巷里却响起了鼓乐!

上官燕婉几人刚穿过前门大街,迎面碰上了一行人。

四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抬着一顶纸轿子,前面还有敲鼓、吹唢呐的引路,旁边跟着很多人,不停地往空中抛洒花红纸钱。

白幡飘舞,纸钱纷飞,唢呐鸣鼓,十分诡异。

明楼乍然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刚刚才说了见鬼,怎么迎面就碰上了?

他勒了一下马缰,往魅舞三人边靠了靠。

“公、公主下,前面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半夜的办喜事,还在迎亲?”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摆手示意几人靠边,给前面的队伍让道。

“不是常规的喜事,是搭骨尸。”

651坟冢设在何处!(6更)

自从当上了阳判官,上官燕婉见过不少间事,也见过不少鬼,更是看了很多相关的书卷。

里面便有一段详细的记载,成年男女未婚而亡不吉,有钱的大富大贵人家便会找活人嫁娶,名曰婚。

明楼只觉后背一阵凉意窜上来,直到了天灵盖,浑寒毛直竖。

“搭骨尸?就是民间常说的婚吗?”

上官燕婉在研究百鬼志的时候,曾经在书卷上看到过这一段记载,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死人与死人结婚的喜事,迎亲仪式多在夜间举行!

几人屏住呼吸,骑着马放慢脚步,在边上排成一排,待迎亲队伍过去了,才继续前行。

上官燕婉心神不宁,下意识看了一眼那花轿,忽有花红纸钱飘洒,遮住了她的视线。

转离去时,仍不时地回头看一眼,总觉心头压了一块重石,连喘息都困难。

一直到了景王府,才稍稍好些。

刚走进屋子,便看到失魂落魄的上官泽辰垂头坐在那里,上仍穿着那件大红喜袍,低低唤了一声。

“六皇兄。”

上官泽辰听到她的声音,倏然站起,快走上前,抓住她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虢平,你要救救莹儿,我今可是我的新娘,我却把她弄丢了。”

在上官燕婉的记忆里,上官泽辰一直是寡言少语,喜怒不行于色的严肃脸,是那种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子,还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脆弱又绝望的表。

若陈琇莹只是被人劫持,或许他不会如此束手无策。

可听明楼的描述也知道,这事定不是简单的劫持,十有**是邪物作祟!

上官泽辰知道有鬼的存在,自然也猜出了什么,所以才会第一时间想到上官燕婉。

她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六皇兄,我定会把表姐找回来的!不惜一切代价!”

上官泽辰好似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神智也回来了,当即拉着她走到前。

“虢平,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邪物在作祟?”

上官燕婉目光专注地看着那件悬空的嫁衣,早上的时候,她还拉着陈琇莹的手说笑,现在却只剩下一件嫁衣!

她心头一酸,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嫁衣,“哗”的一下,嫁衣落了下去,堆叠在上。

众人看得浑发凉,不觉放缓了呼吸,眼神复杂。

上官泽辰眼看着嫁衣落下,心跟着一坠,体微微颤抖。

“虢平,莹儿不会有事吧?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新婚当,新娘子怎么会不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上官燕婉正凝眉苦思,忽而心间一亮,悚然一惊,目光锁住上官泽辰。

“六皇兄,刚刚你说什么?”

上官泽辰被她看得浑发毛,却还是老实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莹儿不会有事吧?”

上官燕婉摇头,“不是这句,后面那句。”

上官泽辰不明所以,“新婚当,新娘子怎么会不见?”

上官燕婉眼睛倏然一亮,继而闪过惊惧的光,脚步匆匆,转便走,“不好!”

上官泽辰原本还在发懵,见她往外走,也跟着冲出去。

“虢平,到底怎么了?什么不好?”

上官燕婉来不及跟他解释,只粗略了说了几句。

“快!时间来不及了!刚刚来的路上遇到一队送冥亲的队伍,我怀疑……”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几个人都好似瞬间心领神会,面色不约而同一变,满是惊悚。

上官泽辰形一个踉跄,若不是被明泰及时扶住,早跌到地上去了。

“虢平,你的意思是,莹儿她被人掉了包?竟然被……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景王妃都敢动!”

上官燕婉也是头疼的要命,可如今救人要紧,哪里有空跟他多说,骑上马便朝外狂奔。

上官泽辰也知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紧随而后,一行七人风驰电掣朝前门大街奔驰而去。

可他们原路返回,追了许久,都不曾找到那只迎亲队伍。

魑离看着地上,眉头紧皱,小心开口。

“公主,红花纸钱好像到这里便没有了。”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低头去看,果然,出了前门大街往郊外十里,原本洋洋洒洒的纸钱不见了!

上官燕婉面色凝重,衣袖一挥,一条小黑蛇从中爬了出来,正是巳语给她的三眼灵蛇小黑。

小黑呲溜窜到地上,对着那纸钱闻了闻,又迅速爬回她肩上,红红的信子吐了吐。

上官燕婉朝着纸钱来处看了一眼,低喝一声,“走!去他们家里问一问,坟冢设在何处!”

话音落,打马回头,朝着小黑指引的方向,再次狂奔而去。

一行人刚刚消失在街头,忽而风阵阵,黑雾涌动,一黑袍人悬空而立,嘴角邪邪一勾,冷笑一声,又不见了踪影,好似从未出现过。

652马上就要下棺了!(7更)

上官燕婉在小黑的指引下,寻到一处宅院,虽是夜晚,却十分闹。

门前高搭大棚,正宴请亲友,时不时走出几个喝的烂醉的人。

几人对视一眼,从马上跳下来,疾步往里走去。

果真是有钱人家,院子盖的极大,房屋连绵,金碧辉煌,假山花园一应俱全。

上官泽辰心急如焚,根本没心思多看,见到一个人,当即拎住那人的领子,冷喝一声。

“这家主人在何处?”

那人穿小厮青衫,想来是个下人,冷不防看到一群人窜进来,还以为是来吃喜酒的。

正要上前招呼,却被人一手拎了起来,吓得面色惨白,嘴唇直抖,“老、老爷在里面。”

上官泽辰浓眉一挑,见他放下来,“前面带路!”

小厮得了自由,吓得战战兢兢,踉跄着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穿过游廊,很快到了一处正堂,小厮脚下不稳,直接滚了进去。

“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人来了!”

堂上正中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材臃肿,大腹便便,正是宅子的主人郑老爷。

看着滚在地上的小厮,刚要教训几句,便看到了紧随而至的几人。

能有这么一番家业,都不是傻子,尤其是眼光毒辣,郑老爷一看当先两人通的气度,便知不是能轻易招惹的人,赶紧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敢问几位贵客,来寒舍……”

客的话还未说完,被上官泽辰一手掐住了脖子,目露凶光。

“新娘子呢?”

郑老爷被他掐的脸色惨白,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过去,哪里还有气说话。

上官燕婉急忙上前,按住上官泽辰的手,朝他摇摇头。

上官泽辰心头正堆着火,焦头烂额,纯粹是急火攻心,失去了理智。

看到她摇头,找回了些理智,当即把手收了回去。

郑老爷弯着腰,使劲地咳了几下,又被旁跟上来的两个女人扶住,这才好受了些。

上官燕婉看着他,开门见山,问道:“你们这是在给谁做亲?新娘又是何人?”

郑老爷抬头,被那几双冷的眸子盯着,吓得两股战战。

“我、我给我早夭的儿子找了个媳妇,怕他在地下孤单,那新娘子是他爹娘点头答应的,我给足了银钱,绝不是抢来的。”

郑老爷还以为几人是来找他后账的,赶紧把事简单地交代了一下。

上官燕婉眉头一皱,又问道:“新房在何处?”

郑老爷早已吓得魂不守舍,虽说新娘子是花钱买来的,但毕竟是个大活人,干这种事心里怎能安定,多少还是有些后怕的。

此时见几人不依不饶,更是胆战心惊,被两个战战兢兢的女人扶着,朝院子的一角走去。

上官燕婉几人,一言不发,只跟在后头,很快便到了院子的西南角。

郑老爷指着一处屋子,颤抖着声,“就、就是那里。”

上官泽辰闻言,已经奔了出去,一脚踹开了大门,其他人紧随其后。

喜房里供奉百份全神,对面炕上设矮桌,供着新郎和新娘的牌位,依稀可见“郑天赐”和“尹红鸾”两人的名字,牌位前设苹果、龙凤喜饼若干盘。

上官泽辰在屋内转了一圈,若真是新娘子被掉了包,那之前那个买来的女人不应该藏在这里吗?

可几人把屋子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个人影,

上官燕婉视线盯在牌位上,又左右环顾一周,连只鬼影也不见,想来是已经离开宅子去坟冢了。

她转走了出去,再次看向郑老爷,“你家坟冢设在何处?送亲的队伍往哪里去了?”

郑老爷眼看着快要支撑不住了,被吓得不轻,赶紧回道:“在、在西南郊外十五里的荒山。”

几人闻言,二话不说,又往门外走。

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像是一阵风。

只不过这阵风把郑老爷吓得不轻,几人刚走,肚子一,白眼一翻,彻底晕过去了。

上官燕婉骑上马,低声道:“咱们要快点,马上就要下棺了!”

上官泽辰一听这话,想到被关在棺材里的人,吓得浑发凉,二话不说,快马疾驰而去。

西南郊外荒山。

送亲队伍停在那处,几个人靠在一起,声音都不敢出,四处森森的。

那里有一座建好的坟冢,坟前陈设酒果,摆着火盆,焚化花红纸钱。

旁边已经挖好了一个空,摆着一个空棺,正等着举行合婚祭。

一个看上去官家模样的主事人,正指挥众人。

“纸钱已烧,少爷已经在等着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新娘子弄出来,放进棺材里!”

抬轿子的四人闻言,硕大的躯一抖,赶紧去把轿子里的人拽出来。

新娘穿着红嫁衣,双手双脚被缚,嘴里似乎还塞了什么东西,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脑袋摇个不停,在拼命挣扎。

可她终究只是个小板,哪里抵得过四个壮汉,没多时就被硬塞进了空棺里。

漆黑的棺木,鲜红的嫁衣,纷飞的白色纸钱,在夜里发出妖异的光。

653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1更)

上官燕婉一行人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下棺的场景,纸钱纷飞,白幡幢幢。

四个壮硕的男人抬着棺材的四个角,正往坑里放,旁边还跪着几个人在那里哭,声音尖细,宛如鬼叫。

上官泽辰看到这个场景,头皮一麻,心尖一跳,魂魄都吓得从体里飞出来了!

他狠狠一蹬马腹,从上面一跃而起,直接飞到了棺材旁,抬脚就把一人踢了出去。

魑离几人反应迅速,紧跟而上,一人一脚,把其他三人也给踢了出去。

跪在那里哭泣的人,都是花钱雇来哭灵的,本就吓得小腿肚子直抽抽,突然见到有人来抢棺材,吓得滚尿流,也顾不得哭了,全部爬走了。

被踢出去的四个大汉,看到一群比鬼还吓人的煞星,腿一蹬,捂住。股,爬起来就跑。

最后只剩下那个管家,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裤子湿了半截,闭着眼睛胡乱地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奉命办事!不要杀我!”

上官燕婉走上前,嫌恶地瞥他一眼。

大半夜的荒郊野岭,本就瘆人的慌,他还在那里不停地叫,直接一脚踹他脸上。

管家一头栽在地上,嘴里塞了满口的泥,想叫也叫不出了,两腿一蹬,趴在那里装死。

上官燕婉走上前,看着魑离和明楼四人架着棺材的四个角重新打开棺盖。

恍惚想起了曾经自己被关在棺材里的一幕,当时要不是因为重生,估计早就被吓傻了,也不知陈琇莹能不能坚持住。

她担忧地看着,上官泽辰已经一跃而下,站在棺材板上,弯腰把里面的新娘子抱了出来。

“莹儿,莹儿,不要怕,我来了!不要怕,是泽辰哥哥,是我不好来晚了!”

上官泽辰手一直在抖,揭去红盖头,便把人搂进怀里,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惧。

“不要怕,莹儿,泽辰哥哥来救你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

话未说完,却被上官燕婉打断了。

“六皇兄,你把她的脸转过来,我怎么觉得不太像表姐啊。”

上官泽辰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体一僵,这才想起来,还没看那新娘的脸。

他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漆黑的眼瞳瞬间放大,又毫不犹豫地把人往旁边的明楼怀里一甩。

“她是谁啊!莹儿在哪儿?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莹儿?!”

明楼冷不防被塞了个穿红嫁衣,嘴巴被布塞住,眼里留着泪的女人,惨白的面色在月光下尤其吓人。

他差点又把人甩出去!这他娘的是谁啊!

上官燕婉看清女子的容貌,心头一跳,走上前,弯腰把她嘴里的布取出来。

“你是尹红鸾?”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那屋里看到牌位上新娘的名字,便问了出来。

新娘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又在棺材里闷了许久,整个人有些虚脱,脸色惨白如纸,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勉强点点头。

真的是她!她确实是亲找的鬼新娘,没有被掉包!那陈琇莹去哪儿了?!

654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2更)

上官泽辰已经快要急疯了,抓住上官燕婉的手臂,眼眶里一片亮色的水痕。

“虢平,莹儿到底去哪儿了?大晚上森森的,她定是怕极了!

莹儿虽然平里看着大大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很怕黑,从来不敢一个人走夜路的。”

上官燕婉从小跟陈琇莹一起玩,又怎会不知,可她如今也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当时骑马从花轿旁走过的时候,她心里隐隐有触动,总觉得有人在呼唤她。

可为何里面装的不是陈琇莹呢?难道真的只是碰巧遇到了一家办亲的?

不对,有哪里不对!

上官燕婉心念直转,忽而心头一亮,转走向装死的管家,一脚踹在他股上。

“给我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原本打算靠装死蒙混过关的管家。股上一疼,直接得更直了,却被魑离揪住头发拽了起来,哭成泪人。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鬼大哥,鬼大姐们,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啊!”

上官燕婉嫌恶地扫他一眼,伸脚又是狠狠一踹。

“你他娘的睁开眼!看看我们到底是人是鬼再嚎也不迟!”

管家闻言,这才睁开眼睛,正对上几双凉飕飕的眼,差点被凌迟成骨架。

他抱紧双臂,仔细看了看,发现一个个虽然凶神恶煞,但长得着实出彩,怎么看都不像是鬼,这才放了心。

管家急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苦。

“这几位侠士,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这个新娘的家里收了钱,把她卖给少爷当老婆的,可不是我们抢来的。

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按指示办事,这十里八村,也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办亲,为……”

话未说完,已被上官燕婉打断了。

“废话少说,问你什么,答什么,要是再敢随意开口扯些有的没的,小心割掉你的舌头。”

管家吓得瘫软在地,子抖抖索索,下的裤子湿得更厉害了。

上官燕婉嫌恶地扭过头,“你们来的时候,就是迎亲的路途中,可曾发生什么事?”

管家一开始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仔细想了想,忽而大喊一声。

“我知道了,之前路过那片树林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风,大家被迷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知哪里来的沙子。

可是过了一会儿就好了,我们睁开眼睛后,确认新娘子还在轿子里,便抬着飞奔而来,没敢多停留。”

风?沙子?

上官燕婉心头一紧,又继续问道:“还有其他怪异的地方吗?在怪风中,你可曾看见什么东西?”

管家被她问的一愣,挠了挠头。

“要说奇怪的东西,当时闭着眼睛的时候,我听到些声音。

我偷偷睁眼看了一下,好像隐约看到一顶轿子,也是接亲用的大红花轿!

后来风停了,我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他们都说没有。

我以为是我眼花,可能把我们自己抬的轿子看成了别的,就没多想这事。”

上官燕婉脑袋一空,头皮一炸,原来还有一家在办亲么?

655她是百里庄主死去的那个女儿?(3更

上官燕婉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之前在街上看到的送亲队伍并不是这一家?

那为何小黑会把她带到郑老爷家呢?小黑的嗅觉应该不会出错啊,难道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可如今救人要紧,哪里还有时间多想,上官燕婉与上官泽辰对视一眼,骑上马便朝管家指的那片林子飞驰而去。

明楼把怀里的新娘往管家上一推,也跟着骑马离去。

不多时,几人已经到了林子里,越往里走越森。

上官泽辰看着漆黑的树林,心头惴惴不安,“虢平,莹儿真的在这里吗?”

上官燕婉还未出声,耳边响起轻轻地吟唱声,由远及近,当即给他做一个声的动作。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月如练,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

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宜相嫁。”

上官燕婉看着由远及近悬在半空的送亲队伍,眉头紧皱,朝几人嘱咐道:“大家小心!”

上官泽辰虽然一早便听上官燕婉说过能见鬼的事,但亲眼看到这般诡异的场景还是第一次,只觉毛骨悚然。

明楼和明泰更是面色惨白,双手紧紧地捏住剑鞘。

相较于胆战心惊的主仆三人,魑离三人显然淡定的多,已经不知见过多少次这种灵异场面了。

抬轿子的共有四人,穿红衣,全部低垂着头,脚步飞快地往前行。

随着声音越来越小,轿子也越来越接近。

上官泽辰虽心惊胆战,但对陈琇莹的关心已经超过了一切。

也管不了是人是鬼了,凑近上官燕婉,压低声音,“虢平,那个轿子里坐的是莹儿吗?”

上官燕婉不确定地摇摇头,“我现在还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要看过之后才知道!”

话音落,手腕一翻,赤红的阳玄冥剑拿在手中,朝着花轿的软帘砍去。

一阵风起,裹挟着漫天的黑气涌动,生生把软帘掀开。

上官燕婉抬头的一刹那,与轿子中的新娘四目相对!

女人穿大红嫁衣,嘴巴好似涂了血,十指交叉坐在花轿里,鲜红的丹蔻尤为惹眼。

看到上官燕婉时,黛眉轻挑,唇瓣轻扬,忽而抿唇一笑!

上官燕婉看清新娘的面容,眼眸紧缩,心神一震,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惊呼出声。

“怎么是你!”

坐在花轿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百里镖局婚礼当天死去的百里香珍!确实是个鬼新娘!

上官泽辰听到上官燕婉的惊呼声,也抬头看过去,同样是一副吃惊的神,显然认出了鬼新娘。

“她是、她是百里庄主死去的那个女儿?”

上官燕婉点头,“没错,就是她,百里香珍!”

看到百里香珍的时候,她还是惊讶的,还以为百里香珍死后已经去投胎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上官燕婉暗自镇定心神,长剑直指轿子里的鬼新娘。

“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何还未去投胎?!”

656竟然是红白双煞!(4更)

百里香珍十指紧扣,坐在大红花轿了,目光寒地看着她,面容半隐在帘子后,诡谲邪狞,却没有开口。

上官燕婉恍惚想起,百里香珍死的时候,舌头被人拔了,根本开不了口!

既然开不了口,制服了她,总有办法找到陈琇莹!

思及此,视线扫过魑离三人,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忽而又是一阵风起,黄沙漫天。

上官燕婉只觉周一阵寒之气袭来,心头一跳,将阳玄冥剑往地上一插,爆涌出无数的红光。

黄沙散去,风不再,可他们几人的后面又出现一队鬼兵!

跟前面的红色迎亲队及大红花轿不同,后面来的像是送葬的队伍,白幡飘舞。

四个穿白衣的人肩上扛着一口棺材,而棺材上正坐着一只头戴斗笠,穿蓑衣的男鬼!

男鬼是那张脸惨白,嘴唇却是黑色的,眼珠子也是漆黑一片,不见眼白,正十指交叉两腿岔开坐在棺材盖上。

众鬼突现突隐,眼里闪烁大红大白,惨艳灿烂。

男鬼看到上官燕婉的时候,甚至还伸出鲜红的舌头,挑衅地tiǎn)了tiǎn)唇!

上官燕婉眉心一紧,不觉抿紧了唇瓣,脸色有些发白。

竟然是红白双煞!好毒的阵法!

结婚时候死掉的新娘怨气极重,化为厉鬼,因为穿红嫁衣,是为红煞。

而白煞是指怨气极重,道行极高的水鬼,可幻化出蓑衣斗笠,离水攻击他人,试图把活人淹死给自己找替生。

大富大贵显赫之人以陪葬之鬼,红喜出嫁遇不幸之鬼,被丧喜之鬼控制的人,六道之外永不可超生!

红白双煞阵法,是弃婴阵之外,最狠的一种阵法!

遇之,避之唯恐不及!

上官燕婉看看坐在棺材上的蓑衣鬼,又看看花轿里的鬼新娘,只觉头皮发麻。

“魑离,魅舞,魍生,大家小心,是红白双煞阵法!速速结天杀地绝伏鬼阵!

六皇兄,你带着明楼和明泰去百里镖局,表姐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百里香珍在这里,这事肯定跟百里镖局脱不开关系!他们就交给我们,你们赶紧离开!”

上官泽辰闻言,形一怔,又迅速恢复神智,带着明楼明泰,调转马头,直奔百里镖局!

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而会拖累他们,而且救人也很要紧!

眼看着三人打马离去,棺材板上的蓑衣鬼形一闪,五指成爪,就朝他们抓去。

上官燕婉形更快,长剑一挥,剑光如影随形,堪堪把蓑衣鬼bi)退数步。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跟百里庄主有何关系?”

从见到百里香珍的那刻起,上官燕婉就怀疑上百里庄主了,这事十有**跟他脱不开关系!

一想到百里镖局内那个厉鬼,目光如剑,向蓑衣鬼,难道就是他?

蓑衣鬼不妨她的剑如此厉害,被扫到手臂,低呼一声,漆黑的眼珠子瞪视着上官燕婉,声音沙哑。

“你又是谁?!为何偏要来坏我好事?!”

魑离三人已呈三角之势,上官燕婉站在正中,阳玄冥剑握在手中,红光大盛。

“坏你好事?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偏要招惹上我才是!

地狱有门你们不入,偏偏要留在人间祸害苍生!你说,你们该不该除?”

蓑衣鬼警惕地盯着她,刚刚见识过她手上长剑的厉害,此时也不敢妄自行动了。

后的鬼新娘却突然飘了出来,仰天喈喈笑了几声,朝蓑衣鬼比划了几下。

蓑衣鬼似乎有些不耐烦,朝她吼了几句。

“珍儿妹妹,我要做什么事,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那是我爹给我找的新娘,怎么可能让他们抢去!”

珍儿妹妹?新娘?

难道面前的蓑衣鬼是百里香珍的哥哥?!还有他们嘴里的新娘,难道就是陈琇莹?!

果然是百里家的人在搞鬼!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连景王下的王妃都敢偷了来做亲!

上官燕婉怒不可遏,心头一篷火越烧越旺。

原本今夜是上官泽辰最幸福的洞房花烛夜,结果却被百里家搞的乱七八糟!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可知被你们劫持的新娘是谁?!原本不打算对你们动粗的,这都是你们bi)我的!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徘徊世间,不去找仇人报仇,反而祸害无辜的人,真是不可饶恕!

今晚,我就替地府鬼差行道,收了你们两只恶鬼,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657百里镖局到底藏着多少秘密!(5更)

月光清寒,树影幢幢,密林里森可怖,时不时发出几声嘶吼。

魑离三人结成阵法,上官燕婉站在中间,周红光涌动。

两边是一红一白冥婚队伍,把他们夹在中间,迅速转动,并不断bi)近。

眼看着漆黑的棺材就要和大红的轿子相碰,上官燕婉瞅准时机,一剑破空,朝中间劈去!

“砰”的两声,棺材和花轿碎裂成渣!

鬼新娘和蓑衣鬼被剑气波及,体不听使唤地倒退,重重地砸向地面,嘴里喷出无边的黑气。

阵法解除,魑离三人好似鬼魅一般,迅速分开,将两只鬼擒住。

魅舞的抽魂链把蓑衣鬼绕了一圈有一圈,使他动弹不得!

魍生的收割镰正放在鬼新娘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动,便可把头颅割下。

剩下八只抬轿子的鬼,被魑离几刀下去,砍成了残肢断臂,抱在一处,嘤嘤哭泣。

原本还满是嚣张气焰的两只厉鬼,瞬间乖如猫,开始哭泣求饶。

百里香珍口不能言,只不断地流泪,早已哭成了泪鬼。

蓑衣鬼被魅舞抽得鼻青脸肿,不停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呼喊求饶。

上官燕婉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脸上,目露凶光。

“说!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百里庄主的儿子?”

蓑衣鬼痛得嗷嗷叫,拼命挣扎,却依旧徒劳,整个人都被链子缠着,动弹不得。

“这位女侠饶命啊,我真不是故意找你晦气,我只是一时兴奋,被喜悦冲昏了头,才会跟你动手的!

我爹就是百里千寒,百里镖局的大当家的,我是他亲儿子百里连澈啊!

呜呜呜,女侠,我错了,绕我一命吧,我不想魂飞魄散啊,我爹才刚给我找了个娘子!”

他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到鬼新娘,上官燕婉气不打一处来,长剑往下一插,从他的肩胛骨穿过。

“你刚说你爹给你挑选的新娘,到底怎么回事?”

百里连澈哪里敢隐瞒,已经快疼的升天了,赶紧从实招来。

“我十六岁的时候死的,虽然我已经死了,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只记得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魂魄与已经分离了,我被人丢进了深井里。

那里面又冷又寒,想要去投胎,却发现魂魄动不了,应该是被害我的人困住了,根本出不了那个井。

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似乎没人知道我被丢在了那个深井里。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体腐烂,直至化为一堆白骨,却始终没有等到为我收尸的人。”

说到这里,想到伤心事,蓑衣鬼那张惨白的脸越发狰狞。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他一眼,出寒冰剑。

“所以呢?你心中怨气太大,积累了十多年,终于要爆发了吗?你妹妹百里香珍和她的夫婿是不是被你弄死的?”

问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在痛哭流涕的百里香珍。

百里连澈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凸了出来,显然气得不行。

“换做是任何人,就那样一直被囚着,无人问津,无辜枉死,怨气都会与俱增的!

但我有怨气也没用,始终冲不破那道封印!我倒是想除去报仇,可我根本离不开那口井!”

上官燕婉闻言,目光审慎地看他一眼,这么说,那个厉鬼并不是百里连澈?

这百里镖局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658真他娘的气死个鬼!(6更)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再次提出心中疑惑。

“既然如此,你现在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还不是从井里挣脱开了!”

百里连澈一怔,之后又开始大呼小叫,比哭坟的声音还瘆人。

“我也不知道我爹是不是良心发现,突然想起了死去十多年的儿子!

也不知从哪里请了个高人,找到我的葬之处,又把那口井的封印给除了,所以我才出来的!

这才刚刚重见天没几天,如今又落在你手上,真他娘的流年不利!

做人那么苦就算了,怎么做了鬼,反而更苦了!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啊啊啊!我虽好吃懒做了些,却从未做过坏事,怎么年纪轻轻就被人害死了!

害死就算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悲催的人吗!啊啊啊啊!”

百里连澈想起往事,悲从中来,又开始扯着嗓子嚎叫,被魑离一脚蹬在脸上,才安静了会儿。

上官燕婉恍然想起上次在百里镖局祠堂看到的那张黄符,心头一动,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

“你刚刚说,你爹找了个高人?你可见过那个高人长什么样?如今那高人可还在百里镖局?”

百里连澈还在闷着头嘤嘤哭泣,闻言,脑袋晃了晃。

“我他娘的在潮湿寒的井底下憋了那么些年,再不出来透透气,我就要灰飞烟灭了!

所以从井里出来后,准备去我爹跟前绕几圈,本想吓一吓的,毕竟他对我不闻不问,实在让人寒心。

可我刚靠近一些,就发觉我的魂魄在变弱,我爹对面正坐着个穿道袍的人,肯定是他搞的鬼!

我哪里还敢靠近,就悬在大门口的梁上听了一会儿,我爹对那个道士十分恭敬,说话都不敢大声的。

在我的印象里,他可从未对谁说话这般轻声细语,想来那真是个厉害的道士!”

道士?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燕婉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头一跳,莫名想到了蓬莱观!

安贵人就是从蓬莱观求来的黄符,跟百里镖局祠堂的黄符,如出一辙,很有可能就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思及此,又问道:“那你可听到他们两个聊了些什么?”

百里连澈好似被说到了痛处,眉头一皱,变得蔫吧了些。

“那道士说厉鬼已经被救出,只要再找一个八字相合的新娘,就能彻底安抚。

听他们说起厉鬼,我才知道,原来家里出了个四处生事的鬼,而我爹把我当成了那只厉鬼!

真他娘的气死个鬼!我也太委屈了吧!明明不是我干的,却被当成是索命的厉鬼!

珍儿是我妹妹,我就算再恨我爹,也不至于要她的命啊!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都这样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若不是那只厉鬼出来捣乱,估计我爹永远也不会想起我来。

我终于从井里出来,又多了个媳妇,想想也不错,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今天正是我迎娶新娘的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抬脚在他脸上狠狠一碾。

“你个小畜生,抢了我嫂嫂做鬼新娘!还好意思在这里抱怨!没有一剑让你魂飞魄散,你都该谢天谢地了!”

百里连澈痛得嗷嗷叫,看到她寒的脸,只敢小声地断断续续抽噎,哭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上官燕婉嫌恶地把他的脑袋往地上一戳,耳边终于清静了。

心里想着也问不出什么了,说起来这兄妹俩一个比一个可怜,永不超生什么的着实有些过了。

当即让魑离给地府的差发个信号,让他们把这两个漏网之鱼带走。

处理完两只鬼,便风驰电掣地朝百里镖局奔去。

659忘恩负义不是君子所为!(7更)

德清县,百里镖局。

上官泽辰带着明楼和明泰风驰电掣,一路疾驰到百里镖局。

跟之前去的郑老爷家不同,门口并没有冥亲摆设,内里也没有请人来吃酒,整个庄子都静悄悄的。

正要走进去,心思一转,朝明楼和明泰摆摆手,附耳说了几句。

两人闻言点头,形一闪,已偷偷翻墙进去了,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上官泽辰这才迈步走了进去,刚行了几步,百里千寒带着吴管家急匆匆地迎了上来,面上带着笑。

“不知贵客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百里千寒乍然听说,之前在这里住过一宿的贵人又上门了,心头一跳。

若是来表示感谢,为何大晚上的来?想到近发生的种种事,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心里惴惴不安,还是小心翼翼地迎了上来。

上官泽辰心里焦急,丝毫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百里庄主,今上门来叨扰,主要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百里千寒与吴管家对视一眼,当即点头,“还请问,在下若是知道,定然知无不言。”

上官泽辰语气一冷,压低了声音,“庄里有没有多个穿红嫁衣的女人?”

百里千寒形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了天灵盖,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倒是旁边的吴管家十分镇定,双手一揖,态度恭谨。

“这位贵人,我是庄子的总管家,没什么事能瞒过我。

实不相瞒,近因为二小姐的事,庄主一直忙前忙后,没有一刻休息的时间。

其他人也是悲痛绝,很少出门,根本不曾见过什么穿嫁衣的女人。

再者说,你看看四周,到处都是白幡,哪里像是办喜事的样子。

贵人,您这样问,莫不是在开玩笑?”

上官泽辰将百里千寒惊惧的神看在眼里,又淡淡地扫了一眼吴管家,目光冰冷如剑。

“吴管家,我只是问你们有没有见到穿红嫁衣的新娘,可从未提过要办喜事。”

吴管家面色一白,却竭力保持镇定。

“贵人,上次你们一行人无处可以露宿,是我们庄主好心好意收留你们一晚。

虽说并未指望你们能投桃报李,但也不至于让你们对我们处处怀疑吧?这样忘恩负义可不是君子所为。”

百里千寒终于反应过来,直腰板,努力做出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吴总管说的是啊,这位贵人,你这样的举动实在令人心寒啊。”

上官泽辰早在进院子前,便猜出事不会顺利,所以直接让明楼两人去偷偷搜查。

而他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拖住两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而已。

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即便心急如焚,也只能若无其事地假装淡定。

“今夜外出办事,恰巧路过这里,而镇上的客栈都住满了,才想着过来叨扰一晚。

不过是来的路上听说有办亲的,心里好奇,问了一句,吴管家和百里庄主为何反应如此强烈?”

不动声色反客为主,糊弄了过去。

百里千寒闻言,果真放松了警惕,脸上又挂起惯有的假笑。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们反应过度了,那贵人还请里面请。”

上官泽辰嘴角一勾,路过吴管家时,冷冷一笑。

吴管家眼底幽光一闪而逝,站在原地警惕地盯着他的背影好大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上官燕婉一行四人到百里镖局的时候,四下静悄悄的,从外面看,整个宅子森森的。

跟上官泽辰想的一样,心里猜测,百里千寒肯定不可能主动交出人来,要想找到陈琇莹,还得靠自己。

思及此,上官燕婉朝魑离三人做了个手势,将马放在了离院子有段距离的地方,然后翻墙而入。

四人进了庄子,专挑还亮着灯火的屋子去查。

刚看完一间房出来,拐弯的时候,面前人影一闪,突袭而来。

魑离与魍生出手如电,已与来人打了起来,却都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上官燕婉手一抬,掌心符箓轻燃,借着光看清了两人样貌,当即低喝一声。

“住手!都是自己人!”

刚刚窜出的人影正是明楼和明泰,两人听到上官燕婉的声音,就像是找到了大部队,差点泪流满面。

整个庄子到处都森森的,总觉得后背有双眼睛在看着,盯得人发毛。

两人正心惊胆战之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没想到竟是自己人。

魑离和魍生收回武器,站在上官燕婉后,拔如松,一动不动。

上官燕婉手腕一翻,又把掌心的火压了下去,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出口。

“你们找到王妃了吗?六皇兄呢?”

明楼笔地跪在地上,“王爷在前厅跟百里庄主说话呢,想要把他绊住,为我们找人争取时间。

可我们把东边一半的屋子都翻遍了,也没看到王妃的影子,正准备继续往下翻呢。”

660站着一个骷髅骨架!(1更)

上官燕婉低头沉思,缓缓开口。

“既然这样,那现在开始重点翻找西边的屋子,为了节约时间,两人一组,从南到北,速度要快!”

话音落,几条黑影同时窜向夜空,与夜色融为一体。

上官燕婉与魑离一组,两人刚行没几步,忽而顿住了脚步,压低声音道:“有人!”

转头一看,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窜过。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跟了上去,左转右转,屋顶花园,紧跟不舍。

直到一间屋子前,那黑影好似空气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了。

上官燕婉眉头紧锁,抬头一看,面前的那间屋子正是百里家的祠堂!

魑离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公主,那黑影形瘦削小巧,动作敏捷,绝对是个女人!

看她对庄子如此熟悉,肯定是百里镖局里的人,她到底是谁?为何要帮我们?又为何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上官燕婉心里同样徘徊着这么几个问题,看到黑漆匾额上的祠堂二字,忽而心尖一亮。

“百里连澈是百里千寒的儿子,若想办冥亲,肯定要在老祖宗跟前完成仪式,才算是入了族谱,难道表姐在这里?”

话音落,直接抬脚往门上狠狠一踹,“砰”的一声,木门撞在墙上。

上官燕婉抬脚迈了进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愣住了!

黑漆木门被踹开,光亮爆涌而出,上官燕婉下意识地扭过头。

待适应了光线,才转过头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了!

原本黑漆漆的祠堂此时亮如白昼,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穿大红嫁衣的陈琇莹,她面上还贴着花钿。

芙蓉面,冰雪肌,蛾眉偃月,杏眼如星,宛若含苞待放的芙蓉,俨然是早上看到时的模样。

只不过,此时她的体却在不停地颤抖,面颊苍白,眸中泪花打着转,飘零的落花一般,几坠落。

她好像被施了法,全僵硬,完全被固定住,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唯有一双眼珠子可以转。

在与上官燕婉对视的一刹那,泪水汹涌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滴,让人看了只觉心疼。

令人感到惊悚的是,陈琇莹的旁还站着一个骷髅骨架!根本不是一个人!

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把全的骨头拼接成一具完整的骨架,用木头支起,外面披了一件大红衣袍。

上官燕婉看着骷髅头上两个黑漆漆的眼窝,喉头一阵做呕。

那具骨架是百里连澈,死去十多年的百里连澈!

上官燕婉慢慢站直体,正要上前,旁却闪过一个影子,便随着一声喜极而泣的惊呼。

“莹儿!”

早在上官燕婉踹开木门,魑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陈琇莹,楞过之后,毫不犹豫地给几人发了信号。

上官泽辰原本还在与百里千寒周旋客,听到信号弹的声音,好似一阵风,二话不说,便跑了出去。

百里千寒与吴管家呆愣了一会儿,对视一眼,眸中闪过惊慌,也跟着跑了过去。

上官泽辰跨进门槛的时候,眼里只看到了陈琇莹,朝思暮想的人,他的新娘!

他像是离弦的箭,从上官燕婉旁窜过,大步流星地跑过去。

“不要!六皇兄!”

661我还算什么男人!(2更)

上官燕婉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害怕,看到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手在腰间一抹,银鳞飞而出。

就在上官泽辰指尖碰到陈琇莹的时候,银鳞卷住了他的腰,狠狠往后一带,刚好被赶来的明泰接了个正着。

上官泽辰的指尖漆黑一片,隐约可以闻到烧焦的味道,就在他刚触碰到大红嫁衣的刹那,无火**!

陈琇莹见心上人飞扑而来,泪水更加汹涌而出,已经模糊了视线。

可看着他受伤,又心疼不已,张着嘴想安慰,却叫不出声,说不出话。

上官泽辰像是被激怒的兽,双目赤红,反应过来后,开始继续挣扎,却被明楼和明泰死死抱住!

上官燕婉收回银鳞,走到他面前,神凝重。

“六皇兄,我知道你担心嫂嫂,我同样担心她,担心的人都要炸了!

但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冲动,若是那般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不仅你会受伤,嫂嫂也会受伤的!”

上官泽辰呼吸沉重,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陈琇莹,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兽。

“虢平,我该怎么办?你告诉皇兄,我该怎么办?!莹儿是我的王妃,是我此生最的人啊!

看到她受苦,我如何能袖手旁观?这太煎熬了,我一刻都等不了!

我宁愿和她一起受苦,也不要看着她独自承担!若我只站在这里看着,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他是黑甲军的首领,自小舞刀弄枪,比其他皇子都要坚毅勇敢,上官燕婉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表。

她拉住他的手,目光坚定,“相信我,六皇兄,我既然能够找到嫂嫂,就一定能救她!”

话音落,上官燕婉默默转,小心地走到陈琇莹旁,又绕到她后。

果然,陈琇莹的背后贴了好几张符箓,且上面的符文十分复杂,见所未见!

果真是出自高人之手!

陈琇莹后的符箓困住了她,使她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说话。

上官燕婉刚把手伸出,却被一旁的魑离和魅舞抓住了,“公主,我来。”

她却摇了摇头,想到上次魑离取那张年代久远的符箓,都把夺魄刀烧得焦黑。

若是换成一张新符箓,威力肯定更加无穷。

上官燕婉皱眉想了想,忽而衣袖一挥,小黑钻了出来,盘在她的肩头吐信子。

她朝陈琇莹背后的黄符点点头,小黑吐了吐信子,又伸着脑袋嗅了嗅。

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直接跳到了陈琇莹上,在她背后游走,很快便把那几张符箓吃进了肚子里。

若论邪,还有什么能比得过在血池骨骸中长大的三眼灵蛇!

即便如此,小黑似乎还是被符箓烫伤了嘴。

原本还欢快地吐着信子,吃完之后,蔫哒哒的,扁扁嘴,直接钻进了袖子里。

就在小黑吃完最后一张符箓的时候,陈琇莹的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上官燕婉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刚抱了一下,就被窜上来的上官泽辰接过去了,“莹儿!”

662都什么事,没一件顺心的!(3更)

原本应该是此生最难忘最幸福的一晚,却成了最难忘最惊悚的一晚。

陈琇莹已经算是坚强的了,若是一般女子,别说与骷髅骨架站在一处,光是看一眼,估计都要晕过去了。

她双手圈住上官泽辰的脖子,小脸埋在他的前,早就哭花了妆。

上官泽辰面上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只觉前一股灼烫腻人的湿意,隔着薄薄的衣衫,渗透入肤,烫进骨髓。

心头一阵难受,越发把她紧紧抱住,“莹儿,对不起,都是泽辰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一时之间,祠堂里只剩下两人相拥相泣的声音,却因为两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安静。

百里千寒和吴管家看到上官泽辰跑出去的时候,便知道事败露了,赶紧追了上来。

吴管家从一开始便怀疑他的来意,尤其是他提起穿嫁衣的新娘,更是忐忑不已。

两人一边跌跌撞撞地往祠堂跑,一边还在小声议论着。

“老爷,贵人住在上京城里,却好像知道咱们给少爷找鬼新娘的事,这本是秘密,他怎会知道?

再说了,鬼新娘是我们花钱找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为何如此着慌?”

百里千寒显然气得不青,一张脸铁黑,表恨不能杀人。

“你他娘的问老子,老子问谁去!最近都是什么事,没一件顺心的!”

吴管家被他骂的狗血喷头,再不敢多言。

两人刚踏进祠堂的门,就被好几双冷寒的眸子盯住了,后背一凉。

百里千寒见上官泽辰怀里抱着穿红嫁衣的新娘,好似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底板。

一颗心也拔凉拔凉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整个人五雷轰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难不成天师给寻的这个鬼新娘是贵人的娘子?!

吴管家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呆愣地站在那里,使劲咽了咽口水,暗自镇定心神。

酝酿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

“本以为只有贵人一个来此借宿,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只是不知,你们为何会出现在祠堂里?

这祠堂乃是百里家的忌之地,旁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你们这般肆无忌惮地行事,是不是有些于理不合?

都不跟主人打个招呼,就闯进来,上次分明提醒过你们……”

话未说完,已被上官泽辰一脚踢在了肚子上,重重地砸在地上,嗷嗷直叫。

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欠揍!

上官泽辰本就一肚子火,一想到陈琇莹在大婚之夜遭受的一切,恨不能血洗百里镖局!

他们明知道事败露,也不解释,还在这里推三阻四,丝毫没有悔改之心,可不就是欠揍么!

百里千寒见吴管家被一脚蹬在地上,吓得体一颤,却反应极快地从后摸出一把匕首。

他以前是做镖师的,早就养成了随携带武器的习惯,即便是睡觉的时候,枕头下面也要放着防的匕首。

虽说有些镖师的武艺,但在上官泽辰面前,明显不够用,刚把匕首拿出来,就被明楼一脚踢在手腕上!

匕首飞了出去,百里千寒吓得肝胆俱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脑袋瓜子使劲往地上磕。

百里千寒在道上混了那么久,就是个人精,哪里看不出,面前的一行人,没一个是他能惹得起的!

既然不能偷偷把他们解决了,为了活命,那只能乖乖装孙子了。

“贵人,贵人,你们听我解释!一切都是误会啊!误会!我若是知道这位姑娘是你的……”

不提陈琇莹还好,一提到她,上官泽辰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怒不可遏,上前又是狠狠一脚。

百里千寒哀嚎一声,与吴管家滚做一处。

上官泽辰看着两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能把他们一脚给碾死!

他转头看了一眼,从明楼的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正要上前,却听到一声柔弱的音。

“泽辰哥哥。”

上官泽辰转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剑丢了,又从上官燕婉怀里把她搂在怀中。

“莹儿,我在。”

陈琇莹小脸惨白,已经有些虚脱,话都不怎么能说出来。

“泽辰哥哥,今是我们大喜的子,我不想见血,不吉利,更不想让你因为我,双手染血。

我们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待,我们走吧。”

上官泽辰看到她眼里的泪,心底柔成一片,恨不能把她融在骨血里,再不让她伤心流泪。

他低头,在那薄红眼皮上轻轻一吻,打横把她抱起,又用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大步朝外走去。

“嗯,咱们走,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铁汉柔,在心的女人面前,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

只不过,上官泽辰走过上官燕婉面前时,与她对视一眼,那一眼的神不言而喻。

决不能轻易放过这两个畜生!

上官燕婉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当即朝他点点头。

放心,交给我!

明楼和明泰紧随其后,护送着两人离开了。

663死也不敢去劫持王妃啊!(4更)

一时之间,祠堂又寂静下来。

上官燕婉却未想着一剑解决了两人,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走上前,一脚踩在百里千寒的脸上,双目尤带薄怒。

“百里庄主,本以为你是个知识趣的聪明人,没想到竟会做出这样的事!你可知那个被你们劫持的新娘是何人?”

百里千寒痛得嗷嗷叫,一面侧脸在地上摩擦,火辣辣的疼,面目已经痛得扭曲了。

“不、不知道,女侠,我真的不知道!”

上官燕婉冷冷一笑,又加重了脚上力道,狠狠一碾。

“不知道?那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你可知今上京有何大事?你可知今是什么子?!

你虽然在德清县,但与上京城离得那么近,总不会没听说吧?”

百里千寒嘴角流出血来,顺着脸滴落在地板上,很快染红了半张脸,越发显得狰狞。

听到她的话,原本还在扭动的体忽而僵住,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看向她,艰难开口。

“难道、难道是景王下……”

话未说完,上官燕婉将他狠狠一踢,再次与吴管家撞在一处。

“你果然不傻,既然知道,那你现在作何想法?

居然敢公然绑架景王妃,还给自己死去十多年的儿子做亲,实在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一道圣旨下来,你们整个百里镖局上上下下都要死!”

百里千寒抖若筛糠,做梦也没想到,不过是给儿子找了个鬼新娘,怎么就惹上皇家的人了!

他娘的,还是皇帝的亲儿子景王下!想想狗胆都要吓没了!

再看眼前这人,能与景王下这般亲近,难道是虢平公主?

百里千寒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翻了个白眼,被吴管家及时晃了晃。

吴管家反应灵敏,看着被吓傻的主子,赶紧爬到上官燕婉脚下,咚咚磕了两个响头。

“公主,这真不关庄主的事,也不是我们百里镖局狗胆包天,实在是不知道被弄来的新娘是景王妃啊!

若是知道,就算给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想都不敢想!我们真是被蒙在鼓里了啊!”

吴管家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还试图抱紧上官燕婉的腿,却被魑离一脚蹬了出去,脏东西!

百里千寒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赶紧爬过来,不断地把脑门往地上撞,试图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否则整个庄子的人都要死无葬之地啊!

“公主下,还请您明察,这事我们真的是被蒙在鼓里,难道我们闲着没事还想寻死不成?死也不敢去劫持王妃啊!

上次庄里出事,您也在,我二女儿和二女婿新婚之夜被杀,至今未抓到凶手,大家都说是邪物作祟。

我没有办法,整夜被扰的睡不着觉,只能花重金去请个天师来帮忙驱邪。

我们在山下足足排了一天一夜的队,好不容易才请了天师下山。

他说我们庄子里有鬼,都是厉鬼在作祟,还说那个厉鬼就是我死去十多年的儿子。

我当时也震惊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我儿子!

当年我出去押镖,回到家的时候被告知儿子不见了,苦苦找寻了好几年,也不见踪影!

后来,我们都慢慢淡忘了这事,只以为是被人贩子拐跑了,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就行。

没想到我儿子当时不是被拐走,而是被杀了!天师说他的鬼魂怨气冲天!

我儿子怪我们没有好好安葬他,也没有去找他,化为厉鬼,天天来扰的我们不得安宁。

我一听,心里又是伤心难过,又是胆战心惊,只能问天师,可有方法可破此局。

天师说,先要找到我儿的尸骨,再给他配一门亲,安抚他的怨气,最后在找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便可破了此局。

我什么都不懂,但也不想再让化为厉鬼的儿子出来害人,只能听天师的。

至于那个配亲的新娘,也是天师亲自选的,我曾经多嘴问了一句,还被他训斥了。

说什么这是秘密,一切只要交给他就好,我什么都不用问。

谁知道他竟然把景王妃弄来了,他娘的就是个祸害啊!差点把我们整个庄子的人都害死!

去他娘的狗天师!肯定是在骗钱!亏的那么些人相信他!就为了请他出山,等上好几天!

我下次若是见到他,一定把他揍的满地找牙!”

上官燕婉闻言,忽而想到被残酷杀死的安贵人以及画扇临死前说的两个字,冷冷开口。

“那个天师,可是从蓬莱观中请来的?”

百里千寒似乎没想到她也知道,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

“是啊,看来他们的名头真的很响亮,连公主下都听说了。

您是不知道啊,公主下,每天去求符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

光有钱还不行,不排上个几天几夜,根本见不到……”

话未说完,已被上官燕婉打断。

“那个天师叫什么?长什么模样?”

664蓬莱观果真有古怪!(5更)

百里千寒看着她目光幽冷的样子,差点吓尿了,赶紧想了想,抹抹泪。

“我只知大家都叫他圣莲天师,听声音是个男人,却不知他长什么样。

他浑上下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特别冷寒,看一眼都要打哆嗦的那种。”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指尖在剑鞘上轻敲,“圣莲天师?蓬莱观的圣莲天师?”

吴管家见她似乎对蓬莱观很感兴趣,赶紧凑上前,顶着一张老脸巴结讨好。

“当时是我去蓬莱观请的天师,我跟那些排队的人聊了很久。

听他们说,蓬莱观有两个天师,一男一女,法力无边。

只不过大家都未见过真容,最多就是看到他们的眼,听到他们的声音,其他就真不知道了。

至于蓬莱观,晚上从不让人留宿,我们若是排队,都是在山门之外。

听说有人出于好奇,曾经半夜偷偷溜进去过,后来,就再也没见那人出来。

蓬莱观就是那般神秘的存在,大家只管拿钱去求他们办事,其他是多一句都不敢说的。”

一男一女?竟然有两个天师!

晚上进去了就出不来?看来这个蓬莱观果真有古怪!

从安贵人到陈琇莹,他们分明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也不知到底是何人,为何要针对她?!

一定要亲自去看看了。

上官燕婉心里这般想着,又看了一眼地上抖成鹌鹑,抱在一处的主仆二人,摇了摇头。

是啊,今天是六皇兄大喜的子,不易见血,且再留他们些子!

万一那蓬莱观闭门不见,还指望着他们引蛇出洞呢。

思及此,上官燕婉收起长剑,冷冷开口。

“你儿子已经去地府投胎了,不要再把他的尸骨摆这里了,也不要寻什么亲了,赶紧下葬了吧。

至于你们庄里那个厉鬼,根本不是你儿子,至于是谁,你们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若是想解除她的怨气,还需你们自己想办法,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全看你们自己造化。”

说到这里,不再多言,带着魑离三人离去。

百里千寒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与吴管家对视一眼,呆若木鸡。

搞了半天,那个厉鬼根本不是他儿子啊!

最让人心惊的是,那只厉鬼居然还藏在庄里呢,想想都要吓尿了!

百里千寒抱住吴管家,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管家,我该怎么办?你刚刚听到了吧,那只厉鬼还在呢,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该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我为了今天,受了那么多苦,忍了那么久,我不甘心啊!”

吴管家眼底幽光一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庄主,刚刚公主走的时候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厉鬼不愿离去,纠缠不休,想来是因为有什么极深的怨气。

你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啊?或是害了什么人?或许那只厉鬼就是那人……”

话未说完,已被百里千寒打断了,他体不住地颤抖着,却还在硬撑。

“不、不可能是她!我、我、我没有对不起她!都是她的错,她的死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大吼之后,爬起来,便踉跄着跑了。

吴管家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眼神幽深似暗夜的井,不知在想什么。

667真是狗改不了吃屎!(1更)

孙老夫人走着走着,发现后没了声音。

扭头一看,只剩下林夫人一个,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小孙女跑了。

抬头朝上官燕婉那处看了看,气得老脸铁青。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缘何会跟陌生男子如此亲近?真是不成体统!”

说话的时候,目光冷寒,死死地盯着林夫人,真是越看越生气。

“你这个做娘亲的,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成天傻头傻脑的,也不管管她,要是名声毁了,以后还怎么给她找婆家!”

林夫人没敢接话,只垂着头嗯了几声。

顾玥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刚好与上官燕婉对视,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上官燕婉穿男装,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心头一跳,赶紧拉了拉孙老夫人的手臂,低声劝说。

“外祖母,这里是蓬莱观,切勿动怒,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孙老夫人闻言,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还不赶紧把那臭丫头叫过来!你是哑巴吗!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林夫人点点头,朝孙思柔招招手。

顾玥婷掩下面上的惊疑不定,又偷偷看了上官燕婉一眼,才扶着孙老夫人往里走。

孙思柔揽着林夫人,气呼呼的朝两人的后背做了个鬼脸。

林夫人无奈摇摇头,拉着她跟了上去。

即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上官燕婉也听清了孙老夫人中气十足的骂声,冷嗤一声。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吃软怕硬,惯会欺负老实人!”

秋绮闻言,嘴角一抽,原本想着劝说一下,毕竟是公主,说这种脏话貌似有些不成体统。

但是想到孙老夫人的做派,在那么些人的面跟前,丝毫不给儿媳妇面子,显然是作威作福惯了,着实该骂。

云依斐眉头微皱,只拉着她的手,朝观里走去。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何必跟他们动气,反而气坏了自己的子。”

上官燕婉并非要与孙老夫人过不去,不过是想到上一世的事,一时忍不住,就只会欺负府里的老实人!

以前做她孙媳妇的时候,即便贵为公主,也没少受她的窝囊气!

两人肩并肩走进道观里,才发现里面的人比外面还多,简直可以说是摩肩接踵了。

秋绮忍不住感慨一句,“这也太夸张了吧,我竟不知,在民间还有这等香火鼎盛之地。”

看到边有人兴奋地拿着一张黄符走过,视若珍宝一般捂在口,忍不住问。

“公子,这里的黄符真的那么灵验吗?驱邪除秽就算了,居然还能求子?!”

上官燕婉抬头看着前方巍峨雄壮的灵宫,沉吟出声。

“谁知道呢,所以才亲自来看一看,凡事只有看过之后,才能知道真假。”

云依斐走在她侧,环顾一周,出声介绍。

“前面这座是灵宫,乃是蓬莱观的正,可求开悟成就、开智发慧、超度故人等。

灵宫前有莲池,内植红莲,花开四季而不败,据说若能求一碗莲池圣水,可健康长寿、治病消业。

左侧石崖洞如屋,名曰七真,位于山半腰,多是求子求姻缘的。

右侧岩石为砾石胶结岩,形似蚌珠,名曰宝珠洞,求财的居多,做生意的商人每月都会来添香油钱。”

云依斐每说一句,秋绮的眼睛就睁大一分。

“这蓬莱观还真是世外仙山啊,什么都能求。”

相较于秋绮的惊讶,竹平倒是淡定的紧,面上没什么表,看上去很像是国师的小厮。

实则一双眼睛早把周遭瞟了一遍,心里着实惊叹了一番,又暗自把蓬莱观跟冷清的东胜宫比了比。

还是这里好啊,人烟鼎盛,不但人多,畜牲也多,你看看那到处跑来跑去的野猫野狗,多欢快啊。

东胜宫里,除了国师大人,就只有他和竹安两个,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天天相看两相厌,都快闷死了。

上官燕婉扭头看云依斐一眼,眉眼带笑。

“看来依斐哥哥之前答应我要好好探查一番,没有白花功夫啊,打听的这么清楚。”

云依斐不笑出声来,嗓音沉沉,如低回的弦歌敲打在她的心尖上。

“你吩咐的事,我自然尽心尽力。”

上官燕婉脸色微红,扭过头来,不再看他,径直往前面的灵宫行去。

“走,咱们去看看,顺便求张符回去。”

几人进了灵宫,到处都是磕头上香的人,一个个的,脸上满是虔诚。

再看前面的功德箱里,塞满了金叶子,这才一大早的,就已经要满了,可见平时生意有多火爆。

上官燕婉几人好不容易凑上前,发现正中坐着一人。

她眉眼一厉,仔细看了那人几眼,又与云依斐对视一眼。

这人就是蓬莱观的观主吗?

云依斐摇摇头,也不知那人份,这般看着,着实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可为何是个女人?

668施主想要什么符?(2更)

上官燕婉与云依斐眼中俱带着一丝疑惑,慢慢走上前,试探着问了一句。

“敢问可是蓬莱观的观主?”

那人上裹着道袍,头上带着兜帽,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眼,就那般坐在那里。

“我乃蓬莱观血莲天师,看来施主是第一次来这里。”

上官燕婉一听她的声音,已经可以肯定就是个女人,刚刚只看那一双眼睛,还以为认错了。

“没错,确实是第一次来,慕名前来,只为一睹观主的风采,不知他在何处?”

血莲护法眼里流光一闪,眸子在她和云依斐上来回扫了几遍,才悠然开口。

“真是不巧,观主近在闭关,谁也不见。”

上官燕婉与她四目相接,却并未发现什么疏漏,那双眼睛隐藏的很深。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趟是白来了。”

刚要转离去,忽而想到百里千寒昨说的话,好像还有个圣莲天师,左右看了看,却不见踪影。

“听闻观中还有位圣莲天师,法力高强,可降妖除鬼,不知今他可在观中?”

血莲天师眉眼一勾,淡淡开口。

“实在不巧,圣莲今也不在观中,被请去帮人做法了。”

上官燕婉差点一掌拍她脑袋上,忍了忍,冷笑一声。

“看来我与蓬莱观着实没什么缘分,既然大老远来了,也不能白来,便买张符吧。”

血莲天师却纹丝不动,语气未有丝毫变化。

“请问施主想要什么符?”

上官燕婉假装低头想了想,才开口。

“近有个好姐妹要出嫁了,想为她讨一张平安符,保她平安入洞房才是,以免半路又被人劫了亲。”

她的话意有所指,圣莲天师把陈琇莹借走当鬼新娘的事,这个血莲天师绝对知道内!

可让她失望的是,女人面上没露丝毫破绽,声音还是那般无波无澜,真的好似方外中人。

血莲天师从袖中翻出一张黄符,递了过去。

“祝施主达成所愿。”

秋绮急忙上前接过那张符,小心地捧在手心。

竹平赶紧从袖子里翻出几枚金叶子,丢进功德箱里。

一行人刚走出来,上官燕婉便从秋绮手中接过那黄符,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名堂。

“依斐哥哥,我之前在表姐的后也见过蓬莱观的符箓,虽然功能不同,画的符文也是各不相同,但我总觉得这手法有些熟悉。”

云依斐一直未开口说话,因为他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窥伺感,没错,总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直到从大里出来,那种感觉才淡了些。

听到上官燕婉的话,转头接过那张黄符,面上惊讶一闪而逝。

“这张黄符,从手法上看,倒是跟我们云家的画符方法有些相似。”

上官燕婉原本脑袋懵懵的,闻言眼睛一亮。

“我就说,看着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你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真的是有些像啊。”

云依斐把黄符放在指尖轻搓,眸光幽暗,好似暗夜幽井,又转看了一眼灵宫。

670这可是天降祥瑞!(4更)

莲池周围的众人以为苍天显灵了,一个个兴奋地手舞足蹈,甚至有人还作起了诗。

“快看!锦鲤全部跳出来了!定是祥瑞之兆!”

“没错,上天一定听到我虔诚的祈祷了,定会让我达成所愿!”

“我以前来过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奇景,真是壮观啊!”

“美哉,美哉,锦鲤跃莲池,红莲鲛绡透!”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这些人怕是被洗脑了吧?

可心里却有些担忧,也不知小黑到底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也许是众人的声音太大,原本端坐正的血莲天师忽而走了出来。

她手拿拂尘,形缥缈,几个起步,已到了莲池边。

上官燕婉此时才看到她全,比她想象的要高大一些,一个女人生的如此人高马大倒是有些怪异。

可此时明显不是对她评头论足的时候,上官燕婉转头看了云依斐一眼,眸子里带着些担忧。

这些普通的香客看不见小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不代表血莲天师察觉不到。

果然,血莲天师只看了一眼,眸子里出冰寒的利剑,看向上官燕婉几人时,周都笼着寒气。

“这位施主,本观有规定,任何人不得向莲池中扔任何东西,以免污了莲池的圣水。”

上官燕婉原本还有些担忧,被她这般警惕地盯着,反而放松了些,目光迎向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否认到底。

“血莲天师,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我们可都是虔诚的信徒,怎会明知故犯呢?

再者说,你莫不是没听到周遭香客的话,这可是祥瑞之兆,跟丢不丢东西有什么关系。”

血莲天师被她怼的无言以对,眼珠子一突,那眼神冷的能杀人。

可她也知道,现在这种形,不能引起乱,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祥瑞之兆。

她站在莲池边,拂尘往莲池边一搭,刚好落在一朵红莲上。

上官燕婉与云依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眼神幽深,这莲池果真有古怪,否则这血莲天师不会如此紧张!

池中红莲浮动,无风自摆,锦鲤跳得更欢快了。

血莲天师的脸却越来越白,一双黑眼珠子几乎能喷出火来。

上官燕婉假装看锦鲤,双手放在栏杆上,衣袖搭在莲池旁,忽而一凉,有东西窜了进去。

眼里精光一闪,当即后退两步,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血莲天师。

跳起的锦鲤越来越少,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嘿,难道是我眼花了吗?我刚刚怎么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蠢货,哪里有什么黑影,那是锦鲤好不好?千万不要乱说,莫得罪神灵。”

“怎么锦鲤又变少了?”

“这可是天降祥瑞,祥瑞之兆自然只有一会儿,总不能一直显灵。”

“那我们真是太幸运了,竟然有幸看到这祥瑞之景,定会得偿所愿。”

相较于周围香客的兴奋异常,血莲天师却没那么的好心。

她慢慢地收起拂尘,瞳孔微缩,狠狠地盯了上官燕婉一眼。

刚转过,忽而抬起袖子捂住了兜帽下的唇,吐了口血。

671臭丫头,真是不识好歹!(5更)

莲池再次恢复了原有的模样,香客们越发坚定此乃圣池,开始排队等圣水,仿佛只要能喝上一口,便会长命百岁一般。

直到血莲天师消失在视野中,上官燕婉才把小黑揪出来,看了一眼,眸光幽暗。

小黑依旧吐着信子,摇头晃脑,一副吃饱喝足的餍足样子,只是那两只小尖牙上却染着血。

上官燕婉与云依斐对视一眼,又同时低头看向莲池,依旧是清澈见底的池水,依稀可见锦鲤在其中游来游去,只是数量比之前少了些。

正看得出神,耳边忽而传来一声低喝。

“你这臭丫头,真是不识好歹!这可是好不容易求到的圣水,也就这么一碗!让你喝一口,你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敢拒绝!”

上官燕婉倏然转头看去,正是孙老夫人,她旁边的嬷嬷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只碧玉碗,目光看向孙思柔。

想来是好不容易讨了一碗圣水,施舍一般忍着痛让孙思柔喝一口,以免落人口实,说她不疼这个孙女。

可孙思柔不知为何,倔强地垂着头,就是不愿意喝。

上官燕婉看着小黑带血的牙齿,衣袖一挥,朝孙老夫人几人走去。

“孙老夫人,好巧,竟在这里碰见了。”

孙思柔听见熟悉的声音,当即抬起头,一脸兴奋地看着她,眼里满含感激。

可看在孙老夫人眼里,这就是暗送秋波,不知廉耻,气得脸拉成老黄瓜。

哪里来的小白脸,竟敢明目张胆地勾搭她孙女!刚刚假装没看见,放他一马,现在还有脸走过来见礼!

许是过于生气,竟都没注意上官燕婉的称呼。

孙老夫人正要出口怒斥,却被顾玥婷和林夫人同时拉住了衣袖。

顾玥婷紧张地看着上官燕婉,赶忙揽住孙老夫人,凑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孙老夫人原本怒不可遏的神瞬间变了,再看向上官燕婉时,吓得双股战战,嘴唇颤着,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林夫人转头看她一眼,毕竟是自己的婆婆,赶忙站出来解围。

“啊,真是好巧,婆婆见今天气晴好,便带着一家人来此上香了。”

上官燕婉点点头,目光清寒,显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孙老夫人心惊胆战,有些后怕,幸好刚刚没有直接骂出口,否则脑袋都要搬家了。

心有余悸的她又偷偷地咽了口口水,才小心开口。

“是我老人家眼拙,竟是没有认出公……”

刚说到这里,就被上官燕婉出手打断了。

“孙老夫人莫要自责,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穿了男装,也难怪你没认出来。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以后这般模样见到了,老夫人称呼我公子就好。”

说到这里,见她一脸呆愣,又转头看向孙思柔,淡淡开口。

“老夫人也知道,我与令孙女有些投缘,难得在这里遇到思柔,能不能把她借我一会儿?”

孙老夫人一听,当即点头如捣蒜,态度变得极快。

“可以,当然可以,柔姐儿能入了公、公子的眼,这是她的福分。”

是个人都知道,但凡攀上了虢平公主的高枝,那就是一辈子的容华富贵,求都求不来。

孙老夫人可是个人精,孙女跟虢平公主交好,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自从上次上官燕婉去国公府大闹一场,替孙思柔母女出了气,撑了腰,孙老夫人对两人的态度就变了。

虽说还是有些疾言厉色,却不像往那般尖酸刻薄了,都是见人下菜碟。

自家媳妇和孙女入了最尊贵的公主的眼,虽不知原因,但还是少惹为妙。

孙思柔闻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急忙跳到她边。

上官燕婉朝孙老夫人点点头,带着孙思柔走了,刚走出一步,又侧耳跟她说了句什么。

孙思柔形一愣,又折返回来,面上笑嘻嘻的。

“祖母,我忘记跟娘亲要金叶子了,总不能让公子帮我出钱。”

话音落,一手揽住林夫人,趁着拿金叶子的空档,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因为速度极快,又背着众人,孙老夫人自是没看到。

等上官燕婉一行人走远了,孙老夫人才回过神,又看了看嬷嬷手上的圣水,有些惋惜摇了摇头。

“哎,这臭丫头真是没福分,连圣水都喝不上。”

话虽这么说,面上的表却没有丝毫的惋惜之意,甚至带着一丝欣喜。

她又转头看了林夫人一眼,有些疼地说道:“儿媳,你喝一口吧。”

林夫人走上前,垂着头,细声细气的。

“娘亲,我就不喝了吧,不能浪费了圣水,听说年长者喝,能延年益寿,年幼者喝,能强健体,对生孩子极有益处。

我这都半老徐娘了,也没有相公,喝了也是浪费,不若留给相亲和表小姐喝了吧。”

孙老夫人本就不想给她喝,真是一口都不想浪费,但又怕传出她苛待儿媳的流言,才忍着疼问了一句。

此时听她如此说,眼里闪过喜悦的光,面上却故意板着脸。

“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客气了,儿媳,你倒是懂事。”

林夫人浅浅一笑,看着两人一脸笑意地喝下那碗圣水,眸光深邃,嘴角似笑非笑。

孙老夫人与顾玥婷喝完圣水,心满意足地回味一番,仿佛此后便能永葆青和健康。

原本还想给孙启晏带回去一些,奈何蓬莱观有规定,圣水只能喝不能带,而且每天限量供应一百碗,先到先得。

若非如此,她们也不会天不亮就爬起来了。

此间事了,拿了求子符,又如愿以偿喝到了圣水,一行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莲池。

672当我是空气,不行吗?(6更)

上京,国公府。

孙思柔跟着上官燕婉一行人,可比跟着孙老夫人舒服多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虽说旁边的国师大人一直冷着脸,凉飕飕的眼神似乎能把人吃了,但奈何她心大,只假装看不见。

若真是计较起来,她以后怕不是见不到上官燕婉了,就算心里畏惧国师的威严,也要厚着脸皮蹭上去。

等她心满意足地回到国公府时,刚进门就看到两人站在那里,笔直如松,一动不动,差点被吓得尖叫出声。

孙启晏一脸青黑,怒不可遏,冷寒的眸子能喷出火来。

“你还知道回府?这都什么时辰了!”

孙思柔面上的笑已经收敛,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孙启晏见她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想一巴掌把她呼到天边去!

若不是孙老夫人回来兴冲冲地提了一句,遇到虢平公主,把孙思柔带走了。

他才不会眼巴巴站在这里等,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自从那在邺城,他和孙思柔大吵一架,就再未跟她说过一句话,本打算晾一晾她。

心里想着,她总会先低头,来跟他道歉的,没想到一直等到今天,还没个动静。

他自己一个人气得头昏脑涨,人家倒好,没事人一样。

又是出去上香,又是跟公主出去玩耍,那叫一个惬意,似乎早把他这个大哥忘到天边去了!估计都不知道他在生气呢!

孙启晏越想越气,就在快要原地爆炸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她的影子,可她却好似没看到他一样,猫着腰就想溜进去。

若不是他怒吼出声,估计她也不会停下脚步。

孙思柔偷偷抬头看他一眼,细声细气的呜哝了一声。

“也不是很晚啊,有姐姐亲自送我回来,又不会有危险,再说了,你以前也从未关心过我什么时辰回府啊。”

孙启晏心头的火苗一下窜上来,被旁边的靖安撞着胆子拦住了手臂。

“主上,切莫动怒,小姐不是有意惹您生气的。”

孙启晏抬脚把他踢了出去,衣袖狠狠一甩,怒视着孙思柔。

“你是不是打算跟我作对到底?孙思柔!你莫要忘了,你姓孙,不姓上官!”

孙思柔见靖安嘴里流出血来,心里也着恼,感觉殃及无辜了,急忙去拉他起来,却被避开了。

“小姐,我没事。”

孙思柔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悻悻地站起,与孙启晏怒目对视。

“你就实话说了吧,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我做什么你都烦!既然这样,你为何还总要管我?!

你做你自己的事,我做我自己的事,你就当我不存在,当我是空气,不行吗?!

我希望大哥你还像以前一样,当我是死的,不要再过问我的事!”

说罢,脖子一仰,扭头跑了。

孙启晏气得火冒三丈,狠狠在地上跺了几脚,眼里火星四溅。

“靖安,找人看着她,没我的许,不许她踏出国公府半步!我就不信,还治不了她了!

不要以为有虢平公主给她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说罢,衣袖一挥,转朝另一边走去。

673你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7更)

孙思柔气呼呼地往汀兰院走,路过映月阁的时候,隐约看到个黑影掠过,恍惚以为看错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嗯?难道是眼花了?”

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小跑着走远了。

没多久,孙启晏黑着一张脸来到映月阁,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喝起酒来。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借酒消愁,总觉得一切变得很不顺,家里也烦,朝里也不太平。

不知不觉两壶酒下肚,有些昏沉沉的,正自眯缝着眼,却忽而看到一个窈窕的影。

孙启晏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长相,却怎么都是模糊一片,唯一能清楚看到的就是一红衣。

女人被靖安拦了下来,不知在说些什么。

孙启晏看到那一红衣,脑子里忽而浮现一张脸,不自觉地朝靖安挥挥手。

靖安眉头一皱,往旁边让了让。

红衣女子走到近前,给他倒了一杯酒,也不说话,只坐在旁边。

一个喝酒,一个倒酒,一个自言自语,一个侧耳倾听。

直到孙启晏醉的不省人事,女子才把他架住,往外面走。

靖安上前,却被那女子狠狠一瞪,揽着孙启晏的腰把他带走了。

红衣女子把孙启晏安置在上,俯看着他,一脸的迷恋与痴,声音低不可闻。

“今晚,我要成为你的女人。”

红衣好似薄纱,一层层被褪下,堆积在一起,好似地板上开出的一朵红花。

女人赤脚爬上,将孙启晏的衣服褪去,脸色绯红,好似**里的火焰,一地花开。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膛,贴了上去,肤白如玉,腰肢袅娜。

孙启晏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靠着在军队里摸爬滚打的敏锐直觉,睁着迷蒙的眼,忽而出手捏住了女人的脖子。

“你是谁?”

说的很慢,声音带着酒醉微醺。

女人双臂绕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爷,你想我是谁,我便是谁。”

孙启晏因为这句话松开了手,脑子里忽而闪过一个画面,又接着不断地闪出第二个,第三个,都是同一个人。

或笑,或怒,或恼,或弯弓搭箭,或骑马驰骋,或手拿长剑,都是同一张脸。

慢慢地,那张脸好似在面前显现。

他迷蒙着双眼看着女人,忽而手上用力,两人翻了个,将她压在下。

“你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你为什么那般看我不顺眼?为什么?为什么!”

带着酒气的质问,女人再次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体往上抬,靠近他的耳朵。

“我以后都不会了,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这句话好似导火索,男人上的火彻底被引燃,将她狠狠地压在下,蹂躏。

想要看她在下哭,想要看她在下求饶,想要她臣服于自己,想要……

他也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想要她。

女人红唇微张,说还休,鼻尖渗着薄汗,烛光下泛着暖玉般的光泽。

屏风后是交缠在一处的两人,隐约可见形起伏,在上面投下晃动的影,夹杂着断续的呻吟。

有风拂过庭院,轻拍窗棂。

窗外黑影一闪,霎时与夜色融为一体。

国公府,椒芳院。

莫染穿黑衣,面遮黑纱,正侧躺在美人榻上,双眼眯缝着,却没有完全睡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并未睁眼,只轻轻开口,“秋水,爷可睡下了?”

来人亦是一黑衣,却是黑色的夜行衣,形小,眼神却很清明。

秋水往地上重重一跪,声音有些抖,“已经睡下了。”

莫染听出她声音的怪异,倏然睁开眸子,好似利剑一般向她。

“发生什么事了?”

秋水犹豫了一会儿,额头磕在地上。

“爷,爷跟表小姐……”

话未说完,莫染忽而坐起,甩手就是一巴掌。

“你说,那个jiàn)人爬上了爷的?!”

秋水急忙从地上爬起,嘴角流着血。

“是,爷晚上喝了点酒,被表小姐扶着回了朝景院,然后便没有出来。”

莫染双眼赤红,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翳,抬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jiàn)人!她就是个jiàn)人!趁着我容貌被毁,竟敢爬上爷的!真是个人尽可夫的jiàn)人!

还什么正经人家的闺阁小姐,这私手段可不比ji)院里的ji)女差!我就知道她会干出这种事!”

秋水眼里精光一闪,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脚。

“主子,您莫要生如此大的气,仔细想想,这未必是坏事。”

莫染低头看着她,眉头紧皱,“这话怎么说?”

秋水见她终于冷静了些,才缓缓开口。

“主子,您想想啊,表小姐肖想了国公爷那么些年,为何早不爬上他的晚不爬上他的,偏偏挑这个时候?”

莫染不懂她的意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是因为以前有我一直霸占着爷,没让她有机可乘!”

秋水点点头,又摇摇头。

“主子,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您仔细想想。”

674赶紧生米煮成熟饭!(1更)

莫染听了秋水的问话,又坐回了美人榻上,沉吟半晌。

“你是说,因为爷要娶怀淑公主了?”

秋水眼里一亮,赞赏地点点头。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缘由,主子,您想想啊,若是怀淑公主入了国公府,还能让她靠近国公爷吗?

以怀淑公主那子,她若是敢踏近一步,肯定会把她杖责几十大板的!怀淑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尤其对她这种心怀不轨,企图勾引国公爷的女人,更是不会手软。

只要怀淑公主一不生孩子,国公爷两年之内是不能纳妾的,就算表小姐心仪国公爷,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到时候都人老珠黄了,就算她想,国公爷也看不上她,所以她唯一的机会就是现在。

趁着怀淑公主还未进门,赶紧生米煮成熟饭!

她背后有老夫人撑腰,只要她怀了国公爷的种,就能抬进府来,甚至还可能在怀淑公主之前进国公府的门!

表小姐那般会算计的聪明女人,怎会错过这个时机,正好您的容貌又被毁,知道国公爷上没人,她能不行动么!

我估计啊,为了今天,她已经筹谋好久了。”

莫染听完,心里的火苗又窜上来。

“我就知道那个jiàn)人一直在打鬼主意,只是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竟然连国公爷都敢算计!

可这于我有什么好处?她若是怀了国公爷的种,我只会气死!最见不得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再者,我以前容貌未毁的时候,可没少奚落过她,她若是怀了国公爷的种,岂不是要处处压制我!找我报仇啊!”

秋水赶紧拉住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又继续开口。

“主子,这正是你的机会啊,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若表小姐真的怀了国公爷的种,依老夫人的子,肯定会把她抬进府来。

你若是怀淑公主,知道这事,会怎么想?不得气得想杀人啊,这不是**地打怀淑公主的脸么!

她还没入门呢,表小姐就设计上了国公爷的,还怀了国公爷的长子,又不能bi)着她打掉!

这样一来,怀淑公主与表小姐势必势同水火,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得利的可不就是主子么?

主子只要在一旁隔岸观火即可,最好是等怀淑公主入了门,巴结巴结她,给表小姐上上眼药。

她们斗的越激烈,您的益处就越大,试问哪个男人会喜欢天天争风吃醋打得你死我活的女人?

最后还不是会来咱们椒芳院,所以啊,主子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耐心地等着看好戏。”

一番话说完,莫染的心好多了,心头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她躺回美人榻上,歪着子,嘴角一勾。

“秋水,你说的没错,怀淑公主那子,在整个上京都是出了名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那个jiàn)人一肚子的坏水,就会面上一,背地里一,整天装的跟白莲花似的。

如今我收拾不了她,有个人来收拾她也好,咱们就等着看大戏吧,看来以后国公府要闹起来了。”

675你可知废物的下场?(2更)

上京郊外,蓬莱观。

夜色清明,整个道观却笼罩在一片森中,空气中间或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血莲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声音微颤。

“仙君,是血莲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仙君站在莲池边,细白的指尖从袖子里伸出,点在一片红莲上。

“血莲,我平里是不是对你们的要求太低了?以致于你们一个个都成了废物!

你人就在边上,还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我的小宝贝弄死那么多,你说该当何罪?”

不过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跪地之人瑟瑟发抖。

“仙君,血莲甘愿受罚。”

仙君笼在淡淡的月光中,唇色若曼殊沙华浸出的艳红汁液染就,浅浅一勾,魅惑撩人。

他收回手,慢慢地低下头,长发从耳侧滑下,丝绸般贴着血莲的侧脸,带着玉一般的清凉。

“血莲,你跟了我那么久,可知废物的下场?”

他靠近的时候,血莲浑止不住地颤抖,那冰冷的声音听在耳中,只觉冰锥一般刺在心上。

仙君话音落,不等她回答,手腕一抬,隔空捏住了她的脖子。

血莲的体不受控制地从地上飞起,悬浮在莲池上空,下面的人面鬼鱼飞来跃去,张着血盆大口。

仙君的指尖微动,稍稍往下一按,血莲的体便浸到了血池中。

“啊啊啊!”

血莲的惊呼声戛然而止,头和体已经完全浸泡在血水中,人面鬼鱼好似闻到腥味的猫儿一般,全部朝她咬去。

仙君轻抚袖口,眼角眉梢都是冷漠,冰封千里。

“废物就要有废物的下场,失败也要有失败的惩罚。”

低语一声,指尖抬起,血莲浑是血地从莲池中升起,上的道袍已被咬成一个个破洞,依稀可见白骨森森。

仙君冷嗤一声,指尖又一绕,她的体“噗通”落在地上。

血莲挣扎着跪起,脑袋磕在石板上,“谢仙君不杀之恩。”

仙君低头看她一眼,眉眼冰冷,“若是还有下次,你便永远留在里面吧。”

血莲体抖若筛糠,急忙摇头,“仙君,请给属下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

百里镖局的厉鬼还未除去,近期肯定会出来生事端,用不了多久又会有人死,到时候百里千寒肯定会主动找上门。

到时候,我会故意给他透露阳衙门的事,让他去求阳判官出面帮忙,然后,我会亲自找她报今之仇!”

仙君艳红的唇轻勾,伸出舌尖tiǎn)了tiǎn),忽而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

“今见她和小国师站在一处,倒是恩的紧,这样一来,岂不是更有趣?你可以报仇,但她,你不能碰,我要亲自收拾。”

话音落,衣袖一挥,形连闪,已不见了踪影。

血莲瘫软在地,体冰寒,地上已积了一摊血。

德清县,百里镖局。

自从百里香珍死后,江懿一直郁郁寡欢,十多年前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如今又失去了一个女儿。

黑发人送白发人,那种切肤之痛,唯有经历过才明白。

这一,百里香灵见她整憋闷着,连卧室的房门都不出,有心带她出去走走。

即便只是在院子里溜一溜,逛一逛也是好的,说不定心就能变好。

百里香灵揽着她的手臂,走在小花园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迎面碰到了柳姨娘一行人。

柳姨娘看到她们,急忙拉着百里香涵上前打招呼。

“姐姐,你出来遛弯啊?看你气色比往里要好些呢。

希望你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应该坚强才是。

若是珍姐儿泉下有知,见你如此伤心难过,肯定也会跟着伤心的。”

百里香灵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让娘亲暂且忘记亡女之痛,她偏偏一见面就提!

她走上前,把柳姨娘往边上重重一推,“别挡道!废话真多!”

柳姨娘见她如此,气得火冒三丈,本是好心安慰一番,却被她这般冷落,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她还未开口,百里香涵忽而挣开她的手,看着江懿二人,拍着手大喊。

“哦,哦,哦,她来了,又有人要死咯,又有人要死咯。”

柳姨娘闻言,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捂住她的嘴。

“姐姐,涵姐儿就是个傻的,你们莫要听她胡言乱语!”

说完之后,急速地弯腰点头,拉着百里香涵就跑。

江懿转头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紧皱,脸色越发苍白难看,嘴唇哆嗦着,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百里香灵急忙拉住她的手臂,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

“娘亲,你莫要把那个傻子的话当真,什么死不死人的,她定是因为二妹的死,才总是这般胡言乱语!

娘亲,咱们莫要再管她了,去那边的凉亭坐一坐吧,还能欣赏一下湖里的锦鲤。”

江懿眸色深沉,被她拉着往凉亭走去。

676不省心的玩意儿!(3更)

柳姨娘拉着百里香涵一溜烟地跑到一个僻静处,手重重一甩,将她推到一边。

“你个臭丫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在人前胡言乱语!就算心里有话要说,也要给我憋住!”

一说起这事,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百里香涵虽然傻,却也知道打在上很疼,急忙左右躲闪,哭喊求饶。

“姨娘,姨娘,我错了,呜呜呜,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姨娘,你饶了我吧。”

柳姨娘追了好几步,也没追上她,弯着腰喘着粗气,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就是个冤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儿!早晚被你气死!

为什么别人的女儿都那么聪明,偏偏你是个傻子!为什么?!

都是因为你这个傻子,老爷才会低看我,否则以我这美貌,怎么可能会受冷落!”

柳姨娘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抬起手,又追了上去,恨不能把她打死。

百里香涵吓得拔腿就跑,一边哇哇乱叫,一边胡乱跑,没多会儿就把柳姨娘远远地甩在了后。

她找了处小树丛,蹲在里面,折了根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偏偏不信,哼,会死人的,不要靠近水边,千万不要靠近水边。”

却说另一边,百里香灵扶着江懿在凉亭里坐下,指着枯败的莲叶,找了个话题。

“娘亲,你看,都说留得枯荷听雨声,这荷花荷叶虽然败了,也别有一番韵味呢。”

江懿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目光却愣住了,只定在一处死死地盯着。

百里香灵察觉到她的不正常,急忙拽了拽她的手臂。

“娘亲,你怎么了?”

江懿忽然一扫之前的颓丧,竟弯唇浅笑起来,脸色虽然苍白,却比之前好上许多。

“灵姐儿,你妹妹生前最喜欢荷花了,你记得吗?每年一到夏天,她就乘着小舟在这荷塘里摘莲蓬。”

百里香灵看着她,面色复杂,却也跟着点点头。

“是的呢,珍姐儿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湖荷花了,还喜欢采了荷花做吃食呢。”

江懿忽而站起,走出凉亭,站在湖边,低头往下看。

“灵姐儿,你快过来,你看,你妹妹就在里面呢。”

百里香灵闻言,吓得浑直冒冷汗,跌跌撞撞地走到她跟前。

“娘亲,珍姐儿已经死了,我知道你心里伤心难过,但你……”

江懿却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的手,蹲下,指着湖水。

“不,灵姐儿,你看,她正在那里对着我们笑呢。”

百里香灵慌乱的摇头,一边说着话,一边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湖面,却什么也没看到。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你莫要吓我。”

她死死拉住江懿的手,强自扯出一抹微笑。

“娘亲,你……”

话未说完,江懿忽而大叫一声,“你看!”

百里香灵悚然一惊,扭过头的时候,只见一条漆黑的手臂从湖里伸出,五指成爪,捏住了江懿的脖子!

长长的黑色指甲陷入江懿的皮里,有鲜血汩汩冒出!

百里香灵惊吓过度,尖叫声被堵在了喉咙口,体朝后跌去。

她手一松,江懿的体被那只手臂瞬时拉进了湖里!

百里香灵脑海中霎时一空,恐惧攫住了她的心,久久不能回神。

好像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待江懿杏黄色的衣衫漂在湖面的时候,她才彻底回神。

“啊啊啊啊!”

连声尖叫过后,双腿一蹬,白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百里香涵听到声音,从树丛里爬出,跑到湖边,看着漂在湖面的衣服,拍着手大喊。

“早就给你说了,会死人的,不要靠近水边,你们偏不信,这下好了,死了吧。”

叽里咕噜说了两句,又拍着手跑远了。

677百里香灵疯了?(4更)

皇宫,重华宫。

上官燕婉刚醒来,秋绮就走了进来。

“公主,阳衙门的那两只小鬼天不亮就来了,我没敢扰你休息,便让他们在外间候着了。”

上官燕婉刚起,还有些睡眼朦胧,恍惚想起,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元宝和肥球了,当即披衣而起。

等她收拾妥当,走到外间的时候,两只小鬼背后贴着一张黄符,正在那里玩的不亦乐乎。

上官燕婉转头看向秋绮,目光里满是询问。

秋绮眼尾扫了两只小鬼一眼,轻咳一声。

“他们两只坐在那里说是太无聊,我便拿了两张符,让他们恢复鬼,坐在那里,一边吃点东西,一边等你。”

肥球正一手拿着一个点心,吃的不亦乐乎,连上官燕婉出现,都没扭过脑袋,肥肥的小。股在板凳上扭来扭去。

元宝倒是没吃东西,手里拿着个金算盘,走来走去,一会儿摸摸这个香炉,一会儿摸摸那个瓷瓶,一脸的垂涎滴。

上官燕婉刚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嘴角抽了抽,在上首坐了下来。

秋绮赶紧大喊一声,提醒两只号称来办正事的家伙,“公主来了。”

肥球和元宝闻言,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美食和宝物上挪开,笑嘻嘻地看向她。

“主人,许久不见,人家好想你,你看看,脸蛋都瘦了一圈呢,秋绮姐姐体贴我,给我拿了好多吃的,若是吃不完,一会儿走的时候,能一起带走吗?”

肥球撑着一张圆滚滚的胖脸,小肥手托住双下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诚恳地开了口。

上官燕婉嫌弃地伸出一根指头,把他的脑袋戳到一边。

“瘦倒是没发现,肥倒是多了不少,若真是割下来,可以做一顿粉条五花了。”

肥球一听到五花,吓得上直晃悠,小肥手把脸死命一捏,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线。

“主人,你仔细看看,人家真的瘦了,上没有几两五花的,还不够下锅的,呜呜呜~”

上官燕婉低头看着面前有些变形的脸,眼里带着笑意,面上却依旧紧绷着。

元宝窜过来,一巴掌把肥球呼到边上。

“傻蛋!主人在跟你开玩笑呢!你早就死了,哪里还有什么五花,割下来也没人能吃到!”

肥球闻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开了变形的脸,劫后余生一般。

元宝晃晃手里的金算盘,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看向上官燕婉手里的青花瓷杯子,使劲咽了咽口水。

“主人,你这个杯子可不可以……”

话未说完,已被上官燕婉无地打断。

“不可以,废话少说,今天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再敢废话,把你们丢进地府的油锅,练成尸油!”

两只小鬼吓得魂不附体,可怜兮兮地抱在一处,就像是逃难的孤儿寡母一般。

“呜呜呜,主人,你好狠的心,我们来是想告诉你,有人来衙门找你了,呜呜呜,我不要被练成尸油。”

上官燕婉目的已达到,对着两只聒噪的小鬼挥挥手。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稍后就过去。”

元宝和肥球闻言,如临大赦,不用被练成尸油了,形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秋绮刚把剩下的糕点打包好,再走进来的时候,已不见了两小只的踪影。

“咦?刚刚不还说要一并带走吗?怎么就不见踪影了?”

上官燕婉眼底满是笑意,手放在唇上,轻咳一声。

“秋绮,收拾一下,一会儿去阳衙门,嗯,那个糕点也一并给捎上吧。”

秋绮不知想到什么,看着她别扭的样子,捂唇轻笑一声,转出去了。

幽冥林,阳衙门。

上官燕婉到的时候,刚走进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影,竟然是杜姨娘!

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又是如何知道阳衙门的?

想起之前百里镖局发生的几起人命案,便了然了,看来那个所谓的圣莲法师并没有把那只厉鬼抓住啊。

上官燕婉不动声色地走上前,表掩在面具之下。

杜姨娘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当先对着她磕了个响头。

“鬼判官大人。”

上官燕婉低头看她,见她面色惨白,似乎比之前瘦了些。

“你既然找到了这里,便知道这里的规矩,你想如何?”

杜姨娘上伏在地上,声音轻颤却十分坚定。

“鬼判官大人,我们庄里有只厉鬼,怨气极重,一直在杀人报仇。

大夫人死了,灵姐儿疯了,珍姐儿死了,涵姐儿傻了,如今就剩我们蜜姐儿了。

我已是半老徐娘,死不足惜,但蜜姐儿是无辜的,我只有她一个女儿。

只求鬼判官大人能护住她,我愿意拿出两年阳寿去换她下半生幸福平安,千万不要被厉鬼所伤。”

大夫人?江懿死了?百里香灵疯了?

679假意骗婚,谋财害命!(6更)

说到这里,杜姨娘好似想起十分悲痛的事,表复杂,有些难以启齿。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心里已经有了个初步的猜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杜姨娘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又继续说了下去。

“没过多久,洛青溪的娘亲也死了,说是丈夫离世,不愿让他一人孤单离开,留了一封遗书,跳湖自杀了。

等人把她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泡了许久,尸体惨不忍睹。

从小备受宠的洛青溪在短时间内失去了父亲母亲,不堪打击,卧病在,过了没多久,也死了。”

说到这里,面上出奇的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是眼里的悲伤却是实实在在的。

上官燕婉看着杜姨娘,恍惚以为看错了,待再去细看时,她已垂下了头,声音低沉暗哑,带着淡淡的悲伤。

“没错,那个镖师就是我家相公百里千寒,大夫人并非他的原配妻子,而是继室。

相公的原配死后没多久,他便把震远镖局改为百里镖局,娶了县上的富户之女,又先后纳了我和柳姨娘。”

上官燕婉简直无法置信,没想到那百里千寒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是个禽兽!还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那么巧,一家三口先后去世!最后所有的财产留给一个外人!

这分明就是假意骗婚,谋财害命!

若非如此,庄子里厉鬼的怨气也不会那么大!肯定是百里千寒那禽兽干了见不得人的坏事!

把恩人一家赶尽杀绝,吞下所有财产,再娶妻生子,过自己的幸福小子!

庄子里的厉鬼十有**就是洛青溪一家,把百里千寒的子女一个个弄死,这是要让他断子绝孙啊!

杜姨娘心里肯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也只能看到面具后没什么变化的眼。

“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就知道这么多,至于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想让我女儿活下来,她是无辜的,她才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该为她爹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上官燕婉一手撑在脸侧,杜姨娘说的没错,孩子是无辜的,但这种事哪里能说的清楚。

都说父债子偿,当初洛青溪一家三口又有什么错呢?心地善良,与人为善,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们若是死后没有怨气才怪呢!一家三口十有**都是白眼狼害死的!

上官燕婉听完整个故事,从私心里,她是一点也不想帮百里千寒除掉那厉鬼。

血债血偿,他一心手上有三条命,贪图富贵,谋财害命,活该被厉鬼弄死!

可厉鬼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该死的人没有弄死,不该死的几个孩子倒都赔了命。

也有可能厉鬼之所以先把几个孩子弄死,就是想让百里千寒尝一尝当年丧女之痛。

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百里千寒若是有良心,若是会在意他人死活,当初就不会干那种丧心病狂的事!

他就是个十足十的畜牲啊!哪里会懂得伤心流泪!就算把他剩下的女儿也弄死或bi)疯,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百里千寒有的是钱,想娶多少个妾不行,儿子死了,可以再生,女儿死了,同样可以再生。

上官燕婉想到这些,不轻轻叹息一声,或许杜姨娘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找到阳衙门来。

“我知道了,但我还有个问题,百里千寒没有儿子吗?”

她知道百里千寒有儿子,但她现在的份是一无所知的鬼判官。

当初遇到百里连澈,他都死了十多年了,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对于这一点,上官燕婉一直很好奇,但是问百里千寒,他也说不知道,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才会故意试探杜姨娘,或许她会知道呢。

杜姨娘楞了一瞬,才开口。

“大夫人年轻的时候,给相公生过一个儿子,可惜十多岁的时候,贪玩掉井里,淹死了。”

就这样?

上官燕婉本以为能问出点什么,看来是想多了,当即摆摆手。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我稍后就去百里镖局。”

杜姨娘抬头看她一眼,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又开口。

“阳衙门这是虽是听相公说的,但我是瞒着他来的,所以希望你们不要……”

上官燕婉了然地摆摆手,“我知道,就说是你花钱请来的捉鬼天师就行。”

杜姨娘感激地磕了个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眼看着她的影消失在门口,秋绮凑到上官燕婉跟前。

“公主,我怎么觉得这个杜姨娘神神秘秘的,好像并不只是个姨娘那么简单。

她似乎对洛青溪一家有着特殊的感,难道是可怜他们?不过,洛青溪一家也着实太可怜了些。”

上官燕婉眸光深沉,却并未多说,“也许吧。”

680厉鬼就在那里!(7更)

德清县,百里镖局。

上官燕婉一行人到的时候,百里镖局正闹的很。

吴管家估计是听了杜姨娘的吩咐,站在大门口,等着他们,并把他们迎了进去。

上官燕婉看着院内到处悬挂的白幡,地上还撒了许多纸钱,除此之外,偶尔可见血迹斑斑。

到处结白幡可以理解,毕竟大夫人江懿刚死没多久,可为何会有血迹?

而且还不让人擦去,似乎是故意滴落在地上的,那就更怪异了。

上官燕婉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地上何来这么多血迹?是黑狗血吗?”

想了想,若是驱邪的话,应该是黑狗血没错了。

吴管家小心地看她一眼,往她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本以为您会明来,今天儿赶巧,老爷请了蓬莱观的圣莲法师来驱邪,这些都是他们弄的。”

上官燕婉眼睛一亮,确实来的巧,她正好想会一会神秘的圣莲法师呢!

上次拜他所赐,陈琇莹被劫持,成了鬼新娘,把个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变成了惊悚回魂夜!

这笔账她还一直记着呢,可惜上次去蓬莱观,他不在!这次决不能放过他!

上官燕婉并未露出什么讶异的表,只故意开玩笑似地说了一句。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是双重保障啊,生怕一个法师驱不干净,所以找个候选的等着。”

吴管家被她一噎,赶紧开口解释。

“大师,您真是想多了,主要是庄子里的厉鬼太厉害了,若是再不驱干净,这人都要死光了。

老爷也是没办法,所以才同意杜姨娘的提议,多请一家天师过来看看。”

呵,百里千寒那畜牲是怕厉鬼把他弄死吧!

上官燕婉跟着吴管家走到大堂,圣莲法师已经开始开坛做法了,他们便站到一旁,默不作声地观看。

圣莲法师又在灵堂内泼了好大一碗黑狗血,手里拿着个拂尘在那里摇来晃去。

若非他是出自蓬莱观,上官燕婉都要怀疑他是街头招摇撞骗的神棍了!

刚看了一会儿,原本紧闭双目的圣莲法师忽而睁开眼睛,眼里精光乍现,手中拂尘往西南一指。

“厉鬼就在那里!”

上官燕婉往西南方看了看,那不是祠堂的方向吗?看来这圣莲法师还真有些道行!

百里千寒原本穿丧服坐在边上,闻言,脸色霎时惨白,颤抖着问了一句。

“法师,厉、厉鬼真的在那里吗?”

圣莲法师淡淡地扫他一眼,十分不屑,“自然在那里,难道你不相信本法师?!”

百里千寒赶紧摇头,被杜姨娘扶着站起来,踉跄着跟随众人朝祠堂走去。

柳姨娘和百里香蜜也跟在后,同样是一丧服,却不见百里香灵和百里香涵。

百里香灵说是疯了,所以连她娘亲的灵堂都来不得了。

至于百里香涵,估计真把她当傻子了,十有**怕她又惹事,被柳姨娘给关起来了。

上官燕婉带着魑离几人跟在人群之后,也未开口,不想引起他人注意。

走着走着,她察觉到一束若有似无的目光在上扫,就好像有人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可她环顾一周,却什么也未发现。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到祠堂外。

吴管家已经把祠堂的门打开了,圣莲法师手拿法器走了进去,其他人都围在外面,吓得双股战战。

百里千寒脸色惨白,虚弱地被杜姨娘和柳姨娘一左一右搀扶着,好似几天之内已被折磨地老了十多岁。

“老爷,您不进去吗?”

杜姨娘见他脚步虚浮,似乎不愿踏进门槛,不开口问了一句。

百里千寒看着里面脸色凝重的圣莲法师,一脸惶恐,体微颤,死命摇了摇头。

“厉鬼就在里面,我才不进去!”

柳姨娘看了杜姨娘一眼,眼角带一抹嘲讽。

上官燕婉并未关注几人,只把视线投在祠堂里,但见圣莲法师走到了那扇小黑门前面,脚步顿住。

他转过头来看向百里千寒,“这里面是做何用的?”

百里千寒看向那扇黑门,脸色骤变,心头大震,颤着唇没说出话来。

杜姨娘抬头看向圣莲法师,小声回道:“那里面供奉着姐姐一家的牌位。”

说完之后,见他似乎没听懂,又解释了一句,“是相公的第一任原配妻子。”

其他人纷纷倒吸一口气,再看向百里千寒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百里千寒早就被“里面有鬼”那句话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会在意他人的看法。

吴管家找人搬了张椅子,杜姨娘扶他坐下。

圣莲法师了然地点点头,朝他后的两个道童抬了抬下巴。

两个道童心领神会,手里拿着法器,准备把那黑木门破开,却被上面的几道黄符拦住了!

以他们俩的道行,根本打不开!

681天师,您是不是该出手了?(1更)

上官燕婉双目炯炯地盯着那几道黄符,那黄符的威力她还是很清楚的。

圣莲法师走上前,手中拂尘轻轻一扫,黄符便化为灰烬。

上官燕婉眸光微暗,心里轻嗤一声,这符箓果然是出自蓬莱观,否则他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就把符毁了!

黄符没了,里面开始涌出黑气,顺着门缝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外面站着的不相干的人,一看这阵势,早已吓得四散奔逃,再也没心思看法师捉鬼了,生怕一个殃及池鱼,被厉鬼吃了!

百里千寒双手死死地扣住椅子扶手,脸上血色尽褪,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柳姨娘也吓得花容失色,泪花点点,抖如筛糠,下意识地往杜姨娘侧靠了靠。

上官燕婉几人站在一旁,看着圣莲法师捉鬼,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心里甚至在想,最好厉鬼难缠些,让这个自以为是的臭法师吃点苦头才好!

“砰”的一声,两扇木门无风自开,里面涌出更多的黑雾,几乎把整个祠堂都覆盖了。

但见一条黑影闪出,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外面的大门也被合上了,圣莲法师和两个道童被关在了里面。

百里千寒吓得双股战战,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柳姨娘早已抱住了杜姨娘的胳膊,死死不愿松手。

杜姨娘转头看她一眼,叹息一声,又看向百里千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爷,圣莲法师法力无边,定然能把里面的厉鬼收服的。”

屋子里传来响动,噼里啪啦,伴随着尖叫声。

上官燕婉淡淡地看着,忽而察觉到周一冷,好似有阵阵气笼罩。

外面怎会有寒之气呢?

她环顾一周,并未发现有鬼影,眉头紧皱,最后目光落在百里香蜜上。

那个小姑娘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每次见她,都躲在杜姨娘后。

此时,她依旧缩在杜姨娘后,只是目光却有些狠厉,也许是过于惧怕里面的厉鬼。

她似乎发现了上官燕婉的视线,转头对视一眼,又迅疾地收回目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待她转过头去,上官燕婉感觉周的冷气淡了些。

正自想着这个问题,耳边忽而传来一声巨响,祠堂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浑是血的道童横着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门外的众人悚然一惊,待转头往祠堂里看时,门又忽而合上了,只隐约看到笼罩的黑雾弥漫。

百里千寒看着地上生死未卜的道童,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杜姨娘急忙掐他的人中,小心地拍着他的背。

“老爷,您没事吧?”

上官燕婉看着脸色惨白、差点被吓晕过去的百里千寒,嘴角冷冷一勾。

恐怕百里千寒正想晕过去呢,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明明是他造的孽,好意思回避!

思及此,若有所思地看了杜姨娘一眼,眸子里满含探究。

杜姨娘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与她对视,忽而开口。

“天师,里面的厉鬼似乎很厉害,这小道童浑是血,怕是活不成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血莲法师不知命能否保住,您看,是不是该出手了?”

682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2更)

柳姨娘吓得双眼含泪,抖若筛糠,闻言也看向杜姨娘,一脸的乞求。

上官燕婉收回打量的目光,转头看向祠堂紧闭的大门,嘴角浅浅一勾。

“杜姨娘有所不知,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们同样是捉鬼天师,在其他大师施法的时候,其他人插手是为不敬。

所以,除非血莲大师承认他办不到,捉不到这只鬼,我们才能出手。”

上官燕婉恨不能那厉鬼把血莲那死神棍弄死!竟敢绑架她嫂嫂,没亲手收拾他都不错了!

上去帮忙?呵,除非她脑子被驴踢了!

她来百里镖局捉鬼,是可怜两个无辜的小姑娘,又不是为了那神棍!

杜姨娘深深看她一眼,将她的拒绝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只把视线收了回去。

百里千寒刚被弄醒,睁着无神的双目,绝望地看着祠堂门。

“砰”又是一声巨响,剩下那个小道童也被丢了出来,同样浑是血!

比之前那个小道童更可怜的是,他的脖子好似被抓了,还在汩汩喷血。

从百里千寒前飘过的时候,烫的血溅了他一。

“啊啊啊!”

百里千寒面上沾满鲜血,吓得双腿一蹬,开始不听使唤地挣扎起来,一。股坐在地上,震碎满眼的泪。

杜姨娘赶忙蹲下,想把他扶起来,百里千寒却不停地往后挪体,裤裆湿了好大一片。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有鬼!有鬼!是他们!肯定是他们来找我报仇了!”

柳姨娘见他一脸是血,有些狰狞的可怕,再也待不下去,一转头,跌跌撞撞地跑了。

“啊,真的有鬼啊!”

吴管家走上前,扶住百里千寒的双臂。

“老爷,您没事吧?”

百里千寒却好似被鬼附一般,魂不附体,挣扎着大叫,滚尿流。

“不要碰我!是他们来!刚刚我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

这边主仆两人一站一躺,一个大声呼喊,一个苦苦劝慰。

那边祠堂的大门再次打开,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百里千寒魂不附体,抬头朝里看去,却发现里面的黑雾不见了,眼里爆出亮光。

他颤抖着手拽住吴管家的小腿,低声开口问。

“吴管家,里面的厉鬼是不是被抓住了?”

吴管家朝祠堂里看了一眼,果见里面涌动的黑雾消失,血莲法师青黑着一张脸走出来,脚步有些虚浮。

“好像是的,血莲法师好像成功了。”

杜姨娘眸光一闪,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又转把百里千寒扶起来。

“老爷,厉鬼好像真的被收服了,以后您可以高枕无忧了,再也不会有厉鬼来缠着您了。”

百里千寒大喜过望,刚刚还吓得滚尿流,如今却手舞足蹈起来,踉跄着走上前,抓住血莲法师的手。

“法师!血莲法师,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血莲法师道袍上沾了些血迹,面色有些惨白,白色的拂尘好似被墨水洗过,已经变成了黑色。

他衣袖轻拂,将百里千寒不着痕迹地推出去,并未让他靠近,声音有些虚弱。

“祠堂里的厉鬼已被收服,百里庄主可放心了。”

683厉鬼真的被除去了吗?(3更)

百里千寒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哪里还有之前的担惊受怕,简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跟在血莲法师后,健步如飞,连晕厥症都好了。

血莲法师与上官燕婉擦肩而过时,眸光清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一眼,讳莫如深。

上官燕婉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嘴角轻勾,带一丝嘲讽。

君子不乘人之危,如今他正虚弱着,若是出手教训他,着实有些不好,但仇还是要记住的。

血莲法师从她旁走后,上官燕婉又莫名产生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整个后背都凉凉的。

她霎时转,朝血莲法师后看去,可仔细看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今总是出现这种感觉?

魑离见她一直盯着血莲法师的后背,忍不住凑近,“怎么了?”

上官燕婉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她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祠堂。

杜姨娘走过来,与她站在一处,目光也看向祠堂。

“大师,里面的厉鬼真的被除去了吗?”

上官燕婉左右扫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鬼影,而且连之前的寒之气都不在了。

看来这蓬莱观的法师确实有点本事,并非徒有虚名。

她点点头,“没错,里面已经没有鬼了。”

可不知为何,她虽然没有感知到鬼的存在,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一种莫名的预感缠绕在她心间,总觉得百里镖局还会再出事,可她并未说出口。

只转头看向杜姨娘,交代了几句。

“若是再出什么事,记得去上次那地儿找我。”

杜姨娘楞了一下,似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嗯,我知道的,大师。”

上官燕婉又往祠堂的那扇黑木门看了一眼,转带着魑离几人离开。

杜姨娘紧紧牵着百里香蜜的手,目送着几人。

上官燕婉刚走出几步,那缠绕不去的感觉又来了,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寒的视线盯着。

她倏然转头,与杜姨娘母女俩对视,眉头一皱,急速地将眼底流光掩饰,象征地点点头。

魑离转头看了一眼,却并未发现什么,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杜姨娘忽而上前一步,又叫住了几人,“大师,请留步。”

上官燕婉将眼底的惊疑掩饰,慢慢地转过头,面无表地看着她,“还有事?”

杜姨娘拉着百里香蜜走上前来,有些言又止。

“我知道这事本不该麻烦大师,但是能不能请您去看看灵姐儿?

自从姐姐掉进湖里死后,灵姐儿就疯了,可也有人说她可能是被吓掉了魂儿。

大师,既然您能捉鬼,是不是可以帮忙看一下?灵姐儿也是个可怜孩子。”

上官燕婉原本要一口拒绝,但是想到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清淡地点了点头。

“也好,祠堂的厉鬼被血莲法师收了,我们也没帮上忙,那就帮大小姐看看吧。”

话音落,跟着母女俩朝百里香灵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院外,便听到一声尖利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不是我!不要来找我!我什么都没做!”

上官燕婉眉头紧锁,抬头朝里看去,正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穿红衣跑了出来,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正是百里香灵!

684姐姐偷了妹妹的男人?(4更)

上次见到百里香灵的时候,还是一脸倨傲的女人,没想到再次见到,竟变成这般疯魔的样子!

杜姨娘走上前,抓住百里香灵的手。

“灵姐儿,灵姐儿,你这是怎么了?听话,莫要乱叫。”

百里香灵看到一旁站着的百里香蜜,眼珠微凸,吓得抱住头,不断地摇头。

“不要!不要靠近我!我什么都没做!”

杜姨娘见百里香蜜吓得小脸发白,赶忙让她先回去了。

待她脚步匆匆地离去,才转头看向上官燕婉。

“大师,你看灵姐儿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燕婉走上前,一把扣住百里香灵的手腕,目光看进她眼底。

“告诉我,是谁要害你?”

百里香灵突然停止了大喊大叫,眼里却露出惊惧。

“是珍姐儿,呜呜呜,是珍姐儿来报仇了!”

百里香珍?为何是百里香珍?她跟百里香灵有什么过节吗?

上官燕婉心念直转,手上用力,让她挣扎不得,又加重了语气。

“你看到百里香珍了?”

百里香灵目光呆滞,却仍在不停地挣扎。

“是她,就是她,她来找我索命了。”

上官燕婉眉头一皱,“你妹妹为何要来找你索命?”

百里香灵体开始不停地颤,双手捂住脑袋,似乎十分抗拒这个问题。

上官燕婉又看向一旁的杜姨娘,“你可知两姐妹曾经有何过节?”

杜姨娘看着她审视的目光,犹豫了片刻,斟酌了一下用词。

“我偶然间曾听说,灵姐儿貌似和二姑爷关系有些……”

上官燕婉一愣,眼睛都瞪直了,这他娘的,是姐姐偷了妹妹的男人吗?背着亲妹妹跟她的男人乱搞?!

难怪百里香灵一口咬定是百里香珍要害她,这纯粹是做贼心虚啊。

上官燕婉恍惚想起百里香珍死去的那晚,难怪百里香灵会吓成那样!

她看到百里香珍的尸体时,还没有那么惧怕,可看到百里香珍相公的尸体时,竟晕过去了。

当时还看不明白,感是老人死了!百里家的人果然没一个正常的!

上官燕婉突然觉得有些恶心,直接松开了百里香灵的手腕,甚至在衣袖上擦了擦。

“既然杜姨娘都知道这一切,那么你应该明白,大小姐这是心病,毕竟坏事做多了,总觉得会见鬼。”

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着实还有个疑问。

百里香珍早在小树林遇到的那就被送去地府投胎了,肯定不是她的鬼魂来索命。

既然不是百里香珍,那会是谁呢?难道真的只是百里香灵做贼心虚产生的幻觉?

杜姨娘闻言,再也无言以对,只把百里香灵交给两个丫鬟。

“大师所言极是,那我便让人给大小姐开几服安神的药吧。”

上官燕婉又看两人一眼,毫不犹豫地转离去。

自从听到百里香灵干的事,仿佛连屋子里的空气都是污浊的,多一刻都不想多待。

之前她竟然还可怜百里香灵,现在发觉,真是多余。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分明是她自己作恶多端,那就自作自受吧!

杜姨娘目送着几人离去,紧攥的手慢慢松开,久久地站在那里,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685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5更)

上京,国公府。

这一早,国公府格外闹,鸡飞狗跳,远远地便能听到女子哽咽地哭泣声。

孙启晏坐在上首,似乎有些头疼,一只手撑着侧脸,按揉着太阳,声音好似寒冬凛冽的风,能把人冻僵。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正堂地板上坐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许是之前的挣扎把衣服都弄的皱巴巴,正是顾玥婷。

她唇色苍白,体微微颤抖,听到他的吼声,满眶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顺着脸颊簌簌而下。

“表哥,你相信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嘴里说着这话,当即膝行到近前,抱住孙启晏的双腿,轻摇着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

顾玥婷抬头看着他,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生出几分怜惜。

孙启晏额头黑线直跳,忍住心头的怒火,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冷寒如冰。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你倒是给我说!”

顾玥婷眸中泪花打着转,毫不犹豫地回道:“是、是表妹!”

孙启晏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怎么会是孙思柔!她早被关起来了!如何在酒里下药?!”

顾玥婷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已经有红痕,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

“表哥,你相信我,真的是表妹,她虽然被关起来了,但那是第二天的事了。

表哥,你莫要忘了,那天你是跟表妹吵过架之后才去的映月阁,而她早在你去之前路过的映月阁。

你骂了她一顿,定让她怀恨在心,故意在酒里下了药,就是想整一整你!

却不想我担心表哥,一直寝食难安,便过去看了看,谁知把你送回房后,你就拉着我的手……”

孙启晏手上力道一松,直接把她甩了出去,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却也只是瞬间,目光又变得狠。

“靖安,去把小姐带过来!”

靖安眼里掠过一抹不安,转头而去,须臾便把睡眼朦胧的孙思柔带了过来,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林夫人。

林夫人看着地上哽咽哭泣的顾玥婷,眉头一皱,避开她走上前,小心开口。

“晏哥儿,这一大早的,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把柔姐儿叫来了?”

孙启晏却没有看她,只死死地盯着孙思柔,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懵样,气不打一处来。

随手抄起一只茶盏,朝她扔了过去,怒吼出声。

“你倒是问问你的好女儿,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林夫人眼看着杯子飞出去,正对着孙思柔的脸,这要是砸中了,岂不是得毁容?

她吓得肝胆俱颤,赶紧扑上前,却不想明明还在半睡半醒间的人儿,好似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孙思柔眯缝这眼,体一歪,成功避开了那只疾飞而去的茶盏,这才清醒了些。

真是笑话!居然想用茶盏砸她!真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吗!

之前在邺城,钟良钰为了训练她的敏捷度和反应能力,不知把她拎起来多少次!

天还没亮呢,就被拎着后衣服领子弄到了演武场,直接把人绑在箭靶子上。

你不是没睡醒吗?那就让你清醒清醒,毫不犹豫地便把长箭朝她上!

那一不要紧,直接把所有的瞌睡虫都赶跑了,吓得浑直冒冷汗,双腿直哆嗦。

为了不被无良又狠心的师父在脑门上,她只能一边嗷嗷大叫,一边拼命躲闪。

如此这般特训了一个月,她的反应能力变得尤为敏捷,尤其是危险靠近,躲避能力一流!

刚开始被拎起来,还会在演武场大叫,后来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全凭听力来躲闪,练就了一本事!

可这些事,除了那个狠心的始作俑者钟良钰,其他人都不知道。

尤其是林夫人,看到这一幕,简直震惊了。

之前孙思柔告诉她,拜了个师父,学了些防的武艺,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她。

林夫人听了,只以为她是在军队里学了点皮毛,也就是花拳绣腿而已。

没想到今一见,当真给吓到失语,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以前胆小的丫头,像个鹌鹑一样,只会躲在她的后,现在却敢跟她最怕的大哥硬碰硬!

林夫人愣在原地,脑子里只想到一个词,女儿真是翅膀变硬了,真好,以后可以带她飞了。

同样想到这个词的还有孙启晏,只不过他心里却不是为她感到骄傲,而是怒火冲天。

原本扔个杯子,不过是想吓吓她,让她清醒一下,他知道,关键时刻,靖安会把杯子打开的。

没想到,孙思柔竟然胆大包天,自己躲开了,这不是公然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打他的脸么?

孙启晏火冒三丈,差点站起来,一手捏死她,忍了又忍,额头青筋都冒了好几茬,才忍了下来。

“孙思柔!那天晚上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687真他娘的欠抽啊!(7更)

孙启晏自然也想到了这茬,可一码归一码,下药的事可以不计较,可孙思柔质疑他男人的能力,伤他的尊严,就不可饶恕了!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竟然要给他下不举的药!

孙启晏心头好似被塞了一座火山,随时可能爆发,正要上前一步,却被反应过来的顾玥婷抱住了大腿。

“表哥,表哥,你莫要生气,表妹只是年纪小,难免会犯错,可能是把药搞错了,害得我们……”

说到这里,又开始小声呜咽,话里话外,咬定了是孙思柔下的药。

孙思柔虽然年纪小,又不是傻子,之前陷害她就算了,如今她人就站在这里,还敢空口白牙说假话!

真他娘的欠抽啊!

孙思柔气得脑门青筋直冒,挣开林夫人,二话不说,一扭头跑了。

众人都是一脸懵bi),这、这,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顾玥婷本以为她会上来抽自己,谁知竟跑了,脑子一转,嘴巴一扁,眼里的泪珠子好似断了线。

她抱着同样一脸呆愣的孙启晏,哭得像是只可怜的小兽。

“表哥,你千万要原谅表妹啊,她都被你吓跑了,肯定是去反思了,你就原谅她吧。”

林夫人心里也有些纳闷,难道真的是女儿下的药?要不然咋就跑了?

正这般想着,眼里忽而又窜出个熟悉的影子,正是去而复返的孙思柔,只不过此时的她,手里却拿了一把斧头!

斧、斧头?她哪里来的那么一个巨斧,都快有她半个人重了!她居然还能轻飘飘地拿在手中!

林夫人差点吓晕过去,眼看着孙思柔跑到顾玥婷后,二话不说,举起斧头就要往头上砍。

“柔姐儿,不要!”

显然靖安和靖彪的反应更快,虽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及时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她。

孙思柔双手被缚,手里还拿着斧头,双腿悬空,在半空踢蹬着。

“小jiàn)人!不要以为你是表姐,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孙思柔了!

下次,你若是再敢诬陷我,整一次,我就砍你一条胳膊,整两次,我就剁了你的双腿!”

顾玥婷吓得脸上血色尽褪,眼泪挂在睫毛上,整个人好似被塞进了冰窟窿,从头冷到脚,动也不动。

孙启晏看到去而复返的孙思柔,虽也震惊,但目光却始终放在那把斧头上。

若是没看错,那把斧头曾经是虢平公主影卫的武器,怎么跑到孙思柔手上了?

难道……

孙启晏被心里蹦出的想法吓得一惊,可他还未开口询问,门口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威严的吼声。

“是谁胆大包天,竟敢欺负我外孙女!”

孙老夫人被两个嬷嬷搀扶着走进来,看到地上面色惨白的顾玥婷,目光狠厉地在周围人上一扫。

看了一圈,视线同样落在孙思柔手里的斧头上,吓得白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

两个嬷嬷反应极快,急忙架住了她,又帮她揉太阳。

顾玥婷听到老夫人的吼声,瞬间从地狱里升天,松开孙启晏的腿,就爬了过去。

她扑进老夫人怀里,满眶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顺着脸颊簌簌而下,哭得像死了爹娘。

“呜呜呜,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

孙老夫人这才回过神,颤抖着手指向孙思柔。

“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家,竟然拎着一把斧头,成何体统!就你这母夜叉样儿,以后谁敢娶你!”

孙思柔被靖安两人架着,像是被惹怒的小老虎。

“那我就不嫁!男人有什么好!上了女人的,耳根子就软了,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

这话分明就是在嘲讽孙启晏!

孙老夫人和孙启晏可谓是同仇敌忾,恨不能把她一掌劈死,真是作孽啊!

林夫人赶紧上前打圆场,站到孙思柔前,将她挡住。

“娘亲,这是肯定是误会,柔姐儿不是那种会下药的人!她这是被人诬陷了,心里气怒,才会口不择言。”

顾玥婷不等孙老夫人开口,又抱着她的腰开始呜咽,哭得像个泪人。

“祖母,祖母,如今只有你能为我做主了,呜呜呜,我被人陷害,表哥被人下了药,结果就……”

说到这里,故意把手放在小肚子上摸了摸,语带悲戚。

“祖母,我可能、可能已经怀了表哥的孩子呢。”

孙老夫人后半辈子无所事事,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抱上曾孙子,让老孙家香火延续。

可自己眼看着都要入土为安了,还不见唯一的孙子娶妻生子,感觉自己成了孙家的罪人。

怎能让孙家的香火败在她这一辈,以后死了,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一天到晚心心念念的就是孙启晏赶紧娶妻生子,要不然也不会天不亮就去蓬莱观排队求符求圣水。

一听到这话,孙老夫人福至心灵,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689我要亲手撕了那贱人!(2更)

皇宫,重华宫。

上官燕婉正在书房聚精会神地画符,外面一阵吵嚷声,眉头一皱,将毛笔放下。

“幽,外面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幽小跑着进来,还未开口呢,后面涌进来几个人,当先一人正是上官燕飞。

秋绮和夏冰一左一右站着,想要把她拉出去,上官燕婉眉头一皱,朝两人摆摆手。

“你这又是怎么了?”

上官燕飞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眼泪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好似打开了水闸,一发不可收拾。

眼看着就要扑到上官燕婉怀里,却被她一手推在了前。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你知道的,你皇姐我,跟国师在一起久了,也有些洁癖。”

上官燕飞原本还在嗷嗷地哭,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哭得更凶了。

“皇姐,有人欺人太甚,他们都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呜呜呜~”

不欺负你,难道我们的关系好到见面就拥抱了吗?

上官燕婉坐回椅子上,又示意她的两个丫鬟把她拉过去坐下,才缓缓开口。

“你们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受谁的气了,这是?”

绿屏和红桃互视一眼,当即小心地回了话。

“回公主下的话,今一早,国公府派人送了封信,说是国公爷亲手写的,主子看完之后,就……”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上官燕婉却大致猜出了些。

“魏国公要纳妾?”

上官燕飞正哭得伤心,见她一下就猜出来了,还有些懵,睫毛上挂着泪珠傻兮兮地问。

“皇姐,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猜!能让上官燕飞伤心绝的,除了孙启晏纳妾,还能是什么事!

上官燕婉知道孙启晏会纳妾,但没想到是在这时候,这一点她也很意外。

眼看着都要跟上官燕飞成亲了,怎么突然要纳妾?除非……

恍惚想到上一世,她与孙启晏成亲的时候,顾玥婷抚着肚子耀武扬威的样儿。

上一世,顾玥婷就是靠着爬成功上位,在她嫁进国公府之前,抢先怀了孙启晏的种!

这一世,没想到她又故技重施,用了相同的招数!真是个jiàn)女人!

“是不是魏国公要娶他表妹做妾?”

上官燕飞眨巴眨巴挂着泪珠的长睫毛,心头的仰慕有如山洪暴发,使劲地点头。

上官燕婉却懒得看她那一副傻样,开门见山地问。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就这样哭哭啼啼能解决事吗?”

上官燕飞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嘴巴一扁,眼泪又要流下来。

“皇姐,顾玥婷那jiàn)人,竟敢在这节骨眼上生事,正妻还没入门,她一个妾却要先入国公府!

这不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打我的脸吗?我恨不能撕了她!她算什么东西!”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她一眼,声音透着寒。

“上官燕飞,她这不是要打你的脸,而是在打我们上官家的脸!

明知你婚期将至,偏要在这时候纳妾,你可是大端朝金尊玉贵的公主,这分明就是在打我们皇族的脸!

你若是连她都对付不了,以后要如何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顾玥婷再如何蹦跶,最多也就是个妾,还不是要听你的!”

上官燕飞脸哭得通红,委屈的看她一眼。

“皇姐,可是,可是顾玥婷好像怀了国公爷的骨,老夫人对她金贵着呢。

否则,国公爷也不会冒险提出纳妾这事了,明知皇家不好惹,还偏偏这样做,不就是没办法了么。”

上官燕婉手里的茶盏一举,差点控制不住朝她丢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孙启晏说话!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直接去找他啊!

上官燕飞,你是不是没脑子?但凡孙启晏为你考虑一点,也不会亲自给你写信说这事!”

上官燕飞被她狠厉的目光吓得一缩,仔细想了想她说的话,又委屈地垂下了头。

她不是没脑子,她只是的太卑微。

上官燕婉无奈叹息一声,声音小了些。

“退一万步讲,就算顾玥婷生下长子又如何?不过是个妾生的,你生的才是嫡子!

你若是现在被她气死,她的目的就达成了,不仅嫁进了国公府,还离间了你和魏国公。”

上官燕飞抬头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被欺负的猫。

“那我要如何做?皇姐,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找到那jiàn)人,亲手撕了她!”

平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关键时刻就怂,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上官燕婉凉凉地瞥她一眼,说出一个字,“忍。”

上官燕飞懵了,忍?火都烧到喉咙口了,如何忍?

690你要比她更白莲花!(3更)

上官燕飞双目通红,若是能忍得了,也不会来这里了,都快被气爆炸了!

上官燕婉一见她那副能吃人的表,便猜出她心中所想,难得多了些耐心。

“上官燕飞,我的好皇妹,做人做事要靠脑子,懂吗?冲动行事一点好处没有。

顾玥婷不是想做白莲花么?那你就比她更白莲花!

进了国公府,你处处都要表现的宽容大度,尤其是在府里人的面前。

至于背地里,你想怎么收拾她,还不是看你高兴。

顾月婷唯一的靠山就是孙老夫人,所以你就死命巴结好孙老夫人,把她抢过来!

你要把她的精神支柱摧毁,没了老夫人,她就是个没人理的妾!

不仅是孙老夫人,还有府里的管家、嬷嬷,都要想办法弄到你那边去!

你要把国公府变成你的江山!谁也不敢对你指指点点,全部为你所用,让顾玥婷独木难支!”

上官燕飞听完这席话,如醍醐灌顶,眼里满是崇拜的光。

“皇姐,你真厉害。”

血的教训而已,上一世但凡她用点心机,也不至于死那么惨。

你把世人想的太美好,你对所有人都保持善念,只会让人更欺负你!把你踩到烂泥里!

上官燕飞小心地看着她,又开口问道:“那我现在该如何?”

上官燕婉想到上一世孤傲的自己,不屑于对那些女人动手,结果却是那样,不长长地叹息一声。

“顾玥婷迟早都会被纳为小妾,她的私手段多着呢,反正也阻止不了,不如在孙老夫人面前卖个面子。

她可以被抬进门,但必须等你和孙启晏成亲之后,否则丢的就是咱皇家的脸!

你好生跟孙老夫人说,顺便送个礼,表现的大度点,哄她开心,自然会听你的。

等你成了当家主母,不过是顶小轿的事儿,从小门抬进来,你就当没看见好了。

至于她怀孕这事,那就更好处理了,于你而言反而是好事。

你和魏国公刚成亲,而她怀孕不能同房,就算你霸着魏国公,也不会有人说你闲话。

这是天赐良机,你要在她怀孕的这十个月内彻底收拢人心,再怀上魏国公的孩子。

一个是公主和嫡子,一个是小妾和庶子,孰轻孰重?你觉得孙老夫人心里会没点数?

就算是她亲外甥女又如何!地位荣华富贵才是一切!孙老夫人可精明的很!”

上官燕飞简直要跪在地上了,激动地小脸通红,噌地一下站起。

“我知道怎么做了,皇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来的时候还是哭哭啼啼,一副死了亲娘的表,走的时候却是风满面,连脚步都是飘的。

上官燕婉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眸光复杂。

上一世,上官燕飞虽有错,却终究只是的太深太傻被人利用,最后下场没比她好多少。

这一世,原本只是想拉上官燕飞一把,没想到竟成了她的依靠。

上官燕婉做梦也没想到,她和上官燕飞会有这么一天,同仇敌忾么?

缘分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691贱人就是矫情!(4更)

上京,国公府。

这一门前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的主人坐在里面,等着人来接见。

孙老夫人被一行人搀扶着,浩浩dàng)dàng)地走到门口,跪在地上,高呼出声。

“公主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绿屏和红桃赶忙上前撩起帘子,扶着上官燕飞走下来。

她穿着淡金色薄烟翠绿纱裙,边角绣的凤凰随着她的走动,展翅飞。

上官燕飞走到近前,急忙弯腰扶起孙老夫人,一脸的歉意和赧然。

“老夫人,再过些时,我便是您的孙媳妇了,怎敢让您行此大礼?

以后若是再见,便不用跪着问安了,在外,我是尊贵的公主,在内,我只是您的孙媳妇。”

一边说着,一边揽住老夫人的手臂,直接把一旁的顾玥婷挤开,仿佛根本没看到她一般。

她这话说的小意温软,让孙老夫人十分舒坦,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是头一遭被份如此贵重的人恭维。

孙老夫人笑得脸上皱纹都深了些,赶忙反手拉住她,嘘寒问暖,那叫一个。

顾玥婷跟在几人后,眼眸漆黑,暗流涌动,气得双手紧攥,指甲都要抠进里了。

莫染从她旁走过,嘴角轻勾,眼尾带着一丝嘲讽。

“表小姐还不进去,是打算站在这里吹风吗?”

话音落,扭着小蛮腰进去了。

孙思柔挽着林夫人的手臂,从她跟前路过时,故意撞了她一下。

“好狗不挡道,让一让。”

林夫人无奈叹息一声,嗔了她一眼。

顾玥婷气得跺了几下脚,咬着唇,慢吞吞地跟了进去。

一行人在前厅坐定,孙老夫人和上官燕飞并排坐在上首,谈笑风生,好似根本没有要纳妾这回事。

顾玥婷却如坐针毡,明知上官燕飞来府里,是因为纳她为妾的事,可久久没人提,心里火急火燎的。

莫染面上带着黑纱,眼尾似不经意地扫她一眼,低低地轻嗤一声。

“jiàn)人就是矫!”

上官燕飞与孙老夫人说了好大一会儿的话,又让绿屏把礼物给大家分了。

除了顾玥婷,人人有份。

“老夫人,这柄金镂空嵌珍珠如意啊,是我特地让人寻来送给您的,只希望老夫人能够吉祥如意,事事顺心。”

孙老夫人看着那柄如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是精光,一看就是皇家精品!

国公府虽然宝物众多,如意也不少,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精贵又奢华的如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拉着上官燕飞的手,亲昵的像是亲闺女。

“你能想到来府上看我这老人家,已经不错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上官燕飞笑得更是甜美,“老夫人,马上都是一家人了,您说这话岂不是很见外?

您是国公爷的祖母,那就是我的祖母,孝敬您那不是应该的。

我还觉得这点东西不够呢,以后啊,我会给祖母寻更多的稀罕物。”

孙老夫人一张皱巴巴的脸笑成了菊花。

莫染假装不经意地偷偷看她一眼,心里十分惊讶,怀淑公主跟传闻有些不一样啊!

林夫人和孙思柔也是一脸懵,不都说怀淑公主刁蛮跋扈,十分难相处吗?!

693你就是来讨债的!(6更)

德清县,百里镖局。

自从血莲法师把厉鬼给收了,庄子终于太平了一段时间。

刚死了正室夫人和女儿的百里千寒又开始蠢蠢动,准备重新娶个正室妻子。

这消息一出,方圆十里,家里有未出嫁女儿的人家都找上门来,希望自家女儿能嫁到百里镖局。

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家里也可以跟着享福。

杜姨娘听说这事后,不为所动,依旧该干嘛干嘛,好像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

可柳姨娘却气得跳脚,一大早就跑来找她。

“姐姐,你的心可真大,老爷又要娶老婆了,你难道不知?为何还能如此淡定?”

杜姨娘正做着女红,闻言,头都未抬。

“你跟了老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不了解他的子吗?他要做的事,是你我能劝得动的吗?

与其让他天天出入花街柳巷,败了百里镖局的名声,还不如让他娶个美娘回来,收收心。”

柳姨娘气得柳眉倒竖,面目有些狰狞,差点跳起来。

“姐姐,话是不错,可夫人才死了多久?连头七都没出呢!老爷这样做,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些?”

杜姨娘抬头,淡淡地扫她一眼,又垂下头去。

“呵,老爷什么时候不让人寒心了?你跟了他那么些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

如今这事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在我跟前蹦跶了,老爷不听你的话,同样也不会听我的话。”

柳姨娘被她两句话怼的发不出声来,狠狠一跺脚,转跑了出去。

她回到院子里,百里香涵迎面跑来,傻兮兮地对着她笑。

“哈哈哈,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柳姨娘本就气得火冒三丈,她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气得跑上去拽住她的胳膊,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你这个冤孽鬼!你就是来讨债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生下你?!

你整里跟个傻子一样胡言乱语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诅咒我!你个没良心的冤孽哟!”

后的两个丫鬟赶紧上前把柳姨娘拉住,不断地劝慰。

“姨娘,您消消气,四小姐她脑子有问题,最近总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并不是在诅咒您。”

百里香涵被松开,脸上还带着鲜红的掌印,她却好似感受不到疼,反而在欢快地拍着手。

“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柳姨娘心头一把火蹭蹭地往上冒,面目都变得有些扭曲,正要上前掐她的脖子,百里香涵却跑了。

“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柳姨娘被两个丫鬟扶着进了屋,随手砸了桌上的花瓶。

“冤孽!都是冤孽!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你们给我滚出去!我要自己待着!”

两个丫鬟抖抖索索地小跑着出去了,头都不敢回。

柳姨娘坐在梳妆镜前,一手摸着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当年娶我是时候,明明说我是最漂亮的,还说会宠我一辈子,都是谎话!谎话!”

柳姨娘越想越气,脖子青筋直冒,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她把头上的珠钗拿下来,锦缎般的墨发披散,用木梳一下一下地轻轻梳着。

镜子里的人也拿着梳子,一下又一下轻梳墨发,只是一双眸子慢慢变得血红。

694我的条件是,你的命!(7更)

柳姨娘看着铜镜中的人,喃喃自语。

“当年,你还说我的一头秀发摸起来十分舒服,带着一股淡淡的海棠香。

在上温的时候,你也总喜欢抓着我的长发,缠绕在指尖,说些甜言蜜语。

可是现在呢?你要娶别的女人了,你每晚在上,都会抓着别的女人的发。

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嫌我人老珠黄,再也不想上我的了是吗?”

说到这里,把梳子朝铜镜砸去,仰起脖子哈哈大笑几声,直接满眼的泪水流下来。

“忘恩负义的臭男人!当年是谁帮你下的药,毒死了老庄主!

喜新厌旧的臭男人!当初是谁说再也不会娶其他女人了!该死的臭男人!竟然敢骗我!”

空气寂静了会儿,还在疯魔中的柳姨娘一个人絮絮叨叨,耳边却忽而传来小小的声音。

“你想杀了那个臭男人吗?”

柳姨娘体怔住,下意识转头看了一圈,却并未看到任何人,恍惚以为只是幻觉。

“我可以帮你杀了那个臭男人。”

柳姨娘吓得抱紧双臂,浑瑟瑟发抖,跌坐在椅子上。

“你是谁?不要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话音落,耳边再次传来低柔的嗓音。

“我就是你啊。”

柳姨娘脑袋一懵,双眼一突,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向铜镜。

镜子里是她的脸,跟她一样披散着发,可表却一点也不一样。

镜子里的女人勾唇浅笑,妩媚多姿。

“我就是你,所以我可以帮你杀了那个臭男人哟,只要杀了他,以后百里镖局的所有财富就都是你的了。”

柳姨娘眸子里爆出精光,却又带着一丝警惕,她靠近铜镜,想看清那女人的表,到底是不是她。

难道是自己心里的声音太强烈,所以产生了幻觉?

镜子里的女人朝她勾勾手指,水润的红唇扬起。

“我真的可以帮你杀了她,但我有个条件,你过来,我告诉你是什么。”

柳姨娘不知是被心里的**支配了,还是她的花言巧语说动了,鬼使神差靠了过去,侧耳贴着镜面。

“我的条件是,你的命!”

柳姨娘只听到简短的一句话,脖子就被掐住了,窒息感袭来,恐惧彻底笼罩了她。

镜面伸出一只漆黑的手,五指成爪,染着鲜红的丹蔻,将那细嫩的脖子轻轻一掐,咯嘣一声,拉进了铜镜里!

屋里静悄悄的,铜镜上只映照着对面墙壁上古画。

上官燕婉再次收到肥球和元宝的消息,说上次那个女人又找上门了,想请她去一趟百里镖局。

听到这事的时候,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从上次离开百里镖局的时候,便一直缠绕心间,却又感觉有千丝万缕理不清。

那种被人盯着,背后发凉的感觉如此真实,让她一度以为似乎还有什么邪物存在,却又看不到任何鬼影。

当她看到收到杜姨娘的邀请,再次走进百里镖局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上官燕婉站在柳姨娘的房间里,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垂眸沉思。

“你们刚刚说,柳姨娘进了屋子,发了一通火,后来便无缘无故不见了踪影?”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体抖若筛糠,闻言,同时点头。

“是的,天师,奴婢不敢有一句谎言,我们一直守在外面,从未见姨娘走出来过。

后来过了很久,察觉到不太对劲,里面实在是太安静了,而且也到了用晚饭的时候。

可是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姨娘的人,就好像、好像凭空消失了。”

杜姨娘站在两人后,笼着袖子,目光微寒。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莫不是你们偷偷溜出去玩,柳姨娘趁机跑出去了?”

