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档案 - xp1024.com
《国宝档案》


第1章:神秘卖主

洛阳城,“本真坊”古玩店。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一个面色慈祥的老者对叶青说道。

叶青为之一愣,心说这老头儿有病吧,在我面前站了一下午,就为说这句话?刚才店里人多,他一直忙着招呼客人,没有注意这个老者,只是感觉这老头儿一直站在人群边缘盯着他罢了。现在店里的客人都走了,这老者却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叶青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古怪的老人:六十多岁的样子,满头华发,布满沟壑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光,衣着也十分得体,乍一看像个退休的老干部。

叶青足足盯着老者看了三分钟,怎么看都不像是神经病。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老人的眼神略显浑浊,与泛红的面皮很不协调。

“老人家,你看我血气方刚、阳气十足,怎么会怕鬼呢?再说我们店里的古玩不少都是古代的陪葬品,我要是怕鬼,敢在屋里睡觉吗?”叶青脱口而出,他只想快点把老人打发走,天说黑就黑。

老人咧嘴一笑,浑浊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异样的光彩,“这就好,我有一样东西想匀给你,价钱好说。你等着,我去取。”老人也不管叶青同不同意,转身走出店门。

叶青望着老人的背影一阵苦笑,心说这年头儿什么人都有,连精神病人都能装得这么正经。他没往心里去,和师妹邹丽一起忙碌着准bèi

晚饭。夜幕悄悄降临,不知不觉笼罩住这座千年古都。入夜后的古玩街行人稀少,昏暗的路灯映衬着两旁的仿古建筑,影影绰绰、斑斑驳驳,给这条街道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今天掌柜的苏海山不在家,只有叶青和师妹邹丽照看店铺。遵照苏海山的嘱咐,叶青老早就关闭店门,防止发生什么意wài

。他和邹丽一起,在二楼的客厅里看无聊的韩国泡沫剧。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声音瞬时充斥满整条街道。叶青心里一动,很明显敲门声就在楼下,是冲着他们这家古玩店来的。邹丽一阵慌乱,惊恐地望着叶青。谁呀这是,这么晚了还敲门。叶青犹豫的工夫,砸门声还在义无反顾地持续着,看样子不开门的话砸门不会停止。叶青示意邹丽在楼上等着,万一有什么意wài

,马上报警。他自己仗着胆子下到一楼。一楼是营业厅,靠墙都是货架,上面摆满五花八门的古董。叶青把防盗门打开一道缝,一条人影瞬间从门缝里钻进来,身子灵巧的如同一只猴子。

叶青一阵紧张,这个不速之客到底想干什么?抢劫吗?还好楼上有邹丽,她会在第一时间报警,这里距离最近的派出所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可是如果对方是惯犯,以叶青单薄的身体,被干掉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他开始后悔,开门是不是太鲁莽了。古玩店被打劫的例子在这条街上不是没发生过。

“不要误会,有人托我交给你一件东西。”来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说道。

借着大厅里的灯光,叶青警惕地打量眼前这个神mì

人。这是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中年男人,浑身布满干黄的土屑,像是刚从建筑工地出来。这人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挂着浓密的汗珠,好像刚刚经lì

了剧烈的身体运动。他顾不上察汗,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递给叶青。

叶青莫名其妙,顺手打开红布包,里面的东西令他大吃一惊:那是一枚白皙剔透、做工考究的玉蝉。从玉料和做工上来看,典型的“汉八刀”。叶青的眼睛自从盯上这枚玉蝉就再也没离开过,凭借他积累的玉器知识,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秦汉时代的真品。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这更加使他不知所措,深更半夜,一个不速之客送来一枚玉蝉,还是地地道道的“汉八刀”,这不是在做梦吗。莫非是他?叶青心里一动,猛然想起白天那位神经兮兮的老人。…,

“是不是一个老人教你带来的?”叶青问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算是肯定,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恐惧,自始至终不敢看那枚玉蝉一眼。

“你打算收多少钱?”叶青又问。

“五……五百。”中年男人吞吞吐吐,说话十分勉强,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五百,叶青被中年男人的开价给逗乐了,“你知dào

这块玉的真zhèng

价值吗?不要说五百,就是五十万也值。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我?”叶青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他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不……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跑腿的。”中年男人颤抖着嗓音,脸上惊恐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随时可能会崩溃。

“那位老人呢,他怎么没来?”叶青追问。

“他……他死了……我得赶紧走,这东西闹鬼。”中年男人终于把持不住,拖动着身体挤出门外。可以明显看出来,他的身体在颤抖。

叶青一头雾水,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这个瘦小的男人是唯一的线索,不能放他走。叶青几个箭步追出门外,昏暗的路灯下整条街道空空如也,没有一丁点儿人的影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几秒钟时间,神mì

的中年人好像蒸发了一般。“我靠!”叶青暗暗骂了一句,转身回到店里。看看哒哒摆动的老式座钟,不过晚上十点。在叶青印象里,电视剧里所谓的闹鬼,多发生在午夜以后,这个时间段闹鬼,是不是早点儿?

“叶青哥,那人走了?”楼上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正是邹丽。她是掌柜的苏海山的干女儿,每年暑假都来洛阳玩儿几天,顺便住在这里。她和叶青见过很多次,所以并不见外。

叶青回答道:“人走了,没事了,你先睡吧。”他把大厅里的灯光调亮,开始仔细观察手里的玉蝉。这枚玉蝉雕刻刀法矫健粗野、锋芒有力,造型雄浑博大,是典型的汉八刀工艺,而且玉料也很上乘,沁色自然颇有几分沧桑。叶青基本可以肯定这是汉代的东西,并且还是当时非常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拥有的。

这东西真的闹鬼吗?叶青暗暗问自己一句,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这枚玉蝉没有穿孔,刀法简练,属于“含蝉”之列。含蝉基本上都是陪葬品,顾名思义就是人死了以后含在嘴里。汉代有身份的人死了以后,家属会在死者口中放进一枚玉蝉压舌,寓意死者灵魂不死,蜕变成仙。现在古玩市场上出现的玉蝉,如果是真品且没有穿孔,基本上都是古代的陪葬品。这些幕后故事叶青自然懂,所以他才会犯嘀咕,既然是陪葬品,就不排除“闹鬼”的可能。老者和中年男人怪异的举止深深印进叶青的脑海,使他感到这件事很蹊跷。可是玉蝉就摆在眼前,怎么看都没有不妥之处……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没有什么意wài

发xiàn

。叶青重新把玉蝉用红布包好,随手放进柜台。如果是其它什么古玩,他肯定会带到床上把玩,可这毕竟是陪葬品,在尸体嘴里存放了几百上千年,因而他也失去了贴身把玩的兴致。整条古玩街彻底静下来,如果不是偶尔有蟋蟀低吟,叶青会认为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叶青关闭大厅里的日光灯,只留下两个小灯泡照明,光线一下昏暗下来。二楼客厅里灯还亮着,不过电视已经关闭,邹丽早已回客房休息。二楼的格局是三室一厅,带卫生间和厨房。平时掌柜的苏海山住一间,叶青住一间,剩下一间是客房。走进自己的卧室,叶青重重地躺在床上,白天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实在困极了,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叶青是被一阵隐隐约约的怪异声音惊醒的,一开始没太在意,还以为是外面大街上蟋蟀的鸣叫声。后来才感觉不对,蟋蟀的叫声不会这么空灵。仔细听的话,这声音跟蟋蟀叫声差别很大,更像是羊羔的低吟,又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冷笑。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店里闹鬼了?脑子里有了这个想法,叶青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顿时睡意全无。他仗着胆子下床,耳朵贴紧房门,外面静悄悄的,只有一楼那台老式座钟还在咔嚓咔嚓摆动。他还不放心,打开房门往客厅里扫视一圈,日光灯尽职尽责地照亮着整个客厅,一切正常。叶青长出一口气,白天的事情搅得他心神不宁,或许是大脑产生了幻觉?他自嘲地摇摇头,重新关闭房门。

发生这种怪异的事情,叶青睡意全无,好半天才重新合上眼。半睡半醒之间,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真切,声音忽高忽低没有什么规律,像是女人低吟,又像是羔羊哀鸣。侧耳细听,声音很空灵、很死性,根本不是人或动物发出来的。“我的妈呀,还真闹鬼了!”叶青心脏突突直跳,再也没有勇气去客厅一看究竟。

第2章:幽灵之声

这时候旁边的卧室响起开门声,然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邹丽穿着拖鞋在客厅走动。现在不开门也不行了,叶青硬着头皮打开房门。果然,邹丽穿着睡衣站在叶青卧室门口,看意思要敲门,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

“叶青哥,你听见楼下有声音了吗?”邹丽吞吞吐吐对叶青说道。

她也听到声音了!叶青觉得这事越发不同寻常,不可能两个人有同样的幻觉吧。“我是听到些动静,不过刚才检查过了,一切正常。赶紧睡觉吧,没事。”在女孩子面前,叶青当然要男子汉一些,哪怕是装的。

邹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叶青哥,我还是害pà

,要不,咱们一起在客厅看电视吧。”这话一出口,白皙的脸上显出一抹红晕,头顿时压得很低。

“那好吧,反正我也睡不着。”叶青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邹丽的请求。要他一个人待在卧室里,他真不知dào

如何熬过这半夜。既然邹丽提出来,叶青乐得顺坡下。

二楼的小客厅摆着几件休闲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跟一楼古色古香的装修截然不同。叶青把客厅所有的灯都打开,光线充足,在他心里鬼是最怕光的。邹丽冲上两杯咖啡放在茶几上,看这意思要熬到天亮。

邹丽打开电视,和叶青隔着茶几面对面坐下,气氛有些沉闷,他和她谁也不说话,无聊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叶青不经意间瞅瞅对面的邹丽,一身宽松的睡裙,光着两只脚丫,露出脚趾甲上鲜红的甲油,长发随意的盘在脑后。邹丽这种打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朝气蓬勃的年轻女人气息。这种气息如同有魔力一般,强烈刺激着叶青身上某根神经。他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屏幕上……

一杯咖啡很快喝完,邹丽端起咖啡壶给叶青再倒一杯,弯腰的瞬间宽松的内衣深深垂下。叶青无意中撇一眼邹丽,透过内衣宽松的脖领能看到里面两团白亮亮的东西,圆润而青涩。他赶紧把眼睛移开,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脑胀。心里暗骂自己不是东西,人家邹丽还是学生呢。

邹丽倒满咖啡回到坐位上,见叶青面色很难看,关切地问道:“叶青哥,你怎么了?”

叶青双手抹一把脸,掩饰内心的窘态,“没事,只是有点儿累。”

邹丽见他如此说,没有再说什么。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气氛略显尴尬。

呜呜……咯咯……怪异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再次响起,叶青浑身一激灵,一股冷气从头顶传到脚尖。他可以肯定,声音就是楼下发出来的,侧耳再听,声音诡异地消失了。

“叶青哥,你听……”邹丽惊恐地望着叶青,颤抖着身体从对面的沙发上起来,坐到叶青旁边,“叶青哥,我怕!”柔弱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叶青拍拍邹丽柔弱的肩膀:“没事的,刚才可能是幻觉,你听,根本没有动静啊。”

呜呜……咯咯……叶青说话的余音还没有落下,空灵的声音再次传出。这次两人都听的非常清楚,绝对不是人或什么动物发出的,这声响很死性,没有一丝活气,好像不是来自这个世界似的。

邹丽的双手死死抱住叶青的一只胳膊,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惊异地抖动,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两人彼此倾听着对方的心跳,一时不知所措。怪异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消失,留下一片静谧的空间。…,

莫非是那枚玉蝉在作祟?叶青仗着胆子站起身,挣脱邹丽双手的缠绕,“楼下好像有只耗子,我去把它赶走。”他对邹丽说道。

邹丽脸色煞白,机械性地点点头:“你快去快回,我一个人害pà

!”

叶青再次拍拍邹丽的肩膀,示意她振作,自己大踏步朝楼下走去。叶青脖子上挂着一尊桃木根雕刻的小佛,出自清代竹根雕大师张楫如之手,是师父苏海山送给他的。他下意识摸摸胸前的小佛,都说桃木能避邪驱鬼,不知dào

管不管用。

一楼只亮着两盏白炽灯,昏暗的光线使叶青的心跳陡然加速,脚下如同灌了铅,十几步台阶走了能有几分钟。万幸的是诡异的声音没有再响起,这令叶青踏实了不少,也许刚才真的是幻觉。

“你终于下来了,还好,还不算晚。你让我等的好心急啊。”一个空灵的声音渗入叶青心头,很明显这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叶青浑身一抖,眼睛机警地打量四周,大厅里竟然有人!“你是谁,别演戏,我发xiàn

你了!”他故做镇定地说道。

“呵呵……朋友,别说大话,你永远不会发xiàn

我。因为我……根本不存zài

。”

叶青心里一惊,冷汗霎时透遍全身。他也感觉到不对劲,这声音的确不正常,空灵的不像出自活人之口。声音直接传到他的大脑,根本没有经过耳朵。天啊,世界上真的有鬼!叶青不由自主想到了那枚玉蝉,想起了神mì

兮兮的老者和中年男人。

“朋友终于猜到我了,没错,我就是你刚收到的玉蝉。朋友大可放心,我没有害你的意思。”

它竟然知dào

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叶青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大脑一片空白,所谓的抗争此时变得毫无意义。他猛然想到了锤子,如果用锤子把玉蝉砸碎,是不是能把它解决掉?他下意识看看南面货架的底端,那里有一把铁锤。

“朋友不要想着把我砸碎,短时间内我能让你死十次。”空灵的声音直接灌进叶青的大脑,没有经过耳朵,绝对没有。

叶青顿时心灰意冷,对方能直接看透自己的心思,而自己对对方一无所知,这场较量他败得一塌糊涂。“你到底想怎么样?”既然不是人家的对手,索性直来直去,最多被它弄死罢了。

第3章:玉蝉有鬼

“呵呵……这就对了,我们应该坦诚一些。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害你,我们之间需yào

合zuò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先送你一样礼物,请你现在到楼上去看看。”空灵的声音再次渗进叶青大脑。

叶青这次真的可以肯定,声音绝对没有经过自己的耳膜,而是直接传进大脑。这个世界上除了鬼,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手段能做到这一点。倒要看看它耍什么花招,叶青很听话的从地板上站起来,朝楼上走去。他之所以如此听话,一方面是要看看对方的把戏;另一方面邹丽还在上面,他要知dào

她的情况。

二楼灯光明亮,电视屏幕闪闪烁烁,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咖啡香,一切如常。叶青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只是邹丽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歪着身子斜躺在沙发上,睡衣下摆处露出修长的大腿。他必须要把她叫醒,现在绝不是睡觉的时候。“邹丽,快醒醒,要睡觉也得回屋去啊。”叶青轻轻地召唤。一连召唤几声,邹丽都没有反应,似乎睡得很沉。叶青不得已又靠近几步,几乎能碰触到她的身体,“邹丽,你醒醒,醒醒……”

“不要叫了,天亮之前她不会醒过来。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天亮之前她都是你的,呵呵……”

“你无耻!”叶青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朋友,不要故作正经好不好,她给你倒咖啡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心里又是如何想的?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她都会对今晚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空灵的声音开导道。

叶青的脸腾一下红到耳根,太可怕了,它竟然把自己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做禽兽不如的事情。”叶青坚定道,他存心要跟它斗一斗,一味跟着它的设计往下走,说不定会陷入圈套。

“漂亮的女人就摆在你面前,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看看她的脸、她的胸、她的腿,这不是你梦里想的?不要忘了,你不止一次梦遗过!”空灵的声音刺激着叶青的大脑和神经。

叶青一脚踢开旁边的茶几,钢化玻璃发出清脆的摩擦声。“去你妈的!你再敢说下去我跟你玩命,不是我把你砸烂,就是你把我弄死!”叶青额头青筋暴露,冲着楼下低吼道,心底最隐秘的秘密被揭穿,极大地伤害到他的自尊。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不要以为我在诱导你犯错,这个女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不是处女,至少一年前就不是,她至少跟三个男人有过关系,所以也不差你一个。再者,你知dào

她来这里的目的吗?每年她都会来这里一次,每次都会偷店里一两件古董,然后拿出去卖,换钱供日常挥霍。她不值得怜悯,你怎么样都不过分,就算是对她的惩罚……”

“你胡说!”叶青粗暴地打断心灵的对话,他绝不相信邹丽是这样的女孩儿。她还是一个读大三的学生,清纯、乖巧、热情奔放,他不允许任何亵渎她的语言存zài



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汇入叶青的大脑:“你不信是不是?好,你现在进她的卧室,看看她的行李包里,是不是有一个竹雕笔筒,这支笔筒昨天上午还摆在一楼的货架上。”

此时的叶青大脑一片混乱,失去了最后一点思考能力,他机械性地走进邹丽的房间。行李包就放在床头柜上,邹丽准bèi

明天离开,东西大部分已收拾好。叶青打开行李包,刨开衣物和洗漱用品,在最底层果然有一支笔筒,借着灯光,笔筒发出紫黄色的光彩。叶青一阵眩晕,真的,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怎么样,相信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世道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可以有一颗善良的心,但是最好不要用善良的心去看待所有人,那样会吃亏的。”空灵的声音不失时机再次响起,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缠着我想干什么?”叶青愤nù

地吼道。邹丽的事情他暂时不考lǜ

,眼前最大的问题是这个神mì

的家伙,必须要摸清楚它的用意,一味纠缠在邹丽这件事上,恐怕会陷入对方的圈套。

“我是什么东西并不重yào

,你可能不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算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鬼,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不知dào

,至少我绝对不是鬼。关于我的事情,以后会慢慢告sù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跟我合zuò

,我需yào

你的帮zhù

,当然我也会在一些事情上给你帮zhù

,让你获得yì

想不到的成功。”空灵的声音开始跟叶青谈判。

叶青一阵冷笑:“你绕这么大圈子,原来是想利用我。”

“利用这个词太难听,我们只是合zuò

,各取所需而已。日后你闯荡社会,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帮zhù

。好了,今天先谈到这,你我都需yào

休息,其它细节我们明天再谈。对了,在我休息的这段时间,你内心的想法只有你自己知dào

,我无法探知,如果你有砸碎玉蝉的念头,我也无法阻止。但是你会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一辈子,好自为之吧。你身边那个女人,天亮之前她还是你的,何去何从你看着办。”空灵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空间一下子静下来。

叶青的心也跟着静下来,浑身顿感轻松了许多。客厅里邹丽还斜躺在沙发上,双眸微闭呼吸均匀,薄薄的睡衣覆盖住身体,勾勒出凹凸的轮廓。叶青的心一阵骚动,很快又平静下去,如果“它”所说是真的,他实在高看了这个女孩。这样的女孩子他瞧不起。再次来到一楼大厅,玉蝉就放在柜台底下的抽屉里。叶青打开抽屉,将红布包展开放在柜台上,玉蝉重新暴露在眼皮底下。

就是它,竟然能开口说话,甚至能摸透自己的心思,它还敢说自己不是鬼!想到这叶青的火气腾一下顶到脑门,真有心抄起铁锤把它砸碎。日光灯柔和的光线洒在玉蝉上,形成一团淡淡的彩晕。“好美啊!”叶青从心底发出一声感叹。彩晕在光线照射下缓缓流淌,玉蝉身上雕刻的线条也变得灵动起来。叶青的瞳孔随着彩晕的流淌不断收缩、放大,再收缩、再放大,仿佛看见一位白衣女子翩翩起舞,从彩晕里飘绕而出……

第4章:海兽葡萄镜

叶青呆呆地盯着玉蝉,思维在那一刻陷于停顿,他仿佛变成了一只蝴蝶,围绕着翩翩起舞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伸出芊芊玉手,蝴蝶听话的落在手心,女子将蝴蝶的翅膀贴近自己的脸颊,轻轻地来回摩挲。叶青觉得浑身痒痒的、麻麻的,整个身体仿佛融入到那团彩晕里。

咚咚咚……沉闷的钟声把叶青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他收敛起失态的神情,古老的座钟时针指向了五点。窗外现出一团灰白,天亮了。不知为什么,叶青没有了把玉蝉砸碎的念头,相反倒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门外响起零星的脚步声,有人在打豆浆、买早点,新的一天从这一刻拉开序幕。

叶青照例去古玩街西侧的十字路口买早点,老远就看见路口围着一圈人,还有两辆警车,周围拉着警戒线。看样子像一个作案现场。他飞快赶到人群外围,探出脖子使劲往里挤,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滩血,略微凝固的血液深入干涸的水泥地面,形成一块固定的红色。一具尸体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眉心一个圆圆的孔洞,显然被一枪致命。几名警察正在忙碌着勘察现场,取样拍照。叶青心里一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死者他认识,就是昨天那个神经兮兮的老者。死者的面部表情永远定格在中弹的那一刻,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眷恋,白发被血液染成红色,一缕一缕贴在头皮,给尸体平添了几分狰狞。

“他果然死了!”叶青的心脏扭曲在一起,心口隐隐作痛。昨晚那个中年男人跟他说起的时候,他没有太在意,以为那人在说疯话。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这枚玉蝉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老者死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自己。叶青呆立在原地,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

叶青不知dào

自己是如何回到店里的,反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坐在柜台旁边的椅子上。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二楼,他必须要看看邹丽的情况,如果邹丽还没有苏醒,情况就太不妙了。卫生间有流水的声音,邹丽正在卫生间洗漱,见叶青上楼,还向他做了一个笑脸。叶青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邹丽要赶上午的火车,急急忙忙收拾好行李离开店里,临行前还和叶青开了几句玩笑。看她从容的样子,好像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诡异事情。这令叶青吃惊不小,这个神mì

的“它”能量超乎想象。

望着邹丽远去的背影,叶青感慨万千,无论如何想不到她竟然是那种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她行李包里会有一件店里的古董。看上去清纯可人的她,内心会是那么不堪。女人啊,真是看不透猜不透。叶青暗暗摇头,他没有当着邹丽的面把谜底揭开,她还小,后面的路还很长,希望她能朝着好的方向改变。再说邹丽是师父的干女儿,他只是一个店伙计兼徒弟,没有资格插手师父的家事。

太阳缓缓升起,古玩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不时有人来“本真坊”转转,叶青也开始忙碌起来,不断招呼客人,顺便介shào

店里的古董。早上烦乱的心情暂时掩盖下去。临近中午的时候,人流跌入低谷,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走进店里,这人衣着普通,看不出是什么职业,一对小眼睛炯炯有神,透出一股精明和历练。“这店里收古董吗?”瘦小男人对着叶青低声说道。…,

“收,当然收,只要是真东西就收。”叶青满口应承。古玩店不光卖古董,也收古董,有进有出才能保持店里的货源平衡。一些打算出手古董的人,有时候会直接把东西拿到古玩店。

瘦小男人从挎包里掏出一团报纸,递给叶青。后者接过纸包,打开,里面放着一面铜镜。叶青拿出铜镜仔细瞧瞧,品相还不错,锈迹比较少、镜面也清晰干净。铜镜这东西一旦锈迹太多,价值会大大缩水。这面铜镜背面中间一个纽,转圈是不知名的野兽图案,还有一串一串的类似葡萄的东西,学名就叫“海兽葡萄镜”。这种铜镜流行于唐代,是中国铜镜制作的最高峰,如今也是收藏圈里的热门。一面正宗的唐镜至少十几万。唐镜流传到现在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几经战乱和岁月洗礼,品相好的自然是少之又少。于是假货、赝品泛滥成灾,如今古玩市场上的铜镜,看上去挺古朴,实jì

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假的。

叶青仔细看过这面铜镜,肯定是真的,铜的质地和锈迹都对,花纹也符合唐镜的特征,用手指敲打镜面,声音发沉,证明锈迹是从里往外发出来的,肯定年月很长。做旧的假铜镜用手指敲打的话,声音发轻发脆,因为锈迹只停留在表面,没有深入镜面内部。这一点是作假者很难克服的一个难题,所以鉴别铜镜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用手敲。叶青可以肯定这是一件真品。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道:“这面铜镜品相还不错,不知dào

大哥出价多少?”

矮小男人眼睛一眯,挤出一丝笑意:“兄弟是个爽快人,咱也别绕弯子,一口价十万。”

叶青心里一动,十万块收一件正宗的唐镜,值啊。如果碰上识货的买家,转手就能利润翻番。师父苏海山出门之前,留下了一些活动资金,十万块叶青还是能做主的。他开始犹豫,是不是马上把铜镜拿下,如果再讨价还价的话,是不是会把生意弄砸。

“这面铜镜不能收。”一个声音猛然在叶青心底响起。声音没有通过他的耳膜,仿佛是心灵的直接对话。

叶青一哆嗦,差点瘫在柜台上。是它,它又出现了!他下意识摸摸衣兜里的玉蝉,心说你差点把我吓死。“为什么不能收?这可是真zhèng

的唐镜。”叶青心里暗问。

第5章:荒唐的合作

“这人身上有一股晦气,只有经常出入坟墓之人才会这样,九成是盗墓贼。他出手的东西,无疑是脏品。你可要考lǜ

清楚。不然你坐牢,我还得陪着。”空灵的声音回答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对呀,眼前这位卖主身材瘦小,的确有钻盗洞的天赋。再说十万块买一面唐镜,那不是天上掉馅饼吗。叶青惊出一身冷汗,自己险些卷进一场刑事案件。“这位大哥,这面铜镜我吃不准,十万块的价格也太高,你到其它店里看看去?”叶青委婉地拒绝了这桩生意。

瘦小男人一脸失望,“兄弟,这可是正宗的唐镜,十万块绝对值。”这人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他越是这样,叶青心里越没底,更加认准这是赃物。无奈之下瘦小男人灰溜溜走出店门。卖主走了,叶青反倒一阵肉痛,那可是正宗的唐镜啊,一块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没了。说叶青毫不在乎,那是瞎说,可是没办法,和坐牢比起来,一块肥肉又算得了什么。瘦小男人进了斜对面一家古玩店,这家店叫“物华居”,掌柜的姓马,人称马掌柜的。叶青认识这位马掌柜,六十来岁,戴着一副老花镜。他一直盯着物华居的动静,足足有半个小时,瘦小男人才从店里出来,看样子交yì

成功。叶青心里酸溜溜的,尽管那是赃物,可毕竟也是一笔不义之财啊。

“你是不是后悔了?”空灵的声音从心底升起。

叶青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它”的存zài

。“是啊,多少有一点后悔,毕竟那是一面货真价实的唐镜。”叶青没有隐瞒,实话实说。不知不觉,他对“它”的抵触情绪减小了许多,这种改变太突然,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我阻止你收购是多此一举,但绝对是为了你好。那人身上晦气太重,我实在不想你冒险。一面铜镜换几年的牢狱生活,值吗?”空灵的声音说道。

叶青略微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知dào

“它”看不见这个动作,但是他还是想这么做。“好了,铜镜的事不要再提。还是谈谈你自己,你为什么偏偏找我合zuò

?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还有老者的死是不是你干的?”叶青问道。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他始终心存芥蒂。

“这个说来话长,简单地说吧,你是丙寅年的4月5日出生的,这一天正好是清明节。清明是鬼节,这一天出生的人阳气最弱,才不会与我相克。也就是说,这是我们合zuò

的基础。至于那个老者,他的死跟我没有直接关系。”

叶青一愣:“你怎么知dào

我的生日?清明节出生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为何偏偏赖上我?”

“是啊,我也纳闷,一千年来为了寻找清明节这天出生的人,我费尽心机,却一直没有收获,就在即将绝望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了你。你的气场是我所遇到的所有人当中最适合我的,你我天生互补。你出生在丙寅年,那一年恰好是我重见天日整整一千年。最奇特的是我竟然能知dào

你的心思,这何尝不是缘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苛刻的事情,只要你把我带在身边,我们的气场彼此融合就可以了。”

它的话令叶青一头雾水,什么一千年,什么气场互补,自己遇到的是鬼还是妖精!“你把话说清楚,我没听懂。”叶青打破沙锅问到底。…,

“以后我会慢慢告sù

你,但是现在不行,有人进店了,赶紧招呼去吧。”它说到这便没了声音。

果然,片刻之后几位顾客走进店里,叶青收起心事上前招呼客人。整个下午一直有客人进出,叶青只能暂时把玉蝉的事情放下,不过心里的疙瘩没有解开,总觉得堵得慌。一个个疑团像一团团棉花一样塞在胸口,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临近傍晚的时候,师父苏海山回到店里。叶青眼睛一热,差点哭出来,心说师父你可回来了,这两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您知dào

吗。苏海山问这两天店里的情况如何,叶青说师妹邹丽早上刚走,其它一切正常。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把玉蝉的事情说出去,他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当着师父的面说谎,还是第一次。不管怎么说,跟师父耍心眼儿实在太不应该,叶青决心跟师父坦白,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有出口,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力量在阻止他。

苏海山没有注意到叶青古怪的表情,简单询问几句之后径直走上二楼。叶青暗想,师父刚刚回来,身体乏累,玉蝉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夜幕悄悄降临,苏海山或许真的累了,老早就回卧室休息。叶青收拾好店门,轻手轻脚回到自己房间,关好房门。他把玉蝉摊在手心,迫不及待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什么来历,老人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你也太心急了吧,你师父在隔壁还没休息呢。我们之间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他知dào

,否则事情会很糟,切记切记!关于我的来历,现在还不能说,因为我们之间还没有建立足够的信任,有些事情你了解太多了以后,必然会走上一条不归路。现在你拒绝和我合zuò

,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了解到我的来历之后再拒绝的话,会令我很为难,我很可能会让你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在你下决心和我合zuò

之前,最好不要问我的来历。”

叶青碰了一个软钉子,感觉自讨没趣,他马上转移到另外一个话题:“老者之死呢,你敢说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

“那个老人之死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他太自负,自以为懂一些肤浅的玄术就能制服我。再说死亡现场你也看到了,完全是被人枪杀,跟我没有任何直接关系。不过还是要感谢他,是他让你我相遇,并有了合zuò

的机会。”

第6章:店里有阴气

叶青一阵冷笑:“没有直接关系?那就是有间接关系了,你不要狡辩,老者之死你难逃干系!”

“随你怎么说,总之老人有很多活命的机会,他自己都浪费掉了。如果我继xù

在民间流传下去,死的人会更多,你早上见到的那具尸体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你我合zuò

。”

“合zuò

,你把人都害死了,我怎么跟你合zuò

!”

……

另一个房间。苏海山接到一个神mì

的电话,整整一个小时通话才结束。他挂断电话,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事重重。他隐隐意识到,刚刚平静了几年的古玩界,恐怕又要掀起一场风浪。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古玩街安静的气氛。叶青一骨碌身从床上起来,趴在二楼的窗台旁边看街上的动静。警车就停在楼下斜对面,闪烁的警灯预示着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早晨。“物华居古玩店!”叶青倒吸一口冷气,心说事情来得好快啊。几名警员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押上警车,这人正是物华居的老板马掌柜的。叶青心里最清楚,马掌柜的被抓,九成九跟昨天那面唐镜有关。想及此叶青渗出一身冷汗,幸好没有贪便宜,不然冰凉的手铐就得戴在自己手上。转念一想,这件事还得感谢“它”,没有它的提醒,自己能躲过一劫吗?如此一想,叶青倒对它有了几分好感。

早饭过后,马掌柜被捕的消息传遍整条古玩街,不少店老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摇头叹息,一股古怪的气氛笼罩在古玩街上空。

苏海山告sù

叶青今天店里不营业,他要带他去市区走走。叶青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日子不开张,难道是因为今天不吉利?他不便多问什么,跟着师父朝市中心走去。

洛阳城,一老一少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段遛弯。

“看见没有,那间店铺有阴气。”苏海山指着一家店铺神情专注地说道,眼神里隐隐透出一丝凝重,好像触动了埋藏在身体深处的某根神经。他这话是对徒弟叶青说的。

叶青眨着眼睛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心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什么阴气啊,该不会是师父老眼昏花了吧?

苏海山好像看出了徒弟的心思,指着他的额头训斥道:“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以后不许说是我苏家的徒弟,丢人!唉,也怪我,只教你看古董了,看风水这一课倒是落下了……”

师徒俩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那家店铺走去。这是一家古玩店,金漆牌匾上方方正正三个大字:遗故斋。这招牌叶青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好像这不是古玩店,而是寿衣店。“遗故斋”坐落在闹市区,周围都是很时髦的时装店、酒吧和超市,孤孤零零冒出来一家装饰古朴的古玩店,显得特别突兀,外人看着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叶青心里倒来了兴致,倒要看看店老板是何许人也,是不是梳着挺长的大辫子、满脸络腮胡子、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他印象里,另类的男性艺术家都这造型。

师徒两个一前一后走进店里,两个店伙计赶紧上来招呼,“两位需yào

些什么,尽管看,本店所有的东西都保真保老,假一赔十。”两个店伙计都是五十来岁的样子,一身蓝色的唐装,衣着得体飘然有神。叶青却不这么看,总感觉的这身打扮像寿衣。…,

叶青和师父苏海山都没有答话,对店伙计不理不睬,一门心思观察店里的摆设。这家店铺足有一百五十个平方,东面柜台上摆的是玉器,有玉蝉、有九窍塞、有金缕玉衣的碎片、还有玉握等等,南面陈列的是陶瓷,以人物和动物为主,外表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叶青知dào

这东西叫唐三彩,西面货架上的摆设以陶人俑为主,陶人大小不一、形态各异,表面的彩釉大多已剥落,显示出古朴沧桑的美感。

苏海山环顾一下店里的摆设,脸上的肌肉稍微抖了抖,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怪不得这店里有阴气,原来经营的都是陪葬品啊。把掌柜的请出来,我要跟他当面谈。”他对店伙计说道。

店伙计先是一愣,然后满脸赔笑,“这位先生是位行家,您稍等,老板马上就到。”说着冲另一个伙计摆摆手,示意他去把掌柜的请出来。这位伙计闪身转到一个红木屏风后面。

叶青也看出了些门道,的确如师父所言,店里的东西绝大多数都属于陪葬品。唐三彩就不用说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从古墓里出来的,唐代生产唐三彩就是专门陪葬用的,活人在当时肯定不在家里放,就好比现在,谁家会把一个花圈放在家里当摆设。民国以前,唐三彩从来没有被人们当成古玩,认为这东西太晦气,白给都没人要。唐三彩真zhèng

被人们认可,也就是近几十年的事情,以前白送的东西现在随便一件价格都是天文数字。还有九窍塞、玉蝉、玉握,都是陪葬品:九窍塞专门塞进尸体的九窍,用玉器堵住九窍据说可以保持尸身不腐,灵魂升入天堂;玉蝉则含在死者嘴里,寓意死者脱胎换骨、精神永生;玉握则是握在死者双手上,寓意死者不能空手而去,要握住权利和财富。至于陶俑,则是秦汉时期比较常见的陪葬品,最出名的莫过于秦始皇兵马俑。

店里的摆设令叶青目瞪口呆,他跟随师父闯荡大江南北数载,全国比较出名的古玩市场几乎转遍,还从没见过如此古怪的店铺。尽管现在是夏天,店里仍然有一股不易觉察的阴森,令人浑身不自在。叶青开始暗暗佩服师父,大老远就能看出这家店铺有阴气,师父的眼力果然名不虚传啊。

第7章:红衣女子

古玩界里流传一句行话:每一件古董背后都有一件或几件故事。这么多的陪葬品,得挖掘多少古墓。每一件陪葬品都曾经伴随过一具尸体,这么多陪葬品堆放在一起,这里岂不成了另类的万人坑!叶青想到这浑身一阵发凉,禁不住打了几个冷颤。怪不得师父说有阴气,这哪里是古玩店,分明就是带艺术性的坟墓。看看师父若无其事的样子,叶青的心总算平静了几分。看到货架上的玉蝉,他不由自主想到自己身上这枚,心说这里的玉蝉该不会也能说话吧。说来也怪,自早上到现在,身上的玉蝉没发出一丝响动,这倒令叶青有几分不适应。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他甚至想主动跟它说几句。

这时候屏风后面人影一闪,一团火一样的红色飘进大堂。叶青的眼睛自从盯上这团红色就再也没有离开,心说这就是掌柜的?不可能吧!苏海山也为之一愣,不过他的心理素质比叶青要好,片刻迟疑之后马上恢复平静。见叶青魂不守舍的样子,苏海山狠狠咳嗽了几声。叶青赶紧把眼神收回来,他能猜出来师父的咳嗽代表啥意思,又在骂他没出息。

“本店所有的东西都保真保老,不知dào

两位看上了哪件?”一阵轻灵的声音飘进叶青的耳朵,如果不是有师父在场,他恐怕又要陶醉过去。说话的是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女孩,红色连衣裙、红凉鞋、红嘴唇,就连秀发都染成了红色,在叶青眼里这就是一团火,燃烧着他全身的荷尔蒙。

“这个,还是先请这位姑娘给介shào

一两件,最好是店里的镇店之宝。”苏海山开口答道。尖利的目光迎上女孩清澈的双眸,似乎要在两汪清澈的湖水中寻找什么。女孩迎着苏海山的目光,不卑不亢,没有丝毫怯场。年纪轻轻,却不难看出是生意场上的老手。

女孩伸手从柜台底部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盒子,芊芊玉手灵巧地打开盒盖,里面衬着一块黄色绸缎,上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块玉佩。“您看这块玉佩,战国的,到现在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最可贵的是它上面布满血沁。您老想必也知dào

,血沁可是古玉十三种沁色中最难得的,也是最有市场价值的。”红衣女孩对苏海山侃侃而谈,言谈举止之中透露出一种大掌柜的气度。她自始至终没看叶青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叶青只是苏海山的跟班。红衣女子的态度令叶青大为失望,不过仍忍不住好奇心去观察这块古玉。

苏海山习惯性地戴上一只手套,然后把玉佩拿在手里,只略微看了几眼,一把丢给叶青。叶青双手接住,他知dào

师父的意思,这是在锻炼他的眼力,近几年来师父一直带着他在实战中磨练提高。这是一件人形玉佩,头、四肢、躯干分明,叶青略微看了几分钟已经心里有数,他扭头看了师父一眼,那意思我可要下结论了啊。

苏海山没有表态,意思是说你该咋办咋办。红衣女孩没料到年纪轻轻的叶青要发表意见,顿时也来了兴致,清澈的双眸终于盯住叶青,倒要看看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能有什么见解。玩儿古董讲究的是经验,一般都是大人在玩儿,她不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高深见解。女孩白皙的脸上依旧绽放着浅浅的笑意,不过眼神里却多出了一丝傲慢,她开始盘算,自己亲自接待这两个顾客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叶青只顾着观察玉佩,没有看到女孩的表情变化,他清清嗓子说道:“这件人形玉佩纹样雕刻细密、发型采用细阴线、衣纹多呈斜方格、纹饰纹样呈S型,这些都符合战国人形玉佩的特征。不过呢,玉器上面的沁色不对,太轻浮,没有深入玉质肌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块玉佩也就是近几年加工出来的,上面的血沁还真是血,不过不是人血,是狗血。这块玉佩的加工程序应该是这样的:首先把雕刻好的玉佩放在火上烧,烧到滚烫以后拿出来,然后把一条狗的肚皮割开,露出血肉,趁热把玉佩塞进狗肚子里。最后挖个土坑把狗埋起来,有的还在土里浇水,过个三年五载再把坑刨开。这时候狗已经腐烂成一堆尸骨,唯独里面的玉器还在,并且表面的血沁也就出来了。这种做旧方法流传了好些年,没什么新鲜可言。一开始人们用活狗做,后来感觉太不人道,就改用死狗。你这块玉估计就是从死狗肚子里出来的吧……”

女孩白皙的脸庞腾一下泛起潮红,仿佛闺中隐私被人无情窥视,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今天这一老一少是来者不善啊。

叶青本来还要往下说,无意中瞥见女孩潮红的脸颊,后面的话顿时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美,太美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面桃花吧。直到现在他仍不忍心把这个女孩与满厅堂的陪葬品联系起来,一边是红衣靓丽的女孩,一边是阴气森森的陪葬品,多么强烈的对比。除非她不是人,是传说中的狐狸精。

哈哈哈,苏海山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很为徒弟刚才的表现得yì

。“我说小掌柜的,咱别玩虚的,我们来这里可是真心实意淘货的。有一点你放心,咱不差钱。”苏海山突然收敛起笑容,阴沉着脸对女孩说道。刚才还放声大笑,转眼之间又换成一副冰冷的面孔。叶青止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师父这张脸也太善变了。

女孩潮红的脸颊恢复平静,白皙的脸上残存着一抹粉色,愈发显得妖娆。她没有注意到苏海山语气的变化,呆呆立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苏海山和叶青没有打断女孩的思考,心说看你还能摆出什么花样。很快女孩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红唇微启轻叹一声,“二位稍等,我给你们看一件东西。”说完朝红木屏风后面走去。叶青眼瞅着火焰一样的红色消失在屏风之后。

第8章:五色古玉

店伙计招呼两人坐下,叶青这才注意到,店铺里摆着几套古色古香的红木桌椅,看做工和木料,不像是现代的工艺,倒有些明代家具的味道。明代家具最大的特点就是造型简练、结构严禁,普遍采用卯榫结构,做工极少使用胶和钉子。叶青暗想这几套桌椅倒是货真价实,比刚才那块所谓的古玉强千倍万倍。

时间不长,女孩重新从屏风后面闪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件东西。“刘叔、邓叔,你们先出去一下。”女孩对两个年长的店伙计说道。两人答yīng

一声走出店门,屋里只剩下女孩和苏海山师徒。叶青一下子来了精神,心说什么宝贝啊,还搞得这么神mì



女孩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苏海山,“您看这块古玉怎么样?”

苏海山接过来看上几眼,眼神再也没有从古玉上移开,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神情古怪。叶青暗暗称奇,这么多年来,师父可没如此失态过。他也忍不住打量这块古玉:这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玉环,上面张牙舞爪刻着五条龙,最奇特的地方是这块玉环竟然有红、蓝、白、土黄、深黄五种沁色。叶青看到这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五色玉在古玉中极为罕见,如果这是真品价格简直无法估量,怪不得师父会如此失态。

“这块玉我收了,小掌柜的开个价吧。”苏海山丝毫不掩饰对这块玉环的喜爱,开门见山说道。

红衣女孩自从拿出这块古玉以后,眼神闪闪烁烁,始终不敢正视苏海山师徒,好像有什么隐情。听说顾客要收下这块玉,丝毫没有交yì

货物的喜悦,闪烁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苏海山神情一凛:“莫非这块玉不出售?”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女孩所答非问,凝重的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恐惧。“时间快到了,必须得把它收起来,不然会死人的!”女孩一把从苏海山手里夺过玉环,快速用红布包好紧紧贴在胸前,好像刚刚经lì

了一场死里逃生的变故。她双目微闭,刚才还粉红的脸颊变得纸一样白,额头竟然渗出细密的冷汗。

叶青心里一惊,鬼,她也说有鬼!难道这块玉跟自己身上的玉蝉一样?天啊,这几天真是倒霉,一连碰上两件带鬼的东西!看女孩这表情,不像是装的,也不像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他下意识摸摸衣兜里的玉蝉,心说你快找到同伴了,弄不好来个鬼咬鬼,那将是多么恐怖的场面。他又下意识看看师父苏海山,这时候师父成了他的主心骨。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叶青心里响起:“不要担心,这块玉根本没有鬼,就是平常的玉石,只不过沁的颜色丰富一些。”“它”在沉默了大半天之后,终于有了动静。叶青闻言暗暗放下心来,他还是不明白,女孩恐惧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苏海山对女孩古怪的举止没有太在意,语气平缓地说道:“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不知dào

,但是一些古董“通灵”却是真的。古董这玩意儿,少则几百年、多则几千年的历史,时间久了难免会沾些灵气,于是就有了一些灵性。通灵的古董一般人镇不住,收藏在家里绝不是好事,轻则时运不顺,重则家破人亡。所以古董一旦闹“鬼”,主人会在第一时间处理掉。不瞒你说,自从进这间铺子之前,我就发xiàn

这里阴气太盛,于是才来了兴致走访一遭。至于这块玉嘛,赎苏某直言,是我见过的所有古董之中阴气最重的一件。”苏海山冲女孩伸伸手,示意把古玉给他。…,

女孩似乎被苏海山的镇定所感染,惊恐的眼神渐渐平复,苍白的脸颊也有了些许血色。把贴在胸前的古玉连同包裹的黄凌一起交到苏海山手里。苏海山把黄凌剥开,深吸一口气用力冲古玉吹去。古玉周围马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华光,如同七色的彩虹。这层光晕持续的时间极短,转眼间消失不见。叶青和女孩目睹了这一变化,两人不禁目瞪口呆。

“这就是所谓的阴气,人的口气阳气太盛,阴阳融合,所以会出现淡淡的华光。”苏海山解释道。

“为这块玉已经死了六个人,这只是我知dào

的,不知dào

的还不知有多少。它真的是闹鬼的啊……”女孩说到这刚刚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苏海山摆摆手:“小掌柜的请放心,既然苏某敢收这块玉,就自有破解之法。开个价吧,这块玉我收定了。”

女孩清澈的双眸死死盯住苏海山:“你真不怕闹鬼,为这块玉已经搭上了六条人命……”

苏海山再次摆摆手:“收藏古董也讲究一个缘分,别人搭上性命,那是没有缘分。我不一样,我跟这块玉挺有缘,肯定化险为夷,说不定还能就此飞黄腾达。小掌柜的废话少说,开个价吧。”

女孩见苏海山执意要买,红唇一咬,似乎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样,那我就开价了。五色玉绝对是传说级的存zài

,开价一千万不过分吧。可是它太不吉利,害死了不少人命,以前几次出手都没有成功。这次我半卖半送,一百万你把它拿走。如果大叔不宽裕,价格还可以再商量。”女孩说话声音很低,仿佛这不是在做生意,而是急于扔掉一块烫手的山芋。“好,一百万。”苏海山很爽快地答yīng



叶青在一旁直翻白眼,心说我的师父喂,你怎么越老越糊涂啊,人家都说了,一百万还可以再便宜,你咋直接就答yīng

了。看女孩这架势,五十万兴许就能拿下。得,您瞎着急,白白多花五十万。

苏海山没注意到叶青的小心眼儿,自顾掏出一张银行卡。这家古玩店备有刷卡机,女孩刷卡结账之后把古玉递给苏海山。“这位大叔,您可千万小心,这块古玉它真闹鬼,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女孩最后征求苏海山的意见。

“小掌柜的不要这么婆婆妈妈,不是说了吗,我跟这块玉有缘,死不了。”苏海山说着冲女孩一乐。他最后环视一眼店铺,微微摇摇头,嘴里轻声感叹几句,声音很小,包括叶青在内所有人都没有听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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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午夜惊魂

苏海山一边感叹,一边领着叶青走出“遗故斋”。两个店伙计还在门口等着,见苏海山师徒出来,冲师徒二人微微一乐,转身走回店铺。苏海山走出店门不远,原本轻松的表情陡然一变,眉头微缩,似乎在思考什么。叶青还在为师父多花了五十万而闷闷不乐,没有注意到师父的表情变化。

遗故斋古玩店。红衣女孩望着苏海山师徒的背影渐行渐远,红唇一抿,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冷笑。两个店伙计站在女孩身旁毕恭毕敬,显出与年龄不符的谦卑,“老板,这人在洛阳城可是大名鼎鼎,冒然把古玉送出去,会不会出现意wài

?况且,老掌柜的还没过来,您现在出手是不是太心急。”

女孩的眼神顿时冰冷起来,“老掌柜、老掌柜,你们眼里只有老掌柜,我算什么!”

两个店伙计顿时紧张起来,低下头一言不发。

女孩拂袖而去,临走丢下一句:“美玉销魂,神鬼难逃。姓苏的必死无疑,你们提早准bèi

,把古玉给弄回来。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wài

。”声音未落,红色的影子已飘进屏风之后。

“老板放心,保证不出问题。”两个店伙计齐声答道。片刻沉默,两人不约而同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面面相觑、长久无言……

从“遗故斋”古玩店出来,苏海山总感觉魂不守舍,眼皮突突直跳,时不时伴随一阵莫名的心悸。莫非自己真的老了,经不起捡大漏了?他刚才收的这块玉,可是传说中才有的五色玉,放在任何一个拍卖行都值上千万。转手就能翻十倍。苏海山自嘲地笑笑,瞧自己这点出息,越老越财迷。这块玉他不准bèi

再出手,上年纪的人能盘上一块五色玉,那将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很多收藏大家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遇上。苏海山满足地哼起小曲儿,异样的感觉抛到脑后。

“师父,这家古玩店是刚开业的吧,以前怎么没见过?”叶青问道。

“管它呢,反正今天咱爷俩是捡漏了。走,咱赶紧回店里,师父我要好好kàn

看这块玉。”苏海山一边说一边大步朝洛阳最大的古玩街走去。他的店铺就开在那里。

“师父,那女掌柜的说这块玉闹鬼,不知是不是真的。”

苏海上脸上显出一丝凝重,“是啊,女孩肯以如此低的价格转让古玉,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还真闹鬼。”苏海山说到这不再言语,似乎在思考什么,叶青不便打断师父的思绪,默默地跟在身后。师徒俩一路无话,默默回到自家店里。

“本真坊”古玩店坐落在古玩街的中央,店面装饰恢弘大气、古色古香,规模在整条古玩街数一数二。这是苏海山的铺子,也是苏家在洛阳的根据地。叶青打开店门,总算到家了。苏海山一屁股坐在柜台后面的太师椅上,眼睛再也没有离开那块古玉。心说你不是闹鬼吗,我倒要看看“鬼”在什么地方。叶青给师父泡上一壶茶,自己拿起鸡毛掸子拂拭货架上的灰尘。手上的鸡毛掸子机械性地抖动,心里却想着刚才那个红衣女孩。她太美了,也太奇怪了,像一团红雾一样教人捉摸不透。想着想着,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形,力度稍微一大,鸡毛掸子正好捅到货架上的一个青花天球瓶,瓶子一侧歪险些掉下去。叶青赶紧撤回鸡毛掸子,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心脏差点从嘴里吐出来,好险好险,这瓶子要是掉下去,那可是上百万的损失。…,

叶青扔下鸡毛掸子,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压惊,心脏仍然突突直跳,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劲儿来。这瓶子可是康熙官窑的精品,万一摔成碎片,师父非把自己赶出去不可。苏海山一生钻研古玩,一辈子没娶过媳妇,平生只收过三个徒弟:大弟子死于一场车祸,二弟子出国后再也没回来,第三个就是叶青,也是关门弟子。苏海山对叶青最为疼爱,答yīng

将平生所学全部传授,不过对他也相当严厉,稍不留神就会受到严厉的训斥。

太阳偏西,喧闹了一天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华灯初上,洛阳城像一个进入梦乡的贵妇,恬静而安逸。古玩街昏暗的路灯昭示着一天的结束,叶青关好店门,回楼上休息。

“你是不是对白天的红衣女孩儿有好感?如果你需yào

的话,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就好像对待邹丽一样。”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里响起。

叶青冷冷地哼了一声:“哼,我的私事你少管,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们将失去最后一点合zuò

的基础。”

“既然这样,那算我白说。”你休息吧,我也要休息。

叶青本来要询问“它”的来历,至少来龙去脉得搞清楚,它身上的疑团实在太多,一天不搞清楚,叶青总感觉有一大团棉花堵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它就此没了动静,叶青连续呼唤几声都没有应答,只好作罢。一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现在师父回来了,叶青感觉有了主心骨,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叶青是被一阵异响惊醒的,他也不知dào

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反正感觉时间不短。沙沙的异响就在门外的客厅里,叶青仗着胆子推开房门,反正有师父在,闹鬼也不怕。夜里的天气十分闷热,叶青只穿着一条裤头,反正也没外人。客厅里亮着一盏十瓦的台灯,朦胧的光线笼罩住客厅每一个角落。沙发上赫然躺着一个人,浑身上下一团火红,醒目的颜色强烈刺激着叶青的眼球,这人他认识,就是白天见到的红衣女孩。

红衣女孩双眼紧闭,如同一条陷在泥潭里的泥鳅,毫无规律地扭动着身体,沙沙声就是肉体和沙发摩擦发出的。红色的连衣裙有些变形,露出大半截修长的大腿,红白相间格外醒目。叶青的头有些大,动脉血管迅速扩张,浑身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样,裤头底下的器官开始发生变化。肯定是“它”在捣鬼,叶青自然而然想到了玉蝉。同样深更半夜,同样昏迷不醒的女人,几天之内他竟然要承shòu两次几乎相同的考验。如果说对于邹丽,叶青还有所顾忌的话,那么对于现在这个女人,他没有半分的顾忌。叶青自认为不是一个免疫力很强的男人,特定的时刻,他也会犯男人最容易犯的错误。血液在燃烧,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释fàng

心里的压力,就在现在。叶青盯着眼前的红衣女人,她就像一只猎物,在等待他去猎食。叶青开始移动脚步,越来越近……

第10章:步步惊心

猎豹即将扑倒沉睡的羔羊。红衣女人突然睁开眼,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叶青不由自主打个冷颤,燥热的体温减下去大半。红衣女人诡异的笑容越来越夸张,五官渐渐扭曲在一起,猛然间面皮从身体上剥离,露出白森森的骨骸,继而整个肉身都化为一堆白骨。红色的连衣裙还在,覆盖住森森白骨,画面恐怖异常。叶青双脚仿佛钉在地板上,想后退,但是不能移动半分,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感觉到骷髅头仿佛有表情,在冲着他阴阴惨笑。师父就在隔壁的房间,他想喊,但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好像身体所有的器官都不属于自己。

骷髅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朝着叶青的身体移过去,他甚至能听到骨架移动发出的咯咯声。叶青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出身体自己逃跑,越是着急,身体越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骷髅向自己逼近。鬼,世界上真的有鬼!这几天经lì

的事情使他坚定了这个观点,想不到自己竟然死在鬼的手里,他万念俱灰,这一次真的要死了,人怎么能抗争过鬼呢。骷髅头嘴里喷出一股白气,笼罩住整副骨架,白气重新被骷髅吸收,森森白骨上开始生出鲜活的皮肉。白气散尽,骷髅变成一个男人。

“师父?你真的是师父?”叶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面前这个男人竟然跟苏海山一模一样,身材、相貌、举止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极其相似。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嘴唇上瞄着艳丽的口红,叶青丝毫不会怀疑他就是师父苏海山。“苏海山”身上的连衣裙非常不得体,瘦小的裙子被魁梧的身体撑得紧紧的,仿佛随时能撑破。红红的嘴唇和画着淡妆的脸庞,叶青深信不疑,他绝不是师父。

“叶青,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苏海山开口说道。

叶青暗暗纳闷,这声音的确是师父的声音啊,难道他真是师父?可是师父为何这副打扮呢,刚才的骷髅又是怎么回事?他彻底陷入迷茫。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病了?”苏海山见叶青魂不守舍,追问道。

“师父,我……”叶青实在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刚才明明是红衣女孩,怎么变成了师父,红色的连衣裙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病了?来,让我瞧瞧。”苏海山说着朝叶青靠过去,伸出一只手摸叶青的额头。

一股浓重的胭脂味钻进叶青鼻孔,师父怎么可能涂抹胭脂?这人绝不是师父!他有心不让“师父”靠近,但是为时已晚,苏海山一只手放在了叶青的额头上,好像要试试他是不是发烧。叶青感觉这只手凉的好像一块冰,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是师父!”叶青冲着眼前的苏海山吼道。

苏海山挤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好像知dào

叶青会有如此反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止。叶青感觉胸口一凉,紧接着是钻心的疼痛。他下意识低下头看看,“苏海山”的另一只手掏进了他的胸膛,鲜血顺着冰冷的手臂吱吱流淌。叶青感觉一阵眩晕,浑身的力qì

仿佛都随着血液流出体外,他想反抗,却使不出一丝力qì

。苏海山微笑着盯着叶青,手臂用力回收,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叶青觉得心脏被冰凉的手指抓出体外,血液吱吱地往外淌。他干脆闭上眼,不去看自己惨死的一幕。…,

呼吸越来越困难,叶青伸出两只手捂住胸口,企图阻止血液外流。“师父”突然消失了,只剩下红色的连衣裙散落在地上,血液和裙子混杂在一起,汇聚成一滩醒目的鲜红。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跌倒在地,身体与红色的连衣裙融为一体……

啊……叶青一声惨叫,狠劲睁开眼,白亮的光线毫无保留的刺进视网膜,双手还死死捂住胸口。“原来是一场梦!”叶青暗暗庆幸刚才的遭遇不是真的,恶梦醒来之时,才会觉得生命之宝贵。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俨然就是亲身经lì

。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上午九点,“我靠,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他一骨碌身从床上起来,说来也奇怪,师父怎么没喊自己起床呢。苏海山一般早上六点起床,然后去街上遛弯,多少年来雷打不动。叶青今天没听到师父出门的声音,也没听见师父叫自己,这个早晨有些反常,又说不出哪里反常,总之感觉怪怪的。

叶青穿好衣服下楼,大厅里光线昏暗,所有的防盗门窗都没有开启,看样子师父没有出去遛弯。也就是说师父还在卧室里睡觉?这怎么可能,这不符合师父的习惯啊,也许是这几天出门太累了?或许是昨晚睡觉太晚?毕竟收了那么好的一块玉,师父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叶青替师父想着各种理由。他麻利地打开大厅的门窗,通透的光线瞬时充满大厅,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叶青顿感神清气爽,压抑感减轻大半。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大街上地摊比往常少很多,人流也稀疏了不少。叶青无聊地趴在柜台上,想着刚才那场恶梦,太真实了,也太恐怖了,他以前也做过恶梦,但是从没有像刚才那么真实的感受。仿佛那不是梦,是自己的灵魂真真切切的感受。无缘无故怎么会做这种恶梦呢,他自然想到了身上的玉蝉,难道是它?说来也怪,自昨天开始,玉蝉很少“说话”,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

“你在不在,这两天说话见少啊。”叶青嘴巴没动,试图用心跟玉蝉交流。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我也有‘睡觉’的时候。”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

“昨天我做了一个恶梦,很可怕,很真实,是不是你搞的鬼?”叶青的嘴巴依旧没动,既然用心交流没有障碍,又何必动嘴。他甚至感觉很好玩,好像有两个人在自己肚子里对话。

第11章:医院抢救

“绝对不是我,我们是合zuò

关系,怎么可能让你做恶梦。说来也奇怪,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有一股力量在纠缠着我,迫使我不得不龟缩起来。所以你昨天晚上的事我一无所知,更不会把恶梦带给你。”空灵的声音回答道。

叶青一时陷入沉默,他不知dào

该不该相信它的话,至少他不会全信。天空淅淅沥沥飘起小雨,本来就很冷清的古玩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这种天气肯定不会有客人,叶青开始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他看看古老的座钟,时针指向十一点,师父也真是,这么晚了还不起床。有心去叫门,不过还是忍住了,难得睡一次懒觉,就让他睡个够吧。

“咦,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的气息?你师父呢……”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

“你胡说什么,师父明明在楼上!”叶青暗暗训斥。

“我没有胡说,真的只有你一个人的气息,请相信我的感觉。”

叶青的脑袋嗡一声,顿觉天旋地转,他挣扎着冲向楼梯,跌跌撞撞爬上二楼。师父的房门紧紧关闭,叶青狠狠撞了三次,总算把房门撞开。苏海山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微闭,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只是看不见胸口有丝毫起伏,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

“师父,你醒醒,醒醒……师父……”叶青狠劲摇晃苏海山的身体,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一刻叶青感觉天塌了,他开始不知所措,天都塌下来,他下一步该干什么……

救护车刺耳的鸣叫划破淅沥的雨线,驶进冷清的古玩街,片刻之后又呼啸而去……

叶青望着窗外纷纷的雨势,眼睛也跟着湿润起来,那不是在下雨,是老天爷在陪着他哭泣。急救室的走廊里冷冷清清,除了叶青再也没有其他人,他从没有感觉如此孤单和无助过。师父就这么走了吗?他绝不相信,他宁可相信急救室里会发生奇迹。

“你暂且放心,你师父暂时还没死。他身上还游离着一丝活人的气息,或许还有救。”空灵的声音安慰叶青。只是这种安慰更透露出一丝残忍。

一小时后,急救室的门缓缓开启,几位白大褂的医生推出一张急救床,惨白的被褥覆盖住多半个床体。叶青一闪身冲上去,映入眼帘的是苏海山惨白的脸。

“病人处在极度昏迷中,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需yào

转入特护病房。你是病人家属吗,请跟我去办理一下手续。”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的医生对叶青说道。

办理完住院手续,叶青依旧守护在特护病房门口,他是师父目前唯一的亲人,此时却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奇迹的发生。

白天很快过去,临近傍晚的时候,病房还没有传回消息,叶青心里七上八下,不知dào

是不是好兆头。夜里九点钟,终于有一位值班护士告sù

他,病人现在生命体征很稳定,没有生命危险。叶青终于松下一口气。窗外满天星斗,淅淅沥沥的小雨早已停止。但愿师父也能跟这天气一样,雨过天晴,叶青暗暗为师父祝福。

一连三天,苏海山没有苏醒,其间叶青去特护病房看过几次,苏海山就像睡着了一样,呼吸均匀,面色依旧像一张白纸。叶青心急如焚,照这样耗下去,总有一天会油尽灯枯,可是他不是医生,对此无能为力。…,

第四天的傍晚,主治医师找到叶青,跟他讲了一些病人的基本情况。主治医师的表情凝重,似乎情况不是很乐观,叶青的心一下子悬起来。“患者所有的生命体征都非常正常,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目前仍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我们对患者进行了全身检查,包括脑体和神经中枢的细部检查,始终没有找到病因。我从医几十年,这种病例还是第一次遇到,出于对患者的负责,我们建议还是转院,去郑州或者首都的大医院,或许能发xiàn

病因。”主治医师对叶青说道,说话的语调很低,而且很压抑,毕竟作为一个从医几十年的医生,让患者转院是一件很压抑的事情。

叶青没有什么表示,他正在考lǜ

是不是把消息告知上海方面,苏海山的大哥苏青山居住在上海,是苏海山唯一的亲人。师父现在变成这样子,他必须要把情况告知他的亲属。

“医院方面正在安排车辆,明天一早就转院,我们会有专门医师一路陪同。今天晚上我们会派全院最优秀的护士护理。小刘你过来。”主治医师叫过来一位年轻的护士。

叶青见这位护士也就二十多岁,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姑娘,跟自己的年龄恐怕相差不多。心说这么年轻的一位小姑娘,会是全院最优秀的女护士?

主治医师猜到了叶青的想法,解释道:“今天晚上的护理任务就交给她,别看年纪轻,护理技艺可是一流的。今晚的护理任务就由她负责。”

阵阵闷雷在天空翻滚,紧接着是一场疾风骤雨。叶青的心也像窗外的树木一样飘摇不定,任凭猛烈的暴风雨折磨摔打。一直到半夜雨势才缓下去,叶青征得值班医生同意,去特护病房探望一下师父的情况。他进去的时候那个叫小刘的护士正在给苏海山测体温,见叶青进来,回头报以甜甜的笑意。师父还是老样子,心电仪器上跳动的波纹现实着患者心率正常,叶青稍稍安心一些。

“你放心休息吧,这里有我呢,明天你还得照顾病人转院,不休息怎么行呢。”小刘对叶青说道,声音甜甜地,好像一双无形的手在抚摸人的心头。叶青感觉暖暖的,萦绕心头多日的阴霾消散了不少。他的确需yào

休息,这几天连续熬夜,精神消耗极大。叶青蜷缩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叶青是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惊醒的,十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跑入特护病房,叶青第一感觉就是发生了特殊紧急的事情,莫非师父他……想到这叶青噌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尾随行色匆匆的医生而去。

第12章:护士小姐疯了

病房里挤满了人,全部都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叶青好不容易才挤到里面,眼前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

护士小刘被几名医生死死摁在地上,凌乱的长发披散在后背,白大褂撕扯的支离破碎,身体很多部位都裸露在外。小刘还在死命地挣扎,被几个男医生控zhì

得死死的,有几个医生脸上呈现出道道血痕,看样子是在“制服”小刘的过程中被抓到了。小刘不时仰起头扫视一下人群,眼神里透出毫不掩饰的恶毒。叶青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的目光,这还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刘吗?想及此身上禁不住渗出一层冷汗,秀丽的白衣天使转眼变成了魔鬼。“她精神有问题,快送精神科检查!”不知哪个医生喊了一句。原本嘈杂的病房更加混乱……

师父,师父会不会有危险!叶青拼命往里挤,师父还在病床上躺着,他急需yào

了解到师父的情况。小刘终于被人抬出去,病房里一下子空旷下来,叶青扑到师父窗前,昨天晚上跳动的心电仪变成了一条直线。几个医生正在做急救,强心针,电击……

“师父你醒醒……大夫,快看看我师父!”叶青歇斯底里地吼道。他无论如何弄不明白,短短半夜的时间,护士小刘疯了,师父死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急救没有挽留住苏海山,一块惨白的白布盖住他的身体,从特护病房转移进太平间。叶青目睹了全过程,他无论如何不相信师父就这么走了,冰冷的太平间向他昭示着一切都是真的,永远无法挽回。叶青呆呆地盯着病床,泪如雨下,这里竟成为他和师父的最后一面。空空的病床上赫然躺着一块五彩的东西,正是师父临终前收的玉环,白色床单映衬下,玉环更加显得绚丽斑斓。叶青把玉环捧在掌心,近几天一直为师父的病奔波,倒把玉环的事给忘了。想不到师父一直带在身边。

叶青把玉环收好,开始考lǜ

下一步的事情,师父的死太蹊跷,护士小刘的疯也太蹊跷,这件事绝对跟医院脱离不了关系。叶青准bèi

找院长理论,他甚至做好了打官司的心理准bèi

,师父的死决不能就此罢休。他走出病房,大踏步朝医院的办公楼走去,必须要找院长讨个说法。

“我看还是不要去了,这件事跟医院没有关系。”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玉蝉在沉默了几天之后终于有了动静。

叶青不由得停住脚步,大为不解:“为什么,这件事跟医院没有关系?”

“自从玉环出现,一股神mì

的力量也随之出现,你感觉不到,我却体会颇深。我曾试着将神mì

力量解除,但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怀疑你师父的死和护士的精神失常跟这股力量有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应该是你找医院理论,而是医院要找你追究责任。”空灵的声音向叶青解释道。

叶青止住了前进的脚步,既然是这样,医院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他没有理由去找人家理论。“神mì

力量?你是说玉环蕴含着神mì

力量?难道它真的闹鬼!”