两个丫鬟吓得抖抖索索,泪流满面,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姨娘,你要相信我们,真的没有,我们哪里也没去,一直在外面守着。”

上官燕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铜镜上,一手摸着镜子的边缘,眉头皱起。

“这个铜镜本来就放在这里的吗?”

丫鬟点头如捣蒜,慌忙回话。

“是的,那是姨娘让人特地打造的,她总说老爷最喜欢她的一头秀发,每天都在坐在镜子前梳好久呢。”

魑离走上前,靠近她,压低了声音。

“公子,这面铜镜有古怪?”

上官燕婉跟他想到一处了,手从镜子边缘收了回来。

“这面铜镜气太重,跟屋子里的其他物件都不同。”

魑离一愣,“柳姨娘会不会被这面铜镜……”

话未说完,被匆忙跑进来的丫鬟打断了。

“姨、姨娘不、不好了,大小姐她、她出事了。”

跑进来的丫鬟面色惨白,吓得魂不附体,说话都不利索了。

杜姨娘转过头,“大小姐怎么了?说明白点!”

那丫鬟抖抖索索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只不停地摇头。

“姨娘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呜呜呜,太可怕了。”

695敢多嘴,死路一条!(1更)

杜姨娘面色凝重,转头与上官燕婉对视一眼,疾步往外走,“通知老爷了吗?”

丫鬟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颤着唇小声道:“吴管家已经让人去通知了。”

一行几人匆忙离开,快步行至百里香灵的院子。

却见一个丫鬟瘫坐在门口的地上,不停地干呕,面色苍白如纸。

杜姨娘眉头紧皱,绕过她径直走了进去。

上官燕婉和魑离三人紧随其后,也大步迈了进去,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

杜姨娘跌坐在旁,捂着心口不停地干呕,脸色煞白,跟外面的丫鬟如出一辙。

魅舞快步走上前,蹲下检查了一下,转头看向上官燕婉。

“跟安贵人一样,小腹处被剖开,浑的血都被抽干了,只剩下骨头和一张皮。”

上官燕婉因为之前看到过一次,虽然这次再见到同样的干尸,仍心有余悸,却淡定了些。

她走上前,低头看着百里香灵的小腹处,眉头紧锁。

“为何要剖开她的肚皮?难道……”

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杜姨娘,声音微凉。

“杜姨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百里香灵是不是怀孕了?”

杜姨娘悚然一惊,抬头与她对视,摇着头。

“我不知道,这事我真不知道。”

上官燕婉朝魑离点点头,他走出去,把门口的丫鬟拎了进来。

“你们小姐是不是怀了孕?”

丫鬟涕泪横流,体颤的不成样子,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上官燕婉眉头一挑,低喝一声,“说!”

丫鬟被她一吓,瘫坐在地上,双手伏地,磕头求饶。

“大小姐她、她确实怀孕了,但这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个jiàn)婢,哪里敢插手小姐的事!

她不让我们往外说的,呜呜呜呜,我们若是敢多嘴,只有死路一条!”

上官燕婉眉目冷,果然怀孕了,看来之前猜的没错,这个吸血魔头专门对孕妇下手!

杜姨娘已经被接连的打击吓得不成样子,摇着头,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上官燕婉正要喊人,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百里千寒带着吴管家等人大步走了进来,“这才消停多久,怎么又出事了!我……”

正说着话往里走,看到地上的干尸时,双腿一颤,声音戛然而止。

吴管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百里千寒面上血色尽褪,颤抖着手指向地上的干尸。

“吴管家,那是什么东西?”

吴管家把头瞥向一边,不忍直视,声音带着一股苍凉。

“老爷,那是大小姐的尸。”

百里千寒闻言,双腿一颤,弯下腰,直接吐了出来。

吴管家急忙帮他拍着背,又命人把他架出去。

“老爷,您没事吧?”

百里千寒近正筹谋着娶老婆,心花怒放,突然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不停地吐,直到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才勉强开口。

“这到底是谁干的?”

杜姨娘也被搀扶着走了出来,赶忙扶住他,帮她轻拍后背。

上官燕婉带着魑离三人站在门口,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他,声音好似从地狱吹来的风。

“是谁干的?百里庄主不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吗?还要问别人吗?”

百里千寒甩开杜姨娘的手,“噗通”坐在地上,不断地往后滑,裤子又湿了半截。

“不可能的!血莲法师明明已经把厉鬼都收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上官燕婉慢慢地走过去,目光如剑。

“怎么不可能?死在你手上的人,可不只洛庄主一家,就算把他们都收了,不是还有其他人的冤魂么!”

一句话好似惊雷,直直地劈在百里千寒头上,整人陡然僵直,脸色骤变,体开始轻晃,摇摇坠。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上官燕婉话是对着他说的,可眼睛却看向了杜姨娘。

“杜姨娘,你说,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们家老爷除了害死了洛庄主一家三口,是不是还杀了很多人?”

杜姨娘面色难看,唇色发白,紧紧闭着不开口。

百里千寒乍然听到“害死洛庄主一家”,认定了是杜姨娘告诉上官燕婉的,怒不可遏。

原本还抖抖索索地趴在地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爬起来,就朝杜姨娘的脸上招呼。

“jiàn)人!你这个jiàn)人!什么都往外面说!看我不打死你!”

可他的手刚要打上杜姨娘的脸,就被吴管家扣住了手腕,“庄主,不可。”

百里千寒双目通红,似乎能把人吃了,哪里听得进去劝,“吴管家,你放开我,今天我要把这jiàn)人打死!”

上官燕婉面带嘲讽,冷笑一声,“杜姨娘,他都这样对你了,你又何必帮他遮遮掩掩?

百里香珍夫妻俩死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把他的一血衣给烧了?他们俩是被百里庄主杀死的,对不对?”

696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2更)

百里千寒忽然停止了动作,不可置信地看向上官燕婉,双目喷出火来。

“你这不知从哪里来的狗天师,一个鬼没抓到,就知道招摇撞骗,胡言乱语!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以为大家会相信你的话吗?我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吴管家,把他们给我拉出去!以后再也不要放进来!”

吴管家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却没有动弹。

杜姨娘紧闭的唇抖了抖,双眼一闭,又慢慢睁开,好似下了什么决心。

“老爷,是你杀了珍姐儿夫妻俩,就在她们洞房花烛夜那晚。”

一句话好似天雷,将百里千寒劈的头晕眼花,险些站不稳。

可他的脸黑过之后,又迅速摇头否认,不停地大喊。

“不可能!你这个jiàn)人,又在胡言乱语!你跟这个狗天师就是一伙的!”

魑离形一闪,从他前绕过,站回原地。

“把嘴给我放干净点!否则下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百里千寒只觉手臂隐隐作痛,低头一看,双臂被割了两道长长的口,鲜血汩汩涌出。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杜姨娘不再看他,好似陷入了回忆里。

“老爷,你莫不是忘了,你每次喝完酒都会觉得口渴,发了疯一样偷跑出去,又浑是血的跑回来。

珍姐儿夫妻俩成亲那也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偷偷爬起来,拿着剑就冲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衣服上全是血,都未干透呢,还在往下滴,你还对我说,你很渴,想喝血。

我以为你只是杀了几只鸡,可是当我帮你把衣服烧掉的时候才发觉,上面的血实在太多了,根本不是几只鸡的量。

衣服还未烧干净,就有人来告诉我,珍姐儿夫妻俩刚刚被人杀了,那时候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干的。

可你是我相公,这种事我怎么能说出去呢?我只能尽心尽力帮你隐瞒,我也有罪啊,对不起珍姐儿夫妻俩。”

百里千寒眼神闪烁,脑袋拼命地摇,喊得撕心裂肺,“不!不是的!你在说谎!”

杜姨娘面色平静,说不出的淡定,连声音都没有一丝波澜。

“老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吴管家,他亲眼看到你从珍兰院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剑。”

吴管家面色挣扎,面对百里千寒询问的眼神,痛苦地闭上眼。

“老爷,你的杀戮太重,所以庄里才会一直闹鬼,因为冤魂太多了。”

百里千寒一会儿面容扭曲,一会儿揪扯头发,好像疯了一般,只一直重复着一句。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杜姨娘淡淡地扫他一眼,似乎还嫌他不够痛苦,又缓缓开口。

“老爷,你不仅杀了珍姐儿夫妻俩,十多年前,你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如五雷轰顶,全部呆滞住了。

上官燕婉美眸中流露出一抹讶异,不可置信地看向杜姨娘。

之前问她,百里连澈怎么死的,她说不清楚,现在却说是百里千寒杀的,看来她之前是故意隐瞒了!

697洛青溪?是你吧?(3更)

杜姨娘接收到上官燕婉灼的目光,回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我不是有意要隐瞒,因为我当时很害怕,但就像之前说的,他是我的相公,我怎么忍心把这事说出来。

澈哥儿死的时候,我以为只是老爷不小心失手,便帮着隐瞒了。

可谁知过了那么些年,他竟然又杀了珍姐儿夫妻俩。

都是我的错,当初若是我把澈哥儿的死告诉大家,或许老爷便不会一错再错。”

百里千寒就像是被剥了皮的兽,目露凶光,彻底撕破了脸皮。

一边疯狂地大吼,一边朝杜姨娘扑过去,张口就要咬她的喉咙。

冷不防斜刺里冲出一个小影,一下把他推倒在地!

谁都没想到,百里香蜜突然蹿了出来,一把将百里千寒推倒在地,死死地护在杜姨娘前。

百里千寒躺在地上,体瑟瑟发抖,双眼通红似烙铁,不停地嘶吼着。

杜姨娘眼底的惊惶一闪而逝,随即把百里香蜜揽在后。

上官燕婉眸子眯起,若有所思地看向娘俩,眸光幽暗,声音冷寒。

“百里连澈到底怎么死的?”

杜姨娘低头看着还在嚎叫的百里千寒,徐徐开口。

“十年前的夏天,偶然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些荷花饼给老爷送去,却发现他不在书房。

我把东西放下,回去的时候路过澈哥儿的院子,老爷刚好从里面出来。

本以为他晚上去看看澈哥儿,考教一下他的功课,没想到他手上沾满了血。

他拿着一把匕首,还在往下滴着血,双眼通红,好似没有认出我,只一直说好渴好渴。

我不敢声张,赶紧把他的衣服脱了,把染血的匕首包住。

走进澈哥儿的房间,发现一的血,他已经被捅死了,上全是伤口,至少有百十处。

我吓得浑僵硬,动弹不得,我知道这事仅靠我一人,是办不成的。

便偷偷找到吴管家,让他帮忙把澈哥儿的尸体丢进了深井里,老爷的衣服和匕首也一同丢了下去。

从那天起,那口井便被封了,再也没人去看过。

本打算等老爷醒了,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要把自己的儿子杀了,还是那么残忍的手法。

可老爷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昨晚喝过酒,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很惊慌,就算把事告诉他,估计老爷也不会相信,十有**还会说人是我杀的。

还会怀疑我,为了争宠,把正室的儿子杀了。

除了老爷,还有子心切的大夫人,她若是知道这事,也不会放过我的。

没有办法,我只能把这事隐藏下去,什么都不说,让大家只以为澈哥儿是外出时被拐走了。”

听完这个故事,上官燕婉不为百里连澈掬一把同泪,真他娘的太惨了。

正睡着觉,却被亲爹捅死了,还捅了上百刀!

死后不能入土为安,还被丢进暗无天潮湿冰冷的深井里,一待就是十年,灵魂还没法投胎。

更惨的是,大家都以为他还活着,只是被拐走了,无人问津,也难怪他的怨气那么大!

百里千寒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脑子已经开始混乱了,披头散发在地上滚来滚去。

上官燕婉看着地上痛不生的百里千寒,心底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论是杀死百里连澈,还是杀死百里香珍夫妇俩,百里千寒都是出于被控制的状态中。

也就是神魂不清,类似于被鬼怪附,在无知无觉中朝自己的亲人下手。

那么主导这一切的,定然是来复仇的洛青溪一家。

洛青溪一家惨死,找百里千寒报仇,杀了他的老婆孩子,血债血偿。

可为何没有对杜姨娘母女俩下手?

大夫人死了,柳姨娘也死了,百里香灵、百里香珍和百里连澈都死了。

百里香涵虽然没死,但已经傻了,那么就剩下杜姨娘母女俩了,为何她们俩没事呢?

难道是……

思及此,上官燕婉眼底流光一闪,冷寒的眸光看向杜姨娘和她后的百里香蜜。

杜姨娘被她盯得浑发毛,下意识地揽紧了后的人。

上官燕婉形一闪,站在两人前,目光如剑,直直地看向百里香蜜。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百里香蜜!”

说完之后,见她脸色煞白,瑟缩起来,嘴角斜勾,冷冷一笑。

“或者说,洛青溪?是你吧?洛青溪,躲在一个小姑娘的体里,多不舒服,出来吧。”

杜姨娘双眼一突,体僵硬,指尖发颤。

原本瑟瑟缩缩的百里香蜜慢慢地站了出来,幽冷的眸子扫过众人,忽而诡异一笑。

双眸从血红慢慢变黑,直至整个眼珠都变成漆黑的颜色,再也见不到一丝眼白,周涌出一股寒之气。

“哈哈哈,不愧是阳衙门的鬼判官,真是冰雪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呢。”

698披着人皮的畜牲不该死吗!(4更)

魑离三人看到忽然眼珠变黑一诡异的百里香蜜,迅速上前,把上官燕婉挡在后。

原本还在地上嚎叫的百里千寒好似被刺激的兽,猛然坐直体,直直地看向百里香蜜。

“洛青溪,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就是你!

我杀人的那两晚,都喝了酒,然后喝了你端给我的醒酒汤,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肯定是那碗醒酒汤有问题,是你干的,对不对?!”

洛青溪面目狰狞,仰天大笑两声,漆黑的眸子发出利剑般的冷光,直直地向他。

“是啊,就是我,没错,那可不是醒酒汤,那是血呢。

你喝了足足两碗血,是不是特别澎湃,是不是特别兴奋想杀人?哈哈哈。

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痛苦吗?是不是很痛苦?就是要让你痛不生!

我爹爹和娘亲把你当成亲儿子抚养,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就连唯一的女儿都嫁给你了!

你若是财,等他们离世,所有的财产不都是你的吗?你为何还要杀死他们!

你就是嫌弃我貌丑无盐!设计把我们一家都杀死,然后就可以迎娶美娘,对不对?

哈哈,你就是个畜牲!哦,不,你是连畜牲都不如!养条流浪狗,还知道感恩呢!

你这畜牲,良心都被狗吃了!当初就不该收留你,就该让你冻死饿死在街头!

我爹就是带回了一条白眼狼!百里千寒,我要让你断子绝孙!让你生不如死!”

随着她越来越气怒,周的寒气也越来越强,黑雾弥漫,模糊了她的脸。

百里千寒冻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缩成一团。

上官燕婉推开魑离三人,走上前,目光平静,面上无波无澜。

“洛青溪,你找百里千寒报仇,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何要杀不相关的人?你这样乱造杀孽,会永世不得超生的!”

洛青溪好似听到了十分好笑的话,转头看着她,漆黑的眼无一丝光彩。

“永世不得超生?从我选择做厉鬼报仇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重新投胎做人!

我要为我爹娘报仇,我要让这个畜生跟我一样,永世不得超生!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投胎重新做人!

我没有杀不相关的人,我杀的都是作恶多端该死之人!

江懿,那个jiàn)人,早在我还没死的时候,就跟百里千寒这畜牲勾搭在一起了!甚至还怀了百里连澈那孽种!

柳仙儿,也不是个好货色,我爹就是被她毒死的!

当初我娘看她可怜,收在边当丫鬟,什么都不缺她的,可她是怎么回报我们的?

她不但不感激,还下毒把我爹娘毒死了!

不就是有几分姿色,仗着长得漂亮,就可以随意勾三搭四,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哄的团团转!

柳仙儿和百里千寒就是一路货色,没有心肝的白眼狼!贪图荣华富贵的jiàn)人!

你说,江懿和柳仙儿这样的人,到底哪里好?长得漂亮?

难道生而为人,只要长得漂亮就行了吗?肮脏又丑陋的心!这样披着人皮的畜牲不该死吗?!”

699她们所有人都该死!(5更)

原来竟是这样,事实比想象要肮脏多了。

上官燕婉看着愤怒的洛青溪,竟不知该说什么,可还是问出心中所想。

“那百里香珍呢?你为何要杀她?”

洛青溪心口间灼心灼肺的痛意沸腾着,肺腑间如被泼了滚油,能把人烫死。

“呵,百里香珍,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且先说说,她那个姐姐,你们不都知道了吗,勾搭妹妹的男人,毫无廉耻可言。

那个男人也是jiàn)胚子,遇到点腥,就拼命往上扑!只会用下半思考的畜牲,活该被剁了命根子!

至于百里香珍,面上看着温柔可亲,可当她知道自己的男人跟姐姐通的时候,她做了什么?

不但不计较,还跟她姐姐一起玩!这样放浪形骸的女人活着做什么!对婚姻没有丝毫的尊重!

百里香灵和百里香珍就跟她们的jiàn)人娘亲一样!果然是什么样的jiàn)人生出什么样的婊子!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通**!她们所有人都该死!”

上官燕婉之前也想过洛青溪会有怨气,但没想到怨气如此大。

此时听她说完这番话,只觉一阵恶心,真心觉得这百里家的人就是一窝畜牲!果然没几个干净的!

“那百里香灵的夫君呢?你为何要杀他?他是不相干的人的人吧。”

洛青溪浑笼着一层黑气,漆黑的双眼流出两行鲜红的泪,趁着惨白的脸,触目惊心。

“百里香灵的夫君不是我杀的,是百里香珍的男人杀的,也就是百里香灵的姘头。

姐妹俩就是一对恶毒的食人花,她们一早就知道这事,竟然之后还跟那男人翻云覆雨,真他娘的恶心人!”

上官燕婉实在无话可说了,要是以她的脾气,换做是她,肯定也会这般血债血偿的!

明明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就因为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最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而一切的起因,竟是因为人心的贪念!无止境的**!

百里千寒无父无母,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开始渴望温暖和吃饱喝足。

可等他拥有了这些,又开始奢望更多的钱财,等他有了钱财,又开始幻想美娘!

这种人就是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上官燕婉面色不郁,再多看百里千寒一眼,都觉得恶心。

洛青溪却慢慢地平息了怒火,周的黑气越来越淡,声音也变软了些。

“杜姨娘母女俩是这个庄子仅存的善良之人,还有那个傻乎乎的四小姐,所以我没有伤害他们。

希望天师也手下留,如此我便谢过你了,我不求能够投胎转世,我只想让这个畜生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深深看上官燕婉一眼,猛然从百里香蜜体中窜出一团黑气,朝着瘫软在地的百里千寒扑去。

“啊啊啊!救命啊!我不想……”

百里千寒惊恐万分,眼珠暴突,刚喊了几声,便戛然而止,整个人都被洛青溪吞进肚子里了!

杜姨娘急忙抱住软下去的百里香蜜,目光却看向那团黑气,满是忧伤。

上官燕婉刚把手伸出去,尚未来得及抽出长剑,洛青溪便消失不见了。

原本还闹哄哄的庄子,瞬间寂静下来。

上官燕婉站在门口,抬头看向红木匾,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闹非凡,张灯结彩。

如今却萧条冷落,满目肃杀,死气沉沉。

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700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6更)

上京,国师府。

银色的月光透窗而入,照亮了窗前的人。

男人披一宽大白袍,面容沉浸在月色中,银发如瀑,披在后,整个人闪着淡淡的光晕。

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骨云亭的右手捏着一本古卷,似在思考。

“咚咚咚”几声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清润的声音响起。

“进。”

云老夫人带着林嬷嬷走进屋子,林嬷嬷手上还端着一只金胎画珐琅杯盘。

“斐哥儿,那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难得回来一趟,就莫要再忙碌了,吃点夜宵吧。”

云依斐站起,拉住她的手,与她一同坐下。

“娘,你不要这般费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云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背,面上带着慈祥的笑。

“傻孩子,不论你长多大,有多大的本事,在娘跟前都是小孩子。”

云依斐浅浅一笑,眼角余光瞄向桌面摆着的书卷,眉头皱了一下,犹豫着开口。

“娘,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顿时凉了些,连几人的呼吸都暂缓了。

云老夫人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眼神躲闪,似有泪光闪烁。

“林嬷嬷,你把东西放下,先出去等我吧。”

林嬷嬷眼观鼻,鼻观心,放下托盘,小心地退了出去,又把门带上了。

云老夫人这才抬头看向云依斐,面颊有些苍白,眸中泪花打着转。

“斐哥儿,怎么突然提起你爹了?”

云依斐又怎会不知,云正林的死是她心中的痛,这十多年来,他总是小心翼翼,从不在她跟前提起。

可如今他总觉得云正林的死,跟某些事有些联系,尤其是看完云正林的手札之后,心里怀疑的种子便长出了芽。

仁和一十八年,第一次羌方叛乱被平息之后,云子恒从羌方回来。

可回来之后,不到一年,便仙逝了,年仅四十岁。

对于国师世家的人来说,活到四十岁并非不常见,并未有人怀疑他的死。

那时,云正林刚满二十岁,继任成为国师,云依斐还未出生。

等到元康八年,云正林继国师位十二年,便早早死去,年仅三十二岁。

虽说国师世家都短命,但三十出头便仙逝的却极少。

而且元康帝上位后,国泰民安,需要cāo)心的事并不多,理应比云子恒活得更久一些才对。

云正林死的时候,云依斐才十岁,小小年纪便继了国师之位。

他虽从小聪慧过人,但十岁之前都在苦读学习,四岁启蒙之后,便跟着云正林学习各种术法。

云正林好似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在死之前把一切都传授给他。

云依斐小小年纪便开始硬撑,每累得躺在上就睡着,睡两个时辰就开始学习。

十岁之前的那几年,真的好似活在地狱中一样,可他天聪慧,又耐得住寂寞,从未抱怨过。

一直到云正林突然死去,那一成不变的生活才掀起了惊涛骇浪。

前一天还带着笑颜,耐心指导他画符的人,睡醒一觉,却不在人世了!任谁也接受不了!

701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7更)

云依斐依稀记得,云正林死的时候,他伤心绝,好几天都没说一句话,恍惚活在云里雾里。

后来因为云老夫人过于悲痛,大病一场,在上躺了好几,他才振作了精神。

他已经失去了爹,不能再失去娘了。

云依斐才意识到,云正林死了,最伤心的莫过于云老夫人了。

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他要跟娘亲一起撑下去,若是不振作起来,谁来撑起这个家呢?

年仅十岁的他成了国师府的顶梁柱,一人cāo)办了云正林的丧事,接下了国师的重任。

云老夫人大病一场后,再也没人敢提起云正林的死。

母子俩好似都忘记了那段悲伤绝的子,十分默契地把那人放在了心里,再也不轻易提起。

如今过了十三年,云依斐却突然提起了云正林的死,云老夫人有些怔楞,不解,迷茫。

“为何突然提起这事?斐哥儿,你告诉娘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依斐见她眸中弥漫的伤痛,有些不忍,但若是不搞明白云正林为何而死,那将是他心中永远解不开的结。

“娘,你不要骗我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十岁那年,一觉醒来爹便不再了。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知道,爹绝不是偶然亡,是被人害死的吧?

他一夜未归,凌晨回来的时候,一是血,奄奄一息,是吗?”

云老夫人倏然睁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脸上满是惊惧。

“斐哥儿,你怎么会知道……”

云依斐拉住她的手,语气沉重。

“娘,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十岁时的我了,有些事你不必瞒着我。

其实我爹死的那一天,我似有预感,心口喘不过气,一早便醒了。

我赤着脚去找你,却看到了浑是血的爹爹,我很害怕,不敢走过去。

你告诉下人谁也不许惊扰到我,谁也不许把事说出去,是因为不想让我看到爹那个样子吧?

你知道爹死的太惨,我若是知道,肯定会冲动找人报仇,白白送命,对不对?

想来把爹伤成那样的人,定是十分厉害的人,所以才隐瞒一切的,不是吗?

可如今我已不是十岁的我了,有些事娘亲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我知道,爹的死,是娘亲心里永远的痛,你一直不愿提起这事,是不想再痛一次,是想保护我。

可娘亲,你甘心吗?爹就那样死了,你真的甘心吗?我不甘心!

这么些年,我虽然没有提,但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呢,只不过,我一直在等时机。

昨,我为自己算了一卦,今年开始,我的子将不再太平,命中最大的劫难已经来了。

我隐约觉得,那个劫难跟爹的死有关,所以才会回国师府,就是为了找到蛛丝马迹。”

云老夫人听完,僵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来,迷蒙了双眼。

“最大的劫难?斐哥儿,你不要吓娘亲,你不会的……”

云老夫人被吓得神智昏聩,涕泪横流,话都说不下去了。

云依斐紧紧抓住她的手,帮她擦去泪珠,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娘,是时候为爹爹报仇了,一味地逃避不是办法。

再者说,就算我不去找那人报仇,他又会轻易放过我吗?

十三年前他能伤了爹爹,十三年后,他就能杀了我,他的目标是国师府对吗?”

云老夫人哭得哽哽咽咽,脑子里不断地闪现十多年前的场景,痛得无法呼吸。

她反手拉住云依斐,满目悲痛地看着他。

“斐哥儿,答应娘亲,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你爹用命换回了天下太平。

他临死前说,他是国师,生来便肩负着责任,他不能只为你我而活,他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本以为只是家恨,没想到竟牵扯着国仇!

云依斐从她短短的一句话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

难道那个害死爹的人,并不是自家的仇敌,而是冲着大端朝来的?

国师,天命之人,降魔卫道,保家卫国,生不能择他,死不能为己。

云依斐心神俱震,握着她的手有些轻颤。

若果真是冲着大端朝来的,那该是何等怪物?或许并不是人。

否则云正林那般高深的术法,竟在一夕之间被杀死了。

他从桌上拿起之前研究的一张黄符,递到云老夫人手里。

“娘,你告诉我,爹的死,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云老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拿起黄符扫了一眼,手抖得更厉害了。

“斐哥儿,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

云依斐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惧,心中越发肯定,当年之事定跟蓬莱观有关!

“这是前几去蓬莱观求来的符箓,初看时,觉得笔法跟我们云家的符箓画法有些相似。

我仔细研究了几,又翻看了爹的手札,这符箓与云家的符箓定是同出一源,对不对?”

702你忍心留下她一人?(1更)

云老夫人听完云依斐的话,整个人好似被定住了,久久没有开口说话,眼神惊惧,似是在极力回避什么。

云依斐本就打算查出当年云正林之死的真相,绝不会再回避退缩,步步紧bi)。

“娘,你猜对了,是不是?当年的事,你肯定知道一些,是不是?难道是我爹收的徒弟?

不对,我与爹在一起,从未听他提起过有什么徒弟,那便是祖父了,难道是祖父收的……”

云老夫人忽而将符箓丢在桌上,紧紧地抓住云依斐的手,不停地摇头。

“斐哥儿,你答应娘亲,不要以涉险好不好?你爹当年便是不听劝,才会落得那般下场。

当年他死的时候,娘差点追随而去,若不是看你年纪还小,舍不得你,娘真的……

斐哥儿,你现在已经有了人,难道你忍心留下她一人?

你知道吗?相较于死去的人,其实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你忍心看着虢平公主以泪洗面,悲痛绝吗?你不要再固执了,听娘一句劝。

赶紧跟虢平公主成亲,生几个孩子,幸福地过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云依斐正要开口说话,却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面色惨白。

云老夫人脑子里轰的一声,吓得双眼呆滞,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斐哥儿,你怎么突然吐血了?是因为娘的话让你急火攻心了?都是娘不好……”

云依斐却艰难地摇摇头,拿出帕子把血擦去,站起,便要往外走。

云老夫人蹭地一下站起,抓住他的手臂,“斐哥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依斐脚步匆忙,焦急地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婉婉出事了,娘,我先走了,改再来。”

云老夫人怔楞地站在原地,眼里满是惊惧。

他怎么会知道虢平公主出事了?又为何为吐血?难道是……

云老夫人体一抖,差点晕倒在地,被疾步上前的林嬷嬷扶住了。

“老夫人,您没事吧?”

云老夫人眼里闪着泪花,痛苦地皱着眉,看向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林嬷嬷,怎么办?那人又出来了。”

林嬷嬷初时呆愣,没反应过来,看她脸色惨白,才恍然惊觉,同样露出惊惧的表。

两人站在那里,在夜风中微微颤抖。

上京郊外,蓬莱观。

上官燕婉从百里镖局出来后,一直沉默不语,眸光幽深。

魑离与其他二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公主,不回宫吗?”

上官燕婉被他的声音唤回神思,慢慢地摇了摇头,“不,还有个地方要去。”

魑离眉头微皱,“何处?”

上官燕婉抬头看着西北方,眼神幽冷,“蓬莱观。”

魑离想到之前在百里镖局看到的干尸,心领神会,“是因为百里香灵的干尸吗?”

上官燕婉点点头,“没错,百里香灵的死跟安贵人的死如出一辙,吸血剖肚,实在残忍。

除此之外,两人的死还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都与蓬莱观有关。

安贵人拿了蓬莱观的驱鬼符箓,圣莲法师来百里镖局驱过鬼,要说她的死跟蓬莱观无关,我是不会相信的!”

魅舞也是一脸沉重,插了一嘴。

“公主,若果真是蓬莱观的人所为,那他们的目的何在?为何把目标定为怀孕的女人?

若只有安贵人,还不能确定这事,如今又多了个怀有孕的百里香灵,很明显,吸血剖肚,都是为了肚里的孩子。

这种行为罪孽极深,死后可是要入十一重石压地狱的!”

上官燕婉又何曾不知,正因为如此,她才想着再去一趟蓬莱观。

若是不把幕后真凶抓住,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孕妇惨死!这种惨无人道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

“只有亲自去蓬莱观探一探,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话音落,带着三人朝西北方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三人已到蓬莱观山门口,刚从马上下来,后背一凉,周迅速弥漫着阵阵气。

上官燕婉眸光一闪,倏然转,手中银鳞朝虚空一晃,看着眼前的一幕,呆愣住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上官燕婉走上前,用银鳞戳了戳某只的股,语气冰冷。

“不要以为背对着我,就看不出你们是谁!说吧,半夜三更的,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有多危险,你们难道不知?不经我的许,谁准你们到处乱跑的?!”

魑离三人嘴角一抽,形却站得笔直,安静地站在她后不远处,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703居然有一条人面鬼鱼!(2更)

背对着上官燕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排鬼,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被夫子训斥的不听话的学生。

几只互相推搡了一下,慢慢地转过头来,巳语被旁边的双翼飞蛇无地推了出来。

她羞答答地看着上官燕婉,眼角余光瞥到魑离,又爆出精光,长睫毛一眨。

“姐姐,我们好多天都没见到你了,天天待在皇宫里面,都快闷死了,还一直担心你的安危。

今天我们去东胜宫找你,也没看到你的人,但是我们有个重大发现,生怕你出什么事,便赶来了。”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疑惑地看着他们。

“重大发现?什么发现?你们怎么会知道蓬莱观?”

巳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手揪着衣角,眼睛却闪闪发亮。

“我们去东胜宫的时候,正看到竹平蹲在莲池旁哭唧唧的,跑过去一看,原来一池子的锦鲤都被咬死了!

全部飘在水面上,池水都泛红了,十分惊悚。

这况一看就很怪异,仔细一看,莲池中居然有一条人面鬼鱼!就是那个毒物干的好事!

竹平只是普通人,看着就是条普通的锦鲤,但其实是人面鬼鱼,至至毒,多生活在血池中,以吸血为生。

莲池里没有血,只能咬食普通的锦鲤,才会把莲池变成那样!

竹平坐在莲池边哭泣,说什么完了完了,肯定是从蓬莱观偷偷带回来的那条鱼惹的麻烦。

我们想着先来探探况,然后回去给你汇报呢,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姐姐了。”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恍惚想起那来蓬莱观,竹平确实有些古怪。

一开始便双目炯炯地盯着三清池,后来大家都走了,还说忘了什么东西,又偷偷跑回去一趟,原来竟是在打锦鲤的主意!

也不知蓬莱观的观主若是发现自己辛苦喂养的人面鬼鱼,竟被一个人类偷偷捞走了一条,会不会气得吐血。

再一想,云依斐若是看到莲池变血池,不知会不会把竹平丢进去喂人面鬼鱼。

上官燕婉扫了几只一眼,轻咳一声,嘱咐了两句。

“算了,来就来了,但这里很危险,你们千万不能乱跑知道吗?也不能单独行动,必须几个一起,记住了吗?”

双翼飞蛇本以为私自行动,又被抓了个正着,会被狠狠地骂一顿,没想到竟如此轻松过关,简直是喜出望外。

“知道了,主人,放心好了,我们都很听话,很懂事的。”

上官燕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带着魑离三人悄悄地潜了进去。

最先去的便是三清池,那天来的时候,把整个蓬莱观都转了一圈,就那个池子最古怪。

三清池里的红莲密密匝匝,重重叠叠,在月色下泛着妖冶的光。

魑离站在莲池边上,低头看着,忍不住捂了鼻子,“公主,这味道?这是个血池?”

血腥气在空气里弥漫,想忽略都很难。

上官燕婉正低头看着莲池,“没错,那天小黑进去的时候,我便怀疑了,这就是个血池。

白天的时候看着池水清澈,不过是非常厉害的障眼法罢了。

而且这不仅是个血池,我怀疑下面还有碎骨,被鬼面鱼吃剩下的骨头渣。”

704长那么丑!还那么毒!(3更)

魅舞脸色一变,隐隐作呕。

“公主,你的意思是,之前晚上在蓬莱观失踪的人,都被丢进了这里?”

上官燕婉目光被血池映红,越发幽深难辨。

“没错,都被丢进来喂鬼面鱼了。”

魍生也是面色难看,伸手捂着鼻子。

“这样说来,那些人排队等到的圣水,岂不是……”

上官燕婉冷笑一声,手在腰间一抹,银鳞往池里一扫。

“什么圣水!都是腐朽的血水!”

银鳞刚触碰到一朵红莲,水面开始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接着无数的人面鬼鱼从里面跳出,飞来绕去。

巳语几只兴奋地围在三清池上空。

“天哪,就是这种小破鱼!好毒的!”

“原来竹平就是从这里带回去的人面鬼鱼,真他娘的多啊!怎么那么多!”

“要不要抓回去几条玩玩?”

“这有什么好玩的,长那么丑!还那么毒!”

上官燕婉被几只吵的脑壳疼,手一挥,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

“都给我闭嘴!”

可惜已经晚了,空气里传来破空声,莲池四周涌起铺天盖地的黑雾。

上官燕婉眸光一厉,形急闪,银鳞划破长空,朝面前的虚空狠狠一劈!

“既然来了,为何躲躲藏藏?出来吧!”

白光一闪,劈开黑雾,慢慢地现出一个人影,正是那坐在灵宫里的血莲法师!

“鬼判官,你胆子倒是不小,上次放你一马,今天竟主动上来门来找死!”

上官燕婉一听这称呼,便知暴露了,而且蓬莱观的人肯定早就盯上她了,定是把她调查了一番。

她慢慢地收回剑,笔直而立,目光冷寒地看向对面。

血莲法师后还跟着两只鬼,来势汹汹,看来早就等候多时了。

金灭地颤抖着手指向血莲法师后,小腿肚子直抽抽,连笑声都变了味儿。

“哈哈哈哈,那个、那个一脸铁青的女鬼是母夜叉吗?哦,不,是空行夜叉吗?”

赵天双手抱臂站在他旁,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没错,小生曾在崔判官的百鬼谱上看过,空行夜叉,背生双翼,头生双角,发似硃砂,手拿双叉!

这般看着,真是描述地很详细了,真是一模一样,崔判官真厉害啊,肯定是见过。”

夜鬼猫窜过来,抬手在他头顶拍了一下。

“书呆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背书!不过,母夜叉旁边站着的是谁啊?”

赵天委屈地摸摸头顶,皱着一张脸。

“面如蓝靛,头冒绿火,巨口獠牙,手持大斧,地行夜叉没错了,同样在那本百鬼谱上。”

双翼飞蛇一头的小蛇蛇都暴躁地乱舞起来,抬起一脚踢他。股上。

“娘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罗里吧嗦!”

黄黑红也急了,一张黑脸比两个夜叉还黑,急得乱抓。

“夭寿哟,徘徊在阳界最厉害的两个厉鬼既然都在这儿!连地府的鬼差都奈何不了他们,咱们该怎么办?”

巳语听完几只的话,眼珠一转,跑到酉霜的后,伸出一根削葱细指,指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夜叉。

“酉霜,不要怂!上去就是干!干死他们俩!”

空行夜叉:这哪里来的一群傻鬼?真是胆肥的厉害!

地行夜叉:他娘的!一群蠢小鬼!也敢在老子面前叫嚣!削死他们!

705把他们丢进血池喂鱼!(4更)

上官燕婉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慢慢地贴近魑离三人。

“一会儿,你们三人去对付两个夜叉,双翼飞蛇他们不是对手,血莲法师就交给我了。”

魑离担忧地看她一眼,“公主……”

上官燕婉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话音落,眼中寒芒一闪,纤手闪电般伸出,朝血莲法师袭去。

血莲法师双剑在手,嘴角冷冷一勾,露出不屑的笑,迎了上去。

上官燕婉随手挽了个剑花,左右挥舞,闪烁眼难辨的银光,一个回翩然猛扑而下。

“你们竟敢明目张胆地饲养这些邪之物!真是该死!”

血莲法师眼中带着狠戾,手中长剑一抖,寒之气爆涌,似有**要来。

“就凭你?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还真是大言不惭!”

形闪烁间,两人已过了几十招。

闪动着银色光泽的银鳞犹如毒蛇的尖牙,剑尖直指血莲法师的心口,却被她轻巧避开。

上官燕婉眉头紧蹙,心念直闪,忽而收了银鳞,左手指尖在右手腕轻点。

“阳视界!开!”

随着阳视界开启,上官燕婉手腕一翻,掌心凝结出一簇淡蓝的火苗。

她悬在半空,双目被映的幽蓝,一火色的红衣翩翩燃,似乎可燃尽天地万物。

“既然打不死你,那就把你烧死好了!像你们这种邪之人,最怕的就是火吧?”

血莲法师原本言笑晏晏的脸忽而变色,形往后闪了几闪,声音带着颤音。

“幽冥业火?你居然能驾驭幽冥业火!还真是小看你了!”

上官燕婉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嘴角斜斜一勾。

“现在才害怕,来不及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要为那一池的白骨偿命!”

话音落,暗暗凝结法力,五指蜷起又瞬间放开,火光从指尖出,好似火龙袭向血莲法师!

就在幽蓝的火苗将要燃烧到血莲法师的时候,突然之间,停住了!

一切都好似暂停了,天地之间慢慢变色,金色的顶琉璃也变成灰色,一池的红莲变成灰色,所有的颜色瞬间褪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灰色。

血莲法师眼底的惊惧更甚,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魑离几人缠斗的空行夜叉和地形夜叉也半跪在空中。

“恭迎仙君。”

仙君?

上官燕婉瞳孔微缩,形往后一闪,蓬莱观的观主来了吗?那个可以隔空杀人的魔头?

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忽而后一凉,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后颈钻入,顺着脖子爬上脸庞!

上官燕婉整个人都僵住了,动也动不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被人摄住心神、无法动弹的感觉!

魑离看到她后紧贴的人影,吓得头皮发麻,手中夺魄刀破开虚空,砍了过来。

可不知为何,他的动作非常慢,好似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

“魑离,不要!”

“砰”的一声,夺魄刀飞了出去,紧接着,魑离的体不受控制地摔向地面,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魅舞和魍生想要接住他,动起来才发现,竟然被定住了一般,动作十分缓慢,走一步都要许久。

两人对视一眼,满眼惊惧地看向仙君,这是什么法术?

706你他娘的摸哪儿呢!(5更)

上官燕婉眼看着魑离被掐住脖子甩了出去,心头一跳。

“你到底是谁?”

后人慢慢走到她面前,上官燕婉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好似被摄去了魂魄。

天地一片灰暗中,唯有面前一人,穿绯色长袍,头戴白玉发冠,眉心一点朱砂,唇若曼殊沙华浸出的艳红汁液染就,妖娆!

仙君血色的眸紧锁住她,似有水潋滟,凝聚着万般**蚀骨的艳色,声音带着魅惑。

“小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

上官燕婉看着面前妖艳的男人,心头一紧,果然是那个魔头!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男人会那般年轻,又那般艳色bi)人,似从地狱里走出的艳鬼。

拥有那般强的法力,怎么想,都不该是这般年轻的人啊!

仙君修长的五指轻抚上她的脸颊,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

“怎么?被本君的美色迷住了?没想到本君会这么年轻?

上一个敢这般瞪视我的人,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吧,小美人儿,你的胆子有些肥哟。”

上官燕婉只觉面上冰凉,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毒蛇在脸上爬,吐着冰凉的信子。

后背一阵发凉,整个人好似陷在冰窟中,却极力保持镇定。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杀那么多孕妇?”

仙君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地扫了血莲法师一眼。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那些碍眼的东西给我丢进血池喂鱼!”

血莲法师体一颤,急忙点头应是,爬起来便朝魑离袭去。

空行夜叉和地行夜叉也瞬间闪出,朝无法动弹的魅舞和魍生面门砍去。

与魑离三人不同,双翼飞蛇几只没有受到仙君术法的影响,应该只是针对人类的束缚术。

眼看着血莲法师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扑过来,心有灵犀地分做三组,护在三人边。

巳语拉着酉霜守在魑离前,赤红着双目看向对面的血莲法师。

“老女人!你若是敢伤魑离哥哥,我跟你没完!”

血莲法师还没动手呢,被她一句话气得差点吐血,眼眸危险地眯起来。

“一个低微的小鬼也敢在我跟前大言不惭!今天便让你魂飞魄散!”

话音落,双剑发出紫色的光,朝巳语口刺去。

酉霜将巳语往旁边一甩,迎了上去,长发乱舞,铺天盖地,试图将血莲法师卷在其中。

一人一鬼迅速斗在一处。

巳语跌在一旁,转头看着魑离,“魑离大哥,对不起冒犯了!”

一边说着,小手毫不犹豫地朝他衣服里摸去。

魑离双眼微凸,奈何现在动作变慢,等他把手抬起来的时候,前一片凉飕飕的。

巳语摸了好大了一会儿,忽而嘴角扬起,兴奋地捏着一张黄符,“找到了!”

不等魑离说话,当即把黄符往上一贴,瞬间有了实体人形。

巳语激动的小脸通红,毫不犹豫地抓住魑离的手,把他手里的夺魄刀握在手中。

“魑离大哥,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也会保护姐姐!”

巳语手拿夺魄刀,毫无章法地乱挥,朝着血莲法师的后背砍去。

“丑八怪!受死吧!”

巳语和酉霜两个把血莲法师彻底绊住了,一个出手狠辣,一个毫无章法,差点把血莲法师bi)疯。

她铁青着一张脸,那表就像是被狗咬了,简直就是两个疯狗啊!还是得了病的那种!果然小鬼难缠!

魑离看着凶神恶煞的小姑娘拿着自己的长刀挥来砍去,差点哭出来,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他做梦也没想到,作为魑魅魍魉四影卫的头儿,有一天会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保护!

魑离动了动手指,握了半天,还是没有把匕首甩出去。

魅舞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原本被她挥舞的虎虎生威的抽魂链好似失去了灵魂,蔫哒哒地躺在地上。

黄黑红和赵天站在她旁边,眼看着空行夜叉都要飞过来了,急得脑门冒汗。

转头看到挥舞长刀的巳语,忽而灵机一动。

“冒犯了,魅舞姑娘。”

黄黑红顶着一张快要冒烟的大红脸,爪子小心翼翼地往她前伸。

“拿开你的爪子!想死了吗!”

黄黑红被她低吼一声,吓得手一抖,直接落了下去,却因为过度惊吓,失了准头!

手下触感绵软,带着温,好似一团棉花,又好似刚出锅的包子。

魅舞看着前的咸猪手,凉飕飕的,脸色一变,比他的脸还要黑。

“你他娘的摸哪儿呢!”

自从看过魅舞一剑斩了山贼的命根子那一幕,黄黑红心里便留下了抹不去的影。

一直觉得她就是个比母夜叉还恐怖的存在,平时话不多,出手却毫不犹豫,平时都是敬而远之。

可如今,他居然作死地去她衣服里拿符箓!

拿符箓就算了,为什么会摸了不该摸的地方?这不是要魂飞魄散的节奏吗?

707魔头,你找死!(6更)

黄黑红看着魅舞凶神恶煞的脸,小板一颤,形瞬间倒飞而出。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拿一张现鬼符!谁叫你恐吓我的!”

魅舞双眼出利剑,恨不能把他戳成筛子!

赵天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哦,天哪,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小生失礼了。”

说完之后,还弯腰鞠了一躬。

魅舞嘴角一抽,若是此时行动自由,早把这俩货给抽死了!

“快!、、天,母夜叉来了!”

赵天原本还在犹豫,一听这话,双眼一闭,把心一横,出手迅速地朝她前摸去。

“小生这厢冒犯了,还请魅舞姑娘见谅。”

魅舞已经气得快要断气了,干脆眼不见为净,把头扭向一边,前一凉,手里的抽魂链被取走了。

赵天激动地拿着抽魂链,脸色通红。

“魅舞姑娘,你放心,小生就算是死,也会保护你的!”

生无所恋的魅舞:说的好像你他娘现在还活着一样!

赵天朝她行了一礼,转迎上空行夜叉,双眼一突,闭着眼,胡乱地挥舞。

“啊啊啊啊!我要抽死你!”

黄黑红看着他的动作,急得头要冒烟了。

“蠢秀才!你干嘛呢?你根本都没抽到她!”

魅舞:还是让我瞎了吧。

赵天慢慢地睁开眼睛,“砰”的一声,空行夜叉的长叉戳在他的前。

“呜呜呜,好疼,小生不会要死了吧?”

也许是求生的**,赵天忽而大爆发,把抽魂链挥舞起来,竟把空行夜叉的一只翅膀打伤了!

魅舞:……

这边魑离三人躺在地上挣扎,巳语几只化影卫,守护着他们,与血莲法师斗的火朝天。

那边仙君和上官燕婉就安静多了。

仙君捉着她的发丝在指尖轻绕,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着天,就好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

“小美人儿,本君一直对你很感兴趣呢,没想到你对我也这般感兴趣呢,不惜大晚上的亲自找来这里。”

上官燕婉在心里把他骂了几百遍,呸,真他娘的不要脸!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仙君冷而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眉心一点绯色,红若朱砂,微微一笑,迢迢迤逦。

“哦,小美人儿对本君那么好奇吗?既然如此,为何不亲自去调查一下呢?

若是本君直接告诉你,不就没意思了吗?你说,是吗?”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将心头的怒火压下,眼底的一丝惊惧也一并掩去。

“那好,不问你这个,那你告诉我,你练的是什么邪功?为何要杀那些怀孕的女人?”

仙君将她的发轻轻一勾,微微上挑的血色眼眸里,好似湖面泛起波澜,一丝浅笑从眼角眉梢dàng)漾开去,染尽妖娆。

“小美人儿,你可能对本君有所误解,可不是本君要杀她们,而是她们自愿要与本君做交易。

是她们求着本君帮忙,拿到她们想要的一切,而代价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们自己做的选择。

那些女人啊,实在是虚伪的紧,又贪婪,又冷血,为了自己的**,可以牺牲一切。

你知道吗?她们的皮和血闻起来都是臭的,内心腐朽的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恶臭。

像小美人儿这般香甜的人类,倒是极少见到的。”

说到这里,高的鼻尖在她脸上游走,陶醉地呼吸着她的味道。

上官燕婉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体僵硬,指尖动了动,在袖子里轻轻一点。

“嘶嘶”声响起,小黑突然蹿了出来,张开嘴,朝面前的男人咬去。

仙君被小黑袭击,形后退一步。

趁着这个间隙,上官燕婉慢慢地举起手指,狠狠地咬了一下,疼痛侵袭,体恢复了些。

她毫不犹豫地摊开掌心,两簇幽蓝的火苗凭空而悬。

随着指尖轻点,火光被拉成一条细细的火线,灵蛇般一闪,慢慢地凝结成一团。

不过是片刻时间,已经凝成一只火球,在她掌中越滚越大。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迅疾地将火球抛出,“魔头,你找死!”

敢占老娘便宜,不管你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仙君看着炸毛的小美人,不怒反笑,微淡地挑了挑嘴角。

“小美人儿,你真的没有让本君失望呢,在本君的天地失色大阵中,还能挣脱,真是让人惊喜。

但,也只是这样了,小美人儿,在本君面前这样不听话,会受罚的哟。”

话音落,不等上官燕婉出手,形一闪,好似一阵风,已到了她面前。

嘴角诡异一勾,五指成爪,径直从她的肩头穿过,鲜血喷涌而出。

魑离三人同时惊叫出声,肝胆俱颤,看着上官燕婉肩膀被穿透,形轻晃。

“公主!”

三人的嘶吼中,伴随着一声清晰的透过灵魂的喊声。

“婉婉!”

708你认识我爹?(7更)

就在喊出的一瞬间,被凝结的丹田之气冲出,在四肢百骸运行一周,体能动了!

魑离三人同时转头朝大门处看去,只见一道白影飘然而过,好似微风拂过脸旁,是国师大人!

这才发现周围的灰色慢慢褪去,正在慢慢恢复生机。

原本朝上官燕婉奔袭而去的脚步顿住,国师大人来了,他们可以放心对付血莲法师他们了。

巳语眼角余光看到上官燕婉受伤,心神一震,动作慢了半拍,被血莲法师找到空隙,长剑刺向她心口!

酉霜好似疯了一般,朝她扑去,却还是晚了。

眼看着长剑就要穿透巳语的口,她的体却诡异地错开了。

魑离形一晃,将巳语抱在怀里,从她手中接过夺魄刀,随手与长剑砍在一处。

血莲法师被震的往后一退,喷出一口血来,目光冷地看着三人。

巳语前一刻还处在惊悚的危难之中,下一刻却扑进魑离滚烫的膛,悲喜交加,小脸通红,眼里满是粉色的星星。

“魑、魑离大哥。”

魑离看都未看她,随手把她往飞奔而来的酉霜怀里一丢,与血莲法师斗在一处。

魅舞见上官燕婉被云依斐抱在怀中,也放下了心,头一扭,目光冷地看向两个手忙脚乱的家伙!

形一闪,劈手夺过赵天手中的抽魂链,手腕一翻,威力十足地抽在空行夜叉的翅膀上。

赵天原本还在闭着眼睛乱挥,冷不防被人拉住手,吓得浑一抖。

睁眼一看,那裹挟着千钧之势的长鞭从眼前扫过,竟把空行夜叉的另一只翅膀抽得变形!

我的娘哟,这魅舞姑娘真是比母夜叉还恐怖。

赵天与黄黑红弱弱地抱在一起,看着她教训母夜叉,小声地加油助威。

云依斐刚闪进大门,看到的便是上官燕婉后背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眼。

仙君站在上官燕婉对面,一脸兴味地看着她上的血,兴奋地伸出舌尖,轻tiǎn)红唇。

“小美人儿,你的血果然香甜,真想让人把你吸干。”

可他刚把头伸过去,忽听空气中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响,冰冷的锋刃擦着侧脸而过。

仙君反应极快,形一闪,退出几步之远,指尖在脸上轻轻一擦,微红。

云依斐把上官燕婉抱在怀中,出手急点她上几处道,声音轻颤,“婉婉。”

上官燕婉鼻尖是熟悉的味道,一片心安,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朝他微微一笑,“我没事。”

仙君看着抱在一处的两人,好似根本未看到他一般,眼底暗潮涌动,肃杀冷冽。

“你就是小国师?云正林的儿子?”

云依斐乍然听到“云正林”的名字,心头一跳,冒出一个念头,难道爹爹的死真的跟他有关?

他转头,眼角眉梢都是冷漠,冰封千里,不能靠近。

“你就是蓬莱观的观主?你认识我爹?”

仙君双手抱臂,血眸微微上勾,温和地弯着,却透出寒凉。

“果然是你,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这熟稔的口气!他果然认识云正林!

云依斐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想,不露痕迹地偷偷打量着他。

“你跟我爹是何关系?你怎么认识他的?”

上官燕婉肩头疼痛难忍,却用最后的神智支撑着,警惕地盯着仙君。

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个仙君看起来也就跟云依斐一般年纪,怎么会认识老国师?

仙君言笑晏晏地看向两人,妖艳的红唇微启。

“哦?你们对本君这么感兴趣么?有本事就自己查出来,呵,本君等着那一天。

今心好,便不跟你们计较,下次若是还敢擅闯蓬莱观,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就另说了。”

舌尖滚出的话简短,却好似冬的凛冽寒风,令人冷战栗。

刚说完这句,周黑雾涌动,已不见了踪影,只余下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笑声。

血莲法师和两个夜叉也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709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吗?(1更)

皇宫,东胜宫。

薄暮窗前,雪白沉重的桂花在枝头轻舞,一阵风过,幽香阵阵,落雪轻弹。

上官燕婉躺在上,脸色惨白,双眸紧闭,也许是疼痛的折磨,眼皮微动,眉头皱起。

云依斐同样是惨白着一张脸,坐在前看着她,指尖在她眉头轻戳,想要抹平她的疼痛一般。

竹安端着托盘小心地走进来,“国师大人,药好了,放在桌上了。”

放完托盘,转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转过来,又说了一句。

“若是有需要,叫我就行,我和竹平就在门口候着呢。”

云依斐淡淡地扫他一眼,没有开口,端着药碗,重新走回边。

竹安刚把门合上,后凑过一个脑袋,把他吓了一跳。

“竹平!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竹平踮起脚尖往里看了一眼,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国师大人有没有提起莲池的锦鲤?”

竹安长长吐出一口气,直接把他的脑袋推向旁边。

“虢平公主受伤了,你觉得国师大人还有心思管其他的事吗?”

竹平一听,差点高兴地跳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国师大人最好近几都没时间,那样我就有时间收拾莲池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诅咒?好几都没时间的话,公主岂不是要躺好几?

竹安嘴角一抽,又想到那满是死鱼的莲池,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拧住他的耳朵。

“竹平!你做事就不能带点脑子吗?为什么总是做傻事?!好好的一个莲池,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竹平痛得嗷嗷叫,跳着脚让他松开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我、我、我还不是想让咱们这冷清的东胜宫闹一点,就算是锦鲤长得肥一点也好呀。”

竹安气得火冒三丈,恨不能一脚把他蹬进去喂鱼。

两人拉扯着走开了,去处理莲池里的死鱼。

这边屋里,云依斐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地喝进去,再喂进上官燕婉的嘴里。

直到见了碗底,才把碗丢在一旁,小心地帮她擦嘴角,又捏住她的手,放在脸侧轻轻摩挲。

“婉婉,你为什么那么不听话?为何要一个人独自涉险?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以前的你了,但我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就像今这般,再发生一次,该如何是好?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吗?”

云依斐一个人小声地低喃,不知说了多久,上的人儿忽而睁开了眼睛。

“依斐哥哥,我才发现,你真是个老妈子呢。”

上官燕婉唇边带着苍白的笑,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云依斐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直接把人按进怀里,还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

“婉婉,以后不要再吓我了,蓬莱观太诡异,太危险,以后,你决不能一个人独自前往,知道了吗?”

上官燕婉凝眸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云依斐放开她,抚了抚乌黑的长发,又在额头印下一吻。

“那个观主法力深不可测,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不要妄图去接近他。

以后,我会把他的一切都查清楚,全部告诉你,所以,你不要冒险自己去查。”

上官燕婉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忍不住问道:“依斐哥哥,那个天地失色大阵是什么?

好生厉害,为何处在大阵中的人会失去行动的能力?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道,完全动不得。”

710我会让他血债血偿的!(2更)

云依斐似乎还在气上官燕婉以涉险,温的唇齿咬住她小巧的耳垂,好似惩罚一般。

“天地失色大阵,是一种极其寒的阵法,释放寒尸气,覆盖四周,天地变色。

先是失去原有的颜色,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中招之物可能会慢慢死亡,草死花枯。”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眼里闪过惊疑。

“那后来依斐哥哥是用什么破解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破解之法的?”

云依斐形一僵,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眼神幽暗。

“与天地失色大阵相对应的是万物回,我便是施展了万物回,才破解了他的大阵。

其实天地失色和万物回两个相辅相成又相克的大阵是我祖父自创的,我也不知那个仙君是如何知道的。”

上官燕婉想起晕过去之前两人的对话,心头一跳,反手紧紧抱住他。

“依斐哥哥,那个魔头是不是跟你爹爹的死有关?”

云依斐形僵硬,就像是被冻在了冰窟里,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或许吧,但那只是我的猜测,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她不愿开口。”

上官燕婉想到仙君那变态的杀人手法,以及残酷冷血的子。

实在不敢想象,若真是他杀了老国师,又用了多么残忍的手法!

她捧住云依斐的脸,隐约可见眼底深处淡淡的忧伤,他总是用冷漠疏离的外表遮掩自己的脆弱,让人心疼。

炙的吻从他的额头一路向下,高的鼻子,精雕细刻的脸颊,淡色的薄唇,优美的下颔,只觉无一处不精致。

“依斐哥哥,你莫要着急,若那魔头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会让他血债血偿的!”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动作,那么轻快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寒冬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云依斐睁着一双潋滟的眸子看着她,只觉心头滚烫。

婉婉就是他的独一无二,世间再也没有人可以像她一般停留在心上,永生永世,再也除不去,忘不掉。

云依斐看着她微淡的唇,上面水亮一片,还带着刚刚接吻的水痕,就那样一张一合,说些让人动心的话。

看着看着,只觉心头窜起小火苗,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下去,浅淡的话从两片相接的唇中溢出。

“只要有婉婉在我边,便足够了。”

上官燕婉被他吻得水眸迷离,扭捏中漾出万种风,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连肩上的疼痛都轻了些。

钉纹豆形嵌铜琉璃香炉中青烟袅袅,淡淡熏香醉了空气。

这天一早,上官燕婉用罢早饭,坚持要离开。

云依斐看着她吊着的左肩,脸色青黑。

“婉婉,你的伤还未痊愈,不能四处跑,留在东胜宫,再养几天。”

上官燕婉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朝他眨巴眨巴浓长的睫毛,撒。

“依斐哥哥,我的手臂已经一点都不疼了,真没什么事,我答应你,绝不会再受伤。

我要去百里镖局一趟,跟杜姨娘道个别,不会出事的,放心吧,还有魑离跟着呢。

最近我待在东胜宫无事可做,想了很多事,可有些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恐怕只有见了杜姨娘才知道。”

云依斐看着她耍赖的小模样,实在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点头放她离开。

711她是你和吴管家的女儿吧?(3更)

德清县,百里镖局。

上官燕婉到的时候,百里镖局已经空空如也,下人都被遣散了。

杜姨娘带着百里香蜜和百里香涵,旁跟着吴管家,正准备离开。

“杜姨娘,你这是要离开吗?”

杜姨娘似乎没想到还会见到她,乍然看到她的时候,还楞了好大一会儿。

“嗯,我把庄子卖了,所有的钱财都用来救济穷人了,这些本就不属于我。”

上官燕婉似乎早就猜到,面上并未过于惊讶,只是一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她,想要将她看穿。

“杜姨娘,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杜姨娘眸光幽暗,惊疑地瞥她一眼,又垂下头。

“天师说什么话,我怎么听懂?”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依旧盯着她。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跟百里千寒有关系的人,死的死,疯的疯,为何独剩下你们母女俩安然无恙?

之前我以为,洛青溪附在百里香蜜上,所以才未对她下手,可后来想了想,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

杜姨娘,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吧?早就知道洛清奚附在百里香蜜体内,还极力帮她遮掩,不是吗?

你之所以那么做,其实是想帮忙掩盖洛青溪的真吧?

你说,帮忙烧掉百里千寒沾血的衣服,是因为他是你的夫君,可我从你的眼里,丝毫看不到对他的意。

不仅没有意,甚至,你心底是深深痛恨着他的吧?

几乎每个人死的时候,你都把百里千寒叫过去,让他亲眼目睹亲人的死,让他在痛苦中挣扎。

洛青溪之所以没有杀了百里香蜜,并不是因为感激用了她的体,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百里千寒的女儿!

百里香蜜,其实是你和吴管家的女儿吧?

我一直在想,若只有厉鬼索命的话,那谁来善后呢?是吴管家吧。

当初,我们第一晚住在百里镖局的时候,是吴管家把百里香涵引到我房间里的吧?

又故意把我们引到祠堂,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

杜姨娘,你和吴管家配合的很是默契啊,把所有百里家的人都蒙在鼓里,帮着洛青溪一家报仇。

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和吴管家都跟洛青溪一家有关系吧?”

杜姨娘听完她的话,面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是浅浅一笑。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明白一切。

没错,我和吴哥是老庄主的人,跟百里千寒一样,也是被老庄主收养的可怜孩子。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我成了夫人边的贴丫鬟,吴哥成了镖局的管家,而百里千寒成了大镖师。

只不过跟百里千寒不一样的是,我们懂得感恩,还有心,而他就是个畜牲!

我和吴哥早有谊,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正打算告诉庄主的时候,百里千寒却设计杀了老庄主一家!

百里千寒那畜牲得到了一切,才露出了豺狼的真面目,原来他早就觊觎我的美色!”

714真是一窝白眼狼!(6更)

上官燕飞被幽拦住,俏脸绯红,乖巧地坐直体,晶亮的眸子锁住上官燕婉。

“皇姐,谢谢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上官燕婉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转过头不再与她对视。

她哪里是帮上官燕飞出谋划策,只是想借机整一下孙舞月而已,不想让她心里舒坦。

孙舞月这人有个特点,骨子里财如命,特别抠门,表面却装的很大度,视金钱如粪土。

她虽然嫁给了侯爷,但也只是个头衔而已,西北本就是苦寒之地,就算再富有,又哪里能跟富庶的上京相比!

孙舞月应该是在那里吃了些苦头,便养成了守财奴的子,但为了维持侯爷夫人的体面,还要强撑。

这也是上一世她来国公府暂住,上官燕婉发现的。

当时为了讨好相公的姑母,上官燕婉便投其所好,不知送了多少宝贝。

本以为可以拉拢孙舞月,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家根本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

你送再多的宝贝,人家照收不误,却从未把你真的放在心里,甚至还谋划着怎么把你早点弄死,再夺取所有的宝物!

面子上一,背地里又是一,不愧是孙家人,真是一窝白眼狼!

既然你那么喜欢金银珠宝,那我偏偏不给你,就算是丢在库房里落灰,也不能便宜了她!

上官燕婉既不想让孙舞月得了便宜,也不想让上官燕飞走她的老路。

反正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干脆一开始就不要巴结她,省得浪费了金钱,又浪费了感。

所以才会给上官燕飞出了这么个主意。

既然孙舞月想要维持侯爷夫人端庄体面的人设,才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那就配合一下,让她一直装到底好了。

做婊。子还想立牌坊,想的到美!

上官燕飞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还沉浸在巴结讨好未来姑母的喜悦中。

上官燕飞这种实心眼,若是知道孙舞月财,估计会把自己的嫁妆搬空去讨好!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她一眼,无奈叹息一声。

“对了,侯爷夫人此次前来,是不是还把女儿带来了?”

上官燕飞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皇姐。”

自然是亲经历过!

上一世,孙舞月来上京的时候,把一双儿女都带来了。

她的女儿乔静宜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野心大着呢!

估计是受孙舞月财如命的影响,乔静宜骨子里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自从来了一趟上京,便被这里的繁华迷花了眼,哪里还愿意回西北苦寒之地。

至于后来她做的那些破事,想想都脑仁疼,难以启齿。

“我就是这么一猜,毕竟乔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说亲的时候,或许侯爷夫人想在上京帮她找门亲事呢。”

上官燕飞一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是皇姐冰雪聪明,那西北荒凉之地,谁想把女儿留在那受苦呢。”

你现在倒是聪明了点!

上官燕婉淡淡地瞥她一眼,难得给了个赞赏的目光,不过话锋一转,又忍不住提醒了两句。

“怀淑啊,你既然能想到那一茬,自然也该想到,这上京最让人觊觎的男人是谁呢?

而乔小姐又刚好是你相公的表妹,这表哥表妹的,看对眼的可不少,你就长点心吧。”

上官燕飞当即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皇姐,你的意思是说,孙舞月想把女儿嫁给……”

上官燕婉被这还未见面的一家子闹的脑子疼,想了太多上一世的事,神疲累。

已经提醒上官燕飞了,她若是聪明,肯定知道该怎么做,毕竟那是她要嫁的男人。

她男人招来的狂蜂浪蝶,自然要她自己处理。

“言尽于此,我乏了,你们走吧。”

上官燕飞还再问几句,可是见她已经微闭双眸,显然是不愿多说了,只悻悻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皇姐,多谢皇姐出言提醒,那我便先告退了。”

话音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幽看着主仆三人离开,帮上官燕婉轻轻地按揉着太阳。

“公主,我发现你变了,你以前对怀淑公主没这么用心。”

上官燕婉睁开眸子,眼底幽光一闪而逝。

“是啊,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要做个冷血无的人,可偏偏总是心软。”

一想到上一世上官燕飞悲惨的下场,便总是忍不住想拉她一把。

上官燕飞一是太蠢,二是的太盲目,以致于被人彻底利用,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又毫不犹豫地丢弃。

说起来,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上官燕飞是被自己的愚蠢作死的,但对她倒是从未有过坏心眼。

上官燕婉想到这些,忍不住幽幽叹息一声。

这一世,最后是个什么结局,且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715上杆子巴结,吃闭门羹!(7更)

上京,国公府。

孙老夫人带着府中人站在门口,不时翘首张望着。

顾玥婷站在她旁,面上带着讨好的笑。

“外祖母,您不要着急,想来姑母很快便到了。”

孙老夫人眼里隐隐带着泪花,显然很激动。

“自从月姐儿嫁到西北,来的次数便屈指可数,上次见到她还是好几年前了,也不知她过的怎么样。”

顾玥婷拍着她的手,极近安慰。

“外祖母,姑母可是嫁给了定军侯,是侯爷夫人,在西北那地儿,还有谁比她尊贵呢,定是过的很不错。”

莫染站在两人后不远处,闻言,嘴角斜斜一勾,满是嘲讽。

一个未出阁的世家女天天赖在表哥家,就算爬成功了,都未过门呢,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女主人,还真是不要脸至极。

孙思柔挽着林夫人的手臂站在不远处,也十分看不惯顾玥婷的做派,尤其是被她诬陷过,更是恨透了她。

天天赖在国公府不走就算了,居然为了爬,敢算计她!总有一天这笔账要跟她算清楚!

一行人各怀心思站在那里,却见两辆油布马车疾驰而来,停在了大门口。

“外祖母,来了,姑母来了。”

只闻环佩叮咚,鼻尖有淡淡香气,车帘被掀开,两个女人走了下来。

当先一人约三十年纪,生的面如银盆,眼如杏子,头上金步播曳翠鸣珠,珠光宝气,正是侯爷夫人孙舞月。

她穿着一袭金枝线叶沙绿百花裙,腕上笼着金压袖,虽上了年纪,但保养的非常好,材丰硕,脸色红润。

看到孙老夫人,便扑了上来,“娘亲。”

孙舞月后,跟着一个二八年纪的少女,银面如雪,桃腮微红,柳眉杏眼,正是乔静宜。

她上着一袭烟霞色衣裙,腰肢如细柳,花貌娉婷,长得十分美艳。

顾玥婷视线掠过抱在一处垂泪的母女俩,若有似无地投向乔静宜,眼里暗光一闪而逝。

她走上前,亲昵地拉住乔静宜的手。

“你便是静宜表姐了吧?真是太漂亮了,都不敢上前认人了呢。”

乔静宜面上没什么表,只是敷衍地勾着一抹笑。

“妹妹是?因为我许久未来上京了,很多人都不熟,没有认出来妹妹呢。”

顾玥婷先是一愣,又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就像是亲姐妹一般。

“静宜表姐,我是侍郎府的玥婷,经常来国公府看外祖母呢。”

乔静宜面色微变,眼底流光一闪而逝,多看了她两眼,又把绪掩饰。

“原来你就是玥婷表妹啊,外祖母给回信的时候,有时会说到表妹呢,温柔贤淑又孝顺,十分喜欢表妹呢。”

顾玥婷闻言,浅浅一笑,正要开口谦虚两句。

乔静宜却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越过她走到孙思柔面前。

顾玥婷尴尬地站在那里,脸色微红,却敢怒不敢言,面上还要摆出很开心的样子。

莫染淡淡地扫她一眼,心里冷笑一声,真是活该!上杆子巴结,吃闭门羹了吧!

她又不着痕迹地瞟了乔静宜一眼,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是看那双眼睛便知道,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乔静宜对着林夫人点头,招呼了一声,便拉住了孙思柔的手。

“几年不见,柔姐儿都长大了呢,真是越长越漂亮,都是大姑娘了。”

孙思柔被她盯着,只觉很深不舒服,总觉得她的笑容很假,皮笑不笑的那种。

她抽回手,故意装作很胆小的样子,小心地躲在林夫人后。

乔静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面色微变。

林夫人赶忙出来打圆场,“宜姐儿才是,几年不见,出落的越发美丽动人了,险些没敢认呢。

柔姐儿还小,跟以前一样,见到人就躲,胆小的像兔子,就是个见不了世面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乔静宜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嘴角又勾起浅笑。

“还以为她在上京待了这么些年,认生胆小的毛病好些了呢,没想到竟是一点没变。”

林夫人只笑笑,没有接话。

孙思柔偷偷地瞪她一眼,哼,你才胆小,不过是不想理你罢了,跟顾玥婷都是一路货色,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这边大家都在寒碜着,后面那辆马车走下一个形高大的男人,正是孙舞月的长子乔子佩。

穿着一袭天青宽袖锦袍,银丝线勾勒暗纹,腰间束两指宽的同色腰带,佩戴一块淡绿莹透的玉石。

乔子佩手里拿着一把洒金扇子,笑起来有些邪,俨然是个习惯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

他把在场的女人不着痕迹地扫了一遍,才走上前,跟孙老夫人见礼,“外祖母。”

孙老夫人却欣喜的很,拉着他的手,激动的都要落泪了。

“几年不见,佩哥儿都这么大了,越发成熟稳重了。”

孙舞月骄傲地看着儿子,故意嗔道:“什么成熟稳重,都是做爹的人了,还是不懂事。”

孙老夫人惊讶地看着母子俩,“啊,佩哥儿媳妇已经生了吗?”

716怎么就摔在地上了?(1更)

孙舞月急忙拍了拍脑门,好似记忆不好一样,有些夸张地张大嘴。

“瞧我这记,就是上个月的事儿,我寻思着晏哥儿的婚礼将至,到时候见到娘亲了,亲自跟您说呢。”

孙老夫人羡慕的眼睛都要绿了,拉着乔子佩的手又拍了拍,叹息一声。

“真是好孩子,不像你表哥,这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成亲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长子。”

孙舞月眸光一闪,敷衍一笑,挽着她往里走,换了个话题。

“说到晏哥儿,他怎么没来?”

孙老夫人闻言,又叹息一声。

“哎,一天到晚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明知你们今天到,也不在府里待着,说是要忙到晚上。”

一行人各有所思,跟着两人往里走。

孙思柔走在最后,看着前面几人,偷偷地撇撇嘴,一个个的都带着假面,活着不累吗。

刚走了两步,忽而被人抓住了手腕,心头一跳,眉头皱起。

她的体远比脑子反应的快,抓住那手,就是一个威力十足的过肩摔。

耳边瞬间响起了惨叫声,穿云破月。

走在前面的众人吓得停住脚步,转过来,看到躺在地上嗷嗷叫的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

孙舞月看着躺在地上惨叫的儿子,就像是被挖了心肝一样,急忙扑上去。

“哎呦,我的佩哥儿,你这是怎么了?快让娘看看,有没有摔到哪儿?”

孙老夫人看着嚎成一团的母子俩,脸色铁青,目光将众人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离乔子佩最近的孙思柔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摔在地上了?”

林夫人走过去,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没有作声。

孙思柔正要开口,手被她拉了拉,又退了回去,也假装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孙老夫人要气得晕过去时,顾玥婷忽而站了出来,细声细气的。

“外祖母,我刚刚转的时候,好像看到柔姐儿收回手呢,该不会是……”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给人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间,一双美眸畏惧地看着孙思柔。

孙老夫人闻言,体抖成了风中的柳叶,指着孙思柔,急促地喘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顾玥婷生怕没了存在感,赶紧上前帮她拍着口。

孙舞月原本还抱着儿子呼天抢地,听到她的话,忽而站起来,好似爆发的母老虎。

“柔姐儿,你为何要把表哥摔到地上?你莫不是忘了,当初在西北,你表哥可是很疼你的。

你怎么来了上京几年,越发不懂礼数,都成白眼狼了!”

林夫人拽住孙思柔,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声音十分平稳。

“娘,小姑,你们莫不是搞错了?你们看看佩哥儿这人高马大的材,再看看我家柔姐儿这薄如细柳的小板,你们觉得她能把人摔在地上吗?”

孙老夫人和孙舞月全部愣住了,目光在两人上逡巡,眉头紧皱,这、这着实有些困难。

两人又同时转头看向顾玥婷,眼里满是质疑。

顾玥婷被两人冷的目光盯得浑发毛,急得脸通红,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烁。

“外祖母,姑母,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刚刚我真的看到是柔姐儿她……”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的,却是一直为作声的莫染。

“哎哟,表小姐的眼力可真好,感我们这么些人都是瞎子,怎么就你看到了呢?

听闻前几,你还故意陷害柔姐儿呢,莫不是跟她有仇,为何总要算计个小姑娘?”

这句话一出,简直就是啪啪打脸,顾玥婷完全懵了,无言以对,脸涨成猪肝色。

她本是觉得目光都被孙舞月母女俩抢走了,想要在老夫人面前表现一下。

明明看到是孙思柔把人摔到地上的,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她在撒谎?

乔静宜眼观鼻,鼻观心,只上前把乔子佩扶了起来。

“大家莫要争执了,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刚走的好好的,怎么就摔在地上了?”

众人全部转头看向他,神各异。

乔子佩只觉整个后背火辣辣的,就像是被烙铁烙了一遍,连骨头都在嘎吱作响,后脑勺更是疼得要命,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

他被众人灼的目光盯着,转头看向孙思柔,被她狠狠一瞪,恍惚想起刚刚一瞬间看到的凶神恶煞的夜叉脸,立刻收回了视线。

“是我不小心踩滑了,摔在地上的。”

众人一副吞了鸡蛋的表,嘴张大,都多大的人了,还能摔倒?莫不是个傻子吧!

孙舞月原本还在呼天抢地,跟个泼妇一般,死死地瞪着孙思柔,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

可此时一听这话,懵了,立刻收回视线,不可置信地看向儿子,显然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摔在平地上。

“佩哥儿,你、你怎么会……”

712长得人模狗样,禽兽不如!(2更)

乔子佩被众人盯着,有种剥光了衣服游行的感觉,心头一阵瑟缩。

他面色惨白,赶紧摇摇头,也不愿多说,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只是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

孙舞月看着他的背影,赶紧跟了上去,心肝地叫着,连孙老夫人都顾不得了。

乔静宜若有所思地看了孙思柔一眼,眸光幽深,转快步跟了上去。

孙老夫人已经完全懵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好的母女见面,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她本就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又被孙思柔气了几下,早没有精力再掺和,被嬷嬷搀扶着走了。

顾玥婷看着目光不善的三人,只觉浑发凉,拔腿跑去追老夫人了。

孙思柔眼见着人都走了,转头看向莫染,朝她点点头,“谢谢。”

莫染依旧带着黑纱,看不清表,唯有一双眼睛清明矍铄,只淡淡地点头,转离去。

林夫人眼看着众人都走了,这才把孙思柔拉到一旁,左右看了看,才开口。

“柔姐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要突然把表少爷摔在地上了?”

自从孙思柔从西南边陲回来后,林夫人便知她不同以往,形敏捷,想要摔倒一个男人,完全不是问题。

孙思柔一想到刚刚的咸猪手,就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

“娘亲,刚刚那个jiàn)男人竟然趁人不备拉我的手!他娘的,敢吃我豆腐!没摔死他已经手下留了!

他乔子佩真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吗?以前在西北的时候,他每次来我们府上,便喜欢对我动手动脚!

那时我才几岁啊,亏他下得去手!乔子佩长得人模狗样,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不过是仗着我年小,反抗不得,又知道我们母女在府里没地位,才敢欺负我!”

林夫人一听这话,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吓晕过去,她死死地拉住孙思柔的手,眼里满是惊惧。

“柔姐儿,竟然还有这事?!你怎么从未告诉娘亲?你这个傻孩子!被欺负了,为何不告诉娘亲!”

林夫人心里悔恨交加,眼泪早涌了出来。

孙思柔见她流泪,赶忙用衣袖擦了擦,声音也小了些。

“娘亲,其实也没什么,他就是趁人不备摸两下,我就当是被狗tiǎn)了。

那时候,我虽只有几岁,却也知道大哥一心巴结西北王,万一坏了他的事,咱俩的子更不好过,怎么敢声张。

不过,知道那狗男人的意图后,每次他来府上,我都刻意避开他了。

他虽然有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但我毕竟是大哥的妹妹,而且还是个孩子,他也不敢怎么样!”

林夫人越听越痛恨自己不会察言观色,实在不敢想象,小小的孩子该有多害怕,却还在假装坚强。

两人在府里一直都活得小心翼翼,明明是自己家,却好像寄人篱下,都不敢大声说话。

孙思柔看着傻乎乎,实则内心通透的很,小小年纪便看出了母女俩的处境,都是为了她才隐忍不发啊。

林夫人越想越多,恍惚记起,确实有段时间,女儿总是睡得很早,把自己严实地裹在被子里,碰都不让人碰。

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时候,反应特别大,就像是受惊的小白兔,那时她还以为只是女儿太胆小了。

还有一次,乔子佩父子俩来府上的时候,女儿不知怎么落了水,得了风寒。

足足在上躺了好几,愣是连门都未出,她便一直守在前。

现在想想,女儿肯定是故意染上风寒,那便不用出门见客。

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守在女儿边,不被孙老夫人责骂。

林夫人越想越心惊,直接把她揽在怀里,哭成个泪人。

“柔姐儿,是娘亲太没用,没用保护好你,呜呜呜~

娘亲一直活得浑浑噩噩,不敢惹是生非,连女儿受欺负了都不知道!

若早知这样,娘亲又怎会一味地做小伏低,本以为可以保护你,却不知……呜呜呜……”

孙思柔本以把那些事故意忘掉,可如今再看到那张脸,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些画面。

可她现在已经不是那时软弱可欺的小女孩儿了,狗男人若是再敢动手动脚,绝对会用巨斧砍掉他的咸猪手!

她拍着林夫人的背,小声安慰着。

“娘亲,真没什么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你也不要自责。

再者说,如今的我已经足够强大了,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狗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若是再敢如此放肆,我一定会砍掉他的咸猪手,顺便把他的命根子也一并砍掉,看他以后还怎么风流!”

林夫人被她霸气侧漏的话吓楞了,转而兴奋地看着她,重重点头。

“真是乖女儿,以后娘亲也要变得坚强,定要好好守护你。”

母女俩把话说开,手挽着手离开了,却未看到不远处的树丛后一片衣角搭在地上。

待她们的影远去,那衣角也跟着消失不见。

718叱咤阴阳两界的人!(3更)

银棉金稻千重秀,丹桂小菊万里香。

元康二十一年,秋分时节,魏国公孙启晏迎娶怀淑公主,举国欢腾。

皇宫,羽卿宫。

天还未亮,羽卿宫里便忙开了,人来人往,脚步匆忙。

蒋贵妃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丫鬟们给上官燕飞穿衣上妆,眼看着女儿将要嫁出宫,心里莫名生出酸涩。

“怀淑,以后到了国公府,有什么委屈,一定记得跟母妃说,决不能受一点委屈,知道吗?”

上官燕飞正沉浸在成亲的喜悦里,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她等这一天盼这一天好多年了,终于得偿所愿。

“嗯,母妃,你放心吧,国公府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左右不过一个孙老夫人,我只要把她围好,万事大吉。

国公爷只有一个小妾,还是从西北带回来的泼辣女人,一点小意温柔都不懂,根本收不住国公爷的心。

以前或许仗着美貌还敢跟我叫嚣,但如今她毁了容貌,国公爷连她的院子都不去了,她拿什么跟我斗?

至于那还未过门的顾玥婷,哼,就她那白莲花的样儿,敢在我面前使手段,有她好看的!

皇姐说了,左右不过是个妾,根本不足为惧,进了门,怎么收拾她,还不是看我心!”

蒋贵妃听她说这话,倒是被吓了一跳,一向傻乎乎的女儿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怀淑,母妃竟不知你变得如此通透了,你能这样想,母妃便放心了。

之前还一直担心,就你这暴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肯定会吃亏的。”

上官燕飞艳红的唇瓣勾起,朝她浅浅一笑。

“母妃,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就算真遇到什么事,我还有皇姐呢。”

蒋贵妃听她突然提起上官燕婉,心头一跳,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嘱咐。

“怀淑啊,母妃算是看明白了,你皇姐这人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她虽然有时凶神恶煞的,但关键时刻还是向着我们的。

她应该不是真的恨我们,还帮了我们那么多次,以后啊,咱们再也不要跟她作对了。

你要记住,你皇姐是这宫里最惹不得的人,一定要以她马首是瞻,乖乖听话,不惹是非,肯定能多活几年。”

经历了那么多事,蒋贵妃算是看明白了,上官燕婉就是个不能惹的阎罗王,份尊贵不说,还能看见鬼!

一个叱咤阳两界的人,岂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做,要想保命,就得牢牢抱住她的大腿啊。

母女俩在屋里说着话,完全不知门口站了三个人,为首之人正是一红衣的上官燕婉。

听到蒋贵妃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凶神恶煞的上官燕婉:……

这确定是在夸人?

上官燕飞现在对上官燕婉已经完全改观了,早已不再嫉妒她,甚至满心都是崇拜。

每次见到了,双眼亮晶晶,不是当初那个恨不能把人吃进肚子里的傲傻公主了。

上官燕飞双手捧心,崇拜之溢于言表。

“母妃,这事我自然明了,我早就把皇姐当成我最崇拜的人了!

皇姐一点也不凶神恶煞,明明是个慈眉善目的菩萨!

虽然有时表确实严厉了些,但都是为了我们好啊,这些我都知道的。”

慈眉善目的上官燕婉:……

719让我如何出去炫耀?(4更)

这母女俩莫不是吃错了药?一大早的互相吹捧她,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上官燕婉再也听不下去了,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母女俩正凑在一处说悄悄话,冷不防被她们议论的正主就出现了,许是做贼心虚,吓得脸色微白。

上官燕婉把两人的表收在眼中,不是慈眉善目的菩萨么,为何你们是见了鬼的表。

可不知为何,看到她们这样,心里却觉得好笑,面无表的脸也添了些生动。

“贵妃娘娘和皇妹这是在说什么呢?怎么那么欢快?”

上官燕飞楞过之后,回过神来,开心地想要站起来扑过去,却被蒋贵妃按住了。

“莫要乱动,这妆都未上完呢。”

她又坐回去,双眼晶亮地看着上官燕婉,喜悦溢于言表,“皇姐,你来了。”

蒋贵妃也暗自镇定心神,劫后余生一般,幸好刚刚没有说她的坏话。

虽说如今她已经对上官燕婉没有一丝敌意了,也不敢胆大包天挑衅她,但每次见了,还是跟老鼠见了猫一般,控制不住地体发抖,双腿打颤。

许是第一次被上官燕婉收拾的场景过于恐怖,已经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了,根本忘不掉。

蒋贵妃小心地看着她,微微浅笑,慢慢地站起。

“虢平来了啊,我们刚刚正说到你呢,多谢你这么照顾怀淑。

时候不早了,还有些时间,你们姐妹俩慢慢聊,我先出去看看,其他东西是不是都齐备了。”

话音落,不等两人反应,带着两个丫鬟,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面无表的上官燕婉:……我是鬼吗?见了就跑。

呆愣的上官燕飞:……母妃,你至于跑那么快么?皇姐又不是鬼。

上官燕婉目送着蒋贵妃离去,轻咳一声,这才转头仔细地看了上官燕飞几眼。

头戴衔珠金凤冠,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这般看着,着实是艳冶**,容光夺魄。

真是便宜孙启晏了!

她把目光收回,笼着衣袖,浅浅出声。

“四皇妹,恭喜你大婚,皇姐没什么好送的,只随意挑了件礼物,想着你应该能用到。”

幽当即上前,捧上一个锦盒。

上官燕飞开心地接过,“皇姐能惦记着我,怀淑已经很高兴了,根本不用送什么新婚之礼的。”

话虽这么说,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锦盒。

众所周知,虢平公主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大方,即便她说只是随意挑了件礼物,定也是价值连城。

可当她看清锦盒里的东西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黄符?一沓破纸?还真的只是极普通的礼物啊!

确定不是早上起随手画的?上面的朱砂都未干透呢。

上官燕飞并非想要什么价值连城的礼物,她只是想告诉众人,皇姐很看重我,很喜欢我,彰显姐妹深。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妄想,果然在皇姐心里,她就是个无关紧要、可以随便打发的人啊。

上官燕飞心里泪流满面,委屈巴巴地看向她,好歹也是大婚,怎么能送这般寒酸的礼物呢?

这让我如何出去炫耀?

721六皇妹最好安分点!(6更)

上官燕婉看着脸色难看的上官燕宁,淡淡开口。

“六皇妹也来给四皇妹送礼么?”

上官燕宁俏脸微红,急忙点头应是。

“是啊,今是四皇姐大喜的子,我这做妹妹的,总要表示一下。”

话音落,示意翡翠上前,同样捧上一个锦盒。

红桃偷偷看了上官燕飞一眼,见她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有些不敢接。

上官燕婉低低叹息一声,“接下吧,六皇妹的一番心意。”

红桃好似得了尚方宝剑,当即上前接下,小心放在桌上。

上官燕飞淡淡地扫一眼,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上官燕宁见她如此,也不想自讨没趣,微一福,告辞离去。

“四皇姐,你这儿忙的,那皇妹便先不打扰了。”

上官燕婉见她转离去,眸光一暗,也跟着走了出去。

上官燕飞见她走了,红唇一噘。

“哼,六皇妹果真不是好东西,走就走了,还把皇姐给带走了。”

绿屏一听这话,手又是一颤,额头直冒冷汗,眉笔差点又要戳进去。

上官燕婉跟着上官燕宁走出门,叫住了她。

“六皇妹,我心里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但前段时间着实太忙,也没空找你,既然今碰到了,便现在问问吧。”

上官燕宁脚步顿住,形僵硬,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什么事啊,皇姐?”

上官燕婉忽而上前一步,凑在她耳侧,声音清冷。

“那审问安贵人的时候,景嫔和六皇妹刚好外出上香,不在宫里,但回来之后,应该听说她的事了吧?

安贵人胆大包天,利用食物中毒谋害我母后,但我心里有个疑惑,还请六皇妹帮我解疑。

安贵人对药理毫不精通,是如何知道柿子和螃蟹相冲的呢?着实令人费解。

听说,我母后中毒之后,安贵人与六皇妹私下见过几面。

不知一向不相往来的两人,到底有什么事要说呢?我很好奇,不知六皇妹能不能说说。”

上官燕宁只觉耳边有气吹拂,可浑却冰凉,好似冻在冰窟一般,脸色煞白。

双手笼在袖中,指尖掐进里,极力镇定心神。

“皇姐这话什么意思?我竟听不懂,皇后娘娘中毒之后,安贵人确实来找过我几次。

但也只是寻常会面,多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令我也很费解。

我总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即盗,便不再理会她了。”

上官燕婉站直体,一手掐住她下巴,长长的指甲在她脸上轻勾,眸光冷。

“哦,是吗?到底是不是无关紧要,恐怕六皇妹心里比谁都清楚。

无事献殷勤,非即盗吗?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干了坏事的人,总会露出尾巴的。

六皇妹最好安分点,你私下里做了什么肮脏事,你心知肚明,若是还有下次,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话音落,指甲重重一划,留下一道粉色的痕。

上官燕飞看着主仆三人转离去,一手抚上侧脸,眼里暗潮涌动。

翡翠急忙上前,小心查看,“公主,留下痕迹了,要不要回宫上点药?”

上官燕飞冷冷一笑,并未作答,朝外面走去。

722我又不是新娘子,看什么吉时!(7更

上京,国公府。

国公府早在几前便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到嫁娶这,更是锣鼓喧天,闹非凡。

迎亲的队伍已在路上,万寿街铺十里红妆,两边人潮涌动,只为一睹公主风采。

更有万千少女,双手捧心,躲在人群后嘤嘤哭泣,上京最想嫁的男人娶亲了,怎能不伤心。

原本魏国公一直不成亲,他还是属于大家的,可如今娶了亲,那就是人家的男人了。

国公府里也是闹非常,送礼的的人群陆续到来,坐在位子上等着观礼。

皇家的亲事自是与众不同,收到贴子来观礼的,一拨是皇亲国戚,一拨是与魏国公交好的,莫不是达官显贵,上京有头有脸的人。

孙老夫人坐在上首,红光满面,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孙舞月初回上京,难得有机会见到那么多的名府贵夫人,急着寒暄近乎,顺便帮女儿物色个好相公。

千挑万选,最后坐在了将军府邢夫人边。

邢夫人是大将军钟楚源的正妻,淑妃娘娘的亲嫂子,份地位自不是他人能比的。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待娶妻的优秀儿子,正是小将军钟良钰。

在上京,世家女最想嫁的两个男人,有一个今就要拜堂成亲,另一个可望而不可即。

剩下的好男儿,也是屈指可数,而家世好、长得帅、武器高的钟良钰便成了香饽饽。

除此之外,钟良钰如此受追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将军府家规。

凡出将军府的男儿,一生只娶一人,根本没有三妻四妾。

若是把自家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放了一百个心。

孙舞月那般精明,又怎会错过这个巴结邢夫人的机会。

她多少知道点女儿的心思,但孙启晏再好又有何用?嫁过去只会当妾!

她堂堂定军侯夫人,怎么能容忍唯一的女儿与人做妾?

孙舞月不由分说地拉着乔静宜便坐了过去,与桌上的人一一见礼。

“邢夫人,许久未见,你还是这般美貌,当初未出阁的时候,在上京便是数一数二的才女呢。

旁边这位是你女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出落得跟仙女一般。”

邢夫人听到她拍马的话,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也太让人尴尬了,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

“侯爷夫人真是过奖了,苒姐儿就是个泼皮猴,哪里算的上仙女。”

钟灵苒坐在邢夫人侧,皮笑不笑地看向孙舞月母女俩,语气略带嘲讽。

“一直以为西北苦寒,没想到那里的水还是养人的,不仅长得出众,口才也是一顶一的好。”

钟灵苒跟淑妃的子有些像,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最见不惯那些溜须拍马的虚伪人。

遇到了,心好,便装作没听见,心不好,是要立刻回怼的。

孙舞月和乔静宜被她说的脸色涨红,却无言以对。

邢夫人偷偷在桌下,拉了拉她的手,臭丫头,那么些人呢,好歹给人家点面子。

眼看着氛围越来越尴尬,桌上的另一位出来解围了。

“苒姐儿不愧是出自将军府呢,说话很有将军之风,但有时候开口也讲究场合的,是不是?”

说话的人,正是兵部侍郎的正妻王夫人,孙启晏的舅母。

她和孙舞月都是国公府的姻亲,自认为是一家人,遇到这种事,要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刚说完这话,手就被顾玥婷抓住了,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王夫人却不赞同地回瞪她一眼,这可不是怂的时候。

顾玥娆坐在顾玥婷侧,微微垂着头,并未开口说话,好似根本未注意到桌上的剑拔弩张。

钟灵苒将众人扫视一圈,实在是心里膈应的难受,面对这么一桌虚伪的人,估计都消化不了。

她毫不犹豫地站起,却被邢夫人拉住了,“苒姐儿,你去哪儿?这吉时马上到了。”

钟灵苒不解地看向她,“我又不是新娘子,看什么吉时!”

邢夫人:……

家里有个熊孩子如何破?这熊孩子还是个女儿家如何解?

孙舞月眼看着钟灵苒走了,不觉吐出一口长气,心里有些犹豫。

女儿要是嫁到将军府,有个这样的小姑子,岂不是会被欺负死?

心里盘算的倒是好,仿佛只要她们一点,人家就会上杆子来提亲一样,白梦做的不要太欢快。

“邢夫人,苒姐儿的脾气还真是直爽啊。”

正在气头上的邢夫人也懒得应付她们,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啊,苒姐儿就是子太直,遇到虚伪的人和事总是忍不住要点出来,我都交代过多少次了。

让她出门在外的时候,一定要忍住忍住,可她就是不听,以后嫁到婆家,肯定要吃亏啊,哎。”

被啪啪打脸的虚伪母女俩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安静如鸡,坐在那里,脸色青紫。

王夫人有些同地看向母女俩,丝毫没有察觉,那虚伪的人也包括她,还沾沾自喜。

顾玥婷小心地拽了一下她衣角,没看到对面两人的目光都能杀人了吗,赶紧收敛点表吧。

这边一桌人面和心不和,暗流涌动,那边钟灵苒走出几步,准备去凉亭里吹吹风,呼吸点新鲜空气。

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玉貌娉婷的少女,跟在自家弟弟后,像小尾巴一样转来转去。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有况!

723叱咤战场的女将军?(1更)

钟灵苒看着那个少女,想起从战场回来后钟良钰的反常举动,以及时不时听到那些兵蛋子议论的小徒弟。

早就听说弟弟招了个唇红齿白的徒弟,心痒难耐,实在想不通,木头一样的弟弟也会亲自教导他人?

为此,她特地女扮男装混进军队,可惜找了一天,也没找到那个少年,一度以为是那些兵蛋子在埋汰自家弟弟。

把多嘴多舌的兵蛋子教训了一顿,便回府了,之后便忘了这茬事。

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一向视女人如蛇蝎木头弟弟跟一个女娃说话,而且氛围还很亲密,不对劲!

难怪一向不愿参加各种酒宴应酬的弟弟会主动来国公府,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钟灵苒眼睛眯起,一副狡猾的狐狸样,低声问边的玉箫,“跟在少爷后的那丫头是谁?”

玉箫踮起脚尖,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名唤思柔。”

钟灵苒了然地点点头,红唇一勾,走上前去,朝两人浅浅一笑。

“玉哥儿,你怎么在这儿?你边的这位是?”

钟良钰也不知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魏国公成亲明明跟他没一点关系,可鬼使神差的,他竟来了国公府。

对外只说是同僚,总要前去一贺的,殊不知,他的同僚那么多娶亲的,就算是关系好的,他也没去几次。

刚走到花园,冷不防从花丛里钻出一颗脑袋,艳红的唇轻扬,笑得比枝头的花还好看。

“师父,你来啦。”

钟良钰心头一跳,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然有些害羞,耳尖都红了。

他急忙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才长舒一口气,要不然可丢人丢大了。

“你怎么在这里?”

孙思柔穿了喜庆的粉色百蝶穿花石榴裙,柳叶细眉微挑,漆黑长发随风漫舞,发间一朵艳红的凤凰花,莹莹难书韶华。

看向他的时候,樱桃红唇勾起,喜悦晕染眉间。

“师父这话问的好生奇怪,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呀?”

钟良钰被她一噎,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无言以对,憋了半天,才开口。

“我是说,你怎么不在前厅,为何躲在花丛里?”

孙思柔跳到他面前,丝毫没有少女的羞,十分的大胆奔放。

“我故意躲在这里的,心里想着能不能碰到姐姐,给她个惊喜,没想到竟先看到了师父。

前厅都是些叽叽喳喳的妇人,说个话也要拐弯抹角,实在虚伪的很,我最不耐烦听她们说话了。

还不如躲在这里,还能看看花,赏赏景,顺便等等姐姐。”

钟良钰被她直白的话说楞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小徒弟跟他们将军府的人倒是很相像,耿直的很。

他之所以不喜欢出门应酬,就是见不惯那些互相恭维拍马的场景,一点也不想迎合。

若真是去了,也不能只喝酒吃菜一声不吭,久而久之,便再也不愿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响起脚步声,转头一看,同时呆愣住了。

钟良钰是有些心虚,莫名生出一种捉在的心虚,不敢直视钟灵苒,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

孙思柔是被钟灵苒别样的美貌惊呆了,那种浑带着英气的美,皑皑如岭头之雪。

钟灵苒把两人的表看在眼里,嘴角不觉勾起,饶有兴味地看向钟良钰。

“玉哥儿,不给姐姐介绍一下么?这位姑娘是谁啊?”

钟良钰心知她看出了什么,正在措辞该如何回答,孙思柔倒先开口了。

她兴奋地跑过去,一把抓住钟灵苒的手,就像看到了崇拜的人一般。

“这位神仙姐姐,你就是师父的姐姐?将军府叱咤战场的女将军?”

钟灵苒走过来的时候,想了很多,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把弟弟那木头疙瘩迷住了,难得他对女人开了窍,定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

如今突然被面前艳的女娃儿抓住了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很快就感叹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女娃儿一看就跟他们将军府很有缘啊,子都一样,直爽的可。

钟灵苒被她的感染了,反手拉住她的小手。

“原来你就是我弟弟收的小徒弟,原来竟是个女娃儿,难怪我在军队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影儿。”

一边说着话,一边斜眼扫了钟良钰几眼,臭小子,瞒的倒是严实!被我当场逮到了吧!

钟良钰接收到她的眼神,直接把头扭过去,假装被看到。

孙思柔完全没有看到姐弟俩暗中厮杀的眼神,眼里满是星星,只盯着面前的女将军。

一早便听说师父有个很厉害的姐姐,巾帼不让须眉,甚至连姐姐都夸过她,如今终于见到了本尊,怎能不兴奋。

“女将军姐姐,你真的好威武霸气,我之所以拜师学艺,就是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728敢抢我的风头,活该被奚落!(6更)

上官嬿婉三人刚走,便有一人从花丛中偷偷走出来,整了整衣裙。

“小姐,刚刚为何不出去?为何要躲在这里,咱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顾玥娆冷冷地瞥了旁的沐雪一眼,“你懂什么!刚刚站在这里的三个女人,哪一个是好惹的!万一出去碰见了,保不准吃不了兜着走!”

沐雪低垂着头,又忍不住开口。

“可是小姐,你不是要偶遇太子下么?这样一来,不是把太子下错过了,你看,都走了呢。”

顾玥娆朝上官泽沐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气得跺了几下脚。

“哼,我想嫁的男人,早晚都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我一定会成为太子侧妃的,以后等太子登基,我就是贵妃!”

沐雪看着她,若有所思。

“嗯,小姐说的是,可刚刚我见钟姑娘跟太子妃相谈甚欢,该不会是太子妃有意要找她当太子侧妃吧?”

顾玥娆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气得脑门发青,双目赤红。

“哼!那又如何!只要还没进门,我就还有机会!

太子妃喜欢钟灵苒又如何,只要太子喜欢我就行了!

纳妾这种事,最后还是要看男人的!这事急不得,要从长计议,否则就是楚雁枫的下场!”

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了什么事,忽而大笑几声。

“楚雁枫那小jiàn)人,居然还妄想跟我争太子侧妃!蠢的跟猪一样!

哈哈哈,沐雪,你刚刚看到了吧?傻子似的摔在地上!

上次赏花宴上,她居然敢抢我的风头,活该被奚落!

经过今天这事,她是彻底完了,以后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

正笑着,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主仆俩转过头,看到来人,吓得花容失色。

顾玥娆收起脸上的笑,朝来人婷婷福,请安问好。

“七皇子下安好。”

上官泽浩原本不想来的,待在府里跟小美人玩多好,可这毕竟是亲妹妹的婚礼,蒋贵妃又一再地嘱咐他,有些心不甘不愿地来了。

可进了府门之后,他便改变的想法,没想到来一趟收获还大的,今来参加婚礼的小美人真不是一般的多!

刚穿过游廊,便看到这个穿淡粉衣裙的美人儿,腰似细柳,曲线玲珑,连笑声都充满了惑。

忍不住走上前,打眼一看,真真是个美人胚子,粉妆玉琢,纤腰袅娜,檀口轻盈,不觉心痒难耐。

上官泽浩偷偷咽了口口水,努力做出平静的模样,不敢表现出急色,生怕把小美人吓跑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看着有些面生?”

上官泽浩贪好色,但也顾忌着份,不敢胡乱作妖,平里多是找些歌女玩弄,或者就偷偷跑ji)院。

平生所美人,最喜欢腰细的,看到了,便走不动路。

此时见顾玥娆那一把杨柳腰,便有些垂涎滴。

顾玥娆是上京侍郎府双姝,从小就被人夸着长大的,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

每次出门,男人见到了,都会露出急色的表,眼里满满的都是**,她已经很熟悉了。

她不会觉得害羞,反而会有种满足感和自豪感,这是男人对她美貌的认可!

越多男人迷恋她,就越表明她的魅力无穷!

729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啊!(7更)

顾玥娆一眼便看出了上官泽浩眼里的惊艳和垂涎,心里得意,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她走上前一步,故意把小腰风万种地扭起来,就像是一条勾人的水蛇,盈盈一笑间,魅惑夺魄。

“七下,我是侍郎府的玥娆,一直很是仰慕下呢,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也许这便是缘分吧。”

正说着话,忽而脚下一绊,惊呼一声,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跌。

沐雪眼看着自家主子将要跌倒,眼疾手快,正要上前扶她,忽而又顿住了脚步。

念头急闪,每次遇到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小姐貌似都会跌一跤。

有一次她不识趣地跑上去,把人抱住了,坏了小姐的事,事后被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自此以后,便知晓了顾玥娆的行事作风,再也不敢扰她好事。

沐雪好似木头桩子一般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看着顾玥娆倒在上官泽浩的怀里,赶紧垂下脑袋。

上官泽浩正偷偷地打量美人儿,心里寻思着,若是能摸一摸那细腰就爽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对面的小美人儿竟跌了一下,朝自己扑过来!

天赐良机啊!

上官泽浩大喜过望,推开边的小厮,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揽住了花容失色的美人儿。

一双大手肆无忌惮地在美人的腰上摸来摸去,光滑柔腻,让人止不住心猿意马。

摸着摸着,只觉一股流涌向下半,全都在战栗叫嚣。

顾玥娆趴在他怀里,翘的股若有似无地扭了扭,小手抱住他的腰,长长的指尖在上面绕圈。

“啊,七下恕小女无罪,刚刚不小心绊到了。”

顾玥娆抬头看向他,泪眼朦胧,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气息喷在他颈项间,真真是吐气如兰。

如兰芬芳拂过肌肤,让他从脖颈一直酥麻到了尾椎骨。

上官泽浩只觉下一,心头猛然一颤,不自紧了紧喉结,口中也一片干涩。

体起了反应,早就一柱擎天,生怕在美人面前出丑,可那触手的滑腻却有舍不得放开,十分煎熬。

顾玥娆又不是第一次撩拨男人,自然早就察觉到他的反应,可她偏要装作无知少女,一脸懵懂的看向他。

“七下,好像有根棍子在戳人家呢,你莫不是出门还带了武器?”

一边说着,翘的股越发扭的厉害,贴的绸裙晃出一波又一波,一只小手甚至往下面摸去。

上官泽浩被她蹭得心头一把火越烧越旺,只觉要升天,舒爽又煎熬,还有种大白天偷的刺激。

眼看着就要忍不住爆发,赶紧捉住她的手,努力装作云淡风轻。

“玥娆是魏国公的表姐,而魏国公是我的妹夫,以后我们也算是姻亲了,我便称你一声玥娆妹妹吧。”

能跟皇子扯上关系,就算是不学无术的废物,想做皇子妃,也要争破脑袋的,可如今她轻而易举便拿下了上官泽浩,心里怎能不得意。

顾玥娆又状似不经意地在他下半蹭了蹭,小手柔若无骨地攀住他的肩膀,吐气如兰。

“嗯,那娆儿便称你泽浩哥哥,可成?”

一声百转千回的“泽浩哥哥”简直叫到了心坎里,舒爽的快要上天了。

上官泽浩脑中嗡的一声,气血上涌,连指尖都麻了,又忍不住在她腰上摸了两把,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嗯,玥娆妹妹若是高兴,叫什么都无所谓的。”

顾玥娆顺势离开他怀抱,目光直视着他,根本没有低头去看他的裆部,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泽浩哥哥,前面娘亲还在等我,便不与你多说了,就此告辞,后再见。”

上官泽浩眼里满是**,虽有些不舍,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不能表现得过于急色。

“嗯,玥娆妹妹快去吧,看来我们真是有缘,有空在一起聊天。”

顾玥娆眼尾风万种地扫他一眼,微微点头,摆摆小手,一摇三摆地扭着翘的股离开了。

上官泽浩看着她妖娆的背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目光流连在那楚楚纤腰上,又搓了搓指尖,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滑腻触感。

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啊!

鸿升眼看着人都走过来了,目光下意识在他下半瞟了瞟,这要是让人看到还了得!贵妃娘娘会剥了他的皮!

鸿升赶忙走过去,挡在他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下,有人来了,要不要先去湖边吹吹风?”

上官泽浩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地叹口气。

“实在是太威武雄壮了,哎。”

鸿升听到这句,差点吐血,现在是夸奖自己的时候吗?不应该羞愧地躲起来吗!

心里念头一闪,趁着人群还未走过来,赶紧把他拉走了,真是要了小命!

730纳你做妾是对你的恩赐!(1更)

鸿升风驰电掣地拉着自家主子跑去湖边吹风,这一柱擎天的走出去,不得把人吓死!

贵妃娘娘要是知道了,他的小命也没了,越想越难受,跟了这么个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主仆二人刚到凉亭外,远远地就看到里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似乎在纠缠。

男人穿一石青色长袍,看着倒是儒雅,手里还拿了一把洒金扇子,正拦着前面的小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样貌倒是生的极好,即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上官泽浩又开始心猿意马,风没有吹成,下半反倒越来越雄壮了!

鸿升都快急哭了,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怎么那么多光天化之下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

他赶忙拉着上官泽浩往旁边的树丛里钻,“下,现在出去不好,万一被人瞧见了,就说不清了,咱们还是在这里躲一躲吧,等他们说完话,咱们再出去。”

上官泽浩看了看下半,别无他法,只能跟着他钻进树丛,一双眼却闪着光,直直地看向凉亭。

正在凉亭里的人,正是孙思柔和乔子佩。

孙思柔之前被糯米叫走,说是老夫人喊了,可刚走到凉亭,便被人拦住了,分明是中了计。

糯米也是一脸懵,“小姐,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老夫人跟前的山茶让我来喊你的。”

孙思柔脑子一转,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还未开口,乔子佩已经走了上来,他旁的小厮把糯米拖走了。

“我的小柔儿,几年不见,脾气见长啊,以前在西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怎么?吃了几年上京的饭,翅膀都长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

之前是没有防备,被你摔在地上,让我丢尽了脸面,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孙思柔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冷地盯着他。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找我算账!我没有找你算账,你便要偷着乐了!

不要说是摔你,下次,你若是再敢动手动脚,就不是摔一下那么简单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乔子佩从未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孙思柔,恍惚以为变了个人。

原本认他拿捏的小姑娘,过了几年,怎么就成了母夜叉?

“孙思柔,我能看得上你,你就要烧香拜佛了,纳你做妾都是对你的恩赐!

你可知我娘这次来上京是为了什么?可不单单为了参加表哥的婚礼,而是为了筹谋大事!

如今,是表哥用得着我们家,需要我们的帮助,他都要求着我们!

你说,我若是提出把你嫁给我做妾,他会反对吗?估计开心还来不及呢!”

孙思柔闻言,形一怔,之前只隐约听上官嬿婉提过几句,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如此野心勃勃。

乔子佩虽然只简单说了几句,可她也听出了话里隐藏的信息,孙启晏勾结西北王,到底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不行!我要去告诉姐姐!

孙思柔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731有人死了!(2更)

上官燕婉与郑佩兰、钟灵苒坐在一处,正说着话。

郑佩兰左右看了看,“怎么没见到景王妃?那丫头自从嫁了人,倒是不喜欢四处溜达了,以前这种闹的事,她可从来不缺席的。”

上官燕婉想到那惊魂一夜,连她这鬼判官都心有余悸,更何况是陈琇莹了。

普通人经历了那种事,不吓得半死已经不错了,还出来溜达呢,没个十天半月,怕是下不了。

陈琇莹已经算是很坚强了,最起码第二天去看她的时候,已经能下走路了,虽然脸色白了些。

上官泽沐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但如今郑佩兰正怀着孕,那种邪物魂什么的,自是不能告诉她。

上官燕婉思及此,急忙拉住她的手。

“嫂嫂,表姐她如今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呢,出来的少,也是有可原,估计正粘着六皇兄呢。”

郑佩兰一听这话,不觉耳根通红,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虢平,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的是什么混话,若是让母后听到,又该数落你了。”

上官燕婉清浅一笑,眼角余光瞥到上首的林夫人,又在她侧看了看,却未发现孙思柔的影子,眉头微皱。

这种时候,马上都要拜堂了,她怎么会不在?到底跑哪儿去了?

钟灵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

“我刚刚看到过孙小姐,长得漂亮的小姑娘,而且子特别合我口味,以后若是能嫁到我们将军府就好了。”

上官燕婉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当即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这是在暗示她吗?想让钟良钰娶孙思柔?

不得不说,不愧是曾经在一起混过的,还真是心有灵犀。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挑眉看向她。

“真是好眼光,一眼就发现了宝贝,我当初把思柔送到钟小将军的边,就是想着撮合他们俩,没想到咱俩想到一起去了。

灵苒,你是不是要谢谢我这个大媒人?我可是劳心费力地牵线搭桥当红娘,给你们将军府找了个好媳妇。”

钟灵苒回视着她,言笑晏晏,一副狐狸样。

“公主,咱们在一起那么久,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明人不说暗话,你就承认了吧。

听说你跟国师大人好上了,又听说国师大人很吃醋,你当初到底为什么把小姑娘送到我弟弟边,你应该最清楚吧?”

两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看得郑佩兰一愣一愣的,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上官燕婉的小心思被她看穿,却没有丝毫羞赧,举起杯子,朝她抬了抬。

这就是默契啊。

钟灵苒嘴角斜斜上扬,与她碰了个杯,放下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钟良钰,面上有些焦急。

“哎,看来在找那小丫头的,不止你一人啊。”

上官燕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红唇微勾。

“钟小将军这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灵苒,看来你们将军府不久之后也要办喜事了。”

钟灵苒与她相视一笑。

郑佩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脸懵,完全不知两人在说什么,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不好奇。

“将军府要办喜事了?”

上官燕婉看着站起匆忙离开坐席的钟良钰,点点头。

“应该快了吧,就看钟小将军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钟灵苒美眸一瞪,嗔了她一眼。

“莫要小看我弟弟,他虽然木讷寡言了些,但喜欢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几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会儿话,忽而有人急匆匆走来,附耳跟秋绮说了几句。

秋绮脸色剧变,煞白一片,又凑到上官燕婉边。

上官燕婉听完,忽而站起,脸色难看,拔腿就离开。

钟灵苒见她如此,有不详的预感,也跟着站起,“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燕婉看着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有人死了!”

钟灵苒面色一变,眉头紧皱。

上官燕婉却没有时间解释,只嘱咐幽留下来照顾郑佩兰,抬脚走了出去。

钟灵苒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郑佩兰见两人如此,正要跟上去,却被幽拦住了。

“太子妃娘娘,您如今怀着孕,不能见血腥之物,也最好不要沾晦气。

那边已经拜过堂了,公主嘱咐我送您回府。”

血腥之物?

郑佩兰脸色倏然一变,似乎已经想到发生了什么,当即点头。

“嗯,那咱们先回吧。”

正往外走,迎面碰上一行人,脚步匆匆,正朝着凉亭的方向奔去。

郑佩兰驻足看了几眼,并未跟过去,“咱们赶紧走吧。”

跟她们碰上的,正是孙舞月母女俩,走路颤巍巍的孙老夫人,并许多丫鬟和嬷嬷。

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行色匆忙,根本没注意到郑佩兰,也没停下来行礼问安,便走了过去。

732凶手是谁?(3更)

钟良钰坐在位子上,眼角余光一直在搜寻某个影,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他的小徒弟。

眼看着都拜堂了,她还是没出现,之前分明被丫鬟叫走了,按理说早该到了,为什么却不见踪影?

难道是出事了?

念头一闪,他便坐不住了,假装去如厕,实则是去找小徒弟。

钟良钰顺着之前来的路往回走,想着她或许还在,刚绕过小花园,果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影!

三两步走上前,直接压住了她的肩膀,“你怎么才来?”

“啊啊啊!”

孙思柔脚步匆匆,低着头不管不顾地往前跑,一脸的惊慌失措,冷不防被人按住了肩膀,下意识地惊叫出声。

钟良钰这才看清她的神,眉头一皱,面露不解。

“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紧张?”

孙思柔看清他的面容,劫后余生一般,眼泪忽而便落了下来,一下扎进他怀里。

“师父,师父。”

钟良钰见她如此,心里更是惊疑,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话刚出口,孙思柔还未回答呢,远处便走来一行人。

钟良钰看到为首之人,心头一跳,下意识把孙思柔压在怀里。

“原来是大理寺少卿。”

贺澜铮看着对面两人,眼底骛一闪而过,朝后人挥挥手。

“把她给我拿下!”

短短一句话,却好似惊雷劈在两人头上。

钟良钰惊得说不出话,小徒弟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把大理寺都招来了?难道是……

孙思柔体微微颤抖,看着对面一行人,眼里不是恐惧,而是疑惑不解。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拿下我?”

贺澜铮眼神幽深,冷冷一笑。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应该最清楚,赶紧给我拿下!有什么话,等到了案发现场再说不迟!”

案发现场?有人死了吗?

钟良钰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体却比脑子反应快,看着几人冲上来,随手便给解决了!

贺澜铮看着地上打滚哭叫的属下,脸色黑如锅底,声音冷寒。

“钟小将军这是何意?阻拦大理寺办案吗?”

钟良钰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人儿,越发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贺少卿言重了,她是我的徒弟,你当着我的面,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拿人,当我是死的不成!”

贺澜铮气得火冒三丈,却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忍怒不发,“可是她杀了人!”

钟良钰眸子一缩,脸色有一瞬间的慌乱。

孙思柔却是一脸迷茫,就像被砍了尾巴的小兽,愤怒的嘶吼,出口反驳。

“我什么时候杀人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贺澜铮却冷冷一笑,十分不屑。

“所有杀了人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但只要入了大理寺,就能让你招供!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我劝你最好配合点,否则受苦的可是你!”

钟良钰眉头紧皱,看了看浑发抖的孙思柔,将她往怀里一揽。

“她是我徒弟,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她既然说没有杀人!那便不是她!

现在我们跟你去案发现场,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人证物证!”

孙思柔面露惊恐,抬头看他,一双大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像是受惊的兔子。

钟良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软。

“不要怕,有师父在。”

一句话,将孙思柔心底的恐惧驱逐,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贺澜铮见两人如此,眼神骛,轻嗤一声。

“真是冥顽不灵,一会儿有你们招供的时候!”

三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瘸瘸拐拐的大理寺属下。

他们一个个面如菜色,心里更是憋屈的很。

他娘的,不过是来吃个喜酒,怎么就发生命案了?还是在新郎官的府上!

更他娘的cāo)蛋的是,死的人是新郎官的亲人,杀人的嫌疑犯是新郎官的妹妹!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他娘的新郎官还是魏国公!那就是一头猛虎啊,谁敢在他头上动土!

几人心里怨声载道,却还是老实地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凉亭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远远地便听到哭声,穿云破月。

孙老夫人瘫坐在地上,神复杂,不知所措。

孙舞月趴在凉亭外,看着里面倒在血泊中的人,哭得声嘶力竭。

“我的儿啊,我的儿,你怎么会……呜呜呜……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乔静宜蹲在地上,揽着她的肩膀,也是泪眼朦胧。

凉亭外站了一排大理寺的人,不让她们进去,只能在外面看着尸体哭泣。

贺澜铮带着两人走上前,低喝一声。

“大理寺办案!不相关的人都让开!”

孙舞月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爬过来,抱住他的腿。

“我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

733我要掐死你!(4更)

贺澜铮嫌恶地看了孙舞月一眼,抬脚把她踢到一边。

“若是想尽快找到凶手,就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妨碍我们办案!”

孙舞月摔倒在地,震碎了一脸的眼泪,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不敢再哭。

乔静宜见娘亲被人踢了,好似护崽的鸡,扑了过来,将孙舞月揽在怀中。

“这位大人,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竟敢动粗!”

贺澜铮眉眼冰冷,如霜雪一般,沉声低喝。

“老子管你是什么人!现在出了命案,就该我们大理寺管!你们若是再敢在这里乱叫,小心我不客气!”

孙舞月赶紧拉了拉乔静宜的袖子,又抹了抹眼角的泪。

“宜姐儿,你莫要多说了,抓到凶手要紧,你哥不能就这样枉死啊!”

孙老夫人也缓过神来,赶忙劝着。

“原来是顾家大郎,这事便有劳你了。”

贺澜铮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径直走进凉亭,指着地上的尸体,看向孙思柔,眼眸骤冷。

“有人说看到你跟他在凉亭里争执,你可否认?”

孙思柔跟着走过来时,一直惴惴不安,看到乔子佩的尸体时,吓了一跳。

“我之前确实在凉亭见过他,可是……”

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向孙老夫人等人。

孙舞月原本还瘫坐在地上,闻言,也不待她说完话,便好似疯了一般扑上来。

“你这个小jiàn)人,竟然是你下的毒手!他可是你表哥!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钟良钰本站在孙思柔旁边,眼看着孙舞月疯狗一般扑上来,抬脚把她踢了出去。

孙老夫人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儿,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孙女,满目震惊,浑颤抖。

“柔姐儿,你居然敢……”

话未说完,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山茶和秦嬷嬷见此,赶紧上前,一边呼喊,一边把她架走了。

乔静宜回过神来,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你这个jiàn)人,竟然伤我娘亲,杀我哥哥,我要掐死你!”

钟良钰一向不打女人,可是面对疯狗一般的母女俩,生怕她们把孙思柔咬死,直接一闭眼,又把乔静宜踢了出去。

母女俩趴在地上,抱成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目光狠地瞪着孙思柔,恨不能把她吃进肚里。

孙思柔面色难看,还有些傻呆呆的,“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正自僵持着,上官燕婉和钟灵苒走了过来。

大理寺的人一看到她,当即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上官燕婉径直走入凉亭,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抬头环顾一周,最后目光落在贺澜铮上。

“贺少卿,你能否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澜铮材颀长,侧面的轮廓冷峻精致,真是眼神有些骛,看人的时候,让人不觉产生寒意。

“公主下,有人说看到孙小姐跟乔公子在凉亭内起争端,而现在乔公子却死在了这里,您说凶手是谁呢?”

虽是客气的话,却咄咄bi)人。

734今日定要让你们心服口服!(5更)

上官燕婉看着面前的男人,眸子波澜不惊,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本以为这一世会有所不同的,没想到两人还是遇见了,这难道就是孽缘吗?

孙启晏的外祖父顾子渊,曾任京卫指挥使司,年纪大了离职后,便把位子交给了最信任的手下,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正是现任京卫指挥使司贺天虎。

而贺澜铮正是贺天虎的长子,现任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为人暴戾恣睢,脾气极差。

上一世,孙启晏为了巴结贺天虎,掌控上京皇城的控制权,便把唯一的妹妹孙思柔嫁给了贺澜铮。

结果可想而知,嫁给那样的男人,子自是苦不堪言。

孙思柔出嫁之后,便很少去看上官燕婉了,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偷偷去看她,也是鼻青脸肿,上的伤更是惨不忍睹。

可那时的上官燕婉被囚在后院里,本就自难保,即便再痛苦,也不能为她做什么。

可今非昔比,她绝不会再把孙思柔送到这畜牲边!

上官燕婉不着痕迹地扫了三人一眼,很好,这一世,一定要把孙思柔嫁给钟良钰,至于贺澜铮,就孤独终老吧!

她心念直转,再开口时,声音冷然。

“贺少卿,话可不能这么说,难道两人之前起过争执,人便是她杀的吗?

你可有认证?有人亲眼看到是她杀死了乔公子吗?没想到大理寺竟是这样办案的,着实令人担忧。”

贺澜铮眼里冒火,气得膛一起一伏。

“公主放心,我自不可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凶手!证人马上就到!”

话音落,正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贺澜铮转头一看,嘴角斜斜一勾。

“证人来了,今定要让你们心服口服!”

上官燕婉四人同时转头看过去,神色复杂,表不一。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顾玥娆姐妹俩,后面竟然还跟着上官泽浩!

三人后还有一些看闹的人,都跟了过来,接头接耳,议论纷纷。

贺澜铮眉头一挑,低喝出声。

“其他人不得靠近,只七下并顾氏姐妹进来便可。”

孙思柔闻言,抬头看向几人,掠过上官泽浩时,目光微沉。

钟良钰下意识往她前站了站,一脸警惕地盯着几人。

贺澜铮嘴角一勾,目光看向顾玥婷。

“顾二小姐,刚刚是你告诉我,这边死了人,还说看到了凶手,对不对?”

顾玥婷突然被点名,其他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上官燕婉自然是相信孙思柔的,她说没有杀人,那就肯定不是她杀的。

她转头看向顾玥婷,目光清寒,似乎能把人灼穿。

顾玥婷真的看到什么了吗?或者说她就是在撒谎,想要陷害孙思柔?

孙舞月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的裙角,满目狰狞地看向孙思柔。

“你刚刚看到杀我儿的凶手了?是谁?到底是谁?是不是这个小jiàn)人?!”

顾玥婷被众人盯着,只觉浑不舒服,感觉要被灼穿了。

她怯生生地看向孙思柔,一副很害怕她的样子。

735她在说谎,人是我杀的!(6更)

顾玥婷收回视线,低垂着头,颤抖着开口。

“我之前确实看到思柔表妹和乔表哥在凉亭里,好像还起了争执,离很远都能听到她的吼声。”

上官燕婉上前一步,直接掐住她的脖子,目光冷冽。

“所以呢?你到底有没有亲眼看到孙思柔杀了乔子佩?”

顾玥婷被她掐住,脸色涨红,吓得瑟瑟颤抖。

“我、我隐约听到了乔表哥的呼救声,我怕思柔表妹杀人灭口,没敢过来,直接跑去找贺少卿了。”

上官燕婉冷嗤一声,将她重重甩在地上。

“意思就是,你根本没看到了?既然没看到,只凭自己的推断,便妄下结论,你担得起这后果吗?!”

顾玥婷吓得花容失色,只一口咬定听到了救命声。

孙思柔气得小脸涨红,上去就要挠她的脸。

“顾玥婷,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把我除去!嫌我在府里碍了你的好事!

上次你就陷害我,这次你又想法陷害我!一而再再而三,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钟良钰眼看着贺澜铮上前,急忙先他一步,把孙思柔揽住,拉了回去。

“你冷静点。”

贺澜铮目光寒地看向两人,嘴角忽而邪邪一勾。

“都到现在这地步了,你还是不承认是吗?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话音落,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掀开黑色的布,是一把匕首。

钟灵苒和钟良钰看到那把匕首的时候,眼睛蓦然瞠大,眼底暗光一闪而逝。

上官燕婉察觉到两人目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贺澜铮得意地勾起嘴角,把匕首拿在手中,展示给众人看。

“大家看到了吧,凶手就是用这把匕首把乔公子刺死的!就在口处,连刺三刀,致使乔公子失血过多而死!”

孙舞月一听“连刺三刀”,体摇摇坠,开始呼天抢地。

“我的儿啊,你怎么死的那么惨!你到底得罪了谁啊,竟下此毒手!我可怜的儿啊!”

许是嫌她还不够悲伤,贺澜铮又加了一句。

“同样是用这把匕首,凶手把乔公子的命根子一刀切了下来,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命根子被切了?

孙舞月听到这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双腿一蹬,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乔静宜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向乔子佩的下半,之前没注意,此时一看,果然半截裤子都被血浸透了。

一阵恶心窜上喉咙口,转过头呕得苦水都要出来了。

上官燕婉嫌恶地看了两人一眼,目光一寒,扫了一遍几个丫鬟和嬷嬷。

“还不把人带下去,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有大理寺的人在呢,不用你们担心!”

几个丫鬟和嬷嬷早被吓得腿软脚软,一听这话,好似如临大赦,赶忙架着母女俩离开了。

上官燕婉这才转头看向贺澜铮,面上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贺少卿,就凭顾二小姐似是而非的一句话,还有这把匕首,你就能给人定罪吗?”

贺澜铮似乎早就猜到她会如此说,当即把匕首递上。

“公主下,请你仔细看这把匕首,这可不是普通的匕首,想来整个上京也就这一把。

我若是没看错的话,这个玉雕花把红绒鞘匕首应该是出自将军府吧?

当年老将军夫人平台关大捷,先帝便赏赐了这把独一无二的匕首,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上官燕婉想到这把匕首曾经割下男人的命根子,十分嫌弃地扭过头,丝毫没有拿起看一眼的**。

贺澜铮却没有发怒,又转头看向钟灵苒姐弟俩,嘴角带着轻嘲的笑意。

“不知我说的对不对?钟大小姐?钟小将军?”

钟灵苒面色难看,红唇紧抿,正要开口,却被钟良钰打断了。

“没错,这把匕首确实是我祖母的,后来这把匕首传给我了。”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波澜起,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目光不言而喻,难道是钟小将军杀的人?

钟灵苒看向她,嘴唇动了动,又被他坚毅的目光打败,叹息一声,点点头。

“没错,这把匕首是我弟弟的。”

孙思柔也转头看向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不知想到什么,忽而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大喊一声。

“没错,乔子佩是我杀死的!这把匕首是师父赠与我的!跟师父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子佩想要调戏我,我不从,他便要用强,争执中,我拿出匕首把他刺死了!”

众人刚刚还沉浸在钟良钰是否杀了人的怀疑中,还未回过神,又听到这么一句,吓得都不敢喘气了。

顾玥婷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没人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亮光。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又被钟良钰打断了。

“不是的,她在说谎,人是我杀的!匕首也是我的!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这话就好似投进湖里的石头,再次掀起波澜。

736带回大理寺,收押再审!(7更)

众人已经懵了,看看孙思柔,又看看钟良钰,实在不知该相信谁的话。

孙思柔眼里含泪,已说不出话来,只流泪看向他,不断地摇头。

钟灵苒双目蓦地瞠大,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看向互相维护的两人,一时无言,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贺澜铮站出来,双手一压,制止众人的议论纷纷。

“既然如此,看来这件案还有内幕,两个人全部收押!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上官燕婉眸光晦涩难明,总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这件案子确实还有内幕。

一直站在一旁未开口说话的上官泽浩忽而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说什么,忽而看到对面的顾玥娆朝他摇头。

上官泽浩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沉吟一瞬,又退了回去,嘴巴闭上了。

大理寺的人正要上前,外面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转头一看,为首之人正是一新郎大红喜服的孙启晏!

林夫人跟在他后,看到孙思柔的时候,也顾不得礼法了,小跑着便奔了过来,将她揽进怀里。

“柔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亲只在前厅忙着喜宴的事,刚刚听到这事便赶过来了。”

孙思柔看到她,委屈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就像是被丢弃在路边的流浪狗。

“呜呜呜,娘亲,娘亲。”

孙启晏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乔子佩,骤然沉下了脸,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贺少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澜铮对他倒是有几分畏惧,当即站直了体。

“魏国公,乔公子被人杀了,如今两个嫌疑人已经招供了,只等回去之后再审,便可立案。”

孙启晏转头看向一脸泪痕却固执地仰着头的孙思柔,还有面无表站在那里的钟良钰,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可有人证物证?确实是他们两人所为吗?今天本是我大喜的子,却见了血,还死了人,真不是好兆头。

呵,如此就算了,你们若是再错抓了人,岂不是让人寒心!”

话里话外隐含威胁。

贺澜铮形微怔,偷偷看他一眼,声音却很坚定。

“魏国公放心,我们大理寺办案,您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上官燕婉看着哭成泪人的孙思柔,心尖一软,转头看向贺澜铮时,眸子里缓慢凝结寒霜。

“贺少卿,你这话大家可都听到了,若是最后发现抓错了人,该如何惩治你?

你若是冤枉了他们,让他们平白无故受了刑罚,又该如何?”

孙启晏扫她一眼,眸色深沉难辨。

贺澜铮却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语气带着不屑。

“还请公主下放心,我若是抓错了人,让孙小姐与钟小将军受了冤枉,我自愿辞去少卿一职!”

上官燕婉眉眼轻抬,目光冷寒,“贺少卿,你最好记住今说的话,不要后悔!”

贺澜铮回视她,分毫不让,手一挥,气势十足。

“把孙小姐与钟小将军带回大理寺,收押再审!”

738蠢货!怎么现在才说!(2更)

国公府,朝景院。

上官燕飞头上盖着红绸,安静地坐在前,双手攥在一起,有些紧张。

她筹谋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可她等了又等,仍不见孙启晏的踪影,心里隐约有些害怕,他若是不来洞房怎么办?

上官燕飞并不傻,只是有时候太冲动,显得没脑子而已,实则心里比谁都清楚,孙启晏并不喜欢她。

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他从未正眼看过她,不是畏惧她的份,而是不屑。

若真是喜欢一个人,又怎会这样对她呢?不应该满满的都是她吗?不论是眼里,还是心里。

可即便知道他不自己,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像飞蛾扑火一般,把自己送进了国公府,成为他的正妻。

上官燕飞想着,现在不我,不代表以后不会上,毕竟以前没有在一起相处过,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好。

等以后成了他的妻子,朝夕相处,久生,他肯定会上她的,虽然的有些卑微,却乐此不疲。

上官燕飞安静地坐在那里,想了很多,也等了很久,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红桃,你进来。”

红桃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跪在地上,“公主。”

上官燕飞并未摘下红绸,只低声问道:“驸马为何还不来?”

红桃体瑟瑟发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

“公主,我听说外面好像出事了,刚刚驸马爷匆匆忙忙地赶过去了。”

上官燕飞心头一跳,“出了什么事?”

红桃有些犹豫,毕竟结婚的时候见血不是吉兆,尤其是还死了人。

“快说!不要遮遮掩掩!”

红桃被她利喝一声,赶紧把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了一遍,然后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

上官燕飞听完,简直不可置信,本以为风平浪静,自己的婚礼很顺呢,没想到竟死了人!

“这可是真的?驸马的表弟真的死了?可查出是谁干的了?”

红桃闻言,颤得更厉害了,“好像是驸马爷的妹妹。”

上官燕飞直接把头上的盖头掀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说是谁杀的人?”

红桃又颤抖着回了一遍,“大理寺的人把驸马爷的妹妹带走了。”

上官燕飞站起,抬脚蹬了她一下。

“蠢货!这种事怎么现在才说!那可是驸马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子!发生这种事,我不出面,像什么样子!”

红桃趴在地上,泪花点点。

“公主,今是你大喜的子,贵妃娘娘交代过,不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能扰了你的洞房。”

上官燕飞冷冷地瞥她一眼,语气放缓。

“我知道,但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离宫之前,皇姐曾交代过我,在国公府,要护着小姑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皇姐特别喜欢那丫头,以后我也要把她当宝给供着。”

红桃眼珠一转,“主子,公主当时也在场,我想应该能处理好吧,便没敢惊动你。”

上官燕飞一听这话,果然冷静了些,又坐回前。

“皇姐也去了?那便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疑的事吗?”

739让我与驸马入不了洞房!(3更)

红桃又想了想,“听说是表小姐看到了杀人场面,还是她亲自站出来指认的孙小姐呢。”

上官燕飞眸光一冷,指甲划过衣袖,“顾月婷?怎么又是她!哪里都有她!”

红桃点头附和,“是啊,谁能想到呢,她还是孙小姐的表姐呢,竟然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指认,主子,你说,表小姐这么做,是不是想除掉孙小姐?”

上官燕飞仔细一想,忽而站起,“红桃,你说的没错!顾月婷就是想把国公府里看她不顺眼的人都除掉!

现在是小姑子,估计下一个就是我了!真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天天上赶着作死!”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她的话,刚说完这话,外面就想起了说话声。

上官燕飞眉头微皱,“出去看看,什么事。”

红桃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到门口,又神色慌张地小跑着回来,有些言又止。

上官燕飞心头一紧,有种不详的预感,“说!什么事!”

红桃咽了咽口水,“刚刚老夫人叫人来传话,说、说……”

上官燕飞狠狠一瞪,“说什么!”

红桃噗通跪在地上,“说表小姐惊吓过度,许是动了胎气,让驸马爷去看了。”

上官燕飞火冒三丈,手一扫,把桌上的物品都砸到了地上。

“呵,真是欺人太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子吗!今天可是我和驸马的洞房花烛夜!他们竟敢如此对我!

这事若是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儿搁,以后不得被上京人指指点点!

还有我们上官家的脸往哪儿搁!这就是在打皇家的脸!”

红桃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差点被物品砸到。

“主子,那我们怎么办?”

上官燕飞忽而站直体,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冷一笑。

“出宫前,皇姐特地嘱咐我带一个太医来,我当时还不明白皇姐的用意,现在倒是知道了。

皇姐果然聪明,连这事都料到了,她肯定猜到顾月婷会用这招,才让我带了个太医来。

皇姐说的没错,谁也不能打我们皇家的脸!更何况只是个小jiàn)人!她算什么东西!

估计下午她就是故意折腾这么一场,早就算计好了,让我与驸马入不了洞房!

既然她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咱们又怎能让她失望!走!带上太医去看看!”

红桃听她如此说,又在心里把上官燕婉崇拜了一番。

“主子,我发现自从公主跟国师大人在一起后,也变得能掐会算了。”

上官燕飞闻言,浅浅一笑,终于有了些好心。

“是啊,皇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红桃见她终于露出喜色,才大着胆子开口。

“听说下午老夫人因为伤心过度,晕过去了,这会儿估计才醒来呢,又出了这事,肯定很糟心。”

上官燕飞嘴角一勾,冷冷一笑。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上去问候,人总是在最脆弱的时候,同心泛滥。

老夫人定是觉得顾月婷是弱者,十分可怜,才会让驸马过去看她的。

呵,就那jiàn)人会扮可怜吗?她可怜,我就要比她还可怜!看老夫人最后偏谁!

皇姐说了,不论那jiàn)人做什么,我只要跟着她学就行了,在她的基础上,扮得更凄楚可怜。”

红桃惊讶地睁大眼,都要竖起手指了。

“主子,公主真是太厉害了,她真的是很疼你呢,连这种事都要亲自教。”

上官燕飞红唇一挑,俏一笑。

“那是自然,皇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很喜欢我的。”

院外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一进了院子门,赶紧揉了揉眼角,把眼睛弄得红肿,这才走了进去。

740真是干了件蠢事!(4更)

上官燕飞进去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转头看向她,满脸惊诧。

她上还穿着新娘喜服,其实就是故意的,要时刻提醒他们,你们到底在我的新婚夜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孙老夫人那是拿人手软,收了上官燕飞那么多的礼物,此时见她一大红喜服,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她之前晕了过去,刚刚醒来,脑子还懵着呢,顾玥婷的丫鬟便过来哭泣了,说什么主子受了惊,好像是动了胎气。

这一听还了得,那可是长孙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给祖宗交代!