“具体原因我还不清楚,这股神mì

力量出奇的强dà

,我没有办法摸清底细。不过事在人为,相信你会找到事情真相的。”

叶青一片茫然,禁不住看看怀里的玉环,有生之年,他一定要解开它的秘密。转念一想,何止是玉环,玉蝉到现在不也是一个迷吗。两件玉器都违反科学、违反常理,他实在无从下手。想及此他感觉特别累,如同两座大山重重压在心头。他已经打电话告sù

苏家人,上海到洛阳几千里,估计最快也要下午。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苏家人来处理后事………,

五天后,“本真坊”古玩店关门,店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装上卡车,运往另外一个城市上海。苏海山无儿无女终身未娶,店里所有的东西由大哥苏青山代管。苏青山在上海开设有古玩店,同时还经营着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在上海颇有根基。叶青再第一时间通知了苏青山,苏家马上派人过来处理后事。

苏青山没有亲自来洛阳,一切由儿子苏文若办理,这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颇有几分书生之气。后事处理的比较简单,火化,遗体告别,然后埋葬在公墓。苏文若一直忙着处理后事,难得守在灵前落几滴眼泪。苏海山本身又没有其他亲属,灵前始终冷冷清清。叶青很为师父不值,同时又暗暗埋怨苏文若太冷漠。

苏海山在洛阳古玩界大有名气,平时结交也很广泛,他的突然离世在当地古玩界无异于一场地震。遗体告别的时候,洛阳各大古玩店的老板纷纷前来吊唁,其中包括当地最有影响的两位古玩大亨,常英杰和鲁宾。这二位加上苏海山号称洛阳古玩界的“三座大山”,又号称洛阳收藏界的风向标,任何有价值的古董流进洛阳市场,绝对逃不出三座大山的掌控。当然三人之间不是合zuò

关系,彼此的明争暗斗一刻也没有停止。如今苏海山突然离世,三座大山只剩下两座,常英杰和鲁宾少了一个最有竞争力的对手,内心必然幸灾乐祸,至少不像表面那般哀痛。这二位不愧久经场面,面对苏海山的遗像,神情肃然,尤其是鲁宾竟然还掉下几滴眼泪。叶青在旁边看着直恶心,心说装什么假慈悲,你暗地里拆台搞小动作谁不知dào

,每次下手都够狠的。现在来掉眼泪,傻子都知dào

在演戏。他甚至能想象到,鲁宾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少了师父的竞争,鲁宾在洛阳古玩市场的占有份额又会增加几成。

吊唁的接待工作自然落在苏文若身上,其实几天以来他除了搞接待就是转运店里的古玩。叶青对当地比较熟悉,几天来一直协助苏文若,大致介shào

一下吊唁者的身份和来头。苏文若言语不多,但是办事极为得体,不卑不亢,令人敬而远之,谈吐之间透出一股儒雅和肃杀之气。很多想趁机起哄的人见到苏文若,当即打消了非分之想。叶青暗暗佩服,这个苏文若不简单啊,初来乍到,能够如此圆满的处理好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人有两下子。苏海山为人正直,最看不得制假做假的古董贩子,他揭穿的骗术数不胜数,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想借丧事期间闹事的大有人在,这也是叶青最担心的,苏文若的沉稳老练没有让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第13章:致命狙击

处理完苏海山的后事,苏文若在离开洛阳之前单独跟叶青见面。几天来两人第一次在私下里面对面交谈,他问叶青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有目标的话不妨去上海,作为叔叔的关门弟子,苏家有责任照顾好叶青,如果不想去的话,苏家也会给他一笔生活费。苏文若与叶青交谈的时间很短,没等叶青答复便匆匆离开,他教叶青先考lǜ

几天,拿好主意随时到上海找他。

夜,惨白的日光灯照亮“本真坊”楼上楼下,撕破了古玩街黑暗的一角。曾经名震洛阳的古玩店变得死气沉沉。整个大厅一片狼藉,半个月前屋里还满是古玩,如今只剩下空落落的货架。叶青站在大厅中间,心也像四壁的货架一样空落落的,从没有感到如此孤单和寂寞。师父就这么走了,好端端的古玩店说没就没了,一切的变化实在太突然,没有一点心理准bèi



叶青俯下身,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残破物品。这些东西原来都是摆在货架上的“古董”,苏文若清理遗物的时候把其中最有价值的一部分带走,剩下的水货遗弃在原地。叶青用抹布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擦干净,重新放回货架,有些瓷器被摔成了碎片,他就把碎片擦干净放在货架上。他知dào

这样做毫无意义,却还是闷头去做,只有这样心痛才能缓解。每收拾一件,心痛缓解一分,他甚至产生一种幻想,把货架都摆满以后,师父就能活过来。

一直到深夜才清理完毕,叶青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脊椎一阵酸痛,好久没有这样卖力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全部收拾上货架,总算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生气。叶青找出墩布,擦拭地板上的灰尘,临走之前他要留下最后一点美好的记忆。

嘡……墩布好像触碰到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叶青循着声音瞧去,一枚淡绿色的小东西躺在地板上,声音就是它触碰地板发出的。叶青捡起它,原来这是一件翡翠雕刻的小物件,大小和形状跟一元钱的硬币差不多,只是略厚一些,中间有一个小孔,应该是拴绳子用的。或许是这个小雕刻品实在太小了,清理物品的时候被遗落;亦或许是它本身价值不高,没有被带走,总之它被遗落了下来。叶青用手擦拭掉玉件上面的灰尘,淡绿的玉质散发出柔润的光泽,通透明净没有一丝杂质,用硬物轻轻击打,发出清脆的声响。凭经验判断,这是一件翡翠中的A货。叶青放进衣兜,就算是对师父的最后一点念想吧。他最后去师父的卧室整理遗物,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苏文若已派人清理过一遍。叶青在床底下找出一个陈旧的日记本,满满当当写满了笔记,看字体都是师父的亲笔。叶青把笔记本和小玉件放在一起带在身上。

“不好,有杀气,快趴下!”空灵的声音骤然在叶青心头响起。

叶青反应倒也机敏,没有丝毫的犹豫,翻身趴在地板上。与此同时窗口处一声脆响,一块玻璃瞬间破裂,墙壁上出现一个深深的弹孔。叶青惊出一身冷汗,哪怕再迟一秒钟,灼热的子弹将会穿透自己的头颅,他和死神的距离只有一秒钟。一秒钟,多么短暂的一刻,但是它足以吞噬一个人的生命。吃惊是真的,但是思维并没有停止,叶青把身体贴紧地板,缓缓朝墙壁的死角挪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他敢肯定,某个居高临下的角落里,一名狙击手正在通过瞄准镜窥视自己,并伺机打爆自己的脑袋。…,

的确被叶青猜中了,在距离古玩店直线距离八百米的一幢大厦的楼顶,一名狙击手正端着狙击步枪瞄准叶青所在的位置。这人浑身上下一身黑衣,连狙击步枪的枪身都用黑布包裹,浓重的夜色之下很难发xiàn

他的存zài

。黑衣人如同一个幽灵,出现在他最应该出现的位置,这地方可以窥探“本真坊”古玩店的全局,留下的死角也最少。黑衣人已在这里等待了整整八个小时,这期间他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如同一座雕像,单是这份耐心和定力,就能看出这是一位一流狙击手。叶青刚进古玩店,就已经被瞄准镜的T字线锁定,他清理房间,捡起一个小玉件和师父一本日记,这些细节毫无保留地被狙击手捕捉到。之所以没有马上开枪,主要是由于时间太早,容易惊动旁人,尽管狙击枪带有消声器,但是碎裂的玻璃还是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他一直等待到深夜。叶青对这些一无所知,他的脑袋已经无数次被锁定在T字线上。

开枪之前,狙击手做了最充分的准bèi

,手感、呼吸、心跳,子弹飞行过程中受到的重力,风力对子弹运行轨迹的影响,目标在射击的一瞬间可能出现的位置变化……

一切可能影响目标精准度的因素,狙击手都无一例外考lǜ

在内,那一刻叶青长时间处于一种姿势,位置几乎没有变化,这对于一个训liàn

有素的狙击手来说,万万没有失手的道理。当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狙击手信心十足,仿佛提前看到目标的头颅被子弹穿透,溅起一团血雾……

残酷的现实令狙击手目瞪口呆,在他扣动扳机的同一时间,目标竟然突然消失,这个变化实在太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他想收手,但是为时已晚,灼热的子弹犹如一颗流星,划破划破黑暗的夜空朝目标飞去。目标的突然消失并不影响子弹的运行轨迹,它没有完成主人的使命,穿进了冰冷的墙壁。狙击手瞬间僵住,残酷的现实使他难以接受,在他看来这一枪毫无瑕疵、毫无破绽,几乎是在他状态最好的情况射出去的,而目标正像靶子一样暴露在眼皮底下。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世界上真的有上帝的存zài

吗,如果有,目标肯定受到了上帝特别的垂青。那一刻,狙击手的思维陷于停顿。

第14章:从洛阳到上海

叶青正是抓住对方失神的机会,快速转移到房间的死角。当狙击手缓过神准bèi

补射的时候,趴在地板上的目标已经消失。

接下来是对峙,长时间的对峙。狙击手不会善罢甘休,他要等待目标再次出现。叶青没那么傻,断然不会冒然暴露。双方开始比耐心,猫抓老鼠的游戏刚刚开始。叶青首先想到打电话报警,但是很快否定了。手机没在身边,放在了一楼的柜台上,这种情况下他断然不敢下去取。高呼救命?也不可取,他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万一逼急了,对方会冲进来玩硬的。目前来看沉默是最可行的,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稳住对方,现在估计是凌晨的三点,只要坚持两个多小时,天擦亮的时候一切都将结束。

“你救了我一名。”惊魂稍定的叶青不忘跟玉蝉说一句。

“这不算什么,我都说过了,我们之间合zuò

的话,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帮zhù

。现在杀气还在,你最好不要动。”玉蝉回应了叶青一句。

叶青勉强一笑:“呵呵,我当然不会动,傻子才会暴露在敌人的枪下。”

狙击手还在坚持着寻找机会,但是目标好像知dào

他没走一样,始终不肯再露面。他心里更急,万一对方报警的话,警方专业人员很容易排查到他的位置,到时候脱身就难了。狙击手心急如焚,就此放qì

又心有不甘,这次的任务实在太重yào

了,失败的责任不是他能够承担的。行动之前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以为一个人就能摆平一切,拒绝了同伴的帮zhù

。一个意wài

,把他逼上了绝路。

两个小时以后,夜色开始褪去,东方显出鱼肚白,用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升起。狙击手无奈地收起枪支,脸上流露出不甘的神情,他从事狙击任务将近十年,从没有失手过。作为一名职业狙击手,他知dào

失手的事情早晚会发生,任何人都不可能总保持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他不止一次设想过失手的场面:地形复杂,目标狡猾异常,他完全不在状态,目标运气极好……纵使让他做一百个假设,他也不会想到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目标如同活靶、自己状态稳定的情况下,竟然鬼使神差般的失手。东方现出一丝浅红的时候,狙击手消失在浓密的楼群。

日上三竿,叶青仍然躲在角落里不敢现身,尽管现在遇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还是不敢冒险。他才二十来岁,当死亡真zhèng

靠近的时候,那种由衷的恐惧不是他能承shòu的。这显然是有预谋的暗杀,自己得罪什么人了吗?没有啊,叶青思来想去没有头绪,特别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他更是连边都没有沾过。况且能够拥有狙击手的黑社会,绝不是一般的黑。如果真被黑社会盯上,他的后半生将不会安宁,今天侥幸躲过一劫,明天呢,明年呢。

“你还一直趴下去吗,杀气早没了。”空灵的声音提醒叶青。

叶青收拾起纷乱的思绪,从地板上爬起来。必须马上离开,再留一夜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简单收拾一下行李,走出店外。古玩街渐渐热闹起来,没有因为“本真坊”的关门而有什么改变。唯一不同的是不时有人在“本真坊”门前驻足观望,并不时指指点点,眼里满是异样的目光。叶青就是在大街上很多异样的目光注视下离开“本真坊”的,锁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知dào

自己恐怕很难再回来。从走出店门那一刻起,一种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不管他愿不愿意………,

叶青最终决定去上海,那里汇集了中国乃至世界上最精锐的文化精英,那里有最富有的老板,有最庞大的搞收藏的人群,有规模最大的艺术品拍卖公司,有运作成熟的古玩市场……这一切都是叶青成长中最需yào

的,所以他决定去闯一闯。

叶青没有直接去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先是坐上一辆出租车围着洛阳城兜圈子,然后换第二辆、第三辆接着兜,一直换到第十辆,感觉差不多了,方才指挥司机直奔安阳。昨晚的事情令他心有余悸,他必须要采取措施把可能存zài

的“尾巴”甩掉,按后奔安阳,从安阳上火车奔上海。步骤虽然繁琐,却是必须要做的。上海是国际性大都市,人口上千万,叶青在那里就如同一条鱼游进大海,狙击手想找到他谈何容易。

南下的列车缓缓驶出安阳车站,车厢里出奇的拥挤,每一个角落都塞满了人。浑浊的空气令叶青多少有些不适,如果“尾巴”跟到车上来,要对付自己的话简直易如反掌,如此拥挤的空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想及此叶青不禁警觉起来,尤其是身边五米之内的人,必须加强防范。好在玉蝉告sù

他车厢里没有杀气,大可放心,叶青悬着的心方才放下,他可以安心赶奔心目中相望已久的城市:上海。

上海自清末民初开始就成为中国第一大城市,一个多世纪以来一直是中国对外开放的最前沿,提起上海滩,每一个中国人都为之心潮澎湃。上海的历史没有洛阳、北京等古都那么厚重,但是上海的经济却是后来居上,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一面旗帜。踏上上海滩的那一刻,叶青傻了,如果把洛阳看成一件古朴典雅的青花瓷的话,上海就是一颗璀璨夺目无比巨大的钻石。他没有心情去欣赏上海滩的风景,径直赶到苏家在上海的根据地:贝克艺术品拍卖公司。

贝克拍卖公司坐落在宝山区,单独占据一座十八层的大厦,背靠长江相望,面朝共青国家森林公园,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叶青没想到苏家的拍卖公司规模如此之大,他知dào

苏家在上海很有势力,无论如何没想打会大到这种程度。看来这一步还真走对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毛头小子,苏家会另眼相看吗。叶青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见到苏文若或者苏青山,自己该怎么说话。

第15章:夜下阴谋

刚刚走进一楼大厅,保安马上过来询问。叶青说找师伯苏青山,或者师兄苏文若也可以。保安马上警觉起来,不住地用怀疑的目光大量叶青。他教叶青在警卫室等着,自己向上级报gào

。叶青没说什么,乖乖等待消息,他有这方面的心理准bèi

,这么大的公司,制度肯定非常严格。

一刻钟以后终于有了消息,保安把叶青带到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门牌上写着“接待部”三个字。屋里是一位白衬衫、黑西裤的年轻女人,自称接待部的经理,她询问了叶青一些基本情况。叶青逐一作答,后者则飞快做下记录。最后接待部经理告sù

他苏总今天正在主持一场大型的拍卖会,没有时间接见,他可以先住下,等苏总有时间以后再安排接见。

叶青表示接受,既然来了就入乡随俗吧。接待部经理叫来一个接待员,教她给叶青安排房间。接待员把叶青领到位于地下室的一间客房,告sù

他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同楼层的最西边有食堂,一日三餐都有。交代完毕,接待员转身离开。叶青看看客房,条件还不错,被褥洗漱用品都是新的,还带一个小型的卫生间,条件可以赶上三星级的宾馆。唯一不足之处就是采光和通风不太好,毕竟这是地下室。

夜,洛阳城,一座很不起眼的四合院里。一位老者正襟危坐,下面垂头站着两男一女。两个男的五十多岁,女的只有二十来岁,一身火红的连衣裙。老者面带怒气,死死盯着眼前的三个人,眼神里放出两道精光,让人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压抑感。“古玉必须要找回来,稍有闪失,你们三个永远都不要见我。”老者语调不高,却威严无比。两男一女低着头,不敢吭声。

老者用手指着红衣女孩,“尤其是你,自作主张,全盘计划都被打乱,古玉找不回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红衣女孩一阵羞赧:“老爸,我……”

“不要叫我老爸,这里只有老板,古玉找不回来,我谁也不认!还有你们两个,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不知dào

轻重?都是一帮废物!”老者面色不善,开始训斥两个男的。

“老板,小姐她也是一片好心,这件事都怪我俩,没有及时劝阻小姐。您要罚就罚我们吧。”两个男的替红衣女孩求情道。

老者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下面人的话,“据我推测,古玉很可能被苏家人转移到上海,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它给我找回来。古玉的分量不用我说,你们心里也有数,那可不是几条人命的问题。都下去吧!”老者说到这把眼睛闭上,不再理睬三个人。

红衣女孩见状,缓缓退下去,两个男的也跟着离开。小院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树梢上阵阵刺耳的鸣蝉。一条黑影从角落里移出来,身体轻盈的好像一个幽灵。这人黑衬衫、黑裤子、黑布鞋,在夜里形成一道天然的保护色。他始终站在角落里,只是由于身上散发的生理气息太弱,教人难以觉察。

“三叔,就凭他们三个,能把古玉找回来吗?”一个尖酸的声音从黑衣人嘴里传出,令人浑身上下不舒服。

老者闭着的双眼依旧没有睁开,从嘴角吐出几个字:“嗯,你去暗中观察,需yào

的话自然可以出手。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千万不要打我丫头的主意,否则的话……”老者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放出两道慑人的冷光。…,

黑衣人一阵心悸,不过马上又平静下来,身影鬼魅般一闪,融入黑暗的角落。小院再次被蝉鸣声覆盖……

一连三天,叶青没有看到苏家人的影子,不要说师伯苏青山,就是那位师兄苏文若也没露面。虽说在这里有吃有住,叶青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就这么被晾起来了?最令他郁闷的是接待客人的客房不止地下室有,整个十楼都是豪华客房,所有标准都是按照五星级酒店布置的,相比之下他住的这里就太寒碜了。叶青的一日三餐都在地下室,最西边有职工食堂,几天来就在那里解决吃饭问题。

等待是枯燥的,人生地不熟,又不便随意出去走动,只有躺在床上消磨时间。有时候也会拿出玉环研究一番。准确地说这枚玉环实在太漂亮了,玉质细腻润泽,雕刻也很讲究,五条龙盘旋着身体隐在云纹里,时隐时现威武凶猛。五种沁色交织在一起,更增加了一层沧桑和华丽之感。看着看着,叶青就有些陶醉了,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称作完美无缺,那么这绝对是其中之一。怪不得师父会爱不释手,这东西果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令人欲罢不能。不要说是古玩行家,就是一般人看到它,也会为之魂不守舍。“尤物,这就是古玩里面的尤物!”叶青暗暗感叹。

说来也怪,玉环带在叶青身边好几天,没发xiàn

什么不妥。原来他还推测这东西闹鬼,师父和女护士的事情肯定是它在作祟,即便不闹鬼,也是不祥之物。师父在世时也说过,古董通灵不仅是传说,倒霉的话真能遇到,所以这几天叶青一直对玉环敬而远之,生怕自己重蹈师父的覆辙。出乎意料的是这几天平安无事,玉环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神mì

,如果它真能够杀人,恐怕自己早死好几回了。现在看起来,它跟一块普通的古玉也没什么区别。叶青高度戒备的心理渐渐放松下来,他开始专注玉环本身的沁色,红、蓝、白、土黄、深黄五种沁色点缀其中,给人以视觉上的震撼力。

关于古玉沁色的形成,叶青略知一二:玉器作为陪葬品跟随死者下葬以后,玉质与土中的微量元素相互作用,日积月累便形成不同的颜色变化,比如红沁(也叫血沁),就是玉器跟尸体紧密接触,尸体的血液与玉质产生反应所形成;黄沁就是玉器跟棺材里的黄绫等黄色陪葬品紧密接触,相互作用留下的痕迹;蓝沁就是玉器跟寿衣接触,寿衣的蓝色染料深入玉器肌理所形成的颜色;至于水沁,多见于潮湿的南方;土沁则多见于北方。除此之外还有绿沁、紫沁、黑沁等多达十三种沁色,都是在极其复杂和偶然的条件下形成的。所以一般的古玉器有两三种沁色就很难得了,五色古玉,实在是一个传说级的存zài



第16章:公司报道

他和“玉蝉”私下里交流过,认为这是极其罕见的国宝级古玉,至于它是不是真的闹鬼,还有待进一步观察。“玉蝉”告sù

叶青,原来玉环上存zài

一股强dà

的力量,近几天这股力量神mì

消失了,并且消失的很彻底,没有一丝残留。这更令叶青摸不到头绪……

第四天的下午,叶青吃过晚饭躺在床上打发时间,如果明天还见不到人,他就准bèi

离开了。真有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感觉,总算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同样是苏家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师父苏海山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想起师父,叶青不自觉掉下几滴眼泪,师父若在,至于这样吗。

“你伤心了?我有预感,你要找的人就在楼上。”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

叶青下意识摸摸口袋里的玉蝉,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他和它距离最近了。“你是说,我主动上去找他?这合适吗?”

“这算什么,你害pà

见人吗。这样等下去,秋天都要来了。”空灵的声音鼓励道。

“好,就听你的。”叶青从床上起来,收拾收拾走出房门。几天以来他和它水清水淡的谈了很多,他发xiàn

它懂的实在太多,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活脱一本百科全书。只是它始终没有透露最核心的内容:它究竟是什么,从哪里来,缠着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叶青暗想,即便它是鬼,活着的时候也是一个文化人。这使他对它的忌惮又少了几分,至少在孤独的地下室里,它是他可以倾诉的对象。

叶青乘电梯直接来到四楼,他曾经到过这里,轻车熟路来到接待部经理的办公室。年轻的女经理见到叶青,先是一愣,很快回想起什么。满脸职业的笑容对叶青说道:“实在抱歉,这几天实在太忙,把您给冷落了。跟总经理会面的事情我马上安排,您稍等。”说完匆匆走出门外,看来是去做汇报了。

叶青暗暗憋气,心说你不会把我的事情给忘了吧。唉,忍了吧,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一刻钟的时间,女经理才回来,脸上还是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苏总同意见您了,跟我来。”

叶青跟着女经理走上八楼,这个楼层都是公司的管理部门,有部门经理办公室,有副总办公室,有会议室,还有总经理办公室和董事长办公室。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叶青终于见到了苏文若,豪华气派的办公室足有一百个平方,装修的古色古香颇有几分古朴之气,一看就是搞古玩的。苏文若对叶青的到来并不感到奇怪,也没有特别的表示,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告sù

他可以在这里上班,至于具体工作,还得人事部安排。女经理领着叶青来到同楼层的人事部,经理是位中年男人,听完叶青的事情之后,很客气地让他坐下。叶青能看得出,这位经理表面上虽然客气,但是眼神里还是带出一丝不屑的神态。显然他把叶青当成了苏文若的远房亲戚,来这里就是依靠关系混口饭吃。

人事部经理对着电脑看了半天,止不住摇头,所有部门都没有空缺,实在没办法安排人进去。“你有什么特长没有?”他问叶青,如果叶青回答说没有的话,他就顺坡下驴,把他安排进保安部。保安嘛,多一个人无所谓,以前来投奔苏家的远房亲戚,多数都是这么安排的。…,

“我是搞古玩的,来这里就是想增加一些见识。”叶青不知dào

人事部经理的用意,如实回答道。

人事部经理一阵尴尬,原来人家不是一点特长没有,再硬生生往保安部安排就不合适了。“是这样啊,那你去拍卖部报道吧,中小拍卖部还缺一个鉴定员,你去试试?”人事经理思索片刻,对叶青说道。看似征求意见,实jì

上就是决定。

叶青拿着人事部经理开的介shào

信去“中小拍卖部”报道,好在各个部门经理的办公室都在八楼,没费多大事就找到了中小拍卖部,有人事部开具的介shào

信,下面的事情十分顺利。叶青向中小拍卖部经理报道,经理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戴着一副老花镜,说话挺和气,他姓孟,大家都叫他孟经理或者孟老师。孟经理询问了叶青一些基本情况,然后让助手小张领着叶青去下面的办公室熟悉环境,准bèi

正式上班。中小拍卖部的办公室在二楼,一间面积挺大的敞开式办公室,办公桌被矮隔断分割成若干个区域,每人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办公区。偌大的大厅能有三十多个人,叶青的到来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照样按部就班干着手里的任务。小张领着叶青走到员工中间,给大家介shào

新来的同事,员工们反应一般,有的略微抬头看看叶青,有的干脆自顾埋头干自己的事情。叶青感觉很没趣,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小张把叶青领到一张办公桌前,告sù

他日常就在这里办公,今天先熟悉一下情况,明天正式上班。小张交代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只留下叶青一个人站在原地。

经过一系列的折腾,叶青最后一点儿精神也被消耗干净,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体会着浑身关节的酸麻胀痛。他所在的位置是办公区域的边缘,最后一排办公桌。初来乍到,叶青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无人理睬的丑小鸭,他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品味着莱鸟的尴尬。这让他回想起小时候一次转学的经lì

,他从一个学校转到另一个学校,陌生的教室、陌生的同学,那种孤独感和陌生感终生难忘。如今同样的感觉再度出现,无情地考验着他的耐力和适应能力。

“喂,你是新来的吗?欢迎加入,下班不要走啊,我请你吃饭。”旁边一个人对叶青小声说道。这人在叶青左边的位置,长得清清瘦瘦,戴着一副很夸张的眼镜,看年纪不超过三十岁。

第17章:男女朋友

叶青想不到这么快就会有人和自己搭腔,有些受宠若惊,不由自主点点头。

这时候叶青右边的位置也有人说话:“喂,新来的那位,你可千万别上当,他请客,掏钱的肯定是你。”说话的是个女孩,打扮挺时髦,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像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女孩相貌不是很出众,不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很好的掩饰了不足,再加上衣着光鲜,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坏。

叶青把头扭向右边的时候,正好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相对,他赶紧把头低下。

“你千万不要上当啊,你左边那位小帅哥号称‘铁公鸡’,他请你吃饭,掏钱的肯定是你。如果你要请的话,还不如请我,正好我今天有空。”女孩低声对叶青说道。

戴眼镜的清瘦男人马上反驳:“董兰兰,你怎么说话呢。这位同事可是刚来,你不能这么诋毁我。我也是有人格的!”

叫董兰兰的女孩露出不屑的神情:“就你还讲人格,我呸!全公司谁不知dào

你铁鹤外号铁公鸡。”显然戴眼镜的那位大名就叫铁鹤了。

董兰兰和铁鹤似乎忘记了叶青的存zài

,开始一来一往打嘴仗,显然这二位平时没少开战。叶青被夹在中间忍受着两人激烈的交锋,实在不敢想象,这二位平时如何相处。“好了两位,不要再争执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好不好。”万般无奈,叶青打算息事宁人。

叶青这话一出口,董兰兰和铁鹤马上停止争论,几乎异口同声问道:“你说话算数?”

叶青被二人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赶紧点头:“当然算数,下班以后你们选地方,我请。”

“好,就这么定了。”董兰兰和铁鹤异口同声说道。趁叶青不注意,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得yì

的神色。

下班以后董兰兰和铁鹤领着叶青去了附近一家不大不小的餐厅,用他们的话叫先探探底,看看叶青的承shòu能力,如果承shòu能力很强的话,下次选一家大饭店。叶青听罢摇头苦笑,从心里来讲他是愿意请客的,至少能很快结交上两个朋友。他在上海最缺少的就是朋友。董兰兰和铁鹤都属于很外向的人,滔滔不绝向叶青介shào

公司的情况,以及他们办公室每个人的底细。俨然把叶青当成了哥们儿,这令叶青很受用,在公司能有两个朋友,对于他融入新环境帮zhù

太大了。

接下来的日子,董兰兰和铁鹤一直特别照顾着叶青,主动把办公室里的同事介shào

给他认识,没过几天,叶青彻底适应了办公室的生活。能够这么快就能融入新环境,是他没有想到的,作为回报,他又在一家规模很不小的饭店请董兰兰和铁鹤暴搓一顿。很难想象,董兰兰那么时尚的女孩,吃美食的时候会像一头母狼。更令他看不懂的是铁鹤,食量大的堪比一头猪,身材却瘦小枯干,好像一阵风能把他吹倒,不知dào

他吃的那些营养都跑哪去了。

慢慢地,叶青对这里有了更深层的了解,他所在的部门是公司最底层的分支机构,专门负责中小型拍卖会。所谓中小拍卖会,就是专门组织拍卖两千元以下的拍品。换句话说,就是最不值钱的古玩才拿到这里拍卖。这令叶青大为失望,原本指望在拍卖会上接触一些极品古玩,自己也从中增长见识,现在可好,能接触到的都是最低档的拍品,长见识想都不要想。他还了解到,他所在的这个部门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一部分是考古专业的大学实习生,董兰兰就是其中之一;一部分是托关系进来的,其它部门没有空缺,就安排在这里,比如叶青;还有一部分是业余的古玩专家,本身年纪太轻在收藏圈里没分量,故而选择这里磨练,铁鹤就是当中的一个。…,

自从来到贝克拍卖公司,叶青从没走出过大厦半步,时间一长,心里感觉挺郁闷。这天是星期日,叶青打算教铁鹤和董兰兰带着去古玩市场走一遭,长时间不接触古董,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铁鹤建议去卢湾区的浏河路,那里的古玩市场接近大众化,比较适合平民阶层淘宝。静安寺的珠宝古玩城虽然名气很大,但是古玩档次高,属于富有阶层光顾的地方。叶青的态度是去哪里无所谓,只要有古董瞧就成。

三人赶到浏河路的古玩市场的时候,市场上人已经很多,各种口音、各色服装的人来往穿梭。大大小小的古玩店一家挨一家,人群便在古玩店里流进流出。叶青不由自主想起了“本真坊”,想起了古玩街,想起了师父。眼泪不自觉围着眼圈打转,差点滴落下来。董兰兰没注意到叶青情绪低落,双手拉住铁鹤和叶青,如一只欢快的小鸟,在各家古玩店里走进走出。

一阵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你身上有一股煞气,今天说话办事千万小心,恐怕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提醒叶青的正是玉蝉。

叶青心里一动,追问道:“此话怎讲?”

“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不清楚,反正今天你身上的煞气很重,一定要小心谨慎。”

他与它简短的对话完全在不知不觉中完成,身旁的董兰兰和铁鹤毫不知情。叶青心里挺郁闷,本来想出来散散心,如此一折腾好心情全没了。看来出门也得讲黄道吉日啊。他有心回去,又不好驳了董兰兰和铁鹤的兴致,只好勉强跟着走。

“玉香阁”古玩店是街上一家比较大的店铺,无疑这是一家专门出售玉器的店铺,门口立着一块醒目的招牌:假一赔十。叶青三人进店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趴在柜台上看货。老者一身太极服饰,面色红润满头银丝,人虽老,精神却抖擞精干。叶青暗暗羡慕,这就是所谓的仙风道骨吧,不由得对老者多了几分注意。

老者一直捧着一块玉佩不放,看样子想买,叶青凑过去瞧瞧,一眼就看出来这块玉不地道。他实在不忍心老者受骗,禁不住问了一句:“老人家,这块玉要价多少?”

第18章:玉器辨真伪

老者抬头看一眼叶青,淡淡地答道:“要价五千。”

叶青听罢不禁为店老板的黑心咋舌,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嘛,“老人家,您手里这块玉我看不怎么样。不信您用舌尖舔舔,好玉有发涩的感觉,劣质玉则没有。您不妨试试。”他实在不忍心老者受骗,忍不住开口说出实话。

老者果然用舌尖舔舔,不由得皱起眉头。叶青见状又说道:“玉生来性凉,用手触摸的话有一种冰凉之感。如果是玻璃冒充的,摸上去则发温。还有就是,真玉没有气泡,玻璃做的仿品肯定有气泡存zài

,您仔细看看,哪怕只有一个气泡,它也是假玉。”

老者按着叶青所说一一对照,紧锁的眉头逐渐变得轻松起来。他把玉佩放下,将叶青拉到一边:“小伙子,看来你是位行家呀,今天你一定要帮帮忙,给我选一块最上乘的。明天是我孙女的生日,一定要送给她一件好东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忙。”

叶青还以微笑:“老人家,您自己选就是了,我在旁边给您参谋。”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老者说完又开始对着柜台挑选。叶青兴致勃勃在一旁陪着,董兰兰和铁鹤也凑过来,想看看叶青和老者谈些什么。

老者选中一只玉镯,顺手递给叶青。后者接过来仔细瞧瞧,对老者说道:“这只玉镯看上去挺漂亮,翠绿欲滴,水头儿也很足,其实这不是A货,是翡翠当中的B货。用化学药品把镯子里的杂质去掉,然后灌注上色胶,绿色和水头儿就出来了。这路东西也算是翡翠,不过是被化学加工过以后的,人长期佩戴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老者摇摇头,把玉镯放回去。又拿起一件白玉观音交给叶青鉴定。玉观音小巧别致,顶端有一个小孔穿绳子,可以挂在脖子上。叶青刚把玉观音接过来,店伙计不失时机凑过来:“几位,要玉器吗,你们太有眼光了,那可是正宗的和田白玉,雕工也上乘,是清代中早期的东西。”

老者闻言扭头看看叶青,要听他的意见。叶青不置可否,而是把铁鹤手里的矿泉水瓶拿过来,在玉器上滴一滴水。“看见没,水滴在玉器表面经久不散,如同露珠一样,表明这是块真玉。我们再用放大镜观察,玉身没有裂痕,表明玉质上乘……”

店伙计不等叶青说完,迫不及待接过话茬:“这位是大行家啊,您说得太对了,这就是最上乘的和田玉,还是籽料。清代中早期的东西,要价50万,不贵吧。”

叶青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得,我还没说完呢,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这块玉玉质是上乘,但不是和田料,因为它水头儿太足,又略微欠缺和田玉籽料的细腻感。我看应该是昆仑玉,或者叫青海玉。至于年代嘛,也不是清代,青海玉的开采也就是在九十年代以后的事情,至今也就不到二十年的历史。”

一席话令店伙计哑口无言。老者激动地握住叶青的双手,“小伙子,人才啊,前途不可限量!”

叶青赶紧把双手缩回来,别看老者年纪大,手上真有股力道,叶青的双手被他握得生疼。这老爷子该不会练过功夫吧,叶青暗暗寻思。

铁鹤和董兰兰凑过来狠狠拍一下叶青肩膀,“行啊你,还有这本事,以前真是小瞧你了,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拜你为师怎么样?”…,

叶青涨得满脸通红,不是他爱出风头,今天实在是邪门,遇到老者以后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按理说老者选玉跟他无关,没有必要去干涉人家,他实jì

上是搅了古玩店一桩生意。古玩行有自身的规矩,不管自己的利益,一般不要去点破人家古董的真伪好坏。这年头儿大家都不容易,古玩店也得吃饭不是。叶青也自认为做的有些过火,可事已至此,没办法挽回。

老者再也没了看玉的心思,拉着叶青走出古玩店。店伙计无奈地摇摇头,好端端一桩生意,就这么被搅黄了。这一切店老板也看在眼里,只不过他当时没有表态,但是不表态不证明不在意,店老板面色冷的像一块冰,一对眼睛放出两道深邃的精光。

街上人流如织,老者一直握住叶青的手不放,“不住地夸叶青好眼力,有前途。”老者双手力道奇大,叶青双手被捏的生疼,呲牙咧嘴忍着剧痛,一副不堪忍受的架势。

“小伙子,不瞒你说,我也爱好收藏,这么些年收藏的东西也有上百件,至于真假就不清楚了。哪天你有时间,去我家做客,顺便看看真假。”老者面露喜色,显然非常高兴。

“成,老人家,哪天有时间的话一定登门。”叶青一口答yīng

下来。

叶青和老者并肩前行,铁鹤与董兰兰在后面跟着,看前面二位谈得挺投机,也不好意思插嘴,很无趣地在后面跟着。不知不觉,几个人走出古玩街,再往前走,进入一片别墅区。这里的别墅大多是解放以前的建筑,独门独院,解放前曾为上海滩的一个富人区。历经百年,里面的主人已物是人非几次易主。这里的街道和房子都显示出浓重的古朴气息,街道两旁的大树挺拔高耸,每一棵都有几十年的历史,庭院和别墅的墙壁上爬满藤蔓植物,郁郁青青生机盎然。街上行人稀少,在繁华的大都市,难得有一块如此清幽的地方。

叶青一直在跟着老者走,也不知dào

他要把自己领导哪里,莫非老爷子心急,今天就要去他家?正胡思乱想,心底突然传出空灵的声音:“千万留神,这里有杀气!”

叶青听完禁不住停止脚步,杀气,哪来的杀气?他机警地四下看看,冷清的街道上只有他们四个人。这可奇怪了,平白无故哪来的杀气?难道这老爷子不地道?想到这叶青下意识拉远了和老者的距离,这年头儿,任何人不能轻易相信。转念一想,不能吧,老爷子能有七十多岁,他会是歹人?

第19章:路上被群殴

正犹豫之际,一辆黑色轿车驶进街道,轿车突然加速,带着狰狞的咆哮箭一样冲向叶青四人。好在四个人听到身后声音不对,第一时间躲上人行便道。咆哮的汽车一个急刹停在叶青等人身旁,四扇车门同时打开,下来四个大汉。叶青见状倒吸一口冷气,暗道杀气来了!几条大汉都剃着光头,上身光着膀子,胳膊上和胸口上刻满怪异的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玉蝉所说的杀气,肯定就出在这几个人身上。

不速之客显然是冲着叶青等人来的,四条大汉扇面形朝叶青四人围拢过去,三面被围,另一面是别墅围墙,退无可退。叶青额头冒出冷汗,他、老者、铁鹤、董兰兰一共四个人,对方也是四个人,虽说是四打四,可战斗力上的差距显而易见。叶青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做不到,心脏蹦蹦蹦狂跳不止。

铁鹤捡起一块破砖头,猛地朝其中一个大汉抡去,趁大汉躲避的工夫,他一把抓住董兰兰的胳膊,飞快冲出包围圈。大汉显然没有料到有人会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低吼着朝铁鹤和董兰兰追去。大汉身材胖大,不过奔跑并不慢。董兰兰毕竟是个女孩,又穿着高跟凉鞋,跑起来左摇右摆,铁鹤干着急没办法,眼瞅着大汉与自己的距离越拉越近……

铁鹤突围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其他三位大汉,三个人站住三个方向,朝叶青一步步逼近。显然他们的主要目标不在铁鹤和董兰兰身上。叶青下意识靠紧围墙,凭他和老者,打架没有一点胜算。铁鹤的举动提醒了叶青,三十六计走为上,光棍不吃眼前亏,跑吧!叶青拉住老者一只手,想学铁鹤的法子冲出去,可惜地上唯一的一块砖头被铁鹤捡走,叶青咬咬牙,做好肉搏的准bèi

。大汉形成的包围圈逐渐缩小,与其被群殴还不如主动出击,叶青心一横,猛然朝左边的大汉冲过去。他的意图很明确,突然发力一击制胜,这样还有逃跑的希望,如果群殴的话,只有挨打的份儿。

叶青紧握双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左边大汉挥去,他做好了两败俱伤的打算,哪怕挨打也要击中对方,给老爷子冲出一条路。叶青这一招很突然,大汉绝没有想到这个文弱的年轻人会突然袭击,在他们眼里自己一方是三匹狼,对方是一只小羊和一只老羊,羊怎么会向狼群反抗呢。然而他想不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大汉忽略了一点,羊在最危险的时候也会用犄角顶对手。

叶青的两拳狠狠打在大汉的胸口上,大汉毫无防备,身体不由得侧开两步。“老人家,快跑!”叶青扭头冲老者喊道,这是唯一逃脱的机会,浪费掉的话肯定会遭到对手猛烈的报复。老者站在原地没动,不知dào

是没听见还是吓傻了。这时候挨打的大汉反应过来,怒吼着挥舞手臂,狠狠地掴了叶青一个耳光。叶青一阵眩晕险些跌倒地上,鼻孔热乎乎的,血液顺着鼻孔往下淌。

“他妈的,教你还手!”大汉一边咒骂一边抬脚狠狠踢向叶青胸口。叶青顿感胸口一阵剧痛,五脏六腑剧烈翻腾,心脏好像要从嘴里吐出来。他再也坚持不住,身体慢慢瘫软在地。“老人家,快跑,不要管我!”叶青双手捂着胸口,还不忘提醒老者一句,他挨一顿暴打不可避免,可是老者经不起。又一脚重重踢在叶青腰部,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甚至没有力qì

再睁开眼。…,

啊……嗷……哎呦……一阵痛苦的嚎叫声从身边传出,叶青暗暗纳闷,老者那么一把年纪,叫声不会这么有刚力吧。转念一想不对,这不是老者的叫声,好像是……几条大汉的嚎叫。这怎么可能,他忍着身体的剧痛,想睁开眼看看究竟。努力了几次没有成功。嗷嗷的嚎叫声持续了一段时间,伴随一声汽车的启动声,周围渐渐恢复平静。

叶青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几次想努力站起来都没有成功。“小伙子,没事吧,那帮混蛋都跑了。”一个苍老但是很有底气的声音说道,正是那位老者在说话。老者边说话边摸索叶青的身体,似乎在给他检查伤势。

“老人家我没事,您平安就好。”叶青忍着剧痛说道。

老者把手掌放在叶青后背上,稍微用力一推。叶青顿感一股暖流从后背缓缓升起,慢慢扩散至全身,疼痛感一下子减轻不少。一刻钟以后,老者把手掌拿开,问他感觉怎么样。叶青说感觉好多了,剧烈的疼痛感减轻了一大半,而且能站立起来。这时候他才发xiàn

,铁鹤和董兰兰也在身边,这两位身上没有一点伤,不知dào

是如何逃过一劫的。不过这不是他最感兴趣的,他最关心的还是老者。“老人家,您刚才用的是不是气功?几个流氓也是您打跑的?”叶青问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三个小青年不禁大吃一惊,看起来不起眼的老者,竟然能把身材魁梧的流氓打得满地找牙,这位老爷子不简单啊。三人不禁肃然起敬,怪不得老爷子仙风道骨,简直跟仙人下凡差不多。董兰兰小心翼翼用纸团擦拭叶青嘴角的血迹,铁鹤则撩起叶青的体恤衫,胸口和腰部红肿异常,显然伤势很严重,老者虽然帮他解除了大部分痛苦,但是红肿发炎的部位还需yào

休养。

“老人家,咱们还是就此分手吧。您赶紧回家,我们也赶紧走,万一那帮流氓搬救兵来,咱们可要吃亏。”叶青向老者建议。

“既然这样,咱们就暂时分手吧。你这孩子我喜欢,我看这样吧,一月以后还在这里,咱们不见不散。到时候你到我家里去做客,我可是收藏了不少古玩啊,你帮我看看真假。”老者对叶青说道,脸上流露出不舍之意。

第20章:玉蝉的妙用

叶青点点头:“一言为定,一个月以后还是在这里,不见不散。”

老者听罢满yì

的点点头,先看看叶青,又看看铁鹤和董兰兰,露出慈祥的笑意,扭头飘然而去。三人目送老者远去,方才离开。铁鹤一直担心叶青的伤势,就近赶奔一家医院,抹上消炎药水,又开了一些口服消炎药。医生说伤势不轻,所幸没有伤到骨骼,至少一个月才能康复。叶青暗暗咬牙,究竟是那帮孙子干的,自己初来乍到,在上海没有仇家呀。铁鹤分析可能是“玉香阁”古玩店干的,因为叶青搅了人家一桩买卖,人家有理由报复。

董兰兰闻听愤愤不平,非要打电话报警,被叶青一把拦住。首先他们没有证据是人家干的;其次报警的话会因此结下深仇大恨,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再说叶青作为旁观者,点破其中的秘密,本身也有违行规。所以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能就此结束最好,至于报警,他想都没想过,他在洛阳已经惹下了一个神mì

杀手,不能在上海再得罪人,事情闹大的话,说不定会引起洛阳方面的注意。当然这些想法他没有对铁鹤和董兰兰提起,有些事情还是埋藏在心里比较好。

这件事以后,叶青对铁鹤的印象有所改变,别看这小子瘦得皮包骨,还带着一副高度近视镜。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反应灵敏、出手够狠,算得上一条汉子。叶青开始对铁鹤刮目相看,这件事以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铁,叶青直接把铁鹤叫“老铁”。

回到贝克拍卖公司大厦以后,老铁把叶青扶进宿舍,然后和董兰兰一起离开。看两人亲密的样子,叶青有理由相信他们在谈恋爱。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人还假惺惺的相互攻击,最后还是自己以一顿饭的代价摆平,叶青想到此,禁不住摇头微笑,这两个人太有意思了。

叶青躺在床上,身体彻底放松下来,胸口和腰部的疼痛感逐渐显现,两个地方的肌肉进一步肿胀,躺着也不是,扒着也不是。他干脆坐起来,心情无比郁闷,以后睡觉都是问题。

“伤势怎么样,我可以帮你稍作治疗。”空灵的声音突然在叶青心头响起。

“你?”叶青有些怀疑,心说一枚玉蝉也会治病?

“怎么,不信?你一试便知。”

“信,当然信!如果你能把我的伤势治好,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叶青收起怀疑的心思,既然它能感觉到杀气,未必不能治病。

空灵的声音停顿片刻,说道:“既然如此,你将玉蝉取出,放置于受伤的部位。”

叶青顺手从衣兜里取出玉蝉,自从发xiàn

玉蝉的秘密之后,他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先把玉蝉放在红肿的胸口,胸口一团椭圆形的印记,又红又肿,红肿的地方甚至渗出道道血丝。显然这是遭到皮鞋底重击留下的痕迹。叶青把玉蝉贴在胸口,一丝淡淡的凉气开始生成,先是围着胸口转,然后开始向全身扩散。整个身体顿感清清爽爽,疼痛感消失殆尽。叶青心头一喜,真是神了,想不到玉蝉还有这种功能!他又把玉蝉放在腰部,淡淡的凉气又开始在腰部聚集,灼热的腰部迅速清爽下来。

疼痛感快速消失,胸口和腰部的红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叶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太他妈神了!半小时以后,受伤的部位完好如初,叶青活动活动筋骨,没有丝毫的不适。身体还有一股凉气在运行,每到一处,区域内的细胞都跟着舒展扩张,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谢谢你,太神奇了,想不到你还能疗伤。”感激道。…,

“这算得了什么,如果你答yīng

合zuò

,我能帮zhù

你的地方还很多。”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

“合zuò

,你一直说合zuò

,我们合zuò

的内容究竟是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压在叶青心头的疑问泉水一样涌出来,这么多天过去,他虽然没有主动提及,心里却始终没有放下,现在是不吐不快。

空灵的声音回答道:“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回答你,不过有一个前提,你必须与我合zuò

。如果你不合zuò

,又知dào

了其中的秘密,那么你只有死!考lǜ

清楚吧。”

叶青一声苦笑:“呵呵,你连合zuò

内容都不告sù

我,我们怎么合zuò

?”

“我以前说过,不要你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只要你把我带在身边,使你我两个气场相互融合就可以。”

叶青略微思考一下,一口答yīng

下来:“既然这样,我答yīng

。现在该说你的事情了吧。”他不认为自己很鲁莽,玉蝉几次三番帮zhù

他,甚至还救过他的命,在洛阳的最后一个晚上,如果没有对方提醒,他绝对躲不过那颗致命的子弹。既然命都是人家给的,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叶青拿定主意,一定要把玉蝉的秘密解开,或许这也是解开师父之死的一条线索。

“你考lǜ

清楚了?”

“当然。”

“我是在一千年前的某一天被盗墓贼挖出来的,年代嘛,应该是你们所说的宋代。那时候我已经在古墓里存zài

了整整一千年,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汉代。”

“什么!”叶青一声惊呼,一千年又一个一千年,莫非是个两千年的老妖精!

空灵的声音没有在意叶青的惊讶,继xù

说道:“从进入古墓的那一刻起,我就具备人的意识,整整一千年,我一直在黑暗里与尸体为伴,那具尸体是我以前的肉身。自从进入棺材那一刻起,肉身就开始腐烂,阴错阳差,我的意识竟没有随着肉身一起消失,而是转移到一件陪葬品上面。就是你手里的玉蝉,当时玉蝉是放在尸体口中的。整整一千年,我的意识一直存zài

于玉蝉上面,久而久之,竟然与之相互融合,成为一件没有生命,却拥有意识的违背常理的物质存zài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几个盗墓贼挖开了古墓,将所有的陪葬品洗劫一空,其中也包括玉蝉。当然了,我没有放过他们,因为他们亵渎了我的尸身,数日之内,几个盗墓贼离奇暴病身亡。那时候正是你们所说的宋代。”

第21章:如玉的身世

“从此你就流落于世?”叶青惊疑地问道。

“是的,我虽然有能力把盗墓贼置于死地,却不能再回到古墓里,更不能把古墓修复。从此我便流落在人间,从古至今人们都喜欢玉器,我得以在人群里传来传去。从一个人手里传到另一个人手里……一千年来究竟被转手过几次,我自己也不清楚,至少有上百次吧。这期间也曾经被人重新当做陪葬品,埋入坟墓,不过时间很短。因为越往后盗墓越猖獗,极少有古墓得以幸免。这一千年里,我经lì

了每一寸时光的流逝,也见证了朝代的更迭和兴衰,更见证了时代一点一滴的进步。所以在跟你交流的时候不存zài

任何语言障碍,也不存zài

意识偏差,你经lì

的时代变迁其实我也同样经lì

过,当然你没经lì

过的事情,我也经lì

过;你父亲、爷爷、祖爷爷没有经lì

过的,我同样经lì

过。”

叶青目瞪口呆,一枚玉蝉竟有如此离奇的经lì

,难以置信!它从宋代开始就流落民间,也就是是说,它是一本有人的意识的历史百科全书?不,何止是百科全书,简直是一部完整的中国史。没有哪一本百科全书会如此客观,如此全面。有这么一本百科全书带在身边,对自己研究古玩作用不可估量啊!叶青暗暗高兴,碰上“它”也不是多么倒霉的一件事。不过转念一想,又不禁生出一身冷汗,“你……你是千年的老妖怪!”叶青联想到玉蝉的身世,禁不住产生几分惧意。

“呵呵,随你怎么说。至少我没有害你的意思,当然前提是你要跟我合zuò

,并且不要把知dào

的秘密说出去。”

叶青点点头,“我当然不会乱说,合zuò

也没有问题。只是我还有一点搞不懂,传说中的古董通灵,是不是就是你这样子?”

“这个嘛,不好说。至少在我接触到的古董当中,没有意见跟我类似的。其实很多在宋代不起眼的东西,现在都成了价值连城的古董,这是我没想到的。比如当时很普通的一个铜板、一枚印章、一幅画,现在都成了价值不菲的古玩。甚至连当时的建筑垃圾,想不到人类对古董如此疯狂。”空灵的声音提到古董,禁不住感叹几句。

“那不是建筑垃圾,是秦砖汉瓦,你知dào

一块秦砖的价值吗?一块秦砖能换一台电视机。”提到古董,叶青也来了兴致,忍不住解释几句。

“对了,我生前有个名字叫如玉,以后你也可以这么叫我。”空灵的声音说道。

“玉蝉,如玉,看来你跟玉还真是有缘。好,以后就叫你如玉了。”叶青点头同意。他心情不错,不仅了解到如玉的身世来历,而且身边多了一本百科全书,这在他以后的收藏之路上作用不可估量。他和如玉一直攀谈到深夜,淤积在心底的郁闷释fàng

出不少。

第二天叶青照常上班,本来身上的伤要休养很长时间,老铁做好了给他请假的准bèi

,现在不必了。叶青心里一直在盘算,老铁和董兰兰要是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总不能把如玉的事情说出去吧。说自己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伤就好了,谁信。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万全之策,后来一想,还是接着装吧。叶青瘸着一只腿,假装伤势未愈的样子,动作也尽量小心翼翼,装作伤势比较严重。这一招还真灵,老铁和董兰兰愣没看出破绽。老铁还劝叶青,实在忍不住就休息几天,叶青装作很勉强的样子,说自己刚上班,请假不合适。董兰兰在一旁给叶青捶背揉肩、端茶倒水,中午还主动替他买盒饭。弄得老铁在一边哀声叹气,他和董兰兰交往这么久,还没享shòu

过这种待遇。叶青心里不好意思,不过还得装下去,现在穿帮的话,这二位饶不了他。…,

在董兰兰和老铁的精心照顾下,叶青度过了舒服的一周,他终于体会到被人伺候的感觉原来这么爽。不过千万不能贪图享shòu

,万一穿帮后果不堪设想。叶青假装伤势一天天好转,在老铁和董兰兰眼皮底下“渐渐康复”。这期间工作照常进行,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叶青对自己所在的这个部门有了大致了解。

中小拍卖部在贝克拍卖公司里是比较下层的一个部门,别看部门不大,人却不少,足足有三十多人。这些人分成了两派,一派以靠关系进来的为主,他们自认为上面有人,平时比较骄横,作风也散漫。由于上面有铁关系,这一派自称“铁派”。另一派以实习大学生和业余古玩玩家为主,他们本身有一定的古玩底子,瞧不起那些靠关系进来的人。这些人自认为有文化、有学识,自称为“文派”。时间长了,两派之间的矛盾开始显现,并有不断激化的趋势,先后有好几个经理不堪忍受派系之争,调到其它岗位。孟经理是最近才过来的,本身年纪比较大,大家暂时还给一点面子,所以局面暂时维持下来。叶青还看出一个秘密,董兰兰和老铁不属于两派中的任何一派,好像两派之间都排挤他们。叶青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报到的时候,他们会第一个找自己说话,不仅仅是因为一顿饭,他们是有意拉拢自己。现在叶青的位置有些不尴不尬,他加入了董兰兰和老铁组成的二人团伙,两个派系开始有意无意排挤他,其实他不想得罪其中的任何一方,但是人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中小拍卖部的夏季拍卖会即将开幕,共有三百多件拍品上拍。孟经理要求员工们最后把拍品过滤一遍,特别低等的淘汰掉,虽然是中小拍卖会,也不能什么破铜烂铁都上拍,那样会影响公司的信誉。办公室终于有了一些紧张的气氛,大家开始了大战前的最后一次准bèi

。三百多件拍品的高清照片都保存zài

了公司的电脑上,所谓过滤,就是对着照片把关,认为品相、质地实在不好的,点击淘汰掉即可。

第22章:古董变花瓶

叶青负责把关的这组拍品总共十一件,如果快的话,十几分钟就能看完。既然是两千元以下的拍品,就无所谓真假了,所谓的把关就是走走形式而已。很多人都在十几分钟之内把自己负责的拍品搞定,然后下班走人。半个小时以后,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三五个人,董兰兰和老铁拍拍叶青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搞定。叶青让他们先走,自己还要仔细研究研究,他正盯着一件拍品发呆,似乎对拍品产生了兴趣:这是一件挺漂亮的青花花瓶,只不过底部打了一个洞,完整的器型被破坏了,主人报价是1500元。

对于花瓶底部打孔的现象,叶青有所耳闻,就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人们把花瓶当台灯座使用,为了穿电线,所以才在花瓶底部打空。那个年月物质匮乏,台灯都成了奢侈品,所以有些聪明人因地制宜,把家里的花瓶给改造一下,就成了一个美观的台灯座。

本来一个花瓶改装的台灯座没什么好kàn

的,却偏偏引起了叶青的注意,花瓶上的青花纹饰太漂亮了,无论是缠枝莲纹还是花鸟,画工都极其精细。凭借几年来积累的古玩经验,叶青感觉这不是一般的瓷器。他心里一动,莫非这是一件清三代的官窑器?如果真是这样,这件花瓶就土鸡变凤凰了!叶青开始沉不住气,必须马上查个水落石出。只看图片判断不出瓷器的年代,必须得看实物。

这时候已临近下班,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事不宜迟,叶青马上找到顶头上司孟经理,提议要实jì

看一看花瓶。孟经理说现在快下班了,如果仓库保管员还没有离开的话,可以看。叶青拿着孟经理开具的单子,飞快赶奔仓库。还好保管员没下班,他顺利地在仓库里见到了那件花瓶,除了花瓶以外,还有大大小小数百件拍品陈列,想必这些都要参加中小拍卖会。

仓库在大厦的地下二层,分为一大一小两个保管库,大仓库专门保管价值高的拍品,小仓库则保管价值低的拍品。叶青在小仓库里见到了那件花瓶,借着柔和的灯光,花瓶表面泛出一团柔和的光晕,仅凭这一点看,就不是一件新品。新瓷器只有扎眼的“贼光”,不可能有柔和的光晕,这也是判断瓷器新老的最直接的方法。叶青聚精会神,先看釉色,肥润而呈青白色,釉面有类似桔子皮似的小孔,;再看胎体,洁白坚硬,几乎没有杂质。仅凭这几点,叶青有九成把握这就是康熙官窑瓷器。只可惜在花瓶底部打孔穿电线的时候,底款被打磨没了。

叶青忍住内心的激动,把花瓶放回原位,明天一定要把发xiàn

告sù

孟经理,如果按“杂货”的价钱拍卖,简直是天理难容。从库房出来的时候,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叶青匆匆返回宿舍,拿起饭盆去食堂打饭。自从住进地下室一层的客房以后,他一直没离开,像他这种地位的员工,一般都住集体宿舍,或者自己租房,他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客房,也算是苏家对他特别关照了。叶青一边吃饭一边想象,自己把花瓶的秘密揭开的时候,大家会是什么表情,佩服?嫉妒?还是羡慕?

第二天刚上班,叶青找到孟经理,把花瓶的事情透露给他。孟经理表现很淡定,好像这件事无足重轻似的。这令叶青大为疑惑。…,

“不可能吧,所有拍品都是经过公司技术部鉴定过的,他们不可能把好东西错过。这件事还是要慎重。”孟经理最后拍板。

为了慎重起见,孟经理把花瓶带到了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阐述了叶青的观点。并请大家都仔细把把关。如果确实是好东西,自然要留下,参加级别更高的拍卖会,如果不是,还按一般拍品处理。众人围拢在一起,仔细观察眼前这件青花花瓶,有几个比较专业的还拿出放大镜,对着瓶子一寸一寸的观察,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十几分钟以后,孟经理征求大家的意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首先发表看法:“我认为这就是一般的民窑瓷器,年代最多到民国早期,本身底下有残疾,价值不会太高,参加中小拍卖会没什么异议。”说话的这位身材足能有一米九,一条紧身的牛仔裤,一件紧身的T恤,彰显出鼓鼓的肌肉块,再加上魁梧的身材,颇有几分阳刚之气。叶青对这人并不陌生,他叫苏志,跟集团老总苏青山能盘上关系,是“铁派”的老大。

孟经理听完苏志的发言,不置可否,又说道:“谁还有见解?”

“我说两句。”一个女声从人群里传出,这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连衣裙,将身材勾勒的修长曼妙,气质比董兰兰要高出一筹。她正是“文派”的带头人之一季文莎,她前年毕业于西北大学考古系,之后一直在贝克拍卖公司实习,今年是第二个年头。季文莎是考古系的高材生,对古董有独到的见解,两年来逐渐成为“文派”的带头人之一。

包括叶青在内,所有的目光都投到季文莎身上。她的意见或许将决定青花瓷瓶的命运。叶青认为季文莎肯定会支持这件瓷瓶,因为“铁派”和“文派”历来对着干,苏志已经表示反对了,季文莎肯定会表示支持。到时候形不成统一意见,青花瓶将会交到公司的技术鉴定部,那里都是真zhèng

的专家,肯定会发xiàn

青花瓶真zhèng

的价值。而叶青作为第一个挖掘出青花瓶价值的人,也将会受到公司上层的重视。叶青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他相信是金子一定会发光,而自己到了即将发光的时候。

偌大的办公室陷入沉静,大家都在等着季文莎的意见。她思索片刻,终于打破现场的沉静:“这件瓷器从纹饰和青料上来看,有些仿康熙青花的意思。不过真zhèng

的年代还是民国。民国的中早期,景德镇仿制了大量的康雍乾青花瓷,虽然做工也很精细,纹饰也算精美。但毕竟不到代,数量也太多,所以价值有限。”

第23章:古董变花瓶(二)

叶青有些傻了,他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季文莎也会提出反对意见,这怎么可能,不要说“铁派”和“文派”素来不和,就是凭季文莎的眼力,也能看出这件花瓶是真zhèng

的康熙官窑。那种胎质、釉色、青花的发色,还有浓郁的康熙特色的纹饰,季文莎竟然看走眼,这怎么可能。最可笑的是她竟然说是民国仿康熙,这令叶青无语到了极点。季文莎啊季文莎,你一句话毁了一件康熙官窑瓷器!苏志反对,叶青无所谓,但是季文莎也反对,叶青无论如何接受不了,好端端一件瓷器,毁在了一帮年轻人手里。叶青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孟经理见季文莎也持反对意见,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自从进入这个部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两大派意见统一,说明他领导有方。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部门全体员工举手表决,百分之九十持反对意见,只有叶青一个人固执的坚持,老铁和董兰兰弃权。叶青对两人的表现很不满yì

,还老铁呢,关键时刻一点也不给力。

从办公室出来,叶青感觉很无趣、很失落,真理永远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吗?如果自己是一位德高望重、大名鼎鼎的古玩专家,别人还会如此干脆的反对吗?看来这人啊,要么有名,要么有钱,要么有钱,这三样都不占的话,你说的话即便是真理,别人也会当成个屁。叶青暗下决心,一定要创出一番事业,要让别人觉得,他说出的话就是真理。

叶青有些傻了,他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季文莎也会提出反对意见,这怎么可能,不要说“铁派”和“文派”素来不和,就是凭季文莎的眼力,也能看出这件花瓶是真zhèng

的康熙官窑。那种胎质、釉色、青花的发色,还有浓郁的康熙特色的纹饰,季文莎竟然看走眼,这怎么可能。最可笑的是她竟然说是民国仿康熙,这令叶青无语到了极点。季文莎啊季文莎,你一句话毁了一件康熙官窑瓷器!苏志反对,叶青无所谓,但是季文莎也反对,叶青无论如何接受不了,好端端一件瓷器,毁在了一帮年轻人手里。叶青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孟经理见季文莎也持反对意见,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自从进入这个部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两大派意见统一,说明他领导有方。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部门全体员工举手表决,百分之九十持反对意见,只有叶青一个人固执的坚持,老铁和董兰兰弃权。

从办公室出来,叶青感觉很无趣、很失落,真理永远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吗?如果自己是一位德高望重、大名鼎鼎的古玩专家,别人还会如此干脆的反对吗?看来这人啊,要么有名,要么有钱,要么有钱,这三样都不占的话,你说的话即便是真理,别人也会当成个屁。叶青暗下决心,一定要创出一番事业,要让别人觉得他说出的话就是真理。老铁拍拍叶青的肩头,安慰道:“哥们儿别忘心里去,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帮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古董。反正花瓶又不是咱的,多卖了钱也没咱的。”叶青一声苦笑,心里总感觉别扭,苏志反对他能接受,季文莎反对他也能勉强接受,可是孟经理呢,他也看不出真相?孟经理自始至终没有发表意见,举手表决的结果便成为最后结果,作为一个部门经理,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孟经理作为一个古玩专家,他真的看不出瓶子的真相?…,

“叶青,你等一下。”季文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叶青身后。

叶青和老铁同时回过身,见是季文莎,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季文莎面对两双男士眼睛的注视,面色不由得微红,犹如一朵粉色的桃花。看着这张脸,叶青的郁闷消退大半,连他也觉得奇怪,女人真的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

“你……有事?”叶青问道,心里开始盘算她的目的。他平时很少和季文莎交往,虽然同在一个办公室,来往却不多。

“也没什么……只是想告sù

你花瓶的事,真的是对不起了!”季文莎低声道。一双明眸盯着叶青,充满真诚。

叶青不好意思得挠挠头:“没关系,见解不同而已。谈不上对不起,鉴别古董本来就见仁见智。也许是我看走了眼也说不定。”

季文莎婉然一笑:“这样我就放心了,千万别往心里去,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聊聊。拜拜……”说完话迈开轻盈的步子,跑到叶青和老铁前面,一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老铁的眼睛有些发直,用极为惋惜的语气感叹道:“多好的一次泡妞的机会,就这么被你浪费了。哥们儿,你这是在犯罪知dào

吗!”

叶青狠狠扇一下老铁的后脑勺,“就知dào

泡妞,信不信我把事情告sù

董兰兰,让她好好教育你。”

老铁眼珠一瞪,“董兰兰怎么了,告sù

你,泡妞是本人的天性,任何人阻止不了,哎呦……”老铁话没说完,突然一声鬼哭狼嚎,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手法他太熟悉了,是董兰兰拧人时惯用的手法。

董兰兰一手拧住老铁的耳朵,防止他逃跑,紧接着就是一翻疾风暴雨的攻击,连踢带咬,原来的淑女形象荡然无存。老铁饱受摧残,又不敢还手,瘦长的身躯犹如一根竹竿在风雨中飘摇。叶青一声苦笑,自顾自离开,这场战争他不便出面调解,更不想介入,给老铁一个教xùn

也不错。反正现在下班了,整个楼层没有几个人,老铁正好接受一次教育。

叶青回到宿舍,无聊地躺在床上,思量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是一片好心,不想一件上好的康熙官窑瓷器被埋没,没想到人家不领情。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叶青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把青花瓶拍下来。中小拍卖会上的拍品,起拍价一般不会超过两千,即便有人竞价,顶多翻上几倍,一万块肯定能拿下。一万块买一件康熙官窑青花瓷,绝对是一个大漏,尽管瓷器有残,修复以后价值也得二十万以上。倒手能赚二十倍的利润,叶青认为值,公司不是不看好吗,我自己收过来。叶青暗暗拿定主意。这些年他一直在师父的“本真坊”打工,积攒下几万块的工资,来贝克公司以后,苏文若又一次性给他十万,作为苏家人给他的酬劳。所以叶青拿出一万块竞拍不是问题。

第24章:勾心斗角的拍卖会

时间飞快,经过几天紧张的筹备之后,贝克艺术品拍卖公司的夏季中下拍卖会拉开帷幕。会场设在贝克大厦的三楼,几乎占据了整个楼层面积的三分之二,也可以说三楼就是一个专业的拍卖会场。这次拍卖会其实是规模更大的秋季拍卖会的一次预演,也可以说是一次练兵,所以这次拍卖会上的拍品价值虽小,但是规格都是按秋拍大会来布置的,包括会场、主持人、服wù

人员、接待等工作都是一流的。

中小拍卖会上的拍品起拍价都在两千块以下,面对的人群以普通大众的收藏爱好者为主。由于起拍价低,并且还能过一把竞价的乐趣,所以非常受普通人群喜爱。叶青特意请了两天假,以普通竞拍者的身份进入现场,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老铁和董兰兰。三个人坐在看台比较中间的位置,整个会场人头攒动、坐无虚席,好像这不是拍卖会现场,更像是一个大剧场。主持人简短的贺词之后,拍卖会正式开始,纷乱的现场瞬时安静下来。

第一件拍品是一件瓷茶碗,茶碗的侧面和碗盖上画着粉彩花鸟图案,底款有“刘荣兴”三个字。叶青对“刘荣兴”款的瓷器并不陌生,民国民窑瓷器中,带“刘荣兴”款的并不少见,以前在洛阳的古玩街,几乎每一家古玩店都有这种款的瓷器。至于刘荣兴是一个人还是某个商号或窑址的名称,叶青还不太清楚,反正这种款式在民国瓷器里非常多见。这件茶碗起拍价是五百,然后有人出价六百、七百、八百,这之后便无人竞价,八百块成交。叶青觉得这个价位还算合适,花几百块钱买一件民国时期的粉彩瓷器,对于喜欢收藏的人来说,不失为一种乐在其中的选择。

第二件拍品是一件铜镏金的佛像,从线条和开脸上来看,有些明朝佛像的味道。这一时期的佛像一般面相比较丰满,高鼻、薄唇、细眉长目、额头宽大、法相庄重。但是如果看底座的话就会发xiàn

,佛像是用模范法铸造,属于现代的工艺,因为古代没有模范法,都是采用失蜡法铸造。也就是说这件佛像根本不能叫古董,只能算一个工艺品。起拍价八百,最后一千元成交。

第三件是一枚战国玉璧,但是破损比较严重,只剩下原来的五分之一。起拍价一千块,最后以两千五百元成交。对于这样的东西,叶青自然没有兴趣竞价,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竞拍那件青花瓷瓶。拍品总共有两百多件,事先也没有编号造册,完全是随机出场,所以叶青得耐心的等待。

第四件、第五件、第六件……一直到第七十八件,青花瓷瓶终于出场。这时候已经是下午第二场,老铁和董兰兰坚持了一上午,感觉挺没意思,下午说什么也不再来。叶青也觉得没意思,但是他必须得来,等待青花花瓶的出现,然后拿下。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了。

和其它拍品一样,青花瓷瓶的出场没有引起人们的过分关注,主持人简短的介shào

之后,宣bù

起拍价一千五百。叶青一阵紧张,关键时刻终于到来。他没有急于出价,先看看现场情况再说。最好的结局是无人竞价,他直接以起拍价拿下。

片刻沉默之后,有人举起了手中号牌。“308号,出价一千五,有没有人竞价。”主持人冲现场喊道。报价的这位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五官普通,衣着也很普通,属于那种站在人群里极不显眼的类型。…,

叶青见无人竞价,赶紧举起手中号牌。“202号出价一千六……”主持人见叶青举牌,赶紧说道。

308号卖主马上出价一千七。叶青见状直接出价两千。308号不甘示弱,出价三千。叶青再次报价四千,对方马上回应五千……

平静的现场猛然沸腾,没有人会想到,一场激烈竞价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展开,原来是一百一百往上加,后来干脆以千为单位。当叶青的报价增加到三万五千的时候,现场一派安静,包括主持人在内,所有都屏住呼吸朝两个地方张望。一个是叶青的位置,另一个是308号的位置。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两个年轻人会剑拔弩张激烈竞价。一些有心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件青花花瓶,难道花瓶另有玄机?一些人开始跃跃欲试,试图加入到竞价行列。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场戏到底如何收场。

308号没想到有人如此难缠,从一千五一路跟价到三万五。他也忍不住朝叶青的方向看看,正好叶青也正在观察他的举动,四目相对,两双凌厉的目光搅合在一起,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能从对方眼里看出誓不罢休的气势。308号再次报价:七万块。这等于向竞争者表明一个态度,东西是我的,千万别跟我争。一点一点加价有温水煮蛤蟆的意思,竞价者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一次性翻上去一倍,就要考lǜ

值不值了。

叶青陷入了犹豫,七万块,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底线。跟还是不跟?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跟的话未必有好果子吃,不跟的话又心有不甘,如此难得的大漏怎可轻易放qì

。犹豫只在短短的一瞬间,因为支持人不可能给太多的考lǜ

时间,十几秒之内必须要做出取舍。叶青心一横,他妈的跟!青花瓶的价值至少十几万,二三十万也有可能,为什么不跟。他果duàn

举起手里的号牌:报价十万。这等于也向对方表明态度,我对拍品志在必得,别跟我玩战术。

寂静的会场哗一声沸腾起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什么来头。从一千五到十万,这恐怕是中小拍卖会史上绝无仅有的。大家把目光投向叶青,片刻之后又投向308号,他们此时最关注的是308号如何反应。十万块,已经超出了中拍卖会的竞价范畴,任何一个竞价者都会犹豫,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值不值的问题。

第25章:大战拍卖场

308号的嘴角略微抽搐了几下,表情如同木雕,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取舍,跟还是不跟。就像刚才的叶青一样。十秒钟,多么短暂的一瞬,他脑海里至少出现了几十种想法,不仅要权衡利弊,更要指定相应的战术和策略。竞拍有时候不仅比的是钱,战略和战术亦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短短的一瞬,他做出了决定:出价十一万。这个价位很有讲究,既反击了对方,又没有使竞拍成本过大,同时向对手表明了立场:打持久战。

这次轮到叶青犹豫了,如果单从青花瓶的价值考lǜ

,还有抬价的空间,但是利润空间会进一步压缩。因为不太大的利润得罪一个圈里的老手,值不值。从对方的报价来看,要么是最后一搏,要么是打持久战。如果是后者,叶青可要考lǜ

了,他身上的钱有限,拼钱的话不是对手。但是就此放qì

的话又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宝贝从眼皮底下溜走,作为一个古董行家来说是一件莫大的悲哀。这一次他真的犹豫了……

“你还是放qì

吧,这里面有问题。”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心头响起,说话的是如玉。

叶青果duàn

地放qì

了竞价,既然如玉建议他放qì

,他没有再坚持的理由。不知为什么,叶青特别信赖如玉,也许是因为它的离奇“身世”,也许是因为它曾经救过他。

叶青的放qì

使对手如愿以偿,308号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同时也暗暗后怕,如果对手再坚持竞价的话,他没有把握再坚持两个回合。现在目的达到了,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不过成功的代价确实太大,成功的喜悦被减下去大半。他禁不住扭头看看叶青,这个不起眼的年轻小子,从此印进他的大脑。

不管怎么说,目的终究没有达到,叶青心情有些沮丧,没心情继xù

待在现场,默默地离开座位。随着身体的移动,不少注视他的眼神也跟着移动,就是这个年轻人,在会场掀起了一场风暴。叶青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干脆不竞价,东西没拍到,还得罪了一个对手,更重yào

的是自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他在一段时间内可能要成为圈里人议论的焦点,这不符合他低调行事的作风。在洛阳遭到枪击的事情刚刚平息,这件事不知dào

会不会引起神mì

人的注意,如果再有狙击手的话,自己未必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叶青很郁闷,默默回到宿舍,一头躺在床上。这时如玉又说话了:“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叶青问道。如玉劝他放qì

竞拍,肯定有理由,现在是弄清楚的时候了。

“这十有八九是一个局,为什么这么说呢。以贝克拍卖公司的古玩鉴定实力,未必不晓得青花瓶的真zhèng

价值,只是有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故yì

把青花瓶打入低档次。为某些人提供捡漏的机会。”玉如解释道。

叶青大吃一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回想事情的前前后后,从孟经理消极的态度,到季文莎的反常,再到拍卖会上神mì

的拍主……一切都预示着如玉判断的真实性。他明白了一切,怪不得所有人都反常,原来人家都在按潜规则做事,唯独很正常的自己,其实是最“不正常”的一个。叶青如释重负,幸好没有竞争到底,不然肯定会潜规则的受益者,他也会因此受到排挤。看起来平静团结的贝克公司,原来背后也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叶青突然感觉世上的人都很虚伪,每个人都戴着一副面具,假惺惺的上班,假惺惺的工作。…,

这时候手机响起,是老铁打来的,这家伙第一句话就是感叹叶青的深藏不露:“老弟,看不出你那么有钱,十几万拍一只瓷瓶,眼睛都不眨一下。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得,明天请客吧!”

叶青应付了老铁几句,挂断电话无聊的躺在床上,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夜色慢慢降临,繁华的上海滩被一层黑纱笼罩。

距离叶青几公里远的某个地方,一栋别墅灯光闪烁,客厅里坐着一位红衣女孩,她对面两个五十来岁的仆人垂手站立。女孩不住吩咐着什么,两位仆人频频点头,显得唯唯诺诺。这地方远离市中心,少了几分喧嚣和纷杂,树木掩映之下,多了几分清幽和寂静。时间指向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女孩摆摆手,两个仆人倒退出门。客厅里的灯光熄灭,随后一间卧室的灯光亮起,一个玲珑的红色身影出现在里面。女孩妩媚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的好像随时能结冰,与火红的装扮极不相称。

夜幕掩映,一条黑色的人影不知何时攀在别墅的墙壁上,好像刚刚到来,又好像很早就在那里。这人一身黑色衣服,与夜幕很好的融为一体,好像那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块斑驳的影子。别墅通体大理石墙面,光滑的如同镜子,这人竟然稳稳的攀在上面,犹如一只大号的壁虎。黑衣人的视线一直盯住红衣女孩,从客厅直到卧室,如同潜伏在黑暗里的猫头鹰,尖利的目光死死盯住猎物。这一切屋里的人毫无察觉。卧室处在别墅的三层,她无论如何意识不到窗外会有人窥视,不要说别墅周围密布的岗哨,单是别墅光滑如镜的外墙就能阻断一切可能的入侵者。

红衣女孩唰一声拉开窗帘,或许是心情郁闷,拉窗帘的动作力道奇大。这样恰恰事与愿违,窗帘的右上角留下一片真空。一道猫头鹰似的尖利的目光透过真空射进来,死死锁住女孩的身体。女孩没有因为窗外尖利的目光而感到不适,仲夏的上海滩闷热难耐,女孩卸下红色的外衣,走进洗澡间。窗外的黑影依旧不动,好像在等待更加精彩的画面,哗哗的水声透过玻璃传进他的耳朵,构成一种致命的诱惑。

第26章:偷窥与狙击

女孩湿漉漉的身体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窗外的黑影随之抖动几下,尖利的眼神逐渐被两团火焰取代。大红的文胸,白皙的身体,强烈的视觉对比令他几乎失去理智。眼前的玻璃是强度很高的有机玻璃,但是只要他愿意,只需yào

一拳,玻璃将变成碎末。女孩没有意识到窗外的危险,披上一件薄薄的睡衣,对着镜子摆弄湿漉漉的秀发。无意的动作对黑衣人来说成了致命的挑逗,最后一丝理智束缚着他没有做出疯狂的举动,但是谁也不敢保证,理智在时间的考验之下能不能坚持下去。

一个微小的红色光点突然出现在黑影的手臂上,光点极其细微,只有一颗米粒大小。米粒大小的光点,对黑衣人来说却是致命的,他头皮一紧,一股冰凉的杀气笼罩住全身。红外线瞄准步枪!来不及多想,黑衣人身体一松,轻飘飘的落到地上。他必须马上离开,即便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子弹,对于经验丰富的狙击手来说,他可以根据目标移动的频率和幅度预先判断目标的运动轨迹,射出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样穿透目标。故而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落地之后飞身跃进花池,消失在茫茫夜色。

别墅一千米外一座大厦的楼顶,一名狙击手透过夜视仪锁定住黑影的位置,但是没有开枪。“老板,六少爷出现在小姐的房间外面,现在已离开……”狙击手掏出手机汇报。

几千米外的另一个地方,一辆高档跑车在环城路上飞奔,里面的驾驶员正是黑衣人,他呼吸沉重,显然还没有从剧烈的身体消耗中恢复过来。嘟嘟嘟……手机响起,他低头看看号码,不由得一皱眉。手机铃声义无反顾地持续,黑衣人无奈之下终于接通电话:“喂,三叔……”

“你还知dào

我是三叔!你刚才干什么了?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再有下一次的话,射中你身体的就不单单是是红外线了,你最好记住……”

没等电话那边说完,黑衣人愤愤地挂断电话。脸上的肌肉僵硬的抖了抖,浑浊的眼神里显出一丝邪恶,继而是一针尖利阴森的冷笑。车速飞快,将旁边的车辆远远抛开,犹如一颗奔跑在公路上的流星……

第二天,贝克拍卖公司迎来一位新员工,这人身材苗条,火红的连衣裙引来无数双目光,那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人们的步伐仿佛也变慢了。女孩对众人的目光并不在意,迈开轻盈的步伐朝二楼走去。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叶青为之一愣,好熟悉的身影啊,火红的连衣裙、妩媚的面容,他永远不会忘记。她不是在洛阳吗,“遗故斋”古玩店的小掌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古玩店不开了,来这里打工?叶青隐隐有一丝期待,能跟她在同一间办公室,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

其实不光叶青有这种想法,红衣女孩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对准同一目标。包括苏志和老铁。董兰兰见老铁魂不守舍,狠狠掐一把他的大腿。老铁疼的直咧嘴,不过还是忍住了,大庭广众之下嚎叫,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委屈的看一眼董兰兰,意思是说犯错误的又不止我自己,干嘛要求这么苛刻,叶青不也一样魂不守舍吗。董兰兰读懂了老铁的意思,扭头看看叶青,果然,叶青魂不守舍的样子比老铁也好不到哪去。董兰兰狠狠白了老铁一眼,似乎在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给大家介shào

一下,这位新来的同事姓秦,叫秦雪,以后就是大家的同事了。”孟经理向大家介shào

道。

叶青这才知dào

,他曾经遇到的这位小掌柜叫秦雪。她如果看见自己也在这里的话,不知dào

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可能的话,他还要跟她交流古玉的事情,毕竟古玉是从她手里收来的,师父之死不明不白,关于古玉的秘密,她或许是一个突pò

口。叶青开始胡思乱想,最近的生活虽然平静,但是他始终没有忘记调查师父的死因。

“真有意思,你们在这里又见面了。看来你跟她还挺有缘。”如玉对叶青说道。

叶青“嗯”了一声:“有机会的话一定跟她好好谈谈,关于古玉的秘密,我想她是目前唯一的突pò

口。”

这时候孟经理又说话了:“对了,还要告sù

大家一件事。一周后公司的技术部要招人,在全公司范围内选拔有古董鉴定能力的年轻人,充实公司的后备力量。谁有兴趣可以去报名,应聘采用现场考试形式。”

大厅一片骚动,相比红衣女孩的到来,进入公司的技术部更具诱惑力。大家都知dào

进入技术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步跨入公司的中层,意味着薪水翻番,意味着可以参与公司的重大决策,意味着可以接触到最一流的古玩……没有什么比升职和加薪更吸引人的了。

叶青和老铁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激动,对于一心想着鲤鱼跳龙门的他们来说,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他们没有理由错过。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何止他们两个,苏志、季文莎,每一个都不甘落后。叶青心知肚明,越是风光的职业,竞争越是激烈,此次应聘激烈程度会超乎想象。这么大的贝壳艺术品拍卖公司,肯定卧虎藏龙,或许会有出人意料的古玩鉴定高手。不管怎么样叶青要试一试,这是为数不多的机会。

下班后老铁和董兰兰出去约会,叶青无聊地返回宿舍。走廊里正好遇见新来的红衣女孩,叶青现在才知dào

人家叫秦雪。

“哎,又遇到她了,你敢不敢泡妞?”如玉突然说话,用挑逗的语气对叶青说道。

叶青现在心情矛盾,想过去打招呼,又怕人家把自己给忘了。自从在“遗故斋”古玩店见过一次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谋面,事情过去了大半年,不知dào

人家还认识自己吗。恰好这时候如玉用话激他,叶青的火气被激发起来,“有什么不敢,瞧我的!”说完快步朝红衣女孩走去。

第27章:招聘会(一)

“你好秦雪,还认识我吗。我们在遗故斋见过面。”叶青怕人家不记得,特意强调一下遗故斋古玩店。

秦雪见到叶青先是一愣,马上又恢复平静。“对不起,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更不知dào

什么遗故斋。”说完径直朝走廊尽头走去。只剩下叶青呆呆地站在原地,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她竟然不认识自己……

秦雪见叶青没有纠缠,暗暗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他。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做掉,不然自己的身份会暴露,所有计划都将受到影响。她走进洗手间,确认里面没人,随手锁好房门。“喂,你又有任务了,把一个人给我干掉,就是在洛阳从你手里逃跑的那个。这次不能有闪失,记住要不留痕迹。”秦雪挂断电话,妩媚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叶青失魂落魄回到宿舍,受到打击的不仅是自尊心,更有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他急需yào

一场胜利,或者说一次成功来建立信心。他把目标放在了一周后的应聘考试上,这次务必要成功,只有地位提升了,才能被人看得起。他不想永远做无人知dào

的小草。

一周后,贝克拍卖公司三楼。招聘会还没有开始,大厅里已挤满了人,很多人早上七点就赶到现场,试图用诚心打动上帝。叶青和老铁也夹杂在人群中间,董兰兰自认为水平有限,很知趣的没有参加。叶青抬头看看,大厅里能有近百人,有少部分比较熟悉,绝大部分都是生面孔,这些人不管认识也好、不认识也好,今天都是不折不扣的竞争对手。他还在人群里发xiàn

了一周前刚上班的秦雪。老铁见秦雪在场,不安分的心重新被唤起,他让叶青在一边等着,自己朝秦雪的位置挤过去。叶青无奈地摇摇头,缺乏董兰兰的管教,老铁这小子还真不得了。不管老铁如何疯狂,反正叶青是不敢再跟秦雪搭腔了,自从上次碰了钉子,他抱定了对秦雪敬而远之的态度。令叶青大跌眼镜的是老铁竟然搭腔成功,看样子跟秦雪聊得还挺投机。看来泡妞这种事,的确靠有天分,比如老铁就有这方面的基因。

叶青看看表,上午八点半,离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老铁自从和秦雪搭上腔,再也没有回来。叶青无聊的站在原地,消磨着余下的时间。一阵淡淡的芳香钻进鼻孔,叶青对这种味道很敏感,这是女人的香水味。他抬头瞧瞧,季文莎正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

“你来应聘了。”季文莎说道。

“是的,你不是也来了吗。”叶青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自从青花瓷瓶那件事情以后,两人没有什么来往。不过叶青总有种知觉,季文莎的古玩知识不在自己之下,今天的应聘,她或许是自己最大的对手。不过今天她主动找自己说话,叶青还是很高兴。

这时候两个工作人员走进现场,告sù

大家应聘的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开始发号牌,按照编号一个一个进入应聘现场。纷乱的大厅安静下来,大家按照编号排好队,准bèi

进入相应的考场。

老铁、季文莎和秦雪先于叶青进入办公室面试,看老铁出来时愁眉苦脸的样子,叶青知dào

这家伙考砸了。季文莎和秦雪则面无表情,看样子成绩也不是很理想。这给叶青增加了不少压力,老铁考砸还在情理之中,但是季文莎和秦雪则不一样,前者是考古系的高材生,后者是古玩店的少掌柜,她们尚且不过关,自己成功的几率又能有多大。…,

带着忐忑的心情,叶青进入面试的办公室。迎面是一排办公桌,四位老者并排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桌用白布盖住,给人一种挺严肃的感觉。其中两位老者据说是从上海文博院请来的文物专家,特邀担任本次面试的评委。另两位是贝壳公司的副总,主持整个面试工作。四位老者身旁还有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一个端着摄像机,一个做着笔记。单凭这阵势,就能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叶青努力稳定住情绪,开始进入正题。桌子上放着三件古董:一件铜鎏金人像,一把古琴,一件雕刻精美的玉器。显然,这就是今天的考题了。所谓考题,其实就是从贝克拍卖公司即将上拍的古玩之中随即选出来的。只有这样的真东西,才能检验竞争者的眼力和阅历。

叶青把注意力集中到铜鎏金人像上面,这件古董高能有二十五厘米,从人物装饰上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道教人物像,具体叫什么名字不得而知。叶青暗暗猜测,这人到底是谁呢?太上老君?不是;太乙真人?不像;吕洞宾?也不像;四大天王?更不像……所有道教名人在叶青脑海里过滤一遍,没有相处所以然。青铜佛像本来就是他的弱项,想不到一开场便碰到了难题。叶青暗暗着急,第一关就卡壳的话,会给评委留下很不好的印象,想及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看来这次面试恐怕凶多吉少。越着急思维越迟钝,叶青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四位评委见叶青不吭声,互相对视一眼,最左边一位开口说道:“如果不了解第一件古董的话,可以跳过,鉴定第二件。小伙子,不要紧张,好好发挥。”

叶青面色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次丢人可是丢到家了。叶青以前自我感觉比较良好,虽说比不上师父,至少也能在古玩圈子里混。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自己就是一井底之蛙,没见过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看来这人啊不能骄傲,尤其是古董这一行,水深似海,没有人样样精通。叶青思维极度混乱,一边埋怨自己骄傲,一边观察第二件古董,这是一把古琴,本来他对木器有一定研究,不过现在大脑成了一张白纸,失去了最后一点判断能力。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叶青机械性地擦一把汗水,心说彻底完了。

第28章:招聘会(二)

“你怎么搞的,关键时刻掉链子。听清楚了,那件铜鎏金道教人物像是……”如玉似乎觉察到叶青的窘境,暗地里道出了人物像的情况。

叶青听完如玉的介shào

,长出一口气,纷乱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他仰起头,对着评委说道:“对不起,刚才有有些紧张,现在没事了。我们还是从第一件开始吧,这件铜鎏金人物像是件道教像,人物的名字叫文昌帝君,传说中主管功名禄的神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文曲星。从包浆上看应该属于明代晚期,铜像凸起的部位,金色脱落明显,这就是时代久远的特征。明代是崇尚道教的朝代,所以道教像在当时比较流行。”

四位评委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叶青投来诧异的眼神,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有点意思。

铜像上面还铸有一匹马,处在人物的正前方,只不过个头儿比较小,只有两个手指头大小。叶青指着这匹小马说道:“这匹马叫禄马,是传说中文昌帝君赶考时骑的马。文昌帝君本姓张,东晋人士,他成仙以后,这匹马也跟着飞升天界。真应了那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四位评委不约而同点点头。叶青见状长出一口气,刚才的话得到了评委们的认同,不利的局面得到最大程度的挽回。这时候的叶青完全放松下来,只要过了第一关,后面两件古董完全在他掌握之中。叶青把眼睛挨紧古琴,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古琴长有120厘米,宽20厘米左右,厚度6厘米,尺寸上符合古琴的样式。表面刷着深紫色的漆色,表面布满宽窄不一的裂纹,术语叫“断纹”。古琴年代越老,断纹越多、越深,尤其是类似于乌龟龟壳的纹路,叫“龟背断”,是判断古琴年代的直接特征,有句话叫“千年难买龟背断”,可见“龟背断”在古琴中的分量。

叶青眼前这把古琴表面就是龟背断,直观上判断至少有一千年的历史,也就是说起码是宋代以前的。不过叶青没有过早下结论,因为漆色表面的断纹看上去不自然,好像人为做出来的。将一把新琴作出断纹其实不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琴放在火上烤,充分加热,然后快速放进冰箱里冷却,冷热交替,油漆就会爆开,形成类似断纹的裂痕。不过这样人为做出的断纹缺少历史的印记,没有自然过渡的感觉,显得生硬。叶青观察到的这把琴,恰恰就存zài

这种现象。

“这把琴我仔细看过,应该是新的,最多二三十年的历史。”叶青拿出最后结论。

中间一个评委说话了:“哦?请说说你的理由。”

叶青回答道:“这把琴所用的木料是老的,应该是汉代的木料,但是做工是新的,属于典型的老料新作。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三四十年前,日本人曾经大量收购中国的古代棺木,也就是古老的棺材板。当时国人还挺纳闷,认为日本人是傻子,花大把的钞票买棺材板,那不是有病吗。后来人们才明白过来,日本人把收购的古代棺材板加工成古琴,然后以十倍甚至百倍的价格卖回中国。从中赚取高额利润,真zhèng

傻的不是日本人,是我们中国人。这件古琴应该就属于那一时期的作品,可以把它当成一件艺术品,或者一件乐器,但是跟古董不沾边。”

叶青刚把话说完,马上得到评委的赞许:“好,说得好。小伙子阅历挺丰富,接着看下一件。”…,

第三件古董是一块圆形的玉佩,直径5厘米左右,人的手刚好能握住。玉佩上雕刻着四条龙,威猛雄壮气象森严,虽然小,却不失威严的气魄。更吸引人眼球的是玉器本身的沁色,小小一块玉佩竟然有三种沁色,黄、红、蓝色彩分明。

叶青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块玉太奇怪了,无论雕工、沁色还是整体的布局,跟自己手里的玉环太像了。简直就是孪生的一对。

“咦,这块玉好熟悉啊。”如玉也忍不住感叹。

叶青的心脏咚咚直跳,世界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东西?他戴上手套,禁不住仔细观察。越观察的仔细,越是心惊肉跳,玉佩上龙的雕刻技法跟自己的玉环一模一样,玉质也相同,沁色更是出人意料的一致。叶青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玉佩和玉环属于一体。

“小伙子,讲讲看,这块玉佩优劣如何。”评委见叶青发愣,出言提醒到。

叶青收回纷乱的思绪,只说了一句话:“做工精湛,沁色罕有,堪称古玉中的极品。”

四位评委对视一笑,问道:“没了?”

“没了。”叶青很干脆地回答。

叶青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四位评委还在低声议论,在对这位考生做最后的评价。

走出办公室的一瞬,叶青长出一口气,额头上的汗珠渐渐消退,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考砸了。他抚摸着衣兜里的玉蝉,暗暗称谢:“谢谢你,没有你的帮zhù

,我今天就惨了。”

如玉轻灵的声音渗进叶青心里:“你不要太客气,我们之间是合zuò

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叶青微笑不语,能跟这么一块说不清道不明的古玉合zuò

,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如果说他以前还对如玉存zài

某种戒心的话,自这一刻开始,所有的戒备和防范一扫而光。后面陆续有人进去面试,绝大多数都是满脸愁容的出来,其难度超出大家的预期。

临近下午两点的时候,面试终于结束。现场原本密集的应聘人群变得稀疏起来,多数人自知没戏,选择了提前离开,只剩下而是来个人还在坚持等待最后的结果。两个工作人员从办公室出来,告sù

大家不要着急,评委们正在做最后的总结评价,结果半个小时以后就能出来。叶青看看现场,秦雪和老铁都在,秦雪当然是有一定把握,至于老铁嘛,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估计就是为了泡妞。季文莎和苏志也在,作为中小拍卖会的领军人物,这二位自然有一定的把握。另外还有几个人叶青不认识,不过看他们自信的表情,应该对考试结果有一定把握。

第29章:招聘会(三)

半小时,对于现场的人来说无疑是漫长的,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工作人员终于再次出现在大厅,现场变得极度安静,几家欢乐几家愁的结果马上揭晓。一个体态发福的男人首先发言,这人叶青有印象,是公司的一位副总,主管拍卖工作,人称蔡总,大名据说叫蔡庚寅。蔡总亲自到场,足见公司对本次面试选拔的重视。“大家都是本公司的员工,我代表公司董事会向大家表示感谢,有了你们的热情参与,公司的事业才会蒸蒸日上、蓬勃发展,你们是公司的未来发展的动力。本次面试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所以没有过关的不要灰心,以后机会还有很多。”蔡副总宣bù

结果之前,先说了一大段套话。

叶青暗暗心急,心说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直奔主题多好。多待一分钟对他来讲都是一种煎熬。其他人也一样,忐忑的心情溢于言表,叶青偷眼看看季文莎,俊俏的脸上毫无血色,心情显然紧张到了极点,如果失败,对她的打击难以想象。叶青挺同情她,但愿她能如愿以偿。

蔡庚寅终于切入正题:“下面我宣bù

入围名单:秦雪、铁鹤、付春水、叶青,四个人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休息了。”

叶青悬着心总算落地,最令他意wài

的是老铁,这小子竟然也突围成功,这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再就是季文莎遗憾落选,叶青偷眼看看这位失意的美女,苍白的脸上挂满忧郁,残酷的现实令她难以接受。人群开始散去,季文莎夹杂在人群里显得那么弱小和无助,叶青心里酸酸的,真想走过去扶住她的香肩,给以真心的安慰。这时候工作人员示意四人进入办公室,叶青只好把酸酸的心情暂时收起来,跟老铁等人一起进去。

蔡总首先对突围的四人表示祝hè,然后通知四人明天去技术部报道。几位评委也对他们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认为他们有望成为上海古玩界的后起之秀。简短的总结之后,面试终于结束。刚走出办公室,叶青狠狠拍打一下老铁的后背:“行啊老铁,你小子是深藏不露啊。我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老铁正一正大号的近视镜,尴尬地一笑:“嘿嘿,侥幸,纯粹是侥幸。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还好秦雪也通过了,以后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

叶青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是一根花心萝卜,当心董兰兰把你给吃了。”

一提到董兰兰,老铁兴奋的表情一扫而光,马上变得紧张起来。“董兰兰还等我消息呢,我得先走一步把好消息告sù

他。咱们明天见。”老铁说完一溜小跑奔向电梯。叶青直摇头,这个老铁,实在教人捉摸不透……

从面试地点出来,叶青没有直接回宿舍,在公司门口打车直奔市中心。出租车把他带到一家玉器商店,叶青掏出衣兜里的玉蝉,让店主帮忙在玉蝉的头部打一个小孔,然后穿上红绳,自己就可以随身佩戴了。当然做这些之前,他已事先征得了如玉的同意。店主接过玉蝉,眼睛有些发直,他是搞玉器的,自然知dào

这块玉的价值。

“朋友,这枚玉蝉出手吗?我出三十万,如果有意的话,价格可以再商量的了。”老板用浓重的上海话对叶青说道。

叶青微微一笑:“对不起老板,这块玉是我们家祖传的,祖爷爷传给爷爷,爷爷传给我爸,我爸传给我。老祖宗留下的念想,不舍得卖。”…,

店老板见没有活动的余地,不再说什么,专心给玉蝉打孔。现在的玉器加工都是机械作业,特别容易操作。比如打孔,直接用电钻往上面打就可以。古代加工玉器完全是手工,比如打孔,完全是人力一点一点掏空,一般都是从两边往中间打,打出的孔外大内小,显得不规矩。特别是良渚玉、红山玉这种高古玉,孔洞外大内小的特征更为明显。电钻成孔则完全不一样,孔洞的直径里外一样,看上去很规矩。这样一来,玉器成孔的形式,就成为判断玉器年代的一个依据。

十几分钟后,店主把玉蝉交到叶青手里,玉蝉的头部多出一个直径两毫米的小孔,中间穿上红绳,可以随时佩戴。店主的做工还不错,不仅穿孔直径小,而且工艺精湛,孔洞与玉蝉浑然一体,没有丝毫的突兀感,不仔细观察的话,没有人相信这是后打孔。叶青相当满yì

,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付给店主足额的加工费。临走时店主递给他一张名片:“朋友,不瞒你说,我的玉雕手艺可是祖传的,祖辈在浙东、上海一带也算小有名气,您要是有好玉料,不妨在这里加工。”

叶青点点头:“如果有的话,一定拿到大哥这里来。您的手艺我今天开眼了,百分之百信得过。”

从玉器店出来,天完全黑下来。都市的霓虹五彩斑斓,彰显着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另一种魅力。叶青把玉蝉挂在腰间,一边抚摸一边问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如玉一阵轻笑:“没什么不习惯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身上的一件装饰品。”

叶青被如玉的话逗乐了,刚想解释什么,这时候一辆出租车正好路过。叶青将车拦住,朝公司方向驶去。汽车顺着滚滚车流不紧不慢地行驶,车灯前后交接,形成一道看不见边际的长龙。离开市区的时候已是深夜,叶青身心具疲,靠在后座上打盹儿。

如玉突然开口说话:“快醒醒,我感觉不对劲儿。”

一句话将叶青惊醒:“哪不对劲?”

“还记得离开洛阳的前夜吗,我们遭到不明枪手的狙击,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虽然暂时没有杀气,但是那种熟悉的气息瞒不过我。”如玉回答。

叶青惊出一身冷汗,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仇家”追来。自己究竟得罪什么人了,为什么抓住自己不放!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叶青一边暗骂对方不是东西,一边询问如玉:“现在该怎么办?”

第30章:夜色追袭

“先下车,把对方甩掉。不下去的话很可能伤及无辜。”如玉指的自然是车上的司机。

叶青付给司机几张百元大钞,示意他减缓车速,在路边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突然跳下车。这里处在城乡结合部,大片尚未开发的土地被种上树木,形成一片片小树林。有的地块被附近居民开垦成菜地,种植着各式各样的时令蔬菜。叶青下车后顺势滚进路边的树林,瞬间融入茫茫夜色。出租车司机吓了一跳,不知dào

这位乘客在搞什么,既然人家付账了,那么下车的方式顾客当然可以自主选择。出租司机惊奇之余并没有停车,自顾自扬长而去,这也是叶青事先交代的。

后面两百米的距离,一辆奥迪越野不紧不慢跟着出租车,驾驶员面色冷峻,额头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斜向脸颊。后座上还有一人,由于车厢里没开灯,看不清五官,这人握着一柄长长的狙击步枪,一只眼微闭,另一只眼贴紧瞄准镜。略显颠簸的车厢对他没有丝毫影响,T字准线死死锁定一个人头,人头的主人就是叶青。作为经验丰富的狙击手,他知dào

如何矫正子弹穿透玻璃的角度偏差,知dào

如何矫正风速和车速带给子弹的影响。两百米的距离,他有足够的把握将子弹的精度控zhì

在一厘米以内。只要扣住扳机的手指微微用力,T字准线上的头颅将会脑浆迸裂。之所以没有开枪,是因为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老板有交待,一切要天衣无缝,不能留下任何破绽。前面是一段车流稀少的路段,最适合下手,然后将出租车点燃,伪装成一起交通事故……

这时候出租车突然停住,目标很灵敏地跳下车,滚进路边的树林。狙击手暗暗憋气,目标狡猾的如同一只狐狸,再一次从自己枪下溜走。他做好了一切准bèi

,离最后的射击时间只有半分钟。目标偏偏抓住这短暂的一刻,从他的枪口下溜走。并且目标选择的躲避时间也很特别,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狙击手准bèi

完成射击的前一刻溜走,带有极强的挑衅意味。狙击手的内心汹涌澎湃,他下定决心一定把目标干掉,同一个目标两次从自己枪下溜走,这对自己是天大的侮辱。这是尊严问题,一个真zhèng

的狙击手,尊严重于生命,即便与对手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叶青飞快地在树林里穿插,如玉告诫他一定要快,能跑多快跑多快,因为浓重的杀气已经笼罩过来。身后传出急促的刹车声,狙击手快速扑向树林。从声音上判断,公路距离叶青的位置顶多二百米,这对于子弹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他迈开步子在树林里狂奔,树叶划破脸颊、肩膀和胳膊,钻心疼痛。不过这和生命比起来,也可以忽略不计。

狙击手跳下车,没有盲目追赶,他是杀手,多年的狙击生涯使他具备了捕捉生命的能力,凭直觉他确定了目标逃跑的大概方位。呯……一道火线划破寂静的夜空,咆哮着钻进树林。枪声沉闷而短暂,显然狙击枪带有消音设备。

一道火线从叶青一米远的地方呼啸而过,子弹穿透树叶,发出浓重的啪啪声。叶青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终于体会到与死神擦肩而过是什么滋味。直觉告sù

他不能再盲目地奔跑了,速度再快也跑不过子弹,他顺势趴在地上,身体死死贴住地面,如果可能的话恨不能钻进地底下。嗖……嗖……两条火线并排从头顶划过,间隔不到一米。如果没有趴下的话,子弹很可能已穿透身体。汗水浸遍全身,与地上的泥土沾粘在皮肤上,说不出的狼狈。沙沙的树叶摩擦声若隐若现,显然对方锁定了他的位置,并开始朝这里靠拢。一旦被对方捕捉到哪怕一丁点影子,自己必死无疑。…,

叶青支撑起颤抖的身体,不再朝正前方跑,改为前方偏左的方向逃跑。时间实在紧迫,他没有时间跟如玉交流,如玉这段时间没有再吱声,仿佛也被致命的子弹震惊。叶青拼命地奔跑,月色朦朦,还不至于一头撞在树干上。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拉开与狙击手的距离,越远越好。前方依稀有灯光,只要赶到人群密集的地方,狙击手肯定会有所顾忌,到时候就能趁机脱身。

狙击手突然停住脚步,灵敏的听觉神经使他捕捉到侧前方持续不断的沙沙声。肯定是目标在拼命奔袭。狙击手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冷笑。凭经验估计,目标在三百米以内,这样的距离对于狙击手来说,是最理想的射击距离。黑夜模糊的视线不是问题,他的狙击枪带有夜视设备,可以轻而易举锁定目标。狙击手背靠树干,摆好站立射击姿势,瞄准镜锁定住某个方位,而后以左右五个角度的范围搜索。T字准线上出现一个奔跑的影子。狙击手一声冷哼,五官纠结在一起,惨白的月光下显得狰狞可怖。对于叶青,他恨到了骨头缝里,上一次的“意wài

”失手一直令他耿耿于怀,百发百中的骄人纪录就此终结,这对于有着近二十年狙击生涯的高手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更可气的是对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liàn

,记录毁在这人身上,实在郁闷之极。这次狙击手抱定了必杀的决心,如果上一次目标逃脱是因为运气好,有上帝眷顾,那么这一次他决不允许失手。如果上帝再次眷顾的话,他会连上帝一起干掉。

T字准线牢牢锁住目标,尽管目标奔跑迅速,但是狙击手来说,只需yào

稍微调整狙击枪的角度即可。射击移动靶是狙击的必修课,真zhèng

的狙击高手连飞鸟都能击中,何况是奔跑状态下的人。狙击手调整好呼吸,手指扣住扳机,他没有急于射击,他要调整到身体的最佳状态,这一次不容有失。吸气与呼气的连接点是人体含氧量最高的时候,大脑最活跃,动作的平衡性也最高。狙击手等的就是这个临界点。

叶青并不知dào

身后三百米的地方所发生的变化,依旧没命地向前奔跑,前方的灯光愈发清晰,那是一处闹市区,只要赶到那里,安全系数将大增。树叶的外轮廓锯齿一样割划着他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着神经。

第31章:沮丧的狙击手

“趴下!”一言不发的如玉突然闯进叶青心头,大声提醒他。

叶青下意识上身往前倾,重重摔在地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叶青和如玉已达成了某种默契。他虽然不晓得如玉为何教自己趴下,但是还是本能地照做,潜移默化中已形成一种习惯。

身体还没有触地,呯……一道火线穿透树叶的围挡,从叶青的身体上方呼啸而过。叶青浑身瞬间脱离,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反倒被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半死。身体如一滩烂泥趴在地上,想起身万万不能。

“快起来,现在不是害pà

的时候。”如玉催促道。

叶青趴着没动,只有鼻孔呼呼喘着粗气。

“你起来呀,敌人随时会过来!”如玉再次催促。狙击手距离这里只有三百米,只需yào

两分钟就能赶到,难怪如玉会着急。

叶青满腹牢骚回应道:“你以为我不想跑啊,可身体不听使唤!”

如意鄙视道:“你也太饭桶了,再努力试试。”

叶青挣扎了几下,终究没有起来。他心头一凉,完了,敌人要是追过来,看见自己趴在地上,指不定多高兴。枪口对准自己后脑补一枪,神仙也休想躲过。

叶青身后三百米的地方,狙击手木雕一样立在原地。刚才的一幕令他不知所措:子弹到底中没中目标?枪响的那一刻,目标的确倒地,按理说应该命中,可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目标在枪声响起的前一刻提前倒地。中没中呢?狙击手史无前例的陷入犹豫。这次目标还能侥幸逃生的话,那真的是没天理了,他不相信有这种可能性存zài

。可知觉告sù

他,目标也许真的侥幸逃脱。

狙击手用夜视仪观察目标倒地的位置,试图在地上发xiàn

血液或者尸体。可是浓密的枝叶遮挡住视线,没有一丁点痕迹。狙击手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这双手不知完成过多少任务,沾过多少人的鲜血,这是他引以为傲的本钱。可是今天,他对自己这双手不再信任,因为当手指扣动扳机以后,他竟然不清楚目标的死活。这对狙击手来说是天大的侮辱。狙击手的思维陷入停顿,呆呆立在原地,竟不知dào

下一步如何行动。

叶青并不知dào

狙击手的心里活动,不过有一点很值得庆幸,就是敌人没有追上来。如玉也纳闷,如果敌人趁机赶上来的话,叶青绝没有存活下去的理由,可偏偏对手没那么做,一切只能解释为叶青命硬,命不该绝。

叶青试图站起来,努力了几次没有成功,脱力的感觉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趴在这里等于等死,于是双臂用力,扭动着屁股往前侧前方爬行。这样反倒减小了身体与树叶的摩擦,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树林的另一端,狙击手也缓过神。他没有急于追赶过去,因为他手里有枪,枪可以无限缩短与目标的距离。呯……呯……两道火线朝目标跌倒的位置射去,子弹以相隔一米的距离平行射出,命中点恰到好处,几乎覆盖住目标可能存zài

的所有区域。这一枪不要求致命,只要命中目标任何一个部位就可以,这足以从心理和生理上摧垮对手。

此时叶青已离开跌倒的位置十米开外,子弹射进泥土的噗噗声将他惊动。他下意识回头望望,额头的冷汗更甚几分,幸好没有原地等死!他咬紧牙关加快爬行速度,巨大的死亡威胁之下,脱力的感觉反倒消退下去,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将身体的潜能发挥到极限。他不敢轻易地站起来飞奔,在子弹面前,爬行其实是最好的防御。…,

狙击手不急不缓朝子弹击中的位置前行,这次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无论目标以何种姿势、倒在何种位置,都不会逃脱两颗子弹的覆盖。他没有必要着急,他要享shòu

这种接近目标的过程。他每接近一步,伤者就会紧张一分,心脏加速跳动,会促使血液加速溢出伤口,伤者痛苦的表情会令他陶醉。他对叶青的恨是深入骨髓的,他要用最残忍的方法去折磨他。

叶青不知dào

对手的真实想法,但是他知dào

对手会要他的命。尽管地上杂草丛生,荆棘刺破皮肤很多处,但是这阻止不了求生的欲望。爬行的速度非但没有减缓,反倒加快了几分。前方不远是一片空旷地带,好像是当地居民开垦出来的菜地,穿过菜地又是一片树林,树林的尽头灯光闪烁,是比较繁华的居民点。叶青的目标就是那里。

狙击手走到指定位置,眼前的一幕令他难以置信,地上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人影,更不用说血滴飞溅的场面。这一次他真的傻了,满脑子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狙击手高昂的战斗意志被彻底打消,他终于意识到,对手两次逃脱绝不是侥幸,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能从他的枪口下逃生,不是高手是什么。“隐藏好深啊,竟然骗过所有人!”狙击手冷哼一句。这样的高手埋伏在暗处,自己岂不是很危险?狙击手少有的感觉到了恐惧,浑身上下渗出一层冷汗……

叶青出现在大街上的时候,借助路灯,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泥垢掩盖住皮肤和衣服,细小的伤口被汗水和污泥侵染,钻心的疼痛。这样子回公司绝对不行,还好树林的边缘有一片小水塘,叶青不顾一切地跳下去……之前如玉告sù

他危险解除,叶青才敢如此安心的在水塘里清洗。

重新爬上岸,衣服和皮肤恢复了本来面目,腿上、胳膊上布满划痕,伤口很浅,却很疼。叶青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走在大街上,他对这一带很陌生,不知dào

距离公司还有多远。恰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叶青拦住车准bèi

回去,司机见他湿淋淋的样子,浑身满是伤痕,犹犹豫豫不敢开门。叶青说了一堆好话,又以告他拒载相威胁,总算上了车。

第32章:再见季文莎

回到公司的宿舍,已是凌晨一点。叶青冲一个热水澡,用毛巾把身体擦干。开始对着划痕涂抹消毒水。把伤口处理完毕,又过去一个多小时。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身体透支产生的副作用开始显现,浑身的肌肉和骨骼仿佛不属于自己,疼痛而麻木。叶青连翻身的力qì

也没有,烂泥一样瘫软在床上。

“如玉,你能不能帮帮忙,我浑身疼的要死。”叶青用乞求的语气说道。他知dào

如玉有神奇的能力,上一次受伤就是它治好的。

如玉发出一阵空灵的笑意:“嘿嘿,当然可以。你终于主动求我一次。”

叶青把玉蝉从腰间摘下来,放在身体最疼痛的部位,一股凉气慢慢渗进皮肤,火辣辣的灼痛渐渐减轻……

第二天一大早,急促的敲门声将叶青吵醒。开门一瞧,是老铁。叶青禁不住骂了几句:“该死的老铁,这么早你来干什么,还教不教人活!赶紧滚蛋!”

老铁不吃这一套:“我说叶青,今天可是我们去新部门报到的日子,你小子再不起来的话,可要迟到了。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你是不想混了。”

叶青浑身一激灵,可不是,今天要到新部门去报到。真该死,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块了!他头晕的厉害,可能是昨晚在水塘里洗澡感冒了。虽然如玉给他进行了治疗,但还没有彻底痊愈。再者叶青心里乱成一团麻,没有心思去上班。“这样吧,你给我请假,就说我病了。”叶青重新躺在床上,懒懒地说到。

老铁两眼瞪得溜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说什么,请假?我看你真不想混了,这可是第一天上班啊!就是用担架抬,也得把你抬去。”

叶青一翻身,给了老铁一个后背,不再搭理他。他实在太累了,连说话的力qì

也没有。老铁没办法,悻悻而去,嘴里还不住嘟嘟着开骂。叶青懒得理他,昨晚惊心动魄的经lì

至今心有余悸,哪来半点上班的心情。一直到傍晚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肚子咕咕直叫,从昨晚至今一口东西没吃。叶青洗把脸,去食堂打饭。公司的食堂就在他宿舍的同一楼层,特别方便。正是吃饭的时间,饭厅里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员工们大部分在这里就餐。

叶青在餐厅里见到了季文莎,于是端着打好的饭菜坐到她对面。季文莎见是叶青,淡淡地一笑,然后继xù

埋头吃饭。她的动作很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知dào

她心情不好,昨天的应聘对她打击肯定不小,连老铁都能过关,偏偏季文莎不能。叶青很为季文莎鸣不平,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没天理。本想安慰几句,可是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学着季文莎的样子埋头吃饭。

“恭喜你成功,在新部门上班感觉怎么样?”季文莎停下筷子,抬头对叶青说道。

叶青也放下筷子:“我今天身体不好,请假了。”

季文莎惊疑地盯着叶青:“请假?第一天上班就请假?”

“可是我真的不舒服啊。”叶青也惊异地盯着季文莎。

两人同时被对方的表情逗乐了。季文莎将自己饭盒里的鸡腿夹给叶青,“还是你吃吧,补补大病的身体。”

叶青说了句“谢谢”,算是接受。季文莎收拾好餐具,起身告辞:“你先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冲叶青甜甜地一笑,起身离开。…,

叶青一直望着季文莎娇小的背影消失在餐厅之外,准确地说,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叶青一直认为漂亮和美丽不是一回事,有些女孩很漂亮却缺少内涵,所以称不上美丽。有些女孩既漂亮又有内涵,才配得上美丽二字。季文莎恰恰就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归结于美丽之列的女孩。

如玉不失时机地挑逗道:“嘿嘿,你是不是动心了?只要你愿意,她今晚就是你的。”

叶青被如玉的话气乐了:“不要这么龌龊好不好,我是喜欢美女,可也不能不择手段啊。这种话以后最好不要说,不然我会讨厌你的。”

“行啊,正人君子!倒回几百年的话,你指定是位大贤。”如玉的玉器怪怪的,不知是不是在夸奖。随之又自语道:“如果当初他像你一样君子,我也不会沦落成这样,一切都会是另一个样子……”

叶青被如玉弄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没……没什么。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用不用我继xù

医治。”如玉自知失言,赶紧岔开话题。

叶青见如玉说话没头没脑,不再理会它,自顾埋头吃饭。

第二天,叶青的身体彻底恢复,除了划痕还在,其它没有大碍。老铁再次来催促叶青,说今天无论如何要去上班,就是用担架抬也得抬去。惹怒了主管领导,后果很严重。

技术鉴定部在公司的三楼,老铁把叶青领到一个座位,告sù

他这个位置是属于他的,以后就在这里办公。老铁的办公桌则在另一边,他对面是秦雪。叶青暗暗摇头,这小子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巧合的是叶青与老铁、秦雪、付春水同一个鉴定小组,这种安排可能是公司有意为之,考验一下他们的工作能力。

他们小组领到的第一个任务是鉴定几件拍主送来的古董,如果没问题的话,鉴定品将会上公司举办的秋拍会。鉴定品一共四件:一座清代仿宣德的铜炉,一幅郑板桥的书画,一块三色玉佩,一把紫砂壶。

叶青看到三色玉佩的时候,心头剧烈颤抖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玉佩,上一次是在面试会上。最令他心动的是玉佩的沁色和雕工,简直跟自己收藏的玉环一模一样,不得不令人啧啧称奇。或许真的如他所料,玉环和玉佩本来就是一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玉佩的主人是不是知dào

一些内幕呢。只要找到玉佩的主人,师父的离奇死亡说不定会有结果。这件事始终是叶青的头等大事,再次见到玉佩,由不得他不心动。

第33章:真假紫砂壶

还有一个人对玉佩颇为在意,这个人就是秦雪。秦雪是第一次见到玉佩,她在面试的时候没有遇到,因而她的惊讶程度比叶青更甚。秦雪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东西,沁色、雕工、玉质、包浆……每一点都惊人的相似。秦家的古玉还有孪生兄弟?这个重大的发xiàn

足以震惊整个家族,包括自己的父亲。她本来是要寻找遗失的家传古玉,没想到有了意wài

发xiàn

,如果两块玉都搞到手的话,不仅能将功补过,甚至还能扬眉吐气一把。博得父亲高兴,说不定还能推掉该死的婚事。

叶青和秦雪各怀心事,都忽略了对方的表情变化。老铁和付春水专注于古玩本身,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常。四个人经过讨论,一致认为宣德炉、书画和玉佩没有问题,可以上秋拍,但是在紫砂壶的问题上产生分歧。

这是一只造型古拙的紫砂壶,壶盖、壶身、壶嘴浑然一体,流与纽的处理也极为得当,体现出茗茶的使用功能和自然的和谐之美。壶底有款:戊午年日,时大彬制。

秦雪、付春水一致认为是时大彬的真品,因为壶的制作工艺精湛,紫砂的年份也够,包浆也是老的。从这三点判断,是真品无疑。时大彬的壶在如今的收藏界只是一个传说,不可遇、也不可求。这要是亮相秋拍的话,肯定会震动半个上海滩,到时候竞价者云集,拍出创纪录的天价不是什么难事。公司高层对这把壶也抱有极大的期望,能不能完成预定的拍卖值,这把壶至关重yào



老铁一开始持怀疑态度,但是见秦雪据理力争,坚持认为是真品。这小子春心大动,马上改口站在了秦雪一边。只剩下叶青还持怀疑态度。叶青见老铁变卦,气得直哼哼,心说狗屁“老铁”,这点原则性都没有,还算什么铁哥们。

叶青之所以否定这把壶,有他自己的依据:这把壶造型看上去很美,很流畅自然,但是跟真zhèng

的时大彬壶比较的话,还是有一定差距。叶青当年跟着师傅苏海山走南闯北,不止一次见过时大彬壶真品,所以才会敢于怀疑。时大彬制壶讲究精益求精,哪怕有一点点瑕疵都会打碎,经常是“十不得一”,所以但凡时壶真品,无不完美无缺,档次肯定比眼前这把要高。其次底款上时大彬三个字太绵软,远没有真品刚劲有力,尤其是“彬”字,刀刻出来具有浓厚的金石韵味,但是这把壶没有。还有底款上的日字与时字相连,读起来让人别扭,也值得怀疑。清初戏曲家孔尚任就收藏过一把时大彬壶,款识也是“戊午年日,时大彬制”。孔尚任当时就断言:“时字与日字连,可疑也。”可见他对类似的款识早有怀疑。

听完叶青的理由,秦雪和付春水的意见开始松动,毕竟叶青说的句句在理。但凡行家,只需yào

几句话便可以令人茅塞顿开,秦雪开始对叶青另眼相看,这个不起眼的小男生,果然不简单。狙击手已经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转告她,并一再表示,姓叶的是不折不扣的高手,而且伪装的很好。秦雪一开始不相信,认为是狙击手找理由为自己的失手开脱,现在她信了。这个叶青果然是高手,深藏不露的高手,短短几句话,道出了紫砂壶致命的疑点。秦雪抬头盯着叶青,思绪难以平静,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但是叶青的判断也有明显的漏洞,就是壶的包浆和紫砂用料都到代,肯定是明代晚期的东西。这一点叶青也有自己的解释:时大彬是明代制壶名家时朋的儿子,生活在明万历、崇祯年间,由于时家的制壶技艺太高超、太出名了,在当时就是一壶难求,所以时大彬还在世的时候,仿制他的作品的情况就已出现。鉴定的这把壶估计就是当时的仿品,仿造者本身有一定的制壶水平,年代又相同,因此这种仿品欺骗性很大,稍不留神就会被鉴定为真品。或者说这把壶本身就是时大彬的徒弟仿制的也说不定。

这一次秦雪和付春水彻底服了,即便是想反驳,也没有反驳的理由。老铁拍着叶青的肩膀,“行啊老弟,有一套。哥哥我服了。那么这把壶咱们就形成一致意见了:明代老仿。”

四个人在鉴定结论上签字,然后递交给技术部鉴定部经理。经理就是面试会上那位蔡总,蔡庚寅。蔡庚寅见紫砂壶被否定,一脸狐疑,公司对这件拍品可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哪能轻易给否了呢。他把叶青叫到办公室,让叶青说明理由。叶青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蔡庚寅面色阴沉,显然难以接受,他也是搞古玩的,对叶青提出的理由有主管的判断。如果这把壶被否,只按明代老仿上拍,价值将比真品缩水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蔡庚寅沉默良久,似乎在考lǜ

利弊得失,好半天才开口对叶青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任命你为鉴定小组的组长。至于这把壶的真伪吗,你们再考lǜ

考lǜ

,最好拿出有利于公司的决断。毕竟公司对这把壶抱有很高的期待,成交额能不能实现,跟这把壶也关系巨大。”

蔡庚寅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叶青这个小组改变鉴定结论,把假壶当成真壶上拍。叶青暗骂蔡庚寅的八辈祖宗,心说你这不是坑人吗,买家花几千万拍走一件赝品,你心里过意的去?这样下去拍卖公司还有信誉吗!

心里开骂,但是嘴上不能说,毕竟人家是经理,只需yào

一句话就能让自己走人。叶青强忍住内心的不快,对蔡蔡庚寅说道:“对不起蔡经理,我不能那么做。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为自己的判断负责,如果做出违心的结论,我对不起公司的声誉,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蔡庚寅没想到叶青会这么固执,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几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年轻人有志气。我看这样,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今天先这样,你出去吧。”蔡庚寅说完埋头处理其他事情,不再理会叶青。

第34章:神秘的邀请

叶青很知趣地走出经理办公室。老铁、秦雪、付春水三人见叶青灰溜溜地出来,不明就里。老铁还问他:“怎么了兄弟,没受到经理表扬?”

叶青瞪了老铁一眼,没有理睬他,自己坐在座位上郁闷。想不到蔡经理会说出那样的话,作为部门经理、公司的副总,一点诚信经营的理念也没有?他又联想到了青花瓷瓶的事情,那一次把真的当假的,这一次把假的当真的,说白了都是为了一个“利”字。或许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如此规模的拍卖公司,指不定还有多少见不得光的潜规则。

老铁和付春水处理完各自的事情相继离去,秦雪一心想着三色玉佩的事,停留片刻之后也匆忙离开。叶青回过神的时候,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他不断安慰自己,紫砂壶的事情已经尽lì

了,问心无愧,至于公司如何定位,不是他能左右的。他突然很想喝酒,特别特别想,只有酒精能麻醉不爽的心情。

叶青拖着醉醺醺的身体回到宿舍,顾不上冲澡,倒头便睡。这一觉睡的特别踏实,自从来到上海,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几天来淤积在身体里的疲惫一扫而光,浑身清清爽爽、活力四射。今天是星期六,他盘算着如何度过这个周末。这时候值班室的保安打来电话,说有人找他,正在大厅里等着。叶青莫名其妙,会是谁呢,自己在上海认识的人不多,除了老铁和董兰兰,还没有特别好的朋友。这二位都知dào

他的宿舍,犯不着让保安来通知吧。莫非……神mì

杀手找上门了?又一想不可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杀手不可能这么大胆。

揣着忐忑的心情,叶青走到一楼大厅。保安见叶青出来,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个人,意思是说就他找你。叶青看看这人,四十来岁,五官和衣着都十分普通,普通到混在人群里都感觉不到他的存zài



“你找我?”叶青问道。

来者点点头:“准确地说是我们老板找你,我只是一个司机。”

叶青一头雾水:“老板?哪个老板?”

自称司机的这位咧嘴一乐:“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我们先上车吧。”说完冲叶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青犹豫不决,不知dào

该不该去。不去吧,觉得失礼。去吧,又觉得不妥,他实在被狙击手打怕了。“如玉,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叶青偷偷征求如玉的意见。

如玉空灵的声音钻进叶青心底:“随便你。在这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杀气,应该没有危险。”

叶青长出一口气,跟着司机走出大厅。贝克公司办公大楼外面是面积挺大的广场,不少车辆停在广场四周,有公司老总的车,有员工的私家车,还有一些外来人去公司办事临时停下的。粗略估计能有几十辆,其中不乏宝马、大奔等高档车。司机领着叶青来到一辆民用路虎跟前,很礼貌地打开后座车门。叶青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会被一辆豪华限量版路虎接走,这得是多么有身份的老板。“路虎揽胜,采用璀璨而独特的Barolo巴罗洛黑色车漆,在特定光照下车漆会隐现神mì

的深紫红色。搭载最大功率375千瓦、峰值扭矩为625牛米的5.0升机械增压发动机。市场售价298万……”叶青费劲脑汁搜索关于路虎揽胜的一切信息。这时候汽车已驶出广场,朝闹市区行驶。…,

“你的老板究竟是谁,找我做什么?”叶青忍不住问道。

司机目视前方,没有为叶青的问话所动,显示出良好的职业素养。“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

叶青不便再问,耐心等待着终点。心里不免七上八下,万一是一场华丽的阴谋,自己可就危险了。不过既然上了车,就没有回头之理,只有硬着头皮等着。

汽车穿过闹市区,驶进一片低矮的平*房*区。这里其实也处在闹市,只是建筑物比较老、比较低矮罢了。与周围的高楼林立相比,这里更像是一片盆地,在喧嚣的都市里形成一块难得的清静之地。

汽车停在一处院落门口,司机麻利地下车,为叶青打开车门。院墙上爬满绿色的藤蔓植物,遮住生锈的栏杆。司机把叶青领进小院,里面是一幢古旧的二层别墅,四壁照样爬满藤蔓植物,除了门口和窗户,几乎覆盖住所有部位。人处在小院,第一感觉就是清幽,好像这不是处在千万人口的大都市,而是走进了一处农庄。行走在绿茵里,叶青少有的感觉到一丝凉意,身上的衣服似乎单薄了。他这才意识到,现在已是初秋,天气正在一天天凉爽下来。他长时间处在钢筋水泥的建筑里,没有感觉到季节的变化而已。

司机把叶青领到别墅门口,停住脚步,里面一位六十来岁的妇女迎出来,对叶青道:“先生请往里请,老板在屋里等着您呢。”

叶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闷头跟着妇人走进别墅。心里止不住琢磨,这位老板好大的架子啊,整的跟旧上海滩的大资本家似的。这位究竟何许人也?叶青这时候来了兴趣,倒要看看这位老板长什么样,是不是三头六臂。

一楼客厅的装饰十分古旧,基本还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风格。红木桌椅、老式台灯和电话、掉色的木地板、古旧的窗帘……处在这个环境,让人有一种穿越之感,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的上海滩。叶青暗想,上海滩的许文强就居住在这个环境里吧,对了,还有大佬杜月笙。

“你小子傻站着干嘛,见了老头子也不打招呼。”一个苍老但是很洪亮的声音说道。

叶青急忙回头,一位老者神采奕奕地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笑吟吟地盯着他。

“是你。老人家,您最近还好吧。”叶青问候道。这位老者他认识,前些天在古玩店里相识,他还帮人家鉴定过玉器,搅黄了古玩店一桩买卖。后来还受到不明身份的流氓围攻,就是这位老爷子,三拳两脚打跑了四个壮汉。叶青对这老头印象深刻,老头儿对他的印象也不坏,两人约定一个月以后见,现在想起来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吧。

第35章:齐白石作品十万件

老者示意叶青坐下,依旧不依不饶地埋怨:“你小子记性也忒差了吧,说好了一个月之后老地方见,你倒把约定忘得精光。不是我派车去接你,都把老头子我忘了吧!”

叶青一拍后脑,可不是,一月之期的约定真的给耽误了。他没忘这件事,但是具体日期不记得了,反正感觉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没想到已经错过了。他连连表示歉意:“老爷子真对不住您了,这事愿我,您怎么罚我都行。”

老者一摆手:“得,你这张嘴巴还挺甜。不过没用,得看真本事,待会儿有位古董商要来,说有一幅齐白石的画匀给我,你小子给我把把关,看是不是真品。另外,我这么些年收藏了不少宝贝,你都过过眼,看有多少真品,有多少赝品。”

原来如此,叶青知dào

老者找他的目的了,这就好办了,不就是看古玩嘛,他还真没发憷过。这时候刚才的妇人端上来两杯茶,放在老者和叶青跟前。叶青看看茶杯,纯正的宜兴紫砂茶具,虽说是现代做工,但是工艺精湛,堪称现代紫砂茶具中的精品。白气袅袅、茶香四溢,配上古色古香的环境,令人心旷神怡。叶青感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尽情沐浴在茶水的香气里。

“老人家,这座宅子是您的?”叶青问道。

“是啊,这样的宅子我以前有三套,后来转手一套,还有两套。”老者答道。

叶青一哆嗦,手里的茶具差点掉地上。天啊,有两套!SH的房价有多高他心里有数,很多白领奋斗十几年不见得拥有一套住房,更不用说在市中心区域。这套别墅如果兑现成现金的话,以SH现在的房价算,保守的估计也得几千万。两套,就是两个几千万,岂不是要上亿了。怪不得人家用路虎揽胜接他,也只有这样的家庭配得上豪车。人不可貌相啊,这位老者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叶青禁不住猜测老者的真实身份,实业家?还是房地产商?

老者看看客厅角落里的老式座钟,说道:“时间差不多了,那位古董商该来了。”

叶青也正色起来,他不能在外人面前给老者跌份儿。

门外响起脚步声,老妇人急忙过去开门,一个矮胖子走进客厅,手里还提着一个长条形的小包。矮胖子见到老者,肉呼呼的大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季老,您老挺好啊!”

老者爽朗地一笑:“还凑合,这把老骨头还没交待。东西呢,拿出来瞧瞧。”

矮胖子脸上的笑容不减:“看您老心急的,得,咱们先看东西。”说着把手里的长条形提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长条形的布袋。矮胖子解开布袋口的绳子,从里边抽出一个画轴。叶青在老者身旁,眼睛睁得大大的,倒要看看这是何人的墨宝。

一位老妇人把桌上的茶盏端走,桌面擦拭干净。矮胖子把画轴放在桌上,双手托住轴心,轻轻展开。老者和叶青把注意力都放在画轴上。

这是一幅水墨画:一片池塘,三片荷叶,几只大虾在水里嬉戏。虽然是小写意的水墨画,几只大虾画的灵动而有神,给人的感觉还是眼前一亮。看看落款,绝对能吓人一跳:丁丑年冬月白石。

齐白石的作品!叶青再次把眼睛睁大几分,不管真的假的,这绝对是一次开眼界的好机会。

“季老,您看看这幅画,齐白石的真迹。看这水,画的多么活;特别是这虾,多么灵动,简直能从纸上游出来。您老也知dào

,齐白石画虾那可是一绝,空前绝后、冠盖中外。按一只虾十万块计算,九只就是九十万。齐白石是天神下凡,是神不是人,他画的虾一只十万块不贵吧。”矮胖子夸夸其谈,夸奖齐白石的同时,也把自己的画从里到外夸奖了一遍。叶青也听明白了,老者姓季,季老爷子。看来矮胖子是有意把画卖给季老爷子了。看这家伙拼命的架势,大有铁了心把画卖掉的意思。叶青暗暗好笑,这下有好戏看了。他既然赶上了,就得站在季老爷子一边。…,

季老爷子显然动心了,眼神沉浸在画里不能自拔,再加上矮胖子玩命的吹捧,这桩买卖眼见十拿九稳。“这幅画怎么得来的?”季老问矮胖子。

矮胖子一脸得yì

:“不瞒您老说,这是捡漏捡来的。上个月我去HN出差,在一个农户家里收来的,才花了三千块。他家里要盖新房,老旧东西按破烂处理掉,结果被我捡漏了。”

季老爷子闻听一咧嘴:“这故事我怎么听着像编的,你可不要编故事蒙我!齐白石的画作,赝品可太多了,你小子不会拿假东西来蒙我吧。我家里有三幅齐白石的作品,都是赝品,这次可不会轻易受骗。”季老用言语试探矮胖子一把。

矮胖子收敛住笑容,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季老,瞧您这话说的。我蒙谁也不敢蒙您老啊。这幅画可是特意孝敬您老人家的。”

季老爷子没有马上表态,扭头看看叶青,那意思你给拿个意见。叶青冲着矮胖子点头一乐:“这位老板,我对这幅画有几点意见,可就明说了啊。对与不对呢,请老板多担待。”矮胖子见是位小孩儿,也没往心里去,心说一个小孩能有什么见解。“小兄弟,你有话直说。能在这屋里的,指定没外人。”

叶青用指尖轻轻扫了一下画卷:“要说齐白石的画作,市面上假的可太多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随便一个地方都能搜罗一车。但是也不能一概否定,因为齐白石是位长寿的画家,又是位高产的画家,保守的估计他的作品有三万件,有人甚至估计有十万件之多。齐白石晚年的时候,早晨起来锻炼身体,吃早饭之前先画十几幅画活动筋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说,民间偶尔出现齐白石的真迹也不是不可能,捡漏也存zài

可能性。”

矮胖子先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孩还是内行,继而开怀大笑。“怎么样季老,连这位小兄弟都说能捡漏,我的故事不是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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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季文莎的秘密

“老板,您听我把话说完。”叶青对矮胖子说道,“具体到这幅画呢,我看有这么几个疑点:第一,画上的虾画表面上看着很活,但是仔细看就会发xiàn

,虾与虾之间的排列略显呆板,缺乏大师级的手笔,整幅画看上去缺乏张力。第二,画的落款是丁丑年,齐白石一生经lì

过两个丁丑年,一个是13岁的时候,一个是73岁的时候。齐白石13岁刚刚跟叔祖父学木匠,不可能画画,73岁画风已相当成熟,不可能画出这么幼稚的作品。第三,画作的纸张年代不够,丁丑年是1937年,距离现在有70年的历史,一张纸放70年会是什么样子?您这幅画的纸张,顶多也就10年的历史。所以说,这幅画疑点很大。”

偌大的客厅里一派安静,矮胖子刚才还眉飞色舞,转眼间变成一张苦瓜脸。他尴尬地收拾起画卷,冲季老爷子说一声抱歉,狼狈离开。

确定矮胖子走远,季老爷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行啊你小子,有两下子。不光是玉器在行,书画也在行啊。你这个朋友我没有白交。”

叶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是侥幸,这幅画太假了,瞒不过行里人。如果是真zhèng

的高仿品,不要说这么短的时间,就是几位专家鉴定三天三夜,也未必能鉴别出真伪。”

季老爷子直摇头:“赝品这么厉害?搞收藏还是个风险行当。对了,我这么些年收藏了不少藏品,你帮我看看。”

季老爷子把叶青领到楼上,一个房间用大铁门锁着,里面就是他的藏品库房。季老爷子把房门打开,叶青随着进去。好嘛,仓库里藏品还真不少,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大小不一的铜鎏金佛像好几座;紫砂壶放在货架上,能有十几把;书画一轴一轴插在大缸里,有几十轴;大大小小的瓷器摆放满地,稍不留意就能碰倒一件。另外还有笔筒、砚台、象牙雕品、丝织品、陶俑、玉璧、青铜鼎等等,甚至还有龙袍、朝珠、尚方宝剑等等皇家御用之物……可以说只有想不到,没有看不到。置身在这里,绝对能体会到中国博大精深的收藏文化。叶青甚至产生一种幻觉,他不是在季老爷子的别墅里,而是置身某个省级博物馆。

“天啊,老爷子,你太厉害了!您玩儿收藏都玩儿到家了。”叶青不禁向董老爷子伸出大拇指。这样的收藏爱好者,国家应该颁发锦旗:铁杆藏家。

季老爷子一摆手,“别光说好,主要是看东西,看看货色怎么样,有没有赝品。如果有,挑出来,我把它砸碎撕烂。”

叶青在藏品堆里蹲下,从身边的藏品看起,一件一件过目。一段时间以后,心凉了半截,再过一段时间,心彻底凉透了。这么一大片藏品,愣是没发xiàn

一件真品。很多东西都是开门假,假的一塌糊涂,一眼就能看出是赝品。真难为季老爷子,这些东西都是咋收来的。叶青把眼睛睁大,极力想发xiàn

一件真品,这样也好给董老一个台阶下,不然的话,老头子知dào

真相,身体能不能承shòu得住还是问题。

楼梯响起轻微的凉鞋声,一个女人从楼下走上来。“你怎么上来了,今天不上班?”董老对来人说道。

叶青下意识回头一瞧,天啊,这人他认识。何止是认识,他们就在一个公司上班,前几天还谈过话,正是季文莎。叶青赶紧从藏品堆里站起来,和季文莎打招呼,顺便问一句:“这是你家?”…,

季文莎还没有回答,季老爷子先说话:“这是我孙女,跟你在一个公司上班。你的消息还是她透露给我的,不然我怎么知dào

你在贝克公司,更不可能派车去接你。”

叶青恍然大悟,怪不得季老知dào

自己的底细,原来有季文莎在这透风。真没想到,季文莎生活在这么一个家庭,以季家的财力,季文莎还用得着上班?既然家里有季文莎这个古玩行家,季老爷子又怎么会收藏这么多的破烂?

这时候季文莎说话了:“叶青,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她也不管季老同不同意,一把拉住叶青,从库房里出来径直走进另一个房间。砰,顺手把房门还关上。叶青一头雾水,心说季文莎这是要干嘛。

“我爷爷那一屋子藏品你都看到了,真假你心里也有数。我爷爷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爱好,收藏,看见什么收藏什么,从来不计价钱。我知dào

他收藏的东西全是假的,可是又不敢跟他说,那么大的年纪,会受不了的。这么多年来一直由着他的性子。一会儿你说话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把我爷爷伤着。只要他高兴,多花点钱又算什么。”季文莎长叹一声,对这件事显然非常无奈。

叶青明白季文莎的用意了,他点点头,伸手做出一个OK的姿势。季老爷子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对着屋里吼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儿在说什么,把老头子扔在外面!”

季文莎一伸舌头,冲叶青做了一个鬼脸儿。随后把门打开。叶青一阵陶醉,他印象里的季文莎一直文静淡定,今天第一次见到她做鬼脸,着实有另一番迷人的风韵。

季老爷子依旧不依不饶,先指着叶青:“你小子是不是看上我孙女了?如实交代。不经过我的同意,不允许你们结婚。”接着又指向季文莎:“乖孙女,你是不是看上这臭小子了?行,有眼光,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季老的话弄得弄得两位年轻男女尴尬无比,季文莎面色微红,不住用玉手捶打爷爷的胸口,“爷爷,你说什么呢!你再说的话,我可离家出走了。一个月不会来。”

季老赶紧说软话:“行行行,算我没说。没说还不行。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还得让叶青给我鉴定藏品呢。”

叶青煞有介事地回到库房,开始继xù

“鉴定”,看了半天,依旧一件真品没见。季文莎在一帮心情忐忑,怕叶青不小心说漏了嘴,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叶青也着急,貌似在研究满地的古董,其实心里一直在盘算,怎么跟老爷子说才合适呢?说全部都是真品,这话也太假了,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也对不住季老千方百计把自己请来。说实话,也不行,季文莎有言在先,老头子万一承shòu不住,有个三长两短,谁都担当不起。真话不行,假话也不行,这可太难办了……

第37章:收藏也疯狂

季老爷子看时间差不多了,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小子,东西有假的吗?告sù

我,我把它打碎。”

叶青站起来伸伸懒腰,尽量让自己放松。季老见他慵懒的样子,忍不住催促:“你倒是快说话呀,要把老头子我急死啊!”

叶青看看神色紧张的季文莎,扭头对季老说道:“老人家,挺您孙女说,你喜欢收藏,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

季老点点头,“是啊,我是喜欢收藏,看到没见过的古董就想买下来。”

“这满屋子的藏品都是您老的战利品了?”叶青又问。

“那当然,几年来收藏的东西全在这里。”季老回答。

“那我再问您,您喜欢这些藏品吗?”叶青再问。

“喜欢,当然喜欢。这都是我的心血啊。”季老再答。

叶青冲季老咧嘴一乐:“人步入老年以后,往往都会寻求一种精神寄托,有的人玩鸟,有的人打太极,有的人种花,有的人像您一样搞收藏。其实啊,不管哪一种爱好,都是图自个儿高兴,图精神愉悦健康长寿。比方说玩鸟的,不需yào

鸟多么名贵,哪怕是一只麻雀,只要自己喜欢就成;太极拳不一定打得多么漂亮,能强身健体就成;种花的不一定要什么奇花异草,陶冶情操就好。搞收藏也一样,东西不问真假,自己喜欢就成。这些东西您真心喜欢,还在乎什么真假吗?咱玩儿的是爱好,不是真假,您说对吗?”叶青一边说一边佩服自己的口才,想不到自己白话起来还一套一套的。简直就是做外交官料。

季老爷子静静地听着叶青白话,微笑不语频频点头,显然他被叶青的观点忽悠住了。“行啊小子,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不过说的还在理。你说的很对,东西不管真假,喜欢就好。咱玩儿的是爱好,不是真假。好了好了,我也不问了,你话里的内涵我也能理解。小子讲话挺有一套,同样一件事,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就不一样。我孙女找你这么个男朋友,有眼光。不过先说好了,没有我的同意,不许结婚。”

叶青一阵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季文莎那边不干了,“爷爷,你说什么呢,我跟他刚认识没几天,平时很少说话的。”

季老不依不饶,“平时说话少,不妨今天补上。中午都在这吃饭,老头子今天高兴。”

叶青看看手机,将近中午。自己跟季家人还不算熟,又是第一次来,所以不好意思吃午饭。季老一再挽留,叶青说什么也不肯。季文莎主动要求送叶青回去,季老方才作罢,“也好,两个年轻人外面去吃,比在家里好。家里还有老头子碍眼呢。”

季文莎懒得反驳,带着叶青走出别墅。虽然是夏末秋初,中午的太阳还是很毒,火辣辣的照射着大地。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季文莎坐上驾驶座,顺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叶青钻进车厢,一股清凉袭遍全身。汽车启动,沿着街道缓缓行驶。

“今天非常感谢你,真的,我爷爷的事情你办得非常漂亮。出乎意料的漂亮。困扰我心头的难题,总算解决了。”季文莎一边开车,一边对叶青说。

叶青婉然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把谁都知dào

的道理说开了。”突然他又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以你的家庭条件,为什么还要去上班?”…,

季文莎依旧目视前方,“上班?呵呵,那只是我的一个生活方式。别人上班是为了薪水,为了生活,我上班则是为了上班,不上班,我都不知dào

自己还能干什么。”

叶青似懂非懂,什么叫为了上班而上班?这话可是禅机无限啊。不由得对季文莎刮目相看。

“对了,你今天帮这么大忙,我是不是该请你吃饭。”季文莎用眼角瞥了叶青一眼。

“不用了,谢谢。我还是回公司吧,”叶青婉言拒绝。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从师父出事到现在,他一连受到两次追杀,显然对手已从洛阳追到上海。在公共场合露面,说不定就会受到神mì

狙击手的攻击。说不定还会连累季文莎。这种傻事他断断不会去做。

季文莎见叶青拒绝,没有再说什么。汽车穿梭在繁华的闹市,犹如小溪里的一尾红色金鱼。汽车在贝克大厦附近缓缓停下,这里距离大厦前面的广场还有一段距离。季文莎抱歉地一笑:“只能送到这里了,我不希望公司的同事们看到我开车,我平时上班都是做公交车的。你也不要把我们季家的事透露出去好吗?”

叶青点点头表示理解,“当然可以,你们家的私人情况我肯定保密。”他把话说完准bèi

下车。这时候季文莎又把他叫住:“你等等,我还有件事要告sù

你。”

叶青重新坐稳,做出倾听的姿势。

“前几天公司里面试考试,知dào

我为什么会落选吗?”季文莎问道。

叶青摇摇头,心说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求知欲一下子被勾引上来,这对他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季文莎长叹一声:“唉,这件事真不知如何说起。面试的前一天,公司某个高管找过我,就在他的办公室。他说如果我能在他办公室过一夜,明天的面试不会有障碍,他还能给我一笔钱。”她说到这苦笑一声:“呵呵,我当然拒绝了,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们家不差钱,更不会为一次面试去失掉底线。明知不会有结果,我还是想试试,我参加了第二天的面试。失败很正常的降临到我头上。”季文莎微微仰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她对那天的面试其实很在意。

叶青目瞪口呆,所谓的“潜规则”竟发生在公司高管身上。他一直觉得季文莎的落选不可思议,如今终于找到原因。看着仰天流泪的季文莎,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如果她是他女朋友的话,他肯定会把她拢在怀中,轻轻擦拭她眼里的泪水。可是她不是,他们没有一丁点的那个关系。叶青干巴巴坐着,不知如何是好。季文莎渐渐从失控中恢复过来,冲叶青凄然一笑,“对不起,我失态了。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头,喘不过起来。现在好了,心里舒服多了。谢谢你。”

第38章:美女来访

叶青挺不好意思,自己什么都没做啊,何谈谢谢。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不然食堂没饭了。”季文莎一扫刚才的低调,重新变得活泼起来。

叶青下车,目送红色法拉利远去,自己才向贝克大厦走去。时间指向中午十二点半,叶青一点食欲也没有,径直回到宿舍。他重重的躺在床上,回想刚才季文莎的话。偌大的贝克公司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从清华瓷瓶的真变假,到紫砂壶的假变真,再到季文莎这件事。公司里存zài

的潜规则真不少。作为公司的老总和执行董事,苏文若知dào

这些内幕吗?还有师伯苏青山,他知dào

吗?想必不知dào

吧,不处在公司的底层亲身体验,又怎么能觉察的到。那些公司的高管肯定会把事情很好的掩盖,苏青山和苏文若看到的景象,必定是毫无瑕疵、一派欣欣向荣。作为苏青山的师侄,苏海山的嫡传弟子,他有义务去维护苏家的利益。叶青在考lǜ

是不是找苏文若一趟,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告sù

他。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去。苏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叶青有本账,自从进入贝克公司,师兄苏文若只见过自己一次,师伯苏青山连面都不曾见。他冒然求见的话,人家会以为他哗众取宠。这件事还是忍一忍再说。

叶青又想到了秦雪,她是不是也遇到了“潜规则”呢?季文莎落选,秦雪成功,是不是说明秦雪与公司某高管达成了某种协议?有这种可能,秦雪比季文莎更妩媚,身材更火辣,不可能不引起某高管的注意。如此推断的话,秦雪岂不是已成为潜规则的牺牲品!叶青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来公司才几天啊,这么快就成了公司潜规则的牺牲品?季文莎所说的某高管到底是谁?叶青一时摸不到头绪,贝克拍卖公司规模庞大,称得上高管的有十几位,都是男性,不好具体怀疑某一个人。知觉告sù

他主管技术部的蔡总嫌疑最大,他是该部门的主管,又是公司副总、董事会成员,有制造潜规则的便利条件。叶青越想越有道理,蔡总的形象变得丑恶起来,这个老家伙,五十多岁还不安分,简直他妈混蛋!

叶青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老铁和董兰兰敲门,邀请他去夜市玩玩儿。叶青婉言拒绝,人家两个出双入对,自己去当电灯泡没意思。老铁说你不去就不去吧,把身上的钱拿出来就行,他和董兰兰历来是月光族,到了月底日子紧巴巴的,叶青必须得在经济上扶持一把。叶青被老铁气乐了,心说邀请我逛夜市是假,借钱才是真吧。不过拿这家伙也没办法,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给了他。老铁报以感激的微笑,拉着董兰兰扬长而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叶青哭笑不得,心里还是挺羡慕他们。其实这二位生活挺自在的,想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去为什么事情发愁,也不为未来发愁。天生一对乐天派。老铁那副大号的近视镜就像一张挡板,隔绝住了所有烦恼。其实老铁挺幸运的,如果不是季文莎意wài

落选,遭到淘汰的很可能就是他,上帝偏偏眷顾他,给他创造了一个意wài

的机会。叶青终于感觉到饿了,去食堂草草吃过晚饭,极不平静的一天渐渐过去……

第二天,叶青还在睡梦之中,门铃突然响起。肯定是老铁,这么早他来干什么,今天可是星期天啊,该不会是来还钱的吧。叶青一边揉眼一边打开房门,一道靓丽的景致钻进眼球,满眼都是火一样的红色。秦雪,她怎么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叶青禁不住问道。

秦雪回答问题之前先指指叶青的身体,后者方才注意到,自己只穿着内裤和背心。叶青以为是老铁敲门,也没太在意,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开门,实在没想到会是她,所以才这般狼狈。可是门关不关呢,关上吧,等于把秦雪拒之门外;不关吧,自己又太狼狈。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叶青憋得满面通红,略显失态地愣在原地。

秦雪妩媚的一笑,“还不赶紧穿衣服。”

叶青一阵尴尬,急忙转身去穿回房,一边穿衣服一边想,她不会无缘无故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情。会是什么事呢?他在卫生间匆匆洗漱一把,出来的时候,秦雪已出现在他宿舍里,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叶青赶紧把乱七八糟的衣物收拾起来,“屋里挺乱,让你见笑了。”

秦雪不置可否,“行啊叶青,有一间单独的宿舍,起码够得上三星级吧,这种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说说看,你是不是跟公司高层有关系?”

本来叶青不便提起他跟公司的关系,特别是与苏家人的关系。如果换成别人问,甚至是老铁问,他都不会说出真相。偏偏是秦雪问他,而他对秦雪的印象又非常深,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实情:“公司老总苏青山是我师伯,总经理苏文若是我师兄。给我这间宿舍也是对我的一种照顾吧。”

秦雪点点头,“原来如此,你一直住在这?”

“是啊,自从进入公司,我就住在这里了。”叶青如实回答。“对了,你找我有事?”他问道。

秦雪婉然一笑,精致的五官瞬间变得仿若桃花,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妩媚,令人心神飘荡。“是这样的,我在一家古玩店看到一块玉璧,特别喜欢,但是拿不准真假,想请你一起参谋参谋。”她解释道。自从紫砂壶事件之后,她对叶青有了新认识,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不然也不会特意来请他。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办,咱们现在就走。”叶青对秦雪所说的玉璧表现出极大兴趣,能让她拿不准的东西,肯定非常特殊。再者,他也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用魅力征服一个女人,对男人来说是最惬意的事情。

一男一女走出贝克公司大厦,女孩青春靓丽夺人眼球,男孩跟在女孩身后,略显拘谨。正是秦雪和叶青。看着秦雪火红惹眼的服饰和身段,叶青想起了昨天季文莎的话,潜规则,秦雪真的被潜规则了吗?

第39章:玉璧、玉环、玉瑗、玉玦

华宝楼古玩市场。一男一女穿梭在人流中间,径直朝地下市场走去。这是上海最富盛名的古玩市场之一,大门面向上海老街,毗邻老城隍庙大门,巨幅牌匾“华宝楼”出自大学者周谷城之笔。整座建筑采用仿明清风格,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显示出磅礴的气势。正门楼还有古玩泰斗顾廷龙先生的题匾:金声玉振。华宝楼分上中下三层,一楼以玉器、瓷器、文房四宝为主;二楼主要经营丝织绸缎和工艺服饰;三楼以书画为主。真zhèng

的古玩集散市场设在地下一层,大大小小的古玩店一间紧挨一间,经营的古董五花八门,凡是能想象的到的,在这里基本都能见到。

秦雪领着叶青直接走向地下室,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七拐八拐进入一家店铺,她的目标很明确,显然有备而来。这家店铺面积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主要以经营玉器为主,兼有少量的陶器和瓷器。

“老板,把玉璧拿出来吧,我再看看。这次可请来了高人帮我长眼。”秦雪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瘦小枯干,一脸精明相。见叶青年纪轻轻,没有当回事儿,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笑吟吟的对秦雪说道:“这位姑娘,您随便看,我不是说过了吗,本店的玉器都保真,假一赔十。”一边说话一边从柜台上拿出一个扁形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圆形玉璧。掌柜的把玉璧拿出来放在柜台上,然后示意请秦雪和叶青鉴赏。

古玩行里有条规矩,古董不能从卖家之手直接交到买家之手,否则万一交接手的时候损坏,不好区分责任。尤其是易损坏的古董,更是如此。这是多少年来形成的规矩,叶青自然懂。他把玉璧拿到手里,仔细端详一番,玉璧为碧色,表面有斑驳的水沁,器物直径20厘米左右,中间有小孔。玉璧两面均布满蒲纹,俗称蒲纹壁。所谓蒲纹就是无数条平行线以60度角交叉,形成的网格,平行线为比较粗的阴刻线。用手摸上去,玉器表面有扎手的感觉。摸着这块玉璧,叶青自然联想到自己手里的五色玉环。与五色玉环相比,这枚玉璧简直差出两个档次。来上海很多天了,玉环的秘密一直没有解开,想及此心里难免发堵。

“小兄弟,怎么样,玉璧还不错吧?”掌柜的笑眯眯地对叶青说道。

叶青从掌柜的眼里看出一丝不屑的神态,尽管掌柜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眼神还是出卖了他,显然对方没把自己当回事。叶青暗暗憋气,这小子也是以年龄取人啊,心里有了教xùn

对方一下的想法。他指着玉璧中间的孔说道:“中间这个孔学名叫‘好’,孔外面的边学名叫‘肉’。肉如果大于好,称为玉璧;肉等于好,称为玉环;肉小于好,则称为玉瑗;边缘有缺口的,称为玉玦。这件器物肉大而孔小,自然属于玉璧。表面由蒲纹,故称蒲纹壁。蒲纹壁出现的年代较早,一般都是战国以前的。这块玉璧摸上去比较扎手,是古玉璧典型的特征,从这一点判断,应该是真的。沁色深入玉质肌理,而且分布自然,应该是真品。”

掌柜的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还是行家,他满脸赔笑,眼神里轻蔑的神态不见踪影。“好样的,小小年纪就对古玉有如此研究,难得难得。我服了。这样吧,小朋友你开个价,只要不赔钱,我绝对不加价,就为交你这个朋友。”…,

秦雪把叶青拉到一边,商议价格。片刻之后秦雪给出报价:15万。

掌柜的一伸大拇指:“两位太内行了,不仅有眼光,报价也专业。15万正好是我的底线,刚好不赔钱。得,成交。”

一枚战国以前的玉璧卖15万,是不是太便宜了?不是,如今的市场价位就是如此,碧色的高古玉还不如清代的一个小玉佩。正是因为它市场价低,暂时不被藏家注意,才造就了它极大的升值空间。这也是叶青支持秦雪收购这块玉璧的原因。

掌柜的不失时机向两个年轻人推荐了另一块玉璧,这枚玉璧造型上跟前一枚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玉的颜色,前面一枚是碧色,这枚是白色。“两位看仔细了,这可是和田白玉,比青玉高出一个档次。另外市场上以和田白玉为料的玉璧极为罕见,两位不可错过啊。”

秦雪对白玉璧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拿在手上不停把玩。叶青则反映冷淡,一副爱理不理的架势。掌柜的见状,提醒叶青几句:“小朋友,机不可失啊。你不妨先看看。”

叶青摇摇头,表示不感兴趣,“掌柜的,我不知dào

你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当糊涂。玉璧、玉环、玉瑗、玉玦,在古代都有各自的用途。比方说玉璧吧,在战国以前是一种祭天的礼器,以碧色代表青天,圆形则代表天圆。所有的祭天玉璧当中,不可能存zài

白色的。没有哪个天子敢冒天下之大不为,把青天的颜色给改了。所以不用看,所谓的和田白玉壁,肯定是假的。即便不假,年代也不会超过秦汉以前。”

掌柜的依旧笑容灿烂,但是明显不那么自然,他在用笑掩盖内心的尴尬。“小朋友是行家,真知灼见啊。我服了!”掌柜的向叶青伸出大拇指。

秦雪听见叶青如是说,对白玉璧失去了兴趣。结完帐拿着第一块玉璧离开。她建议去别的店铺看看,没准还能捡漏呢。叶青自然不会反对。他心里一直纠结着一个问题:这个秦雪是不是洛阳遗故斋的那个小掌柜。从相貌到衣着,两人实在太相像了。他当时问过她,被秦雪一口否认。叶青不甘心,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相像的人,双胞胎也不会相似到这种程度。几次话到嘴边,都被秦雪用别的话题岔开。弄得叶青郁闷无比,这更加使他疑心大增,她到底在回避什么呢……

第40章:失窃

临街中午,秦雪提出回公司。叶青打算请她吃午饭,被婉言拒绝。他不便勉强,一起打车回公司。在公司的大厅里,两人就此分手。秦雪似乎有急事,简单告别一句急匆匆离开。叶青没有急于回宿舍,在餐厅吃过午饭才朝回走。今天是星期天,公司上下比较冷清,大部分员工都休假了。廊道里很冷清,脚步的擦擦声在走廊里形成回音,叶青第一次感觉到大厦的空旷。走到宿舍门口,门竟然是开着的。嗯?莫非自己忘记锁门了?叶青努力回忆早上的情景,他跟秦雪出去时是不是关门了。可是越想越没有头绪,早上出门的情景一片模糊,完全记不起来。

叶青走进房间,屋里一片狼藉,所有的抽屉被打开,床铺被翻得一塌糊涂,铺板下面是一个床柜,也有被翻动的迹象,就连卫生间也被翻动过。叶青脑袋嗡的一声,不用再想了,早上关没关门不再重yào

,重yào

的是屋里招贼了!他急忙清点物品,看看丢失了些什么。放在抽屉里的少量现金没了,银行卡还在,更为揪心的是五色玉环不见了。玉环本来放在床柜里面,用报纸包裹,放在一个简易的盒子里。盒子和报纸还在,玉没了。天啊,叶青感觉天旋地转,大脑成了一张白纸。他呆呆坐在床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仿佛这是一场梦。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啊。

好半天,才从混乱的思绪中平静下来。报警?报警有用吗?这样只会把事情闹大,警方一旦介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wài

。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与神mì

狙击手有关,只有这股神mì

的力量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莫非他们就是为了五色玉环?床柜里还有一样东西,就是师父遗留下来的日记本,玉环没了,日记本还在,凌乱地躺在床柜底部,显然被翻动过。叶青把本子收好,重新存放起来。他更加坚定了一点,对方就是奔着五色玉环来的。

这时候如玉说话了:“这屋里有人气。”

“人气?什么叫人气?”叶青问。

“人气就是人的气息,每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在某个地方停留时间久的话,气息就会残存zài

原地。”如玉解释道。

叶青又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如玉一声轻笑:“呵呵,你如此聪明的人还会猜不透。这间屋子里,除了你的气息以外,还残存着两个陌生人的气息。”

“你是说有两个陌生人曾经来过?”叶青振奋起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是的。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他们极有可能是盗窃者。”如玉一语点破。

“你的意思是顺着气息跟踪下去?”