孙老夫人顾不得其他了,一边往顾玥婷住的院子赶去,一边让人去找孙启晏,万一有什么突发事,有个顶梁柱在,心里总归会踏实些。

那时候孙老夫人手忙脚乱,完全忘记了今天是两人成亲的子,晚上还有洞房花烛夜,只以为是往常。

此时看到上官燕飞上的红衣,才惊觉,真是干了件蠢事。

孙老夫人赶紧拉住她的手,心肝地喊。

“哎呦,我的孙媳妇哟,瞧我这老婆子年纪大,记不好,都忘记今天是你和晏哥儿的好子了!

主要是今天着实发生太多事了,把脑子都给搅和成浆糊了,你可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上官燕飞看着她虚伪的老脸,有些作呕,却极力忍住,双眼一眨,泫然泣。

“祖母,有你这句话,孙媳便放心了,之前有人来传话,什么都未提,只说驸马去表小姐那里了。

我一听这话啊,心里一咯噔,这要是传出去了,后果该多严重啊。

今晚可是我和驸马的洞房花烛夜,偌大的国公府怎能如此不懂礼数?做出这等惹人非议的事!

就算我护着祖母,但府里人多口杂,难保有人不怀好意,故意把这事透出去!

万一传到我母妃耳朵里,亦或者皇家任何一人的耳朵里,岂不是害了你们?

我倒是无所谓的,我知道驸马不是故意的,也知道祖母不会做这种缺心眼的事,可看在外人眼里,这就是打皇家的脸啊!

祖母,您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这事若是传出去了,我最多就是名声有损,若是父皇知道了,整个国公府都要跟着遭殃啊。”

孙老夫人之前虽然心里有愧疚,却没有丝毫畏惧,毕竟是她的孙媳妇,嫁进了国公府,还不是什么都得听她的,任她拿捏。

可如今一听这话,简直醍醐灌顶,是啊,这可不单单是孙媳妇心里舒不舒坦的问题了,而是牵扯着整个皇家呢!

正如她所说,这事若传出去,肯定人人都会指责国公府不懂礼数!

公主的大喜子,却让驸马跑去一个连小妾都不是的女人那里,像什么样子!

再想想蒋贵妃那跋扈的凶残样子,简直要被吓死过去!

孙老夫人此时再看向顾玥婷,目光都变了。

之前是怎么看怎么怜惜,弱不风,楚楚可怜。

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厌恶,差点因为她,害整个国公府都遭殃!

思及此,赶忙把上官燕飞的手递给一脸青黑的孙启晏。

“晏哥儿,是祖母一时糊涂,今晚是你和孙媳妇的洞房花烛夜,莫要在这里耽搁了,赶紧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孙启晏面色黑如铁锅,看着一屋子各怀心思的女人,只觉头大如斗,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衣袖一甩,径自一人离开了,理都未理上官燕飞。

742敢扰我的洞房花烛夜!胆大包天!(5

上官燕飞被他当众甩了手,心里虽然火冒三丈,却忍怒不发,此时正是笼络孙老夫人的最佳时机。

她转头,委屈地看向孙老夫人,体微微颤抖,唇色苍白,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

“祖母,你看驸马他……定是被今各种事给烦的,连我都跟着不耐烦了……”

孙老夫人见孙启晏转头就走,连新媳妇都不要了,吓得肝胆俱颤,赶紧拉住上官燕飞的手安慰。

“乖孩子,都是祖母不好,以后再不会做这样的混账事了。”

顾玥婷之前一直躺在上装死,一见孙启晏要离开,立刻睁开了眼,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表哥,你不要走。”

孙启晏哪里会理她,好像没听到一般,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都未转头看她一眼!

上官燕飞还在旁边坐着呢,就见顾玥婷不知廉耻地勾引她男人,怎能不生气!

若不是记着上官燕婉嘱咐的话,早就两巴掌甩上去了!

她把怒火压下,反手扣住孙老夫人的手,眼泪越发汹涌,却极力忍住,让人看了,只觉怜惜。

“祖母,您都累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这里便交给我了。

如今思柔妹妹出了那样的事,林夫人正伤心绝,定是没精力来管府里的事。

而我作为孙媳妇,只能担起这个重任来,不能让祖母您过度cāo)劳啊。

再者说,我还从宫里带了太医过来,让他给表小姐看看,他们医术高超,祖母可以放一百个心。”

一番话说的孙老夫人十分舒坦,也着实是折腾累了,便不再推辞。

当即敷衍地嘱咐了顾玥婷几句,便扶着秦嬷嬷走了出去。

这边孙老夫人刚迈出屋子的门,红桃便把门轻轻地阖上了,并把锁在里侧落了。

早在孙启晏毫不犹豫走出去的时候,顾玥婷便心如死灰了,知道今天的一切筹谋都白费了。

等到孙老夫人也毫不犹豫转离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好似掉进了冰窟里,浑直打哆嗦。

顾玥婷眼看着红桃把门都锁了,吓得战战兢兢,一手拿被子捂在口,警惕地看着上官燕飞。

“公主,你这是要做何?”

上官燕飞面上的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寒,长长的指甲在她的脸上勾划。

“顾玥婷,我原本想放过你的,毕竟今天是我大喜的子,也没时间跟你斗法,更不想见血,多不吉利。

可你偏偏自作聪明,不仅陷害孙小姐,还敢来扰我的洞房花烛夜!真是胆大包天!上杆子作死!”

话音落,指甲陷入她里,狠狠地在上面一划!

“哎呀,表小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作何要抓自己的脸啊,这如花似玉的小脸,都被你自己抓烂了呢。”

顾玥婷疼得嗷嗷叫,却被眼疾手快的绿屏拿手帕堵住了嘴,只能不停地“嗯嗯”叫着,双目惊恐地睁大。

她的两个丫鬟已被红桃揪到了门边跪着,瑟瑟发抖,趴在地上连个都不敢放!

绿屏和红桃腾出手来,把顾玥婷一把扯到地上,抓住了她的手和脚,死死地按在地上。

上官燕飞蹲下,俯视着她,嘴角带着甜甜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不是喜欢装病吗?那干脆真的生一场病好了,也省的你精力过于旺盛,总想着做坏事!

王太医,你过来,给表小姐扎几针,也好让她长长记,省得没事又胡言乱语!”

王太医战战兢兢上前,药箱往地上一放,跪了下来,“是,公主下。”

又颤抖着双手从药箱里取出一排针,小心翼翼个递到她手中。

上官燕飞手里拿着一根长针,眯起眼睛看了看,又在顾玥婷惊恐睁大的眼睛上比划了一下。

“你看这针怎么样?够不够长?扎在上应该很舒服吧。

这种针孔啊,有个好处,那便是无论你扎多少,外人都很难发现。

你说这惩治人的方法是不是很好?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起的,而是在后宫里见到的。

毕竟后宫的女人最多,勾心斗角,争宠不休,各种方法用尽。

光我知道的,就好几种呢,可以惩治人,却不被人轻易发现。

怎么样?以后一一在你上试一遍如何?你敢作死一次,我便换一种方法!”

这般说着,针已经扎在了顾玥婷的手臂上,又使劲地转了几圈。

顾玥婷脸色惨白,双腿挣动,额头上满是冷汗,差点疼晕过去,好似被捕获的猎物。

上官燕飞见此,红唇扬起,摇了摇头。

“你这忍耐力不行啊,看你平时做坏事还大胆的,现在怎么怂了?不过是一根针而已。”

刚说完,又把针扎向她的另一只手臂。

“哎,不能顾此失彼,两边都要照顾到,怎么样,有没有长点记?以后还敢不敢使坏了?”

743敢嚣张,弄不死你!(6更)

顾玥婷泪眼模糊,不停地摇头,疼得直抽抽,眼看着白眼一番,就要晕过去。

上官燕飞却比她还快,一针扎在她头皮上,令她疼得挣扎起来,再次恢复了清明。

顾玥婷就像是砧板上的鱼,眼神恍惚,垂死挣扎。

上官燕飞扎了几下,觉得手脖子疼,把针递给了红桃,示意她继续。

如此这般,把顾玥婷浑上下伺候了个遍,直到她进气少出气多,一副活不了的样子,才放过她。

上官燕飞拍着她的脸,语声满含警惕。

“以后在这府里,给我老实点,否则下次直接扎在眼珠子里!让你变成个瞎子,看你还怎么使坏!记住了吗!”

红桃很聪明,为了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拿起针,十分配合地往她眼珠子上扎。

顾玥婷被吓得面目扭曲,瞳孔微缩,脑袋左右摆的厉害。

上官燕飞浅浅一笑,朝红桃摆摆手。

“知道害怕就好!不要以为你肚子里有个孽种,就敢为所为!

在我面前,你永远是个跳梁小丑!休想爬到我头上!

顾玥婷,你给我记住了,只要这府里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生幺蛾子!

若是真惹怒了我,小命没了是小,生不如死才是真的惨,再敢嚣张,弄不死你!”

说完警告的话,才转头看向王太医。

“把伤口处理一下,千万不要让她死了!”

顾玥婷早已喊不出声音,浑上下说不出的痛,万箭穿心一样。

王太医上前,细心地帮她处理针眼,生怕被人看出来。

等他处理完,桃红和绿屏才把顾玥婷架起来丢到上,嫌弃地搓搓手。

上官燕飞心满意足地朝外走去,路过门边的时候,冷冷一喝。

“若是还想要你们这条小命,今晚发生的一切就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传出一句,就等着收尸吧!”

诗云和书芹吓得瘫坐在地,不停地点头,等她们走出去了,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两人跪在边,看着顾玥婷被包成猪蹄的手臂,吓得花容失色。

“主子,你没事吧?”

顾玥婷疼得叫不出声,说不出话,只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你们两个小jiàn)蹄子,给我等着,等我恢复了,有你们好看!没用的东西!”

诗云和书芹吓得面色苍白,假装没看到,只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顾玥婷躺在上动不了,眼珠子看着帐顶,眼里暗潮涌动。

这笔账,早晚有一天会跟你算的!

就算你贵为公主又如何,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所有跟我抢男人的女人都不得好死!

上官燕飞出了门,脚步轻快地走回去,一想到马上就要入洞房,只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可她走进屋里,却发现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她转走到门边,几乎是咬牙切齿问出来的,“驸马呢?”

门外侯着的两个护卫动也不动,更没有开口说话。

上官燕飞抬脚往两人小腿上各踹一下,“狗奴才!”

她带着红桃和绿屏,重又走了出去。

744睡前运动一下,活动筋骨(7更)

国公府,映月阁。

凉亭内,地上的血迹还未洗去,孙启晏站在正中,横眉竖目,手里还拿着一把剑,对着虚空乱舞,场景极其诡异。

“你这蠢货!最后还是娶了个没用的废物!就你这样,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怎么夺取上官家的江山!”

鬼将军手中拿着长鞭,对着他又是狠狠一抽,却被长剑隔空拦住了。

“明知今天是我大喜的子,你还上赶着来触霉头!你到底算哪门子的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从小到大,你为我做过什么?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的傀儡罢了!自己没本事谋取上官家的江山,便把恶气撒在儿子上,欺凌弱小,你就是个懦夫!

谋朝篡位失败后,一家人受你的牵连,跟着去西北吃苦受累,你呢?除了每喝成醉鬼,还干什么好事了!

你还有脸一次次来找我!做鬼都不放过我,是吗?今我就要让你魂飞魄散!谁也休想支配我!”

孙启晏双目赤红,如岩浆在喷涌,浑冷气直冒,甚至不输鬼将军,已经到了愤怒爆发的边缘!

长剑在手里翻转腾挪,每一剑都刺向要害,显然是恨极了他!

鬼将军仰天长啸几声,体飘忽不定,不用刻意闪躲,也能轻松避开他的剑。

“呵,你倒是好气魄!你若是有本事,你也去谋权篡位试试!你若是能成功,老子就服你!以后再也不来见你!”

孙启晏眸光冷寒,轻嗤一声。

“你不要对我用激将法,这一招没用!什么时候谋权篡位,发动大事,我自有定夺,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父子俩一人一鬼,你一剑我一鞭,相杀的厉害!

映月阁内风阵阵,怒号声响,湖水随波晃动,好似要掀起漩涡。

上官燕飞带着两个丫鬟走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看着凉亭里穿大红喜服的男人。

“红桃,难道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凉亭里的人是不是驸马?”

红桃和绿屏也是呆若木鸡,看着正在舞剑的孙启晏,仿佛在看个傻子。

洞房花烛夜,不抱着软玉温香在怀,一个人吹着冷风舞什么剑!肯定是脑子有坑!

“好像确实是驸马。”

上官燕飞嘴角抽了抽,感觉到凉风袭来,抱住双臂搓了搓。

“大半夜的不睡觉,却在这里舞剑,驸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今天事太多,被气得无处可发?”

红桃一听这话,吓得小板抖了抖,哪敢接话。

“主子,驸马爷也许是睡前想运动一下,活动筋骨。”

上官燕飞不知想到什么,俏脸绯红,快步走了过去。

“驸马,你在做什么呢?”

她一出现在凉亭外,风忽而便小,直至消失无踪。

孙启晏手中长剑垂下,弯着腰气喘吁吁,额头满是薄汗。

待他缓过神来,转头看向上官燕飞,眉头紧皱,似是有些不解。

“你上是不是带了驱邪的符箓?”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上官燕飞反应了好半天。

“啊,是呀,驸马怎么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手臂。

这一次,孙启晏并未推开她,令上官燕飞心里窃喜,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感觉瞬间跟他亲近了不少。

“上次六皇兄成亲的时候,皇嫂好像被劫持了,听说跟邪祟之物有关。

所以这次出宫之前,皇姐便亲手给我画了几张符,嘱咐我一定要带在上。”

为了讨好驸马,上官燕飞连压箱底的秘密都给说了出来,虽然上官燕婉嘱咐她不要说,可还是一时兴奋过头,说了出来。

孙启晏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再也感受不到冷的鬼将军,才放下心来。

当上官燕飞靠近的时候,鬼将军的魂魄便越来越弱,好似受到了极大的震颤。

等她揽住自己的时候,鬼将军彻底消失了,所以孙启晏才没有挣开她。

他漫不经心地朝前走着,忽而听她说起上官泽辰的事,眼里露出精光。

“原来还有这事,那你皇姐有没有说,邪祟之物为何要找上你皇嫂?”

上官燕飞激动得脸通红,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竟然跟我说话了!

脑袋都是懵了,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偷偷瞥他一眼。

“嗯,这个倒是没多说,但是皇姐嘱咐过我,一定要把黄符贴在喜房里,这样便可高枕无忧了。”

孙启晏脚步一顿,原本想去偏房将就一晚上的,想到刚刚经历的一切,又改变了主意,还是睡在喜房里好了。

他没有出声,被上官燕飞揽着朝前走去,躲不过的洞房花烛夜,反正注定得不到想要的人,还坚持什么呢。

上官燕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整个人都好似浸在蜜罐里,又把上官燕婉感激了一番,若不是有她的黄符,或许只能独守空房了!

两人相携的背影掩在夜色里,一个满心欢喜,一个愁肠百结。

746林子里最靓的鬼儿!(2更)

幽冥林,阳衙门。

上官燕婉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一边要调查乔子佩被杀一案,尽快帮孙思柔脱罪,一边阳衙门又有人找上门来。

一大清早的,早膳都没用,便来了阳衙门。

刚走进门里,元宝和肥球就欢快地窜了上来,抱住她的腿。

“主人,人家好想你。”

上官燕婉嫌弃地把两只踢到一边,正要开口,只觉面前一凉,又被抱了个正着。

巳语看到她,生猛地扑上来,就像是久别重逢一般。

“姐姐,人家好想你。”

上官燕婉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角一勾,“在这里过得可还好?”

一人一鬼聊的乎,酉霜飘在巳语后,紧跟着,保镖一样。

肥球和元宝坐在地上,嗷呜就哭了出来,两只抱在一起,就像是被抛弃的孤儿寡母,哭得十分可怜。

主人太过分了,竟然重女轻男!看看怎么对他们的,再看看怎么对巳语姐妹俩的!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小只越想越伤心,哭嚎声吓飞了许多鸟雀。

之前巳语姐妹俩跟双翼飞蛇他们一样,是住在宫里的,但是住了一段时间,实在是太无趣了,连只小鬼都见不到。

后来偶然一次,跟着来到阳衙门,便上了这里,多么宽广的天地啊,树林里都是飘来dàng)去的小鬼!

酉霜饿的时候,还能抓来一只,撕吧撕吧塞嘴里!

巳语无聊的时候,还能抓来几只,让他们跳跳舞,唱唱歌,解解闷,真是不要太舒服。

如今,两姐妹俨然已经成了幽冥林的霸主,谁也不敢挑衅,是这一片林子里最靓的鬼儿!

两姐妹留在了这里,还顺便打理一下阳衙门的事物。

巳语从魑离那里要了好些现鬼符,有客人上门的时候,她便露出真,上前迎客。

原本还是个木讷寡言的子,自从当了阳衙门的接待员,业务能力提升的快不说,格也变了好多,口才更是突飞猛进。

慢慢地,外界有了个传闻。

幽冥林里那栋空了很久的宅子有了主人,是个长相秀丽的少女,不时就能听到咯咯的笑声。

那少女不知来自何方,也不知姓甚名谁,只知道家里若是出了鬼怪作祟,便可去找她。

一时之间,阳衙门名声大噪,比以前闹多了,上门的人也更多了。

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大家也喜欢去找那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比如这家的猫死了,却不愿离开主人家,天天半夜在门外叫,把主人家吓得半死。

后来主人家找到幽冥林的宅子,寻求帮助,第二天就再也没听到过猫叫。

只不过后来大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幽冥林的宅子多了只肥猫,好似门神一般,趴在门口,时不时叫两声。

又比如这一家的老太太死了,因为担心儿子找不到媳妇,忧心忡忡,不愿离开。

儿子天天晚上躺在上,总觉得被一双眼睛盯着,上凉嗖嗖的,跟鬼压一样,精神越来越差,一个月不到,就瘦了十多斤。

后来儿子听说了幽冥林的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上门,后来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事,饭也香了,觉也好了,体也棒了。

再后来,儿子去林子里砍柴迷了路,七拐八拐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刚好遇到一受伤的姑娘。

儿子把姑娘给背了回去,那姑娘就是邻村的,十分感激他,便以相许,两人成了亲,小子过得蜜里调油。

老太太在阳衙门干了一个月的家务,终于看到儿子娶上了媳妇,才放心地去地府投胎了。

这样的事很多,宅子的女人十分,不论事大小,都会帮忙解决。

久而久之,周围的村镇都开始在家里供奉起她了。

少女巧笑倩兮,说是主人在积功德,若是真要供奉,那便供给鬼判官吧。

原本家里都是摆着观音像,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尊长相秀丽的鬼判官。

这些事,上官嬿婉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简直哭笑不得。

巳语以前被关在冰湖底下,不见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却死了,如今变成个鬼,还是向往着活在阳光下的子。

这般的小姑娘,上官燕婉又怎会剥夺她的快乐,只希望她能一直这样下去。

巳语拉着上官燕婉的手,走进前厅,指着坐在一侧的老婆婆。

“姐姐,就是这个老婆婆,说是儿媳妇和儿子不见了,想让我们帮忙找找。”

老婆婆旁边还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体不住地发抖,想来是被吓到了。

上官燕婉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走过去,坐在对面。

“你能不能具体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我们也好去寻找。”

老婆婆涕泪横流,哽咽难言。

“鬼判官大人,我家儿子和儿媳两个月前出门,就再也没回来过,是不是已经……”

748依斐哥哥可要加把劲儿(4更)

皇宫,重华宫。

上官燕婉刚进门,便看到一人站在那里。

一个背影,飘然若仙,光华似玉,仿佛溶化了世间所有艳色。

银发随意挽着,斜斜别过一根紫玉簪,再无其他装饰,一地华。

上官燕婉脚步一顿,朝后的人做了个手势,一人猫着腰悄悄走上前。

到了近前,猛然一扑,双手抱住他的腰,声音甜腻,带着少女特有的撒意味。

“依斐哥哥怎么来了?是想我了吗?”

云依斐体稍稍前倾,稳住脚步后,转过来,将她顺势笼在怀里。

“我若是不来,婉婉怕是要忙得忘记我了。”

上官燕婉贴在他前,鼻尖是淡淡的苏合香,箍住她腰的手臂又又硬,好似处暖室,暖花开。

“咦?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依斐哥哥晚上莫不是吃了醋鱼?”

嘴里说着调皮的话,微抬起头,正对上他雅致清润的脸,垂落的银发丝绸一般铺满侧。

看着那张玉润的脸,忍不住踮起脚尖,把那殷红的唇上轻轻一咬。

“果然有酸味。”

云依斐托住她的,顺势将她抱起。

“是啊,婉婉整里为些不相干的人奔波,却总把我忘记,着实让人心生醋意。

那小丫头片子,在牢里过的好,还有钟良钰陪着,他们可比我幸福多了。”

上官燕婉咯咯笑着,双腿盘住他的腰,双臂揽住他的脖子。

“看来依斐哥哥已经关照过牢房的狱卒了,我本打算让人去一趟的,现在也不用了,果然还是依斐哥哥思虑周到。”

一说起这事,云依斐就想打人,忍不住仰头捉住她的红唇,重重地了一口。

“你这个小东西,真是越来越过分。”

上官燕婉提起孙思柔就心虚,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很多次,为了那丫头而放了国师大人的鸽子。

她故意露出可怜巴巴的表,红唇嘟起,“疼~”

只一个字,便让人心软成一片。

云依斐在刚刚咬过的地方,又tiǎn)了tiǎn),“还疼么?”

上官燕婉心里甜丝丝美滋滋的,研研一笑,眉梢眼角一片风流俏丽。

“不疼了,我早说过,依斐哥哥便是我的药。”

两人一边说着话,已经进了屋。

上官燕婉看着满桌子的精致菜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吧唧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依斐哥哥怎么知道我还未用膳?”

云依斐并未把她放下,径直坐在桌边,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拿起勺子开始喂饭。

“听夏冰说,这几你忙里忙外,天天脚不沾地,连饭都不好好吃了。”

上官燕婉做贼心虚,赶紧转移话题,轻咳一声,指了指桌上的姜汁鱼片。

“我要吃那个。”

云依斐以为她这是饿极了,摇了摇头,给她挖了一勺,塞进嘴里。

上官燕婉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眼底流光一闪,忽而皱起眉头,“呀,这个菜怎么是甜的?”

云依斐看了看桌上的姜汁鱼片,“是吗?”

上官燕婉十分认真地点点头,“嗯,要不你尝尝?”

话音落,不等云依斐拿起勺子,已经揽住他的脖子,贴了上去,唇舌勾缠,蜜里生津。

751把腿给我张开点!(7更)

云汐眼神躲闪,好大会儿没有开口说话。

上官燕婉指尖在酒杯上打转,眼神冷冽地扫向她。

“看来云汐姑娘是知道点什么,有什么苦衷不成?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云汐稍稍坐直了体,目光看向桌面。

“愫愫确实在寻芳阁待过一段时间,但现在已经离开了,你们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上官燕婉眸光一厉,“哦,是吗?那你可知她去哪儿了?”

云汐抬头看她,目光平静,“这个不是很清楚。”

上官燕婉脸色微变,与她对视,嘴角勾起。

“可我看云汐姑娘的眼神,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云汐一愣,扭过头不敢看她。

“确实不知,但我听说,她离开之前跟楚公子走得很近,好像是被他赎走了。”

上官燕婉紧追不舍,“楚公子?哪个楚公子?”

云汐语声轻颤,在极力回避她,“英国公府的楚景天楚公子。”

上官燕婉又多看她一眼,试探开口,“你似乎很怕他。”

云汐体微颤,正襟危坐,并未回答。

楚景天是英国公府长房庶子,姨娘所生,正是楚雁枫同父异母的弟弟。

此人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贪好色,流连秦楼楚馆,曾经被英国公暴打过好多次,可依旧死不改。

虽然在家里不受待见,但在这金水河畔,却是各家ji)院的座上客。

上官燕婉眉头微皱,“他今可来这里了?”

云汐点点头,“就在你们进门后来的,若不是你们点了我的名,或许今晚就被他叫去了。”

说着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些感激的意味。

从她的表可以看出,云汐似乎十分害怕这个楚景天。

按理说楚景天不过是个英国公府的庶子,来寻芳阁的人物,比他份贵重的有,比他有钱的也有,为何独独怕他?

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上官燕婉心念百转,“他在哪间屋?”

云汐声音浅浅,“二楼东侧最里面那间。”

上官燕婉又看她一眼,“今晚我已经包了你,可以不用去陪其他人,你便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一边说着,人已经毫不犹豫地站起朝外走去。

上官燕婉和秋绮刚走到门口,还未进去屋内,却听到了高亢的叫声。

“小sao货,把腿给我张开点!”

然后便是呜呜咽咽的求饶声,不像是在第间女人求饶的声儿,反而像是被折磨的痛苦哭声。

上官燕婉眉头狠狠一皱,将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去。

这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也终于明白刚刚云汐为何会如此害怕了。

门内正中放了一张逍遥椅,椅子上赤条条躺着个女人。

椅背平直,倾斜而下,上面的女人几乎倒悬着,汗湿的长发披散,红肿的唇边残留着白色的痕迹,嘴里发出呜咽声。

一双玉白纤细的藕臂被反扭在椅背后,前被迫耸起,浑上下尽是青红的指印,两只小巧的足踝被分别扣死在两侧把手上。

这般看着,她就像是一把弯折的弓,仿佛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折断。

逍遥椅前站一男子,全上下只松散地披了一件红色纱衣。

他背对着门,手持红烛,站在女人面前,跃动的烛火将两人的影映得光怪陆离。

“小sao货,怎么样?爷把你伺候的舒不舒服?”

一边说着话,擎在手中的红烛高高举起,对准女人的体来回晃动,烛泪晃晃悠悠,不断滴下。

女人子越发扭得厉害,双手被缚动弹不得,嘴里不知塞了什么东西,也叫不出声。

体不断向上送着,玉白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睛不经意看向门边。

上官燕婉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她自小在宫中,还从未见过如此泯灭人的欺凌场景。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也许是那点细小的声音,绑在逍遥椅上的女人双目直直地看向门边。

四目相对,她的眼里满是乞求。

上官燕婉压住心头作呕的感觉,朝虚空挥挥手,两条黑影窜出来。

魑离一脚踢开门,在男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把他踹倒在地,一脚踩着他的脸,使其发不出声音。

魅舞从上扯下一条单子,把赤。体的女人盖起来,又打开了逍遥椅上的铁扣。

女人裹着被单,缩成小小一团,体不住地颤抖。

魅舞把她弄到一边,又去把窗户打开,这才朝外面喊了一声,“公子。”

上官燕婉这才走进来,一手掩住口鼻,屋里满是烛油的味道,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麝香味儿。

753禽兽不如的玩意!(2更)

愫愫死了。

短短的一句话,好似惊雷,劈在几人头上,都楞了楞。

虽然早就猜到愫愫可能凶多吉少,但没想到却是这样死的。

她不是怀有孕吗?为何会来ji)院变成ji)女?难道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被人拐卖到这里的吗?

一瞬间,上官燕婉脑子里闪过许多问题,回过神来,直接拿起地上的铜烛台朝楚景天后背狠狠一砸。

“刚刚真他娘的不该让小黑停下来!就该把你的一口一口吃肚子里去!你这畜生!”

楚景天被她砸得喷出一口血来,体再也动弹不得,只剩下浅浅的呼吸,连哭泣的力气都没了。

上官燕婉朝魑离看了一眼,魑离当即踢了楚景天一脚,把他翻转过来,脸朝上。

此时,蛇毒蔓延,他的半张脸已经彻底黑了,一半发黑,一半煞白,看起来甚是恐怖。

上官燕婉手里拿着那铜烛台,狠狠地盯着他。

“愫愫怎么死的?”

楚景天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干脆眼睛一闭,哽咽出声。

“那天我带她偷偷回府,在院子里玩了一晚,我当时喝了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是不难猜出,定是他又在上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把人活生生给玩死了!

他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玩意!

上官嬿婉气得火冒三丈,冷笑出声,把烛台对准他的脸,烛泪不停地往下落。

“呵,你那么喜欢玩,干脆也尝尝这滋味儿如何?”

楚景天被烫得嗷嗷叫,声音沙哑,却还在挣扎,声嘶力竭,感觉下一刻就能断气!

他的脑袋左右摇晃的厉害,想要避开上面滚烫的烛泪,可惜被魑离一脚踩住了头皮,动弹不得。

“你把愫愫埋在何处了?”

楚景天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就要断气了,上官燕婉才把烛台拿开。

“我、我说,什、什么都说,不要再、再折磨我了,呜呜呜……我让人把她的尸体埋在城外一处废弃的宅子里了。”

上官燕婉将烛台丢在地上,不停地用帕子擦着手。

“魑离,带上他,去找愫愫的埋之地。”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带着半死不活的楚景天,风驰电掣地离去。

云汐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直奔楚景天所在的屋子,一进门,便被里面凌乱的地面吓到了。

看到屋子一角瑟瑟发抖的一团,急忙走过去,作势要把单子扯开。

“仙儿,你没事吧?”

仙儿却死死地拽住了被单,泪流满面,死也不愿这般出来见她。

“云汐姐姐,呜呜呜,我好拍,他就是个畜生,没有丝毫人,根本不把女人当人!”

云汐紧紧地抱住她,隔着被单轻轻拍着她。

“仙儿莫怕,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那群人不会放过他的。”

仙儿一直偷偷躲在被单里,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那声嘶力竭的喊声时,心里说不出的舒爽,甚至想要大声笑出来!

是啊,那个魔鬼再也不会回来了。

753小心让你断子绝孙!(3更)

上京郊外,密林。

出了城门,魑离便把楚景天拴在马后,一路拖着他往城郊跑。

楚景天黑着一张脸,跌跌撞撞往前移,走的快了还好,可以小跑着,走的慢了,只能被拖在地上,滚来滚去,浑火辣辣的疼!

刚开始还有力气哭嚎,后来连声音都没了,死狗一般被绳子拴着往前拽。

等到了那处密林外的废弃宅院,楚景天已经晕死过去了。

上官燕婉抬头看了看那宅子,气缭绕,鬼气森森,眉头微皱。

“魑离,把他弄醒,问问人被埋在哪里了!”

魑离将绳子解开,一脚踩在楚景天脸上碾了碾。

“不要装死!”

楚景天已经完全没了人样,本就穿的薄纱,若隐若现,如今被拖了一路,几乎赤**。

要不是魑离怕污了上官燕婉的眼,根本不会给他穿上亵裤,可如今拖了一路,布料也所剩无几了。

楚景天死狗一般瘫在地上,小黑的毒已经传遍了全,皮肤黑的发亮,上遍布各种凸起的肿块,要不是知道他是个人,险些会看成厉鬼!甚至比厉鬼还吓人!

他被碾醒,睁开眼,看到凶神恶煞的魑离,吓得尿了一地,越发抖得厉害。

“呜呜呜,大侠,饶、饶了我吧,。”

魑离二话不说,上去又是一脚,“废话少说,人埋在哪里了?”

楚景天本就说不出几个字了,此时更是痛得浑麻木,手指头艰难地指了指。

上官燕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把人挖出来。”

楚景天躺在地上,战战兢兢,听她说要挖尸,当即把头埋在了地里,又开始装死。

魅舞不知从何处找到一把废弃的铲子,正要上前,却被打断了。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了楚景天一眼,“人是他埋的,自然要让他来挖,也好让他亲眼看看自己做了什么孽!”

魅舞心领神会,走上前,把楚景天往那处一踢,又把铲子丢在地上。

“不要装死!公子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

楚景天嗷嗷叫了两声,开始满地打滚,就是不愿意去挖尸。

魅舞拿出抽魂链,往他下一抽。

“再磨磨蹭蹭,小心让你断子绝孙!”

楚景天吓得双腿一蹬,捂住了裆部,哽哽咽咽地哭了一会儿,爬起来,拿起铲子,开始挖地。

四处森可怖,偶有寒鸦叫声,吓得双腿直哆嗦,险些拿不稳铲子。

魅舞上去又是一鞭子,直接把他抽的趴进坑里,吃了一嘴的土。

“再不快点,我就把你的胳膊抽下来,反正留着也没用!”

楚景天吓得肝胆俱颤,也许是求生的**,破败的体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哼次哼次,挖了许久,终于见到了破草席!

他看到一截露出草席的漆黑手臂,铲子一丢,吓得哭爹喊娘,急忙从坑里爬出来。

上官燕婉走上前,又把他踢回坑里,声音冷寒。

“把草席揭开,看看是不是愫愫,人都被你杀了,现在装什么害怕!”

楚景天以狗吃屎的姿势掉进坑里,又吃了一口土,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颤抖着手揭开草席,看到里面的尸体时,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有鬼啊!”

754为何要把愫愫的面皮割去?(4更)

楚景天喊完之后,双手双脚往外爬,再也顾不得其他。

上官燕婉面露惊疑,走上前,低头看了一眼,又迅速把头扭了过去。

魅舞也跳了过来,俯下,仔细看了看。

“公子,她的脸好像不见了。”

声音平静,可说出的话却十分惊悚,再加上这荒郊野外,半夜三更的,简直吓死个人。

楚景天听闻这句话,双腿一蹬,白眼一翻,就被吓晕了。

魑离上前把他踢到一边,也凑过去看向坑里。

“看这模样,应该是死后被人挖了脸上的皮,还真是残忍。”

就是怕看到这样的场景,上官燕婉离开寻芳阁的时候,便让秋绮先回宫了,顺便给国师大人报个平安。

此时看到这个场景,十分庆幸没有让她来,否则都要留下心里影了。

魅舞把草席轻轻盖上,“死都死了,还被挖去脸上的皮,真是残忍至极!”

上官燕婉眉头皱起,喉头一阵做呕,摆了摆手。

“魅舞,若是从毒理方面来看,为何要把人的脸皮挖去?可是有什么功用?”

魅舞凝眸思索了一会儿,“我曾在一本毒经上看过类似的,说是把人的面皮割下,做出的人皮面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人皮面具?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难道是有人想借用愫愫的脸?”

此话一出,三人同时静默了。

上官燕婉走到楚景天边,再次把他碾醒。

“说!为什么要把愫愫的面皮割去?!”

楚景天从未有过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死去!活着真是太痛苦了!

他把头埋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让人把她的尸体埋了,其他什么都没干啊!”

上官燕婉看到楚景天,就忍不住想他把撕了,狠狠踢了一脚。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肯配合了?既然你不想说实话,那便先在这里待着吧,对着愫愫的尸体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你想死什么了,再说也不迟。”

楚景天一听这话,简直五雷轰顶,眼看着就要撅过去,又被她接下来的话吓醒,摇摇坠。

“还有啊,既然你那么喜欢在女人上逞凶作恶,那就好好地跟自己玩几天好了。”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跟自己玩?

楚景天吓得眼珠凸出,体颤颤,惊恐地看向她。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可是看在他眼中,却像是夜叉,不,比夜叉还可怕!

上官燕婉嘴角邪邪一勾,转头看向魑离。

“去寻芳阁,找点最受欢迎的药来,哦不,是多找点,给楚公子灌上几大碗。

然后就把他丢在那宅子里,找人在外面守着,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等过几天,我再来问话,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先让他一边享受一边反思吧。”

楚景天白眼一翻,呕出一口血来,再次撅了过去。

上官燕婉却并未多看他一眼,又嘱咐魅舞。

“你把愫愫的尸体重新找个地方埋了吧,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魅舞点头,又问道:“这事还要告诉叶大娘么?”

上官燕婉摇头,眸色暗沉,“先不要说这事,等找到叶云书之后,再一并告诉她吧。”

总不能让她伤心两次,连续遭受两次打击,也不知她一个老婆婆还能不能扛得住,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魑离也走上前,犹豫了一下,“公主,叶公子还活着吗?”

上官燕婉低低叹息一声,“现在还不好说,但有个人应该知道他是死是活。”

魑离与魅舞同时转头看向她,“谁?”

上官燕婉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神,“地府崔判官。”

魑离与魅舞同时呆愣住,这是要去地府的意思吗?

上官嬿婉却没有多说,只催促两人把这里处理妥当,便离开了。

755如何渡忘川河?(5更)

地府,忘川河畔。

上官燕婉想起上官旭曾经告诉过自己的方法,鬼判官可穿梭阳两界。

她带着一群小鬼,浩浩dàng)dàng)地去了地府,除了为了询问叶云书的死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早就想了千百遍,却一直未实施,今是个黄道吉,可以去地府走一遭,顺便把这事给办了。

双翼飞蛇几只得知能去地府游览一圈,兴奋的不得了。

他们死后,便在阳交界处徘徊,还从未去过地府,心里莫名有些心驰神往。

双翼飞蛇头顶的小蛇蛇也莫名兴奋,一个个吐着鲜红的信子,张牙舞爪,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天哪,原来地府就是这个样子呀,以后我们若是来投胎,也知道怎么走了,提前熟悉一下地形,还好的。”

赵天暗搓搓地看他一眼,眼里的鄙视丝毫不加掩饰。

“你是不是傻?你知道十八层地狱有多恐怖吗?只要一重审判过不了,你估计就灰飞烟灭了。”

双翼飞蛇一听,头顶的小蛇蛇全部缩了回去,立刻怂了。

“真、真的吗?”

赵天抬起头,起,“小生什么时候说过谎话!你真是不知者无畏!”

双翼飞蛇蔫哒哒的飞走了,绕着上官燕婉转圈圈。

“主人,真的是这样吗?小书呆子不会是在危言耸听吧?”

上官燕婉恍惚想起魎杀死时,黑无常说的话,眸色一暗,点了点头。

双翼飞蛇彻底死了心,备受打击,再也不敢吭声,那样的话,还是永远跟在主人边好了。

之前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现在是看什么都觉得森恐怖。

黄黑红跳出来,一脚把他蹬到边上。

“主人,那你这次带我们来地府,是为什么呀?该不会是想把我们都送过来审判吧?!”

说到后面,黄脸已经变成了黑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成功地把自己吓到了。

其他几只也都竖起了耳朵,生怕漏听了一句话。

巳语和酉霜却完全没有他们的烦恼,看向他们时,甚至有些无奈。

“黄黑红大哥,你长了三张脸,为什么连一个脑子都没有?姐姐是那样的人吗?

就算是不喜欢我们了,也会征求我们的意愿好么?会偷偷摸摸把我们送走吗?姐姐可是最光明磊落的人!”

说到这里,抱住上官燕婉的手臂,甜甜一笑,“对吧?姐姐?”

上官燕婉低头看她一眼,浅浅勾唇,“对,巳语最聪明了。”

此话一出,其他几只憋了半天的气终于吐了出来,重获新生。

金灭地cāo)着一口大黄牙,笑得整个地府的小鬼都在颤。

“哈哈哈哈,真是虚惊一场。”

夜鬼猫也凑过来,赶紧表忠心。

“主人,我们会一直跟着你的,绝无二心!所以,千万不要把我们送到地府来!”

其他几只纷纷加入互捧的大军,说的一个比一个煽。

“是啊,主人,我最喜欢你的,人美心又善,法力还无边。”

“对啊对啊,再也没有人比主人更疼我们了,吃的是宫里的美味佳肴,穿的是宫里的绫罗绸缎!”

……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抬手制止了他们,“都给我闭嘴!”

话音落,不再理会他们,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忘川河边。

“姐姐,我们怎么过去?若是掉进去,是不是就再也出不来啦?”

巳语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袖,看着忘川河面无数的人面琉璃球,吓得小板直抖。

忘川河上漂浮着圆滚滚的东西,每一个琉璃球上都有一张脸。

或眉飞色舞,或伤心绝望,或痛哭流涕,或面无表,随着河水不停地滚来滚去。

上官燕婉也是第一次见到忘川河,没曾想竟是这般模样,正想着该如何渡河,忽而从远处驶过一条小船。

小船越行越近,直至到了岸边停下,上面站着两个鬼差,一男一女,披头散发。

“请问是阳衙门的鬼判官么?”

上官燕婉不准痕迹地打量着两只小鬼,点了点头,“正是。”

面色苍白如雪的男鬼朝她勾唇一笑,私以为貌美如花,实则那血红的嘴配着白色的面,能把人吓死。

“鬼判官大人,我们是奉命来接你的,我是如花,她叫女丑。”

话音落,后的几只鬼全部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完全不给鬼差面子。

上官燕婉轻咳一声,又多看了如花一眼,“奉谁的命?”

一脸青黑的女丑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大吼一声。

“自然是崔判官,让你上船你便上,废什么话!

刚吼完一声,脑袋被如花拍了一下,一扭,噗通掉进了忘川河里。

原本漂浮在河面上的人面球争先恐后地漂过来,很快便把女丑的鬼脑袋压在了下面,咕嘟咕嘟,只剩下气泡声。

上官燕婉收回视线,心有余悸地看向对面的如花,后的几只也停止了大笑,一个个面色凝重,躲在她后。

756地府的景色如何?(6更)

如花伸手撩了撩一头枯草般的长发,自以为风万种地张开血红的嘴。

“真是太没礼貌了,判官大人一再嘱咐,您是贵客,怎可对您大吼大叫!”

那也用不着把她脑袋扭下来啊,你们不是同僚吗?何必相相杀!

上官燕婉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心下觉得这就是两个有毛病的鬼差,不愿跟他废话,直接摆摆手。

“如此,便有劳如花鬼差了。”

如花呲着牙,咧嘴一笑,“鬼判官莫要见外,叫我如花就好。”

上官燕婉面无表地走上船,绕过女丑剩下的尸,径直站在船头。

双翼飞蛇几只赶紧追了上去,围在她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保护她!

巳语拉着酉霜的手,坐在船边,似乎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完全没有感受到如花的森可怖,甚至还在伸手撩水玩!

如花见几人已经上了船,当即撑起了船,女丑虽然没了脑袋,剩下的体却在船尾任劳任怨地撑着桨。

如花在前,女丑在后,小船有条不紊地飘dàng)在忘川河上。

女丑没了脑袋,没人跟如花聊天了,只能把目光投向上官燕婉,试图跟这个新上任的鬼判官攀一下交。

“鬼判官大人,你看这地府的景色如何?风景美如画啊,是不是处处都令人心驰神往?”

上官燕婉站在船头,环顾四周景色,不是黄沙,就是黑土,上面还铺了一层白骨,除了不远处妖异盛开的曼殊沙华,还真是很美腻呢!

“鬼判官大人,你觉得这忘川河可美?一望无际,无边无垠。上面还有鬼面吊坠,像不像是倒转的银河?星辰遍布,美轮美奂,地府仙境啊。”

上官燕婉低头看着忘川河,不停漂浮的人面球,表各异,有的为了捉弄他们,甚至露出獠牙,互相碰撞,原本白色的球变成了血球,估计是脑袋撞破了。

这他娘的也叫美轮美奂?你怕不是个瞎子吧!

“鬼判官大人,你觉得我生的美吗?你看我这头发,像不像海藻?

都说你们人类很喜欢这样的发型,我便跑去画皮鬼那里,花了很多冥币做了个头发。

还有我这面皮,也是新弄的,画皮鬼说我的皮肤有点黄,便免费帮我换了一张白色的,看起来是不是很美?”

上官燕婉鼓起勇气又看了他一眼,毕竟是来接他们的人,万一惹他生气,丢下船桨就跑,可怎么办?

可看过之后,她就后悔了,她宁愿被丢弃在这忘川河上,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尤其是挤眉弄眼的模样!

上官燕婉转过头,忍了又忍,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你他娘的干脆把我眼珠子挖了吧!

如花说了一路,才发现上官燕婉一句都没回,似乎有些伤心难过,眼皮一搭,哽咽难言。

“鬼判官大人,您来真是高冷呢,是不是嫌我长得太丑,所以不愿搭理人家?”

双翼飞蛇几只差点被他这一眼吓得掉进忘川河里,不是眼神恐怖,而是被天怒人怨的丑颜吓的。

757长这么丑,吓坏孩子怎么办!(7更)

这话让她如何回答?

如果说实话,你长得太丑,估计如花能把这小船给掀翻,那他们所有人都得变成忘川河里的人面球。

如果说假话,那不是她的作风,怎能为了活命,就出卖自己的良心,说违心的话呢?

正在上官燕婉两难之际,巳语站了出来,成功解了围。

她坐在小船边,用手捧了水,往那些漂浮的球上洒,时不时地还要咯咯笑两声。

听到如花的话,见他潸然泪下,嘴角一勾,朝他嫣然而笑。

“如花大哥,我觉得你头发好看的,尤其有风吹的时候,随风轻舞,真是很像海藻呢。”

上官燕婉:……

如花如听仙乐,红唇一扬,羞涩一笑。

“小姑娘,你真有眼光,叫什么名字呀?”

巳语跟他聊起天,看她表不像是在拍马,可能是眼光比较特别,真心觉得好看吧。

“我叫巳语呢,如花大哥,这忘川河前面漂的琉璃球都是什么呀?”

如花显然是喜欢上这个人美嘴甜的小姑娘了,一双眼睛只盯着她看。

“这个是人死后留下的最后一面,你看到那边的奈何桥了吗?走过那个桥,喝下孟婆汤,便什么都忘记了。

在喝下孟婆汤之前,有的人欢喜,幸福过了一辈子,对生前没什么留恋,也没什么悔恨。

有的人伤心,感叹自己死的太早,生前都没好好珍惜时间,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死了。

还有些无所谓死活的,生前浑浑噩噩,得过且过,那种人会被投入畜生道的,谁叫他们生前不珍惜做人的机会。

他们的面相不一,都被封印在琉璃球中,丢在忘川河里,就像是个执念吧,时间久了,他们也会生出人的感。”

巳语了然地点点头,“那若是我的话,虽然很早就死了,但是也会留下一张笑脸吧,因为死前认识了姐姐,今生都无怨无悔了呢。”

上官燕婉听到她的话,眉目微蹙,心头一酸,那自己呢?

上一世那般悲惨的死去,想来最后一面应是凶神恶煞,愤怒不已的吧?

有了巳语,如花也不来扰上官燕婉了,等到了忘川河的另一侧,小船刚刚稳,水下突然沸腾起来。

小船开始颠簸起来,双翼飞蛇抱住黄黑红。

“怎么了?怎么了?不会要把船弄翻,把我们都拉到忘川河里吧?”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从水里飞出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窜到了女丑的体上。

双翼飞蛇头顶的小蛇蛇发出嘶嘶的尖叫声,脖子扭在一处。

“原来是虚惊一场,女丑的脑袋游了一圈又回来了呀。”

刚有了脑袋的女丑,撩开湿漉漉的长发,呲起獠牙,狠狠一瞪。

双翼飞蛇赶紧闭上了嘴巴。

巳语欢快地拍着手,“哈哈,真是太好玩了,原来脑袋掉了还能飞回来啊。”

一边笑着,等上了岸,还特地跑到女丑年前,伸手戳了戳她的脖子,似乎想看看结不结实。

女丑脑袋一转,头发一甩,又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刚要大吼一声,又被赶过来的如花拍了一下后脑勺。

“咖嚓”一声,脑袋转了半圈,脸跑到后去了。

“巳语这么小,你长这么丑,吓坏孩子怎么办!”

巳语感激地看着他,双手捧心,眼里亮晶晶,崇拜之犹如滔滔江水。

“如花大哥,你真厉害。”

如花昂起头,起,试探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可他的手还未摸到巳语的头,就被突然窜出来的酉霜挡住了!

如花猛然看到一张无面脸,被吓了一跳,拍了拍小心肝,惊魂未定。

“哎哟,我的娘,原来是只无面鬼。”

巳语拉住酉霜的手,朝她勾唇一笑,“酉霜,如花大哥不是坏鬼,他不是要伤我,只是想摸摸我的头。”

酉霜脑袋动了动,点了点头,站到了旁边。

如花好奇地看着巳语,“我观她脸型,倒是跟你十分相似,你们是什么关系?”

巳语丝毫没有隐瞒,“她是我姐姐,我们是孪生姐妹,死的时候被人……”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语气也略有悲伤。

如花却眼睛一亮,兴奋地看着她,“你想不想让她重见天,跟你一样,可以说话,每陪你聊天?”

巳语先是一愣,继而扑过去,拉住他的手,“如花大哥,真的可以吗?我姐姐可以重新拥有一张脸吗?”

如花点点头,红唇咧到了耳根子。

“当然,只要找到画皮鬼,让他给你姐姐重新画张脸就可以了呀,看,我的脸就是在他那里做的。”

巳语高兴地原地转了一圈,又拉着酉霜的手一起转圈圈。

“酉霜,你听到了吗?你可以重新拥有一张脸啦,以后你就可以跟我一起聊天啦!”

上官燕婉若有所思地看向如花,对他嘴里的那个画皮鬼倒是多了几分好奇。

愫愫也被人割了面皮,难道跟这是异曲同工?

758你会强鬼所难啊!(1更)

上官燕婉很好奇画皮鬼到底是如何给人画皮的,可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巳语,我们先去找崔判官,待此间事了,我们便去找画皮鬼。”

巳语乖巧地点点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拉着酉霜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如花和女丑在前面带路,过了忘川河,抄近路回到判官。

一进门,抬头便看到坐在正中的崔判官,穿了一石青色的长衫,若非这里不是判官,恍惚以为到了学堂里,还真像个儒雅的书生。

崔判官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纸和笔,地朝上官燕婉打招呼。

“鬼判官,好久不见啊。”

果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说话都底气十足了些。

崔判官绕过长桌,正要走出来,不知被什么一绊,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上官燕婉看着面前行了一大礼的某判官,果然还是太嫩了,不该那么早下结论,崔判官还是那个崔判官。

崔判官一脚跌到了上官燕婉面前,所幸被眼疾手快的如花扶住了,及时刹住,才没有冲进她怀里。

若真是冲进去了,估计两边的脸不保,怕是要肿上十天半个月了。

崔判官站直体,理了理长衫,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面容清雅,神棍一般。

“鬼判官可是个大忙人,都说无事不登三宝,你这次来,到底所为何事?”

上官燕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我确实忙的,来地府找你,也是好不容易抽出空,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要麻烦崔判官。”

崔判官警惕地盯着她,想起当初答应她的事,至今还没个着落呢,现在突然又有两件事,为何隐隐觉得面前有两个大坑呢?

上官燕婉岂会看不懂他的表,当即无所谓地摆摆手。

“崔判官放心,我绝不会强人所难,找你办的都是小事。”

崔判官一想到秦广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小腿肚子就直抽抽,你确实不会强人所难,但你会强鬼所难啊!

“鬼判官到底是何事?可以先说来听听。”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竖起一根指头。

“第一件事,我想让你帮我查查生死簿,看看叶云书这人是否死了。

这个不难吧?毕竟你掌管着生死簿,只要打开看一眼便知。”

崔判官闻言,面上写满了拒绝,二话不说,扭过头跑到桌边,把桌上的小本子抱在前。

“鬼判官,此言差矣,这可不是小事,生死簿除了冥王大人,其他人不得窥视!

这是地府的规矩,也是我们判官的职责所在!谁都不能乱了规矩!”

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崔判官,上官燕婉往前走了两步,面上无波无澜。

“哦,是吗?看来崔判官还尽职尽责,这么说来,你是不会帮忙看了?”

崔判官死死地抱住生死簿,就像是被土匪威bi)利的黄花大闺女,死命地摇头拒绝。

“不行!绝对不行!”

上官燕婉又往前走一步,一手撑住桌子边角,凑近他耳旁,低声说了一句。

“尽职尽责是吗?上次在西南边陲冰湖下面,那么多的厉鬼冤魂,死后那么些年,都没有被登记在册!

这事若是捅到冥王大人那里,你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吧?真不知道,冥王一怒,你这脑袋可还保得住?”

759用判官笔把你们都戳死!(2更)

崔判官泫然泣,就像是即将被霸王硬上弓的柔弱小白花,指着上官燕婉,半天没有说出话。

“你、你,鬼判官,你怎么可以这样?上次你明明答应过,如果帮你保住魎杀,这事就翻篇了,你怎可言而无信?”

上官燕婉收回手,双臂抱在一处,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呵,我言而无信?那你答应我的事可办妥了?魎杀去投胎了吗?”

这事本就是崔判官的心头痛,不提还好,一提就小腿肚子直抽抽,体晃成了五月柳。

“那、那件事,暂时还未……”

上官燕婉打断他的话,毫不留面地轻嗤一声。

“暂时?那就是没办成了?”

崔判官无言以对,声音都弱了下来,上次他去找过一次秦广王,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刚被吼了一声,就晕过去了,还是黑无常把他扛回来的。

此后,就成了惊弓之鸟,缩头乌龟,再也不敢踏进一步,只把那事推给了黑无常。

崔判官显然是做贼心虚,抱着生死簿摇摇坠。

“那什么,也不是不能看,万事都好商量,毕竟你也是我们地府的官差,都是同僚,何必相相杀呢?是不是?”

态度急转,崔判官生死一线之际,已经做出了选择。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扫他一眼,朝他伸出手,勾了勾指尖。

崔判官双眼一闭,视死如归地把生死簿递上去。

“只能看一眼啊!多一眼都不行!”

哪儿那么多废话!

上官燕婉不耐烦地瞥他一眼,正准备接过生死簿,冷不防窜出个黑影,抱着生死簿就往外溜。

崔判官愣住了,哪里来的孽障,竟然敢在判官撒野!

上官燕婉也愣住了,到底是什么防卫,怎么就窜进来一只捣蛋鬼?该不会是崔判官找来的吧?

如花反应最快,形一闪,直接扑了上去,抬起拳头就往下砸。

“女丑,你他娘的犯什么病!竟敢抢生死簿!”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丑!

“阎王有规定,除了冥王大人和判官大人,谁也不能看!”

女丑嘶吼一声,完全不在意被揍,有种宁死不屈的气质,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崔判官听到她的话,无奈摇头叹息,一唱三叹,“我也是bi)不得已啊,小丑丑。”

如花却不管不顾,只把拳头往她上招呼,巳语也扑了上去。

“如花大哥,我来帮你,这鬼真是坏,竟然抢姐姐的东西!”

酉霜一看巳语冲上去了,也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

双翼飞蛇满头的小蛇蛇蠢蠢动,在主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到了,当即也扑了上去。

紧接着,就像是被串成了串,其他几只也跟着扑上去,把女丑压在地上,不留一丝缝隙地攻击着。

只剩赵天一个站在旁边,摆了摆手,跺了跺脚,“真是有辱斯文,君子动口不动手呀。”

上官燕婉:……以前拿菜刀砍人的不是你哟!

崔判官眼看着自家手下要被打死了,赶紧上前。

“不要打了!小心我用判官笔把你们都戳死啊!”

众鬼一听这话,全部停下了动作,好几双眼睛看过来。

崔判官刚走了两步,也能是太心急,左脚绊右脚,噗通跌了下去,刚好砸在女丑上。

女丑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如花从她手里拿过生死簿,交给崔判官。

“判官大人,这等小事我们出手就好,您不用亲自出手的。”

说完,还十分体贴地把他扶起来,又帮他拍了拍长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

崔判官:……我他娘的到底做错了什么?

上官燕婉走过去,眼底掩着笑意,从他手上接过生死簿。

“判官大人着实客气了,还亲自去抢,实在令人感动。”

崔判官:……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上官燕婉指尖飞速地翻动,却并未找到叶云书的名字,甚至连愫愫的名字都未看到。

难道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上官燕婉当即把生死簿丢给崔判官,“我好像没找到,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叶云书和愫愫的名字。”

崔判官眼里一亮,当即把生死簿抱在怀中,一脸的洋洋得意。

“可能是时间久了,都有感了,这生死簿啊,除了我……等等,你刚刚说谁?”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他一眼,本不想打断他的自恋行为,却没办法。

“哦,叶云书,愫愫。”

崔判官暗搓搓地看她一眼,又把生死簿过了一遍,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使劲一合,气哼哼地说了一句。

“鬼判官,你莫不是来地府寻我开心?哪里有什么叶云书,愫愫!他俩都不在上面!”

上官燕婉一怔,要说叶云书不在就算了,说明他可能还没死。

可愫愫的尸体都被找到了,为何却没有她的名字?难道她还没死?!

若真是如此,那被割去面皮的人是谁?!

760爱鬼如子,不可多得的好鬼差!(3更

上官燕婉心念直转,可信息太少,根本无从推测,不过,最起码有了些收获。

她看向一脸傲的崔判官,轻咳一声,“可能是我记错了,真是麻烦崔判官了。”

崔判官心终于好了,笑嘻嘻地把生死簿放在桌上,又开口问。

“那你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上官燕婉扫了一圈几个手下小鬼,又看向他,唇角轻勾。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在你这里领几件御鬼法器。”

崔判官一手打滑,差点没站稳,待站直体,警惕地瞄着她。

“鬼判官,你莫不是来错地方了?我这里又不是悬壶济世的武器铺子,你找御鬼法器,来我这里做什么!”

上官燕婉面上云淡风轻,好似只是在闲话家常。

“原本这事是不用麻烦地府的,我在人界的手下都是由国师大人亲自打造的御鬼法器。

可国师大人再厉害,也只是凡人,只能做出供人使用的法器,却不能做出供鬼驱使的法器。

别无他法,只能找你了,听皇爷爷说,崔判官平生无甚好,平里就喜欢收集各种厉害的御鬼法器。

你看看他们几个,每次打架,都被人揍得很惨,没有法器,就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鸟儿,让他们如何生存下去?”

金灭地眼珠一转,当即跳出来,本想卖惨,奈何一张嘴就哈哈笑起来,被黄黑红一脚踢到了天边。

黄黑红的黄脸一转,眼角一搓,留下两行鳄鱼眼泪。

“是啊,判官大人,你都不知道,每次鬼将军来杀我们,我们都只能拼命躲闪,生怕晚了一会儿就被揍得魂飞魄散!

在鬼将军面前,我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呀!”

一边声泪俱下地配合上官燕婉演出,一边拉过满脸呆滞的双翼飞蛇。

“判官大人,你看到了吗?蛇兄本来有一头茂密的长发,后来被揍成了秃顶,扒光了所有头发!

实在没有办法,才找了几条小蛇蛇弄在上面,实在是可怜的紧。”

双翼飞蛇:……

赵天也走过来,与其他几只站成一排,看着崔判官。

“判官大人,你知道人界都是怎么评价你的吗?当时小生还没死的时候,常在书上看到关于你的传说。

都说冥王府的判官大人气宇轩昂,十分慷慨,而且鬼如子,真是不可多得的鬼差。”

几只鬼排成排,晓之以,动之以理,又是哭穷,又是卖惨,还顺带着拍马。

崔判官被捧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大手一挥。

“不就是御鬼法器么,小意思,每人一件!

说到底,你们都是为地府办事的,理应给你们配上法器。”

上官燕婉眼底藏着笑,附和一声。

“崔判官确实明事理,实在令人感动,下次见了冥王,定会为你美言几句,让他为你升职加薪。”

崔判官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体飘飘然,衣袖一挥。

众人只觉面前空气一阵波动,再睁眼时,已处一间巨大的藏宝室。

这间藏宝室看不到门,上下左右全是大小不一的方正木盒,站在里面,就像处一个大木盒里,大木盒的八个面用小木盒堆成。

崔判官指尖轻点,木盒好似有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761你眼睛进沙子了?(4更)

崔判官显然对自己的藏宝室非常满意,那脸都快笑出褶子了。

“好了,你们每人选一个盒子,且只有一次机会,选中什么是什么。”

双翼飞蛇几只得知要有御鬼的法器了,心花怒放,进了藏宝室就跟泡进了蜜罐里一般,兴奋地在半空飞来绕去。

“天哪,这个木盒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还有一股幽香?”

“这个木盒装的宝贝肯定特厉害,你看上面的突然,复杂到根本看不懂,越是这样,越说明法器历史悠久!”

“他娘的,这个盒子还会跳来跳去,里面该不会装的是活物吧?难道是傀儡?”

……

几只叽叽喳喳,完全被宝贝迷晕了眼,丧失了仅剩的一点理智。

唯有巳语呆萌地站在那里,双手托腮,看着成千上万的盒子,竟不知选哪一个。

如花在旁边看了,眼珠子一转,凑到她边,开始疯狂眨眼暗示。

巳语也跟着眨眼,“如花大哥,你眼睛莫不是进沙子了?为何一直眨个不停?”

如花踉跄一下,差点扑在地上,吐出一口老血。

上官燕婉都看不下去了,走到她旁,指了指正前方一个通体发乌的木盒。

“去,看看那个盒子里面装的什么。”

巳语眉开眼笑,红唇扬起,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可拽了半天,也没把盒子打开,都快哭出来了。

如花立刻化老妈子,真是cāo)碎了心,他偷偷看了崔判官一眼,趁他不注意,溜到巳语旁边。

也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砍刀,狠狠一砍,一股黑气涌出,盒子应声而开。

巳语托着小脸,眼里闪着崇拜的小星星,“如花大哥,你真的好棒。”

如花站在旁边,伸手撩了撩枯草一般的长发,笑得风万种。

巳语赶忙从里面拿出法器,仔细一看,却是一把铲子。

她拎着小铲子,快步走到上官燕婉跟前,笑得眉眼弯弯。

“姐姐,你看,是把小铲子,以后在阳衙门院子里的空地上可以搞个菜园子啦,天的时候就能播种了,这铲子用来挖土刚刚好。”

上官燕婉:……这好歹也是御鬼的法器,用来挖土什么的,额,你开心就好。

崔判官不知什么飘到上官燕婉后,看到巳语手里的铲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夭寿哟,这不是我最珍藏的法器之一黄泉月牙铲么?小丫头,你怎么选中的?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你重新选一次?”

上官燕婉看着循循善,为老不尊的某只老鬼,嘴角一抽。

你这样一说,只能说明嘛铲子非常珍贵,是个人,只要不傻,都不会放弃的!

果然,巳语听完他的话,当即把铲子紧握在手中,一副护犊子的表。

“我不,我就要这把铲子,我还等着在院子里挖土种菜呢!”

上官燕婉:……幸好,巳语不是人,是鬼,刚刚的话不作数。

崔判官差点呕出一口老血,体止不住踉跄了一下。

“你居然说,要用这把黄泉月牙铲挖、挖土?”

巳语早把他当成了哄骗小孩子的怪叔叔,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铲子不用来挖土种菜,难道留着炒菜吗?”

762用小锤锤,锤爆她的脑袋!(5更)

炒菜?你当这是锅铲呢!

崔判官脑子疼得厉害,已经死无所恋,不打算跟她继续交流了,会被怄死的!

“算了,你拿去吧,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上官燕婉看着一脸疼了崔判官,多少猜出这黄泉月牙铲不简单,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心疼,如花也就不会特地指出来了。

巳语欢欣鼓舞地拿着铲子拉住酉霜的手,朝其他的盒子走去,一边还在叽里咕噜。

“酉霜,你看,我拿到了一把可以挖地种菜,还可以下锅炒菜的铲子,你也赶紧选一个吧。”

酉霜似乎并没有其他几只那般纠结,随手拽了个盒子,可惜那盒子也很难打开,拽了半天,也没动静。

巳语看着手中的铲子,灵机一动。

“酉霜,你往边上一些,看我用铲子把它铲开!”

崔判官正留神其他几只,冷不防听到她的声音,吓得肝胆俱颤,“不要啊!不……”

后面的话还未吼完,就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打断了。

“哗啦啦”一阵机器滑动的声音,随着巳语轻轻一铲,所有盒子好似突然活了,开始震动,错乱交织,化成木盒打造的锁链,四处抽动滑行!

正对着巳语的那面盒子墙壁,忽而上百只盒子串成一线,灵蛇一般朝她袭来!

巳语懵了,刚刚还好好的盒子,怎么就暴动起来了?

如花形急闪,早在巳语铲下去的时候,便朝她飞了过去,一手一只,拎住两人的后衣领,往后急退!

上官燕婉比他慢了一步,待他把巳语和酉霜拎走,手腕一翻,阳玄冥剑红光涌动,朝当先那只领头的盒子砍去。

崔判官见此,脸色一白,就像自家宝贝被偷了,疼的很,又是一声大喊。

“不要砍呀!那都是我的小心肝!”

上官燕婉哪里还管得了那些,总不能看着这木盒灵蛇袭击巳语!

眼看着阳玄冥剑就要砍向第一个盒子,面前黑影一闪,多了个鬼,正是刚刚醒来的女丑!

她朝上官燕婉轻轻一推,转看向灵蛇木盒,大吼一声,手重重拍在虚空。

“都他娘的给我定住!”

话音落,声音戛然而止,腾飞的灵蛇也顿住了,紧接着嗖嗖嗖几声,所有的木盒飞回原位,不再动弹。

崔判官见此,大喜过望,跑到女丑面前嘤嘤嘤地哭嚎。

“小丑丑呀,幸好有你在,否则这一长串的盒子都要废了,里面的法器还会被破坏!”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又极速错过眼神。

上官燕婉彻底无语了,手腕一抖,把阳玄冥剑收了起来,真是虚惊一场。

转过头的时候,满目惊疑,目光定在酉霜的手上。

“哪里来的锤子?”

巳语经历过短暂的怔愣后,已经回神,“啊,就在我刚把盒子砍开的瞬间,酉霜出手如电,从里面拿出了这个锤子。”

崔判官小跑着过来,又是一脸疼的表。

“这是五毒流星锤,也是我最喜欢的法器之一。”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丝毫不掩饰鄙夷之,“请问判官大人,这里的哪一件法器是你不喜欢的?”

真是直击灵魂的叩问!

崔判官哑口无言,这些确实都是他精心搜罗来的,自然每一件都喜欢。

巳语看着酉霜手里的锤子,又想到之前女丑威胁的场景,当即指着女丑。

“酉霜,用小锤锤,锤爆她的脑袋!”

崔判官:……风好大,我没听清。

女丑:……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上官燕婉不忍心看到崔判官被欺负的现场,当即转过头,看向夜鬼猫几只。

“你们都选好法器了吗?再挑下去,眼睛都要瞅瞎了!”

赵天当先扛着一把刀过来,拿在手中比划了几下,满脸喜悦。

一时诗兴大发,没忍住,还吟了句酸诗。

“主人,你看,我拿到一把刀,盒子上面写的,好像叫奈何刀!良辰美景奈何天,好刀,好名!”

上官燕婉还未做出评价,崔判官略有些同地看向他。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那把刀是用奈何桥下捡来的废铁打造而成。”

赵天:……真他娘的了鬼!

所谓乐极生悲,不过如此。

黄黑红手拿一把长戟,舞得虎虎生威,直接把赵天戳到角落里去嘤嘤哭泣了。

“主人,主人,快看我的双翅玲珑剪!是不是帅爆了?我看起来很有将军风采吧?”

金灭地突然窜过来,丝毫不给他面子,手拿一把叉子,架住了他的戟。

“哈哈哈,哪个将军会那么猥琐,拿着一把剪刀四处剪人!吃我一叉!看我的忘川烈焰叉大显神威!”

双翼飞蛇风地甩着一头的小蛇蛇,不知从哪个盒子里,竟翻出一个拦云幡!

“你们都让开!老子的催命拦云幡才是最厉害的!主人,你快看!厉不厉害!”

明明是很厉害的法器,却生生被他挥得左摇右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舞狮子,做街头杂耍!

上官燕婉看着一群宛如智障的家伙,只想把脸埋起来,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

763鬼将军不是自己逃出去的!(6更)

上官燕婉实在不想看面前飞来跑去的一群智障,所幸还有个老成持重的夜鬼猫。

刚转头看了一眼,给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夜鬼猫忽而把双袖一抖,露出两把袖剑。

“主人,快看,这两把袖剑可以杀鬼于无形,以后再有小鬼来挑衅,老头子我就让他们魂飞魄散!”

上官燕婉:……

转头就是一巴掌,直接给扇飞了。

上官燕婉不再理会几只,而是看向一脸疼崔判官,哀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崔判官,他们都是为地府办事的人,冥王大人本就应该给配备法器,你这么做,是在为冥王分忧。

后若是见了冥王,我肯定会帮你美言几句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到时候你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呢,眼光放长点,不要斤斤计较眼前得失。”

崔判官一听这话,整个鬼立刻精神了,不得不感叹一句。

“鬼判官,你的口才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我真是心服口服。”

上官燕婉收回手,轻咳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绝对是就事论事。

再者说了,鬼将军可是你们地府鬼差办事不利,让他逃出去的,否则我们也不会天天被追杀。

不过我很好奇,你不是说秦广王大人很厉害吗,为何还能让鬼将军逃出一十八重地狱?”

崔判官听她提起这个话题,有些小心谨慎地环顾一周,才凑到她边,压低声音。

“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不过我知道的,也只是一星半点,还是从别处听来的。

你可不能往外传,若是让秦广王知道,就他那嗜血的子,肯定会拔了我的舌头。”

上官燕婉见他一脸的神秘兮兮,就知道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赶紧继续问。

“放心吧,咱们是什么交,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一句话拉进了人与鬼的距离,崔判官心花怒放,当即把知道的事全说了。

“鬼将军生前杀戮太重,死后接受审判,一重审判都没通过,光是背主和弑亲两条,就足以让他在一十八重地狱待上几百年。

之前,在第四重孽镜地狱关了十年,转往第十一重石压地狱的时候,本来都把石头吊在他上了,就等着放下石槽,谁知绳子突然断裂!

一阵风起,黑雾涌动,地狱失色,等鬼差睁开眼睛的时候,鬼将军的魂魄已不见了踪影!

鬼差吓得滚尿流,急忙跑去告诉秦广王,可惜等他来的时候,为时已晚,连一丝踪迹都没了。

能把魂魄从一十八重地狱带走的人,定不是寻常人,尤其擅长隐匿行踪,至今还未抓到。

对于秦广王来说,这就是耻辱啊,居然在他的地盘他的手下,把受审的魂魄带走了!

自那以后,秦广王的脾气就更坏了,所以我才不敢轻易去找他,生怕他突然发脾气,一口把我吞了。”

上官燕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鬼将军是自己逃出去的,没想到还有帮凶,还是个十分厉害的帮凶!

765铲掉你的狗头!(1更)

上官燕婉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不伦不类的宅子,若有所思。

虽然早就知道这屋子不同寻常,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诡异,竟算是用人的尸体做成!还是肢解后的!

正惊疑着,耳边传来妖媚的一声怒喝。

“臭丫头!敢挖我的宅子!”

转过头,便看到墙壁里伸出一只手,心头一跳,闪上前,却只抓到巳语的一片衣角!

巳语被那只手臂透墙拽进去了!

如花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画皮老兄,都是自己人!莫要伤她!”

双翼飞蛇几只也被突然的变故吓得变了脸色,心里庆幸之余,又忍不住担忧起巳语来。

“主人,这宅子一看就不同寻常,估计一时半会儿很难进去!”

“是啊,咱们要想办法从哪里进去!要不用锯子把骨头锯开?”

“不,我觉得还是用刀劈开比较快!”

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酉霜形一闪,对着那门狠狠一踹,门开了。

其他几只绞尽脑汁的鬼:……这他娘的不合常理啊!

如花正要提醒大家不要冲动,画皮鬼最真的就是这宅子,千万不能搞破坏。

可他嘴还没张开,人家已经一脚踹开门走进去了。

如花:……就当我在放好了。

上官燕婉跟着酉霜跑进去,却见她呆愣地悬在门口,心中不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形一僵,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张着嘴,半天没喊出巳语的名字。

如花几只也紧跟着窜进来,同样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屋子正中,一个穿花里胡哨衣服的男人趴在地上,漆黑的长发铺在地上,遮住了他的面。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声音却很惨,嗷嗷地叫,哭爹喊娘,哭声萦绕在屋子里。

巳语双腿岔开,坐在他上,小拳头不停地招呼在他上,嘴里还在说着威胁的话。

“真是死得不耐烦了,连姑都敢惹!真是欠揍!

姑的手腕,魑离大哥都没碰过呢!你居然说拽就拽,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一边说着,似乎还有些不解气,手中铲子一抬,作势就要往下铲。

“铲掉你的狗头!”

已经呆掉的一群人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上去阻拦的意思,主要是还没回神。

本以为地上的画皮鬼会求饶,谁知张口却是一句,“铲我可以!但不能铲我的头发!”

正在围观暴力场景的众鬼:……这他娘的哪里来的智障!

刚回过神的上官燕婉:……果然是我期望太高了,画皮鬼什么的,不提也罢。

如花反应最快,大吼一声,“大妹子!铲下留鬼!”

巳语的黄泉月牙铲眼看着就要落下去,被飞扑而至的如花一手挡住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待一切尘埃落定,鼻青脸肿的画皮鬼坐在上首,一手拿着雕花铜镜,一手摸着脸,正在哭唧唧。

“我的脸,昨晚刚换的新皮,怎么就被揍成这样了!你这臭丫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手上力气那么大!”

巳语瞪他一眼,还在为被画皮鬼牵了手腕耿耿于怀!

上官燕婉看着两只,幽幽叹息一声,鬼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正要开口问问画皮鬼,为酉霜画皮的事,他却一闪不见了踪影。

一脸懵bi)的上官燕婉:……做鬼可以这么任的吗?果然是欠揍啊。

如花尴尬地挠挠头,赶紧站出来解释。

“鬼判官,画皮鬼不是有意怠慢,毕竟来者是客。

他只是受不了自己不美,肯定是进去重新画张面皮了,你们稍安勿躁,再等会儿。”

黄黑红闻言,嫉妒的眼睛都绿了。

“这样也行啊,我也好想当个画皮鬼!我不过就三张脸,早就看腻了,要不也顺便找他画张新面皮?”

鼻青脸肿的赵天暗搓搓地看他一眼,细声细气的。

“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说换就换!你太肤浅了!”

黄黑红看着他惨不忍睹的脸,直接喷了回去。

“总比你这样出来吓人好啊!”

一言不合就开吵,众鬼的闹常,哪天若是能相安无事一天,绝对是因为吃饱躺尸去了。

上官燕婉面色一黑,衣袖轻挥,“都给我闭嘴!”

话音落,空气一阵波动,画皮鬼又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打架的忘了收回手,大嘴仗的忘了闭嘴,一脸的目眩神迷,恍若被勾了魂儿!

这他娘的也太美了!到底从哪里弄的皮!

上官燕婉转头看向画皮鬼,也被他重新画上的皮惊艳到了,跟刚才的鼻青脸肿简直判若两人。

画皮鬼换了一袭艳丽的水蓝色长袍,一双狭长的眸子勾魂摄魄,眼尾上挑,魅惑妖异。

随着他的走动,隐隐可见光华流动其上,墨发如瀑,只随意挽了白玉缺月簪子。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静静流淌的海水,淡烟流水画屏幽,生出一种艳枝透的倾国色泽。

767酉霜,你真漂亮!(3更)

上官燕婉看着突然来访的不速之客,心里的惊讶绝对不比如花少。

“皇爷爷,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啊。”

来人正是上官旭,也是在判官任职的一名鬼差。

之前被发配到资料室,忙着找年代久远的卷宗,错过了上官燕婉。

待忙完之后走出来,崔判官说,一行人都走了,不过还没有离开地府。

他二话不说,又找到了这里,见到思念许久的皇孙女,差点激动得老泪纵横。

“皇爷爷也很想念你啊,上次七月半过节回皇宫,却没见到你,才知道你去西南平叛了。

小丫头真是厉害,比皇爷爷当年还要骁勇善战啊,不愧是我上官家的子孙。”

上官燕婉与上官旭久别重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上官旭笑得脸上全是褶子,拍着她的手,一脸骄傲。

“乖孙女,做的好,你是皇爷爷的骄傲,不过,我是抽空过来的,马上就得离开。

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后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切莫过于悲伤,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

所有人到了岁数,都会离开的,活着不一定就是享受,死了,也不一定就很痛苦。”

上官旭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段话,上官燕婉有些懵,但他却没打算解释,匆匆告别。

上官燕婉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感觉他急匆匆地跑过来,就是为了给她说最后那段话。

生老病死,人之常吗?难道她边有人要死?

上官燕婉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神色慌张,想要找上官旭问清楚,却被如花拽住了衣袖。

“鬼判官,有些事,点到即止,我们做鬼差的,不可能随心所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可能任意妄为地说自己想说的话。”

上官燕婉顿住脚步,转头看他一万,突然发现面前这个顶着一头枯草的男鬼聪明的很。

她刚刚收回脚,走回屋里,面前空气一阵波动,画皮鬼和酉霜出来了。

酉霜那一头乱糟糟的杂草一般的头发被梳得很整齐,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束在脑后,终于露出了那张脸。

许是因为从未见过光的缘故,她的皮肤特别白,甚至可以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温润透骨。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却同时也是一张美丽的脸。

蛾眉淡扫,星眼点漆,檀口薰香,艳如花。

巳语最先反应过来,从最初的陌生,到怔愣,再到欣喜若狂!

她好似燕投林一般扑过去,把酉霜抱进怀里。

“酉霜,你真漂亮!”

双翼飞蛇几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酉霜,险些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之前还是个无面鬼,怎么一转头就便成漂亮少女脸了?这画皮鬼还真是名不虚传。

赵天暗搓搓地凑到画皮鬼边,指了指鼻青脸肿的自己。

“画皮鬼先生,请问我这张脸能换吗?”

黄黑红见他如此,当即跳过来,神激愤地挠他的脸。

“你他娘的玩我呢!刚刚还说什么,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改换容貌!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天拔腿就跑,还不忘申辩。

“我说的是活着的时候,可现在我们早死了,死都死了,谁还会在乎那些!就算在乎了,也没人会知道!”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只有暴涨的怒火喷出来!

黄黑红顶着一张漆黑如锅底的脸,手拿双翅玲珑剪追着他不停地咖嚓咖嚓。

“你他娘的仗着多读了点书,就信口开河,说什么都是你有理!看老子不戳死你!”

这边打得正欢,上官燕婉却因为上官旭的话久久不能平静,赶忙跟如花道了别,带着几只就匆匆离开了地府。

769不像是生完孩子的女尸!(5更)

上京郊外,密林。

上官燕婉从地府回来,知道愫愫还未死,便开始着手重新调查那具女尸。

她带着魅舞和魑离回到密林,打算重新把尸体挖出来。

魅舞不解,“公主,为何又要看一遍?”

上官燕婉想起画皮鬼的一句话,想要辨识一个人,只看皮相是不够的,还要看骨相,或许上次他们忽略了什么。

“我去地府看了生死簿,上面没有愫愫的名字。”

魅舞惊讶地看着她,“公主的意思是,愫愫还没死?”

上官燕婉点点头,看着魑离把之前的那具尸体又挖了出来。

两人走上前,魅舞低头查看已经有些腐烂放女尸。

上官燕婉出声提醒,“看看她的骨架是不是有什么特别?”

魅舞闻言,开始更细致地往下查看,看到下半的时候,忽而惊疑了一下。

魑离眉头紧皱,“怎么了?”

魅舞声音凝重,“这具女尸的盆骨很窄,不像是生过孩子。

之前叶大娘不是说,她儿媳妇若是没有消失,现在这子,不是早该生完孩子了吗?

可这具女尸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过孩子,按理说生完孩子,女人的盆骨会变宽变大的。”

魑离想到之前种种,说出自己的猜测。

“愫愫消失之前,不是去了蓬莱观吗,安贵人和百里香灵都是怀有孕之人,她们死前都被挖去了孩子。

愫愫会不会也被取走了孩子,根本就没生下来?”

魅舞沉思了一下,摇头否认他的想法。

“这次跟前两次不同,若真是剖腹取子,肚里怎会完好无损?连个刀疤都没有。”

上官燕婉听完两人的话,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具女尸根本不是愫愫!”

魑离靠近她,低声问,“那怎么办?公主。”

上官燕婉抬头看了看东北方,“楚景天怎么样了?还是没有开口吗?”

魑离冷嗤一声,“我让魍生看着他呢,最近被折磨的有些惨,神志不清。

或许再过几,等他彻底撑不住了,就会开口了。

我总觉得像他那种人,面对如此bi)问,不可能撑到现在。

除非他想包庇什么人,而且那个人在他心里,地位肯定很重。”

上官燕婉眸光晦涩难明,“你说的没错,那就再等两,我们先去别的地方。

把这具尸体好好安葬了吧,等查明事真相,再帮忙找到她的家人。”

魅舞站到她边,“公主,我们现在去哪儿?”

上官燕婉眉眼冰冷,“自然是去寻芳阁,我倒是要问问,愫愫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

魅舞沉吟一霎,跟着附和。

“是啊,愫愫明明怀有孕,算算时间,她去寻芳阁的时候,应该正是生孩子的时候。

到底是已经生完孩子,自己跑去那里的,还是被人拐去的?真让人捉摸不透。”

上官燕婉摇摇头,“应该不是被拐去的,若是非她所愿,她发现自己在ji)院,不应该想办法逃跑吗?

她居然还去接客,甚至跟楚景天偷偷回了英国公府!怎么看其中都有内!”

魑离留下埋尸,上官燕婉和魅舞先行离开。

771可还接待过其他客人?(7更)

上官燕婉懒得跟老鸨废话,捂了捂鼻尖,脂粉味太重了,熏的脑子疼。

“我找云汐。”

老鸨一听这话,怔楞一下,片刻后嘴角又勾起讨好的笑意。

“小公子呀,不是我不想让云汐陪你,而是,你看,下面这么多人等着呢。

今是云汐的初夜拍卖会,她不能单独接客呢。”

上官燕婉却不跟她虚与委蛇,单刀直入。

“放心,我只是问她几句话,问完便走,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老鸨闻言,这才放了心,赶忙亲自在前面领路,把她们送到云汐的房间门口。

“小公子,云汐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不要太久就是,这下面还等着呢。”

上官燕婉点头,径直推开门走进去,魅舞紧随其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老鸨站在门外,眼神幽深,一脸的若有所思,待了片刻,才离去。

上官燕婉走进雅间,倒是被雅间的装修惊到了。

小小的雅间,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难得的是设计出彩,进来就是眼前一亮。

心里不觉轻叹一声,不愧是花魁住的雅间,倒是别致。

云汐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向铜镜,里面渐渐映出两个人的面容,形一怔。

“公子,你来了。”

正要站起,却被上官燕婉拦住了。

“不用在意我,问几句话便走,你且继续化你的妆,一会儿不是还要……”

后面的话没有说,轻咳一声,扭过头。

云汐知她是在体贴自己,不愿提及那个话题,当即苦笑一声。

“公子,不必如此,在风尘中,早就把一切看淡。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上官燕婉十分欣赏她的格,对她刮目相看,总觉得云汐内有大智慧,不像是普通的风尘女子。

凝眸打量她几眼,却并未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只得作罢。

“云汐姑娘,今来,是想跟你打听些事,关于愫愫,你还知道些什么?”

云汐似乎没想到她又是为了愫愫而来,怔过之后,才开口。

“愫愫只来了半个月,然后便被楚公子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上官燕婉早知道这些,也不觉得奇怪,只把心中其他疑问问出。

“愫愫是怎么来寻芳阁的?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比如怀孕什么的。”

云汐神忽而变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公子真会说笑,这里可是ji)院,那个老鸨会要一个怀孕的女人。

愫愫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并未怀孕,只因长得不错,又是自愿卖,妈妈自然乐意。”

上官燕婉自然也知道,被她这般直白的说,也不觉尴尬,沉吟了一会儿,又问。

“除了楚景天,愫愫可还接待过其他客人?”

云汐一边往面上擦胭脂,一边从铜镜里偷偷看她。

“不知出于何故,楚公子见到愫愫的第一面,便出钱把她包养了,还是长期的那种。

楚公子有些特殊的嗜好,那天你也见到了,楼里的姑娘本就不待见他。

知他包养了愫愫,反而欢欣鼓舞,也不用伺候那难缠又嗜血的主儿了。

倒是没人怀疑为什么,可能是愫愫长得合他口味吧。

说来也怪,楚公子以前每次来,招待他的姑娘都被折磨的生不如死,遍体鳞伤。

可愫愫跟了他许多天,却不见一点伤痛,连妈妈都觉得惊奇。

但这种事,又不能跑去问楚公子,你为何独独对她那么怜惜,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避他都来不及呢,谁还会上赶着找晦气不成。

愫愫被楚公子包养了,妈妈自然不会让她去接待其他客人。

可这里毕竟是ji)院,人多口杂,难免会出意外。

有一天,楚公子因为府上有事,那晚没有来,刚好来了个高大拔的俊秀公子哥,一眼就看上了愫愫。

妈妈无论怎么说,那公子就是不听,一心只要愫愫陪,连我这花魁都不要。

后来还是愫愫主动站出来,说可以陪那位公子,只要大家不把这事告诉楚公子便是。

再后来,楚公子不知怎么得知了这件事,气得暴跳如雷,当天便把愫愫带走了。

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愫愫了,楚公子也好似人间蒸发一样,好几都没来。”

上官燕婉眼底流光一闪,又继续问,“那个高大拔的公子哥叫什么,你可知?”

云汐凝眸想了想,“那位公子只来过两次,后来就再未出现过。

只听说是从西北来的,还自成是什么侯府的公子,嗯,貌似姓乔,愫愫叫他乔公子。”

一句话好似惊雷,劈在上官燕婉头上,总觉得有什么将要浮出水面。

上官燕婉与魅舞对视一眼,同样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西北来的侯府公子,姓乔,那不就是死去的乔子佩吗?!

773是不是想让我帮你?(2更)

上官燕婉听着外面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叫价,心急如焚,脑子却在不停地转动着,该如此破这一局。

魑离和魅舞到现在都没出现,显然是被埋伏了,既然影卫来不了,那就只能……

眼里流光一闪,五指并拢,使劲地往下翻,随着薄汗越来越多,五指已经弯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终于碰到了手腕。

“阳视界!开!”

上官燕婉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除了还在不停叫嚣拍卖的男人,大厅里又多了许多漆黑的鬼影。

他们或坐,或站,或飘在半空,也看得津津有味,显然生前便是这里的常客。

除了一些男鬼,还有几只女鬼。

有的打扮得极为妖艳,死后仍留恋着纸醉金迷的子,不愿离去。

有的披头散发,一是血,周冒着黑雾,可能是被楚景天那种人玩死的,怨气极深。

上官燕婉扫视一圈,目光如剑,冰冷地向几只鬼。

期初他们还未发现,慢慢地察觉到她目光的诡异,与她对视之后,吓得滚尿流。

几只鬼一哄而散,生怕被她抓去地府投胎,最后还剩下那只一是血的女鬼。

她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个男人的脖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伙伴们都不见了。

女鬼转过头,与上官燕婉对视一眼,当即跳了起来,拔腿就要跑。

可是见她眼神,又有些犹豫,最后鼓起勇气飘到她旁。

“你、你、你是不是能看到我?肯定是什么厉害的天师吧?看你如今这模样,定是被人设计了吧,一脸的不愿。”

毕竟生前是在ji)院里混的,这些事看得很透,显然以前也是见过的。

“哎,我若是有你这般美貌,也会有被拍卖的机会吧。

你虽然不愿,但你可知道,这是每个花楼姑娘的梦想,想都想不来的,只有花魁才有拍卖初夜的资格呢。”

上官燕婉:……他娘的,现在是聊天的时候吗?

女鬼见她目光越发冷冽,板一颤,赶忙收住了话头。

“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我要如何做?”

上官燕婉眼珠子左右转,女鬼摸着头,试探着开口。

“你是让我拿着你的东西去找帮手对吗?”

上官燕婉眼睛一亮,这女鬼还聪明!

女鬼见她眯起眼睛,便知自己猜对了,还有些沾沾自喜,又打开了话匣子。

“我其实聪明的,就是长得不是很漂亮,只能接待一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上官燕婉简直要被她气炸了,眼珠子一瞪。

女鬼吓得瑟瑟发抖,急忙揪了她一根头发,一溜烟跑没影了。

那边拍卖已经进行到**,眼看着没人能压下价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出价一千两,成功拍下了花魁初夜。

他搓着一双咸猪手,眼里发着色眯眯的光,朝上首走去。

“美人儿,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话音落,正要伸手去掀开上官燕婉面上的红纱,忽而一阵风从背后袭来。

“咣当”两声,寻芳阁的大门被吹开,重重地砸在两边墙上。

所有人都转头朝门口看去,一个个目露惊恐。

774多看一眼,挖掉眼珠子泡酒喝!(3更

大门口走进两大两小四个人,前面的两个姑娘,虽长得不错,但脸色白的有些不正常,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发着寒光。

左边穿白衣的姑娘肩上扛着把黄金铲子,右边穿黑衣的姑娘手里拎着把铁锤。

两人后还跟着两个小孩儿,也是苍白着脸,但看起来吃得很圆润,有些像善财童子。

一个手拿金算盘,昂着头,器宇轩昂地迈着步子。

一个手拿鸡腿,走一步啃一口,好像被饿了十多年。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但见那白衣姑娘形一闪,人已经到了前面。

二话不说,手中黄金铲一挥,直接把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拍到几丈开外。

“敢动我姐姐者!杀无赦!”

黑衣姑娘看着男人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形一晃,已到了近前。

低头看了一下,眼睛都没眨,便把手中大铁锤朝男人的裆部锤去!

两个小孩儿窜上前,围着哀嚎痛哭翻来滚去的男人拍手鼓掌。

“哈哈哈,锤爆他的脑袋!竟敢打主人的主意!”

“这肥头大耳的,一都是,做个烤猪肯定很好吃!”

众人不约而同头皮发麻,后发凉,体僵硬地动弹不得,犹如处地狱。

这他娘哪里来的砸场子的!好生威猛!

仔细一看,才发现,四人背后都贴着张黄符,这是什么邪教组织的新型标志吗?

没听说最近上京有什么厉害的邪教啊!

众人呆若木鸡,吓得两股战战,安静如鸡,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被一铲子拍死。

白衣姑娘走上前,黄金铲往地上一竖,目露凶光。

“谁再多看一眼,挖掉眼珠子泡酒喝!”

众人吓得滚尿流,赶紧把眼睛闭上,蜂拥着朝门外跑去,就像是闹饥荒的时候,跑去抢食一般,晚走一步,都悔恨。

他们闭着眼睛,互相推搡,争先恐后,不知踩倒了多少人,一时间哀嚎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不多时,闹闹的大厅清静了下来,只剩下四处躲藏的花楼里的姑娘,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头都不敢露出来。

白衣姑娘淡淡地瞥她们一眼,最后把视线放在老鸨上。

“谁若是敢动姐姐一根头发丝,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原本跑去通风报信的女鬼正立在门边,闻言,赶紧偷偷把手里的头发丢了。

老鸨吓得瘫坐在地,震碎了一脸的眼泪。

原本好好的花魁初夜拍卖,怎么就变成土匪抢劫了?

“你、你是谁?为何要来找云汐?”

白衣姑娘一听这话,瞬时闪到她面前,手中黄金铲作势就要把她的脖子铲断。

“什么云汐!那是我姐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既然你这双眼睛如此没用,不如我帮你铲了去!反正留着也浪费!”

眼看着铲子就要落下,一阵黑雾涌动,所过之处,全部变为灰色。

环顾一周,姑娘上花花绿绿的衣服也成了灰色。

上官燕婉正看着巳语和酉霜收拾那些色眯眯的男人,寒气又笼了上来,紧接着天地失色!

她想大喊一声,注意安全,却依旧不能出声,心急如焚。

一双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巳语的脖子,把她悬在半空。

酉霜想要飞扑而上,体却不受控制,只能慢慢地腾挪,不觉咬牙攥紧了手中的五毒流星锤。

元宝和肥球法力低微,早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千钧一发之际,忽而一阵梵唱由远及近,一道道琉璃光芒裹挟着白雾涌动,与黑雾交织在一处。

黑雾与白雾好似在较量一般,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白雾占据了上风。

白光所过之处,无数光芒洒落而下,交错的光影中,所有实物重新恢复了原有的颜色,万物回!

上官燕婉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他来了!

巳语从本空中掉落,被酉霜接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魑离和魅舞也不知从何处窜出来,正要上前,面前白影一闪,已不见了上官燕婉的踪影。

空气里只留下一句话,“好好善后!”

上官燕婉正紧张地盯着缠在一处的黑白雾气,待黑雾终于散去,只觉上一轻,人已经被打横抱起了。

鼻尖是淡淡的苏合香,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不觉把脑袋往温的膛一蹭,有种从地狱里升天的劫后余生。

之前的强装镇定,忽而土崩瓦解,只想抱住这个怀抱,寻求短暂的温暖。

“现在才知道后怕,是不是有些晚了?”

嗓音清而孤泠,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776明明是放狗屁的话!(5更)

上京,刑部大牢。

第二天上官嬿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重华宫了,用罢早膳,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刑部大牢。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些线索,岂能因为害怕就放弃,那可不是她的作风。

既然知道乔子佩不是孙思柔杀的,而乔子佩又跟愫愫扯上了关系,或许真正的杀人凶手跟她有关。

只要问一问孙思柔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就会有些许线索。

上官燕婉赶到刑部大牢的时候,迎面遇上了气势汹汹的贺澜铮!

“公主下,您来的正好,本官正想去找您呢。”

贺澜铮见到上官燕婉,就跟见到了生死大敌一般,客地行礼问安之后,便开门见山地bi)问。

上官燕婉气势上丝毫不输,心里知道他要问什么,还假装云淡风轻。

“哦,不知贺少卿找本宫何事?”

贺澜铮怒目而视,声音低沉,“公主,为何要把钟小将军和孙小姐的杀人案容后再审?

明明人证物证俱在,这样一拖再拖,实在令人不解!”

上官燕婉淡淡地瞥他一眼,只把他当做一条疯狗。

“你不是已经知道原因了吗?为何还要来质问本宫?你这是对本宫不满,还是对国师不满?!”

贺澜铮被她一噎,倒吸一口凉气,语气森森。

“公主,本官正是因为对那个理由不解,才会来此问你。

只因为国师大人的一句话,说什么太后千秋节在即,现在提审不合时宜,这是什么狗……这个理由合适吗?”

因为或许激动,脏话差点飚出来。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浅淡一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质疑国师大人吗?你若是有那个本事,便也去当个国师试试!

到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在本宫面前瞎吠了!”

上官燕婉说完这话,再也不看他铁青的脸色,径直朝前走去。

贺澜铮站在原地,好似脚下生了根,过了好大一会儿,突然狠狠踹了旁边的墙壁一下。

“真他娘的cāo)蛋!明明是放狗的话!”

上官燕婉走进大牢里,头上戴着兜帽,捂得严严实实,狱卒看到有人进来,正要上前阻拦。

魑离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牌,狱卒当即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带路。”

狱卒又战战兢兢地爬起,小跑着在前面带路,一刻也不敢怠慢。

一边走,一边还在想,住在最前面牢房里的两个祖宗怎么还不走!真是苦了他们这些做狱卒的!

见天儿的来些不能惹的大人物,小心肝都要被吓坏了,还不如赶紧把他们放了呢,也能睡个安稳觉。

自从这俩来了,都当成祖宗供着,怕睡不暖了,吃不饱了,或是出什么意外了,天天提心吊胆。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尽头,毕恭毕敬地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孙思柔刚吃完早饭,正站在边上跟钟良钰聊天,顺便消化食呢。

眼看着一个穿黑衣,戴着兜帽的小巧形走了过来,后还跟着个好大的黑衣男人,一下便猜出了来人的份,激动地大喊大叫。

“姐姐,姐姐!”

778真是好毒的一招啊!(7更)

想到当时醒来,发现自己上衣服全无,一丝不挂的模样,还有些心有余悸。

孙思柔眼里闪着泪光,却倔强地昂着头,继续说了下去。

“我当时真的被吓坏了,六神无主,从小到大也未遇到过这种事,就赶紧检查了一下。

可我上下所有在上看了个遍,好像也没什么异常,只能先穿好衣服。

想着拜堂的吉时已到,就匆匆忙忙跑过去了。

半路的时候遇到师父,见他一脸匆忙,好像在找什么。

我当时正紧张的要死,一直在想之前被人扒了衣服的事。

见到他以后,莫名有些心虚,又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看他。

许是我的表太怪异了,看在师父眼里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我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贺澜铮带走了,才知道乔子佩被杀了,后来的事,姐姐都知道了。

还有那把匕首,就是趁我昏迷的时候拿走的,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这也是另一个我不敢面对师父的原因。

人家把祖传的宝贝都送给我了,可我还没捂呢,就被人偷走了,心里觉得十分愧疚。”

上官燕婉听完她的话,心头一颤,布局之人还真是聪明。

先是巧妙地利用了孙思柔害怕以及愧疚的心理,毕竟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扒了衣服丢在上,哪有不担惊受怕的。

然后故意让钟良钰误会,以为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等到了凉亭,又故意把匕首拿出来,越发让钟良钰肯定了心中猜测,一定是孙思柔杀了人,才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准备背锅。

而孙思柔见钟良钰承认杀人,本就心慌意乱,还以为真是他干的,便直接承认是自己杀了人。

这样一来,为了保护彼此,反而中了人家的圈,两个人都陷了进去!

真是好毒的一招啊!把人的心理都算准了!

上官燕婉又把整件事理了一遍,问出其中最为可疑的一点。

“你还记得那个端水泼湿你衣服的丫鬟吗?可是府里的人,还是其他人?”

孙思柔目光一亮,“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之后在牢里的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思来想去,一切的变故都是从我回去换衣服开始的。

把香炉都做了手脚,是料定了我会回去,可以肯定,那丫鬟就是故意往我上泼水的!

那丫鬟看着有些陌生,不是我们府里的,但我有个特点,就是过目不忘!我见过那个丫鬟!

那次在姐姐的赏花宴上,那丫鬟就站在楚小姐的旁边,肯定是她的贴婢女没错了!”

楚小姐?

上官燕婉忽而灵台一明,“你是说英国公府的楚雁枫吗?是她的丫鬟拿水泼了你?”

孙思柔坚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她!她肯定以为我认不出她,也记不住她,毕竟之前只见过一面,还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可我就是记好。”

上官燕婉眼底精光一闪,摸摸她的头。

“好姑娘,你做的很好!你放心,这事很快就会有着落了,姐姐会把你从这里接出去的。”

孙思柔抿唇一笑,有些羞,“姐姐最好了,我相信姐姐。”

上官燕婉站起,又看了看旁边假装在看风景的钟良钰,轻咳一声。

“难得有这么多的时间跟你师父待在一起,好好地学点本事,骑马箭做不到,可以学习排兵布阵什么的,以后或许就用上了。”

孙思柔一听,当即眉开眼笑。

“我知道了,姐姐,一定谨遵教诲!会好好珍惜这段时间,跟师父学本事的!”

上官燕婉看了钟良钰一眼,那一眼讳莫如深,机会都给你创造好了,不好好珍惜,只能说,活该你单了。

钟良钰接收到她的眼神,无措地摸摸头,这用意也太明显了吧,转头看到一脸心驰神往的小徒弟,耳朵尖红了。

上官燕婉走出刑部大牢,眸光幽暗,嘴角轻挑。

楚雁枫,楚景天,乔子佩,愫愫,这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为了不打草惊蛇,如今能问的也只剩下楚景天了。

上京郊外,密林。

上官燕婉到的时候,魍生窜了出来,“公主,你来了。”

上官燕婉下马,走到废弃的宅子门口,“楚景天怎么样了?”

魍生恭敬地回着话,“已经醒了,只是,只是面目有点吓人。”

上官燕婉冷冷一笑,“这就好,他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话音落,走了进去。

楚景天听到开门的声音,吓得缩在墙角,上的破布已经被他蹭的没有几片了,浑青紫,一张脸黑的发亮,还有大小不一的肿包,看起来极其可怖。

下半更是惨不忍睹,经过几天的金枪不倒,整个人已经快要废掉了,以后怕是真要断子绝孙了。

所幸魍生给他丢了一破被,把人包的只剩一颗黑黢黢的脑袋,生怕污了上官燕婉的眼。

779是谁埋的尸体?!(1更)

楚景天看着上官燕婉走进来,就像是看到了地狱的恶鬼,吓得眼珠子都快不知道怎么转了,嘴里呜呜咽咽。

“我说,我什么都说,女侠要问什么,呜呜呜。”

上官燕婉低头看着他,一手掩住了鼻子。

“早这样配合多好,偏偏要作死!我问你,愫愫在哪儿?”

楚景天过了几天比地狱还地狱的子,早就吓得胆子都没了,此时听她一问,还有些懵。

“愫愫不是已经死了吗?那天不是已经把她的尸体挖出来了吗?”

上官燕婉眉头一皱,魍生上去就是几个连环踢。

楚景天哭爹喊娘,裹着被子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不要再打了,呜呜呜,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有说谎,那就是愫愫啊。

我找人埋了她的尸体,说是在这废弃的宅子后院井口旁边,那就是她的尸体啊。”

看着缩成一团左右翻滚的楚景天,魑离凑上前来。

“公主,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可能他也被蒙在鼓里了。”

上官燕婉也猜出来了,凝眉思索了一下。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是谁埋的尸体?!”

楚景天又被踢了一脚,嘴边流着血,哽咽出声。

“那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偷偷找人把她埋得远远的。

正要出院子后门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大姐,我当时很害怕啊,若是让府里人知道我杀了人,肯定会死无葬之地的。

我本就是个庶子,不受待见,平时都是缩着尾巴做人的,看到大姐,吓得话都不利索了。

原本想要瞒过去的,还是被发现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大姐居然没有把这事捅到祖父那里!

还说,这事若传了出去,对我们英国公府影响不好,我做事不够细致,还是由她来处理好了。

我本就吓得要死,双腿都在抖,自然求之不得,便把尸体交给大姐处置,我跑回院子里了。

后来,我的小厮回来,我问了问埋尸的地点,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上官燕婉突然灵光一闪,“你说的大姐,是楚雁枫吗?”

楚景天点点头,眼神还有些闪躲。

又是楚雁枫!

埋尸的是楚雁枫,设计杀乔子佩的十有**也跟她脱不开关系!

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想到从西南回来之后,倒是见过几次楚雁枫,但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也不知怎么回事。

楚景天见她不说话,急忙爬过去,抱住她的腿求饶,被魑离一脚踢了出去。

“呜呜呜,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是不是能把我放了,呜呜呜。”

上官燕婉戴上兜帽,转往外走,冷笑一声。

“放了你?哪有那么容易!你曾经迫害过多少姑娘,做过多少孽,你莫不是都忘了!

先好好地继续反思,待这件案子结了,你若是表现的好,或许我心一好,就把你放了。”

话音落,人已经走了出去,后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上官燕婉转头看向魑离,“找人盯着楚雁枫,她问题最大,任何事都不要放过,及时向我汇报。”

魑离点头应是,一行人离开密林。

781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3更)

赵承弼根本不敢抬头看上官燕婉,只跪在那里,声音低沉沙哑。

“我和雁枫自小便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在一年前,便私定终。

只要等我来年闱高中,便上门提亲,娶她做娘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是一个月前,突然出了变故,雁枫也不知怎么回事,变得很陌生。

我记得第一次发现她有古怪的时候,她竟然认不出我,还问我是谁!

我当时只以为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因为忙着闱考试,我有一段时间没去看她了,她定是恼了我,才会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后来,慢慢地我发现她真是变得很陌生,完全像是变了个人,我们俩之间的事,她都忘得一干二净!对我更是不冷不!

我越来越发现,如此冷漠的雁枫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为此苦恼了好久。

几天前,我在跟友人喝酒的时候,有人提起了阳衙门,还说了一则趣事。

说是郊外县城有户人家的儿子去山里打猎,回来的时候大变,以前忠厚老实的一个人,却变得十分暴力,甚至还打骂家里的老人。

两个老人没有办法,忍受儿子的暴打,找上了阳衙门,当晚,有人去了他们家,把他们的儿子暴打一顿,结果,那个儿子就好了!

说是什么被山里的野鬼附了,打出去就好了!

其他人听完这故事,都觉得是胡扯,可我却上了心,我感觉雁枫也是被附了,否则为何会变成那样!

所以我便多方打听,找到了这里,只希望鬼判官大人能帮我救救雁枫!”

说到这里,又磕了个响头。

上官燕婉转头看向一旁的巳语,见她笑嘻嘻地昂首,一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骄傲样子。

她无奈摇摇头,这才看向赵承弼,其实不光是他,她也在怀疑楚雁枫出了问题,只是目前还未找到她的破绽而已。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事有了进展,自会找人告诉你。”

赵承弼原本双目无神,此时却重新焕发了光彩,重重地叩了一头,爬起来走了。

魑离靠近上官燕婉,问道:“公主,要不要把楚雁枫抓起来,审讯一番?”

上官燕婉摇摇头,“不用,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再观察一段时间,只要她有问题,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再过两就是中秋了,宫里要办团圆宴,这两我肯定分乏术,你们几个多留意些。

魍生继续看着楚景天,魅舞跟着楚雁枫,至于双翼飞蛇他们,照旧留在宫里。

中秋家宴,所有皇室成员都会出席,就怕到时候鬼将军又来捣乱,不能放松警惕。

太子哥哥和六皇兄已经将皇宫内外布置妥当,国师也帮忙画了许多符,贴在了大四周。

可如今又多了个来意不明,却分明带着敌意的蓬莱观,来去无踪,行踪诡异,谁知道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总之,需要注意的事太多了,先把这事放一放,等中秋家宴过后,再继续追查。”

魑离点点头,跟着她离去。

782想不想把那些蠢货都杀死?(4更)

两天时间眨眼即过,中秋节到了。

天不亮,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便忙得脚不沾地,收拾大,摆放盘子碗碟,还要放上新鲜的瓜果梨桃。

御膳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准备多人份的御膳,还要亲自做月饼,除了万岁爷,各宫娘娘的口味不一,都要一并给备好。

宝华外面已经挂起了红灯,一排排的迎风招展,张扬着节的喜庆。

不远处的教坊司也正忙碌着,今晚要在御前表演,那是丝毫差错都不能出了,否则极有可能会掉脑袋。

一群穿粉色长裙的舞姬还在做最后的排练,一个个紧张挂在脸上,却互相鼓励着。

领舞的女人与他人不同,衣服的颜色稍稍重一些,许是压力最大,因其中一人又出现失误,她的突然绪激动,狠狠地骂了那丫头一顿。

看着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实在心烦意乱,衣袖一挥,准备出去走走。

“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再接着练!”

一个女人走上前,想劝一劝她,毕竟晚上就要御前表演了,时间来不及。

“红袖姐姐,你莫要生气,大家也都是心急,又怕出事,才会忙中出错。”

红袖却没有理她,甩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你们先练着,莫要管我,吹吹风冷静一下,马上就回来。”

红袖走出教坊司,沿着小路走进一片竹林,一个人骂骂咧咧的。

“一个个笨的要死!都教过她们多少次了!还能出错!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选入宫的!蠢笨如猪!”

她正揪着几片竹叶,往地上丢,耳边忽而响起森森的声音。

“想不想把那些蠢货都杀死?”

红袖吓得体一颤,恍惚以为出现错觉了,左右环顾一周,却未看到任何影子,赶紧拍了拍脯。

“一定是最近排练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

自言自语了一句,正要转离开,面前的竹林忽而剧烈地晃动起来。

“你不是要把那些蠢货都杀死吗?我可以帮你。”

红袖再次听到森的声音,吓得眼泪飙出来,拔腿就往竹林外跑。

可是跑着跑着便发现,似乎迷路了,搞了半天,一直在原地转圈!

红袖吓得肝胆俱颤,眼泪好似决堤的水,哗啦啦往下流,却梗着脖子,嘶吼出声。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何这样对我?!快点放我出去!”

竹林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就在她吼完的一刹那,耳边再次响起声音,却不是说话声,而是咖嚓声。

周的竹子忽而齐刷刷地断裂,截口整洁,倾斜向上,就像是被刀齐齐削断。

红袖肝胆俱颤,体不受控制地抖动,急忙后退一步,却跌倒在地,泪花点点。

眼看着断裂的竹子带着锋利的尖,朝自己疯狂地飞过来,眼珠暴突,恐惧如潮水一般将她包围。

“不要!”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吼叫,无数的断竹从四面八方插进她的体,溅起一蓬蓬血雨,染红了下的竹叶。

783这个女人太邪门!(5更)

皇宫,宝华。

目穷淮海满如银,万道虹光育蚌珍。

月如银盘,皇宫内的中秋家宴设在宝华。

元康帝坐在上首,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嘴角噙着笑。

自从知道太子妃怀了嫡长孙,他每天都很开心,巴望着赶紧到生产的那一,好抱一抱孙子,那样也能走的安心了。

太后和陈皇后坐在他两侧,见他红光满面,也就放了心。

太后侧便是上官燕婉和云依斐,然后是太子夫妇,景王夫妇,魏国公夫妇。

云依斐地位崇高,按理,当坐在元康帝旁边的,但他坚持要坐在下首,谁也拿他没办法。

上官燕婉偷偷瞥他一眼,眸底却藏着笑,小手放在桌下,被他温的掌心包着。

太后假装什么都未看到,只无奈地嗔她一眼,真是女大当嫁,心都飞了。

上官泽沐小心地护着郑佩兰,生怕她有任何闪失,不论是吃的还是喝的,都要自己试过之后再给她,这般荣宠,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享受到的。

郑佩兰知道他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如此小心翼翼,但是看着心的人为自己cāo)劳,为自己担惊受怕,那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还是好的。

她的目光一直在他上,满满的都是幸福,温柔的能化出水来。

上官燕婉已经把安贵人以及百里香灵的事告诉上官泽沐了,所以他才会格外小心。

至于上官泽辰和陈琇莹,两人坐在一起,也是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可见婚后生活甜如蜜。

与上官泽沐两兄弟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刚刚成亲的魏国公和上官燕飞这对夫妻了。

人家都是相公对妻子百般呵护疼宠,到了他们这里,却成了妻子对相公照顾有佳。

上官燕飞本就不是善于当众做戏的子,喜欢就是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对孙启晏好,是因为满心喜欢,就算别人看不惯,也不会在乎,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蒋贵妃坐在对面,紧挨着陈皇后,眼角余光一直偷偷瞥着自己女儿。

见她忙里忙外,一会儿给驸马倒水,一会儿给驸马夹菜,简直比丫鬟小厮还勤快。

再看看其他两对夫妻,真是气得肺都要炸了,真是岂有此理!

凭什么自己的宝贝女儿,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十指不沾阳水,金枝玉叶,现在却要伺候男人?!

蒋贵妃越想越气,眼里差点喷出火来,可对面的两人却恍若未觉。

一个是假装没看到她威胁与警告的眼神,一个是忙于讨好夫君,忙得手不得空的二愣子。

除了蒋贵妃能杀死人的愤怒目光,对面还有一束灼的目光投在两人上。

上官燕飞察觉到那幽冷的目光,抬头看过去,只捕捉到匆忙低头的上官燕岚。

她嘴角冷冷一勾,眼里暗光一闪,越发殷勤地照顾起孙启晏来。

整个大看似歌舞升平,祥和融洽,实则暗藏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蒋贵妃及其他嫔妃,以及公主皇子坐在右侧,各怀心思。

待上完了所有的菜品,晚上的重头戏才开始,歌舞表演,教司坊特地为中秋家宴排的一出舞蹈。

两排穿粉色衣裙的年龄少女有序走上来,为首领舞之人衣服颜色稍重一些,打扮的也更出众些,正是红袖。

最引人注目的是,红袖的脖子里还系了一根红色丝带,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自她进了门,上官燕婉的目光便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上,眉头紧皱。

她偷偷地靠近云依斐,压低了声音。

“依斐哥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领舞的女人有些,嗯,总觉得森森的。”

云依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同样蹙了起来。

“婉婉说的没错,她确实有问题,上气太重,不像是正常人。”

难道是被附了?可为何看不到鬼影?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饭也不吃了,只一门心思地盯着红袖,生怕她前一刻还在跳舞,下一刻便会化作厉鬼!

同样死死盯着红袖的还有上官泽浩,他一向对女人来者不拒,尤其喜欢腰细腿长波涛汹涌的美人儿。

红袖条极纤瘦,尤其是那杨柳腰,仿佛一只手便能握住。

上官泽浩看着看着,眼前恍惚浮现一个人的面容,同样是腰细如柳,让人看了只想狠狠地按在下,使劲揉几下,可惜至今还没得手。

正想着,忽而面前一条水袖飘过,带着淡淡的香,他回过神来,恰好与红袖对视一眼。

原本看得体火,下半蠢蠢动,可看到那领舞的眼睛后,体突然一凉,后背窜上酥麻,却不是爽的,而是吓的。

红袖的眼神太冷了,漆黑如墨,却透着冰雪的寒凉,让人看了,浑都凉透!

上官泽浩心里升腾起的气,瞬间消散,不并起了双腿,再不敢多看一眼。

这个女人太邪门!冷则冷,还透着毒,就像是被毒蛇盯着,浑都不舒服!

784何方妖孽,敢来皇家大殿捣乱!(6更

宝华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伴舞的曲子从高亢到低沉,渐渐接近尾声,一行人也越舞越快,看着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红袖手拿红绫,快速地转着圈,一个跳转,一个回眸,都挽起柔美风姿。

上官燕婉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稍有端倪,便会提剑而上,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元康帝。

云依斐同样目光灼灼地盯着大正中,神警惕。

其他人倒是看得入迷,尤其是到了**处,越发引人入胜,迷醉其中。

幽站在上官燕婉后不远处,正看着前舞蹈,忽而体颤了一下。

秋绮察觉到她的轻颤,心下惊疑,“幽,你没事吧?”

夏冰也拉住幽的手,止不住地担忧,“幽姐姐,你脸色好难看啊,要不要先去后休息一下?”

幽伸手揉了揉太阳,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因为千秋节的事,有些劳累,没事的。”

这边三人小声议论着,乐声已接近结尾。

红袖转完最后一圈,踩着鼓点,忽而眸光一厉,漆黑的眼珠变得血红,手中红绫朝周围的舞女击去。

“砰砰”几声,其他舞女收势不及,全部扑倒在地,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地砖忽而变得冰冷刺骨,有黑气从里面涌出,直透肌肤!

上官燕婉早有防备,转头匆忙交代两句,便朝红袖飞了过去,银鳞乍然挥出,银光泄地。

“依斐哥哥,你带着大家撤离!”

话音落,人已经到了红袖面前。

“何方妖孽,竟敢来我皇家大捣乱!”

红袖双目赤红,手中红绫极速如风,也不回她的话,只迎了上来,两人迅速斗在一处。

原还是歌舞升平,欢乐祥和,众人吃着点心,饮着桂花酒,看着歌舞,突然之间,却变得风阵阵,被击倒在地的几个舞女全部爬了起来!

她们脸色青黑,眼睛赤红,手脚僵硬地动着,张牙舞爪地扑向两边的人。

“啊啊啊啊!有鬼啊!”

皇家众人吓的脸色煞白,有些胆小的妃子和年纪尚小的皇子公主早就尖叫起来,一时间整个大乱成一团。

上官泽沐因为之前上官燕婉便提醒过他,所以见到这阵仗,并未过于慌乱,朝着大外冷喝一声。

“御林军!把这些人全部拿下!”

他护着战战兢兢的郑佩兰,生怕她被邪灵入体,小心嘱咐。

“兰儿莫怕,一会儿跟着六皇弟他们一起出去,你留着这里太危险了。”

郑佩兰眼里泪花闪闪,被两个丫鬟搀扶着,不住地摇头。

“太子,我要跟你一起。”

上官泽沐摸了摸她的发,一脸的不赞同。

“兰儿乖,我不会有事的,你留在这里,我反而会分心。”

说罢,朝鹦鹉和喜鹊看了一眼,两人立刻架着一脸泪痕的郑佩兰往外走。

上官泽沐又转头看向一旁的上官泽辰,低声吩咐。

“六皇弟,你护送大家先出去!这里不安全,由我来善后!”

上官泽辰怀里搂着陈琇莹,原本想说什么,但看了看乱做一团的大,眸光一闪,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皇兄,你注意安全。”

言罢,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众人往外走,刚行至大门边,只听“轰”的一声,门被阖上了!

上官泽辰将陈琇莹等人护在后,一脸警惕地盯着大门。

但见黑雾从门缝里不断涌出,慢慢幻化出面目狰狞的人形。

为首之人正是鬼将军!

他后还跟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厉鬼,背生双翼,悬在半空!

一些胆小的妃子直接白眼一翻晕过去了,都是养在深闺里的女人,哪见过这种阵仗!

年纪小的皇子和公主更是吓得哇哇大叫,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有些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哭晕过去。

785美人儿,为何总是跟我作对!(7更)

淑妃一早便知道上官燕婉能见鬼,可她却从未亲眼见过,此时突然看到几只厉鬼,不心头一跳,紧紧地揽住了五公主。

看着边哭爹喊娘的妃子们,勉强维持镇定,低喝一声。

“大家不要慌,听景王下安排。”

上官泽辰手中拿着长剑,剑柄上早已被云依斐加了一道符文,倒是可以砍到厉鬼,只是没想到一次会来那么多,还都是厉鬼!

正自担忧如何把人带出去,面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影。

云依斐悬空而立,一袭月白织锦长袍,广袖博带,墨玉发簪,银发如瀑。

只是看着那影,都觉得心安,众人小声地喊着“国师大人救命啊”。

云依斐后跟着魑离和魅舞,手一指,声音清寒。

“鬼将军交给我,两个夜叉你们来对付。”

魑离和魅舞点了下头,形快若闪电,已经朝两个夜叉袭了过去。

云依斐周笼着寒气,冷冷的眉眼看向鬼将军,语气里满是森然。

“你倒是活得久,这次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鬼将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天大笑几声。

“小国师,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云依斐衣袖轻轻挥动,手腕一翻,指尖多了一支笔。

“是不是大言不惭,试过便知!”

鬼将军看到他手上的法器时,眸光一凛。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血魂笔竟然在你手上!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血魂笔,似笔非笔,无锋而利,无刃无锋,平平若齿,无锋胜有锋。

外表看似普通,器形似笔,笔头尖细,笔把粗圆,通体漆黑如墨,随着他指尖轻点,瞬间暴长。

云依斐不再跟他废话,血魂笔在虚空中不停地勾画,金色的符咒闪现,朝着鬼将军周缠绕而去!

趁着鬼将军挥手来挡的间隙,形一闪,长袖一挥,把大的门推开了。

“景王下,你带他们速速离开!”

上官泽辰愣过之后,迅速回神,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奔涌而出。

却说另一边,上官燕婉被红袖缠住,眼角余光瞥到上官泽沐,大声呼喊。

“太子哥哥,你带御林军护送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迅速离开!这里有我和国师呢!”

上官泽沐带着御林军,已把元康帝几人护在正中间。

“虢平,你多多小心,我这就带父皇他们离开!”

上官燕婉朝他点头,却还有些不放心,又看向秋绮几个。

“秋绮,你们三个也跟着一起,保护好父皇他们。”

秋绮手里捏着黄符,警惕地盯着四周,闻言点头,朝元康帝等人快步行去。

上官燕婉安排好一切,眼看着其他妃子和皇子公主已经撤离,上官泽沐也护住了元康帝,这才专心对付红袖。

手腕一翻,阳玄冥剑抽出,对着红袖面门砍下。

“大胆小鬼,今天就是你魂飞魄散的子!”

红袖桀桀一笑,闪避开她的攻击,红绫往地上一击,霎时又有黑雾从金砖地下涌出!

奇形怪状的鬼,好似潮水一般,从金砖地下钻出来,周带着凉的冷气。

有的舌头拉出老长一条,好像拖把一般,在地上滑行。

有的头破血流,腿少了一条,走过之处,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

它们贴着,头挨着头,慢吞吞地爬动着,骷髅手脚咯吱作响,哀嚎声分外刺耳。

迅速将上官燕婉围在中间,一个个张牙舞爪,蓄势待发。

眼看着小鬼越来越多,上官燕婉眉头一皱,指尖点在手腕上。

原本还分散在皇宫各处的几只收到她的召唤,迅速出现。

双翼飞蛇看了看周围大,兴奋地双眼放光,催命拦云幡一晃,磨刀霍霍向小鬼。

“自从有了法器,还一直无用武之地,今天终于可以试试了!”

其他几只也兴奋地好似打了鸡血,朝着那些小鬼飞舞而去。

金灭地手里拿着忘川烈焰叉,好像叉鱼一般,一叉一个准,把小鬼弄得肠穿肚烂,哭爹喊娘。

“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黄黑红顶着一张黑脸,手持双翅玲珑剪,一剪刀下去,就滚出一个骷髅头。

“他娘的!赶来皇宫闹事!弄不死你们!”

夜鬼猫也不甘落后,随着形急闪,勾魂袖剑飞舞似闪电,快速地在小鬼膛穿过,留下几道深深的痕。

“敢来找主人的麻烦,不要怪老头子不客气!要让你们有鬼命来,没鬼命走!”

小鬼们被双翼飞蛇几只所伤,哀嚎不断,眼珠子、断胳膊断腿绷得到处都是,在地上滚啊滚。

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爬在地上寻找被砍飞的残肢断臂。

红袖眼看着召唤出来的小鬼被揍得鬼哭狼嚎,气得火冒三丈,手中红绫攻击得越发迅疾!

一个闪,躲过了上官燕婉雷霆一击,反而从后揽住了她的臂膀,第一次开了口。

“小美人儿,你总是跟我作对,今便给你点教训。”

不是女儿声,分明就是那个魔头的声音!红袖被魔头控制了!

786母后,你不要丢下我!(1更)

上官燕婉后背一凉,浑一个激灵,顿时感到了一阵惶恐,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一股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红袖将她放开,勾唇一笑,眼底涌动着黑雾。

上官燕婉顺着她森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原本护在元康帝周的幽眼睛血红一片,突然拔出一个御林军腰间的长刀,毫不犹豫地朝元康帝砍去!

她目眦裂,惊叫出声,“幽!不要!”

上官燕婉形急闪,却被后的红绫缠住了纤腰,狠狠往后一拽,摔在地上!

上官泽沐听到声音,惊慌失措地转过,却还是晚了,眼里被染得血红一片,一篷猩红的血雨喷洒而出。

“皇祖母!”

陈皇后离得最近,被溅了一脸的血,原本被吓得腿软脚软,此时却暴发出一股力气,直直地抱住了太后的体。

元康帝一脸惊愣,看着太后扑到自己前,又看着她被长刀捅出汩汩鲜血,整个人都傻了,手足无措。

他跟陈皇后一左一右架着太后,体抖索筛糠,只觉五雷轰顶,大喊出声。

“母后!母后!”

幽手中的长刀还捅在太后前,一脸一的血,那温的血从她脸颊上滑落,血红的眼有片刻清明。

她吓得惊叫出声,惊慌失措地松开了手,却在转瞬间被黑雾包裹!

幽额头青筋乱跳,有一只眼睛正在迅速变红,一黑一红两只眸子,好似有什么在体内挣扎斗争!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而又握住太后前的长刀,拔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前捅去。

一切不过是转瞬间,上官泽沐惊愣不已,陈皇后和元康帝抱着浑是血的太后瘫倒在地。

太后嘴里不断地涌出鲜血,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音都发不出。

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只把手抬了起来,在陈皇后的脸上轻轻一摸,留下一道深红的血印。

陈皇后早已哭成泪人,“母后,母后,你不要丢下我!母后!”

太后眼珠动了动,又看向元康帝,同样摸了摸他的脸,却仿佛被抽尽了最后的力气,染血的手耷拉下来,再无一丝生气。

元康帝当即拉住她垂下的手,喉头发紧,泪水不自觉涌了出来。

“母后!母后!不要!”

元康帝体本就虚弱,经此大喜大悲,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陈皇后从小到大还未经历过如此惨烈的场面,先是见到些吓人的厉鬼,紧接着又亲眼目睹了太后和幽的死,现在见元康帝也晕倒在眼前,整个人都崩溃了,白眼一翻,也跟着晕过去了。

旁的丫鬟、太监、嬷嬷乱做一团,呼天抢地。

上官泽沐眼睁睁地看着太后挡在元康帝前,浑是血地倒了下去,五脏六腑都好似被丢在了油锅里,痛得无法呼吸。

体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冷涔涔的寒气从口直透血管,他摸摸太后冰冷的手,又摸摸陈皇后和元康帝的脸,体止不住地颤抖。

“父皇!母后!皇祖母!”

787蠢货!你往哪里跑!(2更)

幽的尸体被反应过来的御林军拖到了一边,口一个大洞,不停地涌出鲜血。

面对突然的剧变,夏冰和秋绮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后和幽已经先后捅了刀,吓得瘫软在地。

此时幽被拖了出来,浑是血,染红了金砖地。

夏冰抓着她的手,眼泪决堤,哭到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幽姐姐,你不要死!幽姐姐!你不要死,呜呜呜……”

秋绮六神无主,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

她试图按住幽前的大洞,双手沾满了血,却依旧于事无补。

幽双眼的血红慢慢退去,再次恢复清明,她艰难地转头看向上官燕婉,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有鲜血不停地往外涌。

虽然听不到她说话,上官燕婉却从她悲伤又愧疚的眼睛里读懂了。

她说,公主,对不起。

上官燕婉目眦裂,像是困兽,眼睛被大的血染红了,满眶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顺着脸颊簌簌而下。

“啊啊啊!皇祖母!幽!”

几天前,太后还拉着她的手说说笑笑,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早上出门的时候,幽还帮她梳了妆,叮嘱她穿上斗篷,莫要着凉了,可此时她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上官燕婉恍惚想起冬音死的时候,也是躺在一片血泊中,也对她说了一句,“公主,对不起”。

如今场景重现,何其痛苦。

上官燕婉赤红着目,手上用力,额头青筋暴起,挣脱红绫的束缚,举着阳玄冥剑,朝着红袖脖子狠狠一划!

一颗头颅飞了出去,红袖的体慢慢倒在地上,又迅速化作飞烟,伴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美人儿,你可真狠心。”

大里突生的变故,吓坏了众人,哪里还敢多待一刻,全部朝门口涌去。

孙启晏听到帝后的喊声,形一怔,慢慢地转过头,脚步顿住。

他原本端坐在位子上,变故陡生时,先是怔愣,继而不可置信地看向大门口。

当他无意间与鬼将军对视的时候,心神一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孙启晏怔怔地坐在那里,恍惚想起成亲那夜在映月阁发生的一切。

他原本以为陷在梦魇之中,因为上官燕飞的到来,而脱离了梦境,可耳边却响起了沁凉的声音。

“既然你如今已经是上官家的驸马了,不防好好巴结巴结皇帝,好让皇家之人对你改观,以此掩盖你的野心,我会为你制造机会的,到时候可要牢牢抓住!”

那时候,孙启晏还不知那话是什么意思,可如今猝不及防间竟见到了一直在他梦里徘徊的厉鬼!

那个正跟云依斐缠斗在一处的,不就是他梦中的人么!一只厉鬼!

孙启晏心神不稳,被上官燕飞拉住了袖子,给晃回了神。

“驸马!大的门被国师打开了,咱们快走吧!你发什么呆啊!”

孙启晏心里百转千回,心念直转,被上官燕飞拉着袖子,跟着众人往外走。

眼看着就要踏出门,眼前黑影一闪,凉风沁脖,耳边有声音响起。

“蠢货!那么好的机会,你还不抓住!往哪里跑!”

788驸马,你没事吧?(3更)

孙启晏心神俱震,扭过头朝大里看去。

上官燕婉已经杀红了眼,一剑下去就是好几只鬼被串到一起,哀嚎几声,便灰飞烟灭了。

云依斐被鬼将军缠住,脱不开,两只夜叉攻击着魑离和魅舞,整个大乱做一团。

上官泽沐抱着浑染血的太后,赵德胜背着昏迷不醒的元康帝,还有两个丫鬟架着陈皇后,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正朝门口又来。

眼看着将要行至近前,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条黑影,朝着赵德胜背后的元康帝缠去!

“就是现在!蠢货!你还愣着做什么!”

一阵风钻进孙启晏的脖子,带起冰凉的酥麻,他体一颤,灵台一明,甩开上官燕飞,扑了上去!

“小心!”

上官燕飞肝胆俱颤,眼睁睁看着他飞扑而上,挡在元康帝背后,一个黑影撞到他上,孙启晏形一晃,喷出一口血!

“驸马!”

上官燕飞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跑上前,死死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

“驸马,你没事吧?”

又是突然的变故,上官泽沐抱着太后转过看他一眼,眸光幽深,看不出喜怒。

孙启晏强撑着站直体,朝他们挥挥手,“我没事,你们快走!他们是想袭击陛下,不能待在这里!”

上官泽沐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搞哪一出,也没时间思考,但他替元康帝挡了一下却是真,心里升起一丝感激,朝他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奔出了大。

上官燕飞心疼地看着他,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驸马,你真的没事吗?”

孙启晏慢慢地将嘴角的血擦去,拉着她朝外走去,眼角余光却看向了鬼将军,眉头紧皱。

“没事,赶紧离开这里吧。”

上官燕飞使劲点点头,跟着他匆忙离去,并未发现他异样的眼神。

转眼间,只剩下上官燕婉几个,随着她的暴怒,大里的小鬼被她砍的差不多了。

双翼飞蛇几个见她如此,吓得小板直颤,赶忙去帮魅舞和魑离对付两只夜叉了。

娘啊,主人简直比厉鬼还吓人呀。

云依斐听到上官燕婉的嘶吼声,眉头紧皱,越发没耐心对付鬼将军。

当即把手中血魂笔挥舞如风,接连不断的符文凭空而出,串成金色的线,丝丝缕缕,将鬼将军牢牢包裹在正中!

他形一闪,已到了上官燕婉侧,双袖一挥,将残余的几只小鬼甩在地上,抱住她的腰,声音轻软。

“婉婉,婉婉。”

他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想要把她从癔症中叫醒。

上官燕婉先后历经太后和幽的死,有些走火入魔了,杀鬼杀到停不下来。

云依斐抱住她的时候,她才恍惚恢复一些清明,声音说不出的悲凉。

“依斐哥哥,皇祖母死了。”

鬼将军看到云依斐离开,眸光一闪,拿出九幽邪骨剑,周狠狠一劈,形闪出,大喊一声。

“撤!”

话音落,已化作一缕黑雾,消失不见。

地形夜叉和空行夜叉对视一眼,也抽离去,却被魑离在后背砍了一刀。

他却借机形后闪,翅膀猛然煽动,大里风阵阵,完全睁不开眼!

793想跟本君斗,你们还不够格!(1更)

寂静的蓬莱观喧闹起来,打斗声不绝于耳,群魔乱舞。

上官燕婉手拿阳玄冥剑,但见白虹贯空,一剑撕裂了黑夜,朝仙君闪而去。

云依斐站在一旁,控制着大阵,只要万物回压制住了天地失色,仙君的法力便弱上一成,上官燕婉便可趁机偷袭。

两人分开前便商议好了对策,此时各司其职,定要把这魔头重创!

仙君似乎看出了两人的退敌之策,嘴角一勾,略有不屑,轻哼一声。

“雕虫小技!”

他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拂尘,好似杨柳点枝一般,轻轻一拂。

凌空一个太极八卦阵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几乎把云依斐的大阵冲垮。

云依斐冷不防被他袭击,喉头一甜,却生生咽了下去,左右手同时结印,金色的大阵迸发出火焰蒸腾,如同大当空。

远远看着,天地上空黑白八卦太极阵,飞速旋转,气冲天,下方金色大阵,火焰蒸腾,互不相让。

上官燕婉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眼看着金色大阵被压制,长啸一声,剑光横扫,凶戾剑意朝仙君直直劈去!

仙君略有分神,形一闪,避开这一剑,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

手中拂尘,朝着三清池轻轻一摆,淡笑出声。

“宝贝们,出来陪他们玩玩!”

话音落,三清池水瞬间化作腥臭的血池,无数的人面鬼鱼跳出来,在空中飞舞噬咬。

上官燕婉只觉一股腥气迎面扑来,形后退数步,眸光越发冷厉。

阳玄冥剑红光大盛,一剑挥出,光华泄地,森寒杀气前所未有的凛冽。

“吱吱吱!”

夜空中响起人面鬼鱼的惨叫声,一批落了下去,可是转瞬间又有一批飞了上来,络绎不绝,铺天盖地。

仙君看着两人,好似在看两个强弩之末硬撑的人,血红的眸子闪着妖异的光,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想跟本君斗,你们还不够格!”

这边上官燕婉和云依斐奋力与仙君一博,那边几人也未闲着,各自的对手已经bi)近。

血莲法师手拿双剑,与魑离对上,一剑刺来,他反手回挡。

夺魄刀与双剑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银芒铺天盖地,如同罗网。

血莲法师冷笑几声,形越发快若闪电,双剑交替,舞得密不透风,步步紧bi),丝毫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魑离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魅舞也被空行夜叉缠上,手中抽魂链如蛇一般,紧追不舍。

背生双翼,头生双角,发似硃砂,手拿双叉

空行夜叉脸上有恃无恐,双翼震动,一个旋,双叉一勾一甩,划出一道弧度。

白天在大上,临走之时,她被抽魂链伤过一只翅膀,此时飞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魅舞头脑转的极快,轻功又极好,总是出其不意地攻击,挑好了角度袭击。

抽魂链如影随形,步步bi)近,一个诡异地旋转,抽在了空行夜叉的另一只翅膀上。

原本淡然自若的空行夜叉终于露出了一丝错愕,开始全力运转法躲避。

同样是背生双翼,没有受伤的地行夜叉飞的就快多了,形也灵敏。

魍生虽然轻功了得,但与双翼比起来,明显处于下风,所幸收割镰活动范围较大。

地形夜叉头冒绿火,张着巨口,露出獠牙,作势把他吞进肚子里。

魍生全力施展,与他的斧头撞在一处,火星四溅。

鬼将军被双翼飞蛇五只围住,眼里满是不屑,毕竟接触过好多次了,对他没有丝毫压力。

在他眼里,他们五个就是废物,既不能打,废话还多。

本打算轻轻松松把他们解决掉,抽出九邪骨剑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好像多了法器。

“呵,没用的废物!我说你们怎么有胆子敢拦我,原来是仗着有新法器啊。

一堆破铜烂铁而已,也值得你们开心,狗胆倒是不小,今天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自从有了法器,双翼飞蛇几只可是自信心暴涨,即便面对鬼将军,也敢公然叫板!无所畏惧!

一个打不过,那就群殴!

五只听了他的话,大怒,当即站成一排,义愤填膺。

“狗眼看人低!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们了!”

“哈哈哈哈,敢说这是破铜烂铁,今天就让你尝尝滋味!”

“不知道有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么?小看我们,一会儿让你跪着喊爹!”

“大家都好好说话,尊重一下对手嘛,书里讲究文雅……”

“文雅个!小秀才,你忘记以前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了?差点要了我们的命!还活活烧死了那么多兄弟!”

鬼将军被几只的嘴炮气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抄起长剑,便闪而来。

“就凭你们几个,想让我魂飞魄散,痴人说梦!今天就送你们去重新投胎!”