“当然。你不希望把玉环找回来?气息的残存会越来越弱,我们必须马上行动。”如玉催促道。

叶青匆匆关上房门,按照如玉的指点走出贝克大厦。在大厦前的广场转一圈,又灰溜溜回到宿舍。陌生的气息消失在广场上,无从查找,显然对方是坐车离开的。如玉对此也无能为力。刚刚升起的希望破灭,叶青情绪低落到极点,玉环的丢失使事情走入死胡同,师父的死因将无需从查起。他草草地收拾一下房间,沮丧地坐在床上生闷气。

“你也不要太灰心,陌生的气息我已记住,只要他再出现,肯定不会瞒过我的知觉。”如玉宽慰道。…,

叶青默不作声,心说但愿如此。这件事就这么放下,心里实在不甘心。按如玉所说,要等到盗窃者再度出现,才能捕捉到他们身上的气息,那要到猴年马月,盗窃者十年不出现,他要等十年?不行,不能这么算了,叶青苦思冥想,试图找到一丝线索。猛然他想到了公司即将上拍的三色玉佩。玉佩跟玉环有莫大的关系,只要找到玉佩的主人,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至少可以从另一条线索上查找师父的死因。叶青一下子精神起来,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行动。

太阳慢慢偏西,当灯火点亮贝克大厦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叶青脑海里越来越成熟。叶青没有开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直到晚上十点,才从床上起来,在卫生间洗漱一把,清醒清醒大脑。“如玉,精神一点,现在我需yào

你的帮zhù

。”叶青对如玉说道。

空灵的笑声回荡在叶青心头:“嘿嘿,你是不是在打玉佩的主意。这个点子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

叶青一阵诧异:“原来你都知dào

了。”

如玉不屑道:“我们心灵相通啊,你的想法能瞒过我?”

叶青无奈地摇头:“太可怕了,有它在身边太可怕了,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跟赤裸裸站在它面前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有想法,就尽快行动。耽搁一天,说不定会有多少变化。走吧,别愣着啦。”如玉催促道。

“再等等,晚上十二点以后再行动。”叶青虽然心急,但并不傻。整个楼层值班保安不下十几个,现在行动很容易暴露。

午夜十二点。贝克大厦各楼层的灯光陆续熄灭,只剩下走廊里还亮着灯。偶尔有保安在各楼层来回巡视,除此之外再没有人走动。整栋大厦进入休眠状态。叶青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快速跑到电梯口,摁上通往十楼的按钮。这个时间段是夜餐的时间,值班保安一般都会去餐厅打饭,包括监控室的值班员。叶青这次行动最忌讳的就是监控室的保安,因为每条走廊和每个电梯里都安装有摄像头,任何动静都逃不过电子眼的监控。叶青每天都在贝克大厦过夜,对这一个时间段拿捏的非常准,通常保安打饭的时间在五分钟左右。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五分钟之内进入想去的地方。

电梯准确地停在十楼,叶青飞快跑到某个房门前,手里一根细长的钢丝,在锁孔里轻轻捅几下。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房门打开。叶青溜进房间,迅速关好门。看看表正好三分钟,还有两分钟的富余时间。两分钟,足够电梯从十楼回到一楼。叶青单手捂住胸口,心说好险好险。

第41章:第一次做贼

这个房间是拍卖公司的档案室,所有的拍卖档案都存放在这里。叶青打开电脑之前,先将窗帘拉好,防止光线暴露。电脑里存储着所有拍卖档案。叶青很快找到关于玉佩的内容,其中包括拍主的姓名和住址,还有联系方式,这都是他最想要的。只有找到玉佩的主人,才有可能揭开玉环的秘密,进而揭开师父的死因。关于拍主的信息,公司有严格规定,绝不会外泄,叶青通过正规渠道很难获得消息,所以才决定冒险,以盗窃的方式获取拍主信息。他不想这么做,但实在没办法,人家盗走了他的玉环,他只有用同样的方式获取线索。叶青给自己找了一个堂皇的理由:他只是看看拍主的信息,绝不会泄露出去,对公司的利益不会有损失。叶青将拍主的姓名和住址深深印在脑海,迅速关闭电脑。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接下来的事情令叶青很为难,如何出去成为难题,保安在食堂打过晚餐,已经各就各位。不可能再给他机会平安返回。按原计划,他必须在这里过夜,等到明天早上,公司的员工正常上班,然后趁机离开。

实在没有更理想的办法,熬着吧。叶青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脑袋放在磕膝盖上闭目养神。他盘算着明天的行动,总之必须要快,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拍主,查清楚真相。就像如玉说的那样,凡事越快越好,晚一天,指不定发生什么变故。进入后半夜,意识越来越模糊,竟然躺在地板上睡着了。时间不长,但是很沉。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叶青把耳朵贴近门板,探听外面的情况,只要时机合适,他便开门溜之大吉。

走廊里响起清脆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在门板的另一面戛然而止。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叶青心头,不好,有人开门。他本能地想躲开,但是来不及了,门锁咔一声拧开,一条人影闪进屋里。叶青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心说完了,彻底完了!进来的是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叶青认识她,正是档案部的经理谢咏华。她本来八点以后才上班,今天鬼使神差地来得早,一开门正好遇见叶青。

那一刻叶青的心紧了几紧,身体如同跌进十八层地狱。千算万算,没预料到她会这么早来上班。谢咏华无论如何没想到屋里会有人,一双明眸瞪得大大的,竟不知说什么好。叶青大脑飞速转动,一瞬间想了一千一万个理由,可是每个理由都靠不住。这次死定了,叶青心灰意冷。轻则被开除,重则还要送往派出所,拘留十天半月也不是不可能。

正束手无策之际,谢咏华突然双眼一闭,身体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叶青更傻了,自己没有任何攻击行为,她怎么说倒就倒了。这要是被人发xiàn

,自己更加有口难辩,说不定还判个故yì

伤人。想到此额头上渗出冷汗,开始后悔这次行动。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一个空灵的声音钻进叶青心头,正是如玉。

叶青恍然大悟,原来是如玉搞的鬼。它在给自己解围啊,叶青顾不得多想,迅速离开房间。穿过走廊,朝电梯走去……

回到宿舍,叶青依旧惊魂未定,坐在茶几上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自己暂时脱身了,可是谢咏华醒来以后呢,事情还是很麻烦。他把顾忌告sù

如玉,如玉说这倒不必担心,谢咏华现在就像是在做梦,醒来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叶青方才放心。…,

说道做梦,如玉突然咯咯乐起来,“你猜她会做什么梦?”它问叶青,语气颇有些不怀好意。

“她做什么梦,我怎么会知dào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叶青听完如玉的解释,知dào

没有后遗症,于是也放松下来。

如玉不怀好意的一笑:“嘿嘿,春梦,想不到吧。她会把你当成梦中情人。”

“春梦?”叶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正看如玉的态度,准不是好事。

贝克大厦十楼,拍卖品档案室。谢咏华经lì

了一场短暂的梦境,醒来的时候已是十分钟之后。她捂住咚咚直跳的胸口,面色绯红。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晕倒呢,而且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很真实,仿佛就发生在刚才,深深印进脑海。更诧异的是梦的内容,实在令她难以启齿,她虽然年逾30,社会经验相对丰富,对一些事情也见怪不怪。但是真zhèng

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惶恐不安。梦境里的男人太大胆、也太放肆了,她想反抗,却被对方的刚毅融化。谢咏华粉面娇羞,虽然是梦,其真实程度足以令她无地自容。“他”好面熟啊,莫非在现实中见过?谢咏华陷入长时间沉思……

叶青在卫生间洗漱一把,一扫刚才的惶恐和萎靡,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他准bèi

去找玉佩的主人,马上就去。自己找恐怕不太方便,叶青决定叫上老铁和董兰兰一起去,他们久居上海,对地理熟悉。

老铁听说叶青还要请假,并且连带上自己,一脸的不乐意。去新部门上班才几天,接二连三请假影响太坏,领导肯定有意见,同事们也会有意见。老铁一百二十个不乐意,你不在乎前途,我还在乎呢。但是经不住老铁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同意走一遭。董兰兰则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把工作太当回事,随时有时间奉陪。

三人离开贝克大厦,叶青说出一个地址,出租车直奔目的地。老铁有些纳闷,一块三色玉佩,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叶青不便透露实底,更不便透露昨晚的举动,只是打哈哈搪塞过去。老铁也没太在意,只是埋怨叶青工作太不认真,总是请假的话,上级早晚有意见。

出租车七拐八拐,驶进一条老旧的街道,显然这条街解放以前就存zài

,属于受zf保护的历史遗存。不然的话,以目前的发展速度,这里早已变成了高楼林立的闹市。汽车停在路边,司机指指不远处的一幢楼房,那就是目的地。

第42章:异想天开

三人从车上下来,老铁和董兰兰看见那幢楼房,不约而同发出啧啧声,两双眼睛盯着叶青,好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熊猫。叶青莫名其妙:“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

老铁一把把叶青揪到跟前:“你知dào

那幢楼房是干什么的吗?知dào

主人是谁吗?”

叶青更加疑惑,机械性地摇摇头:“不知dào

啊。”

老铁恨不能扇叶青几个耳光,“不知dào

,不知dào

你还来。这是你我去的地方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咋了,那幢楼房还有背景?”叶青问道。

老铁被叶青气得直哆嗦,连句整话都说不成,他指指董兰兰,教她给叶青解释。“你知dào

上海收藏大亨聂万年吗?聂家的玉器收藏在在全国都有名气,在上海更是首屈一指。聂家的玉,随便一件都能称得上国宝。聂家在收藏界是大神级的存zài

。这就是聂家的宅子,那幢楼房是聂家的私人玉器博物馆。只要不是开馆的日子,就是省长来了也进不去。你以为你能进得去?聂家会买你的面子?”董兰兰说出其中内幕。

叶青大惊失色,原来还有这层内幕,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有心过去试试,看聂家能不能通融一下,他不看玉,只是请教聂万年几个问题。结果被老铁拦住,他说聂万年是大神级的人物,玉器收藏界的泰斗,你以为他会接见你?不要说你叶青,就是贝克公司的老总苏青山来了也不一定行。苏家的势力不输聂家,但是单论玉器的话,上海滩没有谁能跟聂家比肩。

难不成就这么回去?叶青心有不甘,不回去吧,又实在没辙。这才叫“望楼兴叹”。老铁见叶青犹豫不决,狠狠给了他几下。“醒醒吧兄弟,那不是咱们能去的地方,咱还是该干嘛干嘛。”老铁劝叶青死心。

“诶,对了。明天好像是聂家玉器博物馆开馆的日子,只要我们能搞到请柬,还是有机会进去的。”董兰兰突然说道。

老铁掐手指头算算,可不是,明天正好是正日子。那又怎么样,就凭他们三个,能搞到请柬吗。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叶青倒不以为然,既然有戏,当然要试试,有时候把事情想复杂了反而不好。还有一天的时间,搞到请柬还是有时间的。

“你们先回吧,请柬的事我想办法。有消息的话晚上通知你们。”叶青说道。

老铁和董兰兰冲叶青一撇嘴,露出怀疑的神色,心说就凭你,还能搞到聂家的请柬。今天是开馆的前一天,所有的都已发放完毕,即便到聂家去偷,也不一定偷到。叶青对此倒不介yì

,显得胸有成竹。他还是那句话,老铁和董兰兰先回去,自己留下来想办法,务必把请柬搞到手。

老铁大骂叶青神经病,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啊,聂家的请柬是那么容易能搞到的吗。无奈叶青执意坚持,老铁带着董兰兰悻悻而去。看老铁走远,叶青一转弯去了另一个地方。刚进入这片老宅去他就觉得眼熟,后来猛然想起来,这不是季老爷子居住的地方吗。季家和聂家直线距离不过两百米,叶青有理由相信,季家和聂家有来往。以季家的财力,搞到几张邻居的请柬问题不大。所以叶青准bèi

拜访季老爷子。他没有对老铁和董兰兰提起,因为季文莎有交待,她的家世不便外露。以老铁和董兰兰的嘴,知dào

以后不出一天,肯定会弄得全公司都知dào

。因此叶青万万不敢告sù

他们。…,

叶青按响季家大门的门铃,一位老年妇女出现在门口,就是那天领叶青进客厅的那位。她还认得叶青,很友好地把大门打开,先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通报。时间不长,季老爷子亲自接出门外。叶青受宠若惊,急忙给老爷子问好。老头子朗声大笑,声若铜钟底气十足。

叶青把来意说明,季老爷子听完后,轻松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叶青见状心里也开始没底,难道季老也搞不到请柬?

季老长叹一声,向叶青透露实底——聂家在上海,尤其是在上海的收藏界,属于独一无二的大家主,是上海收藏界的风向标。季家和聂家虽然有来往,但那是在生意上,至于收藏方面,两家从没有交往。季老和聂万年本身并无来往,两家的生意来往都是他们儿子进行的。

叶青不免有些失望,这样的话,搞到请柬的难度就大了。原来的想法实在是太理想化。季老见叶青失望的样子,告sù

他先别灰心,事情还有转机。他决定亲自去聂家一趟,拜会聂万年,凭他这把老骨头,聂万年应该给面子。叶青连连称是,有季老亲自出马,事情会好办很多。同时更加对季老老爷子感激不已,人家把他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办,一大把年纪还为自己拉下老脸求人,对他真是够意思。

季老教叶青在家里等着,自己现在就去。叶青本想说几句感激的话,老爷子一摆手,自己人还那么客气,把我孙女照顾好就行了。

一句话弄得叶青尴尬无比,他和季文莎没有几次交往,更不像季老想的那样。这事儿又不好过多解释,好像自己看不上人家似的。季老扔下句话教叶青等着,自己风风火火出门。叶青忐忑不安,季老此去能有收获吗?他老人家亲自去,应该问题不大,问题是今天是开馆的前一天,请柬早已发送完毕,聂家会破例重新赶制请柬?

叶青在客厅里等的时间挺长,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一直到中午仍不见季老回来。叶青心里七上八下,时间这么久,不知dào

是福是祸。莫非聂家在破例赶制请柬?正胡思乱想,外面响起脚步声,季老回来了。叶青赶紧迎上去,见季老面色严峻,心里不免先凉了几分。

季老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叶青更加没底,事情九成九没有办成。他本想开口安慰几句。季老这时开口说话:“小子,对不住你啊,请柬没搞到。”

这个结果叶青已猜出了八九分,并不感到意wài

,只是真zhèng

从季老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一阵失望。他勉强挂起笑脸,安慰季老:“老爷子,您为我的事情如此费心,实在对不住您老了。其实搞不到请柬也没什么,顶多不去看就是了。”

第43章:聂家玉器展

季老见叶青沮丧而又强装笑脸的样子,紧绷的面皮把持不住,突然大笑起来。叶青莫名其妙,这老头是咋了。

“小子,我话还没说完呢,别那么快下结论。请柬我确实没搞到,但是搞到了一张聂万年的亲笔签名,凭这个签名,你就是领一个加强连的人进去参观也没问题。本来早应该回来,偏偏聂万年喜欢下棋,两人杀上一局才分别。故此耽搁了些时间。”季老说出实情。

叶青又惊又喜,这老头儿,着实唬了自己一把。叶青结果纸条,像宝贝一样叠好,揣在兜里。季老留他吃午饭,叶青说什么也不肯。

从季家出来,直接回公司。下午他必须去上班,正如老铁所说,再不去的话,上司的忍耐会达到极限。况且明天他还要去聂家的博物馆参观,请假不可避免,指不定会遭到上司多少白眼。

下午叶青准时赶到办公室,同事们见他到来,纷纷用稀奇的眼光看他,心说他也会来上班。老铁、秦雪、付春水都在,距离秋拍还有一段时间,他们的工作并不繁重。只是有时候需yào

外出,去拍主家里鉴定拍品。秦雪和付春水就接到了一项外出的任务,普*陀*区武宁路上有一个藏家,打算把藏品上拍,需yào

贝克公司派人过去鉴定。秦雪和付春水离开后,老铁凑到叶青面前,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搞到请柬没有。叶青颇为得yì

的伸出大拇指。老铁一脸惊疑,“行啊哥们,这事儿都能摆平。你小子能量不小啊。”

叶青说明天聂家就要开馆,到时候你还得陪我走一遭。老铁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什么,你还让我请假。拜托行不行,领导对你意见很大,你不要把我也连累了。”

叶青说聂家的私人玉器博物馆,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去后悔一辈子。老铁想想也对,都是玩古董的,谁愿意错过一次开眼界的机会。搞收藏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开眼界,多看真品、精品,时间久了再看到赝品,就能做到一目了然。

第二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夏末秋初,天空一碧如洗,蓝的教人心里发痒。叶青和老铁、董兰兰打车来到聂家老宅。刚刚上午八点半,聂家门前已经停下很多车辆,从门前一直顺着街道排出老远。老铁惊讶的直伸舌头,“天啊,随便一辆车,都能换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物啊!看来今天真来对了,不看聂家的玉器,就是结交几个上层人物也是好事啊。”

叶青气得直翻白眼,这小子,老想天鹅屁吃。三人在车辆的缝隙里穿梭,来到聂家大门近前。大门前还有几个人排队等待入场,几名穿正装的男子把住门,查验来者的请柬。叶青三人排在队伍的最后,轮到他们的时候,叶青把聂万年签名的字条递过去,把门者看了几眼字条,让他们稍等,自己进入旁边的门卫室。片刻之后从门卫室出来,脸上挂满恭敬的笑容给三人放行。

聂家的玉器博物馆处在一幢单独的楼房内,上下两层。三人进入展厅,很快被磅礴的气势和丰富的藏品深深震撼。一件件精美的玉器摆放在柜台内,底部用黄色、红色、白色等绫子作衬托。柜台用玻璃封闭,或方或圆摆在各个角落,错落有致、杂而不乱,玉器种类更是五花八门。一楼以明清时期的玉雕作品为主,什么玉佛、玉碗、玉佩、玉扇骨、玉如意、玉扳指等,还有不少近现代的玉制品和翡翠制品,像什么翡翠观音、手镯、挂件和佩件等等,最吸引眼球的是一只翡翠蝈蝈,通体碧绿,雕工精湛活灵活现,一对细长的触角能有五厘米长。老铁不住赞叹,这得多么大的玉料才能雕刻出来,为雕刻这对触角,又得浪费多少玉料。据说类似的翡翠蝈蝈清代的紫禁城里才有,民国17年,军阀孙殿英盗慈禧墓,类似的翡翠蝈蝈出现过,后来天下大乱,宝贝不知去向。莫非这只就是?还是后人的仿作?叶青和老铁嘀咕半天,没有头绪。二楼主要是高古玉,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时期的玉龙、玉琮、玉璧,到商周时期的钺、戚、牙璋,再到战国时期的玉环、玉璧,及至汉代的玉虎、玉龙、金缕玉衣残片等等,甚至玉握、玉琀蝉、九窍塞等一些陪葬玉也应有尽有。其中不乏三色甚至五色沁的器物。叶青对这些玉件最感兴趣,试图找到与五色玉环相似的东西。找来找去,没有找到类似的。他不免有些失望。…,

老铁和董兰兰还沉浸在精美的玉器之中,叶青的则不同,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参观,而是另有目的。叶青楼上楼下象征性的走了一遭,这时候人流达到顶点,参观达到了高潮。他暗想,这次聂万年该出场了吧。果不出所料,一位工作人员向大家介shào

:聂万年老先生马上就要到场,与大家一起交流心得。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叶青也充满期待,倒要看看传说中的上海滩收藏泰斗,这人究竟长的什么样,更重yào

的是他要了解五色玉环和三色玉佩的秘密,作为一个专攻玉器的收藏大家,所掌握的知识远远要高于自己。

老铁突然用手捅一下叶青,低声道:“你看谁来了。”

叶青抬头一看,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秦雪,她竟然也来了。叶青万万想不到她会出现,一票难求的请柬,她是如何搞到的?老铁跃跃欲试,想凑过去打招呼,无奈有董兰兰在场,只能作罢。这时候一位老者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一楼大厅,人群一片骚动,不知dào

谁说了一声:聂老,聂老来啦!二楼的人开始往楼下挤,都想一睹聂老的风采。

叶青也顺着人流走到一楼,人实在太多,主人怕把玻璃柜台给损坏,安排了不少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叶青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聂万年的风采,满头华发,中等偏矮的身材,一身休闲的打扮,显得神采奕奕。聂万年的讲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无非就是几句官场客套话,欢迎辞什么的。简单说几句,便在家人的搀扶下离开。

第44章:最后的机会

现场重新回归自然,人群开始分散开,参观各自喜欢的东西。叶青大为失望,聂万年只露一下头就走了,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三色玉佩的事根本没机会谈。这次恐怕要白跑一趟。如此作罢又不甘心,于是开始琢磨如何创造机会接近聂万年,哪怕不是聂万年本人,是他的传人也行。

这时候工作人员又宣bù

一条重yào

消息:诸位来宾,为了活跃气氛,我们特意准bèi

了一个小小的游戏。现场的玉器展品当中,有一件是赝品,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一找,如果您能找出来的话,将成为今日参观活动的幸运者。有机会和聂老先生共进午餐。

现场一片骚动,这个游戏太有趣了,也太吸引人了。能同聂老共进午餐,那将是多么大的荣誉。当然游戏的难度也非常大,在几百件玉器当中找出一件赝品,谈何容易。更困难的是所有的玉器都隔着玻璃,不可能上手摸,只能凭一双眼睛。再说聂家拿出的赝品,肯定会非常逼真,甚至可以说足够以假乱真。除非在玉器研究方面有极其高深的造诣,否则极难发xiàn



尽管难度很大,现场很多人还是开始了鉴别,希望能够找出赝品,成为今天的幸运儿。叶青心头一喜,这是机会啊,上帝给自己创造的绝好的机会。他马上把老铁和董兰兰召集过来,嘱咐他们一定把眼睛睁大,将赝品找出来。只要能成功,他请客一个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铁和董兰兰二话不说,马上开始分头行事。他们负责一楼,叶青则上二楼,只有三个人分工合zuò

,机会才更大。

叶青从二楼的第一件玉器开始,一件挨一件观察,雕刻工艺、沁色、造型和纹饰等等,每一个细节都观察入微。一连观察了三十来件,没有发xiàn

什么漏洞,这时候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离游戏结束还有半小时。剩下没鉴定的足能有上百件,照这种速度,无论如何鉴定不完。叶青额头冒出汗滴,数百件之中挑选一件,难度实在太大,一次绝好的机会眼看就要溜走。

这时候如玉说话了:“呵呵,遇到难题了吧,我帮你。”

叶青这才想起来,还有如玉在身边,有它在,事情还有转机。“速度要快,时间不多了。”叶青催促道。

“这样,你顺着柜台挨个走一遭,速度不要太快。凭我的知觉,应该能查出赝品。”如玉吩咐道。

这时候如玉说话了:“呵呵,遇到难题了吧,我帮你啊。”

叶青这才想起来,还有如玉在身边,有它在,事情还有转机。“千万要抓紧,时间不多了。”叶青催促道。

“这样,你顺着柜台挨个走一遭,速度不要太快。凭我的知觉,应该能感知到赝品的存zài

。”如玉吩咐道。

叶青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自从和如玉合zuò

以来,还从没有失手过。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展厅的一端的柜台开始,朝另一端走去。其他人远没有叶青这般自在,睁大眼睛寻找着赝品的存zài

,时间一分一分消耗,尽管希望渺茫,大家却还在坚持。毕竟与聂老共进午餐的机会不是每年都有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大家都不愿放qì



没有人注意叶青,更没有人注意他贴着柜台行走的怪异举动。一刻钟的时间,叶青转遍了二楼大厅。如玉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这样基本可以肯定赝品在一楼。叶青加快脚步下楼,按着刚才的方式重新把一楼的柜台走一遍。时间一分一秒消逝,离规定时间还有七八分钟。一些人开始放qì

,虽然遗憾,却无可奈何,聂家的赝品,不是随便哪个人能找出来的。如果很容易能找出来,聂家也不会玩儿这种游戏。老铁和董兰兰显然也没有收获,见叶青下来,他们反倒上了二楼,看样子还要做最后的努力。…,

看着别人无奈的表情,叶青暗暗好笑,聂家的藏品那么容易辨别,那还是聂家吗。他并不着急,因为有如玉在。叶青一边欣赏别人痛苦的表情,一边等待如玉的消息,那种感觉很爽。他在人群里看到秦雪,火红的衣衫格外醒目,一眼便能从人群里把她挑出来。秦雪远没有叶青这般放松,俊秀的脸庞凝重无比,清澈的目光深深陷进每一件展品。显然她还没有发xiàn

赝品,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咦,怎么会这样!这里根本没有赝品存zài

啊。”如玉终于发话。

“你说什么,没有赝品?这怎么可能!”叶青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如玉的话分明就是说它没有找到赝品。自己的全盘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你确定没有?”叶青问如玉道。

“当然确定,请相信我的知觉。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真品,绝对没有赝品存zài

。真品和赝品所存zài

的气息完全不同,我有把握分辨出来。”如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如此说来,聂家跟众人开了一个玩笑?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玩笑可开大了。转念一想,不可能啊,以聂家在收藏界的地位,绝不会开这种玩笑。只能说赝品伪装的太好,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包括如玉。

“要不然我们重新走一遍?这次我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如玉建议道。

叶青看看表,没时间了,距离规定时间还有不到三分钟。除非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否则不可能走完所有柜台。看来如玉也有失手的时候,叶青颇为沮丧,站在人群里默不作声。时间没有因为众人的沮丧而停止,距离结束还有两分钟。大部分人选择了放qì

,大家不约而同选择了等待,看看有没有幸运儿出现,谁能陪聂老先生共进午餐。

“看来只有用最后一招了。”如玉喃喃道。

叶青无奈地笑笑:“你还能有什么法子,时间马上就到。两分钟,能干什么。”

“你把眼睛闭上,脑海里无论出现什么画面都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要发出声来。”如玉叮嘱道。

第45章:时光倒流

叶青没有思考的余地,很快把眼睛闭上。一开始没有异常,十几秒后,脑仁隐隐作痛,开始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场景:一间很大、很空旷的房间,里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玻璃展台,一位老者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进房间。叶青心里一动,这组画面的内容太熟悉了,房间不就是这个展厅吗,老者正是聂老先生。怎么回事,大脑里怎么会出现这组画面?正疑惑之间,画面又有变化。老者走上二楼,在一个柜台前驻足,两个年轻人将玻璃展台开启,老者伸手放进一件东西……

叶青头痛欲裂,画面突然变得很模糊,随即消失不见。

“各位朋友、来宾,我再最后问大家一句,有没有人将赝品找出来,有没有?”工作人大声对着人群说道。

这是叶青清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显然在他“头痛”的这段时间,规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工作人员正在为收场做准bèi

。现场鸦雀无声,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人群变得极其安静,这一刻大家的心情是沉重的,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xiàn

赝品,聂家无形之中给大家来了一个下马威。聂家的玉器,无论是真是假,没有人能鉴别出来,这恐怕是聂家要释fàng

的一个信号,权威,无可争议的权威。

工作人员依旧笑容灿烂,“既然没有人找出赝品,那么很遗憾,与聂老先生共进午餐的人只能等到明年在选了。今天的参观活动告一段落,非常感谢大家的捧场,我代表聂家向大家表示感谢,参观会到此结束……”

“等等,我有话说。赝品我找到了!”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发出来,虽然不大,但足以震惊全场。无数双眼睛朝声音的方向望去,众人万万想不到,最后时刻会有人挺身而出。那是一个皮肤略微发黑,五官还算端正的年轻人,看样子不过二十五六岁。众人好奇的目光瞬间变为怀疑,这个年轻人该不会是哗众取宠吧……

叶青脸色微微发红,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平生还是第一次。刚才脑海里的画面使他心里有了底,机不可失,他当然不会浪费最后的机会。

工作人员显然没料到叶青的举动,略微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既然这位朋友找到了赝品,那么就请指出来吧。”

经lì

了刚才的不适,叶青现在完全平静下来,既然掌握了其中秘密,还有什么好怕的。“赝品不在一楼,在楼上。”他对工作人员说道。

人群开始随着工作人员和叶青的步子往楼上涌,大家都抱着一种好奇的心理,赝品真的被找到了吗。叶青努力回忆刚才的画面,聂老先生最后出现的位置应该在那,他径直朝着一个玻璃展台走去。老铁和董兰兰恰好就站在那里,两人原本刚打算离开,见人群突然涌上楼,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叶青走到展台跟前,发xiàn

展台里面摆放的是一件金缕玉衣,品相比较残破,不仅金线断了,玉片也残缺不全。零散的摆在柜台里。品相跟满城汉墓出土的金缕玉衣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对于私人收藏来讲,已是难能可贵了。叶青对工作人员说道:“就是这件金缕玉衣。”

现场一片骚动,金缕玉衣会是赝品,怎么可能。在场的搞玉器收藏的不在少数,他们不止一次注意过这件金缕玉衣残片,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是真品,开门见山的真品。年轻人说是赝品,这玩笑可开大了。老铁和董兰兰也被叶青的话吓了一跳,心说这家伙疯了吧,开门见山的真品,他愣说是假的。该不会是想吃午饭想疯了吧。聂家的午饭,是那么好吃的吗。得,等着出丑吧!…,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这件事惊动了聂老先生,他亲自来主持大局。聂老先生面色和蔼地看着叶青,时而点头,时而又摇头。弄得叶青七上八下,不知dào

这老头儿搞什么鬼。

“小伙子,既然说是赝品,不妨说说理由。”聂老说着,教人把展台的玻璃罩去掉,专等着叶青指点江山。

叶青反倒紧张起来,金缕玉衣残片他也仔细研究过,是真品无疑。可画面里明明显示,聂老在这里动了手脚。如果有假的话,某一片残片是赝品。这难度可就太大了,金缕玉衣残片少说有上百片,从中找出一片赝品,难度实在太大。这就相当于在一沓真钞票里找一张假钞票,没有仪器帮zhù

,寻找起来的确非常困难。万一找错了,或者找不出来,脸面就丢大了。如玉刚才提示的画面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任务只能由自己完成。

“如玉,如玉,你说话啊,帮我找一找玉衣残片的赝品。”叶青用心语对如玉说道。如玉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回应。任叶青如何呼唤,依旧没有反应。

叶青暗暗咒骂,该死的如玉,关键时刻掉链子。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凭自己一双眼睛,能在短时间内发xiàn

赝品吗。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也得找。叶青一双眼睛完全沉浸在玉衣残片里,做最后一搏。老铁和董兰兰马上领会到叶青的用意,也加入寻找的行列。三双眼睛面对上百片玉器残片,胜率可想而知,况且聂家的赝品肯定非同小可,逼真程度不亚于真玉,找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现场一派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同一地方,包括聂老先生。叶青知dào

这种安静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大家不会给他很多时间去寻找,现在不过是大爆fā

前最后的平静,他短时间内找不出赝品的话,人浪会把他淹死。这时候老铁拽拽叶青的衣角,示意他有所发xiàn

。叶青顺着老铁的手指瞧去,果然,在玉衣残片的中央,有一块玉片比较另类,当然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极难发xiàn

不同之处。因为玉片太多,人眼实在难以照顾全面。玉衣残片大部分都有土沁,因为埋藏在地下时间太久,土对玉片产生化学反应,形成斑斑驳驳的土沁。老铁所指的那块玉片也有土沁色,但是不自然,跟其它玉片比起来稍有差异。

第46章:赝品找到了

叶青心一横,就是它了,对不对都得选。大家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再不表态的话,人群就要爆zhà

了。他指着那枚玉片对聂老先生说道:“聂老,就是这块残片了。当然这只是我一己之见,猜不对的话您老多包涵,现场各位朋友多包涵。”叶青指出赝品的同时,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这样万一失败,也不至于面子上太难看。

聂老不置可否,只是冲着叶青笑。其他人则远没有聂老的含蓄,三两成群窃窃私语,这个年轻人,说话有没有谱,赝品又在不在这里?这才是人们最关心的。“聂老先生,您的意见怎么样,把实底说出来吧,大家都憋坏了。”有人开始催促聂老。

聂老走到展台跟前,冲叶青点点头,示意他把认为是赝品的玉片拿出来。叶青也不客气,带上胶皮手套,伸手拿出玉片。他下意识把玉片拿到眼前,仔细瞧瞧,心里更加有底,就是它,没错!玉片表面看上去有土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xiàn

那不是沁,而是预料本身带的外皮,加工者没有把外皮打磨干净,故yì

留下类似土沁的部分,看上去的确有乱真的效果。怪不得如玉没能发xiàn

,这其实也是一块真玉,只是不是金缕玉衣的材料罢了,再说如此一大堆真料,夹杂一小片赝品,如玉的感知力怎能发觉。这老家伙,这一招够狠的,将一件小小的赝品化于无形之中,难怪大家找不到。叶青暗暗诽谤了聂老几句。

聂万年自然猜不透叶青的心思,依旧笑吟吟的,将玉片从叶青手里接过来,高高举过头顶。“各位朋友们,这块玉片就是赝品。恭喜这位小朋友,他找到了!”聂老当众宣bù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大家不禁对叶青刮目相看,有志不在年高,今天算是遇到了活生生的例子。更多的人则是颇有微词,对聂老玩儿的这游戏有意见。所谓的赝品,竟然是上百片金缕玉衣残片中的一片,这玩笑开得也太没谱了吧!不要说两小时,就是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找出来。难为众人还傻呵呵寻找呢,其实大家都被聂家给耍了。所谓的与聂老共进晚餐,只不过是聂家燃放的一枚美丽的烟花,虽然诱人,但是却是虚的。也可以说聂家根本没有诚意,只是卖弄了一下家族的资本罢了。聂家玩儿的这种幽默其实很冷,货真价实的冷幽默。

众人心里不爽,但是碍于聂家的权势,嘴上不便明说罢了。叶青的横空出世,将不可能被找到的赝品给找到,无形中为大家出了一口气。哗……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自然是为叶青鼓掌的。赝品被找到,等于给了聂家一个有力的回击,同为参观者,叶青挽回面子,其实是为所有人挽回面子。

掌声分为很多种,有的是鼓励性的,有的是礼节性的,有的是程式化的,有的则是发自内心的。大家给叶青的掌声就是发自内心的,也只有这种掌声才最持久、最热烈。足足几分钟掌声还在持续,在工作人员的干预下才算作罢。聂老亲自宣bù

,叶青将有机会与自己共进午餐。现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秦雪也在人群之中,她亲历了刚才的一幕,心里对叶青的印象又有了几分改变,这个叶青,果然是深藏不露,以前真是低估他了!秦雪一直没有放qì

对赝品的寻找,她也很在乎与聂老共进午餐的机会,因为关于三色玉佩的事,她很想请教聂老。可是一直到最后她也未能如愿,秦雪的想法是展厅里根本没有赝品,所谓的赝品只是聂家开的一个玩笑。叶青在楼下说找到赝品的时候,秦雪还暗暗好笑,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不会有赝品的存zài

,对于叶青的举动,她更多的解读为哗众取宠,或者看走了眼。当聂老亲口承认赝品事实的时候,秦雪傻了,这个叶青实在超乎她的想象。人群为叶青鼓掌的时候,韩雪不由自主也跟着附和。她有了新的想法,对于叶青,需yào

重新审视。…,

参观者陆续离场,老铁和董兰兰自然也不能逗留,随着人流离开。最后只剩下叶青自己,他和聂老一道从展厅后门走出,进入一个不大的花园。花园里没有奇花异草,几种乔木散布其间,配上绿油油的草坪,更有了几分贴近自然之感。穿过花园,迎面是一栋二层小别墅,是聂老日常起居之地。

午餐比想象的要简单,只有叶青和聂老,再无旁人。菜也很简单,三菜一汤,一盘凉拌油菜、一盘炒豆角、一盘烤鱼、一盆鸡蛋汤。菜的味道很淡,除了少许的盐以外,没有放任何作料,烤鱼更是连盐都没有放。叶青出起来难免有些索然无味,不过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所以并不特意在乎菜的味道。聂老解释说蔬菜都是自家菜地里种的,鱼也是自家鱼塘里产的,人老了以后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在下降,吃饭还是清淡一点好,他平常也是这样,今天有客人在,还特意增加了两个菜。像他这种有钱有地位的老年人,吃已经不是主要的,健康、长寿才是追求的根本。

叶青对聂老毕恭毕敬,寻找合适的机会问他几个问题。饭吃到一半,聂老放下筷子,对叶青说道:“小伙子,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说吧。从第一次注意到你,我就发xiàn

你有心事,不单纯为了参观而来。季老兄亲自登门寻求请柬,也是为了你,既然我们坐在了一起,不妨直说吧。”

听聂万年如此说,叶青反倒放松下来,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说正事儿,现在好了,聂老主动提起,省了自己绕圈子。“既然这样,我还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聂老,说的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当然了,您认为不便回答的话,可以直接拒绝,您是长辈,任何举动都不过分。”叶青很有礼貌的说道。

第47章:玉佩也闹鬼

聂万年微微一乐,做了个请的姿势。

叶青清清嗓子,问道:“聂老,您老收藏玉器有年头儿了吧,一直就是专攻玉器,不涉及其它吗?”

“老夫我今年正好七十岁,从二十岁开始收藏玉器,到现在整整五十年。五十年前什么样子?那时候刚刚解放,多数人吃不好穿不好,哪有心思搞收藏,有时候几斤粮食就能换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不少官窑瓷器还不如一只老母鸡值钱。那时候捡漏真的是太容易了。当然了,前提是你不能被饿死,把粮食都换古董了,自己活活饿死,等于还是个零。我就是从那个年月开始,把粮食从牙缝里省出来,换喜欢的古玉。那时候古玩行里赝品还比较少,不必担心收到假货,你想啊,真品都没人理睬,谁还去作假。”聂老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对当年的事情还记忆颇深,显然老爷子很怀念当时的时光,虽然很穷,但是生活的很充实。

“聂老,您从五十年前开始收藏玉器,到现在积攒了这么多。从来就没倒卖过吗?比方说卖一件自己不喜欢的,然后换回一件自己喜欢的。”

聂老微微摇头,“我收藏的玉器,都是我喜欢的,不喜欢的话也不会去收藏它。自从我玩儿玉器以来,向来是只进不出,从来没有出手过。”

叶青一下来了兴趣,微微欠身,一字一板问道:“聂老,有句话恕我直言。既然您说只进不出,那么三色玉佩又是怎么回事?以您的收藏理念,那么上品的东西断断不会出手,可是您却要把它上拍。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三色玉佩有隐情,您说是吗?”叶青说完用眼睛盯着聂万年,这才是核心问题,他绕这么大的弯子,就是要问这个问题。

聂万年微微一愣,微笑的表情陡然消失,变得凝重起来。好半天没有表态。就在叶青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老头子说话了:“绕这么大弯子,你最想问的是这个问题吧。我早应该猜到,既然你能从金缕玉衣里找到一小块残片,说明你不简单。想必也是有备而来。不如直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索性直来直去,叶青也不隐瞒,直接说出实情:“事情是这样的,我以前意wài

收到一枚玉环,无论沁色、雕工还是图案,跟您上拍的那块玉佩一般不二,我怀疑两件东西本来就是一套。我师父收到玉环以后,第二天便昏迷不醒,几天以后去世。我怀疑他的死跟玉环有关系。您老是玉器鉴定大家,又收藏过三色玉佩,所以我才来这里向您老请教。”他简要说明来意,最后不忘补充一句:“这件事对我实在太重yào

了,聂老如果知情的话,千万不要保留。对于您的恩德,我会记一辈子。也会好好报答您的。”

聂万年脸色阴沉似水,好半天没有做声。叶青也不便催促,他把问题讲明白了,剩下的就看聂老如何回答了。聂万年仍旧不表态,他摆摆手,示意保姆把餐具撤掉,自己则去卫生间洗把手。出来的时候,阴沉的脸色稍有缓和,他领着叶青进入另一个房间,看屋里的陈设,应该是他的书房。

宾主落座,聂万年方才低声说道:“不错,玉佩的确有问题,不然我也不会出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sù

你,那块三色玉佩闹鬼。”

叶青心里一惊,闹鬼?如果放在一年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但是现在他信了。经lì

了五色玉环和如玉的事情,他不敢怀疑任何一件事物的存zài

。…,

聂万年见叶青一点也不吃惊,颇为意wài

。“小朋友,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叶青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从来没考lǜ

过。如玉算鬼吗?他暗问自己。

“自从收藏这块玉以后,我们聂家就没安生过。天天晚上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一开始没在意。时间久了,由于天天晚上睡不好觉,身体日渐消瘦,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哪经得住如此折腾。于是才有了忍痛割爱,把玉佩上拍的念头。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三色古玉啊,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去。可是没办法,咱无福消受,只能另寻有缘人。”聂万年说到此长吁短叹,看样子是真舍不得。

听聂万年如此说,叶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玉环和玉佩极有可能是一套。师父之死、医院护士的精神失常,可能都跟玉环有关系。

“小朋友,你说得到了一枚玉环,跟玉佩是一套。能不能让老夫开开眼。凭我这么多年的玉器经验,或许能参出其中奥秘。”聂万年不愧是搞玉器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玩儿玉的机会。

叶青摇头苦笑:“不瞒您说,玉环几天前丢了。”

“丢了!”聂万年一阵失望。

“聂老,您对上拍的三色玉佩有多少了解?”叶青问道。

“问得好,我是搞玉器收藏的,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件玉器。三色玉佩是汉代做工,不过在所有出土的汉代陪葬品之中,还从没见过类似的。至于闹鬼嘛。我怀疑跟玉质有关,玉说白了就是石头,好kàn

的石头。一些石头具有放射性,玉自然也不例外。闹鬼实jì

上就是放射性物质对人脑的辐射作用。”聂万年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叶青若有所悟,如果玉佩和玉环是一套的话,那么玉环本身也应该有放射性,师父之死和医院护士的精神失常就不难解释了。可是还有一点解释不通,自己把玉环放在床底下足足好几个月,直到前几天丢失,为何自己平安无事呢?难道……是因为有如玉在?想起如玉,另一个巨大的疑问浮上心头,悬念丝毫不比五色玉环差多少。“聂老,您相信一块玉会说话吗?像人一样说话,甚至有思维。”

聂万年毫不犹豫肯定道:“当然,不要说玉器,其它古董也有这种情况。”

“哦?”叶青一下子来了兴趣,如玉的事情说不定能从这里找到答案。要是这样的话,也算是一个意wài

收获。

第48章:秦雪的心思

聂老轻轻品一口茶,顺便理一理思路,“古董闹鬼也好,古董会说话也罢,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本质:古董通灵。《西游记》不陌生吧,《封神榜》《聊斋》也不陌生吧,一只动物、一棵树、甚至一块石头都能成精,像人一样有思维、能自由活动。不要以为这仅仅是神话传说,古往今来、古今中外,记载的离奇事件比比皆是。古董也是一样,一旦它存zài

的时间久了,吸收天地灵气,成为通灵之物不是没有可能。比方说一些陪葬品,长期埋藏在墓地,与死尸接触,在特定的气场环境下,死者的精神力部分溶于陪葬品之中,于是通灵古董就形成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乌盆记》,我们可以把它当成小说来看,但是它何尝又不是古物通灵的一个例证。人类文明不过是在五六千年以前突然大爆fā

,之前的历史谁又能说得清,对于形成45亿年之久的地球,人类又真zhèng

了解多少。在搞清楚真相之前,任何理由都有可能成立。”

叶青大有收获,频频点头称是。尽管聂万年的论述有不少疑点,不过也算是一家之言,至少他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时候响起敲门声,保姆提醒聂万年,现在是下午三点,该休息了。叶青不便逗留,起身告辞。聂万年对今天的谈话很满yì

,一直把叶青送出客厅,告sù

他有空常来玩儿,如果有五色玉环的消息的话,他会帮忙寻找。叶青连连称谢,在一个年轻人的陪同下离开聂家。

走出聂家大门口,身心顿感轻松许多,虽然聂万年还算平易近人,但叶青在他面前还是略显拘谨。毕竟人家是上海首屈一指的大玩家,玉器收藏界的泰斗。叶青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表情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生怕给人家带来什么反感。有时候人越老越爱挑老理儿,不经意间得罪他,他一不高兴,本来知dào

的东西也不说了。对叶青来讲损失就大了。还好两人相处的几个小时比较融洽,凡是聂万年知dào

的,都透露给了叶青。

初秋天气,午后的太阳还是很毒,叶青走在路边的林荫里,热浪阵阵袭来。这一带比较安静,出租车都非常少,打车的话需yào

走到前面的路口。叶青一边走一边思考刚才在聂家的事情,这一趟还是不虚此行的。最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如玉,自从找出赝品以后,它再也没有一丝动静。叶青又试着呼唤如玉几次,仍旧没有反应,他得出一个结论:如玉睡着了。随即又感到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它也会睡觉?

不知不觉走到路口,滚滚车流从尽头流向另一个尽头,与刚才的街道大相径庭。车租车一辆接着一辆,随手就能拦下。叶青招呼一辆出租车停下,准bèi

返回公司,突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眼前晃过。叶青下意识朝着红色望去,果然是她。“秦雪,你怎么在这里?”叶青向秦雪打招呼。

秦雪扭头见是叶青,抿嘴一笑,俏丽的脸庞更增添了几分媚态。叶青心神一荡,暗暗感叹一句:好美啊!

“哎,你怎么会在这里,刚从聂家出来?”秦雪没有回答叶青的问话,反过来又问他。叶青点点头,“是的,刚刚从聂家出来。”

秦雪拢一拢飘逸的长发,略带失望道:“你有机会和聂万年共进午餐,我没那么好福气。从聂家出来以后打算直接回公司,看到这一带的化妆品店挺多的,就没急着回去,留下来看化妆品。这不出来就遇到你了。”…,

原来是这样。叶青暗暗好笑,女人就是女人,可以为化妆品逛好几个小时,连午饭都不吃。话又说回来,像秦雪这样的,用得着化妆品吗。“其实……凭你的条件,用不着化妆品的。”叶青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

女人自然乐意听到男人的肯定,尤其是容貌方面的。秦雪听到叶青的夸奖,心情大好,“对了,我刚租下一套房子,你要不要去参观一下?”她热情地邀请叶青。

“好啊,太好了,反正下午也没事。不如去参观参观。”叶青毫不犹豫接受邀请。

滴滴滴……出租车司机连续摁响喇叭。叶青这才想起来,自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人家还在旁边等着呢。他不好意思地冲司机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和秦雪一起上车,顺着车流朝一个方向驶去。

车租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两人相继下车。在秦雪的带领下,叶青随着走进一幢公寓楼。

秦雪租住的房子足有一百四十个平方,跃层式设计,一楼是客厅和餐厅,二楼是卧室。看完房间的布局,叶青暗暗吃惊,这么大面积的房子,租金得好几千吧。这可是上海,寸土寸金。“这套房子租金得好几千吧?”他忍不住问道。

“九千。”秦雪回答道。她冲上一壶茶端到茶几上,两人对面而坐。

叶青倒吸一口冷气,九千,他一个月的薪水还没有九千,秦雪租住这地方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房租呢。真不知dào

她心里怎么想的。

秦雪倒上两杯茶,一杯端到叶青跟前,然后有意无意地问道:“在聂家这么长时间,都谈了些什么?”

叶青没有隐瞒,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就是谈了一些关于玉器的话题,比如玉器闹鬼什么的。”

秦雪“哦”了一声,显然对玉器闹鬼的话题很感兴趣,“你说玉器真的会闹鬼吗?聂老又是如何解释的。”

叶青把跟聂万年谈话的内容大概介shào

一遍,秦雪显然听得入迷,一双明眸盯住叶青不放。叶青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他拿起茶杯,略微品几口茶掩盖内心的窘态。

“对了,还没问你金缕玉衣残片是怎么回事。真是服了你了,竟然能把赝品找出来。你有什么诀窍吧,能不能透露一些。”秦雪又谈起寻找赝品的事情。

第49章:幽灵秦慕枫

这时候门铃响起,秦雪一皱眉,灵动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去开门,显得极不情愿。叶青没太在意,以为是秦雪的朋友,不过看情形秦雪好像不太欢迎这位朋友。房门打开,跟随秦雪进来的是一个黑色的男人,黑T恤、黑裤子、黑皮鞋,每一样装束都是黑色。这人的身材有点像老铁,瘦小枯干,像一根高挑的竹竿。走路很轻,抬腿投足间没有一丝动静,好像不是人在走路,是幽灵在移动。一双死鱼眼,灰蒙蒙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叶青心下一惊,还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眼神,幸好是白天,夜里遇到他,准以为是黑色的幽灵。心里诧异,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既然是秦雪的朋友,他自然不好说什么。

“死鱼眼”进屋以后一直盯着叶青,表情冰冷,浑身透出一股瘆人的气息。叶青能感觉出来,这人对自己很不友好。他本来想主动跟“死鱼眼”打招呼,看气氛不对,随即打消了念头。屋里的气氛很尴尬,秦雪夹在两个男人中间更不知所措。她也注意到气氛不对,急忙对叶青解释道:“这是我堂哥,秦慕枫。今天特地来看我。”说完委婉的一笑,试图缓和气氛。叶青能看出来,秦雪的笑容很勉强。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叶青站起来礼节性地伸出手,主动打招呼。

秦慕枫依旧面无表情,死鱼眼盯着叶青不放,没有回应叶青的招呼。弄得叶青尴尬无比,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心说连握手的面子都不给,这位堂哥太有个性了。秦雪实在看不下去,柳眉紧锁挂满怒气,狠狠拧了秦慕枫一把。秦慕枫不为所动,仿佛身体没有知觉,依旧死死盯住叶青不放。好半天才伸出手应和叶青停在半空的手。

叶青看到是一只枯干而细长的手掌,手指的每一个骨节清晰可见,手掌干枯的只剩下肉皮,青色的筋脉突出暴露。叶青首先想到了骷髅,这哪里是人的手掌,分明是一副骨架,多了一层肉皮的骨架。惊讶之际,枯干的手掌已握住叶青的手。叶青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在跟一个骷髅握手,这只手掌冰凉儿僵硬,没有一丝温润的生气。突然骷髅手猛然收紧,将叶青的手掌死死夹在中间。

一股巨大的力道捏住叶青的手掌,叶青疼的直咧嘴,感觉手掌的骨节全部断裂。他急忙用足力qì

回应,但是做不到,手掌使不上任何力qì

。他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哼出声来,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秦慕枫嘴角微微上翘,他在为叶青的窘相而发笑。

秦雪注意到事情不对,粉面娇羞瞪着秦慕枫,用身体撞向两人紧握的双手。秦慕枫被迫松开枯干的手掌。叶青顿觉轻松,手上的压迫感完全消退,不过整条手臂麻麻木木,一点知觉都没有。不知dào

手指的骨节断了没有。

轰……一声闷雷划破天际。叶青下意识望望窗外,刚才还艳阳高照,此时已是乌云翻滚,大雨随时会降临。此地不宜久留,他打算马上离开,秦慕枫对他很不友好,他再留下去显得太不识时务,弄不好得被对方整残废,天气不好正好是离开的理由。

还没等叶青开口,秦雪一把拉住秦慕枫,扭头朝楼上走去。叶青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去,只好等他们下来再说。

秦雪拉着秦慕枫走进楼上的一个房间,重重把门关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我的计划打乱了懂不懂!”秦雪咬牙切齿,冲秦慕枫吼道,又怕声音太大惊动楼下,尽量把吼声压低。…,

秦慕枫一阵冷笑,死鱼眼盯着秦雪,“我想干什么,还是问问你自己吧。五色古玉都弄到手了,还抓住那个小白脸不放,竟然带他来家里。你说我想干什么?告sù

你,小白脸今天别想活着出去!”秦慕枫说到这停顿下来,双拳紧握,骨节咯咯直响。

“你敢!”秦雪柳眉倒竖,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

“我不敢?走着瞧!”秦慕枫转身朝房门走去,身法快到了极点,一闪之间身形移到门前。

秦雪伸手阻拦,但是没有拦住,秦慕枫的身法实在太快。她抓到手里的只是一阵风。秦雪玉容惊栗,她知dào

他下楼以后将发生什么,她必须得阻止。“你出去我就死在你面前!”秦雪抓起桌上的剪刀对准自己脖颈。

秦慕枫顿时停住,回身见秦雪玩儿真的,不仅面色大变,“三妹,你这又是何必。为了那小子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醒醒吧!你是我的女人,我们早晚要成婚,这是老一辈定下的规矩,谁也改变不了。你是我的,跟我竞争的人都得死!”秦慕枫歇斯底里地吼道,只要他下楼,恨不能一分钟之内把叶青大卸八块。

秦慕枫的话令秦雪绝望,她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这句话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插进她心脏,不仅是绝望,更剥夺了她最后一丝自尊。

秦慕枫一阵冷笑,静静地欣赏秦雪绝望的表情,这种表情很迷人,他喜欢,当然他喜欢她的一切,无所谓喜怒哀乐。

秦雪突然感觉活着很累,有这个堂哥在,生活还有意义吗。她不止一次羡慕过普通人的生活,虽然辛苦,却是为自己活着,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她呢?衣食无忧、挥金似土,却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着。生活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一种折磨。

轰……闪电划破天际,轰鸣的雷声向世界展示着大自然的力量。秦雪突然很想解脱,像云端的闪电一样,虽然很短暂,却曾经美丽过。她打开抽屉,拿出一枚玉环,五色雕龙玉环。

“三妹,你想干什么,千万不要乱来!”秦慕枫意识到秦雪要干什么,面色马上严峻起来,试图劝解秦雪的冒失。

秦雪理一理散在额前的长发,“你再不走的话,这块玉将变成碎片。不信你试试。”她说到这反倒平静下来,大不了玉石俱焚,反正豁出去了。

第50章:两个男人的决斗

现在轮到秦慕枫紧张了,他知dào

五色古玉的分量,更知dào

玉碎的后果。他不敢赌,只好乖乖地败下阵来。“好,我走。但是你要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干出出格的事情。否则谁也救不了你,我们整个秦氏家族都得跟着倒霉。”秦慕枫阴沉着脸走出房间。

秦雪怕他反悔,做出对叶青不利的事情。急忙跟着出去,这时候秦慕枫已走下楼梯,木制的楼梯在他脚下竟没有一丝声音,果然如一只黑色的幽灵。秦雪走到楼下的时候,秦慕枫开门离去。临出门扭头看一眼叶青,死鱼眼露出浓重的杀机。叶秦浑身一哆嗦,仿佛被电流击了一下。

秦雪目送秦慕枫走远,随手关闭房门,后背靠紧门板喘息不止。叶青莫名其妙,送走堂哥不至于像送走瘟神一样吧。乌云从高空压下来,遮住了整个天际。叶青起身打算离开,再不走的话大雨就要降临。秦雪不答yīng

,说再等一等,她堂哥现在还没有走远。叶青莫名其妙,秦慕枫走没走远跟自己有关系吗。

乌云终于承shòu不住雨滴的重量,哗……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畅快淋漓的雨声淹没了一切。望着窗外的大雨,秦雪显得惊慌失措,喃喃自语道:“下雨了……”他看看叶青,忍不住道:“下雨了,你赶紧走吧。”

叶青更加莫名其妙,刚才不让走,现在大雨瓢泼,反倒让自己快走,这是什么道理。不过房子是人家的,人家让走,自己没有留下的理由。叶青起身再次准bèi

离开。秦雪突然想起堂哥临走时带有杀机的眼神,万一他没有离开,而是在暗地里等着叶青出现……那叶青岂不是危险了!秦雪赶紧拦住叶青,“外面这么大的雨,还是再等等吧。”

叶青被彻底弄蒙了,心说秦雪咋了,一会儿要走一会儿要留。外面雨势实在太大,不如过一段时间再说。叶青重新坐在沙发上。

秦雪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始终拿不定主意。让他走吧,说不定会遭到堂哥的暗算;不走吧,鬼知dào

这里会发生什么……

叶青静静地望着窗外,雨势遮掩住远处的景物,只剩下一片迷茫。他突然感觉很困乏,很想睡觉,脑仁嗡嗡作响,说不清是痛还是胀。这是在人家家里,千万不能睡着,叶青告诫自己。可是眼皮根本不听支配,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雨势来的快走的也快,突然间阳光明媚,叶青突然感觉很热,秦雪额头上也有汗珠。两人开始四下找空调遥控器,客厅里没有,秦雪去楼上找。叶青在坐在沙发上等着,心里不住埋怨该死的鬼天气,都立秋了,还这么热。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滴,心说秦雪不会楼上楼下公用一个遥控器吧。也难怪,她刚租下这里不久,日常生活还没有理顺。考lǜ

到楼上是卧室,他也不便上去帮着找。

突然角落里黑影一闪,一团黑影迅速扑向叶青。青叶看得清清楚楚,是秦慕枫,他还没走!秦慕枫手握一把弹簧刀,恶狠狠扑向叶青,锋利的刀刃捅向叶青的小腹。叶秦心中一凛,身体往旁边一闪,刀刃狠狠刺进沙发靠背。秦慕枫显然很不甘心,恶毒的眼神盯着叶青,酝酿着第二波攻击。叶青没有给他机会,也不知哪来的勇猛劲儿和爆fā

力,双手握住秦慕枫持刀的手,狠狠磕向地板,一下、两下……终于把弹簧刀磕落。他发xiàn

秦慕枫的手掌变了,原来枯干细长皮包骨,活像包着一层皮的骨架,现在完全变了,手变小了,变温润了,而且肉感十足。不过他没有精力理会这些,身体顺势压住秦慕枫的上身,不让他有所动作。秦慕枫的身法他刚刚见识过,灵巧的如同一只猴子,真要是单挑的话,自己决不是对手,所以叶青先下手为强,死死控zhì

住秦慕枫的身体,不让他有所动作。…,

秦慕枫显然没料到叶青的反抗如此犀利,一开始便处于下风,等他发力的时候,叶青已牢牢把他压在身下。秦慕枫伸出双手死死掐住叶青的喉咙,开始猛烈反击。叶青被掐得直翻白眼,大脑嗡嗡直响,眼前一阵阵发黑,这是头部缺氧的迹象。

叶青额头青筋暴露,眼睛血红,发疯一样在秦慕枫身上乱打,双手也死死扣住对方的喉咙。叶青的力道本来跟秦慕枫差很远,可是他是从上往下用力,发力比较顺手;而秦慕枫则是自下而上,发力比较困难。再加上叶青真的玩命了,因此两人的力道旗鼓相当,谁也没占到便宜。被人掐住喉咙的滋味不好受,缺氧的滋味更不好受,但谁也没有松手的迹象。两人都明白,谁先松手,谁就得死。势均力敌的搏斗,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整整一分钟僵持不下。现在比的是耐力,谁在缺氧的情况下坚持时间更长,谁就是胜者。叶青的优势在于,他骑在秦慕枫肚子上,身体的重量迫使对方的肺容量降到最低。时间越长,叶青的优势越明显。秦慕枫被掐得满脸紫红,眼球突出,使出的力道越来越弱。叶青只要再坚持半分钟,秦慕枫必死无疑,这时候他手软了,自己把秦慕枫掐死,岂不成了杀人犯?他可是秦雪的堂哥,秦雪就在楼上,她会饶了自己?自己说是正当防卫,她信吗,警察信吗?

叶青犹豫不决,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缓下来。秦慕枫趁机缓了几口气,剧烈咳嗽了几声:咳咳……

叶青一阵惊奇,秦慕枫不仅手掌变白了、变软了,连声音都变了。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咳嗽声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低头看看身下的秦慕枫,脑袋“嗡”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哪里是秦慕枫,分明是秦雪嘛!叶青的双手还没有从秦雪的香颈上离开,他能看到手指之下几道深深的掐痕,自己刚才用力掐的不是秦慕枫,而是秦雪?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雪被叶青掐得时间太久,叶青松开手之后,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好像要把房间里的空气都吸完。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不定,叶青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吸引,顿感浑身胀的厉害、燥热难耐。秦雪还没有把空调遥控器找来吗。

第51章:玉碎的声音

秦雪终于缓过来,紫红的面庞渐渐转为潮红,她睁开迷离的双眼,盯着上面的叶青。叶青的手从秦雪香颈上移开,缓缓下移,最后捂住两团柔软的东西。秦雪轻轻哼了一声,扭动身体试图摆脱,不过这个动作对于叶青来说却充满了挑逗意味。他一下变得强硬起来,双手死死抓住不放,俯下身死死贴住秦雪,嘴巴贪婪地吸允她的香唇。秦雪扭动着四肢反抗,叶青却如一座山,巍然不动。他感觉身体里有一座火山,炙热翻腾燥热难耐,急需yào

一场畅快淋漓的释fàng



轰……一声闷雷划破天际,窗外雨势淋漓。叶青暗暗纳闷,刚才雨过天晴,现在又大雨瓢泼,今天的天气很反常啊。他此时就如这反常的天气,难得的放纵一次。他如一匹欢快的小马驹,和着暴雨的节拍纵横驰骋。秦雪如暴风雨中的一株红牡丹,随风飘摆红光琐碎。暴风雨下的牡丹,令人难以捉摸,看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

此时的叶青是自私的,他顾不得别人的感受,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感受之中。火山终于爆fā

,畅快淋漓的爆fā

,叶青一声冷哼,重重的躺在地板上,他太累了,需yào

好好休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叶青再次睁开眼,房间是黑的,窗外也是黑的,周围出奇的安静,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叶青头脑发胀,挣扎着想起来,却没有成功。他伸手胡乱的摸索,试图找到用力点,支撑着起来。突然手掌摸到一团冰凉柔软的东西,他心中一动,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本想把手撤回来,可是鬼使神差地没那么做,而是继xù

向前探索。终于叶青再次伏在她身上,开始酝酿又一轮爆fā

,这次秦雪没有反抗,而是热烈地应和。叶青浑身被汗水浸透,眩晕的头部被汗水冲洗反倒清醒许多。他挣扎着身体站起来,摸索着墙壁找到电灯开关,光亮驱走黑暗,地板上一片狼藉,衣物凌乱的散在每个角落。一个白花花的身体躺在地板上,醒目而发人深醒。叶青赶紧把灯关闭,实在不敢把眼前的一幕与秦雪联系起来,多么高傲的女孩,也会变成这样子。

叶青摸索着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发呆。大脑很混乱,对于刚才发生的事竟然模糊起来,只剩下一些琐碎的片段。叶青梳理一下脑海里的片段,做出一个比较客观的结论:所谓的秦慕枫,其实根本没有回来,跟秦慕枫的殊死搏斗更是幻觉,他自始至终搏斗的对象都是秦雪。真是奇怪,怎么会产生幻觉呢,而且幻觉来得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来临。叶青想不出所以然,不过这已不是第一次产生幻觉了,在洛阳师父的古玩店里,他也有过类似的幻觉。现在想起来,两者是何其相似。

东方渐渐泛起白光,正是黎明时分。屋里稍微有了些光线,秦雪白亮亮的身子格外醒目。她还没有醒,清醒以后看到自己这副尊容,不知会是什么反应。叶青将毛巾被盖在秦雪身上,自己开始整理地板上的杂物。突然手指碰到一块坚硬的东西,“咦,是它!”叶青双眼放光,生怕自己看错。同时又陷入深深的疑惑,它怎么会在这里呢。秦雪,难道是秦雪……

叶青把东西捧在手里,仔细观察一遍,没错就是它,前不久失踪的五色古玉。想不到竟然在这里找到,叶青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慢慢理顺事情的经过,一条清晰的思路浮现在脑海。他看看还在熟睡的秦雪,无奈地摇摇头,弯腰抱起她朝楼上走去,轻轻放在床上,毛巾被盖好,窗帘拉好。然后转身下楼,开门离去。…,

黎明时分,大街上还很冷清,刚下过雨,空气阴凉潮湿,叶青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他看看手里的五色玉环,总算是把它找回来了,可是心里丝毫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相反倒有一丝淡淡的惆怅。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和秦雪之间迟早有大事发生。

叶青回到宿舍,天已经大亮,他没有上班,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老铁打电话来,要他无论如何去上班,领导对他有意见了。叶青不予理睬,匆匆挂断手机继xù

蒙头大睡,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他给宿舍门换了把锁,那种磁卡式的暗锁,一般人绝对打不开,况且这里是地下室,没有窗户什么的,五色玉环放在里面还是比较保险的。如玉还没有动静,如何呼唤都没有响应,不知dào

出了什么问题。

第二天,叶青正常上班,老铁气得直翻白眼,你可算来了,再不来的话要被公司除名了。其他同事看叶青的眼神也有些不善,心说这位还知dào

上班啊。老铁根据经验推断,三天之内蔡总不找叶青谈话,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果找他,事情将十分不妙。好在第一天平安无事,蔡总没找叶青。第二天也平安无事。秦雪这两天也没有上班,令老铁大跌眼镜,身边没有美女养眼,工作起来都没兴趣。叶青一阵好笑,其中原因只有他晓得。他心里很矛盾,有心去看看人家,发生那么大的事,他要负主要责任,可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此一去很可能会成为导火索,引爆酝酿已久的巨型炸弹。最后还是决定先忍一忍,平静一段时间再说。

第三天临下班蔡总的秘书通知大家开部门会议,老铁首先判断是针对叶青的,可能要在会上尖锐的批评他,上班没十天,请了一周的假,这样的员工要好好反省。原以为要挺过三天的危险期,谁想最后时刻上级还是没放过他。叶青同意老铁的推断,这次开会凶多吉少。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己做的事情每一件都非常必要,每一件都比上班重yào

。批评他,他认了;开除他的话,他也认了。

第52章:意外升职

蔡总在会上宣bù

了三件大事:第一,秋拍的日期确定,拍卖目标也经过董事会确认,要比去年翻一翻,任务不可谓不重,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努力工作,从今天开始进入备战状态;第二,秦雪今天递交了辞职报gào

,从此不在本公司上班;第三,叶青担任第三、第四、第五鉴定小组的组长,全面负责秋拍拍品的鉴定工作。

老铁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心里暗骂,太他妈出乎意料了!天天旷工的人竟然还升职了,再有就是秦雪,好端端的咋突然辞职。老铁彻底懵了。不光是他,现场所有人都大感意wài

,叶青竟然能升职,公司还有没有天理,很多在这里工作好几年的老员工都没有熬上这个位置,他竟然垂手而得,并且一个人担任三个小组的组长,公司以前从来没有先例。

蔡总又说了些勉励大家的话,同时提出要大家好好配合叶青的工作,交待完之后宣bù

散会。这时候到了下班的点儿,大家各自收拾东西离开。有几个人向叶青表示祝hè,更多的人则选择了沉默,显然他们对叶青的升职很不服气。老铁缠着叶青请客,升职了当然要庆祝,叶青满口答yīng

,老铁赶紧给董兰兰打电话,晚饭又有着落了。

接下来的几天,叶青中规中矩,工作逐渐走上正轨。技术鉴定部一共分五个鉴定小组,玉器组、杂项组、书画组、瓷器组、木器组。叶青的第三小组属于杂项组、第四小组属于玉器组、第五小组属于木器组,本来他和另外两个小组的组长是平级,不过蔡总有言在先,叶青全面负责秋拍的鉴定工作,无形之中他成了五个小组的总组长。

叶青能感觉到最近的气氛不对,同事们多数对他敬而远之,显然他的公信力还不够,没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尤其是书画组的组长鲁红卫,根本不买叶青的账,凡是书画鉴定方面的事情一概自己做主,丝毫没把叶青放在眼里。瓷器组的组长赵忠明还温和一些,每次看到叶青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凡事不论大小,一概向叶青汇报,如果有瓷器需yào

鉴定,他第一个请教叶青,请他拿主意。弄得叶青很不好意思。鲁红卫显然看不上赵忠明的做派,时不时给他几个白眼,两人的关系开始紧张起来。两个人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也算得上是叶青的长辈,他想劝解都不知说什么。弄得他头痛不已,如果是他的原因把鉴定部弄得分崩离析勾心斗角,自己岂不成了罪人。

第五天的时候,如玉终于有了动静。叶青问它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一直没有动静。如玉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为了找到聂家的赝品,我消耗掉九成的元气。你以为还原过去发生的事情那么容易吗,你以为脑海里的画面自己会浮现吗?这些天我一直在恢复元气,还好你我气场互补,否则再过半月也不见得能醒过来。”

叶青总算明白事情原委,感激道:“为了我的事情让你受苦了。最近几天你一直没有知觉,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

“是的。我处于绝对的休眠状态,就算你被人杀了,我也不可能知dào

,更不会救你。”如玉如实回答。

叶青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介shào

一遍,重点提到秦雪和五色古玉,听说古玉失而复得,如玉也很兴奋。关于五色古玉的秘密,它一时也解不开,不过既然古玉找到了,解开其中的秘密只是早晚的事。如玉经过仔细分析,认为叶青的两次幻觉绝不是偶然,很大程度上跟五色古玉有关,包括在洛阳医院突然精神失常的护士小刘。叶青发xiàn

了一个细节,每次发生幻觉都是在阴雨天气,好像突变跟天气有关。他在宿舍保存五色古玉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生意wài

就是证明。…,

如玉表示同意,同时又感到吃惊,它在世上存zài

了一千年,从未遇到过如此稀奇的事情。看来苏海山的死跟五色古玉有扯不断的关系了。它还告诫叶青,秦雪身份极为可疑,她的出现说不定就是为五色古玉来的,还有神mì

狙击手,说不定都是一路人。敌明我暗,以后要千万小心。叶青也想到了这一点,秦雪的出现一直就是一个迷,她为什么把五色古玉卖给师父,现在又要把古玉拿回去,这里面是不是有阴谋?师父之死跟秦雪有莫大关系,搞不好她就是罪魁祸首。

叶青打了个冷颤,但愿不要像自己推测的那样,否则他和秦雪将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那天的事情他记忆犹新,每次回想起来都有一种莫名的留恋,或许他爱上她了。尽管他知dào

不会有结果。

如玉虽然苏醒,但元气尚未完全恢复,需yào

静养一段时间。叶青干脆换一根长点儿的挂绳,将玉蝉挂在脖子上,贴身佩戴。

时间在平淡中慢慢流逝,如玉彻底恢复,叶青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天叶青来得早,办公室里只有老铁一个人。老铁见四下无人,神mì

兮兮坐到叶青旁边,叶青知dào

他有话说,把手头的工作放下听他讲。

“哎,你说赵忠明这人怎么样?”老铁问道。

叶青不知dào

他啥意思,心不在焉地回答:“赵忠明人不错啊,瓷器鉴定专家,在某个民办瓷器博物馆还是挂职研究员。为人也挺随和。不管见到谁,总是笑字当先。”

老铁不屑一顾地摇摇头:“兄弟,你可不要被表象迷惑了。赵忠明这种人是典型的笑里藏刀,看着挺随和,实jì

上包藏祸心。每次有瓷器需yào

鉴定,他第一个拿你这儿来,他甩手不管,这不是看你的哈哈笑嘛。万一鉴定有误,你这个组长还干不干。笑也分很多种,有一种叫奸笑,赵忠明就是。你可要小心啊,别上了他的套子。”

叶青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他其实也有同感,只是没有说出口,同时凡事都往好地方想,兴许赵忠明是真心支持自己呢。听了老铁的话,叶青的想法清晰起来,赵忠明这家伙还真得提防。“那你说鲁红卫这人如何?”他继xù

征求老铁的意见。

第53章:神马都是浮云(上)

“这人不错,为人正直正派,直来直去的脾气。凡事不会耍小心眼儿。别看他对你冷淡,而且经常唱对台戏,其实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很少。他的危险性远远低于赵忠明。”老铁不加思索说出鲁红卫的为人。

叶青看看办公室门口,还没有人来,抓紧时间问道:“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铁眉飞色舞,看叶青对自己毕恭毕敬,心里说不出的舒服,正一正戴在鼻梁上的大号近视镜,一对小黑眼珠溜溜乱转,透出一股精明,“对鲁红卫和赵忠明应该分别对待。对待鲁红卫要谦虚一些,从心里去打动他,最好抓住机会展示一下你的实力,他自然会折服。对赵忠明嘛,要敬而远之,自己做事不留下漏洞,自然他就没有反击的机会,同时要让他明白,你明白他的小算盘,教他少来阴的……”

这时候门外有脚步声,两人及时终止谈话。鲁红卫走进办公室,叶青赶紧上去给他倒一杯水放在桌上。弄得鲁红卫莫名其妙,不怀好意地盯着叶青看了半天,见叶青没有下一步举动方才作罢,不过那杯水始终没动。老铁在一旁偷着乐,得,这就发起心理攻势了。

不久赵忠明也进来,叶青照样端上杯水。赵忠明堆满笑意,连声称谢,不一会儿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态度跟鲁红卫大相径庭。鲁红卫面色微红,感觉刚才自己失礼了,不管对方什么动机,人家给自己倒水就是礼节,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头了。鲁红卫有些后悔,不过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硬扛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叶青经常做一个鲁叔,右一个赵叔,对两人毕恭毕敬。赵忠明还是老样子,一团和气,鲁红卫的态度也开始软化,对待叶青不再冰冷。

这天季文莎突然来找叶青,刚走进办公室便引来无数目光,大家对美女的反应是相同的。叶青很意wài

,想不到她会来办公室找自己,赶紧迎上去让座。“你找我有事?”叶青给季文莎倒一杯水推到她跟前,方才问道。

“不是我找你,是我爷爷找你。教你今天上午无论如何过去一趟。”季文莎说道。

季老爷子的音容马上浮现在叶青脑海,他有半个多月没见到他老人家了,上次聂家之行多亏了人家帮忙,还没来得及谢人家。“他老人家没说有什么事吗?”

季文莎一脸愁容,“他没说,不过我能猜出来,肯定是又收了什么破古董,让你去鉴定。唉,真拿他没办法,你帮忙劝劝他,别在玩儿收藏了,就他那水平……”季文莎没有往下说,脸上的愁容愈甚,禁不止长吁短叹。

“他是你爷爷,你亲爷爷,你不会劝他吗。”叶青说道。

季文莎一声苦笑:“我要是能劝动,他还会收那一屋子破烂吗?他收古董从来都瞒着我,不让我知dào

,更不让我看见。自从奶奶去世以后,爷爷就痴迷上收藏,这么多年一直这样,成了他的精神寄托,作为晚辈也不好过分劝阻。可是总把大把的钱扔在破铜烂铁上,也不是办法呀。爷爷扔出去的钱,能换好几辆跑车,就你坐过的那种。”

叶青很快想起那辆红色法拉利,天啊,季老爷子为玩儿古董,将好几辆法拉利打了水漂,手笔未免太大了吧。是该好好劝劝。叶青说走就走,跟随季文莎走出贝克大厦大门,两人穿过门前的广场,走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这里停着一辆红色法拉利,就是上次叶青坐过的那辆。汽车缓缓启动,朝别墅区驶去………,

季老爷子见叶青到来,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边让座一边训斥季文莎没礼貌,客人来了还不快去倒茶。季文莎撅着嘴端起茶具沏茶,叶青赶紧阻拦,说自己不渴。季老摆摆手,茶不是用来解渴的,是用来品味的。茶道茶道,茶是一种修身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艺术,跟解渴联系在一起,太肤浅,太俗。太口渴了反倒不宜喝茶,直接喝白开水多好。

叶青连连称是,心说也只有这种富贵家庭才讲究茶道。一般的工薪阶层整天为生活奔波劳碌,那有时间和闲情逸致品茶。季老还告sù

叶青一个小秘密:他孙女专门练过茶艺,泡出的茶清香浓郁回味无穷。不像有些人,泡出来的茶水除了苦味,什么味道没有,茶的香气都被破坏了。

谈话之间,季文莎端上一个小托盘,上面一把精致的紫砂壶,还有几只紫砂茶盏。她还在为爷爷的训斥不高兴,撅着嘴倒上两盏茶转身离开。季老也不在意,继xù

跟叶青唠嗑。叶青反倒过意不去,让季文莎给自己亲手烹茶,无论如何没敢想过。

茶香四溢,叶青端起茶盏呡上几小口,果然是浓郁芬芳口有余香。心中的浮躁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清静和恬澹。真看不出来,季文莎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

品完茶,季老迫不及待拉着叶青上楼,还是那间大仓库式的屋子,里面堆满各式各样的收藏品。当然了,叶青以前给鉴定过,一百件里面九十九件是赝品。看着这堆东西,叶青哭笑不得,心说这可是用好几辆跑车换来的,天啊,打眼他见过,但没见过这么打眼的。满屋子东西全部处理干净,连个跑车轮子都换不来。心里感慨万千,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得憋着,那滋味很难受。

季老爷子显然兴致很高,从专门的包装盒里拿出两件东西,递到叶青面前,说这是他前几天收来的,人家说是宋代的东西。

叶青接过来看看,两件都是玉器,一件是观音像,雕刻线条还算流畅,观音衣着比较随意,手提鱼篮,季老说是“鱼篮观音”。另一件是尺寸挺大的雕刻品,分上下两部分,上面是一匹奔跑状的天马,肋间还带翅膀,下面是云纹,层层叠叠,用季老爷子的话讲叫“天马行空”。季老还说两块都是和田料,老玉精工,价值连城。

叶青仔细看了几眼,不由得露出沉吟之色。季老不解其意,催问道:“怎么样,东西还可以吧,是不是宋代的?”

叶青一声苦笑:“季老,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季老一下皱起眉头,“当然听真话,要不然也不会叫你来。我那孙女不靠谱,净跟我兜圈子,她的话我不敢相信。”

第54章:神马都是浮云(下)

叶青叹了口气,“既然您老想听真话,那就好办了,听我慢慢道来:先说鱼篮观音吧,这个典故恐怕您不陌生,《西游记》里也有类似的情节,观音菩萨一身特随意的装扮去捉金鱼精,把妖精收进鱼篮里,鱼篮观音从此在民间流传。您看玉器表面,一点儿老旧的包浆都没有,怎么会出自一千年前的宋代?玉器表面还布满沁色,这就更不对了,沁色是土对玉器产生化学反应形成的,您想啊,谁会拿观音菩萨去陪葬啊?古往今来,还没在陪葬品里发xiàn

过观音菩萨像,这可是大不敬,就是皇帝老子也不敢。隋炀帝混蛋不?宋徽宗另类不?也没听说他们那观音菩萨陪葬。所以啊,凡是观音菩萨像,只会有包浆,不可能有沁色,您这个一看就是赝品。当然了观音菩萨没有真假之分,只是年代到不了宋代,也就是21世纪以后的产物。”

季老爷子一拍后脑勺,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怎么会有人把观音菩萨入土呢!”

叶青正色道:“搞收藏,常识性的东西也非常重yào

,比如《二十四史》《资治通鉴》《左传》等等,必须要烂记于心,不了解历朝历代的背景,怎么给藏品断代。再有就是民俗文化上的常识,也要掌握,有悖于常理的藏品,九成九是赝品。”

季老爷子受益匪浅,频频点头,“好小子,真有一套,我算是长见识了。这一件呢,天马行空总不会还是假的吧,卖主说是正宗的和田料。”

叶青拿起“天马行空”玉雕,用手电筒的光束对准玉器照射,光影从一面直接透到另一面。“看见没,这块预料太通透,根本不是和田料,应该是昆仑玉,也叫Q省玉。B省奥运会上的奖牌‘金镶玉’用的就是Q省玉。Q省玉的开采只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你说它会是宋代的吗?我们再看雕刻的内容,一匹奔跑的白马,肋生双翅,这不是您说的天马,应该叫神马,下面的雕刻的云纹应该叫浮云,合起来就叫‘神马都是浮云’,老爷子您醒醒吧,您收的不是古董,是一片浮云啊。”叶青语重心长地对季老说。

季老陷入沉思,“神马都是浮云”这话好熟悉啊,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么说,两件东西都是赝品了?”季老说出这话,自己先不好意思地乐了。

“老爷子,您收这两件东西花了多少钱?”这是叶青目前最关心的。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大几十万吧。”季老无比扫兴地回答。

叶青倒吸一口冷气,天啊,大几十万,能换一部好车了。这两件东西顶多值三万,老爷子赔大了!

“季老,有些话我还得再跟您说一遍,我是晚辈,不周到的地方您也别挑理。搞收藏玩儿的是爱好,玩儿的是心态,像您老这玩儿法可太过头了。像您老这家底,如果喜欢,花个三千五千玩玩儿,也未尝不可,动不动就几十万砸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收藏这一行水太深,您老又没有经验,还是不要玩儿大的,图个乐子就行了。您花大几十万买个赝品,还不如把钱捐给贫困地区建小学,起个名字叫季氏学堂,当地人会记您一辈子。”叶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开导季老爷子。

季老一摆手:“得了吧你,我这么一把年纪还用你教xùn

。以后不玩儿大的还不行,超过一万的坚决不买。攒下的钱建小学。”…,

一老一少相互对视,继而哈哈大笑。

“你小子也别白来,有什么要求只说,我尽量满足。就当是给你的鉴定费。千万别客气,跟老头子我客气,我可不高兴。”季老开门见山,让叶青提要求。

叶青眼珠转了转,大脑飞速运转,自己到底最需yào

什么呢……

“先说好了,你要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要我孙女。你们得自由恋爱,靠真本事追人家,知dào

不?”季老补充道,看他认真的样子,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叶青苦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老爷子,您别太多心,我可万万不敢打您宝贝孙女的主意。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我看不如这样,我挺羡慕您老的功夫,上次三拳两脚打跑了几条壮汉,这功夫练的,都赶上李小龙了。您那,传授我几套功夫得了,一则强身健体,二则还能防身不是。再遇到坏人,咱也打抱不平,做回大英雄。”叶青思索再三,觉得还是这要求比较合适。最近一段时间,他实在被人打怕了,先后两次被神mì

狙击手追杀,又遭到几个**的围攻,前几天还受到秦雪的堂哥秦慕枫的侮辱,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被人活活打死。叶青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一身好功夫,这样生命才有保障。

季老没料到叶青会提这要求,不由得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小子有种,你还真敢想。练功跟你们搞古玩一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成果的。你这个年纪骨骼已经定型,练功难度很大,出成果最少得十年八年。你有恒心坚持?”

叶青沉默不语,他不是没有恒心,而是时间不等人,他最近就要用。看来自己把练功想得太简单了。他大为失望,练功没戏,自己挨打的几率大大增加。

季老见叶青失望,开解道:“我看不如这样,我的功夫你学不来,可以学别的啊。进散打速成班,像什么搏击啊、散打啊、跆拳道啊,短时间内能让你上一个大台阶。”

叶青心头一喜,既然这样,事不宜迟,今天就开始。季老说你也太心急了吧,说是速成,没有三五个月的训liàn

也休想出效果。他给叶青写了一个条子,教他拿着条子去宝*山*区的一家军事训liàn

营。那是季家的产业,他去了之后各门课程随便挑。叶青大喜过望,对季老爷子连连称谢。季老满脸不高兴,凭咱爷俩的关系,这算什么,再客气就是见外了。

中午季老非留着吃饭,实在推脱不过,只好答yīng

。吃完饭季老又带着他去了一趟军事训liàn

营,本来他给了叶青纸条,现在心血来潮非要亲自走一遭。负责人见季老驾到,如惊弓之鸟,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列队在大门外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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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脱胎换骨

季老教负责人带着叶青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负责人姓马,叫马腾,特种兵转业。叶青首先想起了三国时期的西凉大将马腾,这人比三国马腾也不差,虎背熊腰威风凛凛,一看就是练家。马腾一边走一边介shào

训liàn

营的情况,营地占地有二百亩,在寸土寸金的上海绝对属于大手笔。训liàn

营专门为上海的大老板训liàn

私人保镖,训liàn

分为搏击、射击、救援、攀岩、野外生存、布控设防等几个专业,每个专业都有知名教练指导,大部分都是特种兵退役,具有丰富的训liàn

和实战经验。

参观完以后,叶青选了搏击和狙击两个专业。季老还纳闷呢,防身的话练搏击就行了,学狙击干什么,搞暗杀吗?叶青微笑不语,其中缘由只有他自己清楚。

参观完毕,重新回到季家宅子,又坐了一会儿,叶青方才告辞。从季家出来已是傍晚,季老派车直接把他送回公司。

第二天,叶青借口有拍品需yào

去拍主家里鉴定,离开公司,偷偷赶奔训liàn

营,开始了第一次训liàn

。马腾见季老亲自把叶青领来,知dào

与季家关系不一般,安排了最好的教练指导。叶青一般上午练习搏击,下午训liàn

狙击技巧。以后叶青经常借口外出鉴定拍品,偷偷去训liàn

营练习。有时候公司实在脱不开身,就叫老铁顶着,自己抽出时间去训liàn

。每隔几天,叶青都要让如玉给自己进行一次全身“按摩”,清除训liàn

时留下的内外伤。有如玉的帮zhù

,再重的伤势一夜之间也能恢复。别人需yào

休息三五天才能恢复性训liàn

,他则不必,可以天天进行高强度练习。连教练都大感意wài

,还没见过如此“结实”的人,简直就是铁打的。

如此一来,叶青的训liàn

效果是别人的几倍。两个月下来,能抵得上别人五个月甚至六个月的训liàn

效果。身上的肌肉鼓了,爆fā

力也足了,两米来高的围墙,只需yào

几米的助跑距离就能轻松越过。同时狙击技术也有了长足进步,有时候走在大街上,每遇到一座建筑物心里都会琢磨,如果自己是狙击手的话,应该埋伏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没有死角,什么地方隐蔽性最强。反过来想,如果自己是被狙击的目标,应该躲避在什么位置,哪里最安全,哪里最容易逃脱,哪里是狙击手射击的死角。只需yào

几秒钟,就能把各个位置研究透彻。

叶青有时会产生一种欲望,与神mì

狙击手对决的欲望。他甚至希望神mì

狙击手再次出现,他们之间来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较量。前两次他被对手逼的很狼狈,几次险些丧命,不过现在不一样,他掌握了狙击的基本要领,再加上有如玉配合,绝对有一拼。唯一欠缺的就是一把枪,上好的狙击步枪。叶青甚至还想到了秦雪的堂哥秦慕枫,上次自己栽在他手里,再遇到的话,必定还以颜色。

秋拍在即,公司开始忙碌起来,实在脱不开身,只能把训liàn

改为半日制,或者是晚上加练,总之从未间断过。他有事也邀请老铁一起去,老铁头摇得像卜楞鼓,说什么也不去,军事训liàn

等于自己折磨自己,受那份罪不值,还不如陪董兰兰逛街呢。叶青也不勉强,心说像老铁这样的,身体瘦得像竹竿,高度的近视眼,真不适合搞训liàn



距离秋拍还有十天,公司上下进入临战状态,拍品大部分已确定,只有极少量的还有待进一步讨论。工作人员拿过来一幅画,说这是待定的最后一件拍品,确定真伪之后就可以印制宣传册了。书画小组的鉴定人员意见不一,有说是真品的,有说是赝品的。组长鲁红卫仔细看过画卷以后也是面色严峻,看来他也拿不准作品的真伪,几个小时以后才拿出最后意见:赝品。…,

照工作惯例,叶青还要最后签字确认,他是本次拍卖会的鉴定组总负责人。书画组的分歧让叶青产生了兴趣,究竟是什么作品,能让鲁红卫为难几个小时。他轻轻打开画卷,上面画的是一株南瓜,小写意的风格,藤蔓和叶子都比较夸张,大南瓜更是线条粗犷意大于形。南瓜叶子上还扒着一只螳螂,螳螂是极其精细的工笔画,触角、翅膀、两对钳子都画得栩栩如生,仿佛能随时从画卷上飞下来。仅凭这只工笔螳螂就教人拍手叫绝,不是一般人能画出来的,没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几十年的功力,绝对画不出如此精细的工笔草虫。再看落款,更了不得:九十岁白石老人。

叶青不由得心中打鼓,齐白石的作品,怪不得大家如此分神费力。叶青看了半天,怎么看都像真迹,真是奇怪,鲁红卫为何断定为赝品呢?叶青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走到鲁红卫跟前讨论。

鲁红卫认为是赝品的理由有二:第一,工笔螳螂和南瓜叶子之间的衔接略有瑕疵,当然如果不是精于书画研究绝对看不出来,齐白石作为一代大师,断然不会出现如此偏颇;第二,这幅画创作于齐白石九十岁高龄,那时候的齐老先生不论是视力还是精神力都大不如前,怎么会画出如此精细工整的工笔草虫,一个九十岁的老人,连螳螂翅膀上的纹路都惟妙惟肖,可能吗。基于这两点,鲁红卫断定为赝品,虽然不是真迹,也算是仿品中的佳作。

叶青基本同意鲁红卫的观点,但是此观点也有明显站不住脚的地方:首先画作的绘画功力很高,也符合齐白石晚年的风格,因为绘画功力是别人模仿不来的,能模仿到如此境界,作假者也不用作假了,直接就是绘画大师;其次题款和印章都没问题。因而鲁红卫的观点还有待考证。会不会有其它原因造成这幅画真假难辨呢?叶青突然想起一件事,关于齐白石晚年的一件轶事:齐白石刚步入晚年的时候,绘画技法进一步成熟,用墨随意、大胆、生活气息浓郁,达到了个人创作生涯的顶峰,这一时期的画作无一不是精品。不过随着年龄增长,无论体力、精力还是视力,都在一天天减退,齐老先生闲暇之余就在纸上画了一批工笔草虫,自己保存起来。家人不解其意,齐老先生回答说趁现在还有精力画工笔画,先画一批保存起来,预备以后使用,在工笔草虫旁边加上写意花草,一幅画就成了。

第56章:服了、服了

叶青灵机一动,眼前这幅画是不是跟这个典故有关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解释通了。叶青把想法告sù

鲁红卫,后者沉默不语,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是我太武断了,险些毁掉一幅好作品。”鲁红卫面色微红,觉得这事很没光彩,不过还是勇于承认了失误。

叶青无所谓地笑笑,教他不必太在意,古玩这一行本身就是学无止境,长到老学到老,没有人什么都懂,没有人一辈子不打眼。倒回四十年,人们根本不知dào

有元青花这个品种,更不用说去鉴定了,直到七八十年代国内才逐步认可元青花。你能说老一辈的瓷器鉴定大师没水平?打眼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正视,不能从中吸取教xùn



鲁红卫主动伸出手,“以前是我不对,工作上对你有意见。今天我服了,一辈新人换旧人,看来我真的老了。”

叶青握住鲁红卫的手,“鲁叔,你这是哪里话。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长辈。公司的鉴定工作缺了谁都不行,还得靠大家同心协力,您说是吗?”

鲁红卫又是一阵感叹,小小年纪有如此大局观,更让自己汗颜了。“好了叶青,什么也别说了,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配合。”鲁红卫向叶青打保票。

叶青对鲁红卫的突然转变兴奋不已,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放,“鲁叔,有您这句话我知足了,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样吧,我给您鞠躬,不,磕头,你以后就是我亲叔。”叶青说着弯膝就要磕头。

鲁红卫慌忙拦住,“你再这样的话我可无地自容了!”他一边劝解叶青,一边扭过头,偷偷擦拭眼角的泪花。

最后一件拍品确认之后,所有上拍藏品开始登记造册,准bèi

印刷宣传册。宣传册采用彩版印刷,汇集了每一件拍品的不同角度的照片,同时还附有文字说明。记录了拍品的名称、年代、特点、尺寸、历史背景、升值空间等等。技术鉴定部是公司最专业的部门,文字说明的编写自然落在了叶青等人头上。各鉴定小组足足工作了三天三夜,总算完成任务。宣传册印刷出样品以后,还是由鉴定部核对,没有问题以后方才批量印刷,又是几天几夜的忙碌。叶青在宣传册里看到了那把所谓的时大彬制的紫砂壶,心中部分多了几分感慨,利益和原则面前,公司还是选择了利益为先。不知dào

哪个买家要倒霉,用真品的价格拍下这件赝品。其实如今的艺术品拍卖公司,很多都在这么做,明知dào

是假东西,还是按真品上拍,上当吃亏的自然是买家。这种事你打官司的话还不一定能打赢,因为《拍卖法》里没有规定拍卖公司一定要对东西的真假负责,换句话说拍卖公司只负责拍卖,至于真假嘛,只是道德层面的约束而已,完全可以用鉴定失误来遮掩过去。人都免不了失误,尤其是古玩这一行,水更深,失误的几率更大。有些东西十几年二十几年之后,专家还有争议。因而,拍卖公司聘请的那些专家有失误,谁也说不上什么。

叶青心里不痛快,却无能为力,大气候如此,他一个普通员工又能怎么样。最近一段时间着实忙得够呛,去军事训liàn

营肯定没空,只好暂时放下训liàn

的事。

所有准bèi

工作就绪,距离拍卖会还有三天。酷热的天气早已不在,深秋的脚步渐渐踏来,早上和晚上已有了深深的凉意。叶青最近总感觉浑身上下特别别扭,肌肉又酸又麻,骨头节隐隐作痛,心说是不是病了。如玉说你这不是病了,是憋的,好几天没有正规训liàn

,肌肉和骨骼不适应,所以身体感觉不舒服。叶青想想也对,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情,不如去训liàn

营走走,恢复一下体能。…,

叶青刚进训liàn

营,身体顿感清爽许多,浑身的肌肉蹦蹦直跳,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感。他迫不及待进入训liàn

状态,教练告sù

他先做好热身运动,然后再高强度运动,不然很容易肌肉拉伤。蓄积已久的力量终于得到爆fā

,叶青从上午一直训liàn

到傍晚,全身大汗淋漓,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虽然累,却很舒服。后勤处给他准bèi

了晚餐,叶青饱饱的吃一顿,又休息半小时,感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才离开。

离开训liàn

营,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不如跑步回宿舍。只有不断挑zhàn

体能极限,身体才能更强壮。他现在正处于提高身体机能的瓶颈期,只有突pò

瓶颈才能更上一层楼,反之,只能停滞不前到此为止。

训liàn

营在郊区,距离贝克公司有二十多公里,沿途多是些厂房与菜地。叶青一路慢跑离开训liàn

营,环城路上的人行道宽阔平坦,特别适合跑步。叶青全身心投入到跑步当中,呼吸与步伐协调一致,最大限度节省体能,这是他从体能教练那里学来的。

一公里外,两个人站在高高的建筑顶层,其中一个是女的,浑身上下一团火红,正是秦雪。另一个浑身迷彩装扮,身后背着长条形的包裹,身材中等体格健壮,眼睛透出深邃的寒光。两人举起望远镜不断瞭望叶青的位置。秦雪望着叶青矫健的身姿,内心感慨万千,说不清是恨还是爱。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爱?她竟然把爱和叶青联系在一起,多么的可笑。那天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并且连五色古玉一起带走。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裸体,昨天晚上欣赏自己裸体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想到这她的脸色一片绯红,说来也怪,她竟然不恨他,一点也不,不过也说不上爱,总之那种感觉怪怪的。五色古玉再度丢失对她未必是坏事,至少有理由继xù

留在上海。看着他专业的跑步姿势,她竟有些失神。

秦雪旁边,迷彩装的男人也一直盯着叶青,心中无比惊讶,两个月不见,目标比以前健壮了许多,胸肌、腹肌、肱二头肌鼓鼓的撑着衣服,好像能把衣服撑破。短时间内训liàn

出如此强壮的肌肉,这得需yào

多么大运动强度。迷彩装男人从心底对叶青有了惧意,前两次狙杀都失手,如果仅仅解释为对方运气好,理由未免太牵强,鬼才相信。“主人,要不要狙杀?”他问身边的秦雪。

第57章:千米之外

秦雪轻蔑地一笑,妩媚的脸上风情万种,“呵呵,狙杀,你有绝对的把握吗?不要忘了你前两次都失手,这次再打草惊蛇……”女子没有往下说,不过短短两句话已把“迷彩装”损的够呛。

迷彩装面色通红,吞吞吐吐道:“我……我……”百分之百把握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两百米的距离都失手过,何况是一千米。他甚至对自己的狙击术产生怀疑,是自己的水平下降了,还是对方太狡猾?

“我什么我,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秦雪厉声说道,她对狙击手的犹豫十分反感。

迷彩装的自尊心受到极大蔑视,他麻利地褪下身后的背包,一条漆黑的狙击步枪呈现出来。瞄准镜就位、子弹上堂……直到做好瞄准姿势,总共不过几秒钟。狙击手对自己的动作很满yì

,就这套动作,放眼世界都是一流的。他调整好呼吸,做好射击准bèi

,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秦雪的心跳莫名加速,她在紧张。真是奇怪,自己紧张什么呢,难道担心子弹真的射中目标?可是自己的任务就是把他干掉啊。她干脆放下望远镜,试图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她做不到,脑海里重复着一组画面:子弹划破空气,带着轻微的啸声直奔目标,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他的脑袋被击中,爆出一团艳丽的血花……

他就这么死了吗?她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的狙击手已完全进入状态,风向对弹道的影响、子弹射程之内需yào

克服的重力、目标的跑动速度……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是调整好呼吸,然后扣动扳机……

叶青仍沉浸在运动的快乐之中,对一千米以外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觉。“咦,好像有杀气。”如玉突然说道,不过听它的语气,又不是特别确定。叶青不自觉放慢了速度。

另一端,狙击手做好了一切准bèi

,手指用力刚要扣动扳机,这时候目标突然改变了运动频率。狙击手心中一凛,难道又被目标觉察到?天啊,这还是人吗!狙击手的心理彻底崩溃,他的手在颤抖,射击的念头完全消失。他沮丧地看一眼秦雪,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训斥。前两次失手挨了两次训斥,再多一次也无所谓了。

秦雪紧绷的神经暗暗松懈下来,看见狙击手放qì

,心里竟然有一种解脱感。她没有理睬狙击手,转身离去。

一千米外,叶青继xù

慢跑,“有杀气?你肯定?”他问如玉。

“没有,可能是我弄错了。”如玉回答。

叶青被逗乐了,心说你也被狙击手吓破胆了吧,疑神疑鬼的。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恢复了原来的频率。

秋拍终于开始,贝克大厦空前热闹起来,二楼的拍卖大厅早已布置好,灯光明亮,所有人都期待着一场大丰收。叶青和老铁走进会场,现场人头攒动一片嘈杂,拍卖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今天是书画和杂项专场,宣传册早已发放到现场每一个人手里,别看册子不大,却凝聚着叶青等人很大的心血。看着众人把册子捧在手里,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突然后场一阵骚动,不少人纷纷站起来回头观望,叶青也好奇地回头看看。原来是苏文若亲自到场,自从进入贝克公司,叶青只见过苏文若两次,今天是第三次。苏文若亲自到来,足见公司高层对本次秋拍的重视。叶青暗想,不知dào

这位大师兄还认不认得自己。…,

在大家的注视下,苏文若走到最前排,冲大家挥手致意,现场响起嘈杂的掌声。不一会儿后场又是一阵骚动,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进会场,叶青不认得,老铁和董兰兰可熟悉,这二位是上海民间收藏协会的正副会长,鲁红兵和许江。叶青暗想,鲁红兵和鲁红卫是不是有关系呢?

大厅里人越来越多,又陆续进来不少大腕,有地产大亨、有古玩世家、有集团老总、有私企老板,几乎每一位进场都能引起一片骚动。人特别有钱以后,就开始追求所谓的品味,搞收藏自然是很有品味的一件事,豪宅里摆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品味自然就有了。暴富的大老板一直是高端收藏市场的主力军,同时也充当了冤大头,拍卖会很大一部分赝品都流进了他们中间。不管怎么说,大老板们一直是拍卖公司热捧的对象,就像对待衣食父母。公司给这些人安排了最好的坐位,相当于VIP专座,并且还有服wù

员端上果品和饮料。

拍卖会临开始的时候,又一位重量级人物出现,这一次场面比前面任何一次都热烈,几乎所有都望着大厅的入口处。包括苏文若、鲁红兵、许江等人都站起身去迎接。叶青禁不住感叹:“谁啊这是,好大的排场!”

老铁一咧嘴,“还能有谁,上海收藏界有这么大排场的,除了聂家,没有第二家。”

原来如此,不会是聂老爷子亲自驾到吧。叶青好奇之极,几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位老者走入现场,果然是聂老。现场的气氛达到了一个高潮,聂家向来是很少出席拍卖会的,今天能来,给足了苏文若和贝克公司面子。苏文若讨好地搀扶着聂老走到最前排,让到正坐,他客座相陪。最令叶青失望的是师伯苏青山始终没有露面,来公司几个月,他还没有见过师伯的面,本来以为他老人家会出席拍卖会第一场,看来希望落空了。

主持人宣bù

拍卖正式开始,现场逐渐安静下来,简短的开幕词之后,第一件拍品登场。这是一幅王雪涛的小写意花鸟画,起拍价20万。王雪涛原名庭筠,1924年拜师齐白石,奉师命改名雪涛,与著名画家李可染、李苦禅是同门师兄弟,与另一位师兄王森然还是老乡。这是叶青对李雪涛最直观的认识,搞书画鉴定,对于书画名家的身世及经lì

必须要了解,这是判断作品真伪的很重yào

的方面。经过竞价,一位老板以32万拍下。

第58章:玉佩争夺战(一)

叶青对现场拍卖兴趣不大,自己没钱,再好的东西也没本钱拍下来。像他这种草根阶层,参加这样的高档拍卖会就是煎熬,眼睁睁看着好东西被别人拿走,自己连摸都摸不到。叶秦暗下决心,有朝一日自己有了大钱,也收藏几样像样的古董。现场唯一值得他关注的就是齐白石的那幅画,宣传册上的报价是150万。以近几年藏家对齐白石作品的追捧程度,这件作品流拍的可能性不大。再有就是那把所谓的时大彬制的紫砂壶,报价290万,不知dào

哪个倒霉鬼会上当。

果不出所料,齐白石的画作一登场,竞价者多达十几位,几个回合下来以185万成交。报价290万的“时大彬紫砂壶”也被几个买主同时看中,其中两位竞价最为激烈,从不足300万一路攀升到350万、400万,最后以420万成交。叶青看着竞拍价往上涨,嘴撇的能吞下一只半斤的苹果,心说见过上当的,没见过上这么大当的。420万买一件赝品,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他不自觉想到了季老爷子,看来在收藏界里甘心当冤大头的还不少。这位要是知dào

是赝品,说不定会跳进黄浦江。转念一想也未必,看人家出手的阔绰,拿着几百万根本没当回事,420万也许就是几个宵夜的钱。叶青心想这人该不会是房地产商吧,如果真是的话,不要说420万,4200万也不冤。这几年房地产火爆的超乎想象,地产老板不是在赚钱,而是在圈钱,随手一圈就是上亿的利润,区区几百万买把紫砂壶又算得了什么。

一直到拍卖结束,聂家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参与任何一件拍品的竞价,也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一件拍品感兴趣。这是包括叶青在内的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心说聂晚年兴师动众来到现场,不单是来捧场那么简单吧。所有人当中只有叶青略知一二,他推测聂万年可能是奔着三色玉佩来的,只有他知dào

三色玉配出自聂家。或许聂老想看看,到底谁能拍走原本属于聂家的古玉。

第二天是玉器和瓷器专场,目的只有一个,看看三色玉佩**。聂万年照例来到会场,其他各行各业的老板也不少。相比书画和杂项,人们对玉器和瓷器的收藏更加广泛,玉器一直被国人视为吉祥、养生之物,数千年来一直受到人们喜爱。对于瓷器更是情有独钟,中国瓷以成为华夏文明的一个符号,连外国人都追捧,更何况是中国人自己。所以玉器和瓷器拍卖历来是各大拍卖公司的重头戏。成交价过亿的拍品中,很多都是瓷器,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更是拍出了2.3亿的天价,创下了当时的拍卖纪录。相比之下书画作品过亿也仅是最近几年的事儿,而且还没有出现2亿元以上的拍品。

玉器拍卖最先开始,叶青看看宣传册,三色玉佩处在倒数第三的位置,他还得熬着,等待玉佩的登场。老铁显然比叶青兴奋,完全沉浸在现场火爆的气氛中,好像他也参与了竞争似的。

终于熬到三色玉佩出场,叶青集中注意力,注视着现场的一举一动。其他人对玉佩没有特别的关注,只知dào

这是一块汉代古玉,有红、蓝、黄三种沁色,在古玉市场上非常稀有。基于这一点,拍卖公司给出的报价是45万,据主持人介shào

,随着市场需求的增大,高古玉的升值前景非常看好。叶青对起拍价颇感意wài

,三种沁色的古玉上百万也不过分,定价45万明显偏低啊,估价专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不知是不是被主持人忽悠住了,还是起拍价偏低的缘故,现场竞价非常火爆,有多达二十几人参与竞拍。价格从45万一路飙升到95万。这时候不少拍家纷纷退出,价格翻一翻,很多人不能接受。不过还有几个人在坚持,价格从95万攀升到155万。又有几个人知难而退,最后剩下的竞拍者有两位位,一个在最后排的角落里,叶青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另一个处在座位中间的位置,二十多岁的一位年轻人。这二位自始至终参与竞争,一直坚持到最后。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注意着这场无声的较量,从45万到155万,整整翻了三倍还多,这在拍卖会上是极其罕见的。没有刀枪,比刀枪还令人窒息;没有鲜血,比鲜血还令人心惊。竞拍,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竞拍没有因现场的骚动而停止,拍价仍在以令人心跳的速度攀升。年轻人出价175万,角落里的神mì

人马上出价180万,年轻人不甘示弱,报价185万,对方则回应190万。双方仿佛形成了默契,每一次都以5万的价位往上涨,195万、200万、205万……一直涨到245万。

现场再度沸腾,从45万到245万,整整涨了200万。这在任何一次拍卖会上都属首次,这二位究竟什么人物,有钱也不用这么砸吧。大家开始议论两个拍家的背景,中间座位上的年轻人肯定是富二代,属于站着花钱不腰疼的主儿;角落里那位比较神mì

,不过肯定不差钱,花钱就为图个乐子。

当角落里那位报价260万的时候,年轻人没有急于回应,而是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显然在跟场外的人沟通。时间不长,年轻人挂断电话,直接报价460万。

现场“嗡”一声炸开锅,从260万到460万,这可是几级跳的报价。很多见过大世面的人都不禁为之震撼,不管国内还是国外,十级跳的报价还从没有出现过,今天算是遇到了。年轻人的报价也不全是意气用事,里面大有学问,一来可以向对手表明态度,东西是我的,志在必得,你不要跟我争;二来对对手也是一种打击,从心里上瓦解对手,使对手再报价时感到心疼;三来教对手清醒清醒,报价一点一点攀升会使人心理麻痹,产生“温水煮蛤蟆”的效应,不知不觉拍价抬得很高却不觉得心疼,事后才疼的几天睡不好觉。

第59章:玉佩争夺战(二)

现场所有目光都集中到座位最后排的角落,包括苏文若和鲁红兵、许江等人。董兰兰激动地抱住老铁一支胳膊,老铁则死死握住叶青一只手。震撼人心的场面,令三个年轻人终生难忘。

角落里的神mì

人丝毫没有犹豫,报价660万。以相同的十级跳回应了对手,同时也在向对手传达相同的意思:东西是我的,志在必得!

叶青无论如何想不到对方反击如此迅速、如此有力度,心说这次有好戏看了。同时又觉得好奇,为了区区一块古玉,犯得着如此大动肝火吗?莫非……叶青心里一动,额头渗出冷汗。莫非他们对三色玉佩的秘密也感兴趣?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再想接触这件玉佩的话可就难了。他本来打算玉佩拍出之后,利用公司的关系网找到买主,然后试着解开古玉的秘密。如果玉佩和玉环是一套的话,两件配在一起不知会发生什么。现在看来实现计划的几率越来越渺茫。两个竞拍者都不是傻子,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断不会为一块普通的玉佩如此烧钱。他拭目以待,看看这场烧钱游戏到底谁能胜出。

叶青犹豫的空当,年轻人做出了回击:报价860万。现场一派嘈杂,主持人不得不暂时中断拍卖维持秩序,现场工作人员齐出动,总算把秩序维持下来。拍卖继xù

。神mì

人出价1000万。一块玉拍价突pò

8位数,不管后面竞价是否持续,这已经创下了一项拍卖纪录。当然拍价越高拍卖公司的提成也越多,主持人的分红也会越多。因而主持人还在亢奋的鼓动:100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1000万一次、1000万两次……

年轻人没有马上跟价,再度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叶青分析竞拍的这位年轻人只是一个代理人,真zhèng

的老板没有现身,只在幕后操控而已。年轻人挂断电话之后没有再跟价,接受了失败的结果,转身挤出座位,离开拍卖大厅。

现场爆fā

出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座位最后排的角落,试图看一看神mì

人的庐山真面目。从45万到1000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大家从兴奋中醒过来,打算一睹神mì

人真容的时候,目光所致,座位上空空如也,神mì

人依旧保持着神mì

本色,不知何时悄然退场。现场一片嘘声,惊心动魄的拍卖大战,却不知最后的胜者,多少令人遗憾。

后面还有两件玉器要上拍,不过经lì

了这道大餐,后面的拍卖几乎成了可有可无的凉菜。众人再也提不起兴致,后两件玉器全部流拍,玉器专场结束……

叶青见老铁和董兰兰兴致很高,沉浸在火爆的氛围里不肯走,自己掉头离开。玉佩被神mì

人拍走了,他甚至不清楚对方的相貌,追查下去一点线索也没有。叶青无比郁闷,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闷闷不乐。

“你不高兴啊?”如玉说道。

叶青一声冷哼,“哼,当然了。玉佩被拍走了,我连对方什么样子都不知dào

。”

如玉一阵轻笑:“嘿嘿……你不知dào

,不是还有我吗。他的气息已被我捕捉到,再遇到的话肯定能认出来。”

叶青郁闷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对呀,自己不是还有如玉嘛,有它在找一个人还算难事?现在最主要的是等待神mì

人的出现,只要一露面肯定被如玉捕捉到,问题是如果对方不再露面呢,岂不是永远找不到了。他把疑问告sù

如玉,如玉说这好办,玉佩虽然拍下来,但是账还没结,很多手续也没办。这人肯定会再来,我们守株待兔也能把他逮住。叶青想想也对,以不变应万变,不怕找不到他。到时候再随机应变,看有没有机会找出玉佩的秘密。玩儿玉器几十年的聂万年都说闹鬼,想必这块玉佩不简单。…,

上海市中心的某座五星宾馆,一位红衣女孩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茶几上放着一部手机,仿佛在等电话。沙发后面两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垂首站立,对女孩毕恭毕敬。

嘟嘟嘟……手机边响边在茶几上抖动。女孩迫不及待接通电话。“喂,老板。对方出价到了1000万,我们跟不跟?”电话另一头儿说道,是汇报,也是请示。

红衣女孩握住手机的手指抖动几下,妩媚的脸上阴沉似水。看来有人在诚心跟自己较劲儿,再跟下去的话2000万也可能突pò

。她不差钱,但是这种玩法不和她的胃口。“放qì

。马上撤回来,注意回来的路上不要留下尾巴。”女孩向电话另一头下达命令。

“老板,我们就这么放qì

了?那可是销魂玉的另一半。”身后一位老者听说女孩放qì

竞价,显得颇为不甘。

女孩一阵冷笑:“呵呵,谁说我要放qì

了?得到销魂玉有很多办法,一定要竞拍吗?”

老者恍然大悟,“老板说的是,我马上去安排……”

隔壁另一个房间。一个精瘦的黑衣人坐在一张圆桌旁边,圆桌通体古铜色,桌面中间一个直径20厘米左右的圆孔。一只猴子的脑袋从圆孔里伸出来,固定在圆孔中间。猴子的躯体和四肢被牢牢捆绑在桌面以下,远处看就像圆桌面上长出一颗猴头。猴头的头盖骨被打开一个洞,一根塑料吸管伸进猴头内部,吸管的另一端,黑衣人正贪婪地吸允着猴子的脑浆。

黑衣人每吸一口脑浆,都会无比享shòu

地呼吸一口空气,继而发出一声惬意的斯哈声。猴子还没有完全断气,绝望的眼神里充满无助和惊恐,黑衣人每吸一口脑浆,猴子的五官都会抽搐一次,喉咙里发出阵阵哀鸣。呻吟透过墙板传到红衣女孩的房间。

红衣女孩实在无法忍受黑衣人的残忍,冲到隔壁厉声吼道:“秦慕枫,你还有没有人性!”

黑衣人深深吸一口脑浆,做出无限陶醉的样子,“妹妹,别生气嘛。你也尝一口?”说完用餐巾纸擦去嘴角红白色的脑浆。

第60章:拜见大师伯

红衣女孩一阵恶心,捂着嘴无奈退出去,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血腥。看着妹妹退出去,黑衣人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吸食猴脑已经习以为常,不知dào

换成人脑会是什么感觉。他突然有一种欲望,很想试一试。吸食猴脑可以使他的身体轻灵地如同一只猴子,吸食人脑又会产生怎么样的意想不到的效果呢。他突然想起了和红衣女孩在一起的叶青,脸色霎时阴森起来,叶青将是他第一个吸食人脑的对象。

……

瓷器拍卖专场结束以后,整个秋拍落下帷幕,成交额比去年大幅增长,实现了既定目标。技术鉴定部贝克大厦的十二楼举行庆功会,这一楼层是公司的KTV专用楼层,所有设施一应俱全。部门主管蔡庚寅给大家每人派发了红包,鼓励大家再接再厉,秋拍大获成功与鉴定部的努力密不可分。叶青摸摸红包的厚度,至少有两万,还不错,抵得上两个月的薪水了。大家浓酒笙歌彻夜狂欢,蔡总当众宣bù

,本次消费公司全包,尽管玩儿个痛快。鉴定部成员三五成群,在KTV包房里鬼哭狼嚎。

蔡庚寅把叶青叫到旁边,说明天务必来上班,苏文若总经理有事情找他。叶青既莫名其妙又有些兴奋,苏师兄终于想起自己了。他问蔡总找自己干什么,蔡总说他也不清楚,是苏总刚才亲自打电话给他的。蔡总说到这问叶青道:“你跟苏总有关系?”

叶青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蔡庚寅见叶青吞吞吐吐,没有深究,马上岔开话题。这种人久经场面,圆滑的很,不用问也能猜出叶青跟苏家有关系,对待叶青的态度悄悄转变。他还透露给叶青一个消息,可能董事长苏青山要见他,苏文若只是传口信。叶青心里一惊,苏青山,那不是大师伯吗……

叶青很反感KTV的气氛,太乱,他本身是一个好静的人。老铁和董兰兰在舞池里疯狂地跳舞,把叶青撇在了一边。叶青与蔡庚寅谈完话,匆匆离开。心里难免有意思兴奋,师伯终于肯见自己了,他老人家找自己干什么呢?不会是单纯见见师侄这么简单吧。师伯长的什么样子呢?叶青马上想起师父苏海山,师伯的相貌大概跟师父差不多吧,顶多苍老一些。想起师父,叶青的眼圈有些湿润,老人家突然就走了,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叶青突然感觉很累,上海对他来说是那么陌生,而他要面对的事情是那么艰巨。明天见到师伯,真想扑在他怀里大哭一场。

第二天,叶青早早起床,从上到下收拾一遍,力求穿着整洁干净。他首先来到苏文若的办公室,还没等敲门,旁边的办公室走出一个穿黑制服的工作小姐,很有礼貌地拦住叶青:“请问先生找谁?”

叶青看这位小姐挺眼熟,马上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苏文若就是她带的路,看来这位是苏总的秘书。“我找苏总,麻烦你通报一声。我姓叶,叫叶青。”

“您稍等。”小姐冲叶青甜甜地一笑,扭头回到办公室,拨通了苏文若的电话,“喂,苏总,门外有人找您,这位先生叫叶青。”

片刻之后,小姐打开了苏文若办公室的房门,礼貌地说道:“先生请进。”

叶青回以微笑,走进总经理办公室。苏文若见叶青进来,略微欠欠身子,示意叶青随便坐。“你来公司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腾出时间去看你。你师伯身体也不好,所以慢待你了,最近老爷子身体不错,非要见你。我昨天晚上才通知的老蔡,今天上午你什么也不要干,专门陪老爷子聊天。”苏文若说到这,把刚才的工作小姐叫进来,领着叶青去见苏青山。…,

叶青本想说些什么,这时候有部门经理拿着文件夹向苏文若汇报工作,苏文若随即进入工作状态。叶青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随着工作小姐走出办公室。

电梯一直走到贝克大厦的顶楼,电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位保安,问明情况后由其中一位领着朝里走去。进入一间值班室,工作小姐向值班人员说明情况,然后告sù

叶青她只能送到这里,后面他要跟着另外的人走。叶青瞅着工作小姐离去,这时候一个黑西装的工作人员领着他继xù

往里走,转过一条走廊,穿过一道铁制的防盗门,眼前豁然开朗。叶青简直不相信这是在十几层大厦的楼顶——花草树木、亭台轩榭应有尽有,仿佛进入一个小型公园,靠边的位置甚至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游泳池。

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弯曲小路,两旁是草坪和低矮的灌木,空气清新、绿意盎然,好一个空中花园!谁能想到,在一派繁忙的贝克大厦的顶层,竟然还有如此一处世外桃源。工作人员走到一处西式建筑的小楼房门口,停住脚步,门口有两位穿白色休闲服的老者,其中一位领着叶青进入小楼。“你就是叶青吧?”老者边走边问。

“我是叶青,是苏总教我来的。”叶青拘谨地回答。

老者没有再说话,领着叶青穿过客厅走进旁边的一间书房。老者把门打开让叶青进去,自己则没有跟进去。叶青进入房间,迎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一位老者背对着自己看窗外的景色。老者满头华发,穿着一身宽大的太极服,颇有世外高人之态。叶青暗想,莫非师伯也像季老爷子一样,是位武林高手?他见苏青山一直不回头,竟不知说什么好。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苏青山边说话边扭回头。

叶青终于看清了师伯的面貌,并不像想象的那样跟师父的相貌很接近,除了眼睛有几分神似之外,跟师父的相貌诧异明显。师父苏海山方面大耳,一脸忠厚像。苏青山则五官紧凑、前额宽大,显得心机深重。

“师伯好。”叶青主动跟苏青山打招呼。

苏青山点点头,“你小子不错啊,才来这里几个月,就干出了不少大事。我弟在天之灵也可以欣慰了。”

第61章:风水玄术

叶青被苏青山的话弄蒙了,心说我干什么大事了,第一次见面,师伯对我能了解多少。他疑惑地望着苏青山。

苏青山爽朗地一笑:“哈哈哈,你小子还装傻。我问你,聂家百里挑一的赝品是不是你找出来的?竞拍一件瓷瓶改装的台灯座,是不是你干的?时大彬紫砂壶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情?还有文昌帝君铜像、齐白石的工笔画……哪一件事情能瞒得了我。”

叶青傻了,心说这都是谁抖出去的,怎么传到师伯这里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转念一想这也不能算坏事吧,咋传到师伯耳朵里了。“师伯,我……”叶青不知怎么说才好。

苏青山继xù

说道:“聂家的事那么大动静,我会不知dào

?整个上海收藏界估计没人不知dào

了。至于其它几件事嘛,都发生在公司里,不要忘了,我是公司的董事长,虽然轻易不过问公司的具体事情,但凡事都瞒不过我。别看我老了,但是不糊涂。我看你小子是可造之材,才教阿若提拔你做了鉴定部的组长。你果然不负众望,圆满完成了本次拍卖会的鉴定任务。”

叶青这才明白,自己突然之间升任组长,全面负责鉴定工作,原来是师伯一手安排的。他所说的阿若,自然是师兄苏文若了。这么说师伯早就注意自己了。叶青心里热乎乎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注自己。

苏青山重新扭过头,看窗外的风景,“你过来。”他对叶青说道。

叶青缓步向前,驻足在落地窗前,双手扶住栏杆,和苏青山一起欣赏窗外的风景。“你看到了什么?”苏青山问道。

“绿树、楼房、汽车,还有街道和行人。”叶青随口说道。事实也的确如此,落地窗居高临下,窗外几公里内的景色尽收眼底。

苏青山微微摇头,对叶青的回答不满yì

,“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说气场。”

叶青莫名其妙,什么气场,气场能用肉眼看见?他睁大眼睛看了半响,茫然地摇摇头。

苏青山一声轻叹:“唉,你师父没有教你看气场?可怜我弟一身绝活,连个传人都没有……”苏青山语调低沉,显得大为触动。

“师伯,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叶青一片茫然。

苏青山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突然他指着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说道:“看见那个路口没有,那地方气场十分反常,可能要出事情。”话音刚落,两辆汽车不偏不倚,正好撞在十字路口。一场车祸在苏青山的言谈之间离奇发生。叶青目瞪口呆,师伯也太神了,连车祸都能预判!所谓的“气场”真的这么神奇?气场究竟是什么呢?

苏青山接下来的话令叶青大吃一惊,“你师父最擅长的不是搞古董,而是看风水。如果他不去世的话,全国的风水师都不是他的对手。看风水,关键就是看气场。气场正,则风水好,气场斜,则风水差。”

原来如此!叶青很快想起来,师父透露过看风水的事情,“遗故斋”古玩店,他一眼就看出有阴气,不能不说与风水学问有关。

“对了,在整理你师父遗物的时候,有没有发xiàn

古代风水玄术的善本?”苏青山问道。

叶青说没有,因为店铺最后是他收拾的,当时大部分东西都被师兄苏文若运走,只剩下一些琐碎的残品,没有发xiàn

什么古籍善本。苏青山听罢禁不住长吁短叹,显得大为失望。中国的风水学从此又要失传不少。苏青山说现在的风水师大部分都是骗人的,所谓的观风水早已失去了原来的真谛。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历史中,真zhèng

的风水学只存zài

于皇家,只为皇家服wù

,建宫殿、建皇陵是风水师的主要工作,他们终生都不可能脱离皇家的控zhì

。一旦改朝换代,风水师首当其冲面临危险,首先是原来的皇族怕泄露皇陵风水秘密,秘密迫害风水师,其次新的皇族掌权之后,势必对风水师严刑逼供,逼问前朝的风水秘密。如此一来,一旦遇到改朝换代,风水师几乎会遭到灭顶之灾,基本上是十损八九。如此一来,风水师越来越少,直至濒临绝迹。…,

历朝历代中,只有极其少数的风水师流落到民间,为民间服wù

,不过他们所掌握的只是风水玄术中的九牛一毛。到现如今,真zhèng

的风水学已经很少了,传人更是凤毛麟角,即便有传人,也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而已,绝大多数都是江湖混子,骗人钱财而已。

“这么说,师父是为数不多的真zhèng

的传人了?”叶青问道。

苏青山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你师父在收藏古董的时候,无意中收到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了大量关于风水的学问。从此他开始研究风水学,沉浸在书里废寝忘食,转眼就是二十年。不过总算有所成就,在全国的风水研究界绝对占有一席之地。我对风水学的一知半解,也是跟他学来的。”

原来如此,对于师父的这些事情,叶青一无所知。一直以为师父只是研究古董,原来对风水也如此在行。师父临死的前几天,好像对自己提起过,说没有传授自己风水学是一大遗憾。好像冥冥之中师父预感到大限将至似的。想着想着,叶青的眼睛有些湿润……

“师伯,师父的死十分蹊跷,我觉得有问题,可能跟一块玉有关。”叶青把话题引到了师父的死因上。

苏青山面色平静,对叶青的话丝毫不感到意wài

。“人都已经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玉还能杀死人?唉……”苏青山长叹一声,似乎不愿提及苏海山的死因。

“可是……”叶青还要往下说。

苏青山摆摆手,“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来找我。弟弟一生未娶,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你也算是他半个后人,看到你如此年轻有为,老夫我心里也很欣慰。好好干,这里就是你的用武之地。”

第62章:意外升迁

叶青见师伯下了逐客令,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告辞。马上有一位白色工作服的老者领着叶青走出别墅,进入外面的花园以后又有另外一个工作人员领着走进值班室,然后走进电梯间,电梯直接将叶青送到大厦的一楼。叶青看看表,上午十点一刻,他跟师伯交谈的时间并不长。交谈的内容大大出乎意料,没有谈及古董鉴定和师父之死,更多的在谈论风水。师伯似乎对师父的死漠不关心。叶青闷闷不乐,这次见面跟预期的有很大差距。

一直到下午叶青仍然心情沉重,不过班还是要上的,他无精打采走进办公室。同事们都在,拍卖会刚刚结束,暂时没有新的任务,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叶青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无聊的浏览着网页。蔡庚寅进来向大家宣bù

一条重yào

消息:叶青晋升为鉴定部的副经理,同时兼任原来的小组组长。

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任命也太突然了,教所有人难以接受,叶青刚刚升任组长,才短短几天就当上副总,简直是坐着火箭往上升。公司从成立到现在,还从没有过这种先例,要知dào

叶青来公司总共不到半年。叶青有能力不假,可也不至于升职这么快吧,人人心里都一团疑惑。现场这么多人,只有叶青自己和蔡庚寅知dào

其中原因。

安静是暂时的,片刻之后,办公室响起热烈掌声,当然是祝hè叶青。老铁鼓掌最起劲儿,鲁红卫也是由衷的高兴,只有许江面色不自然,鼓掌的动作也显得勉强。当然现场没有人注意他,都把目光对准了叶青。蔡庚寅给叶青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说后勤部还会根据需yào

给他添置办公设备。

下班后有工作人员给叶青打电话,教他去后勤部一趟。叶青不敢怠慢,马上赶到。后勤部经理首先祝hè叶青升职,然后派人领着叶青去看新居所。既然晋升为经理,自然不能再住地下室了,尽管那里的条件也不错。新宿舍在公司的十楼,部门经理以上的人员都在这里有房间,作为午休或者加班晚了之后的休息场所。对于叶青来讲,他没有自己的私人住宅,自然把这里当成“家”了。叶青跨入十楼,不禁为豪华的装饰感叹,整个楼层都是四星酒店的装饰标准,有专门的服wù

员打扫房间,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可以说完全是四星级宾馆的待遇。叶青的房间处在走廊的最西侧,窗户正对着外面的街道,周围没有高大建筑物,方圆数里一览无余。空气流通、眼界开阔,没事扒着窗台看看外面的风景,挺不错的,叶青相当满yì



叶青匆匆回到地下室的住所,收拾好东西,马上搬到新宿舍。本来打算叫上老铁帮忙,这家伙和董兰兰出去疯跑,暂时回不来。叶青只好自己搬运,好在东西不多,除了五色古玉之外,就是几件衣物,被褥之类的不用带。收拾房间的时候,叶青无意中看到了师父的笔记本,和古玉放在一起。叶青不经意间翻开几页,里面的内容令他大吃一惊:什么左青龙、右白虎,什么明堂聚水、背有靠山,什么南朱雀、北玄武,什么穿心煞、暗箭煞……

这不是风水学上的东西吗?叶青暗暗吃惊,尽管他不懂风水,但是基本的术语还是略知一二。莫非这是师父的风水学笔记?叶秦的心跳开始加速,如果是真的,自己也可以学习风水了。像师父那样,一眼看出哪地方有阴气;像师伯那样,能凭借气场预测一场车祸。天啊,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成了神仙?叶青开始想入非非。好半天才从幻想中醒过来,师父钻研风水用了二十年,用了全部的青春,连老婆都没娶。自己要是练到那程度,得多少年?莫非也不娶老婆了?…,

想及此兴奋的心情才消退下去,继xù

收拾东西。搬进新家,叶青美美的睡了一觉。这里太舒服了,远比地下室通透,可以尽情享shòu

阳光。他同时告诫自己不要贪图享shòu

,宿舍换了,职位升了,这些都是糖衣炮弹,会腐蚀心智。明天开始必须去训liàn

营,恢复训liàn

,争取达到更高的水平。同时还要注意拍卖会的后续动向,比如拍品何时交接,以何种方式、在什么地点交接。他必须要搞清楚,为寻找三色玉佩做好准bèi



第二天是周六,叶青老早便起身赶奔军事训liàn

营,直接小跑着去。教练见叶青报道,首先安排他做体能恢复训liàn

,明天再开始新科目。几天不常规运动,身体的机能会下降,突然增加运动强度的话很容易出现肌肉拉伤,所以恢复性训liàn

很重yào



时间转眼过去一周,叶青由恢复性训liàn

转为加强训liàn

,教练对他的评价相当高,认为他天生就是当兵的材料。尤其是射击教练,对叶青颇为看好,认为他有狙击方面的天赋,早年没有练习狙击,简直是暴殄天物。短短几个月,叶青的狙击术已从入门过渡到了专业水准,假以时日,赶超全国最高水平的狙击手也说不定。

老铁约叶青去古玩市场转转,运气好的话还能捡个漏什么的。叶青也有意放松放松,整天训liàn

确实很乏味。深秋天气,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上海虽说是南方城市,早上和晚上仍然能感觉到阵阵凉意。叶青换上秋装,和老铁、董兰兰一道来到卢湾区的浏河路古玩市场,这里的市场比较平民化,只要运气足够好、眼力足够好,捡漏的机会还是有的。

叶青走进熙熙攘攘的市场,感觉挺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以前来过一次,好像就是在这条街上认识的季老爷子。对,就是这里,季老就是在这家店铺里看玉器来着,店名叫“玉香阁”。几个月不见,店铺还在,不知dào

假货是不是还那么多。老铁来了兴致,非要进去看看,被叶青和董兰兰给劝住。上次惹的祸还小吗,千万别生事啦!董兰兰费尽很大力qì

才把老铁拉走。

第63章:疯狂的石头(一)

三个人沿着古玩市场走了一遭,不免露出失望的神情,这年头儿,全民都在搞收藏,捡漏实在太难了。市场上假东西比比皆是,一不小心就得打眼,当然了,真东西也不少,但是价位普遍接近市场价,没有多少利润空间,捡漏更谈不上。拿蜂窝煤的钱捡一辆汽车,那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老铁嘟囔着要去吃饭,捡漏没希望,饭总得吃吧。三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地摊吸引住,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地上铺着一块脏的看不清颜色的破布,上面摆满各式各样的玉器小件,有手镯、有玉坠、有玉扳指,还有玉器雕刻的小工艺品。玉件以绿色居多,有翠绿、浅绿、灰绿等等,还有少量玉件为白色和黄色、紫色等。另外有一些比较高档的玉件,装在盒子里,里面衬上黄凌,显得晶莹剔透、赏心悦目。

这个地摊处在市场的边缘,受关注的程度不高,不过还是陆陆续续有人驻足观望。时常有人掏钱购买一两件小玉件。叶青三人蹲下身子,各自拿起一只玉件仔细观看,不时用钝器敲敲,提鼻子闻闻。时间不长,三人脸上均露出古怪的神色。叶青和老铁对视一眼,各自猜透了对方的心思。

“老板,这只手镯多少钱?”老铁用纯熟的上海话问道。

“八十块,不还价的啊。这可是正宗的缅甸翡翠。”摊主也用纯熟的上海话说道。

叶青暗暗好笑,还娘的缅甸翡翠,分明就是普通的石头加上的色嘛。这摊主也太能唬人了。老铁也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摊主,说假话都不带眨眼的。

摊主见两人脸色不对,还以为他们在犹豫买不买。赶紧趁热打铁:“小兄弟,别看哥哥摊位小,所有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啊,每一件都是真zhèng

的翡翠。你要质量好的,也有,这个就不错。”摊主说着指了指包装盒里的一枚玉佛。

叶青拿起玉佛,仔细看了几眼,玉佛是盘腿的坐像,通体碧绿,乍一看像是上等的翡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xiàn

绿色很不自然,不通透,没有水头儿,显得干硬呆板。“这件玉佛多少钱?”他问摊主。

“这是老坑种,你看颜色多绿、多鲜亮。一口价五千,玉器商店都要买万元以上的啊。”摊主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他不是在做买卖,而是在为人民服wù



叶青暗骂摊主的八辈祖宗,心说玉佛材质跟刚才的东西一模一样,都是人工做出来的颜色,放在盒子里就从八十涨到五千了?这小子简直就是在坑人。叶青刚想质问摊主,如此做买卖是不是心忒黑了。老铁先说话了:“朋友,当着真人别说假话,就你这玩意儿,十块钱一件,我要一千件。怎么样?”

摊主的表情瞬间僵住,想不到对方会这么说,他在权衡利弊得失,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老铁的话有两层意思:第一谁也别玩阴的,这些东西什么货色大家心知肚明;第二表明卖主对货物感兴趣,想低价格大批量吃进,自己再搞零售。

迟钝了好一会儿,摊主才恢复常态,冲三人嘿嘿一乐:“嘿嘿,对不起三位,我没那么多货。三位要是喜欢的话,十块钱一件,半卖半送给三位每人一件。要是大批量吃进的话,对不起,哥哥没有那么多货。”

老铁和叶青没有多说什么,领着董兰兰转身离开。三人在附近一家小餐馆草草吃过午饭,翻回头重新回到古玩市场,暗地里看看上午卖假玉器的摊位,摊主还在,不过生意不如上午。摊主无精打彩地打着瞌睡,看样子随时要收摊。叶青和老铁早已商议好,暗中监视摊主的一举一动,倒要看看他的老巢在哪里。关于大批量的玉器作假,叶青早就听说过,遗憾的是一直无缘亲眼看见。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老铁本来就是个惹事的主儿,自然少不了他的参与。董兰兰是个女孩子,不便参与,叶青打算让她先回去。董兰兰说什么也不肯,深入造假工厂,听起来都刺激,她当然不会放过。叶青一阵无语,心说我的姑奶奶,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儿的吗,搞不好是要打架的。到时候还得照顾你。…,

好说歹说董兰兰就是不干,叶青也没办法。这时候摊主收拾好东西,准bèi

离开。一辆越野车从街上驶过来,停在摊主旁边,司机下来和摊主一起动手,把货物搬上车,而后缓缓驶离古玩市场。

叶青三人赶紧招呼一辆出租车,紧跟在越野车后。好在上海的车流量巨大,前面的车很难发xiàn

被跟踪。汽车先是往南,而后沿着沪昆高速一路向西行驶,穿过松*江区之后进入一条比较狭窄的公路。这里已经远离市区,再往西的话就进入吴*江市的地界。公路在池塘和湖泊之间穿梭,两旁都是菜地和庄稼地,俨然已到了乡下。

老铁教出租司机调慢速度,万一被对方发xiàn

,搞不好会出危险。出租车司机意识到情况不对,一再表示要停车,哀求叶青和老铁放他一马,家里还有父母、老婆和孩子呢,多少张嘴等着他挣钱养活。老铁软硬兼施,一边拿出十几张百元大钞放在司机衣兜里,一边教他少说废话,如果把前面的车跟丢了,有他好受的。叶青也着急,万一跟丢了的话,一切努力前功尽弃,干这种事就得开私家车,叶青真zhèng

体会到有私家车的好处。他不敢保证老铁软硬兼施的方式能起多大作用,一旦出租司机铁了心不走,他们还真没辙。好在前面的越野车在不远处停住,看样子到达了目的地。

叶青长出一口气,总算没有跟丢。他教出租司机在原地等着,回去还坐他的车,价钱翻倍。司机犹豫了片刻一口答yīng

下来。三个人下车,朝着越野车的方向走去。老铁和董兰兰勾肩搭背,扮成一对情侣,其实他们本来也是情侣,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叶青跟在他们后面,不时用手机拍照,也尽量装出休闲的样子。这样一旦被发xiàn

,也不会引起对方怀疑,毕竟这地方虽然偏僻,但也不是深山老林,有行人走动很正常。

第64章:疯狂的石头(二)

越野车停住的地方,往南有一条羊肠小路,两旁都是池塘,芦苇和杂草散布其间,几乎将小路完全遮住。池塘里有渔网和木船,岸边上有简易房屋,看样子是一处养鱼塘。三个人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身体摩擦着芦苇叶子,发出哗哗的声响。芦苇丛一人多高,一眼望不到边际,叶青三人好像穿梭在苇塘里的几条虫子。成群的蚊虫在头顶盘旋,不时有昆虫的鸣叫从苇丛里传出,显示出一派大自然的野性。叶青心里挺别扭,有点儿深入虎穴的意思,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次行动是不是太鲁莽了。他有心劝住老铁和董兰兰,可是这二位走路飞快,根本没留给他说话的时间。叶青心一横,索性一条路走到黑。

约莫走出去半公里,芦苇开始稀疏起来,眼前是一片大池塘,或者说应该叫小型的湖泊更合适。湖泊边上有一大片低矮的简易房,外面晾着渔网,还有几只木船,看样子是一处养鱼基地。房屋的最左边和最右边各拴着一条大狗,趴在地上打瞌睡。叶青一阵不安,再往前走的话,肯定会惊动两个畜生,到时候鸡飞狗跳,自己不被发xiàn

才怪。老铁和董兰兰也有同样的顾忌,两条大狗直立起来能有一米八,被它扑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暂时陷入僵局,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水面上映出层层金波。天说黑就黑,到时候大狗上来精神,更难办了。叶青突然想起了如玉,是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如玉,赶紧帮忙,把两条大狗弄晕。”叶青暗暗吩咐如玉。

“这个好办,等着……”如玉回应道。几分钟之后,如玉再次说话:“两条狗给摆平了,你可以放心的过去。”

叶青冲老铁和董兰兰一招手,示意没有问题。两人有些迟疑,不相信两条狗对他们的靠近会没有反应。叶青没时间多解释,第一个冲过去,两条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喝醉了一般。老铁和董兰兰见状,方才放心,跟着叶青朝房屋的位置靠近。

三个人轻手轻脚靠近房屋的外围,很快被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吸引。叶青靠近房屋的后窗户,探头看里面的动静。里面是车间形式的布局,角落里堆积着各色石块,有白色的,有青色的,还有灰色的。几个工人正在用机械对石块进行加工,不起眼的石料经过机械加工,转眼变成了手镯、玉坠、小雕刻品等物件。另一道工序上有几台抛光机和打磨机,将粗加工的物件打磨、抛光,看上去有了几分工艺品的味道。

叶青冲老铁和董兰兰招招手,示意这里有重大发xiàn

。两人轻手轻脚凑过来,董兰兰只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尖叫。叶青吓得一缩脖子,心说完了,女人就是女人,关键时刻沉不住气,这次肯定暴露。老铁反应还算灵敏,迅速伸手捂住董兰兰的小嘴,不让她再发声。好在机器的轰鸣声很响,遮掩了董兰兰的叫声,再加上老铁堵嘴及时,叫声一闪而逝,没有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三个人略微定定心神,老铁冲董兰兰挤眉弄眼,告诫她冷静一点,再胡乱嚎叫的话后果很大。董兰兰知趣地捂住嘴,低着头一言不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鲁莽是多么危险。叶青带头,朝另一间房屋走去,照样从后窗户里往里观看。房间里放着几个大染缸,里面盛放着不知名的液体,有紫红色、淡绿色、深绿色、灰白色等等,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强酸味。前一个车间加工好的物件,全部运到这个车间,首先将石雕物件放进一个大池子里,里面盛放着透明的刺鼻液体。说来也怪,石料雕刻品放进液体里浸泡以后,捞出来后全部变成透明、半透明的质地,原来里面浑浊的棉絮状的东西被“清洗”干净。有工人把雕刻品从池子里捞出来,然后分门别类放进大染缸。石料在染缸里浸泡多长时间不得而知,不过陆续有成品从染缸里捞出来,原来半透明的石料变成了绿色、红色、浅绿色等不同色调。一块石头,经过道道工序变成了翡翠工艺品。…,

这还不是最后一道工序,浸泡过的“翡翠”还要经过水洗、上胶等处理,将“翡翠”表面刺激性气味清除干净。一件“翡翠”工艺品才算正式完成。

叶青三人目瞪口呆,亲眼见证了“奇迹”的发生,不由得不震惊。以前只是听说过石料经过特殊加工能变成仿真翡翠,这次真的开眼了。听说归听说,亲眼见证了一道道加工程序的时候,内心的震动是不可想象的。显然这里已成为批量加工假翡翠的基地,打着养鱼的幌子干着损人利己的勾当。照这种加工方式和加工速度,每天加工出来的翡翠工艺品得用吨算。一件翡翠手镯按八十块算,天啊,那得是多么庞大的数字!老铁深深舌头,暗骂作假者不是东西,这哪里是制作假翡翠,简直就是在印钞票。这年头儿假烟假酒屡禁不止,现在又出现了假翡翠,可怜的老百姓,假货已深入到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叶青看差不多了,该看见的都看见了,应该回去了。老铁不同意,还有好几间大屋子没去看呢,指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发xiàn

。叶青没办法,只能跟着老铁继xù

深入。在另一间屋子里,他们看到了另外一幕:几个年轻人围着一大堆加工好的成品“翡翠”,挨个检查验收,成色好、没有瑕疵的装进上等的包装盒,稍差一些的装进一般的包装盒,最差的不做包装,直接装口袋做零售批发。这里是作假的最后一道工序车间:包装车间。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月色朦胧,惨白的月光洒向大地,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霜。天又湿又冷,偶有微风吹过,芦苇丛响起哗哗的声音,令人心里发毛。叶青心想是撤tuì

的时候了,最后一道工序都看明白,没必要再逗留下去。还有两座房屋没有看,不用问,那是库房和工人宿舍了。所以不去也罢。他劝老铁趁早离开,省的夜长梦多,万一遇到什么变故,事情就不好收拾了。老铁本来同意了叶青的提议,走就走吧,反正该看的都看了,明天打电话报案,端掉这个制假窝点。

第65章:疯狂的石头(三)

三个人转身要走,老铁突发奇想,让叶青拿着手机拍照,他自己偷偷溜进包装车间,偷一两件脏品出来。到时候报案也算留下了证据。叶青坚决反对,这样太危险了,等于虎口拔牙啊。好说歹说,老铁就是不听劝。叶青无计可施,他扭头看看董兰兰,心说你倒是劝几句啊。董兰兰出人意料地支持老铁的决定,认为老铁的举动特刺激,特爷们儿。叶青气得直哼哼,不再理会这两个神经病。老铁让董兰兰拍照,自己从后窗户跳进去偷脏品。并一再嘱咐董兰兰,千万要把他深入虎穴的惊险动作拍摄下来。叶青暗骂老铁爱出风头,他哪是留什么证据,分明就是想出风头。他本想再劝几句,老铁瘦长的身体早已钻进后窗……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半,车间里的工作人员昏昏欲睡,警惕性降到了最低,对不速之客的进入丝毫不知。车间里一片凌乱,纸箱子到处堆积,老铁隐住身形,很顺利地拿到几件成品。叶青心提到嗓子眼儿,心说我的爷,你快点出来呀!总算盼到老铁平安跳出窗外,手里握着几件成品向叶青炫耀。叶青没时间理他,转身朝回走。老铁心满yì

足,和董兰兰一起紧随其后。叶青一心想着快点离开是非之地,心中着急,步伐不禁加快了几分。路过第一个加工车间的时候,房角处突然闪出一条人影,这人身材高大,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一条短裤,一边走一边做出要撒尿的姿势。看来这位是夜间起来小解。

叶青发xiàn

对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行走的速度实在太快,收住脚步已经不可能。和小解的这位结结实实撞个满怀。叶青暗骂自己没用,千小心万小心还是出事了。事出紧急,由不得他多考lǜ

,身体本能地扑向对方,照准对方的额头狠狠砸上一拳。小解的这位连吭都没吭,闭上眼不醒人事。叶青伸手扶住对方的肩膀,不让他摔倒,而后轻轻放在地上。一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颇有特种兵的风范,这都是近几个月训liàn

出的成果。老铁不禁在旁边叫好,“行啊老弟,几天不见长能耐啦!”

叶青没工夫理会他,起身继xù

向前。这时候一声狗叫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两条狗连续不断地疯狂的叫声,汪汪汪……

三人同时一惊,心说完了。叶青心里最清楚,肯定是如玉对两条狗做的手脚到时间了。也难怪,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实在太长。叶青暗暗埋怨老铁,要不是他拿什么证据,现在早离开了。不过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三人手拉着手,瞅准一个方向飞快跑去,只要足够快,还是能平安脱险的。

跑出没几步,三人同时停住脚步,前面是一大片水塘,根本无路可走。叶青终于把持不住,冲老铁开了骂腔:“铁鹤**混蛋,这是来时的路吗?”

老铁顿时蔫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犬吠还在继xù

,又多了嘈杂的人语声和凌乱的手电筒的光束。在那里,水塘边上!有人发xiàn

了叶青三人的行踪。

十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同时照射过来,叶青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几道光束对准自己的眼睛。这一招很损,因为被照射者的视线被破坏掉,看不到对方,而对方则看得清楚。叶青赶紧用手遮住光线,勉强看见十几条人影朝这边靠过来。…,

“你们三个,干什么的?”有人朝叶青三人厚道。“呦,还有小妞儿呢,我说今晚上老做春梦呢,原来有小妞儿送上门。嘿嘿……”人群里传出不怀好意的哄笑。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同时瞄向董兰兰的身体,锁住几处敏感部位不放。

董兰兰面色苍白,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尽量躲在老铁身后。老铁双拳紧握,做好了应战的准bèi

。叶青眯起眼睛注意着对手的动作,同时寻找着脱身的路线。这一带都是水塘,路只有一条,必须得找准位置。

粗鲁的人群没有给叶青三人充分的准bèi

时间,哄笑过后,开始有几个人迫不及待地朝他们逼近。手电筒的光束被几个人影挡着时隐时现,从身影上分析,靠过来的几个人都属于身材魁梧的类型。其中两个还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董兰兰的存zài

更助长了他们的野性和欲望,他们开始变得迫不及待。

叶青一脸肃杀,或许这是检验他训liàn

成果的机会。单挑他不惧怕任何对手,如果对方打群架的话,他实在没有把握,毕竟对方人太多。叶青注视着对方的动作,约莫距离自己还有三米左右,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反守为攻。他心里明白,只有趁对方轻敌、注意力不集中,尽量多打倒几个,后面才有胜算。一开始多打倒一个,后面群殴就会少一个。叶青不是白痴,老早就做好了先出手的准bèi



叶青选择的第一个目标距离他最近,这家伙身材高大,不时发出放浪的笑声。打倒他能打压对手的士气,短时间内将对手震慑住,为自己连续出手赢得先机。打架不仅靠力qì

、靠技术、靠胆识,更要靠心理。从心理上击垮对方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些都是他在训liàn

营学到的,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叶青一个箭步冲向对手,借助身体前冲的力量,右拳狠狠击在对方胸口。这一拳充满爆fā

力,劲道十足。叶青早就想找人练练手,检验一下训liàn

效果,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有了目标,他自然不会客气。积蓄了几个月的能量全部爆fā

出来。咔……一声闷响,对手的肋骨被打折几根,嘴角和鼻孔流出鲜血。噗通……高大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与此同时,老铁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跟另一个敌手纠缠。叶青扭头看的时候,老铁已把对手拍在地上,对方捂住脑袋痛苦的呻吟,血流满面。

第66章:疯狂的石头(四)

另外两人人迟疑的瞬间,叶青一个扫堂腿将其中一个摔倒,胳膊肘猛击对方小腹。随着一声惨叫,对手蜷缩在地上满地翻滚。另一个趁叶青不注意,抬脚猛踢他的后背。叶青刚刚制服一个,还没来得及站起身,突然察觉后背有人袭击,蹲着的身体顺势来了个蛙跳,向前蹿出两米有余,躲过对方的暗算。老铁见状,手里的砖头嗖一声飞出手,正好砸在这人的后脑,鲜血瞬间染红了后背。

空气瞬间凝固了,对方万万没有想到两个年轻人会如此难对付。眨眼之间四个兄弟身上都见了血。不知谁喊了一声,“都他妈给我上!”十几号人潮水一样涌向叶青三人。

叶青暗道不好,他最怕的就是打群架,自己还好说,还要照顾老铁和董兰兰,他一个人应付不了。“你们先走,我掩护!”叶青冲老铁和董兰兰喊道。不过已经晚了,十几个人将叶青、老铁、董兰兰分割包围,脱身极其困难。叶青毕竟训liàn

了几个月的搏击,面对几个人的围攻还能应对,老铁身材消瘦,但是极其灵活,穿梭在几名大汉中间勉强能够自保。最惨的就是董兰兰,被三个身材稍微矮小的男人围住,不时在她身上动手动脚。董兰兰发出惊恐的尖叫,抖动着娇小的身躯不断往后退,后面就是水塘,实在退无可退。一个男人发出贪婪的淫笑,一把扯住董兰兰的上衣,董兰兰本能的往后退,上衣“哧”一声被扯破。另两个人也上去撕扯董兰兰的衣服……

叶青被董兰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惊动,急忙扭头查看情况。董兰兰披头散发,被三个男人围在中间推来推去,上衣一条一条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的文胸。俨然就是几只饿狼在挑逗一只小羊羔,当他们挑逗的兴奋消退之后,后面才是最危险、最致命的。叶青几次试着突出包围都没有成功,对方人太多了,根本不给他冲出的机会。不能再耽搁,否则董兰兰有危险,叶青心一横准bèi

走一招险棋。他瞅准一个身材较瘦小的目标,挥手就是一记重拳。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方向分别有两只脚踢向叶青的腰部和小腿。叶青要躲过这两脚不是问题,前提是他必须放qì

自己的这记重拳,这样一来冲出包围的行动又会失败。叶青几次冲不出去就是这个原因,攻击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受到攻击,所以只能放qì

攻击来进行防守。这次叶青有了新的想法,若想突出去,必须得击倒其中一个人,自己付出的代价是挨对手两下。董兰兰危在旦夕,只有这一种法子能冲过去保护她,别无选择。

叶青一记重拳狠狠击中目标的肩胛骨,对方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包围圈被撕开一条出口。与此同时两只脚从不同方位踢中叶青的腰部和小腿。小腿这一下还好,能挺住,要命的是腰部这一下。叶青觉得胸口发紧、嗓子眼发甜,胸中一口热气直往上涌。不好,要吐血!叶青闭住呼吸,狠劲压住汹涌澎湃的热气。脚下并没有停顿,利用对手被打倒的空当飞速冲出包围。

老铁还在跟四五个对手周旋,这家伙闪转腾挪,竟然没有被打趴下。他也知dào

董兰兰有危险,也想过去救她,无奈自顾不暇,干着急没办法。老铁眼睛血红,为了董兰兰拼命往前冲,几次都被挡回来。叶青冲向董兰兰的过程中随便帮老铁放倒一个对手,老铁趁机冲出包围。两人飞一样朝董兰兰跑去。…,

此时的董兰兰被三个歹徒挑逗的无力还手,娇小的身体左躲右闪,突然脚下一滑坐到地上。其中一个男人发出放荡的淫笑,放纵地扑向董兰兰。董兰兰一声尖叫,本能地往旁边躲闪。那家伙一下扑空,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死死搂住董兰兰的香肩……这时候叶青和老铁赶到,一人一拳打倒旁边两个看热闹的,叶青伸手提起伏在董兰兰身上的那家伙,老铁顺势狠踢对方小腹,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后面的人渐渐赶过来,他们显然被激怒了,不少人抄起木棒、砖头、匕首等,冲上来跟叶青和老铁玩儿命。老铁弯腰把董兰兰搀扶起来,再晚来一步,董兰兰不堪设想。叶青挥手将手里提着的人扔进水塘,回头看看两人,冷冷地说道:“你们先走,我顶着!”水塘里有一只简易的木船,足够两人逃走。

老铁没有犹豫,搀着董兰兰踏上木船,摇起船桨朝水塘另一端划去。岸上乱作一团,一部分人救援伤者和落水的那位,更多的人则围住叶青……

叶青这次真的拼了,手脚并用在人群里乱打,不时有人发出阵阵哀嚎。不过他的身体也没少受伤,腿上、胳膊上、腰上……到处钻心的疼痛,不知挨了对手多少下。最重的一处伤出现在胳膊上,手臂被匕首划伤,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看看老铁的小船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方才放心,冲开条路朝芦苇荡跑去。后面的家伙们紧追不舍,十几道手电筒的光束死死锁住叶青,不让他逃走,同时有人架起另外的小船朝水塘深处划去。一旦被三个不速之客逃跑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这帮家伙疯了一样追赶叶青和老铁。叶青浑身是伤,不过奔跑起来速度却不慢,这得益于他几个月来坚持训liàn

的结果。他自顾不暇,不可能再照顾到老铁和董兰兰,只能期待他们运气足够好,能平安脱险。

叶青一头钻进茂密的芦苇荡,也不管什么方向,闷着头往前飞跑。芦苇有一人多高,宽大的叶子划在脸上刀割似的疼痛。叶青深一脚浅一脚向前奔跑,后面光影闪闪,对方还在紧追不舍。不过芦苇荡里大白天都遮天蔽日,更何况是晚上,隐藏一个人还不容易。叶青甩开大步往前奔跑了能有半小时,回头看看光影不见了,也没有呼喊的人声,方才坐在地上喘气。

第67章:疯狂的石头(五)

他实在太累了,嗓子眼如同有一把铁刷子,又干又痒又难受,胸中一口热气上下翻滚,搅得五脏六腑都移动了位置。坐下之后再也不愿起来,大半个身体仿佛都不属于自己。叶青想起了教练的一句话,特种兵和一般人的区别在于,前者能够一再突pò

人类的承shòu极限,而后者不能。自己现在就处于突pò

人类极限的瓶颈期,如果能挺过去的话,身体素质肯定更上一层楼。回去之后还得好好训liàn

,自己跟真zhèng

的特种兵还差远呢。

“刚才好危险啊,你没事吧。”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正是如玉。

叶青一阵苦笑,埋怨道:“我刚才出生入死,你干什么去了,也不帮忙。”

如玉也咯咯地乐了,“你以为我是神仙啊,什么都帮得了你。帮你把两条狗弄昏迷已经不错了,还指望我把所有人都弄晕吗?我可没那能力,所以打架还得靠你自己。”

叶青用手捂住胳膊上的刀伤,鲜血透过手指缝溢出,淌进地上的草丛里。“你能不能帮我止血?”叶青问如玉。

“当然,你把我放在伤口处,记住不要隔着衣服,要直接贴住伤口。”如玉回答。

叶青脱下外衣,把玉蝉握在手掌心,紧紧贴在伤口上。说来也怪,吱吱流淌的鲜血马上缓下来,血液在伤口处渐渐凝固……叶青又把玉蝉放在几处伤势比较重的部位,丝丝凉气侵入肌体,疼痛感顿时减轻。

一直到黎明时分,叶青才支撑着身体起来,在如玉的帮zhù

下浑身的伤势减轻大半。四周都是芦苇,仿佛置身一片芦苇的海洋,一点方向感都没有。叶青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最担心的是兜一个大圈子又回到昨晚的地方,那真成了自投罗网。手机在昨晚的搏斗中不知丢在哪里,想跟外界联系都做不到,也不知dào

老铁和董兰兰怎么样了。他心里着急,脚下不由得加快步伐。虽然不辨方向,但他认准一个死理儿,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总会遇到公路或者人家的。

终于,在太阳即将露头的时候,找到了一条公路。叶青兴奋地在公路上打了几个滚,有路就有车,有车就能回家。

临近中午,叶青终于回到贝克大厦的住所。同事们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纷纷驻足观望,心说这就是刚刚升任副经理的叶青吗?咋这幅德行。叶青没时间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跑进值班室用值班电话拨打老铁的手机。很快手机接通,叶青悬着的心放下一多半。另一边传来老铁的声音:“喂,是叶青吗,你没事吧?”