794不自量力!我要把小东西带走!(2更

双翼飞蛇当先祭出催命拦云幡,风阵阵,无数的黑色幽魂飞出,缠绕着鬼将军周,使其睁不开眼睛。

金灭地紧随而上,忘川烈焰叉将鬼将军手中的长剑架住,手腕一转,狠转一圈。

黄黑红不甘落后,不等鬼将军挣脱,咔嚓咔嚓,双翅玲珑剪朝他的骷髅手剪去!

待三只同心协力,迅速控制住鬼将军,夜鬼猫和赵天才扑上来。

勾魂袖剑闪动着蓝色光泽,犹如毒蛇的尖牙,刺向鬼将军的后背。

赵天拿着奈何刀,毫无章法地一顿乱砍,嘴里还配着音。

“让你狂!让你看不起我们!砍死你!砍掉你的脑袋!砍掉你的骷髅手!”

五只配合默契,加上法器的加持,一时半会儿竟把鬼将军困住了,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将要喷发的火山。

巳语和酉霜一开始便未加入双翼飞蛇他们,因为她们俩还有自己的任务。

天地失色大阵一出,从蓬莱观方圆百里涌上来无数的小鬼,铺天盖地。

酉霜手拿五毒流星锤,好似切瓜一般,手起锤落,残肢断臂骷髅头滚了满地。

巳语用黄泉月牙铲挖了个大坑,一边将地上的残肢断臂掩埋,一边给她加油鼓劲。

“酉霜加油!锤爆他们的狗头!”

忽而窜出一只个头巨大的鬼,张牙舞爪地扑向她,却被雷霆万钧的一拳打到吐血,体好似秋天的落叶,不知飞向了何处。

“哼,居然敢偷袭!要你鬼命!”

众鬼见单打独斗不是对手,开始群殴,一窝蜂的小鬼滚做一团冲上来。

巳语翻跳到半空,月牙铲一扫,同时接住十几只乱抓的骷髅手,月牙铲顿时往下一沉。

她却不慌不忙,月牙铲一翻,带着它们手腕一转,又牵住了另外一边刺来的力道。

月牙铲再猛地一提,一群小鬼纷纷被带向一边,只听“丁零哐啷”一阵乱响,已经纷纷倒地,滚进大坑之中。

他们在坑里抱在一处,哭爹喊娘,头上却开始有土落下,速度之快,还没张口呢,已经埋到了脖子。

“让你们群殴!让你们以多欺少!今天就让你们死在一处!”

这边打得风生水起,上官燕婉那边却有些吃力。

天地失色大阵与万物回大阵还在对峙着,天空仿佛被切割成了两重,一重璀璨夺目,一重血腥可怖,在双重大阵的压迫之下,地面已经开始皲裂。

随着无数的人面鬼鱼飞进天地失色大阵中,星海似的金芒慢慢地被压制下去,节节败退,黑气一点一点地往下压,似乎都能听到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仙君嘴角诡异一笑,开始集中精力对付上官燕婉,招术狠,一连数招都攻往她的腹,最后一击将她推了出去。

趁此时机,形鬼魅般闪没,再出现时,已在云依斐前,朝他邪邪一笑。

“你爹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也想跟我斗!做梦去吧!”

话音落,拂尘“唰”地一声鞭在他的手腕上,划出一道血口。

云依斐再也支撑不住,双手垂下,嘴里喷出一口血。

仙君血眸微微上勾,温和地弯着,却透出寒凉,恍若俾睨众生。

“不自量力!小东西我就带走了!”

795你知道魔头的老巢在哪儿吗?(3更)

上官燕婉的体倒飞而出,及时将长剑插向地下,勉强维持住了形。

可她刚抬起头,面前黑雾涌动,多了个影,还未反应过来,已被狠狠地拍了一掌。

被打中的肩头像冰一样寒冷,透出丝丝寒意,脸上迅速蒙上一层白霜,体隐隐颤抖,忽然樱唇一张,吐出一口鲜血。

“婉婉!”

“公主!”

“主人!”

上官燕婉耳边炸响几声,然后就被人揽住了腰,额头一凉,失去了意识。

仙君仰天长啸几声,拂尘一扫,黑色血腥大阵彻底将金色大阵压至地底,天地之间黯然失色,一片灰茫茫。

众人好似被定住了形,动作变得迟缓,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燕婉被抱走了。

云依斐目眦裂,心口一痛,急火攻心,又喷出一口血来。

随着仙君消失无踪,其他几只也跟着隐去了形。

一切好似回到了最初。

魑离伫立在冷风里,听着耳边刀割的声音,心如刀绞。

“国师,公主她……”

云依斐弯腰站立,吐完一口血,慢慢站直体,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回宫。”

虽只有两个字,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好似惊雷。

魑离恍惚以为听错了,冷风如尖刀钻进肺腑里,片片凌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国师,我们若不去救公主,她……”

云依斐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坚定地又说了一句。

“速速回宫。”

魑离目眦裂,双目赤红,正要上前,却被魅舞和魍生拉住了。

云依斐不再多言,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魑离一脸怒气,挣开两人的钳制。

“你们放开我!公主被那魔头带走了!国师大人居然都不去营救,就这样回宫了!

我不管!无论如何,上天入地,我都要去救公主!”

魍生死死地抱住他,丝毫不放松。

魅舞手中抽魂链一甩,将他团团缠住。

“魑离,你冷静点!国师大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你好好想想,你觉得公主被掳走,生死未卜,谁最担心?谁最痛苦?还不是国师大人!

他现在肯定比我们煎熬一百倍!一万倍!

我想国师大人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就是有什么计策,他不可能放任公主的安危不管不顾的!”

魍生也跟着劝他,“是啊,魑离,你不要冲动行事,国师大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再者说,就算你现在要去找公主,你去哪里找?你知道那魔头的老巢在哪儿吗?

与其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不如听国师大人的话,他肯定有对策的,定不会让公主出事!”

魑离的双目慢慢变得清明,也不再挣扎,关心则乱,此时想想,魅舞说的不无道理。

“我知道了,咱们回宫!”

魅舞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抽魂链松开,一行三人好似夜鸦,形与夜色融为一体。

双翼飞蛇几只互视一眼,也跟着朝皇宫飞去,过了一会儿,发现少了两个。

“巳语妹子,你们俩不跟上来吗?”

巳语拉住酉霜的手,朝他们摆摆手。

“不了,你们去吧,我们俩回阳衙门。”

双翼飞蛇不疑有他,转头飞走了,却未发现她眼底闪过的精光。

796大妹子,怎么有空找我?(4更)

巳语把铲子扛在肩上,眼里流光一闪。

“酉霜啊,虽说魅舞姐姐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很信赖国师大人,但是,姐姐被那魔头带走了,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要不咱俩去寻姐姐?”

酉霜转头看她,面露挣扎,但是见她目光坚定,便点了点头。

巳语扬唇一笑,牵着她的手走到三清池边。

酉霜目露疑惑,艰难的开口。

“为、何……”

她刚画上的新面皮,如今还不太习惯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语速极慢。

巳语却好似听懂了她的意思,双眸璀璨,好似星河倒转。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要来这池边?嘿嘿,你还记得小黑吗?

在邺城的时候,我便把小黑送给姐姐了,想让它保护姐姐,如今它与姐姐一刻也不分开。

小黑在的地方,便是姐姐在的地方,我感应到小黑的气息了,毕竟它是我养大的,而且三眼灵蛇本就有灵,我能听到它的声音。

他们应该就在这池底,但具体要怎么进去,我还没研究出来,总觉得直接跳进去的话,也未免太过简单了。

就像冰湖巫族圣地,肯定会有个门什么的,咱们若是贸然进去,反而会暴露。”

巳语看着三清池中的红莲,一手托腮,思考着这个问题,忽而灵机一动。

“酉霜,咱俩法力低微,但是可以找个帮手啊。

如花大哥和女丑大姐在地府待了不知道多久,肯定比我们有经验。

而且把他们找来,还多了战斗力,这样把姐姐成功救出的可能也比较大。

嗯,事不迟疑,咱们先呼叫一下他们吧,幸好上次离开的时候,如花大哥给我留了个骨哨。

他说,只要轻轻一吹,他立刻就能出现,要不咱们试试?”

话音落,不等酉霜点头,便吹响了骨哨,声音幽幽,好似地狱吹来的风。

面前一阵黑雾涌动,现出两个形,正是如花和女丑。

如花笑容满面,堆成菊花,一手撩着枯草般的头发,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巳语。

“大妹子,怎么有空找我呀?是不是阳衙门又出了什么事?”

女丑站在一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眉头紧皱,不发一语。

巳语直接略过她,拉住如花的手,亲昵如兄妹。

“如花大哥,这次找你来,不是为了阳衙门,而是因为姐姐被抓走了,现在我需要有人帮忙去营救她。”

如花一听,当即变色,眼珠子都弹了出来。

“你说什么?!鬼判官被人掳走了?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连我们地府的鬼差也敢动!”

巳语赶忙帮他拍拍心口窝,“如花大哥,稍安勿躁,不要激动。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知那人是谁,姐姐似乎也不知道,只叫他魔头!

我有感应,他们应该就在这个池子下面,可我不确定怎么进去,所以才想着把你找来。

如花大哥见多识广,想必这点小事难不倒你,你可知如何穿过这血池进到里面?”

如花被她夸得飘飘然,仿佛马上就能上天了,赶忙谦虚地摆摆手。

“哪里,哪里,也就在地府多混了几百年而已。”

797敢偷袭,老娘要你狗命!(5更)

巳语双手捧心,崇拜地看着他,眼神滚烫到几乎要流流出岩浆来。

为了不在崇拜者跟前丢人,如花使出浑解数,忽而从袖子里摸出个圆镜一样的东西,朝池子上空抛去。

圆镜以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大,直至将整个池子覆盖,如花手一竖,圆镜也跟着竖起来。

巳语双眼瞠大,惊奇地看向镜面。

“如花大哥,这是哪里?”

镜一正中俨然是一张紧闭的门,门两侧分别画着两个膀大腰圆、面目狰狞的厉鬼,明明是在画中,可眼珠子却在不停地转动,一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模样。

如花看到那门,眉头皱起,沉吟出声。

“看来这个地方不简单啊,水池下面竟然别有洞天,看起来像是个地宫。

这个门便是地宫的入口了,看到那两只鬼了吗,是守门的门神,不,人间叫门神,这里应该叫丧门鬼。

丧门鬼是专门来守门的,但丧门鬼也分三六九等,这两只显然是最厉害的丧葬鬼和怨灵鬼!

就算我和女丑跟过去,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哎。

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道观中,竟卧虎藏龙,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厉害,还能把生魂困在地底!

难怪近几十年,上京附近很多登记在册的生魂都不见了,难道都被抓到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还有些小激动。

“天哪,我果真冰雪聪明,判官大人为了找这些生魂,都快把脑袋上的头发拽秃了!

如今,我却帮他找到了,判官大人若是知道了,肯定激动地泪盈眶!”

巳语盯着镜面,也不打算跟他争功劳,“那咱们现在就能下去吗?如花大哥?”

如花想了想,点点头。

“一会儿到了地宫门前,我和女丑负责对付两个丧门鬼,你们俩趁机溜进去救鬼判官,见机行事,定要注意安全。”

巳语开心地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女丑却冷哼一声,“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干!”

如花扭头看了看一脸“我很不爽”的女丑,面上难得带着讨好的笑意,拽了拽她的衣袖。

“女丑,来都来了,不要这么扫兴嘛。”

巳语也一脸期待地转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她。

女丑却不为所动,好似万年寒冰。

“不行,我可是有原则的鬼!说不干就不干!打死我也不干!”

如花怒了,满头的枯草突然竖起来。

“这也不干!那也不干!那你他娘的跟着我做什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点阳光就灿烂!”

女丑不屑地扭过头,就差在脑门写上字,老娘就是不想理你们!

酉霜见巳语的小脸慢慢暗淡下去,二话不说,提起流星锤就朝女丑锤过去,动作迅速,出手快、狠、准。

女丑被她突然袭击,杀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压在下了,气得简直快要崩溃,满头长发霎时间漫天飞舞。

“你居然敢偷袭,老娘要你狗命!”

酉霜对于欺负巳语的人,从来不客气,仿佛根本没听到她威胁的话,锤锤入,拳拳见骨。

798两位大哥真是丑出了新高度!(6更)

可怜的女丑脖子被扯得老长,如天鹅脖子一般,上那鬼却还不松手,许是觉得坐着不太方便,居然还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她背上继续捶!

最后还是巳语看不过去拉住了她。

“酉霜,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啦。”

话虽这么说,手中的铲子却对准了女丑的脖子,仿佛只要她说一个不字,立刻就让她脑袋搬家,偏偏还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女丑被两人死死压着,体被踩得又扁又宽,痛得哭爹喊娘。

“我去,我去,去还不行吗!不要再打了!”

巳语满意地点点头,拿起铲子,拉开酉霜,笑嘻嘻地跟着如花跳进了镜子里。

几只好似一阵风,在里面飘dàng),巳语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

“如花大哥,这面镜子是什么法器啊?真的好厉害,还能撕裂空间,直接到达目的地!”

如花骄傲地抬起头,就像是昂头正在开屏的孔雀,面露骄矜。

“这是空空镜,无为有处有还无,可照见眼睛看不见的东西,这是当年我给地府立了大功,冥王大人亲自赏给我的。”

巳语双眼晶亮,瞪大了眼崇拜地看着他。

“哇,如花大哥你真的好厉害啊!”

如花一张老脸笑成菊花,还谦虚地摆着手。

“一般,一般,地府第三。”

几人正说这话,已经成功穿过腥臭的血池,到了地宫的门口。

丧葬鬼和怨灵鬼看到几人,面色狰狞,忽而从墙里面钻出。

“何方宵小,竟敢擅闯地宫!”

等他们跳出来,露出全貌,才看清他们长得十分可怖。

丧葬鬼满脸皱纹,眼睛只有一只,面色沉呈黑蓝色,牙齿外露像生锈的刀子,卷曲的毛发跟霜一样苍白。

而怨灵鬼皮肤黝黑,长着三只眼睛,四条手臂,张开血盆大口时,还有一对尖牙,整张脸被血液染得赤红,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用头盖骨与蛇串成的项链。

巳语往酉霜前蹭了蹭,压低了声音。

“天哪,我以为女丑大姐是地府丑鬼的各种翘楚,无人能出其右,没想到这两位大哥还真是丑出了新高度!”

女丑原本站得笔直,突然转头朝她看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正要发作呢,却被人一股踢到了怨灵鬼面前。

“谁他娘的踢我!”

如花收回脚,二话不说,当即朝丧葬鬼扑过去。

“大妹子,这里有我们呢,你们赶紧进去。”

巳语点点头,又朝两人摆摆手。

“如花大哥,女丑大姐,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话音落,拉着酉霜的手便朝门上钻去。

本以为会有阻碍,谁知竟畅通无阻,许是两只丧门鬼不在的缘故。

可如今她没空去考虑那些,只想快点找到上官燕婉。

两只鬼鬼祟祟的,左躲右闪,生怕被地宫飞来飞去的游魂看到了。

很快穿过一片漆黑的丛林,恍惚听到不远处传来惨烈的叫声,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十分瘆人。

巳语抱起双臂,只觉后背发凉,“酉霜,这是什么地方啊?”

酉霜二话不说,拉着她朝前方冲去,刚飞了几步,忽而顿住了形,因为前面是悬崖!

站在悬崖顶往下看,竟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天坑,里面摆了个好似做豆腐用的石臼,左右两边伸出石杆,随着石臼的转动,不停地翻滚碾压着无数正奔跑的鬼。

酉霜拉住她的手,眉头皱起,神色凝重。

“这、这应该就是传、传说中的石、石压地狱。”

巳语一脸好奇地伸出脑袋,看着那些拼命奔跑,却不断被碾压的小鬼,心生同。

“石压地狱不应该在地府的一十八重地狱么?怎会在这里?难道这里是地府?!”

800秦广王会把你剥皮抽筋!(1更)

巳语看着酉霜的后背,只觉安稳,却忍不住担心。

“那酉霜你呢?万一被他看到怎么办?”

酉霜转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勾,目光缱绻。

“傻瓜,我、我本来就是无面鬼,没有眼睛,自然就不会怕他!一会儿我、我对付他,你去找公主!”

巳语好似听懂了什么,还未开口,酉霜已转过去,手往脸上狠狠一撕,画皮鬼帮她画的皮便被撕掉了,丢在一边。

巳语看着她,眼里满是悲痛,却瞬间转悲为喜。

“酉霜,你放心,等咱们从这里出去了,再让画皮鬼帮你重新画个更美的。”

酉霜点点头,将她往外一推,朝着摄魂鬼飞了过去,兵器之声响起。

巳语倒飞而出,在不远处站定,眼角微湿,手指蹭了两下,抿着唇。

“酉霜!你要注意安全!”

话音落,扛起小铲子,飞奔而去。

在石磨地狱的尽头,穿过一片漆黑的森林,依稀可见一座森恐怖的宫。

大外左侧摆着一个巨大的锅,不时有尖叫的鬼从中冒出头来,有种灵魂出窍的绝望感。

大外右侧也是一方形的冰窟,里面冻着不同形状的鬼,上满布霜花,死得十分可怖。

大之内,安静了许多,正中的地毯上躺着一穿红衣的女人,正是上官燕婉。

仙君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好似在看猎物一般,嘴角轻勾,其他手下已不见踪影。

他似乎觉得无趣,指尖轻挑,一缕红色的光芒出,缠绕在上官燕婉上。

上官燕婉只觉上一冷,还未醒来,便打了个哆嗦,双眸倏然睁开,出精光,下意识地环顾一周,最后与上首的男人在空中对视。

她坐直体,眼里闪过一抹惊惧,难道这里就是这魔头的老巢?

俗话说,不入虎焉得虎子,为了查出魔头的老巢,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云依斐。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感觉比在地府还森。

在地府的时候,她知道没人会伤她,毕竟她也是鬼差,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面前坐着的是喜怒无常的魔头,谁知道上一刻还在笑,下一刻会不会掐死她!

仙君并未错过她眼里的惊惧,略有些满意,还以为这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小东西呢,原来她也有怕的东西。

“小东西,你如今落在我手里了,你可想好了怎么死?是下清水锅煮一煮,还是去寒冰镜里冻一冻?或者去石磨阵里跑一跑?”

上官燕婉警惕地看着他,一手放在后,眸光微凉。

“原来你竟藏在这里,还真是狡猾,难怪地府的鬼差找不到你!

你真以为自己是阎王爷么?还敢私设十八重地狱!就不怕秦广王把你剥皮抽筋!”

仙君淡淡笑着,眉心一点绯色,带着一丝艳色的妖娆。

“小东西,你果真牙尖嘴利,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本君顶嘴!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你人都来了,不如提前享受一下这地狱的酷刑如何?

反正你死后也是要经历的,我提前让你感受一下,岂不是更好?

呵,这个主意不错,本君还未见到你流泪求饶的样子呢,肯定很有趣。”

801让我求饶,做你的春秋大梦!(2更)

仙君说到这里,眯起眸子,妖艳的红唇轻启,眼里明明带着笑,可舌尖滚出的话却犹如冬凛冽的寒风,令人不寒而栗。

上官燕婉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轻嗤一声。

“想要让我跟你求饶,做你的秋大梦!”

仙君闻言,不怒反笑,血色的眸子里却封着冷。

“呵,还真是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看来不把你的爪子砍了,你是不会变乖的。

你这般有恃无恐,是不是觉得那个小国师会来救你?呵,不要做白梦了,他已经回宫了,估计早就吓得躲在上了。

连他爹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觉得就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对付得了谁?!”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故意试探。

“是你害死了老国师?”

仙君闻言,却没有丝毫愧疚,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没错,他确实死在我手上,谁叫他不自量力!他若是像小国师一样,打不过就跑,也不会死了。”

这话说的轻飘飘,仿佛他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上官燕婉气得喉咙滚动,口的气血翻涌,差点冲上头顶,不顾一切地去跟他打一架!

可她如今受了伤,也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隐忍。

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收拾他,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

上官燕婉咬着牙,恨恨地瞪着他。

“你这般视人命如草芥,死后肯定会下十八重地狱的!

老国师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赶尽杀绝?!当年杀了他,现在又要对他儿子下手?!”

上官燕婉总觉得这个魔头对国师世家有着不可说的仇怨,每次提到国师府的人,周都有一股凉的怨气。

她想要趁此机会,旁敲侧击,或许能猜出他的真实份。

可仙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怎会让她轻易识破。

仙君红唇一勾,忽而从椅子上站起,眨眼睛已到了她面前。

他慢慢地蹲下,雪白的手指压在她的领口,指尖若有似无地四处游移。

“小东西,奉劝你一句,在本君面前,不要耍小聪明,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本君生平最厌烦自作聪明的人!”

上官燕婉只觉一线冰凉在锁骨处传开,后背不由窜上冷意,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了,体处在极度的寒冷中,动弹不得。

仙君看到她如此模样,浅浅一笑,指尖倏然收拢,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在本君这里,不跪地求饶就算了,还敢出言试探,真是胆大包天!今若不给你点教训,以后岂不是要翻天?”

话音落,手上力道加重,掌心有丝丝缕缕地黑气涌出,好似黑色的绳子一般,将她一圈圈缠住,呼吸越发困难。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上官燕婉面色越来越红,体却动弹不得。

就在她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仙君衣袖一甩,两人瞬间已到了外,悬空而立,下面是滚滚血池。

仙君将她往一旁的墙上轻轻一推,“好好享受吧。”

上官燕婉整个人瞬间都被吸住,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缚住,好像挂在墙上待宰的羔羊。

803女侠手下留鬼!(4更)

上官燕婉先是一愣,继而眼里露出喜色,这声音好熟悉!

她倏然抬头,朝对面看去,正看到一抹小的影,跑的飞快,像是一抹残影。

而她的后正跟着十多个飞来绕去的鬼影,张牙舞爪,把她吃进肚子里。

上官燕婉眸光一亮,小声喊,“巳语!巳语!”

巳语跟酉霜分开后,顺着森林绕过了石磨地狱,钻进另一处密林,再钻出来的时候,周围跟着十多个鬼影,对她紧追不舍。

她本就对地宫不熟,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一边消灭紧随而至的鬼影,一边只往隐蔽的地方跑。

心里还在嘀咕着,这样下去,还没找到姐姐呢,估计也要累死了。

心灰意冷之际,却恍惚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巳语还以为听错了,转头一看,刚好与上官燕婉四目相接,那叫一个激动!

巳语一蹦三尺高,手中铲子一挥,把前碍事的鬼影一铲,咕噜噜滚下几颗骷髅头。

她使劲一踢,拎着铲子朝上官燕婉狂奔而去。

“姐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上官燕婉见她小脸通红,有很多脏污,衣服更是破烂不堪,显然是受了一番磨难。

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喜悦,声音轻软。

“巳语,你过来,小点声,莫要大声喊。”

巳语了然地点点头,当即迈着轻快的步伐,一个闪到了近前。

可她还未扑上去呢,墙上缠绕不去的无数魂好似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全部朝她飞扑而去!

“巳语!小心!”

巳语却不慌不忙,不知从何处翻出一个金丝网状的法器,朝着飞扑而来的魂一撒,就像撒鱼一样,把他们全部网住了!

一时间,尖利的嘶吼声更甚,那些魂好似被灼烧一般,痛得嗷嗷叫。

他们不停地抓挠着网,想要逃出来,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根本出不来了!

巳语一手拎着网,一阵拳打脚踢,甚至从中扯下一条伸出来的胳膊,抡得风生水起。

“你他娘的狗胆真大,竟敢咬我姐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顿暴打之后,喘了几口长气,低头看了看血池,眼里精光一闪。

巳语指尖一动,拎着长长的金丝网袋子,把一坨魂浸透入血池里。

“嘿,是不是很开心,可以跟人面鬼鱼好好唠唠嗑,平时你们一起欺负人,称兄道弟的,现在互殴一下,好像也好玩的。”

金丝网里的魂贴着,头挨着头,各个抖如筛糠,张嘴发出绵羊一般无助的尖叫。

“不要啊,女侠!不要啊!女侠手下留鬼!”

剩下还扑上去的魂见此,吓得及时刹住了脚,眼睛瞪得老大,互相对视一眼,充满智障的气息。

不过,他们虽是魂,却跟人面鬼鱼一样识时务,全部朝角落里缩去,瑟瑟发抖,乖巧似猫,再也没有初时的气焰嚣张。

上官燕婉原本还在为巳语担心,却被她这一拨cāo)作整懵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巳语,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巳语这才抬起头看向她,水润的唇瓣扬起,笑嘻嘻的。

“这是如花大哥送给我的金丝缚鬼网,可以把鬼魂束缚住。”

上官燕婉简直目瞪口呆,巳语去了一趟地府,收获还真不小。

看来以后有必要多去崔判官那里走动走动,毕竟他的御鬼法器最多,连带着他的手下也是财大气粗。

嗯,如此甚好。

血池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伴随着嘶吼声,不时地有一两条人面鬼鱼跳出来,看到外面的小黑,哀嚎一声,又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留在下面,与魂一搏,还有生的机会,留在上面,只会被小黑一口吃掉,这他娘的cāo)蛋!

上官燕婉左右看了看,急忙对巳语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巳语,你把我手腕上的锁链铲断!小黑已经快把另一只脚是的锁链咬断了。”

巳语当即收起金丝缚鬼网,团吧团吧,塞进袖子里,不再折磨那些鬼哭狼嚎的魂。

她举起阳铲,哐当两声,上官燕婉的双手重获自由,此时,小黑也已经把剩下的一个咬断。

上官燕婉拉着巳语朝她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巳语,我们快走!”

“姐姐,咱们往那里走,绕过那个石磨地狱,就可以看到出口,如花大哥和女丑大姐在门口呢。”

上官燕婉惊疑地看她一眼,“他们也来了?”

不过问完之后,又觉得多余,若是没有强大的助力,只靠巳语一个,就算有再多的法器,也很难进来吧。

“嗯,我知道了,咱们赶紧去跟他们汇合。”

两人头都不转,飞速朝前狂奔,就在看到石磨地狱的影子时,前方的树林里传来震耳聋的打斗声。

上官燕婉形一怔,停下了狂奔的脚步。

“前面有人!小心点儿!”

804公主,救救我!(5更)

巳语仔细听了听动静,眼睛一亮。

“可能是酉霜吧,我记得当初我俩分开,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来的时候,我们遇到了罗刹鬼,酉霜要对付他,让我先走。”

上官燕婉又看她一眼,二话不说,拉着她飞过去,原本还想去帮忙,可是到了近前一看,差点被看到的场景惊掉眼珠子。

酉霜正抓住摄魂鬼的一只脚在地上疯狂地摔打,一顿胖揍之后,往边上一扔,抬脚就朝他的下半踩去,眼神十分吓人。

摄魂鬼面目被鲜血覆盖得一塌糊涂,根本分辨不清五官,正捂着自己的裤裆,一副生怕被凌辱的样子。

酉霜见他还敢反抗,抬起锤子,又是哐哐几下,把他揍得鼻青脸肿,发出细细的尖叫。

“饶命啊!女侠!我在仙君手下做事,不过为了活命而已!”

巳语走上前,恨恨地拿起黄泉铲,二话不说,朝着他的脖子铲去。

“放你娘的狗!都是因为你,害得酉霜又没有了脸!我要把你的脑袋铲下来当球踢!”

手起铲落,鼻青脸肿已经认不出样貌的摄魂鬼瞬间掉了脑袋,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嘴巴还在张张合合。

上官燕婉看着暴力姐妹花,嘴角抽了抽,“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一行三人眼看着就要绕过石磨地狱,却忽而传来大声的呼号。

“公主,救救我!救救我!我是楚雁枫啊!”

上官燕婉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低头往石磨地狱中看去,“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喊?”

巳语点点头,“没错,好像说是楚雁什么来着。”

上官燕婉满目惊疑,难道楚雁枫被困在这石磨地狱中了?楚雁枫死了?

许是无意中刚好看到了她的影,石杆刚好到她旁,楚雁枫认出了她,才会奋力大吼一声。

上官燕婉正要上前查看,空气中却传来振翅声,伴随着巨大的风。

“不好!空行夜叉和地行夜叉来了!咱们不能去地宫门口跟如花他们汇合了,必须另外找一条出路!”

上官燕婉扭头,看着越飞越近的两个夜叉,眸光幽暗,将巳语两人拉着,躲在一棵大树后。

“他们可能是发现有人私闯地宫了,才会赶过去,咱们若是现在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相信如花和女丑肯定能逃脱的,咱们现在只能尽量不给他们拖后腿。”

巳语点点头,一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都听姐姐的,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上官燕婉正皱眉想着,声音细软,“我还在等一个人的消息。”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上官燕婉刚说完这句话,心口忽而一,当即抬起手腕,上面的曼殊沙华发出红光,一丝一缕缠绕飘远。

“走这边!”

话音落,上官燕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巨大的石磨地狱,眉头微皱,转走了。

三人跟着手腕红光指引的方向一路向前,很快便穿过了两重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出口就在那里!那里有亮光!”

前方不远处,密林尽头,依稀可见阳光普照,想来已经早上了。

上官燕婉带着两人,小心翼翼地看过去,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但凡接近出口的地方,都会有陷阱,或是守护灵。

果然,三人还未触碰到出口处的结界,突然跳出一只巨大的厉鬼。

这鬼长得分外高大,手中握一柄青铜重斧,粗壮的手臂比正常人的腰还粗。

他的下颚长有长长的胡须,比钢铁还硬的额头高高隆起,面目狰狞,两只脚粗壮而扁平,脚趾间有蹼,随着他的走动,地动山摇。

805让他魂飞魄散!(6更)

巳语看着小山一样的厉鬼,小板一颤,与酉霜一左一右拉住了上官燕婉。

“姐姐,这个厉鬼好像不一般,看着形就很厉害的样子,你要小心。”

上官燕婉面色同样凝重,却还是给两人一个安慰的眼神,独自走了过去。

“待会儿,我与他交起手来,你们伺机而出,不要管我。”

话音落,朝着巨型鬼冲过去,手里也未拿阳玄冥剑,只轻飘飘地伸出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颈,狠狠地朝地面掼去!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这场面怎么有点匪夷所思啊!

巳语和酉霜同时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小脸通红,瞪大了眼崇拜地看着她,站在一旁加油助威。

“姐姐加油!把他弄死!哦不,他已经是死的了,让他魂飞魄散!”

那巨型鬼就像狗熊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摔在地上,被砸得发出一声哀鸣。

估计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都未受到过这种折磨与侮辱,嚎的十分可怜。

“我他娘的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要让我受这种罪!”

上官燕婉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疯狂地把他抽在地上,直到砸出一个大坑,才转头看向满面兴奋的姐妹俩。

“巳语!酉霜!就是现在,冲出去!”

一声落,巳语和酉霜毫不迟疑,同时飞奔而出。

上官燕婉将手中的巨型鬼大力甩了几圈,直接一脚踢向了高空,人也紧跟着窜出了结界。

那魔头若是知道,千挑万选的守门鬼被她玩废了,脸色不知如何难看,真是想想就很爽。

虽是如此,可她的体也彻底虚脱了,从之前与仙君对战,再到噬魂墙上被咬,早已是强弩之末,刚出来,就差点跪倒在地。

上官燕婉长舒一口气,后又传来响声,不觉寒毛直竖,倏然转过,警惕地看向来人。

巳语却已经扑了过去,“魑离大哥!”

上官燕婉看着飞奔而去的小影,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紧绷的面皮明显松了不少。

原来是自己人,虚惊一场。

魑离从马上跳下来,几个纵越间,到了近前,直接闪避开了巳语,跑到上官燕婉面前,一脸惊骇与担忧。

“公主,你没事吧?”

上官燕婉看着伤心绝的巳语,有些哭笑不得,摆了摆手。

“我没事,咱们先离开这里吧,此地不宜久留。”

魑离点头,当先在前面带路,魅舞和魍生护在左右两侧。

上官燕婉走了几步才发现,巳语两只没有跟上来,转头看她。

“巳语,你不跟我回宫吗?”

巳语摇摇头,一双大眼睛里没什么神采。

“不了,我和酉霜还是回阳衙门吧,反正宫里除了姐姐,也没人想见到我。”

上官燕婉仿佛闻到了酸溜溜的味道,不觉转头看了魑离一眼,见他完全不为所动,只得叹息一声。

“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等此间事了,我带酉霜去地府找画皮,再重新画一张脸。”

酉霜一头漆黑的发遮住了脸,闻言点点头,目送着几人离去,又摸了摸巳语的头发,安慰着她。

巳语双手搅在一处,面露哀戚,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酉霜啊,你说魑离大哥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是我长得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有女人味?”

说到这里,皱了皱鼻子,转瞬间又欣喜地拍着手。

“我知道了,如花大哥说,地府有一只艳鬼是万鬼迷,有空我可以去请教一下,如何让男人上我,嗯,这个主意好。”

说罢,拉着酉霜的手,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807光临寒舍所为何事?(1更)

元康二十一年,中秋,慧怡太薨逝,享年五十九岁。

元康帝悲痛绝,亲下诏书。

慧怡太后佐理内政有年,淑德彰闻,宫闱式化,倏尔薨逝,朕心深为痛悼,宜追封为圣母皇太后。

朕仰承慈谕,特用追封,加之谥号,谥曰昭仁皇太后。其应行典礼,尔部详察,速议具奏。

一时间,举国哀伤,整个皇宫更是笼罩在愁云惨淡之中。

即便上官燕婉把太后的原话告诉了元康帝,安慰了一番,他心里还是深为愧疚,太后是为他而死。

为此特下旨将太后生前所梳落的头发收集起来,用黄金打造一座金发塔以此追忆缅怀其母。

待太后的头七过去,下葬皇陵之后,上官燕婉从悲伤里走出,因为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若真是想念太后了,便带着一众小鬼去地府看她,心里的结也算是解开了。

冬音和幽先后离开了她边,陈皇后念其边缺少伺候的人,便把一直伺候太后左右的吉祥、如意拨给了她。

上官燕婉并未拒绝,看到两人,也算是睹人思人了。

上京,英国公府。

上官燕婉想起那被困在地宫时,听到的声音,分明是楚雁枫没错。

既然楚雁枫的魂魄在地宫,那就说明她已经死了,那么还活着的楚雁枫又是谁呢?难道真是个冒牌货?

难怪赵承弼会求到阳衙门,也许他的感觉没错,他认识的楚雁枫并不是现在英国公府里的楚雁枫。

无论是冒牌楚雁枫,还是死去的楚雁枫,以及愫愫、楚景天和乔子佩,这几个人之间定然有什么联系。

为了查明真相,上官燕婉马不停蹄地又来了英国公府。

她贵为虢平公主,去英国公府那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马车还未停稳呢,英国公府一家老小已经在门口跪着等候了。

上官燕婉扶着秋绮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大红的凤袍拖曳在地面上,让人不敢窥伺威严。

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上官燕婉眸光轻闪,视线迅速在众人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冒牌楚雁枫的上。

也不过是多看了两眼,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英国公。

“英国公请起。”

英国公这才带着一家老小磕头谢恩,引着她往花厅行去,一路上还在小心地试探。

毕竟英国公府从未与虢平公主打过交道,就算是府里的嫡小姐,也没听说谁跟她相熟。

如今突然找上门来,能不让人怀疑么,自然是胆战心惊,小心伺候。

到了花厅,只剩下了国公府主要人物,大房与二房的当家人以及子女们,一个个正襟危坐。

英国公小心地陪着笑脸,开口寒暄。

“不知公主下突然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上官燕婉心里冷笑一声,面前却并未表现出来,来找你们,自然是算账的,也不知楚烨夫妇是否知道女儿已经被掉了包。

但她自然不会如此说,先要试探一番。

“英国公,既然本宫都亲自来了,便不跟你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明说了。

你也知道,如今父皇病重,太子哥哥不就要继承大统,但现在太子府上人丁单薄。

母后为此甚为担忧,虽说如今嫂嫂已经怀了嫡长子,但一个人终究没法打理太子府,急需娶个侧妃帮衬着。”

说到这里,整个花厅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这话的深意了。

若府中真有人成了太子侧妃,那以后就有可能是贵妃,整个英国公府都成了皇亲国戚,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已经到了年纪的几个嫡女更是激动的小脸通红,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巴巴地看着上官燕婉,视线灼。

上官燕婉好整以暇地坐着,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殷红的丹蔻在茶盏上轻轻一划,目光落在楚雁枫上。

“贤妃与本宫母后素来交好,她说府中及笄的女孩儿,最看好长房嫡女雁枫,而母后并未反对。”

这话一出,可谓是一锤定音。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楚雁枫,她更是激动地满面通红,搅着手帕,差点坐不稳。

也是辛苦筹谋了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没有激动地晕过去,已经算稳重了。

楚廷烨和郑夫人面上也很激动,眼里发着光,就差跪地谢恩了,以后上官泽沐做了皇帝,他们就是贵妃的爹娘了。

上官燕婉眼角余光看着两人,见他们如此兴奋,不觉心头一凉,看来楚廷烨夫妇并不知道自家女儿被掉包的事啊。

这就有些难办了,这个冒牌货楚雁枫还有手段,竟然瞒过了楚廷烨夫妇。

要知道这可是朝夕相处的亲生父母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变化呢?连赵晟弼都发现了!

除非这个冒牌货手段极为了得,太过善于伪装。

心里这般思量着,上官燕婉眼底暗光一闪,面上波澜不惊。

808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吧(2更)

英国公的女儿嫁进宫,成了贤妃,如今孙女又要嫁给太子,当太子侧妃,也就是将来的四妃或贵妃,这等荣耀,一般府门可是没有的。

他激动的眉飞色舞,老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看中了枫姐儿,这是我们英国公府的荣耀啊。

贤妃娘娘前来回来省亲,竟只字未提,原来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多谢公主下亲自跑一趟。”

上官燕婉心里一笑,贤妃当然不可能提,因为她早就在皇后跟前说过了,不可能娶楚雁枫为侧妃的。

可此时为了做戏,也只能做全了。

上官燕婉朝他淡淡一笑,将茶碗往桌上一放,声音不急不缓。

“既是如此,想要嫁给太子哥哥当侧妃,进府之前,肯定要做些检查的。

原本这些事不该本宫亲自出马,但你们也知道,皇祖母近刚薨逝,母后悲痛万分,根本没有精力管这些事。

为了给母后分忧,本宫只能亲自走一趟,还望英国公理解。”

英国公一听这话,还有些楞,没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倒是英国公夫人反应极快,毕竟她是女人,对这些事知道的比较多。

“公主下说哪里话,这些必须走的流程,我们还是知道的,当年贤妃娘娘入宫,便是我一手cāo)办的。

如今,你只管让嬷嬷来,我们自会配合的,不知公主下什么时候派嬷嬷来?”

在座的未出阁的女儿家还未听明白什么意思,但几个当家主母心里跟明镜一般,跟着点头附和。

上官燕婉环顾一周,把所有人的神尽收眼中,忽而嘴角一勾。

“择不如撞,那就今吧,本宫也忙的,没空再来折腾一次。”

话音落,门外走进两个嬷嬷,低垂着头站在那里,若是仔细看,其中一个嬷嬷极为年轻,正是魅舞装扮的。

英国公夫人一听,懵了,转头看了看门口的嬷嬷,才反应过来,赶忙点头。

“是,公主下理万机,能亲自来一趟,已经给足我们英国公府面子了。”

说到这里,朝郑夫人摆摆手,示意她带着楚雁枫跟两个嬷嬷下去。

郑夫人朝上官燕婉行了一礼,站起,拉着楚雁枫,朝门口走去。

楚雁枫初时还沉浸在喜悦里,不能自拔,脑子里早已幻想着以后金尊玉贵的生活。

她使了那么多手段,都没有把上官泽沐勾搭上,没想到贤妃一句话,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嫁进太子府了。

等她从幻想中回过神的时候,已被郑夫人拉住了手,她抬头看了一眼,面露不解。

郑夫人却并未跟她解释太多,只示意她看看两个嬷嬷。

楚雁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突然之间甩开了她的手,花容失色地坐回了椅子上。

原本还言笑晏晏地众人,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名门淑女怎能做出如此粗鲁无礼的动作!

英国公小心翼翼地看了上官燕婉一眼,生怕她当场发怒,又转头瞪了楚雁枫一眼。

“你这丫头今是怎么了,还不赶紧跟你娘下去!”

809并非一时兴起,有备而来!(3更)

英国公夫人见到最看好的嫡孙女做出这等事,也是一愣一愣的,赶紧朝大儿媳妇使眼色。

“没听到吗,还不赶紧带枫姐儿下去,愣着做什么!公主下那么忙,哪里有时间跟你们耗着!”

郑夫人被她一瞪,吓得双腿发软,赶忙拽起楚雁枫,朝门口走去。

见她还挣扎,偷偷地掐住她的手腕,生拉硬拽给拖出去了。

上官燕婉把一切看在眼里,面上兴味十足,好戏要开场了。

倘若真如她想的那样,此时楚雁枫的动作刚好印证了她的猜测,至于她为何不愿去验,呵,自然要让她亲口说出来,那才有意思。

谜底即将揭晓,上官燕婉就像是等着猎物上火架的猎人,还要饱餐一顿呢。

旁边的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见她并未生气,不觉偷偷地长舒一口气,又找了些话题,不让冷场。

上官燕婉只随意地答两句,眼睛一直看向门边,忽而察觉到一抹若有似无的视线,转头看过去,眼眸眯起。

那是个小的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尚未及笄,头发还是散着的,穿着一杏黄衣衫,站在一个妇人后。

英国公夫人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还以为她对那个少女感兴趣,当即说道。

“那是枫姐儿的庶妹,赵姨娘所出。”

上官燕婉了然地点头,原来是楚景天的亲妹妹,不过她为何一直偷偷看自己?难道她知道了楚景天的事?

不对啊,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庶小姐,又怎会知道她在做什么!

楚景天一直都是个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有时候十天半月不回来,因为赵姨娘的遮掩,也没人发现,应该不至于让人怀疑。

上官燕婉还未想出什么,门外响起杂沓的脚步声,嘴角一勾,也不再多想。

一个嬷嬷和郑夫人走在前面,原本出去的时候还风满面的郑夫人,此时却像是丢了半条命,被两个丫鬟架着,才勉强能走。

几人后,是魅舞打扮的嬷嬷,她正一手拽着楚雁枫,拖着她往前走。

厅中众人一看这场面,都吓懵了,这才出去多大会儿,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英国公到底见多识广,又在朝堂上混了那么些年,临危不乱,故作镇定,高声冷喝。

“这是怎么回事?走路都没了走路的姿势,成何体统!上赶着在公主下面前丢人是吗!”

楚廷烨也气得额头青筋直冒,脸色铁黑,狠狠地朝郑夫人瞪了一眼,却并未作声。

赵姨娘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母女俩如此这般,不觉心里大笑,幸灾乐祸。

二房众人也是正襟危坐,不敢随意开口,只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坐在那里。

一时之间,大厅安静至极,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英国公夫人历经那么些事,也不是蠢的,看到儿媳和孙女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极难看。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公主并非一时兴起来府上,而是有备而来!

811贱婢!还不赶紧从实招来!(5更)

上官燕婉看着乌鸦鸦跪了一地的众人,指尖压在艳红的衣袖上,嘴角微微一勾,眼底流光一闪。

“楚小姐可是我母后千挑万选的太子侧妃,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这让我如何与母后交代?

想必你们也知道,整个上京想要当太子侧妃的人,可不是一家两家,你们英国公府能被选上,是皇家给你们的荣宠!

可如今,你们看看,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不是**在打我们皇家的脸么!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搁!”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分量十足,众人吓得抖抖索索,差点瘫坐在地。

要说之前还是欢天喜地,感觉将要走上人生的巅峰,可转眼之间,整个府都要跟着获罪!

之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痛苦,天上地下,好似做了一场梦。

众人不约而同地偷偷朝楚雁枫看去,若是视线能化为利刃,估计早把她凌迟了。

英国公体颤颤巍巍的,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若不是被一旁的两个儿子扶着,估计早吓撅过去了。

“公主下,这事与其他人无关,我们真的不知道……”

这事根本无从辩解,无论怎么开口,都难辞其咎。

上官燕婉却接过他的话头,好整以暇地扫过众人,声音不大,却让人背后发凉。

“英国公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们全府上下,除了楚小姐本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事吧?你觉得这事说的过去吗?!”

英国公带着众人又是一通磕头谢罪,有些胆子小的子女,都吓哭了。

英国公夫人气得目眦裂,转头看向罪魁祸首,怒喝出声。

“你这个臭丫头,惹了那么大的祸,还不赶紧一五一十地道来,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

眼神一厉,当即朝府里的两个嬷嬷使了下眼色。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拎起楚雁枫的后衣领子,就跟拎小鸡仔一样,拖着把她丢在最前面的地上。

楚雁枫自己做的事,肯定明白,但就是闭着嘴,打死不多说一句。

郑夫人被几人盯着,无辜地摊手,她虽然是楚雁枫的娘亲,却什么都不知道,她也很委屈啊,呜呜咽咽的。

英国公夫人看着两个不成气候的,气得心肝疼,当即又看向楚雁枫的两个丫鬟。

“你们见天儿的跟在主子边,别人不知道,你们应该知道吧?说!到底是谁?!跟你们小姐鬼混的男人到底是谁?!”

英国公夫人拿出了一家主母的气势,把夏荷和丹桂吓得趴在地上抖抖索索,语不成声。

眼看着两人只呜呜咽咽,就是不开口,当即朝两个嬷嬷使了眼色。

小姐当众打不得,毕竟楚雁枫现在还是英国公府的嫡小姐,可两个jiàn)婢还打不得么!

两个嬷嬷显然是一直跟在英国公夫人边的,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当即走上前,一人拎住一个丫鬟,抬手就是几巴掌下去。

“jiàn)婢!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夏荷和丹桂嘴角带血,脸上红肿,再也不敢隐瞒,噗通跪在地上,把事都交代了。

“小、小姐平里也不怎么出门,见到的外男也不多,最近,也就与赵公子见了几面。”

812跟我耍花招,你还太嫩!(6更)

一看众人那吃人的视线,夏荷赶紧又补充了两句。

“不过,不是小姐主动去找赵公子的,都是赵公子来纠缠小姐,还、还发生过几次争吵。

小姐明令告诉过他,不要再来纠缠,可赵公子却总是不死心,所以……”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却恰到好处的让人引起怀疑。

英国公差点气得撅过去,一双老眼瞪成铜铃,嗓门略大。

“什么?赵公子?哪个赵公子?”

刚问完,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转头看向楚廷烨。

“难道是你的那个得意门生赵承弼?”

楚廷烨吓得肝胆俱颤,面色煞白,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楚雁枫,咬着牙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

英国公站起,一脚蹬在他前,“孽畜!你竟然引狼入室还不自知!”

一时间,整个花厅十分闹,打人的打人,哭闹的哭闹,乱成一锅粥。

上官燕婉不像众人一般气怒难抑,只好整以暇地看着楚雁枫,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楚雁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她就是默不作声。

刚抬头,正与上官燕婉对视,吓得形一愣,当即把头埋了下去,继续哭哭啼啼,明显的做贼心虚。

上官燕婉虽对赵承弼不是很了解,但还是很相信他的人品的。

上一世,赵承弼是在中了状元之后,才迎娶的楚雁枫,在此之前,可从未做过什么强迫她人的事。

可见冒牌货楚雁枫在撒谎,亦或者,只不说话,想要蒙混过关。

对于这种坏女人,上官燕婉的容忍度一般没多少,自作孽就不可活!

眼看着楚廷烨站起,拿起墙上的长剑就要冲出去找赵承弼算账了,她才缓缓开口。

“楚大人莫要着急,事还未弄明白呢,你若是错杀了好人,不仅自己悔恨,岂不是还要连累他人。”

错杀好人?事都摆在眼前了,怎么会错杀!

上官燕婉看着目眦裂想要杀人的楚廷烨,嘴角浅浅一勾,朝魅舞和那个嬷嬷看了看。

两人心领神会,当即上前,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楚小姐不仅不是完璧之,而且还生过孩子。”

一句话好似惊雷,直直地劈向英国公府的众人,若说之前还是五雷轰顶,现在可谓是万念俱灰了。

楚廷烨手中的长剑差点没拿稳,抖抖索索,不知是走出去,还是留在原地,一个大男人,都快气疯了。

郑夫人听了这话,不堪连连打击,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英国公夫人扶着英国公,两人若不是互相靠着,也要倒下去了,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楚雁枫原本还伏在地上呜呜咽咽,哭得梨花带雨,听到这话之后,面色聚变。

她倏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上官燕婉,眼里是藏不住的惊惧和恐慌,还夹杂这一丝狠厉。

上官燕婉与她对视,嘴角浅浅一勾,眼里带着戏谑,就像是在看笼子里的困兽。

想跟我耍花招,你还太嫩了点儿!

813尊卑不分!找死!(7更)

最先恢复神智的是英国公夫人,她看向上官燕婉,极力辩驳。

“公主下,您是不是弄错了?枫姐儿在我们跟前,若真是怀有孕,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其他人一听这话,都稍稍冷静了些,仔细一想,这话说的着实有道理。

女人生孩子可不是一朝一夕,那可是十月怀胎啊,就算楚雁枫失去完璧之,他们可以相信,但生过孩子,就有点扯了。

上官燕婉被众人质问的目光灼烧着,依旧不急不缓,面上云淡风轻。

“哦,国公夫人这是不相信本宫?本宫与你家嫡小姐无冤无仇,甚至还提拔她做太子侧妃,又有何道理要陷害她呢?”

众人一听,这话也很有道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已经被绕糊涂了,脑子里一团浆糊。

英国公夫人跪在地上,为了整个府的安危,她强迫自己要撑住。

“公主下,我们并非怀疑宫里的嬷嬷,只是这结果着实匪夷所思了些,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上官燕婉虽被人怀疑了,到没有给她脸色,只盯着楚雁枫看了几眼。

“你也是女人,应当知道生过孩子和没生孩子,女人的体差别还是很大的,这种事嬷嬷自不会看错。

入宫选秀的秀女,可都是秦嬷嬷把的关,她是宫里的老人,你这般怀疑,着实不妥。

至于你问的那个问题,你们不应该问问楚小姐吗?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英国公夫人慢慢地转过头,因为接二连三的惊吓,此时再看着罪魁祸首,面色都有些狰狞了。

“臭丫头,还不赶紧如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楚雁枫跟之前一样,面颊苍白,眼里盈着凄楚的泪水,打死也不开口说一个字。

英国公夫人气得牙痒痒,恨不能上去给她一脚,恶狠狠地瞪了两个丫鬟一眼。

夏荷和丹桂脸上带泪,嘴角流着血,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老夫人,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事啊。”

英国公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撅过去,幸好被两个眼疾手快的嬷嬷扶住了。

上官燕婉看着急火攻心的一群人,心里越发佩服冒牌货,真能存的住气。

她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摆摆手。

“大家有座位的就坐吧,别摊在地上了,你们把老夫人扶到位子上,让我们好好地听一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嬷嬷还有其他的丫鬟赶紧把英国公老夫人及其他人扶起来,安坐在椅子上。

只有楚雁枫还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哭得像个泪人。

夏荷和丹桂像是受惊的兔子,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仿佛面前的人不是她们的小姐。

等众人都坐在椅子上了,大厅安静下来,上官燕婉才看向楚雁枫,嘴角微勾,眼里满是戏谑。

“既然大家都坐好了,那你就别装了,赶紧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把楚雁枫害死,取而代之的吧,愫愫?我们洗耳恭听。”

此话一出,股才刚坐在椅子上的人,差点又吓得滑下来。

楚雁枫死了?愫愫是谁?

英国公面色煞白,不可思议地看看上官燕婉,又看看一脸震惊的楚雁枫,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旁边的楚廷烨也是一副被雷劈死的模样,久久不能回神。

英国公二房的人坐在一处,一句话也不敢接,只安静如鸡,眼里却满含戏谑,一副准备看笑话的模样。

英国公夫人双眼一翻,差点晕过去,一个嬷嬷及时掐住了她的人中,又在她前轻拍,缓解她的疼痛。

她有心无力地急急喘了几口气,颤抖着手指着楚雁枫。

“你、你不是枫姐儿?!你这妖孽,到底是谁?!”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楚雁枫,似乎被bi)急了,终于露出了些许狐狸尾巴。

她坐直体,直直地看向上官燕婉,面上没有多少畏惧,反问多了一丝质问。

“公主下,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就是楚雁枫!如假包换的楚雁枫!

你凭什么空口白牙的说假话诬赖我!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一次又一次,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大厅众人见她好似泼妇一般,拿出了骂街的架势,对着金尊玉贵的公主大声吼叫,差点吓得后仰撅过去。

此时此刻,他们也开始怀疑了,如此这般不讲礼数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国公府养出来的女儿家。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拿起旁边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目光看向魅舞。

魅舞心领神会,当即走上前,一手掐住楚雁枫的脖子,甩手就是两巴掌,直接把她扇到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公主面前嚣张!就凭你,也敢出言不逊!尊卑不分!找死!”

楚雁枫被揍懵了,嘴角还挂着鲜红的血迹。

之前英国公夫人念着她的府上的嫡小姐,不想让下人当众处置她,上官燕婉可就没有那份怜香惜玉的心了。

这种不懂礼数的泼妇,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什么是尊什么是卑!

上官燕婉看着她,把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摔,碎瓷片从楚雁枫的脸上划过,一道清晰的血痕,触目惊心。

“既然你不懂尊卑,那本宫便代替老夫人来给你长点规矩。

愫愫,你不要挣扎了,还是赶紧交代清楚事,否则本宫让你死无葬之地,或者生不如死。

你若是老实交代了,或许念在你一心悔改的份上,本宫给你留个全尸。”

楚雁枫捂着脸尖叫起来,体在地上左右打滚,嗷嗷乱叫,手上、衣服上到处蹭的都是血迹。

她突然一个鲤鱼打从地上爬起来,跪行着到英国公夫人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开始哭泣。

“祖母,祖母,我是枫姐儿啊,你不要相信公主的话,她就是想让我死,才会这般诬赖我的!

呜呜呜,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我是冤枉的,我才不是什么愫愫,我就是楚雁枫!”

814你到底是什么怪物?(1更)

英国公夫人接受一连串的打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正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消化着楚雁枫已死的事实。

冷不防被她抱住了小腿,低头一看那张脸,吓得双腿一颤,想要把她踢开。

“你这个jiàn)女人!还不赶紧给我爬开!你根本不是我孙女!枫姐儿可不会如此大声喧哗!更不会如此不懂礼数!”

一想到面前这个女人谋害了自己的亲孙女,还悄无声息地取而代之,并且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英国公夫人只觉后背窜上凉意。

甩手扇在她脸上,把她再次扇到了地上,目光凶狠。

“你到底是谁?为何跟枫姐儿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何要杀了我家枫姐儿?”

楚雁枫的嘴角又多了一道血迹,但她仍不死心,再次从地上爬起,朝着楚廷烨夫妇而去。

郑夫人之前便晕倒了,还歪在椅子上,她只能趁机抱住楚廷烨的小腿,一声声地哀求哭诉。

“爹爹,爹爹,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女儿啊!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呜呜呜,你要护着我啊,爹爹!

我才不是什么愫愫!我是高高在上的英国公府嫡女!才不是什么山野村妇!”

上官燕婉听到这里,更加肯定她就是愫愫了,还记得自己以前的份,不错。

还以为她当了段时间的冒牌货,早就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亏叶大妈还在四处找她!

楚廷烨有些不在状态,实在不明白事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原本是欢天喜地的,嫡女被皇后看上,要嫁给太子当侧妃,结果显示失了真,后又生过孩子,现在又直接变成了陌生人!

而他的亲生女儿,竟被眼前这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杀死之后取而代之了!

一时间百转千回,怒从中来,口好似塞了个火炉。

手上重重一甩,再次把人掀翻在地,怒不可遏。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何会顶着枫姐儿的面皮?!我家枫姐儿真被你害死了吗?!”

愫愫接连几次被人扇到地上,一张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体更是抖的厉害。

她对着地板,忽而大叫一声,再抬起头手,双目赤红,面色扭曲,恶狠狠地瞪了楚廷烨一眼。

“我是谁?哈哈哈,你居然有脸问我是谁?我就是你的种!有脸生,没脸承认,算什么男人!”

楚廷烨被她当众一骂,又懵了,原本以为是妖女用了什么巫术,把自家女儿的面皮弄走了,怎么她竟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女儿?

英国公府的其他人更是呆若木鸡,实在跟不上事发展的速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惊疑与恐惧。

英国公刚缓过一口气,琢磨着愫愫的话,眉头一拧,转头看向楚廷烨,高喝出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廷烨被众人盯得都快哭了,急得像锅上的蚂蚁。

“爹!你不要听这个妖女胡说!我自己有没有生女儿,我还不清楚吗!我只有枫姐儿一个女儿,哪里还有个女儿啊!简直一派胡言!”

815无缘无故多出一个女儿?(2更)

上官燕婉看着一脸焦急的楚廷烨,眉头微皱,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转头看向魅舞。

看来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已经疯魔的愫愫,就只剩下郑夫人了,到底有没有生两个女儿,也只有她知道了。

魅舞走上前,手在郑夫人脸周道上一点,她慢慢地醒过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郑夫人看清眼前的一切,被众人的视线盯得毛骨悚然,颤抖着开口。

“你们作何都盯着我看?”

楚廷烨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愫愫,开口质问。

“这个妖女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女儿!你倒是给她解释解释,我们只有枫姐儿一个女儿!让她不要再冒充了!”

郑夫人原本刚刚转醒,还有些迷糊,一听这话,整个人好似坠入了冰窟里,浑上下没有一丝暖意。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愫愫,面色惨白如纸,眼前一黑,差点有晕过去。

“你、你、你是……”

愫愫无所畏惧地面向众人,脸上带一丝复仇的狠,嘴角邪邪一勾。

“没错,我就是被你偷偷处理掉的亲生女儿!”

郑夫人语不成句,断断续续,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楚廷烨见她这般反应,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了。

他死死地掐住郑夫人的下巴,似乎手上一用力,就能把她的脖子拧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无缘无故多出一个女儿来?!你他娘的倒是说啊!”

话音落,将她往地上狠狠一甩,与愫愫跌坐在一处。

英国公夫人楞过之后,终于理清了一切,不可置信地看向郑夫人。

“大儿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你竟生了双生姐妹吗?还把其中一个丢掉了?

她就是那个弃婴?现在跑回来报仇了,是吗?她杀死了自己的亲姐妹,是吗?”

上官燕婉坐在上首,并未开口说话,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只言笑晏晏的看着愫愫,眼里闪过一抹暗光,狠心的女人!

郑夫人已经瘫软在地,发髻散乱,抖抖索索的不成样子,仿佛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说话了。

她好像魔怔了一般,只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让叶嬷嬷偷偷处理了的,为什么会这样?”

上官燕婉敏锐地听到“叶嬷嬷”三个字,心头一跳,她口中的叶嬷嬷该不会就是叶大娘吧?

英国公夫人听到她的碎碎念,好似想到了什么。

“难怪你当时刚生产完,一直陪在你边的叶嬷嬷便不见了,你说什么,是她年纪大了,让她回乡养老!原来竟是让她把孩子抱走了!”

楚廷烨骤然沉下了脸,眉间乌云重压,恨不能上去再踹郑夫人一脚,弄了半天,竟是她搞出的祸端。

郑夫人伏在地上,哭得哽哽咽咽,眼泪糊了满脸。

“我也不想啊,当时我们还没有嫡长子,头一胎是个女儿就算了,还是个双生,都说双生不祥,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好不容易嫁进英国公府,总不能因为生了个双生女儿就被赶出去,呜呜呜~”

英国公夫人怒不可遏,怒吼道:“所以你就把那孩子送人了?!”

816不杀了她,如何取而代之?(3更)

郑夫人胆战心惊地看她一眼,才继续哽咽着开口。

“我不忍心看着女儿死在我面前,那是从我上掉下来的啊,呜呜呜~

叶嬷嬷见我伤心难过,便自告奋勇,说是这事交给她来办。

我以为叶嬷嬷把她带走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丢了呢,谁知道她竟瞒着我,把那孩子养大了,呜呜呜~”

上官燕婉淡淡地瞥她一眼,心里没有丝毫的同之心,这种恶毒的女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抛弃亲生女儿,也是活该!

众人听完郑夫人的话,全部静默了,二房是坐等着看笑话的,英国公夫妇是被气的。

愫愫转头看向郑夫人,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焚烧了理智,忽而眦目赤孔得抓过去,犹如疯癫,扑在她上。

抱住郑夫人的脖子,狠狠地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直至血模糊,才被一旁胆战心惊的两个嬷嬷拉开。

愫愫被两个嬷嬷钳制住,目光狠狠地向郑夫人,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翳。

“都是你!哪里有你这样的娘亲!自私自利!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把我送出去养了,没想到你还想要我的命!

若是早知如此,我就把你一并杀了!留你作何!”

郑夫人痛得满地打滚,糊得一地都是血,根本接不了她的话。

愫愫突然坐直体,笑着环顾一周,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浅浅笑了。

面颊红肿,嘴角还带着血,再加上这诡异一笑,直把众人看得浑发毛。

“没错,楚雁枫是我杀的,呵呵,难道她不该死吗?

我和她明明是同时出生的,凭什么她从生下来就锦衣玉食,是英国公府高高在上的嫡小姐!

凭什么我就活该被抛弃,做一个穷的揭不开锅的山村野妇!

她吃香的喝辣的,过的滋润,不知忍饥挨饿为何,更不知从早忙到晚,累得不知东南西北是什么滋味!

可我呢?在穷乡僻壤,过的苦哈哈,前几年闹饥荒,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她过了十多年的好子,也该换我来享受享受了!我不杀了她,如何取而代之?

我知道的,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人,若是知道我的真实份,肯定不会接受的。

呵呵,就像刚才那样,你们只会把我当做妖女,怪物,然后逐出英国公府的大门!

所以,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把她杀了,这是她应得的!”

愫愫想起往里过的子,满腔的愤懑喷发而出,再也抑制不住。

她双目赤红,就像是被触怒的兽,随时都有可能张开血盆大口,把人吞下去,俨然是被仇人蒙蔽了眼睛。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她一眼,视线冷如冰。

“你说你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你可能想过,楚雁枫又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选择也不是她做的,你为何要这般对她?你是嫉妒她的家境,她的荣华富贵!

你已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只想取而代之,根本没想过让她活!

再者说,你这般做,可曾想过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叶嬷嬷?

可曾想过与你并肩走过平穷子的叶书生?你对得起他们么!”

817被嫉妒支配的女人太可怕!(4更)

愫愫双手抱头,左右摇晃着脑袋,原本还赤红的双目,在提到孩子的时候,晕满了泪。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的!”

上官燕婉看着如出一辙的母女俩,眼里满含嘲讽,轻嗤一声。

“你抛家弃子,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能狠心打掉,你这样做,跟当年的郑夫人又有何区别呢?

同样是要杀死自己孩子的狠心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不愧是母女俩,一样的狠心,一样的没心没肺!

什么叫你们没有办法?你们若是想,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而不是必须舍弃自己的孩子!

郑夫人是为了保住国公府长房长媳,未来当家主母的地位,而你为了享受国公府嫡女的荣华富贵。

说白了,还不是你们的**太强烈,不愿放弃荣华富贵,只能舍弃自己的骨!

不要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安慰自己了,你们心里也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何必再伪装呢,只会让人作呕!”

愫愫就像是被bi)到悬崖边上的人,满目落败,痛苦地哀嚎。

“我真的不想的,自从舍弃了那个孩子,我没有一夜睡得安稳,一闭上眼睛,就是一坨鲜红的血。

那里伸出两只手,掐住我的脖子,不停地问,娘亲,你为什么要弄死我,为什么要弄死我。

呜呜呜,我真的一夜也没睡好过,我以为得到了荣华富贵,得到了尊贵的份地位,就可以幸福了。

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干农活,再也不用为了一斗米奔波劳累,再也不用做这干那。

只要待在府里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就好,我以为成为尊贵的国公府嫡小姐,便会拥有一切!”

上官燕婉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只想上去给她一脚,被嫉妒和**支配的女人太可怕!

她得到了芝麻想要绿豆,得到了绿豆,又想要玉米,永无止境,害人害己。

从无知村妇到国公府嫡小姐,然后又想设计爬上太子的,成为太子侧妃,不知餍足。

难怪从西南回来,便觉得她行为举止怪异,见到太子,眼睛就发绿光,一门心思想扑上去,那时候便已经换了人。

“你到底是怎么杀死楚雁枫呢?又是如何瞒过所有人的?”

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愫愫,而上官燕婉却下意识地看向了赵姨娘。

根据楚景天所说,愫愫是死在他的上,估计就是那一天,两人换了份,被杀死的其实是楚雁枫。

这事既然发生在国公府,不可能盖过所有人的耳目,除非有人帮忙!

果然,赵姨娘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一白,面皮紧绷,一副即将被屠戮的紧张模样。

愫愫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好像回忆起了极久远的事。

“那时候我怀孕已八个多月了,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和相公想去庙里上个香,乞求可以生个健康快乐的宝宝。

可我却不知,此一去,竟再也回不了头了,一切的魔怔都是从我见到那张脸开始的。”

818这府上有几个好人!(5更)

愫愫回忆起与楚雁枫初相见的那一,也是杀心起的那一,一切祸端的开始。

“在道观,我第一次看到楚雁枫,看到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其实真要说起来,并非完全一样,因为我的皮肤有些黄,而她就像是玉做的人。

那天,相公去排队求圣水,我便坐在一处休息,毕竟子笨重,偶然间原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一棵大树后说话。

原本并未在意,可过了一会儿,等到那女子先行走出来的时候,我震惊了,她竟跟我生的一模一样!

我偷偷地跟在她后,因为是孕妇,也没人怀疑,只以为我在漫步。

我看着她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众星捧月一般,坐着豪华的马车走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我站在那里,想了很久,回想起婆婆偶然间说过的话,越发怀疑我自己的份。

我托人打听了一下那小姐的份,才知道她是英国公府大房嫡女,金尊玉贵的主儿。

后来,我知道了自己的份,原来我真是她的双生姐妹,只不过我一出生就被抛弃了而已。

初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震惊,之后便是连天的愤怒,还有无边的嫉妒。

凭什么当初被抛弃的是我呢?我们明明一同出生的,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我心有不服,为了取而代之,开始徐徐筹谋,后来发现英国公府大房庶子楚景天喜欢眠花宿柳,常在花街柳巷混迹。

那是我唯一的机会,只要攀上了他,我就可能混进英国公府,进而接近楚雁枫,伺机杀了她,取而代之。

我与她在寻芳阁厮混许久,他终于答应带我回府,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就在那天晚上,我把他灌醉,在上跟他厮混完,等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我杀了楚雁枫,把自己变成了她。

第二天一早,楚景天发现愫愫死在上,毕竟我们的脸一模一样,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谁。

楚景天以前也曾玩死过女人,毕竟他在上的时候,喜好有些特殊,所以他并未想很多。

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个ji)女而已!

他找人埋尸的时候,我故意带着丫鬟出现在他面前,抓个人赃并获,就是为了让他以后都听我的,这是他的把柄。

楚景天也被吓傻了,自然什么都听我的,所以埋尸这事便交给我了。

可谁曾想,将要出去的时候,又碰到了赵姨娘。

她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不知在院子里安插了多少眼线,一听出事便赶来了。

我自是无所畏惧,因为我手上拿的是他们的把柄,赵姨娘自告奋勇要埋尸,我乐得自在,所以就交给她了。

楚雁枫的尸体可是赵姨娘亲手埋的,她明明知道那个女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不还是忍气吞声装糊涂人。

楚景天虽是庶子,却是大房唯一的儿子,所以你们才会这般纵容他吧?

即便他杀人放火,你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呵,说到底,这府上有几个好人!还不都是披着人皮的禽兽,自私自利!”

说到这里,愫愫勾唇浅笑,把英国公府的每一人都扫了一遍,眼神淬着毒!

赵姨娘从椅子上跌在地上,爬到楚廷烨的脚边,抱着他的裤腿,开始呼天抢地,哭得梨花带雨。

“老爷,老爷,你不要听她妖言惑众,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这事!

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可能亲手埋了枫姐儿的尸体啊!

我根本不知道姐姐当年还生了个女儿,又怎会自告奋勇去埋尸!

老爷,你要相信我啊,这妖女就是要拉我下水!就是想陷害天哥儿!”

楚廷烨怒不可遏,额头青筋直跳,抬脚狠狠地将她踢到一边。

“你这个毒妇!竟敢做如此胆大包天的事!到现在你还要包庇那孽畜!今我要亲手杀了那孽子!”

大家都是明白人,倘若愫愫说的是实话,这里面太多脏污的事了,都不敢深想。

愫愫看着苦苦挣扎的赵姨娘,面上神极为平淡,除了幸灾乐祸,甚至没有一丝对楚雁枫之死的愧疚之意。

想来在她的心里,楚雁枫就是罪该万死,根本不是她的错,着实没有什么反悔之心。

上官燕婉看着再次乱成一锅粥的英国公府众人,生怕她们不够乱,不够痛苦,又加了个炸弹。

“楚雁枫死都死了,为何埋尸之前要把她的面皮撕去?”

英国公夫人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听到这话后,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撅了过去。

英国公也没好到哪里去,估计做梦没想到大房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失望之余全是愤怒。

他颤抖着站起,对着楚廷烨的心口窝就是狠狠的两脚!

“你这个孽子,你瞧瞧你干的好事!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

刚踹完两脚,急火攻心,白眼一翻,也撅了过去。

819你早该死的,为什么没有死!(6更)

二房等着看闹的众人也坐不住了,抬着英国公夫妇急匆匆地走了。

就像愫愫所说,这个府里什么好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主儿。

二房知道大房已经彻底完了,以后也不用费尽心思,便可轻易袭爵,自然要好好巴结英国公夫妇,哪有闲工夫理大房的事!

转眼间,闹哄哄的花厅,只剩下楚廷烨一家。

郑夫人早已被接连的打击冲昏了头,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糊了一脸的血。

也不知想些什么,突然爬向一旁的愫愫,掐住她的脖子,疯狂地摇晃着。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该死的!你为什么你早点死了!

你要是一生下来就死了,我的枫姐儿就不会死,她会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侧妃,将来的贵妃!

我就是贵妃的娘亲!何等荣耀!如今都被你毁了!你早该死的,为什么没有死!”

愫愫被她摇得头昏脑涨,眼睛通红一片,也不甘示弱,同样掐住她的脖子,与她扭在一处。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是你害了我才是!抛弃我就算了,还想弄死我!你算什么娘亲!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毒妇!”

两个嬷嬷一旁拉扯,丹桂和夏荷也吓得抖抖索索,不时地拽上一把。

楚廷烨手上拿着那把长剑,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赵姨娘死死地抱住小腿。

她是生怕被休回娘家,还在做最后的苦苦挣扎,想要把一切嫌疑撇清,哭闹不休,嘴脸十分丑陋。

不知何时,愫愫趁着郑夫人精疲力竭的时候,好似猛虎一般,再次窜上去,直接咬住了她的脖子!

“啊啊啊啊!”

郑夫人初时嚎叫的声音还很大,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小,脖子不断地涌出鲜血,嘴里也喷出一口,眼神慢慢涣散。

两个嬷嬷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傻了,一时间手足无措,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郑夫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愫愫被强行拉开,一嘴一脸的血,却大声笑着,真真是癫狂了。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让我受了那么多苦,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

楚廷烨见郑夫人被活生生咬死,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怒气腾起,当即把赵姨娘一脚踹飞,三两步走到愫愫前,一剑贯!

愫愫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睁着凄楚的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眼角慢慢滑落一滴泪。

她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看嘴型,应该是叫了一声“爹爹”。

一篷暖的血雨喷洒在楚廷烨的脸上,他一瞬间回过神,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颤抖了两下,转大叫着跑了出去。

应该是疯了。

赵姨娘被眼前突发的状况吓得抖抖索索,趴在地上,脸色煞白,再也动弹不得。

之前偷看上官燕婉的那个庶女,安静地跪在她边,不时用小手抚一抚她的后背。

一时间,死的死,疯的疯,原本看似幸福的一家,分崩离析。

究其原因,是内心深处的**和嫉妒,蒙蔽了她们的双眼,腐蚀了她们的心灵。

上官燕婉慢慢地站起,从袖子里翻出一张雪白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手,抬脚往外走。

“咱们走吧。”

路过那庶女边的时候,她却忽然抬起头,看向上官燕婉,有些言又止。

820乔子佩是不是你杀的?(7更)

上官燕婉察觉到那个庶女的目光,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她像是受惊的鹌鹑,当即缩起了脖子,只低着头,浅浅地说了一句。

“我哥哥如此放浪形骸,沉迷花街柳巷,都是因为求而不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上官燕婉陷入了沉思,楚景天求而不得?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忽而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一眼花厅,眸光深邃,一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魅舞跟上来,低声问:“公主,咱们现在去哪儿?”

上官燕婉眼神凉薄,嘴角浅浅一勾,“去找楚景天。”

一行几人出了英国公府,直奔郊外的小树林。

上官燕婉到的时候,魍生迎了上来,“楚景天还活着吗?”

魍生微低着头,“公主不让他死,自然有千百种方法吊着他的命。”

上官燕婉满意地看他一眼,径直朝屋里走去。

魍生先上前一步,把缩在屋子角落里的人踢了几脚。

“你他娘的睡得倒是舒服!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楚景天迷迷瞪瞪地醒来,还未睁眼便开始大叫。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给我喂药,我什么都活,呜呜呜~”

上官燕婉缓步上前,用帕子捂住了嘴。

“看来是老实了些,你若是乖乖回答我的话,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若是敢说一句谎话,呵,你知道自己会怎么死么?”

楚景天早已不成人样,浑上下遍布伤痕,鼻青脸肿,看不清本来样貌,抖索着体,战战兢兢地看向她。

“我说,我什么都说。”

上官燕婉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便问:“你是不是喜欢楚你的嫡姐雁枫?”

此话一出,屋内有片刻的安静。

楚景天原本还是哭天抢地,闻言,直接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上官燕婉。

已经肿成核桃的眼睛露出惊疑和恐惧,仿佛是在无声的质问。

上官燕婉轻笑一声,满含轻蔑。

“这事其实很好猜,你在ji)院见到愫愫的第一面,便把她包养了,这本就稀奇。

你明知愫愫长着跟楚雁枫一模一样的脸,还把她金屋藏,你心底的那点心思不是昭然若揭吗!

若是一般男人,看到跟自己嫡姐长得一样的女人,要么回府询问,要么远远避开,可不是和她在上翻云覆雨!

除非你有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比如你一直暗恋自己的嫡姐,也知道这是一段不伦恋,所以才压抑着。

直到,你遇见了愫愫,找到一个替代物,你才不会管她到底是什么出!

ji)院里的人说,你虽荒,却从不敢带女人回府,可偏偏把愫愫带回去了。

为什么呢?因为她一开口请求,你便受不了,你拒绝不了。”

楚景天好似被人揭开了遮羞布,丑陋的内心被发现,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他抱着自己的双腿,团成一团,不停地把头撞向旁边的墙壁,开始自残。

上官燕婉听到那庶女的话,便想通了一切,楚景天为何只为愫愫着迷,甚至不惜为她大打出手。

以及赵姨娘埋尸的时候,为何要把楚雁枫的面皮挖下来,不过是怕自己儿子的龌龊心理被人发现罢了。

赵姨娘见到那张跟楚雁枫一模一样的脸,本可以借机扳倒郑夫人的,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只是安静地处理了尸体。

因为她知道,一旦有人传出楚景天玩死了一个女人,还极有可能是楚雁枫的姐妹,那么他就彻底完了。

赵姨娘还指望着大房这唯一的庶子飞黄腾达呢,怎么可能会存不住气,她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聪明女人。

这么些年,若不是有赵姨娘帮楚景天擦股,他估计早就被逐出英国公府了。

上官燕婉嫌恶地转过头,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英国公府果然没一个好人。

“既然你不想回答,我也不bi)你,看你这反应,便知道答案了,那我再问你,乔子佩是不是你杀的?”

楚景天这次倒是老实了,顶着一脑门的血,点了点头。

脖子上还架着把长刀呢,只要他敢说一句谎话,估计脑袋就搬家了。

“我本不打算杀他的,奈何他知道的太多了,他去ji)院找谁不好,偏偏找上愫愫。

他知道愫愫的存在,看到过愫愫的脸,若是在婚宴上看到、看到我大姐,肯定会识破的。

所以只能设了个局,把他弄死了,再嫁祸被别人,反正那天是婚宴,那么多人,肯定不会注意到我的。”

上官燕婉怒不可遏,抬脚踹向他的心口窝,直接把他蹬墙上去了。

“你他娘的倒是聪明,害得思柔在刑部大牢住了那么久!”

乔子佩死的时候,被人割掉了命根子,一看就是恨透了他。

当初他去ji)院狎ji),偏偏看上了愫愫,楚景天早就对他怀恨在心了,所以趁此机会把人杀了,为了解恨,又把他命根子割了。

相较于楚景天,其实更想让乔子佩死的是愫愫,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毁在他手上。

所以才会让丫鬟配合楚景天,陷害孙思柔,当初把孙思柔衣服泼湿的丫鬟正是夏荷!

上官燕婉看着缩在死伤痛苦哀嚎的男人,走上前,又碾了几脚,恨不能一刀剁了他,可她还要指望着他去刑部大牢换孙思柔和钟良钰呢。

就贺澜庭那子,若不是把犯人带到他面前,根本不可能松口的,他就是个疯狗。

“魍生,带上他,去刑部大牢。”

821陷害我的龟孙子在哪儿?(1更)

上京,刑部大牢。

贺澜庭带着两个手下站在门口,一脸铁黑,跟吃了几吨炸药一般,浑都在冒火。

因为太后薨逝的缘故,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延后再审,真是差点把他气死。

孙思柔和钟良钰两人在大牢里,吃的好,睡得好,根本不像是坐牢,跟来游玩一样。

每次看到两人,贺澜庭都气得跳脚,恨不能原地爆炸,可他们两人份不一般,谁敢动!

一个是将军府的嫡长孙,一个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还是驸马的妹妹,此外还有个一心要罩着他们的虢平公主!

别说是不能上刑审问,还得当祖宗供着,真他娘的想想就憋屈。

为此,来过两次之后,为了让自己不被气死,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而今天有人提早通知他,让他在此等候,说是公主抓到凶手了!

贺澜庭认定了孙思柔是凶手,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一阵冷笑,但他又没那本事跟虢平公主叫板,只能乖乖地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他快要急得挠墙时,终于看到一行人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虢平公主,竟还穿着一男装。

贺澜庭收拾好心,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恭迎公主下。”

上官燕婉从马背上跳下来,淡淡地扫他一眼。

“贺少卿,杀人凶手本宫已帮你捉到,孙小姐和钟小将军可以带走了吧。”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贺澜庭额头青筋直冒,双手握拳,隐忍不发,只咬着牙。

“公主下,你抓的到底是不是凶手,也不是您一人说了算的,必须经过审理之后,才能断定。”

魍生走上前,将裹成一团的楚景天往他面前一丢。

贺澜庭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一股恶臭味儿钻入鼻端,嫌恶地往边上撤了撤。

上官燕婉却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径直往里面走去,只留下凉凉的一句话。

“贺少卿,你没本事抓凶手就算了,还总是抓着两个无辜的人不放,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和本事?

本宫若不调查清楚,怎会把他带过来!今本宫要把他们两人带走!”

贺澜庭脚步一动,魍生便走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并把楚景天杀人的过程简单讲了讲。

一回生,二回熟,之前见到过上官燕婉的两个狱卒,看到她的时候,二话不说,在前面带路,十分狗腿。

还未走到大牢的尽头,耳边便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哈哈哈,师父,你又输了!我一直以为你无所不能呢,没想到这般迟钝,啊哈哈哈~”

上官燕婉听到这笑声,心里不觉轻叹一声,还真是白担心了。

孙思柔正站在牢房边上,笑颜如花地看着钟良钰,一脸得意的小模样。

眼角余光瞥到上官燕婉,当即兴奋地跳起来,抓着牢门的木栏一蹦三尺高。

“姐姐!姐姐!你又来看我啦!”

上官燕婉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

“不是来看你,是接你出去。”

孙思柔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傻呆呆的,十分不舍地瞥了钟良钰一眼。

“啊,是吗,其实我在这里住的好的,师父天天都陪着我,能练武,还能一起玩游戏。”

乖巧地站在一旁的狱卒差点摔在地上,我的娘哟,姑你再不走,我们的小命就被折腾没了。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真想一巴掌盖她脑门上,得亏是被钟良钰捡走了,否则以后谁敢娶啊。

钟良钰眼里流光一闪,接口道:“公主抓到凶手了?”

上官燕婉点点头,“抓到了,已经交给贺少卿了,就在门口呢。”

孙思柔一听这话,突然跳了起来,刚刚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现在却很激动。

“快!快快!那个狱卒大哥,赶紧帮我把锁打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子!居然敢陷害我!”

一脸菜色、生无所恋的狱卒听到这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忙打开了大门,顺便把钟良钰的大门也给打开了。

佛祖保佑,可算把这姑送走了。

两人站在那里,目送着孙思柔跑出去,差点泪盈眶。

钟良钰眼角抽了抽,朝上官燕婉点点头,赶忙跟了出去。

孙思柔从大牢里出来,撒丫子就往外跑,脚底生风,好似一阵风卷了出去。

待到门口,先是半弯着腰急喘了两口气,这才抬起头。

目光扫视一周,迅疾地掠过了一脸铁青的贺澜庭,看向了悠哉悠哉的魍生,也不废话。

“魍生大哥,陷害我的那龟孙子在哪儿?”

龟、龟孙子?

贺澜庭双眼瞪成铜铃,不可思议地看向孙思柔,这么小又软萌的女人,为何张口就是这种话?

魍生也楞了楞,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丫头好生凶猛,下意识伸手指向了地上的一坨。

“嗯,就是他。”

824如花大哥不会受伤了吧?(4更)

上官燕婉正朝重华宫走去,忽而又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公主。”

“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漏掉了什么。”

“公主是指愫愫的事吗?”

“嗯,愫愫不过是个在乡野里长大的女人,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若不是为了上香祈福,估计连蓬莱观都不会去,那么她是如何知道楚景天的?”

“嗯,公主说的是,她在上京应该没有熟识的人,真不知她是如何查到楚景天的。”

“还有,愫愫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世的?

据叶大娘所说,那天愫愫和叶书生离开之后,便没有回去,那她肯定不是问的叶大娘。

既然不是叶大娘,那会是谁呢?还有,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把楚雁枫杀死的?

想要在英国公府蒙混过关,把嫡女杀死,可不是容易的事,肯定有人帮她。”

上官燕婉说到这里,陷入了沉思,这是一直缠绕在心间的问题。

她刚走了一步,忽而想到在地宫看到的楚雁枫的生魂,对了,一切的交叉点,是蓬莱观!

愫愫和叶书生是去蓬莱观求的圣水,也是在那里知道了自己的世,如不是有人故意告诉她,她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到!

楚雁枫若是死了,理应会有鬼差来勾魂,但她的生魂没有去地府,却出现在地宫。

这便说明了,是蓬莱观的人把她的生魂带走的,而且是在灵魂刚出体的时候,必须赶在鬼差出现前。

既然是灵魂刚出体的时候,那也恰恰说明了,楚雁枫死的时候,蓬莱观的人就在旁边!也是他们帮愫愫把事遮掩过去的!

没错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蓬莱观在其中捣鬼!

思及此,上官燕婉脚步一顿,复又转朝外走去。

秋绮见她二话不说,转头便走,心下疑惑,“公主,不回重华宫了吗?”

上官燕婉摇摇头,“我先去一趟阳衙门。”

既然愫愫和叶书生一起去的蓬莱观,她被蓬莱观的人蛊惑了心智,利用她的嫉妒之心,激起了报仇的**,那么叶书生极有可能也在那里。

至于是死是活,还不好说,但既然答应了叶大娘,就要去一趟,总要给个答案。

还有,楚雁枫的生魂还在石磨地狱受苦,也不能坐视不管。

不论怎么想,都要再去一趟地宫。

若想平安回来,如今云依斐的伤还没好,不能再让他担心,只能去地府搬救兵了。

既然是去地府,顺便把酉霜带上,还需要画皮鬼再重新给她画张脸。

上官燕婉马不停蹄地去了阳衙门,带着巳语和酉霜,再次去了趟地府。

一人两鬼刚到忘川河边,便看到了上次那只小破船。

巳语激动地拽着她的袖子,“姐姐,是不是如花大哥和女丑大姐要来接我们了?”

上官燕婉极目远视,待看清那两只鬼的面貌后,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好像不是他们,换人了。”

巳语的小脸当即蔫了下来,有些失落地垂着头。

“姐姐,你说,如花大哥和女丑大姐会不会受了很严重的伤啊?所以才没来的吧。”

上官燕婉摸了摸她的脑袋,幽幽叹息一声。

“巳语,不要自责,这事不怪你,他们不会有事的。”

酉霜站在她后,也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声安慰着。

两人正说着话,小船已到了岸边,耳边炸响一声。

“巳语大妹子!真的是你啊!”

原本垂头耷脑的巳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倏然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

“这声音,是如花大哥。”

可她把来的两只鬼扫了个遍,也没看到如花那张丑到爆的脸。

“咦?怎么没看到如花大哥?难道刚刚是我幻听了吗?”

825喜欢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5更)

上官燕婉双眸眯起,看着船上那顶着一窝黄色稻草的男鬼,眼里流光一闪。

“你是如花?”

巳语一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怎么可能!姐姐,你莫不是看错了,他哪里是如花大哥,他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还有些柔弱的书生气。”

那只被盯着的黄毛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羞地看了两人一眼,扭了扭有些高大的板。

“巳语大妹子,就是我呀,如花。”

巳语双目瞠大,惊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还是酉霜给捡起来的。

“你是如花大哥?可是,你的脸?”

如花撩了撩满头的黄毛,自以为潇洒地甩了甩,才开口。

“之前不是被你叫去跟丧门鬼打架么,后来被他们挠花了脸,毁了容,实在不好意思再顶着那张脸见你们了。”

巳语了然地点点头,走上前,抓住他的手,满是感动。

“如花大哥,你真好,为了我,连脸都不要了,其实,你换张脸……”

为什么这话听着有点怪?

如花未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捶顿足地道。

“巳语大妹子啊,我也知道现在这张脸实在是不好看,肯定是不及我原来的万分之一,让你们受惊了吧。

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让画皮鬼帮我恢复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样貌了。”

巳语突然闭上了嘴巴,有些言又止,呜呜,就不能用现在这张脸吗?为何非要换回原来那张丑到爆的脸?

上官燕婉看着蜜汁自信的如花,嘴角抽了抽,这他娘到底是什么奇葩鬼!

如花完全没有看到两人的表,依然沉浸在自己原来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他越说越兴奋,都有些手舞足蹈了。

“哎,最近画皮鬼上了人界的画本子,尤其是书生和小姐的那种。

以致于,最近他满脑子都是这种看起来有些柔的面孔,一点也不阳刚,跟我之前的脸,根本没法比!

不阳刚就算了,还长得这么丑,真不明白人界的审美怎么回事!

那些小姐是瞎了眼吗?为什么喜欢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还是喜欢我自己的脸,多么有棱有角有特色,无鬼能及。

现在,因为顶着这张脸,我每天都不想照镜子了,真是丑的不忍直视,越看越气。

巳语大妹子,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只能让你先忍受一下,放心,很快我的面皮就修复了。”

巳语差点一头栽进忘川河里,有些哭无泪,能不回答这个问题么?

我还是更愿意看到现在这张脸啊。

可这话她是万万不能说的,所以赶紧岔开话题,眼睛看向后正认真划船的漂亮女鬼。

“如花大哥,这位该不会是女丑大姐吧?”

如花还未答话呢,那妖艳的女鬼转过头,突然龇牙咧嘴,想要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可惜顶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即便是龇牙咧嘴,也分外好看,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826这他娘的什么奇葩审美!(6更)

如花抬手拍了一下那女鬼,不知想到什么,莫名有些羞涩。

“没错,她就是女丑,她的面皮是根据画本子里的小姐画的。”

小姐与书生?

上官燕婉一直在假装自己是一团空气,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想爆粗口。

这他娘的画皮鬼到底是怎么迷恋上话本子的?可以没收吗?

这要是哪天迷恋上了山匪和压寨夫人怎么办?

巳语却一脸欣喜,拍着小手,十分兴奋。

“天哪,那画皮鬼会不会也给我们酉霜画一张小姐的脸?肯定很漂亮,像女丑姐姐一样。”

原本是夸女丑的话,倒是没想过她会多开心,但是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怒到咆哮!

“哪里美了!连老娘以前面貌的万分之一都不及!每次看到都想挖掉!”

巳语被她这愤怒的雷霆一吼,差点吓得眼冒金星,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奇葩审美!

酉霜子一闪,已经挡在了巳语前面,大致意思就是,要骂朝我来,反正我没脸。

上官燕婉实在看不下去了,感觉跟这些个奇葩多待一会儿,自己都会变傻,只能转过头看风景。

她终于深切的明白,为何女丑会和如花待在一起了,简直是臭味相投。

忘川河依旧如往一般,上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人面球,或哭或笑,或嗔或骂,彼此之间还会碰一碰,打个架,斗个殴。

明明是忘川河,这些被束缚的鬼魂倒是活得自在,也是,只要没有过于强烈的**,人都能活得很好。

像愫愫,倘若她没有被蛊惑,现在应该是一家几口活得好,有疼人的温柔夫君,有体贴的婆婆和小姑子,可能还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虽然生活清贫了些,但也无忧无虑,老了,还会儿女绕膝,最终颐享天年。

可惜啊,世上没有后悔药,再说,愫愫到最后虽有悔恨,但对夫君和未出世的孩子,并未有什么愧疚,已经被**和嫉妒完全侵蚀了,也不知她的最后一面会是什么样的,愤怒?仇恨?

这事起因可能真是蓬莱观的人搞的鬼,但是想要鼓动她,前提是她自己心里有火苗,否则,她坚持拒绝,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只是苦了叶书生,孩子没了,娘子没了,人还生死未卜。

上官燕婉正看着忘川想的出神,忽而飘过来一个人面球,在忘川里跳动了两下,飘了起来,正对着她的脸。

“皇祖母!”

上官燕婉看到那熟悉的脸,激动地叫出声来,正伸手去碰,却被如花眼疾手快按住了手。

“鬼判官,这些球碰不得,会破的。”

上官燕婉恍惚回过神来,急忙收回手,才轻舒一口气,朝他点点头。

这些人面鬼球就像是泡沫,指尖一戳,或许便消散在空中了,唯有留在忘川河里,才能长久地保存下去。

之所以会破,想来是不想让最后一面过于执着吧,毕竟人都死了,一直有执念可不是什么好事。

上官燕婉心思急转,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827要不要来一碗孟婆汤?(7更)

上官燕婉看着那浅浅微笑的面,嘴角微挑,同样露出一个笑,只是眼里湿润,盈着泪花。

“皇祖母,没想到会在这里看着你,真好。”

球里面的太后始终保持着同一个面,就像往里把她揽在怀里时一样,轻笑着,温柔的宠溺。

上官燕婉看着她,想到往种种,悲伤难抑,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巳语慢慢地挪过来,抱住她的腰,在背后蹭了蹭。

“姐姐,你莫要悲伤,你看,旁边又飞来一个,她有伴儿的。”

上官燕婉泪眼模糊,当即用指尖擦去,低头一看,果然,太后旁边又飞过来一个人面球,正是不苟言笑的上官旭。

看到这张好似坐在朝堂之上的威严面孔,突然又觉得很想笑。

“没想到皇爷爷的最后一面是这样的,他在地府之后变得口若悬河,整里快快活活的,倒是没想到还有这般威严的一面。”

太后和先皇的两张人面球靠在一处,朝她翻滚了几周,好似在告别,又落回了忘川里,漂远。

上官燕婉目送着两个人面鬼球,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鬼判官,到了。”

一行人下了船,往画皮鬼那处行去,路过奈何桥的时候,被密密匝匝的鬼魂震撼到了。

巳语指着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心生感慨,“没想到每里有那么多人死去啊。”

如花凑到她跟前,指了指远处一片红火的曼殊沙华。

“看到那个黄泉之花了吗,那可是眼泪化的,之所以在黄泉岸边生,就是因为大家排队的时候,想到自己死了,悲伤难过,流下眼泪,最后化作曼殊沙华。”

巳语了然地点点头,还有点小兴奋。

又走了几步,看到一笼着黄袍的人坐在那里,翘着腿,拿着勺,正从一个大锅里舀出汤来。

“行了,赶紧喝吧,老婆子可没时间听你唠哩唠叨。”

对面的鬼还在挣扎,抖动的面皮写满了拒绝。

“我不想死,呜呜呜,我今年才十五岁,为什么会那么早死,呜呜呜~”

如花凑近上官燕婉,指了指那黄婆老妇人,“她就是孟婆大人。”

巳语惊奇地瞪大眼睛,“天哪,老婆婆就是传说中的孟婆,我以前只听说,死后会过忘川河,走奈何桥,喝孟婆汤,却没想到,有朝一能亲眼见到孟婆大人。”

上官燕婉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孟婆正拿着手里的长柄勺,往对面那鬼的头上猛砸。

“你不想死?你去问问这些排队的,哪一个想死?

你才十五岁,你转头看看队伍里,比你小的多了去了,还有刚出生就死的!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知足,死都死了,**还这么强烈,实在不好。

赶紧把汤给喝了,否则老婆子就不客气了,砸烂你的脑壳,直接塞进畜生道!”

对面原本还哭哭啼啼的少年,一听这话,手脚十分利落,捧起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少年被一个鬼差带去投胎了,孟婆又从锅里舀出一碗,“下一个。”

转过头的时候,看到上官燕婉,还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在地府见到活人。

孟婆朝她招招手,满脸皱纹的面皮笑成一朵菊花。

“小丫头,你过来,渴不渴啊?要不要喝完汤?”

上官燕婉嘴角抽了抽,脸上写满了拒绝,我看起来像是傻子吗?

孟婆就像是哄骗小孩子的人贩子,见她不为所动,又转头看向巳语。

“小丫头,你要不要来一碗啊?清凉解暑,极好的。

老婆子见你欣喜,是我喜欢的面相,一般鬼,我是不会给他喝的。”

上官燕婉转头扫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等着喝汤的队伍,眼角也跟着抽了抽,果然都不是一般鬼。

巳语楞了楞,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目光放在了那口大锅上。

上官燕婉见她tiǎn)了tiǎn)唇瓣,当即拉住她的手,朝她摇摇头,把她拽在后,这才上前,恭敬地朝孟婆行了个礼。

“孟婆大人,我乃阳衙门的鬼判官。”

孟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挂着笑。

“猜到了,能在地府自由行走的活人,恐怕也就鬼判官一个了。

不过,你这丫头倒是有趣,比上一任的鬼判官好多了,而且长得漂亮,心灵也纯粹。

如你这般的美人,要是放在这孟婆锅里煮一煮,孟婆汤的味道肯定会更好。”

上官燕婉丝毫不为所动,面上波澜不惊。

“多谢孟婆大人夸奖,但我现在还有要务在,恐怕恕难从命,若是等我死后,孟婆大人还需要的话,或许我会答应。”

此话一出,孟婆倒是楞了楞,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丫头果然有趣,你过来,老婆子给你送个见面礼。”

上官燕婉以前也只在传说中听到过孟婆的名字,今天是第一次见。

根据人间的传说,她还以为孟婆是个脾气古怪的婆婆,没想到竟是这般和蔼慈祥的鬼。

看到那张慈和的脸,抬脚走了过去,对于她的礼物还有些期待。

828孤魂野鬼也能嫖妓?(1更)

孟婆看着一脸期待的上官燕婉,忽而弯唇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圆圆的珠子递到她手上。

“给,这可是宝贝,收好了,一般人我是不会给的。”

她若是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话,上官燕婉又想到了刚刚那句,看着密密匝匝的鬼魂,有些淡淡的忧伤。

心里这般想着,可还是好奇地拿在手中看了看。

“这是什么?”

巳语也好奇地凑过来,

孟婆手里的勺子悬在半空,仍旧在舀汤,那些排队的鬼也不敢乱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丢进畜生道。

她悠闲地坐在那里,言笑晏晏地看向几人。

“这是绮梦珠。”

上官燕婉眉头微皱,“绮梦珠?有什么作用吗?”

孟婆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就像是哄骗小孩子的老婆婆。

“你带着边,以后自会知道,大有妙处,下次来,说不定还会感谢我。”

上官燕婉见她神秘兮兮的,一副高深莫测,不愿多说的样子,识趣地没有再问,只小心地收在袖子里。

“如此,谢过孟婆大人了。”

孟婆朝他们摆摆手,“行了,赶紧走吧,老婆子还要忙呢,最近快到冬季了,死的人有点多。”

上官燕婉转离去,待走出一段距离,如花才凑上来。

“鬼判官,虽然我跟孟婆大人接触的不多,但整个地府的鬼差都知道,孟婆大人脾气古怪。

有时候笑嘻嘻的,别提多和蔼可亲,有时候脸拉的跟黄瓜一样,见谁都要揍一顿的。

合她眼缘的人,就会送礼物,不合眼缘的人,只想丢进锅里煮孟婆汤。”

上官燕婉仔细揣摩了一下他的话,有些疑惑。

“刚刚孟婆大人说我长得好,要把我丢进锅里熬汤,可又说我合她眼缘,送了见面礼,那我到底是她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的人?”

如花也被问住了,伸手挠了挠头顶的枯草。

“这个我也不知,实在不知孟婆大人在搞什么鬼,平时见到她,我都不敢吭声的。

她脾气向来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她了,被一勺子揍得脑袋开花。

不过,她既然送你礼物,想来是喜欢你的吧。”

上官燕婉的手缩在袖子里,不时地摩挲着那透明的珠子,想不出孟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了,后等到也用的时候,自然就知道有什么功用了。”

如花点点头,继续在前面带路,还未走到画皮鬼的住处,忽而在一处看似十分繁华的小楼前停了下来。

上官燕婉不解地抬头看了几眼,“这是何处?为何看着有些像……”

说到后面,又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如花拉着巳语的手,风驰电掣地往后走,还不忘回她一句。

“一看这外面也知道啊,肯定是地府的花楼。”

花楼?该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只知道人界金水河畔处处是花楼,没想到地府竟然也有这种地府,太不可思议了。

难不成还有孤魂野鬼来**?

上官燕婉眼尾往四周扫了扫,果然看到几个男鬼正往这边走,俨然是地府中的鬼差。

还真是开了眼界,不过她十分好奇,地府里的花楼跟人界的ji)院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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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当众上演活春宫?(2更)

上官燕婉脑子里不自觉蹦出些披头散发、群魔乱舞的女鬼,不觉打了个哆嗦。

“愣着做什么,快进来啊,鬼判官!”

沉思被打断,她看着一脸兴奋的如花,还有跃跃试的巳语,幽幽叹息一声。

女丑站在门外不远处,神有些怪异,难得露出扭捏的姿态。

上官燕婉转头看她一眼,“你不进去吗?”

女丑别扭地昂起头,脚步匆匆地从她跟前飞了过去。

额,这到底是什么别扭的子,这地府里的鬼差果然没一个正常的。

上官燕婉朝酉霜招招手,带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刚进门,便是一股香风扑面,头顶落花飞舞,好似处在初夏之际的花园里。

上官燕婉抬头往上看,这是一个圆筒楼,共有三层,四周都是隔间,搭一层帘子。

正中悬空两只鬼飘在那里,周还摆了几个悬浮的篮子,里面装满了花。

想来,这俩就是专门负责迎客的,见到有人进来,就撒花,还真是颇费心机。

一楼多是些喝茶聊天的鬼,满满当当地坐了好几桌,有男有女,不时地对着楼上指指点点,似乎在烈地讨论着什么。

二楼隔间无帘,依稀可见每个隔间内坐着两只鬼,或一男一女,或两女两男,都在做些风雅之事。

如花兴奋地指着二楼,在旁边给她介绍。

“这二楼啊,名曰风雅间,或品茗谈心,或弹琴作画,或下棋吟诗,都是附庸风雅的事。

那些陪客的女鬼或男鬼,都是从地府精挑细选出来的,有才艺傍,只卖艺不卖的。”

鬼还能卖?

上官燕婉差点脱口而出,所幸又及时咽了回去。

“原来如此,倒是有趣。”

仔细一看,那些陪客的女鬼和男鬼着实长得还不错,最起码面皮是完整的。

没有什么头破血流,缺胳膊少腿,或是肠穿肚烂,独眼长舌的,算是中上等了,毕竟不能跟人界的花娘相比。

上官燕婉又抬头往三楼看了看,但见隔间挂着帘子,旁边还钉着木牌,上面依稀写了什么字。

“那三楼是做什么的?”

如花一听,越发兴奋了,整张脸都有些红晕。

“三楼啊,那可是整个楼最让人期待的,名曰风月间。”

风月间?一听这名字,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心里刚冒出这么个念头,如花又开口了。

“鬼判官可看到每个隔间门口的牌子了?”

上官燕婉老实回答,“看不太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如花一脸贼兮兮的,把正对着她的几个隔间名字念了出来。

“西施浣纱、人面桃花、竹林吹箫、游龙戏凤,嗯,还有其他的,便不多说了。”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面色微红,感觉面皮有些烫。

这些名字何止是熟悉,曾经她坐在云依斐的大腿上,还一起研究过!

分明就是那本黄黑红献上来的宫一百零八式里面的!竟是男女同房的姿势!

这地府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竟然在门牌上写着,难不成还能当着众鬼的面上演活宫?

830要教她床上功夫吗?(3更)

上官燕婉被地府开放的民风震撼到了,面上表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如花见她如此,便猜出她心中所想。

“鬼判官既已和国师在一起,应该便知这些名字代表了什么,你心里肯定也有所猜测。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我们地府可比人间要开放多了。

毕竟都是死过一次的鬼了,还有什么看不透,可不像你们人界那般虚伪。

不过是讨个乐趣而已,顺便还能亲教学,可受欢迎了呢。”

亲教学?这他娘的还真是活宫!只不过是鬼与鬼之间的!

上官燕婉满头黑线,嘴角抽的厉害。

“所以,你今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教她上功夫吗?真他娘的cāo)蛋!

如花当即把视线放在巳语上,拉了拉她的手,笑得像朵菊花。

“鬼判官说笑了,你与国师琴瑟和鸣,自然不需要这些,这次来,主要是带巳语大妹子出来长长见识。

之前她跟我咨询过这事,她心里有了心仪之人,却不知该如何勾引,哦不,如何相处。

所以我寻思着,这里最合适不过了,要知道,这小楼可是地府最受欢迎的地方,不分男鬼女鬼的。

而且小楼的楼主妖娆,可是我们地府最美的鬼,这楼就是她一手经营起来的,生意十分火爆。”

上官燕婉差点被口水呛死,转头看向一脸单纯的巳语。

你确定这样做,就能把魑离拿下?而不是被他一掌拍飞?

再看看洋洋得意的如花,简直就像是拉皮条的,若是后长了尾巴,估计早就竖起来了。

上官燕婉正要开口,头顶忽而传来一声媚的音。

“大家晚上好,我是妖娆,今来此的客官,也要尽兴哟。”

声音酥入骨髓,听之,整个体都酥麻一片,腿有些软。

上官燕婉惊奇地抬起头,正与她四目相接,视线在空中相汇。

妖娆此时正坐在一个秋千上,秋千绳不知从何处伸出,上面串满了花,下也是五颜六色的花瓣。

她穿了一袭妃色勾银丝边的纱裙,梳了弯月髻,发上没有簪任何朱钗,唯独点着一朵火色的曼殊沙华,错落在发丝间。

颈项纤细,锁骨玲珑,丰容盛翦,艳冶**,美的恍惚迷离,果真如她的名字一般,魅惑妖娆。

上官燕婉被惊艳到了,从未想过,一个鬼也能美成这样,难怪是地府最妖艳的鬼。

妖娆低头与她对视,似乎一眼便认出了她的份,朝她浅浅一笑,眼里流波,如初蕊微绽,珠露光华,令人目眩神迷。

“通过上次的评比,筛选出了最受大家喜欢的两场戏,攀龙附凤和琴瑟和鸣。

出场的花娘和花郎也是大家选出来的,如烟和鸣琴,如柳和江淮,敬请期待。”

话一落,已不见了踪影。

上官燕婉还处在深深的震撼中,一楼的宾客已经开始大声鼓掌呼号了,耳边一片杂乱声。

她赶忙拉住巳语的手,不赞同地摇摇头。

“巳语,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831女丑喜欢鸣琴?(4更)

巳语无辜地看向上官燕婉,眨巴眨巴大眼睛,眼里带着未知的兴奋和一丝期待。

“姐姐,你看他们多欢喜,肯定很好玩。如花大哥说了,我若是能学个八成,回去之后,肯定能把魑离大哥迷得七荤八素。”

确定不是被揍得七零八落?

上官燕婉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眼神,实在说不出强行带她离开的话,可又拉不下面子在这里继续看。

看活宫什么的,实在是太考验人了!

云依斐若是知道,她在地府逛花楼,还观看活宫,估计会把她按在上,把所有姿势整个遍!

虽说还期待的,但也不能如此纵过度啊,她的体受不受得了是一回事,万一把国师大人累到了,怎么办?

就云依斐那老醋坛子,肯定会把一百零八式整一的,连他要说的话,都脑补了一遍。

与其看那些鬼做,不如自己亲自上阵。

上官燕婉想到这里,脸越发烫,连耳朵根都烧红起来。

巳语发现她的不正常,还以为她病了,关心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莫不是不舒服?若是如此,我们就走吧。”

上官燕婉摆摆手,急忙说了一句。

“不用,我去门口吹吹风,你在这里玩就好。”

说罢,转就走,脚下生风,有些落荒而逃。

巳语惊奇地瞪大眼睛,“怎么感觉姐姐有些怪怪的。”

如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嗯,你还小,不懂这些,鬼判官这是难自啊。”

两只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火,跟一楼的其他鬼一样,找了个桌子坐下来,一边吃着小食,嗑着瓜子,一边翘腿等着好戏开场。

酉霜看了看巳语,有些纠结,一面想要片刻不离地保护她,一面又觉得羞涩,不想多待。

脚步转来转去,最后,脑袋一埋,也冲了出去。

巳语转头看她一眼,“咦?酉霜怎么也走了?”

如花往嘴里丢了颗花生,“可能是因为看不到的缘故吧,听得到,看不着,确实很折磨。”

巳语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花大哥说的是,咱们看完今天这两场,赶紧去找画皮鬼吧,让他赶紧给酉霜重新画张皮。”

两只又说了会儿话,耳边响起锣鼓声,好似开场了。

一直安静如鸡,低头坐在那里的女丑,好似被火烧股一般,蹭一下站起。

因为挡了其他鬼的视线,还被丢了几个瓜子壳。

女丑龇牙咧嘴地凶了回去,大叫一声,扭头,也冲了出去。

巳语更加疑惑了,“咦,女丑大姐怎么也出去了?难道她平里不喜欢看画本子?”

如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眼底暗光一闪而逝。

“嗯,她这鬼子比较闷,不适合这种吵闹的地方,平时,我都是跟画皮鬼一起来。”

这边两只聊着天,那边锣鼓声之后,攀龙附凤的隔间拉开了帘子,大戏开场。

楼内似火,不时传来叫好声,夹杂着一丝难明的呻吟与嘤咛。

楼外却十分冷清,一人两鬼站在不远处,看着地府的风景。

上官燕婉出来之后,脸上的度稍褪,轻轻叹息一声,哪里是花楼,简直是魔窟。

正感慨着,酉霜站到了她旁。

上官燕婉转头看她一眼,略惊奇,“酉霜,你怎么不在里面……”

说到后面,看到那张空白的脸,恍然大悟,轻笑一声。

“我倒是犯傻了。”

主仆二人站在地府的街上,并肩吹着冷风,场面十分凄凉。

又过了一会儿,旁边又多了一人。

上官燕婉转头看了女丑一眼,难得经常炸毛的鬼变得十分安静,而且脸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明明进去的时候,还十分期待,脸色微红,怎么现在就出来了?还一副被伤害的模样。

虽然与她的交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但见她如此,还是忍不住开口。

“女丑,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怎么就跑出来了?”

女丑开始并未回答她,只是抬头看向远方,似乎是在思考人生。

就在上官燕婉以为这个问题石沉大海的时候,她却开口了。

“因为鸣琴要出场了。”

这话什么意思?没头没尾的。

上官燕婉一头雾水,不知她在说什么,但是转念一想,鸣琴?那不是刚刚妖娆楼主报出的名字吗?准备上演活宫的男鬼之一。

因为鸣琴要出场,所以伤心地跑了出来,难道……

“你喜欢鸣琴?”

女丑没有回答,只是落寞地垂下了头。

明显是默认了,难怪刚刚进去的时候满含期待,原来早知道今晚喜欢的男鬼会出场。

可谁知是和别的女鬼上演活宫,所以看不下吧,着实是件令鬼悲伤的事。

上官燕婉想要安慰一下她,地府的鬼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株草。

可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妥,或许两只鬼之间有什么牵绊呢。

像女丑这样格的鬼,上另一个鬼,应该是很难的事吧,除非……

834这张脸中看不中用!晦气!(7更)

一人两鬼行了没多久,便到了画皮鬼的门前。

上官燕婉站在门前,礼貌地问了一句。

“画皮鬼在吗?”

女丑看了她一眼,突然抬脚踢开了门。

“进来吧,画皮鬼很好说话的。”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果然,现在的女丑还是她认识的女丑。

可她的脚还未抬起来呢,突然一阵风起,刚窜进去的女丑被横着丢出来,噗通摔在地上,好好一张脸又被摔歪了。

女丑一个鲤鱼打站起,嫌弃地扫了扫衣角的灰,又摸了摸脸。

“就说这张脸中看不中用!晦气!”

上官燕婉无语凝噎,从她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屋内,说好的很好说话呢?

画皮鬼手里还拿着一支笔,扭着腰,摆着胯,一步三摇地走过来。

“你当这是你家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女丑大步走过来,恨恨地瞪他一眼,却没有出言反驳。

上官燕婉想着,这次来有求于人,态度还是要温和些才是。

“画皮,今来主要是……”

话未说完,已被打断。

“我眼又不瞎,自然知道为了什么,那丫头,你过来。”

说罢,对酉霜招招手。

一回生,二回熟,酉霜十分配合地走上前。

画皮鬼嫌弃地用长长的笔杆子拨开她厚重的头发,啧啧出声。

“好不容易给你画了张那么漂亮的皮,这才多久,就完全毁了,看这损毁模样,是你自己撕下来的吧?”

酉霜点了点头。

画皮鬼忽而在原地跳了几下,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最讨厌你这种鬼了,好不容易给你弄的面皮,说毁就毁,一点也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给她再画一张脸的,我又不是自虐狂,给她画,让她再撕掉一次吗?!”

酉霜低下头,落寞的背影令人心疼。

上官燕婉心头的火苗堆积了好大一会儿,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大步走上前,一把拽住了画皮鬼的头发。

“你他娘的再敢凶一下酉霜试试!看我不把你的头发拔秃!”

早在上次来的时候,上官燕婉便发现了,画皮鬼似乎对他的头发尤为珍,比眼珠子还精心呵护。

所以上来的时候,她没有掐他的脖子,而是直接扯住了他的头发,毕竟打蛇打七寸,抓鬼也要抓到要害啊。

果然,画皮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便炸了,挥舞着手上的笔,高声呼号。

“鬼判官,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的秀发。”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上官燕婉手上力道加重,真恨不能一巴掌呼死这货。

“不要以为有求于你,便可以坐地起价,随意发泄小绪!

酉霜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你说这样的话,良心都不会痛吗?!

好好的姑娘家,谁不想漂漂亮亮的,非要当个无面鬼!

若是有的选,她会把自己的面皮撕下来吗?那不是没办法么!”

女丑听了这话,刚要凑上前说一句,我就很喜欢以前那张丑到爆的脸。

可是被上官燕婉狠狠一瞪,立刻安静如鸡,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画皮鬼一想到秀发可能会被揪掉几根,就痛心疾首,死命地开始求饶。

天大地大,他的秀发最大啊,千万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

“鬼判官,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不该对小丫头大呼小叫,你先把手放开行不行?”

上官燕婉本就是想吓一吓他,见他认错态度良好,也便放开了手。

画皮鬼好似重获新生,一瞬间,早已闪到了屋子的边角,离她八丈远。

他摸着自己的秀发,轻轻地理了理,谁知抬手的时候,上面夹着一根头发。

“啊啊啊啊!我的秀发!”

画皮鬼好似被夺了命一般,整只鬼都不好了。

上官燕婉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何如此发如命,转头看向女丑。

“你可知他为何如此在意他的头发?”

女丑自从刚刚跟上官燕婉交了心,赶紧彼此的距离近了许多,都能一起说悄悄话了呢。

她有些羞涩地凑近她,压低了声音。

“画皮鬼的头发可不是一般的头发,那些头发都是一根根收集起来的。

听说,画皮鬼每次给鬼画一张皮,都要收一根头发,然后贴到自己头皮上。”

上官燕婉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的意思是说,他那些头发都是别人的?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实在是不能理解画皮鬼的心理,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女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只有他本人知道。”

已经对天嘶吼完的画皮鬼,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嗖地来一个寒冰般的目光。

“你们懂什么!这是成就感,懂不懂?头发越多,说明我画的面皮越多,说明我本事越大。

哼,你们这些什么都不做的,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

前脚刚被教训过,转头又开始作,还这是傲本没错了。

上官燕婉心里想着不能总是如此不给他面子,十分违心地应和了一下。

“那你什么时候给酉霜画皮?”

835瞎说什么大实话!(1更)

画皮鬼因为掉头发的事,气哼哼地看上官燕婉一眼,但迫于她的威,只能不不愿地回了一句。

“如花和女丑的脸还没修复好呢,着什么急啊,慢慢等着吧。”

上官燕婉闻言一愣,想到之前如花说的话,认命地叹息一声。

真不知那丑到爆的脸到底哪里好,为何如此念念不忘。

女丑忽而站出来,豪气干云地说:“没事,我的可以延后,先给酉霜姑娘画吧。”

画皮鬼差点被气得撅过去,鬼判官他不敢得罪,其他小鬼,呵,没有他怕的。

“你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呢!说修复画皮就修复,说不修复就不修复!

当初若不是看在崔判官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答应你们俩的请求?哼,痴人说梦!”

女丑暗搓搓地看他一眼,明显不能赞同他的话。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给你送了法器,你才答应的吗?”

画皮鬼老脸一红,感觉这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了,一扭头,转朝屋里走。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才不是那样的鬼!答应给你们修复,完全是看在崔判官的面子上。

你以为你们那丑破天际的脸多好整啊?就是因为太丑,我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上官燕婉看着两只鬼互相揭老底,相相杀,实在看不下去了。

“废话少说,你就说吧,什么时候能给酉霜画张脸,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呢,没时间在这耗着。”

画皮鬼形一个踉跄,差点歪到门框上,转头看她,目光森森的,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算了,你让她进来吧,画完赶紧滚蛋吧。”

上官燕婉见他答应下来,虽然语气不善,但也懒得跟他计较。

“酉霜,你过去吧,不要害怕,我在这里等着你。”

酉霜点点头,跟着画皮鬼走了进去。

上官燕婉站在外间,四处看看,上次来的匆忙,都没好好看看画皮鬼精心装扮的屋子。

忽而被一幅画吸引了,上面两只黑色的蝴蝶,栩栩如生。

“这画是谁画的?好生bi)真。”

女丑挪过来,有些别扭地扫了一眼,一副想靠近又不能靠近的纠结样子。

“那不是画的。”

上官燕婉一愣,又贴近了些,仔细观察片刻,惊呼。

“这蝴蝶难道是用头发弄的?”

女丑扭头看了一眼,“没错,画皮鬼好像对头发尤为偏。”

上官燕婉看着那展翅飞的蝴蝶,却感觉到一股恶寒,果然奇葩的鬼,好也很奇葩。

刚转了一圈,画皮鬼已带着酉霜出来了,只是面色不善,跟欠了他的银子一般。

上官燕婉只假装没看见,走过去拉住酉霜的手。

“怎么还害羞了?抬起头来,我看看。”

酉霜慢慢地抬起头,把厚重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额,萝莉脸?

上官燕婉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画皮鬼,眼里满是询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画皮鬼伸手摸了摸鼻尖,脑袋高昂着。

“最近这样的小萝莉脸可受欢迎了,鬼判官不知道么。”

上官燕婉脸色一黑,不知道,我他娘的只想把你暴打一顿!

838说了不要碰我头发!(4更)

巳语走到酉霜前,拉着她的手,仔细看她的脸,激动的小脸通红。

“天哪,酉霜你看起来好小啊,以后你要喊我姐姐了。”

酉霜羞涩地低下头,目光躲闪。

上官燕婉带着几只鬼,出了地府,直奔地宫的秘密出口,也就是上次她逃出来的地方。

画皮鬼站在荒凉的山头,秀发被风吹起,声音略有些凄凉。

“不是说去上京街头茶馆听话本子吗?怎么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上官燕婉面色不动,波澜不惊。

“我早说了,等办完我的事,你若是有心,就让双翼飞蛇他们陪你去。

意思就是,我的事比较重要,听话本子,要往后排一排。”

画皮鬼有些忧伤地转头看向她,就差迎风流泪了。

“我现在回去,可以吗?我突然想起来,我其实还有两本新话本子没看呢,其实也不是很却素材。”

上官燕婉凉凉地看他一眼,轻嗤一声。

“你觉得像话吗?”

话音落,不等他再开口说废话,抬脚朝他股踢去,直接把鬼踹进了结界中。

“我们也进去吧,记住要速战速决,绝对不要拖延,也不要恋战。

巳语和酉霜带如花去石磨地狱,看到楚雁枫的生魂,直接把她传送回地府。

女丑跟着我,去找叶书生,然后还在这里汇合。”

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便带着几只跳进结界,分头行事。

上官燕婉从衣袖里翻出一个锦袋,是她让人从叶大娘那里取来的叶书生的贴之物。

衣袖一抖,小黑从中爬出来,沿着她的手臂,窜到指尖,在锦袋上闻了闻。

“跟着小黑,它会带我们找到叶书生的。”

画皮鬼正站在那里揉股,嘴巴噘得老高,一副不不愿的样子,脑门上分明写着,你个大骗子!

上官燕婉那里有时间理会他,“女丑,带着他,跟上来。”

一人两鬼跟着小黑指引的方向,朝不远处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在一个漆黑的山洞前停了下来。

上官燕婉摸摸小黑的脑袋,“叶书生在里面?”

小黑点点头,吐着红信子,朝山洞口伸了伸,看来是没错了。

上官燕婉正要上前,女丑伸手拦住了她,“里面可能危险。”

所以呢?难不成还要站在外面一直看?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上官燕婉用眼神询问她。

女丑眼珠一转,“可能需要先进去探一探。”

所以呢?你是打打算自己先进去么?

上官燕婉再次用眼神询问她。

这次,女丑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二话不说,直接把旁边正梳理着长发的画皮鬼丢了进去。

“确实需要有人去探探,但是我怕黑。”

上官燕婉不为画皮鬼掬一把同泪,他在地府到底过的是什么子,以后还是不要欺负他好了。

正这般想着,山洞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叫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气急败坏的吼声。

“说了不要碰我头发!你再敢碰一下试试!”

战况似乎很激烈,该不会是什么比较厉害的厉鬼吧?

839你是叶书生吗?(5更)

上官燕婉正要往里冲,突然一阵风起,从洞内刮出来。

她反应极快,形急闪,刚好错开从里面抛出来的一个不明物体。

定睛一看,竟是个面色狰狞的猛虎厉鬼!

蓬莱观果真卧虎藏龙,居然还有这等可怕的动物生魂!

眼看着那只猛虎就要从地上窜起来,女丑形一闪,不知从何处翻出一把锤,一下砸了上去。

猛虎鬼体晃了一下,脑袋瞬间开花,倒了下去。

上官燕婉看了一眼,再不迟疑,形一晃,冲了进去,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画皮鬼正坐在一只厉鬼的上,也不知那厉鬼那只爪子碰到了他的秀发,眼中划过一丝怒意,揪着那厉鬼的脖子,跳起来就是一顿暴打!

“都他娘的说了多少次,不要碰我头发!我让你抓!让你碰!”

打完之后还不解气,直接扯下那碍事的胳膊,使劲抡动。

可怜的厉鬼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脑袋被打成原来的两个大,可谓是非常凄惨了。

上官燕婉慢慢地往旁边绕去,实在不想看如此血腥的一幕。

旁边的墙壁里却忽而跳出一只厉鬼,脖子长长地弹出来,朝她直冲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燕婉的银鳞还未抽出来,女丑已经闪了过来。

二话不说,直接把那厉鬼的脖子扯成鸡脖子,然后狠狠一拽,活生生把脑袋给拽下来了。

放在脚上轻轻一踢,朝山洞外面滚去。

上官燕婉看着两只大开杀戒的鬼,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是不是该庆幸,找了两个不错的帮手?

心里这般想着,脚下去不停,径直朝里走去,来到里侧的石壁处,一眼便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人。

上官燕婉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使劲拍了拍那人的脸。

“醒醒,醒醒!”

墙上的人被她拍醒,睁着一双模糊的眼,费力地看她一眼,声音沙哑的厉害,几乎听不到。

“你是……”

上官燕婉不等他说完,便开口了。

“你是叶书生吗?”

叶云书眼里闪过一道光,费力地眨眨眼。

上官燕婉见他承认,不长舒一口气,还好,还活着,虽然离死也不远了。

叶云书上半**着,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在往下滴着血。

下半只余一条裤子,也已被鲜血染红。

脚下是一个到膝盖的缸,里面已经积了不少血。

这分明就是在放血!想要让他血尽而亡!

上官燕婉后背一凉,眉头紧皱,好残忍的杀人法子!

可如今没时间多想,手在腰间一晃,银鳞已在手,朝着叶云书手腕上的长绳砍去。

长绳断裂的瞬间,把人堪堪接住了。

女丑已经收拾完了那只厉鬼,刚闪到上官燕婉跟前,被她后往背后一拍,突然出现了人形。

还未反应过来,上官燕婉已把叶云书推到她上了。

“带他出去!快!我来善后!有人来了!”

女丑原本要说什么,当即把话咽了回去,不不愿地扛着叶云书朝洞口窜去。

两人刚消失,面前空气一阵扭动,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声音沁凉,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是你!”

840把她的翅膀砍下来!(6更)

上官燕婉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空行夜叉,实在有些委屈,都想爆粗口了。

我他娘的也不想来这里啊!要不是你们处处算计,总做坏事,我也不至于总往地宫跑!

“呵呵,你们做了什么事,心里就没点数吗?!我不来,你们打算把人弄死么?!”

空行夜叉眼底怒气一闪而逝,往墙壁上一看,空空如也,急了。

“人呢?你把那人弄哪里去了?”

上官燕婉见她如此着急,心里疑惑,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他们若是想抓,随便从蓬莱观都能抓一大把,为何独独对叶云书如此在意?难道他上还有什么秘密?

这般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抽出阳玄冥剑,二话不说,朝她面门砍去。

“之前几次都被你们跑了,没空收拾你们,这次,休想轻易离开!”

空行夜叉虽然着急,一时半会儿却抽不开,只能手拿双叉,恶狠狠地朝她扑过来。

“仙君一早就知道你会来,特让我在这里守着,没想到你竟真有胆来,看来上次没有吓到你!”

反唇相讥,丝毫不让,可她狰狞的表却暴露了她的急躁。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带着一丝轻蔑。

“上次便是因为你们仙君太过自负,我才逃出去的,这次,他同样太自负了,就凭你?也想让我留下!别痴人说梦了!”

话音落,长剑破空,再次朝她的面门砍去。

空行夜叉双翼一展,形暴退,躲了过去。

上官燕婉眼中寒芒一闪,再次扑了上去,不给她留任何空隙。

空行夜叉大叫一声,连忙闪避,还未挪上两步,后面忽而伸出一只手!

有人在背后偷袭,可惜为时已晚,但见那好看的手卡住她的脖子,一拐一扣,将她往石壁上狠狠甩去!

上官燕婉紧随而至,纤手闪电般伸出,朝她的双角袭去,只听“喀拉”两声,两只角被硬生生地折断了!

空行夜叉一心对付她,完全没注意到山洞里还有一只鬼,可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头顶一,眼睛往上一翻,是血!

她的双角被折去,血流如注,很快便流了一脸,面容越发狰狞。

空行夜叉痛得大声嘶吼,血糊住了眼睛,爬起来后,形疾退,却再次撞在了另一侧石壁上。

上官燕婉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紧跟上前,趁她痛哭流涕的时候,捏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往地上砸!

“有翅膀了不起!就你跑得快!看你下次还如何逃!画皮,把她的翅膀砍下来!”

偷袭成功的画皮鬼听到她的召唤,当即上前,悬空飞在空行夜叉背后,看了几眼后,终于行动了。

眨眼间已到近前,可他并没有去砍翅膀,而是揪住空行夜叉硃砂色的发使劲拽!

这他娘的是什么cāo)作!

“画皮!我让你砍她翅膀,你拽她头发做什么!”

鬼夜叉依旧在与空行夜叉的头发做斗争,恨不能把整个头皮都拽走!

“这发色十分罕见,我要带回去研究研究,或许可以做一个精致的……”

话未说完,已被上官燕婉打断了,“画皮!别再拽了!又有人来了!撤!”

841再废话,弄死你!(7更)

上官燕婉把空行夜叉朝地上狠狠一摔,转朝外狂奔。

跑了几步,发现边没人,转头一看,画皮鬼还在揪扯着空行夜叉的头发!

他一脚踩着空行夜叉的后背,手里拿着把尖刀,正绕着空行夜叉的头皮旋转一周,想要把她的头皮割下来!

空行夜叉还在扑腾着,挣扎着,尖叫声不断,就像是砧板上的鱼,真的只能任鬼宰割。

上官燕婉要疯了,只想上去给他一脚,眼看着仙君的鬼军大部队就要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画皮鬼拿刀的手极为熟练,不过是三两下,已把空行夜叉的整个头皮割了下来,拿着血淋漓的一块皮,却开心的不得了。

“鬼判官,你看,她的发色真是与众不同,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朱砂色的头发,如果做成……”

上官燕婉直接在他股后蹬了一脚,“再废话,弄死你!”

画皮鬼眼神一缩,体不受控制地往外飞,手却把那块带着头发的皮拿的死紧。

等上官燕婉和画皮鬼感到结界处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女丑和叶云书。

“巳语他们还未回来吗?”

女丑把浑是血的叶云书放在一边,十分嫌弃地擦着上的血,听到她的声音,别扭的看她一眼。

脸上写着“老子不爽”,但是看到上官燕婉满是威胁的眼神,还是乖乖回了话。

“我没看到。”

那就是还没来,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要不要去接应一下?

上官燕婉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耳边响起破空声,伴随着巳语尖利的叫声。

“姐姐!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上官燕婉抬头看了一眼,“快!出结界!”

女丑不不愿地再次把叶云书背起,三两步窜了出去。

可画皮鬼却依旧站在那里,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大家说的话,正沉迷于欣赏空行夜叉的头发,不可自拔。

上官燕婉也不废话,抬脚又是一猛踹。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娘的还有功夫在这里看头发!”

画皮鬼体不受控制地往结界外飞去,空气里留下一串哀嚎。

“我的头发!”

上官燕婉掌心燃烧着幽冥之火,将结界弄出一个圆形的洞,刚刚几只鬼就是从这里飞出去的。

她看着急速飞来的巳语三只,“你们先出结界!我来垫后!”

巳语和酉霜在前,好似一阵风吹了出去,如花垫后,一脚蹬开几只黏人的鬼影,也跟着跳出去。

上官燕婉运足气力,掌心的幽冥之火忽而窜起几丈高,朝着虚空一拍,瞬间传出鬼哭狼嚎。

她嘴角一勾,朝着已经到近前的地行夜叉浅浅一笑,“后会有期!”

出了结界,一行人便朝着阳衙门狂奔而去,等进了幽冥林地界,才彻底放下心来。

如花扶着一棵树,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没跟上来吧?”

上官燕婉朝林外看了一眼,又感知了一下空气波动。

“没有,咱们速去阳衙门,那里的结界比这林子要强许多。”

话音落,一行人又继续朝里赶去,马不停蹄。

842我们是抹布吗?用完就丢!(8更)

上官燕婉带着一行鬼,刚到阳衙门大门口,元宝和肥球便迎了上来,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小腿。

“主人,人家好想你哟。”

她好似被两个石头固定在原地,嫌弃地瞥他们一眼,话说的十分敷衍。

“嗯,我也很想你们,赶紧把爪子拿开。”

元宝和肥球见后面还跟着几个从未见过的鬼,而且法力高深,当即乖乖地放开手,朝里面狂奔而去。

额,这是被吓到了吗?

上官燕婉看着落荒而逃的两小只,嘴角抽了抽,感觉在地府的同僚面前丢了脸,一声不吭,朝里走去。

巳语和酉霜就像是回到了家,往椅子上一摊,长长地喘了几口气。

如花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也是大汗淋漓,气都喘不匀了。

女丑将背上的叶云书往地上一放,迅速找个地方蹲着去了。

画皮鬼站在屋子进门处,依旧沉迷地看着那头朱砂色的发,一语不发,十分专注。

如花见他如此,忍不住开口问,“你手上那是什么玩意?”

画皮鬼好似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形一闪,到了近前,把血淋漓的头皮伸了过去。

“是不是很漂亮?”

如花鼻尖闻到血腥气,见他一手的血迹未干,眉头紧皱。

“该不会是刚从人家头上弄下来的吧?”

画皮鬼丝毫没有一点愧疚,甚至带着些洋洋得意。

“她的头发能被我看中,是她的荣幸,一般鬼的头发,干枯毛躁,我可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如花:……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就你那德,谁不知道!真是没脸没皮!

不过话说回来,画皮鬼好像真的没脸也没皮啊,原本就是个骷髅架,上面的皮还是他自己画的。

上官燕婉看着几只,尤其是画皮鬼,就觉得头疼,当即朝他们摆摆手。

“看来蓬莱观的鬼军并未追过来,你们赶紧走吧。”

这浓浓的嫌弃,是个鬼都能感受到。

如花气咻咻地看她一眼,“我们是抹布吗?用完就丢!”

上官燕婉完全不为所动,“所以呢?你们要留在这里用完饭再走吗?”

如花被她一噎,蹭地一下站起,哼,鬼也是有气节的,说走咱就走!

“女丑,画皮,走了!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画皮鬼一直沉迷于新到手的头发,都忘了本来的目的,眼看着要走了,才想起来。

“不是说,事成之后带我逛上京茶馆听话本子的么?”

上官燕婉看了看生死不知的叶云书,现在哪有时间去听话本子,还喝茶!

但是想着以后可能还会用到他们,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再看看如花那张脸,黑雾铁锅,都能把人吃了。

“行了,我知道了,巳语,酉霜,你们俩陪他们去上京城玩一玩吧。

记得不要跟人打架斗殴,也不能起任何冲突,就安静地喝喝茶,听听话本子,知道了吗?”

巳语一听可以去茶楼玩,兴奋地跳起来,之前的疲累一扫而空。

“真的呀,姐姐,那你给我几张现鬼符呗,那样我就可以吃到美味的小食了。”

上官燕婉从袖子里翻出几张,塞到她手里。

“也行,但注意安全,不要被人发现你们的份了,好好替我招呼一下他们几个,这次他们帮大忙了。”

巳语点头如捣蒜,小手一招,带着几只鬼浩浩dàng)dàng)地出发了。

上官燕婉这才站起,朝缩在角落里的元宝和肥球喊了一嗓子。

“出来吧,都走了,看你们那点出息,丢不丢人!”

肥球和元宝在地上滚了几下,再次抱住她的小腿,笑嘻嘻的。

“我们绝不是因为害怕才躲起来的,只是刚好想去角落里坐着,思考一下鬼生。”

上官燕婉抬脚把两只踢了出去,“去找魅舞,让她带上伤药过来一趟。”

眼不见为净,两只一走,整个阳衙门瞬间清静了。

她这才走到叶云书边,将他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又翻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给他塞了进去。

等了一会儿,魅舞到了,上官燕婉朝她点点头,指向一旁的叶云书。

“你帮忙看看,他这伤该如何处置,刚刚我已经给他喂了一枚保命丹,护住了他的心脉。”

魅舞转头看向一旁的叶云书,三两步走到他边,上下检查了一番。

“上的伤口太多了,而且流了太多血,所幸内脏没有损毁,若是想要恢复,至少需要半月以上。”

上官燕婉看着奄奄一息的人,凝眸想了想,缓缓开口。

“嗯,那就先这样吧,留他在这里休养一段时,待他痊愈了,再送回去吧,叶大娘还盼着他回家呢。

叶云书没有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只是可惜了那个尚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

是啊,最起码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842女人的小手段防不胜防(1更)

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转眼已至霜降。

尚书府嫡长孙陈少煊喜得贵子,皇后母族四世同堂,一时之间,成了上京最门的话题。

这孩子份尤为尊贵,除了是尚书府的嫡曾孙,还是陈皇后的侄孙子,虢平公主的外甥。

这是自太后薨逝后,头一件喜事,把宫里的悲伤也冲散了些许。

尚书府办了一场喜宴,亲朋好友以及朝中幕僚都前来恭贺。

能够攀上尚书府的高枝,人人为之欣喜,可谓是削尖了脑袋想上门。

很多名门大户前来贺喜的时候,都把自家未出阁的女儿带上,若是被哪家夫人看上了,可谓是喜上加喜。

若是能被陈皇后或是太子看上,那就更是祖坟冒青烟了。

一大早,尚书府便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上官燕婉到的时候,已快到晌午,那时候整个尚书府已经是人头攒动了。

从大门处走进去,未走几步,已经有好几拨人来跟她打招呼了。

“秋绮,我们从抄手游廊那走吧,这里人太多了。”

说罢,当着秋绮和吉祥朝旁边小路一拐,实在是不喜欢太多人的场合,闹哄哄的,脑袋都要炸。

三人刚刚行至那边,便看到一个明黄影,后还跟着两个小厮,背影熟悉。

上官燕婉一喜,正要上前喊住那人,眼角余光却看到一旁走过一个鬼鬼祟祟的丫鬟,手里不知端着什么。

她还未叫出声,那丫鬟就已踉跄着撞上明黄影了。

上官燕婉脚步一顿,这场景何其熟悉,上次在国公府,冒牌楚雁枫不就是这般扑上去的吗?

秋绮听到声音,也看了过去,“公主,那不是太子吗?”

没错,那个明黄影正是上官泽沐。

因为要务缠,他并未跟太子妃一起过来,等处理完政事,眼看着都晌午了,才匆匆赶来。

上官泽沐以为是自己走的太快,并未责怪那丫鬟,只眉头皱了一下。

那丫鬟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又不知说了什么,便带着上官泽沐三人朝一旁的客房行去。

上官燕婉脚步顿住,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直至上官泽沐跟着丫鬟离去,都未走上前,而是沉思了一会儿。

“这里那么偏僻,怎会有个莽撞的丫鬟的窜出来,除非是故意安排的,至于目的……”

吉祥一直跟在太后边伺候,是宫里的老人了,虽年纪不大,经历的事却很多,有一双毒辣的眼睛。

“那丫鬟举止怪异,小腿一直抖个不停,可见是知道太子的份,但还敢故意撞上去,肯定是有所图谋。

公主是不是也在怀疑,如今太子侧妃的人选还未定下来,只要他出现,便有数不尽的女人,使劲手段想要算计。

若是一般大家名门的嫡女,份贵重,自不会使出这般私手段。

想来这次设计太子的人,份高不到哪里去,也是拼命博一博了。”

上官燕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嘴角斜斜一勾,眼神微冷。

“太子哥哥忙于政事,满脑子都是国家社稷,对于这些女人间的小手段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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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卷《惊梦魇》,快来猜剧,么么哒

845说好亲事了吗?(4更)

钟灵岫见陈琇蓁这般模样,还以为她害羞了,跟着说了两句。

“前几刚跟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蔺晨互换了更贴,虢平你消息倒是灵通。”

陈琇莹一听这话,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前刚好碰见表妹,我就跟她提了两嘴。”

陈琇莹虽不是陈琇蓁的亲姐姐,对她却一向好,所以见到上官燕婉的时候,便提起了这事,甚是为她感到高兴。

钟灵岫了然地点点头,“我说呢,虢平在宫里,许久未来,怎么会知道这事。

娘亲还说,趁着今告诉姑母呢,没想到虢平已经先于姑母知道这事了。”

上官燕婉对镇国公府的况不是很了解,只听陈琇莹说那个小公子人不错,当时便也没有多问。

此时看到陈琇蓁这般神,心里不觉又多了一丝怀疑,总觉得事有些不对。

可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依旧是波澜不惊,这边刚把视线收回,吉祥回来了,弯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上官燕婉眼底流光一闪,眼角余光扫了正襟危坐的陈琇芳一眼,又迅速地收回。

吉祥回完话,便退了回去,与秋绮站在一处。

上官燕婉若有所思地看了对面二房的两个庶女,忽而开了口。

“许久未见,芳姐儿和泞姐儿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陈琇莹闻言,惊奇地转头看向她,眉毛都快打结了。

虢平今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起二房的庶女了?以前见面,明明连话都不说的。

心里更加惊讶的是被提及的两人,陈琇芳和陈琇泞冷不防被点名,吓得体一哆嗦。

“公、公主过奖了。”

上官燕婉嘴角略勾,再次把视线放在陈琇芳上。

“芳姐儿今年也不小了,说好亲事了吗?”

陈琇莹的嘴张大,都快能塞下鸡蛋了。

虢平果然是魔怔了,居然还关心起二房庶女的亲事了!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

陈琇芳和陈琇泞虽是二房的庶女,份低人一等,可两人却丝毫没有为庶女的觉悟。

反而喜欢斤斤计较,平里还总是嫉妒陈琇蓁,但凡有什么好东西,总会想方设法地捞过去。

奈何陈昭桐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只要郑姨娘给他吹吹耳边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金夫人因为体的缘故,也懒得去争,有个争气的儿子和温柔贤淑的女儿,她已经很知足了,对自家男人根本没什么期待了。

久而久之,两个庶女变得越发嚣张跋扈,对陈琇蓁没有丝毫畏惧之心。

两人在尚书府二房横行霸道,在外人面前却不敢张牙舞爪,尤其是份尊贵如上官燕婉。

每次见了,都跟老鼠碰到猫一般,恨不能远远地钻进地洞里。

两人如此这般,就是传说中的欺软怕硬,窝里横,也就陈琇蓁那温柔随和的子能受的了她们。

陈琇莹多少知道点,也曾在府里遇到过陈琇蓁被两人欺负的场景,所以对她们俩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出嫁前,她还多次为陈琇蓁出头,教训过两人几次,每次都是陈琇蓁劝她算了吧。

出嫁后,她很少回来了,也不能再护着陈琇蓁,所幸陈琇蓁年后就出嫁了,也不用对着两个恶心的庶妹了。

846有些人胆大包天!该死!(5更)

陈琇莹见上官燕婉突然关心起陈琇芳姐妹俩,心里不舒服,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袖。

上官燕婉轻拍她的手背,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陈琇芳被问话,心里也搞不明白上官燕婉葫芦里卖的药,但她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这,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一片,声音都在颤。

“回公主的话,还未开始说亲呢,姨娘说,等二姐出嫁后,再cāo)办我们姐妹的事不迟。”

上官燕婉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指尖在袖子的纹路上轻轻一压,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既然在这里见到了,有几句话不得不说,算是提点一下你们,莫要走弯路才是。

你们是尚书府的小姐,虽是庶出,但所做之事,也关乎到尚书府的脸面。

若是不小心做了什么蠢事,或是打什么不该有的小心思,被本宫知道的话,可不会轻饶你们。”

陈琇莹一听这话,眼睛一亮,难道那量蠢货做了什么事?

陈琇芳吓得体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脸色已经白的不成样子。

一旁的陈琇泞见她如此,心里也疑惑,急忙扶了她一把,“三姐,你没事吧?”

陈琇芳勉强坐直体,嘴角动了动,稍稍镇定心神,袖子里双手紧攥。

“公主说的极是,我们自不敢做出什么对尚书府不利的事,否则,就算公主放过我们,祖父也不会轻饶我们的。”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她一眼,冷嗤一声,“如此最好,希望你们要牢记这句话才是。”

钟灵岫看了半天,总算知道上官燕婉为何突然搭理两个庶女了,原来是在给她们下马威。

不过,她一向不过问庶女的事,为何今要突然给她们提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钟灵岫朝陈琇芳姐妹摆手。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孩子也已经看过了,你们便先退下吧。”

陈琇芳一听这话,如临大赦,当即站起,朝三人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小腿肚子一抽,差点没站稳,跌到地上去。

陈琇泞急忙扶住她,害怕又担忧。

“三姐,你今是怎么了?虽说虢平公主很吓人,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陈琇芳一听“亏心事”三个字,整个人如被雷劈,脸色越发灰败,只勉强站直体,被两个丫鬟扶着走远了。

钟灵岫看着两人走出去,才转头看向上官燕婉,开门见山地问。

“虢平,她们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看你面色,略有薄怒,肯定是犯你手上了,对不对?”

钟灵岫到底年纪大些,也早就开始跟着学习管家,心思灵巧,比陈琇莹可通透多了。

陆夫人虽出名门,却不是掌家的料,没有魄力,子软绵绵的,所以钟灵岫刚嫁过来,便让她跟着国公夫人学习掌家。

如今国公夫人年事已高,早已不再过问府里的琐碎事。

陆夫人见儿媳如此能干,也就懒得做个甩手掌柜,只想抱抱孙子,所以国公府现在的掌家媳妇其实是钟灵岫。

847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6更)

钟灵岫出自将军府,体自然是极好的,子也十分强势,刚进府没多久,便发现二房乌烟瘴气的,只因为那个郑姨娘不安分。

但到底不是大房的事,她也不便多管,但要是郑姨娘真的犯到她手上了,做出什么对国公府不利的事,她向来是不留面,只要她敢作妖,钟灵岫便有办法收拾她。

金夫人能够忍受小妾作乱,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忍受,也就是钟灵岫开始掌家后,陈琇蓁的子才好了些。

陈琇芳姐妹俩再也不敢贪图嫡姐的东西,被钟灵岫治的服服帖帖,在她面前,乖的跟小绵羊一样。

上官燕婉对于国公府的事有些了解,自然知道钟灵岫的本事,也知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钟灵岫听完之后,勃然大怒。

“这个蠢货!竟如此胆大包天!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上官燕婉急忙拉住她的手,安抚几句。

“表嫂莫要生气,如今你还在月子里,生气对体不好。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有个心里准备,估计用不了多久,府里肯定会出乱子的。”

陈琇莹一脸懵,完全不知两人在说什么。

“表妹,你和嫂嫂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到底是什么事,居然不告诉我!”

上官燕婉转头看她一眼,讳莫如深。

“放心好了,有你看好戏的时候,就是有些人胆大包天,一天到晚就知道做白梦。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为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钟灵岫跟着点点头,冷笑一声。

“虢平说的没错,竟然敢在国公府作妖,还选在我儿子的喜宴上,真是上赶着作死!”

陈琇莹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人,最后被上官燕婉拉走了。

“表嫂,你好好休息,现在子不方便,这事便交给我吧。”

两人从屋里走出来,陈琇莹还拽着她的胳膊撒,非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人总是那样,越是不知道,越是蠢蠢动,心里就跟有猫爪子在挠一样。

上官燕婉被她揪扯着,幽幽叹息一声。

“表姐,你这都嫁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子,以后可怎么管理景王府。”

陈琇莹骄傲地抬着头,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反正泽辰表哥此生只娶我一个,在王府,我最大,谁还敢给我脸色不成。

王府就那样,管不管,都一样,我也就懒得费心了,只要每天能看到泽辰表哥,我就心满意足了。”

上官燕婉仔细想了想,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竟让人无言以对。

“那你看到表嫂的小宝宝时,就没什么想法?你和六皇兄也成亲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侄子啊?”

陈琇莹一听这话,俏脸飞红,捶了她两下。

“讨厌,这种事求不得的,要顺其自然。”

因为这个话题,陈琇莹也不再追问之前的问题了,扭头看了她一眼,害羞地闭上了嘴。

上官燕婉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嗯,这招果然管用。

她和陈琇莹自小便在一处长大,可以说是很了解她了,知道什么话题能让她乖乖闭嘴。

不过想想上一世的话,陈琇莹差不多是年后怀的孕,离现在也不是很远了。

一想到那个孩子,上官燕婉面色流露出一抹哀伤,轻轻地叹息一声。

848太子哥哥还没来吗?(7更)

上官燕婉和陈琇莹到正厅的时候,径直朝太子妃所在的桌子走去。

左右环顾一周,并未看到上官泽沐的影子,忍不住开口。

“咦?太子哥哥还没来吗?”

郑佩兰也是一脸疑惑,摇了摇头。

“我坐在这里好大一会儿了,确实没看到太子,该不会是临时出了什么事?”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转头看向吉祥,压低声音,“太子哥哥人呢?”

吉祥附过去,同样压低了声音。

“我已经嘱咐过明楼了,按理说,太子应该不会有事,对了,今七皇子也来了。”

上官燕婉眉头皱到一处,“七皇兄也来了?他来做什么?”

吉祥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从那个芳汀院出来,去找你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他。”

上官燕婉感觉事有些复杂,沉思了一会儿,又恍惚想到什么,忽而嘴角一勾。

“吉祥,你过来。”

吉祥再次凑过,听她说了几句,眼底流光一闪,转悄悄走了出去。

陈琇莹贴过来,“表妹,你到底在整什么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鬼鬼祟祟?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什么鬼鬼祟祟,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给某人送份大礼呢。”

陈琇莹完全听不出她在说什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脆不再理她,只歪头和郑佩兰说话。

可郑佩兰看不到太子,正自忧心忡忡,也没心思跟她说话,只简单地应付着。

几人各怀心思,平静的湖面下似乎涌动着看不见的暗潮。

尚书府,芳汀院。

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地从屋里走出来,把门牢牢地栓上,没过多久,里面隐约传来声音。

屋内香雾缭绕,地上铺着金银丝线混合着羊毛编织的地毯,绣着花鸟画的六折屏风后隐约可见有人在浴桶中沐浴。

女人全泡在浴桶中,气氤氲,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她听到后的脚步声,嘴角一勾,故意仰起头,露出如天鹅般优美洁白的颈项。

玉臂轻抬,纤细修长的手指撩起水花,顺着脖颈淋下,任那一丝意自口蜿蜒而下。

水珠晶莹剔透,在房中晕黄的光线下,闪着动人的光,滑过欺霜赛雪的肌肤,凝在粉嫩上,在水波间晃动。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似乎隐约听到咽口水的声音,心中越发得意,眼里满是得意的笑。

素手再次撩起水花,抚在光洁的肌肤上,从纤细优美的脖颈,到细致人的肩甲,缓缓滑过双臂。

忽然一双大手从后伸出,眼前漆黑一片,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

女人假装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双手捂住了前。

“你是谁?为何会在屋子里?”

男人却没有说话,略带凉意的手抚上她的后背,好似放在顺滑的丝绸上,不释手地往下滑去。

女人呻吟一声,整个子都变得软,好似不堪一击,往下滑去,明明是惊慌的声音,偏偏被她喊出了柔的**声。

“不要~”

849装什么贞洁烈女!(8更)

脖颈间忽而传来温的呼吸声,那微凉的大手转到了前面,扣住了女人的下巴,bi)迫她转过头来。

男人压住她的后脑,俯下体,狠狠地咬上那带着水光的饱满红唇,暧昧的声音从唇齿间漏出。

“小jiàn)人,不是你让人通知我过来的吗?现在又装什么贞洁烈女!”

女人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又一瞬间的怔楞,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她还未问出口,刚把牙齿张开,男人的大舌便横扫了进来,抓住她的小香舌缠绕。

体被撩拨的一阵火烫,很快便陷入了**里,神智也越发不太清晰。

男人一吻结束,似乎还不过瘾,手上用力揉了几下,才把人从浴桶里捞出,径直朝前走去。

“小jiàn)人,总是勾引我,今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话音落,直接把女人丢进柔软的被褥上,一手按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不让她解开眼睛上的腰带,一手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急不可耐地覆了上去。

女人躺在大红锦褥上,一头湿发披散,把小脸勾画的媚意横生,眼角眉稍都泛着意。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只觉一股意直往下窜,狠狠地在她上拍了几下。

“小jiàn)人!天生就是勾人的sao货!看我今天好好地收拾你!”

随着他的动作,女人早已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在何处,莺声款掉,柳腰款摆,香肌半就。

柔滑的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好似菟丝草一般,把他缠紧,声音魅的出水。

“啊~~嗯~~轻些~~啊~~嗯~~奴家受不住了~~”

浅浅的嘤咛声,似上好的药,男人听了,更是不能自拔,越发大开大合,当真是拨弄得千般旖妮,揉搓的万种妖娆。

华丽的雕花大,四周青色纱幔流苏不断地晃动,空气中隐隐有一丝甜香,伴随着高亢的呻吟。

……

上官燕婉正吃着饭,发现有一束若有似无的视线投在自己上,当即抬起头,把偷窥的那人逮了个正着。

居然是顾玥婷!

因为心里有事,一直在思考,都没注意到她。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会少了侍郎府的人。

说起来,如今顾玥婷和顾玥娆年纪都不小了,早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可惜两姐妹,一个比一个心气高,一般的男人她们可看不上。

顾玥娆一心想要爬上太子的,可惜上官泽沐看都不看她一眼,打扮的再花枝招展,在他跟前,跟木头桩子没什么区别。

原本侍郎夫人还赞同她的做法,若是能把女儿嫁给太子,那以后太子登基成了皇帝,那地位就不可同而语了。

正好那时太子妃一直无所出,听说陈皇后有意要给太子娶两个侧妃,母女俩更是欣喜若狂。

可这事一拖就是两年,如今太子妃都怀上孩子了,顾玥娆也已经十七岁了,还是见不到太子侧妃的影儿。

侍郎夫人终于放弃了,开始催促着赶紧把她嫁出去,太子侧妃想都不要想了。

所以,去参加各府的宴会时,都会把女儿带着,就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

侍郎夫人因为两个女儿的亲事,愁得天天睡不着,大女儿不说了,小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顾玥婷未及笄的时候,便喜欢表哥孙启晏,对于这事,侍郎夫人比谁都清楚。

那时还在想,如果二女儿真嫁到了国公府,也好,那里有外祖母照应着,应该不会受什么磋磨。

可谁知,等了几年,也不见孙启晏有要娶她的意思,这可急坏了侍郎夫人。

顾玥婷也近十六岁了,等过了年,可不就十七了,再拖下去,就要走她姐姐的老路了。

侍郎夫人多次劝她赶紧放弃孙启晏,重新找个郎君,可她就是不愿意,还说肯定能嫁进去。

再后来,顾玥婷突然怀孕了,侍郎夫人才终于知道她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一开始,还有些生气,这事万一传出去,以后侍郎府的人还怎么出门,未出阁的女儿家怀孕,脸都要丢尽了!

生气归生气,也不能看着不管,毕竟是亲生女儿,千错万错都不是女儿的错。

侍郎夫人知道这事后,便带着顾玥婷去国公府,结果反倒被孙老夫人训斥了一顿!

这几正气得吃不下饭呢,打算暂时不再管这事,先把大女儿嫁出去才是要紧。

所以刚一听说尚书府要办喜宴,便着急忙慌地赶来了。

原本是想给大女儿相看如意郎君,结果进了尚书府的门,人便不见踪影了!

二女儿如今刚怀了孕,她是一万个不想带出来的,万一让人看出端倪可就不好了。

可惜,顾玥婷非要缠着她,说是一定要过来,至于为什么要过来,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侍郎夫人脸色难看,连个笑容都没有,只低头慢慢地吃着菜,味同嚼蜡。

850猪一样的队友!(1更)

顾玥婷最近过的也不是很好,可谓水深火。

原本她还能仗着怀孕,安心地待在国公府,可孙思柔一回来,便把她赶出来了。

至于孙思柔为何如此对她,还不是因为孙启晏大婚那,她作证指控了孙思柔。

原本是想把这个碍事的丫头彻底解决了,没想到最后她竟无罪释放了!

真是越想越气,楚雁枫就是猪一样的队友!

当初就不该跟没脑子的女人合作,亏她还费尽心力帮着筹谋,帮着遮掩!

最后楚雁枫把自己赔上去不说,孙思柔也活蹦乱跳地回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她被孙老夫人赶回府了。

毕竟国公府的小姐进了刑部大牢,损害的是国公府的名声,就算是被冤枉的,那进去过跟没进去差别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这事很有可能会成为孙思柔一生的污点,以后能不能嫁出去都是问题。

孙老夫人虽然不待见孙思柔,但知道是被她故意陷害后,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再加上,上官燕飞在旁边推波助澜,给顾玥婷各种上眼药,最后孙老夫人忍无可忍,把她撵回去了。

如今想想,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毁的肠子都青了。

原本怀了孕,就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把自己弄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如今,她只能想办法自救。

顾玥婷也是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只期望着能见上官燕婉一面,让她帮忙求求,所以才会一直往她那里看。

同时跟孙思柔和上官燕飞交好的,也就一个上官燕婉了,也唯有她能说动两人。

上官燕婉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估计要笑哭了,你他娘的算哪根葱!没把你弄死已经是心存善念了,还敢来求!

顾玥婷看到上官燕婉冷冷的眼神,当即垂下了头,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要镇定。

不论结果如何,都要试一试,不试一试的话,就一点希望也没有。

顾玥婷正要站起,却看到一个丫鬟匆忙走到上官燕婉侧,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上官燕婉听完之后,脸色微变,毫不犹豫地站起,朝外面走去。

顾玥婷眉头一皱,也站起来,不顾侍郎夫人的阻拦,跟着走了过去。

想想从进了府门便没了踪影的顾玥娆,再想想上官燕婉出门前那讳莫如深的一瞥,心里越发惴惴难安。

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吉祥脚步飞快地走向上官燕婉,附耳说了几句。

上官燕婉面色越来越难看,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郑佩兰,眉头微皱,又看向陈琇莹,低声嘱咐。

“皇嫂,你在这里陪着嫂嫂,我有些事,出去一下就回来。”

陈琇莹和郑佩兰同时看向她,一脸的不解,可她也没有解释太多,带着两个丫鬟匆忙走了出去。

刚出了门,上官燕婉波澜不惊的面色瞬间变了,沉一片。

“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太子哥哥离开了吗?怎会闹出这样的事!”

851绑也要给我绑来!(2更)

吉祥愧疚地看上官燕婉一眼,感觉没有办好她交代的事。

“奴婢也不知,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分明提醒过明楼了,他肯定跟太子说了,怎么可能还会中圈呢?”

上官燕婉脚步飞快,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芳汀院赶去。

“这事没惊动府里的人吧?”

吉祥偷偷瞥她一眼,声音放低。

“现在尚书府的大小事,多是由钟大管的,我去的时候,那丫鬟已经去通风报信了。

估计就是想把事闹大,但除此之外,府里其他人并未惊动,都在前厅呢。”

上官燕婉面色越发沉,气得攥紧了手。

“来之前,我还嘱咐表嫂好生歇着,这事交给我来处理,这才多大会儿,还是惊动她了。

算了,事已至此,有表嫂在也好,终归事是发生在尚书府的,我也不好插手太多。”

这般说着,叹息一声,刚走到芳汀院门口,迎面遇到了一行人。

钟灵岫现在行动还有些不便,是用软轿抬过来的,“虢平。”

上官燕婉走上前,扶着她,一起往里走。

“表嫂,刚刚还说不让你来,省得折腾,没想到那人一心想把事闹大,还是把你请过来了。”

钟灵岫拍拍她的手,反过来安慰两句。

“说哪里话,事既然发生在尚书府,便归我管,断没有让你cāo)劳的道理。”

两人一边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内院里,门口站了两个丫鬟,眼角挂泪,正哭得伤心。

钟灵岫看到那丫鬟的模样,眉头一皱,“这不是顾家大小姐旁伺候的丫鬟吗?”

上官燕婉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那两个哭哭啼啼的丫鬟,点头。

“没错,确实是她,看来这次作妖的正主,就是这位顾家大小姐了。

许久没见她出来蹦跶,还以为死了那条心,没想到竟还未放弃呢。”

钟灵岫一听,吓得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你的意思是,里面那位是太子?”

上官燕婉幽幽叹息一声,面色也不好看。

“我也不确定,之前我看到一个小丫鬟故意端着水去撞太子哥哥,我便知要出事。

让吉祥去查了查,说是府上三小姐的丫鬟,所以我在你那里看到陈琇芳的时候,才会说那番提点的话。

没想到她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和顾玥娆勾结到一处,给太子哥哥下,还真是胆大包天!”

陈琇芳和顾玥娆勾搭到一起了?

钟灵岫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当即转头看向旁的嬷嬷。

“去!赶紧把三小姐给我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她们想干什么!在我眼皮子底下使坏,当我是死的不成!绑也要给我绑来!”

两个嬷嬷点头,领命而去。

钟灵岫知道这事的严重,如今到处都是宾客,且都是达官贵人,这事若传出去了,以后太的名声怕是要受损,赶忙让人把院子封了。

顾玥娆就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特意挑了今天,只要她衣衫不整地出来吼一嗓子,太子的名声就完了,而她也能顺理成章地嫁进太子府。

853还真是个贱骨头!(4更)

上官燕婉冷笑一声,手从下巴滑到她的脖子,掐紧,将她的体往上一抬。

陈琇芳呼吸不得,处在窒息的边缘,像是被抛上岸的鱼,痛苦地拍打着她的手。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刚刚来府上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你的丫鬟往太子上泼水,怎么,你还想狡辩不成?”

陈琇芳脸涨成猪肝色,眼底划过一抹恐惧,双手俨然在不停地拍打着。

“松、松开,救、救命……”

钟灵岫见陈琇芳不愿配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嬷嬷。

嬷嬷心领神会,当即走到水香边,上去就是两耳刮子,直接把她打在地上。

“jiàn)婢!还不赶紧老实交代!”

水香吓得瑟瑟发抖,从地上爬起来,跪在那里便开始不停地磕头。

“奴婢、奴婢什么都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陈琇芳一听这话,脸色越发灰败,刚被上官燕婉松开脖子,便开始不停地大口喘气,一双狠的眸子却狠狠地瞪向水香。

钟灵岫走到她旁,抬脚踢了一下。

“顾家大小姐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这般为她赴汤蹈火,连命都可以不要?

你可知算计太子是什么罪?就算是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你的姨娘和妹妹也会跟着受罪的!”

陈琇芳被两人轮流威胁教训一番,吓得花容失色,摊在地上战战兢兢,泪花点点。

“我、我之前并不知道她要算计的人是太子,真的,呜呜呜,嫂嫂,饶我这次吧……”

钟灵岫冷冷地扫她一眼,声音冷寒。

“饶你?那谁来饶过我们尚书府?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敢求饶!”

上官燕婉早没了耐心,也不再跟她废话,看向门口的两个丫鬟,直接厉喝一声。

“不要再哭了!哭丧呢!赶紧把门给我打开!否则你们也别想活!”

顾玥娆的两个贴丫鬟沐雪和瑞雪从地上爬起,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自己的人,体抖得更厉害了。

正要上前,眼角余光忽而看到一抹熟悉的色彩,当即又跪回地面上。

“公主,不是奴婢不开门,而是这事关乎到我家小姐的名声,奴婢……”

话音未落,吉祥已上前一步,把人踹到了地上。

“你家小姐主动设计陷害太子,也好意思说名声!你知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还敢打马虎眼!”

沐雪疼的在地上打滚,瑞雪吓得体瑟瑟发抖,眼角余光看到几人在门口跟婆子争执,当即朝那边大声喊了几句。

“呜呜呜,谁来给我们小姐做主啊!”

上官燕婉见她举止怪异,眉头紧皱,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扭头一看,正看到顾玥婷扶着侍郎夫人,已经把门口的婆子撞开,浩浩dàng)dàng)地走了进来。

她们怎么得到消息的?

上官燕婉心里窜出这个想法,再看向一脸得意的顾玥婷,想到之前她偷偷盯着自己的怪异目光,恍然明白了一切!

真是大意了!肯定是顾玥婷搞的鬼!还真是魂不散的女人!

854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5更)

正是顾玥婷跑去把侍郎夫人叫过来的。

之前她偷偷尾随着上官燕婉过来,站在门口往里看了几眼。

先是看到顾玥娆的两个丫鬟,然后又隐约听到上官燕婉和钟灵岫的对话,心头一跳,毫不犹豫地跑回去搬救兵了。

顾玥婷整里与顾玥娆厮混在一起,自然清楚彼此的**,没人比她更清楚,顾玥娆有多么想要嫁进太子府。

如今好并不容易抓到了时机,即便知道那是顾玥娆设计的,也要趁此机会把这事坐实了!

原本还想着如何去求上官燕婉,后来仔细深思一下,顾玥婷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就上官燕婉对她的厌恶,是绝对不可能帮她的,与其那样,不如坐实顾玥娆和太子的事。

顾玥娆若是嫁进了太子府,份便高了上官燕婉一些,而她的份自然也水涨船高。

到时候要太子侧妃出面,把亲妹妹嫁进国公府,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根本不用再低声下气地来求饶!

顾玥婷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便急匆匆地跑回去找侍郎夫人了。

她也知道,这件事闹得越大,顾玥娆嫁进太子府的机会就越发!

上官燕婉和钟灵岫看到她们母女俩的时候,脸色青黑,额头青筋直冒,真是狡猾如狐,防不胜防!

正要上前呵斥一句,又看到几人走了进来,正是郑佩兰和陈琇莹!

上官燕婉眼神一缩,心头火苗乱窜,冷的目光扫向罪魁祸首。

顾玥婷果然是好手段,除了把侍郎夫人叫过来,还顺便把太子妃叫来了!

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钟灵岫与她对视一眼,当即上前,拦住郑佩兰。

“太子妃娘娘,你怎么来这里了?不过是府里的一点小事,怎么还惊动你了。”

说到后面这句,同样看向了顾玥婷,恨不能用目光把她凌迟,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郑佩兰一手捂着肚子,走路很慢,眼里带着一丝焦急。

“刚刚顾家二小姐说,太子可能在这里,我便过来看看。

之前虢平便说太子来了,可我一直都未看到他,有些心神不宁的,便亲自过来了,他在这儿吗?”

郑佩兰正在四处寻找太子,不免有些焦躁,目光四处逡巡,最后落在顾玥娆的两个丫鬟上,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陈琇莹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还笑嘻嘻的,“你们放心,有我扶着,嫂嫂不会有事的。”

上官燕婉还未开口,顾玥婷母女已经走上前来。

“沐雪,瑞雪,你们两个跪在那里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大小姐呢?

从进了府,就不见她的影子,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侍郎夫人貌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飘飘的开口。

郑佩兰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吓得脸色煞白,也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指尖已经陷进了掌心的里,额头冷汗直冒。

她直直地看向上官燕婉,“虢平,你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太子到底在哪里?”

855今天就打你了,怎么样?(6更)

上官燕婉没脸看郑佩兰,心里有些自责,之前若是再小心谨慎些,事便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她扭过头,咬了咬牙,没有开口。

钟灵岫正要上前解释,顾玥婷却抢先一步开口。

她好似被吓到一般,花容失色,捂住了嘴,又慢慢放开,演得绘声绘色。

“天哪,该不会是太子和我姐姐……”

上官燕婉本就气得火冒三丈,她这做作的表,看在眼里,更是让人怒焰高涨。

上次陷害孙思柔杀人,她便给顾玥婷记上了一笔,如今又跑出来兴风作浪,实在让人气愤!

上官燕婉当即上前两步,甩手就是两巴掌。

“你算什么东西!太子的事,也是你能随意置喙的!你哪只眼睛看到太子哥哥和你姐姐在一起了!”

顾玥婷被打蒙了,捂住一张红肿的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侍郎夫人反应倒是快,当即窜上来,把她拉至后,一脸凶神恶煞地看向上官燕婉。

“虢平公主,虽说你份高贵,但也不能随意动手打人吧?!

难打婷姐儿说错了?太子本就与我家饶姐儿在一处,大家都是明白人!

他们被关在一个屋子里,这么久了没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

上官燕婉差点是笑出声,看着面前的女人,突然想明白了,原来顾氏姐妹的子是随了她!

不要脸至极!还强词夺理!

明明是自己女儿不安分,设爬上男人的,她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上官燕婉可不是吃闷亏的主,不管上官泽沐在不在里面,对着她大吼大叫,那就不行!

甩手又是两巴掌,直接把侍郎夫人也扇懵了。

“你又算什么东西!这年头是个阿猫阿狗都能上来随意咬人了吗!

我就仗着自己是虢平公主,今天就打你了,怎么样?!

看你们母女不顺眼,我就打了,还需要理由吗!你若是有本事,就碰我一下试试!

自己女儿犯jiàn),你不管,还好意思在这里教训别人!

我母后都没说过我,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

想管教人,你倒是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儿!让她们不要那么下jiàn)!”

侍郎夫人被上官燕婉骂的狗血喷头,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

上官燕婉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像在看笼子里的猎物。

“怎么?不服?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的大女儿为了爬上男人的,不择手段!

明明是来参加喜宴的,却偷偷摸摸地跑进主人家的院子里,打的什么主意,是个人都知道!

你的二女儿为了嫁进国公府,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未出嫁呢,已经怀了男人的种!

这事若传出去了,你觉得你们侍郎府还有脸出来见人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因为有你这样的娘,才会教出那般不要脸的女儿!

你自己不反思就算了,还敢反咬一口!你以为人人都是软柿子呢,任你搓圆揉扁!

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喜欢你!”

856公主仗势欺人!(7更)

侍郎夫人在自家府里横行霸道惯了,还从未被人如此这般劈头盖脸的骂过,差点气撅过去。

可是想着,人反正已经丢尽了,也不怕再多一点,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侍郎夫人干脆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打闹,呼天抢地,豁出去了。

“哎哟,公主仗势欺人了,明明是太子玷污了我家女儿的清白,反而说我胡言乱语!

你就是怕这事传出去,才故意这般对我的,我就知道!我是宁死也不离开院子的!”

顾玥婷原本还在发愣,见她如此,虽觉得有些丢人,但也只能听之任之,完全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站在一边装死。

郑佩兰子一晃,感觉脑子一阵阵的疼,眼里已有泪花泛滥,却故作坚强。

“虢平,事已至此,让人把门打开吧,若真是太子……”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眼泪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陈琇莹听了好大一会儿,才恍惚明白是怎么回事,对顾家几个女人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能上去咬他们几口。

“嫂嫂,你莫要伤心,我相信太子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钟灵岫也赶忙上来劝,心里虽有些担忧太子,但更担心郑佩兰肚子里的孩子。

“太子妃娘娘,你莫要激动,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千万不能激动。”

上官燕婉只觉头疼裂,朝一旁的嬷嬷扫了一眼。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若是让我再听见一声,就把舌头给割下来吧!反正我干过的糊涂事,也不差这一两件。”

侍郎夫人原本还在地上撒泼,一听这话,还没等嬷嬷行动,自己便闭上了嘴。

上官燕婉的名声在上京,那可是如雷贯耳,以前就是个霸王,谁敢得罪她。

两个嬷嬷上前,一个拉住侍郎夫人,一个在她嘴里塞了团布,往地上一丢,任她自己呜哝去了。

上官燕婉脑子终于清醒了些,朝吉祥点点头。

吉祥看她一眼,毫不犹豫地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一股浓浓的麝香味扑面传来,令人作呕,鼻尖微皱,退了出来。

上官燕婉看了陈琇莹和钟灵岫一眼,示意两人拉住郑佩兰,自己一人走了进去。

此此景,太子妃若是看了,恐怕真会动了胎气,毕竟她和太子真心相

即便没有孩子,也互相扶持着走了两年,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哪个女人能接受的了。

上官燕婉捂住鼻子,慢慢地朝里走。

地上散乱着男人的衣衫,七零八落,不过,刚走了两步,上官燕婉脚步一顿,眼里流光一闪。

这衣服看着不像是太子的!

她分明记得,之前看到上官泽沐的时候,他穿的是一玄衣,不是深蓝色!

可转念一想,上官泽沐的衣服确实被泼湿了,或许换了一件也未可知。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上官燕婉宁愿相信第一种,在她的心里,上官泽沐绝非见色起意的男人。

除非是被下了药,否则根本不可能被顾玥娆得手!

858装无辜,给谁看呢!(1更)

钟灵岫见郑佩兰着急忙慌的样子,哪里放心的下,赶紧让陈琇莹去送她。

待两人都离开了,这才转头,走到上官燕婉旁,与她一起欣赏上激烈的运动,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果然自作聪明的女人,没几个有好下场。”

顾玥娆一心想嫁进太子府,就算之前偶尔撩了一下上官泽浩,也只是逢场作戏,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毕竟上官泽浩的多荒,在上京都是出了名的,金水河畔,没有被他睡过的花魁可不多。

女人的上常客,多又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归宿!

顾玥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成为上官泽浩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不过是出于利用。

如今费尽心力筹谋一番,却是这般结果,心里怎能不痛恨!

她恨不能咬死上官泽浩,一直想留给太子的清白之毁了,以后她就是上京的笑话了!

别说太子府了,即便想嫁个好夫君又谈何容易!

顾玥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惨淡的一生,双目赤红,恶狠狠地剐着上官泽浩!

上官泽浩心里同样委屈,气得要死,这个女人三番五次勾引他,撩拨他,甚至蛊惑他,让他对着大理寺的人说谎!

他什么都随着她,让着她,顺着她,算是把她宠上天了,可她居然还不知足!还在他的上想着别的男人!

要不是一直没吃到嘴里,他也不会这般怜香惜玉。

要知道,能让他这般对待的女人可不多,在他眼里,女人不过是破布,擦完一次就丢的。

如今既然已经吃干抹净了,也就没必要再惯着她,不过是个撩的下jiàn)女人而已,不给她点教训,怕是无法无天了。

“jiàn)女人!明明是你让人给我送信,说是在这里私会!现在又装无辜,给谁看呢,真是给你脸了,是吗!

刚刚还叫的那么浪,转头翻脸就不认人!真他娘的欠cāo)!”

上官泽浩一边气怒地吼着,一边狠狠地揪住她的头发往板上磕,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顾玥娆心里也憋着火,此时也不管不顾了,跟个泼妇一般,抓住他的手臂死命咬。

上扭在一起的两人,被子已被扯开,露出白花花的,上遍布的红痕清晰可见,实在是难看的紧。

吉祥心思玲珑,见她皱了一下眉,当即上前把帐放下。

上官燕婉眼底暗光一闪,轻嗤一声,“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泼妇劲儿倒是一模一样。”

钟灵岫挽住她的手臂,朝外走去,再多看一眼,都要吐了,实在恶心。

两人走到门外,陈琇芳还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默默地流泪,哭得梨花带雨。

上官燕婉想起上官泽浩的话,眼底暗光一闪,又仔细地观察她的表,忽而冷笑一声。

“芳姐儿倒是沉着的很,知道里面那男人并不是太子而是成王,你似乎对这个消息一点感觉也没有,让人以为你一早就知道呢。”

859什么姐妹情深,都是扯淡!(2更)

陈琇芳原本还在小声呜咽,乍然听到这么一句,吓得体一哆嗦,后背发凉,战战兢兢地看向她。

“我、我是被吓傻了。”

上官燕婉走上前,一手掐住她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在她脸上划了几下。

“芳姐儿,你倒是聪明的很,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儿,不要整闲着没事做白梦!”

上官泽浩说,是顾玥娆派人给他送了信,可顾玥娆对此却一无所知。

顾玥娆想设计的是太子,又怎会让人把上官泽浩叫过来,这就说明,中间出了内鬼。

而知道这个圈的人,就是她所谓的好姐妹陈琇芳了,甚至还把房间借给她,可结果呢?

顾玥娆没有等来太子,却被上官泽浩吃干抹净了,到底是谁通知的上官泽浩,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她若是知道,好姐妹在背后不动声色地捅了自己一刀,会作何感想?两人怕是要狗咬狗了!

陈琇芳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将计就计,还反将一军,轻轻松松除掉了一个竞争对手。

刚刚还哭得那么卖力,看似一心维护顾玥娆,估计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什么姐妹深,都他娘的是扯淡!

想来一开始,陈琇芳就不是真心追随顾玥娆的,或者说,她只是把顾玥娆当个跳板而已,利用完了,就随手丢弃。

陈琇芳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她也想嫁给太子,想要进太子府,成为将来的后妃,麻雀变凤凰。

她若是国公府的嫡女,嫁给太子表哥,不无可能。

可她只是个小小的庶女,虽是太子名义上的表妹,却份低微,根本没资格进太子府,所以她便开始苦心算计。

一方面假意迎合顾玥娆,在她面前尽职尽责地扮演好姐妹,承了她的,让顾玥娆感恩戴德。

另一方面,她又假意救出中了药的太子,在太子跟前故意戳破顾玥娆的小把戏,好好地露了一回脸,甚至还有个救驾有功。

里外都是她得了好处,还以为没人知道,估计心里正暗自欣喜呢,谁能想到竟被上官燕婉给识破了,她能不胆战心惊么!

陈琇芳眼睛瞪得滚圆,一副五雷轰顶的模样,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脸,吓得说不出话。

如今,她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否则那罪过就大了,设计陷害太子啊,能不能活到明天都难说。

“公、公主下,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上官燕婉手上用力,将她狠狠往地上一甩。

“你不是不明白,是装不明白而已,之前我便劝过你,心不要太大,否则会被撑死的。

看在你是大舅父女儿的份上,这次便放过你,若是还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证你的脑袋还挂在脖子上!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

钟灵岫也看明白了一切,眼里冷光一闪,朝旁边的两个丫鬟看去。

“还不赶紧把她拉下去,杵在这里等着别人看我们国公府的笑话吗!”

原本不过是吃个喜宴,却发生了这样的事,上官燕婉也很无奈。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只不过是掩藏在水袖下的金戈铁马,不见硝烟,却威力十足。

860可要陪我出去走走?(3更)

元康二十一年,立冬,一年一度的皇家冬猎开始了。

元康帝虽体尚未恢复,却还是带病坚持要去围场,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为了让后世皇家子孙牢记江山来之不易,不贪图享乐,每年都要举办冬猎。

天子出行,车驾次第,谓之卤簿。

前拥后簇,车乘相衔,旌旗招展。

公卿奉引,前有先导仪卫,开道马车上孙启晏赫然在座,后有开平军手持十二面龙旗,分作两排。

林立的枪戟之后,有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不等。

引驾仪仗由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卫队,分别手执横刀、弓箭,护卫队由钟良钰负责。

乐队之后便是由各种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旗阵之后隐约可见随行的朝廷官员及家眷队伍。

队伍正中央是雕金砌玉的辂车,正是元康帝车驾,随后则是陈皇后及后宫妃子、公主皇子们的车驾。

浩浩dàng)dàng)百乘之数,从上京神武门一路逶迤到万寿街,朝着木兰围场进发。

大队人马到达围场,已是落时分,夕阳渐斜。

木兰围场是皇家专用的猎场,每年季和冬季都有人来这里围猎,所以一早就搭建了行宫,皇亲国戚基本上都住在行宫里,一些随行官员及家眷住在行宫外,而随行的护卫等需要在周边安营扎寨。

上官嬿婉坐在窗前认真地研究一本符箓,秋绮和吉祥在里侧帮她收拾随行物品。

自从知道蓬莱观的仙君图谋不轨,她就认真了许多,尤其对一些复杂的符箓越发感兴趣。

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她可不想让那个魔头一直牵着鼻子走。

“婉婉。”

正看得认真,忽而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往屋内环顾一周,却并未看到人影,难道是太劳累,出现幻觉了?

上官燕婉抬手按了按太阳,一抬头,视线对向窗外之人。

那人穿一袭宽大的冰丝白袍,发髻未束,银发尽数披散,整个人笼罩在一片辉光中,恍如芝兰玉树,让人顿生痴迷。

“依斐哥哥!”

上官燕婉心脏噗通直跳,加快了频率,黑白分明的眼里似含着一泓清泉,忍不住展颜微笑,朝他挥手,难得露出小女孩儿态。

云依斐徐徐走来,衣角是金丝勾勒的折枝榴花,随着走动渐渐舒张,蜿蜒出玉色的光华。

他并未走进来,只站在窗外,与她遥遥相对,声音轻柔如月色辉光。

“婉婉,可要陪我出去走走?”

上官燕婉欣然应,当即站起,绕到窗前,双臂一展,浅笑盈盈。

云依斐先是一愣,继而弯唇浅笑,摇摇头,走进窗前,将她抱了出来。

“婉婉,你真调皮。”

上官燕婉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小猫一般蹭了蹭,温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

“你可喜欢?”

云依斐将她往上托了托,眼里满是宠溺。

“自是极欢喜的。”

他就那样抱着她,在月色下起落,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已到了一个僻静处,依稀可听见水声。

上官燕婉惊讶地抬起头,朝不远处看去,但见一挂瀑布轻垂,在月色下闪着光,不眼睛一亮。

“木兰围场周边竟还有这种地方。”

861怎会有一棵合欢树?(4更)

若要修建行宫,自然要选择离水源很近的地方,当初木兰围场的选址,还是云依斐的爷爷负责的。

国师府里便有行宫周围的布防图,云依斐也曾多次来过这里,对这地方自是十分熟悉。

“嗯,我曾在府里的布防图上看过周边几十里的地形地貌,也曾亲自来这探查过,发现这里有个瀑布,夜色极美。”

其实还有一句话,可是他没有说,所以一直想带你来这里,却没有机会。

上官燕婉从他上下来,疾步往前跑去,像是放飞的鸟儿,自由翱翔。

转了一圈,最后在瀑布下的一处平地停下。

那里有一棵老树,即便是深处秋末冬初,依然枝繁叶茂,很是怪异。

上官燕婉站在树下,抬头,定定地看着,面色微变。

“依斐哥哥,我好像来过这里,感觉好熟悉,尤其是这棵树。”

云依斐形一怔,眸光轻闪,却又迅疾地掩去,只慢慢地走到她后,从背后将她笼住。

“是吗?或许是你小时候跟陛下来这里,不小心来过这里吧。”

上官燕婉看得十分认真,努力搜索记忆,这棵树确实很熟悉,她曾经看到过,甚至在梦里也看到过。

可当她想要记起什么的时候,脑子却开始疼,一切都变得很模糊。

她将手放在树干上摸了摸,语声轻柔,“这是什么树?”

云依斐顺着她的视线抬头,与她一起看着头顶的大树,也微微出神,过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合欢,这是合欢树。”

上官燕婉神越发惊疑,“合欢树?这里怎会有一棵合欢树?是谁栽种的?”

云依斐眼底流光一闪,双手将她的腰揽紧,想要嵌进自己的体里一般。

“木兰围场选址之时,便有这棵树了,听说是一棵古树,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当初我爷爷之所以把行宫建在这里,就是因为这棵树,说是祥瑞的象征。

旁有瀑布,有水滋养,不生不死,正是长寿的象征,于帝王家而言,还有哪里比这更合适的。”

上官燕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月色从茂密的枝叶间透下来,斑斑点点,洒落在头顶。

许是月色太美,又或是这个场景太美,她的脑子里不又浮现一些画面。

同样是这棵合欢树,树下坐着一人,穿红衣,双手抱膝,小脸捂在膝盖间,看不清样貌。

只是脑袋不停地抖着,似乎在哭泣。

而她的后,远远地站着一人,白衣胜雪,似乎正看着她,脚步动了动,却没有上前。

两人一坐一站,好似一幅画,背后是巨大的合欢树。

可这画面只是一闪即逝,想要看清里面的人,却什么也捕捉不到了。

云依斐见她愣神,眼里眸光轻寒,在她软滑的耳垂上轻轻一咬,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如水。

“婉婉,你转过头来,不是说好了要带你去看最美的夜色。”

上官燕婉回过神来,只觉耳朵酥麻一片,又迅速传到全,整个人都软了。

她轻轻一转,与他面对面,挂在他上,盈盈浅笑,“依斐哥哥,要给我看什么?”

云依斐低头,在那红唇上轻轻一咬,眼里闪着宠溺的光。

一吻结束,他拉着她的手,朝瀑布下的水潭边行去。

“你看。”

862你会离我而去吗?(5更)

云依斐长袖一挥,霎时间,无数的萤火亮起,不知从何处来,却瞬间照亮了夜空,好似繁星点点,迷了人眼。

上官燕婉先是一愣,看着漫天的萤火轻舞,恍惚以为只是一场幻觉,眨眨眼,再睁开时,依旧是萤火漫天。

“天哪,好美,依斐哥哥,你从哪里弄的这些萤火虫?”

她一边感叹着,人已经从他的怀里走出来,不觉走进漫天的萤火里,转圈,追逐,像个小孩子。

“我很小的时候,便在一本书上看过,那上面记载了野外的萤火,说是非常美。

此后我便惦记上了,可却从未看过,甚至连皇宫都很少出来。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在这里看到了,依斐哥哥,我们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她跑得小脸通红,一双眼睛澄澈透亮,看向他时,好似星河倒转,星光璀璨。

云依斐眸光轻闪,再抬起头时,又是一片山明水静,仿佛不曾掀起波澜。

他朝她走过去,再次将她揽在怀里,薄唇凑近她耳边,灼的气息窜入她耳洞里,带起细碎的麻痒。

“或许是吧。”

他的声线浅淡慵懒,偏带着一丝悲伤的韵味,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淡淡的苏合香萦绕在两人鼻尖,上官燕婉抬眸望着他的双眼,瞳孔中清晰地映着他的面颊。

“依斐哥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为何我觉得你有些伤感?”

云依斐低头看她,许久,摇头,又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不,能像现在这般将你抱在怀里,我已心满意足,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只是婉婉,若是以后,以后,你发现我有事瞒着你,你会离我而去吗?”

最后这句话说的有些慢,明显能听出话里的紧张,完全不像是仙风道骨的国师大人说出的话。

上官燕婉越发疑惑,双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去,吻了一下,想要以此平复他的紧张和不安。

“有事瞒着我?若是依斐哥哥不想说,定是不想伤害我,那便永远都不要说了吧,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离你而去。”

云依斐内心无比挣扎,眼里萦绕淡淡苦痛,舌尖绕了绕,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太怕失去她了。

他抱着她,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只把她揽在前,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合欢树,眼里是夜色浸不透的寒凉。

可是婉婉,你可知我瞒了你什么事?

上官燕婉与他相拥相依,在漫天的萤火里,看着在月色下发着淡光的合欢树,心久久不能平静。

云依斐紧紧地搂住她,正享受着难得的寂静夜晚,耳朵忽而一动,眸光一闪,转头朝不远处看了一眼,好大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合欢树不远处,有一丛茂密的野草,里面依稀传来浅浅的说话声。

“我们为何要躲起来?好像做贼一样。”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传来一声回话,同样是压低了声音。

“嗯,就是现在出去不好,先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出去。”

863陪我出去看月亮好不好?(6更)

孙思柔第一次到木兰围场,也是第一次可以出来围猎,兴奋地睡不着,辗转反侧,还是爬了起来。

想了又想,拎着斧头跑来找师父了。

钟良钰负责护卫工作,自是不能住在行宫里,而是带着侍卫在行宫外安营扎寨。

正躺在大帐里刚刚睡下,便听到浅浅的脚步声,行军之人一向惊觉,几乎是一瞬间便翻而起。

甚至未来得及披上外袍,三两步窜到帐篷口,一手掐住了来人的脖子。

捏在手里的时候,才发现手下的肌肤有些滑腻,而且脖子十分纤细,触感告诉他,这是个女人!

钟良钰当即放松了力道,那小小的人儿先是急促地呼吸几下,又弯腰咳嗽了好几声,才抬头看他。

借着帐外溶溶月色,才看清来人样貌,竟然是小徒弟!

许是被他刚刚掐了一下,一张俏脸红得如桃花嫩蕊一般,双目流波,带着一丝委屈。

红唇嘟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乌黑透亮的眸里带着水汽,“师父,你下手好重啊。”

一声师父终于彻底唤醒了他的神智,钟良钰看着那张玉透的小脸,听着那猫一般的控诉,只觉浑发,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是你,我还以为是刺客,所以……”

话还未说完,却发现小徒弟的脸越来越红,甚至连耳朵尖都红了,对上自己的视线,又立马垂眸,睫毛遮住眼眸,却挡不住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神。

钟良钰顺着她刚刚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上半!

刚刚一时急,哪里来得及穿衣,虽说是初冬,但帐篷里烧着炭火,温度非常高,加之他长久习武,上本就火烫,所以只穿了亵裤便躺下睡了。

一向镇定自若的钟小将军,变得手足无措,原本滚烫的体,被她这么一看,越发烫的吓人,连脸都烧红了。

他有些落荒而逃,三两步窜到一旁,取下外袍披上,想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不知如何开口。

孙思柔见他这般纯的模样,不觉弯唇浅笑,双眼眯成小狐狸模样,故意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的局面。

“师父,我睡不着,你陪我出去看月亮好不好?哦,不是看月亮,是陪我练武好不好?

你看,我把往生斧都带来了,之前在大牢里,你不是说要教我吗?就今天好不好?”

糯的声音,软萌的小脸,让他如何拒绝?

钟良钰把衣服穿好,别扭地看她一眼,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当先走了出去。

“走吧,发什么呆啊。”

孙思柔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了,自是欢天喜地,小尾巴一样粘着他。

钟良钰走出大帐的时候,扫了一眼门口的两个护卫,眼神幽凉,好似一般冰刀。

待两人走远,两个护卫才抬起头来,互视一眼,满含同。

“将军也不小了,早该成家立业了,明明喜欢人家姑娘,却总是摆着一张冷脸,从不主动靠近。

如今人家姑娘主动找上门了,自然要给他们创造机会,就算明天被将军打断腿,也要放她进去。”

“说的极是,为了将军的幸福,咱们也是cāo)碎了心啊。”

864难道真是做贼心虚?(7更)

钟良钰自然不知手下的用心良苦,只带着孙思柔一路狂奔,找了一处僻静地。

大家都在睡觉呢,自然不能在近处,若是把人吵醒了,估计要把他们当成刺客的。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走远点好了,谁知两人刚到近处,便看到漫天萤火。

孙思柔许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盛景,双眼一亮,就要扑上去。

钟良钰原本并未觉得有什么,可他常年习武,耳聪目明,比孙思柔敏锐多了。

察觉到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人,当即拎着她的后衣领,躲进了草丛里。

至于为什么要躲起来,完全是这么些年练就的下意识反应,不能被人发现。

看着小徒弟澄澈的眸子,憋了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

所幸孙思柔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只乖巧地窝在那里,四处寂静无声,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两人挨的极近,钟良钰甚至能感觉到有气喷洒在自己前。

原本出来的时候,便只草草穿了件外袍,如今隔着薄薄的衣料,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小徒弟的吐息,一股灼顺着前那一处,迅速传遍全。

钟良钰紧绷着体,连呼吸都放缓了,不经意间看到一块雪白的皮肤,正是小徒弟的后脖颈,脸色迅速变红,急忙收回视线。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幸好是晚上,看不太清楚,还能遮掩一二,否则让小徒弟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师父,咱们还要在这里躲多久?说好的出来练武的,怎么能一直躲在这里呢,跟做贼一样。”

做贼?是啊,就算是碰到了又如何,刚才为何要偷偷摸摸地躲起来,难道真是做贼心虚?

钟良钰将她的脑袋往下压,抬头朝不远处的合欢树看去,借着月色看不分明那两人的脸,但是光从形和衣服也能猜到是谁。

若此时站出来,上前去跟国师大人打招呼,估计会被剁成几块!

“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儿。”

孙思柔从他前抬起头,想与他对视,红唇不经意擦过他的下巴,呼吸喷洒在嘴边。

“师父,那边是谁啊?为何不能过去?”

孙思柔虽然有些呆萌,却不傻,猜到那边定是有人,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问了出来。

可上头的师父却一动不动,面皮紧绷,似乎很紧张的样子,难道是那边的人很厉害?吓到师父了?

“师父,你怎么了?是很厉害的人吗?连你都打不过吗?”

钟良钰哪里是被云依斐两人吓到的,分明就是被眼前的小人儿折磨的!

刚刚红唇擦过他下巴的时候,仿佛羽毛般拂过,触感酥酥麻麻,一直到痒到心里去。

你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美吗?为何要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若是在这样看下去,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钟良钰心念直转,在**上头之前,一手把她的脑袋压回怀里,嗯,还是这样好。

“是很厉害的人,我们惹不起,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出去。”

这边两人偷偷摸摸地躲在草丛里,却不知道,不远处同样有一双眼睛隐在大树后。

眼眸幽暗,像暗夜里的狼,带着绿光,能把人撕扯干净。

那人不知站了多久,好似脚下已经扎了根,一阵凉风过,衣袖飘飞,毫不犹豫地转离去。

865你也爱穿红衣吗?(8更)

木兰行宫,汀兰。

靖安远远地跟在孙启晏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眉头紧皱,一直目送着他走进大里,才守在外面。

不多久,大里忽而传来尖叫声。

靖安形急闪,三两下已经窜了进去,跪在外间门前。

“主公,发生什么事了?”

孙启晏面色沉地走进大,刚把帐撩开,发现里面竟躺着一个穿薄纱的女人!

女人材窈窕,**修长,只在外面裹了一层薄纱,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凹凸有致,肤如凝脂。

明明是个美人儿,可看在孙启晏眼里,却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心头本就蠢蠢动的火苗终于爆发了。

他一手掐住女人的脖子,狠狠地往上一提,目光寒如剑,直直地看向她。

“你是谁?!”

女人吓得魂不守舍,泪光点点,体抖若筛糠,可求生的**支撑着她,勉强开口说了一句。

“大人,奴婢是来伺候你的。”

孙启晏额上绷着青筋,笑声如同利刃破空,将她提起,直接甩到地上,毫无怜香惜玉的心。

女人尖叫一声,摔在地上,痛哭流涕。

孙启晏厌恶地看了一眼,听到外间的声音,当即怒吼一声。

“进来!”

靖安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抬眼便看到了地上几乎**的女人,眼神一缩,心中暗叫不妙。

孙启晏目光扫过他的头顶,声音冷的能冻成冰。

“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靖安急忙收回视线,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主公,可能是下面的官员觉得您舟车劳顿,特地给您准备……”

话音未落,已被冷冷打断。

“拖出去!告诉他们不要自作聪明!”

靖安急忙点头应是,上前拉起地上的女人,往外面拖。

孙启晏想到之前在合欢树下看到的一幕,心里好似有岩浆在鼓动,灼在四肢百骸窜动,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来。

“去把公主找来。”

靖安刚把女人拉到门口,听到这话,一愣,还未开口应是,又听屋里的人说。

“算了,还是把莫染叫过来吧。”

靖安又是一怔,眼底精光一闪,赶忙应了一声,拎着女人走了出去。

莫染正在旁边的侧里坐着,就坐在梳妆镜前,里面是一张残破不堪的脸。

她伸手摸了摸,眼里满是寒凉,摸着摸着,好似被刺激到了,忽而发起疯来,不停地抓挠着上面的伤痕。

秋水刚进屋便看到这一幕,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

“主子,主子,莫要伤害自己。”

莫染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悲凉一笑,浅浅苦涩。

“不要伤害自己?你看看我这张脸,就算再伤害点又怎样,还不是一张烂脸!谁会多看一眼!

自从我受伤之后,爷就再也未招我侍过寝!他看不上我了,再也想不起我了!

也是,一个丑八怪,谁想多看一眼呢,若是上的时候看到,估计会被吓得不举吧。”

秋水一听这话,吓得一抖,赶忙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

“主子,总会有办法的,你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若是连你自己也放弃了,那就真的完了。

爷对你还是有感的,否则又怎会那么些年只宠你一个,就算主子的容颜不再,也不会把你抛弃的。”

莫染看着铜镜里破烂的脸,唇边勾一抹悲凉的笑。

“是啊,不会抛弃,可却再也不会让我爬上他的了。”

秋水眼里精光一闪,凑在她耳边。

“主子,我听说,有一种秘药,只要给男人服下了,行房的时候,……”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秋彤慌里慌张地跑进来,眼里却满是兴奋。

“主子,爷让你过去呢。”

都说主子得宠了,奴婢才能跟着有脸面,她们这些伺候的丫鬟自然希望自家主子受宠。

以前莫染没有毁容,真的是无法无天,没人敢惹,连带着她们这些贴丫鬟也没人敢招惹。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主子的脸被毁,谁也瞧不上她们了,甚至还会故意给难堪。

眼看着主子又要重新得宠,她们自然是最开心的。

莫染却呆在那里,眼神复杂,“你说什么?爷真的找我了?”

秋彤使劲地点点头,“靖安总管亲自过来的呢,就在外面候着,让主子快点呢。”

莫染蹭地一下站起,来不及重新换衣服,便快步走了出去。

她来到孙启晏的寝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爷。”

直到里面传来浅浅的一声“进来吧”,才迈着小碎步小心地走了进去。

刚行至前,手腕忽而被拉住,一阵天旋地转,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压在了下。

莫染面上依旧覆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翦水秋瞳,水汪汪的,那般渴望地看着他。

轻薄的红衣被扯开,头顶的男人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一手拿着那红衣,出神地看着,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你也穿红衣吗?”

866我到底哪里不如他?(1更)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莫染心头疑惑一闪而逝,还未开口,又被男人狠狠地按在下,不容她动弹分毫。

他将红衣往地上一丢,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骛,低下头啃咬她的脖子,从脖颈到香肩,再到锁骨,唯独没有吻她。

莫染只觉冰冷的眸子在眼前一晃,脖子便被他狠狠攫住,呼吸都变得困难,有些痛,却不敢叫出声。

上的男人就像一头猛兽,好似受了什么刺激,重重的啃咬,强硬的力道几乎让她窒息,没有任何的轻柔蜜意。

爷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难怪不愿找公主来侍寝,而是把许久未曾想起的她叫了过来,原来只是为了泄啊。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有些痛,可转瞬间又抛之脑后,就算是泄又如何,只要他还记得她就好。

莫染忽而抱紧他的后背,双腿好似藤蔓一般缠上他的劲腰,长长的指甲在他的后背留下抓痕。

若是两人都痛苦,那便一起沉沦吧。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越发用力的将她搂进怀中,tiǎn)舐吸,恨不得将她吃拆入腹一般。

莫染在**中颠簸,面色潮红,眉心微蹙,眸中波光点点,羞无限。

就在那浓蜜意之中,恍惚听到听到他的声音,在唇齿中漏出,带着一缕落寞与悲凉。

“为何要那样对我?为何总是看我不顺眼?为什么我不行?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恍惚以为只是幻觉,刚刚听到,下又是一阵攻城略地,再也听不清,只剩下沉沦。

轻纱漫拂,软帐款摆,唯剩下呻吟声不断。

汀兰,东侧。

绿屏走进屋里,看着坐在桌前的人,有些心疼。

“公主,时候不早了,赶紧歇息吧,今舟车劳顿,都累了一天了。”

上官燕飞双手拖着下巴,看着桌上的琉璃灯发呆。

“驸马呢?回来了吗?”

绿屏眼神一暗,不敢看她。

“听说回来了,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心似乎不好,铁青着脸,且回来后,又发了一通脾气,说是……”

上官燕飞见她犹豫不决,这才抬头看她。

“说什么?”

绿屏急忙凑到她前,压低了声音。

“我刚刚托人去驸马爷的护卫那里打听了一下,说是有人为了巴结驸马,偷偷地往他屋里塞了个女人。”

上官燕飞眼睛一瞪,横眉怒目。

“女人?哪里来的女人?随行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可能被偷偷送过来!

且这才刚来围场第一天,就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绿屏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带着一丝轻蔑。

“还能有什么女人,是军中的军ji),份低微,不过是男人的玩物,连名字都叫不出的。

公主不必降低份,与她们计较,估计有些人为了巴结驸马爷,才会故意为之。

但我想了想,这其中定然有人推波助澜。”

上官燕飞缓解了一下心头怒气,坐直体,目光幽暗。

“这话怎么说?”

867定要把她碎尸万段!(2更)

绿屏越发压低了声音,“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公主与驸马大婚不久,正应该是浓蜜意的时候。

可有人偏偏要冒着砍脑袋的风险,把个军ji)往驸马上塞,定是知道了什么。

外面的人不知道府里的况,但咱们府里的人就不好说了。

公主与驸马自成亲后,一直相敬如宾,除了成亲当,驸马留在了公主院子里,此后一直以公务为由,留在书房。

这是摆明了不愿跟公主好好过子,有人怕是知道了此事,揣测你们婚姻生活不和谐,所以才自作聪明往驸马爷的上塞人啊。”

上官燕飞气得柳眉倒竖,一掌拍在桌子上。

“我就知道有人在背后幸灾乐祸!借此大做文章!我若是查出那幕后之人,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上官燕飞一早就知道,孙启晏并不她,从始至终,这门亲事都是她一厢愿求来的,她都知道。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孙启晏会那般狠心,除了洞房花烛夜当晚,竟再也不愿踏进她的院子!

说什么公务繁忙,全都是借口!

本以为孙启晏虽不她,但好歹会给她点面子,让她在下人面前过得去,毕竟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

可惜事与愿违,孙启晏料定了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根本不在意分毫。

如今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两人不睦,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上官燕飞痛苦万分,总以为,即便他不自己,但后天天在一处,定会久生。

可他若一直这般冷淡下去,如何生?

刚开始顾玥婷还待在府里,每看到她,虽客客气气地行礼问安,可眼里的冷嘲讽却丝毫不掩饰。

尤其是总摸着还没大起来的肚皮,故意在她跟前显摆,每次都把她气得半死,偏偏发作不得!

得亏后来孙思柔回府,把那个jiàn)女人给赶走了,否则真怕哪天忍不住,找人把她结果了!

上官燕飞忍住心中的不忿,几乎是咬着牙问道:“后来呢?驸马把那女人留下了吗?”

绿屏赶紧摇头,“没有,驸马爷气得火冒三丈,立刻着人把那女人拉出去了。

不过是个万人骑的军ji),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不可能爬上驸马爷的!”

上官燕飞长舒一口气,眼神重又恢复了光彩。

“我要趁着此次出来围猎的机会,好好跟驸马拉进关系。”

一边说这话,人已经站了起来,作势要往外走。

绿屏急了,也顾不上尊卑,拉住她的衣袖。

“公主,不可,驸马爷他……”

绿屏想到如今那屋里的形,无论如何也不放开主子的衣袖,言又止。

上官燕飞察觉到什么,眼神一暗。

“说,到底怎么回事?”

绿屏心知瞒不住,干脆眼睛一闭,说了出来。

“驸马爷把莫染姑娘叫去了。”

上官燕飞形一颤,跌回椅子上,一脸的失魂落魄。

“他竟然宁愿找莫染,都不愿找我,哈哈,他竟然……”

孙启晏何其狠心!

难道在他心里,她堂堂一公主,竟比不上一个毁了容的小妾?!

这事若要传出去,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868居然敢算计我!(3更)

上官燕飞悲愤交加,双手紧攥,一双眸子血红。

绿屏急忙帮她顺了顺气,“公主,估计驸马爷是为你考虑的。

你想啊,他本是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屋里发现一不干净的女人,更是火上浇油,此时找莫染姑娘,十有**是为了泄愤!

他若是找你去,万一失手伤了你,该如何跟陛下交代?还有贵妃娘娘?咱们现在可是在木兰围场的行宫,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不是在上京城。”

上官燕飞闻言,绪缓和了些,又想到罪魁祸首,怒不可遏。

“到底是谁把我跟驸马的事透露出去的?摆明就是等着看我笑话呢!居心不良!其心可诛!”

绿屏眼珠一转,认真的分析。

“公主,我觉得这事十有**是驸马爷的姑母干的!”

上官燕飞一愣,眉头紧皱。

“孙舞月?怎么会是她?”

绿屏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公主,你想啊,这次来木兰围场,老夫人因为年事已高,没有来,就算她来了,肯定也不会把这种事传出去,估计捂着还来不及呢。

若真是传出这种事,被陛下或是贵妃娘娘知道了,国公府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

堂堂驸马,竟敢亏待公主,简直是大逆不道啊,说出去只会给国公府招来祸患。

而林夫人和孙小姐,她们一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不会跟人聊这些家长里短,免得惹火烧,她们也不是那种嚼舌根的人。”

上官燕飞深以为然地点头,“那会是谁呢?”

绿屏越发凑近她,“奴婢思来想去,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姑母她们母女俩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公主多少能看出些吧?

儿子死了,驸马爷的姑母竟然不赶紧回西北吊丧,还一直待在这里,公主不觉得很可疑吗?

是什么让她留下来的呢?若是无利可图,恐怕她是不会留下的。

公主想必也看出来了,那位姑母可不是省油的灯,除了贪财,而且野心大着呢,她就指望着女儿东山再起。

虽说在西北边城,没人敢欺负他们,侯爷一家是那里的土皇帝,可那毕竟是苦寒之地,谁会愿意把女人嫁在那里呢?随便在上京找个男人,也比在那里找个糙汉子要好!

为了帮女儿谋划,还有什么比让女儿嫁给高高在上的魏国公更好呢?表妹和表哥,何尝不是一段佳话。

若乔静宜真的嫁进了国公府,那便是亲上加亲,她也就有理由常住上京了。

知道你和驸马爷不睦,夫妻关系不是很好,估计一直在背后偷笑呢,顺便把这事捅了出去。

你和驸马爷的感越不好,乔小姐插进来的可能就越大!”

听完绿屏的分析,上官燕飞恍若醍醐灌顶,瞬间想明白了一切,目光如剑。

“jiàn)人!吃住都在府上,没有赶她们走都不错了,居然敢算计我!我定不会让她们母女俩好过!”

冷的话在里传出,裹着着阵阵凉风,唯有那双血色的眸子冷。

869你绝对不能像他一样废物!(4更)

汀兰,西侧。

里灯火通明,光线隐隐绰绰。

孙舞月坐在那里,听着面前丫鬟的汇报,嘴角露出狠的笑。

“我这个侄子到没有让我失望,竟然宁肯找个毁容的小妾暖,也不召见明媒正娶的妻子。

哈哈哈,亏上官燕飞还是堂堂公主,这事若传出去,她也不用出门见人了,我都替她觉得丢人!

平时在府里,就她气焰最嚣张,明明是个不受宠的,仗着公主的份,对我们颐指气使,活该她难堪!”

丫鬟瑟缩着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乔静宜看她一眼,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待几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走出去,才坐到孙舞月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娘亲,这事真的可行吗?表哥若查出来是我们做的,会不会大发雷霆,一气之下把我们赶回西北?”

孙舞月冷笑一声,“赶我们走?怎么可能!

你以为你表哥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只是为了参加他的婚礼吗?你未免太小看他了。

他可是做大事的人,娘亲这次来,是为了帮他,否则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们早该回去了。

如今你哥哥已死,他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好好的去逛什么ji)院,现在倒好,刚到上京就把命搭进去了!

原本还指望着他跟上京那些高门大户的人结交,处好关系,好让我们在上京站稳脚跟呢!

结果却成了现在这样子,你哥哥没了,你绝对不能像他一样废物!

宜姐儿,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嫁给你表哥,虽然现在只是个妾室,有些委屈,但我们不能只看眼前,要看将来。

谁知道你表哥将来会走到什么位置呢,总之,你要听娘亲的话,先想法嫁进国公府。

只要公主和你表哥离心,你就有机可乘,今天往你表哥那里塞人,不过是试探一二。”

乔静宜眼睛瞪大,不可置信。

“原来表哥屋里的那个军ji),是娘亲……你怎么做到的?毕竟表哥那边严防死守,还难安插眼线的。”

孙舞月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解释。

“我虽刚来上京,但以前可是在上京长大的,就算离开了十多年,可还是有些人脉的。

这事你放心,若是没个使唤的人,没点交,还怎么在这上京站稳脚跟。

宜姐儿,其他的事,你都不要管,只想着怎么讨你表哥欢心就是。

你看,娘亲不过是让人塞了个军ji),你表哥受了刺激,不就找那个毁容的小妾了吗。

既膈应了公主,侧面也说明他是真的不喜欢现在的妻子,你大有可为。”

乔静宜想到将来会嫁给孙启晏,小脸微红,但还是有些担忧。

“那侍郎府的小姐呢?她虽然最近才被赶走,但我觉得她是个狠角色,很难对付,肯定会卷土重来的!

再加上她如今怀了表哥的孩子,而且还是投胎,外祖母肯定特别看重,即便现在给她脸色,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等她气消了,顾玥婷再过来哭诉一番,肯定又回来了,说不定就被抬成姨娘了。”

870伺候人都不会,要你何用!(5更)

孙舞月眸光幽暗,冷笑一声。

“就她?不足为惧,不过是个蹦跶的跳梁小丑而已,走不了太远的。

不过她现在回来是好事,她若是回了国公府,跟公主斗的你死我活,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你是极好的事。”

乔静宜仔细想了想,眼里露出欣慰的笑,朝她重重点头。

母女两个坐在屋里,小心地谋划着,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兴奋得彻夜未眠。

木兰行宫,沁平,西侧。

鸿升小心地猫着腰走进里,低声叫了一下。

“王爷。”

上官泽浩听到门口的声音,从**里挣扎出来,微抬起头,不满地看过去,声音带着沙哑。

“什么事?”

鸿升又往里走了几步,小心回话。

“王爷,小的刚刚出去,碰见一美人儿,肤如凝脂,貌若天仙,就……”

话未说完,屋里传来一声舒爽的低呼。

待他缓过神来,一脚将前的人踢到一边,脸色变得极快。

“滚一边去!没用的废物!伺候人都不会,要你何用!”

那人冷不防被蹬了一脚,一股瘫坐在地,也不敢逗留,在地上爬着出去了。

鸿升看着从里面爬出来的丫鬟,却好似什么都未看到,继续自己的话。

“王爷,你看要不要……”

上官泽浩胡乱笼了笼衣袍,收回脚,在上躺着,声音恹恹的。

“你把她弄来了?是什么份?现在父皇和母妃都在附近,我可不敢顶风作案。

万一是哪家的小姐,我可就完了,我就算胡混,也没傻到这份上。”

鸿升当即跪着爬过去,磕了个响头。

“王爷,你放一百个心,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我早让人打听过了,就是个军ji)。

听说是容貌一等一的好,段特风,在上更是花样百出,可讨喜了。

原本是要送给魏国公的,小的琢磨着,是下面的人想巴结他,结果脸贴了冷股,被魏国公直接给撵出来了。

刚好被我碰到,那美人穿的不多,哭得梨花带雨,真不是一般的绝色,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腰,不正是王爷的最么。

小的衷心为主,便费了些力,偷偷把人弄过来了。”

上官泽浩一听,心里舒坦的紧,当即一个鲤鱼打坐起来,色眯眯的看向外面。

“那美人儿的腰真那么美?虽说是被魏国公丢出来的,本王接手有些丢份儿,但她本就是个军ji),爷也就不在乎了。

再说了,这次出来围猎,母妃生怕我惹出事端,府里贴心的小美人儿,一个都不让我带,这不是要bi)死我么!”

871轻点,奴家受不住~(6更)

想起蒋贵妃的叮嘱,再想想接下来的子,上官泽浩越发气怒,眼里冒着火光。

“你看看刚刚那丫鬟,笨得要死,根本不会伺候人,若真这样下去,围猎还没结束呢,我估计要瘦十多斤!

鸿升啊,还是你了解本王,真是为主分忧的好奴才。

你放心,若是那美人儿真那么会伺候人,定会重重赏你,但一定要把这事做的干净点,万不能让父皇或母后察觉。”

鸿升讨好地陪着笑,不住地点头。

“王爷放心,小的已经处理停当了,谁也不会知道的。

虽说是从魏国公那里接手的,有些丢份儿,但这恰好可以遮挡行踪,反而是好事。

就算传出去,大家也只当是魏国公睡了那军ji),万不会知道是王爷中间捡了漏,岂不两全其美。”

上官泽浩眼里精光乍泄,使劲咽了口口水,赶紧朝他摆手。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那美人送过来!本王正愁的睡不着呢!”

鸿升狗腿地点头,又快速地爬了出去,没过多久,肩上扛着一棉被裹成的卷走了进来。

把人往上一搁,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

“王爷你慢慢享用,待您完事了,我再给偷偷送回去,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上官泽浩看到美人儿,根本没心思理会他,只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出去。

这边已经下手把被子翻开,待看清里面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差点流出口水来。

许是被吓到了,女人眼里眸里氤氲着雾气,看到他时,先是一愣,继而眼尾眉梢都带上了俏妩媚,媚眼如丝地扫他一眼,故意把手放在前捂了捂。

“你是谁?”

上官泽浩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腰上,腰肢袅娜,不感叹一句。

“果真是一把好腰。”

说话的当口,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摸了上去,捏一捏,划着圈,一脸的享受模样。

“不要问爷是谁,自然是疼你的人,你若是做的好了,爷自不会亏待你。”

女人含羞带怯,感受到他作乱的手,不扭了扭,纤腰晃出一圈波纹,越发取悦了上官泽浩,恨不能上去咬一口。

心里这般想着,人已经伏下了,咬住她腰上的一块,tiǎn)舐勾缠,不释手。

女人白皙如瓷的脸颊染上晚霞般艳丽的红晕,看似不住地躲闪,实则故意把腰贴到他上,小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发出断续的呻吟声,猫叫一般。

“嗯~爷~轻点,奴家受不住~啊,好痒~”

上官泽浩听到她的喘,只觉一阵灼直冲下半,整个人都有些烫,只想发泄。

他坐直体,使劲拍了一下她的腰,“小浪货!爷都没开始呢,你就开始**!”

拍完之后,又掰过她的脸,这才想起来看看美人儿的样貌。

她的唇上似乎点上了殷红的口脂,如露水浸润过的樱桃,待人采摘品尝。

看着看着,忽而疑惑了一声,“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为何看着有些熟悉?”

872吃干抹净就像没事人一样!(7更)

女人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却掩饰的极好,转瞬即逝,再看向他时,故意咬着红唇,声音发嗲,水蛇腰不住地往他上蹭。

“爷,你莫不是看错人了,奴家可是第一次见爷呢~啊,爷,快来疼疼奴家~”

声音妖媚,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美人蛇,听了,看了,只觉浑发,唯一剩下的神智都被她的腰晃散了。

上官泽浩哪里还有心思细追究,一颗心早被她勾得不知东南西北,当即把她翻过来,重重往上一按,覆而上。

“小浪货!真是欠cāo)!”

里的呻吟声久久不散,伴随着大力开合的撞击声,混成一曲杂乱的乐。

木兰行宫,舒怡。

顾玥娆正焦急地在门口不断地走着,眼睛不时地看向外面。

顾玥婷坐在桌前,手里端着茶盏慢慢地品,看似波澜不惊,实则眼里幽暗一片,涌动着暗潮。

脚边还跪着她的贴丫鬟诗云,正小心地跟她说着探听来的消息。

顾玥婷听到要紧处,“砰”的一声将茶盏摔到地上,怒不可遏。

“你说什么?表哥竟然找了莫染那小jiàn)人?!”

诗云吓得一哆嗦,差点被碎瓷片扎到,只忙不迭地点点头。

顾玥婷双目赤红,嘴角狠厉一勾,发出一声冷笑。

“好你个莫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jiàn)人!脸都毁了,居然还能爬上表哥的,还真是能耐了!

当初,我就不该心软,当把她跟她那jiàn)人姐姐一起弄死的!如今留下祸患,害了我自己!”

顾玥婷悔不当初,眼里满是后悔和无尽的恨意。

“那公主呢?她竟不管不问?她不是深着表哥么,怎么甘心让别的女人爬上表哥的?

再者说,她们这才成亲多久,表哥这样做,不是打她的脸么?”

想到上官燕飞黑着一张脸,在上辗转反侧,跟自己一样受煎熬,她心里立刻好受了些,忽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表哥根本不她!

陛下和贵妃娘娘都在这里,表哥也敢让小妾爬上,可见心里是一点也没有她的。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只是便宜了莫染那个小jiàn)人!

哼,比起对付公主,莫染不过是个跳蚤而已,一手就能捏死,这反而是好事!”

顾玥娆听到她瘆人的笑声,转过头看她,也在桌前坐下,淡淡地在她的肚子上扫了一眼。

“妹妹,你这肚子也快遮不住了,眼前的要紧事是如何嫁进国公府,莫染那小jiàn)蹄子等你进府之后再收拾,不必急于一时。”

顾玥婷伸手摸了摸肚子,一脸狠。

“这我自然知道,只是一想到上官燕飞吃瘪的表,心就莫名的好。

等到这次围猎结束,回到上京,外祖母的气估计也消了,我定会嫁进去的。

这可是表哥的第一个孩子,是国公府的长孙!我就不信外祖母舍得!”

顾玥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刚要说什么,瑞雪慌里慌张地跑进来。

她也来不及说贴心的姐妹话,看向瑞雪,急不可耐地问道。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瑞雪刚喘了口气,“小、小姐,打听到了,七下他、他那里今晚有人了。”

顾玥娆蹭地一下站起,抬脚踢开了旁边的椅子,气得头顶冒烟,脸色铁青。

“你说什么?之前不是打听过了,这次七下来围场,没带什么小妾么!怎么会有女人爬上他的,难道是那个伺候的丫鬟?”

瑞雪摇摇头,“我着好几个人前去旁敲侧击,才探听到一点消息,好像不是那丫鬟。

之前那丫鬟就被赶了出来,后来鸿升总管扛着个被子卷走进去了,好像里面是个女人。”

顾玥娆眼底骛一闪而逝,“呵,好你个上官泽浩,吃干抹净就像没事人一样!

你以为毁了我的清白,我能这般放过你么!就算是做鬼,我也要缠着你,嫁进成王府!”

顾玥婷抬头看她,拉拉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姐姐,既然是被卷起来扛进去的女人,十有**不是什么有份的,估计就是军营里被万人骑的浪货!

你何必跟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置气,反而气坏了子。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笼络贵妃娘娘的心,她若是点头了,你进成王府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顾玥娆坐下来,心却没有丝毫平复,摇摇头。

“不,贵妃娘娘一直看我不顺眼,根本不可能让我进成王府的。

再加上你的事,你跟怀淑公主那点恩怨仇,你觉得她们母女俩会让我如意吗?

如今,我只有把那混蛋伺候好了,才最有可能嫁进成王府。”

顾玥婷目光幽暗,叹息一声。

“姐姐说的是,是我想叉了,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成王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唯一的兴趣也就是女人了。

姐姐这般貌美,地位份又高,但凡你放下段去勾引他,定是手到擒来。”

顾玥娆嘴角一勾,轻嗤一声。

“这我自然知道,成王下虽说弱了些,但好歹是个皇子,还有个贵妃娘娘,总比嫁给其他男人要好!

再者说,我这清白之都没了,还能嫁给谁呢,所幸成王下还没有娶王妃。

只要我肯努力,就算做不成成王妃,那也能做个侧妃,份同样是一等一的高,以后谁还敢看不起我!”

两姐妹坐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一心嫁进国公府,一个想尽办法要嫁入成王府。

夜风寂寥,木兰行宫处处隐藏着暗,充满着算计,于很多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872进宫当后妃如何?(1更)

木兰行宫,若澜。

钟良钰和孙思柔在草丛里待了半天,一直等到上官燕婉和云依斐离开了,才偷摸摸地爬出来。

可天色已晚,明还要早起,哪有精力再继续练武,只能把她送了回去。

小徒弟依依不舍地走了进去,他站在门口又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转往回走。

刚走到若澜外,迎面看到一个丫鬟,朝他行了一礼,走了。

钟良钰眉头微皱,快步走了进去,果然,钟灵苒屋里的油灯还亮着。

他走进去,小心问道:“阿姐,我刚刚看到太子妃跟前的丫鬟走出去,她找你可是有什么事?”

三更半夜的,若不是要紧事,谁会这个点找上门。

钟灵苒正坐在桌前,手上还拿着一本兵书,看得津津有味。

见他进来,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声音不急不缓。

“钰哥儿,你觉得我进宫当后妃如何?”

钟良钰冷不防听到这句,形一怔,待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阿姐,你是要……”

钟灵苒抬头,与他对视,声音带着些许悲凉。

“没错,我可能要嫁给太子做侧妃了,将来就是偌大后宫里的其中一个妃子。”

钟良钰目光清寒,按住她手上的书卷。

“阿姐,那并不是你想过的生活,为何要勉强自己?你若是不想,谁也不会bi)你。”

钟灵苒慢慢地抽出书卷,往桌上一放。

“是啊,谁也不会bi)我,在宫里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确实是我最厌恶的。

可是钰哥儿,有些事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以为姑母那种子,就喜欢被困在宫里吗?

最后还不是心甘愿地嫁进宫去,都是为了我们将军府啊。

先帝虽然感念我们将军府的付出,但那毕竟是帝王家,只要我们将军府还把持着大端朝的军队,就被皇家忌惮着,警惕着。

若想一直屹立不倒,就要表明忠心,主动示好,会永远站在皇家那边,这,你可明白?

姑母已经着人问过我了,想来是太子妃跟皇后娘娘提了这事,姑母又跟皇后娘娘交好,所以才会先问一问她的意思。

姑母也没有bi)迫我的意思,只是问我到底怎么想的,就像你说的,若是我不愿意,没人能bi)我。”

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一脸落寞,指尖在那本兵书上不断地摩挲。

“可是钰哥儿啊,我想要的生活,即便不嫁给太子,也得不到的。

我终究是个女子,不能像祖母那样叱咤疆场,与其随便找个人嫁了,不如为我们将军府做点什么。”

钟良钰满目悲痛,定定看她,久久难言。

“阿姐,你可想明白了?”

钟灵苒拍拍他的手背,勾唇浅笑。

“嗯,想明白了,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论将来如何,都怨不得别人。

况且,我跟太子也有过几次接触,他是个不错的人,跟其他皇子比起来好很多。

再者太子妃也是个宅心仁厚的,待我自不会刻薄,想来嫁过去,会过得很舒坦。”

钟良钰扭过头,不再看她,“选好子了吗?”

873为非作歹,早晚把命赔进去!(2更)

钟灵苒看他别扭的样子,摇摇头。

“这事还需要跟阿爹阿娘商量一下,左右不过就是过年之后吧,太子妃如今怀有孕,府里需要有人照应着。”

钟良钰一言不发,又站了会儿,转头走了出去。

钟灵苒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叹息一声。

钟良钰走回自己的屋子,坐在那里,好似老曾入定,想了很多。

直到一声门响,打破了满屋的寂静。

宏金走进来,见屋里漆黑一片,还讶异了一下。

“少爷,有您的帖子。”

他把帖子递过去,又手脚麻利地点上油灯,恭敬地站在一边。

钟良钰接过帖子,展开,眉头越皱越紧,待一目十行地看完,直接丢到地上。

“什么玩意!不去!”

宏金很少见他这般怒气冲天的样子,偷偷看他一眼,捡起地上的帖子,也看了几眼。

“原来是山南狩猎,少爷不去也好,我听说这个私下里的狩猎活动十分残忍血腥,都是瞒着陛下举行的,也是胆大妄为。”

钟良钰黑着一张脸,轻嗤一声。

“不过是仗着皇子的份为非作歹,早晚有一天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

宏金见他心果然不好,也不敢多耽搁,只说了两句就快步走出去了,还有些落荒而逃。

刚出了门,左拐右拐,见到另两个人,正是之前守在外面的两个护卫,他们凑在一处小声说话。

宏元一脸兴奋,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少爷心如何?是不是特别开心?”

宏宝也跟着凑闹,“肯定高兴地睡不着了,难得跟孙小姐出去约会,花前月下的……”

宏金有些忧愁地看两人几眼,叹息一声。

“高兴个鬼,少爷黑着一张脸,我还很少见他这般气怒的样子,生气,却隐忍不发,嗯,大概就是这么个表。”

宏元愣住了,“不可能啊,往常只要跟孙小姐沾边的事,别说是跟她出去约会了,就只是看到她的东西,都会傻笑半天的。”

宏宝跟着点头应和,“没错,没错,出去的时候虽然也是绷着一张脸,但眼里明明藏着笑。”

宏金被两人炙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双手一摊。

“反正就是不开心,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看啊。”

宏元三人是钟良钰小时候在街上捡回家的小乞丐,开始都是瘦巴巴的,在将军府养了几年,一个个壮如牛。

三人的名字也是钟良钰给取的,金元宝,估计小时候的钟良钰是盼望着他们不要再做小乞丐,才会取这样接地气的名字。

他们一直跟在钟良钰边,陪着他一起长大,亦兄亦友,感自是不一般,为了他的亲事可谓是cāo)碎了心。

以前成天跟着他上战场杀敌,从未想过要成家立业,可他们不成家,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府的嫡长孙一直打光棍啊。

怪只怪,他们那生活环境,见到的都是男人,军营里连只母蚊子都很少见,更何况是心仪的姑娘了!

就在他们三抓心挠肝,想尽办法想要帮钟良钰摆脱光棍之的时候,有个人从天而降,拯救了他们,也拯救了自家少爷。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孙思柔的份,只以为他是个小白脸,可偏偏少爷跟个宝一样,把那小白脸捧在手心里。

三人看着含脉脉却又别扭的钟良钰,才恍然大悟,难怪一直不娶亲,原来少爷喜欢的是男人!

惊讶之余,又生出庆幸,幸好三人长得人高马大,不是小白脸,否则岂不是害了少爷?

万一哪天少爷兽大发,把他们压在上这样那样,哎,好害羞啊,该怎么跟府里交代。

这些都是三人脑补的画面,事实是根本什么都未发生,有段时间,因为故意躲着钟良钰,还被他暴揍了一顿。

直到发现孙思柔的女儿,他们才从脑补的噩梦中醒来,喜不自,不亚于普天同庆,又开始暗搓搓地替两人牵红线。

眼看着都要水到渠成了,可钟良钰却害羞起来,明明喜欢人家,却死要面子,整里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只想做一个端方的师父。

这可急坏了金元宝三人,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两人的喜酒啊?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少爷啊?

“难道是跟孙小姐吵架了?”

“该不会是花前月下的时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恼了孙小姐吧?”

“那我们怎么办?明天偷偷去找孙小姐打探一下吗?”

“宝宝,你是不是蠢?这种事姑娘家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那你说什么办?”

“我觉得可以把她打晕,再绑架,等问出实,再偷偷放回去。”

“滚远点!这什么馊主意!”

“……”

钟良钰已经睡下了,却不知三个尽职尽责的手下还在为他殚精竭虑,苦心筹划着。

874有猛虎!(3更)

木兰围场,旌旗伞盖遮天蔽,元康帝一声令下,冬猎正式开始。

所有皇族贵胄、世家子弟个个张弓携箭,跃马扬鞭,飞奔而出。

狩猎为期七天,前几元康帝在陈皇后和众妃子的簇拥下,还有心观看。

到了后面,体撑不住,便留在行宫里头养病了。

好不容易出宫的皇子皇孙,还有世家子弟聚在一处,个个兴奋张扬,每都是尽兴而出,尽兴而归,好不快活。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有些人开始蠢蠢动。

之前钟良钰收到的帖子,美其名曰南山狩猎,实则狩猎的对象除了野兽,还有人,多以女子为主,且都是些被抄家没籍的官家女子。

以前都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大小姐,一朝家族没落,就成了野兽的盘中餐。

一些被卖到青楼卖唱卖,一些被充为军ji),彻底沦为男人的玩物。

命运更差一些的,沦为军ji)不算,还要被当成野兽猎杀,她们最怕的就是每年的这个时候。

能不能保住命难说,刀剑无眼,更何况是破空的长箭,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死了。

被分配到南山的女子关在笼子里,个个吓得抖若筛糠,大声呼喊也没用,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笼子门一打开,便更疯了一般,四处乱窜,除了时不时出现的猛兽,还要提防着不知从何处过来的长箭,只想尽快找个安全的地儿躲着。

漫山遍野的呼声,好似一支催魂曲。

上官燕婉原本是悠闲地坐在马上,看看风景,有遇到的猎物便试试手。

云依斐跟着她,两人一左一右,骑着马,慢慢地踱着步,说着话,也快活。

正凑过头说什么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黑影窜过来,速度迅捷!

待看清那猎物的长相,不一愣,大喊出声。

“有猛虎!”

云依斐刚转过,上官燕婉已弯弓搭箭了出去,谁知刚中一只,箭还未放下,紧接着又窜出一只!

这些猛虎似乎不怕人,长张着血盆大口,不要命似地直往人上扑。

上官燕婉眼看着第二只猛虎冷不防窜出来,生怕那畜牲扑在云依斐后背,想都未想伸出手,一拳轰了出去。

猛虎的尖牙在她手臂上蹭了一下,割破衣衫,划出一道血痕。

云依斐目眦裂,抬手一挥,好似有气流窜过,直接把揍得半死的猛虎推了出去,重重地砸向地面。

“婉婉!你的胳膊……”

他凑过去,抓住上官燕婉的手臂,着急忙慌地从袖子里摸出伤药洒在上面,又迅速地扯下衣角,包扎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上官燕婉在他伤药的时候,忍不住哼了一声,之后便恢复了冷静,见他担心的模样,努力扯出一丝苍白的笑。

“嘿,依斐哥哥这包扎的手艺真不错,速度快,还包的这么好看。”

她想要扬起手臂,炫耀一番,谁知刚抬了一下,便有钻心的痛袭来,小脸皱成一团。

875可曾听说过南山狩猎?(4更)

云依斐心疼地看着她,形一闪,从自己的马上跳到她后,将她笼在怀里。

“莫要再动了,都伤成这样了,还敢勉强,莫不是要让我担心死。”

上官燕婉就势窝进他怀里,脑袋在他前蹭了蹭,十分乖巧,不想让他有心里负担。

“我真没事的,不过是被划了一下,不过这些猛虎从哪里来的?总觉得不像是山上的野兽。”

说罢,两人一同看向地上的两只猛虎,一只被长箭贯,早已死的直,另一只被两人先后击了一掌,也奄奄一息。

云依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头紧蹙。

“你说的没错,木兰围场的猛虎可没有这般大的个头。

我若是没看错,这些猛虎像是生长在东北山林里的,我曾去过那里一段时间,在山林里见过。”

上官燕婉当即坐直体,不可思议地摇头。

“那它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像是饿了许久,见人就扑,完全不要命。”

两人正盯着地上的猛虎,那边传来杂乱的马蹄声,抬头一看,正是孙思柔和钟良钰。

“姐姐!姐姐!你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上官燕婉眼看着孙思柔骑马狂奔而来,听到她的喊声,视线从她的上落到她后。

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似乎失去意识的人。

孙思柔已到近前,指了指后的血糊糊的一团,眼里带着惊恐。

“姐姐,我刚刚跟师父一起去打猎,在林子里遇到这个女人,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就跪在地上,求我救救她,我吓了一跳,还没想明白这里怎么会有衣衫褴褛的女人,她就晕过去了。

姐姐,来狩猎的女人,不都是官家小姐么?怎会穿成这样,还被猛兽追击?”

许是过于震惊,孙思柔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显然是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上官燕婉目光放在那早已看不清样貌的女人上,光着脚,满是污血,上的衣服估计是奔跑时被撕扯的,几乎不能蔽体。

她眼神一缩,与云依斐对视一眼。

“今天的怪异之事还真是多,看来有人在作妖。”

孙思柔先是不解,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手臂被包扎起来,又看到了那两只猛虎,吓得往前一步。

“姐姐,你受伤了?怎么会这样?没事吧?疼不疼?”

上官燕婉看着她着急的小脸,面前扯出一丝笑。

“我没事,不过是破了点皮,没什么要紧。”

云依斐眸光幽暗,眼底涌动着暗潮,周笼着一层寒气。

“先是不常见的猛兽,现在又是被追击的陌生女人,看来这山里不太平。”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钟良钰脸色青黑,眉头紧皱,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猛虎,又扫了一眼上官燕婉受伤的手臂,犹豫片刻,才开口。

“公主可曾听说过南山狩猎?”

上官燕婉看向他,摇头。

“南山狩猎?不就是冬猎吗,为何还有南山狩猎?难不成还分北山狩猎?”

876草菅人命!姑奶奶要剁了他们!(5更)

上官燕婉本就对狩猎不是很感兴趣,总觉得有些血腥。

重生之前,她甚至都未参与过冬猎,每次来了,也只是为了出宫好玩,骑术也一般。

如今跟来,不过是怕元康帝和陈皇后出事,想要保护他们,自然对南山狩猎闻所未闻。

云依斐也扭头看向钟良钰,他是国师,理万机,很少出东胜宫。

除非是需要他亲征,或是祈福,那些大型的皇家盛典,他才会出席。

若不是上官燕婉要来,他也不会跟过来,更不会对皇家纨绔子弟的游戏感兴趣。

孙思柔就更不用提了,若不是遇到上官燕婉,估计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小姐。

钟良钰被三人同时盯着,还有些不自在,他虽然知道内,却是从未参与过的。

“所谓南山狩猎,就是把准备好的猛兽和人同时放出来,供人猎杀。”

上官燕婉眼神一缩,心头窜起火苗,“你说还有人要被猎杀?”

钟良钰艰难地点点头,目光看向孙思柔后的女人,不言而喻。

要说南山狩猎这项娱乐是谁兴起的,那还真不好追溯,但却被许多人盯上了。

此次南山狩猎的主角儿就是九皇子上官泽旻和七皇子上官泽浩。

上官泽旻年纪虽小,却冷酷嗜血,从小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子。

在景嫔和元康帝跟前,乖的跟小绵羊一样,背后却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儿。

也不知是受了谁的影响,总之就是长歪了。

而七皇子上官泽浩虽不像他这般嗜血好杀,但他是出了名的好色贪。

之所以跟上官泽旻掺和在一起,不是为了猎杀猛兽,而是为了追逐小美人的快感。

一个为了追逐杀人的快感,一个为了尝遍美色,两人一拍即合,便把这项不为人知的皇家项目继承了下来。

这次的南山狩猎,正是两人主导的,他们边自然还聚集着一些想要巴结的纨绔子弟。

上官燕婉听钟良钰简短地介绍了一下,人已经处在爆炸的边缘了,怒不可遏。

“真他娘的混账!没想到在我皇家猎场,竟还有这种事!

既然撞到我面前了,还伤了我,自不会坐视不管的!我要好好惩治一下这些混账!”

云依斐将她往前揽了揽,又帮她顺顺气。

“婉婉,莫要为些不值得的混账生气。”

孙思柔听得懵懵懂懂,但也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同样是气得小脸涨红,举着斧头就要去砍人。

“王八羔子!竟如此草菅人命!姑要剁了他们!”

钟良钰被那一声士气十足的“王八羔子”震到了,眼神复杂。

这都是当时在牢里,那些关押的犯人的口头禅啊!平白无故带坏了他的小徒弟,真他娘的cāo)蛋!

一行四人不再废话,往南山策马狂奔而去。

刚进了南山地界,就遇到两个长相相似的男人,正扬着马鞭追赶一个女人。

两人时不时地抽上几鞭,说几句荤话,仰天大笑。

“小jiàn)人,你倒是继续跑啊,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878我技术好着呢~(7更)

孙思柔急忙将晕过去的女人抱起,丢到了马上,与之前那女人并排放在一处。

云依斐感受到上官燕婉周的寒之气,当即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

温琅和温琉已到近前,之前远远地看到有几个人过来,还以为是一起狩猎的人。

待到近前,最先看到便是云依斐,毕竟那一头银发,整个上京也就那一人而已。

两人吓得从马上跌落,滚尿流地爬到几人面前,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公主下,国师大人。”

上官燕婉正处在盛怒之中,挣开云依斐的手,上前抬腿狠狠踹了一脚。

两人虽看着高大,但早被酒色掏空体,这一脚踹得他们浑骨头都要裂开了。

在地上滚了几下,嗷嗷乱叫。

“公主下饶命,饶命啊。”

上官燕婉骤然沉下了脸,走上前,又是狠狠几脚下去。

“你们竟然还有脸求饶?刚刚那些女人求饶的时候,你们可能停过手?

都他娘的是畜牲!你们虐待她们的时候,可能想过自己也会被虐,味道怎么样?嗯!

是不是很爽?不是喜欢血吗?不是喜欢刺激吗?那就让你们流个够,爽上天怎么样!”

云依斐生怕她累着,当即上前,拉住她的手。

“婉婉,不要累着自己了,这样的畜牲不值得你亲手处置。”

孙思柔看着马上两个无辜的女人,被整成那破败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上官燕婉被拉走,当即补上,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混账东西!不把女人当人看,今就让你们知道女人的厉害!”

眼看着头上都出汗了,钟良钰也看不下去了,赶忙拉住她。

孙思柔红唇嘟起,不满地看着他,“师父,你莫不是在同他们俩?”

钟良钰感觉到了危机,毫不犹豫地摇头。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你累到了,早就说过了,这种力气活还是交给师父比较好。”

话音落,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两个猪头,毫不犹豫地一脚踢过去,一人一脚,脚落生风。

温琅和温琉哎哟大叫一声,两颗门牙混着血水喷出来,滚在地上呼天抢地。

孙思柔开心地拍着手,立刻笑开了,好似晨起的花,明人。

钟良钰不再然地别过头,耳根都红了,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真是没出息。

温琅和温琉早已被揍得看不清原本样貌,叫声惨烈,甚至都没来得及辩驳,就被收拾掉大半条命。

上官燕婉冷静下来,目光幽冷地看向两人。

“既然他们喜欢逛ji)院,喜欢玩女人,那么对他们来说最痛苦的是什么呢?”

孙思柔当即蹦到她跟前,大眼睛眨了眨,一脸的纯真,“是什么?姐姐。”

上官燕婉摸摸她的脑袋,顺手拉着她走过去,低头看向地上痛不生的两人。

“自然是让他们办不成事,在上逞不了威风。”

话音落,手腕一翻,长剑赫然在手,闪着幽幽冷光,略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

“为何每次都用阳玄冥剑来做这种恶心的事,一想到剑上可能会沾染浊气,就让人生气啊。”

孙思柔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当即翻出巨斧,在手上晃了晃,一脸的跃跃试。

“姐姐,要不让我来?你手臂受伤了,不能过于劳累。”

上官燕婉转头看了看她手上银光闪闪的斧头,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思柔,你确定可以?我觉得这斧头着实宽了些,你这一斧头下去,别说是命根子了,估计他的两条腿都能切掉!”

孙思柔掂了掂手上的巨斧,一脸的天真无邪。

“姐姐放心,我技术好着呢,保证一斧头下去,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听着两人云淡风轻地讨论着如何剁去命根子,温琅和温琉吓得尿湿了半截裤子,直接吓晕了过去。

云依斐和钟良钰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那是同病相怜的默契。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下半,感觉凉飕飕的,双腿悄悄地并在一处。

找个这样的女人,真是一言难尽。

孙思柔的斧头还没下去,人已经晕过去了,有些犯愁。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上官燕婉本就只是吓吓人,毕竟是郑国公府的,就算要处置,也要当着景嫔和郑国公的面,否则有什么意思,看到他们痛苦挣扎的表,那才是最爽的不是。

要不是他们教子无方,管教不严,又怎会出现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就是要让他们跟着痛苦!不能白白放过他们!

上官燕婉站直体,打了个手势,魑离等人迅速现。

“把他们俩,还有马上那两个女人,一起送回行宫,等把其他几个找齐了,再一起处置。”

魑离一脸愧疚地看向她,目光扫过她的手臂,言又止。

上官燕婉却浑不在意,朝他摆摆手。

“不是你们的错,莫要自责,赶紧去吧。”

魑离又深深看她一眼,带着几人迅速离去。

孙思柔拎着斧头,凑在上官燕婉边,“姐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上官燕婉抬头向南方看去,嘴角轻轻一勾。

“这里大着呢,既然是打猎,自然要慢慢地跟他们玩,见到一个算一个,不急。”

879那小蛮腰真能要人命!(1更)

上官泽浩骑着马,旁跟着几个人,都在溜须拍马,唯他马首是瞻。

其中最惹眼的就属侍郎府大房嫡次子顾博恒,也就是顾玥娆的弟弟。

自从上官燕飞嫁给了孙启晏,他便忠心地追随在上官泽浩边,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孙启晏的表弟,而上官泽浩是孙启晏的小舅子,怎么着,也算是亲戚了。

顾博恒若是知道自己亲姐姐跟上官泽浩早就上过了,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很显然,现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上官泽浩边的一条听话的狗。

上官泽浩见他如此殷勤,又会来事儿,便没有为难他,只让他跟着,不过是条狗而已,何必跟畜牲过不去。

还有一人,平时多跟顾博恒混在一处,那便是少卿府贺澜琲,也就是贺澜庭的亲弟弟。

两人之所以交好,是因为他爹贺天虎是顾老爷子一手提拔上来的,两家关系还可以。

至于贺澜庭为何对孙启晏不冷不,那完全是因为他子高傲,谁都看不上。

贺澜诽可没他哥的气势,正因为有个能干的哥哥,他便被养废了,也是经常逛ji)院的主儿。

顾博恒与贺澜诽时常混迹在一处,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今儿上京来了个名ji),柔妩媚,擅弹琵琶,把人勾得魂不守舍,一掷千金。

明儿上京又来一江南名ji),清冷柔弱,让人丢了魂儿,换了口味,上了一步三喘气的弱女子。

此时正指着一个趴在地上的柔弱女子,露出dàng)的笑。

“成王下,你可知这种女人有什么好?”

上官泽浩一向只喜欢细腰的美人,对这种动不动就喘气的病弱美人没有丝毫兴趣,只淡淡的扫他一眼,没出声。

顾博恒却不丧气,继续游说。

“这个女人是我特地从ji)院带过来给下尝鲜的,下试过便知道,这种病弱西子的美人儿,自有其妙处。”

贺澜诽也跟着应和,手中长鞭一抽,女人上的衣服应声而裂,露出雪白的肌肤。

“没错,成王下,你只要试过一次就知道,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吃惯了大鱼大,偶尔换个淡粥白菜也好的。”

女人伏在地上,像是受惊的小猫,窝成一团,她是ji)院挑来的人,比之那些官家小家更懂得如何收拢男人的心。

他越是打你,你便越不能挣扎,否则只会适得其反,顺着男人的意,才能少挨点打。

她偷偷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男人,媚眼如丝,咬着红唇,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上官泽浩听两人极力追捧,便扫了一眼,但是在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是昨晚上的那个美人儿。

那小蛮腰真能要人命!扭起来比水蛇还缠人,把人魂儿都给缠走了!

“营里的军ji)都在这里了吗?可还有没放出来的?”

顾博恒十分有眼色,见他对地上的美人儿丝毫不感兴趣,也不再极力推荐,听他话中有话,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成王下可是在找什么人?军ji)吗?”

880你可知忤逆我的下场?(2更)

上官泽浩色眯眯地抬眼,仿佛还在回味着昨晚的美妙味道。

“嗯,昨晚上多了个美人儿,说是军ji),那上技术真没的说,叫的也浪1深得我心。

本以为今狩猎,能看到她呢,可这都第几个了,怎么还没见到她。”

顾博恒一听,心思百转,应和着。

“成王下,这南山大着呢,这才走了多远,她定然还在山上。

您放心,但凡您想找的人,我定会竭尽全力给你弄来,定让你满意。”

贺澜诽眼睛一眯,也插了一嘴。

“顾兄说的没错,能被成王下看中,是那个女人的福分,估计就算咱们不找她,她也会过来找下的。

若真是寻不到,很有可能就被九下弄走了,成王下跟他开个口,他肯定会把人送给你的。

九下一向是女人如破布,根本不会在乎的。”

顾博恒将地上的女人往马上一提溜,放在前,继续前行。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ji)院赎回来的美人儿,瞒着府里,花了大把银两。

原本是想用来讨好上官泽浩的,没想到他已心有所属,只能留着自己慢慢享用了。

若是把她丢在这里,十有**会被其他人夺去,或者就是被野兽撕裂要死,他可舍不得。

上官泽浩淡淡地扫他一眼,当先打马往前行去,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

被几人的惦记的九皇子,此时正在一处休息,旁还跟了个看似温润如玉的少年。

两人年纪相仿,但气质看起来却天差地别。

上官泽旻一脸骛,目光狠,盯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女人,勾唇浅笑。

“小美人儿为何一直哭泣?遇到本下,你不开心吗?”

地上跪着两个女人,一个穿红衣,一个穿白衣,衣衫已残破不堪,一个伏在地上呜呜咽咽,一个直脊背,目光清寒。

上官泽旻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听着呜咽声,眉头一皱,忽而上前一步,手中翻出一把匕首,插在哭哭啼啼的白衣女人大腿上。

“不要哭了!否则爷的匕首就要插在你前了!爷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原本还在哽咽的白衣女人大腿吃痛,尖叫一声,捂着腿上的血窟窿,在地上滚来滚去。

红衣女人转头看她一眼,瞬间又收回了视线。

上官泽旻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沾满血的指尖,转而摸在她脸上,在上面划出血色的痕迹。

“这位美人儿倒是好,存的住气,胆子也大,爷喜欢。”

话音落,指尖重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但,爷很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不论是女人,还是男人。

明明就是个下jiàn)的军ji),还摆出这般高姿态,是想引起谁的注意力呢?”

话音落,手上用力,狠狠地甩了红衣女人两巴掌,直接把她扇倒在地,目光恻恻的。

“昨晚让你去勾引魏国公,你却爬上了七皇兄的,还真是好本事!

你这般忤逆我的意思,是想造反吗?!你可知忤逆我的下场是什么?

对于那些敢背叛我的人,你知道他们的下场吗?”

881攀了高枝,翅膀变硬了?(3更)

红衣女人趴在地上,嘴角流出血,她不哭也不闹,甚至也不叫疼,只倔强地缩在那里。

上官泽旻见她这般,眼底骛一闪,喈喈而笑。

“去,把那个叛徒给我带上来,今天爷有兴致,让你们都亲眼看看,背叛我的下场!”

两个小厮模样的人退了下去,很快又带回一人,被绳子绑着,动弹不得。

那人看到他,当即爬到他脚下,不停地哀求,脑袋很快磕出血来。

“九下,是属下无能,没有完成您交代的任务,是属下该死。”

上官泽旻抬脚将他的脑袋踩进土里,使劲地碾压几下,让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还有脸求饶!没用的废物!竟然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爷要你何用!

既然你知道自己该死,便做好受死的准备吧,不过,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不是杀人,而是把人慢慢地折磨死,尤其是血液一点点流逝。

看着你们苦苦挣扎,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样子,真的很令人兴奋呢。”

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白衣飘飘的少年,将手中带血的匕首交给他。

“蔺兄,来,你亲自动手,可不要让我失望哟。”

他口里的蔺兄正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蔺晨,也是陈琇蓁的未婚夫。

蔺晨眼里幽光一闪,走上前,接过匕首,正要朝地上的男人扎去,却被制止了。

上官泽旻抬起下巴,指了指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白衣女人。

“不是他,是她哟,早说了不要哭,不要哭,听得我心烦,她偏偏不听,你帮我把她舌头割了吧,看她还怎么哭!

先把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解决了,再慢慢跟他算账。”

蔺晨手上的匕首差点没拿住,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十分听话地走到白衣女人旁边。

白衣女人自然听到他的话了,吓得死命踢蹬着双腿,不让人靠近。

“呜呜呜,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上官泽旻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目光如剑,瞪了蔺晨一眼。

“怎么?你不敢?就你这么点胆量,以后如何跟在我边?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快动手!”

蔺晨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慢慢地走上前,一手压住白衣女人的脑袋,狠狠地把匕首扎进她心口,喷出一篷温的血雨,染红了他的眼。

蔺晨看似温润如玉,实则也是个心狠的主儿,只不过平时掩盖的好而已。

他是上官泽旻的伴读,一直跟在边,把他的脾学了个十成十,狠毒辣,嗜血残暴。

上官泽旻看着口吐鲜血、浑抽搐的白衣女人,看着鲜血染满她的体,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就像是刚刚击杀了猎物的野兽。

“干的不错,剩下这个女人赏给你了。”

蔺晨满脸是血,还没来得及擦,慢慢地转头看向一旁的红衣女人,面上有些犹豫。

上官泽旻见他如此,眼眸一眯,寒光尽放。

“怎么?你不乐意?是不是因为跟尚书府定了亲,以为攀上了高枝,翅膀就变硬了?”

882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4更)

蔺晨见上官泽旻脸色低沉,当即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下,小的不敢,自从跟了您的那一刻,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誓死效忠下。

至于为何要迎娶尚书府的女儿,纯粹是为了帮下监视尚书府的一举一动,我对下的忠心月可鉴!”

上官泽旻仰头大笑,被他的誓言取悦了,摆摆手。

“既是如此,你就更应该收下这个礼物了,就算娶了正妻,也没人能阻止你纳妾,就当是在后院养了个玩物,谁也不能说你什么。”

蔺晨叩头谢恩,“谢九下赏。”

红衣女人见两人三言两语便把自己卖了,不咬住红唇,指甲陷进掌心里。

上官泽旻却不再看她一眼,只把视线放在之前那男人上。

“聂七,你是我的人,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帮着景王呢?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嗯?”

正在挣扎的聂七惊恐地抬头看向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上官泽旻嘴角忽而邪邪一勾,“怎么?没想到我会识破你的份?那怎么可能呢,真当我是傻子吗!”

聂七脸色煞白,心如死灰,也不再挣扎,一句话不说,坐在地上等死。

上官泽旻年纪虽小,却把宫里的一切勾心斗角看在眼里,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若是想对太子取而代之,那么就要先把他的羽翼和翅膀砍了,景王无异于太子的左膀右臂。

可惜,景王也很聪明,没多久就识破了聂七的份,来了个将计就计,故意给他传假消息,害得他一连失去好几个得力助手!

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来人!先把他的舌头割了,然后把眼睛挖了,嗯,不是听墙角打探消息吗?那就把耳朵也给割了吧。”

上官泽旻这话说的轻飘飘,就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饭菜一样,丝毫没有在杀人的意思。

两个手下出手极快,上前把聂七扣住,开始行动,尖叫声不绝于耳,很快又化作呜呜挣扎声。

蔺晨看着地上痛苦打滚的人,手上的匕首捏的更紧了,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红衣女人看着面前恐怖的一幕,不扭过头干呕起来,早已没有了初时的淡定。

上官泽旻嗜血一笑,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站在聂七周围笑得好不开心。

“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他说着话,目光却看向红衣女人,好似觉得还不够残酷,又继续开口。

“把他的十个指甲也给拔了,还有膝盖骨,给敲碎,看他以后还怎么做狗腿子!”

两个手下动作迅速,一个压住聂七乱动的体,一个开始拔他的指甲。

又是一阵惨烈的呜呜声,伴随着膝盖骨被敲碎的声音,好似冷风吹进心里,听的人都泛着凉意。

上官泽旻疯狂地笑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丧心病狂。

“九下,有人来了。”

蔺晨好似石化一般站在那里,听到声音,顺着那人的视线转过头,吓得眼神一缩。

上官泽旻眯起眼,待看清来人,嘴角狠一笑。

883竟然是罪人之女!(5更)

待人渐渐走近,上官泽旻收起嘴角的轻蔑,淡然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原来是七皇兄啊,我当是谁,看来他是满载而归呢。”

说话间,上官泽浩带着一行人已到近前,待看清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不掩住了口鼻。

“九皇弟啊,你怎么还是这般粗暴,这里可是木兰围场,就不怕被人发现?

万一被父皇知道了,你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话里隐隐透着威胁。

上官泽浩之所以加入这场游戏,不过是想捞几个美人儿,可不曾想过真要弄出人命。

此时见他这般弑杀残忍,也不皱了眉头,真是个不要命的小畜生!

上官泽旻站直体,径直看向他,嘴角一勾,没有一丝悔意。

“七皇兄实在是多虑了,不过是两条不听话的狗而已,难不成狗要咬我,我还不能处置一下了?”

上官泽浩不跟他多说,在他眼里,面前这人就是个小疯子,整个皇室的子弟里,就他最变态。

他正要打马离开,却忽而看到了红衣女人,又顿住了,目光在她上扫了扫,最后停留在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上。

“抬起头来。”

上官泽旻见他如此,也兴味盎然地看向红衣女人,嘴角带一丝了然的浅笑。

红衣女人听到上官泽浩的声音,形一颤,紧咬下唇,慢慢地抬起头。

上官泽浩看清那张脸,神色一凝,这分明就是昨晚在他上婉转呻吟的女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这里。

上官泽旻并未错过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亮光,言笑晏晏。

“七皇兄,怎么?你喜欢这个女人?真是好眼光啊。”

上官泽浩不解地看向他,不过就是个军ji),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算什么好眼光。

上官泽旻读懂了他的眼神,笑得越发得意。

“怎么?七皇兄没有认出她是谁吗?”

上官泽浩一听这话,心头一跳,又转头看向红衣女人,昨晚便觉得她几分熟悉,难道真在哪里见过?

顾博恒凑上前,跟着看了几眼,语气有些不确定。

“看着有些像工部侍郎府的小姐,我好像在府里见过一次,她来找家妹赏花。”

工部侍郎府?不是因为安贵人的连累,全部被抄家没籍了吗?

上官泽浩更加震惊,眼神一缩,手里的缰绳差点没握紧。

上官泽旻淡淡地看着他,似乎还嫌他不够怕,悠悠然地开口。

“还是顾兄见多识广,没错,她就是工部侍郎府二房嫡女穆寒珊,之前因为安贵人被诛九族连累,抄家没籍成了军ji)。”

穆寒珊?那个一舞动京城的穆寒珊?

难怪觉得熟悉,因为他曾经有幸看过一次穆寒珊跳舞。

当时看着那扭动的水蛇腰,便有些心痒难耐,可惜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户之女,没能得手!

上官泽浩表有些丰富,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蔺晨同样是内心煎熬,之前只以为是一般军ji),倒没想到这女人是这份,瞬间感觉手里多了块烫手山芋。

若只是一般女子就算了,放在府里玩一玩,无伤大雅,可竟然是罪人之女!

他有些站立难安,这要是让镇国公知道了,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884好像跟穆小姐认识?(6更)

上官泽旻言笑晏晏地看着上官泽浩,就像在看一头挣扎的困兽,故意开口。

“七皇兄,看你这表好像跟穆小姐认识?”

可不是认识,昨晚还在一张上滚了许久!

上官泽浩脸色煞白,可转念一想,不过就是个女人,只要他不把穆寒珊的份说出去,谁会知道呢!

当即镇定了许多,抬头看向上官泽旻。

“嗯,以前好像见过一次,但记得不太清了,九皇弟若是不喜,可将她赠与我。”

此话一出,蔺晨一直吊着的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来,紧攥的双手也放开了,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感激地看向上官泽浩,恨不能立刻把穆寒珊双手捧上送给他,好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上官泽旻眼角余光看到他的表,眼底暗光一闪,这才转头看向上官泽浩。

呵,你就使劲装吧,还只见过一次,不熟悉?昨天跟这jiàn)女人颠鸾倒凤一晚上,好意思说这话!

可他却并未点破,只浅笑着看向蔺晨,做出为难的表。

“可是怎么办呢?七皇兄,我也很想做主把她赏给你,但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把她赏给蔺兄了。”

上官泽浩讶异地看向蔺晨,眉头皱起。

贺澜诽见他困惑,急忙上前,狗腿的解释起来。

“他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前段时间刚跟尚书府二房的嫡女定了亲事,年后就要成亲了。”

上官泽浩了然地点头,还未开口呢,蔺晨已忙不迭地站出来。

“成王下,您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就是,稍后便让人送到您府上。”

上官泽旻面色一沉,眼底骛一扫而过,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笑意。

“既然蔺兄这般知识趣,我自无话可说,毕竟人已经不是我的了,在此恭祝七皇兄玩得尽兴。”

上官泽浩看看地上的穆寒珊,朝两人摆摆手,笑得十分满足。

“你们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人就不劳你们送去了,我这就带走。”

话音落,将地上的穆寒珊一捞,已经放在了马后,一动作行云流水,生怕被人抢去一般。

上官泽旻仰天大笑几声,正要说他几句,视线里却突然闯入几个人影,形一怔,惊恐一闪而逝。

上官泽浩见他如此,转朝那边看去,待看清来人的样貌,只觉一道天雷轰在头顶,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怎么来了?”

此时要走,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上官泽浩当即把披风一扯,盖住了后的穆寒珊,又直了板,朝来人勉强打了个招呼。

“皇妹,国师大人。”

上官泽旻收敛眼中的戾气,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皇姐,国师大人。”

上官燕婉让小黑追逐着血腥之气,找到这里来,就属这里血腥味最浓。

待走到近前一看,地上躺着三具尸体,面目全非,有男有女,死状凄惨。

她骤然沉下了脸,眉间乌云重压,好似根本没想到两人的招呼声。

“你们倒是好兴致,这里虽是猎场,却没说把人当成猎物吧?要不要解释一下,地上这些死尸怎么回事?!”

885小小年纪,哪里来的戾气?(7、8更)

上官泽浩一早就被蒋贵妃耳提面命,得罪谁都行,千万不能得罪虢平公主,这就像是金科玉律,牢记在心,眼见着她勃然大怒,赶紧撇开关系。

“皇妹,这跟我无关,我只是碰巧刚到这里而已。”

上官泽旻下颚紧绷,眸色暗沉,恨不能上前踹他一脚。

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孙思柔看着地上横七竖八、死状惨烈的人,不有些作呕,扭头凑近钟良钰。

“师父~”

明明是那么小的人,不过是十四岁年纪,竟如此残暴弑杀,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钟良钰打马向前,与她并驾齐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事。”

云依斐坐在上官燕婉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上散发的寒气,不把她笼了笼。

上官燕婉直直地看向上官泽旻,眼里满是控诉与愤懑。

“原来是九皇弟干的,那你要如何解释这一切?这里是木兰围场,咱们皇家的猎场!

我虽来的不多,却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在这里猎人!”

上官泽旻却丝毫不在意,目光扫过地上的人,笑意浅浅。

“皇姐,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并不是我要杀人,而是他们本就该死。

再说,动手的可不是我,我怎么会如此残忍,让血沾染到手上呢。”

此话一出,一直躲在后面的蔺晨形巨颤,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一股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你说,是不是蔺兄?”

蔺晨手上还拿着那把沾血的匕首,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飞速地丢出去,却为时已晚。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脑子转的飞快,他要自保!显然上官泽旻已经把他当成弃子了!

想到未婚妻,忽而灵机一动,对啊,上官燕婉是未婚妻的亲表姐呢!

“公、公主下,您听我说,我……”

解释的话还未说完,已被上官燕婉打断了,她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钟良钰,“他是谁?”

钟良钰眉头微皱,“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蔺晨。”

上官燕婉先是一愣,目光在他沾血的手上掠过,越发幽冷。

“你就是镇国公府蔺晨?”

蔺晨早已被吓得丢了三魂七魄,体瑟瑟发抖。

若是上官燕婉把他杀人这事说出去,镇国公府和尚书府的亲事就彻底黄了,他会被打断腿的!

虽然极不想承认,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了火上。

“回公主下的话,正、正是。”

上官燕婉拍了拍云依斐的手,示意他松手,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近前,一脚蹬了出去。

“就你这德!还要娶我表妹!”

蔺晨心口一痛,倒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血,抱着双臂不停地打滚求饶。

“公主下,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上官燕婉好似听到了十分好笑的事,嘴角斜斜一勾。

“还有以后?你真当自己的神仙呢!人人求而不得!”

正要再发作,银鳞握在手上,闪着银光,却被云依斐拦住了。

“婉婉,把他们带回去吧,当着长辈的面处置才更妥当。”

若现在把蔺晨一剑结果了,到时候不好跟镇国公交代,只会让两家交恶。

上官燕婉稍稍平息心口的火气,指着一旁的另外两具尸体。

“这也是你杀的?”

蔺晨赶紧爬起来,不停地在地上叩头,如今他只想自保,哪里还管的了上官泽旻。

反正他已经被弃了,又何必再忠心耿耿,左右都是死,不如选个轻点的。

“不,不是我,我、我只杀了这个ji)女。”

上官燕婉心头的火苗已经蔓延到眼里,双目赤红一片,抬头看向上官泽旻。

“九皇弟,看来这是你的手笔了,杀就杀了,还把人弄的这么惨,你小小年纪,到底哪里来的戾气?”

上官泽旻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依然嘴角带笑。

“皇姐,这可怨不得我,是他们背叛我在先,怎能怪我杀他们呢,明明是他们自找的。”

上官燕婉闻言,本就冷厉的五官瞬间凝结了一层寒霜。

“呵,九皇弟你真是好样的!看来你是不打算认罪了,那只能到父皇跟前说理去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上官泽旻就是个怪物!不可不扣的疯子!

以前上官燕婉曾听人偶然提起过他,只说他格孤僻,不太喜欢跟人接触,却不知他是这种子!

真不知景嫔到底是怎么把儿子养大的,元康帝若是知道了,估计会气得撅过去。

云依斐衣袖一扫,声音轻若飘羽。

“把所有人都一并压回去,回到行宫后,再行处置。”

上官泽旻几人被迅速赶到的魑离等人压下,不不愿地跟着回行宫。

上官泽浩认准了自己没杀人,就算是当面对质,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当即长舒一口气。

打马转跟了上去,顾博恒其他几个也迅速跟上,心里都带着庆幸,幸好没闹出人命。

上官燕婉刚坐上马背,忽而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视线,抬头看了看,却又什么都未发现。

“怎么了?婉婉?”

“好像有人在看我,总觉得上一股凉意,十分不舒服。”

云依斐环顾一周,并未发现可疑的人,当即把她笼在怀里。

“许是看错了。”

谁也没有看到,上官泽浩后的披风里露出一双眼睛,狠的,渗着毒液。

一行人回到行宫的时候天色已晚,元康帝和陈皇后等已经就寝了,只能等到第二天一早再行处置。

上官燕婉命钟良钰找人把几人看住,每个人的外都守着一圈的护卫。

这注定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886破烂货!敢跟我争男人!(1、2更)

木兰行宫,沁平。

顾玥娆带着沐雪和瑞雪走到门口,被两个护卫拦住了。

公主已戒严,止任何人入内探视。

之前跟上官泽浩一起的几个人,都被关在了沁平,晚上不得外出,只能明天一早审问。

顾玥娆看着面色严肃的两个护卫,放低了声音。

“我只是进去看看我大哥,只待一会儿就出来。”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有些为难地看向她。

“钟小将军交代过了,任何人不得入内,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还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顾玥娆眸光一闪,眼尾扫了两个丫鬟一眼。

沐雪和瑞雪当即上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强行塞进两个护卫的衣袖里。

“大哥,你就行行好,我家小姐实在是担心公子,只是进去看一眼而已。

再者说,我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能生出什么事端来。”

两个护卫纠结了一番,为难道。

“那你们快去快回,只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若是被钟小将军发现,我们也小命难保。”

一主二仆当即走了进去。

顾玥娆进去之后,却并未去偏,而是直接去了上官泽浩居住的主。

沐雪看她一眼,不解,“小姐,咱们不是去看大公子吗?他应该是住在侧里。”

顾玥娆眸子暗,轻嗤一声。

“我费尽心机进来,怎么会浪费时间去看他,我大哥就是个蠢货,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活该让他长点记,就让他好好地在偏反省吧。”

瑞雪与沐雪对视一眼,试探道:“小姐,那我们这是去?”

顾玥娆目光冷,幽幽黑瞳满含霜雪,有种恶毒的冷薄。

“你们昨晚不是就知道了吗,有个军ji)仗着几分姿色,竟敢爬上成王下的!

本以为只是一夜风流,我本没放在心上,可谁知今天王爷竟又把她带回来了!

听大哥的小厮说,王爷似乎还要把那个女人带回成王府!这怎么行!

不过是个万人骑的jiàn)货而已,给王爷当暖的都不够格!凭什么带回成王府!”

顾玥娆说着话的时候,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成王妃,一副当家主母管教小妾的傲然样子。

却不想想,她也是费尽心机爬了,只不过爬错了而已,根本没好到哪里去!

为了将错就错,只能心不甘不愿地筹谋做成王妃,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上官泽浩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认人!

那天两人打过一架后,竟再也没来找她!如今又听说他被一个军ji)迷晕了头,能不心急么!

顾玥娆脚步匆匆地朝里走,刚走到门外,便听到一声高似一声的呻吟。

那叫一个蚀骨**,连女人听了,都浑发酥!

指甲不觉陷进掌心的里,气得七窍生烟,使劲跺了一下脚。

“jiàn)人!在上叫得这么浪,给谁听!果真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浪货!

不是说让王爷在里反省吗?这种时候,他还不忘风流快活,活该被惩治!”

狠狠地骂了一句,就要推开门闯进去,却被拉住了。

沐雪与瑞雪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架住了顾玥娆,苦口婆心地劝说。

“小姐,您息怒,这是成王下的事,您若是这般不管不顾地闯进去了,会惹怒下的。”

顾玥娆双目赤红,因为过于愤怒,一张脸都有些扭曲。

“就算他生气又如何!他占了我的清白之,至今没给我个交代!

我每里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的,他倒好,上的女人就没断过!

就连出来狩猎,他也不消停,什么女人不好玩,非要弄个那么脏的军ji),还当成个宝!”

沐雪和瑞雪哪里拉的住,顾玥娆一脚踹开门,步履匆匆地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直接到了前,也不问上**的两人正缠在一起,掀开帐,一把拽住女人的头发,死命往地上拖。

“你个jiàn)女人!竟敢勾引下!看我不打死你!”

上官泽浩正在上跟小美人颠鸾倒凤,好不快活,正是紧要关头,冷不防闯进一个人!

他吓得脸色一白,体一抖,立马萎了,雄风不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是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刺破耳膜。

原本躺在下的小美人儿已经被拖到地上去了,衣服也没穿,白花花的还带着抓痕,十分刺目。

顾玥娆抓着女人的头发,把她撕扯下来,往地上一按,翻骑了上去,抬手就是两巴掌。

“你个jiàn)人!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万人骑的破烂货!也敢跟我争男人!”

下的女人刚开始是没反应过来,两巴掌下去,整个人瞬间清醒,抬头看着上的女人,双目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恨意。

顾玥娆扇完两巴掌之后,才看清女人的长相,吓得一怔,体都僵硬了。

“怎么是你?!穆寒珊?!”

穆寒珊趁着她愣神的当口,忽而抬起上半,死死抓住她的头发,狠狠一扯,反败为胜,将顾玥娆压在了下,抬手也是两巴掌!

“你才是jiàn)人!你以为你是谁,也敢打我!”

顾玥娆一直听说上官泽浩宠幸的是个军ji),却从未想过是穆寒珊,还是她以前的闺中密友!

工部侍郎府没有被查封的时候,两人还经常聚在一起聊天赏花什么的,是上京出了名的姐妹花。

谁知一夜之间,工部侍郎府被安贵人连累,抄家的抄家,充ji)的充ji),彻底败落。

顾玥娆自不会去帮助一个一无所有的姐妹,只当未曾有过那样的姐妹,一是嫌丢人,二是不想受牵连,她甚至从未问过一句,穆寒珊到底怎么样了。

如今,两人相见,竟是在上官泽浩的上,何其可笑!

穆寒珊见她目眦裂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爽快!

她又不傻,原本顾玥娆一心想攀附的是太子,可不是成王下,如今这般,定是因为跟成王发生了点什么。

呵,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呢,什么昔的好友,都他娘的扯淡!

既然她已经堕落了,已经处深渊了,那么她也不会让顾玥娆好过!

就算是在深渊底下,也要拉着她一起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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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合并章节哟,网站规定每天最好2000字一章,所以8更合并成4更哟,么么哒

887是不是活腻味了!(3、4更)

穆寒珊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死死地压住顾玥娆,如今她的力气可比顾玥娆大多了。

天天被人欺负,四处逃窜,还要应付不一样的男人,体力可比以前好多了。

眼看着顾玥娆反应过来了,还未等她张嘴骂人,又是两巴掌甩了上去,直接把她揍得吐血。

“你也配叫我jiàn)人!就算我是jiàn)人,那你呢?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顾玥娆肚子被她压着,一阵阵地抽疼,脸已经红肿起来,嘴里还在流血,狼狈不堪。

她看着穆寒珊,恨不能生啖其,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朝她上抓去,就像是被砍了尾巴的猫。

“穆寒珊!你找死!竟然敢打我!”

上官泽浩看着扭打在一处的两个女人,脸色青黑,扯过一条裤子上,光着膀子便下了。

“你个疯女人!半夜三更地发什么疯!”

他将穆寒珊拉起,抬脚踢了一下地上的顾玥娆。

对于他而言,穆寒珊真是新宠,上的尤物,得护着。

至于曾经风一度的顾玥娆,那次打过架之后,兴趣便淡了,虽然也贪恋那把小腰,但跟穆寒珊比起来,还是逊色了些。

稍一对比,立见分晓,该护着谁,心里跟明镜似的。

更何况,顾玥娆跟疯子一样冲进来,坏了他的好事,害得他不举,真恨不能给她一剑!

也不知以后小泽浩还能不能竖起来,他现在是心急如焚,只想赶紧把地上的疯女人打发了,然后试一试。

穆寒珊也是聪明,只是看了一个动作,便明白了上官泽浩的心思。

她如今好不容易抱住了上官泽浩的大腿,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当军ji),那过的子简直就是地狱,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救赎的机会,就算是拼了命,她也要抓住!

只要能讨了上官泽浩的欢心,就有可能被他带回成王府。

即便只是当个暖的,她也心甘愿,总比待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还有可能被当成野兽杀的好!

她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体瑟瑟发抖,双手搂住上官泽浩的腰,小脸贴在他前,不住地蹭一蹭,就像是受惊的小猫。

只不过上官泽浩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顾玥娆,满含挑衅,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轻蔑的笑。

顾玥娆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都要原地爆炸了!

她朝外面大吼一声,被疾步走进来的瑞雪和沐雪架着爬起来,恶狠狠地看向上官泽浩和穆寒珊。

“上官泽浩!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她算什么东西,你个万人骑的浪货而已,也就你把她放在心上!”

穆寒珊眼里闪过一抹骛,双手却更加紧地搂住了上官泽浩的腰,体紧贴着他,不住地颤抖。

“下~奴家好怕~”

上官泽浩把她往怀里一按,拍了拍后背,转头怒目瞪视顾玥娆。

“你个疯婆子!丝毫没有名门淑女的样儿!泼妇一样,大半夜的闯进来,还敢胡搅蛮缠!是不是活腻味了!”

话音落,不愿再与她多说一句,当即喊了鸿升,让他把人丢出去。

穆寒珊看着被侍卫架出去的顾玥娆,朝她挑衅一笑,脸上满是得意。

顾玥娆被气得心肝疼,嗷嗷乱叫,双手挥舞,可惜她那点力气,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拎小鸡一般拎了出去。

上官泽浩看着主仆三人被丢出去,才长舒一口气,转搂着穆寒珊,又爬上了。

“小浪货,快点伺候爷,看看爷的命根子刚刚是不是被吓坏了。”

没多久,顾玥娆还在门口肿着一张脸呼天抢地,屋内又传出了呻吟声,且一声更比一声高,好似故意叫给她听的。

顾玥娆坐在地上,捶顿足,双眼爆出浓浓的恨意,好似较劲一般,不愿离去。

沐雪和瑞雪脸通红,看着门口的侍卫,再也待不下去,将她一左一右架走了。

木兰行宫,常平。

上官泽旻坐在桌前,手里的翠玉摆件往地上一摔,目光骛。

“你刚刚说什么?”

地上跪着个小厮模样的仆从,被碎片割伤了脸,却不敢动弹分毫。

“下,小的刚刚想让人出去给贵妃娘娘送信,但被门口的护卫给拦下了。”

上官泽旻站起,绕过长桌,一脚蹬在他心口窝。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小厮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跪好。

上官泽旻焦急地来回踱了几步,又开口问道:“那几人怎么样了?”

小厮急忙回,“都在偏待着呢,镇国公府的少爷还好,但英国公府的两位伤的有些重,一直叫唤着呢。”

上官泽旻眼神一暗,“哼,皇姐还真是狠心!”

小厮有些担忧,“下,明该如何是好?”

上官泽旻丝毫不在意,冷笑一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父皇会杀了我,反正母妃会为我求的。

我只要适当服个软就行了,就像以前一样,母妃会帮我善后的。”

小厮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出声。

这边上官泽旻在想办法找景嫔递消息,旁边的偏却出奇的安静。

蔺晨坐在椅子上,有些坐立难安,刚刚坐下又站起,在屋里来回踱步,就像是锅上的蚂蚁。

来回走到大半夜,终于熬不住,躺上去了。

可他刚刚闭上眼睛,感觉上有些重,好似被什么压住了,唰地睁开眼睛,满是惊恐地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

“是太过劳累,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喃喃自语了一句,又闭上眼睛,可刚刚躺下,那种被压住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呼吸困难。

蔺晨感觉脖子被掐住了,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一道黑影。

他以为又是幻觉,闭了闭眼,又睁开,面前却突然多了一张狰狞的鬼脸!

惨白的脸,涂着鲜红的血,一双骷髅手正在他上游移,不时地把指尖戳进他的皮里。

蔺晨痛得浑发颤,张开口却叫不出声,四肢好似被锁链捆在了上,动弹不得。

他的唇苍白,毫无血色,无力地开合着,只费力地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888不好了,蔺少爷死了!(5、6更)

白面鬼骑在蔺晨上,一头茂密的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是男是女,只依稀能看到脖子里鲜血横流。

滴答,滴答,他甚至能听到血珠流下来的声音,恐惧攫住了他。

蔺晨死命挣扎,刚动了一下肩膀,忽而从那鬼的背后窜出儿臂粗的锁链,径直穿透了他的肩胛骨,钉进里。

他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叫,痛不生,额头满是冷汗,能够感受到血液从体里流逝的痛苦。

从未有哪一刻,蔺晨想让自己赶紧晕过去,亦或者直接杀了他,而不是被这般折磨,生不如死。

难道要一直流血到天明吗?

蔺晨脑子里刚窜出这么个想法,那骷髅手忽而到了他的脖子,穿透一层皮,插了进去,溅起一篷血。

痛,撕心裂肺的痛,将要晕死的过去的时候,又被那只骷髅手掐醒,循环往复,不死不休。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痛苦的了,上的厉鬼忽而“喈喈”笑了几声,又把骷髅手伸向了他的眼睛。

蔺晨的眼珠子急速转动着,扭曲的面容写满了拒绝,“不要!”