“是我,你怎么样,董兰兰还好吧?”叶青和老铁互报平安。

“你放心,我们死不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估计现在警察已经把那帮人逮住了。我和兰兰现在在宿舍休息,说不定还要去分局录口供。你也好好休息吧,咱们晚上见。”老铁说完匆匆挂断电话。

叶青彻底放下心,从值班室出来赶奔十楼自己的宿舍。在电梯口遇到季文莎,她见叶青血染衣衫狼狈不堪,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搞的,打架了吗?”

叶青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摇头轻叹一声:“唉,说来话长啊。以后听我慢慢解释,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睡觉,昨晚我可是一夜没合眼。”

季文莎还想说什么,见叶青实在无精打彩、憔悴不堪,没再往下说。…,

叶青回到宿舍,匆匆洗个澡,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中间连泡尿都没撒,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九点。本来计划要跟老铁见见面,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一切等明天再说。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势,除了擦伤和轻微的肌肉拉伤以外,没有大碍,胳膊上的伤口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他们不经意间上演了一出夜入虎穴的大戏。如果不是运气足够好,他和老铁说不定被人家扔进水塘喂王八,董兰兰的遭遇更不堪设想。虽说端掉了一个制假窝点,叶青并没有特别的兴奋,相比假烟假酒、假药品、假食品,假古董算得了什么。今天端掉一个窝点,明天他重新购进机器设备,还会再生产。只要有市场,作假便不会绝迹。唯一的办法是大家提高古玩的鉴赏能力,练就火眼金睛,不轻易上当。没人买,假货自然就绝迹了。

第二天老铁和董兰兰来找叶青。老铁的伤势比叶青要轻得多,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伤痕,更不需yào

住院治疗。董兰兰神色平静,不时和老铁打打闹闹,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这倒大大出乎叶青的意料,这个女子不简单啊。老铁说他要请几天假,和董兰兰去苏州玩儿,给她压压惊。叶青心说就她现在这状态,用得着压惊吗。不过既然人家想出去,他也不会干预。

老铁和董兰兰离开后,叶青继xù

休养一天。他现在是公司的部门经理,又是搞鉴定的,行动上有很大自由,即便几天不上班也不会有人过问。转过天便开始去训liàn

营做恢复性训liàn

,有如玉帮zhù

,身体恢复的很快。这次他重点向教练请教以少打多的搏击技巧,比如一个人对付十个人,应该怎么办。教练说以一打十最好的办法就是跑,有多快跑多快,实在跑不掉的话,就得玩儿命了。切记不要让对方包围,尽量闪转腾挪把对方的包围圈打乱,造成局部上的一打一,各个击破,这样还有胜算。在具体的细节上和动作技巧上,教练又进行了详细讲解,并做了多次示范。叶青受益匪浅。

转眼又过去几天,训liàn

的同时,叶青一直关注着拍卖会后期的动向。终于等到消息,三色玉佩一千万的拍款已经到位,神mì

拍主今天会把玉佩取走。叶青中断训liàn

,静候神mì

人的出现。贝克大厦依旧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运转,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会有拍款划到公司的账户,每天都会有款项划到卖家的账户,每天都会有拍品被买家带走。因而三色玉佩的动向没有引起人们的特别关注。唯一例外的就是叶青,他静静地守候在贝克大厦的一楼,等待着神mì

买主的出现。

第68章:危险的试金石

大厅里熙熙攘攘,不时有生面孔进进出出,叶青也不敢肯定哪个是他要找的人。他根本不认识神mì

的买主,即便走个面对面也认不出来。不过他不急,因为有如玉在。

下午六点,正是贝克大厦人流最集中的时段,不少人开始准bèi

下班,办事的人大部分开始离开。形成一天当中最后一次人流高峰。

“目标过来了。”如玉突然对叶青说道。叶青集中注意力注视着大厅的动向,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从他身旁走过。“就是他,拍卖会上的神mì

人就是他,身上的气场我熟悉。”如玉再次说道。

叶青紧走几步,与目标保持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走出贝克大厦,目标走进一辆白色轿车,掉头朝闹市区驶去。叶青随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紧随其后。天色渐暗,叶青暗暗着急,夜里跟车很麻烦,稍不留神就会把目标跟丢。

上海的街道四通八达,高架桥、立交桥、环城路,构建成一张纵横交错的大网。汽车七拐八拐驶进一条比较狭窄的街道,两旁都是密集的居民小区,叶青暗想莫非买主就住在这一带?他看看表,晚上十点,整整兜了四个小时的圈子。这时已是万家灯火,街上的车流在渐渐减少。

汽车停在一处空地,目标下车,步行走进前面的街心公园。叶青付完帐紧跟下来,好在天色很暗,很容易隐蔽。深秋天气,公园里人很少,偶尔有热恋的年轻人徘徊。目标穿过公园走上一条林荫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一所大学的开放式操场。叶青莫名其妙,莫非这个人还是在校的大学生?这怎么可能!管他呢,先跟上再说,叶青紧盯目标,始终保持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咦,真是奇怪,好像有人跟踪我们。”如玉突然说话。

经lì

了这么多事,叶青从不怀疑如玉的判断,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一闪顺势躲进旁边的假山后面。身体所有机能发挥到极致,捕捉着周围任何一丝异动。足足半分钟没有发xiàn

异常,身后哪有半条人影。真是奇怪,莫非如玉判断错误?

叶青犹豫之际,身后传出一阵阴森的冷笑,嘿嘿……叶青心头一惊,一个箭步向前跃出三四米。回头再看的时候,假山后面立着一道黑乎乎的影子。从轮廓上判断,那是一个人!他什么时候靠近的?自己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好快的身法!叶青额头不禁冒出冷汗,不用问,这人是一个高手。如果对方搞偷袭的话,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

黑影向叶青缓缓靠拢,在三米左右的距离内停住脚步。叶青终于看清楚,原来是他!秦雪的堂哥秦慕枫。他和秦慕枫打过交道,当时被对方戏弄了一番。想不到今天再次相遇,秦慕枫鬼魅一样的身法叶青领教过,今天再看的话,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甚几分。

一股阴冷的气息笼罩叶青全身,秦慕枫靠得越近,冷气愈甚。叶青下意识握紧双拳,一场对决不可避免。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的兴奋,他在秦慕枫身上吃过亏,现在要找回来。几个月的训liàn

之苦不是白吃的,叶青也是年轻人,也有争强好胜的心,跟秦慕枫对决是检验训liàn

成果的最好机会。

秦慕枫止住阴森的冷笑,被叶青逼人的气势所激怒。几月不见,对方像换了一个人,竟然有跟自己单挑的意思,这令秦慕枫很不舒服。“小子,不识抬举!识趣的赶紧滚!”秦慕枫尖酸刻薄的声音对叶青说道。…,

叶青没有答话,低头狠狠吐了一口吐沫,算是对秦慕枫的回应。秦慕枫被气乐了,阴森的笑意在小路上回荡,他实在没想到对方敢如此对他。阴笑里挂满杀机,本来他只想玩玩儿叶青,不过现在改变了主意,他要把他弄死。嗖,没有任何预兆,秦慕枫鬼魅一样飘到叶青跟前,干枯的手指捏向他的喉咙。叶青面色一凛,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动手,秦慕枫的手指干枯的只剩下骨骼,力道却不容小觑,叶青以前吃过亏。他不敢怠慢,上身尽量往旁边一扭,干枯的手爪从肩膀上方掠过。叶青躲闪的同时,脚下向对手发起攻击,左脚狠狠踢向秦慕枫的小腹。秦慕枫没料到对方的还击会这么快,不仅面露诧异之色,他印象里的叶青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己只要三分力道就能将他的喉咙掐断。可是现在……

秦慕枫不敢大意,身体往后退开两步,躲过来势凶猛的一脚。叶青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身体顺势向前扑,试图将秦慕枫扑倒。秦慕枫刚刚站稳,见对方再度袭来,不得以再次后退两步。叶青下扑的身体着地,就势一个扫堂腿,猛击秦慕枫的脚裸。秦慕枫无奈再退两步,不禁面色大变,几天不见这小子长能耐了!何止是长能耐,简直是脱胎换骨。他收敛起傲气,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对手。

叶青一口气发出三次攻击波,满以为能凭借出其不意击倒对方,岂料连对方的毫毛都未伤到。心中也不免暗暗佩服,秦慕枫的实力还在自己的估计之上。秦慕枫理一理散在额前的长发,发出一声阴冷的尖叫朝叶青袭去。叶青早有防备,抖擞精神迎战这个古怪的家伙,他心里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到了检验训liàn

成果的时候了,秦慕枫就是一块试金石。

秦慕枫灵巧的身体飘忽不定,每出一招都要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叶青集中精神应对,尽量不被尖叫声干扰,他身法不如对方快,但是有力量和身体优势,一时也不处下风。

秦慕枫身法灵巧、神出鬼没,鹰爪一样的双手招招不离叶青要害,时常将叶青逼迫的左支右继、险象环生。叶青出招大开大合、气势恢宏,依仗身体的强壮和力道的勇猛屡次化解对手的阴招。夜深人静,一场绝杀正悄无声息地上演。

第69章:传国玉玺(一)

一刻钟过后,两人的体力消耗巨大,秦慕枫的身法虽有所迟钝,但依旧阴森毒辣,围住叶青身体要害不放,渐渐占据上风。叶青一开始还能依靠身体和力量上的优势与对手五五开,随着时间推移,体力大量消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动作越来越缓,虽然能勉强避过对手的攻击,但是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照这样下去,被对手击倒只是时间问题。

叶青一阵惭愧,到底还是技不如人。秦慕枫这小子不止是身法快,招法也够毒,一旦被击中至少落个半身残废。看来训liàn

的还是不够啊,稍微有些成绩就飘飘然,终于碰到钉子了。叶青咬紧牙硬撑着,尽量避免被对手的阴招击中,只是不知dào

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秦慕枫见叶青败象已露,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不光是得yì

更是向对手示威。手上的招式不禁加快了几分,他要掐断对手的喉咙,看着对手绝望的死去。叶青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明知dào

危险即将发生,却不能阻止,这时的心情最令人沮丧。

咯咯咯……一阵比秦慕枫的冷笑更阴森的笑声在周围回荡。事发太突然,两人都没有心理准bèi

,不禁同时停住动作。秦慕枫马上觉察到不对劲儿,比自己的笑声还恐怖的声音竟然出自对手身上,这怎么可能!他脸上的肌肉抖了几斗,竟不敢再次出招。叶青心里有数,声音是如玉发出来的,它是在给自己解围。

咯咯……呜呜……空灵的声响在周围回荡,教人心神不宁。秦慕枫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惧意,这还是平生第一次。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的声音,死性、空灵、呆板、变幻无常。自从声音响起,他的心神如同脱缰的野马,再也不受控zhì

。“小子,算你命大!”秦慕枫草草扔下一句,转身消失在黑暗里,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叶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后来索性躺在草坪上,仰望头顶的星空。足足半个小时才恢复过来。很显然秦慕枫也在跟踪玉佩的买主,他们之间的相遇无意之中帮zhù

目标安全脱身。叶青的两只拳头狠狠捶打地面,最好的一次机会就这么浪费了,不知何时才能等到三色玉佩再次现身。大街上的车流越发稀疏,深夜将至。叶青无奈地从草坪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回家,睡觉。事情办砸了,觉还是要睡的。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叶青从睡梦中吵醒。叶青睁开惺忪的双眼,不知不觉已是上午九点。“喂,哪位?”他懒散地问道。

电话是季老爷子打来的,他最近又收来两件宝贝,让叶青过去看看。叶青心说我的季老爷子啊,您真是越忙越添乱,三色玉佩的事情够我忙一阵子了,您凑什么热闹啊。心里埋怨,嘴上不能表现出来,他满口答yīng

下来。季老说你小子别耍滑,半小时之内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叶青不敢怠慢,赶紧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匆匆下楼。出租车停在季家门口,秋风萧瑟,道路两旁的大树生机不在,枯黄的树叶不时飘落,微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走进季家的庭院,院里的灌木和花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虽然绿意犹存,却没有了往日的生机盎然。叶青禁不住感叹,深秋是一个令人惆怅的季节,万木凋零残红落尽,一如人生老迈苍苍行将入土。古往今来,不少文人墨客触景生情,留下千古传唱的诗篇,他们的人随风消逝,留下的文章却是不朽的。…,

早有一位老年妇女在门外等候,叶青认识她,正是季老家的保姆。保姆也认识叶青,很热情地将他让到客厅,说季老爷子正在二楼的藏宝屋里等着呢,这会儿恐怕有些不耐烦了。叶青赶紧上楼,这老头子还是少惹为妙,不知dào

又收来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不过他敢肯定,真品的几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五,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像季老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打眼而生的。他还不能硬劝,老年人有时候认死理儿,越老越倔,不但劝不出效果,甚至会适得其反。

叶青走进季老的“藏宝阁”,老头子正在里面欣赏自己的宝贝呢,见叶青进来,劈头说道:“这是昨天刚收到的好东西,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上海的天都要变了。”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叶青。

叶青心说到底是什么宝贝啊,连上海的天都要变,他接过来瞧瞧:这是一方灰白色玉料雕刻成的玉玺,四寸见方,上方有纽,纽上雕刻着不知名的瑞兽,玉玺底部刻有八个篆体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玉玺的边角还有损坏,用黄金做了修补。叶青手握玉玺,差点笑出声来,“老爷子,这方玉玺您是怎么得到的?”

季老讲述了事情经过,昨天他去东台路古玩市场淘宝,在一家书画商店里看上了一幅书画作品。正在跟店主讨价还价的时候,忽然在柜台的角落里看到一方玉玺,上面布满灰尘,显然很长时间没有人注意过。季老爷子拂去玉玺上的灰尘,感觉这东西挺漂亮,有些皇家的威严和气派,他也算饱读经书,当然知dào

“传国玉玺”的故事,当时老头子就乐开了花,这要是真的,全中国都得轰动。于是在交yì

书画的时候,顺便将玉玺作为赠品拿下。当然了,既然有赠品,就不能再讨价还价了,一幅画花了整整五万块。

叶青掂量着手里的玉玺,问季老:“老爷子,关于传国玉玺的故事,您知dào

多少?”季老尴尬的一笑:“知dào

的不多,只知dào

是秦始皇用过的玉玺,后来西汉、东汉、两晋南北朝、一直到隋唐,都在皇帝手里流传,历来被认为是皇家圣物、皇权的象征。到了后来,传国玉玺神mì

失踪,直到现在没有下落。”

第70章:传世玉玺(二)

叶青点点头,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意思要给季老讲长篇大论。“老爷子,说到传国玉玺,咱不妨讲讲他的详细来历:传国玉玺的前身是一块玉,就是众所周知的和氏璧,完璧归赵、价值连城、渑池会等等,都跟和氏璧有关。秦始皇统一六国,从赵国手里得到和氏璧,命咸阳玉工孙寿将其雕刻为一方玉玺,由丞相李斯书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传国玉玺由此诞生。公元前207年,秦王子婴将玉玺献给汉高祖刘邦,从此在西汉历代皇帝手里保存。西汉末年王莽篡权,皇帝刘婴年仅两岁,玉玺由孝元太后掌管。王莽的弟弟王舜向太后逼要玉玺,太后一怒之下用玉玺投向王舜,玉玺落地摔掉一角,后来用黄金镶补。”叶青说到这,看看手里的玉玺,果然也有一处破损,用黄金镶嵌。

季老更是两眼放光,叶青的讲述与这方玉玺颇为吻合,事情有门啊!

叶青对季老的态度视而不见,继xù

讲述传国玉玺的来历:“王莽篡位失败,玉玺几经转手,落到光武帝刘秀手里,从此传国玉玺在东汉历代皇帝手里流传。东汉末年,十常侍作乱,少帝刘辩仓皇逃出宫外,玉玺再次失踪。后来十八路诸侯征讨董卓,孙坚在洛阳荒废的宫殿里夜宿,突然有五色光芒从一口井里喷出,于是命人打捞,捞出一具不腐女尸,从女尸颈下的锦囊里找到传国玉玺。玉玺暂时归了孙坚。在当时人们眼里,谁能拥有传国玉玺,谁就是皇帝命,就有资格做皇帝。孙坚得到玉玺自然让各路诸侯眼红,袁绍、刘表因此相继与孙坚结仇。孙坚死后,儿子孙策将玉玺交给袁术,曹操灭袁术,玉玺重归汉献帝。曹丕逼汉献帝让位,同时篡夺了传国玉玺。司马炎称帝,从曹魏政权手里夺过了玉玺。再后来东晋、南北朝,一直到隋文帝统一中国,传国玉玺一直在历代皇帝手里流传。朝野上下渐渐地形成一种普遍意识,做皇帝就要有传国玉玺,没有这方玉玺,仿佛皇帝就名不正言不顺似的。隋朝大业十四年,隋炀帝在江都被杀,萧后带着皇孙政道连同传国玉玺一起逃到了漠北突厥。唐高祖李渊直到死与传国玉玺无缘,儿子李世民继位,仍然找不到玉玺的下落。李世民常因此闷闷不乐,为了满足虚荣心,雕刻了数方‘受命宝’‘定命宝’等玉玺聊以自慰,当然朝思暮想的还是那方传国玉玺。”

季老被玉玺的身世深深吸引,不知不觉入戏很深,“那后来李世民找到玉玺了吗?”他迫不及待地想知dào

结果。

叶青看季老爷子一眼,似乎有意吊他的胃口,稍微停顿一下,干咳了几声,似乎要喝水。季老两眼一瞪虎视眈眈地盯着叶青,意思是说想喝水是吧,没有,等把话讲完再说。叶青没有办法,不得不继xù

往下说:“贞观四年,唐朝大将李靖率军攻打突厥,同年,萧后与皇孙政道返回中原,把传国玉玺献给李世民。李世民龙颜大悦,下令重赏李靖,从此玉玺归于李唐。天佑四年,也就是277年以后,朱全忠废唐哀帝,建立后梁王朝,玉玺归于后梁。16年以后李存勖灭后梁,建立后唐王朝,传国玉玺再次易手。13年后,石敬瑭引契丹军攻进洛阳,末帝李从珂怀抱传国玉玺登玄武楼**,传国玉玺从此神mì

失踪。后周皇帝郭威搜遍全国找不到传国玉玺,无奈刻‘皇帝神宝’印玺两方。从宋至元、至明清,关于传国玉玺的流言四起,不少皇帝都宣称自己找到了玉玺,都只是些伪作而已。”…,

故事讲完,季老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真是太具传奇色彩了,一方玉玺牵动了多少皇帝的心,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竟为同一方玉玺连在一起。“这方玉玺要是真的,可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的考古发xiàn

之一了,你说是不是?”季老很有几分得yì

地问叶青。

叶青差点被气乐了,“我说老爷子,传国玉玺的故事讲了半天,你怎么还没明白呢。一千多年前就失踪了的东西,您毫不费力就把它给找到了,这可能吗?还是在古玩店里,您自己信吗?古玩店老板没有白痴,要是连传国玉玺都认不出来,店铺早关门了。就凭您这两把刷子,还想捡天底下最大的漏儿?”叶青好言好语开导老头子。

季老爷子皱着眉头,“这么说玉玺是假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假的。首先玉料没有那么老;其次包浆也不够,经过近百位皇帝数千年的把玩,玉玺的包浆该多么圆润,这方玉玺包浆显然太涩了。缺口处镶嵌的金也不是秦汉时代的金,那时候的金没有这么纯。还有一点,王莽篡位时,在玉玺上刻上了‘汉传新王莽’的字样,这方玉玺则没有该印记,显然作假者对传国玉玺的传承还不是特别清楚,连这么重yào

的细节都忽视了。总而言之,这方所谓的传国玉玺,是彻头彻尾的假东西。现在的作假者胆子越来越大,连传国玉玺都敢作假,再过些年,说不定姜子牙的打神鞭、纪晓岚的金烟袋都能横空出世。”

季老爷子哑口无言,这么多疑点证明玉玺是假的,那么肯定真不了。不过还好这是赠品,真zhèng

买下的东西是一幅书画。“小子,你看看这幅书画,是不是真迹?”季老把注意力转移到书画上。

茶几上放着一卷颜色发黄的老卷轴,季老指的就是这幅画。叶青拿起卷轴轻轻展开,一幅小写意的山水画呈现在眼前。题款是衷白。

“老爷子,您对衷白这个人了解多少?”叶青问季老爷子。

季老摇摇头:“不太了解。根本没听说过这一号。”

叶青乐了,“您都没听说过作者的名号,就敢花5万块钱把画买下来?您这是捡漏吗,简直就是赌博啊!”

第71章:真的有江湖吗

季老爷子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看画卷的颜色,黄的厉害,没有一二百年能成这样子吗?一看就是有年头儿的老东西。这可不是赌博,是经验之谈。”老头子不仅不认错,反而对自己的做法洋洋得yì



叶青这次再也忍不住,无奈地乐出声来,心说您还经验之谈,你要是有一丁点儿经验,还至于收这一屋子假货吗。“呵呵,老爷子,看东西不能光看外表。尤其是古董,不能只看它哪个地方像真的,更要看它哪地方不像真的,哪怕有一个疑点,东西也不太可能是真的。”

“哦,这么说画也是假的了?”季老面沉似水,叶青的话对他打击很大。

“当然是假的啦,实话跟您说吧,只要是纸张的反正两面都发黄的画作,百分之九十八以上都是假的。您这幅画叫开门假,只要打开一半儿就能看出来。画的作者写的是衷白,清代康熙年间人,原名武丹,字衷白。他擅长山水画,工笔、写意都比较拿手,笔墨清丽健劲,笔法一丝不苟。这幅画的功力明显不够,虽然是写意画,远山近水层次不明,笔法绵软。题款的字写的也很笨拙。特别是印章,印油明显是现代的文体商店里出售的那种,是化学合成的染料。”叶青也不客气,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疑点。

季老彻底没了脾气,如同泄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坐在椅子上不言语。叶青怕老头子气出病,上去安慰几句:“老爷子,别太往心里去,不就是一幅画吗,就当交了学费。下次少犯错不就行了。没有人天生就是大拿,专家也是练出来的。像您这样诚心搞收藏的人,早晚得炼成大拿。”

老头子被叶青的几句话逗乐了,两眼重新焕发出光彩,“你说得对,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老头子我就不信邪,总有一天收到一件宝贝。”

叶青听罢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后悔自己刚才那番话,这不是“助纣为虐”嘛。季文莎要是知dào

,非恨自己一辈子。老头子本来就有点走火入魔,自己刚才的话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不过话已出口,收回来不可能了。

也许是受到叶青的鼓舞,季老一扫刚才的失落,拉着叶青走到客厅,一边品茶一边高谈阔论。谈着谈着,就扯到了武术上面,武术和古董一样,在中华大地存zài

了数千年,都是华夏文明的瑰宝。叶青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秦慕枫鬼魅一样的身法令他防不胜防,正好有季老爷子在,不妨向他请教。老头子搞古玩不行,武术确是一等一的行家。他把昨晚跟秦慕枫交手的情况大概介shào

一遍,当然具体的背景没有多说。

季老沉思不语,听叶青讲完后又问了些交手时的细节,特别是秦慕枫身法的特点。叶青一一讲述。老头子根据经验得出结论:叶青在训liàn

营学的是散打和搏击,这种功夫对付一般人还行,一旦面对真zhèng

的武术高手就不管用了。散打说白了就是武术的速成篇,将武术里最实用的部分摘出来,作为训liàn

的基本功。这种功夫进步快、见效快,练好了的话对付普通人没有问题,如果面对武林高手,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叶青所描述的秦慕枫无疑就是武林高手,而且到了中等水平,叶青面对这样的对手,能够坚持一刻钟已经很不错了。

叶青频频点头,老爷子说的太对了。他又请教破解秦慕枫的办法。老爷子说这可就难了,凭你现在的基本功,对付秦慕枫这种身手的人几乎是无解。不过从叶青的描述来看,秦慕枫所练的应该是轻功当中的一种,最大的特点就是身法快、出手快,令人应接不暇。对付这种功夫,最实用的办法就是预判,判断出对手的身体运行轨迹,抢在对手之前下手。当然了,预判对手的行动轨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这得需yào

敏锐的洞察力。有时候你还没看出大概,已经被敌手击倒了。所以,说和做是两回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叶青受益匪浅,再次面对秦慕枫的话,至少有了应付的套路。他又请教了一些格斗中的细节和技巧,季老一一作答。叶青还有一点疑问,秦慕枫如此高的功夫是从哪学来的,按季老的话说,秦慕枫称得上武林高手,他的师父岂不是要成人精了,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这种人要是心术不正的话,极易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你相信有江湖吗?”季老突然问道。

叶青一时不知所措,点点头又摇摇头,“江湖”他当然听说过,但那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现实中尤其是现代社会也存zài

江湖吗?“江湖?现在也有江湖?”叶青满脸疑惑。

季老微微一乐:“当然了,江湖自从产生那一天起,就从来没绝迹过,历经朝代更迭、时代变迁,江湖一代一代传承了下来。只是现在江湖人士越来越少,被灯红酒绿、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给淹没了。淹没归淹没,但是它确实存zài

。如果你细心去观察的话,会发xiàn

江湖就在你身边。”

“这么说秦慕枫就属于江湖中人了?”叶青问道。

季老不置可否,轻轻呡一口茶,方才说道:“秦慕枫是不是江湖中人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他的师父一定身处江湖。徒弟都身手如此,师父自然深不可测。”季老说到这面露愁容,似乎对自己的结论很担忧。

“那么老爷子您呢,是不是也是江湖人士?”叶青问道。

“我嘛,也算也不算。其实江湖并没有明显的界限,说是就是,说不是也不是。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的深奥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不要练了几个月的搏击就飘飘然,以为打遍天下无dí

手,其实还差远呢。江湖和收藏一样,深不可测,不是随便每个人都能趟这汪混水的。”季老告诫叶青。

叶青感激道:“谢谢老爷子提醒,我会注意的。”

第72章:董兰兰被绑架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叶青起身告辞,季老要留他吃午饭,叶青说什么也不肯。老头子突然问起季文莎的情况,他这个宝贝孙女最近还好吧,你们两个年轻人没闹别扭吧。叶青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其实他和季文莎最近很少见面,闹别扭更是不可能。只好含糊其词,哼哼哈哈对付过去。

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浑身感觉很舒服。走出季家大院,叶青又步行一段时间,充分享shòu

太阳光的热情。一直走到街口才打车回公司。先在公司的地下餐厅吃过午饭,而后懒洋洋往楼上走。突然如玉说话了:“有情况,附近有一股气息好熟悉啊。”

叶青为之一愣,暗暗问道:“有什么不对?莫非有人暗中搞偷袭?”

“你先等一等,让我想想……对了,这股气息就是上次五色玉环失窃以后留在现场的陌生人的气息。它又出现了,并且离你很近!”如玉一语说中要害。

叶青不免加快脚步,很显然对方的再次出现还是奔着五色玉环来的,搞不好宿舍已经失窃。他匆匆忙忙赶奔十楼,打开房门一瞧,还好,房间原封未动。叶青方才放心,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行动,坐以待毙肯定不行,得主动出击。他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顺着走廊来回走动,同时教如玉暗中分辨,气场到底出自哪一个人身上。正值午休时间,走廊里人不多,只有两个服wù

生和一两位进出的客人,都被如玉一一否定。知觉告sù

它不速之客有两个,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对方似乎准bèi

的很充分,没有轻易下手。

叶青断然不敢冒然上楼或者下楼,一旦中了对方的引蛇出洞之计,五色古玉很可能再次丢失。现在最重yào

的是保住古玉,以不变应万变。回到卧室,他干脆把古玉贴身携带,除非他死了,否则谁都别想抢走。他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叶青再次走出房间,一边接电话一边飞快往电梯口跑去,行色匆匆,看样子有什么急事。电梯打开,叶青急忙进去摁动去一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电梯下降过程中,叶青飞快摁动六楼的按钮,从六楼出来,顺着步行楼梯快速朝九楼奔去。这次他使出了浑身力qì

,身体如一只急速奔跑的兔子,十几步台阶三步两步便跨过去……如玉不断提供最新情报:十一楼的陌生人进入十楼,开始朝叶青的卧室接近,九楼的陌生人处在十楼楼梯口的位置,应该是为同伙放风。叶青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十楼楼梯口。

守在十楼楼梯口的陌生人东张西望,不时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耳朵上带着耳塞,不知dào

是助听器还是mp3,或是其它什么用途。突然陌生人面色一紧,顿时露出慌张的神色,一楼的同伙刚刚告sù

他,目标并没有去一楼。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他对着手表耳语几句,自己迈开步伐准bèi

快速撤离。不过已经晚了,一条身影从楼下直蹿上来,眨眼之间出现在陌生人眼前。陌生人企图抵抗,被叶青先发制人,人到的同时攻击波也跟到,一个擒拿手将对方制服。对方支撑着身体想反抗,叶青用磕膝盖狠狠击打对方关节,打掉了对方反抗的念头。同时从衣兜里掏出一小段绳子,反手困住对方的双手。…,

从出手那一刻起,叶青就觉得这人非常眼熟,五十多岁的年纪,眉眼间倒也慈眉善目。猛然间想起来,这不是洛阳“遗故斋”古玩店的两个伙计之一吗。原来是他!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叶青一下子明白了很多,秦雪、秦慕枫、狙击手、第一次失窃……很多事情都能串联在一起。他有种预感,师父之死的真相越来越近。

叶青拎起俘虏,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果然房间门被打开,屋里凌乱不堪,衣柜、床铺等地方都被翻动过。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三分钟的时间里,对方的行动好快。叶青将俘虏扔在地上,重重地关好房门。“说吧,你什么来历,为什么要翻动我的房间,谁主使你干的?咱们在洛阳的‘遗故斋’可是见过面的。”叶青心里有数,不过还是想从对方嘴里得到证实。

对方一阵惊愕,想不到叶青还记得自己,并揭很干脆地穿了老底。不过这家伙到底是老江湖,片刻惊愕之后马上恢复平静,双眼微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叶青如何发动心理攻势,对方就是不买账。叶青也急眼了,额头上青筋暴露,他正在考lǜ

是不是动武,不给对方一些苦头儿恐怕不会开口。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打的不是叶青的手机,而是房间里的座机,来电显示表明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找谁?”叶青很简短地问道,他没工夫浪费时间。

“叶青,我的人现在在你手里,你最好保证他的安全。一个叫董兰兰的女人在我手上,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交换。只给你三分钟考lǜ

时间,你不同意的话,这小妞儿我们可就……”电话那头儿没往下说,而是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冷笑。

叶青心头一惊,董兰兰这次危险了!同时暗骂老铁没用,天天跟董兰兰在一起,怎么会让她出事呢!“你不要乱来!交换可以,时间、地点你来定。”叶青不得已说了软话。不过马上又后悔万分,这等于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自己将被牵着鼻子走。他恨不能扇自己几个耳光,关键时刻沉不住气,后面会越来越被动。同时又想狠狠扇老铁几个耳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好,算你识相。”电话那头儿对叶青的表现比较满yì



“我要确定董兰兰平安无事,然后才能交换。”叶青向对方提出要求。他不能稀里糊涂把人给放了,首先要搞清楚董兰兰的情况。叶青偷偷用手机拨打董兰兰的电话,话音提示对方处在关机状态。

第73章:交换人质

这时候话机另一头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放开我……你们想干嘛……”

叶青确定的确是董兰兰的声音,现在别无选择,只能交换。“你说吧,具体怎么交换?”叶青问道。

“呵呵,想必你是聪明人,现在不是你谈条件的时候。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否则我不敢保证我的兄弟们不会对这位美女下手……你先把我的人放了,我自然会把你朋友放回去。别跟我讲条件,告sù

你,整个贝克大厦周围都有我的眼线,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控zhì

。更不要报警,否则警方会在黄浦江畔发xiàn

一具裸体女尸。”对方再次威胁叶青。

叶青脸上的肌肉突突直跳,恨不能将手里的电话摔碎。对方简直就是一群流氓、黑社会,毫无信誉可言,跟他们谈条件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便他把屋里的俘虏放了,对方也未必会轻易放过董兰兰。可是不放人的话,董兰兰随时会有危险。叶青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把电话那头儿的家伙一拳打吐血。

这时候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秦雪……”

秦雪的出现叶青并不意wài

,她和屋里这俘虏本来就是一伙的。“你想怎么样?”叶青厉声对秦雪吼道。

“你放人吧。我向你保证,董兰兰绝不会有危险。只要我们的人安全走出贝克大厦,董兰兰会同时离开,出租车会把她平安送到贝克大厦广场,你从卧室的窗户里就能看到。请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秦雪说道后面语气越来越弱。

“好吧,我相信你一次。”对于秦雪,叶青总有一种复杂的情愫,潜意识里对他还是比较信任。他把俘虏手上的绳子解开,冲对方做了个离开的手势。那人也不客气,扭头迈步离开。叶青有种感觉,秦雪不会骗他,后面的话虽然语气很弱,却是发自肺腑。所以他才毫不犹豫放掉俘虏。

叶青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注视着广场来往的车辆,不知dào

董兰兰什么时候能出现。只要董兰兰不出现,事情就存zài

变数,他可以相信秦雪,但是其他人呢……叶青突然想起了五色玉环,对方费这么大心思,就是冲着玉环来的。会不会最后变卦,要求自己拿玉环交换董兰兰?想到这不禁心里发慌,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可亏大了,玉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这次再被对方拿去,以后的事情将会很难办。叶青提心吊胆,如果地方提出这个要求,他该怎么办……

嘟嘟嘟,电话再次响起,还是刚才的陌生号码。叶青心头发紧,指不定对方又要提什么条件。他硬着头皮接通电话,对方说董兰兰已经安全到达广场,让他注意接收。叶青如释重负,原来是虚惊一场,对方还算说话算数,没有附加其它条件。叶青探头看看窗外的广场,果然停着一辆出租车,董兰兰刚好从车上下来,穿过广场朝贝克大厦走来。从走路的姿势看精神还不错,不像受过多少委屈的样子。叶青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他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是老铁吗,**死哪去了!董兰兰在楼下赶紧去接她,我马上也过去。什么,出什么事了,董兰兰要把你生吃了,你好好反省吧!”叶青狠狠挂断电话,如果老铁在身边,他会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夜,贝克大厦附近的一家咖啡屋。三个年轻人围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窃窃私语,董兰兰把她被劫持的情况简单讲述一遍。其实事情很简单,当时老铁在公司上班,她一个人在美容院做面膜,一个穿红衣服的美女刚好在她身边,两人挺谈得来。叶青和老铁判断红衣美女应该就是秦雪。董兰兰对秦雪的皮肤非常羡慕,请教了很多皮肤保养方面的常识和经验。秦雪说她和铁鹤、叶青是同事,在同一个办公室上班,并说出了两人的基本情况和公司的一些事情。董兰兰当然深信不疑,秦雪邀请董兰兰去自己家里做客,后者爽快的答yīng

。后来两人上了一辆带集装箱的小型运输车,汽车一直在环城路上绕圈子,董兰兰也被两个陌生男人控zhì

起来。陌生男人还有秦雪在电话里和叶青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当时就在他们身边。再后来,秦雪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她送回贝克大厦。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老铁听完止不住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幸好对方没有歹意,不然的话董兰兰可就惨了。董兰兰狠狠掐了老铁一把,“你就希望我出事是不是?”老铁疼得直咧嘴。

叶青在一旁暗暗感叹,这两位也太二百五了,前面刚经lì

了玉器作假工厂的惊险一幕,现在董兰兰又被绑架一次,两人还有心情在一起打闹。真是服了他们了!叶青真想问问他们,经lì

了两次惊险,他们就不后怕吗。想一想还是算了,他不想用不愉快的过去破坏现在轻松的气氛。董兰兰还透露出一个消息:三天以后,在一艘私人游艇上将有一场黑市的古董交yì

,据说三色玉佩也会现身,将有大买家花大价钱购买,价格会远远超过拍卖会上的1000万,据说买主是位外国人,对中国的古玉器情有独钟。

叶青灵机一动,三色玉佩现身,难得的一次机会啊。自从上次秦慕枫搅局,玉佩的买主从眼皮底下溜走,叶青一直耿耿于怀,上海上千万人口,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事情几乎到了绝境。这下好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终于有机会接触玉佩的买主了,说不定到时候会玉佩、玉环双玉合璧。师父的死因说不定能就此揭开……

“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叶青迫不及待地问董兰兰。

董兰兰被叶青焦急的神情吓了一跳,“我也是听说的。他们绑架我以后,一个电话打给秦雪,从双方的对话中我得到的消息。尽管秦雪说话声音很小,还是被我听到了。”

第74章:黑市交易

原来是这样,叶青几乎可以肯定,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以秦雪最近的所作所为来看,她背后有一个十分庞大的集团,得到这个消息并不难。他暗暗琢磨:这倒是个机会,还有三天时间,自己必须搞到本次黑市交yì

的船票。“老铁,能不能帮我搞到这次黑市交yì

的船票,我想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淘换到一两件宝贝。”叶青打起老铁的主意。

老铁满口应承下来,说这件事就包在他身上,三天之内肯定搞定。叶青对老铁的办事能力倒不怀疑,这家伙在上海混了这么久,在古玩圈子里积攒了些人脉,搞一张船票问题不大。

叶青教董兰兰先休息一天,压压惊,明天去公安分局报案,把古董黑市交yì

的情况提供给警方。毕竟这次交yì

的地点是在海上,又是黑市交yì

,参与人员鱼龙混杂,一旦出现什么意wài

,连跑都没地方跑。报警可以很大程度上提高自身的安全系数。老铁和董兰兰好像领到命令似的,风风火火开始准bèi

。对于两人的表现,叶青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二百五。

事后叶青把房间稍微收拾一下,五色古玉万万不敢再放在卧室了,最好贴身携带。他抽时间去了几趟训liàn

营,没有做大体力的加强训liàn

,毕竟三天以后还有重yào

事情等着他去做,所以训liàn

以恢复性练习为主,避免消耗过多的体力和出现身体损伤。

在叶青、老铁、董兰兰的精心准bèi

当中,三天很快过去。傍晚时分,三人齐聚叶青宿舍。老铁得yì

洋洋从衣兜里掏出三张船票,放在叶青面前的茶几上,“任务完成,老哥我的办事效率还行吧。”

叶青一阵诧异,老铁的办事效率还真不错,让他搞一张,他搞来了三张。“老铁,一张就够了,何必用这么多。”叶青埋怨老铁多花了冤枉钱。

“一张怎么行,我们三个人当然要三张。”老铁解释道。

“什么,三个人?你们两个也去?”叶青惊讶地盯着老铁,心说你们两个还是消停点儿吧,别给我添乱了。

老铁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与董兰兰同声说道:“我们当然要去了,这么大的事情能少得了我们吗。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们俩给你做副手,也好有个照应。再说了,黑市上的古董交yì

咱也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眼所见,正好借此机会开开眼。”

叶青在一旁气得直哼哼,心说什么给我当副手,什么相互照应,全是屁话。最后一句话才是真的,他们想去黑市开开眼。我的两个小祖宗,你们以为那是逛商场啊,搞不好就得被扔到海里喂鱼。叶青头摇的像卜楞鼓,说什么也不同意。前面连续发生了两次惊险,差点把董兰兰给害死,这次说什么也不答yīng



老铁和董兰兰见叶青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开始采取死缠烂打的招数,不管你如何告诫,我就是不睬你。叶青干着急没办法,最后向两人摊牌,你们两个自己去吧,我不去了。老铁和董兰兰依旧死缠烂打,你不去我们也不去,你去的话我们也去。叶青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经过讨价还价,双方最后达成妥协,叶青和老铁去,董兰兰留下,她在家里负责联系,一旦有问题马上再次报警,请求海警救援。商议已定,已是傍晚六点半,离上船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三个人从贝克大厦出来,先送董兰兰回住处,而后叶青和老铁打车直奔海边。…,

出租车停在长江口的一个小码头,老铁说就是这里了,一会儿就可以上船。叶青看看码头上的情况,心说老铁不会搞错吧,这个码头也太小了,几十吨的渔船勉强可以停靠,大型豪华游轮不可能靠近啊。待会儿怎么上船,不会游泳游过去吧?“老铁,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地方能上船吗?”他忍不住问老铁一句。

老铁说没错,绝对是这里,一会儿你就相信了。叶青不再多问,默默欣赏夜色下的长江口。点点渔火在海上飘荡,偶尔有轮船的汽笛传来,透露出海边特有的风情。咸腥阴冷的夜风从海上吹来,叶青不自觉打了几个冷颤,秋末冬初,海水应该很凉吧。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行动恐怕没想象的那么简单,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究竟哪不对呢?他苦思冥想没有头绪。这时候一簇渔火越来越近,老铁一拍手,船来了。

这艘船其实就是普通的渔船,又小又破,顶多能装二三十人。“在这里面搞黑市交yì

,未免太寒酸了吧”叶青暗想。伴随一声破锣似的汽笛,渔船渐渐靠岸,两条黑影从船上跳下来,举起手电筒做出古怪的手势。老铁见状叫上叶青快步朝渔船走去。临上船老铁先把船票交给对方,两个家伙用手电筒对着船票照来照去,确认无误方才放行。叶青登上渔船甲板,船身摇摇晃晃,让人头重脚轻站立不稳。心情愈发紧张,这就等于上了贼船,是福是祸由不得自己……

钻进船舱,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鱼腥味、烟味、脚丫味、简易食品的包装味……叶青差点吐出来,手指捏住鼻子,不情愿的用嘴换气。船舱里约莫有十五六个人,灯光昏暗,看不清每个人的具体相貌。这些人都是参与黑市交yì

的人员,他们从各个小码头被接到小船,然后朝海上的大轮船驶去。这叫化零为整,最大限度避免了外界的注意。叶青暗想,同样的小渔船可能还有几艘,不停地将岸上的人员运上大船。

小船使出长江口一直往东,岸上的灯光越来越模糊,最后完全被黑暗吞噬。四周除了海浪的涛声和海风的啸声,再也没有其它。小船在大海上颠簸,船舱里人们的身体也跟着左右摇摆,人类在大海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叶青不自觉联想到了偷渡,此情此景跟偷渡倒有几分相似。没有参照物,也不知小船驶出去多远,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耳畔传来洪亮的汽笛声,显然一艘庞然大物就在附近。

第75章:黑市交易(二)

很快有船员叫大家出舱,叶青跟随人流走上甲板,四周一片漆黑,有船员用手电筒给大家照亮,不时提醒众人小心,掉到海里可没人管。空中突然有人用扩音喇叭喊话,教众人抓好缆绳,会有人将他们拉上大船。叶青抬头瞧瞧,这才发xiàn

渔船的左侧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黑漆漆的如同一堵墙。五六根缆绳从上面放下来,底部有一个简易的小筐,人坐在里面就可以被拉上去。有几个人已先期坐上小筐,朝大船上面走。叶青和老铁是最后一批被拉上去的,大船甲板上人头攒动,有船员引领众人朝船舱里面走。偌大的船舱灯火通明,装修极尽豪华,几乎与五星级酒店相当,与刚才小船上的黑暗与肮脏不可同语。

老铁暗暗给叶青介shào

,这艘船本来是一艘客轮,后来被一个老板收购,改造成豪华游轮。能上这艘船观光旅游的,无疑都是身价不菲的老板。以前也听说过这里有古董的黑市交yì

,不过没有亲眼所见,今天算是第一次开眼。人群里一个学生模样的小男生靠近老铁,伸出白皙的小手狠狠在老铁胳膊上拧了一把。老铁疼的直咧嘴,咬着牙没叫出声来。

叶青脑袋“嗡”了一声,暗暗把老铁的八辈祖宗问候了好几遍,这个小男生分明就是董兰兰,她化装也太拙劣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假小子。看来他们早有预谋啊,把自己给忽悠了。得,现在就是想教董兰兰回去都不可能了。叶青真想狠狠揍他们一顿,心说这是玩儿的地方吗,搞不好把命都得搭上。叶青气呼呼的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董兰兰。

这时候船上的服wù

生招呼众人往里走,先在大厅的酒吧里休息片刻,拍卖会马上开始。所谓的拍卖会其实就是黑市交yì

。一些来路不明、见不得光的古董,比如偷来的、抢来的、盗墓来的,还有禁止市场交yì

的违禁品都会选择黑市交yì

。黑市交yì

的佣金比一般拍卖要高,不过由于东西来路不明,价位普遍低于市场价,所以受到不少不法之徒的追捧。黑市交yì

缺少正规的鉴定环节,不开发票也不开认证书,赝品自然也不会少,胆大、心细、钱多、不要命的人才玩得起。

叶青三人坐在角落里一张小桌上,这地方比较僻静,却可以观察到全场的情景。叶青一边用小勺搅拌杯里的咖啡,一边观察喧嚣的人群。偌大的酒吧里足有近百人,还不算服wù

生和船上的工作人员。这些人老少胖矮不一,从神态举止和穿着上看,都属于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其中有几个派头特别大,自己坐着品咖啡,身后站着三四个小弟,有种老大哥的架势。还有几个虽然没带着小弟,不过三五成群低声嘀咕,看样子是一伙儿。董兰兰如约报警,按理说这里该有便衣警察才对,只是叶青实在看不出哪个才是警方的卧底。空间里回荡着低沉亢奋的摇滚乐,将人们浮躁的心态压制住。

叶青感觉气氛怪怪的,看似平静的背后,蕴藏着一场无比巨大的风浪。他让老铁和董兰兰提起精神,表现越低调越好,这条船上他们三个就如同三只羔羊。

一刻钟之后,服wù

生组织众人进入拍卖现场,一边走一边介shào

交yì

规则。比如不准拍照、不准录音,不准大声喧哗等等。一旦竞拍成功,需yào

马上结账,现金和划卡都行,离开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人员护送上岸。叶青在人流里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秦雪和秦慕枫。他们终于来了,显然也是奔着三色玉佩来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秦雪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风衣,在人群里不是很显眼,这是叶青第一次看到秦雪穿红色以外的外衣。不知dào

秦雪注意到自己没有,他和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想到这叶青心里怪怪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缠绕着他。他和秦雪之间以那种方式开始,又会以什么方式结束呢?…,

拍卖大厅在船舱的二楼,面积挺大,显然是临时布置的会场,桌椅、板凳、沙发参差不齐,很多都是从别的房间临时凑过来的。叶青推测,这里本来应该是赌场,临时改变一下功能而已。众人各找座位就坐,等待着交yì

开始。叶青环视一下四周,没有一个外国人身影,董兰兰当时说有外国买主对三色玉佩情有独钟,不知dào

那个所谓的老外来没来……

一个戴着大号墨镜的主持人走上前台,宣bù

交yì

开始。随后两个服wù

生抬上来一尊青铜鼎,小心翼翼放在前台最显眼的位置。主持人说这是一尊西周时期的青铜鼎,是当时的诸侯王祭天用的,铜鼎采用模范法铸造,品相完好、造型大气,虽比不上国宝“四羊方尊”,作为家宅的镇宅之宝,也算极为奢华了。主持人最后说,感兴趣的朋友可以上台自己看,铜鼎的底价是35万。

叶青暗暗心惊,35万真的是太便宜了,怪不得有些人热衷于黑市,简直就是捡漏的“天堂”。当然前提是铜鼎是真品,否则的话一文不值。国家文物法有规定,商周青铜器是禁止交yì

的,可以私人收藏,但是买卖的话就是犯法。所以只有在黑市上才能看到诸如古代青铜器、现代象牙制品等禁止交yì

的文物。

有几个人对铜鼎抱有极大兴趣,走上台不时仔细观察,有个别专业的买主拿着放大镜观察。五分钟之后主持人宣bù

开拍,经过一番不温不火的竞价,最后以55万成交。老铁在一边呲牙咧嘴,终于见识到什么叫黑市了,西周铜鼎竟然只卖55万!

第二件拍品是一套银锭,在特制的盒子里放着,用主持人的话说是“方的多,圆的少;光绪的多,道光的少”。总之银锭是清中后期的,底面还刻着官字,属于当时的官银。官银自然是足斤足两,保存到现在有很高的文物价值和收藏价值。

第76章:黑市交易(三)

叶青心里一惊,成套的清代银锭?一年多以前他在洛阳的时候,从报纸上看到过一则消息,郑州一个藏家失窃,丢失了不少藏品,其中就包括一套清代的银锭。虽然时隔一年有余,叶青还是有些印象。今天这套银锭会不会就是失窃的那套呢……

叶青还在犹豫之际,竞价已开始,从最初的15万一路攀升到30万。其实在正规市场上这套银锭的价值远不止这个数,可能当年银锭失窃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所以竞价都比较保守。这样的脏品一般很难出手,尤其是在报纸、电视等媒体上曝光过的,放在家里如同定时炸弹,说不清什么时候就得犯案。

后面陆续又有象牙笔筒、唐代陶俑、辽三彩瓷枕等上拍。叶青一直克制住内心的好奇,没有上台去查看真伪。老铁几次想上去瞧瞧,都被他拦住。他们必须要保持低调,这地方水太深,不是他们能玩得起的。

接下来上拍的是一本书札,主持人介shào

是李鸿章的墨宝。书札一共40页,原装老裱,总体看透出一股沧桑之气。老铁建议上去瞧瞧,总这么干坐着实在憋屈。叶青勉强同意,毕竟他们一直坐在原地不动,好像对每一件拍品都不感兴趣,这样也很容易引起其他人怀疑。不如上去看看。叶青和老铁上台观看书札,董兰兰在原地等候。

对书札感兴趣的人不少,足有将近二十个人走上前台。叶青和老铁挤在人堆里观看书札。李鸿章是清末的封疆大吏,世人对其争论颇多,无论生前还是死后。康有为称李鸿章是“维新之同志”,梁启超则评价他“吾敬李鸿章之才,吾惜李鸿章之识,吾悲李鸿章之遇……”,毛主席在《讲堂集》中说“水浅而舟大也”,叹息李鸿章这只大船在晚清的浅水中无法行驶,进退维谷。反正不管怎么说吧,李鸿章在晚清堪称一代名流。作为名人,他的字自然也不简单,属于比较工整的“馆阁体”。馆阁体为明清两代的官方用字,仅限于楷书,强调楷书的共性,即规范、美观、整洁、大方。李鸿章宦海生涯长达四十余年,练就一手标准的馆阁体不足为奇。

叶青翻开书札看几页,感觉书写上与馆阁体有很大不同,虽然也是楷体,但是功力明显不够。再看书札的纸色,看上去发黄,颇具沧桑感。不过发黄的颜色很不自然,有人工做旧的痕迹,提鼻子闻闻,书札上有一股轻微的茶叶味。叶青马上明白,纸张是用隔夜的茶叶水染黄的,怪不得黄色深浅不一。

老铁也看出其中的猫腻,和叶青对视一眼,很扫兴的回到座位。心说指不定哪个倒霉蛋买到假货。

书札开价是7万,经过竞价以15万成交。买主是一位中年人,身后跟着四个保镖,显得派头儿挺足。其中一个保镖上去刷卡结账,将书札带给老板。这人神气十足地翻开几页看看,随手又递给身后的保镖。叶青暗暗好笑,自己被骗了还不知dào

呢,这样的老板上当受骗最活该,看上去神气十足,实jì

上一肚子马粪渣。这种人根本不懂什么叫收藏,更不懂什么叫艺术,买古董完全就是跟风随大流,摆在家里当装饰品。黑市交yì

屡禁不止,跟这些暴发户的推波助澜有很大关系。

这时候扩音喇叭里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告sù

众人游船已经驶入公海,请大家放心交yì

,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管辖,也不会触犯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下面进入第二波拍卖,拍品比刚才高出一个档次,拍价自然也水涨船高。喜欢重口味的朋友可以出手了。…,

叶青和老铁心头一阵发紧,公海,他们现在处在公海上,也就是说即便被人打死扔到海里,也不会有人过问。叶青本来心里有底,因为船上有便衣警察,即便发生什么事情也会有警察出面保护。可如今游船在公海上,警察还管用吗?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叶青忐忑不安之际,主持人又说话了:“诸位,接下来上拍的是一块玉,春秋时期的古玉。这块古玉的最大特点是本身具有三种沁色,这在玉器当中十分难得,可遇不可求啊!下面请服wù

生把古玉请上来,大家一起欣赏。”

叶青收回纷乱的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到前台,终于盼来了想要的东西。他偷眼看看另一个角落里的秦雪和秦慕枫,他们也是奔着这块玉来的,不知dào

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秦雪似乎没注意到叶青,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前台。这令叶青颇感失望。

服wù

生将古玉带上来的时候,叶青彻底傻了,这块玉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三色玉佩。服wù

生手里捧的是一件玉琥,所谓玉琥就是用玉料雕刻成的类似于老虎的形状的玉器,玉琥排在古代六种瑞玉之末,从商代一直到元代都有出土。这件玉琥本身有白色、土黄、深黄三种沁色,怪不得主持人说是三色古玉。

叶青顿时泄气,坐在椅子上不言语。其实也不怪主持人,人家的描述很到位,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联想到三色玉佩。看来要等到三色玉佩的出现还得一段时间。

主持人介shào

完以后,开始有人陆续上台查看。玉器收藏自古就是大热门,尤其是中国人,对玉器情有独钟。三色古玉吸引了二十人上台观看,可以预见这次竞价会十分激烈。果然,主持人报出30万的底价之后,很快被抬升到60万,还在有人不断跟价。最后以66万成交。这比起三色玉佩轰动一时的1000万,显然不在同一档次。

继古玉之后,后面登场的古董果然都是重量级,每一件起拍价都近百万,成交价有的更是突pò

三百万。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一件件拍品令叶青和老铁目瞪口呆,每一件拍品都是国宝级,在任何一家省级博物馆都有一席之地。当然真假另当别论。其中一件观音像引起了叶青的注意,这是一件铜镏金的观音菩萨像,可能是由于年代比较久远,镏金镏金脱落很严重,尤其是脸颊、肩膀、手臂等凸起部位,镏金磨损更为严重。这倒符合一般规律,年代久远的镏金像,由于被人上手触摸的次数非常多,会导致凸起部位磨损,年代越久这一现象越明显。

第77章:压轴大戏

令叶青在意的不是镏金本身,而是菩萨的造型太奇怪了,一般的观音菩萨像盘腿打坐的居多,也有的双腿直立下面踩着莲花瓣。这尊观音像却是半坐姿势,观音菩萨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面,就是人们俗称的“二郎腿”。叶青暗暗称奇,这尊菩萨像也太休闲了吧,他以前从未见过。以前见过的最“休闲”的观音像就是鱼篮观音,这尊像比起鱼篮观音更“休闲”了不知多少倍。中国历朝历代真的出现过这种盘腿的观音像?叶青在心里画上一个问号。现在不方便问谁,只好暂时将疑问放在心里,等以后有时间一定好好研究研究。佛像其实是叶青的短板,他对古代佛像的了解和认知还停留在皮毛阶段,很多佛像尤其是藏传佛教里的佛像都不是很清楚。

拍卖还在继xù

,叶青耐着性子等待着三色玉佩的现身。时间指向午夜十二点,上这条大船已经三个小时。茫茫大海,船究竟飘到了哪里,恐怕只有船的主人才知dào

。叶青有时候很纳闷,船飘荡在公海,这些买主不怕发生什么危险吗?也许他们被稀世古董和火爆的气氛给蒙蔽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诸位,接下来登场的又是一块古玉,三色古玉。没错,还是三色古玉。这块玉刚刚在SH的一家拍卖公司上拍,成交价1000万。今天古玉有幸来到现场,并再次上拍。有缘人不要错过。”主持人讲话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叶青暗骂主持人太罗嗦,心说你奶奶的,快把东西拿出来啊!他偷眼看看秦雪和秦慕枫,秦雪无意中也朝叶青的方位瞄了一眼,四目相对,没有任何交流随即又分开。秦慕枫一双死鱼眼紧盯前台不放,似乎在等待什么。该来的终于要来了,拭目以待吧……

服wù

生捧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在前台最显眼的位置站住,主持人一只手拿话筒,另一只手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精致的小玉器。叶青看得清清楚楚,没错就是它,三色玉佩。现场一片骚动,这就是拍出上千万的古玉,它究竟特别在什么地方呢,除了叶青和秦雪之外,恐怕没有几个人知dào

其中奥秘。

玉佩的起拍价是1333万,比在拍卖行整整高出三分之一。现场近百号人,参与竞价的几乎没有。虽然来这里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但是若说让他们拿上千万打水漂,这些人也得考lǜ

考lǜ

。有些人甚至怀疑拍出的1000万是在炒作,为这次黑市交yì

做铺垫,没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一件不明不白的东西。

现场只有一个人出价,在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以起拍价拿下。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买主身上,这人身材不高,圆脑袋、圆眼睛、圆肚子,身上的部件大多数都是圆的,皮肤保养的非常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儿。这人走上前台,叽里咕噜对主持人说了一堆鸟语,叶青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愣是一句没听懂。他敢肯定这不是SH方言,也不是GD话,更不是云贵川等西南方言,莫非是某个少数民族语言?叶青暗暗纳闷。

主持人听买主把话说完,禁不住满脸赔笑频频点头,对买主毕恭毕敬。现场一片哗然,都在猜测神mì

买主的身份。这时候主持人握住话筒对台下说道:“诸位,这位买主是位日本朋友,名字叫田岛由基。田岛先生喜欢收藏古玉,在名古屋开办有私人的玉器博物馆。田岛先生说这块玉佩应该是成套的,应该还有一件玉环才对。如果哪位藏家收藏到玉环,田岛先生愿意出5000万人民币买下来。”…,

哗……现场又是一片骚动。五千万,天文一样的数字。在坐的都是老板,谁都不差钱,但若说掏五千万买一件古董,估计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们是商人,商人必然以追求利润为根本,没有利润的事情他们不会花大价钱涉足。同样吃惊的还有叶青,果然如董兰兰所说,看上三色玉佩的是位外国人,这个叫田岛的家伙,花数千万收一套古玉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收藏?叶青无论如何不相信。他顺手摸摸衣兜里的玉环,这就是田岛花五千万要收购的东西,只要他乐意,五千万马上到手。不过叶青不会那么做,玉环是师父的,他没权利处理。

“田岛先生要找的玉环在我这里。”一个女性的声音在另一个角落里传出。

所有目光顿时集中过去,包括叶青、田岛由基、主持人在内。说话的是秦雪,她和秦慕枫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走上前台。叶青暗暗纳闷,他们想干什么?玉环明明在自己身上,他们却要撒谎。莫非借口接近田岛,然后抢劫?叶青抑制住加速的心跳,等着秦雪下一步的表演。这是在船上,在公海,即便你能抢到手也不能脱身。

秦雪从衣兜里掏出一件东西,叶青看到后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心说不可能,绝不可能!秦雪手里竟然有一件玉环,和自己携带的那件一模一样。叶青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莫非玉环被对方调包了?叶青仔细回想交换人质的前前后后,他在宿舍被盗之前已经把玉环贴身携带,不可能被掉包啊,难道是他?叶青想到了被自己放走的俘虏,他和他有过身体接触,存zài

调包的可能性。

叶青越想越有可能,因为董兰兰在人家手上轻易地就被放出来,事情出奇的顺利,连叶青自己都不敢相信。看来猫腻就在这里,人家不知不觉中把他给耍了。叶青暗骂自己太大意,满以为计划周密,实jì

上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他懊恼地看看前台,秦慕枫正用一双死鱼眼盯着自己,嘴角带出一丝冷笑,充满挑逗的意味。叶青胸中的怒火腾一下顶上脑门,恨不能冲上去狠狠给他两拳。老铁和董兰兰只顾着前台的情况,没注意到叶青表情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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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圈套

两人暗中斗气,其他人的目光则集中在秦雪身上。秦雪将玉环握在手里高高举过头顶,五色古玉借着明亮的光线,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现场一阵剧烈骚动,开价五千万的玉器瞬间现身,众人一时难以接受。田岛由基更是惊愕万分,两片嘴唇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都注意到,圆形的玉佩正好可以放置在玉环的中孔部位,形成一个实心的圆盘。五种沁色组合在一起,何等美轮美奂。“双玉合璧。”不知谁喊了一句。紧接着众人异口同声吼道:“合璧……合璧……”交yì

暂时放在一边,众人都想一睹为快,总价值六千多万的古玉合璧之后究竟是何等美妙。被边缘化的主持人举着话筒想说什么,很快被此起彼伏的浪潮盖过。

叶青眼巴巴望着前台,懊恼的心情暂时抛开,他也想一睹双玉合璧的情景。

秦雪和田岛由基没有让众人失望,各伸出一只手举着玉器往中间凑。喊声顷刻间停顿,大家开始享shòu

双玉合璧的美妙一刻。

一声轻微的轰鸣传进叶青耳膜,他心头一惊,是雷声吗?天啊,如果是雷声的话,古玉岂不是要开始“闹鬼”了!他不敢想象,双玉合璧后将是会发生什么。叶青想阻止,可是他办不到,因为现场所有人都不会同意。他所能做的只有祈祷,乞求最可怕的事情不要发生。叶青和其他人一样注视着两块玉不断接近,只是他和别人的心情不同罢了。

咯……一声机械性的轻响,整个大厅灯光突灭。叶青眼前一黑,四周陷入绝对的黑暗,连旁边的老铁和董兰兰都看不到。停电了,这样也好。叶青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至少双玉合璧的情况没有发生。一切来的太突然,毫无预兆,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片刻沉寂之后,大厅里沸腾起来,嘘声、抱怨声、骂声、口哨声混杂在一起。主持人在台上不断喊话,示意大家安静,不要随便走动,也不要乱挤,以免发生危险。一开始还镇得住,众人勉强止住骚动,在原地等着来电。十分钟之后仍然不见动静,有不少人开始寻找出口,试图离开大厅。人群越来越骚动,场面有些失控。主持人歇斯底里地喊话已没有效果,长时间的黑暗使人们的神经紧绷到极点,原始的冲动迫使每一个个体本能的寻找光明,人群开始无规律地乱搅在一起。

叶青本来不想乱动,黑暗中大规模的人群骚动很容易发生踩踏事故,最好是原地不动。可是别人不这么想,混乱的人流将叶青挤来挤去,几次险些跌倒。桌椅的挤动声和人们的跌倒声、呻吟声、叫骂声混合在一起,拍卖现场变成了惊魂之地。

还是毫无征兆,大厅突然灯火通明,混乱的人群马上安静下来。惊魂未定的人们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等完全适应以后,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躺在大厅每一个角落,不少人在拥挤中受伤,或蹲或坐狼狈不堪,有几个伤势重的头部挂了彩,躺在地上呻吟,地板上血迹斑斑。

短暂的平静之后,人群开始发泄不满,质疑主人组织不利,个别脾气大的开始骂姥姥。一个黑西装的男人走进大厅,向众人解释停电的原因,众人无处发泄的怒火全部倾泻在这人身上。黑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不卑不亢,冲着大厅外面招招手,二十几位彪形大汉陆续走进大厅,依次贴着墙壁站立,每人手里都拿着橡胶棒。抗议声马上弱下来,有几个人不信邪,还在低声抗议,被大汉们虎视眈眈地瞪几眼,很快默不作声。黑西装的男人自称姓杜,叫杜飞宇,这里的负责人。他是专程来向大家道歉的,船上的供电系统发生故障,给大家带来了不便。现场的受伤者他们会给予补偿,下船时每人都会得到一笔医疗费。没有受伤的人等交yì

结束之后,可以去一楼的酒吧享shòu

免费的晚餐。…,

众人虽然不满,但是也没办法,在人家一亩三分地还是少惹事。尽管有人暗地里嘀咕,但是大面上还说得过去。杜飞宇见众人安静下来,露出满yì

的笑容。

“我的东西丢了!”人群里一个女人惊叫道。

包括杜飞宇在内,所有的目光都朝人群里望去。说话的是秦雪,正一脸焦急地在附近寻找什么。众人对她印象颇深,如果不是停电,双玉合璧的好戏早已上演。看她焦急的样子,好像丢了什么重yào

的东西。也难怪,刚才现场极度混乱,拥挤之中丢东西不可避免。

杜飞宇朝秦雪走过去,人群左右分开,主动让开一条通道。“你确认丢东西了?现金还是物品?”他问秦雪。

“我的五色古玉丢了。”秦雪焦急道。

现场一阵骚动,五色古玉他们刚才都见识过,的确不同凡响。没想到竟然不见了,肯定是混乱之时被挤丢的,或者有人趁混乱下了贼手?众人议论纷纷,谁会是凶手呢?

“五色古玉?谁可以作证东西是你的,谁又可以作证它不见了?”杜飞宇似乎不急于寻找古玉,而是向秦雪询问情况。

“五色古玉是我的,现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停电之前它还在我手上,现在它不见了。作为负责人,你们要承担责任。”秦雪伶牙俐齿,对杜飞宇不依不饶。她旁边几个人也跟着附和,证明她手上确实有一块古玉。

杜飞宇淡然一笑,“东西不怕丢,所有人都在这里,它不可能飞出去。”他扫视一遭大厅,冲众人说道:“诸位来宾,有哪位先生捡到了这位小姐的古玉,不妨主动交出来。”杜飞宇很老练,说话很有分寸,只字不提“偷”字,而是说捡。给了作案者坦白的机会。况且当时的情况确实很混乱,拥挤之中把东西弄丢也有可能。总之杜飞宇的话给人留下了很大余地。

第79章:哑巴吃黄连

众人交头接耳,现场再次陷入骚动,不过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杜飞宇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我再重复最后一遍,哪位先生捡到这位小姐的古玉,尽快拿出来。不然的话……作为这里的负责人,我有权利替这位小姐主持公道。”他向众人下了最后通牒。

叶青夹杂在人群里暗暗纳闷,谁这么大胆子敢行窃,这里是公海上,只要不下船就有可能被逮住。况且大厅的门一直是封锁的,作案者十有八九还在这里。这下有好戏看了,到时候一个一个搜身,还怕找不出真凶。他扭头看看周围,老铁和董兰兰都不在,三个人在刚才的混乱中失散了。叶青一面注意着失窃案的进展,一面在人群里穿梭,试图找到老铁和董兰兰。

果然如叶青所料,杜飞宇开始动真格,找不到五色古玉的话他也会颜面扫地。二十个大汉将众人圈住,一个一个搜身,搜完之后站在大厅的另一边。

看着现场众人一个挨一个被搜身,叶青猛然明白过来,圈套,这是给自己下的一个圈套!自己身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五色古玉,一旦被搜出来,怎么解释?说古玉本来就是自己的,跟秦雪那块玉一模一样,谁会相信。他终于明白过来,秦雪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设一个局,专等着把自己套住。

其实这个局几天前就已经开始,秦雪故yì

把黑市拍卖的消息透露给董兰兰,后者自然会转告叶青,叶青费尽心机参与其中,这时候他已经上当了。五色古玉根本没有被调包,秦雪只是伪造了一个,当她把伪品拿出来示众之后,给人造成了一个假象:五色古玉的主人是她。做这么大一个局,不可能只是秦雪一人之力,田岛由基、杜飞宇很可能都是同伙儿,还有莫名其妙的停电,一切的矛头都在指向叶青。

怎么办……叶青大脑飞速转动,考lǜ

下一步如何收场。

搜身仍在继xù

,众人一个接一个被排除掉,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叶青看看身边,还有十来个人,不久就会轮到他。秦雪和秦慕枫站在人群边缘,虽然没有直接注视叶青,但矛头显然是指向他的。叶青心里狠狠骂一句:好歹毒的局啊!时间越来越少,他必须尽快想出折……

“古玉在我这里。”叶青突然说道。顺手从衣兜里掏出古玉,高高举过头顶。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叶青身上,“原来是他!”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毫无疑问,大家都把叶青当成了贼。很多人向他投去不友善的眼神,黑市上的古董交yì

,集中了大量的现金和古玩,大家最忌讳、最恨的就是小偷儿。杜飞宇面色阴沉似水,似乎在考lǜ

如何处置这个小毛贼。很可能会杀一儆百,不然船上的黑市也不要搞了。

叶青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古玉高高举起。他不想解释,这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是多余,没有人会相信他。对方这个局做的太大,也太完美了,让人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只有束手就擒。秦雪装出一副惊疑的表情,跑过去从叶青手里夺过古玉,又装出一副失而复得十分欣慰的样子。叶青差点笑出声来,当然是非常无奈的苦笑,人家拿走了本来属于他的东西,而且还理直气壮,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大厅的气氛十分压抑,众人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冒失的“小偷”恐怕要付出代价。有几个熟客十分了解杜飞宇,年纪不算大,在道上混迹的年头儿却不短。不管谁见到他,都要恭敬的叫一声杜哥。杜飞宇以下手狠著称,眼里揉不得沙子,据说一拳能打死一头猪。后来杜飞宇被一个神mì

的老板收编,一夜之间退出道上。最近一两年杜飞宇一直经营着这艘大船,至少表面上没有不良记录,他不是这艘大船的主人,只是代为经营。不过谁也不知dào

船主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见过船主。凡是上船的都把杜飞宇当成船主。…,

杜飞宇沉吟不语,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叶青,显然对叶青很不友善。只要他一句话,二十几条大汉会瞬间把叶青撕碎。秦雪把玩几眼玉环,很满yì

地装进衣兜,上前对杜飞宇说道:“既然东西已经找回来,我看还是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当时大厅太乱,也许真是人家捡的也说不定。”

秦慕枫对秦雪的话很不满,冲着她冷哼一声,恶毒的眼神紧盯着叶青。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已经把叶青弄死了一百遍。秦雪对秦慕枫置之不理,继xù

对杜飞宇说道:“怎么样杜老板,给我们秦家一点面子。”

杜飞宇放声大笑:“哈哈……能让秦小姐出面求情的人,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好,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杜某不再追究。不过他要给秦小姐和在场的各位道歉,如果够诚恳的话,我自然不会追究。”杜飞宇冷峻的眼神盯住叶青不放。

叶青满腔怒火腾一下顶上脑门,本来就吃了哑巴亏有口难辩,现在对方竟得寸进尺让他道歉,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叶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看看杜飞宇,又看看秦雪,没有一点儿要道歉的意思。吃亏他认了,但是反过来道歉的话,他做不到。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众人都为叶青捏着一把汗,心说这个小年轻人偷了东西还不服,看来要倒霉。杜飞宇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开始不自然地冷笑起来。秦雪要出面劝阻,被秦慕枫死死拦住。二十几位大汉见气氛不对,手中的橡胶棒不自觉横握在手,只要主人一句话他们就会疯狂起来。

这时候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细长的身影挤出人群,正是叶青苦寻不到的老铁。老铁一边挤一边大声说话,生怕沉闷的气氛突然爆zhà

。“诸位,不好意思啊,这位是我兄弟,他大脑受过刺激,属于智障类型。我是他大哥,我替弟弟给大家赔不是了,对不起杜老板,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秦小姐,也给您添麻烦了。我给大家鞠躬了……”老铁说到做到,真的转圈给所有人鞠了一躬。

第80章:五千万的赌注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杜飞宇冰冷的脸色逐渐消融,“以后好好管教你弟弟,这种场合他最好不要来。”

老铁点头称是,急忙将叶青拉到一边。“我的祖宗,你知dào

惹了多大的祸吗,在这里你也敢偷东西?”老铁低声埋怨几句,他不知dào

玉环的来历,也不知dào

玉环本来在叶青手上,更不知dào

叶青中了人家的圈套。

叶青一肚子苦水无处诉说,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的,况且有些事情不想让老铁知dào

太多,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他知dào

多了没好处。叶青不言不语,站在一边生闷气。老铁还以为青叶理亏,正在自我反省,不免教xùn

起来没完没了。叶青实在忍不住,开口打断老铁的话头儿:“董兰兰呢?她怎么不在?”