可惜,他的眼神也没有制止,那只骷髅手插进了他的眼眶里,搅动了一下,抠出两颗眼珠子。

此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痛得失去了一切知觉,炼狱一般的夜晚。

木兰行宫,德仪。

夜凉如水,窗外绵绵轻薄的月光里枝影寂寥。

飞星匆忙走进来,“小姐,这是虢平公主让人送来的。”

钟灵岫眉头微皱,“这么晚了,公主怎会派人来送信?拿给我看看。”

她将信纸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到看完上面的内容,手往桌上狠狠一拍。

“好你个蔺晨!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飞星小心地看她一眼,“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钟灵岫冷笑一声,“都说镇国公府的小公子是个不错的人,温润如玉,很有才。

没想到内里却是个冷血之人,装的还真像,竟然瞒过了所有人!

要不是今公主提醒一二,真要害苦蓁姐儿了,嫁给这样的男人,那还是人过的子吗!”

飞星眉头紧蹙,“所幸只是定了亲,还未娶过门,咱们可以借机把亲先退了。”

钟灵岫点点头,抬手按了按太阳。

“没错,明公主会当着陛下的面,责问几人,估计那蔺晨跑不了,他居然敢杀人!”

愤慨地说了一句,又想到什么。

“蓁姐儿体怎么样了?听说有些不舒服?”

飞星一脸忧愁,“听说是来猎场的途中染了些风寒,睡一觉喝碗药,明或许就好了。”

钟灵岫幽幽叹息一声,“可怜的蓁姐儿,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儿!

罢了,咱以后给她找个更好的郎君便是,这上京多得是好男儿。”

被钟灵岫惦记的人正躺在上,双眸紧闭,眼皮却不住地抖动,显然睡得不安稳。

雪嫣听到呓语声,小心地走到边,看着一头冷汗的人儿,有些担忧。

她走到一旁,往香炉里加了些安息香,见上的人安稳了,才小心地退了出去。

陈琇蓁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眼皮越来越重,当她陷入梦境中时,看到一辆燃着幽冥之火的马车,由不知名的怪物牵引着朝她飞奔而来。

她有些害怕,正躲起来,那辆马车却停在她前不动了,门慢慢地打开。

陈琇蓁心跳加快,左右看了看,脚步往后退了退。

可她往后退一步,那马车便往前跟一点,始终与她保持着近距离,似乎她不上去,它便不走。

她把心一横,左右不过是个梦,便钻了进去。

也不知行驶了多久,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小心地钻出来,抬头一看,竟是一处宅院。

门前挂着大红的灯笼,再往里走,房檐下张挂着大红缎带,整个庄子灯火璀璨。

可怪异的是,却不见一人。

陈琇蓁漫步在院子里,左右张望着,想要找到一人问一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可始终不见一人。

她又往里走,一直到花厅,迈步走了进去,抬头一看,正中贴着个大红喜字。

难道是拜天地的喜堂?

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后忽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心跳骤然一停,转看去,却是一个高大拔的背影。

终于见到人了,喜悦漫上她的心头,刚上前一步,犹疑地伸手,想要拉住那人的衣摆,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小姐,小姐,快醒醒,不好了,蔺少爷死了!”

陈琇蓁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急促地喘息着,大滴大滴的冷汗沿着额角滚滚而下。

雪嫣原本正在摇晃她的手臂,见她醒来,额头带汗,有些心疼。

“小姐,你又梦魇了?”

陈琇蓁楞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还有些初醒的迷蒙。

“你刚刚说什么?”

雪嫣眼里满是惊痛,却还是开口道:“小姐,蔺少爷死了。”

陈琇蓁一时没反应过来,“蔺少爷?”

雪嫣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就知道,小姐肯定是没把那人放在心上,更没把自己的亲事放在心上!连未婚夫都不记得了!

“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夫啊,镇国公府的小少爷。”

陈琇蓁这才恍然回神,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他,死了?”

雪嫣也看不出她是喜事怒,只点了点头。

“嗯,昨晚死了,听说死状很恐怖,浑被戳满了洞,眼珠子还被人挖去了。”

陈琇蓁冷不防听到这句,扶着柱,弯腰干呕起来。

雪嫣自知嘴快,懊恼地捶了自己一下,又刚忙帮她顺顺背。

“小姐,是我多嘴了,你没事吧?”

陈琇蓁干呕了一会儿,才直起体,小脸惨白,摇了摇头。

“不关你的事,赶紧洗漱吧,过去看看。”

雪嫣言又止,原本想问,这样过去合适吗?却没有问出口。

等到陈琇蓁整理好的时候,先是去了钟灵岫那里,本就住在一个大里,不过是走几步便到了。

见到她后,还未开口呢,钟灵岫已经把事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遍。

甚至连蔺晨的本也数落了一遍,劝她想开一些,却未发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亮光。

889被活活放血而死的?(7、8更)

钟灵岫生怕陈琇蓁因为这事,心里留下影,赶忙劝说。

“蓁姐儿,你千万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听说他死状十分凄惨,且手法十分诡异,一看就是来报仇索命的。

更诡异的是,整个大前后左右都有人守着,根本没见到任何人进去,他却无声无息的死了。

所以有人在传,十有**不是人干的,可能是厉鬼夺命!

他白天的时候,不是杀了一个军ji)吗?很有可能是那个女人化为厉鬼,找他索命来了。”

陈琇蓁吓得脸色苍白,嗫嚅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钟灵岫生在将军府,胆子本就大,根本不怕这些的,但是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才后悔不跌,急忙拉着她的手。

“我真是糊涂了,怎么能跟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说这些话呢,吓到了吧?

你就当听了个故事,不要往心里去,公主和国师他们正在调查呢,估计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虽说蔺晨是你未婚夫,但既然未过门,你便没有义务过去看他,现在还是跟他撇开关系的好。

蓁姐儿,听嫂嫂的话,回去老实待着,不要四处乱跑,也不要过去凑闹,这是为你好。”

陈琇蓁从未见过蔺晨,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自然没心思去看他,更何况还是个死人。

一听钟灵岫这般说,当即点头如捣蒜,扶着雪嫣又走了回去。

飞星看着落荒而逃的主仆二人,眉头皱起。

“小姐,我怎么觉得二小姐有些怪怪的,虽说不用那么伤心,但也不用这么开心吧?

记得刚定亲的时候,她整愁眉苦脸的,现在未婚夫死了,我见她眼里反而有了笑意。”

钟灵岫看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

“这话在屋里说说就算了,可不要说出去,省得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飞星朝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我自然知道的,小姐放心好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二小姐为何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她的那位竹马?我听说二小姐和他……”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飞星!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我们尚书府的名声都要毁了!

蓁姐儿清清白白的,以后那些有的没的传闻,就不要再提了!

还有府里的其他下人,你都知会一声,谁若是再敢乱嚼舌根子,定狠狠责罚!”

飞星脸色发白,讷讷地点头应是,她还很少见小姐发脾气呢,看来真的是话太多了。

钟灵岫衣袖淡拂,“着人去明华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多少跟咱们尚书府有些关系。”

木兰行宫,常平。

天色初朦,上官燕婉便醒了,心绪难平,心口有些说不上来的堵,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她刚刚从上坐起,秋绮就进来了,脚步匆匆。

“公主?公主你醒了吗?”

上官燕婉听她语气不对,直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秋绮走上前,把帐撩起,脸色有些白。

“公主,蔺少爷死了。”

上官燕婉初醒,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乍然听到人死,心头一跳。

“蔺少爷?镇国公府的那位?”

秋绮点点头,压低了声音。

“也不知什么时辰死的,今早发现的时候,已经血流而亡了,听说死的很惨,哎,总之是不能看,十分可怖。”

上官燕婉抓住了重点,“血流而亡?是被活活放血而死的?还真是残忍,外面不是守了很多护卫吗?怎么会让人进去!”

秋绮也无奈地摇头,“奴婢也不知,只是听前来找你的护卫简单说了几句,便急匆匆进来了。”

上官燕婉快速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朝外走,刚出门,就看到云依斐白衣胜雪站在那里。

她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依斐哥哥,你也听说蔺晨被杀的事了?”

云依斐将她额前散乱的一缕发别到耳后,声音温润似风。

“嗯,听说了,知道你定会去查看,便在这里等着你了。”

上官燕婉勾唇一笑,也不再废话,拉着他,直奔常平。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听说死状十分可怖,看起来不像是人为,难道是厉鬼作祟?”

“可能吧,毕竟外面守了那么多护卫,未见一人走进去,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加上他的死法十分可怖骇人,才会有人传是厉鬼所为。”

“若真是厉鬼,会是谁呢?难道是昨天那个被蔺晨捅死的女人?”

“不清楚,咱们去看看便知道了,若真是那个女鬼干的,可能是怨气太重,十有**还在屋子里徘徊呢。”

“嗯,说的也是。”

两人行至门前,几个护卫都跪在地上,一副惊吓过度的表。

上官燕婉并未理会他们,直接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上官泽旻一脸煞白地坐在那里,看来是被吓的不轻。

想到往里他那杀人嗜血的模样,难得有他害怕的时候,上官燕婉不想要吓一吓他,省得他以后继续为非作歹。

“九皇弟,你倒是起得早啊,怎么?已经看过蔺晨的尸体了?

昨晚你们住在一个大里,难道你就没听到什么声音?比如蔺晨临死前,没叫你的名字求救吗?”

上官泽旻自从见了蔺晨的尸体,整个人就好似被冻在了冰窟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了往的气焰嚣张,脸色惨白。

890能不能说几句人话?(1、2更)

上官泽旻本就吓得要命,再听她这么一说,双腿不自觉地抖了抖,抬头看她一眼。

“皇姐,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

上官燕婉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叹息一声,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还是知道害怕的啊。

她却没什么心思去安慰他,所有祸事的开端,还不是他造成的,实在不值得同。

云依斐扫了他一眼,目光幽凉,跟着走了进去。

钟良钰负责护卫几人,昨晚分配好人手便去睡了,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曾想会出这样的事。

护卫发现蔺晨被杀,第一个去找的就是他,所以他算是最早过来的。

看过蔺晨的尸体后,便一直站在旁边,黑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此时见到上官燕婉两人走进来,才稍稍有了些反应。

“公主,是我办事不利,我……”

自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上官燕婉打断了。

“钟小将军不必自责,我已听说了大概,想来这事怪不到你头上。”

钟良钰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既然不让他开口,他也就老实地站在一旁了。

上官燕婉走到边,见蔺晨的尸体被盖上了一层白布,正要揭开,钟良钰突然蹿上一步,按住了白布的边角。

“公主,他的尸体有些……”

上官燕婉嘴角轻勾,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估计是怕她被吓到吧。

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公主了,比这更恐怖的她都见过,更何况只是一具尸体。

钟良钰转头看向云依斐,见他不动如山,也便放开了手。

上官燕婉把白布掀开,虽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适应。

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抬起袖子捂了捂口鼻,眉头紧皱。

蔺晨的尸体上满是大小不一的洞,整个人被戳成了筛子,血顺着那些小洞往外流,已经把整张给染透了,就像是泡在血池里的。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抿成一线,面部表十分扭曲,想必死前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

最可怖的是,他的两只眼珠子被挖去了,只留下黑漆漆的两个洞,乍然看到,胆小的都要吓破胆了。

云依斐走到她边,低头看着上的尸体,面上波澜不惊,声音也十分浅淡。

“他上的洞大小不一,不像是用同一个利器戳出来的。”

上官燕婉赞同地点头,“没错,看大小的话,至少有五个不同的利器。”

钟良钰体一僵,也凑过来。

“来杀人,还要带许多杀人凶器?有那么麻烦吗?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这般折磨他。”

上官燕婉又俯仔细看了看,忽而伸出一只手,翻转着看了看,又往尸体上比划了一下。

“或许并没有带一件凶器。”

钟良钰怔住,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没有杀人凶器,那他上的这些洞是怎么戳出来的?”

上官燕婉扭头,视线看向他的手,“钟小将军,你把手伸开,放到尸体上来。”

钟良钰一脸懵bi),但还是听话地伸出了手,悬在尸体上方。

上官燕婉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大小刚好,看来是个男的,若是女的,也过于纤细了些。”

钟良钰被她看得浑发毛,手都有些抖,“公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云依斐似乎已经看出她心中所想,附和道:“没错,看来不是昨天那个女人。”

钟良钰夹在两人中间,感觉他们神神秘秘,老神在在的,只有他一个神游天外,不知所以然,急了。

“公主,国师大人,你们能不能说几句人话?神仙的仙语就不要说了吧。”

上官燕婉柳眉一挑,“你把手指成爪状,往尸体上戳戳看。”

钟良钰脸色一白,我没听错吧?让我用手指戳尸体?!

上官燕婉看出他的为难,轻飘飘地又开口了,“只是比划一下,没什么好怕的。”

钟良钰老脸一红,嘟哝了一句,“谁怕了。”

这边说着,五指成爪往下探,忽而惊叫一声。

“我明白了,公主的意思是,他上的洞,是用手指戳出来的!”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劲。

“虽然大小差不多,但手指怎么可能戳进人的皮里呢,除非是……”

脑子灵光一闪,忽而想到什么,但又被那个想法吓到,当即缩回了手。

上官燕婉言笑晏晏地看着他,“就是你想的那样,至于信不信,全看你自己了。”

叱咤疆场的钟小将军忽而有些发怵,这都是什么事!

上官燕婉却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毕竟鬼神之说,并不是每个人都相信的。

“把九下带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两个侍卫小跑着出去了,过了片刻,上官泽旻白着一张脸走进来了,却不愿靠近前,只远远地站在那里。

上官燕婉扫他一眼,“九皇弟,昨天蔺晨只杀了那一个女人吗?可曾动手杀过男人?”

上官泽旻闻言,神色复杂地看向她,之前坐在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一切对策。

若是在皇帝跟前对峙,他就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蔺晨上,反正死无对证,不管是不是自己杀的人,都说是蔺晨杀的就行。

至于跟他在一起的几个人,反正也没人敢站出来指正他,估计他们也不想惹祸上。

这样的话,他没有杀人,皇帝就不会严惩他,最多是说他顽劣,关个几天也就没事了。

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此时却豁然开朗,虽不知是谁杀了蔺晨,但终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上官泽旻主意已定,嘴角甚至露出一抹浅笑。

“皇姐,之前你看到的那几具尸体,都是蔺晨杀的,我可从未动过手,昨天我便说了,我一个人都没杀。”

上官燕婉见他这般冥顽不灵,杀了人还不知错,甚至沾沾自喜,把一切罪责推给他人,真是无可救药。

刚刚还以为他知道害怕了,原来都是错觉,像他这种内里坏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改过自新呢,不该对他有期待的。

上官燕婉却并未戳破他的谎言,同样回以一笑,朝他招招手。

“九皇弟,你过来,皇姐有话对你说。”

891不可能放他出去为非作歹!(3、4更)

云依斐见上官燕婉未达眼底的假笑,暗自摇头,婉婉又要使坏了。

而钟良钰看到上官燕婉和蔼的笑,后背却一阵发凉,总觉得笑容有些瘆人。

上官泽旻暗自咽了咽唾沫,小心地走上前,他若是不去,那就是心虚,决不能表现出来。

刚走到近前,就被上官燕婉拉住了手腕,膝盖骨一痛,整个人跌倒在前,视线刚好对着蔺晨的尸体。

“啊啊啊!”

冷不防与那黑漆漆的窟窿眼对上,上官泽旻吓得尖叫出声,想把头侧开,却动弹不得。

上官燕婉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挣扎不得,又强行扭住他的脖子,让他躲闪不开,只能与那双被挖去眼珠子的窟窿眼对视着。

“九皇弟啊,你当着蔺晨的面,再把刚刚说过的话说一遍,让他也听听,听听你是不是在说谎。”

上官泽旻就像是砧板上的鱼,痛苦地大口呼吸,却不断地钻进血腥气,刺激着大脑。

“皇姐,他已经死了,根本听不到的!”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意思,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让他无法挣扎。

“你错了,谁说尸体不会说话,人就算死了,也能传达出他自己想说的话,你想不想听一听蔺晨临死前对你说的话?”

上官泽旻从小嚣张到大,惩治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以前都是他折磨别人,却还从未被人这般bi)迫过,这种与死亡bi)近的感觉,太他娘的恐怖了!

他的体止不住地颤抖,甚至连话也说不出了,之前口口声声说所有人都是蔺晨杀的,现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许是被吓坏了。

上官燕婉却嫌他还不够害怕,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

“九皇弟啊,你知道蔺晨是怎么死的吗?想必你也听说了,昨晚根本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既然没有人进来,那么他是被谁杀的呢?这世上除了人,有其他东西同样能杀人呢,比如厉鬼。”

最后两个字故意拖长了音,上官泽旻想过无数次蔺晨到底是被谁杀的,但从未想过厉鬼索命。

此时听她这般说,吓得差点瘫软在地,绝望地流出眼泪,不停地摇着脑袋。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上官燕婉一手捏住他的后颈,将他的头固定住,又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语。

“不可能?你为何如此笃定?是不是觉得,自己杀了那么多人,也从未有厉鬼来索命啊。

要真是有厉鬼的话,光是你杀的那些人,也早就把你弄死了,对不对?

可是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想过吗?或许她们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等时机到了,会一起组团来索命哟,你最好祈祷没有那一天,否则你会比蔺晨死的还惨。

毕竟他杀的人,比你少多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九皇弟。”

上官泽旻彻底崩溃了,看着蔺晨可怖的尸体,听着她森的话,再也支撑不住,白眼一翻,直接吓死过去了。

上官燕婉这才松开手,淡淡地开口。

“果然是小孩子,一点也不吓,平时倒是胆大的很,不过是仗着有人撑腰而已!”

钟良钰都要石化了,僵硬着双腿上前,把上官泽旻抱起来,看着她言又止。

“公主,你刚刚对九下说了什么?他怎么就被吓晕了。”

上官燕婉朝他摆摆手,“不是我吓的,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怪不得我。

你把他扛到明华去,估计父皇已经醒了,还有其他几人,一并带去,昨天欠下的账,也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至于蔺晨,把他的尸体交给镇国公处理吧,并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省得他想不开,以为有人冤枉了他宝贝孙子。”

吩咐完这些,拉着云依斐转出去了,留下呆若木鸡的钟良钰。

出了大,云依斐浅浅一笑,“婉婉,怎么说,那也是你皇弟,是不是太……”

上官燕婉转头看他,嘟起红唇。

“怎么?依斐哥哥嫌我不念姐弟,把他吓得肝胆俱颤了?是不是觉得我太无了?”

云依斐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刮,莞尔一笑,温润若水。

“不,我是想说,我家婉婉是鬼判官,一向公正严明,怎会徇私枉法,这样是不是太轻了,怎能如此轻饶他。”

上官燕婉一愣,被他的话取悦到了,踮起脚尖,趁着左右无人,在他唇上轻轻一咬。

“还是依斐哥哥懂我,我就是想给那臭小子点教训,小小年纪,却视人命如草芥!

我若是他母妃,早把他的腿打断了,怎么可能放他出去为非作歹!

更不可能为他善后,让他以为,无论做错什么,都有人撑腰,越发无法无天!”

云依斐揽住她的腰,眼里满是宠溺。

“嗯,这样教育小孩子是不对的,以后咱们有了小太阳和小月亮,定不能这样宠溺。”

上官燕婉闻言,脸上晕起红霞,感觉要羞耻的冒烟了,赶忙换了个话题。

“我觉得杀死蔺晨的定然是个男鬼,因为骷髅手指的宽度不像是女鬼所为,但蔺晨昨只杀了个女人,怎么会有男鬼来索命呢?

看这凄惨的死法,过节似乎还有些大,一看就是非常痛恨他了,也不知他到底得罪了谁。”

云依斐面色凝重,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或许是以前欠下的债,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整里混在一处,难免不会错杀几个下人。”

两人一边探讨着杀人凶手,一边朝明华行去。

892居然以猎杀活人为乐!(5、6更)

木兰行宫,明华。

明华是帝后的寝,元康帝一早醒来,便听说了南山狩猎的事,气得火冒三丈。

相关涉事人员都被传唤了过去,连景嫔、蒋贵妃也被叫了过去。

上官泽浩已跪在大正中,顾博恒和贺澜诽跪在他后,头都不敢抬,体抖若筛糠。

温琅和温琉也被人抬过去了,上还带着昨天的伤,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上官燕婉和云依斐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元康帝脸色铁青地坐在上首,陈皇后坐在他边,帮忙顺着气。

蒋贵妃眼泪汪汪地坐在下首,不停地抹泪,上官燕飞坐在她旁,也是一脸的担忧。

景嫔坐在旁边,同样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上官燕宁估计已经知道了事的大概,吓得脸色惨白,帮她顺着后背,生怕她撅过去了。

太子夫妇与景王夫妇安坐陈皇后下首,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贸然开口说话。

至于其他相关子弟的当家人也来了,郑国公、镇国公、顾侍郎并贺澜庭正坐在对面,眼神时不时地扫一眼大正中的人,气得火冒三丈,却又隐忍不发,只能干着急。

一大早就被叫过来,猜也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上几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就知道他们闯祸了。

一个个如坐针毡,屏息凝神,只等着元康帝开口。

景嫔看到上官燕婉和云依斐走进来,子一动,也顾不上前失仪了,开口便问。

“虢平,旻儿呢?”

上官燕婉淡定自若地走进来,好似根本没感受到十几双炙的眼神,面上风平浪静。

“景嫔娘娘这是什么话?九皇弟自然是在他的常平啊。”

景嫔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眼底骛一闪而逝,几抓狂。

上官燕婉见她如此,忽而好似想到什么一样,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下脑袋。

“看我这记,九皇弟刚刚去看了蔺晨小公子的尸体,估计马上就到了吧。”

此话一出,好似石头如水,激起无数浪花。

景嫔吓得面色惨白,体跌回椅子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原本跪在地上的几个公子哥也吓得不清,一大早就被押到这里的,还不知道蔺晨已死的消息。

此时乍然听到,凉意顺着脚底板,钻上脊梁骨,好似掉进了冰窟里。

上官泽浩吓得体一颤,差点瘫坐在地,但转念一想,又开始猜疑上官泽旻。

毕竟杀人于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或许为了把罪责都推到蔺晨上,才下此毒手的。

这样一想,他反倒不害怕了,又跪的笔直起来,相较于老九犯的错,他的过错实在是九牛一毛。

镇国公双眼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上官燕婉,声音都在打飘。

“公主下,您刚刚说什么?”

上官燕婉还未开口,钟良钰扛着上官泽旻走进来了,将他往地上一放,走到旁边站住了。

景嫔乍然看到上官泽旻双眼紧闭躺在地上,还以为他死了,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又挣扎着爬过去,抱着他一阵呼天抢地。

上官燕宁也被吓到了,还未从蔺晨已死的消息中缓过劲来,又看到上官泽旻被丢在地上。

只觉手脚冰凉,动弹不得,待回过神来,也爬了过去,指尖放在他的鼻孔上,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母妃,阿弟还活着。”

失声痛哭的景嫔先是一愣,继而放开上官泽旻,也凑上去听了听,有心跳,这才放下心来。

元康帝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弄的脑子疼,当即大喝一声。

“都被朕闭嘴!”

帝王的威严震慑全场,哭泣的,哀愁的,叹息的,全部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缓了。

陈皇后见他口起伏不断,赶忙帮他顺了顺。

“陛下,切勿着恼,保重龙体。”

元康帝缓了缓,气得手还在抖。

“虢平,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燕婉依旧是波澜不惊,上前一步,将南山狩猎的事,以及昨天看到的场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大事化小。

越是这样真实的描述,才越能让人信服,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景嫔听完她的话,心跳如鼓,体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冷涔涔的寒气直透血管,寒彻透骨。

她死死地抱住上官泽旻,不停地摇着头,喃喃重复着。

“不可能,不可能,旻儿不是这样的孩子,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上官燕宁的眼神却很复杂,不知想起什么,眸光幽暗,只低着头,未开口说话。

镇国公听到蔺晨杀人的时候,差点晕过去,也不敢再开口追问孙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原本还一脸惶恐的蒋贵妃倒是镇定了下来,这样算下来,上官泽浩的罪责不算大,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如此便好。

上官燕飞也跟着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蒋贵妃的手背,母女俩转而看向景嫔,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就是女人啊,也不想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算没杀人,那罪责也轻不到哪里去。

元康帝的反应极大,气得脸色黑如锅底,连声音都变了。

“居然还有猎杀活人之说?孽子!干的都是什么事儿!

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是让皇家子弟不忘本,时刻磨炼自意志,才有猎与冬猎。

不曾想,你们居然想出如此丧心病狂的法子,居然以猎杀活人为乐!若是传出去,皇家威信何在!

朕平里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孽子啊!孽子!”

若不是体不好,估计早上去狠狠地踹几脚了。

陈皇后幽幽叹息一声,又忙着帮他顺气,真怕他一激动撅过去。

“陛下,保重龙体。”

元康帝颤抖着手指向钟良钰,“赶紧把那个孽子给我弄醒!朕倒是要亲耳听他说说!小小年纪,竟这般残忍无道!”

钟良钰应声而上,一手挥开景嫔母女俩,在上官泽旻的人中上重重掐了一下。

上官泽旻慢悠悠地睁开眼皮,一眼就看到了景嫔,好似燕投林一般,扑进她怀里。

“母妃,母妃,你要救救我啊。”

896是谁要成亲吗?(5、6更)

顾侍郎眼看着孙启晏走了,赶紧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长舒一口气,这才小跑着走到凳子前。

看着儿子血模糊的股,心里止不住的担忧,这样一直趴在凳子上,不会把命根子给毁了吧?

整个人就像是锅上的蚂蚁,偏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着行刑结束,赶紧带回家医治。

跟顾博恒并排躺在一处的,是少卿府的贺澜诽,也是满头大汗,哀嚎不已,股开花。

贺澜庭站在一旁,铁青着一张脸,只看了几下,话都没说,转走了。

半路刚好遇到钟良钰和孙思柔,面色更难看了,冷哼一声,昂着头走了。

孙思柔眨巴眨巴眼,“师父,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脖子扭了?脑袋昂得跟鹅一样。”

正在前面走路的贺澜庭突然踉跄了一下,又迅速站直体,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

钟良钰憋着没笑出声,“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孙思柔嘿嘿一笑,“哼,好歹见过几次面,不打招呼就算了,还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呢,不知道的,会以为我们欠他钱了呢!”

钟良钰嘴角抽了抽,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为师去教你甩斧头。”

师徒二人欢天喜地走远了,原本正迈着正步的贺澜庭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眸光幽暗。

南山围猎事件后,元康帝原本舒畅的心变得霾,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已经下达了命令,只等一切收拾妥当,明便回宫,只在行宫住最后一晚。

木兰行宫,德仪。

陈琇蓁听说了蔺晨的死,面上神却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是她的未婚夫。

钟灵岫还怕她心里有负担,来看过她几次,但见她除了脸色差了点,好像并没有过于悲伤,才放下心。

临行前一晚,钟灵岫又亲自来了一趟,嘱咐她早点休息,明还要赶路,舟车劳顿的,需养精蓄锐。

陈琇蓁将她送走之后,便草草地洗漱完,爬到上去了。

雪嫣在屋里点上安息香,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雪泠迎上来,与她小声说着话。

“雪嫣,你有没有觉得小姐最近怪怪的?”

“怎么怪了?就是比往里早些上而已。”

“可是,以前小姐躺在上,一直到亥时都难以入眠,最近却睡得极早,几乎是一沾到枕头便睡熟了。”

“确实如此,可能是在行宫里的缘故吧,不在府里,或许心放松了,才会这样。”

“不是的,小姐的未婚夫死了,就算两人没什么谊,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啊。

可你看看小姐,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算了,还比以往更舒坦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要胡思乱想了,小姐根本见都没见过那个蔺小公子,他死了,自然影响不到小姐。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根本就没在乎过那个蔺小公子,又怎会为他伤怀。”

两人凑在一处叽里咕噜说了一阵,便守在了外间。

陈琇蓁却早已熟睡,根本没听到她们的议论声。

她又进入到梦里了,再次见到那辆奇怪的马车,还是那个熟悉的梦,而且是连在一起的。

这次,她从喜堂到了内室,一炉檀香袅袅生烟,龙凤花烛成对摆在金色的龙腾浮雕烛台上,滋滋的燃着。

这里是新郎新娘洞房花烛夜的地方。

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陈琇蓁继续往里走,便看到了大红喜。

金丝龙凤绣的被褥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大红锦绸系成的同心结挂在帐前。

是谁要成亲吗?

陈琇蓁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桌上的金杯,这是用来喝合衾酒的吗?

正这般想着,后传来脚步声。

她吓得手一颤,打翻了那只金杯,也来不及扶起,便惶惶然转过。

是上次见到的那个高大的影,应该是个男子,让她惊奇的是,男子戴着半张面具,只能看到苍白的下巴。

“你是谁?”

陈琇蓁哆嗦的厉害,只能听到自己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仿佛用尽了全的力气。

男子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僵硬的扭动声,朝她走了过来。

陈琇蓁吓得双手抓住后的桌子,指尖苍白,扣进木头里,才勉强让自己站住。

男子越来越近,几乎与她相贴,低下头看着她。

正是因为离得太近,她看清了男子的下半张脸,以及面具后的那双眼。

他的脸很白,那种不见光的厚重的苍白,下巴线条却很美,那双眼睛乌黑细长,似乎能直直看到人的心里去。

陈琇蓁仿佛能感受到他发出的冰凉气息,喷洒在脸上,没错,他的气息是冰凉的。

喷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战栗。

男子看了她好大一会儿,忽而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面颊。

陈琇蓁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当即紧闭双眼,低低地说了一句,“不要。”

不要,不要……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因为要一早赶路回上京,雪嫣便比往早了些进来,刚踏进帘子,就听到里面小声的呓语。

雪嫣楞了一瞬,当即加快脚步走过去,果然看到上的人似乎困在梦魇里,一直在低呼。

“不要,不要……”

她按住陈琇蓁的双肩,轻轻地摇了摇,面色焦急,呼喊着她。

陈琇蓁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体不停地晃动,忽而睁开了双眸。

“小姐,你又梦魇了吗?刚刚听到你在梦里喊不要,不要,真是吓死奴婢了。”

陈琇蓁回过神来,想要梦里的一切,眼神一缩,摇了摇头,只觉头疼的厉害。

雪嫣见她面色通红,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一贴,吓得惊叫出声。

“天哪,小姐,你发烧了,好烫啊。”

话音落,就转出去找太医。

陈琇蓁却叫住了她,不让她声张,左右不过半天就回到上京了,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再者今打道回府,大家都很忙,不能给人添乱。

“我没事,帮我去煮一碗姜茶来就行了,等回到府中,再找郎中不迟。”

雪嫣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当即点头跑出去了。

900她都梦见了什么?(5、6更)

在木兰围场的时候,上官燕婉其实也见过陈琇蓁一次,依旧有些害羞,但还主动跟她打招呼呢。

说怎么会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上官燕婉快步走进去,看到上病弱瘦削的人儿,险些没认出来。

还真是被折磨的不轻,小脸瘦得都有些脱相了,着实可怜。

她坐在前,拉住陈琇蓁的手,捏了捏,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皮动了动。

上官燕婉见她面色微黑,眉头皱起,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厉鬼在作祟吧?

如此病来如山倒,这么快就不行了,怎么看都有猫腻。

她转头看向陈琇蓁的两个丫鬟,“是你们一直在边照顾蓁姐儿的?”

雪嫣和雪泠当即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是的,公主。”

钟灵岫一直站在边上,没有插嘴,静静地看着,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上官燕婉看向两人,又开口道:“你们小姐的病到底是怎么起的?”

雪嫣当即把前后事说了,“回上京的头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出发的时候,突然就发了高烧。

可是小姐说,大家都很忙,不便打扰,而且半天就到上京了,到时候再找大夫不迟。

我想着,也是这个道理,便没有跟人提这事,刚回到府里,我便让人去请大夫了。

大夫说只是普通的受寒发,吃几服药就好了,我、我便听了小姐的话,也没告诉夫人。

谁知一连三天都不见好,而且越来越严重,这才告诉了夫人,又找了好几个大夫。

可大夫也没诊出什么,都说是普通的发高烧,他们束手无策,小姐却越来越虚弱。”

上官燕婉听完,并未发觉其中有什么,垂眸凝思一会儿,又问道:“你们小姐生病前后,可有什么怪异之处?”

雪泠一听,体晃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小姐在木兰围场的时候,确实有些怪异,就是跟往不同。”

上官燕婉与钟灵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有什么不同?”

雪泠当即把之前怀疑的话说了一遍,“就是小姐比往里睡得早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雪泠见两人一副不解的样子,当即又解释道:“自从、自从那件事后,小姐的睡眠一直都不好。

即便燃上安息香,也要亥时才能睡着,但在木兰行宫的时候,小姐每酉时一过便睡着了。

而且睡得很香,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只不过,每次醒来的时候,似乎都在梦魇。”

雪嫣也补充道:“是的,虽然睡得早了,但是梦魇的次数的也多了,以前虽然睡的晚,但早上的时候,很少梦魇。”

上官燕婉眉头一皱,梦魇?

“你们小姐可跟你们说过,她都梦见了什么?”

雪嫣与雪泠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

“不曾,小姐本就不喜欢跟人说太多,平时也是一个人呆着,我们都不怎么打扰她,尤其是那件事后,她……”

雪泠说了一半,被雪嫣碰了一下手臂,没有接着说下去。

上官燕婉刚刚就察觉到了,两人说了好几次“那件事”,却都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事。

看来陈琇蓁之前经历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想到她定亲时,兴致缺缺的模样,难道元慧大师说的劫是劫?

上官燕婉朝两个丫鬟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这才看向钟灵岫。

“表嫂,蓁姐儿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钟灵岫一怔,与她对视片刻,才点了点头。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嫁过来的时候,蓁姐儿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沉默寡言,笑容很少。

只是偶然间听说,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但是没在一起,至于原因,我也不知。

估计是祖父吧,下了命令,谁若是敢乱嚼舌根子,就乱棍打死,此后便再也没人提这事了。”

上官燕婉眉头越皱越深,看来猜的不错,还真是劫,也不知陈琇蓁的郎到底是谁,又是否知道她现在这样子。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找到那人,便迎刃而解了。

元慧大师不是说,需要找到那个贵人,才能渡过此劫么,看来就是他了。

心里下定决心,上官燕婉当即站起,又从袖子里翻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钟灵岫。

“表嫂,这是国师大人配的保命丸,你先给蓁姐儿服下,等我几天时间,我尽全力会帮她找到那个贵人的。”

钟灵岫感激地接过瓷瓶,重重点头。

“虢平放心,你找到办法之前,我不会让蓁姐儿出事的。”

上官燕婉回到重华宫后,便让魅舞去调查当年的事了,务必把陈琇蓁那个命定的贵人找出来。

若是不找到那人,这事就是个死结,陈琇蓁的命就真的没救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陈琇蓁的事还未解决,所谓的贵人还没有眉目呢,太子府那边又出事了。

上京,太子府。

上官燕婉到门口的时候,鹦鹉正站在那里等着,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公主下,主子在里面等着您呢。”

上官燕婉疾步往里面走,一边还不忘问郑佩兰的况。

“嫂嫂的体没事吧?孩子还好吗?”

鹦鹉急忙点头,面上却带着心有余悸的表。

“嗯,太子妃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有些惊吓余韵,肚里的孩子也没事。”

上官燕婉之前只隐约听了几嘴,并不清楚实际况,但此时听说郑佩兰和孩子都没事,才放下心来。

早在木兰围场蔺晨被杀的时候,她便隐隐察觉事不对,无缘无故怎会出现一只厉鬼呢,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幸好当时敏感,嘱咐了上官泽沐几句,又给他塞了许多符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刚走进郑佩兰的院子,上官泽沐便迎了上来。

“虢平,你来了,快点进来。”

上官燕婉见他面色有些白,眼下带着青黑,估计是一夜未眠,不觉有些心疼。

“太子哥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嫂嫂怎么会被袭击?”

901娘亲没生我的气吧?(7、8更)

上官泽沐深深看她一眼,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虢平,我怀疑是厉鬼在作祟,得亏之前你给了许多符箓,刚回到太子府,我便让人贴在院子四周了。

若不是有这些符箓在,兰儿就危险了,一想到当时那场景,真是吓得睡不着,心有余悸。”

果然是厉鬼作祟么?为何选中了太子妃?难道是因为她肚里的孩子?

上官燕婉脑子里闪过许多个念头,却并未开口问。

她走到前,看着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郑佩兰,略有些担忧。

“嫂嫂几时睡的?”

上官泽沐站在她后,同样把视线放在郑佩兰上。

“早上才刚刚睡下,我让人在饭食里加了些助眠的东西,再不休息,怕是对体不好。”

上官燕婉点点头,又把昨晚发生的事问了一遍。

上官泽沐并未看到真实的厉鬼,当时他在外间看书,听到一声惨叫,当即便飞奔进去了。

但见黑影一闪而逝,等他走到前,才发现原本贴在四周的符箓正在燃烧。

郑佩兰坐在上,满目惊惧,一手护着肚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太子,太子,我好像看见鬼了。”

上官泽沐也被吓到了,当即上前抱住她,不停地哄着。

等她平静下来,再问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时,她却只摇头,也说不清楚,到底看到了什么。

好像是个面色狰狞的厉鬼,似乎还带着翅膀,就站在前,引得四周的符箓飞转,燃烧。

上官燕婉一听,带着翅膀的黑影,难道是夜叉?

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不想吓到太子妃,又从袖子里翻出一沓符箓塞给他。

“太子哥哥,再把这些符箓贴到屋子四周,的周围也要贴,这次的符箓是加强版,就算真的是厉鬼,也不可能伤到嫂嫂。”

上官泽沐接下符箓,看着她,言又止。

“虢平,你能告诉我吗,为何那些厉鬼要来袭击太子妃?明明我也在府上,若真的只是想伤人,为何不来找我?”

上官燕婉眸光幽暗,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只是摇摇头。

“太子哥哥,有些事解释不清,而且我还未调查清楚,等我弄明白了,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上官泽沐也未勉强,只点点头,把她送了出去。

上官燕婉着急忙慌地又走了,她现在需要去一趟东胜宫,找云依斐商量些事。

厉鬼为何会找上郑佩兰,她多少有些猜测,但还不能确定,需要跟他确认一下。

云依斐是国师,见多识广,有些事比她知道的要多。

等上官燕婉又回到东胜宫的时候,却没找到人,云依斐回国师府了!

没有办法,事又紧急,上官燕婉只能再次折返,去国师府寻人。

又想着许久未见老夫人了,不能空手过去,着人准备了许多礼物,这才出发。

等她出现在国师府的时候,已临近晚上了,月色溶溶。

云依斐一早就接到了消息,听说她要过来,便站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马车疾驰而来,嘴角一勾,上前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又给她披上披风,这才拉着人往里走。

“娘亲十分想你,念叨过许多次了,正好你今过来,去看看她吧。”

上官燕婉想着要见未来婆婆,虽不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有些莫名害羞。

自从西南边陲回来,她还未来国师府看过云老夫人呢,仔细想想,着实过意不去。

“依斐哥哥,娘亲没生我的气吧?我都好久没来了。”

云依斐被她的一句“娘亲”取悦了,心花怒放,这说明上官燕婉已经把云老夫人当成婆婆了。

他转过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声安慰。

“我娘不会在意那些虚礼的,她知道你忙,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没回来过几次。

这次若不是娘亲让人给我送信,我估计也不会回来,就算是责备,也应当责备我才是。”

上官燕婉一听,这话说的着实有道理,高悬的心也就放下了。

果然,云老夫人看到她的时候,满脸堆笑,地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还特地吩咐厨房做了很多她吃的饭菜,从收到消息就准备好了。

上官燕婉在云老夫人不停地夹菜布菜中,吃圆了肚皮,差点走不动路了。

云老夫人还说她太瘦弱,需要好好补补,并嘱咐她以后经常过来,把国师府当成自己家。

上官燕婉非常感动,自从太后走了,便没有这般年纪的老人在边了。

此时被她呵护着,疼宠着,感觉就跟当年在太后宫中一样,眼里不觉晕着泪花,只点头。

人生在世,最怕的莫过于,子养而亲不待。

她已经错过了太后,不能再错过这么好的婆婆了。

上官燕婉暗下决心,以后无论多忙,至少要一个月来一次国师府,看望云老夫人。

想想她也不容易,三十岁便没了夫君,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偏生自己唯一的儿子却是天下人的,国师一旦入主东胜宫,便不由己。

就像云依斐说的,他也许久未曾回来看看了,云老夫人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国师府,该有多寂寞啊。

用罢晚饭,云老夫人又拉着上官燕婉聊了许久,直到有些乏了,才放她离开。

晚上,上官燕婉窝在云依斐的怀里,把她的打算告诉他。

“依斐哥哥,我打算以后每个月都要来一趟国师府,陪娘亲说说话,唠唠嗑,我觉得她一个人住在府里寂寞的。”

云依斐愣住了,心头一暖,俯下,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谢谢你,婉婉。”

上官燕婉羞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再提这事,只换了个话题,想起今来寻他的目的,当即把太子妃遇袭的事说了一遍。

“我怀疑这事跟蓬莱观脱不开关系,无论是安贵人的死,还是百里香灵的死,还有后来的愫愫,她们三人都是怀有孕,且都跟其扯上了关系。

蓬莱观为何费尽心机想要对怀孕的女子下手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依斐哥哥,你以前可听说过什么事跟这相关的?”

902沦为军妓,怎会甘心?(1、2更)

云依斐看着上官燕婉紧张的脸,恍惚想到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那是他上一世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午夜梦回,每每想起,都是刊心刻骨的痛。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上官燕婉已经怀了孕,他本不想离开上京的,但正是因为那段时间出了杀婴案,闹得整个上京人心惶惶,他作为国师不得不去调查。

正是他离开的那段时间,上官燕婉出事了,等他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子没了。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每每想起那件事,都痛得无法呼吸,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回那个孩子。

这件事,他从未问过上官燕婉,也从未敢在她跟前提起过,毕竟那里面掺杂了太多的其他事。

他怕,非常怕,害怕上官燕婉知道一切后,会离他而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离开她的痛苦。

他虽是外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国师,可面对上官燕婉的时候,却束手无策,有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否则上一世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仿佛从她答应嫁给魏国公的时候,一切便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她嫁人了,她怀孕了,她小产了,直到她死了。

他被拒绝之后,在她的事上便总是彷徨,倘若那时多点勇气,倘若那时不顾一切地把她抢过来,或许结局会大有不同。

正是因为心里满是悔恨,才会不惜用寿命去逆天改命,倘若再不做点什么,他活着跟死了,就真的没什么区别了。

“依斐哥哥?依斐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在走神?你刚刚说想起什么了?”

上官燕婉听他说想起了什么事,等了半天,却没等来一句话,风光霁月的国师竟然在发愣,眼里却满是伤痛。

她吓了一跳,赶忙将他抱进怀中,小心地拍着他的背。

“依斐哥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若是不想说,今便不要说了吧,改咱们再讨论这事,不急的。”

上官燕婉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有些笨拙,学着他往里安慰自己的动作。

云依斐反手抱住她的腰,紧紧地搂住,想要将她嵌进骨髓里,埋进血里一般。

“婉婉,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隐瞒了些事,你会……”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恍惚想起那晚在合欢树下,他问了同样一个问题,他最近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让他惴惴不安的事?

脑子里划过无数个念头,最后用双手捧住他的脸,抵着他的额头,深深地望进那双眸子里,仿佛要透视到他的灵魂深处。

“依斐哥哥,我们已经是重生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比这更惨痛的事呢,不要再被往事束缚,只要从现在起,无怨无悔就好。”

话音落,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云依斐定定看她,眸子里的迷茫慢慢化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他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开始是断断续续的、绵长的吻,让人生出一种想要吻到地老天荒的错觉。

没人知道他隐藏的悲痛,是啊,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了,过的的,不纠缠,现在,只要她在边,那便足够了。

上官燕婉察觉到他难得露出的脆弱,小心地呵护着,双手揽住他的脖子,认真地回吻,不带一丝**,只是想让他安定下来,只是在换气的间隙中发出软软的呻吟。

软的声音落在云依斐的耳朵里,如同被**洗刷过一般,带着细微的沙哑,让他每一根神经都充满了焦渴和灼。

这是他的婉婉啊,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他的无可替代。

云依斐放开她的时候,上官燕婉双靥绯红,眸漾秋水,还喘着气,洁白的贝齿咬着红唇,越发映得那花瓣似的唇仿佛要滴出蜜一般。

这一晚,没有云收雨住,只有浅浅相拥,却别样的令人难忘。

梅花开处,一夜相思,水边清浅横枝瘦,小窗如昼,共香俱透。

皇宫,重华宫。

上官燕婉坐在凳子上,一手托腮,看着窗外在发呆。

如意进来的时候,便见她这般坐着,小声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要说能让她发愁的,除了国师大人,还能有谁呢?

如意轻轻地帮她把手上的毛笔取下,又帮她捏着肩,“可是国师大人出了什么事?”

吉祥和如意是太后跟前伺候的,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而且经历的事比其他丫鬟都多,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厉害,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在太后跟前伺候。

上官燕婉被她说中了心事,并未过于惊讶,只是垂眸叹息一声。

正要开口,帘外又传来脚步声,“公主。”

魑离和魅舞来了。

上官燕婉当即坐直体,仿佛刚刚的悲伤秋只是错觉,“进来说话吧。”

魅舞走进来,双手作揖,“公主,前几你让我去调查穆寒珊,现已基本摸清她的底细了。”

上官燕婉眼睛一亮,来了些兴致,“说说看。”

魅舞恭敬地低着头回话,“工部侍郎府因为受安贵人事件的连累,阖府上下都被抄家没籍,有些人被发配到了西北苦寒之地,有些年轻貌美的小姐便被送去了军营,还有些充进了ji)院。

穆寒珊正是被送到了军营,之前也一直相安无事,刚刚进去的时候,确实闹了几天,毕竟是大家小姐,突然沦为军ji),着实有些接受不了。

后来估计是被教训的服帖了,再不敢生事,直到冬猎的时候,跟成王下搞到一起,才再次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上官燕婉凝眸深思,嘴角慢慢勾起,带一丝嘲讽。

穆寒珊那样的女人,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还是大家小姐的时候,便争强好胜,处处想要拔得头筹,出尽风头,一朝沦为军ji),又怎会甘心?

在木兰行宫,她看到上京的达官显贵以及宫里尊贵的主儿,自然会蠢蠢动,因为她看到了翻机会,只要离开军营,即便只是做个世家子弟的小妾,也比当个军ji)强,谁想被万人骑呢。

905杀千刀的负心汉在哪儿?(7、8更)

原本正失声痛哭的金夫人,恍然听到江珉的名字,整个人都愣住了,眼里还挂着泪珠,抬头看向上官燕婉。

“公主,你刚刚说,你在找江珉?他是蓁姐儿的贵人吗?”

她的声音带着轻颤,显然很激动,甚至打了个嗝。

上官燕婉见她反应如此大,还以为是为当年的事后悔,不勾起她的伤心事,只点了点头。

金夫人却好似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江珉在哪儿?那个杀千刀的负心汉在哪儿?!”

杀千刀的负心汉?江珉不是被尚书府赶出去的吗?

上官燕婉一听这话,有些懵,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为何外界传闻跟金夫人的看法好像不一样?

她心里掀起微澜,面上却平淡无波,状似无意地问道:“当年江珉和蓁姐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夫人一提起江珉,还有些咬牙切齿的,眼里冒着红光。

“都是他那个白眼狼害苦了我家蓁姐儿!我家蓁姐儿天真纯洁,什么都不懂,被他给骗了感!

爹体谅蓁姐儿自幼体弱多病,便给她请了个教书先生,顺带着教她一些强健体的法子。

刚开始几年还好的,蓁姐儿的体慢慢好了,可是等到十二岁的时候,蓁姐儿也是个大姑娘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早已对他根深种。

许是整里就见他一个的缘故,都是我不好,早该想到这些的,没有好好规劝她。

可是那一年,蓁姐儿不小心落水了,正巧是冬天,那可怎么了得,她体本来就不好。

等救醒之后,便整里病恹恹的,整个人越发不好了,大夫请了十多个,都说蓁姐儿,呜呜呜,都说她活不长了。”

说到这里,金夫人悲从中来,不痛哭流涕。

女儿本就病弱,从小就药不离,俨然就是个药罐子,好不容易好了,却又落水差点丢了半条命。

落水?活不长?

上官燕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想起尚书府中那个湖,那么明显的地势,怎么会失足落下去?

她还未想出所以然来,金夫人又继续开口了。

“就是那次之后,江珉许是听说蓁姐儿活不长了,便在外面找了个相好的,出去偷偷约会的时候,还被府里的人看见了。

那丫头也是个蠢的,这种事就算是看到,也不能告诉我家蓁姐儿啊,本就重病,都快烧死了。

结果一听那丫头的话,生生吐了口血,直接晕过去了,当时蓁姐儿雪上加霜,真的差点死掉了,呜呜呜。

后来,好不容易把蓁姐儿从鬼门关救回来,她有些糊里糊涂的,许是被烧坏了脑子,醒来后便不怎么记得这事了。

爹便下令让府里人不得乱嚼舌根子,只说江珉是自己离开了,什么相好的,再也没人敢偷偷议论,这事便被封住了。”

上官燕婉与钟灵岫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惶,原来事竟是这样的么?

陈琇蓁小小年纪还真是多灾多难啊,能长到这么大着实不容易,如今又这样,也不知能不能过去。

上官燕婉从陈琇蓁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沉沉的,就像是她的心,路过尚书府湖边的时候,站在那里楞了会神。

吉祥帮她把披风披上,又笼了笼,“公主,天冷,莫要着凉了。”

上官燕婉刚要抬脚离开,却看到一主一仆撑着伞往这里走,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吓了一跳,缓了许久,才走上前。

“公主下。”

陈琇芳恭敬地走到近前,行了个礼。

上官燕婉却没有看向她,而是扫了一眼她旁的丫鬟,目光幽幽,瞬间又收回了视线。

“下雨的天儿,芳姐儿这是要去哪儿?”

陈琇芳形一颤,声音也微微颤抖。

“回公主的话,我、我听说二姐姐不好了,正要过去看看她呢。”

上官燕婉看着她乱颤的睫毛,死死扭在一处的双手,眸光轻闪。

“哦,是吗,那你快去吧。”

主仆二人如临大赦,步履匆匆地走了。

吉祥看着两人走远,才轻声开口,语声坚定,“公主,她在撒谎。”

上官燕婉眼底幽光一闪,了然冷笑,“我看出来了,这主仆俩定有什么秘密。”

吉祥又凑近一些,“主子和丫鬟走在一处,哪有主子自己撑伞的道理,我刚刚分明看到那丫鬟手里好似捧了个铜盆,上一股子熏香的味儿。”

上官燕婉目送着两人仓皇而逃的背影,转离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放心好了。”

这边陈琇芳刚走过一个拐角,眼看着已经逃离了上官燕婉的视线,整个人好似虚脱一般,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一股湿冷钻进衣服里。

水香急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去搀扶着她。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陈琇芳缓了一会儿,才站直体,脸色煞白,惊魂未定,朝地上看去。

“刚刚公主她们没发现什么吧?”

水香小脸也是惨白一片,急忙摇头。

“没有,没有,刚刚跪下的时候,我早就把东西藏在衣服里了。”

陈琇芳这才放心地长舒一口气,责令她赶紧把东西收起来,跺了跺脚。

“本以为这下雨天,府里四下无人,没想到竟碰到虢平公主了,真是晦气。”

水香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好,又贴到她旁,说话极小声。

“小姐,为何非要现在去烧纸啊?二小姐不还活的好好的,若是让人知道……”

话未说完,已被陈琇芳打断了,疾言厉色。

“闭嘴!乱嚼什么舌根!谁说是给她烧的?!”

水香吓得形一抖,差点跌坐到雨水里,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言。

陈琇芳走在前头,眸光清寒,带着狠厉,却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好似自言自语。

“我昨晚梦到他了,想是想我了吧,给他……哎,罢了……”

主仆二人再次走进了雨幕中,形寥落。

907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3、4更)

自从去过几次地府之后,巳语和酉霜已经跟鬼差成了好朋友,平时没事的时候,两人还会经常过去窜门。

若是遇到上阳衙门请求帮忙的人,有些解决不了的事,也会下去找如花他们帮忙。

相处的已经十分融洽了。

上官燕婉带着两人,很快便到了忘川河边,如花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又换回了原来的脸,看来真是对那丑的天怒人怨的脸有独钟。

画皮鬼也是个能人,还真的帮他修复好了,此时看着,就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如花抚着枯草一般的长发,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大致意思就是,还是现在这张脸好呀,总之就是这好,那好,哪里都好。

上官燕婉懒得理会他,只是看着他旁的那只鬼,眉头微皱,不是女丑,是一只之前并未见过的鬼差。

如花似乎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当即指了指那只新来的鬼差,开始介绍。

“他是奢比,也是在判官当值的鬼差,这几天女丑有事不能来,都是他来替班的。”

女丑有事?她一个无所事事的鬼,能有什么事?难道是……

上官燕婉想起上次在花楼外的交心谈话,眼里忽而一亮,忍不住开口。

“你可知女丑去干什么了?”

如花摸了摸丑不拉几的脸,还自以为很美地撑了撑,喃喃开口。

“我也不知,她最近神神秘秘的,总是早出晚归,脸上偶尔还带伤,我问她,她又不说。

你也知道的,她那人子闷得很,从不跟其他人多说话的,就算是我天天跟她在一起,她也很少跟我坦诚相见的。”

上官燕婉想起上次的谈话,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难不成她看着很像知心大姐?

还是说,当时女丑看到鸣琴,受了不小的打击,一时没忍住,便把实告诉她了?

看如花这样,应该是不知道女丑跟鸣琴的事了。

上官燕婉看着如花,叹息一声,那眼神宛如看着智障一般。

就你这般没把门的大嘴巴,鬼才会把心事告诉你呢,今天说了,估计明天整个地府都知道了。

巳语已经对地府熟门熟路了,每次碰到如花,便有说不完的话题,两只坐在船上聊得十分火。

酉霜即便有了一张新脸,依旧不说话,只安静地坐在巳语边,听着两只唠嗑。

如此一看,倒也相得益彰,巳语和如花唠叨个没完,酉霜和奢比势必将沉默是金进行到底。

过了忘川河,再次来到了孟婆。

上官燕婉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孟婆,依旧是穿着一黄袍,精神矍铄。

她刚走到近前,孟婆便笑嘻嘻地看向她,开口问道:“鬼判官,我送你的绮梦珠为何不用?”

上官燕婉寒暄的话还未出口,便听她如此问,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

“你怎知我没用?”

孟婆敲了敲手里的勺子,笑容有些诡异。

“黄泉一梦,大梦三生,那么多人渴望着,鬼判官倒是跟旁人不同,我果真没看错你。”

上官燕婉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也没有开口继续问,她算是看明白了,孟婆若是不想说,你怎么问都没用的。

正要离开的时候,忽而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扭头一看,正是之前那只小鬼娃。

此时他正被一只面无表的鬼差拎在手里,双腿踢蹬着,双手不停地抓挠着,可怜巴巴。

如花凑上前,小声跟她说道:“那是孟婆大人的手下孟三。”

紧接着孟三的边又出现一只鬼,跟他穿着同款鬼差的衣服,看了看挣扎的小鬼娃,二话不说,伸手在他的小jj上弹了一下。

“偷偷溜出去,还敢喊屈,真是欠弹。”

那一下可不得了,小鬼娃捂着小jj哭得声嘶力竭,声音尖细,好似雷鸣,在整个地府里传来dàng)去。

如花又凑过来,补充了一句。

“这位是孟婆大人的另一个手下孟四,两人是孟婆大人的左膀右臂。”

巳语看着可怜巴巴的小鬼娃,小脸皱巴成一团。

“那个鬼差大哥好凶哟,居然欺负小孩子,还弹人家的小jj,要是以后长残了怎么办?”

巳语母大爆发,已经开始担忧起小鬼娃的后半生了。

上官燕婉看着哭声震天的小鬼娃,嘴角抽了抽,难怪要逃,这他娘的不是虐待鬼童吗?

耳朵快要被小鬼娃的哭声摧残了,不再停留,赶紧带着几只离开了。

地府,花楼。

上官燕婉一路脚步匆匆,终于逃离了魔音灌耳,再抬头,已到了花楼外。

正要抬脚走进去,眼角却忽而瞥到一抹暗影,消失在小楼的拐角。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朝几只摆摆手,“你们先进去等我,我马上就回。”

巳语讶异地看着她,却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点点头,跟着如花进去了。

上官燕婉目送着几只进去,这才脚步一转,形一闪,到了小楼的拐角。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下楼的拐角再往里走,便是花楼的后门处了,显然影子是从那里窜出来的。

一个落寞的鬼影慢慢走了出来,正是女丑。

上官燕婉双手抱臂,目光在她上逡巡,最后落在了那满是伤疤的脸上。

哎,原本已经丑的天怒人怨了,现在加上新伤,简直不能看,若不是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第一次看到的话,十有**会被吓得撅过去。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908她为何要躲着我?(5、6更)

上官燕婉又把女丑全上下打量个遍,目光越发幽深。

“上也有伤吧?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跟鸣琴有关?”

女丑低着头,双手背在后,不敢看她,过了许久,就在上官燕婉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开口,声音极小。

“我去了一趟猗天苏门山。”

猗天苏门山?她只在云依斐那一堆泛黄的书卷中看到过,听说是忘川的尽头,太阳和月亮初出升起的地方,女丑去那里做什么?

女丑见她没有开口,偷偷抬头看她一眼。

“听说那里有一种若木,若是喝了若木枝叶熬成的汤汁,便可强体健,就算是鬼,也能洗精伐髓,不受伤痛折磨。”

上官燕婉闻言,幽幽叹息一声,果然是为了鸣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女丑啊,我上次虽然告诉你,若是喜欢就要大胆去,可也没让你冒险去做这种事啊。

我虽没去过猗天苏门山,但我也知道,能长出那样的神树,定然有神兽守护,想要拿到若木的枝叶,何其困难。

若是稍有不慎,那就不是一一脸的伤了,而是你的鬼命,魂飞魄散,你懂吗?

你若是魂飞魄散了,以后还怎么见你家公子?最重要的是要保全你自己啊,因为一个人,需要有命才行啊。”

女丑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上官燕婉拿她没办法,毕竟那是她的事,无论是人是鬼,人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女丑却忽而形一闪,不见了踪影,这是不好意思躲起来了吗?

念头一闪,后忽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若是鬼的话,走起来是不会有声音的,除非是故意让你听到的。

上官燕婉慢慢地转过,眼底惊艳一闪而过,眸子眯起。

男鬼穿着青衣,如云的青丝从一侧肩头流泻而下,发梢垂在波光一样的缎子上,白玉锁骨若隐若现,如同蝶翼,随着他的走动微微隆起,振翅飞,整个人透出一股斯文孱弱来。

若不是天天对着云依斐那张脸,以及那清冷的气质,估计真被这只鬼给震慑住了。

在地府,像如花那般丑到爆的鬼倒是见了不少,这般惹眼的美少年倒是少见。

看着那一清冷的孱弱劲儿,上官燕婉福至心灵,难怪女丑一眨眼就跑了,话都不说一句,难道是看到他了?

他就是鸣琴吧。

上次只是在楼里听妖娆说过一次他的名字,倒是没见过本尊,难怪能上三楼表演,若是长得不好,估计要被下面的瓜子壳和杯子砸死了。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男鬼缓缓上前,朝她微微躬,行了一礼。

“鸣琴见过鬼判官。”

他一眼便认出了她的份,上官燕婉倒是没有丝毫讶异,毕竟能在地府畅通无阻的人类实在是少之又少,刚好阳衙门的鬼判官算一个。

她淡淡地扫他一眼,声音清冷,故意出言试探。

“鸣琴公子,刚刚可看到我边的人了?”

鸣琴站直体,明明是清冷的面,眼里却带着一丝温柔,答非所问。

“她真傻,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药罐子了,还这般不要命地去为我奔走。”

上官燕婉一愣,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女丑的真实份!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鸣琴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着。

“刚活着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以为死了就解脱了,没想到差阳错进了这花楼,竟一直留在了地府,也不曾去投胎。

开始确实不知道她的份,那时候,我并不在三楼,你知道的,三楼风月间都是那种事。

我原本是在二楼,因为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选在了二楼风雅间。

每次我在二楼出场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盯着我,那种一眨不眨,一直盯着的灼视线,想不注意都很难。

刚开始她坐的很远,藏的很严实,可耐不住时间久,一看就是好几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发现。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分明是个陌生人,从未见过,可慢慢地就察觉,她很熟悉,从一些小动作便能察觉。

活着的时候,她跟了我那么久,可以说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她的那些小动作,我自然一清二楚,看的多了,我开始怀疑她的份。

可心里还存着疑惑,她明明那么年轻,怎么可能那么早就来地府呢?或许是我弄错了。

再后来,我便托鬼差帮我查了查她的份,以及她生前的份,得知她是自杀而亡,那张脸正是因为自杀去了一十八重地狱被烧毁的。

知道了这些事,还有什么事不明白呢,她就是我的那个傻丫头。

其实活着的时候,我便想告诉她,有她在边,我很快乐,若不是她陪着,或许我还要早死几年。

本以为我得不到的幸福,至少她要得到,不能拖累了她,便为她安排好了一切,连卖契都还给她了。

想着在自己死后,她能过的幸福,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傻,做出那样的事。”

难不成是双重暗恋?

上官燕婉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不舍,也许当初他没有跟女丑表明心迹,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能拖累她吧,而不是什么份不般配。

或许,在他最暗的子里,那个一直不离不弃陪着他的小丫鬟早就住进了他的心里,并在那里生根发芽。

女丑若是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她还未开口,鸣琴又继续说了起来,整个人都沉浸在过往的悲伤里。

“自从知道了她的份后,我曾几次试图接近她,想跟她说几句话,可每次还未走到近前,她便消失不见了,就像今这般。

我知道,她在躲着我,我开始思考,她为什么要躲着我,若说是生前,我是少爷,她是丫鬟,她觉得配不上我,还能理解。

可为何我们都死了,都成了鬼了,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份贵jiàn)之分,她为何还要躲着我?”

911难道是连环杀婴案?(3、4更)

上官燕婉心里这般想着,从袖子里翻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拿去吧,不要跪在这里了,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心又该不好了,万一再气倒了,心疼的还是我们。”

景嫔突然停止了哭泣,眼里爆出喜悦之光,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抓过小瓷瓶,急匆匆地转离去,甚至都来不及叫一声不远处的上官燕岚。

上官燕婉目送着景嫔离开,这才慢慢走到上官燕岚面前,见她正要站起,手往她肩膀上一放,又把她压回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的好皇妹,刚刚景嫔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既然景嫔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到底是谁帮九皇弟处理的那些恶心事?嗯?你说呢?”

上官燕婉跪在地上,体僵硬如石头,被她质问着,目光闪烁了一下,又低下头。

“皇姐,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上官燕婉忽而把手放在她下巴上,手上用力一掐,强迫她抬起头来。

“你不知道?呵,明明处理的那么干净,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上官泽旻可是你亲弟弟,你这般对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他,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上官燕岚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瞪着一双眼睛直视着她,微微有红色遍布。

上官燕婉忽而低笑一声,越发靠近她的面孔,声音沁凉。

“上官燕岚啊,你知不知道,你活得就像只老鼠,总喜欢躲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做坏事,总觉得没人看的到。

其实呢?就算你藏的再严实,也总会有暴露的那一天,所以,我劝你最好老实点。

这话,我跟你说过两次了,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下次若是再被我发现你做什么恶心的事,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说到这里,狠狠地把她往上一提,语声满含警告。

“你可记住了,我的好皇妹?”

上官燕岚面上吃痛,双眉紧皱,却倔强地看着她,往里的云淡风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终于露出了些许真面目。

“皇姐,有件事我一直不解,你为何独独这般对我?我也是你皇妹啊。”

呵,这是觉得心里不平衡么?因为她总是为上官燕飞出头。

“这有何不解的,怀淑虽然跋扈了些,子也暴躁了些,但比你善良多了。

有什么事不会藏着掖着,就算是做坏事,那也是正大光明的,敢作敢当。

而你呢?总以为自己很隐秘,以为你做的那些破事不会被人发现么?你太天真了!”

话音落,手上用力,将她甩到一边地上。

上官燕婉冷笑一声,转走了进去,又让人把大门一关,眼不见为净,省得破坏了好心。

她刚走进去,抬头便看到云依斐站在廊下,正眯着眼,笑着看她。

上官燕婉想到刚刚怒涨的绪,不觉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朝他扑了过去。

“依斐哥哥,你让人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云依斐见她似燕般飞扑而来,当即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缓缓吐出一句话。

“事有眉目了。”

上官燕婉一愣,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怔怔看他,“什么事?”

云依斐就着那个姿势,把她拢进怀里,抱了进去。

察觉到她的小手冰凉,又给她塞了个暖手炉,把人塞进软塌的狐毛毯子里,这才转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递给她一本泛黄的册子。

“这是我爹的札记,除了一些捉鬼的记录,还有其他事,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就是进展?

上官燕婉看着他,惊疑不定,手却迅速接过那本札记,翻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忽而坐直体,眼睛一亮。

“天哪,老国师真的好认真啊,我之前听你说,似乎你爷爷也有记札记的习惯,看来这是国师府的优良传统,不知依斐哥哥可有札记?”

云依斐想到自己的札记内容,耳朵根微红,轻咳一声,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其实之前我简略地翻过一遍,但并未把重点放在怀孕的女子上面,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什么相关记录。”

上官燕婉却看得极仔细,几乎是一页一页地翻过。

云正林的札记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从仁和一十九年,也就是他继任国师的那一年开始,一直到元康八年,他死的那一年,林林总总地记录了很多事,却只字未提怀孕的女子被厉鬼杀害的事。

上官燕婉把札记一推,恹恹的,“没有。”

云依斐眉头紧皱,面色微变,走到她旁,往软塌上一坐,把她搂进怀里。

“还记得之前我曾告诉过你,我十八岁的时候,也就是元康一十六年,曾亲自去西南平叛么,亲征哈察族那次。

就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在上京曾经发生过几起十分骇人听闻的杀婴案。

都是从怀孕的妇人肚里剖腹取子,手段十分残忍,一个月之内连续十个孕妇被杀,却没有发现犯人的丝毫踪迹。

等我从西南回来的时候,得知这件事,十分震惊,着手调查了一番,却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元康一十六年?杀婴案?

上官燕婉没想到竟会牵扯出这么一件往事,但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竟想起了长公主!

“依斐哥哥,你可还记得我姑母的事?我隐约听过几次,当年我姑母就是因为牵扯到杀婴案,最后才落得那般下场!至今也未从那件事中走出来!那是哪一年来着?”

云依斐目光一冷,凝眸细思片刻。

“是元康一十一年,那年我十三岁,刚入主东胜宫没几年。

长公主被卷入杀婴案,后来事越闹越大,陛下便下旨,不准继续调查,那事便不了了之了。”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脑海里闪过一个小男孩,那个在皇宫出现过几次的小男孩。

“我记得姑母曾经是有孩子的,后来就是因为杀婴案,孩子也没了。”

云依斐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杀婴案出现的时间未免过于巧合了,元康一十一年,元康一十六年,接下来就是元康二十一年?!

难怪最近总是接连出现剖腹取子的残忍事件,难道是连环杀婴案?!

913可止小儿啼哭的凶煞夜叉!(7、8更)

许是郑佩兰的叫声起了作用,没多久,耳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把她抱进怀里,又用被子将她盖住。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漆黑一片,被子阻隔了一切。

可是鼻尖传来熟悉的龙涎香,她的整颗心才安定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太子的腰,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

“太子,我刚刚做噩梦了。”

上官泽沐看着屋里正斗的火朝天的鬼怪,眉头皱的死紧,若不是以前上官燕婉跟他说过,恐怕也要被眼前的场景吓死了。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是未来的皇帝,一国之君,不能被几只厉鬼吓到。

上官泽沐听到郑佩兰呜咽的声音,又把她往怀里拢了拢,轻声细语地安慰。

“兰儿乖,都是我不好,应该早些来陪你就寝的,否则你便不会做噩梦了。

都说梦是反的,或许梦里很恐怖,反而是好事,这是胎梦,兰儿莫要胡思乱想。”

一边胡编乱造,一边拍着她的后背。

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告诉太子妃,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感受到的一切也是真的!

之前已经被吓过一次了,差点动了胎气,若是再被吓一次,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郑佩兰刚刚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与害怕中,此时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体的温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过度的刺激,稍一缓和,体便传来抗议,直接睡了过去。

上官泽沐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他把人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起。

如今这屋子的符怕是都被破坏了,再不能待下去,上官泽沐抱着郑佩兰走了出去。

鹦鹉和喜鹊正紧张地站在门外,二话不说,跟在他后,手里那捏着几张黄符。

上官泽沐把人安置在偏的上,又仔细地帮她掖好被角,这才放下帐,转头看向两个丫鬟。

“把我刚刚给你们的黄符贴在的四周,帐子上面也要贴上,你们两个便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公主未到之前,切记一步不能离开!”

鹦鹉和喜鹊一脸惊惶,紧张地点点头,目送着他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这才手忙脚乱地开始贴黄符。

她们看不到那些厉鬼,但也知道府上不平静,四处风阵阵,定是有什么邪祟来了。

上官泽沐把郑佩兰安顿好,才步履匆忙地走了出来,朝之前的大行去。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觉后怕,幸好虢平在太子府留了两个鬼将守着,否则今晚太子妃凶多吉少。

自从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厉鬼的存在,他便翻阅了所有的相关典籍,大致了解了一些。

因为他明白,总有一天,那些厉鬼会找上门的,他是未来的君王,上有九龙之气,怎能惧怕那些邪祟之物!

思及此,脚步更快了些,回到书房,从墙上取下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

这是上官燕婉给他的,说是国师大人亲手所制,可降服厉鬼,一早便给他了,只不过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手腕一翻,长剑在手,薄唇轻抿,厉鬼是么?今夜本太子便来会会你们!

上官泽沐跨出书房的门,负责守卫太子的十二地支整齐地跪在门口。

“太子。”

“将黄符贴在你们的剑上,一会儿遇到什么斩杀什么,切勿留!不过是些邪祟之物,也敢来太子府闹事,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太子!”

十二地支手脚麻利地贴好黄符,形一闪,消散在夜空中,朝太子府的各个角落奔袭而去。

上官泽沐刚走回主屋,便看到上官燕婉留下来的两只鬼将正跟两个凶神恶煞的厉鬼斗在一处。

双翼飞蛇一手拿着催命拦云幡,一手叉腰,看向对面的地行夜叉。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太子府捣乱,是不是嫌做鬼做的太寂寞,想要魂飞魄散?!”

地行夜叉看着他耀武扬威的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感觉尊严受到了挑衅。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地行夜叉,可止小儿啼哭的夜叉,竟然被一只不知名的小鬼叫板!

“何方宵小,也敢在夜叉大爷面前装蒜!真是大言不惭!”

双翼飞蛇眼神古怪,一手摸着下巴,露出深思的模样。

“地形夜叉小老弟,你莫不是没长脑子?或者记不好?之前我们可是见过几次面的!

虽说当时跟你交手的不是我,但也不至于眼瞎到看不见吧?”

说到这里,气地抚了抚满是小蛇蛇的头发。

“毕竟像我这般长得既有特色的鬼可不多见,我属于那种见一面就忘不掉的类型。”

地行夜叉踉跄了一下,差点被他的不要脸气炸,他娘的,这年头真是什么奇葩鬼都有!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

“呵,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小鬼而已,世间有几人认识你?

我可是地行夜叉,可止小儿啼哭的凶煞夜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大爷面前叫嚣!”

双翼飞蛇一听,满头的小蛇蛇飞舞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能不能要点脸,自己长那么丑,心里都没点数么?大半夜出来,不吓死人才怪!

可止小儿啼哭?你以为是你很厉害吗?明明是被你丑哭的!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两只厉鬼互看不顺眼,也不想再跟对方打嘴炮,一言不合就开打!

“你找死!”

“你才找死!”

上官泽沐十分不幸地听到了两只鬼的对话,额头青筋直跳,没想到厉鬼竟是这样的。

在他的印象里,还以为厉鬼都是鬼狠话不多,只知道打架互殴,懒得吵架的!

心里有些后悔,刚刚不该进来那么早的,竟然看到两只鬼吵架,也是没谁了。

可这边两只刚结束了议论不友好的谈话,那边两只鬼也开始了,哈哈声如魔音灌耳,想忽略都很难。

金灭地手拿忘川烈焰叉,时不时地找准时机就要戳两下,把对面的飞行夜叉弄的十分狼狈。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之前不是很嚣张么,仗着长了一双翅膀就拽上天,现在没了翅膀,你倒是飞啊!哈哈哈!”

914要拿他的儿子炼药?(1、2更)

上次上官燕婉去地宫救叶书生,把飞行夜叉的双翼给折了,害得她足足半个月都没用过翅膀。

再加上画皮鬼丧心病狂的举动,居然把她的整个头皮都给切走了!那叫一个疼得撕心裂肺啊!

疼还是小事,她可是个母夜叉,如今没了头发,丑的天怒人怨,还怎么出来混!

飞行夜叉不流下悔恨的眼泪,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把画皮鬼碎尸万段!

至于上官燕婉以及她的手下,也不能放过,实在是欺鬼太甚,就算他们是反派,那也是有尊严的!

空行夜叉本就是个鬼狠话不多的角色,一直秉持着沉默是金的高bi)格,就算心里气得牙痒痒,也没在脸上显现出来。

看着面前好似老鼠一般上蹿下跳的金灭地,二话不说,举起双叉就叉了过来。

“哈哈哈,母夜叉,你真是名副其实啊,这副鬼不鬼的模样还真是十足十的夜叉,丑爆了!”

跟着上官燕婉的几个鬼将,共同的特点就是废话特别多,总喜欢打嘴炮,能把对手气得原地爆炸。

上官泽沐看着这惊奇的一幕,终于深刻的理解了上官燕婉的无奈,难怪之前问她的手下怎么样时,她总是言又止,顾左右而言他,原来是觉得丢人啊。

也是,有几个这样的手下,天天都要被烦死了,像他的十二地支多好,从来不废话,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上官泽沐正想着要去帮哪一个,忽而面前黑雾涌动,一个鬼影绰绰,朝着他奔袭而来。

他心头一紧,赶紧拿起长剑来挡,形暴退数步。

“谁?出来!既然来了,便不要装神弄鬼!”

黑雾慢慢聚集到一处,隐约成一个黑影,却看不清样貌,声音冰寒刺骨。

“你就是太子?上官铎的儿子?倒是有几分胆识,比你父皇强多了。”

上官泽沐一听这话,心头急跳,听这说话口吻,怎么像是跟上官家很熟的样子?而且还直呼父皇的名讳,若不是辈分极高,份贵重,不会这般说话的,来人到底是谁?

不过是转瞬间,脑子里已掠过无数个念头,辈分在父皇之上,虽皇家如此轻蔑,难道是……

上官泽沐眼眸一眯,警惕地盯着他,“你是鬼将军?”

那团黑影却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虚影抖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散在夜空中。

“看来你这太子脑子不怎么好,比你皇妹要差多了,她可是个机灵鬼。”

上官泽沐形一僵,眸光越发幽暗,眉头紧蹙,从那短短的话中得到了两个信息。

一是,面前这人定然认识虢平,还很有可能接触过多次。

二是,他刚刚猜错了,否则也不会被如此冷嘲讽。

既然不是鬼将军,那会是谁呢?怎么从未听虢平说起过?

一时间,上官泽沐心念直转,手中长剑紧握,“你到底是谁?”

满前的黑影又晃动了一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儿子保不住的,因为我要把他拿来炼药。”

上官泽沐双手一颤,险些没拿稳长剑,满目惊悚地看着他。

要拿他的儿子炼药?

很快,惊悚转为愤怒。

“你休想伤害太子妃!更不要想伤害我儿子!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逞!不管你是什么怪物,我都不怕你!”

黑影晃动的越发厉害了,好似在笑,满含嘲讽。

“就凭你?不过是仗着生在皇家,上带了些真龙之气,真以为能阻挡的了我?

但凡我想杀的人,就算是皇帝老儿,也休想逃!更何况你个羽翼未丰的小太子!”

话音落,忽而从黑雾中伸出一只森的骷髅手,朝他的脖子掐去。

上官泽沐形暴退,长剑举起,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只骷髅手砍去!

骷髅手好似长了眼睛,对他紧追不舍,楸准时机便会往他上袭击,好好的袍子已经被抓出了好几道口子,隐约可见若隐若现的皮,带着触目惊心的血痕。

上官泽沐毕竟是第一次跟这种怪物打斗,那诡异的手法,实在令他招架不住,且他的法器不过是一般的驱鬼法器,很快便露出破绽,有些力不从心。

可为了保护妻儿,他一直咬牙坚持,在心里告诉自己,未来的帝王,怎可被一只厉鬼打败!

形巧妙的躲过一爪,却不知后忽而又是一阵黑雾涌动,前后夹击,背后被狠狠地抓了一下!

上官泽沐后传来火辣辣的疼,钻心透骨,体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上官燕婉带着魑离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吓得肝胆俱颤!

形一闪,当即上前接住了上官泽沐,把他搂在怀里,“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上官泽沐虚弱地躺在她怀里,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原本想要安慰她,告诉她自己没事,可一张嘴,又吐出一口血来。

916死人啦!死人啦!(5、6更)

上京,尚书府。

漆黑的夜空,一弯新月如钩挂在林梢,月色发寒,有种恶毒的冷薄。

忽而一个人影穿着单薄的衣衫从屋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一边朝前疾步走,一边左右看,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又似乎有人在背后追一般。

杂沓的脚步,凌乱的步伐,一直跑到了湖边,才停了下来。

陈琇芳站在湖边,双手抱着手臂,冷风从领口窜进去,一线冰凉,不觉打了冷颤。

正是这一下冷凉贴在上,她好似突然清醒一般,倏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湖水。

在月色的照耀下,有种漆黑的冷寒,像是嵌在府里的一只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

陈琇芳惊恐地看着湖面,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脑袋不停地摇晃,似在自言自语。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喃喃说了一句,便要往后退,可脚下却好似扎了根,怎么也动不了了。

她浑一个激灵,感到一阵惶恐,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眼睛不经意看向湖面,恍惚看到一个人影在里面挣扎,耳边似乎还有那人痛苦又绝望的叫声。

“救命,救命啊……”

陈琇芳吓得眼珠一凸,恐惧窜上心头,不停地摇着头。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她明明被救出来了,怎么会在湖里挣扎!”

湖水泛着漆黑的冷光,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微波,那人仍在水中挣扎着,依稀可以听到水花声。

可慢慢的,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那人的体也慢慢地浸到水中,最后只剩下两只胳膊,徒劳地划着水。

陈琇芳看着那伸出湖面的纤瘦手臂,吓得花容失色,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那双手臂完全沉到湖里,她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前,想要站在湖边看清楚。

湖面正剩下水花在打转,她伸手拍着口,劫后余生一般。

“幻觉,刚刚不过是幻觉而已,不是真的……”

正要转往回跑,平静的湖面再次泛起波澜,先是一朵小小的波纹圈,慢慢地露出几根惨白的指尖,然后是两只惨白的手,接着是手臂!

陈琇芳冷不防看到这个,整个人跌在地上,震碎一脸眼泪,双腿踢蹬着,一边尖叫,一边艰难地往后挪动。

“啊啊啊!不要啊!”

刚刚消失在湖面的人,又慢慢地浮了出来,先是泛白浮肿的手,接着是纤瘦的手臂,然后是一颗黑漆漆的脑袋。

陈琇芳看到那张惨白的**的脑袋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眼眸紧缩,面上血色褪尽,尖叫出声。

“啊啊啊,有鬼啊!”

许是求生的**,体又有了些力气,她拼命地扑腾着,往后退。

“不要找我,又不是我推的你!呜呜呜,不是我……”

话音未落,那颗人头已完全浮出水面,漆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瘦弱的手臂忽而朝她伸过来,不过是瞬间,已经窜了几丈长,直接捏住了她的脖子。

一股窒息袭上来,猛烈又强劲,陈琇芳未来得及大叫,已经被掐的喘不过气了。

那只手冰凉透骨,掐在脖子上,就像是被冰冻上一样,整个体都冰凉一片。

她徒劳地张了张嘴,体不受控制地朝湖面飞去,被那只冰凉的手按进了水里!

漆黑与冰冷瞬间侵袭,从四面八方涌入四肢百骸,意识所剩无几,直至彻底失去一切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死人啦!死人啦!”

惊叫声迅速传遍整个尚书府,已经睡下的人重新披衣而起,朝着湖面飞奔而去。

唯有一个小院寂静如初,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金夫人坐在边,手里捏着帕子,不时地擦一擦眼角。

“蓁姐儿,蓁姐儿,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呜呜呜,娘亲很害怕,你快醒来好吗,呜呜呜……”

陈少铭忽而推门进来,本想说什么的,再看到她那张憔悴惨白的脸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娘亲,姐姐醒了吗?”

金夫人抬头看他一眼,悲伤地摇摇头。

陈少铭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上的人,到了嘴边的话更开不了口,只站了一会儿,便走了出去。

金夫人心里只记挂着陈琇蓁,根本没发现他脸上的表变化。

她用帕子小心地帮陈琇蓁擦着额头,声音轻若羽毛。

“蓁姐儿,我的蓁姐儿,赶紧醒来吧。”

那声音好似穿透了时光,穿过了记忆,传到了梦里。

陈琇蓁正坐在桌前发呆,忽而好似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转头四顾,却什么也未发现。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整齐的碗筷,还有几个小菜,显然,她正在等人回来一起用饭。

双手托住下巴,幽幽叹息一声,“为何今天这么晚?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琇蓁蹭地一下站起,朝门口飞奔而去,还未走到近前,正好与男人迎面相撞。

她惊呼一声,想好腰被楼主了,及时按住了她,没有跌下去。

只不过,揽住她腰的手臂似乎更凉了,好似冰柱子一般。

陈琇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才看清男人的穿着,不大惊失色。

“你去哪儿了?为何一是水?”

男人却浑不在意,衣袖一扫,大喇喇地坐了下来,并把她按坐在大腿上,搂着她一起用饭。

他一直没有开口,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低头认真的吃着饭,时不时地投喂怀里的人一下。

陈琇蓁小脸通红,虽然他上冰的冻人,可她却感觉到一阵烫传遍全,整个人都要蒸发成烟,声音小小的。

“相公,你放我下来,这样、这样成何……”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嘴里便被塞了一筷子菜,堵住了。

男人还是那般寡言少语,只吐了两个字,“吃饭。”

陈琇蓁扭动了两下,在他硬邦邦的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不再挣扎了。

待两人用完饭,男人却依旧没有把她放下来,而是揽住她的腰,难得又开了口。

“以后你再也不要来了。”

918是给谁烧纸呢?(3、4更)

上官燕婉看着那丫鬟,眸子眯起,她就是那天下雨跟在陈琇芳旁偷偷拿着铜盆的丫鬟。

“为何你主子大半夜的会跑到湖边?你们这些做丫鬟的没有守在外间吗?她跑出来,你们都没发现!死的不成!”

水香接收到她的视线,吓得浑一颤,瘫坐在地上,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公、公、公主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呜呜呜,奴婢一直守在外间,真不知小姐是怎么跑出去的,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奴婢真的没有说谎。

公主若是不信,可以问水榭,她跟我一起守在外间的,眼睛都没怎么合,一直守着呢。”

另一个丫鬟抖若筛糠,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公主,水香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上官燕婉还未开口,郑姨娘却好似被激怒的老虎,忽而窜起来,抓住她的头发,就把她的头往地上撞。

“jiàn)婢!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没用的jiàn)婢!”

郑姨娘双目赤红,脸色扭曲,抓住水榭的头发,发疯一般不停地撞,很快鲜红的血便染红了地板。

钟灵岫眉头狠狠一皱,朝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郑姨娘,差不多行了,那丫鬟要没气了。”

两个嬷嬷上前,将郑姨娘一左一右拽住。

水榭额头满是鲜血,顺着小脸往下滴,整个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水香看着旁一头一脸血的小姐妹,吓得体抖若筛糠,嘴唇死咬。

上官燕婉嫌恶地瞥了郑姨娘一眼,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看向水香。

“那我来尚书府,看到你陪着香姐儿冒雨去湖边,是为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花厅里的众人全部把视线投在水香上,原本以为陈琇芳不过是失足落水而死,现在却忽而察觉到,似乎还另有隐。

水香被灼的视线盯着,浑不自在,感觉像是刀插在上,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那天的事。

上官燕婉眸光一冷,冰锥一般扎向她,冷喝一声。

“说!你小姐现在都溺死在湖里了,你还想隐瞒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被丢进湖里去!”

水香吓得双腿一颤,瘫软成泥,再不敢隐瞒,赶紧交代了。

“那、那天是陪着小姐去湖边烧纸的。”

烧纸?又没死人,烧什么纸!

金夫人原本蔫头耷脑,没什么精神,不过是碍于份坐在那里,心里一直惦记着刚醒来的陈琇蓁呢。

一听这两个字,脑子里闪过什么,忽而坐直了体,随手抄起旁边的茶盏朝她面前狠狠一摔。

“说清楚!芳姐儿是给谁烧纸呢?!”

正挣扎的起劲的郑姨娘突然静了下来,眼神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的死尸。

就连从始至终没开过口的陈昭桐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脸色微变,冷喝一声。

“还不赶紧一五一十交代了!”

水香被众人的视线凌迟着,脑袋贴在地面上,也不敢抬起来。

“是、是、是给江公子烧的。”

金夫人闻言,长舒一口气,紧绷的体又坐了回去。

上官燕婉看着水香,眼神幽深,江公子?难不成是江珉?

府里所有人都不知道江珉去了何处,还以为他只是离开了,为何独独陈琇芳知道江珉死了?

心里有这个念头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陈昭桐楞过之后,眉头皱起,“你说的江公子,可是蓁姐儿的教书先生江珉?”

水香头扣在地上,恨不能把整个人都陷进地板里。

“没错,就是那个江公子。”

钟灵岫抬头看着夫妻俩,见两人也是一脸懵,便知这事有端倪。

金夫人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双手紧攥,怒气冲天。

“江珉那个白眼狼,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怎么会死了?香姐儿又是如何知道他已经死了的?”

金夫人因为体的缘故,一直病恹恹的,平时说话也是和声细语,还很少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

许是关系到陈琇蓁,她虽病弱,却不是傻子,听到这里,多少也察觉出了事不对头。

她仔细地盯着水香的头顶,忽而眼眸一眯,冷声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来跟蓁姐儿告密的人,是不是你?!”

事急转直下,众人仍是一脸懵,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上官燕婉与钟灵岫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也看到了讶异。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告密?

金夫人气得火冒三丈,脸色通红,站在她后的陈少铭急忙帮她顺着气。

“娘亲,慢慢说,不急,不要气坏了体。”

金夫人长舒一口气,指着地上的水香,有些咬牙切齿。

“当初蓁姐儿和江珉互生愫,我知道这事之后,并未十分气愤。

蓁姐儿自小体不好,一个人孤零零的,都是江珉陪着她,我知道她的心思,也未拆穿。

江珉虽说家道中落,配不上蓁姐儿,但人品不错,若是真心喜欢蓁姐儿,我自不会棒打鸳鸯。

可我还未来得及为两人做主,蓁姐儿便落水了,之后大病一场,眼看着都要救不活了。

就在蓁姐儿重病刚醒的时候,芳姐儿带着这丫头来找她,说什么去街上的时候,看到江珉和一个姑娘在一起。

还说什么江珉是觉得蓁姐儿活不长了,不愿意跟她在一起,才重新找了个新欢,主仆俩还好心地劝蓁姐儿赶紧死了心。

那时蓁姐儿本就重病在,听完之后,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后来有人把这事告到我这里了,我自是火冒三丈,找人把江珉揍了一顿,撵出府去了。”

上官燕婉听完她的话,眼神扫向水香,又看了一眼陈琇芳的尸体,眼底冷光一闪。

呵,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陈琇蓁和江珉之间有误会。

钟灵岫也嗅到了一丝谋的味道,却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郑姨娘早摊在地上,体颤的不成样子,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陈昭桐转头看了金夫人一眼,又看了看眼神畏缩的郑姨娘一眼,才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越说越糊涂了?”

919贱婢!还不从实招来!(5、6更)

金夫人一向温柔的脸变得有些沉,忽而勾起一丝冷笑。狂沙文学网

“你倒是问问她们做了什么好事!都是你娶的好妾室!”

对于陈昭桐偏侍妾这事,她从未在意过,她心里装着的不过是一儿一女。

若有人敢伤害她的孩子,就算是只小绵羊,被bi)急了,也会咬人的。

一想到当初陈琇蓁落水,吐血,差点一命呜呼,就气得心口疼。

她恍惚想起,当时她找到江珉,让人对他拳打脚踢,还气氛地大骂他忘恩负义,是个白眼狼。

江珉明明有武功,却硬是没还一下手,只跪的笔,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让我见见蓁蓁。

那直的板好似石头筑的,任几个家仆如何踢打,就是不动分毫。

如今想来,那样的男人若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又怎会轻易放弃?更何况是去找其他女人!

是她当时气昏了头,被人当枪使了,白白拆散了一对有人,让女儿痛苦了那么些年!

金夫人想明白前因后果,只觉心口痛得无法呼吸,颤抖着手指向水香。

“jiàn)婢!还不赶紧从实招来!那事是不是芳姐儿一手策划的?”

水香紧紧抿住唇瓣,嗓音有一丝轻颤。

“不是我,是小姐,是小姐让我教我那么说的,让我告诉二小姐在街上看到江公子跟其他女人幽会。

小姐喜欢江公子,但江公子喜欢的却是二小姐,所以才想着把他们拆散,让二小姐死心。”

上官燕婉心思直转,目光直向她,“是你们把蓁姐儿推进湖里的?!”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若真是要拆散两人,必须让两人见不到面,这样误会才会解不开。

在加上陈琇蓁病得奄奄一息,听到这事后,无异于晴天霹雳,能撑住才怪了。

所谓的时机,都是她们一手创造的,好恶毒的心思!

水香伏在地上,把脑袋压在地板上,“是、是小姐让我推的。”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晴天霹雳,砸向众人的头顶。

金夫人气得浑火气乱窜,刚站起要上前,却眼前一黑,直地晕过去了。

她体本就弱,加上心里的内疚作祟,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陈少铭眼疾手快,把她抱住了,脚步飞快地跑了出去,找大夫去了。

陈昭桐虽说是个软骨头,平时宠妾灭妻的糊涂事没少干,但也没想到事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是那么乖巧的女儿,怎会有那么丑陋的一颗心?恶毒到令人发指!

他看着郑姨娘,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郑姨娘原本大半夜的闹这么大,是想找出害死陈琇芳的凶手,没想到事来了个大逆转。

原来一直在偷偷害人的就是陈琇芳!如今她突然落水,该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念头一闪而过,她吓得彻底瘫软在地,嘴唇泛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琇泞也吓得畏畏缩缩,双腿一蹬,离陈琇芳的尸体远了些。

上官燕婉垂眸不语,想到在地府看到的江珉,又看了一眼陈琇芳的死尸,眼里暗光一闪,也不再停留,当即站起来。

“既然事已经弄清楚,蓁姐儿也醒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刚走到门口,忽而又转看向陈昭桐,眸光冷冽。

“二舅父,你可要好好处理这事,要知道,但凡做了坏事,就算没得到报复,也会遭天谴的。”

陈昭桐吓得体一缩,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钟灵岫也慢慢地站起,冷嗤一声。

“明天一早我会把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祖父和祖母,既然这是二房的事,还要劳烦二叔好好处理了。”

陈琇泞见众人都走了,吓得从地上爬起来,被丫鬟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喧闹的花厅只剩下陈昭桐和郑姨娘,还有哭哭啼啼的丫鬟,一片愁云惨淡。

皇宫,重华宫。

陈琇芳死了,至于那晚她到底为何失心疯一般大半夜跑到湖里,没人知道原因。

知道事始末的人,也不过是唏嘘一句,恶有恶报,遭天谴了。

陈尚书知道这事后,先是让人把陈昭桐杖责二十大板,要不是他宠妾灭妻,便不会有后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以前便想惩治他,奈何尚书夫人总是袒护着,这次出了这种事,尚书夫人也无话可说,只能流泪看着儿子挨板子。

对于陈皇后的母族,上官燕婉还是敬佩陈尚书的,也多亏了她外祖父凡事拎得清,否则整个尚书府都不得安宁。

发落完小儿子,又把郑姨娘惩治了,直接送去尼姑庵反省去了,眼不见为净,从根本上解决,陈尚书也是个厉害的人。

把二房拾掇了一番,如今陈昭桐躺在上动不得,郑姨娘不在府上,金夫人一心只关心女儿安危,其他事一概不管,剩下一个陈少铭,小小年纪,又是主内又是主外。

那事过去没两天,钟灵岫便亲自入宫来找上官燕婉,先是把府里的大小事说了一遍,又凑近她,把陈琇蓁的事说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芳姐儿死的那一天,蓁姐儿醒了,而且更奇怪的是,她醒来后,体竟然变好了。

如今,每也不梦魇了,脸色也变得很红润,虽说还是沉默寡言,看体确实是比以前好了。

虢平,你说蓁姐儿是不是闯过了鬼门关?以后再不会有什么劫难了吧?

当初元慧大师说,只有遇到命定贵人,才能逃过此劫,其实从一开始,我便觉得你才是蓁姐儿的贵人,根本不是那个江珉。”

上官燕婉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难掩惊讶,陈琇蓁竟然好了?真的是巧合吗?

若是她不再梦魇了,是不是说江珉再也不出现在她的梦里了?

想到那在地府江珉的神,他定是做了什么事,钟灵岫说错了,她并不是陈琇蓁的贵人,江珉才是。

若是他一意孤行,不愿意放手,估计陈琇蓁还真的会一直困在梦里。

但这话她自不会告诉钟灵岫,也只能默认了。

920长点脑子都被狗吃了吗?(1、2更)

钟灵岫并未发现她神色有异,忽而又想到什么,叹息一声。

“对了,如今蓁姐儿的体不是好了吗?为了让她彻底忘记江珉,府里又给她说了一门亲事。

不管怎么说,江珉确实死了,死者已矣,生者总不能伤心痛苦一辈子,总要走出来的。

我思量着,正是这个理,又不是一年两年,这都四年了,早该忘了。

蓁姐儿还那么年轻,人生还很长,她应该往前看,所以我便没反对。”

上官燕婉想到之前死去的蔺晨,之前便猜测,府里肯定会重新给她择一门亲事的。

若不是从木兰行宫回来后陈琇蓁就病了,估计这事早就提上程了。

“说的是哪家?”

钟灵岫看她一眼,有些犹豫不决。

上官燕婉看到她别扭的表,心头一跳,“怎么?挑选的夫家你不满意?”

钟灵岫没想到她一下就猜中了,也不再遮遮掩掩,“是侍郎府的小公子,不过还……”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上官燕婉打断了,差点把茶盏丢出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侍郎府的小公子,那不就是贺澜绯?你们莫不是忘了南山狩猎的事?他那样的品,根本不可能是良配!

外祖母莫不是糊涂了?这是把蓁姐儿往火堆里推啊,刚出了狼窝,这又要入虎吗?!”

钟灵岫一早就猜到她会生气,其实她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火呢。

她确实赞同给陈琇蓁说一门亲事,看却没想到挑来选去,竟然挑中了那么一个男人。

“虢平,你听我说,我知道之后,比你还气愤,但是怎么办呢?蓁姐儿只能嫁给他。”

上官燕婉惊讶地看向她,“什么叫只能嫁给他?上京好男儿那么多,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了!”

贺澜绯虽说不像其他纨绔子弟那般行事狠辣,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经常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能好到哪里去!

钟灵岫神色暗淡,幽幽叹息一声。

“蓁姐儿病好之后,二婶又偷偷去了一趟清泉寺,求了许久,元慧大师才说了真相。

蓁姐儿的八字有点硬,说是上一世不太好什么的,只能找一个跟她八字相合的人,才能压住她的煞气。”

上官燕婉想到元慧大师那张老脸,轻嗤一声。

“所以贺澜绯跟蓁姐儿的八字相合,二舅母便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

钟灵岫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事儿还最终没定下呢,只是要了几家公子的八字,只有贺澜绯最相合。

二婶也多少知道点贺澜绯的为人,虽然她不想让蓁姐儿孤单一辈子,但也不能把她嫁给一个不靠谱的男人。

听说目前还在考察期,正四处找人去打听贺澜绯呢,若实在不堪,最后或许还不会成呢。”

上官燕婉听到这里,不觉长舒一口气,还好,只是暂定,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想让陈琇蓁嫁给贺澜绯,什么八字相合,若不是良配,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也绝不凑合。

可这毕竟是别人的事,不是她能插手的,她最多表示一下自己的意见,最后该如何选择,还要看陈琇蓁自己。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把钟灵岫送走。

上京,少卿府。

屋里隐约传来说话声,屋内一角摆着鎏金铜制香炉,袅袅轻烟自麒麟兽的口中吐出,

炎武跪在地上,小心地琢磨着说话的用词,待把事原原本本地汇报完后,偷偷抬头往前看了一眼。

面前隔着一扇巨大的织锦屏风,上面以彩色丝线绣着花鸟草木,栩栩如生,角落里安置着数盏折枝烛台,烛火微晃,映照出屏风后隐约的人影。

男人正在换衣服,肩膀很宽,背部肌理分明,线条匀称,麦色肌肤上有不少陈旧的伤痕,最为明显的一道伤疤从左肩直到腰部,暗红色,颇为触目惊心。

贺澜庭把衣衫拢在上,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眉头紧蹙,声音幽寒若冰。

“你刚刚说什么?贺澜绯那蠢货竟敢做出那样的事!去把他给我叫过来,立刻,马上!”

炎武收回视线,动作迅速地退了出去,好像一阵风。

贺澜庭将衣服收拾齐整,转绕过屏风,行至花厅,往上首圈椅上一坐。

没多久,炎武便拎着一人走了过来,后还跟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厮。

贺澜绯看到威严而坐的男人,眼神畏缩,声音带颤。

“大、大哥。”

贺澜庭放下手中茶盏,目光如剑,直直地向地上的人。

“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看来是我平里太惯着你了,竟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

贺澜绯吓得腿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大哥,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贺澜庭将茶盏往他面前一摔,碎瓷片刮过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不想娶亲,就想整流连烟街柳巷、寻花问柳是不是?

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长点脑子都被狗吃了吗?整天就知道闯祸!

贺澜绯,你若不是跟我一个娘胎出来的,早被我揍死十七八回了!

上次南山狩猎的事才过去多久,你这股才好几天,刚能下地,你就开始作!

若不是爹娘都不在了,看你可怜,你以为我会这般忍着你?!

以前是因为你年纪小,不懂事,见天儿的往ji)院跑就算了,我对你做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如今年纪都多大了,还他娘的天天睡在ji)院里,像什么样子!”

921竟敢算计到我头上!(3、4更)

贺澜绯只觉面上一疼,捂着脸嗷嗷地哭起来,被他骂的狗血喷头,还不忘大声反驳。

“我、我、我年纪是不小了,那大哥你呢?你比我还要大上两岁呢!不是至今也没娶媳妇吗!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你是贺家的嫡长孙,以后还要靠你光耀门楣呢。

我就是个废物,扶不起的烂泥,我就算成亲了,也没什么用!延续香火的事还是要交给大哥你啊!

呜呜呜,大哥,我这么做,真的都是为了你,我……”

话未说完,面前黑影一闪,被人一脚踹在地上,滚了两滚,哭声震天。

贺澜绯眼泪糊了满脸,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死死地抱住贺澜庭的小腿,把眼泪糊在他的靴子上。

“大哥,大哥,算我求求你了,不要让我娶亲好不好,除了这事,其他什么都听你的。”

贺澜庭气得脸色发黑,恨不能一脚踢死他。

“还不是因为你天天没个正行,为了帮你收心,才好不容易给你说门亲,你他娘的还敢挑三拣四!还不愿意!”

贺澜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见天儿的闯祸,走街串巷,流连花丛,可如今再想教他改正,显然是来不及了。

怪只怪,当初父母被害,走的早,他作为贺府的嫡长孙,为了担负起责任,整里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管弟弟。

等他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子,才恍然发觉自家弟弟好像长歪了,整天跟一群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没个正行!

贺澜庭如今天天给他擦股,脾气一比一大,都是被这唯一的弟弟气的。

“你以前胡作非为就算了,这次竟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你那做的是什么事!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明你就跟我亲自登门谢罪,若是敢溜,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贺澜绯见他如此,只想着赶紧溜,忽而恶向胆边生,蹭的一下站起,趁他不注意,将他狠狠一推!

一切不过只是瞬间,贺澜庭没想到他狗胆如此大,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对他设防。

毕竟从小到大,在他跟前,贺澜绯就跟小猫一样,就算是急红了眼,也只是叫几声,从未真的敢动手。

炎武更没想到,吓得双眼暴突,小少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体,拎起来就跟弱鸡一样,谁能想到,他竟然把高大魁梧的主子推倒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贺澜庭已经撞在了桌角上,额头流出血来!

贺澜庭还有些怔楞,人半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额头,掌心一片血红。

他眼神一暗,看向罪魁祸首,想要破口大骂,却忽而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贺澜绯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就是被bi)急了,想推开他跑出去而已,怎么就把人推倒了?还他娘的撞破了脑袋!

此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我完了!

若是等贺澜庭醒过来,十有**会扒了他的皮,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二话不说,头一扭,一溜烟跑了。

炎武揽着贺澜庭,看着落荒而逃的贺澜绯,嘴角一抽,赶忙对着他的两个小厮怒吼一声。

“跪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去!看着点,不要让小少爷再惹事!”

两个小厮吓得滚尿流,赶紧磕了个头,跟着追上去了。

炎武这才把人架起,往屋里疾步走去。

真他娘的白见鬼了,他跟了贺澜庭那么些年,只见过他凶神恶煞地审问犯人,或是奋不顾地追击凶犯,还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竟然被一个废物撞倒,还磕破了脑壳。

这要是等主子醒来,会不会把他杀人灭口啊,毕竟是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罕见尴尬事。

炎武幽幽叹息一声,把人放在上,又盖好被子,这才风驰电掣地跑去找大夫。

却不见上的人忽而眼皮颤动,双手也在不停地抖,似乎在跟什么做斗争一般。

待一切风平浪静,额头布满冷汗,双目倏然睁开,血红一片,一双眼睛俨然变了色。

上京,尚书府。

陈琇蓁自那从梦里醒来后,便再也未入过那个男人的梦,病虽慢慢好了,可心却越发沉重。

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出神就是一上午,或是一下午。

金夫人见她这般,觉得长此以往不是个事,早晚会熬不住的。

左思右想,还是着手给她说门亲事,让她忙碌起来,否则这样半死不活的,她不快乐,边人也跟着受罪。

若真是成了亲,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便不会再这样了。

金夫人特意找了一天,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番,说起成亲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呆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

这下可吓坏了金夫人,好好的人,怎么说哭就哭了,就算是不想成亲,说一句也好啊,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的哭,这算什么事儿啊。

金夫人只能把话圆回来,说是还未定下来,只是有这么个打算,要了几家公子的八字而已。

谁知陈琇蓁哭了一会儿后,忽然又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要成亲。

金夫人被吓懵了,实在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谁能受的了。

可既然陈琇蓁答应要嫁人了,她自然是最开心的,以为女儿终于开窍了。

陈琇蓁答应要嫁人之后,虽然脸上多了些笑容,但是看起来却多有苦涩,笑的比哭还难看。

雪嫣和雪泠见她这般强颜欢笑,心里也跟着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哄她开心。

想起之前她曾说过,想要做梦,或许做了梦,她就会开心了。

两人还讶异了一番,这有何难的,每天早早睡了,总会做个什么梦的吧。

可是陈琇蓁却始终皱巴着一张脸,说是病好之后,再也没做过梦了。

雪嫣不知从何处弄了些安息香,说是安神效果特别好,还有可能会做美梦。

这一,早早地便把陈琇蓁送上了,燃上了香,等她呼吸平稳了,才小心地迈了出去。

两个丫鬟守在外间,祈祷着小姐能安然如梦。

922蓁蓁,记住我的眼睛。(5、6更)

屋内青烟袅袅,陈琇蓁秀眉微蹙,眼皮颤了几下,忽而便睡熟了。〾菠⌒萝⌒小〾说

她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屋子,她和男人成亲的地方!

陈琇蓁喜不自胜,飞快地跑进去,大声地呼喊着,“夫君!夫君!”

可是她找遍了所有屋子,都没有找到那人,就像上次离别时他说的一样,他不在了。

陈琇蓁悲从中来,坐在两人曾经翻云覆雨缠绵悱恻的大床边,捂住小脸哭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儿呢,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呜呜呜,你是我的夫君,就算只是在梦里,也要让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儿啊。

我马上要成亲了呢,或许以后会慢慢地把你忘记,可我心里很难过,我只是想记住你的样子而已,那样也不行吗?”

她一个人哀哀哭泣,小声呢喃,就像是被丢弃在路边的流浪狗。

正自哭着,泪眼朦胧,视野里忽而闯入一双锦靴,绣着暗色花纹。

熟悉的图案,熟悉的靴子,因为那是她亲手帮夫君做的!

一瞬间,陈琇蓁好似从地狱里升天,头还未抬起,人已经朝前扑进了那人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呜呜呜,我就知道还会再见到你的,因为我们都没有好好告别。

夫君,答应我,好不好?就算今晚是最后一夜,让我把话说完,你不能只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便把我推开,这是什么道理。”

过了许久,后脑被人按住了,头顶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

“好,我答应你。”

陈琇蓁这才放下心来,双手微微放松,仰头看他,还是那半张面具,熟悉的眼睛,熟悉的下巴。

因为刚刚哭过,她的小脸通红,眼尾薄红,大大的眼睛里还盈着泪珠,好似雨后枝头的水珠,欲坠不坠,惹人怜惜。

男人弯下腰,在那薄红的眼皮上轻轻一吻,带着无比的珍惜。

“是我不好,该好好跟你告个别的。”

一瞬间,陈琇蓁的眼泪又泛滥开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哭得一颤一颤的,又把头戳进他身前,哽哽咽咽的。

之前明明有那么多话要说,可真的见到人了,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这是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夜,不能这样浪费了。

心里这般想着,眼泪也收了,她伸出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他下巴,凑过红唇,吻了上去。

她要跟梦里的夫君告别了。

以前总是男人主动出击,一点点引诱,一点点攻陷,如今见她这般热情,哪里还把持的住。

他低下头,扳着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唇舌火热摩擦,抵死缠绵。

陈琇蓁不觉轻哼一声,好似奶猫的声音,小爪子挠在心上,让人更加心痒难耐。

男人不知不觉加深了这个吻,在她柔软的口中来回扫荡,攻城略地,火热的唇舌如同就此融化在一起,连牙齿和上颚都被无情地舔舐和侵略。

陈琇蓁感受着与以往不同的吻,总觉得他粗暴了些,是因为最后一晚了吗?是因为他也想留下些什么深刻的记忆吗?

这般想着,她完全地放开了自己,呻吟声也不再压抑,好似菟丝草一般,牢牢地缠住他,不留一丝空隙。

接吻的间隙,男人看着沉迷其中的陈琇蓁,双靥绯红,眸漾秋水,洁白的贝齿咬着红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花瓣似的唇仿佛要滴蜜一般。

真是能要了男人的命!

他不再怜惜,发了疯,发了狂,只想狠狠地占有她,仿佛那样,便能把她揉进骨血里。

屋内春色无限,高高低低的呻吟声,夹杂着男人的吼声。

待云收雨住,男人把她笼在怀里,指尖若有似无地在那滑腻的肌肤上游走。

低头与她对视片刻,即便她没有开口,也仿佛读懂了她的表情,声音带着情事后的餍足,细微的沙哑。

“你是不是想要看我的容貌?”

陈琇蓁傻呆呆地盯着他,似乎还在纠结,他是如何看出我的想法的,但既然他开了口,她便怯怯地点了点头。

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虽然只是梦里的,虽然知道这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可还是想要记住些什么。

若有似无的淡香萦绕在两人呼吸之间,男人柔软而微凉的唇瓣紧紧贴着她的,力道温柔,彼此厮磨着。

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发狠地吻住那片红唇,再次攻城略地。

在陈琇蓁双脚紧绷,脑子里绽放烟火,双目失神的时候,他慢慢地揭开了面具,声音从两人的唇齿中漏出。

“蓁蓁,记住我的眼睛,我不会丢下你的。”

为什么是记住他的眼睛?

陈琇蓁还陷在半死不活的快感中,睫毛微颤,听话地看向他的眼睛。

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绷断的声音,心头巨颤,整个人陷入了无法言说的境地,天旋地转,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小姐,小姐!”

陈琇蓁唰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呼吸着,额头还带着薄汗。

她看到雪嫣焦急的小脸,才反应过来,自己梦醒了。

可是,她明明看到那张脸了,为什么醒来后,那张脸却越来越模糊?只记得那一瞬间心里被冲击的巨响,为何反应如此大呢?

她从床上坐起身,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脑袋。

“我记不住了,记不住了,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我记不住了……”

923清场!今天这里我包了!(1、2更)

雪嫣见陈琇蓁如此,吓了一跳,急忙拽住她的双手。n菠ξ萝ξ小n说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能打自己呢?快放手啊。”

陈琇蓁眼里的泪珠滚落下来,可怜巴巴地看向她,声音说不出的悲戚。

“雪嫣,我见到他了,明明是最后一面,可我却不记得他的长相了,怎么办?我不记得他的样貌了。”

雪嫣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她嘴里说的那人应该是梦里人,心里还纳闷,不过是个梦里的陌生人而已,人在梦醒之后,不记得里面的人很正常啊。

可是她又不敢说这话,只能想着法儿的哄她。

“小姐,你冷静点,样貌又不是一个人的一切,就算记不住他的脸,或许你能想起他说的话,或是他温柔的举止,亦或者只是他的眼睛鼻子,也算是记住啊。”

她不过是胡乱说的,没曾想陈琇蓁听完之后,竟真的冷静了下来。

“雪嫣,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傻了,怎么能只拘泥于他的容貌呢,他明明让我记住他的眼睛的。”

陈琇蓁又高兴起来,小脸重新扬起笑容,睫毛上明明还挂着泪珠,可她看起来欢喜极了。

雪嫣见她这般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有些惊吓,但是转念一想,有哭有笑总比她整日面无表情地发呆好,便也不再纠结,至于她说的那个梦,更是没放在心上。

上京,寻芳阁。

上官燕婉站在寻芳阁外,抬头看着那红木匾额,轻轻叹息一声。

“我还真是个劳碌命。”

吉祥和秋绮穿着一身男装,站在她左右两边,闻言捂嘴笑了。

“谁说不是呢,明明是个顶尊贵的公主,却天天四处奔波,为别人操碎了心。”

哎,陈琇蓁实在是太命途多舛了。

上官燕婉想到钟灵岫的话,忽而也有些相信元慧大师的判词了,陈琇蓁是生来带煞的人,要不然怎么那么不顺呢?

情窦初开之时,喜欢上自己的教书先生,本是两厢情悦的事情,结果却被庶妹横插一脚。

不仅把她整的半死,还搅黄了她的初恋,害得江珉赔上一条命。

后来,跟蔺晨定了亲,结果没两个月,不知被何方厉鬼缠身,蔺晨也死了。

现在呢,刚说找到一个八字相合的,人还未考察完呢,就出事了。

要不是生来带煞,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放眼上京的贵女,还有谁比她的亲事更多磨难的么?

没错,贺澜绯出事了。

之前钟灵岫说,金夫人找了几个人盯着贺澜绯,想要考察一番,这一盯不要紧,没想到盯出事儿来了。

贺澜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到了妓院,跟人大打一架,结果被揍得半死,凶手也不知道是谁。

金夫人不知该如何办,只能去找钟灵岫,可钟灵岫一个嫁做人妇的女人,如何能出来抛头露面?

最后只能求到上官燕婉这来,毕竟她的本事钟灵岫还是知道点的,也只有交给她才放心。

上官燕婉又叹息一声,才走了进去,“我都快成寻芳阁的常客了。”

秋绮嘴角一勾,眼里带着笑意,跟着往里走。

果然是常客了,老鸨一见到她,就像是苍蝇闻到了肉香,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扑了上来。

“哎哟,小公子好久没来啦,人家还以为你都忘了来这里的路呢。”

上官燕婉看着面前脸上掉粉的老鸨,鼻尖一股刺鼻的味道,也不废话,直接摸出一锭金子,往桌上一砸。

“少废话,清场!今天这里我包了!”

老鸨的眼珠子差点弹出来,被金子的光晃花了眼,脑门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

简单又粗暴,老娘喜欢!

老鸨把金子揣进怀里,当即对着姑娘们招手。

“快,快让管事把人都送出去,今天这位小公子包下了寻芳阁。”

又是一阵香风浮动,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个个化作蜜蜂,恨不能全部叮在上官燕婉身上。

秋绮看着挤眉弄眼的女人们,心里叹息一声,有钱真好。

没多久,楼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一个身穿绿裙的女人扭着水蛇腰走到老鸨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鸨听完之后,脸色铁青,气得跺脚。

“混账东西!居然敢赖着不走!把我们这里当成什么地儿了,废弃的破庙吗?想住就住!还不给钱!

要不是看在贺少卿的面上,我一早就让人把他丢出去了!竟然妄想吃霸王餐!”

上官燕婉原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听到“贺少卿”三个字,眼里一亮。

“妈妈,且慢。”

老鸨停下步子,转身看她,一张圆脸笑得比菊花还灿烂。

“小公子,你放心,就剩下一个硬茬了,大白天就跑来了,没带钱,还赖着不愿走。

到了晚上,还跟跟人动手打架,害得老娘损失了几个贵客,早就想把他收拾一顿了。

我现在就让人把他丢出去,绝不会让他坏了你的心情。”

呵,人要是丢出去了,我还花钱包下你这妓院做什么!我又不是智障!

上官燕婉当即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用,且把他留下吧,刚好我有几句话想问他。”

作为一个妓院的老鸨,能察言观色是基本技能,她只看了上官燕婉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哎哟,小公子已经包下了我们寻芳阁,今晚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上官燕婉轻咳一声,也懒得跟她废话,“前面带路吧。”

老鸨急忙点头,一边走,还十分贴心地把前因后果说了说。

“小公子长得这般漂亮,一进门,把我这寻芳阁的姑娘们都比了下去,我还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原来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来办事啊。

这个少卿府的小公子啊,跟他哥真是一点都不一样,贪淫好色,不是什么好人。

贺少卿倒是个不错的男人,就是太冷了些,每次来妓院抓人都绷着一张冰块脸,能把楼里的姑娘吓个半死。”

上官燕婉听她提起贺澜庭,眼里幽光一闪,冷笑一声。

“既然绷着一张冷脸,妈妈是如何看出他人不错的?”

924小公子真是聪明绝顶。(3、4更)

因为上一世的事情,想到孙思柔嫁过去后过的日子,上官燕婉就气不打一处来,总之她对少卿府的两个公子没一点好感,要不是看陈琇蓁可怜,她才不会趟这趟浑水。=菠∥萝∥小=说

老鸨听出她话里的冷寒,也是个极精明的人,当即也不敢再夸贺澜庭,打了个马虎眼混过去了。

“哎哟,小公子说哪里话,我那不是顺口一说嘛,做不得数的。

毕竟贺少卿只会来楼里抓人,又不留下来过夜,我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还是说那个贺小公子吧,他呀,就是个多变的主儿,喜好总是在变。

头天还喜欢胸前波涛汹涌的,说是有手感,摸起来舒服,第二天又喜欢病弱的类型了,瘦巴巴的那种,说是病弱西子,让人心生怜惜。

再后来,见了我家云汐,眼睛就跟长她身上了一样,再也移不开分毫了,整天跟苍蝇一样,围着云汐嗡嗡个不停。

这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见异思迁,没几个有真心的,都是逢场作戏。”

上官燕婉先是听到云汐的时候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再听到最后一句,眼里有了些笑意。

突然发现这寻芳阁的老鸨倒是个妙人,懂得察言观色却谨小慎微,喜欢钱财却从不掩饰,明明是靠男人挣钱,还这般骂他们。

“妈妈这话说的着实没道理,站在你的立场上,若是男人不见异思迁,又如何会来你们这里风流快活?你还怎么挣钱?你们挣钱,靠得不就是男人见一个喜欢一个的下贱性子吗。”

老鸨听完她的话,不禁对她肃然起敬,眼里满是亮光。

“小公子年纪不大,看得倒是明白。”

上官燕婉也不跟她扯皮,想到此行的目的,又开口。

“贺澜绯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伤了命根子,是真是假?”

老鸨一听这话,吓得花容失色,赶忙左右看了看,才小心回了句。

“小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确实被揍了,但命根子好好的呢,我特地找个姑娘去试过了。

若是让贺少卿听到这话,说我们害得他弟弟不能人道,不得把我们寻芳阁给拆了呀。”

上官燕婉想到贺澜庭那副炮仗性子,一点就着,着实能干出这事,难怪把老鸨吓成这样。

“妈妈还没说贺澜绯到底是被谁揍的,他一个嫖客,花钱来这里喝花酒睡姑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何会被人揍?妈妈可知是谁下的手?”

老鸨偷偷看她一眼,压低了声音。

“花什么钱啊,以前来倒是大方,可今日来的时候,那是一个铜板都没带啊。

大白天的就跑来了,脸上还带着伤,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被抢劫了呢。

来到之后,便赖着不走了,只说先赊着,喝了老娘许多酒,这男人一喝酒就误事。

喝完之后,连祖宗都不认了,更何况是楼里的其他嫖客,也不知怎么起了口角,就打起来了。

就他那小身板,没被人揍死都不错了,得亏我让人拉了几把,否则能不能活还真不好说。

左右我也不敢让楼里出人命啊,更何况还是贺少卿的弟弟,万一他来要人,我怎么办?

揍了之后,我本让人立刻把他送回府去,可他死活不愿意,说什么回去之后,贺少卿会把他打死的。

我也没有办法呀,如今他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总不能给丢在大街上。

之所以会传出命根子被毁的谣言,纯粹是因为他是在厕所被揍的,当时裤子也没穿,看起来有些那啥……”

上官嬿婉稍稍想了想那个场景,不觉打了个颤,还真是活该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到了云汐门外。

老鸨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上官燕婉三人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云汐听到声音,迎了上来,眼睛还有些红肿,看到上官燕婉的时候,楞了一瞬,神情复杂,继而弯腰行礼。

“云汐见过公子。”

上官燕婉朝她点了下头,径直走到了床边,床上面朝下躺着一人,腰下还垫了个软枕。

贺澜绯似乎睡着了,呼吸平稳,这种时候还能睡这么香,可见伤的还不够重。

上官燕婉眼底幽光一闪,转头看向老鸨,“赶紧让人给少卿府传个话,让他们来领人。”

老鸨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吓得脸上香粉直往下落,“现在吗?贺少卿若是见了,肯定跟我们寻芳阁没完!”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冷笑一声,“妈妈,你一向聪明,怎么会转不过弯呢?

贺澜绯都说了,他若是回府,定会被打个半死,说明他得罪了贺少卿,偷偷溜出来的。

现在,你若是主动把人交出去,贺少卿知道后,肯定会很感激,又怎会找你麻烦呢。”

老鸨一听,恍然大悟,看向她时,眼神越发灼热,恍惚能涌出炽热的岩浆。

“小公子真是聪明绝顶啊。”

上官燕婉根本没把她恭维的话放在心上,只淡淡一笑,等着看贺澜庭暴怒的场景呢。

原本还真以为贺澜绯伤了命根子,那样的话,他跟陈琇蓁的亲事肯定就不可能了,如今却是这么个结果,那她折腾这么一晚是为了什么?

她心里不舒坦了,也不能让惹事的人舒坦!

既然还好好的,干脆让贺澜庭再把贺澜绯收拾一顿,最好是给揍残了,那就更省事了。

上官燕婉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楼大厅,喝着茶,吃着点心,坐等贺澜庭上门。

秋绮和吉祥站在她身后,帮她捏着肩,别提多舒服了。

至于寻芳阁的其他姑娘,根本进不了身,只能躲在一角嘤嘤垂泪,那么大一金坨子,看得到却摸不着,能不伤心么。

没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上官燕婉倏然坐直身体,朝门口看去。

但见当先一人着深蓝锦服,剑眉星目,墨发飞扬,神色不郁,周身俱是冰冷之气,正是贺澜庭!

上官燕婉看过去,与贺澜庭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虽只是短短一瞬,可她却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明明还是那张脸,可给人的感觉确实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925再敢狎妓,打断你的狗腿!(5、6更)

贺澜庭身后一左一右跟了两个人,同样是面无表情,一进门便把整个大厅扫视一遍。∞菠ぁ萝ぁ小∞说

两人表情很怪异,似乎没想到人那么少,看到上官燕婉的时候,视线没有过多停留,只把她当成了普通嫖客。

可贺澜庭看到上官燕婉的时候,神情一怔,径直走过来,正要行礼,却被她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若是让人知道她一个公主来逛妓院,还把整个妓院包了,估计会被人们的口水淹死。

老鸨还以为贺澜庭是走过来跟她打招呼的,受宠若惊,脸上的香粉又扑簌簌掉了一层。

“哎哟,贺少卿啊,你来得可真快,刚让人给你递了消息,你便来了,不过,你这额头是怎么了?”

上官燕婉顺着老鸨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贺澜庭好像受伤了,之前竟然都没注意。

贺澜庭神情有些不自在,别扭地转过身,轻咳一声,答非所问。

“贺澜绯呢?”

老鸨悻悻地笑了一下,似乎早就习惯他这样冰冷的模样,急忙指了指楼上。

“二公子在云汐的房里呢。”

贺澜庭只朝上官燕婉微微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朝楼上去了。

老鸨看着三人的背影,眸光幽深。

“我怎么觉得贺少卿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上官燕婉原本以为只是她的错觉,毕竟观察了好大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可如今听她这么说,当即来了兴趣,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好奇问了一句。

“哦,贺少卿跟往日里有什么不同吗?”

老鸨手里的扇子停在身侧,目光专注地盯着二楼。

“虽然长相没变,但感觉看人的眼神不太一样了,以前贺少卿虽然也冷冷的,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不像现在这样,被他盯住的时候,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就是那种阴森的感觉,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我刚刚跟他对视了一眼,哎呀,真是吓死了,后背都凉飕飕的,以后还是不要让二公子进门了,这要是被贺少卿多看几次,我怕是要被吓死了。”

上官燕婉听她如此说,心头也莫名一跳,阴森的感觉吗?

两人正说着话,贺澜庭已经走下来了,身后两人一左一右架着重伤的贺澜绯跟着。

贺澜绯被两人架着,正嗷嗷地叫着,疯狗一般,眼里还带着泪,似乎在求情。

“大哥,大哥,我错了,你饶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贺澜庭走过几人的时候,连个目光都没给,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

“我之前不是说过,你若是再敢来狎妓,就打断你的狗腿,你当我在跟你开玩笑呢!”

老鸨吓得用扇子挡住了嘴,目送着几人离开。

“我的娘呀,贺少卿不会真要打断二公子的腿吧,这也太狠了点。”

上官燕婉早就被一群姑娘身上的脂粉味熏的脑子疼,如今戏已看完,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致,当即站起身来,跟着往外走。

“那不是正好,你刚刚不还说,再也不接待他了。”

老鸨被她怼的哑口无言,见她也往外走,急忙挥舞着小扇子,笑得像朵花。

“小公子,以后常来啊。”

上官燕婉嘴角一抽,里都没理她,身板笔挺地走了出去。

老鸨却不以为意,假装看不出她的淡漠疏离,待把人送走,扇子一挥,又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

“姑娘们,迎客了。”

上京,清泉寺。

新年将至,云依斐去清泉寺办法事,为国民祈福。

上官燕婉闲来无事,便跟着他一起去了,只要是对于陈琇蓁的命格之说,她心里存疑,刚好趁此机会,当面问一问元慧大师。

云依斐做完法事后,便去了元慧大师的住处,跟他切磋棋艺。

上官燕婉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两人下棋,恍惚回到了年初。

那时她带着一群手下,气势汹汹地来找元慧大师理论,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就是两人对弈的场景。

云依斐年纪不大,可跟元慧大师在一起下棋的时候,就像是得道高僧一般,全神贯注,十分的耐得住寂寞。

她在一旁坐了许久,一盘棋还是没有下完,觉得无聊,干脆站起身,去外面活动活动。

上官燕婉行至大殿偏角,极力眺望远方,让眼睛放松,可谁知竟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看着那人的身影,眉头微皱,自言自语。

“最近跟贺澜庭还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他。”

贺澜庭扶着一个老妇人,看样子应该是少卿府老夫人,是陪她来上香的。

少卿府老夫人也不容易,贺澜庭的父母死的早,是她一手把两个大孙子带大的。

贺澜庭对她的感情自然不一般,什么事都顺着她。

听钟灵岫说,之前给陈琇蓁合八字,就是少卿府老夫人主动找上门的,说是想让小孙子赶紧成家立业。

这次又来清泉寺上香,十有**也是来拜观音的,求子啊。

少卿府本就子嗣稀薄,两个孙子却一直不成亲,再这样下去,估计香火都要断了。

上官燕婉只看了几眼,觉得无趣,也没心思关心贺澜庭,若不是跟陈琇蓁扯上了关系,此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她转身走了进去,却没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贺澜庭扶着老夫人,把寺里的观音像拜了个遍,其他佛像也一个不落,又挨个拜了遍。

老夫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她身边的嬷嬷忽而小声惊呼了一下,“老夫人,那不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吗?”

老夫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一亮,刚要上前,却被贺澜庭阻止了。

“祖母,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了吧。”

老夫人不解地看向他,“过去打个招呼怎么了?早晚是我们少卿府的媳妇,我听说两人的八字很合呢,也不知他们在思量什么,至今还未给个准信儿。

他们一天定不下来啊,我这心就一天悬着,哎,你也知道你弟弟那德性,若是不赶紧成个家,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贺澜庭眼角余光扫过那里,眸光微闪。

926施主可是有话要说?(1、2更)

说到这里,老夫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叹息一声。

“说到绯哥儿,我听说你把他打了,连都下不了?是真的吗?

我原本想去看的,但是我怕他一见到我,又开始各种撒求饶,我真怕自己心软,答应他的请求,便狠着心没去。

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他都被我惯坏了,再不收敛收敛子,早晚会死在外头。

说起来,这事都是我不好,把他宠成那样,无法无天的,还经常惹是生非。

南山狩猎的事才几天,又跑去ji)院跟人打架,以后我们少卿府的脸都要给他丢尽了,当初我就不该心软,放他出去。”

老夫人想起小孙子,不悲从中来,念着两个孙子很小便没了娘亲和爹爹,便溺宠了些,没想到竟把人宠成那样,悔得肠子都青了。

贺澜庭急忙拍拍她的后背,摇摇头。

“祖母莫要自责,这事怪不得你,要怪只怪二弟不争气,以后我要整一整他的子。

再这样眠花宿柳下去,他那人就真的废了,以前坐视不管,是念着他年纪小,以后不会了。”

老夫人眼里垂泪,轻拍他的手背。

“幸好有你啊,庭哥儿,若不是有你在,我们少卿府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男儿家,跟女儿不一样,只要成了家就好了,再不会胡作非为了,好歹也会收敛些。

等以后有了孩子,就更顾家了,再不会出去胡搞了,你放心吧,庭哥儿。”

贺澜庭听到孩子,又貌似无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陈琇蓁,眉头紧皱。

老夫人也看了一眼陈琇蓁的方向,啧啧称叹。

“哎,多好的姑娘啊,除了弱了些,无论是样貌还是家世都极好的。

皇后是她亲姑母,虢平公主是她表姐,景王妃是她堂姐,这样的份,在上京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原本给尚书府递八字的时候,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能被选上的,毕竟想跟尚书府攀关系的不是一家两家。

如今尚书府嫡出的姑娘就剩她一个了,真的就是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绯哥儿的八字能跟她合上,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他竟然还不珍惜。

就算你不把他揍一顿,我都想找人把他揍一顿,好让他清醒清醒。”

贺澜庭陪着她朝外走去,只低头听她说话,想到贺澜绯干的好事,有些言又止。

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而后背一亮,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双瞳出红色的光。

他形一晃,急忙伸手揉了揉太阳。

老夫人见他如此,吓得不轻,急忙拉住他的手。

“庭哥儿你怎么了?没事吧?不会是累的吧?你天天没没夜的劳碌,就算是个铁打的,也受不了啊。”

一说起两个孙子,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没一个省心的。

小孙子就不说了,这大孙子虽然品端方,从不去什么烟街柳巷,但就是一直拖着不成亲,这也是个事儿啊。

他可是嫡长孙,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偏偏他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别说是娶妻了,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之前,老夫人生怕他有什么隐疾,偷偷给他房里塞了两个知识趣的漂亮丫鬟,结果没待两天,就被他赶出来了。

一心只想办案,整天忙不完的公事,真把她给愁死了。

“庭哥儿啊,你也不小了,也该给自己找个知冷知的人在边了,关心你的起居,照顾着你也好啊。

你一个人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祖母也老了,也不能处处照顾则个,你说……”

一说起这话头,就收不住。

贺澜庭好不容易好受了些,又开始听她念叨,急忙打断了她。

“我知道了,祖母,你放心吧,这事以后再说。”

说罢,扶着她,特意绕了个道,从另一侧门走了出去。

陈琇蓁定定地站在那里,眸光微闪。

雪嫣惊奇地看着她,“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走着走着便停下了?”

陈琇蓁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行人,“你可知那几个人是哪个府上的?”

雪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了想,眼睛一亮。

“啊,好像是少卿府的,之前那个嬷嬷还来咱们府上送过八字呢。”

陈琇蓁看着一行人,目光却只定在那高大的背影上,一副深思的模样。

“少卿府么?他们来递八字了?娘亲怎么说?”

雪嫣心下好奇,小姐病好后,对什么都不上心,怎么突然就想起自己的亲事了。

“我也不知夫人怎么想的,只是听说好像是留了两家的八字,正在做最后的抉择。”

陈琇蓁眸光一闪,语声略带焦急,“可有少卿府的?”

雪嫣又是一愣,摇摇头。

“夫人不让人往外说,我也是之前听夫人边的红桃姐姐说了一嘴,具体是哪两家还真不知道。”

陈琇蓁失落地垂下头,神恹恹的。

雪嫣见她刚刚还一副兴奋的样子,突然之间又蔫了下去,赶忙换了个话题。

“小姐,不是说来找元慧大师的么,如今你病好了,理应来看看大师,顺便上柱香,还个愿。

之前你生病的时候,夫人没少来清泉寺,还把元慧大师亲自请去府上了呢。”

陈琇蓁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抬脚朝后院行去。

上官燕婉转了一圈又坐回去,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元慧眼尾扫她一眼,“施主可是有话要说?”

上官燕婉见他主动开口,与云依斐对视一眼,歉意一笑,但也没有客气。

“元慧大师,有一事想跟您请教。”

928都是你干的好事!(5、6更)

上官燕婉却不知,这事还有误会,恐怕连陈琇蓁都不知道,冥冥之中上天给她开了个玩笑,一切都要从两前说起。狂沙文学网

陈琇蓁从清泉寺回来后,人越发沉闷,整里以泪洗面,看到什么都想哭。

可有外人在的时候,又强装无事,摆明了不想让金夫人为她cāo)心。

唯一知道事真相的只有雪嫣,可那在清泉寺她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不明白其中含义。

但她知道,小姐就是因为那事才变成这般模样的,想要劝慰,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一,雪嫣小跑着进屋,脸上还冒着气,显然十分激动。

“小姐,小姐,少卿府来人了。”

雪嫣也是聪明的,一直记着那天在清泉寺,小姐对少卿府的人似乎很感兴趣,一听到这消息,便匆忙跑过来了。

果然,陈琇蓁一听这话,蹭一下站起,裙摆一撩,小跑着出去了。

雪嫣赶忙跟在后,小声喊着,“小姐,你慢点,对了,另一家的公子也过来了,你……”

后面的话还没喊完,已经不见了陈琇蓁的影。

尚书府,二房花厅。

金夫人和陈昭桐坐在上首,视线在两边的人上来回逡巡,神色各异。

自从陈琇蓁亲口答应愿意成亲后,金夫人便忙碌了起来,开始考察各家的公子品如何。

虽说元慧大师指明了要八字相合的,但人品也不能不管啊,毕竟关乎到女儿一辈子的幸福,草率不得。

最后挑来拣去,就剩下两家,两家的公子家世地位都算是门当户对。

只是一个公子人品不错,但八字有些弱,没法压制住女儿的凶煞八字。

另一个公子八字十分相合,但这品就差了些,听说是金水河畔的常客,经常去寻花问柳。

这可愁坏了金夫人,到底选哪一个呢?

若是选八字弱的,人虽不错,万一嫁过去,把人克死了,那还不是得守一辈子的活寡?

若是选八字好的,就那风流成的德,怎么可能对女儿好呢?估计会被早早地气死吧?

思来想去,还是要问问陈琇蓁自己的意见,若是她喜欢,那她做娘亲的自然支持。

女儿听说八字的事后,非要亲自去一趟清泉寺,想找元慧大师问个清楚。

她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心里想着,女儿亲自去问也好,那样也就彻底死心了。

谁知女儿从清泉寺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虽说跟往里没什么不同,但总觉得她周都笼罩着一层忧郁,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想落泪的感觉。

金夫人以为是元慧大师又跟女儿说了什么,偷偷把雪嫣叫过去问了况,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甚至女儿都未跟元慧大师说上话。

事便这样拖下去了,直到少卿府来了帖子,说是要亲自上门,至于具体什么事也没说。

金夫人还以为是人家等不及来探听口风了,又急忙让人给另一家也去了个帖子,把两家凑到一起,刚好趁此机会,让女儿看一眼,让她亲自挑选。

若是她满意了,便把亲事定下来。

正出神想着,大丫鬟红桃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金夫人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屏风,点点头,又转过来,跟分坐在两侧的人寒暄。

花厅左侧,坐着贺澜庭兄弟俩,一个面色如冰,周散发着寒气,一个蔫头耷脑,好似没睡醒一般。

花厅右侧,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的人,被贺澜庭目光一扫,吓得垂下头,不敢再看。

妇人旁坐着个穿天青色长袍的男人,黑眸如玉,淡然清绝,正是大学士府的杜培明。

他的视线并未看向贺澜绯,而是扫了一眼贺澜庭,似乎对他更有敌意。

也是,贺澜绯那样的,就算来十个,也抵不上一个贺澜庭,杜培明根本没人把他放在心上,除非是眼瞎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放弃他,选择贺澜绯!