老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自从停电以后就与董兰兰失去了联系,直到现在没找到。这里是公海,手机没有信号,况且船上好像安装了信号屏蔽系统,即便是全球通也没有信号。叶青心情更加郁闷,董兰兰要是再有什么不测,这次行动真的是人财两空。

杜飞宇见事情得到解决,冰冷的脸上露出笑意,“诸位,拍卖会就此结束,咖啡厅给大家准bèi

有免费的夜宵,大家不要客气,尽情享用。”

拍卖会以这种方式收场,众人都觉得心里堵得慌,不过又不好发作,每个人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还是少惹事的好。人群开始往大厅外面涌。叶青和老铁夹杂在人群中间,跟随人流一起走进咖啡厅。

咖啡厅面积挺大,容纳一百号人绰绰有余。经lì

了一系列的变故,众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很乏累,进入咖啡厅后便四散而坐,自然而然放松下来。叶青和老铁挑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叶青见还没有董兰兰的消息,起身打算出去寻找。结果被老铁一把拦住,说你偷东西的事情刚刚了结,现在又想去捅娄子吗?最好老实呆着,别再惹祸。这里是公海,杀人跟踩死只臭虫没什么区别。叶青大跌眼镜,自己怎么比老铁还着急,董兰兰可是老铁的女朋友,不是自己的。

咖啡厅的一角,田岛由基、秦雪、杜飞宇围着一张圆桌呈等边三角形对坐,秦慕枫坐在附近的另一张桌子旁边,一双死鱼眼盯住田岛由基不放,似乎对这个日本人很不友好。田岛由基并不在意,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微笑,一副和气生财的架势,他一边把玩着金色钢笔一边说道,“秦小姐,只要你肯出手,我保证不食言。五千万的现金支票马上签发。一块古玉卖五千万,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田岛由基的中文虽然生硬,不过还能听懂,显然这家伙在中文上没少下功夫。

秦雪俏丽的脸庞冲田岛由基俨然一笑,虽然只是淡淡的,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妩媚。田岛由基的眼神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在秦雪身上多瞄了几眼。

“田岛先生。我看不如这样,你手上的那块三色玉佩我也很感兴趣,您不是1333万拍下来的吗,我出五千万收购您的。同样是现金支票,您看怎么样?”秦雪不卑不亢,提出了和田岛同样的要求。也等于婉言回绝了他的收购请求。

田岛依然挂着友好的笑容,“秦小姐,这么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

秦雪点点头:“田岛先生,五色玉环是我们秦家传世之宝,怎么会出售呢。”…,

田岛由基收敛起笑容,露出无限惋惜的神色:“这样的话,双玉合璧的传说永远不会实现。秦小姐不觉得可惜吗?我们田岛家族在日本收藏古玉是非常出名的,对古玉也有很深的研究,所以不想错过双玉合璧的机会。既然秦小姐不舍得出售,我看不如这样,要么你们秦家割爱,要么我们田岛家族割爱,促成两块古玉合璧,你看怎么样?对于玩儿玉的人来讲,没有什么比残缺更令人心痛的了。”

秦雪来了兴趣,微微仰头问田岛:“田岛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做一次赌赛,以你我手上的古玉做赌注,赢者将古玉拿走,但是要付给对方五千万的酬金。这样无论输赢都不会太吃亏,又可以将两块古玉合二为一,你看怎么样。”田岛由基提出了一个颇具诱惑力的建议。

秦雪扭头看看身后的秦慕枫,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秦慕枫一直盯住田岛由基不放,似乎随时会用鹰爪一样的手指掐断他的喉咙。他对赌赛并不反对,如果有机会同时得到两块古玉的话,他会不惜一切条件答yīng



“好,一言为定。只是不知dào

赌赛的内容是什么?”秦雪问田岛由基。她必须对赌赛的内容有所了解,对付田岛这种老奸巨猾的日本人,必须要小心谨慎。

“呵呵,这个嘛,自然是以你们中国人的方式。杜老板也是喜欢古董的人,想必也收藏了不少宝贝,杜老板随便拿出一件,你我猜猜它的来历、背景等等,猜对者为胜。胜者可以得到对方的古玉,当然作为交yì

,胜者要支付五千万的费用。这样无论胜者还是败者,都不会太吃亏,你看怎么样?”田岛由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看了看咖啡厅角落里摆放的琳琅满目的古董,似乎要在其中挑选一件。

秦雪满口应承下来:“好,就依田岛先生。不过呢,用哪一件古董赌赛得我来定。您是大男人,不会跟女人斤斤计较吧。”秦雪也不傻,第一时间封住了田岛由基的嘴。主意是他出的,赌赛的古董当然不能由他选,不然可能会落入对方编织的圈套。如果赌赛的东西由自己来选,情况将大不一样,主动权将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田岛由基爽快的答yīng

下来,这倒出乎秦雪的意料之外,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没底,总觉得事情很蹊跷。可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第81章:五千万的赌注

“请吧秦小姐。”田岛由基向秦雪发出邀请。

秦雪环顾一下四周,起身仔细寻找赌赛的载体。咖啡厅装修的古色古香,不少位置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有青花瓷器,有古老的座钟,有精巧的玉石雕刻品,还有鲜艳的掐丝珐琅器。每件东西都用特制的玻璃罩罩住,防止外人上手。如果这些东西都是真的,价值估计能抵得上半艘大船。秦雪围着咖啡厅走了一遭,没有发xiàn

合适的,她多了个心眼儿,赌赛的规则既然是田岛由基指定的,说不定他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进行了研究,完全是有备而战,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亏。因而秦雪没有选择任何一件陈设器,而是走向人群中间,从一个买主手里借来一件瓷器。这件瓷器是一个粉彩大罐,在刚才的拍卖中被一个买主拍走。当时主持人对这件瓷器没有做详细介shào

,只说是清代民窑的一件精品,想必他对这件粉彩大罐也不是很了解。这正合秦雪的胃口,就是要出其不意,你不是让我在陈设器中选吗,我偏不。

秦雪将粉彩大罐拎到田岛由基面前,“得,田岛先生,就是它了。”说完冲田岛和杜飞宇婉然一笑。

田岛由基一直注视着秦雪的一举一动,知dào

她没有从陈设器中选择,而是随机从买主手里拿来一件,他当然能猜出秦雪的心机和用意。裂开嘴哈哈大笑,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鸟语,除了他自己没人知dào

啥意思。“秦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不过你太多虑了,我是真心实意和你公平竞争的。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以前的约定都可以不算。”田岛由基一脸正色说道。田岛的话是在以退为进逼着秦雪就范,同时还不失风度。

秦雪也严肃起来,“田岛先生,既然我们之间有约定,自然会遵守。现在赌赛是不是可以正式开始?”

田岛由基还没有表态,杜飞宇先说话了:“我替你们做公证人,现在赌赛开始。”

秦雪和田岛由基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表态等于默认,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就此展开。两双眼睛同时盯住粉彩大罐,每一个图案、每一种釉色、每一道开片都成为关注的焦点。鉴定一件古董就要从细微之处入手,抓住要害立辨真伪。

大罐是粉彩的花卉图案,黄地彩釉,画有黄色的菊花、红色的桃花、白色的兰花等图案。底足没有款,所用的釉料跟清代雍正时期的釉料有几分相似,所以拍卖时主持人说是清代的民窑精品。

秦雪仔细看看花卉的笔法,跟清代中期的绘画有很大差异,而且瓷胎十分密实坚硬,烧造温度很高。用手敲上去,发出当当的脆响。她心里已然有了判断,烧造温度如此高的胎体,只有一个地方有……

与此同时,田岛由基也鉴定完毕,看样子胸有成竹。“秦小姐,关于这件粉彩瓷罐问题,你先说还是我先说?”他征求秦雪的意见。事实上先说的一方肯定要吃亏,因为你在介shào

古董的同时对方也在听着,等于给了后者一次补充和借鉴的机会。所以先说的一方很吃亏,田岛自然晓得其中利害,不过没有明说罢了。

“我看不如这样,你们谁也不必先说。大家一起把想说的话写在纸条上,之后放在一起对证不就行了。”杜飞宇给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秦雪和田岛都表示同意,这样还比较公平。两人准bèi

好纸和笔,各自书写。书写完毕纸条均放在桌子上。问题是由谁做评委呢,必须得有内行的中间人。杜飞宇说这好办,船上有聘请来的专家,做裁判绰绰有余。秦雪和田岛都没意见,既然有专家在,也省去了他们不少口舌。杜飞宇冲身边一位小弟一使眼色,小弟会意,转身离开咖啡厅。杜飞宇说他聘请的专家都是上海古玩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出场费一次就上万,专业水准绝对没问题。

秦雪和田岛由基的赌赛吸引来一些好事的旁观者,不少人离开坐位围拢到赌赛现场。一个美女和一个日本人开口就是五千万的赌注,放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世界级的赌赛,当然不容错过。也有一些人不愿多事,远远地躲到偏僻的坐位上,今晚的事情够邪门了,他们不想再惹事。叶青本不想多事,刚才的事情够他烦心了,哪还有心思看赌赛。老铁则不依不饶,五千万的赌注,这辈子恐怕很难遇到第二次,当然要看看。他拉着叶青在一个距离适中的位置坐下,既能看清楚情况,距离又不是太近。

众人开始议论桌上的粉彩瓷罐,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康熙民窑的,有说是民国时期的,还有的说是现代景德镇的仿品。热烈的议论更加激起了大家的兴趣,看着挺漂亮的粉彩大罐,来历究竟如何,这可是关系到五千万的赌注啊……

时间不长,小弟领来三个陌生人,不用问这就是船上聘请的专家了。众人闪开一条通道,让专家们过去。三个专家拿着粉彩大罐仔细观察一阵,而后在稍远的距离窃窃私语,看样子是在交流意见。很快其中一位走到杜飞宇跟前,“杜老板,关于这件粉彩大罐,我们三个经过讨论,一致认为是日本明治时期的瓷器,年代相当于清代的道光、咸丰年间,是日本烧造出来的。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纹饰的绘画风格有明显的东瀛风格,上面红色的花卉不是桃花,而是樱花,同一时期内我国的瓷器上很少见到樱花图案。其次瓷罐的胎体非常坚硬,用手敲上去有金石之声,特别清脆,显然烧造的温度特别高,这也是日本瓷器的特点。综合起来判断,应该是一件日本瓷器。”

杜飞宇看看秦雪和田岛由基,“两位听到没有,这可是三位专家协商一致的意见。现在就看你们两位的字条了。老专家,就请你打开两张字条,看看谁的判断更接近。”杜飞宇对老专家说道。

第81章:五千万的赌注(三)

老专家拿起桌上的字条,打开,略微看几眼举着其中一张字条说道:“这张字条与我们的结论相符。”又举起另外一张字条说道:“这一张诧异较大。”

两张字条字体诧异明显,一眼就能辨认出主人是谁。得到专家肯定的字条字体秀丽、书写工整,带有淡淡的胭脂气,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字体。另一张字条字体歪歪扭扭,跟小学一年级的书写水平差不多,不用问肯定是田岛由基的杰作。

现场爆fā

出一阵掌声,自然是冲着秦雪去的。一则佩服秦雪的眼力,小小年纪玩儿瓷器这么准,值得尊敬;二则是在嘲笑田岛由基,在座的都是中国人,自然乐于看到小日本丢脸。叶青和老铁距离稍远,对粉彩瓷罐的底细难做判断,老铁跟着人群疯狂喝彩,叶青则沉默不语,不过他对秦雪的胜出很意wài

,田岛由基这家伙这么容易就被打败?

杜飞宇叉着手对田岛由基说道:“胜负已分,田岛先生不要食言啊。”

人群一下子静下来,大家眼巴巴看着双方兑现承诺。田岛由基胖大的脸盘憋得通红,不断伸手扶眼镜框掩饰内心的尴尬,“这个……这个……”刚才还神气十足的他变得吞吞吐吐。

“日本人不要反悔……”人群里有人起哄。秦慕枫冰冷的眼神锁住田岛由基不放,只要他敢反悔,等待他的将是致命的一击。秦慕枫早对田岛由基有意见,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干掉他的借口和理由。

“怎么,田岛先生要反悔吗?”杜飞宇的脸色阴沉下来,对田岛由基的表现十分不满。田岛由基似乎对杜飞宇很忌惮,无奈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黄布包,放在桌子上往秦雪面前一推。“秦雪小姐,古玉归你了。”田岛由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似乎很不情愿。

秦雪打开黄布包看看,脸上露出满yì

的神色,提笔填好五千万的现金支票放在桌面上,推到田岛由基跟前:“田岛先生,这是五千万,您收好。”

田岛由基拿起支票,用手指轻轻一弹,支票发出一声脆响,接着又提鼻子闻闻,好像能闻出真伪似的。周围众人心情复杂,这场赌赛究竟谁才是赢方?秦雪?她得到了古玉,却付出了五千万的代价;田岛由基?他虽然得到了五千万,却失去了心中至爱。

田岛由基没有留给众人过多思考的时间,冲杜飞宇和秦雪抱歉地一笑:“对不起两位,我心情不好,先回客房休息了。”说罢起身挤出人群,走出咖啡厅。

众人对田岛由基的离开不以为然,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秦雪身上。“秦小姐,想不到你对日本瓷器这么有研究。”杜飞宇一改往常的冷峻,和颜悦色对秦雪说道。不少人随声附和:“是啊,日本瓷器在我们中国不常见,秦小姐真是见多识广啊。”

秦雪让服wù

生将粉彩大罐送归原主,一直不苟言笑,对众人的追捧不予理睬。秦慕枫上前将人群驱散,众人很没趣地四散开来。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老铁见大家意犹未尽,顺便补充了几句:“日本是一个使用陶器的国度,生产瓷器的历史只有几百年。日本第一个制瓷人传说叫加藤四郎,是镰仓幕府时代的陶工。他1223年跟随僧侣入宋,在福建天目山学习建窑茶具的烧制方法,五年以后加藤四郎学成回国,在尾张濑户村烧制了第一窑瓷器,并取得了成功。之后“濑户烧”瓷器闻名日本,成为日本瓷器烧造的鼻祖。加藤四郎的后代都以烧制瓷器为业,日本的瓷器烧造方才传播开来。明万历年间,一个叫五良太甫的日本人再次来中国学习青花五彩的烧造技艺,在中国学艺长达数年,还起了个中文名字叫吴祥瑞。五良太甫回国以后,青花五彩瓷器的烧造开始在日本流传。”…,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小日本的文化哪一样不受我泱泱中华的影响,比如说瓷器文化,它们的历史怎么能跟中国相提并论呢,中国真zhèng

的瓷器出现在汉代,比小日本整整早了一千年。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光彩,为身为一个中国人而自豪。

老铁见大家飘飘然,很及时地泼出一盆冷水:“大家也不要太高兴了,大和民族是一个善于模仿的民族,人家现在的制瓷水平一点不比我们差,在美国的高端瓷器消费市场,日本的瓷器一直占据着一半以上的市场,相比之下我们这个制瓷老大哥就差远了。”

大厅里群情激奋,似乎被日本人占了多大便宜,如果不是加藤四郎来学艺,鬼才知dào

倭国什么时候才能烧出瓷器。现在可好,小日本处处跟我们中国对着干,早忘了老大哥、老恩师当年的好处。众人谈到这又不免怒气汹汹。

叶青在旁边暗暗好笑,心说老铁这是要干嘛,煽动群众的抗日情绪吗?他突然想起了刚才拍卖场上很休闲的观音菩萨像,或许老铁这家伙知dào

其中内幕。叶青把观音像的特殊之处给老铁介shào

一番,然后请教这尊菩萨像的来历,历史上是不是出现过这种很“休闲”的观音像。老铁听完描述,很快给出了答案: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的佛像叫“半跏像”。按叶青的描述那应该是一尊半跏思维菩萨像。这种姿态的佛像最早出现在北魏时代,之后历朝历代都有铸造,只不过传世量很少罢了。老铁拍拍叶青的肩膀:“小子,你是不是在耍我?连半跏观音像都不知dào

?”

叶青露出很无辜的神色:“我真不知dào

。现在是什么时候,哪有心情耍你。”

两人低声交谈之时,杜飞宇又说话了。“两块古玉都在秦小姐手上,现在可以双玉合璧了吧?”杜飞宇对秦雪说道,他似乎对双玉合璧很感兴趣。

秦雪这段时间一直摆弄着三色玉佩,虽然是赌赛赢来的,却也付出了五千万的代价。秦家虽然有钱,五千万也不是小数目。没有人注意到,秦雪的表情在慢慢发生变化,一双明眸流露出些许恐慌和愤nù



第82章:黄雀在后

众人都眼巴巴期待着双玉合璧的上演,包括杜飞宇、叶青和老铁。秦雪脸色煞白,手指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对不起各位,玉佩是假的……”说完匆匆离去。秦慕枫紧随其后,离开前回头扫视一眼众人,流露出冰冷的杀机,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咖啡厅门口。

哗……咖啡厅一片骚动,玩笑可开大了,五千万买一块假玉,这下有好戏看了。叶青和老铁对视一眼,他们刚才亲眼见证了一个局,天衣无缝的骗局。田岛由基这个大骗子,演技实在太好了,以赌赛为幌子骗过了所有人,更骗走了秦雪五千万。叶青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自己钻进秦雪设下的圈套里有苦说不出,如今秦雪尝到了同样的滋味。其实仔细回想起来,田岛由基的骗局还是有破绽的,他连中国话都说得非常生硬,怎么可能写出完整的、意思表达准确的汉字呢?除非他早有准bèi

。叶青现在最在意的是杜飞宇,他在整件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叶青试图从杜飞宇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再次扭头观看的时候,杜飞宇的位置空空如也,不知何时人已经走了。

船舱的某一间豪华客房。秦雪靠在沙发上低头不语,茶几上放着五千万换来的古玉。玉佩在灯光下生出柔和的光晕,温润而淡定。秦慕枫僵硬的站在茶几对面,如同一根木雕,一双死鱼眼注视着秦雪,几次欲开口说话,又都咽了回去。“你确定古玉是假的?”秦慕枫还是忍不住问道,五千万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一种压力,他最在意的不是钱本身,而是古玉。

“都怨我太自信,被对方的演技给蒙住了。”秦雪少有的自责道。田岛由基将古玉给她的时候,秦雪其实是查看过的,雕工、沁色、手感、分量各方面与印象当中一般不二,确认无误之后才放心跟对方交yì

。等古玉到手,秦雪再仔细观察的时候才发xiàn

不对劲。古玉的沁色不那么自然,尤其是黄沁,带有人工作伪的痕迹,好像是将玉器放在油锅里炸,炸出来的黄色。蓝沁也不自然,应该是将玉器烧热以后用蓝色的蜡油滴在玉料上形成的。按理说这种作假的伎俩瞒不过她,可是当时田岛由基的表演太完美了,秦雪不知不觉上了圈套。

秦慕枫面露杀机,在他眼里田岛由基是必须要死的。“我去找他算账!”秦慕枫身影一飘,鬼魅一般移到门口。

“你等等。”秦雪将他叫住,冰冷的脸上突然浮出一层笑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既然能造出假的,自然肯定见过真的,我要从他嘴里得到真玉的下落。”秦雪的推断不是没有道理,假玉佩制作的太完美了,造型上几乎跟真品一模一样,不经过长时间细心的观察,绝难做出如此逼真的仿品。秦雪有理由相信田岛由基见过真品,并且跟真品的主人很相熟。在田岛由基身上顺藤摸瓜,必然能找到幕后主使……

秦慕枫听秦雪说完,没有表态,身影一飘消失在黑暗之中……

咖啡厅,叶青和老铁急匆匆离开,两人在门外的走廊里分开,一左一右。田岛由基走了、秦雪秦慕枫走了、杜飞宇也走了,事情正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做点什么。叶青告诫老铁尽量不要生事,先把董兰兰找到,他自己则追查田岛由基等人的下落,哪怕只找到一个,事情也会有眉目。…,

大船比想象的还要大,仅娱乐场所就有三层,甲板以上有两层,甲板以下还有一层。走廊四通八达,陌生人走在里面如同迷宫,叶青顺着指示牌走到甲板下面的一层,这里是客房区,田岛由基可能就在某一个房间里。走廊两侧都是客房,总共有几十间,找到田岛由基不太容易,总不能一间挨一间去看吧。叶青寻思着田岛由基这种人肯定比较考究,房间号应该带8或者带6。他直接奔008和006客房的位置走去。两个房间正好是对门,叶青正考lǜ

是不是该敲门,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一伙人,浩浩荡荡足能有二十多位,为首的正是杜飞宇。

杜飞宇显然对叶青的印象很不好,冷峻的眼神从头到脚扫视着他,“你来这么干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吗!”杜飞宇以主人的身份质问叶青。

叶青呆在原地沉默不语,一时不知dào

该如何解释,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出正当而合理的理由。其实这次是他理亏,人家怎么说都不过分。叶青干脆闭口不答,一副听之任之的架势。杜飞宇被叶青的表现气乐了,刚才在拍卖大厅被抓了个现行,现在还想再偷吗。“好好好,算你小子有种。”杜飞宇开始盘算如何处置眼前这个家伙,船上有这种人存zài

,对他简直是一种挑衅和侮辱。叶青倒也沉得住气,心说人命关天,你总不能把我扔海里喂鱼吧。

经过简短的考lǜ

杜飞宇终于做出决定,冲身旁的属下耳语几句。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拎着橡胶棒走过去,一左一右架住叶青的胳膊,朝楼上走去。叶青很顺从的跟着两人往外走,倒要看看能把自己如何,真的扔海里喂鱼?他没有反抗,其实只要他乐意,制服两个大汉不是问题。问题是旁边还有十几个大汉,他不可能都把人家打趴下,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还是消停一些。

杜飞宇见“小偷”被带走,迈步继xù

向前,一名属下前面开路,打开一间房门将杜飞宇让进去……

叶青被带出客房区,顺着楼梯七拐八拐走到一楼,从角门走上甲板。他开始沉不住气,真要把自己扔海里喂鱼?他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行动,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两个家伙放倒。海上漆黑一片,咸腥沉闷的空气笼罩着世界,远处不时有闪电撕破黑暗的一角。叶青心里一动,看样子要下雨了,是到了五色玉环发威的时候了,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第83章:致命的挑逗

“算你小子倒霉,偏偏得罪杜哥,你去死吧。”一个大汉操着浓重的上海口音说道,看样子要对叶青下手。涛声阵阵,大海就在跟前,显然这里是甲板的边缘。

叶青心中一凛,还真要杀人啊,这简直是一条贼船。叶青不等对方动手,自己先放开手脚。双臂用力甩开大汉的束缚,同时一只脚踢向左边大汉的小腹,这一脚力道十足,大汉倒退几步重重撞在船舱的铁板上,蹲在甲板上低声呻吟,他企图大声呼喊求援,不过海浪声把喊声完全遮掩住。几乎同一时间,叶青一只铁拳猛击右边大汉的下颌,这一拳力道更猛,直接把大汉打晕过去。叶青不做停顿,跨步来到呼喊的大汉近前,飞起一脚将对方踢晕。前后不过二十秒,两条壮汉被干脆利落地击倒。

叶青松开紧握的拳头,不停地活动手指关节,这一拳力道太猛,手指险些被震断。他对自己刚才的两招比较满yì

,几个月的苦练效果明显,自己也算得上特种兵一级了吧。

咯咯咯……一阵尖酸的笑声从角落里传出,阴森的声调令人不寒而栗。连叶青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令他害pà

的不是笑声本身,而是他根本没觉察到身边有人,就在三米之内的距离。如果对方对他下死手,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这声音叶青不止一次听到过,除了秦慕枫,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想必两条大汉被打倒都被他看到了。该死的家伙,他到甲板上干嘛!叶青暗叹自己太倒霉,被秦慕枫这家伙像阴魂一样缠住。交手不可避免,这是最令他头痛的一个对手。

远处一道厉闪划破天际,秦慕枫的轮廓在叶青眼前一闪而逝。两人相隔不到三米,咸腥的海风将杀气稀释、吹散,甲板随着风浪颠簸,两条身影却巍然不动。跟秦慕枫交手,叶青实在没有一点胜算,上次全身而退已经很侥幸。他突然想起了如玉,自从上了这条船,如玉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慕枫似乎觉察到叶青注意力不集中,鹰爪一样的手指鬼魅般噬向叶青咽喉。叶青回过神儿的时候,接招已然不及,只好飞身后退两步。后面是船舱的外墙,咚,叶青的后背连同后脑狠狠撞在铁板上。后脑一阵眩晕,本来想反守为攻,身体却不听使唤,攻出的招式绵软无力。好不容易攻出一拳,铛,竟打在铁栏杆上,幸好力道不大,不然相当于自残。叶青彻底失去信心,甲板上的设施太复杂,不适合他最擅长的力战。秦慕枫灵巧的身法反倒如鱼得水。如果是在开阔地带,叶青凭借良好的体能和爆fā

力,尚能勉强坚持一段时间,可是现在这个环境下,他一刻也坚持不了。秦慕枫鬼魅一样围着叶青打转,叶青则疲于奔命,有劲使不上。身体好几个部位被对方击中,虽然无大碍,却也疼痛难忍。叶青懊恼无比,与其被对手打趴下扔到海里,不如自己现在跳下去,他摸索着栏杆的走向,试图跳海。

嗖……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朝秦慕枫飞去,远处的厉闪划破天际,正好映出船舱口处的人影。秦慕枫侧身躲避,哗啦,甲板上传出一阵瓷器的破碎声。有人用瓷器袭击秦慕枫,所用的应该是船舱里陈列的古玩。叶青初步判断那应该是自己人,正在用一切可能的办法帮zhù

自己脱身。不过代价也太大了,船舱里陈设的古董每一件都大几十万,用来袭击秦慕枫实在是浪费,比发射一枚炮弹费用还高。…,

秦慕枫见有人袭击,不得不暂时放qì

叶青,把注意力集中到船舱进出口的位置。

“傻帽,我在这里,过来追我呀。”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船舱处传来。叶青再熟悉不过,正是董兰兰。她终于出现了,并且是在这种时间,以这种方式。叶青一时难以接受,仿佛是在梦中。嗖,又一只瓷器被扔出来,黑乎乎一团朝秦慕枫飞去,后者闪身再次躲过。哗啦,又是一阵瓷碎的声音。

叶青的脊梁骨直发凉,心说我的姑奶奶,别再扔了,你这是在救我还是害我。杜飞宇要是知dào

以后,我们谁也活不了!

嗖,一道金光朝秦慕枫飞去。他闪身再次躲过,这次没有瓷碎的声音,而是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叶青判断这次不是瓷器,应该是一件铜镏金的佛像。

秦慕枫彻底被激怒,还没有人敢如此戏耍他,尤其对方是个女的。除了秦雪,他不会把任何一个女人放在眼里,更不会怜香惜玉。秦慕枫一声冷哼钻进船舱,暂时放qì

对叶青的攻击,专心致志对付董兰兰。董兰兰见秦慕枫跟过来,目的达到,转身朝船舱里跑去。

甲板上只剩下叶青,他干脆蹲下来,揉捏着受伤的后脑和手指。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董兰兰,以秦慕枫近乎变态的心理,断然不会放过她。董兰兰一个纯粹的小女生,怎么会斗得过他!叶青想起了老铁,但愿老铁能帮董兰兰度过危险,可是老铁自身尚且难保,怎么可能帮别人呢!他又想到了警察,按计划董兰兰是向警方报gào

了的,不知dào

船上的便衣在哪里。

叶青忍着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闯进船舱,一道雳闪霹开天际,乌云翻滚,一场疾风骤雨随时可能到来。叶青一口气跑到咖啡厅,品咖啡的人渐渐稀少,有的已趴在桌子上打起瞌睡,只有总台小姐精神尚好,维持着大厅里的秩序。叶青将董兰兰和秦慕枫的相貌特征描述一遍,问总台小姐是不是看到。总台小姐指了指旁边的走廊,说两人一前一后朝那边跑去。叶青不由分说飞步追去。

这是一条通往楼下的通道,楼下是客房区,叶青被杜飞宇逮住的地方。楼梯到了客房区依旧往下延伸,下面一层应该属于船舱的最底层,一般不对外开放。叶青没有进客房区,直接顺着楼梯往下走。下面的灯光一下子昏暗起来,隐隐有机械的轰鸣声,穿过两层门以后空间开始空旷起来,地上堆放着乱七八糟的物品,有油桶、有电缆、有大小不一的木箱、有成箱的饮料和红酒,看样子是船上的仓库。轰鸣声愈发明显,这里已接近大船发动机的位置。

“董兰兰……”叶青忍不住大吼一声。

这一声还真起作用,一条人影应声出现。不过不是董兰兰,而是秦慕枫。叶青暗叹倒霉,心说这家伙阴魂不散啊。秦慕枫鬼魅一样的身形飘到叶青身后五六米的距离,如果不是他加倍小心,根本觉察不到。

“咯咯咯……”古怪的笑声令人浑身发颤。

叶青扫视一眼周围环境,相对比较开阔,适合他的发挥。而且光线远比甲板上要好,秦慕枫短时间内未必能讨到便宜。大脑里开始思索前些时与季老爷子的对话,当时他向季老请教过对付秦慕枫的办法,虽然有临时抱佛脚的意思,但终归可以试一试。这样封闭的环境下,他和他之间必须得放倒一个,换言之只有一个人能站着走出去。叶青当然不希望留下的是自己。…,

嗖……没有任何预兆,秦慕枫轻灵的身形嗜向叶青,试图将对方一招致死。叶青后退几步,避开秦慕枫的攻击范围,随即施展浑身解数反守为攻。叶青的攻击方式不是一招一式,而是一轮,像机关枪一样连绵不绝。这样的进攻方式消耗体力非常大,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秦慕枫灵巧的身形,以攻为守,暂时压制秦慕枫的攻势。

秦慕枫不疾不徐,运用身体灵活巧妙地化解掉叶青疾风暴雨式的攻击。不过他想反过来进攻却是没有机会,秦慕枫心中大怒,被对手压制的滋味他很少遇到,倒要看看叶青这小子有多少气力,等力量耗完,他会一下掐断他的喉咙。

叶青心里更着急,照这种体力消耗速度,坚持不了十分钟。理论归理论,实战是实战,季老所说的法子根本使不上。

十分钟之后,叶青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出手越来越慢。秦慕枫脸上露出歹毒的笑意,躲过叶青的一轮攻势之后突然抬脚,狠踢对方胸口。叶青没料到秦慕枫会用脚,这家伙一般都是用手爪,专门攻击人的喉咙。叶青尽量往后退,速度还是慢了,坚硬的脚掌狠狠踢中胸口,紧接着五脏六腑在胸腔里剧烈翻腾,仿佛要从嗓子里吐出来。幸好他及时后退卸掉一部分力量,不然这一脚能把胸腔踢碎。叶青蹲在地上缩成一团,鼻孔和嘴角流出粘稠的液体,用手背抹一把,一片殷红。

秦慕枫对自己这一脚很满yì

,交手几次终于见到了血,这回他无论如何逃不掉。秦慕枫枯柴似的手指咯咯直响,心里产生强烈的欲望,手指插进人的肉体会是什么感觉。空间在轻微的摇晃,显然外面风浪很大,这是在船舱最底层,上面的楼层恐怕摇晃得更厉害。秦慕枫轻盈的像一只猫,跺着脚向叶青逼近,竟没有一点声音。

第84章:致命的挑逗(二)

叶青挣扎着想站起来,努力几次没有成功,每一次用力鼻孔的血都会大量外涌,每一根肋骨都疼痛难忍。他干脆放qì

抵抗,闭着眼等死。心说如玉这段时间也不给力,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你再不相救的话我可真死了。

嗖……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地板上泛起。叶青下意识睁开眼瞧瞧,一层玻璃碎片散在不远处,地上淌着一片红色的液体,淡淡的甜香味钻进鼻孔。他马上意识到有人用装满红酒的瓶子袭击秦慕枫。莫非是董兰兰?叶青的心脏蹦蹦直跳,心说我的姑奶奶,你在暗处藏着多好,干嘛要趟这汪浑水。与其搭上两个,不如我自己死。

秦慕枫暂时放qì

叶青,身体闪到一边机警地搜索周围的环境。偌大的空间一下子静下来,除了船舱仍在发抖,再也找不出灵动的气息。叶青很为董兰兰担心,以秦慕枫的洞察力早晚能找到她,到时候可就……他又想起了老铁,该死的铁鹤,你死哪去了!

嗖……又一个酒瓶朝秦慕枫飞去,后者侧身躲过。啪,清脆的玻璃声打破沉寂,地上留下一片鲜红的液体。叶青直皱眉头,心说我的姑奶奶你好好藏着行不行,这样很容易暴露目标,想找死是不是!

秦慕枫彻底被激怒,在甲板上激起的怒火刚刚消停下去,现在该死的女人又来了,他必须教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秦慕枫瞅准一个方向飞身而去,酒瓶子就是从这个方向飞出来的,人肯定在这里。他飞身登上附近的最高点,这是一处由三个大木箱子堆叠在一起的高地,可以很好地观察到周围的情况。身体刚刚在木箱上站稳,嗖,又一只酒瓶子飞来,这一次距离太近,速度也太快,再加上秦慕枫刚刚在木箱上站稳,身体处于调整状态,想避开已经来不及。

啪,一声玻璃粉碎的声音从秦慕枫头上爆开。玻璃碎片簌簌的落到脚下,泛着酒香的红色液体顺着头顶往下淌,脸上挂满一道道红色的痕迹。叶青坐在地上暗道痛快,秦慕枫这小子也有被打的时候,随即又为董兰兰担心起来。这一酒瓶子没有把秦慕枫怎么样,相反极大地唤起了对方的兽性。秦慕枫面色狰狞,暴躁地朝董兰兰冲去。

董兰兰知dào

闯了大祸,娇小的身躯飞快朝仓库大门跑去,只要跑出大门就可以顺着楼梯上楼,回到公共活动区域。秦慕枫不会给她机会,泛着酒香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过去,飘逸的长发被红酒沾粘得一缕一缕贴在头皮,狰狞的脸上印着一道道红色痕迹,在配上枯瘦的身体,分明就是一具嗜血僵尸。

董兰兰的速度也不慢,虽然腿短,但是频率更快,转眼之间跑到仓库大门口。这时候门外正好一个人要进来,偏巧董兰兰也冲到了门口。两个人装了个满怀,幸好双方的身高差距较大,不至于头碰头。叶青在旁边看的清楚,来人正是老铁,这家伙身后好像还背着一个人。对于老铁的出现,叶青心情很复杂,他的到来可以暂时解除董兰兰的危险,但是就凭他肯定不是秦慕枫的对手,顶多多一个垫背的而已。董兰兰正好撞在老铁胸口上,倒退几步险些坐到地上。这时候秦慕枫已追到,抬脚恶狠狠踢向董兰兰后背。这一脚力道十足充满杀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成分。董兰兰惊魂未定,对后面的袭击估计不足,傻傻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老铁扔下身后背着的人,一把将董兰兰拽到一边,抬脚迎向秦慕枫挂满杀气的脚。…,

两只男人的脚狠狠撞在一起,叶青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老铁的动作稍微慢一点点,秦慕枫的脚就会踢中董兰兰或者老铁自己。事实上老铁的动作很到位,拉开董兰兰的同时自己的脚也踢出去。秦慕枫的力道极大,老铁的力道也不小,两人同时受到对方的作用力。秦慕枫倒退几步勉强支撑住身体。老铁也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叶青见老铁没有大碍,暂时宽下心,不免为老铁的身手暗暗叫好,别看这家伙骨瘦如柴,关键时刻还有两下子。人遇到极端危急的情况,身上的潜能是不可想象的。

董兰兰过去将老铁扶起来,两人肩并肩摆开架势,同仇敌忾对付秦慕枫。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叶青肯定会蹦起来为他们叫好,这二位摆出的姿势颇有些神雕侠侣的味道。

秦慕枫擦一把脸上的红酒,伸手理一理粘连在头皮上的长发,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没有继xù

发动进攻。这令叶青大跌眼镜,难道秦慕枫怕了?怕他自己打不过老铁和董兰兰的联手?还是被对方神雕侠侣的造型震住了?不可能啊,以秦慕枫的心态,怎么可能对老铁产生顾忌呢。

足足五分钟,秦慕枫没有出手的意思。老铁等得不耐烦,和董兰兰一起进入仓库朝叶青走过去,当然不忘拎起带来的人。叶青对老铁拎着的人非常熟悉,正是秦慕枫恨之入骨的日本人田岛由基。田岛双眼紧闭,看样子处于昏迷状态,手上和脚上绑着绳子,老铁那么枯瘦的身材拎着他竟然不费力。老铁把田岛由基扔在地上,关切地问叶青:“你伤怎么样,死不了吧?”

叶青挤出一丝苦笑:“托您的福,暂时死不了。”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田岛由基,老铁是如何把他搞到手的。老铁说一言难尽,现在不是详谈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家伙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呢。老铁指的自然是秦慕枫,这家伙虽然一时没有举动,却也没有离开。秦慕枫自看到田岛由基的那一刻,眼神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他对田岛的兴趣丝毫不亚于叶青。

双方一时僵住,秦慕枫几次蠢蠢欲动,又都作罢。叶青在旁边心惊肉跳,心说真要打起来,老铁肯定吃亏,他唬人还行,真动手的话在秦慕枫面前挺不过半分钟。“你们还是走吧,那家伙像鬼一样难缠。”叶青低声对老铁说道。他说的是实情,目前最理想的结局是老铁和董兰兰平安离开,自己和田岛由基留下,或许能满足秦慕枫的胃口。还要看秦慕枫的态度,他如果让几个人都留下的话,谁也走不了。

本书原则上每日两更,上午9:00和下午的15:00。由于精力有限(白天得上班,晚上才能打字),而且本着求质量不求数量的原则,每天的更新一般在4000字到5000字左右。请读者朋友们谅解,毕竟作者是人,不是打字机器。打字机器出来的作品,质量可想而知……

第85章:没有赢家的争斗

双方一时僵住,秦慕枫几次蠢蠢欲动,又都作罢。叶青在旁边心惊肉跳,心说真要打起来,老铁肯定吃亏,他唬人还行,真动手的话在秦慕枫面前挺不过半分钟。“你们还是走吧,那家伙像鬼一样难缠。”叶青低声对老铁说道。他说的是实情,目前最理想的结局是老铁和董兰兰平安离开,自己和田岛由基留下,或许能满足秦慕枫的胃口。还要看秦慕枫的态度,他如果让几个人都留下的话,谁也走不了。

老铁似乎对秦慕枫没有那么忌惮,竹竿一样的身体稳稳站住,一副玩儿命的架势。他没有和秦慕枫交过手,体会不到鬼魅一样的身法和窒息的杀招,如果他和叶青一样几次死里逃生,再面对秦慕枫的时候恐怕又是一副模样。

咚咚咚……仓库外面的楼梯有脚步声,声音杂乱无章,显然不止一个人。老铁和秦慕枫暂时放qì

对峙,注意力转移到门口。二十几条大汉从楼梯通道涌进仓库,为首的是杜飞宇,身后两条大汉架着一个女人,叶青、秦慕枫等人都熟悉,正是秦雪。

秦雪双手被绑住,嘴里塞着布团,挣扎着身体想喊什么,可惜一个字也喊不出来。秦慕枫脸上的肌肉突突发颤,身体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向杜飞宇发起攻击。

杜飞宇对秦慕枫的怒目而视并不在意,低头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你们都在这里,也好,省了我不少麻烦。我数三声,把日本人给放了,不然的话她……”杜飞宇指了指身后的秦雪,发出一声冷笑。

“一。”杜飞宇从嘴里挤出一个数字。

秦慕枫恐怖的脸上更加阴森,将注意力从杜飞宇那里转移到叶青等人身上。叶青暗骂杜飞宇这一招太奸诈,利用秦雪做人质挑拨自己和秦慕枫的关系。秦慕枫为了秦雪必然会从老铁手里抢夺田岛由基,双方的敌对情绪很快建立起来,杜飞宇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二。”杜飞宇不失时机再次挤出一个数字。一条大汉用匕首抵在秦雪胸口,随时可能动手。

秦慕枫被逼上了绝路,枯干的手指咯咯直响,做着攻击前的最后准bèi

。老铁也不示弱,和董兰兰并肩站好,照样摆出神雕侠侣的架势。

“住手!老铁,把日本人交给他。”叶青见势头不好,及时对老铁喊道。

“什么?”老铁扭头看看叶青,好像不相信话出自他之口。

“放人!”叶青再次吼道。

老铁倒也听话,转身将田岛由基提起来,扔给对面的秦慕枫。秦慕枫伸手接住,将田岛由基放在地上,等着和杜飞宇交换人质。

田岛由基突然睁开眼,挣扎着身体在地上翻滚,用生硬的中国话喊道:“杜先生救救我……”原来这小子假装昏迷,叶青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肯定狠狠踢这家伙两脚。秦慕枫把田岛由基脚上的绳子解开,枯干的手爪掐住他的肩胛骨,等待着杜飞宇那边放人。

杜飞宇倒也讲信誉,命人将秦雪放开,不过捆在手上的绳子和嘴里的布团没有取下。与此同时,秦慕枫也放开田岛由基,两个人质同时朝各自的队伍跑去。人质交换顺利完成,叶青暗暗出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杜飞宇突然使诈,还好这家伙比较讲信誉。秦慕枫把秦雪手上的绳子解开,塞进嘴里的布团取下来。秦雪脸色煞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杜飞宇那边,田岛由基的绳子也被人解开,见日本人没有大碍,杜飞宇脸上露出得yì

之色:“好好好,你们都到齐了。我知dào

你们上船的目的,不就是想得到聂家的三色古玉吗,告sù

你们,真zhèng

的古玉根本没在船上,只有田岛先生带上船的赝品。”杜飞宇说到这一阵得yì

的大笑,“哈哈哈,是不是很失望?你们更失望的还在后头,它也在我手上。”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

叶青心中一沉,完了,玉环竟然也落到了杜飞宇手里。这其实不奇怪,秦雪被他控zhì

在手里,当然能从她身上搜到玉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雪将玉环从叶青手里骗走,满以为天衣无缝,熟料后面还有一个更阴险的田岛由基和杜飞宇。叶青大为后悔,早知如此不把玉环带在身上。秦慕枫的惊愕丝毫不比叶青差,他看看秦雪,继而死死盯住杜飞宇,不用问也猜道事情经过。

形势发生了微妙变化,叶青和秦慕枫原本水火不容,但是杜飞宇的出现改变了现状,他们开始对付共同的敌人:杜飞宇。叶青暗暗盘算敌我的战斗力,自己这边一共五个人,有两个是女人,自己还有伤,真zhèng

有战斗力的只有老铁和秦慕枫。杜飞宇那边有二十多条大汉,每一个都身材魁梧、臂阔腰圆。真要打群架的话吃亏的肯定不是人家。可是不打架几乎不可能,现在的情况只能靠武力解决。叶青暗暗着急,如果自己不受伤的话兴许还有一拼,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更不用说动手。他悄悄把玉蝉从腰上解下来,放在伤口处疗伤。一丝淡淡的凉气侵入胸腔,翻腾的五脏六腑渐渐安稳下来,只是由于受伤太重,伤势一时难以愈合。

杜飞宇意识到叶青等人的紧张和不安,这令他感到很舒服,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不知按动了什么按钮,仓库门口缓缓降下一道铁闸,将叶青等人困在里面。铁闸是由手臂粗的钢管制成,一根一根并排焊接起来,如同一只大铁笼子。杜飞宇伸手拍拍铁闸,对这道机关很满yì

,不要说叶青等人手无寸铁,就是有也不会把手臂粗的钢管怎么样。

几名大汉抬过一张古怪的桌子,桌面上有一个大号的玻璃罩子。“你们不是对它感兴趣吗,好,我放在这里,有本事自己取。”秦慕枫说着把玉环放进玻璃罩子里,伸手按动桌上的按钮,玻璃罩内喷出一团水雾。杜飞宇很满yì

地抚摸一把玻璃罩子,“今晚你们就在这里过夜,究竟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说完冲叶青等人不怀好意地一笑,转身朝楼上走去,二十几条大汉紧随其后。

第86章:一个接一个的局

几名大汉抬过一张古怪的桌子,桌面上有一个大号的玻璃罩子。“你们不是对它感兴趣吗,好,我放在这里,有本事自己取。”秦慕枫说着把玉环放进玻璃罩子里,伸手按动桌上的按钮,玻璃罩内喷出一团水雾。杜飞宇很满yì

地抚摸一把玻璃罩子,“今晚你们就在这里过夜,究竟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说完冲叶青等人不怀好意地一笑,转身朝楼上走去,二十几条大汉紧随其后。

叶青在老铁的搀扶下挣扎着走到铁闸旁边,双手扶住钢管看着奇怪的玻璃罩子。玻璃罩子在铁闸外面五米左右的距离放着,这个距离比较尴尬,人的手臂自然触摸不到,即便借助竹竿等长条器物也不容易接触到,况且偌大的仓库里根本没有类似竹竿的东西。玻璃罩子下面的桌子有特殊装置,不断朝玻璃罩子内喷射水雾,水流聚集在玻璃罩底部,顺着一个小孔流走,如此循环,跟公园里的喷泉原理差不多。

老铁和董兰兰不明就里,搞不懂杜飞宇弄的什么名堂,叶青和秦雪却心知肚明,杜飞宇这家伙在利用五色玉环的魔力……根据叶青判断,玉环在阴雨天气会产生不可思议的魔力,距离近的人会神智失常。这一点已经在好几个人身上得到验证,苏海山、医院护士、叶青自己、秦雪,都亲身经lì

过玉环拥有的魔力,苏海山甚至付出了生命。秦雪作为玉环本来的主人,肯定也了解这一点。因而五个人里面最着急的就是叶青和秦雪,杜飞宇在运用人工制作的“降雨系统”来激发玉环的魔力。其目的就是使五个人神智失常,至于杜飞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目前不得而知,不过肯定不是善意的举动。

仓库持续不断地摇晃,显然外面风雨大作。杜飞宇把玉环放在船舱的最底层至少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使叶青等人精神失常,继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第二就是天气因素,风雨大作的天气将玉环带在身上,明显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将其放在仓库里是很好的选择。叶青暗骂杜飞宇太阴险,同时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智商,把玉环的存放问题处理的极其合理。

神mì

的五色玉环就放在五米以外的地方,眼睁睁看着没办法得到,颇有些“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意味。老铁找遍了仓库的角角落落,没有发xiàn

细长的、类似于竹竿的东西。仓库里最多的就是红酒,成箱的堆放在一起,再有就是油桶,盛放的应该是大船上的动力燃料。老铁找来几捆电缆,说可以当绳子用,抛出去套住玻璃罩,玉环就到手了。叶青认为可行,教老铁抛出去试试。老铁把电缆的一头儿捆成圈子,自己握住另一头儿,猛地向玉环的方向抛去。结果只抛出去三米远,电缆分量太重,里面是直径很大的铜线,不可能像绳子一样随心所欲。况且铁栅栏也起到了阻挡作用,手臂粗的铁管间距很小,手几乎伸不出去。老铁连试了几次没有成功,挥手叫秦慕枫过来帮忙,这家伙身法灵巧,说不定能成功。

自从杜飞宇走了以后,秦慕枫一直呆在原地,没有参与老铁和叶青的自救行动,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听到老铁召唤,木木地走向铁栅栏近前。他也是秦家的传人,对于五色玉环的秘密未必不知情,所以他的心情未必比叶青轻松。秦慕枫拿起电缆试着抛出几次,也没有成功,只是距离比老铁的稍远一些,距离目标还有一米多的差距。换言之,即便抛到玻璃罩跟前,也未必能将其套住。这个办法不可行。…,

场面有些滑稽,老铁和秦慕枫本来水火不容,现在倒成了合zuò

伙伴。两人轮番抛出电缆,并不时交流一下心得,仍没有放qì

套住玻璃罩子的希望。董兰兰不知何时走到秦雪跟前,帮她检查身上的伤势,两个女人倒也能和平相处。叶青看着直摇头,敌友之间转变的也太快了。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困难,把敌对双方捆在了一起。

叶青伤势很重,看着老铁和秦慕枫在铁栅栏跟前忙活,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他用眼睛观察着仓库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用得上的东西,突然在墙角上方的位置发xiàn

了奇怪的东西,紧接着又发xiàn

了第二个、第三个……

叶青如泄气的皮球,彻底蔫下去,“你们不要在浪费时间了,看看那是什么。”他对老铁和秦慕枫喊道。喊声同时惊动了秦雪和董兰兰,四个人朝叶青走过来,朝着叶青手指的方向望去。

“我靠,竟然有摄像头!”老铁禁不住骂一声。

杜飞宇肯定在监视他们的举动,难怪他如此放心的把玉环放在这里。只要老铁等人的努力稍有成果,杜飞宇肯定会派人下来……既然这样,还是省省吧。五个人各找位置坐下来,放qì

了侥幸的心理。老铁和董兰兰坐在一个角落,嘀嘀咕咕不知在谈什么,这两个小情侣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估计在讲各自的遭遇。秦雪情绪低落,独自蹲在一个地方,从五千万被骗到玉环被夺走,连续的失算对她的打击很大。秦慕枫有意靠过去,秦雪都选择了躲避,看样子很讨厌跟他在一起。叶青独自靠在墙壁边上,闭着眼睛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玉蝉的凉气持续不断渗入胸腔,伤势在慢慢好转。疼痛感的减轻使他有了更多的精力去思考……

自从上了这条船,他便陷入一个接一个圈套。满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像傻瓜一样被人耍来耍去。董兰兰被绑架其实就是一个局,利用董兰兰之口把他骗上大船,然后开始有条不紊的夺回古玉。这是秦雪和秦慕枫施的诡计,他们成功了。然而更大的一个圈套还在后头,杜飞宇和田岛由基联手骗走了秦雪五千万,同时把玉环搞到手。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杜飞宇其实也设了一个局,故yì

散播三色玉佩拍卖的消息,把秦雪和叶青都骗上了大船。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叶青暗暗理一理思路,搞清了事件的内幕。不过还不太全面,他总感觉还有一个更大、更神mì

的人物在幕后操控,这个人会是谁呢?叶青思索着自己在上海认识的所有人,猛然他想到了一个人:聂万年。或许圈套从三色玉佩上拍那一天就开始了,聂家的玉器展览上,聂万年故yì

透露给叶青三色玉佩“闹鬼”的事情把叶青吸引住,又通过三色玉佩的天价竞拍吸引有心人的眼球。于是秦雪和叶青都上钩了。

其实仔细想想,聂万年的圈套还是有破绽的,作为玉器收藏的泰斗,怎么可能把自家的玉器上拍呢。玉器“闹鬼”更说明古玉有灵性,反倒更不会上拍才对。上拍只能说明聂家心里有鬼。三色玉环的上拍和天价竞拍,只是一个诱饵,引诱五色玉环的主人上钩。聂家真zhèng

的目的,其实也是五色玉环。这下有意思了,玉环的竞争者由两家变成三家。杜飞宇的幕后老板应该就是聂家,这艘大船的主人也应该是聂家。…,

当然这只是叶青的推测,真实性还需yào

进一步印证。叶青心里舒服了不少,事情总算搞清楚了大半。即便是死,也能死个明白。

五色玉环在玻璃罩里安静的躺着,雨雾围绕住古玉,塑造出一个潮湿的环境。叶青感觉头很痛,仿佛大脑里有很多昆虫在爬,仓库突然摇晃的很厉害,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晃动。他放下思绪用手抱住脑袋,试图缓解疼痛的程度,但是丝毫没有作用。叶青心头一沉,古玉的魔力终于发作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其他人的感觉也很不妙,每个人都闭着眼,表情古古怪怪,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又似乎在做一场可怕的梦……

船舱的另一个位置,杜飞宇守在几个电视屏幕前一阵冷笑,叶青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在他眼里老铁和秦慕枫的努力就像跳梁小丑一样可笑。一个疑虑随之产生,五色古玉是不是真的有魔力,看屏幕上几个人的样子不像神志不清啊。杜飞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扭头看看身旁的田岛由基。后者见杜飞宇眼色不善,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杜老板不要心急,古玉的魔力马上就会显现。”说罢偷偷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他心里也开始没底,莫非古玉今天失灵了?

屏幕上后来的情景令田岛由基长出一口气,画面上叶青等人的动作逐渐变形、扭曲,意识渐渐模糊。“怎么样杜老板,我没骗你吧。”田岛由基讨好地对杜飞宇说道。杜飞宇没心情理他,注意力全部放在屏幕上。刚才还很正常的五个人,短短几分钟之内萎靡下来,好像三魂七魄被抽走一般。

第87章:能跑就是胜利

杜飞宇满yì

地点点头,后背很放松地靠在椅子上,轻弹一下手上的烟灰。亲眼见证了古玉的魔力,他对玉环的真伪不再怀疑。杜飞宇拍拍田岛由基的肩膀,“你办的很好,提供的情报也很准确,我很满yì

。当然答yīng

你的条件也会兑现。”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现金支票。田岛由基哈着腰一脸佞笑,讨好地给杜飞宇鞠了三个躬。杜飞宇抖抖手里的支票,示意他赶紧接着。田岛由基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双手接过支票。

“好了,田岛先生也累了,回房间休息去吧,等你醒来的时候大船又回到了港口。那时候你就是亿万富翁。”杜飞宇对田岛由基说道。

田岛由基又鞠了三个躬,看看支票上的数字,跟原来到手的支票一模一样,满yì

的揣进衣兜。在两个船员的陪同下,田岛由基走出房间。

杜飞宇把手上的烟头狠狠捻在烟灰缸里,冲一条大汉摆摆手,说道:“这个日本人一脸佞相,留着迟早是祸害,不如……”杜飞宇做了一个扔东西的动作。大汉马上会意,这里是公海,扔下一个人跟扔下一只老鼠没有区别。

“注意,他身上还有两张支票,我不希望支票也掉进海里。”杜飞宇对即将出门的大汉说道。大汉点头会意,匆匆离开……

杜飞宇伸伸懒腰,折腾了一夜,身上略显疲惫。他再次看看屏幕,叶青等五个人东倒西歪,完全不醒人事。杜飞宇满yì

的打一声哈欠,缓步走出监控室。窗外风雨大作,狂涛卷着海浪不时溅上甲板,巨大的船身猛烈摇晃。这个夜晚不会平静……

太阳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火红的圆盘将蔚蓝的海面映出一片金黄,霞光瑞彩金波万顷。太阳仿佛是从海里升起来一般,水与火实现了完美统一,大自然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一艘游轮在海面上游弋,仿佛一位闲庭信步的老妪,安详而自得。

当……一声沉重的金属响动,仓库里的铁栅栏缓缓升起。十几名大汉鱼贯而入,分别朝地上躺着的五个人走去。叶青等人紧闭双眼,死死地躺在地上,没有一点要苏醒的意思。十几名大汉分成两人一组,分别抬起地上的五个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另有两个人收拾玻璃罩和里面的古玉。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仿佛经lì

过很多次彩排。

噗……噗……没有任何预兆,秦慕枫突然挣脱开两条大汉的束缚,抬脚将一名大汉踢出数米,重重磕在墙壁上。鹰爪一样的手指掐住另一大汉的喉咙,狠劲往后一甩,大汉应声倒地。两条大汉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随即静止不动,不知dào

是死是活。与此同时,叶青和老铁也发起突袭,现在不是讲情面的时候,两人出手都很重,四条大汉转眼之间被打翻在地。秦慕枫和老铁好像商议好了一般,分别去营救秦雪和董兰兰,帮zhù

两个女人制服剩下的几个家伙。叶青暗暗好笑,心说男人一旦有了女朋友真了不得,再硬的汉子都会在女人面前折腰。叶青也没闲着,把目标锁定在玻璃罩里的玉环上面。

本来有两个大汉准bèi

拆下玻璃罩取走玉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其中一个张开嘴巴要呼救。叶青自然不会给他机会,飞起一脚踢中对方心口,大汉倒在地上翻滚,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另一大汉挥拳向叶青袭来,经过一整夜的休养,加上有玉蝉辅助疗伤,叶青的伤势好了多半,几条大汉对他构不成威胁。叶青顺势抓住大汉的双臂,狠劲往下一带,大汉摔了个狗啃屎。可怜虎背熊腰的一条大汉,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叶青的胳膊肘猛击到对方脖颈,大汉一翻白眼昏死过去。叶青打开玻璃罩,取出五色玉环贴身带在身上,只要他不死谁也休想再次从他身上把玉环抢走。…,

老铁和秦慕枫解决掉其他目标,五个人快速顺着楼梯向上走,时间紧迫,哪怕耽搁一秒都会使事情出现变数。老铁紧跑几步走在最前面,顺着楼梯七拐八拐,从一个角门走出船舱。叶青暗暗佩服老铁的记忆力,这家伙还真有一套,毫不费力便找到了出口。换做他带路的话,会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船舱里乱撞,不知会惹出多少麻烦。带着这家伙一起来还真对了,至于董兰兰嘛,也几次救过自己的命。记得自己当时还坚决反对董兰兰上船,现在看来真的是低估了这对小情侣的能力,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不能太骄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叶青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一路走来遇上了几个值班的保安,都被秦慕枫已最快的速度处理掉,对于他来说制服几个保安跟喝碗豆腐脑没什么区别。

从船舱的角门走上甲板,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心神顿爽,太阳刚刚升起映出海面上点点金波。海上的早晨别有一番风味。几个人无心留恋海上的风景,在老铁的带领下纷纷跳进海里。远处的楼宇清晰可见,显然大船从公海返航回来。他们想上岸的话必须涉水过去。杜飞宇不会给他们过多的考lǜ

和呼救的时间,更不会给他们安排小船,在跳海的那一刻几个人都很坚决,毕竟能从仓库里逃出来已是万幸。

深秋天气,空气刺骨冰凉,跳到海里反倒感觉温和了几分,几个人大受鼓舞咬紧牙拼命往岸上游。好在海上没有风浪,距离岸边也不是太远,五个人顺利上岸。衣衫被海水浸透,冷风一吹每个人都瑟瑟发抖。秦慕枫本来轻灵的步子现在也变得步履蹒跚,他身材消瘦,抵御寒冷的能力较差,此时显得憔悴不堪,一双死鱼眼暗淡无光,仿佛真成了案板上的死鱼。老铁身材也很瘦,不过精神头儿显然比秦慕枫要好,这令叶青大感欣慰,至少他可以一定程度上牵制秦慕枫。共同的敌人没有了,他和秦慕枫之间随时可能翻脸,毕竟玉环在自己身上,对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叶青暗暗盘算着一旦双方交手,自己一方的胜率,他不会主动招惹秦慕枫,但是不能不防范秦慕枫的攻击。看似平静的背后,酝酿着一场随时可能爆fā

的风暴。

第88章:似是而非的结论

太阳越升越高,身上的寒意却在加重,叶青浑身瑟瑟发抖,急需yào

一个合适的休息场所,不然的话他会被活活冻死。其他人比叶青也好不到哪去,秦雪和董兰兰完全是用毅力支撑着,长时间坚持的话后果不可想象。

沿着小路往前走,还真遇到了一家小旅馆。这家小旅馆坐落在距离岸边不足一公里的地方,周围都是未开发的土地,两层的小店显得有些冷清。这家小店是专门为夏天前来海边观光的游客准bèi

的,这个季节生意十分清淡。吧台小姐见闯进来湿漉漉的五个人,吓得不知所措,抓起电话想报警,又犹豫着没敢动。叶青知dào

自己的形象不咋地,尤其是秦慕枫活脱一只淹死鬼,幸好是白天进来,晚上的话吧台小姐得吓死。“你们老板在吗?我们几个住店。”叶青尽量和颜悦色地说话,尽量消除店家的紧张和恐惧心理。

很快店老板和两个保安赶到大厅,叶青好说歹说总算搞到五间客房,五个人分头行动,各自进客房休息。叶青关好房门,飞快地脱干净身上的衣服,放满一大缸热水,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汽将冰凉的身体暖和过来,每一个关节、每一个细胞都无比轻松,一夜的疲惫消退了不少。叶青双臂向脑后盘起,后脑枕在手腕上,身体泡在温暖的水缸里小憩。昨夜的事情太他妈刺激了,如果不是亲身经lì

谁能相信这是真的。古玉就放在身边,晚上所有的事情其实都围绕它展开,叶青盯着五色玉环陷入沉思……

昨晚在船底的仓库,当叶青看到角落里有摄像头时,就知dào

他们被人监视了。奇怪的是古玉并没有产生想象中的魔力,提心吊胆一段时间后,叶青的神志一点异常也没有。不仅是他,老铁、秦慕枫四个人也没有一点异常,老铁还千方百计想着脱身的办法。叶青索性来了个将计就计,暗暗通知四个人演戏,装作古玉魔力发作,他们的神志渐渐陷入异常。好在五个人的演技还不错,竟然骗过了杜飞宇。趁杜飞宇一时大意,五人趁机逃脱。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叶青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幸好杜飞宇被骗过了,幸好大船回到了海岸边,幸好古玉没有魔力发作……几个条件有一个不成立的话,他们都不会这么容易脱身。

想到古玉,叶青心头埋藏的疑问再次浮现上来:古玉没有魔力发作,究竟是为什么?莫非玉环是假的?还是杜飞宇创造的人工降雨的条件不对?他腾一下从浴缸里坐起来,伸手拿过五色玉环仔细观察,自从玉环到手以后,只顾着逃命,没时间仔细辨别真伪。玉环跟随他的时间不算短,他曾经无数次把玩过,对于古玉的每一丝纹理、每一点沁色、每一个图案都了如指掌,如果是赝品,不出十秒钟就能辨别出来。

仔细辨别之后,叶青百分之百肯定这就是真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玉环在昨晚为何没有“闹鬼”呢?根据叶青的推断和秦雪的印证,玉环在阴雨天气时会产生魔力。所谓的阴雨天气,叶青有自己的解释,就是空气的湿度太大,水汽对玉环产生神mì

反应,产生的不可思议的神奇魔力。杜飞宇也是抓住这一点,制造了人工降雨的情形,以此催发古玉所蕴含的魔力。秦慕枫对古玉的这种特性显然是知情的,所以在叶青夺取古玉之后他没有急着去抢,不是秦慕枫不想抢,而是他有所顾忌,因为他们逃跑的过程中必然要跳海,古玉跟海水接触的话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古玉的魔力会被激发出来。因而秦慕枫没有急于抢夺,而是选择了先脱身。可惜杜飞宇激发古玉魔力的办法没有成功,秦慕枫的顾忌也是多余。叶青阴错阳差再次得到了古玉。…,

现在叶青要推翻以前的论断了,古玉产生魔力跟空气的湿度,或者说跟阴雨天没有必然的关系。否则的话他不会舒舒服服在这里泡热水澡。既然跟阴雨天气没有关系,那么五色玉环的魔力是如何被激发出来的呢?叶青回忆每一次神mì

事件的发生经过,从师父的离奇死亡到护士小姐的精神错乱,再到他和秦雪之间的那次“误会”……离奇的事情每次都发生在阴雨天气,除了这个共同点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几次事件还有什么地方相通。或许人工降雨和现成的积水不会对玉环产生作用吧,只有实实在在的阴雨才会对玉环有效果。叶青下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

浴缸里的水慢慢变凉,叶青用浴巾擦干身体裹起被子在床上呼呼大睡。他什么也不想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叶青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睁开惺忪的双眼,窗外天色开始发黑,他整整睡了一白天。被海水浸泡的衣服还没有完全干透,穿在身上一片冰凉。打开房门的时候,老铁在外面早已等得不耐烦,就差抬脚把门踹开。老铁说秦慕枫和秦雪走了,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吧台的小姐说中午刚过他们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叶青止不住摇头叹息,他们的默默离开不代表事情就此结束,只要玉环在自己手上,事情就不会结束。该死的玉环,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令这么多人疯狂。如果不是师父的死因跟玉环有关系,叶青早把它还给了秦家,他实在不想因此招惹上更多的麻烦。

秦雪和秦慕枫住过的房间房门开着,服wù

员正在打扫房间,准bèi

着新的客人入住。叶青突然想到什么,拉着老铁和董兰兰匆匆离开,不敢走公路,顺着羊肠小路开溜。他不敢保证秦慕枫离开之后不会再回来,到时候回来的很可能不止他一个,秦家在上海也有势力,带来几十个打手硬抢古玉,他和老铁没法应付。所以叶青不敢耽搁,匆忙离开小店。

第89章:铜像,你到底是谁

秦雪和秦慕枫住过的房间房门开着,服wù

员正在打扫房间,准bèi

着新的客人入住。叶青突然想到什么,拉着老铁和董兰兰匆匆离开,不敢走公路,顺着羊肠小路开溜。他不敢保证秦慕枫离开之后不会再回来,到时候回来的很可能不止他一个,秦家在上海也有势力,带来几十个打手硬抢古玉,他和老铁没法应付。所以叶青不敢耽搁,匆忙离开小店。

“叶青,你小子说实话,最近是不是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老铁突然止住脚步,一把抓住叶青的衣角。老铁再糊涂也能看出端倪,叶青今天的所作所为太反常,他板着脸对叶青说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叶青拿开老铁的手,“铁鹤,老铁,我的铁哥们。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咱们回公司,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sù

你。”经lì

了这么多,他已把老铁看成了铁哥们,是时候该让他知dào

一些真相了,不然对不住朋友。

天色渐渐黑下来,三个人顺着羊肠小路走了大半夜,终于走上一条公路,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过路车,搭车到附近的小镇。在小镇搭乘出租车回到贝克大厦。三人一起走进叶青的房间,这时已是黎明时分。老铁顾不上一夜的疲惫,逼问着叶青老实交代问题。叶青从洛阳师父遇难开始,简要的讲述一遍最近大半年的经lì

。老铁和董兰兰目瞪口呆,仿佛遇到了世界上最离奇的事情。他们对五色玉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缠着叶青拿出来开开眼,究竟是怎样一块古玉能令各方势力大打出手。

叶青经不住软磨硬泡,从贴身衣兜里拿出古玉让两人观看。老铁和董兰兰都是搞古玩的,对于玉环并不陌生,虽然是五种沁色的古玉,他们表现的也并不是太吃惊。令他们真zhèng

在意的是古玉上的“魔力”,是不是真的如叶青所说,能释fàng

一种令人神志失常的超能力。老铁和董兰兰把玉环捧在手里好一阵观察,恨不能将玉环碾碎了分析。叶青打断了两人的观察,把玉环从他们手里夺回来,“得了,你们俩还是省省吧。古玉的秘密那么容易被识破,还是宝贝吗?有时候了解一件东西也需yào

机缘,或许是机缘不到吧,我们也不必强求,相信终究有解开的一天。”叶青说着将古玉重新贴身收起来。

老铁直骂叶青小气,不就是一块玉嘛,整的跟自己女朋友似的,还不让人碰。叶青借口太累,打发走二人,自己换上一身干燥的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下午去办公室走了一遭,看最近公司里和部门内部有什么事情。

第二天叶青照常上班,他必须得消停几天。尽管现在是副总,上班时间比较随便,可是如果天天不上班的话,难免会引起同事们的非议。所以叶青还是隔三差五去办公室转转,堵堵大家的嘴。接下来几天比较平静,叶青一直在公司里上班,秦慕枫也没有再找麻烦,吃了亏的杜飞宇也没有动静,日子平静的令人心里发紧,总感觉不真实。叶青不相信他们会就此罢手,没有动静说明他们在酝酿更大的动静。叶青也懒得去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天一上班,叶青刚在办公室坐稳,瓷器鉴定组的组长赵忠明进来找他,说有一件东西,大家拿不定主意,想请他过去看看。叶青这才意识到,他很长时间没在公司搞鉴定了,都是赵忠明和鲁红卫两个组长支撑门面。日常的鉴定工作也是他们说了算。现在自己正常上班,人家把有争议的、拿不准的拍卖品交给他鉴定也很正常。…,

叶青和赵忠明一起走进办公室,偌大的房间足有三百平米,是鉴定部的员工们日常上班和搞鉴定的地方。大家见叶青到来,纷纷打招呼,叶青礼节性的一一回应,他是鉴定部的副经理,自然要有经理的架势。

鉴定品就摆在临窗的大桌子上,大家见叶青来鉴定,纷纷围过来观看。叶青自从升职以来很少亲自搞鉴定,大家都想看看叶经理的业务能力。

桌上放着一件铜镏金的人物像,人物身披鹤氅,手臂一张一合,做出开弓放箭的姿势,不过弓和箭都没了。人物的面部表情和善中透出一股英武,虽然人物像不大,但是五官的线条和面部表情勾勒的栩栩如生。人物下面还有一个小孩儿,仰着头双臂抱住大人的腿。总之这种造型的人物像很少见。

大家议论纷纷,从衣着上判断应该是唐朝、五代至宋代的风格,肯定不是佛像,应该是道教像或者什么地方的神像。有人说是八仙吕洞宾,有人说是后羿,有人说是神射手养由基,还有人说是药王孙思邈……最后又都被逐一否定。首先不大可能是吕洞宾,因为吕洞宾的传统造型是背背宝剑,不是开弓放箭;也不是后羿,因为穿着不对,后羿的传统造型是光着半条臂膀;也不是神箭手养由基,养由基的面部造型不会这么和善;更不会是药王孙思邈,药王手执药罐还情有可原,怎么会开弓放箭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这尊人物像到底是谁,大家讨论了几天也没有定论。叶青的到来使大家有了新的希望,毕竟人家是副经理,在古玩鉴定方面有极高的造诣。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叶青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今天他要是说不出人物像的来龙去脉,或者说他的论断不能服众,那么脸就丢大了。鲁红卫和赵忠明两位鉴定组长也在场,另外还有很多员工,大家团团围住叶青,希望他给出合理的解释。这种压力可想而知,一旦卡壳,他这个经理将被笑掉大牙。叶青也有些紧张,平时不上班,刚上班就遇到难题,教他措手不及。叶青拿起人物像仔细观察,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自从面试时被有尊“文昌帝君”像难住以后,叶青有一段时间专门恶补过各式各样的镏金人物像方面的知识。不过由于身边琐事太多,补习的效果很一般。也该着叶青露脸,他正好在某本书籍上见过类似的铜像,大脑稍作回忆,心里便有了底。

第90章:张仙送子

“这尊铜镏金的人物像学名应该叫‘张仙送子’,张仙是民间传说中的儿童守护神,专门射天狗。天狗不仅吃月亮,还吃人间的儿童,张仙则担负起了保护儿童的使命。民间不是有句谚语吗‘张仙打狗去,娘娘送子来’。说的就是张仙射杀天狗的故事。”叶青对大家解释道。一边解释一边用手抚摸铜像:“看张仙的姿势,分明就是射击的姿势,金弓银弹射天狗。本来铜像上还配有木质的‘金弓银弹’,可惜年代太久腐蚀掉了,只剩下空张的手臂。”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张仙送子,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大家不免对叶青报以钦佩的眼神,经理就是经理,经验和阅历不同凡响。不知是谁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被带动起来,鼓掌为叶青叫好。

叶青不经意间扫视一眼鲁红卫和赵忠明,两个人都在笑,也都在鼓掌。不过笑跟笑不一样,鲁红卫是发自内心的敬佩的笑,赵忠明则笑得很假,属于皮笑肉不笑。看来这家伙对自己还是心存芥蒂,他又想起了老铁的话,相比鲁红卫,赵忠明才是阴险的。这次鉴定也是赵忠明主动叫他来的,看来这家伙没安好心啊,诚心教自己出丑。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叶青暗暗出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幸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让自己赶对了。不然的话真的丢人了。看来还得抓紧学习啊,学无止境,这句话对于古玩界来说更是如此。书到用时方恨少,临阵抱佛脚可不是长远之计。

叶青让大家各自散去,自己则回到办公室。心里盘算着下午没事的话去军事训liàn

场走一遭,做一些恢复性的训liàn

,进而逐步恢复高强度的训liàn

。这时候值班室的人员送来一封快递,叶青看看上面的发信地址,就是上海本地,具体的地址没有写清楚。他暗暗纳闷,自己在上海没有熟人啊,仅有的几个熟人都在公司里,谁会给自己发快递呢?他给邮递员签好字,一脸疑惑的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上海市旅游地图,各条街道、各个公交线路、各大景点都标注的很清楚。在地图的边缘部位用红笔画了一个圈,红圈里面是一片绿色,标注着某某森林公园的字样。这里实jì

上已在上海辖区之外,是邻省的一处林区,后来改为森林公园。红圈旁边还画着两个步枪的标志,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明日决战。

叶青看着地图上的红圈和字体一阵发呆,决战,什么意思?他很快明白过来,红圈圈起来的位置是决战的地点,两把步枪的标志应该是狙击步枪对决的意思,决战的时间自然是明天。这显然是一张战书,不用问肯定是秦慕枫或者秦雪的主意,他们对五色玉环没有死心,打算用决战的方式决定玉环的归属。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与其无休止的纠缠,不如一战解决问题。老实说叶青并不反感用决斗的方式决定玉环的归属,只不过事情来得太突然,时间也太仓促,他只有一整天的准bèi

时间。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讲,一天的时间未必能调整到最佳状态,而狙击战对状态的要求又相当苛刻,哪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叶青还在犹豫不决,突然走廊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纷杂的人语声。他好奇地开门瞧瞧,走廊里挤满了人,各部门的员工、值班保安、还有各部门的经理全都挤在走廊里。叶青隐隐感到一丝不妙,莫非某个楼层失火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意wài

?他拽住一个值班的保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保安说一楼大厅里的玻璃突然被子弹打碎了一块,四楼和八楼的玻璃也被打碎一块,他们正在疏散楼上的人员,避免被不明来路的子弹打伤。…,

原来如此,叶青很快猜出来子弹是奔着他来的,明显是在向他示威,如果回避明天的决战的话,公司恐怕永无宁日。叶青一阵苦笑,这一招可够狠的,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挤过人群走向电梯口,此时的电梯口人满为患,数十人等着上下。叶青干脆走楼梯,快步下到一楼。果然,大厅里一块玻璃被子弹打得粉碎,地板上散落着玻璃碎片。以前人来人往的大厅如今冷冷清清,除了两三个保安神情严峻的坚守岗位外,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大厅外面警灯闪烁,警察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叶青走出大厅,从外面的广场上回首看高耸的贝克大厦,果然,除了一楼大厅的玻璃以外,四楼和八楼各有一块玻璃破碎。三个楼层玻璃破碎的位置上下呈一条直线,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在同一地点、同时开了三枪。这家伙真够大胆的,光天化日之下连开三枪。叶青想起了一直纠缠着自己的神mì