杜培明心思微动,不暗自庆幸,幸好不是贺澜庭来说亲,否则结果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贺澜庭察觉到对面母子俩的神,并未放在心上,如今他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件事。

之前他把贺澜绯暴打了一顿,在上躺了好几天,原本一早就想来尚书府把事说清楚的,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进府之后才发现,大学士府的人也来了,意思不明而喻,当着他们的面,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一想到这些破事,脑袋又开始疼,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贺澜绯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

贺澜绯原本恹恹的,蔫巴巴,被他一瞪,好似冷水浇,立刻精神了不少,正襟危坐。

他的视线在对面人上一扫,就算是再蠢,也察觉出事不对了,眼珠子一转,忽而精光一闪,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阵寒暄过后,贺澜庭见时机成熟,憋在心里的事若是再不说出口,怕是误会就更大了。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时不时地头昏眼花,有时明明清醒着,却不知做了什么事。

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那次撞桌子开始的,他一直怀疑,是不是当时撞坏了脑子,可是找了十多个大夫,都没诊出什么,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来袭,他双手紧攥椅子扶手,努力压制着,不让他人看出端倪。

金夫人正跟那锦衣妇人说着话,又聊了几句,后的丫鬟跑过来,又低声说了几句。

原本带笑的脸忽而便凝固了,视线看向贺澜绯,言又止,又夹杂了一丝痛苦,最后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妇人,艰难地开口。

“刘夫人,多谢您能亲自来一趟,令公子也十分优秀,放眼上京也是不可多得的佳公子。

但是,我让人给两人合了八字,说是不怎么般配呢,今天叫你来,跟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很对不起。”

刘夫人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唰地就变了。

932这个孽障!竟敢骗我!(1、2更)

上京,少卿府。

贺澜庭总觉得心里没来由的不安宁,从傍晚开始便一直跳个不停,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把府里的宾客都送走了,刚在书房坐下,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炎武一脸紧张地跑进来,也顾不上行礼,“主子,不好了,二爷不见了。”

贺澜庭骤然沉下了脸,气血冲撞着太阳,胀痛裂,“这个孽障!”

他刚站起,眼前一黑,又坐回椅子上。

炎武吓得急忙上前,“主子,你没事吧?为何最近总时不时地晕倒?难道是上次撞晕留下的后遗症?要不要请宫里的太医再看看?……”

贺澜庭听他唠叨个没完,脑子更疼了,只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闭嘴。

“到底怎么回事?拜堂的时候不还在吗?不是让你们好好地把人看住吗?!”

炎武也很委屈,谁知道贺澜绯会那么不要脸,为了偷偷出府,竟然扒了一位客人的衣服,大咧咧地混了出去,还把那人丢在了假山里,差点把人冻死。

这话若是说出来,估计自己的小命也没了,思及此,赶忙从衣袖里翻出一封信,交到他手上。

“这是二爷给您留的。”

贺澜庭眉间乌云重压,一手击在旁边的木桌上,瞬间化为木屑。

“他还真是长进了,离家出走还知道留书一封!今天是他大喜的子,还敢这般胡闹,这次若是抓住他,我定要废了他的双手双脚,看他还怎么往外跑!”

一边说着话,一边展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炎武见他越看脸色越难看,吓得心肝直颤,忍不住想要安抚一二。

“谁说不是呢,这二爷也真是的,原本以为只要娶了妻,就能让他收敛子,成家立业,不再整的不着调,谁曾想二爷……”

刚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贺澜庭已经站了起来,本就冷厉的五官凝结了一层寒霜,那目光能把人吃了。

“这个孽障!他竟然敢骗我!好大的胆子!”

炎武赶忙从云依斐手上抽出那薄薄的一张纸,看完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形直颤。

“怎么会这样?二爷不想娶亲,竟然把你的八字送去少卿府!二爷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主子,这可如何是好?”

贺澜庭刚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平时贺澜绯不着调也就算了,竟敢胆大包天找人调换了老夫人给少卿府送去的八字,把他的八字送了过去!

所以他把贺澜绯教训了一顿,暴打了一顿,等他刚能动弹的时候,便带着他去尚书府把事说清楚。

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脑子又开始疼,一片空白,等他稍好些的时候,大学士府的人都走了,贺澜绯言笑晏晏地告诉他,事解决了。

当时他还奇怪,尚书府这么好说话的吗?只解释了一下,他们便释然了?也没有雷霆之怒?甚至还接受了少卿府,婚约照常?

怎么想都不对劲,可转念一想,贺澜绯就算再大胆包天,也不敢拿这种人生大事骗他,又因为额头隐隐作痛,便跟着他回来了。

此后,事进展十分顺利,从纳彩、问吉到成亲都很顺利,直到今晚洞房花烛夜之前。

贺澜庭大手一摆,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将心底暴虐的火焰压下。

“你派人去把那孽障给我抓回来,也不用送去洞房了,直接关进柴房里,记得把他的胳膊腿给我卸了,看他还怎么动!”

炎武点头,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刚跨出一步,又转,担忧地问了一句。

“主子,老夫人那边怎么办?还有新娘子那边……”

贺澜庭眼底骛一闪而逝,只觉头疼裂,“先不要告诉老夫人,现在这时辰,估计人都睡了。

你找人把守在喜房外的嬷嬷支开,让她们不要乱嚼舌根子,至于明早如何给老夫人回复,让她们聪明着点,至于新娘那边,我亲自去说。”

老夫人年事已高,惊不起吓,他们的父母又不在世了,长兄为父,贺澜绯闯下的祸事,也只能由他去解决。

想到将要面对新进门的新娘,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愫,说不清,道不明。

总觉得冥冥中应该这样,又不该这样,自从被撞了之后,一切都乱糟糟的,他似乎没以前那么清醒了,还总是忘事,贺澜庭幽幽叹息一声,朝蓁兰院走去。

蓁兰院是新修葺的,为了给贺澜绯迎娶新媳妇,特地找人把院子重新收拾了一下,加了些女人喜欢的装饰,弄了个小花架,还有秋千。

夜深人静,唯有屋内灯火通明,两根大红喜烛正燃烧着,门外站着两个婆子和两个丫鬟正低声咬耳朵。

“听说二公子跑了。”

“什么?不可能吧?今天可是大喜的子,这喜娘还坐等着洞房花烛夜呢!”

“我刚刚去前厅送老夫人,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公子边的护卫神紧张,偷偷听了两嘴,说什么二少爷不见了,要不要告诉老夫人什么的,然后就折返跑去找大公子了。”

“二公子平里没个正行就算了,今儿这样的子怎么能胡闹呢!这要是晚上真不回来了,岂不是打新娘子的脸吗?”

“是啊,这消息要是真传出去了,少卿府吃不了兜着走啊!人家可是尚书府的嫡小姐!还是皇亲国戚,咱们怎能得罪的起!嫁进府里都要当祖宗供着的!”

“谁说不是呢,估计大公子已经让人去寻了,除了那笙歌阵阵的金水河畔,还能去哪儿,听说最近二公子又迷上了一个扬州瘦马,整里牵肠挂肚的,腿都被打折了,还惦记着呢。”

“哎,这男人都是这样,家花哪有野花香,我听说咱们新少也是大美人呢。”

“嘘,不要说了,莫要让里面的人听见了,该伤心了。”

几个嘴碎的婆子刚念叨完,炎文便带着几个护卫过来了,炎武跑去金水河畔抓人,这边主要由他负责清场。

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几个婆子和丫鬟打发了,并威胁了一番,若是再敢乱嚼舌根子,一律杖毙。

刚刚还在小声议论的婆子和丫鬟战战兢兢地跑了,房门外再次恢复了寂静,唯有院墙外的烟火偶尔炸响,照亮了半边夜空。

炎文看着贺澜庭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急忙带着护卫匆匆走到院门口去守着,十分有眼色。

937那驸马有什么好的!(1、2更)

大年初一,元康帝要开笔书吉语、授时、礼佛,然后在国师的主持之下祭天、祭祖,接着才是皇家家宴。

家宴设在宝华,元康帝居中,陈皇后在他的东侧稍后,嫔妃及皇子公主席列在东西。

上官燕婉一早便到了,这次没有坐在元康帝旁,而是跟长公主坐在了一处。

上官卿敏看到她的时候,先是一愣,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淡然地收回视线,一副不多说的模样。

上官燕婉却不在意她的疏离,只靠在她旁,给她倒了一杯屠苏酒。

“姑母,这是药酒,可辟疫气,不染瘟病,对体极好。”

上官卿敏看着面前的杯子,并未露出受宠若惊的表,依旧是淡淡的,轻轻应了一句。

“虢平有心了。”

如今的上官卿敏就像是一潭死水,仿佛没有什么事能激起她的兴趣。

要说以前太后还在的时候,她还偶尔会露出点笑容,自从太后走了之后,除了绷着一张面无表的脸,她就再也没有过其他什么神了。

上官燕婉心里清楚,却故意装出亲近的模样,一直给她倒酒,心里想的是,若是长公主喝醉了,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上官卿敏只喝了三杯,就用手把杯子堵住了。

“我的酒量一向很浅,三杯已是极限,虢平有什么事可直接开口问,不必如此。”

上官燕婉悚然一惊,她竟然看出自己的用意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好继续装傻充愣。

“姑母,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也知道这事可能会勾起你的伤心事,或者是你不愿触碰的过往,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决,这般试探,还请姑母原谅。”

上官卿敏眼神一缩,似乎察觉到点什么,定定地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上官燕婉又往她前贴近了些,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姑母,当年公主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杀婴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卿敏听到那三个字,整个体都在轻轻颤抖,脸上的表写满了拒绝,一丝痛苦爬上她的面庞。

她体微躬,一只手扶住桌子的边角,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待呼吸平稳了,才转过头。

“虢平,你为何突然提起这事?”

上官燕婉将她的神收在眼中,心头也跟着一跳,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追问。

“姑母,不是我想揭你伤疤,实在是此事真的很重要,关乎到很多人的命,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我答疑解惑了。

最近上京城中出现了几起杀婴案,都是剖腹取子,而且是在母体还活着的时候,除了把孩子取走,甚至把血都给吸干了,手段狠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听说五年前上京也发生了类似案件,但因为证据不足,也没有什么线索,便草草结案了,至今未抓到凶手。

再往前,也就是十年前,听说也发生了残忍的杀婴案,因为跟姑母扯上关系了,所以我想问问,姑母可还记得些什么。”

外界都传闻是长公主心狠恶毒,为了怀孕,不惜杀害许多人,但她始终觉得,长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子虽冷淡了些,但绝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狠毒女人。

上官卿敏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惨白,眼里满是惊恐,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她看着上官燕婉言又止,就像是还未好透的伤疤被人重新揭开了痂,连皮带,痛得鲜血淋漓。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颤巍巍地站起,跟上首的元康帝行了个礼,便急匆匆地走了,看那背影,落荒而逃,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一样。

元康帝原本正在接受重皇子公主的新年贺词,见她突然站起便走,还楞了一瞬,看向上官燕婉。

“虢平,你姑母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脸上突然变得那么难看?”

上官燕婉自然不敢提及杀婴案,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随意敷衍了两句,便追了出去。

“父皇,姑母可能是多喝了两杯,有些不舒服,我去送送她。”

元康帝眼睛眯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虢平又在搞什么鬼?”

陈皇后目送着两人先后离去,又帮他夹了些菜。

“估计真是喝多了,有虢平跟着呢,陛下莫要过于担心了。”

元康帝哪里还吃得下,把筷子一搁,叹息一声。

“卿敏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啊,她还那么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朕这子也拖不了多久了,只希望离开之前,能看到她幸福。

之前我跟她提议,要不再择一驸马,相伴终生,她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哎。

那驸马有什么好的!竟让她那般痴心不悔,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根本不值得!”

陈皇后面露深思,又拍拍他的手背。

“陛下莫要说这种丧气话,眼看着太子妃都要生了,陛下都要做皇爷爷了呢。

至于长公主,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的,她若是想不开,你就算是强塞也没用啊。

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或许哪天她便想开了呢,陛下且等等吧。”

这边两人正小声说着话,上官燕婉已追到了大之外。

她快步上前,拦住了上官卿敏的去路,语声坚决。

“姑母,刚刚是我不好,不该贸然跟你提起当年之事,但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关乎着很多人的命,还请姑母回去后再好好想想,若是想起什么了,可派人给我递个消息。”

上官卿敏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脸色越发难看,只胡乱地点点头,便被两人扶着走了。

吉祥和秋绮也跟着跑出来了,看着长公主的背影,同时叹息一声。

“公主,这事急不得,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长公主一时半会肯定不想记起。”

上官燕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蓬莱宫跃跃试,不知什么时候又把伸出魔爪,真是一天都等不及。

尤其是现在太子妃怀着皇家的嫡长孙,一想到可能有人会对她下手,就让人寝食难安。

思及太子妃,心头一跳,又急忙往回走。

940把小青媚娶进门!(1、2更)

上京,少卿府。

贺天虎回到府中,一张脸沉的吓人。

贺老夫人迎上来,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紧随其后的贺澜庭,幽幽叹息一声,回屋里去了。

贺澜庭走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板却得笔直。

贺天虎见他如此模样,心头的怒气更甚,蹭蹭地往上冒。

“看你这神,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错?”

贺澜庭薄唇紧抿,没有回话,只是一侧脸颊有些红肿,似乎被掌掴过。

贺天虎死死地盯了他几眼,最后好似放弃了一般,体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庭哥儿,你爹去的早,二房又指望不上,你弟弟更是,哎,以后整个少卿府的重担还是要压在你上。

祖父老了,也撑不了几年了,想在死之前,把一切都交给你,你也知道,当年若不是有顾大人支持,我也不会坐上京卫指挥使司的位子。

眼看着我也要退下来了,你若是想要爬上这个位子,魏国公的助力必不可少。

我知你向来不喜欢官场的这一,但在官场上,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时候你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意做一些妥协。

刚刚你当面冲撞魏国公,我若是不打你一巴掌,以后他定把你视为眼中钉,中刺,说不定我们整个少卿府都要跟着遭殃。

魏国公这人,看着对谁都礼让三分,实则狠毒辣,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贺澜庭板得笔直,双手紧攥,声音冷寒。

“知遇之恩又如何?若是他们要造反,我们也要跟着冲锋陷阵吗?到时候全府上下才是真的跟着陪葬!”

贺天虎气得一噎,实在拿他没办法,面上疲累不堪,只摆了摆手。

“行了,你下去吧,找点药自己把脸弄一弄。”

贺澜庭绷着一张黑脸,站起,行了个礼,转大步走了出去。

刚回到院子里,椅子还没坐呢,炎武就跑了进来,一脸紧张。

“主子,不好了,二爷把二少夫人打了!”

贺澜庭倏然站起,面色沉,周寒气爆涌,风雨来。

“你说什么?”

炎武被他盯了一眼,吓得小腿一抽,急忙低下头。

“二爷喝的醉醺醺回来,进屋之后,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就响起了砸桌子椅子的声音,还有二少夫人的痛呼声。”

贺澜庭气得火冒三丈,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这个混账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他,干脆一了百了!”

少卿府,蓁兰院。

贺澜绯醉醺醺的,脸还有些红,走路更是歪歪扭扭,好不容易扶着桌子的边角才勉强站直了体。

他看着面前垂首低眉的女人,心头的火苗直往上窜,刚刚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显然是激怒了他。

“哼,你以为我就想娶你做妻子吗?你抢走了正妻的位子,我原本答应了小青媚,要娶她过门的,若不是你,我们早就幸福地在一起了!都是你……”

越想越气,伸出手,就往陈琇蓁上招呼。

陈琇蓁看似乖巧,却在他的手将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往边上挪了挪。

贺澜绯本就站立不稳,因为她突然避开,体一歪,直接摔到地上去了,顺势滚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叫了一阵。

“你这个jiàn)人!竟然敢避开!看我不打死你!把你打死了,我就可以把小青媚娶进门了!”

陈琇蓁却好似什么都未听到,安静地站在那里,只是不让他碰到自己。

耳边忽而传来脚步声,她心头一颤,双手紧张地缩到袖子里,抬头朝门口看去。

来人穿玄色长袍,墨发高束,五官凌厉,鬓如刀裁,带着一戾气,像是正在气头上,隐忍不发。

陈琇蓁只匆匆看了一眼,心跳越发地快了,仿佛一张嘴就能从嗓子眼蹦出来,急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绪。

贺澜庭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还未进门,便听到了那一番混账话,本就在气头上,现在更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眼角余光扫了陈琇蓁一眼,见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好似鹌鹑一般畏畏缩缩,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样儿。

也不知为何,双目赫然便红,有什么东西不可抑制地爆涌而出。

他走上前,二话不说,一脚踢在贺澜绯上。

“混账东西,你倒是有能耐了,还敢打人!一个大男人,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少卿府就是这样的家教吗!”

贺澜绯冷不防被他踢了几脚,痛得在地上打滚,抱住他的脚,哭得鼻子一把眼泪一把。

“呜呜呜,大哥,你听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揍她吗?还不是她气我……”

话未说完,上又被踢了一脚。

“还死不悔改!刚刚你的话我都听到了,想娶什么小青媚是吗?门都没有!什么破烂货都往府里带,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晦气呢!”

941大伯,我帮你上药吧。(3、4更)

贺澜绯被贺澜庭一脚踢开老远,摔得鼻青脸肿,抱着张桌子腿,哭得哽哽咽咽。

“呜呜呜,大哥,你一早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她,连八字也……”

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说到八字的事情,贺澜庭更气了。

“闭嘴!混账东西!大过年的,你还敢找事!”

话音落,“嘭”的一声,陈琇蓁只感觉面前有风吹过,接着是桌椅板凳破碎的声音,她惊诧抬头,贺澜绯正躺在碎木头,爬也爬不起来。

还未从震惊回过神来,耳边又响起一声。

“给我滚!下去好好反省反省!”

贺澜绯的身体早被酒色掏空,根本禁不起他的猛力一脚,贺澜庭自然明白,所以下脚的时候,都掌握好了力道。

即便如此,贺澜绯还是觉得丢了半条命,浑身骨头都要裂开了。

他的两个小厮见此,急忙前磕了几个响头,颤抖着小腿把他从地拽起来,扶着他一瘸一拐往外走。

没有了哭声,没有了痛呼声,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陈琇蓁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目光有些贪婪。

贺澜庭背对着她站着,身形高大,肩宽腿长,离她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若有似无的酒气,扑面而来的气势将她笼罩起来。

许是离得近了,越发觉得熟悉,她看得有些出神,思绪万千,曾几何时,她明明拥抱过这个人的,明明是他,为什么会是如今这局面?到底哪里出了错?

贺澜庭看着贺澜绯的身影走出去,眉头紧蹙,周身笼着冷气,转过身的时候,冷不防与她对视一眼,微楞。

满前的女人显然在出神,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翦水秋瞳,眸若春色,波光流转,似枝头娇俏桃花。

他心头一动,急忙收敛眼神,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弟妹,你没事吧?”

一声弟妹,把陈琇蓁从幻想拉回现实,双手在袖子里紧攥,抿着唇,眼里似有泪光。

她倔强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到了嘴边,又换了话题。

“大伯,你的脸……”

贺澜庭忽而想起那一巴掌,还没来得及药,把头一扭,越发觉得脸热。

“没什么,你若是没事,我便走了,下次那混账东西若是再动手打你,你便让人来找我,定把他的手给砍断!”

刚走了一步,却被人拽住了衣角,他转头,再次与那双晕着水光的眸子对,只觉心跳快了些。

“还有事?”

陈琇蓁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勇气,看到他红肿的脸,止不住地心疼,只想拉住他。

“大伯,我、我帮你药吧。”

她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像是一阵微风吹过,让人舒服地想要叫一嗓子。

整个少卿府的人都知道,贺澜庭身边只有两个小厮,院子里连个丫鬟都没有,药这种事,还是女人较细心。

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想严词拒绝,可被那双眼睛看着,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便麻烦弟妹了。”

等他在椅子坐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刚刚莫不是被身了?为何会答应下来?

陈琇蓁却很开心,听到他愿意留下来的时候,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快速转身,悄悄在身前按了按,这才迈着小碎步,朝一边的柜子走去,把里面的瓶瓶罐罐拿出来。

这是出嫁之前,金夫人为她备的,生怕她到了这边,没有婆婆,万事也没人给准备。

陈琇蓁站着,贺澜庭坐着,她有些紧张地捏着一根棉签,小手抖的厉害,点了半天,也没把药点到他脸。

贺澜庭抬头看她,声音放柔了些,“你很怕我?”

陈琇蓁一怔,她想说,我才不怕你呢,我只是太激动了,可这话她肯定是说不出口的。

“没、没,是怕弄疼你了。”

话音落,终于鼓起勇气,把药膏涂在他脸,或许是太过激动,又或者是两人离得太近,令她脸红心跳,下手有些重。

“嘶”的一声,贺澜庭刚发出低呼声,便抿紧了薄唇,感觉有些丢脸,耳根不觉红了。

陈琇蓁却不知他心所想,吓得抬起手,略有些自责地看他一眼,笨拙地解释。

“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我、我以前很少做这种事,没、没有经验,以后或、或许好了。”

贺澜庭朝她摇摇头,示意她继续。

“没事,是我刚刚没控制好,一点也不疼的。”

陈琇蓁仔细看了看他,这才放心地继续涂抹药膏,可是涂着涂着,有些心猿意马。

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几乎鼻息相闻,她甚至能闻到他身淡淡的酒香,感觉自己有些熏熏然,要醉了。

真是要命,腿在发软,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亲密画面,曾经在梦里的那些亲昵。

她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热,呼吸都变重了,像是在烈火烤的虾。

贺澜庭也没好到哪里去,鼻尖是少女特有的馨香,甚至把药味冲淡了,脑袋变得昏昏沉沉,那种将要失去知觉的感觉突然涌来,铺天盖地。

他的手将要失去控制,热流在浑身乱窜,漆黑的眸子慢慢变得血红,在将要爆发的前一刻,他倏然站起身,粗暴地把人推开,落荒而逃,连句话都没留下。

陈琇蓁有些懵懵的,站直身体,眼睛看向晃动的门帘,急促地长舒几口气,不知是惊魂未定,还是劫后余生。

她瘫坐在椅子,把棉签放下,这才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薄薄的纸,看着看着便哭了,伏在桌子哭得哽哽咽咽,后背不时地颤动着。

942拦路虎留着只会闹心。(5、6更)

京,国公府。

孙启晏回府的时候,脸色也是阴沉一片,吓得官燕飞也不敢跟他说话,带着两个丫鬟回自己的院子了。

官燕飞前脚刚走,定军侯乔峋后脚走了进来,又顺带把门关了。

“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呢?不过是个小小的大理寺卿而已,何必跟他置气?”

孙启晏抬头看他一眼,轻嗤一声。

“贺天虎还算顺从,但他毕竟老了,虽说贺澜庭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大理寺卿,以后京卫指挥使司的职位十有八九还是落在他手里。

卫指挥使司意味着什么,姑丈不是我还清楚,整个京的治安都由他管理,我们若是想做大事,对他志在必得。”

乔峋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眉头紧皱。

“话是这么说,但我看贺澜庭似乎丝毫没有归顺我们的意思,他若是真的当了京卫指挥使,还真是有些难办。”

孙启晏眼底阴骛一闪而逝,冷笑一声。

“呵,这有何难,既然他不愿意投靠我们,那便是我们的敌人,与其留着当个眼钉,不如趁早给解决了,省得夜长梦多,到时候可以把我们的人推台。”

乔峋赞许地看他一眼,“说的没错,拦路虎留着只会闹心,不如趁着他羽翼未丰,一举歼灭。”

两人又凑在一处说了会儿话,面色阴沉,神情紧张。

末了,乔峋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忽而转头问了一句。

“听说你有个侍妾叫莫染?如今还怀了身孕?是真是假?”

孙启晏一愣,警惕地盯着他看了几眼,不动声色地回。

“姑丈不是都打听清楚了?为何还要出言试探?”

乔峋仰天哈哈大笑几声,“晏哥儿,你倒是好本事,你一早便知道她的身份了吧?她可是大哥的亲生女儿。

有了这张底牌,以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你最好让人盯着她点,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孙启晏目光凝重,朝他点点头。

乔峋走了出去,却未发现,不远处的树丛里躲着两个人,漆黑的眸子在月夜下闪着幽冷的光。

京,重华宫。

最近这两日,官燕婉的眼皮总是跳,总觉得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心神不宁,每晚都睡不好觉了,为此还特地跑去找云依斐,让他亲自给画了张安神符。

云依斐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一番,又带着她去国师府一趟,大过年的,还是要给长辈拜个年。

官燕婉去了一趟,又收了好几件礼物,吓得她以后都不敢轻易过去了,云老夫人实在是太慷慨了。

每次一去,感觉都要把国师府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任她挑选,简直让人受宠若惊。

对此,国师大人表示,反正早晚都是你的,现在收跟以后收有什么差别,不过是哄老人开心而已。

官燕婉原本还有些心理负担,但是一听这话,觉得十分有道理,反正早晚都是她的,嗯,自己的东西无所谓了。

去了一趟国师府,又陪云老夫人待了一天,聊天,吃饭,逛园子,听戏,一个不落,婆媳相处的十分融洽。

晚回到重华宫的时候,整个人都累虚脱了。

也并不是这一天累的,而是整个春节累积下来的,再加每晚睡不好,自然觉得格外累。

昨晚是被云依斐搂着入眠的,睡得格外好,今晚抱着香枕,又贴了安神的符箓在床头,很快便睡着了。

可谁知,刚睡没多久,身忽而一重,紧接着凉风袭来,阵阵阴气直接把她冻醒了。

官燕婉倏然睁开眼睛,便看到黄黑红那青黑的一张脸,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

“赶紧给我滚下去!”

黄黑红被她吼了一嗓子,这才乖巧地从被子飘远,黑脸一转,换了张红脸,笑嘻嘻的。

“主人,不好了,太子府出事了,大家让我来报信的。”

官燕婉闻言,睡意全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坐起来。

“是次那帮鬼吗?蓬莱观的?”

黄黑红悬在半空,点头,“嗯,没错,是他们,除了鬼兵,那个血莲法师也来了!”

官燕婉再没时间跟他废话,手一挥,直接把他送出了窗外,这才赶紧地收拾妥当。

刚出了重华宫,魑离便跟了来,之前担心郑佩兰出事,魅舞和魍生都被派去太子府了。

如今想想,还真是明智,有他们在,还有双翼飞蛇几个,再加太子的十二地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京,太子府。

官泽沐自从得了官燕婉的叮嘱,便越发小心起来,生怕郑佩兰出什么事,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晚阴气重,是邪祟之物现身的时候。

他往常都要在书房看会公,大晚才会回房睡觉,但最近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定会陪着郑佩兰一起躺下。

把她揽在怀里,听着她的呼吸,才能放下心来。

可今晚却有些不同,他总觉得床之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像是那种隔空窥伺一般,让人浑身不舒服。

官泽沐翻了个身,又把郑佩兰往怀里按了按,正要闭眼睛的时候,耳边忽而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瘆人。

冷风从四面八方钻进寝衣,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黑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官泽沐头皮发麻,却竭力保持镇定,一手伸向枕头下,摸出几张黄符。

待那双幽凉的手突然破空而出,掐向他脖子的时候,出手如电,把黄符往面一贴。

“兹拉”一声,那只手伸了回去,是什么东西被灼烧的声音,鼻尖甚至能闻到一股异味,像是焚烧骨头会传出的刺鼻味儿。

官泽沐唰地睁开眼睛,手腕一翻,又摸出两张黄符,在郑佩兰醒来之前,贴在她背后。

这阵仗,肯定是那些邪祟之物蠢蠢欲动了,绝对不能让太子妃醒来看到,说不定会被吓到滑胎。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他才慢慢地坐直身体,将寝衣笼好,声音极低。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鬼鬼祟祟的算什么。”

945所有人都要向我下跪!(5、6更)

郑佩馨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缩头缩脑,不时往这般看的人,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她虽是庶女,却有爹爹疼,即便在府里,也从未受过这等待遇!

气得心头起火,偏生还不能表现出来一点,只能绷起一张脸,朝外面走去,好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袖子里的双手紧攥,长长的指甲陷进里,出了院子,又朝里看了一眼,银牙暗咬。

“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留在这里,你们所有人都要向我下跪行礼问安!仰视我!”

上官燕婉自然没听到她的豪言壮语,看着她出去后,想了想措辞,小心开口。

“太子哥哥,嫂嫂,如今这样,我还是不放心,有个事想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嫂嫂如今怀有孕,自不能再cāo)持家务,更不能疲劳,太子哥哥忙于朝政,也不可能时刻盯着后院,但总要有个人来管的。

之前便跟嫂嫂提过,母后一直想让太子哥哥娶个侧妃,一来帮衬着你,也好方便照顾你,二来,太子哥哥也不小,父皇的体又不好,如今子嗣着实稀薄了些。”

上官燕婉心里想的是,如今郑佩馨都堂而皇之地进府了,今天是她,明天不知道是谁呢,与其那样,还不如早点把钟灵苒娶进府。

有钟灵苒坐镇太子府,她是再放心不过了,好歹也是有娘子军的人,就算是手持符箓对付厉鬼也不是不可能,总比那些胆小如鼠的丫鬟婆子要靠谱。

郑佩兰又怎会不知她的打算,而且之前那事也是她认可的,与其让庶妹来,天天膈应她,还不如找个喜欢的。

她和钟灵苒虽然只见过几次,但对她印象极好,那样洒脱不羁的女子,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肯定不会成为那种毒辣的后宅妇人,对她肚里的孩子也没什么威胁。

此时听上官燕婉提起,小心翼翼地看了上官泽沐一眼,才开口。

“太子,我觉得虢平这个提议很好,最近府里总是出事,后宅不宁,你也不能专心地忙于政事,倒不如娶个侧妃过门,让妹妹来cāo)持家务,反正早晚也是要进来的。”

上官泽沐见两人一唱一和,心里跟明镜一般,想来这是陈皇后示意的,她一早便说要给他娶个侧妃,只不过他没有点头。

如今太子妃怀着孕,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让她伤心。

可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又不能时刻在他跟前守着,也确实有些棘手。

郑佩兰见他没有开口,但面色有些松动,便再接再厉。

“之前母后跟我提过了,说将军府的钟大小姐为人极好,品又佳,家世也是一等一的。

若是她来太子府,倒是极妥帖的,听说她边还有娘子军,个个都不输男儿,若是有她坐镇,太子府肯定会很安宁的。”

上官泽沐闻言一愣,脑子里忽而浮现一张极漂亮的脸,眉眼间不似一般女子那样柔弱,浑都散发着闺阁女子少有的英气,像是一朵带着刺的月季花。

上官燕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两人,劝太子娶侧妃这种事,肯定不是她一个做皇妹的该做的,她不过是点到即止,还要看两人怎么说。

如今见郑佩兰这般积极,看来之前的铺垫没有白做,再观太子哥哥的神,想来也是极中意钟灵苒的,毕竟像她那样的姑娘,一个上京恐怕都难找出第二个了。

最后,上官泽沐终是点了头,心里想的是,府里总是不安宁,找个女将军来镇一镇也好。

上官燕婉此行目的已达到,在太子府用了早饭才离去。

元康二十二年,正月十八,太子娶将军府嫡女钟灵苒为侧妃,一时间整个上京都躁动了,可谓是开年第一大喜事,就连久病在的元康帝面上都多了些喜色,给太子府赏赐了许多东西。

早在几天前,太子府便张灯结彩,到了成亲当更是锣鼓喧天,闹非凡。

上官燕婉一早便陪着元康帝和陈皇后来了,算是贴护卫,自从出了鬼将军的事,她对两人的安危一直都很不放心,出了皇宫更是小心翼翼。

元康帝神色确实比往里好了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太子妃如今怀了孕,算是最让人喜庆的事儿了,再加上侧妃进门,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可能就要有两个孙子或孙女了。

原本以为他的病体拖不过新年的,没想到竟真的熬过去了,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将要出生的大孙子就更神采奕奕了。

坐在上首主婚的时候,面上一直带着慈和的笑,连一旁的陈皇后都看出他的好心了,也跟着心舒畅。

以前太子只有一个太子妃,成亲两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看着空dàng)dàng)的太子府,真是愁煞人,如今算是双喜临门,估计以后太子府就要充满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了,心头一直高悬的大石也总算落了地。

首座帝后,来恭贺的官员与皇亲国戚列坐其次,太子作陪,欢喜闹地共进新人宴,拜堂之后。钟灵苒顶着红盖头,被送入新房。

拜堂之后,元康帝折腾了一天,体有些乏了,太子便安排人将帝后一路护送回去,上官燕婉不放心,又让魑离三人跟着一起护送回宫。

太子府里的酒宴正酣,孙思柔好不容易瞅到空隙,窜到上官燕婉边,跟她小声咬耳朵,把这几的见闻都说了一遍。

至于她为什么要来参加太子的喜宴,自然是因为她师父钟良钰,师父的亲姐姐出嫁,还曾送过她礼物,这份恩无论如何都要还的。

面上是这么说,至于深层次的原因,主要还是想凑闹,顺便偷偷跟师父见个面。

自从乔子佩被杀一事后,她便被孙启晏拘在府里不让他随便出门了,除了上次的南山之行,回来之后便真的没怎么出过门了。

孙启晏说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要矜持,好好学女工,见天儿的往外跑算怎么回事!

尤其是,每次出去总是一男装,跟一群大营里的糙爷们混在一处,若是传出去了,不仅她的名声受损,整个国公府都要跟着遭殃。

946该不会是被家暴了吧?(1、2更)

林夫人不敢违抗孙启晏的命令,只能每天守着她,跟看守犯人一样,严防死守,盯着她学女工。

那子自然是苦不堪言!

孙思柔又哭又闹甚至还装病,所有的法子都试了个遍,就是不好使,总不能看着林夫人天天为她垂泪吧。

如此这般,倒是老实了许多,整里卧窝在府中,都快长出发霉的毛了。

虽是如此,苦练几个月,女工依然没什么效果,绣出来的绣品皱皱巴巴,实在不堪入目。

林夫人有心想要鼓励女儿再接再厉,有一次摸着个绣品,故意称赞一番。

“这毛毛虫倒是绣的栩栩如生。”

孙思柔生无所恋地趴在桌上,只眼角余光扫向她,声音都快哭了。

“娘亲,那是我绣的四爪盘龙。”

林夫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扭过头,此后再也没有昧着良心夸过她。

要说搁以前,孙思柔或许还能静下心来绣个花,但自从去了西南边陲,又认了个师父,已经在修习武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谓是一路狂奔。

如今,手里拿着一把巨斧,都能被她舞得虎虎生威,但是看到那一根根绣花针,脑壳就疼,手指还抖,细嫩的指头上不知戳了多少针眼。

林夫人见她这般,心里也不好受,知道她不是贤良淑德的子,也不便勉强她了,只是给孙启晏做个样子而已,背地里她喜欢什么,还是要干什么,比如躲在院子里练武。

就在孙思柔快要发霉的时候,林夫人说太子府要办喜事了,想到女儿跟将军府的交,听完之后肯定极高兴的。

果然,孙思柔一蹦三尺高,手里的巨斧往武器架上一丢,兴奋地抱着她转圈。

“娘亲,我终于能出府了,我要跟你一起去,灵苒姐姐待我极好,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就是她送的,我定要去太子府观礼,再给她备个礼物。”

就这样,被关了几个月的人,一出了府门,浑都舒畅了,刚进了太子府的门,便把林夫人抛下了,一个人跑去找上官燕婉。

好不容易寻到之后,就跟黏人的小尾巴一样,再也不松开了,一直凑在她边唠叨个没完,把这个一个月没说的话全倒豆子般说了。

“姐姐,最近你没见我,你都不知道我进步有多大呢,如今往生斧在我手上挥洒自如呢,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起去捉鬼啊?”

说到最后一句,生怕被人听了去,声音压的极低。

自从上官燕婉跟她说了那些鬼怪之事后,她便一直抓耳挠腮的,实在是心痒难耐,到底是不知者不畏,对于从未见过的东西或事物,人类总是充满了好奇。

上官燕婉感觉脑仁都要炸了,再这么说下去,她估计都撑不到晚上了,但还是耐着子跟她解释。

“思柔,捉鬼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有些鬼长得十分可怖,只是看上一眼,也会被吓得肝胆俱颤的,而且十分凶残,能把人生吞活剥了的,你可想好了?”

孙思柔都在心里想了一万遍了,赶紧点头表态。

“我不怕的,姐姐,你不是给了我一把往生斧么?魉杀大哥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第四个影卫。

在师父的指点下,我的轻功也进步了很多呢,如今大晚上的飞檐走壁,都不会被发现哟。

我大哥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一无是处的我呢,他以为能关得住我么?白天做做样子而已,晚上我自然会溜出去。”

林夫人若是听到这话,估计要喷出一口老血,心里也就不会有疑惑了,女儿明明什么都没干,为什么大白天的却一直打哈欠,还以为是她不喜欢女工才那样的呢。

上官燕婉猛然听到这话,面上也满是惊诧,她还真以为孙思柔在府里闭门思过呢,没想到还有这茬,孙启晏若是知道了,估计会被气死吧。

“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的,大晚上飞檐走壁,肯定很危险,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孙思柔却摇摇头,“姐姐放心吧,师父每晚都会来接我的,有他在,谁还能打劫我不成!”

这话说的十分骄傲,一脸“有师父万事足”的样子。

上官燕婉万万没想到,孙思柔每天大半夜都在跟着钟良钰偷偷练习,对于学习武艺这份不是一般的高。

更想不到的是,钟良钰那样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看起来十分正经的人,竟然会跟着她胡闹,做出如此不正经的事。

这事若是让人知道了,孙思柔的名誉可就彻底毁了,谁还敢娶啊。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钟小将军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小徒弟没人娶了,可不就是他的了。

思及此,上官燕婉转头看向另一边,视线在钟良钰上停留了一瞬,没想到啊,钟良钰敦厚的外表下,竟个腹黑的狼。

“我知道了,下次有任务把你带上,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不过这些符箓你先放在上,遇到紧急况,往那些鬼上甩就是,千万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孙思柔高兴地手舞足蹈,眼里璀璨一片,双手虔诚地伸出,小心翼翼地把符箓塞进袖子里。

上官燕婉又听她叽里咕噜说了一会儿,视线却停留在另外一人上。

孙思柔发现她走神,也看了过去,眉头一皱。

“姐姐,那不是你表妹吗?年前刚出嫁的那个,按理说新婚燕尔,不应该面色红润吗?可我怎么看她脸色有些苍白啊,该不会是被家暴了吧?”

上官燕婉自然也看到了,但却从未往这方面想,陈琇蓁份贵重,谁敢揍她啊,可她的面色确实很难看。

又联想到陈琇蓁成亲当晚,她的夫君却在画舫上跟其他ji)女调笑玩游戏,想来那个贺澜绯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子能过的好才怪呢!

想了想,绕过几个长桌,坐到陈琇蓁旁,开门见山地便问了。

“蓁姐儿,你在少卿府过的可好?”

949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妇!(1、2更)

成亲之前,贺澜绯也经常去狎ji),但贺澜庭一向繁忙,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他做的太过分了,才会把他亲自弄回来,再暴打一顿。

可成亲之后,贺澜庭就成了他的噩梦,只要听说他出门狎ji),就把他立刻抓回来,先暴打一顿,在丢进柴房反思,不给饭吃的那种。

若不是老太太护着,估计命都要折腾没了。

今天好不容易瞅到一天大家都忙的子,太子娶侧妃,老太太带着孙媳妇去赴宴,贺澜庭昨晚就没回府,说是最近大理寺碰上个要案,忙得脚不沾地。

这么好的机会,简直是天赐良机,等老太太前脚刚出门,后脚他就着急忙慌地跑去金水河畔了。

最近他恋上了寻芳阁新来的扬州瘦马小青媚,被勾的魂儿都没了,一刻都不能耽误,就算是被打折了退,那也是要去的。

谁知他把人弄上,裤子一脱,正要提刀上马呢,就被人揪住了后衣领拎了回来。

一想到那滑腻的触感,波涛汹涌的馒头,还有不盈一握的水蛇腰,下就一,可惜如今到嘴的就这么飞了,他怎能不气!

“大哥还问我,娶了那么好的媳妇,为何还天天往外跑,这不是明摆着呢,你每天绷着张死人脸,谁看了不倒胃口!

就算原本有点兴致,被你那凉飕飕的目光一扫,也要不举了好吗!爷是欠了你的什么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才想问大哥呢,你到底哪里好了,为何要护着你,明明我才是他的亲弟弟!”

说到这里,越想越气,又抄起一个紫砂壶,摔到地上。

陈琇蓁听到他提起大哥的时候,心脏骤然一缩,双手缩在袖子里攥紧,红唇差点被她咬出血来,可她还是没作声。

贺澜绯见她油盐不进,甚至是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就像是被点燃的炸弹,蹭地一下就火了。

他走上前,抓住她纤瘦的手腕,往地上狠狠一推。

“为什么要打小报告把我叫回来?你就那么饥渴吗?就那么想让人上!既然你那么想,爷今天就给你!”

自从上次他动手打人被贺澜庭修理一番后,就再也不敢动手打她了,但今天显然是被气得神志不清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贺澜庭不会把他打死的。

陈琇蓁猝不及防间被他抓住,吓得心头一跳,还未出声,体已经跌落在地,刚好压在那些碎瓷片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眼里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一直是养长大的,细皮嫩,平时抓一下,手上都会留下红痕,更何况是被推在碎片上,痛得眉毛都皱在一处,面色煞白,嘴唇张了张,只发出一声极小的痛呼。

外面的丫鬟听到声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雪嫣和雪泠是从娘家跟来的贴丫鬟,自然不忍小姐受这样的罪,也管不了其他了,当即冲了进去。

一个抱住贺澜绯的腿,一个去扶陈琇蓁。

贺澜绯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平时在府里,除了贺澜庭,他怕过谁,下人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躲都来不及。

突然冒出两个胆大的丫鬟,敢坏他好事,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抬脚就把雪嫣踢了出去。

“给我滚出去!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着爷!”

雪嫣和雪泠瑟瑟发抖,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更不会主动爬出去。

贺澜绯气极,爆喝一声,让两个贴小厮把她们强硬地拉了出去。

又跑去里屋,翻箱倒柜半天,不知翻出了什么嘴角dàng)一笑。

他兴冲冲地跑出来,蹲下,捏住陈琇蓁尖尖的下巴,不顾她的挣扎,把一粒药丸塞了进去。

“呵,在我面前还敢装贞洁烈妇!我非要让你变成dàng)妇y娃!等会儿,你会求着爷要你的,哈哈哈!”

陈琇蓁就算再不谙世事,也知道他给自己喂的是什么,气得脸色通红,甩手就是一巴掌。

“你混账!”

贺澜绯被她扇了一巴掌,却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看着她。

“看你能嚣张到何时!”

他正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贴小厮跑了进来。

“二爷不好了,大爷回来了。”

贺澜绯吓得双腿一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脸上煞白。

“怎么可能?不是说这几天很忙,都不回府上休息么?”

小厮急忙搀扶着他,让他站直体,“许是回来拿换洗衣服的。”

贺澜吓得面无血色,又环顾一周,看到满屋的狼藉,还有地上伤痕累累的女人,赶紧脚底抹油。

“这事若是被大哥知道了,他肯定会扒了我的皮!不行,我得逃出去,去外面避避风头!

你让人把炎文给引走,就当是府里的窃贼,咱们再趁乱跑出去。

还有你两个丫头,让人给我绑起来,塞上嘴巴,丢进柴房里,谁要是敢惊动我大哥,我就弄死她!”

两人压低声音说着话,已经走了出去。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小,陈琇蓁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伤口也未来得及处理,直接扑到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刚开始裹在里面还能忍受,慢慢地,体开始变,她不得不把被子踢开,想要等到度降下来。

谁知过了一会儿过后,连踢开被褥都不管用了,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而且口干舌燥。

她使劲地抠着指甲,也不能缓解,只能踉跄着爬下,一连灌了几杯茶水,却丝毫不解渴,而且下腹隐隐有异样,连站也站不稳了,整个人都软软的,随时可能跌倒在地。

摇了摇脑袋,陈琇蓁披上外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想吹吹冷风,缓解上的燥,可只过了片刻,浑好似有蚂蚁在钻,脑门上全是冷汗。

寂静的夜里,蓁兰院的人也不知被贺澜绯关到哪里去了,她没办法,只能凭着直觉,脚步虚软的来到了贺澜庭门前。

她之前分明听到贺澜绯的小厮说,他回来了,如今偌大一个少卿府,唯一能帮她的人,也只有他了。

950大伯,我难受……(3、4更)

贺澜庭确实是回来取东西的,却不是换洗衣物,这些炎武也能做,他回来是要取一份机密的文件。

本打算取完就走的,但是又想起几天没回府了,也不知蓁兰院那位过的怎么样,心里莫名担忧。

把炎文叫过来问了一遍府里的况,发现没什么大事,便要打算洗完澡换衣服便离开。

谁知刚穿上亵裤,耳边就传来了脚步声,他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眼里透出锐利杀气,多年刀尖tiǎn)血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时刻警觉的习惯。

贺澜庭放轻脚步,走到头抽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刃泛着寒光,一边朝门边bi)近,一边心念直转。

最近朝堂暗流涌动,尤其是魏国公看向他的时候,就像猎人在看猎物一般,难道是要动手了?

正当他要抬脚踢门,却突然听到门外人叫了一声,声音软,猫叫一般,还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鼻音。

“大伯。”

声音入耳,贺澜庭猛地收住周遭煞气,又把匕首扔到一边,犹豫了一下,才打开门,待看清外面的场景,心神一震。

陈琇蓁红着一张小脸,衣服上沾着血迹,可她却好似未察觉,只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怕他没听清,又叫了一声,“大伯,我、我……”

声音已隐隐带了哭泣的鼻音。

一阵凉风吹过,贺澜庭倏然回神,眼珠已血红一片,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怕被人看到,他忽而伸出手臂,将她拉了进来。

小单薄的人儿哪有什么力气,直接被拉了进去,脚步错乱,扑进他怀里。

陈琇蓁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碰到略带凉意的膛,心头一颤,火的躯终于得到一丝缓解下手已经放了上去。

把人拉进来之后,贺澜庭也是一怔,如今推出去也不是,留在房里也不是,内心十分挣扎。

“弟妹,你这是怎么了?”

他在大理寺任职,什么样的囚犯没审过,一双眼睛毒辣着呢,看到陈琇蓁的第一眼,他便发现她的不正常了。

贺澜庭极力克制着内里涌动的炙岩浆,将她拉开一些,正因如此,越发看清了她的小脸。

晕黄的光下,陈琇蓁仰着头,看着十分柔顺娴静,像一只乖巧的猫,发髻斜坠,似乎有些松散了,只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不知是不是刚刚哭过,浓密的睫毛轻颤,上面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殷红的唇被她死死咬着,已经有些出血了,触目惊心。

“我难受……”

短短的三个字,从花瓣般的唇里蹦出来,好似一根羽毛,动着他的心。

贺澜庭脑袋一片空白,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犯人,都能游刃有余的贺少卿,却不知该如何对待眼前的人儿。

陈琇蓁得不到他的回应,朦胧着一双眼,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晕,微微张着红唇,急促而短地呼吸着。

却又倔强地盯着看进他的眼,忍不住伸手抚上那双好看的红色眼眸,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滚过绯红的面皮。

“你是个骗子,骗子,你不是说要来找我的吗?为什么却要把我嫁给你弟弟?你这个骗子,骗子,呜呜呜,你让我记住你的眼睛,我记住了,可你却不记得我了。”

贺澜庭听了这话,心神一震,想要开口否认,可是唇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种被人控制,体被夺去主动权的诡异感觉又上来了。

他在挣扎,越是挣扎,眸子越红。

陈琇蓁心里一阵发酸,无法自已地颤抖,眸子被水汽笼罩,温润而氤氲,那些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好似山洪暴发一般,突然发泄了出来。

雾蒙蒙的眼眸半睁着,小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膛,虽没什么力气,却倔强地不愿放弃。

“呜呜呜,你个大骗子,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们明明拜过天地,成过亲的,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呜呜呜……”

贺澜庭心口发紧,一股窒息感袭来,大手抓住她的小手,将她按在前,不让她轻易动弹。

陈琇蓁本就是强弩之末,早就体软脚软了,整个人几乎挂在他上,若不是心里憋的那口气,怕是早就不行了。

因为他的动作,扑面而来的男气息让她更加难耐,也顾不上哭泣了,柔软的脸颊在他前蹭了几下,声音闷闷的。

“呜呜呜,我难受,我难受……”

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个字,显然是难受极了。

贺澜庭虽不是武将,但在大理寺任职,也是常年习武,子健壮,此时被她贴着,鼻尖隐约还有淡淡的女儿香,子不由僵硬起来。

理智告诉他,要把眼前的小人儿推开,可是体却不听使唤,看着她泪盈于睫的模样,心更是软成一片。

“蓁蓁……”

当他叫出这么一声亲昵的称呼时,整个人都怔住了,他被自己吓到了,此时的他好像根本不是自己了,就好像灵魂飘在半空,看着另一个人跟陈琇蓁亲近。

他的声音略暗哑,叫她名字的时候,柔肠百结,说不出的轻柔,就像是在呼唤入骨髓的人。

陈琇蓁听到那一声,眼泪越发控制不住,双手更是死死地抱住了他,小脸贴在他前。

滚烫的泪珠滴在皮肤杀,将贺澜庭烫的一哆嗦,整个人晃了一下,黑色的眼珠乍然翻转,好似有那么一瞬的清醒。

他出手如电,一下点在她的颈上,看着她瘫软在自己怀里,急忙抱上,又用毯子将她裹得严丝合缝。

951宝贝儿,爷来疼你了~(5、6更)

贺澜庭已经猜到陈琇蓁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又把贺澜绯骂了一百遍,急忙翻箱倒柜,摸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狂沙文学网

即便这样,看到那张脸,还是忍不住头晕目眩,总是忍不住想抱她,想亲她,想要她,整个体都在疯狂地叫嚣着。

贺澜庭将眼一闭,将她打横抱起,毫不犹豫地把她塞进柜子里,眼不见为净,他必须先去冷静一下,再来处理这棘手的事。

待一切弄好,他突然发疯一般冲出去,快步走到水井前,准备来个露天的冷水澡。

如今还未出正月,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几盆冷水下去,再大的火也被压下去了,整个体都在止不住地颤。

贺澜庭一边冲澡,一边骂骂咧咧的,决定明天把贺澜绯的胳膊腿卸了。

骂完之后,又开始考虑,屋里的那位该如何处置,用不了多久,她就要醒了,这可怎么办?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忽而风阵阵,伴随着瘆人的声响。

贺澜庭站直体,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后背一股凉窜上脊梁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他迅速环顾一周,眉头紧皱,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来。

“谁!出来!”

话音落,又是一阵风鼓动,视线里慢慢被鲜血占据,猩红色从院子的各个角落渗出。

贺澜庭浑一个激灵,顿时感到一阵惶恐,恍惚以为出现错觉了,待他把眼睛闭上再睁开,红色却在继续蔓延。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脖颈忽而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掐住,密密匝匝的黑发从地面冒出,瞬间缠上他的体,脑袋被一双冰冷的手掰动,一点点向后扭去。

待他看清后那物,双眼蓦地瞠大,被恐惧瞬间攫住了,竟是个骷髅头!

夜风微凉,少卿府里血光鲜艳,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水,遍地开出耀眼的红色飞花,仄仄的蔓延开来。

上京,寻芳阁

贺澜绯使了点小聪明,趁着炎文被贺澜庭叫去问话的时候,偷偷溜出府,上了马车便直奔寻芳阁,他的小青媚还在等着他呢。

他到的时候,正是夜深的时候,也是金水河畔最闹的时候。

刚下了马车,倚门的姑娘就朝他飞扑而来,揽住他的手臂,前的波涛汹涌不停地蹭着。

“哎呦,这不是贺二公子吗,一个时辰前你不是刚被叫走,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想奴家了?”

贺澜绯仰天大笑一声,伸手在她的腰上摸了一把,又逮住小脸蛋啃了一口。

“浪蹄子,一天不收拾你,就开始发!”

一走进门,却把那姑娘推到一边,开始高声大喊。

“小青媚,小青媚!爷来找你了!咱们继续之前的啊!”

那姑娘嗔了他一眼,却没有纠缠,转又倚到门边去了,只朝他摆摆手。

“小青媚在房里等你呢。”

贺澜绯一听,心花怒放,还真怕自己的小青媚被人占了去,二话不说,朝二楼跑去。

一直跑到二楼最里侧靠右的那间房,气喘吁吁的,他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待呼吸平稳了,又把头发抓一抓,这才走了进去。

“小青媚,爷来疼你了~”

刚踏进门,鼻尖香风一飘,迎面走来一个姑娘,袅袅婷婷,衣袂生香,尤其是那一把小腰,当真是一摇三摆,好似波浪一般,能把人的魂给勾了。

“哎哟,二爷,人家还以为等不到你了呢,为了你,人家可是把别人都给推了,得罪了好几个客官呢。”

她的眉眼晕染上一层薄薄的粉,说话的时候,更是一停三顿,媚态横生。

贺澜绯哪抵得住这个,骨头架都要被她摇散了,色眯眯地扑上去,将她抱了个满怀,猴急地亲了好几口。

“小浪货,爷这就来疼你~”

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已经把人弄到了上,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已把两人的衣服脱了个精光。

小青媚抱着他的脖子,小脸艳若桃李,蒙上一层惊艳的色,鼻子上带着微微细汗,随着上人的动作,子起伏动dàng),曲折延展,大声地**呻吟。

贺澜绯抱着软软的子,听着她高亢的**声,得意地眯起眼,越发卖力起来。

小青媚被他冲撞着,声音媚到极点,让人克制不住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两人正缠绵着,却未发现的四周开始有黑雾涌动,并不断地往上蔓延,直至把紧贴着的女人完全包裹住。

小青媚忽而大叫一声,双眸蓦然瞠到最大,赤红一片,双手紧紧地揽在他后,指甲瞬间疯长数倍,殷红的长指甲好似剑一般,戳进贺澜绯的皮里。

贺澜绯正爽得要上天,尾椎发麻,忽而被刺中,体一颤,剧痛代替了苏爽,神智回笼。

他痛得体抽搐,想要把下的女人推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吓得一脸惶恐,战战兢兢。

“放、放开我……”

原本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可以看到十个触目惊心的洞,鲜血从洞里不断地涌出,直至沾了两人一,又蔓延到上。

贺澜绯渐渐失去神智,双眼发白,被放开的时候,好似破布一般,躺在上的血泊里。

“小青媚”翻而起,站在边看他慢慢死去,嘴角诡异一笑,伸出鲜红染血的指甲,放在嘴边轻轻一tiǎn),十分嫌弃。

“呵,臭男人的血都是臭的!”

贺澜绯努力转过头,看向她的时候,濒死的双眼忽而又爆发出一阵亮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怎、怎么是你……”

随着他张开口,更多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来,吞噬了他要说的话。

“小青媚”妩媚一笑,长长的指甲在他前划着,忽而加大力道,伸进了皮里,片刻后抓出一颗血淋漓的心脏,放在鼻尖闻了闻。

“味道也不好呢,算了,有的吃总比没有强。”

好似自言自语了一句,便把那心脏放进嘴里,好似吃水果一般啃了起来。

屋里燃着淡淡的香,浮烟袅袅,却掩盖不住冲鼻的血腥气。

952少卿府,满门被屠?!(1、2更)

上京,国公府。

上官燕飞为了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乖巧懂事的孙媳妇,听说孙老夫人病了之后,便亲自带着两个丫鬟端着汤汤水水过去了。

坐在孙老夫人跟前,拉着她的手,关心地垂下几滴眼泪,又顺便给顾玥婷上了先眼药。

只待了一会儿,等孙老夫人把汤喝了,也不多待,转便出了门。

脚刚迈出去,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露出冷冽的眸子。

“问清楚了吗?今晚驸马去谁那里了?!两个小jiàn)人敢跟我争驸马,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们!”

绿屏凑近她,压低声音。

“公主,驸马爷今晚谁那里好没去,刚刚安插在顾玥婷和莫染院子里的人来报,说是驸马今晚都没去。”

上官燕飞脚步微顿,面上露出喜悦。

“哦?是吗?呵,那真是太好了。”

红桃见她露出久违的笑,有些言又止。

“公主,虽然驸马爷哪都没去,但我们也没找到他的人,之前门房来报,确实说驸马爷回来了,可之后用罢晚饭,便不见踪影了。”

上官燕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攥紧。

“驸马还能插着翅膀飞了不成!肯定是你们没用心找!”

红桃和绿屏当即跪地磕头,“公主教训的是,是奴婢办事不利。”

上官燕飞也不是真的要为难她们,只是听到这消息后,心里的火气压不住而已。

摆了摆手,让两人起来,正要说什么,视野里忽而闯入一缕若有似无的鬼火。

她心头一跳,指了指一片修竹之后,“你们看到了吗?那里好像有火星!”

红桃和绿屏站起,同时扭头朝那里看去,也是一愣。

“好像确实有,大半夜的不睡觉,难道是哪个院里的丫鬟?”

绿屏眸光一闪,“一般趁着他人都睡着,偷偷摸摸跑出来干这种事,十有**是为了给死去的亲人烧纸,可能是哪个亲人的忌祭。”

上官燕飞刚刚差点被吓到,本就在气头上,此时一听府里有人干这种事,更是气得火冒三丈,脚一抬,就朝那边走去。

“本宫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丫鬟,竟敢在主子府里做这种事,就不怕半夜招来污秽吓到人!”

红桃和绿屏对视一眼,当即快步跟上去,心里清楚的很,主子正在气头上,急需一个发泄口,这样也好,省得她们俩受罪。

主仆三人已经走到了竹林外,刚绕过去,上官燕飞的两条手臂同时被人扯住了,竟生生把她拽到了旁边的竹林里。

上官燕飞不解地看向两个丫鬟,已经气得眼里冒火了。

红桃吓得脸色惨白,死死地拽住她的左臂,压低了声音。

“公主,不可,是驸马爷。”

上官燕飞起初还没明白她话的意思,转念一想,不瞠目结舌,唰地转过头,从竹林的缝隙里朝那边看去。

火光在铜盆里若隐若现,依稀可以看清一个男人的脸,正是四处都找不见的孙启晏!

上官燕飞心跳加速,总有一种偷窥的感觉,生怕被他逮到。

“驸马怎么会半夜烧纸?给谁烧纸呢?老夫人不是活的好好的。”

红桃和绿屏听到后面一句,嘴角一抽,有些无奈,这般口无遮拦早晚要出事的。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她的手臂,悄悄地往外退去。

“公主,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若是被驸马爷的护卫发现了,就完了!”

上官燕飞想了想,确实不好解释,只伸头又看了几眼,才静悄悄地离去。

孙启晏蹲在火盆前,手里捏着一沓黄纸,不时地往里丢几张。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给你烧纸,还真是讽刺,若不是真的做出来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啊。

既然你之前出现那么多次,总是叫嚣着要帮我,把便证明一下你是否真心好了……”

他蹲在那里,一个人自言自语,晚风吹散了墨色的发丝,只剩下一双冷幽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着狠厉的光。

皇宫,重华宫。

上官燕婉尚未睁开眼睛,门口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帐便被吉祥挑起来了。

“公主,公主,你醒醒,出大事了!”

一听这话,哪里还睡得着,当即睁开眼睛,一下从上坐起。

“出什么事了?”

秋绮也走过来,帮她穿着衣服。

“公主,少卿府出事了,昨夜满门被屠!”

上官燕婉形一僵,手上动作一顿,恍惚以为是刚醒来脑子不清醒听错了。

“你说什么?少卿府,满门被屠?!”

吉祥帮她把头发整理好,语气略带悲凉。

“没错,是少卿府呢,听说血流成河,一个府上几十口人,一夜之间全死光了!”

上官燕婉忽而想起陈琇蓁,急忙问道:“真的全死了?一个不剩吗?蓁姐儿她也……”

本就命途多舛的女孩儿,自小便多灾多难,好不容易找到个八字相合的嫁了,大家都以为能化解她上的诅咒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秋绮忽而拔高了音量,“不对,都忘了二夫人,她才刚嫁过去,听说被塞进了箱子里,逃过一劫。

对了,除了二夫人,贺少卿似乎也没死呢,正在太医院抢救,说是被砍了一条腿,能不能救活还要另说。”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心里不是滋味,虽说她不怎么喜欢贺澜庭那人,但仔细想想,除了上一世听到的流言,其他的也没什么。

而且据她这几次的接触观察,发现贺澜庭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上的戾气少了很多。

至于陈琇蓁,也不知这是幸事,还是不幸。

元慧大师不是说,只要找到她的贵人,便能化解厄运吗?之前病都好了,还以为以后嫁了人,会顺风顺水呢,这都是什么事!

上官燕婉浓眉细思,待衣服穿好,随便洗漱了两下,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尚书府的人过去了吗?”

秋绮脚步飞快地跟着她,“嗯,尚书府大房的嫡长孙和孙媳妇过去了,估计是怕这事吓到府里的老人,所以暂时先瞒着了,只两人过去了。”

上官燕婉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快马加鞭地朝少卿府疾驰而去。

953活要见人,死要见尸!(3、4更)

上京,少卿府。狂沙文学网

陈琇蓁醒来的时候,浑僵硬的厉害,处处酸疼,想要捶捶胳膊腿,才发现处暗处,伸手不见五指,且活动范围非常小。

她讶异地眨眨眼,开始回想昨晚之事,怎么就在这里了?到底是谁把她塞进柜子里的?

脑子里忽而浮现她趴在贺澜庭前跟他哭闹的画面,吓得脸色惨白,惊呼一声,“完了!”

陈琇蓁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吓得六神无主,赶紧推开柜子门,挣脱出来。

本打算偷偷摸摸地跑回自己院子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笼了笼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可她刚走了两步,便察觉到不对劲,实在是太静了!

贺澜庭不在屋里,她能理解,肯定是觉得见面太尴尬,也是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她也无颜面对他,刚好他不在,否则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屋子的主人不在,安静些也就罢了,为何感觉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按理说早起的瞬间,府里的下人早该四处活动了,不论是伺候主子们梳洗,还是忙着准备早饭,肯定会有声音的啊。

陈琇蓁心中疑惑,打算出去看看,生怕被人看到她衣衫不整地从大伯的屋子里走出来,小心翼翼的,可她都走出屋子了,也不见一个人影。

难道是贺澜庭故意安排的?怕她难为吗?还是怕府里的人看到产生误会?

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她便继续往前走了,可是刚走了两步,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钻入鼻端,铺天盖地将人笼住。

陈琇莹心头一跳,顺着血腥的气味,扭过头,朝那边走了几步,那是一口水井,旁边还丢着个瓢,地上血红一片。

可能因为太冷的缘故,血液都已经凝固了,却依然可以闻到一点,视野里满是刺目的红色,攫住了她的心神。

陈琇蓁将上的被子一抛,穿着单薄的衣服便踉跄着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么多的血,恐怕凶多吉少,到底是谁的?昨晚又发生了什么事?

又往前探了一步,脚下传来痛感,好似踩到什么东西了,低头一看,是半块碎玉佩。

再看清那玉佩的样式后,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她蹲下,拿起那玉佩仔细地盯了许久。

这是贺澜庭的!

不会错的,每次见到那人,她都特别紧张,不知该以什么表面对他,便只能低着头,每次都刚好看到他腰间的玉佩。

难道流血的人是贺澜庭?

这个念头一起,吓得脑袋一片空濛,脸色惨白如纸,再也顾不上其他,踉跄着四处寻人。

“贺澜庭!贺澜庭!”

刚走出内院,抬头一看,目之所及,全是刺目的红,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死状极其恐怖!

陈琇蓁吓得一股跌坐在地,抖抖索索,再也动弹不得。

陈少煊和钟灵岫走进少卿府的大门,便被刺鼻的血腥气冲击到了,两人眉头紧锁,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往里走。

那个中年男人正是昨夜出府办事,早上才赶回来的后厨管事金大,他一边走,一边哭,声音哽咽。

“昨大少爷边的侍卫来找我,说是让今天早上备好茶树菇排骨汤,给二少夫人送去,估计是觉得二少爷太……”

说到这里,察觉到什么,偷偷看了两人一眼,才继续道。

“但最好的茶树菇要去下面的镇子上取,我又不放心其他人去,毕竟是大少爷亲自吩咐的事。

我昨天吃罢晚饭离开的,今天一早赶回来,谁知进府一看,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四人!

真是差点被吓死,我在府里跑了一圈,没有看到大少爷,也没看到二少爷和二少夫人,但老太爷和老夫人都……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咱们少卿府到底是得罪谁了,竟下如此狠手!

我不知除了赶紧去衙门报官,该能找谁,后来想到二少夫人也下落不明,便跑去尚书府了,我真是走投无路,不知该找谁了,呜呜呜……

对了,我正准备去报官的时候,刚出门就迎上一个太医院的人,他说大少爷不知被谁丢在了太医院门口,所幸发现及时,否则早失血过多死了。

真是万幸啊,大少爷没死,呜呜呜,但是听说被砍了一条腿!

大少爷那么骄傲的人,砍了一条腿,岂不是生不如死?凶手就是想折磨大少爷啊!呜呜呜,老奴真是没用,什么事都做不好!

本打算跟那人去太医院的,但是想着这边空无一人,也没人主持,便先去了尚书府,还请陈郎将多费心。

我想先去太医院看看大少爷,就怕他醒来后想不开,以后我们少卿府还指望他呢,呜呜呜~”

一个材魁梧的汉子,却哭得涕泪横流,让人看了也跟着伤感。

陈少煊赶紧朝他摆手,“你赶紧去吧,贺少卿千万不能出事!”

金大点点头,一溜烟地跑了。

陈少煊听了事的来龙去脉,心头冰凉,朝后跟来的人摆手。

“去把整个府上翻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还有二小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行人鞠躬行礼之后,形一闪四散开来。

钟灵岫拿着帕子捂住鼻尖,一脸的担忧,手都在颤抖。

“相公,蓁姐儿她若是……我们该怎么办?她怎么那么命苦,这才嫁过来多久,就遭遇灭门惨案。

都是我不好,当初就该劝阻她的,贺澜绯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可怜的蓁姐儿。”

陈少煊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搓了搓。

“岫儿莫要担忧,金大不是说没找到蓁姐儿的尸体吗,这就说明她还有可能活着。

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不是你的错,当初坚持要嫁进少卿府的是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的。”

钟灵岫眼里含着泪花,悲戚哽咽。

“可是,这事该怎么跟祖父和祖母说呢?他们年事已高,不起吓,再者……”

话未说完,一个侍卫匆匆奔过来,面上微带喜色。

“少主,夫人,找到二小姐了!”

954他若是死了,我不会独活的。(5、6更)

短短的一句话,让人从地狱里升天。

钟灵岫楞过之后,拉着陈少煊的手,跟着侍卫急奔而去。

两人走到院门口时,看到的便是刚刚那一幕,陈琇蓁吓得面无人色,坐在地上捂着头,双目失神,极度痛苦的模样。

钟灵岫快步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只觉她身上冰寒刺骨,跟抱着个冰坨子一般,吓得不轻,生怕她冻坏了。

她把人从地上拖起,对陈少煊对视一眼,朝屋里走去,进了屋就把人塞进被子里,不停地搓着陈琇蓁的手。

“蓁姐儿,你没事吧?不要吓嫂嫂。”

陈琇蓁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冻得脸色发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目无神,看起来十分呆滞。

她想到刚刚看见的尸体,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了,嘴唇微微泛紫,喉咙好似塞了铁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钟灵岫见她这模样,幽幽叹息一声,心知她是被吓到了,自小生在尚书府里,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估计还从未见过死人,更何况是满府的死人!

所幸她还没走出院子,若是看到了外面的血流成河,怕是以后都无法开口说话了。

摸摸她的头,安慰道:“蓁姐儿,你不要怕,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还有我们呢,就算少卿府没一个人了,你……”

陈琇蓁听了她的话,犹如烈火被冰雪兜头一泼,极大的恐惧窜上心头,指尖扣住半块玉佩的边缘,打断了话头。

“嫂嫂,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少卿府没人了?”

她问的很急,面色苍茫,嘴唇颤抖,显然十分激动。

钟灵岫见她终于有了点反应,心下稍稍放心,才抓住她的肩膀。

“蓁姐儿,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所以不打算瞒着你,但你听完之后,一定要镇定,少卿府昨晚被满门屠杀了。”

满门屠杀?

陈琇蓁双眼闪烁,身体抖若筛糠,恐惧到了极点。

若是满门屠杀,那他岂不是也死了?不!不会的!他明明答应了要陪着自己天长地久的!

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所以才给他招致祸患的?若不是她开口质问他,他是不是就不用死?

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做他的弟妹,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陈琇蓁咬着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使劲摇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断线的珠子一般。

“呜呜呜,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钟灵岫见她这般,眉头皱起,心中诧异,没想到陈琇蓁对贺澜绯感情那么深吗?光是看这眼神也能知道,她定是爱极了那个人。

她虽疑惑,却也不能袖手旁观,看她神智昏聩的模样,急忙把她抱进怀里。

“蓁姐儿,你不要这样,虽说满门被屠,但至今还未找到贺澜绯的尸体,他昨晚可能不在府里呢,或许会逃过一劫,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不要……”

陈琇蓁哪里会管贺澜绯的死活,知道她误会了,但是转念一想,既然贺澜绯不在府里,她也没有看到贺澜庭的尸体啊,是不是他也还活着?

念头起,心头一跳,急忙从她怀里挣扎而出,定定看她。

“嫂嫂,那他呢?他可还活着?”

钟灵岫被她问的有些懵,居然不是问贺澜绯的,那还有谁?难道是……

她的表情有些怪异,但又不敢肯定,“你问的是谁?”

陈琇蓁面上终于有了些红色,但她还未开口,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人走进来了。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正是刚刚赶到的上官燕婉。

“还能是谁,表嫂难道没注意到这是谁的院子吗?”

上官燕婉在来的途中,已把所有情况掌握清楚了,包括少卿府的死伤,被丢在太医院门口生死未卜的贺澜庭。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两人的对话,眉头皱起,心下大惊,看向陈琇蓁的时候若有所思。

陈琇蓁眼神躲闪,但是想到如今这境地,人都死光了,她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当即昂着头,大声地说出心中所想,“没错,我问的是贺澜庭。”

此话一出,如惊雷一般劈在钟灵岫头顶,她的手颤抖着,满是不可置信。

“蓁姐儿,贺澜庭是你的大伯啊,你怎么能……”

陈琇蓁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贺澜庭到底还活着没,若是他死了,那她也没必要再活下去了。

众人的嘲讽和谩骂算的了什么,说她淫荡也好,说她乱伦也好,在难听的她,都比不过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公主,你既然知道是他,那你可知他如今可还安好?”

上官燕婉看着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神,以及潜藏的爱恋,还有什么不懂呢。

想到刚刚魍生打听来的消息,心情沉重,若真是告诉她了,她能承受的住吗?

“整个少卿府都被屠了,贺澜庭又怎会安好。”

陈琇蓁瞬间就明白了,指尖微颤,苍白着脸,上下唇打颤。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若是他死了,我不会独活的。”

955难道从一开始就错了?(1、2更)

上官燕婉与钟灵岫对视一眼,面色忧愁,见陈琇蓁一脸是泪,眼里已经没了生气,只能开口劝道。

“贺澜庭没死。”

陈琇蓁正低头垂泪,哭得神智昏芒,但听到这句话后,恍然抬头,浓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公主,你说贺澜庭没死?真的吗?”

她激动地抓紧钟灵岫的手,嘴唇轻轻颤动,双眼死死地盯着上官燕婉。

“是没死,但比死还难受,他的一条腿被砍了,而且在太医院冻了一个时辰,能不能救活还是一回事,就算救回一条命,以后或许只能苟延残喘了。”

一句话如惊雷,将陈琇蓁劈得外焦里嫩,一副被抽了魂的样子。

钟灵岫担忧地看着她,心里不叹息,这个小姑子还真是命途多舛,真真是应了元慧大师那句话。

陈琇蓁想到门前地上的血,想到掉落在血泊里的玉佩,似乎可以看到他被人砍去一条腿时的痛苦模样,手指死死地按在碎玉佩上,有鲜血涌出,浸透了玉色的纹路。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我的命格?才害得少卿府满门被屠?

肯定是因为我的八字太硬了,当初跟蔺晨定了亲,他就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刚嫁给贺澜诽,全府就被屠了,呜呜呜,肯定是因为我!”

陈琇蓁有些疯魔,眼珠赤红,脑袋不停地撞向面,双手染血,滴落在白色的被面上,如朵朵落红,触目惊心。

钟灵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拼命抱住她,不让她自残。

“蓁姐儿,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蓁姐儿……”

上官燕婉想到刚刚进来之前看到的景象,那些人的死法看起来十分惊悚,定是在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为何要灭贺家满门?若真是跟他们有仇,又为何独独留下一个贺澜庭?

只是砍去他的一条腿,就算救活了,也会痛不生,比死了还难受,这摆明是想折磨他!

到底是谁跟他有如此大的仇怨?

不管怎么说,这事跟陈琇蓁应该没多大关系,只不过凑巧赶上了,也只能说她的命运真的有些坎坷。

上官燕婉从陈琇蓁手里夺过那半截玉佩,上面还沾着温的血,刺鼻的味道。

陈琇蓁手中玉佩被夺,体一颤,双目冷寒,从钟灵岫怀中挣扎着要扑向她,像是被砍了尾巴的老虎。

“还给我!还给我!呜呜呜……”

上官燕婉大概已经猜出了这是谁的玉佩,目光凌厉地看向她,低喝出声。

“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放弃生命,那你现在就不该自暴自弃,因为他如今只剩下你了。若是连你也死了,他才是真的完蛋了!若是有你在边,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刚进府门,遇到陈少煊,知道两人在这里的时候,她便有些怀疑,陈琇莹为何会坐在贺澜庭的院子里?她又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

这种满门被屠的事,贺澜庭肯定也不知道,否则就不会是现在这种结果,只能说明昨晚两人发生了什么。

但是两人的关系是大伯和弟妹,又能发生什么呢?除非……

陈琇蓁被她的一句话唤回了神智,茫然无措地坐回面上,捂着双手哭成泪人。

此时想想,若不是昨晚差阳错中了药,又鬼使神差地跑来找贺澜庭,最后被他不得已塞进柜子里,恐怕她现在也是死尸一具了。

或许冥冥之中,老天还是眷顾她的,她没有死,贺澜庭也没有死,整个少卿府只剩下两人相依为命,这或许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以后,无论风雨,那个人都摆脱不了她了。

上官燕婉说的没错,如今贺澜庭只剩下她了,她要坚强。

思及此,陈琇蓁坐直体,鼓足勇气,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钟灵岫听完,气得额头青筋直冒,“贺澜绯这个畜生!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竟敢这样对你!真是不把我们尚书府放在眼里!”

上官燕婉看着虚空,有些出神,久久之后叹息一声。

“畜生自然有畜生的下场,贺澜绯死了,死在了ji)院里。”

钟灵岫闻言,同时看向她,一脸惊诧,后背发凉,还真是满门屠杀啊,连跑去ji)院的贺澜绯都不放过。

陈琇蓁的表却有些复杂,是那种说不出的平静,仿佛死的人不是她的丈夫,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钟灵岫看着陈琇蓁在出神,试探着开口。

“蓁姐儿,如今少卿府一个人也没有了,你跟我回尚书府吧?”

陈琇蓁唰地抬起头,摇着头,十分坚定地拒绝了。

“不,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钟灵岫气得发昏,指头戳在她的脑门上,有些恨铁不成钢。

“蓁姐儿,我虽不知你到底为何会喜欢上贺澜庭,但你嫁给他弟弟为妻却是事实,如今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尚书府二小姐嫁给了少卿府二少爷。

若是让人知道,你跟贺澜庭这样不清不楚,你的名节怎么办?你要被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吗?”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名节更重要呢,她可不想看着陈琇蓁越陷越深,必须现在拉她一把,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弥足深陷。

陈琇蓁却不松口,面色坚定,只是垂下了头。

上官燕婉其实也很好奇,为何当初陈琇蓁一门心思地要嫁给贺澜绯,谁的劝也不听,嫁过来之后,怎么又喜欢上贺澜庭了?难道从一开始就错了?

956尸体该如何处置?(3、4更)

上官燕婉把玉佩塞到她手里,开口试探,“你为何会喜欢上贺澜庭?当初你不是坚持要嫁贺澜诽的吗?”

陈琇蓁心里发酸,眼泪滴落在手背上。

“我不知道事为何会变成这样,我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

钟灵岫心头一紧,拉着她的手有些颤。

“蓁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骗了我们?到底骗了我们什么?”

陈琇蓁摩挲着玉佩的缺口,上面依稀还有她的血。

“当初少卿府给我们府上递的八字,根本不是贺澜绯的,而是贺澜庭的。

这件事,也是成亲之后我才知道的,贺澜庭好像也被蒙在鼓里了,都是贺澜绯出的馊主意。

他不想娶我,只想流连花丛,夜夜笙歌,所以便偷偷地八字换成了他大哥的,原本应该是打算后面说出真相的,但不知为何,就到了如今这地步。

所以八字跟我是天作之合的人,不是贺澜绯,而是贺澜庭,我从始至终喜欢的也只是那一个人。

当初两兄弟一起去我们尚书府,我站在屏风后,眼里看到的只有贺澜庭,我以为来提亲的是他。”

钟灵岫和上官燕婉都震惊了,没想到竟有这么大一个乌龙!

“可就算是这样,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还能怎样?世人是不会听你解释的,毕竟跟你拜堂成亲的就是贺澜绯!

其他都不说,那贺澜庭呢?你让他该如何自处?你是他的弟妹啊,你觉得他那样的人,会不顾世人指指点点接受你吗?会跟自己的弟妹在一起吗?更何况现在贺澜绯还死了!”

陈琇蓁也很崩溃,她又不能告诉两人,之前梦里发生的一切,估计会把人吓跑吧,又或者只当成是她的臆想,想嫁给贺澜庭想疯了,才编造出来的。

明明是那个男人说,会来找她的呀,否则她又怎会陷入这泥沼中。

她捂住耳朵,不愿再听,只不停地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他会接受我的,我那么他,我从未跟贺澜绯睡过,至今才是完璧之,根本不是他的妻子。只有一个名分而已,没有夫妻之实,他不会在意的。”

钟灵岫彻底无言以对,真不知该如何劝她,但转念一想,反正已经够悲惨了,还有什么比现在更难过吗?就算被指指点点,只要两人真的相,那又有什么呢。

上官燕婉跟她是一样的想法,当即开口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不会bi)你。

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哭着后悔,不管前面是什么路,荆棘也好,泥沼也好,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人生不过就是几十年,眨眼即过,若是能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若贺澜庭真的被救活了,他绝不是以前的他了,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陈琇蓁眼含泪,感激地看着两人。

“不,我不会后悔的,就算是粉碎骨,一辈子求而不得,我也不会后悔的,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分,我只要能见到他就行。”

钟灵岫言又止,被上官燕婉拍了拍肩膀。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现在就让你送你去白府。”

陈琇蓁不解地皱眉,“为何要去白府?”

上官燕婉不多说,只简单地解释了两句。

“少卿府满门被屠,我怀疑幕后之人定是恨极了贺家的人,除之而后快。

可能刚开始留贺澜庭一命,只是为了刺激他,折磨他,让他痛不生,尝尽亲人尽失的苦楚。

但若是真的知道贺澜庭被救活,恐怕还会对他下手,所以我让人把他送去太医院院判白清觉的府上了,托他照顾几天。

白清觉是六皇兄的好友,为人正直,格洒脱,最主要是医术极好,若他都束手无策,那其他人也不可能把人救回来。

刚好今他当值,也算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了吧,贺澜庭命不该绝。”

陈琇蓁一听这话,感觉被冻僵的血液瞬间回暖,激动的小脸通红。

“我这就过去,我要现在就见到他。”

钟灵岫想了想,拉住了她的手。

“等等,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份是她的弟妹,虽说府上只剩你们两人,相依为命,但也不能落人口实,少卿府厨房的管事昨晚出去买菜,逃过一劫,让他跟你一起过去吧。”

陈琇蓁当即点头,“我知道了,嫂嫂。”

上官燕婉派人把陈琇蓁送去白府,这才返回来。

陈少煊已经让人把阖府上下的尸体清理出来了,就摆在大院里,一排又一排,触目惊心。

上官燕婉走到贺天虎旁,摇头叹息一声,威风朝堂的京卫指挥使司竟这样憋屈的被杀了,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陈少煊眉头紧锁,站在她旁,“虢平,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置?”

上官燕婉面色凝重,“先等大理寺来查验,凶手总是要抓住的,杀了这么些人,难不成还让他们逍遥法外!尸体就暂且就保管在大理寺,一切等贺澜庭醒了再说,由他来定夺吧。”

钟灵岫看着地上一排排的尸体,有些作呕。

“虢平,为何这些人的死状看起来有些怪异?不像是刀剑所伤,也不像是格斗所伤,你看他们的表,全部都是惊恐的样子,有的甚至眼睛都未来得及合上就死了。”

上官燕婉自然知道他们不是被人杀的,但有些事又不能跟他们讲,只朝两人摆手。

“这里有我在,你们先回吧,我在这里等大理寺的人,再跟他们交接一下,估计尚书府也乱了了,好好跟外祖解释清楚。”

两人点头,并未多言,转离去。

上官燕婉目送着两人走出去,低声道:“魍生,大门关上,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砰的一声,红木大门合上了,院子里寂静一片。

上官燕婉看着虚空,声音浅淡,“这里没有外人了,出来吧。”

话音落,面前空气一阵抖动,现出几条人影来。

“鬼判官好久不见,依旧神采奕奕啊。”

957这些人的命格被改变了!(5、6更)

上官燕婉翻了个白眼,十分嫌弃地看着面前三只近乎的鬼。狂沙文学网

“一段时间不见,崔判官竟干起了勾魂的差事,难道是被降职了?”

面前所站之鬼正是崔判官,还有他的两个跟班无花和女丑。

无花好像比以前更丑了,那头天怒人怨的稻草黄毛被打成了卷,实在是辣眼睛。

至于女丑,面色倒是比以前好了些,一向没什么表的脸在看到她的时候,露出点点笑意,看着令人惊悚。

姑娘,你还是不要笑了。

崔判官被她一阵怼,却并未生气,只笑嘻嘻地看着她,一脸得意,仿佛在说有你求我的时候。

“鬼判官可知我为何会来这里?”

上官燕婉又怎会看不出他眼里隐藏的得意,嘴角抽了抽,是不是对地府的鬼差来说,人间死的人越多,他们越开心?否则这心花怒放的表该如何解释。

为了配合他的演出,上官燕婉非常上道地问,“为何?”

其实她心里也很好奇,就算是死了几十个人,这勾魂的工作也轮不到地府的判官啊。

崔判官有靠近了些,“因为这些人的命格被改变了!”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本不该死,而是有人强行夺去了他们的命?”

崔判官点点头,“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们打乱了我的生死簿,必须亲自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燕婉凝眉沉思,“那你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崔判官骄傲地抬着头,“这个嘛,自然是知道的。”

就差在脑门上写着“你快来问我呀,求我呀,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简直就是戏精附体。

上官燕婉急于知道事真相,自不会跟他计较,若是放在平时,早就几拳头下去了。

“是谁干的?”

崔判官笑嘻嘻的看着她,缓缓吐出三个字,“鬼将军。”

上官燕婉形一怔,少卿府与鬼将军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对贺澜庭等人下手?难道是那个魔头的指示?

不对,蓬莱观的魔头虽说残忍弑杀,但他明显对这些人不感兴趣,他只是对怀孕的妇人才有些兴趣而已,如不是那魔头的命令,那肯定就是鬼将军的主意了。

想到鬼将军,上官燕婉脑中倏然一亮,难道是孙启晏?

最近朝堂上不安定,听说上次宝华茶宴的时候,贺澜庭跟孙启晏起冲突了,虽不知是何事,但能在那种场合针锋相对,想来关系不怎么好。

难道是孙启晏想要除去拦路虎?

一时间,上官燕婉思绪万千,却也只是一个猜测,若真如她所想,那就麻烦了,说明孙启晏跟鬼将军联手了!

以前孙启晏肯定是不知道鬼将军的存在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

“鬼判官你怎么了?为何愣着不说话?”

上官燕婉看着他,只想一巴掌把他扇回地府去,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若不是你们看管不利,让鬼将军逃了出来,如今又怎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你们害死的!你们作为地府的鬼差,拿着俸禄却不做事,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下次若是见到冥王大人,我定会问问他,到底是如何管理地府的。”

原本还笑嘻嘻的崔判官一听这话,脸色青白,急忙拉住她的袖子。

“鬼判官,你不要这样嘛,我们好歹也是同僚一场,而且我还给你的下属提供驱鬼法器,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鬼将军又不是我负责看守的,虽说这话有些推卸责任,但我一个地府的文职官员,又能拿他如何呢?一看到这边出了乱子,我这不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吗?

为了安抚他们,还给他们开了绿色通道,可优先去投胎,而且都是那种中上等家庭的好胎,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他一眼,嫌弃地摆摆手,刚刚不过是吓一吓他而已,省得他气焰嚣张翘尾巴。

“行了,我知道了,那你们赶紧去忙吧,我也要去忙了。”

话音落,不等崔判官再开口,已经带着魑离二人转离开了。

无花看着上官燕婉的背影,双手托腮,“判官大人,鬼判官的气势太足了,真是人中豪杰,你每次见了她,小腿肚子都在抖。”

崔判官抬手在他后脑门拍了一下,“你懂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我那是怜香惜玉让着她。”

女丑面无表地看着他,就像在看智障,完全没有开口打击他的意思,主要是怕浪费口水。

这边主仆三人忙着清点投胎的新鬼,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那边上官燕婉已经坐上了马车。

魅舞偷偷看她一眼,小心地帮她捏着肩。

“公主,现在去哪儿?白府吗?”

上官燕婉后脑枕在车壁上,面色沉静,声音微冷。

“不,去国公府。”

958可有异于寻常的举动?(1、2更)

上京,国公府。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满门被屠这种事,天还不亮,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少卿府就在上京最闹繁华的市区,能在不惊动左邻右舍,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全府几十条人命,着实匪夷所思。

上官燕婉到国公府的时候,径直朝上官燕飞的院子行去,府里的下人见到她都战战兢兢的。

上官燕飞一早便起来了,最近孙老夫人得病,她为了扮演贤良淑德的好孙媳妇,早晚都要亲自去送药。

她正坐在梳妆镜前,红桃上前附耳说了几句。

上官燕飞吓得花容失色,“真的假的?全府上下全被杀了吗?”

红桃神色紧张地点点头,“嗯,是真的,如今上京都传遍了,大理寺的人都赶去了。”

上官燕飞摇摇头,“哎,真是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知道阎王爷什么时候来索命啊。”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通报声,“公主驾到,公主千岁千千岁。”

上官燕飞先是一愣,继而站起来,眼里闪着亮光,迎了上去。

“皇姐,你怎么一大早的来找我?”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她一眼,在椅子上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并把屋里的丫鬟都支开了,“我有话要问你。”

上官燕飞见这架势,才有些紧张,“皇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上官燕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可听说少卿府被屠满门的事了?”

上官燕飞一愣,又点点头,“刚刚才听说,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跟你确实没关系,但是跟你的驸马脱不开关系!

上官燕婉心里这般想着,开始旁敲侧击。

“最近在府里,可曾发生过什么怪异之事?就是,魏国公有没有什么异于寻常的举动?”

上官燕飞不明白她为何又扯孙启晏,但还是老实地回了。

“没啊,他还是那样,对我不冷不的,最近也不怎么去莫染和顾玥婷那里了。”

上官燕婉明显不相信,但转念一想,也可能是上官燕飞太蠢,毕竟魏国公那么聪明,就算做什么事,也不会让她察觉吧。

正叹息一声,又听上官燕飞道:“真要说什么怪异的话,半夜烧纸算吗?”

上官燕婉一听,当即放下手中茶盏,目光如炬盯着她,“你把事的原委说一遍。”

上官燕飞有点懵,把昨晚上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上官燕婉听完,双手紧攥椅子扶手,看来魏国公真的跟鬼将军联手了!

她站起,急匆匆地往外走。

上官燕飞也跟着站起,亦步亦趋地跟着,“皇姐,你怎么了?这就走了吗?”

上官燕婉脚步一顿,转头看她,有些恨铁不成钢。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吗?为何没有及时让人把这事告诉我?”

上官燕飞见她脸色难看,心知她生气了,却又不知为何生气,有些委屈。

“不就是大半夜的烧个纸,可能就是公公的祭到了,驸马思人心切,才烧了个纸,我怎么知道这样的小事也要说呢。”

上官燕婉被她气得心塞,很想给她一巴掌,真是个办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算了,就当我没说,刚刚我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能告诉魏国公知道吗?他若是问我过府来做什么,你就说我来给你送新年贺礼好了。”

话音落,转过,不再多言。

上官燕飞站在原地,低低地哦了一声,目送着她离去,脸上依然懵懵的。

上官燕婉刚走出上官燕飞的院子,就看到一条黑影窜过来,魑离三人往她前一站,一副将要对敌的紧张样子。

她摇摇头,把三人挥开,“没事,是思柔。”

魑离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孙小姐的轻功何时变得这般好了?”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因为她找了个认真负责的好师父,再过几年,或许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魑离眉头紧皱,紧张感弥漫心间,打算回去后更加勤学苦练。

孙思柔脚尖轻点几下,已到了近前,直接扑进她怀里,语气里满是委屈。

“姐姐,你来国公府都不来看我。”

上官燕婉轻笑一声,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还学会吃醋了么,这是。”

孙思柔露齿一笑,红唇扬起,顺势在她手背上蹭了蹭。

“当然,连国师大人的醋都要吃,更何况是其他人。”

说完之后,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姐姐,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可考虑好了?”

上官燕婉先是一愣,继而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不是她不想让孙思柔现在就接替魉杀的位子,而是……

看着那双坚定又倔强的眼睛,她幽幽叹息一声。

“思柔,你可知昨晚少卿府满门被屠,全府上下几十口人全死了,而且死状极其恐怖,不像是人所为。”

孙思柔如今只有十二岁,也是被养在后宅的小姑娘,若不是遇到上官燕婉,恐怕还畏畏缩缩的。

即便如今变了,听到这般骇人听闻的事,还是被吓了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姐姐为何要跟我说这事?”

多么聪明的女孩儿啊,一点就透。

上官燕婉拉着她的手,目光攫住她的眼睛。

“思柔,我想说的,正是你所想的那样,昨晚屠戮少卿府满门的,就是你爹爹鬼将军。”

959桃夭?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3、4更)

上官燕婉看着孙思柔僵硬的小脸,略有不忍,血缘这东西,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我知道这事瞒不了你,所幸先告诉你,你若是想要成为魉杀,首先要接受的现实便是,你爹爹是我们的敌人。

将来,或许会亲手杀了他,让他魂飞魄散,提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为难,到时候你若不知如何面对他,或许会后悔。”

刚刚上官燕婉突然提起少卿府被屠满门,孙思柔便隐约察觉到了,若是跟她不相关,姐姐也不会提起。

孙思柔低着头,沉思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姐姐,我一早便跟你说过了,我出生的时候,便未见过那人一眼,除了身上流着他的血,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要不是他,我娘也不会过的这么惨。

更何况他死都死了,还要这般害人,可见是个无恶不作的厉鬼,就算是为民除害,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所以,姐姐你不要再顾虑我的感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绝不会后悔,就算是死在他的手下,也绝不会怨你一分。”

上官燕婉想过无数遍她的回答,却从未想过她会这般坚定,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她拍拍孙思柔的肩膀,“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便也不会再多说一句,以后你便跟着魅舞吧,有些事情可以请教她,白天行动的时候,尽量不带着你,晚上有任务的话,再跟过来吧。”

孙思柔重重地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一直把上官燕婉送出大门才跑了回来,面上带着飒爽的笑。

就在她走后不久,一条黑影窜出,朝她看了几眼,又朝外面看了几眼,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上京,寻芳阁。

大理寺已全面接手了少卿府被屠满门之事,可惜调查了几天,依旧没什么进展。

当天晚上并没人看到有杀手进少卿府,也没人听到府里的惨叫声,就像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上官燕婉也没指望他们能查出什么,毕竟她知道那是鬼将军所为,但有一点很怪异。

贺澜绯当天并不在少卿府,为何还是被杀了?难道是鬼将军分了两拨?怎么想都觉得此事有蹊跷。

若是想调查贺澜绯被杀之事,只能从他死的地方入手了,若说没人看到少卿府里发生了什么,那么贺澜绯呢?他当天就在妓院里,还有妓女陪他睡觉,总不可能什么都未看到吧。

上官燕婉走在最前面,依旧是一身男装,一左一右分别站着同样女扮男装的魅舞和孙思柔。

自从那日答应了孙思柔,她便时刻念叨着出任务,跟着魅舞跑了两天,格外兴奋,看哪里都觉得新鲜,至于妓院,她更是第一次来。

“天哪,这里就是金水河畔最受欢迎的妓院吗?果然人好多啊,络绎不绝啊。”

魅舞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两人性格南辕北辙,一个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一个口若悬河,对什么都抱有极大的热情。

上官燕婉抬头看着上面的匾额,看来她跟这寻芳阁还真是有缘,都忘了这是第几次来了。

“听说今夜是花魁云汐的初夜拍卖,所以人才会如此爆满。”

孙思柔一听,立刻跳到她身边,与她紧紧相贴。

“初夜拍卖?花魁以前都不接客的吗?”

上官燕婉上次来寻芳阁乔子佩的死,刚好赶上云汐初夜拍卖,后被蓬莱观魔头算计,和云汐调了包,使得她的初夜拍卖失败,这次又重新办了一次。

可她们到的时候,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因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有人在议论。

“天哪,竟然花了一千金叶子包下了云汐!”

“是啊,一千金叶子,那得是多少啊,普通百姓都能吃上一辈子了。”

“不愧是金水河畔最受欢迎的花魁啊,能卖出这样的好价格,老鸨一定要笑死了。”

“厉害,厉害,听说上一次出现这种盛世,还是十一年前桃夭在的时候呢。”

“老鸨真是厉害,两个价值千金的花魁都是出自寻芳阁呢,难怪其他妓院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

几人从身前走过,上官燕婉眉头微皱,桃夭?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正在愣神,被孙思柔拉了一下,“姐姐,咱们不赶紧进去吗?”

或许现在进去,还能一睹花魁的风采。

上官燕婉看到她眼里的光彩,轻笑一声,无奈摇头,只小声叮嘱了一句。

“进去之后,一定要牢牢跟着魅舞姐姐知道吗?”

一想到上次自己被那魔头算计,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技重施,能把手伸那么远,还那么神秘莫测,也只有那一人了,提起来还心有余悸。

一行三人走了进去,老鸨笑得春风满面,挥着一张香帕就亲自迎了上来。

“哎呦,原来是小公子啊,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们寻芳阁呢,这才多久,又想念谁了?这次?”

上官燕婉懒得跟她废话,跟往常一样,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元宝,往桌上一拍。

“我想见一见小青媚,听说你们阁新来一个扬州瘦马,颇受欢迎,老规矩,你帮忙清个场。”

老鸨早就习惯了她的做事风格,笑得脸上香粉掉一层,唰一下把金元宝揣在袖子里。

“好勒,就喜欢小公子这样洒脱豪爽之人。”

老鸨话是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估计早把上官燕婉当成了人傻钱多的智障,谁不喜欢那种只给钱不狎妓的嫖客呢!

没多久,上官燕婉一行三人已被请到了二楼一个雅间,屋子的装饰跟云汐那间完全不同。

她去的最多的便是云汐的屋子,而这间屋子刚好与之相邻,刚进门便下意识地比较了一下。

云汐的屋子更冷清些,与她身上清冷的高傲如出一辙,可是再高傲又如何?沦落风尘,注定要调入泥淖,过了今晚,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是不知那样的女子,此时此刻又在想些什么呢?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可会有惧怕?

960欲仙欲死,那是什么感觉?(5、6更)

上官燕婉摇头,把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摇散,心不在焉地环顾一周。狂沙文学网

地上铺着长长的兽毛,四处摆满了各种摆件,房顶四周还镶嵌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似乎在炫耀一般,耀武扬威地立在那里闪着光。

一个穿掐腰抹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看样貌不是特别美艳,但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着实吸引人的目光,走起路来,一摇三摆,真的跟水蛇一样。

孙思柔看着面前的女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似乎还从未见过穿着如此暴露的女人。

魅舞面上平静如波,即便看着面前的美人,在她眼里跟死人也没什么差别。

小青媚在三人面前站定,亭亭福,行了一礼。

“官人,听说今晚您把奴家包了?是您一个人独享呢?还是跟后面这两位一起呢?”

孙思柔被她大胆的话吓的差点被口水呛死,咳了好几下,脸色爆红。

上官燕婉却已见怪不怪,甚至都没打算在屋里坐下,声音清冷。

“听说贺二公子是死在你上的?”

原本言笑晏晏的小青媚冷不防听到这句,吓得形一颤,花容失色,抬头看向她。

“奴家不知官人这话什么意思?”

寻芳阁还指望着小青媚挣钱呢,又怎会让人知道,有客官死在了她的上,当然是极力把这事压了下去。

对外只说贺澜绯喝多了,后来睡在后院里,早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上官燕婉想要知道的事,又怎会被遮掩,更何况是在人多眼杂的ji)院里。

若是贺澜绯死在其他地方,可能真没办法查,可偏偏ji)院都是晚上才做生意,就晚上人多,眼睛也多,只要有钱,什么查不出来呢。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她一眼,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

“不要跟我兜圈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所以不会bi)你承认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那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小青媚屋里的装饰可以看出,她定然十分钱,对于一个喜欢钱的女人,想要撬开她的口,还有什么比金子更简单粗暴又见效。

小青媚看到金子的时候,眼睛一亮,甚至都忘了惧怕,可还是有些担忧,怕惹火烧。

但听了她后面那句话,才彻底放了心,当即把金子塞进袖子里,这才开口。

“还望官人说话算话,奴家不过是个靠子赚钱的可怜女人,可不想惹上什么官司。

那晚贺二公子确实是跟我在一起,他来的时候脾气不是很好,似乎在府里生了很大的气。

应该是他那个死板的妻子又惹他生气了,二公子经常在我跟前抱怨那女人不解风,说什么所看一眼都觉得烦,恨不能掐死她。

后来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只当听个小故事解解闷,反正只要他肯为我花钱,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

相较于其他piáo)客,二公子算是极好的了,不仅长得好,而且出手阔绰,又没什么特殊嗜好。

楼里的姐妹可都很羡慕我呢,初初来寻芳阁的时候,还以为这里的子不好过,后来跟二公子认识后,倒是觉得还不错。

那晚我给他唱了个小曲,哄他开心,又给他跳了支舞,他说最喜欢看我跳舞,之后两人喝了点酒便睡了。

我记得那天晚上二公子格外用力呢,真是让人仙死,等我小死了两次,更在**的余韵中,不知为何失去了知觉,体也动弹不得。

啊,对了,我刚晕倒的时候,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上把我抱了下来,感觉像是个女人,而且上还有一股淡香,总觉得在哪里闻过,之后的事便不记得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前的地毯上,而二公子他死在了上,正瞪着一双眼盯着前,我当时差点被吓死。

所幸那时候天还未亮,起来的人并不多,我跌跌撞撞地去找妈妈,后来的事都是她在处理了,还警告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死不瞑目?难道是临死之前看到了极为恐惧的东西?就像是少卿府其他人一样?

上官燕婉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又看了小青媚几眼,见她眼神并无躲闪,想来说的是真话。

她也不再多留,转走了出去,看来还是要找老鸨聊聊,接触了那么多次,总觉得这个老鸨不同寻常。

孙思柔跟在她后,还沉浸在小青媚的话中,有些傻呆呆的,小心地凑到魅舞耳边。

“魅舞姐姐,我有一事不解,想问问你。”

魅舞想起这几天过的子,这句话简直成了魔咒,十分警惕地盯着她,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拒绝,你不要问!

可惜孙思柔已经把她当成了第二个师父,遇到什么事就想着请教。

“刚刚那个小青媚说仙死,那是什么感觉?你以前可曾经历过?”

961将军府的车,要让吗?(1、2更)

魅舞的眉头越皱越紧,小心肝直哆嗦,感觉回答孙思柔的问题比杀人还难。

偏偏那人每次还没一点自觉,说的滔滔不绝。

“还有啊,怎么会小死两次呢?若真是死,那不是一次就死了吗?怎么还会死两次?死就死了,可她分明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啊,还有……”

话还未说完,已被魅舞点了哑,姑娘,你还是老实地待会儿吧。

上官燕婉走在两人前面,听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耳根隐隐发红,轻咳一声,又继续往前走了。

她忽然想到了巳语,两人还真是一模一样,以后一人一鬼若是见到了,或许会引以为闺蜜呢,肯定特别投缘。

孙思柔说不出话了,张牙舞爪,像只螃蟹,见魅舞不为所动,又跳到上官燕婉面前,给她使眼色。

上官燕婉哭无泪,挥手把她扫到一边,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十分赞同魅舞的做法。

一行三人已经到了老鸨的屋子外,敲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人来开门。

人明明就在里面,为何不出来?难道……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就在她耐心告罄,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开了。

老鸨原本一脸警惕,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愣,“小公子这就完事了?”

言下之意,你也太快了吧!

若是个男人听到这话,肯定要气爆了,可惜上官燕婉根本不理会她,径直往里走,视线往四周扫了扫。

老鸨头上带冷汗,说明她很紧张,刚刚在屋里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刚走了两步,便看到微敞开的柜门,露出箱子一角,难道躲屋里正数钱呢?

上官燕婉假装什么都未看到,坐在桌前,朝她摆手,示意她也坐。

“妈妈那么聪明,当我说出要找小青媚的时候,想必你已经知道所为何事了吧?而且上次我还亲自来找过贺澜绯。

你自然也知道,小青媚是见钱眼开的女人,她受不住钱的惑,肯定会把事都告诉我的。

明人不说暗话,那些虚与委蛇的废话也不多说,我只问你一件事,贺澜绯到底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ji)院的姑娘干的?”

老鸨被她这话吓得双股战战,股刚沾了椅子,又差点滑下来。

“小公子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以后我们寻芳阁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啊。

贺澜绯确实死在小青媚的上,但我找人看过了,说他的死相可怖,脸色泛黑,不像是人为,倒像是鬼怪作祟。

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是弱不风,谁有那力气把他掐死呢。

我之所以压下来这事,只是不想影响到其他客人,更不想因此关门大吉。”

上官燕婉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她的回答在意料之中,看来这事真的跟她无关,那么会是谁呢?小青媚分明说过是熟悉的香味,想来就是楼里的人。

可她也知道,从老鸨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信息了,忽而又想到之前在门口听到的事,目光转向她。

“听说花魁云汐今晚拍出了一千金叶子的高价,还没来得及恭喜妈妈呢。”

老鸨看到她凉飕飕的眼神,哪里还笑得出来,只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笑容十分勉强。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语声微变。

“听说之前也有一位花魁拍出了如此高价,也是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像叫桃夭?”

老鸨刚坐直的体又瞬间僵硬起来,脸上满是惊诧,“桃、桃、桃夭么?”

上官燕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点点头。

“没错,就是桃夭,妈妈亲手带出来的人,莫不是忘了?”

老鸨正襟危坐,又擦了擦冷汗,偷偷看她一眼。

“自然记得,不过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你乍然提起,有些想不起来,桃夭初夜拍卖当天,便被人赎走了。”

这次轮到上官燕婉惊讶了,按理说花魁是ji)院最值钱的姑娘,好不容易调教出来一个挣钱的,怎么舍得轻易放走?

更何况是初夜拍卖之后,相当于才刚开始挣钱呢,香饽饽就被人带走了,以老鸨财如命的子,怎么会同意?

看她言又止的样子,似乎那人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否则她也不会如此神了,难道给了封口费?

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想必她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上官燕婉刚站起,门口冲进来一个高大的影子,正是魍生。

他快步上前,凑在上官燕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走!”

话音落,带着几人往外走,步履匆匆,到了门口,又把魅舞和孙思柔留下。

“你们两人偷偷潜伏在这里,看看谁比较可疑,杀死贺澜绯的人就在这里。

为了不被人怀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还有好好盯着老鸨,再顺便打听一下桃夭的事。”

孙思柔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上官燕婉摸摸她的头,“太子府出了点事,我现在过去一趟,不会有危险的,放心吧。倒是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要乱跑,好好跟着魅舞,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孙思柔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这才和魅舞一起闪进了楼里。

马车奔驰在冷风中,拐过巷子的时候,忽而与另一辆马车迎面碰到一处。

“怎么回事?”

“公主,前面有辆马车要进来,咱们要让一让吗?”

上官燕婉掀开车帘,露出一条小缝,朝外看去,一眼便看到那马车上的标记,竟然是将军府的!

心中不免诧异,像金水河畔这种地方,将军府的人肯定是从不会来的,若是让老将军知道了,肯定会打断狗腿。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这般想着,低声开口,“让他们先过吧。”

旁边响起辘辘车轮声,马车行驶速度快,带起一阵风,把对面的车帘掀开一角,上官燕婉目光闪动,隐约看到一抹人影,眉头微皱。

但想到太子府的事,也没空多管其他闲事,驾着车风驰电掣地朝太子府驶去。

带有将军府标记的马车穿过狭窄的巷子,一直行驶到寻芳阁的后门才停下,车上走下一个高大的影,左右看了看,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隐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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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每天5:30更新啦,小仙女们

962想跟我玩欲擒故纵吗?(3、4更)

孙思柔跟在魅舞后,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可惜如今还说不了话,估计魅舞是真的怕了她。

两人一路急闪,利用轻功避开了所有人,落在二楼静悄悄的走廊尽头。

魅舞屏住呼吸,想要一鼓作气,以最快的速度窜进老鸨的屋子,躲在拐角观察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嘱咐孙思柔,后忽而一凉,好似有一只冰凉的手掐在了脖子上!

她形一僵,双手急闪,可惜还未转过,就被那股沁凉的风裹住,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孙思柔原本跟魅舞后,中途拐弯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

她还有些楞,就自己这轻功,怎么会撞到人呢?

看着地面上瑟瑟发抖的姑娘,有些愧疚,急忙上前扶了一把。

柔弱无骨的小手拉住了她,慢慢地站起,又行了一礼。

“多谢这位小公子,是我不小心,跑得太快撞了你。”

孙思柔摇摇头,本就是在做贼,哪有闲工夫跟她扯,朝她摆摆手,形一转,又不见了踪影。

却不见原本站在原地的女人忽而勾唇一笑,眼里满是算计。

孙思柔眼看着魅舞站在前面,就上前,可脚步一动,体忽而发软,接着眼前一片黑,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上,下是柔软的被褥。

体软绵绵的,抬起胳膊都费劲,全燥难耐,可她后背却吓出冷汗,就算她再不谙世事,也知道,怕是着了他人的道,被下药了!

脸上被遮了一层黑纱,她费力地扭过头,透过细小的黑纱缝隙,朝门口看去,想要大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开门的吱呀声,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不能让人发现她已经醒了,要让对方放松警惕。

心跳如鼓,她这般想着,额头隐隐有薄汗,双手尽力攥紧,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随着脚步声渐近,耳边响起浑厚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上了年纪,即便不睁眼,也能想象到那一脸的色眯眯。

“我的小汐儿,我等了那么久,今晚你终于是我的人了,等着爷来宠你。”

脸上传来温的触感,那只咸猪手隔着黑纱摸了摸,陶醉地轻叹一声。

“哎呦,还是小汐儿知识趣,还戴上了黑纱,小美人等着爷,我去沐个浴,回来定让你仙死。”

这是孙思柔今天之内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她还满是好奇,一脸兴奋,可此时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就算她比以前更坚强了,可如今这境地,怎能不害怕?若真是失了,那她以后还怎么活。

所幸那老男人只是摸了一下,去里侧沐浴去了,机会来了,这是她唯一逃跑的机会。

孙思柔深吸一口气,使出全的力,长长的指甲抠进大腿的里,短暂的疼痛让她有了些力气,借着机会从上翻下来。

地上铺着长毛地毯,再加上水声,她落下的声音并未引起老男人的注意。

孙思柔急促地喘息一声,故技重施,又把指甲往大腿上狠狠划,估计为了让她更好的伺候人,给她换了一凉薄的纱裙,否则还真掐不到腿上的。

就这样,双手同时使力,借着短暂的疼痛,往门边翻滚,额头上冷汗密布,上更是黏腻一片,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眼看着已经到了门边,她颤抖着伸出一条手臂,指甲抠进木头里,借着那股疼痛,尝试了好几次,直到五根指甲全部鲜血淋漓,才勉强把门打开一条小缝。

孙思柔把眼泪憋回去,看着外面的光,有种逃出生天的错觉,她长长地呼吸一口,脑袋往门边凑了点。

刚把视线投出去,正看到一人大步流星地走过,费力地转动眼珠子,顺着那双长腿往上,看到男人腰间晃动的玉佩。

好熟悉!那并不是师父的玉佩吗?难道这人是师父?

那一瞬间,仿佛从地狱里升天,孙思柔眼珠翻动,终于看清了男人的侧脸,没错,就是师父!

她跟在钟良钰边那么久,那张脸早就印在了心里,就算是化成灰,恐怕都能认出来,师父怎么回来ji)院?

可现在她没空去想这个问题,只想让他停下来,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也行!

孙思柔张开口,运足了气力大喊,可出口的却只有气音,而钟良钰已经走过去了。

他步子迈得极大,走的急匆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完了,他走了,心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前一瞬还是即将被救的欣喜,后一瞬又坠入了无边的深渊,浑僵硬如冰,却又气直冒,冰火两重天,在不断地击溃她的理智。

最要命的是,后响起了脚步声!

964我让你滚!听不懂吗!(7、8更)

不知过了多久,孙思柔感觉有人正抱着自己,极尽缠绵,体沉沉浮浮,像是在海上,又像是踩在云端。

她恍惚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如那人一次又一次地叫她,“小徒儿,小徒儿……”

孙思柔想,自己可能在做梦,只因为在门缝里看了一眼,所以他才会入梦来吧。

一阵疼痛袭来,她又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孙思柔醒来的时候,倏然睁开眼睛,从上坐起,许是动作太激烈,痛呼一声,又砸向了面。

她有一瞬间的迷蒙,等她想起昨晚之事,精神开始崩溃。

孙思柔管不了上的疼痛,再次强撑着坐起,低头检查了一下,原本玉白的肌肤上青青紫紫,还有粉色的印子,下半更是撕裂般的疼痛。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死了,却又在呼吸。

楞过之后,崩溃大哭,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咬住被子,狠狠地发泄般地大哭。

等她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那双晶亮的大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有了生机。

孙思柔咬住下唇,忍着痛往四周看去,上一摊血,被面也被染红,地毯上也有零星的血,却没见到昨晚那个老男人。

死了吗?还是做完那等禽兽不如的事后,发现睡错了人,所以逃走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知道现在是她离开的最佳时机,趁着天还未亮,趁着大家都未起。

主意已定,孙思柔撑着破败的体,忍着疼痛,把屋里的窗帘一扯,把自己捂了个严实,形一闪,从窗户跳了下去。

许是窗户晃动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睡的男人。

钟良钰倏然睁开眼睛,察觉到不对,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习武之人的敏锐,还未低头去看,已把那东西攥在手中,狠狠一扭。

“啊啊啊!”

房里传来痛呼,是小女人特有的柔声音。

钟良钰吓得手一颤,坐起,发现旁正躺着一个陌生女人!而他抓住的,正是那女人的一截藕臂!

他像是烫到一般,松开了那只手臂,眼神里带了一丝恐惧,是的,恐惧。

女人痛得五官皱在一处,即便这样,看着还是很漂亮,尤其是双目含泪,委屈巴巴地看向他时。

她忽而从上坐起,拉起被子遮住了**的前,一脸惊恐,“你、你是谁?”

钟良钰懵了,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何会在我上?”

女人似乎很害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顺着姣好的脸往下落。

“我、我是寻芳阁的花魁云汐,昨晚是我的初夜拍卖,明明是杜老板拍下了我,为何是你躺在我边?”

说到这里,云汐又惊恐地低头,往被子里看了一眼,更加花容失色。

“你、你,昨晚我和你,呜呜呜,妈妈若是知道我的清白之给了你,肯定会把我打死的,呜呜呜,杜老板可是花了一千金叶子拍下的我,呜呜呜,我该怎么办?我会被打死的……”

女人哭得肝肠寸断,钟良钰却如五雷轰顶,他竟然睡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还把人家清白给毁了!

看着面前嘤嘤垂泪的女人,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小脸,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以后他还怎么面对小徒弟?而这个女人又该如何处置?

屋内青烟缭绕,夹杂女人低低的抽泣声。

云汐站在寻芳阁后门,看着那辆马车驶离巷子口,才转走了回来。

眼里的泪被擦干,嘴角轻轻勾着。

等她回到屋里,后传来低哑的嗓音。

“这事算是成了,昨晚辛苦你了。”

云汐形一颤,恭恭敬敬地走过去,跪在地上,脑袋贴着地毯。

“幸不辱命,多亏大人出手帮忙。”

说过之后,深吸一口气,又小心开口。

“大人如何知道钟小将军一定会对我负责?”

若是睡了一个女人就要负责,那这ji)院也不用开了。

那人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让你做的事可做好了?人数凑够了吗?”

云汐知他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聪明地不再追问,恭谨地回道:“就快了,大人再给我点时间。”

两人的对话若有似无,消弭在淡淡的熏香中。

上京,白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上官燕婉在寻芳阁的时候被魍生叫走,说是太子府出事了。

本以为是蓬莱观的魔头又来打小皇子的主意,谁知却不是,而是太子妃中毒了!

最让人头疼的是,太医还诊不出到底中的是何毒,所幸并未有小产的迹象。

上官燕婉赶去的时候,太子和钟灵苒都站在郑佩兰前,一脸焦急,地上还跪着两个丫鬟,看着有些面生。

问过之后才知道,两人竟一致指认是钟灵苒下的毒!

这就很有意思了。

上官燕婉见钟灵苒站得笔直,面上没有什么波澜,显然一副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她便放了心。

在她的认知里,钟灵苒绝不是那种会对小孩子下手的恶毒女人!

可心里知道是有人陷害,偏偏询问了一圈也找不出破绽,这可急坏了一群人。

上官燕婉看了郑佩馨好几眼,她就坐在前垂泪,一副伤心绝的模样,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怀疑。

如果不是钟灵苒做的,除了郑佩馨,还会是谁呢?!

可惜心里认定是她,偏生找不到证据,而且郑佩兰一直中着毒也不是事,孩子一天没事,不能保证三四天还没事啊,必须尽快查明。

思来想去,上官燕婉想到一人,那便是白清觉。

他一直在太医院任职,经历过宫里各种勾心斗角用毒害人的事,肯定知道很多偏方。

所以这天一大早,上官燕婉便带着人亲自上门了,若说为何要亲自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顺便看看贺澜庭和陈琇蓁。

这一对苦命的鸳鸯,也不知何时能修成正果。

没错,贺澜庭被救回一条命,但因为少了一条腿,暂时还不能移动,只能留在白府,也方便白清觉施针用药。

上官燕婉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到一声雷霆之吼,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也没有多余的。

“你滚!我让你滚!听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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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加更,么么哒

967钟侧妃要害太子妃?(3、4更)

跪在地上的丫鬟是太子妃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名叫小萍,平时根本不能近伺候,也就负责洒扫和更换屋里花瓶中插的花什么的。

小萍闻言,把头磕在地上,体微微颤抖。

“奴婢也不敢肯定,只是那天太子让人挨个询问,说太子妃中毒那一大家都做了什么。

我那只去了内院一趟,就是帮太子妃换花的,之前插在梅瓶里的花每天早晨都要换的,那换的花正是夹竹桃。

早上换的,晚上太子妃就出事了,我不知是否跟夹竹桃花有关,只是把知道的事说出来。”

上官燕婉轻嗤一声,目光凉凉地扫她一眼。

“那你为何说是钟侧妃要害太子妃?”

小萍体瑟瑟发抖,偷偷抬头看了钟灵苒一眼,小心措辞。

“钟侧妃娘娘进府之后,因为太子妃娘娘怀有孕,便把掌家的权利交给她了,如今太子府上下都是钟侧妃打理。

之前太子府并没有夹竹桃花的,不知为何钟侧妃娘娘突然让人弄了许多夹竹桃花进府,公主若是不信,可出去转一转,应该能看到。”

上官燕婉真是要笑了,目光幽凉,好似一把冰刀。

“就因为这?就因为是钟侧妃让人把夹竹桃花引进府的,你们一个个的便咬定是她要害太子妃?”

小萍不敢看她,只把体缩成一团,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钟灵苒从始至终都未开口,坐在那里好似看戏一般。

上官泽沐也不相信她是那样狠毒的人,但心里也疑惑,太子妃到底是不是中了夹竹桃的毒。

“白太医,夹竹桃花真的能令人中毒吗?”

白清觉坐直体,声音清脆,流泉一般。

“夹竹桃花朵鲜艳,很多人觉得好看,会摆在屋中观赏,若是一般人,或许闻着花香,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但对于孕妇,却是大忌。

因为夹竹桃的花朵中含有一种剧毒物质,有兴奋孕妇子宫的作用,服用后可导致子宫收缩加强加快,怀有孕的人一旦接触,就会引起中毒。

轻者,出现恶心和眼花的症状;重者,产生昏睡,对胎儿也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下官仔细观察太子妃的症状,确实是中了夹竹桃花香之毒,但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症状。”

上官燕婉心里冷嗤一声,看来这是一早就算计好了,还真是老谋深算。

上官泽沐一听,眉头紧皱,下意识朝钟灵苒看了一眼。

钟灵苒接收到他的视线,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脸上的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我是清白的,你信不信。

她不着急,可她的两个贴丫鬟急了,这要是罪名被坐实,想要翻可不容易,更何况是谋害太子妃以及皇家的嫡长孙,那可是大罪!

玉箫跟流星对视一眼,不顾钟灵苒的反对,跪到了大厅正中。

“太子下,这事跟我们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虽说夹竹桃花确实是娘娘点头让人弄进来的,但绝不是为了给太子妃下毒!”

语声坚定,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中气十足。

流星也赶忙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继续说道:“我们娘娘自小便喜欢夹竹桃花,府里也颇为宠她,家里的亲戚每次见到了稀有品种,都会让人移植过来。

府里的那些夹竹桃正是表舅不远千里从江南引进的稀有品种,又在上京培育了好久,才成功养活的,送来太子府给大家观赏。

没想到这事,竟被有心人拿来诋毁我家娘娘,实在让人气怒,太子下若是相信了她们的话,那才是寒了我们娘娘的心啊。

而且,表舅的夹竹桃早在去年初就开始培育了,那时候太子妃可还未怀孕,而且我们娘娘也未嫁进太子府呢,又怎会想到用花来害人!

太子下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去打听一下,便知奴婢说的是真是假。”

玉箫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于花之人来说,是不可能用他们来害人的,我们娘娘虽说子冷了些,但绝非那种心肠狠毒之人。

至于这些下人为何要揪着娘娘不放,想来是之前娘娘清理府上的蛀虫时,受了点罚,心怀嫉恨,又受人挑拨,故意攀咬。

自从娘娘接手了太子府一应大小事务,整里累得直不起腰就算了,这些人因为点蝇头小利被责罚了,还记恨在心,实在令人痛心!”

上官燕婉轻嗤一声,看向指正钟灵苒的几个下人,眼里出飞刀。

“真是一群胆大包天的狗奴才,连主子也敢咬!若是查出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可不是逐出府那么简单!定要让你们知道该如何做人!”

地上跪着的几个丫鬟抖抖索索,花容失色,胆子小些的,双腿一蹬,直接吓晕过去了。

上官泽沐听了两个丫鬟的话,越发坚信不是钟灵苒搞的幺蛾子,流星两人说的对,定是有人要陷害她。

“白太医,那依你之见,太子妃中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清觉面露深思,想了好大一会才开口。

“即使是夹竹桃花香中毒,也不会轻易引起早产,如今出现这样的症状,我猜测定然还有其他原因。

我曾诊过一个妇人,和太子妃娘娘是一样的况,因她特别喜夹竹桃,所以屋中常常会插上一两枝,但四个月了也没滑胎,只有轻微症状。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小产了,我仔细问过,又查看了她的药方,发现其中竟有一味桂枝,因是冬天怀孕,平为了驱寒,就会加一些桂枝在里面。

桂枝属于温经通脉散寒的药物,有些人不注意就会错用,最后导致滑胎,如果桂枝和夹竹桃一齐服用,两者共通,滑胎的效果会更明显。

所幸太子妃娘娘的病症发现及时,并未引起滑胎,只是有些眩晕嗜睡。”

上官泽沐定定看他,“白太医的意思是,问题出在那桂枝上,有人在太子妃的补药里动了手脚,故意给她添了一味桂枝,所以才会造成如今这病症,是这样吗?白太医?”

968要娶个妓女进门!(5、6更)

白清觉看了上官泽沐一眼,略微思考了下,点点头。

“所以只要找出是谁动了太子妃娘娘的补药,往里面偷偷加了桂枝,便可一清二楚了。”

上官泽沐眉头紧皱,脸色骤冷,目光沉地看向郑佩馨。

“太子妃的药膳一直都是你在负责的吧?”

郑佩馨脸色惨白,听到这话,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请太子下明察,绝不是我做的手脚,太子妃娘娘可是我阿姐!

她若是生下皇家的嫡长孙,我们整个府上都跟着沾光,巴不得她早点平安产子呢,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府里让我过来照顾姐姐,就是为了让她平安产下嫡长孙,我每帮阿姐煎药膳,都是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他人。

若真是想要害她,又怎会用这种手段?这不是把祸患往自己上推么?上赶着让别人怀疑么!”

上官燕婉冷冷地看着她,一见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儿,就想上去打几巴掌。

“呵,照你这么说,那就更不该怀疑钟侧妃了,相较于桂枝,夹竹桃花岂不是更显眼?

全府上下都知道那是钟侧妃的花,又是她引进来的,她再用这个去害人,岂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就是我干的!

我想钟侧妃没傻到这种程度吧?至于桂枝,若不是今白太医前来,指出有问题,你又如何会说出这番辩解的话?”

话里话外已经挑明了,我就是不相信你,你也不要辩解了。

上官泽沐眉头微皱,面色低沉,摆了摆手。

“既然白太医已经知道了病症,就赶紧开一副解药吧,至于你,且等太子妃醒来后再做定夺吧。

你是她妹妹,理应由她来发落,不管信或者不信,要不要把你送出府,我都尊重她的意思。”

上官燕婉听他如此说,气得站起,一拂袖走了。

一想到上一世郑佩馨干的糟心事,她就气得要命,之前还疑惑,郑佩馨到底是如何爬成功的,如今看太子当断不断的子,也能猜出一二了。

妇人之仁,你以为留着这种毒蛇,对她好,她就会感激了吗?不,她只会咬住不放!直至不择手段达成目的!吸干你最后一滴血!

钟灵苒好似看了一出大戏,见上官燕婉拂袖而去,也不愿多待,毕竟多听一声那虚伪的哭声,都浑不舒服,刚刚可是一直忍着呢。

她看向太子的时候,眼神有些冷,低垂着头。

“太子下若是无事,那臣妾便告退了。”

话音落,也不等太子点头,就带着两个丫鬟走出去了。

白清觉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顺势站起。

“太子下,事不迟疑,那下官便去帮太子妃配制解药了。”

上官泽沐朝他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面色疲累。

钟灵苒的那一眼含着失望,他如何看不出,只是他别无选择,因为……

刚刚还闹的花厅,突然变得很冷清,只飘dàng)着小声的呜咽。

“元洪,把这些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下人杖责二十大板,逐出太子府。”

话音落,铺天盖地的求饶声响起。

却说钟灵苒出了门,便快步追上前面的人。

“虢平,你慢点,等等我。”

上官燕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钟灵苒,面色不善。

“何事?你不是能存的住气吗?跟来做什么,继续坐在那里当神仙啊。”

钟灵苒挽住她的手臂,轻笑出声。

“嘿,你这是生气了?那么点低劣的手段,我都不好意思出手。”

上官燕婉见她霸气的样子,不怒反笑,“感是我多管闲事了?”

钟灵苒亲昵地蹭了蹭她,面上的高冷不再。

“说什么呢,我自是领你的,不过,我追过来还有一事想问你。”

上官燕婉好奇地看着她,“何事?”

钟灵苒想了想,似乎不知该如何描述。

“那个国公府的小姑娘似乎跟你关系非常亲近,你最近可见到她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上官燕婉一听这话,心头一跳,此时想想,自从那寻芳阁一别,好像真的好几天没见到孙思柔的人了。

那天早上回去魅舞把事跟她说了一遍,虽说被打晕,惊惶一场,但两人都没出什么事。

魅舞心里不放心,还特地跑了一趟国公府,确认孙思柔没事才回的宫。

上官燕婉正因为太子妃中毒之事,焦头烂额,听完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

此时听她一问,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问道:“为何会这么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钟灵苒又怎会看不出她的神,看来她也不知道其中内,只叹息一声。

“哎,我第一次见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就十分喜欢,而且我能看的出来,钰哥儿是真的喜欢那丫头。

要不是如此,我又怎会把传家宝送给那丫头,还以为两人最后定会修成正果的,那丫头迟早要嫁进我们将军府。

可谁知,钰哥儿昨突然说要娶个ji)女进门!好像是因为毁了人家的清白,要对她负责。

我因为太子妃中毒之事,被困在太子府,暂时没有回去,具体什么况也不清楚。

我还以为你知道点什么呢,所以才会出口相问,看来你也不知道。”

ji)女?清白?既然是ji)女,又怎会有清白之?

念头一闪而逝,上官燕婉忽而后背一凉,想到那天晚上寻芳阁在拍卖花魁的初夜,而她又刚好在巷子口看到了将军府的马车,难道……

上官燕婉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钟良钰怎会出现在ji)院?又怎么可能跑去狎ji)?!

“那个被毁了清白的ji)女是不是叫云汐?”

钟灵苒眉头紧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她!

上官燕婉后背却窜上凉意,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钟良钰会睡了云汐?为何魅舞会被人弄晕?孙思柔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直躲着她不再出现?

总觉得风雨来,有个惊天的谋在酝酿,一环一环,让人呼吸不畅。

云汐么?怎么又是她?到底只是巧合,还是有心算计?

969是姐姐不好,是我来晚了。(7、8更)

一个妓女能嫁入将军府,还真是有本事!

官燕婉想到软萌的孙思柔,她若是知道这事,肯定会伤心欲绝吧?

越想越气,心头的火苗窜出三丈高,当即松开她的手,朝门口大步流星地走去。

“哼,钟小将军倒是好本事,敢去狎妓,还要娶回府,希望老将军下手重点!”

钟灵苒看着空空如也的臂弯,再看看那气呼呼的背影,有些欲哭无泪,自己这是被殃及池鱼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何止是下手重点,都快把人打残了,哎,这都是什么事,没一件顺心的。”

玉箫看着官燕婉的背影,若有所思。

“娘娘,公主好像生气了,果真是真性情,刚刚见她给太子摆脸色,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钟灵苒收回视线,苦笑一声。

“是啊,生气了,还是不小的气呢,若是钰哥儿站在这里,估计早被她暴打一顿了。

当初给两人牵线搭桥的可是她啊,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怎能不气,我都生气呢!

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把钰哥儿那样的人给迷得团团转,估计是个厉害的角色。

若真是娶进府了,以后将军府怕是不安生了。”

流星眉头紧皱,“娘娘,那咱们要不要回去看看?听说少爷还跪在祠堂呢,这都好几天了。”

钟灵苒转身朝里走,“自然是要回去的,幸好这边的事也弄明白了,至于钰哥儿,那是他应得的,好好跪着反省吧,我才不会同情他。”

玉箫和流星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看到了无奈,娘娘和公主的性子还真是像。

京,国公府。

官燕婉听说钟良钰要娶云汐后,心里发凉,觉得这事有蹊跷,那天在寻芳阁肯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孙思柔受了什么委屈,竟一声不吭,也不告诉她。

最主要是,她太忙,忽略了她,一想到这事,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国公府,等不及房门通报直奔孙思柔的院子,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林夫人。

林夫人看去有些憔悴,脸色有些白,正在门口不停地来回走,看到官嬿婉的时候,眼里才有了点光,快步走来。

“公主,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恐怕也只有你能劝劝柔姐儿了。”

官燕婉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思柔怎么了?”

林夫人一听这话,心头酸涩,眼泪掉了下来。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柔姐儿到底发生什么什么事,自从那天早回来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跟别人说话,连我这做娘亲的,她都不理会,跟往常判若两人。”

看来那天真发生什么事了,而且是不好的事,否则孙思柔那样性子的人不可能突然性情大变!

官嬿婉心头一紧,记住林夫人的手,“那天早回来之后,除了不出门不说话,可还有其他怪异之事?”

林夫人睫毛还挂着泪珠,垂头想了想。

“她是从我身掉下来的肉,我还不了解她嘛,肯定是心里有事。

公主也知道她的性子,活泼开朗,平时话多的不得了,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受了什么打击。呜呜呜,我的柔姐儿,受了委屈自己一个人扛,让人看了多心疼。

啊,听柔姐儿的贴身丫鬟红豆说,那天回来之后,她让人备了热水,说是要洗个澡,但是也不让丫鬟在身旁伺候,而且听说她泡了许久,从早一直到下午,水都凉透了,也不见人出来!

当时红豆都吓坏了,想要进去,又被她一掌拍了出来,而且不让她把这事告诉我,若不是我偷偷跟红豆询问,还真不知道这事呢。”

洗澡?泡了一天?

官嬿婉好似被惊雷劈到,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个女人突然做这样的事,原因只有一个,难道是……

思及此,再也无暇跟林夫人说下去,只让她去自己房间等着,便朝孙思柔的屋子急步走去。

官嬿婉心急火燎,也等不及让丫鬟敲门,直接前,自己拍了几下,几乎把门给震碎。

“思柔,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若是再不开门,我直接破门而入了。”

又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官嬿婉抬脚一踹,径直破门而入,转过身,嘱咐秋绮把门关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走到床边,却不见人影,静静站了一会儿,捕捉到屋里的呼吸,脚步一转朝屏风后走去,孙思柔好似一只被丢在路边的小狗,把自己抱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

官燕婉心头大骇,三两步窜过去,跪在地,把她抱进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思柔,都是姐姐不好,是我来晚了,那天不该把你留在寻芳阁,我……”

话未说完,怀里的人开始死命挣扎,像是被刺激到了,咬着嘴唇,发出一声声呜咽。

官燕婉恍然意识到,定是寻芳阁三个字刺激到她了,此时此地,看到这样的孙思柔,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若说之前只是猜测,现在确认无疑了,她怕是被……

算心里十万个不愿意相信,但事情已经发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所幸孙思柔没有哭闹着寻死,这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官燕婉眼里泪花闪烁,双手更加用力,只把她圈住,不让她自残伤害到自己,声音哽咽。

“思柔,都是姐姐不好,你告诉我是谁,我定会把那人千刀万剐!思柔,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姐姐会心疼,我知道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但是思柔,姐姐还是想求你不要做傻事。

你打人也好,骂人也罢,算你想杀人,我也绝不会阻止你,唯独伤害自己不可以,姐姐会心疼死的。

我曾经也如此绝望过,感觉见不到天日,整个人好似在深渊里挣扎,没有人能拉我一把,痛到不想再多活哪怕一刻,可我还是没有自杀,因为我要报仇。

如果我那样死了,岂不是如了那些想让我死的人的意?不,我不能便宜他们!他们越是想让我死,我越是要活下去!算是卑贱的苟延残喘,也要活下去!”

970她这是要断情绝爱吗?(1、2更)

孙思柔悲痛绝,眼里满是落寞和悔恨,她伏在上官燕婉的肩上,哭的体一起一伏,像是受尽委屈的小兽,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上官燕婉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不管你哭多久,姐姐都会在这里陪着你,再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孙思柔这几天浑浑噩噩的,连都不敢睡,只要一躺在上面就窒息地难受,以后估计再也不会睡了。

她就蜷缩在墙角,坐在地上,任冰冷的寒意钻进体里,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时刻警惕着,痛苦地忍受着,不让自己入眠。

睡觉太可怕了,尤其是梦到那天晚上的事,梦魇将她折磨的不成人样,一颗心迅速地枯萎,心如死灰不过如此。

此时看到上官燕婉,感受到她的抚,被她温暖的怀抱拥住,感觉无边的深渊里照进一束光,也融化了将她包裹的坚冰。

孙思柔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嚎啕大哭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声音震天,哭的不知在何处。

她从小便没了爹,娘亲在府里的子又不好过,她体贴娘亲,所以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孩子,从不打闹撒泼,就算是受了委屈,也只是一笑而过,就算是特别难过的时候,也很少在林夫人跟前落泪,最多是躲在被子里流几滴眼泪。

上次放肆的哭,是孙启晏想要她的命,而她不远千里跑去找上官燕婉,几斤千辛万苦终于见到她的那一刻。

而这一次,却比上一次更甚,上一次只是伤心又委屈,但这一次却是绝望又落寞。

其实孙思柔想过自杀的,干脆就那样死了,一了百了,但是一想到丢下林夫人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就不忍心,还有对自己那么好的姐姐,若是她死了,姐姐肯定会自责一辈子,而林夫人估计也活不长。

她放弃了自杀了念头,她不能太自私,更何况正如上官燕婉所说,陷害她的人还活着,或许正站在什么地方得意的笑!

自己明明与那人没有任何恩怨,为何要这样对她呢?她心有不甘!就算是死,也要先把背后之人弄死!

不能死,那便只能忍着,可是,真的好难,不敢睡觉,只能胡思乱想,可胡思乱想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她会想到师父,想到那个高大拔的男人,有时甚至会坏心眼的想,师父太可恶了,如果当初他转头看一眼,或许就不是现在这结局。

孙思柔痛苦的想,我要生师父的气了,以后再也不理他了,想着想着就哭了,其实心里好想见他,想让他拍着自己的肩膀安慰一句。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痛苦,这么些天积累的坏绪全部爆发了,不可自抑。

“呜呜呜,姐姐,姐姐,我好难过,我好难过……”

哭的声嘶力竭,翻来覆去却只有这么一句,我好难过,像个孩子一样。

仔细想想可不就还是个孩子,她才十二岁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却被毁了。

上官燕婉真是心疼死了,多么善良的小姑娘,即便遭受了这样的事,也没说要把坏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只说自己很难受。

这样的姑娘,总是能温暖到别人,若非如此,上一世她也不会从黑暗中走出来,正是因为有她在,善良地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破败不堪的她。

如今风水轮流转,该是她守护孙思柔的时候了,上一世你给我的所有温柔与善良相待,这一世我都要加倍偿还给你。

本应该把她当宝一样护在心尖,本以为只要她有了真本事就能保护自己,可如今看看,却是她太天真了!

“思柔,姐姐在这里呢,不要难过,姐姐在这里呢,跟姐姐去重华宫住几天好不好?”

孙思柔没有回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让人看了肝肠寸断。

也不知哭了多久,慢慢地停了下来,孙思柔双手环抱住她,紧紧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姐姐,我不会寻死的,你放心吧,以后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我只是在暗夜里行动的魎杀,不再是国公府的嫡小姐。

我已经脏了,不想嫁人,也不想跟谁白头偕老了,只想做个冷血无的魎杀。”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她这是要断绝吗?她对钟良钰真的可以放下吗?

想到钟良钰,又想起来之前钟灵苒说的话,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事孙思柔早晚也会知道的,与其等到大婚那一个人悲痛绝,不如让她自己去抉择。

你是想彻底放手,祝福那个男人,让他跟别人喜结连理,还是想鼓起勇气,最后再去争取一次,所有的选择,都要由她自己来做。

上官燕婉不想让她处在被动的境地里,想让她掌握主动权,就算真的放弃了,那也是我看不上那个男人了而已!

一想到孙思柔受尽苦楚,遭遇这种事,而钟良钰却毫无所觉,还要迎娶云汐,就气得要爆炸!

但说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弄明白,到底是谁设了这个局!不可原谅!

上官燕婉摸着她的发,等她彻底安静下来,才开口询问。

“能跟姐姐说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孙思柔已经安静下来,乖巧的像只猫,一旦想开了,便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她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上那一段。

上官燕婉听完,只觉胆战心惊,却迅速地抓住了重点。

“你说当时有个女人碰了你一下,你还伸手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没多久就晕了过去?是这样吗?”

若果真如此,那就很明显了,定是这个女人趁着孙思柔扶她起来的时候,在她手上或者是上下了什么药!

孙思柔虽然武功大有长进,但心思还是太单纯,更何况是在乌烟瘴气的ji)院,着了别人的道很正常,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个女人如此费尽心机算计她!

973真是人面兽心!(7、8更)

上官燕婉听完,却没什么好心,后院的女人勾心斗角,她见的多了,用的手段也多是后宫女人用过的伎俩,实在没什么新鲜。狂沙文学网

但她一直很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来争权夺利的女人,有损德啊,小孩子永远都是无辜的,把他们当成上位的工具何其可怜。

虎毒不食子,这些女人真是比禽兽还恶毒!

上官燕婉脸色青黑,心更不好了,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感觉连空气都让人压抑,充满了算计铜臭味和恶臭。

“你也不要高兴太早,记住,一定不要插手,只要旁观就行。”

上官燕飞见她站起来要走,还有些依依不舍,话还没说完呢。

上官燕婉哪里会理会她,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上次少卿府的事,还没跟她算账呢,很担心她又干蠢事。

摆摆手,二话不说,带着两个丫鬟脚步匆匆地走了。

谁知刚走出上官燕飞的院子没多久,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孙启晏!

上官燕婉幽幽叹息一声,今天到底是什么子,怎么那么糟心啊。

她想假装一点都不熟,客气地点点头走过去就算了,偏偏孙启晏不如她的意,非要跟她搭话。

“不知虢平公主到府上,有失远迎。”

上官燕婉一想到少卿府满门被屠是拜他所赐,心里就膈应的不行,他果真跟上一世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许人命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但凡谁挡了他的道,都要杀之而后快!

上官燕婉面色沉,冷冷地扫他一眼。

“本宫来府上并非要找魏国公,你不用如此客气。”

说完之后,脚步轻抬,就擦而过,可孙启晏却不依不饶,打定主意要让她不开心。

“公主可听闻少卿府满门被屠的事了?听说只剩下一个贺少卿,还被砍了一条腿,真是可怜。”

嘴上说着可怜,面上却没有一丝波动,真是人面兽心!

上官燕婉讥讽一笑,声音凉凉。

“自然是听说了,也不知是谁如此心狠手辣,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听魏国公这意思,似乎很感兴趣?莫非你知道是谁指使的?若真是如此,还烦请你告知本宫一声。

对于这种毒蝎心肠的恶人就该凌迟处死,杀之而后快!”

孙启晏听到这番暗示意味十足的话,额头虽有青筋直冒,但依旧端着一张脸,脸色沉。

“国公府跟少卿府往来并不多,不过是在上朝的时候听了几句,又怎会知道是谁干的呢。”

上官燕婉最是见不得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明杀了那么多人,明明染了一的血,还非要说自己冰清玉洁,岂不是恶心?

“呵,如此最好,但是有句话不得不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干了坏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说不定哪天就被阎王叫去喝茶了,十八层地狱走一圈,人生就真的圆满了。”

这番话,讽刺意味十足,又带了些威胁。

孙启晏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总觉得她似乎知道点什么。

刚才之所以拦住她,要跟她搭话,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她到底知不知道。

“多谢虢平公主提点,下官定然谨记在心。”

上官燕婉多一眼都不想看他,头一扭,与他擦而过。

孙启晏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她的影消失了,才转离开,坚毅的下巴崩成一条直线。

“我想要的,没人能阻止。”

一阵风过,竹林晃动,掀起绿色的浪潮。

上京,将军府。

孙思柔一口气跑到了将军府,真的是停都未停,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只是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要见一面才会安定下来。

就算是他真的要娶亲了,也要亲耳听他说过才算,或许,那样的话,她就真的没有什么期待了。

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没有从大门进,而是从小门溜了进去,曾经她也干过这事的,所以算是轻车熟路。

可到了钟良钰的院子里,却没有找到他的人,心里有些失落,难道他不在?难道真的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这次是一鼓作气,下次可就不一定能鼓起勇气来了。

孙思柔这般想着,蔫头耷脑的,后不远处却传来脚步声,她闪的极快,躲到了屋角。

听声音好像是院子里打扫的小厮。

“大少爷还没被放出来吗?都跪在祠堂里好几天了吧,这样下去,膝盖不会坏吗?”

“哪有那么容易!听说大少爷去找老爷,说什么要娶个ji)女入门的时候,老爷气的火冒三丈,把戒尺都打断了!”

“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要娶ji)女过门,主要还是因为去了那种地方吧,老祖宗就定下规矩了,将军府任何子孙不得狎ji),大少爷明知故犯,老爷肯定生气。”

“不过,我很好奇,大少爷一向洁自好,从不会去那烟花之地,怎么可能会去狎ji)呢?”

“谁说不是呢,可无论老爷怎么bi)问,大少爷就是只字不提,只说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要负责,这才把人娶进府来的。”

“呵,真是好笑,ji)院里面出来的ji)女,哪有什么清白可言!都不知道被睡了多少遍了,大少爷太单纯,平时除了舞刀弄枪,肯定是着了人家的道!”

“哎,听说是个花魁呢,那天刚好拍卖初夜,谁知怎么就跟大少爷睡了,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好说。

而且我听说,那个花魁娘子的份不一般呢,不是普通流落风尘的女子,而是官家之后,因家道中落,被发卖进去的,你说,会不会是大少爷和她以前就认识?所以才会赶过去……”

……

孙思柔听到后面的时候,脑袋有点懵,她已经稍稍理清了思路,原来师父要娶的妻子就是寻芳阁的花魁,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吧。

那天去的时候,她也没见到本人,原本还有些失望的,现在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974师父,你不要转头。(1、2更)

想到钟良钰正在祠堂里,孙思柔脚步一转,又朝院子西北角奔去。

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有些犹豫不决,在外面转了几圈,一咬牙轻轻地走了进去。

一个挺拔的背影,即便只是跪着,依稀可见宽肩劲腰,墨发高束,勾勒出分明的肌肉线条,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孙思柔看到那熟悉到骨子里的背影,眼泪便流了下来,曾几何时,她总是趴在上面,被他背着,走很远很远的路。

本以为可以永远跟着他,只做他一人的徒弟,让他永远背着自己往前走,可惜,那个宽厚的肩膀已经再也不属于她了,用不了多久,其他女人就会取而代之。

她重重地擦了几下眼角,红唇一抿,走到他身后,“师父。”

短短的两个字,却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

钟良钰的背瞬间僵硬起来,双手死死地攥紧,他想要回头,却又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师父,你不要转头,我、我只是来看你一眼就走了。”

钟良钰全身肌肉绷直,眸子暗潮涌动,如一汪深潭望不见底。

孙思柔有些怕,害怕看到那张脸后,会狠不下心来,所以就让自己当一次缩头乌龟吧。

她的声音极轻极缓,“师父,听说你要娶亲了,真好,以后我就有师娘了。

以前我不懂事,看到营里的弟兄们像你那般年纪,小孩儿都好几个了,还总是笑话你。

我以为成亲只是个很简单的事,到了年纪,找个伴儿就是,那时还在好奇,为何师父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直不成亲。

后来姐姐告诉我,成亲不仅仅是要找个伴儿凑合着过日子,而是要找个真心相爱的人,那才叫生活,那样成亲之后才会快活。

所以我便懂了,原来师父只是没有找到喜欢的师娘,我还想过,师父会娶个什么样的师娘,可是总想不出,我不知道师父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现在,既然师父决定要成亲了,定然是找到了极喜欢的姑娘,希望师父以后可以快活。

还有,我以后可能不会再跟师父练武了,再也不会去郊外的望月湖了,我怕师娘会吃醋呢。

大概就这些吧,其实、其实……”

说到这里声音越发小了,甚至带着点鼻音。

“其实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非要找个人成亲才会快活,我以前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很快活。

我总是想,若是师父一直不成亲就好了,我就可以一直赖在你身边,就可以一直快活,只要做你一个人的徒弟就好了。

现在想想,应是自己太天真了,师父就当是童言无忌吧,你不只是总说我是个孩子。

以前有大把的快乐时光,可我没有珍惜,等我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没了,已经配不上了。”

眼泪已经不听使唤了,孙思柔死死地咬住唇,在他头发上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

“师父,我要走了,可能你成亲的时候,我不会来了,就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吧。”

说完之后,拔足狂奔,从祠堂里一口气跑到了后门的巷子里,靠在冰凉的石墙上哽咽。

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呢?为什么心好似不是自己的了,怎么会你那么痛呢?

孙思柔泪眼模糊,好似自己的世界从此碎裂,再也没有一刻得以完整。

也不知哭了多久,身后忽而传来一阵暖热,“魉杀,都是我不好,那天若不是我……”

孙思柔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扑进她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魅舞姐姐,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呜呜呜……”

魅舞将孙思柔揽在怀里,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眼里的惊痛丝毫不比她少。

那天晚上在寻芳阁,她被弄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外面的巷子里,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事,做影卫的惊觉告诉她,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拼了命地去找孙思柔,把整个寻芳阁都翻遍了,却依然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魅舞没有办法,只能去国公府,到了地方,发现她已经回来了,高悬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尤记得那天早上,她站在门外,问孙思柔可还安好,她的声音非常平静,甚至听不出一丝破绽。

魅舞信以为真,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只是被弄晕,然后丢在了巷子口,便回了重华宫。

现在想想,自己怎么会那么蠢,竟然被她一个小姑娘给骗了!

她做了那么些年的影卫,见过的蝇营狗苟不在少数,杀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为何就没有看穿呢?

若是那天她便发现了端倪,陪在她身边,是不是会好些?

那时候应该是孙思柔最痛苦的几天吧?却没人陪在她身边,只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硬挺。

今天站在门外听到她和公主的对话时,魅舞恨不能抽自己几嘴巴子!

孙思柔涉世未深,第一次出任务,她应该好好保护她的,可她做了什么呢?

就因为孙思柔的话多,还点了她的哑穴!倘若她好好的,能哭能叫,会不会得救呢?

魅舞越想越悔恨,她从小到大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唯独对这个小姑娘感到愧疚。

若是可以,她宁愿被糟蹋的那个人是自己,毕竟她年纪大些,承受能力比她强,就算是毁了清白之身又如何,她本就没打算成亲,也没打算找个伴儿,只好好地护在公主身边一生就好了。

魅舞抱着她,本就不善言谈,想说的话很多,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笨拙地拍着她的背。

“魉杀,你不要哭,我会帮你报仇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孙思柔就跟受了刺激一样,伏在她肩上哭得撕心裂肺。

“呜呜呜,魅舞姐姐,我已经不干净了,配不上师父了,就算他不娶亲,我也不能嫁给他了。

明知道结果已定,他早晚都是要娶妻生子的,为什么我还是那么难受呢?

我不想报仇,我只想回到之前,每晚跟着他习武练剑,我太难受了,呜呜呜……”

975这便是你们的报恩方式吗!(3、4更)

魅舞见她这般,心如刀割,若是再这样哭下去,会不会便成瞎子?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漠影卫,却被面前小姑娘吓到手足无措,指尖一点,点在了孙思柔的昏睡穴上,不管怎样,先带回重华宫吧,在公主身边,她或许会好些。

魅舞低头看她,小小的一张脸,眼皮哭得红肿,鼻尖也泛着红,头发一缕一缕地糊在额头上。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碎发别到耳后,连她自己都未察觉,手在颤抖,明明杀人的时候,都没有过丝毫迟疑的。

这个软萌的小姑娘,总喜欢跟在她身后问东问西,心里的疑问仿佛没有尽头,倘若她多点耐心该多好。

罢了,以后不管她怎样碎碎念,她都会一直听下去,再不会冷脸相待了。

魅舞幽幽叹息一声,把她抱在怀里,消失在冷风中。

她们的身影刚消失,巷子里驶过一辆马车,朝着将军府大门口疾驰而去。

钟灵苒从马车上走下来,被人扶着进去,先是去见了钟将军和将军夫人。

钟将军仍在气头上,一提起钟良钰,就气得吹胡子瞪眼,明明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怎么就做出那等糊涂事了呢!

将军夫人想到儿子跪在祠堂里都好几天了,再这样跪下去,膝盖真的要废了,以后还怎么练武打仗,只能给女儿使眼色,让她帮忙说道说道。

钟灵苒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钟将军就跟点燃的炮仗一样,根本不听,没有办法,她只能先去祠堂见一见弟弟,其实她心里的疑问也很多。

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抬头往周围的屋顶看了看,低声道:“流星,去把金元宝三个带过来。”

流星点头应是,身形一闪,已到了旁边一座屋子的顶上,没多久带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过来。

钟灵苒低头看着三人,语气微寒。

“看你们这神情,想来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你们打小跟在我阿弟身边,亲如兄弟,我爹爹和娘亲待你们也亲如子女。我虽对你们严厉了些,但也不曾亏待过你们吧?”

宏金、宏元和宏宝本就愧疚难当,此时听她这话,心里更是难受,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将军府对我们恩重如山,若不是老爷当年收留,我们或许早死在外面了。”

钟灵苒闭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一片冷冽。

“既是如此,你们便该好好护着阿弟,他任性,要去妓院那等污浊之地,你们为何不拦着?!

非但不拦着,听说还是你们驾着马车亲自送过去的?!这便是你们的报恩方式吗!”

宏金脑袋都磕出血了,伏在地上,身板却挺地笔直。

“大小姐教训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本该拦着的,可小将军说,他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除非他死,我们三个没有办法,最后只能顺从。”

钟灵苒眉头紧皱,冷嗤一声。

“以死相逼?呵,没想到我阿弟还会做出那等事,看来是碰到难事了,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宏元左右看了两人一眼,梗着脖子,咬着牙。

“大小姐,小将军那晚正在练剑,后来收到别人发来的信息,说是孙小姐在寻芳阁,若是去晚了,就只能收尸了。”

宏宝也皱着一张苦瓜脸,“是啊,大小姐,我们原本死也不愿让小将军去那等地方的,可是一想到孙小姐的安危,只能认了,小将军对孙小姐的感情不一般。”

钟灵苒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等事,虽然猜出了他绝非自愿前往,却没想到是因为那个小姑娘。

但转念一想,也是,阿弟长这么大,唯一能让他乱了阵脚的,或许也只有那个孙家的小姐了。

想起上次在国公府,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挡住那小丫头,面不改色地说是他杀了人。

那时候便应该明白的,阿弟已经陷进去了。

钟灵苒抬头看天,过了许久才低叹一声,“行了,你们起来吧。”

阿弟因为救那个小姑娘而去了妓院,最后却要娶一个妓女入门,也不知这到底是孽缘还是什么。

宏金三人从地上站起,见她转身要进祠堂,又低声说了一句。

“大小姐,刚刚孙家小姐来过了。”

钟灵苒脚步顿住,眼里满是惊诧,却又快速收敛,“我知道了。”

她走进的时候,脚步放的极低,刚进门便看到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弯曲着,肩膀在小幅度的耸动着。

阿弟在是哭吗?

钟灵苒从小看着钟良钰长大,对这个弟弟格外严格,在她的印象里,似乎除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没见他流过泪。

因为将军府有规定,凡将军府子弟,终生不得纳妾,只得娶一门正妻,所以子嗣格外单薄。

当年老将军和将军夫人忙着张战沙场,子女本就不多,再加上战死的,病死的,最后也就剩下钟将军兄弟俩和淑妃钟元霜三个子女。

大房钟将军得一子一女,而二房也仅有钟灵岫一个,加起来,也就三个孩子,钟良钰既是将军府的嫡长孙,也是唯一一个男孩儿,可想而知,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所以自小时候起,便对他要求格外严格,不论是武艺还是兵法,什么都得学。

钟灵苒至今记得,那时候钟良钰才五岁,小小的一个人儿站在太阳穴扎马步,因为时间不到,最后晕了过去,可是醒了之后,还要继续蹲。

她偷偷看着,偷偷抹泪,却无能为力,仍要绷着一张脸,对他冷脸相待。

每次他抬头,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看她的时候,心都要化了。

他牵着她的手,说过好多话。

阿姐,我不怕的,父亲说了,男子汉就该吃的了苦。

阿姐,你看,我的马步都能蹲一个时辰了。

阿姐,你不要哭,就是流了点血而已,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阿姐,我要去战场了,你要照顾好阿爹和阿娘,若是我回不来了,你也不要哭,就当我出远门了。

阿姐,……

976云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人?(5、6更)

钟良钰说过很多话,他从小便那么的懂事,也真的说到做到了,他再也不会流泪,坚强的像一棵松树。

钟灵苒看着唯一的弟弟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威猛,也越来越坚强,直至成为将军府的顶梁柱。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看到他悲伤地弯下腰,更没有想到,会看到他无声地哭泣。

心里忽而起了一个念头,原来他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

钟灵苒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阿弟,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人和人的缘分是注定的,若她命中注定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会分开你们的。

若你们真是无缘,现在断了,反而是好事,世上最苦莫过于求而不得和念念不忘,阿姐不想看你活在痛苦中。

只希望你能想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要负的责任是什么,而不是盲目地钻牛角尖,眼见未必为实,不要被别人的话蒙蔽了双眼。

你的事情我已听阿爹和阿娘说了,我不是要指责你,只是想让你冷静地想清楚,这件事到底怎么发生的,其中是否有诈,然后再做决定。

人啊,如果特别想要一件东西,就要去争取,拼尽全力去争取,若是你什么都不做便放弃了,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钟良钰脊背再次挺的笔直,眼里的晶莹早已不见,仿佛从始至终从未哭过一样,他在想钟灵苒说的话,或许他还能力挽狂澜。

钟灵苒只提了那么几句,又拍拍他的肩膀。

“阿爹让你跪祠堂,我是赞同的,你在这里正好可以想清楚,让脑子清醒清醒,若是你想明白了,便自己走出来吧。”

话音落,也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钟良钰看着前面的牌位,眼里涌动着暗潮,双手紧攥放在身侧。

当天晚上,将军府出来一辆马车,朝着不远处的国师府飞速驶去。

皇宫,重华宫。

魅舞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站在上官燕婉跟前,垂着头。

上官燕婉看她一眼,把手上的书卷放下,声音很低,“她睡下了吗?”

魅舞微点头,“吉祥姑娘给点了安神香,已经睡下了。”

上官燕婉轻叹一声,又开口嘱咐。

“最近你多看着她点儿,她心情不好,我怕她把自己憋坏了,若是还像往常那般话多,你便忍着吧。”

魅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略带悲伤,声音哽咽。

“公主,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办事不利,她也不会……”

上官燕婉低头看她,轻拍她的肩膀,把她拉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有人精心设局,就算当时我没有离开,估计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是啊,这哪里是魅舞的错,上次她那么警惕,不还是着了道,甚至被弄出去在大厅拍卖,此时想想也是后怕。

有人精心设局,等着你入套,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只是经过这件事,上官燕婉越发对那个云汐好奇了,上次她被算计的时候,也好巧不巧的是因为她。

当时云汐拍卖初夜,结果被送上台的却是她,这次云汐又拍卖初夜,结果被送上床的却是孙思柔!

要说是巧合,鬼才相信!

云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人?手眼通天,还真是不简单!

魅舞收拾好情绪,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又开口。

“公主,上次你让我调查楚雁枫的事情,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我从工部侍郎府入手,去调查了一下所有留在上京的人。

当初受安贵人的连累,大部分获罪的人都被流放到西北苦寒之地了,而剩下的人多被抄家没籍,成年女子都被卖到妓院去了。

我把几个妓院走了一遍,打探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穆寒珊跟云汐私下里有往来!”

又是云汐!真是阴魂不散,处处都有她做怪!

上官燕婉眉头一挑,将书卷往桌上一搁,眼里寒光爆射。

“说说看,穆寒珊怎会跟云汐扯到一起。”

魅舞垂眸,声音清寒,“其实,云汐是穆寒珊的姐姐,原名叫穆寒汐。”

上官燕婉讶异地看向她,“我怎么记得工部侍郎府二房只有穆寒珊一个嫡女,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姐姐?”

魅舞见上官燕婉不解,又开口解释。

“穆寒汐本是工部侍郎府大房的嫡女,自幼体弱多病,药不离身,所以很少出门,上京知道她的人并不多。

工部侍郎府因为受安贵人的牵连,抄家没籍的官家女眷为妓,只不过,穆寒珊进了军队,成了军妓,而穆寒汐则进了寻芳阁。

因她做事一向低调又是个药罐子,所以开始关注她的人并不多,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穆寒汐的病好似一夜之间好了。

本就是大户人际养出来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就比妓院里的其他姑娘要厉害,以前不过是被病耽误了。

自从她大放异彩后,老鸨注意到了她,知道她会成为摇钱树,便重点她培养,并刻意把她的身世给隐藏了起来,妓院里很多妓女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

我是因为碰巧找到一个跟她一同被罚没的工部侍郎府的女子,才知道这事。”

上官燕婉简直要惊呆了,一直觉得那个云汐不简单,却未想到她竟然是工部侍郎府的嫡女,而且性子沉稳,比穆寒珊那蠢货可聪明上百倍!

难怪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感觉通身的气度根本不像是混迹妓院的人。

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不难想到,这个局就算不是她设的,也是因她而起!

先是找孙思柔做替身,自己却攀上了将军府,还真是好计谋!

一出李代桃僵使的不要太妙!

穆寒汐定然是早就知道孙思柔和钟良钰的关系了,恐怕在孙思柔走进寻芳阁的那一刻起,她便开始组这个局了。

想明白一切,上官燕婉气得心肝疼,竟被一个藏在暗处的毒舌咬了两次,还真是失败啊!

那么这次,穆寒汐费心设下这个局又是为了什么呢?摆脱妓女的身份,嫁进将军府吧?

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看到要从长计议了。

上官燕婉正坐在那里沉思,夏冰打帘子走了进来。

“公主,长公主身边的冬青姐姐来了。”

长公主?

977仗着怀孕,还想鸠占鹊巢!(7、8更)

上官燕婉面露讶异,抬头看向慢慢走进来的人,难道姑母想通了,要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了?

冬青走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殿下,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

上官燕婉闻言,倏然站起身来,“姑母怎么了?”

不会是蓬莱观先下手了吧?可是不对啊,她在整个皇宫都布下了结界,更有鬼将看守着,就算闯进来,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冬青眼里含泪,说的悲戚,“公主,我家主子病的很严重,都快不行了。”

怎么可能呢,上次家宴看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这才多长时间,怎么会突然病入膏肓?

上官燕婉一边疾步往外走,一边问。

“到底怎么回事?上次我见到姑母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就快不行了。”

吉祥跟上来,给她披了件披风。

冬青跟在身后,小声呜咽。

“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以来,主子睡的都不是很好,经常会梦魇,每晚都要点上安神香才能入眠,但睡的时间也不长。

自从上次见过公主,回去之后,主子就睡的更不好了,而且吃的也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来就病倒了。

奴婢找了很多太医,都说主子这是心病,治不好的,除非她自己想开。”

果然是因为杀婴案么?

上官燕婉也不再多说,脚步飞快地朝长康宫走去。

皇宫,长康宫。

上官燕婉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元康帝和陈皇后都在,楞过之后,走了过去。

“父皇,母后。”

元康帝面色沉重,陈皇后也是一脸悲戚,伸手把她扯过去。

“虢平,你来了,听说卿敏病的很重,我和你父皇便赶过来了。

你父皇听了几个太医的话,觉得不怎么对劲,就说要把你找来,本来这么晚了,不想惊动你的。”

上官燕婉与元康帝对视一眼,想来元康帝是觉得可能有邪祟作怪吧,所以才点名把她叫来,这话自然不能告诉陈皇后。

父女俩眼神默契,她朝元康帝点点头,转身看了看,屋里阴气确实重了点,却没有发现有阴魂在游荡。

上官燕婉走上前,长公主面色惨白躺在床上,呼吸沉重,额头上还有冷汗,想来睡的并不好。

陈皇后见她皱着眉,小声道:“刚刚让太医给开了安神的药,好不容易才睡下,还是这般不安稳。”

元康帝跟着幽幽叹息一声,“自从驸马死后,她就没安睡过一晚。”

上官燕婉见他提起当年的事,当即顺着他的话头开口问。

“父皇,当年姑母和姑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杀婴案到底怎么回事?”

元康帝一听,骤然沉下了脸,眉间乌云重压。

“世人都传是你姑母杀死了那些婴儿,说朕是包庇妹妹,故意掩埋此事,其实根本就不是!

你姑母的性子,像是那么狠辣又恶毒的人吗?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驸马那个歌姬做出来的,谣言也是她散播的,真是让人愤恨!”

歌姬?

上官燕婉一早便知道,杀婴案肯定不是长公主所为,却不知其中掩藏着一个歌姬,难道是驸马的相好?

陈皇后看出她心中所想,“你父皇说的没错,一切都是那个狠心的贱人做的。

你姑母当年成亲六年无所出,驸马便在府里养了个歌姬,你姑母自知心里有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成想那个贱人得寸进尺,仗着怀孕,还想鸠占鹊巢!

后来就弄出了震惊上京的杀婴案,眼看着传的越来越离谱,你父皇不得已才把这事封了,要不是你姑母劝说,这事也不可能那么快平息。”

上官燕婉惊讶地抬眉,原来一切都是那个歌姬搞出来的!

难道那些怀孕的妇人都是她杀的?可她一个歌姬,无依无靠的,身份地位又低贱,估计全靠男人才能活,有什么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那么多人呢?

况且那个歌姬怀了驸马的孩子,本身就是个孕妇,又为何要做那种事情呢?不是说剖腹取子是为了怀上孩子吗?这明显不合常理啊,难道其中还有其他的隐情?

上官燕婉心中疑惑,但看元康帝和陈皇后的面色似乎不想多谈,便淡了这个心思。

眼看着已经亥时了,元康帝身体本就不好,熬不住,便让两人先回去了,只她留在这里看着。

这边刚把两人送出门,转身便把伺候长公主的赵嬷嬷叫到跟前。

“赵嬷嬷,你每日里贴身照顾姑母,从她未及笄时便跟着了吧?你是最了解姑母的人,那你可否告诉本宫姑母最近到底怎么了?

之前听冬青说,姑母是上次家宴之后郁郁寡欢,才生的这场病,真的如此吗?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可疑之处?”

赵嬷嬷跪在地上,身形一颤。

“要说怪异之处,驸马死后没两年,长公主就变得有些怪,喜欢把自己关在屋里自言自语,有时候大晚上躺在床上不睡觉,眼睛盯着墙壁,也喜欢说些话,就好像在跟人对话一样。

那天家宴结束后,长公主回到长康宫便躺下了,晚上房门紧闭,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但因为这都十多年了,我们也就没放在心上,只以为长公主太寂寞了,才会如此。”

上官燕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症状,莫不是有鬼?!

她朝几人摆摆手,示意她们先出去,这才站起身,又重新把长公主的卧房看一遍,最后视线停在一幅画上。

那是一幅百子嬉戏图,画面正中一个小孩左手拿着绳索,右手牵着一头金镀眼睛、银贴齿的狮子。

仔细看,那张嘴摆尾的狮子是由两个披着狮皮的小孩扮成,旁边三个孩子正在观看戏耍,组成一幅童子戏狮的舞蹈场面,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小孩子,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做着不同的动作。

一般人家为了求子,都会在屋里挂这么一幅画,上官燕婉曾经在不少妇人的屋里看到过,而长公主一直无子,挂这么一幅画更是无可厚非。

这幅画乍看之下,与其他的百子嬉戏图无异,但仔细看的话,里面竟然多了一个孩子!

979顾玥娆完胜!(3、4更)

云依斐指尖轻点桌面,垂眸想了想,“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不一定只靠血缘,还有其他的东西。”

上官燕婉不解,“其他的东西?”

云依斐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玉嫩的手指,点点头。

“没错,血缘这东西虽是最强的羁绊,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比如一个孩子从出生起就被收养了,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是跟养父母过了几十年。你觉得他对谁的感更深呢?是那个仅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母?还是那个养育他一生的养父母?”

上官燕婉仔细琢磨他话中的含义,眸光轻闪。

“依斐哥哥的意思是那个鬼婴并不是姑母的亲生儿子,而是姑母很惜的孩子?可姑母并没有收养过孩子啊。”

云依斐淡淡一笑,给她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以后你便知道了。”

上官燕婉没想到他还卖起关子了,嗔他一眼。

“反正不管他是谁的孩子,不管他跟姑母有何关系,都不能让他再接近姑母了,他气太重,而姑母本就重病,会越来越虚弱的。”

云依斐想了想,道:“这是便交给我吧,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等我查明那个鬼婴的来历,并设法把他找到,就第一时间告诉你。”

上官燕婉丝毫没有跟他推辞的意思,重重点头,又按住他的后脑,在笔地鼻尖上咬了一口。

“依斐哥哥真好,那顺便再帮我姑母祈个福吧,有国师大人的祈福咒,普通小鬼不敢靠近的。”

云依斐顺势把她抱起,托住她的,“嗯,夜深了,今晚就留宿在东胜宫吧。”

屋里青烟袅袅,响起咯咯的笑声。

上京,成王府。

顾玥娆因为**给了上官泽浩,便黏上他了,势必要嫁给他做王妃才罢休。

后来亲自找蒋贵妃谈话,各种撒泼打滚,十八般武艺全上阵。

目的只有一个,你儿子睡了我,就要对我负责,若是不娶我过门,那休怪我不客气,小心我到处败坏他的名声!

什么不举啦,什么癖好特殊啦,什么偷偷去狎ji)啦,所有上官泽浩的小秘密都要给抖出来。

都说光脚的不怕湿鞋的,顾玥娆这是里子面子全抛了,根本不再顾及大家闺秀的贤良淑德。

蒋贵妃被她折磨的要疯了,若只是个普通的下人或是ji)女,随便就能给处理了,奈何顾玥娆是侍郎府的嫡女,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

而且因为上次南山狩猎的事,上官泽浩已经让元康帝很气愤了,还在闭门思过中呢,要是再整出这么些事,估计会把他废了!

最后权衡利弊,蒋贵妃只能咬着牙同意了,但不可能娶她做正妃,只能是个侧妃,你嫁不嫁,这算是最大的让步了。

就顾玥娆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她当正妃,那以后成王府还有安宁的子吗!天天乌烟瘴气的!

蒋贵妃之所以同意上官泽浩娶顾玥娆当侧妃,还有一个原因是,想用她来辖制穆寒珊!

当初南山狩猎,若不是为了穆寒珊,上官泽浩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都是那个jiàn)女人害了儿子!

可上官泽浩也不知喝了什么**汤,不但没有处罚她,还当宝贝一样养在后院里,怎能不让人气愤!

虽说蒋贵妃不喜欢顾玥娆,但顾玥娆好歹是正经高门大户的嫡女,就算脾气恶劣了点,总比一个军ji)好!

都说一物降一物,蒋贵妃管不住他儿子,只能给他儿子娶一个厉害的母老虎,然后去对付那个狐狸精。

心里的算盘不要打的太响,最好是两人斗的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就这样,新年过后没多久,顾玥娆便嫁到了成王府,成了上官泽浩正儿八经的侧妃。

如今上官泽浩还没娶正妃,所以在王府里,她这个侧妃就是最大的,谁都要捧着她。

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顾玥娆可谓把这句话的精髓都实现了,山大王做的不要太舒服。

进府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蛊惑人心的狐狸精,为此跟穆寒珊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顾玥娆的优势是她的份地位,府里的人都得听她号令,而穆寒珊唯一的依靠就是上官泽浩,只能像菟丝草一样缠着他不放,在上可谓是使出了浑解数,把他伺候的十分舒爽。

两人早在南山行宫的时候就互看不顺眼,如今都进了成王府,那就是针尖对麦芒,丝毫不相让。

从顾玥娆嫁进来的第一天,后宅的硝烟就弥漫不去。

洞房花烛夜,上官泽浩刚把衣服脱了,准备抱着新婚妻子爽一爽,结果门就被敲的震天响。

丫鬟在外面哭声震天,说什么穆寒珊重病,烧的厉害,快要不行了,让他赶紧去看看。

顾玥娆一听这话,心里冷笑,这么低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她在府里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呢,她娘亲可是把府里的姨娘收拾地跟小狗一样听话,这都是她娘亲用剩下的。

顾玥娆很聪明,若是紧抱着上官泽浩不放,不让他去看一眼,不仅会让上官泽浩对自己反感,而且还会破坏两人的夫妻关系。

所以她明智地做出了选择,在上官泽浩为难地开口之前,十分大度的说,都是你的人,怎么能看着病死呢,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果然得来上官泽浩的刮目相待。

顾玥娆嘴角一勾,眼里浸透恶毒的汁,她确实去了,还顺便带了几个大夫。

到了穆寒珊的门外,当即又拉住上官泽浩,妹妹正病重着呢,进去不好,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还是让大夫们去看吧。

上官泽浩想了想,觉得十分有理,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象征地问了几句,以示关心。

顾玥娆眼里精光一闪,手一挥,几个大夫当即鱼贯而入,给穆寒珊扎针去了。

可怜穆寒珊,为了把上官泽浩骗过来,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个主意,又费尽心力弄出伤寒病症,泡了一晚上的冷水澡,结果连上官泽浩的影儿都没看到,还被扎了十多针!

第一回合,自然是顾玥娆完胜!

可惜好景不长,等穆寒珊病好之后,又开始发动新一轮的争宠之战。

980把那张狐媚脸给我扇烂!(5、6更)

为了极力讨好上官泽浩,穆寒珊特地去ji)院学了肚皮鼓,顺便还学了羞耻的上技能,把上官泽浩迷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自然也找不到去顾玥娆院子的路了。

顾玥娆才刚进门不久,就传出王爷每晚都睡在小妾房的传言,府中下人看她的时候,都是满目哀怜。

真是个可怜人呐,娶进门就是当摆设的,气得顾玥娆牙痒痒!

第二回合,自然是穆寒珊更胜一筹。

可上官泽浩总有出府的时候,穆寒珊不可能时时刻刻贴着他。

这边上官泽浩出了门,顾玥娆大手一挥,关门,打狗!

顾玥娆坐在椅子上,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边欣赏着穆寒珊被掌嘴的好风景。

“给我打,狠狠地打!把那张狐媚脸给我扇烂!看她还怎么勾引人!”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站在那,一个死死拽住穆寒珊制住她的双臂,一个掐着她的下巴,巴掌呼的啪啪作响。

顾玥娆高兴地抿了一口,看向她时,就像是在看一条狗。

“穆寒珊,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侍郎府嫡女吗?你现在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小妾!

我是侧妃,我说让你死,你就休想活到明天!

我劝你最好学聪明点,以后要是还敢妖媚惑主,小心我扒了你的皮!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王爷若是回府了,知道怎么跟他说吗?是你先顶撞的我,对侧妃出言不逊,所以才让人掌的嘴,听明白了吗?

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跟王爷交代,听说昨天你偷偷去了ji)院?是不是私会相好的去了?就是个jiàn)胚子!

王爷若是知道你竟敢给他戴绿帽子,你说他会怎么惩治你?会不会把你浸猪笼呢?哈哈哈……”

穆寒珊一张脸被揍的肿成猪头,想要申辩几句,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上官燕婉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心里百味杂陈。

上一世这两个女人何其风光。

顾玥娆嫁给了太子,成为太子侧妃,在府里作威作福,后来上官泽沐登基,又被封为后妃。

即便后来上官家的江山被篡夺,其他妃子死的死,进冷宫的进冷宫,唯独她依然逍遥自在,养了好几个面首,只因为她有从龙之功!多么讽刺!

穆寒珊嫁给了孙启晏,成为后宫中的一员,心思灵巧,长相妖娆,颇得宠,后来更是因为怀了龙子,地位不可小觑。

谁能想到如今却是这般光景,为了争宠,不择手段,把彼此折磨成疯狗。

上官燕婉嘲讽一笑,迈步上前。

顾玥娆正悠哉悠哉地品着茶,发现一旁的丫鬟在朝她使眼色,转头一看,吓得噗通跪地。

“公主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官燕婉走到她边,径直从她跟前绕过,坐在了椅子上,这才悠悠然开口。

“起来吧。”

顾玥娆发现每次见了虢平公主,她都没什么好下场,不是摔成狗啃泥,就是变成落汤鸡,一次比一次惨。

此后,她便学乖了,跟虢平公主作对,没什么好下场,心知进不了太子府,便歇了做太子侧妃的心思,这才费尽心思嫁进了成王府。

如今突然看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声音都是小小的,跟刚才数落谩骂穆寒珊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不知公主下突然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了穆寒珊一眼,她还在顶着一张带血的猪头脸嚎叫,似乎在求救,可惜找错了人。

“听说七皇兄的两个小妾都小产了?”

没错,上官燕婉突然造访成王府,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事。

原本这种后宅的私事,她从不过问,毕竟女人狠下心来,什么都做的出来。

更何况,顾玥娆刚嫁进来,自己都没怀上孩子呢,又怎会让几个小妾骑到头上!

但如今杀婴案再起,又一连死了两个,怎能不让人怀疑?她就是为了调查杀婴案而来。

顾玥娆听了这话,吓得双腿一哆嗦,又跪了下去,脸色惨白。

“公主下明察,绝不是我下的手!我怎么敢谋害王爷的子嗣呢!都是她们自己不小心滑的胎。”

上官燕婉见她这样,冷笑一声,“我只是随口一问,又没说是你,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撇开关系,倒是令人惊讶呢。”

顾玥娆一听,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不带这么整人的。

上官燕婉眼角余光扫向穆寒珊,淡淡开口,“我想跟她单独说几句话,你先去一边等着。”

顾玥娆脸上诧异一闪而逝,赶忙带着几个嬷嬷和丫鬟站到一边去了,耳朵却一直竖着。

穆寒珊被放了下来,体瘫软在地,鼻青脸肿,鬓发散乱,完全看不出往的妖娆了,跟街头讨饭的乞丐差不多。

上官燕婉走到她面前,蹲下,一手拽住她的发,让她抬起头来,凑近耳边,低声问。

“穆寒珊,你和云汐到底在策划什么?听说你们经常约在ji)院里见面?”

穆寒珊头皮疼的直抽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看着她冷冷的眉眼,如坠冰窟,眼里闪过一抹惊惧。

却始终紧咬着唇,什么也不愿说。

上官燕婉轻嗤一声,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到她痛得面目越发狰狞,尖叫起来。

“看来你是不打算合作了?你说七皇兄若是知道你待在他边是另有所图,他会如何处置你呢?若是蒋贵妃知道,你敢这样对她的宝贝儿子,她又会如何处置你呢?呵,你现在不说也行,我总会调查清楚的,到时候你再开口求我,可就晚了。”

她的话直白易懂,却让穆寒珊的心激起一阵剧烈而冗长的瑟缩,脑子里轰的一声,体摇摇坠。

上官燕婉见她如此,手上力道一松,将她狠狠地掼在地上,耳边响起刺耳的叫声。

“穆寒珊,你真是好样的,希望你不要后悔今的选择。”

她慢慢地站起,从秋绮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又往穆寒珊脸上一丢,嫌弃地转过,大步离开。

路过顾玥娆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狗急跳墙,你若是把她bi)急了,或许哪天睡觉的时候,会被咬断喉咙,可要当心着点。”

顾玥娆吓得浑发冷,后背窜上凉意,微微低垂着头,目送她离开。

981莫染不是我杀的!(7、8更)

上京,国公府。狂沙文学网

上官燕婉走进门的时候,苦笑一声,感觉这国公府都快成重华宫了,怎么最近事儿那么多。

这才几天,又出幺蛾子了,令她没想到的是,莫染死了。

当初在西南边陲,好不容易跟莫染达成协议,还想着以后跟西北王对抗的时候,能帮上点忙。

结果,这颗棋子还没来得及用,就被人清除了,不心塞那是不可能的。

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莫染死了,传闻害死她的人是上官燕飞!

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还是惹上麻烦了,如今人已经被关起来了。

要不是蒋贵妃去求她,上官燕婉还不知道这事,魏国公也是个狠的,把人关起来就算了,还不让人走漏消息,这是打算用私刑吗?

蒋贵妃倒是想来闹,但是她份不合适,来了之后,找不到任何证据,也不知如何反驳,人家句句在理,只能灰溜溜地回宫。

就她那脑子,想跟孙启晏过招,还早得很呢。

蒋贵妃不知如何是好,在上躺了一晚上,也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亲自上门去求她。

上官燕婉都快被这对蠢母女俩气炸了,每次都能蠢出新花样。

气归气,总不能真的看着上官燕飞被冤枉,更何况,她也很想知道莫染是怎么死的。

主要是想看看她的死状,或许也是剖腹取子,那么就可能是杀婴案的其中一例了。

上官燕婉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走到了后院,正是上官燕飞被关着的地方。

门口有两个守卫,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开平军中的。

“公主下。”

上官燕婉淡淡地扫他们一眼,只说了一句,“本宫要进去看看皇妹。”

两个守卫互视一眼,跪在地上挡住了门。

“公主下,主子吩咐过,谁也不能进去,还请您体谅。”

上官燕婉懒得理会两人,声音冷若寒冰。

“既然你们这么衷心为主,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两个守卫一听这话,还有些怔楞,没想到虢平公主这么好说话,跟传闻中不一样啊。

念头刚冒出来,脖颈一酸,体倒向了地面,失去了知觉。

上官燕婉看着两个傻乎乎的侍卫,摇摇头,为了不让你们为难,只能这样了,就算魏国公追究起来,你们也是被人砍倒的,罪责小多了。

秋绮看着地上的人,嘴角抽了抽,公主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上官燕婉让人在门口守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上官燕飞正躺在上,眼睛红肿,脸色发白,估计是没睡好,也没吃好,又哭了许久,就被折磨成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她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送饭的丫鬟来了,气哼哼地吼了一嗓子。

“拿走!都拿走!都说了我不吃!”

上官燕婉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吼声,不觉放下心来。

“还有力气大吼,看来还不错。”

上官燕飞听到她的声音,一个鲤鱼打从上坐起来,看到她的时候,就跟小狗看到了骨头一样,真的是飞扑过去的。

却被上官燕婉推住了额头,把她固定在一步开外。

“说了多少次,不要离我太近,而且你这鼻涕眼泪的,你不嫌脏,我可受不了。”

上官燕飞讪讪地收住形,往边一坐,嘴唇一嘟,可怜巴巴地看向她。

“呜呜呜,皇姐,莫染不是我杀的!为什么驸马就是不相信我!”

上官燕婉站在边上,双手背在后,呵,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相信。

他想要治一治你的气焰嚣张,自然要找个由头发落你。

估计孙启晏也没想到,上官燕飞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孙老夫人的信任,让一个上官家的公主掌管国公府,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正好借着这次的事,把罪责推到她上,收回她的掌家权,一石二鸟。

这些话,上官燕婉自然不会告诉上官燕飞,但还是要帮她洗脱罪责,敢欺负我们上官家的人,呵呵,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行了,那些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他不相信你,那是他的事,你要证明你自己是无罪的,这才是重要的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男人的话不要信,可你就是不听,活该被人关在这里。”

上官燕飞一听这话,心里就更难受了,一想到那天孙启晏铁青的脸色,几乎要吃了她一样,就浑发怵,不相信她就算了,还那般冷漠地看着她,实在令人心寒。

她神有些恹恹的,感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真是应了上官燕婉当初的那句话。

上官燕婉扫她一眼,“不要自怨自艾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前几天才告诉你,让你离那两个女人远点,你为何就是不听?!你若是没跟她在一起,又怎会被人说是你下得手?”

上官燕飞一听这话,就跟点燃的炮仗一样,蹭一下就着了,想来是憋了许久了,委屈的不行。

“皇姐,真不是我推的她,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看着咋咋呼呼的,有时候嗓门还大,但其实踩死一只蚂蚁,我都要伤心好久的,只要不是别人先惹到我头上,我是不会先下狠手的。

那天,莫染突然来找我,一脸笑嘻嘻的,说她要去蓬莱观为肚里的孩子祈福,非要拉着我,这种膈应人的事,我才不乐意!

被我拒绝后,莫染却不死心,又说什么蓬莱观的圣水特别灵验,她就是去那里求了圣水,一次就怀上了,我一听这话,我、我就答应跟她一起去了。”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但是相较于气怒上官燕飞的拎不清,更让上官燕婉恐惧的是,这事果然跟蓬莱观有关!

难道一切都是别人设的局?莫染为何非要去蓬莱观祈福?

上官燕婉也不想再费力气骂她,只问道:“然后呢?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上官燕飞怯怯地看她一眼,又继续回忆当天的事。

“后来,我们上完香,一起出来的时候,走在楼梯上,我根本没推她,也不知她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一直从最上面滚到了最下面,人就死了,我、我当时也吓坏了!真不是我推的!”

982云汐是蓬莱观魔头的人?(1、2更)

上官燕婉眉心紧蹙,看着上官燕飞,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明眼人一看就是她被人设计了!

这蠢样真是上官的人么?肯定是蒋贵妃那蠢货给带的。

“你怎么那么蠢,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但凡牵扯顾玥婷和莫染的事,都不要过问!你还巴巴地跟人家一起去上香!

那么简单的圈,你还上杆子往里跳,怨的了谁!活该被关在这里!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上官燕飞一听,急了,蹭一下从上跳下来,抱着她的小腿不撒手。

“呜呜呜呜,皇姐,你要是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就这样被关一辈子?”

说实话,还真忍心,就你这蠢货,还不如关一辈子,老老实实的。

上官燕飞却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觉悟,不顾她的推阻,脑袋蹭着她膝盖,呜呜咽咽。

“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莫染那么想要肚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为了陷害我,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呢。”

上官燕婉虽不确定,到底是他人设计,还是莫染自己跌下去,暂时不能下定论,但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可能?上次莫染为了扳倒顾玥婷,不是故意加重了药量?若是稍微不小心,上次孩子就没了!

上次整治了顾玥婷,这次她又故技重施,从你下手,若是把你扳倒了,谁还能跟她抗衡?你们两人先后被罚,最开心的就是她!

只是莫染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丧命,也许是没把握好高度,也许是这中间出现了什么意外!”

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断是合理的,莫染或许是受谁的点拨,想要用这种法子扳倒上官燕飞,却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的下场。

上官燕婉说完,也不想理她了,只让她老老实实地在府里待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至于其他的事,她自会搞定。

上官燕飞得了她的保证,心立刻就好了,开心到飞起。

上官燕婉刚出了门,就让魍生去调查当天的事了,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cāo)控一切。

从寻芳阁孙思柔被设计,到长公主突然病重,再到蓬莱观上官燕飞被陷害,似乎都是她边的人。

冥冥之中好似抓到什么线索,又有些剪不断,理还乱。

蓬莱观,地宫。

漆黑的夜空,一弯新月如钩挂在林梢,初的夜晚尚有些寒气,三清池中的红莲却开的极好。

艳丽的红色,笼着白霜似的轻寒,在晚风中拂动,偶有人面鱼飞起又落下,钻入看不见的血池底。

大内燃着香,青烟飘dàng),仙君坐在上首,徐徐地吹散了手中茶盏的袅袅白烟,抬头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挑起一个狠厉的笑,声音冷若地府的凉风。

“你刚刚说什么?”

鬼将军跪在地上,接收到他冰冷的视线,体一颤,声音比之前小了些。

“仙君为何要杀了莫染?她肚子里怀的是我们孙家的骨,是我的孙子!”

仙君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声音如冰似剑。

“你们孙家?你的孙子?你莫不是做鬼做的时间长了,都忘记自己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人死之后,还总牵挂着人世,这可不好,容易让人忘记该做的事。

再者,你在本君这里,不过是一条狗,让你叫,你就要叫,让你去咬人,你就要去咬!居然敢质疑本君?呵,本君看你是不想再做鬼了!”

话音落,衣袖轻轻一拂,空气一阵波动,鬼将军的体已经飞了出去,撞在后的柱子上,浑骨头嘎吱作响,肋骨全部错位了。

黑色的雾涌入体内,又在体内融化,攀上肌体内的血,所到之处,皆是焚血烧骨一般的剧痛。

仙君看着他跟狗一样匍匐在地,眼里冷光一闪,绯色的袖口带着夜的妖娆,覆盖着那双修长而形状优美的手。

“上次你私自行动,不听劝阻,竟敢篡改天命,灭了少卿府满门!

如今你上业报越来越多,气也越来越重,极容易被地府的鬼差察觉,你已经给地宫招来了祸患,你可知道?

如你这般的手下,本君要来何用?办事不足败事有余!暂且去寒冰镜待着吧,那里就是专门为背叛者准备的!”

话音落,也不再听他解释,手一挥,两个夜叉向前,把人架走了,空气里唯余鬼将军痛苦的哀嚎。

“仙君不要啊!我下次绝对不敢私自行动了!仙君!仙君!”

仙君好似什么都未听到,微淡地挑了挑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和蔑视。

“还有下次?呵,不听话的狗,就要把他的牙拔去才是,不给他点教训,只会到处咬人。”

清冷的声音在大里久久回dàng)。

983真是个恶毒又腹黑的女人!(3、4更)

皇宫,重华宫。

上官燕婉坐在桌前,手里捏着长长的毛笔,正在描着旁边的一张符,这是云依斐最新画的一种束缚符箓,她正在学习如何画。

魍生站在桌前,微微低头,小声汇报着。

“公主,怀淑公主与莫染去上香那一,寻芳阁的云汐姑娘也去了,刚好有个喜欢流连花丛的公子哥看到了,他因为家世地位高,曾经有幸见过怀淑公主,所以认出了她。”

上官燕婉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云汐那一也在蓬莱观?”

魍生点头,“没错,而且她好些经常去蓬莱观上香,寻芳阁的姑娘们这么说的。”

上官燕婉听到这句,再也镇定不了,当即把毛笔放下,指尖在桌上轻敲。

难道云汐是蓬莱观魔头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帮那魔头做事吗?那么,她背后的靠山岂不就是那魔头!

上官燕婉越想越心惊,恍惚想起云汐第一次初夜拍卖的时候,她去寻芳阁,后来那魔头便来了,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魔头又怎会知道她的行踪?

再多想想,贺澜绯也是死在寻芳阁的,人会不会是她杀的?

还有成王的那两个小妾,无缘无故便小产了,肚里的孩子没了。

穆寒珊是云汐的妹妹,两人私底下又经常往来,会不会是云汐让她出手搞的鬼?

若云汐真是那个魔头的人,那就很好解释了,自然跟杀婴案是一样的道理,一切都是为了紫河车!

而莫染去蓬莱观的那一,云汐也去了,似乎每一个死去的孕妇亦或者小产的人都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云汐果然越想越可疑,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她搞的鬼!

至于为何会一夜之间体痊愈,病了十多年的人,在一夜之间摆脱了沉珂旧疾,普通大夫是做不到的,除非她遇到一个不同寻常的高人!

之前想不通的地方都想通了,问题就出在云汐上,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被她摆了好几道!

再加上孙思柔的事,肯定也是她搞的鬼,还有谁比她更了解寻芳阁呢,想来那晚故意撞到孙思柔,并给她下药的人,就是云汐本人!

真是个恶毒又腹黑的女人!

上官燕婉怒不可遏,只想立刻撕了她,刚站起准备出宫去寻芳阁一趟,长公主的丫鬟却来了。

“冬青,你怎么来了?可是姑母出了什么事?”

冬青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话毫无章法。

“公主下,我家主子已经醒了,说是想见您呢。”

上官燕婉倒是惊诧,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看来国师大人的祈福还是凑效的。

她一边往长康宫走,一边问冬青。

“姑母最近还经常自言自语吗?”

冬青恭敬地跟着她,小声回话。

“最近不了,自从主子醒来后,就再也没听她自言自语过了,本以为是病愈了,谁知不再自言自语后,主子却更加沉默寡言了,有时候一天也不说不上一句话,而且心也变得不好了。”

上官燕婉听她如此说,心里也好奇的很,若是不再自言自语,说明那个鬼婴再也没出现了,既然没有寒邪祟之物靠近,又怎会更加沉郁寡欢?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见到本人之后再问了。

这般想着,不觉加快了脚步。

上官燕婉到的时候,上官卿敏刚喝完药,正靠在头,看到她的时候,面色并未有多少变化。

“虢平,你过来。”

听到这么一句,上官燕婉还有些受宠若惊,能让不喜欢与人靠近的长公主说出这话,着实不容易。

她急忙上前,乖巧地拉住上官卿敏的手,“姑母,你可好些了?”

上官卿敏点头,眼神依旧淡淡的。

“听说我病重的时候,是你一直在照料,还找了国师大人为了祈福,真是辛苦你了,虢平。”

上官燕婉摇摇头,她也只是尽力帮她而已,看到鬼婴自然要帮忙赶走。

想到如今上官卿敏的态度变了,赶紧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开口问道:“姑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这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最近上京城中发生了很多起杀婴命案,我猜测跟当年你遇到的况有些相似,而且还可能是同一拨人搞出来的事,若是不阻止他们,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上官卿敏神暗淡,好似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眼里闪过一丝惊惶,沉吟半晌,最后还是开了口。

“记得那年元宵灯会,我第一次出宫参加这种民间的活动,感到十分新鲜有趣,整个人都很兴奋。

我和驸马就是在那天晚上相见的,至今尤记得,那一烟火璀璨,他站在茫茫人海中,却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也许那一瞬间,真的是一眼万年,总觉得那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可谁会想到呢,那是我人生走向毁灭的开始。”

984驸马是怎么死的?(5、6更)

上官卿敏想到往种种,神越发落寞。狂沙文学网

“后来我们结为夫妻,刚成亲那两年,我们真的很快乐,很快乐,可是两年后,我依然没有生出一儿半女,驸马家里颇有微词,但都是他帮我顶着,我还很感动。

但是,这东西真的经不起时间的消磨,第四个年头的时候,他对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等到第五年,便是相敬如宾,即便见到了,也只跟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曾经我们有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海誓山盟,可后来,竟再也找不到一个共同话题。

等到第六年的时候,驸马经常不回来,有时候会在外面整夜整夜的,直到第二天醉醺醺地被人送回来。

送他回来的人的ji)院的伙计,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成了ji)院的常客。因为心里有愧,所以我对他出去狎ji)的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知他越来越过分。

有一天,他竟从府中账房支走一千金叶子,就为了拍下那个ji)女的初夜,何其讽刺!拿我的钱去买其他女人,这种事,亏他做的出来!

可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把钱花出去了,我觉得实在丢人,便只能帮忙掩盖过去。

都说这人本jiàn),有了第一次,他觉得我能容忍,第二次的时候,做的就更顺畅了,他竟然给那个ji)女赎了,还带回了公主府。”

上官燕婉听到这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一千金叶子?ji)女?初夜拍卖?

算算时间,刚好也是十一年前,难道……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一向平静的脸上掀起波澜,又急速地收敛了表,心里十分讶异,难道被驸马包养的那个ji)女是寻芳阁当年的那个花魁?桃夭?

她抓住长公主的手,还有些抖,小心翼翼地问:“姑母,那个被驸马带进公主府的ji)女叫什么?”

上官卿敏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神有些落寞,即便过来十多年,似乎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依然让她很痛苦。

“她在ji)院的花名叫桃夭,后来进了公主府,我觉得这事实在丢人,便给她隐去了ji)女的份,只说是府里的歌姬。”

果然是她!没想到当年为了花魁一掷千金的人竟然是长公主的驸马!

上官燕婉面上满是不可思议,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长公主,这种恶心的事儿,谁碰上心都不会好的!

若只是门当户对给配的驸马就算了,明明是彼此喜欢上的,当初的那么深,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若是哪个男人敢这样对她,狎ji)是吧?喜欢背着妻子出去偷欢是吧?呵呵,直接把他命根子给割了,看他还怎么睡女人!要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上官卿敏却好似陷入无限愧悔之中,想起当年之事,还有些愤怒难当。

“桃夭刚开始还是本本分分的,在我跟前乖的跟小绵羊一样,毕竟我是公主,而她只是个低jiàn)的ji)女,连府里的丫鬟都比她高贵些。

可后来她怀孕了,呵,竟然怀孕了,仗着驸马对她的宠,简直无法无天,还敢到我跟前来挑衅,若是以我的脾气,肯定是忍不了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是驸马的第一个孩子,他盼了那么些年,算了,我便不再计较了,就当是条疯狗天天在我跟前叫好了。

时间久了,也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上官燕婉抓住她的手,重重地捏了捏。

“姑母,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你能看开最好,不过,那个桃夭最后是怎么死的?关于她的死,众说纷纭,实在令人好奇。”

其实上官燕婉心里知道,长公主并没有看开,她若是看开了,便不会是后来那模样,跟死了半截一样,实在看不出到底哪里好了,明明过的那么痛苦。

也是,毕竟是唯一过的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海誓山盟不再,只剩下寡淡的嫌弃,令人咋舌。

上官卿敏微抬头,想了想,才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桃夭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记得有一天醒来的时候,听说她死了。

说是死的十分凄惨,肚子都被剖开了,很可怖,我便没有亲自去看。

据桃夭的贴丫鬟说,死之前她曾在屋里大喊大叫,说什么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就好像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像索命鬼一样的东西吧。

桃夭死的那晚,驸马刚好不在府上,等他回来后,得知这事,十分生气,一口咬定是我让人杀了桃夭,拿起刀就要砍我。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或许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便是万念俱灰,六年的夫妻分啊,竟不敌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ji)女!

我当时心如死灰,对他彻底失望,不再抱一丝幻想了,所以让他写了和离书,把他逐出了公主府。”

冬青和雪梅听她说起往事,心头似乎也憋了十多年的怨气,有些咬牙切齿。

“我们公主对那个jiàn)人不知道有多好呢,知道她怀孕了,又是送补品,又是送小孩衣服的,那个jiàn)人不但不感恩,还总怀疑我们公主想害她的孩子,在驸马跟前搬弄是非!驸马更过分,竟然敢怀疑我们公主!”

“是啊,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公主对她仁慈点,便得寸进尺,不过是个ji)女,以为怀了孩子,就能从麻雀变凤凰了?”

上官燕婉看着义愤填膺的主仆三人,幽幽叹息一声,看来这事还需要再查一查,桃夭到底是怎么死的?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对了,那驸马是怎么死的?他只是被逐出府,不至于死那么快吧?”

上官卿敏提及那人,心不是很好,轻嗤一声。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他死在了寻芳阁,至于怎么死的,我也不想追究了,毕竟桃夭正是出自寻芳阁,他去那里,除了怀念桃夭,还能干什么呢。”

驸马竟然死在了寻芳阁?如此看来,以前还真是小看这个寻芳阁了,里面竟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有必要再去探查一番了,顺便找云汐算账!

985国师大人像个小孩子。(1、2更)

官燕婉又与长公主说了会儿话,“姑母,您如今能看开这些挺好的,每天快快乐乐地活,什么都重要,也希望你以后能够多想想快乐的事,至于那些刊心刻骨的往事,便都忘了吧。”

官卿敏点头应是,精神稍微好了些,可还是难掩疲累。

官燕婉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便不再打扰她,毕竟她刚刚醒来,还需要继续静养。

官燕婉刚出了长康宫,看到竹平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到她的时候,眼睛明显一亮,小跑了过来。

“公主殿下,国师大人说,您若是有空,去一趟东胜宫,有事情跟你说。”

官燕婉点点头,心里还在想着,或许是鬼婴的事情有进展了,刚好她也很好,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尤其是听官卿敏说完了整件事情,心还有些气难平,明明受害者是长公主,怎么到最后反而她成了被千夫所指的人?真是越想越气人!

竹平小心地跟在后面,乖巧地像个小媳妇。

官燕婉见他如此,不觉嘴角一勾,问道“你们国师大人最近都在忙什么?”

竹平闻言,挠了挠头,苦思冥想一番,才开口。

“国师大人前段时间忙着四处做法祈福,后来又忙着研究各种符箓阵法,这几日又开始炼丹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炼丹,竹平的脸皱成一团,都快成包子褶了。

国师大人最怕苦,但是炼的丹药基本都是苦的,毕竟良药苦口嘛,这些都能理解。

但是国师大人还有些强迫症,凡事总喜欢做到完美,若是那些丹药有一点瑕疵,他要重新炼制。

重新炼制也算了,可每次总是让他们试药,至今想想,都觉得嘴里是苦的,眼泪都要流成河了。

官燕婉对云依斐炼丹一事早知晓,毕竟腰还别着个瓷瓶呢,里面装的可都是千金难求的药丸。

国师大人炼的丹,在世面可是千金难求,算家里钱再多,都不一定能买到一颗,可是到了她这里,跟糖丸一样,随身带满满一瓶,不要太幸福。

想到云依斐每次炼丹时的严肃模样,不觉眼里带笑。

“竹平啊,看你这样子,最近吃了不少药丸吧?”

竹平原本还有些紧张,见她说话口吻十分平和,也不再拘着,当即皱巴着脸回道“是啊,都快吃成苦瓜了。”

秋绮闻言,噗嗤笑出声来,扭头看他一眼。

“这么一说,你的脸着实有些长,如今这么一皱,还真有些像苦瓜,原来竹平总管是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

官燕婉眼里满是笑意,这么些天一直被各种事情困扰压抑着,难得心情放松了些,也跟着附和。

“确实有些像,不过你们能天天吃到国师大人炼的丹,不应该很幸福吗?普通人可是千金难求,想买都买不到。”

官燕婉用那种“你该感恩戴德而不是怨气冲天”的哀怜眼神看着他,却难掩眼底笑意。

竹平被两人一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急忙稳住身形,偷偷看了官燕婉一眼,估计是没想到公主还有说笑话的时候。

“好是好,可是天天吃还是有些受不了,尤其是国师大人有时候会炼些毒性特别强的丹药,吃完之后,真的跟要死了一样,那种快要死了的感觉实在吓人,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官燕婉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

“若真是那样,你为何还活得好好的?难道是吃的多了,成了抗药体质?”

竹平都快哭出来了,“才不是,那是因为每次喂完毒药之后,看看反应,又会立刻再喂一颗救人的丹药,这样在死亡和醒来之间徘徊,一天都要折腾好几次。”

官燕婉想了想那个场景,噗嗤笑了,转身继续朝前。

“没想到国师大人还有如此童真的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竹平听了这话,嘴角直抽抽,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般人听了这话,不应该说国师大人是魔鬼吗?怎么可能会是单纯的小孩子?!小孩子听到都要哭了!

官燕婉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又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每次都找你试药?为何很少找竹安呢?”

其实她一直很好这个问题,云依斐似乎特别钟情于让竹平试药,难道是竹平看起来较傻?

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起这事,竹平都要暴风哭泣了,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原因啊!

虽然具体原因不知道,每次问国师大人,他也总是讳莫如深,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一度让他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异之处,如是千年人参精化成的?或者是万年灵龟的转世?

986难不成是为他生母报仇?(3、4更)

竹平十分伤感地仰起头,想要流下几滴悲伤的泪,可惜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

“也许是因为我把东胜宫的莲花池给弄脏了吧,国师大人的锦鲤都被我弄死了。”

没错,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国师大人虽然表面什么也没说,其实是在暗暗地记恨他。

官燕婉听到这个原因,倒是很新鲜,忍不住问“那你为何要把国师大人的宝贝锦鲤给弄死?”

竹平嘴巴一瘪,委屈地缩成球。

“公主殿下,这实在是冤枉我了,我也不想啊,我纯粹是出于一片好心!

次去蓬莱观,我看那三清池喂养的鲤鱼又肥又大,一个赶我们东胜宫的俩!

我想着或许是品种的问题,又或者是那个圣水确实很灵验,所以我偷偷地弄了一条大锦鲤,顺便排队弄了一碗圣水。

我回到东胜宫后,把那条锦鲤放进了莲池,还有那一碗来之不易的圣水也洒进去了。

我以为用不了多久,那条大锦鲤会弄出许多子女,以后我们莲池的锦鲤也会变得白白胖胖。

可谁知,第二天一早起来,整个莲池都血红一片,面漂了一层的锦鲤尸体,我们干巴巴的小鱼苗都被那条锦鲤给咬死了!

原本清澈的莲池水彻底被污染了,变成血红的池子,真是吓到我了,我也没想到那条锦鲤那么凶残!

国师大人不但失去了一池子的锦鲤,连炼丹用的莲池水都被我给弄没了,自然心情不好。

其实,国师大人没有把我拿去炼丹,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虽说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我真的是为了东胜宫着想啊。”

竹平叽里咕噜把整件事情说完了,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官燕婉先是一愣,想到云依斐一脸无奈忍怒不发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惋惜,应该看一看的,表情一定很丰富。

蓬莱观三清池里养的哪里是什么锦鲤,分明是人面鬼鱼,活人都能被他咬死,更何况是那些普通的锦鲤,这个竹平还真是不作死不会死啊。

每天奔走在死亡第一线的竹平还在委屈地唠叨,官燕婉已经走到了东胜宫门口,转头看他一眼,只说了一句。

“以后你还是继续为国师大人试药吧,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说完,转身走了进去,留下一脸懵逼的竹平,站在原地,像是迎风而立的竹子,委屈地直打颤。

逗一逗国师大人傻乎乎的小厮,官燕婉的心情明显好多了,刚走进大殿门,便直奔云依斐的书房。

“依斐哥哥。”

云依斐正站在桌边修剪花枝,漆黑的小剪刀被他拿在手,越发衬得肌肤白的像骨瓷。

官燕婉突然有些羡慕那把剪刀,心里痒痒的,径直跑去,从身后抱住了他,又从腰侧伸出脑袋,看着面前的梅花。

“依斐哥哥真是好兴致。”

云依斐生怕剪刀伤着他了,一只胳膊高高举起,另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不让她胡闹。

“婉婉,乖,等我一下,把这最后一枝修剪好,今天一直炼丹,在炼丹房待了一天,感觉一身都是苦味儿,换个心情而已。”

官燕婉闻言,想到竹平刚刚说的话,顺着他的话问。

“依斐哥哥,你为何总喜欢让竹平帮你试药?”

云依斐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手动作一顿,把剪刀放到一边。

“他刚刚是不是又跟你说了什么?这个竹平天天跟着鹦鹉一样,话实在是多,下次我应该试着炼个能让人说不了话的丹药。”

官燕婉楞了一瞬,想到刚刚竹平皱巴的脸,还真有些同情他,国师大人着实对他“偏爱”了些。

云依斐拉着她坐到一边,顺势把她放在大腿,双手揽着她的后背,与她对视。

“之所以选他来试药,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但原因绝不是公报私仇,我乃是大端朝的国师,怎会跟一个小厮过不去。”

官燕婉闻言,突然很想笑,“依斐哥哥,你说的没错,你最大度了,从不记仇。”

你最大度了,从不记仇……才怪!

国师大人那小心眼,典型的睚眦必报,这她还是很了解的。

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笑意,显然是在说谎。

那双好看的琉璃目缀满细碎而又璀璨的光,却依然掩饰不住她眼里的促狭,像只偷了腥的小奶猫。

恍若幼猫糯糯的爪,抓挠在皮肤,直至蔓延到心尖。

云依斐心头一热,把她脑袋一按,捉住不断开合的红唇,霸道猛烈的吻落下,撬开她的贝齿,勾弄她的舌头,堵住了她的话。

官燕婉双臂揽住他,雾蒙蒙的眼眸半睁着,眸光潋滟,像一只慵懒的猫,神态妩媚,脸透着不自然的红晕,急促而短地呼吸着,只觉整个人好似飞了起来,似风般轻浮。

在接吻的间隙,官燕婉还在想,竹平到底哪里跟旁人不一样了?

但是想着,既然他说现在不是时候,那等他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反正她也只是有些好,随口一问。

等云依斐松开她的时候,红着一张笑脸,嗔他一眼,刚刚还说自己大度,这不开始报复了。

“依斐哥哥,你今天叫我来,可是鬼婴的事情有进展了?你可查到些蛛丝马迹了?”

云依斐将她颊边一缕调皮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浅声道“没错,我知道那个鬼婴是谁了。”

官燕婉惊诧地看着他,有些着急,“他是谁的孩子啊?跟我姑母到底有何关系?”

云依斐见她着急的小模样,低眸浅笑,“那个孩子是驸马小妾怀的孩子。”

官燕婉面色一怔,眉头皱起,心里满是疑惑。

“驸马带紧府的那个小妾的孩子?我姑母说那个小妾其实是寻芳阁的花魁娘子,名叫桃夭,可她怀的那个孩子不是一出生死了吗?他为何会缠着姑母不放?难不成是为他生母报仇?”

987我是来跟你告别的。(5、6更)

云依斐看着官燕婉红艳艳的小脸,唇边绽开一抹笑意,清艳绝俗。

“我找到一个当年伺候桃夭的丫鬟,据她所说,桃夭似乎并不喜欢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经常自言自语,说什么怪物,甚至谩骂那个孩子。

反而是长公主,她对那个孩子关怀备至,可能刚开始的时候,长公主觉得这是驸马的第一个孩子,才格外关心吧。

她自己一直不能生,所以即便只是一个小妾的孩子,她也很爱惜,经常会多关心一下,可能是这个原因吧,那孩子死后一直徘徊在宫里。

我觉得,那个鬼婴并不是要害长公主,而是一直陪着她,这么些年长公主一人闷在长康宫里,若不是有他陪着,可能已经疯了。

只是那孩子毕竟是阴魂,阴气太重,对普通人的身体可能会有些损害。”

官燕婉有些震惊,恍惚想到那一日在画,那个孩子看向长公主的时候,眼里确实满含担忧,真不像是要报仇或者伤害他的样子。

原来竟是在陪着长公主啊。

又想到赵嬷嬷说的话,长公主经常一个人在房里自言自语,或许是在和那个鬼婴聊天吧。

一个是遍体鳞伤的女人,一个是刚一出生死去的孩子,一人一鬼,却成了彼此的慰藉,也成了他们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真的很难想象,若不是有那个鬼婴陪着,长公主会不会活到现在。

先是被驸马背叛,又被一个妓女出身的小妾骑在头作威作福,最后两人死了,还被人怀疑是她下的毒手,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背负莫须有的骂名,若是一般人,真该万念俱灰了。

官燕婉实在不知该说什么,现在倒是有些庆幸,幸好那天让那个鬼婴逃了,万一让他当场魂飞魄散,长公主若是知道了,肯定很伤心吧。

算最后真要送那个鬼婴去地府投胎,也该让他们再见一面,彼此告个别,毕竟是相互陪伴了这么久,早已亲人还亲了。

云依斐见她这般神色,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人和鬼之间还会有这样的羁绊,那个鬼婴陪了她十年,对长公主来说,或许他任何人都重要,在无边的黑暗里,那是她唯一的光了。”

官燕婉说不出心滋味,只靠在他身前,想到了一世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虽然没有出生,但那种莫名的羁绊真的让人难以忘怀。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谧的美好,却掩藏着说不出的悔恨,直到月光洒进来,在窗投出两人的影。

皇宫,长康宫。

屋里燃着香,白烟淼淼。

官卿敏躺在床,双眸轻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直到一阵凉风起,她倏然睁开眼睛。

“是你来了吗?”

在床的里侧,空气一阵波动,片刻后化作一团虚影,正是官燕婉之前在画见到的那个孩子,手里依旧拿着那个拨浪鼓。

他蹲在床头,低头看着官卿敏,神情有些悲伤。

官卿敏见他不再像往常一样面带笑,忍不住有些担忧。

“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为何皱着一张脸?是因为我生病的缘故吗?你不要担心,我的病不是因为你,千万不要自责,我会心疼的。”

小男孩儿手里拿着拨浪鼓,转了一圈,一双黑色的眸子看起来有些诡异,看向她的时候,却说不出的温柔,像是孩子看着自己的娘亲。

他慢慢地摇头,没有说话,表情却说不出的悲伤。

官卿敏想到什么,心头一紧,不禁急切地开口。

“这几日你都没有来?是去哪儿了吗?”

小男孩儿眨了眨眼睛,终于开口了。

“我要走了,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短短的一句话,却好似惊雷劈在官卿敏的头顶,她倏然从床坐起,身体晃了晃,尚未病愈,还有些难受。

“为什么?”

她几乎是哽咽着问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泛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死死地抓住被面。

小男孩儿也有些难受,白白的小脸皱巴成一团,想要伸手摸一摸她,可是到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估计是怕阴寒之气侵袭她的身体,她正生着病,会受不住的。

“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我要和其他兄弟姐妹们一起,去做一件大事,可能被发现后,便会魂飞魄散。”

官卿敏只觉心脏骤然一缩,倏然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差点撞到墙。

她心里一阵发酸,酸着酸着,喉头发紧,泪水不自觉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好似断了线的珠子。

“魂飞魄散?岂不是都不能投胎了?你不是说要等着我,等我死了,跟我一起投胎,下一世做我的孩子吗?你不能言而不信,我一直等着那一天呢。”

她脸颊瘦弱苍白,哭得像个泪人,哽咽难言。

小男孩儿一脸痛苦地看着她,咬着牙,狠了狠心。

“对不起,我可能不能遵守与你的约定了。”

官卿敏悲痛难抑,却还是忍着伤心问出了心疑惑。

“你要去做什么?为何会魂飞魄散?怎么那么突然?是因为京最近出现的杀婴案吗?”

之前皇宫家宴,官燕婉提到京又出现杀婴案的时候,她脸色之所以那么难看,落荒而逃,并不是因为想到了十年前的事,而是她心里隐隐不安,感觉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果然,他要走了。

小男孩儿嘴唇泛着青紫死气,漆黑的眼珠带着淡淡忧伤。

“对不起,我答应他们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爱护我。”

欲言又止,重要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把手的拨浪鼓往她手里一塞,明知她摸不着,却还是固执地塞进去,然后咬咬牙,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官卿敏看着空空如也的床头,一丝呜咽溢出嘴角,无法自已地颤抖,眼泪好似倾盆雨,痛不欲生。

988人傻钱多的小公子又来了!(1、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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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寻芳阁。

上官燕婉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寻芳阁,往常都是晚上来,十分热闹,这次故意挑个大白天,就是为了寻个安静,好好地跟云汐算个账!

秋绮上前去敲门,等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看样子是个守门的下人,长得尖嘴猴腮。

门只开了一半,眼睛都未睁开呢,便大着嗓门喊起来了。

“敲什么敲!敲丧呢!大早上的,不知道这里是妓院吗!谁大早上的……”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已被魅舞一脚踹开了。

身体倒飞而出,噗通坐在地上,这下才真的醒了,看清来人之后,吓得屁滚尿流,颤抖着不住地磕头。

“小、小、小公子,小人刚刚没睡醒,没看到您,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上官燕婉在寻芳阁算是很有名的,不是因为长相俊美,而是因为人傻钱多。

在寻芳阁,上到接客的姑娘,下到后院扫地的,都知道有那么一位喜欢砸金元宝的贵客。

每次来了也不嫖不赌,甚至连口酒都不喝,就会砸金元宝,然后包场,就因为如此人傻钱多,被人传颂开了。

老鸨已经下了命令,每次见到这小公子了,一定要当祖宗一样供着。

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男人正是寻芳阁的后院管事董大,他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上官燕婉,真的就是祖宗,哪里敢得罪。

他磕完头,见上官燕婉没有开口说话,还以为道歉的态度不够真诚,又抬起手,不停地掌掴自己的脸。

“小公子,都是小人嘴贱!不该张口骂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是放了个屁!”

上官燕婉轻嗤一声,果然在妓院混的,都是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愿多搭理他。

“去把老鸨叫来。”

董大闻言,如闻大赦,当即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一溜烟地跑去楼上喊人了。

上官燕婉一行人坐在一楼大厅等着,却不见二楼某个拐角露出一颗脑袋,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又缩了回去,没过多久,从后门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老鸨睡得正熟,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气得想杀人,胡乱地披了件衣服起身,走到门边看到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二话不说,先是一脚蹬了过去。

“大早上的叫魂呢!谁给你的狗胆,竟敢来扰老娘睡觉!董大,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董大都快委屈地哭了,我他娘的也不想啊,早上什么都没干呢,这左一脚,右一脚的,人都快废了。

可这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怎么可能说出口,除非不想要狗命了!

“哎哟,妈妈呀,小的也不想来打扰您休息,就算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啊,这不是被逼无奈吗,呜呜呜……”

老鸨听出他话中意思,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董大生怕被楼下的人听到,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妈妈,那个人傻钱多的小公子又来了!”

老鸨一听,楞了一瞬,抬脚有踹在他的小腿上,“娘的,那你不早说!那可是祖宗!”

话音落,人已经朝楼下去了,留下董大躺在地上痛得哭爹喊娘。

老鸨扭着腰,一摇三摆地走了下去,“哎哟,小公子呀,怎么一大早的就来了,我们这里可是晚上才开门营业呢。”

上官燕婉丝毫没有跟她废话的意思,手一伸,把她拦在一臂开外,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来是为了见云汐一面,有话要问她。”

老鸨识趣地站在那里,见她面色不善,下颌紧绷,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小公子,你这大早上的,人都没起的,若是想做什么,不妨晚上再来?我……”

话未说完,脖子上已经架了把长剑,冰冰凉凉的压在皮肤上,体内存留的那点睡意瞬间全消。

老鸨双腿战战,看了面无表情的魅舞一眼,吓得面皮直抖,声音也跟着颤。

“这位小、小公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嘛,多吓人呀,万一……”

万一手拿不稳,岂不是要见血了?

话只说了一半,再次被冰凉的剑身刺激地浑身起鸡皮疙瘩,只觉那剑锋已经扎进了皮肤里!

魅舞又往前递了递长剑,丝毫没有听她废话的意思,自从出了上次那事,她是恨透了寻芳阁。

若不是上官燕婉在这里坐着,她都想一刀把眼前的人解决了,这个两面三刀、舌灿莲花的老鸨绝不是什么好人!

老鸨吓得双腿一软,摊倒在地,双手不停地挥舞,“我、我、我这就让人去找她下来,马上就下来!”

早这样配合多好,非要见血了才老实!

上官燕婉淡淡地瞥她一眼,听了那么多关于寻芳阁的故事,若还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那还真是白活了。

若说云汐能在寻芳阁这般来去自如,想杀人就杀人,想设局就设局,她身为妓院的老鸨,难道就一点也不知情?说出来也没人信!

989若是怀孕了,还怎么挣钱?(3、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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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贺澜绯被杀,可是老鸨帮忙处理的尸体,也是她整理的杀人现场,只能说这个老鸨不简单。

聪明的人最擅长隐藏自己,老鸨对外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实则不过是她的伪装而已!

跟魅舞一样,上官燕婉也对寻芳阁没有一丝好感了,若是可以,她都想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算了!

“还记得上次跟你提起的那个花魁吗?就是桃夭,同样是一千金叶子拍卖初夜的,想来你还记得。当时你说她被一位大人物赎身了,那你可知那个大人物是谁?”

上官燕婉就是在故意试探她,若说她不知道驸马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

老鸨瘫软在地,微垂着头,听到这话的时候,眼底暗光一闪,又恢复镇定。

“自然是知道的,就、就是驸马啊,他是驸马,身份地位那么高,而我不过是一个妓院的老鸨,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说什么呀。

桃夭可是我花了好多钱培养出来的,这还没开始挣钱呢,就被人给赎身了,最生气,最痛苦的人就是我啊!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驸马爷,他想要给桃夭赎身,我心里难受的要死,还得笑着把人送到他面前!”

上官燕婉听老鸨如此说,见她还算识时务,便朝魅舞摆摆手。

老鸨察觉到抵在后背的长剑移开了,高悬的心才放下来,面上略带惊慌,因为实在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会突然提起当年之事?

上官燕婉指尖在桌上轻敲,并没有看向她,只是淡淡开口。

“桃夭被赎身之后呢?你们可还有联系?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敢骗我,你身后的那把剑,我可阻止不了。”

老鸨被她吓的一哆嗦,当即坐直了身体,正襟危坐。

“桃夭被驸马赎身之后,大家都以为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羡慕的不行,也知道公主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更不可能让妓女随意进出,所以阁里的姑娘也从未去找过她。

可谁知刚过了几个月,她竟自己回来了,这样说也不准确,不是回来了,就是亲自来寻芳阁,也不在这里住,隔段时间来一趟,我也不知她来做什么。

毕竟她已经不是我的人了,我也没那大本事去管公主府的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是回来找事的就行。”

上官燕婉眉头微皱,指尖忽而顿住,转头看向她,锁住她的目光。

“桃夭来的那段时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鸨陷入了回忆中,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想了好大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有些欲言又止。

不说是吗?

上官燕婉嘴角一勾,朝魅舞看了一眼,老鸨的脖子上立刻又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冰凉的剑身贴着滚烫的肌肤,有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不说是吗?那你还是早点去地府……”

话未说完,惊慌失措的老鸨已经上前抱住了她的小腿,哭得涕泪横流。

“小、小公子你不要这样,我说,我什么都说还不行吗,呜呜呜,不要把剑架在脖子上了,万一不小心割到就不好了。”

上官燕婉嘴角斜斜一勾,冷笑一声,抬脚将她踢了出去。

“你知道就好,还不赶紧老实交代!”

老鸨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哭得泪眼模糊,一张脸越发不能看了,跟鬼一样吓人。

“小公子啊,你知道的,妓院里的姑娘是不能怀孕的,若是怀孕了,我还怎么挣钱?

再者说,我这都是为了她们好,她们若不接活,还怎么活下去?她们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更何况是养孩子!

至于那些来嫖的男人就更别提了,谁会让妓女给自己生孩子!那是他们的耻辱啊!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风流快活,春风一度,根本不是想要孩子的,像驸马那种真的想要娶个妓女回去生孩子的,着实少见!要不是当年长公主多年无所出,估计他也不会看上桃夭!

一开始进我们寻芳阁的时候,我便跟她们说了,绝对不能怀孕,否则就把孩子打掉!

妓院里有专人给怀孕的妓女打胎,这是金水河畔一带所有妓院非公开的秘密,大家都一样,养着她们又不是让她们带孩子过日子的!

怀孕这事是藏不住的,除了孕吐反应会被察觉,那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谁看不出来啊,她们想要瞒着我生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上官燕婉听完之后,表情阴沉,一是对这种草菅人命的残忍做法表示不赞同,二是她不明白老鸨为何突然提起这事,跟桃夭又有什么关系,但潜意识里觉得是有关联的,否则她也不会现在说这些。

“接着说。”

老鸨见她点头,又继续说道:“之所以提起打胎的事,正是因为每次桃夭来阁里,都刚好有妓女打胎!”

有妓女打胎?也就是有小孩儿死去?这么巧?

990我从不后悔当年的选择!(5、6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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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燕婉闻言,身形倏然怔住,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你说,桃夭被太子赎身,住进公主府之后,每次再回来,都刚好有小孩儿死去?是吗?”

老鸨急忙点头,“没错,是这样的,刚开始我并未多想,以为只是巧合,再后来桃夭怀孕了,就再也没来过,我也慢慢淡忘这事了。

直到后来爆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杀婴案,上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好像还跟长公主扯上关系了,而桃夭刚好就在公主府,我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心里惴惴不安。

尤其是听说长公主之所以杀害那些婴孩儿,是为了紫河车,需要剖开孕妇的肚子取出婴儿,剥离胎儿与羊水之间的包衣入药,喝完之后就可以怀孕!

长公主嫁给驸马那么些年,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想要怀孕生孩子实属正常,就算她做出这么疯魔的事情也在意料之中,但她整日里闷在公主府,去哪儿杀人呢。

一想到婴儿,就想到楼里死去的那些,我心里很恐慌,尤其是想起桃夭怀孕前,经常来楼里,生怕这事查到我们寻芳阁的头上,只能暂且捂着掖着,谁也不敢告诉!”

老鸨虽然没有明说,但这话却很好理解,分明就是在暗示,当年杀婴的另有其人!

分明就是桃夭下的手,是她栽赃陷害长公主!

上官燕婉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双手差点捏碎椅子扶手,却又极力隐忍。

“那驸马的怎么死的?他当年不是死在你们寻芳阁的吗,你肯定知道他的死因吧?”

老鸨想了想,摇摇头,一脸无奈。

“小公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绝不敢有半句隐瞒!关于驸马的死,我是真不知道,他是在房里被杀的,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且关于驸马的死,也很蹊跷,当年桃夭死后,驸马也被公主赶出府了,赖在我们这里不愿意走,整天醉生梦死,就睡在桃夭生前住的屋子里。

刚开始还好好的,也没人理他,干脆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慢慢的,不知是因为太寂寞了,还是怎么的,他经常一个人在屋里说话,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什么。

他跟个疯子一样,大白天的没喝酒也胡说,说什么见到桃夭了,还见到她们的孩子了!这话谁信啊,反正没人愿意搭理他,再后来,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死在了屋里!

我们也是第二天一早才发现的,驸马死的很惨,尸体十分可怖,浑身被咬的看不清一块完整的皮肤!分明就是个血肉模糊的肉块!要不是一早知道他的身份,还真认不出来!”

上官燕婉脸色越来越难看,好似利剑一般射向她。

“所以呢?你就帮忙隐藏了一切?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让长公主背了一世的骂名!被人指指点点!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呵,确实不会痛,因为你们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

老鸨见她气怒的神色,吓得心头直打颤,迫人的威压像潮水一般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老泪纵横。

“小公子,您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没吃过什么苦,自然不懂我们这些人的处境,若是可以,谁想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

我当寻芳阁的老鸨前,也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丫头,天天要接客,身上都没好过,全是各种红痕,有时候遇到难伺候的主,小命都要丢掉半条!

后来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天天听着他的甜言蜜语,还以为真的找到了真爱,甚至背着妈妈,不顾她的警告,为那个男人怀了孩子。

本以为怀了孩子,他就真的会娶我,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然后把我好几年的积蓄全部拿走了,说是要先买一处宅子,以后好过日子。

我那时多开心啊,每天瞒着妈妈忍着剧烈的孕吐反应,还要应付难缠的客人,可心里却很轻松,以为很快就可以逃脱这个牢笼,去外面的世界自由翱翔,再也不用过那样不见天日的鬼日子了!

可是我等啊等,等了一个月,又等了第二个月,直到肚子越来越大,再也瞒不住了,那个男人也没有回来!

妈妈知道这事后,非常生气,可以说是火冒三丈了,可她并没有严惩我,只是劝我把那个孩子打掉。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被骗了,妈妈告诉我,那个男人早就拿着钱跑了,或许在什么地方买了宅子,娶了小娇妻,过起了幸福的日子,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还在傻傻地等他,何其可悲啊。

当时孩子都四个月了,每天陪着我,就像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打掉的话,无异于从我身上剜下一块肉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若是把他生下来,才是真的害了他!

娘亲是个卑贱的妓女,被万人骑千人枕,爹爹是个畜生,早就弃他而去,你说,他会幸福吗?若生的是个女儿,又该如何?难道让她在妓院长大,然后跟我一样,过这样的日子吗?

不,我宁愿她不要出生,也不要她在绝望中长大,这样不见天日的地狱般的生活,只有我一个人经历就好了,只希望下一世,我可以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再把她生下来。

世人都说我们凉薄狠心,冷血无情,可他们就只会张着一张嘴说,冷漠地旁观,从不会伸出援手,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

若是他们愿意把那些孩子养大,让孩子们幸福地长大,那他们想怎么唾弃我都行!想怎么辱骂我也行!我心甘情愿背负所有的罪责!

可现实呢?有谁同情过那些被迫打掉孩子的妓女?有谁把她们真正放在心上了?又有谁设身处地为她们着想了?我把孩子打掉的那一刻起,我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懂得了妈妈的苦心!

所有,当我成为寻芳阁的老鸨后,明令禁止楼里的姑娘生孩子,因为我就是前车之鉴,我不想让她们重蹈覆辙!

世人还说,我眼里只有钱,是啊,我就是爱财如命,可是谁又不爱财呢?”

991你是打算装死到底了?(1、2更)

老鸨恍惚回忆起那件事,即便过了十多年,想起当时见到的场景,依然吓得脸色惨白,双唇颤抖,却又有些义愤填膺。

“那些口口声声说不财的人,要么是根本没有,求而不得,故意说酸话;要么是从小在金银窝里长大,根本不知道钱财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自从我被那男人骗了之后,才大彻大悟,男人算什么东西,提起裤子不认人的jiàn)人,与其相信他们的甜言蜜语,还不如把他们的钱财弄到手,更让人心安!

整个楼里那么多姑娘,都要靠着我养活呢,若是寻芳阁关门了,你让她们怎么活?就她们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儿,还能做什么呢?

嫁人吗?谁会娶个ji)女回去当宝贝疼?不过是玩完之后就丢了!她们除了凄惨地死去,绝不会有第二条路!

所以为了寻芳阁,我可以做任何事,就算我不说出去,长公主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有皇上护着,太后宠着。

可我若是说出去了,寻芳阁传出这种事,谁还敢来!姑娘们也只有等死的份儿!我从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就算让我重新选,我依然会那么做!”

上官燕婉被她的一席话震撼了,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许真的是她对老鸨有偏见,这世上最难的莫过于设处地为他人着想。

我们想事的时候,总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却从未考虑过她们是如何想的,又为何要这样做,若是环境不同,处境不同,或许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就像眼前的老鸨,她因为经历过那段悲惨的往事,所以不想让楼里的姑娘步她的后尘,虽说有一部分是私心,但也确实是真心为那些姑娘着想。

是啊,若是可以,哪个姑娘想在风尘里打滚,每天伺候不一样的男人,还不是生活所迫,没有选择。

若她们像自己一样,生下来就是公主,有皇帝疼皇后,还有皇兄们当眼珠子护着,又怎会是如今这处境。

上官燕婉倒是有些欣赏这个老鸨了,最起码她很坦dàng),知道自己做错了,不会否认,却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她财,却不会虚伪地掩饰,就是正大光明地财、敛财,不会打着什么冠冕堂皇的名号。

她低垂着眸,朝魅舞摆摆手,算是不再计较这事了,反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就算是现在,老鸨有心袒护云汐,为她遮掩,估计跟当年一样,目的只有一个,保住寻芳阁。

理解归理解,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若她一直这样下去,心早晚会变黑的。

事是云汐做的,烂摊子却要老鸨来收拾,估计她心里也很无奈,事已经发生了,人已经死了,她能做的就是掩盖这件事。

上官燕婉虽理解她,却不赞同她的做法。

“如此说来,这次云汐的事,也是你帮忙掩盖的?对不对?贺澜绯的死,你肯定怀疑过她,是不是?

你之所以不追究,一是怕影响寻芳阁的生意,二是云汐拍卖在即,你还想着大捞一笔,把花在她上的钱挣回来,所以你权衡再三,做了这样的选择,是不是?”

老鸨的心思被她看得透彻,心里拔凉,跪在地上,感觉后背都是凉的,额头布满冷汗。

“没错,我知道人不是小青媚杀的,她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她就是喜欢钱而已。

至于云汐,那是因为事后我把楼里的所有人盘查了一遍,毕竟是死了人,这种事肯定要谨慎,就算这次掩盖过去了,若是还有下次,我们寻芳阁照样完蛋!

有个姑娘说,晚上起夜,看到云汐进了小青媚的屋子,我才会怀疑她的,但又没有让她起疑,只是暗中调查。

我不知道云汐为何要这样做,但事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心里想着,只要等到她初夜拍卖,把她卖个好价钱,送出楼里,这事便完了。”

上官燕婉凉凉地瞥这她,冷笑一声。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虽说我也想设处地,从你的立场去考虑事,也同样对你的遭遇有些同,但也不会任你如此胆大妄为,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珍惜楼里的姑娘,想让她们为你挣钱,那死的人就没人珍惜了吗?贺澜绯死了,就算他只是个纨绔子弟,他的家人同样会悲痛绝!

既然你想让被人设处地为你考虑,那也请你摆正立场,要求别人之前,最好自己也要做到!像你这般行事就很让人恶心了!”

老鸨被她说的面红耳赤,跪在地上哽咽,也不再开口辩驳。

人啊,说到底都是自私的,以己度人,谈何如意,总是对自己要求很低,对别人要求很高。

992我怀孕了,是将军府的子孙!(3、4更)

上官燕婉也不想再跟老鸨废话,只浅淡地摆摆手。

“你最好去报官,把这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贺澜绯的死最好调查清楚,该处理的人还是要处理!杀人总要偿命才是!

你若是再像十年前一样,选择明哲保,不管你有何苦衷,我都不会放过你!对你,我已经够仁慈了,你最好拎清楚!

你若是还无动于衷,到时候能不能保住寻芳阁,那就真的难说了,这话你最好记清楚,可不是简单的威胁而已,我一向说到做到!”

老鸨吓得瑟瑟发抖,赶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我、我知道了,马上就去报官,把事交代清楚,绝不敢再有隐瞒。”

这话刚说完,楼梯上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上官燕婉抬头,视线扫过去,眉头微皱,这么久才下来?

她朝老鸨摆摆手,示意她一边哭去,不要在跟前碍眼,脑子已经够疼了,聒噪。

老鸨是个人精,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脚底抹油,朝里侧走去。

只是与云汐擦肩而过的时候,与她对视一眼,那一眼复杂难辨。

云汐穿着一件绿色长裙,挽着美人髻,走起路来十分端庄,有种弱柳扶风的柔感,不像是ji)院里一扭三摆的姑娘们。

大户人家出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气质独特,只是没往那方面想,如今得知她的真实份,再看她,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云汐走到近前,双手作揖,亭亭福,不卑不亢,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神淡然。

上官燕婉倒是佩服她的勇气,临危不乱,难怪能成大事,懂得隐忍的人心智都不一般。

“云汐姑娘是个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今既然找上你,想必你多少有点数吧,毕竟你做了什么事,心里比谁都清楚!”

云汐面色不变,双手握着一起放在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还真是临危不乱,都到这份上了,还要继续装无辜吗?

上官燕婉手臂一伸,出手如电,掐住了她的脖子,嘴角冷漠一勾。

“都说了明人不说暗话,你在我面前装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早知道你的份了,你还打算矢口否认不成?”

云汐吃痛,脸色涨红,双手抓着她挣扎。

“你放开我!”

上官燕婉就像在看一只困兽,手上用力,将她往地上一甩,又接过秋绮递的帕子擦擦手。

“我也不想对你出手的,倒不是因为欺负弱者,而是觉得你脏,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弱者。

整天装成弱不风的模样,不过是你的伪装罢了,到底是个什么里子,你比谁都清楚!

刚刚是给你一个机会,若是再不说实话,可就不是摔一下那么简单了,说!是不是你算计了钟良钰?”

魅舞已经把长剑架在她脖子上了,让她摊在地上不敢动弹,只瞪着一双喷火的眸子看向上官燕婉。

“您真是说笑,我怎么有胆量算计钟小将军,不过是差阳错,他把我睡了而已,他夺了我的初夜,受害者是我!”

上官燕婉见她冥顽不灵,不怒反笑,忽而蹲下靠近她,目光凌厉如剑。

“这么说,你是打算装死到底了?”

魅舞更是恨透了这个坏女人,一心想为孙思柔出口气,若不是上官燕婉还有话要问,早把她一剑解决了。

就算不能杀她,那也要让她吃点苦,心里这般想着,手上长剑微微用力,在那瓷白的脖子上割出一道红痕。

不能死,也不能让你好受。

云汐只觉脖子上一阵疼痛,吓得目光一缩,却依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上官燕婉冷笑一声,“明明是你做了坏事,还有脸在这里装受害者?装给谁看呢!

就算是钟良钰睡了你,他也没必要非要娶你,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对不对?你为了嫁进将军府,还真是不择手段!你到底做了什么?”

上官燕婉听说钟良钰坚持要娶云汐的时候便开始怀疑了,就算他耿直的子是部分原因,但还没到非要娶云汐过门的地步,肯定是云汐做了什么。

“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既然已经沦落风尘了,就该好好尽你做ji)女的本分不是么?跟男人上,却让人负责,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亏你做的出来!”

云汐鼓着一双眼看她,红唇紧咬,怒不可遏。

“因为我怀孕了!”

一句话如惊雷,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楞。

上官燕婉回过神来,眼神变得黑沉,“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汐却好似拿到了尚方宝剑,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甚至嘴角还带了一丝嘲讽。

“我说,我怀孕了,就是将军府的子孙!将军府一向子嗣单薄,是不会让自己的子孙流落在外的!”

993你有种掐死我啊!(5、6更)

云汐面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看到上官燕婉吃惊的表,越发得意。

“虽说我现在只是个ji)女,但我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再者那一晚之前,我可是清白之,嫁给钟小将军到底哪里不行?

就算是当着钟将军夫妇的面,我也有理由说服他接纳我这个儿媳!”

上官燕婉被她的厚脸皮惊呆了,就算是忍着恶心,也想掐死她,手在她的下巴上重重一捏,恨不能把这张脸给毁了。

“你倒是真好意思说,故意设计钟良钰就算了,还把另一个女人拉下水,你倒是心愿达成了,可曾想过她的下场?

用别人的痛苦换来的幸福也叫幸福?你简直是不要脸至极!心肠更是狠毒至极!”

云汐脸皱着,忍着疼痛,赤红着眼珠瞪她,也算是原形毕露了,不再伪装成小白花。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要设计钟小将军,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我可堂堂工部侍郎府的千金,什么过错都没有,竟沦落为ji)女,我怎么甘心!

明明是安贵人犯了错,凭什么我们却要跟着陪葬?这不公平!既然老天对我不公,我又何必在乎他人的生死!

不过是**而已,又不是命都没了,这里那么多姑娘,天天伺候男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就她矫!”

上官燕婉生出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手上力气加重,隐约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云汐痛苦的脸都变形了,看起来越发狰狞,尖叫出声。

“矫?你毁了一个无辜女人的一生,就用这个一个词来搪塞,我他娘的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矫!世上怎会有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

说罢,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掼,看了魅舞一眼,她压低了嗓音,不觉透出一丝威胁的意味。

“魅舞,好好教她如何做人。”

魅舞点头,心里比上官燕婉还要气,刚刚差点没忍住用长剑割喉!

她走上前,一脚踩住云汐挣扎的手臂,抬起长剑就穿透她的琵琶骨,可在剑落下的时候,去被一道红光挡住了。

突然的变故,让她的动作戛然而止。

上官燕婉眉头紧皱,看向云汐的口,走上前,将她的衣服拨开,指尖轻轻一夹,夹出一张黄符,上面的符文看起来十分复杂,但笔端画法却十分熟悉,是蓬莱观的符!

云汐果然跟蓬莱观的那个魔头勾搭成了!

上官燕婉指尖轻轻一搓,那黄符已化成一撮灰,再看向她时,声音冷若冰霜。

“你是不是在替蓬莱观的仙君做事?”

云汐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正是惊魂未定的时候,此时听她如此问,也不在继续装,反正也装不下去了,干脆撕破脸皮。

她丝毫不惧地看着上官燕婉,粉唇抖颤,目光如同冰雪一般,缓缓冷。

“是又如何?若不是他帮我,我如何能治好上的顽疾?!你知道自小药不离是什么感觉吗?生不如死!

整天除了喝药就是喝药,稍微吹点风,感觉都能要了我的命!那样的体要来做什么?活受罪吗?是仙居治好了我的病,给了我新生!难道我不该感激他吗?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我深陷泥沼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对我伸出了援手!不但治好了我的病,还帮我嫁入将军府,再也不用做个千夫所指的下jiàn)ji)女!”

上官燕婉心头巨颤,果然又是那个魔头在作怪,他总是能轻易cāo)控他人,摆弄他人的心,利用他人的**,抓住他们的弱点,最后把他们推向深渊,之前的愫愫是这样,现在的云汐又是这样!

最高明之处在于,他总是以一副菩萨的模样登场,让那些人心甘愿为他而死,对他感恩戴德!这样的人实在可怕!

上官燕婉似乎已经猜到了云汐的下场,她很可能生不下来这个孩子,有愫愫的前车之鉴,那个魔头想要的不过是她肚里的孩子,而不是真的要救她!

“云汐,你清醒清醒吧!成王府的那两个小妾,是不是你下的手?你害死了两个孩子,心里都不会有一丝波澜吗?!

你可知你做的那些事都是伤天害理的?!你以后要如何面对肚里的孩子?同样是母亲,你怎么下的了手!”

云汐踢蹬着双腿,肿着下巴瘫在地上,眸子里冒着红光,一副要将人生吃了的狰狞表,歇斯底里。

“呵,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我只为自己活!哪还管的了别人!他们对我不闻不问,可有谁可怜过我,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在乎别人的生死?!”

上官燕婉只觉腔里气血翻涌,目光变得狠戾,神隐隐透出几分决绝,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已经没救了。”

云汐面目扭曲,正要奋起反抗,眼角余光看到一抹蓝色的影,当即反手抓住上官燕婉往自己上重重地捶,大喊出声。

“你有种掐死我啊!最好把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弄死,一了百了!”

面对她突然的绪转变,上官燕婉察觉到不对,正要收回手,后响起一声爆喝。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听到后熟悉的声音,上官燕婉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救兵,难怪有恃无恐!

上官燕婉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头一哂,他娘的又被摆了一道!

还真是低估了云汐,这个jiàn)人真是狡猾!

估计她前脚进了寻芳阁,后脚云汐就让人去将军府通风报信了!

钟良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后还跟着宏金、宏元和宏宝三人,只是神色复杂难辨。

上官燕婉慢慢地转过,与他对视,嘴角斜斜一勾,缓缓冷笑,语声满含讽刺。

“钟小将军这是把ji)院当成练武场了吗?来的倒是勤快!这都没到晚上营业的点儿呢,你来这么早,钟将军可知道?”

钟良钰似乎也没想到会是她,待看清她的样貌后,形一怔,脚步微顿,嘴唇动了动,憋的脸色通红,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

994这一巴掌也是为了思柔!(1、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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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金三人看到上官燕婉,当即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心思各异,眼里却不约而同地闪过笑意。

宏金:公主这是来给孙小姐撑腰了,真好,最好能把云汐那小贱人弄死!省得去将军府祸害主子!

宏元: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眼里满是算计,也不主子到底怎么回事,偏要娶她过门,明明给孙小姐提鞋都不配!难不成是被迷了魂?

宏宝:将军若是知道我们又跟着主子来了寻芳阁,估计没个十天半载是下不了床了,好忧桑。

他们三人又不是傻子,一看就是那个叫云汐的贱人设计了自家主子,可惜当局者迷,怎么劝说都没有,更何况这个贱人还怀孕了!

云汐肿着下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样子看起来娇柔又无助,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狠厉。

“将军,你是来接我回府的吗?奴家真是没用,怕是保不住咱们的孩子了。”

上官燕婉闻言,差点忍不住一剑砍死她,两面三刀的贱人。

钟良钰为难地看向她,欲言又止,“公主,还望您高抬贵手,孩子是无辜的。”

此话一出,上官燕婉心头的火苗蹭一下就窜上了天际,这他娘的说的什么话,感觉她是来逼人打胎的恶人一样!

且不说她从未想过要害云汐肚里的孩子,来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云汐怀孕,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这是她最忌讳的事情!

没想到她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啊!

上官燕婉冷冽地瞥他一眼,既然你们都把我当恶人,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白白担了这恶人的名声!

她嘴角忽而一勾,转头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云汐,眼神骤冷,“放开你的手!脏!”

云汐被她的眼神所摄,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也不敢再抓着她做样子。

可她刚刚松手,冷不防就被扇了一耳光,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一边,嘴角流出鲜红的血。

云汐不可置信地捂住脸,看向她,似乎没想到上官燕婉竟敢当着钟良钰的面打她。

上官燕婉却管不了她心中所想,打完之后,才慢慢站起身,一边用帕子擦着手,一边凉凉地瞥向钟良钰。

“钟小将军若是要心疼,也请你忍住,这一巴掌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思柔,那天晚上这个女人对思柔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想必你还不知道。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你也没必要知道了,因为你不配!至于以后她会不会告诉你,那是你们夫妻的事情,我更不会过问。”

钟良钰脸色巨变,一句话如惊雷,将他生生劈醒,喉咙里好似塞了铁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上官燕婉已经走到他身边,只看了他一眼,抬手又是一巴掌,将那高大威猛的身体生生扇的歪到了一边。

钟良钰慢慢地转过身,站直身体,面上神情诡异。

上官燕婉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这一巴掌也是为了思柔,这是你欠她的,若不是因为怕她伤心,可不是扇你一巴掌这么简单,怪只怪我当初瞎了眼,怎么会把思柔送到你身边!

只希望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见到思柔的时候,还要麻烦你绕着道走,我怕她会膈应。”

话音落,将帕子往地上一扔,带着一行人走了出去。

钟良钰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弹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看都没看云汐一眼,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带她回将军府!”

上官燕婉坐进马车的时候,手还隐隐作痛,看上去红红的。

秋绮有些心疼地帮她揉着手腕,低声道:“公主,这种事情怎么能轮到你做的,你只要说一声,让奴婢去就是,看把手弄的,很疼吧?国师大人若是知道了,又该用冰冷的眼神凌迟我们了。”

上官燕婉原本心情十分不好,心口的火苗还烧的正旺,听她如此说,想到国师大人那一脸端方却冷着眉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原来国师大人在你们眼里是这样的人。”

秋绮不过是为了哄她开心,见她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才小心问道:“公主,你有没有觉得云汐小姐有点怪?”

上官燕婉不解地看向她,“怪?她本来就很怪啊,跟蓬莱观的魔头搅在一起,早晚有一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原本还想提醒一下钟良钰,结果你也看到他那做派了,我真是恨不能……哎,算了。”

秋绮却摇了摇头,“公主,你可能是太生气了,根本没注意到,可我站在云汐身旁,一直仔细地盯着她,我觉得她身上太冷了,感觉一直在冒寒气,还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寒之气。”

上官燕婉听她如此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后知后觉地发现掌心居然有些发黑。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刚刚捏她脖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冷,但也没多想。

后来捏她的下巴,刚入手的时候确实也有些冰,但我当时怒火冲天,根本没在意。”

秋绮刚刚也没注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正中漆黑一团,触目惊心。

“公主,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

上官燕婉眉头紧蹙,心里略疑惑。

“云汐已经承认,她的病是被蓬莱观魔头治好的,她原本药不离身,突然痊愈了,肯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

但凡跟那个魔头扯上关系,定然都是什么阴寒的法子,身体有些凉也在情理之中。”

秋绮听她如此一分析,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上官燕婉虽是这么跟她解释的,但心里还是留下了疑惑,或许是这样,但也不否认,可能还有其他可能,这个云汐还是要让人好好盯着。

“魅舞,你去把云汐的屋子仔细查看一遍,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怪异之处,魍生,你去将军府盯着她,看看她每天都在做什么。”

马车外传来两声应答,黑影窜出,便不见了。

996把我当成人傻钱多的金元宝。(5、6更)

老鸨顶着一张苦瓜脸,嘴角勉强勾起一丝假笑,可当她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上官燕婉,而是她身旁的那位。

雪肤银发,眼角泪痣,一身白袍,气质高华,这不是大端朝最尊贵的国师大人么!

老鸨神情呆滞地站在那里,除了一双晶亮的眼睛放着灼热的光。

就算曾经见过国师大人,但也只是国师偶尔出来开坛做法祈福的时候,她躲在人群里,远远地偷偷看几眼啊!除了满头银发,其他的根本看不清!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活生生的国师大人!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炙热,云依斐察觉到,眸光似寒冰箭扫了她一眼。

老鸨背后一寒,脚下一个踉跄,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来。

所幸已经快走到一楼,只有几阶楼梯,摔的重了些,却无性命之忧。

老鸨被两个眼疾手快的小伙计扶起来,浑身痛得要散架了,却依旧支撑着站直身体,把两人一推,又忍着疼痛快速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难得见到一次国师大人,万不能亵渎了他的神颜!

等她整理好衣服,这才迈着小碎步走过来,虽然鼻青脸肿看着有些吓人,眼里却喷涌着炙热的岩浆。

“小、小、小女子见、见过国师大人。”

上官燕婉被她的动作逗笑了,没想到一心只爱财的老鸨也会被美色所惑,上次是谁说的,男人每一个好东西,早就看透了一切,现在这般崇拜到跪舔的模样又是为哪般?果然女人的话不可信!

云依斐嫌恶地朝她摆摆手,声音寒凉,“往后退三步。”

老鸨冷不防听到这话,还有点懵,眼睛眨了眨,十分听话地往后退了三步,顶着一张乌青的脸,快要哭出来了。

竟然被国师大人嫌弃了。

秋绮偷偷地看了云依斐一眼,又看向没点自知之明的老鸨,摇头叹息,像我们这样贴身伺候的,都要在一步开外,你还想靠那么近,国师大人没有一掌拍死你都不错了。

竹安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眼里精光一闪,怎么才三步?就她身上这令人作呕的脂粉味,怎么着也得五步开外!

上官燕婉被云依斐拉着,眼里带着笑,面上却绷的死紧,指尖在他的掌心里轻轻一刮。

国师大人爱洁是出了名的,若不是为了调查云汐之事,他才不会踏入妓院这种污浊之地,染上红尘的脂粉香!

说来都是她的错,云依斐两次踏足妓院都是为了她。

上官燕婉思及此,还有些小小的愧疚,指尖又在他的手背上画着圈圈,似乎在刻意讨好,真的难为你了,国师大人。

云依斐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低头看她一眼,满含威胁,等着晚上回去收拾你。

这边两人的动作,看在老鸨眼里那就是含情脉脉地对视啊。

她心头一惊,整个人如坠冰窟,刚刚见到国师大人的天颜,过于激动,都把他身边的人忽略了!

此时见两人这般亲昵,差点被吓死,双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了。

虽然一早就知道小公子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孩儿,喜欢女扮男装来妓院,但没有想到身份竟如此尊贵!

能被国师拉在手里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虢平公主而已!

虽说两人到底怎么在一起的,没人知道,但经常有人看到国师大人与虢平公主出双入对,光是在国师府外就看到过好几次,算是公认的一对璧人,且是大端朝顶尊贵的一对。

一个是最尊贵的虢平公主,金枝玉叶,一个是站在云端的国师大人,不可亵渎,仙人一般。

老鸨越想越怕,想起两人上次的谈话,难怪她对驸马和长公主的事情这么关心,感情那是人家亲姑母!

所幸她并未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但隐瞒长公主杀婴案却也是事实,万一虢平公主真的追究起来,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燕婉见她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身体软成面条,趴在那里,早猜出她心中所想,哂笑一声,并未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只朝她摆摆手。

“行了,别跪着了,带我们去云汐的房间看看。”

老鸨一听这话,当即好似打了鸡血,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在前面带路,步步生风,连伙计的搀扶都用不到了。

公主原谅我了,她说着话,是不打算追究了?真是太好了,简直是从地狱到天堂!

上官燕婉拉着云依斐跟在身后,嘴角轻轻一勾,跟他低声耳语。

“这人果然都是势利眼,以前我来寻芳阁,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把我当成人傻钱多的金元宝,如今猜到我的身份,吓成这模样,着实令人唏嘘,早知道之前就该吓吓她,也就不用逼供了。”

997价值连城,千金难买。(1、2更)

云依斐听到她略带委屈的声音,心头软成一片,只把她的小手捏住,薄唇贴在她耳侧,状似不经意地轻舔一下。

“婉婉,你就算是人傻钱多的金元宝,也是大端朝最值钱的那个金元宝,价值连城,千金难买。”

上官燕婉只觉耳朵滚烫,耳根发红,偷偷嗔了他一眼,又生怕被人看到,故意轻咳一声掩饰。

云依斐看到她绯红的小脸,也不再作弄她,站直了身体,一起朝楼上走去。

老鸨走在最前面,殷勤地把门打开,“国师大人里面请。”

云依斐见她站在门边,眉头一皱,又朝她摆摆手。

老鸨也是个人精,刚刚经历了那一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竹安又走上前,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小瓷瓶,指尖轻蘸几下,朝空气里挥洒,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

众人跟在两人之后,讶异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国师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这都洁癖到了何种程度,女人的胭脂水粉味儿对他而言,就是难以忍受的就是毒药啊。

云依斐见竹安退到了一边,这才拉着上官燕婉走了进去。

孙思柔站在门口,眼睛却看向对面的木门,眼里闪过一丝惊惶,她仿佛从紧闭的门缝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天晚上贴在那里不能言不能动垂死挣扎的自己!

她像是被定了身,一动不动,身体止不住地轻颤,指甲已掐入了掌心。

魅舞一直偷偷留意着孙思柔,见她看着对面的屋子发呆,好似想到什么,急忙上前将她一揽,打断了她的臆想。

“魉杀,咱们也进去吧。”

孙思柔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魅舞拉进了云汐的屋子,呆愣地站在门口,惊魂未定,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魅舞轻拍她的背,待她呼吸平稳了,才走了过去。

“公主,那些诡异的符箓就在她的床下面。”

上官燕婉看她一眼,又朝远处的老鸨招招手,“找人把这床架开!”

老鸨毕恭毕敬地点头,没多久便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进来,指挥他们把床架开。

魅舞走过去,将床下的地毯揭开,上面被无数的黄符贴的密密麻麻,几乎看不见地面的颜色。

众人看着那诡异的破败黄符,吓得身后发凉,不约而同往后退了退。

老鸨也不曾想到自家的屋子里还会有这种东西,更是吓得浑身发颤,急忙摆手。

“不、不是我干的,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依斐并未看她一眼,只轻轻地走过去,低头看了看,声音轻缓。

“这些符箓的颜色有的深有的浅,有些早已破败不堪,恐怕得有十多年了,而有些看起来颜色还很新,应该是近几年才贴上去的。”

十几年?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寒凉袭上身,开始止不住地猜测,里面莫不是关着什么怪物?

老鸨早已吓出一身冷汗,眼神闪烁,若不是扶着门框,恐怕已经晕倒了。

就好像是别人在你家地底下挖了个坟,你天天睡在上面却不自知,真他娘的吓人啊!

上官燕婉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

“这些符箓上的符文看起来有些复杂,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用的?”

云依斐一手将她拉起,挡在身后,轻声嘱咐。

“不要离这么近,太危险,这些符箓是用来镇压阴魂之气的,而且是怨气冲天的那种厉鬼之魂,一旦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厉鬼?怨气极深?

老鸨听了这话,只觉得毛骨悚然,深浓的压迫感从脊柱上攀沿而上,直至整个心神不守。

她恍惚想起了十年前惨死的驸马,还有桃夭,嘴唇颤抖的厉害。

“这间屋子是当年桃夭住过的屋子,她就是死在这里的,后来驸马也是死在这里,而且死状恐怖,看起来不像是人为,当初就有人说,像是被厉鬼索命,会不会是这下面封住的东西在作祟?”

上官燕婉转头看她一眼,眉头紧锁,又与云依斐对视一眼,看来十有八九就是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里面到底封住了谁的魂魄?为何如此怨气冲天?他们跟桃夭有何仇怨?又为何要杀了驸马?

脑袋里都是问号,上官燕婉急不可待地想要取下这些封印的符箓,或许把这个打开了,一切的谜底就揭开了。

云依斐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我来。”

话音落,双手不停地变换手势,好似结了个印,薄唇不停地张合,忽而双臂一展。

无数的黄符从衣袖中飞出,连成一串,迅速飞转,一圈又一圈延展,最后形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空间,把整个屋子都围了起来!

众人只觉眼前白光闪烁,看不清东西,等白光消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密闭的空间内,前后左右全部的黄色的墙,就像站在一个盒子里!

998板子上钉着个人!(3、4更)

可是仔细看,墙皮是由无数的黄符组成的,上面的红色符文发着浅淡的光,触手之处滚烫一片。

老鸨和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吓得瘫坐在一角,双手死命地抠着墙皮,想要钻出去,可那看似薄薄的一张黄符,却坚硬如石头,指甲都抠出血了,却怎么都抠不动分毫。

魅舞拉着孙思柔,掌心传达着意,轻声耳语。

“不要怕,有国师大人和公主在呢,以后这样的场景或许还会有,慢慢就习惯了。”

魅舞自己都没发现,一向寡言少语的她,最近话多了不少,每次看到孙思柔那张小脸,就忍不住想要关心几句,完全把她当成了孩子。

孙思柔使劲咽了咽口水,虽说她一早就听上官燕婉提过什么鬼神之事,却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激动地心头直跳,甚至忘记了害怕。

云依斐把周围封住之后,倏然看向地上的破败的黄符,衣袖一扫,上面的黄符争先恐后地飞起来!

随着黄符从地面飞起,轰的一声,地板被掀开,一股恶臭铺天盖地袭来!

在地板的反面,竟钉着一个人的尸体!

那尸体因为放置的时间久了,发出恶臭,可看上去却跟刚刚死去别无二致,竟然没有腐烂!连扭曲的五官都看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

密闭的符阵里响起一声尖叫,老鸨整个人陡然僵直,连头皮都发麻,表忽然扭曲了,痛苦地哀嚎起来。

“那、那是消失的杜老板,没、没想到他在这、这、这里。”

上官燕婉目光凌厉地扫向她,“杜老板是谁?”

老鸨眼眸紧缩,面上血色褪尽,双手抓着活计的手臂,吓得抖若筛糠。

“杜老板就、就是把云汐初夜拍走的人。”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孙思柔,果然她看着板上钉着的尸体,整个人都在颤抖,陷在无边的恐惧中。

魅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捂住她的眼睛,把她轻轻一拉,按在前,拍着她的背。

上官燕婉幽幽叹息一声,示意几个伙计把木板抬到一边,这才转头看向云依斐,好奇开口。

“依斐哥哥,杜老板显然已经死了许久,为何他的尸体还未腐烂?云汐为何要把他藏在这里?”

云依斐目光却放在了漆黑的洞口,地板之下,还有一层木板,上面同样贴满了符箓,只是比上面多了一倍之多。

看了一会,才沉吟出声,“你看下面这张板子,上面的符箓不仅比上面多一倍,而且符文也更厉害,这是更上等的符箓,想来真正想要封住的是下面的东西!”

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上官燕婉一脸警惕,神紧张地盯着下面,“下面到底封了什么东西?”

云依斐眉头微皱,双目炯炯地看着漆黑的洞。

“需要用如此多的强力符箓封住,说明定是极寒的邪物,怨气堪比十八重地狱的厉鬼,有他们在的地方,肯定是极冷的,所以杜老板的尸体才会完好地保存着,没有腐烂。”

上官燕婉面色凝重,看着下面黑漆漆的洞,后背窜上一股凉意,她抽出阳玄冥剑,警惕地盯着。

“依斐哥哥,打开吧,我倒是要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云依斐点头,示意其他人往后撤。

“你们都离远点,最好贴住墙面,靠在发光的符文之上,里面的邪之物最怕的就是那个,不敢靠近的。”

此话一出,老鸨倏然从地上爬起,整个体都贴在黄色的墙面上,像只壁虎,只是脸色惨白,呼吸不畅。

其他人也依言靠向墙壁,双手双脚贴在滚烫的符文上,双眼恐惧地盯着那小小的漆黑洞口。

云依斐双手快速结印,指尖一点,漆黑的古老符箓从木板上飞起,瞬间化作飞灰,紧接着,木板开始剧烈地抖动,整个密闭的符阵都在跟着抖。

老鸨的体左摇右晃,眼泪都飚出来了,恐惧地死死扣在墙上,心里好奇的要死,想看又不敢看。

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估计从未见到过这种诡异的场景,早已吓得双股战战,都成弱鸡。

孙思柔趴在魅舞怀里,微微转过,透过指缝盯着,一脸警惕。

秋绮从始至终都未出声,只乖巧地贴着墙壁,可眼里闪烁的光出卖了她,其实心里还是很恐惧的,不过是在强装。

上官燕婉环顾一周,把几人的神收在眼中,又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洞口。

木板剧烈晃动了一阵,等最后一张符箓化为烟尘,忽而轰的一声,木板被掀开,一团又一团扭曲的黑影紧随而出!

上官燕婉眼疾手快,阳玄冥剑舞出残影,乍然寒光凛冽,朝黑影直刺而去!

云依斐与她配合默契,双手快速结印,又是数十张黄符祭出,好似绳子一般,飞速窜出。

999她永远只是见不得光的小妾!(5、6更)

被阴阳玄冥剑扫到的黑影发出一叠声的尖叫,像是午夜婴儿的啼哭,直钻耳膜,让人痛得满地打滚。

飞出的黄符迅速将其围拢,一圈又一圈缠紧,最后变成一个黄色的球滚在地上。

刺耳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符阵也停止了抖动,只剩下十多个被符箓束缚的球在地上滚来滚去。

上官燕婉站到云依斐身边,看着地上不断翻滚的球,眉头紧皱,“这是什么东西?”

云依斐目光清寒,漆黑一片,好似暗夜的幽井,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鬼婴。”

鬼婴?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却让人止不住发颤,尤其是老鸨,身体陡然僵直,脸色骤变,差点吓得晕厥过去。

上官燕婉也反应过来,蹙着眉,像在思考。

“难道是那些被打掉的孩子?妓院里那些怀孕的女人没有出生的孩子?”

云依斐面色冷硬,缓缓点头。

“尸婴是由被遗弃的婴儿尸体所生,看起来就像是半腐烂的胎儿,尚未发育的筋肉受到憎恨、恐惧与邪恶所扭曲。刚刚些黑影便是尸婴的魂魄,死后化为鬼,又称鬼婴,他们尚未来到这个世上便被遗弃,才会这般怨气冲天。”

上官燕婉心里不由生出恐惧,她曾在云依斐的一本书卷上看到,比红白喜事阵法更邪恶的便是鬼婴阵,可见鬼婴的可怕程度。

她看着地上滚动的鬼婴,心头大震,“云汐为何要把他们封在这里?”

云依斐漆黑的眸子动了动,“这些鬼婴应该是十多年前的,那时候云汐还未来寻芳阁,显然不是她封印的。”

上官燕婉愕然,恍惚想起什么,面色凝重。

“难道是桃夭做的?肯定是她,这间屋子本就是她的,而且又在十年前,刚好是她在的时候。”

云依斐点头,“应该就是她。”

上官燕婉却又有些不解,“这些符箓有旧的又有新的,旧的或许就是当年桃夭为了封印鬼婴而贴上的,那么这些新的?是不是说明最近重新被开启过?是云汐!她为何要这么做?”

云依斐想起十年前的杀婴案,又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事,目光越发幽寒。

“不管是云汐,还是桃夭,她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怀上孩子。”

上官燕婉怔然,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你怎么知道云汐怀孕了?但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今天能来重华宫,肯定是知道什么了。

她更关心的问题是,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桃夭的怀孕会跟这些妓院死去的鬼婴有关?难道桃夭当年怀孕另有玄机?

上官燕婉越想越心惊,总觉得这其中藏着什么神秘,想到当年疯传已久的杀婴案,想到残忍的作案手法,忽而福至心灵。

“难道桃夭当年之所以能怀上驸马的孩子,就是因为取了这些妓女的紫河车?依斐哥哥之前说过,桃夭并不喜欢肚里的孩子,若真是她自己怀上的,又怎会不喜欢?除非那孩子的来路不正!”

这样一切的事情都能说的通了。

桃夭进了公主府后,为了稳固自己的位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早点怀上驸马的孩子,那边有了依仗。

她自知身份低贱,本就是高攀了驸马,再加上长公主的身份极高,她唯一能比长公主强的地方,就是先她一步怀上孩子!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她又重新回到寻芳阁,因为她知道寻芳阁经常会逼迫怀孕的妓女打掉肚里的孩子,那便是她取得紫河车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她每次来寻芳阁的时候,都刚好有妓女要打胎,她分明就是在楼里安插了眼线,提前告知她的。

桃夭用如此阴毒的法子怀上了孩子,却还不满足,故意去长公主跟前炫耀,赤裸裸地暴露了她低贱的品性。

最后发现,即便怀了孩子,驸马依然不能跟长公主和离。

只要有长公主在一天,驸马就不会是她的,她永远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妾!

桃夭怀恨在心,想要毁掉长公主,所以故意找人放出消息,说长公主为了生孩子,残忍地取用紫河车,实则是把自己做的事嫁祸给了长公主,就是为了逼死她,让她遭受世人的指责!

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泯灭人性!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桃夭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她估计做梦也没想到,那些未来及出生的孩子竟会化作鬼婴来索命!

桃夭定是害怕了,不得已才寻来了这些符箓,想要把那些鬼婴全部封印!

不过以她的本事,肯定是没法做到这件事的,除非有高人帮她,而这个高人,十有八九跟蓬莱观的那个魔头脱不开干系!

毕竟那些符箓,一看就是出自那魔头之手!

没想到十年前,魔头就已经在上京肆虐害人了,再加上五年前的杀婴案,那个魔头似乎就没消停过,真不知要那些孩子做什么!

可即便找了高人封住了那些鬼婴的魂魄,却依然难逃一死。

做坏事的人,总是会疑神疑鬼,桃夭睡觉的时候定不安稳,估计是一时好奇打开了这个板子,最后才会惨死。

至于驸马,跟桃夭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身上满是凉薄的气息,也活该被鬼婴杀死。

但鬼婴究竟是怎么找到他的,又是如何从里面出来的,倒是个问题。

上官燕婉越想越惊悚,后背一阵寒凉,但也因此知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云依斐听她如此说,眉头皱了皱,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桃夭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用这种阴邪的方法怀上的。”

一旁的老鸨虽然吓得战战兢兢,身体牢牢地贴在墙壁上,却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听到当年的往事,又联想到桃夭的种种做法,也想明白了一切,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虽说之前跟上官燕婉谈话的时候,她说不后悔强迫那些妓女把孩子打掉,但如今听到那些孩子实则是有魂魄的,才真的开始恐惧。

若是那些鬼婴真要打击报复,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毕竟她算是罪魁祸首了。

1000不要靠近我,不要杀我!(1、2更)

老鸨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球,刚好有一只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吓得尖叫一声,双手死命地扣在墙壁,极力地把体缩上去。

“啊啊啊,不要靠近我,呜呜呜,不要杀我!”

上官燕婉没有理会她的惨叫,目光同样盯着地上的鬼婴。

“依斐哥哥,若果真是这样,这些新贴上去的符箓,是不是说明最近有人又把这个打开了?难道是云汐?她不是刚好怀孕了吗?怎么可能那么凑巧?

之前听说她怀孕的时候,我便有些怀疑,如今看到这些鬼婴,我越发怀疑她肚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云汐已经承认了,她和蓬莱观的魔头有交往,她帮那魔头做事,而那魔头定然是许给了她是什么好处,两人互帮互助,各取所需。”

云依斐不知想到什么,眸光深沉,只是浅淡地点了点头。

“也许我们现在要去一趟将军府了。”

上官燕婉闻言,与他对视一眼,坚定地点头,没错,既然这事已经被发现,就不能再坐视不管,若云汐果真有问题,岂不是会害了将军府?

虽说她现在不怎么待见钟良钰,但也不能看着将军府被毁!就算看在老将军夫妇和钟灵苒的面子上,也要拉他们一把。

孙思柔看着地上滚来滚去的球,眼神却什么光彩,与刚才晶亮完全不同,她只是很随意地看着,神思明显飘远了,没错,她在走神!

自从听到“云汐怀孕”四个字,她整个人都懵了,师父要当爹了吗?

脑子里除了这个问题,再没有其他,什么都装不下,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以致于没有听到上官燕婉的后半句话。

魅舞察觉到她的走神,心知她又想起了钟良钰,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上官燕婉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将军府,可是这些鬼婴该如何处置?

想了想,转头看了云依斐一眼,只是短暂的一个眼神交流,他便知她要做什么。

月白衣袖轻轻挥舞,原本扒在墙上的老鸨几人瞬间消失无踪,从封闭的大阵中出去了。

老鸨原本死死地扒在墙上,体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失去了支撑,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躺在地上有些懵,环顾一周,这才发现,竟然从里面出来了,面上爆发出无边的喜悦,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不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也噗通跌倒在地,待反应过来,齐刷刷地爬起来,尖叫着跑下楼去了。

上官燕婉见无关人等已经出去,这才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符,捏在指尖轻轻一撮,立刻化出火焰,又烧成灰烬。

“我把巳语和酉霜召唤过来了,一会儿便让她把这些鬼婴送去地府吧,如今她们俩跟地府的鬼差已经很相熟了,交给她们,我也放心。”

云依斐点点头,面上波澜不惊。

上官燕婉见他这般清润的贵公子模样,忍不住问道:“依斐哥哥,之前你是故意把老鸨弄进来的对吗?你就是想吓一吓她的吧?”

没错,云依斐当初用符箓布阵的时候,完全可以把老鸨等人屏蔽在外面,可他偏偏把几人弄进来了,为的就是让她亲眼看看。

他一早便猜出下可能封印的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没有点透而已,并不是为了隐瞒上官燕婉,而是另有所图。

如今上官燕婉已经看透了一切,他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没错,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以为的是为别人好,却不知其实是残忍地剥夺了那些孩子们生的希望!

我们不是那些孩子,没有权利为他们决定是什还是死,或许她觉得在ji)院里长大是一种耻辱,是一种折磨,但于那些连出生都没有机会的孩子来说,却是另一种幸福。”

上官燕婉对他的观点十分赞同,这也是她为什么反对老鸨的原因,我们总是习惯于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事,却从未从他人的立场上考虑过。

老鸨觉得,那些孩子生下来是折磨,可那些孩子或许并不这么想,否则也不会怨气缠,成为鬼婴了。

两人正说着话,面前空气一阵波动,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

“姐姐。”

鬼未至,声先出。

上官燕婉刚听到声音,面前一阵风起,有什么在往她怀里钻。

云依斐眼疾手快,在那阵风刮来之前,已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右手衣袖轻轻一扫,把那团扭曲的黑影推到了一边。

巳语现出形,因为没有抱到上官燕婉而委屈地嘟起嘴,目光幽幽地看向云依斐。

再看向上官燕婉的时候,又变得泪眼模糊,委屈巴巴地盯着她。

“姐姐。”

1001万、一遇到师父怎么办?(3、4更)

上官燕婉看到她这个神,心都要化了,奈何国师大人就在跟前,且是个千年老醋缸,她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抱巳语,只能轻咳一声,交代正事。

“巳语,今天找你来,有任务要交给你。”

她故意表现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巳语看了越发伤心,小脸皱成一团。

姐姐这是不喜欢我了吗?不!肯定不是的!我这么可,人见人,连地府的鬼都那么喜欢我,姐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肯定是因为旁边这个冷冰冰的男人!

巳语狠狠地瞪了云依斐一眼,又怕被他收拾,怂怂地往后退了一步。

“姐姐找我来,有何事啊?”

酉霜就站在她旁,像往常一样,一语不发,微微低垂着头,似乎正在观察地上滚来滚去的球,甚至用脚尖踩了一下。

那只被踩的球似乎吃痛,一蹦三尺高,就跟弹起的皮球一样,朝着墙上撞去,可刚刚碰到符箓做的墙皮,又是一阵呜咽声,甚至还有被灼烧的滋滋声,好不可怜。

上官燕婉看着,嘴角抽了抽,急忙交代事。

“巳语,你和酉霜把这些球送到地府去,交到崔判官手上就行。”

巳语乖巧地点点头,“小意思,交给我啦。”

话音落,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金丝网,往那些球上轻轻一抛,就跟撒鱼一样,将其一网打尽,最后只剩下酉霜脚底下的那一只。

酉霜看了看,心领神会,脚尖一挑,把剩下的那只也踢了进去。

孙思柔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她虽没怎么见过鬼,可是看到巳语和酉霜的时候,却一眼认出了她们是鬼,她们后背贴了一张黄符,且面色与正常的人还是有些区别的,而且没有影子!

这算是她第一次见到鬼了,没想到竟是两只长相很软萌的女鬼,心里忍不住叹息,原来鬼并没有想象中可怕。

正是因为这个认知,她觉得以后的捉鬼生涯可能不会那么恐怖了。

魅舞见她难得忘记了烦心事,露出一丝浅笑,当即凑到她耳边,低声解释。

“面前这两个,就是当初在西南边陲遇到的巫族圣女,两人本是双胞胎,但酉霜的面皮是画皮鬼新画的,所以跟巳语的脸不一样。”

孙思柔闻言,惊讶地瞪圆了眼珠子,原来是这样。

这边两人凑在一起咬耳朵,看着巳语两只。

那边巳语和酉霜已经收了金丝网,往肩膀上一扛,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们把鬼婴收拾好,便着急忙慌地去地府找崔判官了。

上官燕婉和云依斐看到两只离开,这才将符阵解除,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带着孙思柔几人走出寻芳阁,仰头看了看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总觉得里面的空气太压抑了些,多吸一口,都让人窒息。

马车飞速地在上京街头奔驰,穿过闹的长街,又穿过狭窄幽静的小巷,停在了将军府门前。

上官燕婉牵着云依斐的手走下来,守门的侍卫看到两人,怔然一愣,急忙下跪行礼。

她淡淡地摆摆手,也不说废话,“带我去找钟小将军。”

侍卫点头应是,走在前面带路。

上官燕婉和云依斐跟着往里走,秋绮紧随在她后,却都未发现魅舞和孙思柔没有跟上来。

孙思柔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将军府的牌匾,双腿好似灌了铅,动弹不得分毫。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的要进去吗?万一遇到师父怎么办?万一遇到师父和云汐卿卿我我,又该怎么办?万一自己一时冲动,嫉妒上头,上前杀了他怀里的人怎么办?……

一股暴虐的东西在体内横冲直撞,她有些不敢面对。

孙思柔以前活的很傻,什么都不懂,尤其是对于男女之事,更是不明不白,她不知道钟良钰对她是什么感觉,但她自己却是极依赖钟良钰的。

以前她一直以为那是徒弟对师父的羁绊,直到听说他要成亲了那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好痛苦,一整颗心都在颤抖,或者说在拒绝。

她不想让师父娶其他女人,可这话她又说不出,更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来说,对于他而言,或许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徒弟。

孙思柔愁肠百结,但想着自己的清白子都没有了,干脆什么都放弃了,不再挣扎,不再奢求,心如死灰。

明明已经放弃了,为何看到将军府的匾额还是会心悸?是因为害怕见到师父?还是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或许只有她的心知道。

她僵硬地站在门前,不知道里面等着她的将是什么,她不想看到师父搂着其他女人跟她打招呼!

魅舞已经走出了一步,转头看她一眼,发现她仍呆愣地站在那里,又退回去,拉住她的手。

“不要怕,你没做错什么,没必要畏畏缩缩,就算是害怕面对,那个人也不该是你,毕竟先辜负人的是他,不是你。

公主说了,要克服恐惧,只有迎难而上,你可是新一任魉杀,拿出你的勇气来。”

孙思柔被她的话说动,脚步抬起,跟着走了进去,是啊,只有勇于面对,才能克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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