狙击手,极有可能是他干的,因为他跟秦家有扯不断的联系。想到这叶青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自己命大,早死在对方枪口之下了,有好几次被对方搞的很狼狈。叶青越想越气,但愿明天决战的对手是他,自己要好好出一口气。叶青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狙击手射击的位置很可能在前方一千米处的一幢楼房上,从高度和位置上来讲那里最适合射击。现在警察如果赶过去的话,百分百会扑空,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狙击手,肯定不会坐在原地等着别人去抓。

叶青不再理会狙击手的事情,打车直奔季老爷子开的军事训liàn

营……

傍晚时分,一辆出租车稳稳停在贝克广场,由于上午发生了枪击事件,原本车位难寻的贝克广场显得很冷清。一个年轻人从出租车下来,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手里还拎着一只长条状的包裹,缓步走进贝克大厦。贝克大厦值班保安的数量比平时多出几倍,守候着枪击事件后的第一个夜晚。保安见年轻人进来,没有阻拦的意思,直接放年轻人走进电梯。这个人正是叶青,刚刚从军事训liàn

营归来。

叶青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拉上窗帘,打开包裹清点里面的物品。包裹里的物品都是狙击教练给他准bèi

的,教练是特种兵出身,知dào

执行任务的狙击手需yào

什么装备。首先是一身迷彩服,据教练说这套迷彩服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产品,防水、防静电、防蚊虫、保温效果也很好,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级的特战服装。接下来是一顶头盔,据说是正宗的德国造。还有指南针、手电筒、鱼线、伪装网、夜视仪等配套装备。叶青逐一摆在床上,按教练指导的方法,逐一演示一遍。包裹的最下面是一些压缩食品、应急药品等,在狙击战中也是必备的物品。叶青把食品和药品放进迷彩服的衣兜里,以方便使用。

长条状的包裹里是一支国产M99狙击步枪,教练事先把枪械组装好,装上子弹就能使用。本来训liàn

营里的枪支都有编号,各方面对枪支和子弹的管理十分严格,是叶青动用了季老爷子的关系,好说歹说才弄到一把,使用期限是一天,之后马上要还回去。教练将这把枪借出去也顶住了很大压力,万一走漏消息的话,不仅教练要追究刑事责任,训liàn

营恐怕都得被取缔。…,

叶青把狙击步枪摆弄一遍,自认为做到了得心应手。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触狙击枪,自从进入训liàn

营就练习狙击术,几个月来进步神速。教练都感叹他有狙击方面的天赋,早几年投入专业训liàn

,前途无量。只是这么快就进入实战,对于他这个狙击天才来说似乎考验来的太早了。

一切准bèi

停当,叶青开始研究地图,决战地点设在临省的一个森林公园,那里植被茂密人烟稀少,适合狙击行动。叶青对照着地图研究森林公园的大概位置,附近的道路情况、最近的居民点、最近的医院在什么位置逐一记住。天时地利人和,他虽然不占天时,也不占人和,但是必要的地利是要争取的。研究完地图已到了晚上,叶青草草吃一点晚餐,躺在床上休息。明天的决战鬼知dào

持续多长时间,也许一小时,也许一天一夜,决战前的休息必不可少。当然心里装着事情,真睡不可能,只能闭着眼睛假寐。

凌晨四点,叶青背着包裹来到贝克大厦附近的街道,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地图上标示的位置驶去。大街上车辆很少,省去了堵车的烦恼,汽车驶出市区一路狂奔。就在昨天晚上,几天来一直没有反应的如玉突然说话了,这令叶青好一阵欣喜,有如玉在,决战的胜算无疑会增加几分。他本来想问如玉这些天为何没有反应,想想还是算了,大战在即,首先还是休息好,其它问题等过了明天再说。车窗外夜色蒙蒙,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一个半小时后抵达指定位置。

第91章:丛林法则

叶青从车上下来,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深秋的凌晨凉意十足。天气有些阴沉,本来黑暗的天色更加暗淡。叶青打开背包将伪装网披在身上,包装狙击步枪的包裹退下去,然后一头扎进莽苍苍的密林。一开始树木比较稀疏,偶尔有人类足迹留下的小路,越往里走林木越密,小路渐渐模糊不清。从地图上标示的比例来看,这片树林方圆有三公里。人走进去的话犹如一条小鱼游进湖泊。狙击步枪的射击半径可达到1500米,对于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来讲,三公里的活动范围不算大。叶青抬头看看天,还没有发亮的苗头,心中不免从容了几分。他必须在天亮以前找到最佳的狙击地点,把自己隐藏起来,伺机消灭敌人。

天色阴沉的要命,弄不好要下雨。叶青不免为怀里揣着的五色玉环担心,阴雨天气一直是古玉魔力发作的时间,带在身上的话等于自己找死。正好一株参天古木拦住去路,这株大树能有三十米以上,跟周围的树木比起来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叶青掏出匕首在大树干上划去一层树皮,直到木质露出醒目的白色。然后向前迈出五步,原地刨坑,把玉环埋藏起来。天公不作美,他只好把玉环暂时取下来。叶青抱住树干,四肢用力爬上树梢,在距离地面十米高的位置停住,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充气娃娃,用嘴给充气娃娃充满气,架在枝叶最茂盛的地方。充气娃娃浑身涂成黄绿的颜色,头上戴着头盔,俨然一名迷彩装的战士。这是叶青自己想出来的用来迷惑对手的方式,他一下子在成人用品商店购买了三只充气娃娃,引来店老板一阵异样的目光。又在文具店购买黄绿色的颜料,涂抹在充气娃娃身上,三个迷彩充气娃娃在他手里诞生。叶青没有助手,三个充气娃娃就是他的搭档。

从大树上滑下来,叶青又在另外两个位置把充气娃娃固定好,三个娃娃呈等边三角形占据了森林的中心区域。东方的天色开始发白,天气还是很阴沉,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秋天的雨不像夏天那样奔放,属于绵绵不断、细雨纷飞的类型,恐怕一整天都不会停。叶青抓紧时间寻找适合自己的位置,在森林公园中间稍微偏北的位置有一处高地,其实就是一片凸起的土丘,远处望去就像一只绿色的大馒头。叶青飞速爬上土丘,在一处浓密的草丛里隐蔽起来,身后和左右各有一棵树木,必要时可以作为掩体。从这里往下看,大半个森林公园的情况尽收眼底,可以比较容易的捕捉到对手的举动。狙击战最重yào

的就是隐藏自己、发xiàn

敌人。还有一点很重yào

,这里处在森林的中心区域,进可攻退可守留有较大的活动空间,是进是退可以随机应变。

叶青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高热量巧克力塞进嘴里,趁短暂的休息时间补充能量。真zhèng

的高手对决,比的就是耐心和毅力,有时候潜伏在原地几个小时一动不动,不要说喝水吃东西,连挠痒痒、擦汗都不可能。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暴露目标,继而换来对手致命的一击。

叶青潜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等待着对手的出现。天色慢慢放亮,如果是晴天的话现在应该艳阳高照,雨势也开始加大,细密的雨线打在树叶上啪啪作响。大树仿佛受了惊吓,不停地抖动身上的叶子。大自然的动作给叶青捕捉目标增加了难度,如果树叶和草丛绝对静止不动的话,以他的视力,可以捕捉到1000米外一只兔子的活动。但是现在不行,大自然的动静极大干扰了他的洞察力。…,

一直到上午十一点,没有发xiàn

异常。叶青在草丛里隐藏了整整五小时。雨还在下,雨滴打在头盔和衣服上啪啪直响,他埋伏的位置地势比较低,身下开始出现积水。幸好迷彩服的防水性能很好,不然可就惨了,长时间被冰凉的雨水浸泡,那种滋味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的。尽管如此还是有雨滴顺着脖领流进脖颈,后背一阵发凉,他本能地想用手擦擦,最终还是忍住了。

时间指向十二点,目及之处还是没有发xiàn

异动,叶青开始变得急躁,他们到底还来不来,该不会看天气不好改日再战吧?莫非被人家耍了?叶青开始盘算还有没有必要再坚持,这样被大雨淋一整天,不被子弹打死也得被雨水浇死。

呯……一声沉闷的响动划破雨声。显然是一声枪响,尽管带着消音器,还是被叶青捕捉到。开枪的位置就在他的侧前方,子弹袭击的方向则是叶青布置的充气娃娃的方位。对方终于动手了!叶青不免惊出一身冷汗,不是对手没来,而是人家比他来得还早,他来之前人家就已经埋伏好了。幸好没有轻举妄动,刚才他如果起身离开的话,子弹的飞行轨迹将不会是朝着充气娃娃,而是他的头颅。

叶青根据枪声第一时间判断出了狙击手的方位,瞄准镜朝十点方向扫去,很快锁定了狙击手的位置。这家伙潜伏在一棵大树上,身上披着伪装网,如果不是刚才开火暴露位置,很难发xiàn

他的存zài

。这家伙开枪之后可能发xiàn

命中的不是真人,正以飞快的速度从树干上滑下,身体落地的同时快速贴紧地面,匍匐前进,很快埋伏在另一个地点。对方的脑袋一直被叶青锁定在T字准线上,只要他愿意,随时能打爆对方的头颅。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记住对方的隐身位置之后继xù

静止不动。因为他不敢保证对手只有一个,一旦冒然开枪,很可能会招来致命的子弹。有一种狙击手专门做炮灰,利用自己的肉体做靶子,吸引敌方的子弹,当然敌方的子弹射出的同时也会暴露自己,继而招来致命一击。叶青怀疑刚才那人就是专门做炮灰的,吸引自己暴露,然后暗中有人给自己一枪。他当然没那么傻,在搞清楚对手人数之前,断然不会冒然出手。从对方的脸型和肤色判断,这是一个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为了这次对决连外国狙击手都掺和进来。这反倒激起了叶青的好战欲,本来还有所顾忌,毕竟他从未用枪杀过人,但是如果枪口面对的是洋鬼子就不一样了。

叶青趴在原地一动不动,时间又过去三小时,天空的飞雨时急时缓,但没有停止的迹象。雨水拍打在身上,流进旁边的草丛,身下的积水逐渐增多,半个身体浸泡在水面之下。冰凉的雨水顺着裤腿钻进靴子里,脚趾长时间被水浸泡,开始肿胀发痒,那种又凉又痒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的。叶青甚至有一种把靴子脱下来挠挠脚趾的冲动,但是每次都忍了下来,只要他身边的草丛稍微有一点异动,都可能招来致命的子弹。草丛被雨滴拍打产生的抖动和人为的抖动绝对不一样,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狙击手,绝对能捕捉到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异动。哪怕是一只飞鸟,飞行轨迹的突然改变也会被狙击手捕捉到,飞鸟飞行轨迹的突变只有一种可能——遇到了令它恐惧的大型动物,这个动物很可能就是埋伏在暗地的狙击手。…,

狙击战最重yào

的就是隐藏自己发xiàn

敌人,这一点甚至比狙击的精准度还要重yào

,狙击精度是建立在发xiàn

敌人的基础上。不能发xiàn

敌人,狙击精度毫无意义。所以叶青在训liàn

营联系狙击术之时,不仅训liàn

狙击精度,同时还要训liàn

如何伪装自己,发xiàn

敌人。

一块黑云压到头顶,能见度一下子降下来。叶青抓住机会从衣兜里摸出一块高热量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味蕾刺激着神经,身上冰凉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叶青几经考lǜ

,还是决定打持久战,把对峙拖到黑夜,利用能见度下降的优势跟对手周旋。毕竟他是一个人,而对手不知dào

有几个人,以少打多自然要出奇制胜。他趴在水洼里难受,对手未必比他好受。

乌云很快飘走,能见度有所恢复,叶青再次静止不动。不要小看一块高卡路里的巧克力,它蕴含的热量抵得上一顿早餐。叶青有信心耗下去,耗干对手的耐心,继而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时间又过去两个小时,已接近下午五点。天说黑就黑。淅淅沥沥的秋雨还没有停歇的意思,树林被雨水冲洗的一片新绿,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叶青狠劲挤挤眼,甩掉眼皮上的水滴,积水顺着衣服的缝隙往里钻,大半个肉体都被积水浸泡。他还得忍,再过一个小时天就会暗下来,那将是他主动出击的时候。进入这片丛林,他便不再是人,是一头有思维的雄狮。丛林有丛林的法则,而雄狮则处在丛林法则的顶端。

第92章:致命的三角形

呯……一声闷响从叶青右侧传出,另一个充气娃娃被击中。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侧前方两点钟方向。叶青快速将瞄准镜对准方向,果不出他所料,对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以互呈犄角之势潜伏起来。开枪者在枪响之后快速转移位置,距离原地十米左右的地方重新埋伏好。瞄准镜看的非常清楚,还是一个洋鬼子。叶青来了兴致,秦雪和秦慕枫对他未免太重视了,竟然弄来两个外国狙击手。根据两个外国人的布局判断,他有理由相信在身后六点钟的位置还潜伏着一个狙击手,跟开枪的两人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而叶青自己则处在三角形的中间。

叶青的身体不由得抖了几下,好阴险的战术,对方事先判断出自己会选择这块高地,提前摆好了口袋阵。叶青原先还以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最佳位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为自己的选择洋洋得yì

。殊不知三支黑洞洞的枪口同时瞄向了这块高地,只要他稍微有一点异动,子弹都会从三个不同方位射向他。埋伏在高地可以居高临下,但是同时也意味着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最容易暴露、最容易受到攻击的位置。万幸的是叶青如一块石头一样静止不动,没有给对方射击的机会。

叶青的心脏咚咚直跳,其实死神一直在盯着他,只是他没有感觉罢了。一旦发xiàn

死神在身边,那种恐惧是任何人无法回避的。叶青尽量控zhì

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生怕引起狙击手的注意。

1000米外,叶青身后六点钟的位置。一名身披伪装网的狙击手同样趴在草丛里,他半夜三点开始就埋伏在这里,瞄准镜一直锁住千米外的高地。凭借多年的经验,他相信对手肯定会选择那块高地作为狙击地点,因为那里居高临下,作战半径最大。于是他和两个搭档摆成了等边三角形,将高地圈在中间,不管对手埋伏在高地的哪一个位置,都逃不出三个人交织成的狙击网。对于叶青,他既痛恨又敬佩,叶青已经三次从他的枪口之下脱险,使他颜面扫地。作为一名职业狙击手,没有比这件事更令他懊恼的了。在十几年的狙击生涯中他从未失过手,号称“狙神”。可是面对叶青,他接连三次失手,这是何等的耻辱,狙神的称号在离他远去。以至于老板开始怀疑他的能力、怀疑他的战斗力。这次他向老板打了保票,一定制服这个年轻人。

叶青超常的耐力使“狙神”大为恼火,他向老板做了保证,一天之内务必拿下叶青。可是叶青仿佛融化在这片树林里,跟他玩儿起了耐心。不得已“狙神”才使出了炮灰战术,利用一名搭档开枪打碎充气娃娃,勾引叶青开枪。其实叶青伪装好的三个充气娃娃都被狙击手发xiàn

,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判断出那不是真人,而是布置下的傀儡。明知是假的仍要开枪,目的就是吸引叶青开火。但是叶青依旧不为所动,跟对手玩深沉。眼看天色要黑下来,“狙神”派出了第二位搭档,同样以设计充气娃娃的方式来吸引叶青。可惜叶青依旧不为所动。原本信心十足的“狙神”脸上显出一丝凝重,这个对手真的深不可测,他和他对决过四次,没有见对方开过一枪,可是却能给他这个号称狙神的射手带来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看不到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zài

。…,

“狙神”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对手超强的忍耐力远在他估计之上。一名优秀的狙击手除了要具备顶级的射击精度意wài

,还应具备超强的忍耐力。叶青无疑做到了,虽然他还没有展露出狙击能力,但仅凭超强的忍耐力已令“狙神”心神不安。天很快就会黑下来,“狙神”愈发按耐不住,进入黑夜意味着他们人数上的优势不能发挥,他和两个搭档只能各自为战,而对手完全有可能乘虚而入、各个击破。

“狙神”用无线电联络两个搭档,部署最后一个杀招,争取天黑之前把对手消灭。在他原来的计划里,根本没有考lǜ

战事会拖到天黑,白天甚至上午就该结束战斗。“狙神”预先制定了几套作战方案,有的单独使用,有的则随机应变两套方案穿插,预先考lǜ

到了所有突发事件。可是万万没料到叶青会按兵不动,以极大的忍耐力坚持整整一白天,并有可能见对决拖到晚上。这是“狙神”没有想到和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他要行一步险棋,在天黑之前做最后一搏……

“想不到你还挺有耐心。”一直没有动静的如玉突然说话。

叶青一声苦笑,“呵呵,你以为泡在雨水里的滋味好受吗。和生命比起来,这点困难算什么。如果能活命,再泡一天一夜也值啊。”

“你要小心了,我总有种预感,天黑之前对手可能要有动作。”如玉提醒叶青。

“我也有同感,因为拖到天黑的话对他们很不利。这就需yào

你的帮zhù

了……”叶青同意如玉的观点。

“我?我能帮上什么?”如玉莫名其妙。

“你当然能帮上忙,从现在开始把你的意识力放到最大,一旦感觉到周围有杀气,马上通知我。”叶青说话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对手已开始了对他的捕杀行动。

莽苍苍的树林,三个狙击手分别从三个方向朝中间的土坡前进。如果从高空俯视的话,他们的位置正好呈一个等边三角形,中间的土坡则在三角形的中央。“狙神”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同两个搭档发起主动攻击。尽管这样做会暴露自己,但是他别无选择,因为天很快就会黑下来。叶青趴在土坡上的草丛中,很快发xiàn

了侧前方的异动,两点钟方向和十点钟方向两名狙击手同时向他所在的土坡逼近,不用问,身后六点钟方向第三名狙击手也在朝这边逼近。三个家伙终于按耐不住,在天黑之前发起了不要命的攻击。

第93章:致命的三角形(二)

三个狙击手的行动很有分寸,一个向前靠拢时,另外两个静止不动,监视住土坡上的动静,轮番交替向前移动。这令叶青很难办,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明明锁定了目标,却不敢开枪。因为他一旦开火的话,另外两个监视他的狙击手会在同一时间打破他的脑袋。一条命换一条命,对于叶青来说当然不划算。

三个狙击手轮流交替向前逼近,每人前行几十米然后打掩护,另一个继xù

逼近。等边三角形的面积慢慢缩小,直至把隐藏的对手逼出来。这一招很有效,但是必须以牺牲某一个狙击手为前提,只有牺牲一个人才能换来对手的暴露。“狙神”此时被逼无奈,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色随时会黑下来,他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土坡上,叶青的日子也不好过。对方明摆了是玩儿命,以命换命。照这样下去三角形的包围圈会在半小时内缩小的一个点,这个点就是他现在的位置,到时候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他的大脑飞速旋转,寻思着最好最合理的对策。

“如玉,你能不能帮我,我现在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叶青把自己的窘境告sù

如玉,他实在没有万全之策。

如玉咯咯一笑,“这有何难,你把我抛出去,越远越好,一定要抛准……”

叶青暗竖大拇指,到底是如玉,轻易地把自己的难题给化解。事不宜迟,他从腰间将玉蝉取下来握在手里,正好一阵风雨吹过,风吹草低。叶青抓住机会把玉蝉狠狠朝两点钟方向抛去,还好他在训liàn

营做过投弹训liàn

,这一投可说是劲力十足,足足投出去一百米。浓密的雨声掩盖了一切,没有人听到玉蝉落地的声音……

三名狙击手配合的相当默契,轮番朝包围圈中间的土坡逼近。叶青干脆舍弃其中两个,只瞄准十点钟位置的家伙。他趴在草丛耐心的等待,瞄准镜的T字准线上死死锁定住侧前方十点钟位置的狙击手。这家伙动作相当敏捷,一眼就能看出受过专业训liàn

。前进的轨迹近乎于直线,但是速度却时疾时缓,叶青锁定住对方费了很大精力。

500米,400米,300米……三名狙击手步步为营,已接近土坡下部,开始朝土坡顶部逼近。三角形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150米,100米,叶青目测着狙击手的距离,此时心情反倒沉稳下来,几乎能够听见狙击手匍匐前进摩擦草丛产生的沙沙声。瞄准镜的T字准线死死锁定住对手的脑袋,一百米的距离,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几乎等于用苍蝇拍拍打一只没有翅膀的苍蝇。叶青的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带着主人的使命飞出枪膛,穿过雨线击向目标……

啪……咣当……狙击手的头盔应声落地,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叶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象中血光飞溅的场面没有出现,子弹准确打在狙击手头盔上,巨大的作用力将头盔击落,却没有将头盔穿透。“你妈的橡胶子弹!”叶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其实训liàn

营根本没有带火药的狙击子弹,教练员以为他上山打鸟、打小型的野生动物而已,所以把枪和子弹交给了他。即便他有意无意透露过实战的目的,教练员也以为他是开玩笑。

子弹击中目标的瞬间,叶青想了很多,包括骂了教练员很多遍。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闲着,快速朝旁边的草丛滚去。呯……一颗子弹穿过他刚才潜伏的位置,不过为时已晚,他已迅速滚出原地。五米以外就是土山的下坡,身子顺着下滑的势头一路下滚,跌跌撞撞滚落到土坡之下。…,

一百米外,六点钟的位置,“狙神”懊恼的注视着子弹穿过的位置,他知dào

这一枪打空了。这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没有人在原地等死,暴露之后肯定会就地转移。令他懊恼的是两点钟位置的搭档,同伴被袭击,按理说另外两人应该组成交叉火力,向目标发起致命的一击。可现实的情况是只有“狙神”开了一枪,两点钟位置的搭档毫无反应。叶青正是借助这个空档从容地逃到土坡之下,这意味着他撕开了对手的包围圈,被动局面随之扭转。

一百米外,两点钟位置,“狙神”的搭档此时正经lì

着一场噩梦。刚开始事情很顺利,他和两个搭档相互呼应、步步为营,逐渐将包围圈收紧。突然附近的树丛里升起一层雾气,视线随即模糊起来,一阵刺鼻的芳香钻进鼻孔,那是一种特殊的香料拌合着女人的体香。狙击手陶醉了,眼睛本能的四下搜索,他有理由相信附近存zài

一个女人,这是作为一命优秀狙击手的知觉。

身旁的草丛响起沙沙声,一位白衣女子飘然而出,没有人知dào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人知dào

她在干什么。“东方美女!”狙击手从心底喊出几个字。他不止一次见过东方女人,但是没有一个令他如此魂不守舍,狙击手的定性不是一般女人能够撼动的。细雨纷飞,女人的额头和脸颊粘上了几滴雨露,更加显得妖娆。女子淡然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他手上的枪和画在脸上的油彩。“梨花带雨!”狙击手甚至想起了一句他不常用的中国话。一阵微风吹过,女子身上的白裙随风飘荡,香气愈发浓烈。狙击手贪婪地呼吸着芳香的味道,仿佛要把每一丝香气都吸进去。风势陡然加大,女子身上的白衣摇摇欲坠,随时会被风雨吹离身体。狙击手贪婪的眼神盯着女子,恨不能风势大些,再大些。呼啦,风雨还是扯下了女子的衣服……狙击手贪婪的眼神瞬间凝固,继而变成深深的恐惧,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女子梨花带雨的面容下是一副白森森的骨架,肋骨、腿骨、脊椎……

第94章:圈外有圈

“吸血鬼!”狙击手从心底惊呼。他想举起枪向吸血鬼扫射,却摆弄不动手里的枪支,原来手里只是一截树枝,枪不知丢到了哪里。吸血鬼原本灿烂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浑身的骨架发出咯咯的声音朝狙击手逼近。狙击手惊恐地后退,同时本能的用手里的树枝胡乱击打。树枝打在惨白的骨架上,发出咯咯的闷响。吸血鬼双手握住自己的两根肋骨,咯一声掰断,仿佛从机器上摘下两个零件。狙击手心理素质再好也不免浑身颤抖,恐怖的场景就发生在他不足三米的地方。噗,噗,吸血鬼手里的两根肋骨狠狠插进狙击手的胸膛,鲜血顺着白森森的肋骨吱吱往外淌,雨水很快将鲜血稀释。狙击手眼球突出,此时才想到他还有两个助手,他不想死,他要求救。狙击手张开嘴呼救,温热的血液从嗓子眼涌出,挤掉了发声的空间,他绝望地躺在地上翻滚、呻吟,簌簌的雨声淹没了一切……

一百米外,十点钟位置。另外一名狙击手也经lì

了一生当中最胆战心惊的一刻。飞来的子弹准确击中他的头盔,巨大的作用力竟将头盔打落,狙击手的心跳瞬间停止,肉体冰凉,脸上的肌肉因缺氧而机械性的抽搐。作为一名职业狙击手,他不止一次看到子弹打碎脑袋的情景,爆头,是每一名狙击手的最高境界。血滴像花团一样爆开,脑浆飞溅,场景虽然恐怖,却是狙击手最乐于见到的一幕。狙击手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被爆头的是自己,子弹穿透脑袋的一刻会是什么感觉。他知dào

自己或许会遇上,因为只要从事这一行,爆头和被爆头的情况随时可能上演。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并且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三打一,被爆头的居然是他。

狙击手仿佛感觉到血液从头顶吱吱往外冒,红白的脑浆贴着头盖骨往下滑,从额头一直滑到脸颊。浑身的力qì

都被外流的血液抽走,灵魂也开始挣扎着脱离肉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睛闭上,等待死神的召唤……

嫩绿的草叶在细雨中瑟瑟发抖,狙击手无意中看见,身下的草丛没有被血液染红,到处一片浓绿。伸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液体,不是红白的脑浆,是透明的雨水。狙击手好奇地抹一把头颅,完好无损。他彻底懵了,脑袋明明被子弹击中了啊……他陷入长时间的沉思,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是上帝之手掀翻了他的头盔?狙击手浑身脱力,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

叶青顾不得身上的泥水和身体滚落时的擦伤,俯下身飞速穿梭在树丛。他不晓得三个狙击手在干什么,但是他晓得自己必须马上隐蔽起来,因为对手会根据草丛的倒伏情况随时追袭过来。他现在的劣势是手里的武器中看不中用,用橡胶子弹打敌人等于隔靴搔痒,而对手可是货真价实的火药枪弹。武器上的差异决定了叶青在后面的对决中处于绝对的被动地位,除了隐蔽,他不知dào

自己还能干什么。

“狙神”一枪落空,抱怨两点钟位置的搭档没有配合的同时,脚步没有闲着,快速朝土坡下奔去。雨滴击打树叶的哗哗声很好的掩饰了叶青奔跑发出的声响,使得他没有被“狙神”紧追不舍。时间没有因树林里的激烈搏杀而停止,天色渐渐黑下来,一层薄薄的黑纱夹杂着薄薄的雨雾笼罩着翠绿的树林。“狙神”愈发懊恼,天黑意味着双方将站在同一起跑线,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彻底失败,人数上的优势也不复存zài

。想到“人数”他开始为两个搭档担心起来,直到现在没有动静,莫非他们被对手干掉了?自己怎么一点也没察觉?“狙神”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雨水很快把冷汗吞没,一股凉意透遍全身。对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干掉自己两个搭档,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对手!…,

150米外,叶青还在拼命奔跑,求生的本能告sù

他离对手越远越好。天色渐渐变暗,叶青奔跑的步伐渐渐降下来,他不想和大树撞在一起。雨势渐收,天气却异常阴冷,叶青躲在一棵大树后瑟瑟发抖,身体最后一丝热量都被湿透的内衣夺走。他从衣兜里摸出几块巧克力,一边咀嚼一边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如果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自然会走出树林安全脱险。但叶青不想那么做,玉环和玉蝉都留在了这里,他不可能独自离去,况且事情今天不解决,以后也要解决。索性来个决战到底。唯一令他感到不安的是手里的武器太不靠谱,只发射橡胶子弹的枪,在实战中跟一根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巧克力的热量很快在身体里散开,刺骨的凉意被驱散了不少。叶青纵身爬上一颗大树,通过瞄准镜观察四周的动静。瞄准镜上安装着夜视设备,为晚上的行动带来了不少方便。目及之处除了影影绰绰的树叶和草丛,没有发xiàn

什么意wài

。叶青从大树上滑下,用指南针辨别一下方向,开始迂回着朝玉蝉的方位走去。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玉蝉,如玉跟了他这么久,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为了突pò

敌人的三点式包围圈,叶青按如玉的主意把玉蝉抛到右前方两点钟位置,一名狙击手正好从那里经过。于是狙击手在接近玉蝉的时候产生幻觉,彻底丧失战斗力。叶青抓住机会射击十点钟的敌人,成功突pò

包围圈。可以说他能活到现在,如玉功不可没。

叶青寻思着先把玉蝉捡回来,有如玉在身边,心里才踏实。他不敢走直线,顺着土山下方迂回行动。淅淅沥沥的秋雨终于停止,夜风阵阵,吹在脸上彻骨生寒。几块巧克力产生的热量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寒气,使叶青有精力继xù

奔走。他不知dào

对手是不是准bèi

了食物,如果没有的话,这个寒冷的夜晚够他们熬一阵了。感觉位置差不多,叶青开始顺着土坡往上爬。呜呜呜……一阵空灵的声音钻进叶青心头,是如玉,如玉在召唤他。叶青循声疾步向前,黑云压头,夜色极暗,如果不是有如玉的召唤,他很难在漆黑复杂的环境里找到一块玉。

透过夜视仪,叶青发xiàn

前方15米的地方躺着一个人,应该就是被如玉迷惑的狙击手。叶青小心翼翼靠拢过去,果然一名白人面孔的狙击手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表情充满恐惧,显然经lì

过极为可怕的事情。叶青摸摸对方的胸口,还有心跳和体温,他还活着,不过暂时神志不清。“我在这里。”如玉再次提醒叶青。

叶青在两米外的树丛里把玉蝉捡起来,擦干上面的泥水挂在腰间。轻柔的动作仿佛捡回了身上的一个零部件。“辛苦你了。”叶青对如玉表示感谢。

“切,我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如玉问道。它所指的“他”自然是昏迷不醒的狙击手。

这个问题叶青倒没想过,一边擦拭脸上的草屑和露水一边思考,干掉他吧于心不忍,叶青到现在还没杀过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痛下杀手,再说这位狙击手也不易,稀里糊涂被一场噩梦惊倒,不到天亮恐怕醒不过来。放过他吧,又心有不甘,这可是自己的生死对头,如果不是如玉在,叶青的肉身说不定已被对方的子弹打穿。叶青左右为难,好半天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叶青,你的对手究竟有几个,附近的人好像很多啊。”如玉很意wài

地说道。…,

叶青心头一紧,这怎么可能,自己的对手明明只剩下两个,怎么能用很多来形容呢!

呯……一道火舌划破夜色,从树林的一处飞向另一处。叶青吓得一缩脖子,还好子弹不是朝他飞来的。呯……突……两道火舌几乎同时飞向刚才开枪的地点。显然这片战场上正在上演二对一的对决。叶青更加莫名其妙,莫非除了自己和对手,还有神mì

的第三方?

呯呯……一道道火舌以近乎平行的角度交替射击,并不断向前推移,叶青判断有两名狙击手正在飞速向前奔跑,并不断对射。土坡的另一面也断断续续传出枪声,对决不止在一个地方上演。

“你赶紧隐蔽起来,不然流弹也能把你打死!”如玉催促叶青,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杀气,不是一处,也不是两处,而是弥漫着整个树林。

叶青本来有心放对手一把,现在看来不行了,生死关头自己的命最重yào

。他把狙击手仰躺的身体翻过来,把狙击步枪塞进他怀里,摆成埋伏射击的姿势。接着从包里取出一团鱼线,一头儿拴在狙击步枪的扳机上,然后倒开鱼线往后退,以身后的一颗树木为支点,鱼线绕过树木往另一个方向后退。叶青选择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潜伏下来,手里拽着鱼线,只要用力拽动鱼线,侧前方的狙击枪就会开火。

第95章:“狙神”的悲哀

呯呯……突突……一道道火舌在树林里乱窜,火光划破黑暗,仿佛一道道闪电。叶青可以肯定有第三方的神mì

力量参与进来,并与自己的对手展开交火。他反倒成了多余的。不过第三方是敌是友还不好说,八成没安好心。叶青干脆潜伏不动、静观其变。

800米外,“狙神”飞奔在树丛之中,并不时朝侧面点射。侧面某一个距离,同样有一名狙击手飞奔,并不时朝“狙神”的方向点射。双方谁也不敢停住步伐,因为先停住的一方必然会成为对方的靶子。枝枝划破了“狙神”的脸颊和手臂,隐隐作痛,他懊恼到了极点,恨不能一枪打碎对手的脑壳。当时“狙神”追赶叶青未果,开始与两个搭档联系,无线电很快传来信号,十点钟位置的搭档有了动静,这家伙被橡胶子弹击中以后陷入长时间的惊恐,终于在天黑之后恢复正常。他把头盔重新戴好,思考着白天惊魂的一幕,凭借多年的经验他判断对手使用的该是橡胶子弹,这令狙击手一头雾水,这是演习还是生死对决?

意wài

就出现在这一刻,“狙神”试图用夜视仪找到伙伴,瞄准镜的T字准线上突然出现一个狙击手的影子。那一刻“狙神”的表情凝固了,那不是他的伙伴,而是一个陌生人。“狙神”毫不犹豫扣动扳机,这片树林里除了伙伴,剩下的就是敌人。子弹带着主人的惊疑和不安飞向目标,火舌一闪而逝,构成了黑夜里的第一道闪电。“狙神”顾不得观察是否击中目标,火光闪现的一瞬快速跳离原地。一秒钟后,另外的位置喷出两道火焰,子弹准确无误击中“狙神”刚才的位置。如果他没跳开的话,两颗子弹将毫不吝啬地吞噬他的生命。另一个地方也划出火焰,显然是“狙神”搭档在掩护他。

“狙神”锁住一个对手与之疯狂对射,两人快速在密林里穿梭飞奔,并不时朝对方射击,两道火线几乎平行着来回穿插。显然对方的战斗力不在“狙神”之下,得以和狙神长时间缠斗。前面到了树林的边缘,树木稀疏视野开阔,齐膝深的草丛对视线构不成任何阻挡。那里将是决定生死的区域。“狙神”的对手显然也带着夜视仪,不然不会如此从容地在树林里穿梭,他开始犹豫,是先进入空旷区域有利,还是后进入有利?先进入意味着先占据有利位置,事先等着对手从树林里钻出来。但是先进入空旷区域意味着首先被暴露,招来子弹的几率很大。思考再三他决定先冲出去,只要时机把握的足够好,他会在对手冲出树林的瞬间将其击毙。

另一端,“狙神”的想法和对手刚好相反,他下意识放慢步伐让对手先进入开阔区域。一只手伸进腰间,在摸索什么东西……

“狙神”的对手先一步跨进开阔区域,夜视仪的辅助下能见度空前提升,哪怕一只蝙蝠都不会逃出他的枪口。他摆好射击姿势,等待着“狙神”的出现,前方响起树叶的沙沙声,对手随时会从树丛里跑出来。他很为自己的决断得yì

,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把蹿出树丛的一切活物打爆。

嗖……“狙神”在蹿出树丛之前抛出一枚照明弹,同时紧闭双眼。对手却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一股刺眼的白光突然亮起,当他想到是照明弹的时候已经晚了。照明弹对人的视网膜刺激性极大,轻则暂时失明,重则两眼报废,更何况是戴着对光度很敏感的夜视仪。…,

“狙神”出现在树林边缘的时候,对手正倒在草丛里剧烈挣扎,此时他的眼睛和大脑正承shòu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狙神”很从容地扣动扳机,用狙击手特有的方式结束对手的痛苦……

一阵剧烈的亮光在远处闪动,叶青心里一惊,连照明弹都带来了,对手的装备很先进啊!

“狙神”的脸上没有战胜对手的喜悦,反倒愈发凝重,因为远处的枪声停止了,显然伙伴已失去了战斗力。没有同伴的掩护和支援,意味着这次行动惨败告终。这是他无法接受的。照明弹的余光还在,心情沮丧的“狙神”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长时间暴露在光亮之下。他面对的是善于捕捉战机的狙击手,对手自然不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狙神”的失态只是短短一瞬,马上意识到自己正处在风口浪尖,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笼罩全身,凭借狙击手强烈的第六感,他预感到自己被枪口锁定了。“狙神”本能地倾倒身体,快速倒伏在草丛里。三道火舌流星一样飞来,划出几乎平行的三道火线,“狙神”处在三道火线的中间,无论他怎么躲都很难同时避开三颗子弹。两颗子弹擦身而过,第三颗子弹穿透肩膀溅起一团血雾。

“狙神”忍住巨痛在草丛里翻滚,避开对手第二轮的补射。血液吱吱往外冒,染红了半边身体,他从怀里取出绷带,一头用嘴叼住,一头狠劲缠在伤口处,用绷带压制住伤口,减少血液外流。此刻“狙神”彻底心灰意冷,跌跌撞撞朝树林外围走去,这次对决输得一塌糊涂……

长时间的寂静。除了夜风吹响树叶的声音,整个树林仿佛沉睡过去。叶青预感到情况不妙,枪声消失意味着一方消灭了另一方。不管谁获胜,目标肯定会放在叶青身上。看似寂静的树林,实jì

上正在酝酿着最后的搏杀。

时间指向十二点,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这段时间是叶青最后的机会,要么趁机逃走,要么把所有对手都干掉。如果拖到天亮的话,对方会通过人数上的优势将他死死压制住,不给他一点逃生的机会。叶青盘算着利弊得失,把对手全部干掉不现实,一则不知dào

对方的人数,二则手里的武器跟烧火棍差不多,三则他的精力消耗巨大不适合力战。所以他决定逃走,逃跑说的好听一些可以叫撤tuì

,或者叫保存实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只有人活着才能解决遇到的难题。师父的死因未搞清楚之前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第96章:二对一

时间指向十二点,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这段时间是叶青最后的机会,要么趁机逃走,要么把所有对手都干掉。如果拖到天亮的话,对方会通过人数上的优势将他死死压制住,不给他一点逃生的机会。叶青盘算着利弊得失,把对手全部干掉不现实,一则不知dào

对方的人数,二则手里的武器跟烧火棍差不多,三则他的精力消耗巨大不适合力战。所以他决定逃走,逃跑说的好听一些可以叫撤tuì

,或者叫保存实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只有人活着才能解决遇到的难题。师父的死因未搞清楚之前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叶青从包里取出两小瓶葡萄糖溶液倒进嘴里,干渴的感觉暂时缓解。甘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暂时压制住阵阵倦意。一天一夜不合眼,对他的体能和精力都是巨大挑zhàn

。叶青盘算着脱身的办法,虽然天黑,但是大摇大摆在树林乱串的话,很容易被对方的夜视仪发xiàn

。最重yào

的是你不知dào

对手隐藏在什么地方,或许撤tuì

的方向正是对手伏击的范围。叶青不急于行动,首先要把对手稳住、麻痹,出其不意撤出战场。

凌晨四点。叶青再次潜伏了四个小时。对手倒也沉得住气,这段时间内没有一丝异动,似乎诚心跟叶青玩耐心。他们的意图很明显,拖到天亮,然后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将叶青拖垮。凌晨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也是人体生物钟最低迷、最容易发困的时候。叶青摸出最后两瓶葡萄糖灌进嘴里,伸手抹一把湿漉漉的脸庞,算是洗一把脸。在冰凉的手掌的刺激下,精神为之一振。他试着朝侧后方后退50米,隐藏在树丛茂密的区域,这里也是鱼线长度的极限,距离鱼线的另一端足足100米。

叶青用力拽动鱼线,呯……侧前方100米的位置发出一道火舌。这一枪犹如石破天惊,彻底打破凌晨的寂静,一群不知名的飞鸟受到惊吓,扑打着翅膀飞向远方。

突……呯……三个不同方位喷出火蛇,同时击向枪响的位置。人体在凌晨时的神经很脆弱,三声枪响是狙击手出于自保,本能地做出的反应。这正是叶青想要的,他在火舌喷发的瞬间捕捉到三个对手的位置,并牢牢记在心里。其中两个狙击手距离他比较远,构成的威胁较小,另一名狙击手在左侧三点钟的位置,距离300米,要撤tuì

的话必须把他干掉。

叶青用瞄准镜上的夜视仪捕捉到对手,T字准线上一个披着伪装网的家伙在树丛里趴着,并作出慢慢后退的姿势。对方想转移位置。叶青没有给他转移的机会,手指果duàn

扣动扳机……

橡胶子弹的好处是射击不会喷发火舌,也不必担心暴露自己。子弹穿过树叶,准确打进目标的肩膀。狙击手本来双肘拄地,手臂被击中后突然失去重心,上身重重栽进泥土里。叶青透过狙击镜一阵冷笑,虽然橡胶子弹打不死人,但也打掉了对手的战斗力,狙击手少一条手臂,还是狙击手吗。叶青不再有顾忌,抽身急速后退,尽量弓着身子在树林里穿行。他的目标很明确,不惜一切代价逃出树林,越快越好。树林方圆几公里,即便是处在最中央的的位置,如果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的话,不出半小时就能走出树林。叶青把身体的机能发挥到极限,恨不能马上飞出树林之外,为了减轻负重,他把背包和步枪都扔了。人一着急就会乱了方寸,反而达不到目的,毕竟一天两夜没有合眼,跑起路来脚下发软,腿上好像灌了铅,骨关节死死板板不听使唤。经lì

了一整天的阴雨,脚下泥泞不堪,每一脚踩下去都会没过脚裸,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有时候泥土特别松软,把靴子死死吸住拔不出脚。叶青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越是着急脚下越不听使唤。…,

呯……身后响起枪声,明显是在朝着叶青的方向射击。受伤的狙击手通过无线电跟伙伴联系,透露了叶青的方位,后者边开枪边追赶过来。叶青愈发着急,照这样的速度再有一小时也走不出树林,到时候天色发亮,子弹会随时止住他的脚步。一道道火线从身后划过,对手虽然不知dào

叶青的具体位置,但还是有选择的射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歪打正着。况且穿插的火线对逃跑者也是一种压力,能够很大程度上摧垮对手的心理。

横斜的树枝不时把叶青绊倒,他干脆不站起来,半走半爬。幸好雨没再持续,否则这里将变成丛林沼泽。叶青感觉自己好像一条泥鳅,在淤泥里做无谓的挣扎,虽然在拼命,走出去的距离却有限。后面的追袭者好像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不得不用四肢着地,像动物一样爬行。这样射击的频率反倒降下来,狙击步枪此时变成了累赘,追赶的速度不是很快。叶青抓住难得的机会加快爬行速度,路况稍好时也能短距离小跑。

两名追袭的狙击手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很快改变了策略,一名狙击手继xù

紧追不放,另一名则爬上一株大树,透过夜视仪搜索前方的目标。这一招很奏效,树上的狙击手虽没有发xiàn

叶青,不过还是在松软的泥土上找到一串爬行的痕迹。前方的树木遮掩住视线,狙击手根据痕迹的走向试探性发射一枪。

“有危险!”如玉尖叫着提醒叶青。

叶青本能地往旁边一窜,几个月来他和如玉形成了相当的默契。叶青的身体重重贴在旁边的淤泥上,几乎同时一道火舌穿过树丛消失在叶青刚才的地方。如果是白天,会看到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浓重的杀气笼罩住叶青全身,知觉告sù

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他索性不再发力,让身体自然地在淤泥里下沉。

另一边,狙击手并不知dào

这一枪的效果,又试探性地以另外的角度发射两枪。如果他知dào

第一枪与目标擦肩而过,估计跳下树摔死的心都有。有树上的同伴打掩护,另一名狙击手开始快速前进,如果是四肢着地爬行的话,狙击枪确实多余,他干脆把枪扔到一边。东方现出一丝微亮,这是黎明前最后的一段黑暗。叶青听到身后有树叶的沙沙声,对手正在逼近。他索性把身体陷在淤泥里静止不动,心头杀机顿起,不把尾巴消灭很难离开这里。叶青身上沾满泥浆,与地上的淤泥融为一体,即便是白天也很难被发xiàn

。他可以安心地等待着对手靠近,伺机发起致命一击。

没有枪的狙击手不能再叫狙击手,他之所以能从容地把枪扔掉,是因为对自己双手的极度自信。这双手他一直引以为自豪,不仅狙击一流,而且拳头也相当厉害,曾经有过一人打倒七人的骄人纪录。因而对于叶青这个对手,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行动之前看过叶青的档案,就是城市里一个小青年,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任何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狙击手自己都不敢相信,对付这么一个小屁孩儿,竟需yào

动用他们四个人。高射炮打蚊子,他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大材小用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对高射炮的侮辱。他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这种感觉逐渐转化为一种动力,一定好好教xùn

那个叫“叶青”的小子。他和同伴一共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追出树林以后没了动静,估计凶多吉少,他和另外两个同伴联手干掉了一个对手,一比一算是打平。现在是专心致志对付叶青的时候了,刚才一个同伴被叶青打伤,令他大为窝火,他抱定了必杀的决心,一定好好替同伴出口气。…,

泥泞的地面使他步履艰难,一路下来耗费了不少体力。地上留有模糊的人类行动的痕迹,显然那就是叫“叶青”的小子留下的痕迹,只要顺着痕迹走,不怕他跑到天上去。淤泥实在太松软,人的足迹踩上去之后很快会抚平,偶尔才能留下浅浅的印记,天色尚暗,寻找一个人并不容易。狙击手突然停住脚步,知觉告sù

他目标就在附近,他机警地搜索着附近的一草一木……

叶青侧躺在淤泥里,暗暗注视着对手的动静,5米、4米、3米,对手步步逼近,在距离3米左右的时候突然止住脚步。对手的失误在于一直观察远一点的位置,却忽视了身边最近的地方。3米的距离对叶青来说也很尴尬,攻击的话距离稍微有些远,正好处在攻击半径的边缘。不攻击的话也不行,天色在放亮,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狙击手用无线电与同伴联系,通报大概方位。

叶青不再耽搁,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就很难办了,必须抓住机会先解决一个。叶青着地的腿和手臂同时用力,从淤泥中弹起,如果是硬地的话能直接扑到对方身上,可惜脚下是松软的淤泥。冲击力被淤泥卸掉大半,不得不半途中换脚,以两级跳的方式扑向对手。狙击手万万没想到叶青离他这么近,情知事情不妙,身体尽量往旁边躲。叶青当然不会给他机会,伸手狠掐住对方脖颈,试图将对手摁在淤泥里憋死。狙击手拼命往后躲闪,叶青只抓住对手的肩膀,顺势狠劲往旁边一甩,把对手甩进树丛。

第97章:你不能睡

狙击手的后背狠狠磕在一颗大树上,他暗暗心惊,就凭这力道和反应足可跻身特种兵行列。叶青不会给他留下吃惊的时间,飞起一脚踢向对方小腹。狙击手翻身躲过一脚,顺势给叶青来个扫堂腿。如果是平时,只要往上一蹦就能躲过,可是在淤泥里起跳难度非常大,叶青被对手扫倒在地。狙击手挥拳猛击叶青肋骨,叶青倒在地上躲闪不及,只能用手招架,双手攥住对方的手腕。但是没能阻止拳头下落的趋势,只是将速度减缓了几分。叶青的胸口重重挨了一拳,如果不是事先卸掉了对方几分力道,这一拳能把叶青的肋骨打断。

叶青顾不得疼痛,伸手抱住对手的脑袋,用力往下摁,同时自己的脑袋猛烈地迎上去,跟对手来个头碰头。这一手也是逼不得已,目前的形势对他不利,他仰躺在淤泥里,发力受到极大影响,而对手是半蹲半卧的姿势,活动和发力的余地很大。纠缠下去的话叶青肯定吃亏,所以他干脆玩儿个狠的,比比谁的头硬。对手显然没料到叶青会使用两败俱伤的杀招,五官扭曲在一起,狰狞地盯着叶青,脖颈尽lì

往后仰,试图避免头与头相撞。这反倒激起了叶青自杀式攻击的欲望,以不可想象的力道将自己的头和对手的头撞在一起。火星撞地球的一击,叶青在训liàn

营从来没训liàn

过撞头的科目,想必对手也没有,石破天惊的一撞赌的就是运气,看谁的头盖骨更硬。叶青头痛欲裂,脑浆仿佛搅成了一团粥,随时会顺着七窍流出来。耳膜嗡嗡直响,好像无数只蜜蜂围着头顶打转。大脑空白了足足一秒钟才清醒过来,对手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五官纠结在一起狰狞而恐怖,红白的眼珠鼓出眼眶,随时能掉出来似的。叶青感觉对手的痛苦还要大于自己,于是……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叶青也不知dào

撞了多少下,一开始还感觉到疼,后来就失去了知觉。血顺着额头滴滴答答往下淌,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后来实在没有力qì

,一把推开对手自己也躺在地上喘气。血液染红了淤泥,染红了两人的衣衫。叶青挣扎着想起来,因为远处还有一个狙击手虎视眈眈,他迟早会过来,到时候自己不可能再跟人家撞头。连续努力了几次没有成功,脑袋好像不是自己的,腿也好像不是自己的。

叶青突然感觉特别累,特别困,真想好好睡一觉,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大脑放松下来渐渐进入睡眠状态。

“叶青,你不能睡啊。”如玉焦急地提醒叶青。

这一声很管用,叶青腾一下睁开眼,自己也知dào

一旦睡过去的话恐怕再也不会醒来。他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双手扶住一株树干总算站稳。叶青伸手把流进眼角的鲜血抹掉,视线稍显清晰,对手直挺挺躺在地上好像一具尸体,头上身上一片殷红。他没有兴趣管对手的死活,一心想着快点离开,越快越好。远处传来沙沙的声音,显然另一名狙击手正在逼近。叶青终于从淤泥里拔出双脚,踉跄着身子走进树丛。他尽量朝树木茂密的地方走,手可以扶住树干作为支撑,也可以尽量隐蔽自己。求生的本能促使叶青将身体潜能发挥到了极限,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以这样的步伐向前走。后面的沙沙声虽然一直尾随,一时却难找到叶青的具体位置。前面林木开始稀疏,再前面好像还有一条水泥道路,弯弯曲曲伸向远方,把翠绿的颜色从中间划开。叶青不由得加快脚步,呼吸也因此变得急促起来,胸中一口热气上下翻腾。…,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如玉关切地问道。

叶青本来想说“我没事。”一张嘴话未出口,先吐出满口血。温热的血液顺着胸口往下流,叶青仿佛泄气的皮球,瞬间蔫了下去。

咸腥的血味慢慢扩散,被灵敏的狙击手嗅到,他判断一下大概方位大踏步赶过去,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叶青仰躺在松软的淤泥里,头顶的绿色渐渐模糊纠结在一起,形成一块色彩浓艳的翡翠。翡翠大山一样向头顶压过来,令他不堪重负,呼吸变得低沉而无力。摩擦树叶的沙沙声由远而近,有人在向他逼近。叶青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由他去吧,自己只想睡觉。

呯,清脆的枪声在耳畔回荡,那一刻时间停止了……

叶青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很安静,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突然很好奇,另一个世界到底什么样子。于是努力睁开双眼,体会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四周一片惨白,白得没有一丝杂色,惨淡的白光刺得两眼生疼,他赶紧闭上眼睛,心里止不住纳闷,这是在哪里啊,天堂还是地狱?

“他醒了,医生他醒了!”一个声音吼道。嗓门本来很高,又出于某种顾忌,把声调压得很低,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

这声音太熟悉了,除了老铁还能有谁。他怎么会在这里?叶青暗暗纳闷,禁不住再次睁开眼睛。果然是老铁,正眼巴巴低头看着他,还有一个白衣天使在他身边。这里肯定是天堂了,不然怎么会有天使,可是这位天使怎么没有翅膀呢?

老铁表情复杂的抓住叶青的一只手,看不出是哭还是笑,“兄弟,你可算醒了,这几天把老哥给急死了。”老铁颤抖着声音说道。又回头对白衣天使说道:“大夫,检查完没有,我兄弟没事了吧?”

叶青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他身边的也不是天使,是医生。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在医院,老铁又怎么会在身边?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搅得叶青心神不宁,他必须马上搞清楚,不然心里难受。

“老铁,我怎么会在医院?树林里的狙击手呢?你是怎么发xiàn

我的?”叶青迫不及待问出一连串问题。

老铁把输吊滴的塑料管往旁边挪挪,用湿毛巾擦擦他的额头,“这个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你好些了我从头说起。”

叶青一把抓住老铁的手指,“不行,我现在就要知dào

,不然心里堵得慌。”看老铁没有解释的意思,叶青一着急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叶青并不知dào

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是护士小姐告sù

他的。该死的老铁没有再出现,只有两个年轻的护士轮番照顾。一晃又是几天,叶青满肚子疑问无处诉说,只能暗暗生闷气,心说等老铁再出现的时候狠狠扇他几个耳光。

这天叶青在护士小姐的照顾下吃过早饭,护士说他康复的很快,再过一两天就能出去了。叶青一阵欣慰,想不到自己还能活着,并且活的还挺好。出院以后先找老铁,拉出去枪毙十分钟,然后严刑逼供,搞清楚事情真相。正踌躇之际,房门慢慢打开。八成是老铁,这小子还知dào

来。叶青暗暗摩拳擦掌,只要他露头,先扑上去给他几个嘴巴。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老者拄着拐杖,显得神采奕奕。叶青赶紧下床去迎接老者,这人他只见过一次面,但是印象绝对深刻,正是师伯苏青山。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师伯能来,手脚无措地找鞋子过去迎接。苏青山摆摆手示意不要多礼,病床之上无父子,谁病了谁痛苦。一句话把叶青给逗乐了。护士小姐显然认识苏青山,搬把椅子让他坐下,很知趣地关上房门。…,

“师伯,您怎么来了?我真是太意wài

了。”叶青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苏青山爽朗的一笑:“我怎么不能来,这是我的家啊。”

一句话把叶青弄蒙了,家?谁把医院当成家?苏青山见叶青纳闷,指了指房间的窗户,意思教他看看窗外。叶青莫名其妙,不知dào

师伯在卖什么关子。他下床走到窗台边,外面的景色把他吓了一跳,我靠,太邪门了吧!尽管他在病房里住了很多天,其实一直都是在床上躺着,吃喝自有护士打理,竟没有想到去看看窗外的景色。现在看到的景象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窗外竟然是贝克广场。也就是说他处在贝克大厦的某个房间。从高度上判断这应该是贝克大厦的顶层,阳面。顶层叶青来过,就是师伯居住的地方。他渐渐摸到了头绪,这里有一家师伯自己的医院,既然师伯能在顶层建别墅,自然也能建医院。怪不得他说这是在自己家里。

“铁鹤那小子最近没来吧?”苏青山问道。

叶青一下子傻了,师伯竟然认识老铁?贝克公司员工有好几百,铁鹤不过是其中很不显眼的一个,而师伯是贝克公司的董事长,况且师伯久不问世事很少参与公司的事情,怎么会认识老铁呢。可是师伯明明说出了老铁的名字,从语气上判断还不是一般的熟。

第98章:再见大师伯

叶青一下子傻了,师伯竟然认识老铁?贝克公司员工有好几百,铁鹤不过是其中很不显眼的一个,而师伯是贝克公司的董事长,况且师伯久不问世事很少参与公司的事情,怎么会认识老铁呢。可是师伯明明说出了老铁的名字,从语气上判断还不是一般的熟。

“师伯,我……”叶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苏青山似乎知dào

叶青的想法,进一步说道:“老铁没跟你说过吧,他和董兰兰原来是我的两个跟班,后来才下放到基层,替我收集基层员工的情况。你来公司以后,我又把他们派到你身边,一则保护你的安全,二则注意一下你的私生活。”

“原来是这样!”叶青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个结果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的。现在回想起来,从他和老铁认识到后来的合zuò

,其实充满了巧合和意wài

,原来一切都是师伯安排的。“师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快被憋死啦。”叶青期待着师伯把谜底揭开,既然老铁是他的人,那么所有的一切他该最清楚不过。

苏青山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首先铁鹤和董兰兰的身手其实非常了得,只是为了掩饰身份没有表现出来。其实仔细想的话他们还是在一些关键事情上露出马脚,叶青因为多事被几个流氓围攻,铁鹤带着董兰兰毫发无损逃脱,是事情的第一次暴露。铁鹤当时没有带着叶青一起逃跑,是要看看叶青的承shòu能力和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如何。第二次露出马脚是在池塘边的玉器制假作坊,当时的情况在叶青眼里万分紧急,董兰兰被几个色狼围攻,岌岌可危,其实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xiàn

,董兰兰一直没有失掉底线,更多的成分是在表演。不过她的演技不错,把叶青狠狠骗了一把。铁鹤当时的演技则要差很多,表面上步步后退,实则身体一点受伤的部位也没有,简直就是跟玩儿一样。叶青当时却是在真玩命,错过了揭穿老铁的机会。最后一次是在游船上,董兰兰吸引住秦慕枫的注意力,救了叶青一命。董兰兰和秦慕枫猫捉老鼠的游戏并不奇怪,不是董兰兰命大,而是秦慕枫没有很快战胜她的能力。叶青白白为董兰兰担心了一把。铁鹤的出现更为明显,他和秦慕枫只交手一招,就是这一招把秦慕枫深深震撼,始终没有跟铁鹤再动手。叶青则错误的理解成秦慕枫不明白老铁的实力,不敢冒然动手,事实恰恰相反,秦慕枫太了解老铁的实力了,反倒有所顾忌不敢出手。五个人从游轮脱险,在宾馆里休息,叶青当时再次得到了五色玉环。以秦慕枫的秉性,断断不会轻易放qì

争夺古玉的机会,但是有铁鹤和董兰兰在,他只好无奈作罢。这个内幕叶青自然不知情,还以为秦慕枫有其它顾忌。还有一些细节暴露出铁鹤身份的不同寻常,比如他能面试过关进入鉴定部,这令所有人大感意wài

。还有一次是在玉器泰斗聂万年的展览馆里,当时所有人都找不出赝品的所在,叶青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通过如玉的帮忙才勉强找到。叶青找赝品的时候,铁鹤恰恰就站在同一个展柜旁边,其实他才是第一个找到赝品的人,只不过没有声张。叶青倒是虽然怀疑过,但是没有往深处想。

听完苏青山的讲述,叶青目瞪口呆,天啊,身边潜伏着两个间谍,自己竟一点也不知情!转念一想,还好有他们在,不然的话自己或许活不到现在。他心里热乎乎的,师伯对他够意思,一直在暗中关心他,只是他没有觉察到罢了。原先对师伯的偏见烟消云散。知dào

了师伯和老铁的关系,后面的事情就不难理解了,肯定是老铁暗中保护自己关键时刻出手相救。事情就这么简单,自己想得太复杂了。…,

苏青山的答复跟叶青想的差不多,那天叶青的举止特别反常,贝克大厦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却不声不响溜走。这不能不引起老铁的警觉,于是暗中跟随而去。叶青乘坐的出租车也是老铁安排的,他从司机嘴里得到了叶青下车的确切位置。得以出现在叶青最需yào

救助的地方。

叶青对师伯和老铁不免又多了几分感激,人家对他的确是上了心思。他又想起一件事,既然老铁和董兰兰一直保护自己,那么关于五色玉环的事情他们也该知情了。得到的答案仍然是肯定,他为解开古玉的秘密而做的每一件事都瞒不过老铁。叶青反倒放松下来,既然这样,索性把古玉的事情说开。“师伯,关于古玉闹鬼的事情或者传说,您知dào

多少?我怀疑师父的死跟古玉有关……”叶青把话题的中心转移到古玉上来。

苏青山听到“古玉”二字没有马上表态,先讲了一段玉的来由:“古人云‘美石而为玉’。也就是说玉是石头中的精品,古人认为玉是石头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的产物,是阴阳二气的精纯、和谐的物化表示。人们对玉的喜爱可上溯到五六千年以前,自华夏文明开始,玉就以万物之灵的姿态流传,良渚文化、红山文化都遗留下大量精美的玉器。古人从来没有怀疑过玉石的灵性,认为玉可以养五脏、安魂魄,于是从汉代开始人们开始服用大量玉屑,认为可以长生不老,古玉存世量稀少与古人大量服用玉屑有很大关系。很多古玉都被当成养生药物碾碎了吃掉。汉代的金缕玉衣、九窍塞、玉握、玉蝉大量出现,也跟玉器可以安魂魄的传说有直接关系。”

叶青不明就里,师伯讲了半天古玉,究竟是什么意思,主旨是什么。不过他还得硬着头皮听着,看意思师伯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完。

今日两更,分两次,每次2000字。上午九点,下午三点。

第99章:古董六扇门

苏青山话锋一转,陡然严肃起来:“上古的传说未必没有真实性,千万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万里长城、秦始皇陵、都江堰,哪一样不是高超智慧的结晶?精美的陶瓷、丝织品、青铜器,后人的制作工艺比得上?对于古人我们要有一颗敬畏之心!古人对玉的喜爱达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各朝各代帝王嫔妃养生不离玉、两汉玉器陪葬盛行、魏晋南北朝食玉成风、宋徽宗嗜玉成癖、杨贵妃含玉镇暑等等。除了吃和陪葬这些不靠谱的举动之外,玉器几乎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玉能养人这是千年来所公认的。玉器通灵之说古而有之,我们不可全信,但也不应该草率的去否定。你所说的古玉‘闹鬼’,如果站在古人的角度去看待,完全是可能的。”

经lì

了如玉和五色玉环的事情,叶青对古玉通灵一说不会怀疑,不过话从师伯嘴里说出口,另是一番感受。他情绪有些激动,“这么说,师父的死因跟古玉有关了?”

苏青山的面色显出几分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考lǜ

再三还是张口说道:“我怀疑你师父没有死……”

“什么?这怎么可能!师伯你再说一遍!”叶青腾一下从病床上起来,蹲在苏青山身旁,眼神里充满激动和焦虑。别人这样说他可能不相信,但是师伯这样说的话他不敢不信。

“对,你师父没有死,这是我的判断。虽然我暂时没有办法证实,但是直觉告sù

我他没有死。”苏青山颇为肯定地说道。“我没有去洛阳处理你师父的后事,不是我不念兄弟之情,而是洛阳城不允许我再踏足。你师兄苏文若替我全程处理后事,同时也在暗地查找你师父的死因,结果很令人吃惊,这件事疑点实在太多。首先医院的病历模糊不清,死因最后也没有定论;还有尸体停进太平间以后,你师父的尸体莫名其妙换了位置,你师兄虽然没有看出尸体的异样,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还有就是店里的问题,你师父好像知dào

自己要死似的,店里所有值钱的古董都被他处理掉,包括镇店之宝‘月影灯’。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苏青山一口气说出很多疑点。

叶青半信半疑,他多么希望师伯的判断是对的。可是师父去世的前前后后他亲眼所见,从昏迷不醒到住院治疗,他无时无刻不守护在师父身边,没有发xiàn

什么异样。当然师伯所说也不无道理,这令他如坠雾里。月影灯,师伯所说的月影灯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可从未见过。“师伯,月影灯是怎么回事?我跟随师父很多年,从来没见过啊。”他问师伯道。

苏青山轻叹一声,似乎勾起了无限回忆,“如果不亲眼所见,你永远想象不出月影灯的神奇。它简直不是凡间的东西,神器一样的存zài

。不管什么样的珍宝,放在它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它不仅是一件古董,更是古代工匠们智慧的结晶。”

叶青更加茫然,说了半天,月影灯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师伯,跟魔力十足的五色玉环比起来,月影灯更胜一筹吗?”

“这个……你师父跟你说过你的身世吗?”苏青山答非所问。

叶青不解地挠挠头,“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15岁那年师父把我从孤儿院里领出来,先上学,后来在古玩店跟着师父学艺。我想孤儿院里的阿姨们不知dào

我的生身父母是谁,师父更不知dào

。”…,

苏青山摇摇头,不同意叶青的说法,“他们不知dào

你的身世,又怎么知dào

你姓叶呢。孤儿院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领养你?你师父终身未娶,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领养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15岁的大男孩。”

叶青凑到苏青山身旁,半跪在地上,双手扶住他手中的拐杖,“师伯,莫非我的身世另有隐情?今天你无论如何要告sù

我啊,我每次做梦都能想起父母,他们蒙着面纱跟我捉迷藏,每次都看不到他们的容貌。每次都会从梦里惊醒。”

一个女护士轻轻敲门,然后走进病房。对苏青山说时间太久了,他应该休息了。苏青山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叫护士在外面等着。护士小姐给苏青山放下几粒胶囊和一杯水,嘱咐几句之后离开房间。苏青山把胶囊的外皮拧开,里面的药面倒进杯里,一饮而尽。叶青暗暗称奇,这样的吃药方法是不是太另类了,本来不苦的药变得苦不堪言。

苏青山吃完药略微喘口气,继xù

说道:“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是该告sù

你的时候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对你还是比较放心的。关于你的身世,说起来话就长了。那还得从七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候还是民国,虽然世道很乱,但是总体来说还处在小日本入侵前的一个相对安定的阶段。经lì

了清末民初的大动荡之后,收藏界在这一时期又有了起色。中国的收藏热总共有四个时期,第一次是在宋代,以宋徽宗为首的帝王将相掀起了第一次收藏热,名人字画、名窑瓷器、砚台、玉器等等成为文人墨客竞相收藏的热点。第二次是在清代的康乾盛世时期,那时候国泰民安,财富积累达到一定高度,收藏热再度兴起,收藏的层面宽了,收藏的人群也从帝王和达官显贵扩散到一般群体。第三次就是在民国时期,随着清王朝的没落和外地不断入侵,圆明园、紫金城惨遭洗劫,慈禧墓和乾隆墓相继遭劫,大批顶级国宝流出海外,也有部分流入民间。当时只要有钱有眼光,收藏到绝世珍宝并不稀奇。当然作假在那时也掀起了一个高峰。经过长期的优胜劣汰,收藏界逐渐形成了人们认可的‘收藏六扇门’,这里的六扇门不是指衙门,而是收藏界的六大家族。他们分别是:聂家、苏家、叶家、张家、秦家、赵家。”

第100章:古董六扇门(二)

叶青听到这心里一动,叶家?自己也姓叶啊!

苏青山看出了叶青的心思,肯定道:“不错,叶家就是你的祖上,当时掌门人是你的曾祖父,你爸爸和你爷爷都还没出生呢。聂家就是现在的玉器泰斗聂万年家的先辈,秦家想必你也能猜出是谁,苏家自然就是指的我们了,至于张家和赵家你还没有接触,日后定会打交道。当时的六大家族分布在北京、天津、上海、广州、武昌等大城市,控zhì

着大江南北的古玩市场,在重量级的古董上拥有绝对的鉴定权威和定价权威。比如一只瓷瓶,他们说值一百万大洋,就值一百万,他们说一文不值就一文不值。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古董六扇门’是当时中国收藏界的风向标和晴雨表,连洋人来收古董都要看他们的眼色。”

叶青暗暗称奇,想不到自己的家族竟有如此了不起的家世。可是自己后来怎么会成为孤儿呢?听师伯的意思,六大家族中的五个家族都还有传承,唯独自己家没落于此,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迫不及待想知dào

原因,手上不知不觉把师伯的拐杖握得更紧。

苏青山能感觉到叶青激动的心情,继xù

讲解经过:“古董六扇门之间既有合zuò

又有矛盾,明里暗里斗争不断,后来几经协商,根据各大家族的传统划分了势力范围。聂家专营玉器,我们苏家以木器和紫砂为主,秦家以书画为主,赵家以瓷器为主,张家专营青铜器和佛像,你们叶家分到的势力范围是杂项。这样一来每个家族都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彼此间的矛盾大大减少。在小日本入侵前夕,国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太平的,至少表面上呈现出假繁华。这时候收藏在达到了一个高峰。六大家族暂时缓解的矛盾也因为巨大的利益趋势而再次陷入僵局。于是有人提议,六大家族选出一个会长,协调各家族之间的关系。关于会长的人选也是争论不休,每个家族都不相让,都想染指会长的位置。后来由秦家提议举行一次斗宝大会,胜出者为会长。这倒是个好办法,六大家族都是搞收藏的精英,每一家都藏有不为人知的国宝,正好拿出来斗一斗。提议很快得到各方的同意,地点就定在洛阳。那里是秦家的总号,因为主意是秦家提出来的,所以地点定在那里。其实各方势力在洛阳都有分店,所以秦家东道主的优势不会太明显。”

叶青更加紧张,六大家族之间的顶级斗宝,那该是多么宏大的场面,每一件宝贝都称得上国之重器。“师伯,那天的场面肯定非常宏大吧,六大家族都带去了什么宝贝?”他忍不住插嘴问道。

苏青山一声苦笑:“呵呵,说实话,那时候我也没有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听长辈们提起的。斗宝的那天天空飘着雪花,场面远不是你想的那么宏大,相反倒十分低调。总共知dào

这件事的不超过十个人,出席斗宝的也仅有六个人。”

“为什么?名震全国的‘古董六扇门’之间的斗宝,应该场面热烈、观众人山人海才对啊。为什么搞得这么低调?”叶青不接地问道。

“不要忘了当时的年代,军阀混战兵荒马乱,当官的只认钱,官匪一家。他们如果知dào

古董六扇门齐聚一堂斗宝,会消停吗?搞不好会以各种名义没收‘脏品’的。说句实话,六大家族每一家都不绝对干净,或多或少都参与一些走私文物、挖坟掘墓的勾当,对当时的zf还是有些忌惮的。因而斗宝越低调越好。斗宝地点设在庆丰园戏馆,那天戏馆被一个神mì

客人包场,戏子们忙前跑后,准bèi

一场报酬丰厚的演出……”苏青山继xù

讲解,虽然没有亲身经lì

,但是讲起来却入戏颇深,俨然他当时就在场。…,

叶青静静地听着,多么希望师伯绕过不重yào

的情节,直接诉说斗宝的事情。他目前最感兴趣的是六大家族都带去了什么宝贝,尤其是自己的叶家和师父的苏家,会在斗宝中有什么表现。

苏青山继xù

慢条斯理地诉说:“那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斗宝,即便最富想象力的预言家都不会想到那些宝贝有多么神奇。在一间密闭的雅间里,六大家族的掌门人亮出了各自的宝贝。外面的戏台上唱着铿锵有韵的霸王别姬,却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兴趣。赵家的藏品是一件甜白釉的瓷壶,据说是北宋定窑烧造的东西,瓷壶的最特别之处在于把酒从下面的小孔里倒进去,酒会从上面的小嘴里自动流出来。更特别的是不管什么样的烈酒,只要倒进去放一段时间,都会变得清香甘甜、香醇可口。聂家带去的是一块古玉,就是你手里的五色玉环,至于后来因何到了秦家,不得而知。你们叶家带去的是一张木雕鬼脸,没有人知dào

他的木质,据你曾祖父说鬼脸每天都要喂人血,只要把手指头割破,鬼脸会伸出舌头自己舔血。鬼脸的神mì

之处在于它能包治百病,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只要鬼脸伸出舌头舔一下,不出几天保准康复。张家的藏品是一方青铜鼎,上面刻着古怪的铭文,据说那是商代巫师留下的古老诅咒,铜鼎无论放在什么地方,方圆数丈寸草不生。我们苏家拿出的是一盏月影灯,古朴典雅的海南黄花梨灯架,上面一个圆柱形的灯罩,灯罩的材质是半透明的苏做丝纱,上面用彩绘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人物故事,有天仙配、牛郎织女、孟姜女哭长城、白娘子和许仙等等,都是民间传统的爱情传说。月影灯的特别之处在于,把灯罩里面的蜡烛点燃之后,灯罩会自动转动,丝纱上的彩绘会映在四周的墙壁上,人物灵动飘渺,仿佛活过来一般。秦家带来的是一幅书画,据说是从明代一座尚书墓里盗出来的,由于尘封在古墓年代久远,画卷上阴气太重,古画只能在背光的地方打开,一旦见光,画面会变成白色,十数天才能恢复原来的色彩。”

第101章:六宝

叶青听得如痴如醉,我的天啊,这都是些什么宝贝,简直闻所未闻。这些东西已不能简单地从年代、做工、材质等方面来鉴别了,它们蕴含的不可思议的现象才是最教人惊讶的,即便是在今天,一些现象也不是能用现在的科学所能解释清楚的。他最感兴趣的是哪一件宝贝最后胜出,谁成为六大家族的掌门。“师伯,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哪一家胜出了?”他问道。

“说起来惭愧,没有见到其它宝贝之前,各家都认为自己的藏品必胜无疑。可是当见到其它宝贝之后,不免有些措手不及,方才感悟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真谛。六个人争论不休,一时难以定论。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点小意wài

,六个人几乎同时感觉到身体不适,昏昏欲睡精神萎靡。我推测可能就是五色玉环在搞鬼,因为当时正好阴天,天上飘着雪花。当时人们并不知情,还以为是谁暗中下了毒,可是大家明明喝的是同一个壶里的茶水,谁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呢。就这样六个人莫名其妙昏迷过去,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正躺在洛河边上的草丛里。那可是十冬腊月的天气,六个人差点被冻死。堂堂‘古董六扇门’的六大掌门,竟然如此落魄,传出去的话恐怕会震动全国,好在六位都好面子,没有声张。”苏青山说到这露出无限的惋惜之色,仿佛在为自己先辈的遭遇心痛。

叶青想的更多的则是后面事态的发展,六件宝贝哪去了,六大掌门会是什么反应。“师伯,后面呢,事情怎么收场的?”

“收场,呵呵,还能怎么收场。先是相互怀疑、猜忌,而后相互攻击。可是那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他们再回到庆丰园时,那里已成为一片焦土,附近的居民说夜里突然之间就起了大火,火势很大,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庆丰园烧得很彻底,除了灰烬什么也没留下,不知dào

里面有没有尸体,也不知dào

烧了些什么东西。庆丰园的老板也不知去向。事后人们分析,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庆丰园的老板,其次是秦家,因为地点是他选的。不过秦家矢口否认,口口声声说他也是受害者。这事也没法打官司,只能就此作罢。‘古董六扇门’从此彻底决裂,几方打破原来的势力界限,开始无休止的竞争。后来传言六件宝贝相继在市面上出现,六大家族开始不惜重金收购,试图独占六宝。经过苦苦追寻,苏家终于从一个美国人手里购回月影灯。至于其它五宝的下落,都成了谜。后来小日本入侵中国,八年抗战加上三年解放战争,全国进入空前的战乱时期,古董收藏也进入低谷,‘古董六扇门’从此销声匿迹。再后来全国解放,满以为收藏会回暖,岂料后面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先是公私合营,接着大跃进,又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后面跟着是特殊时期,收藏界的春天一直没有到来。我们这一辈就是在那个年月成长起来的,可以说人生最好的一段都与收藏无缘。‘古董六扇门’彻底被人淡忘,除了六大家族的后裔,恐怕没有人再知dào

这个称谓了,也没有人再记得六大家族曾经的辉煌。至于六件绝世国宝,更是像石头一样沉进海底,没有一丝消息。”苏青山不再往下说,似乎到一段落。…,

叶青还觉得不过瘾,师伯说了半天,好像没说到关键的地方。自己的叶家后来怎么样了,自己如何会成为孤儿,父母又在哪里?一连串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师伯,说了半天我的身世您可没说半个字。”叶青略带委屈地说道。

苏青山说你别着急,先让我喘口气。叶青知趣地给师伯倒一杯水,自己轻轻给师伯捶打肩膀。苏青山精神头不错,休息片刻继xù

说道:“转眼到了改革开放,那时候我已经三十多岁,你师父也年近三十。‘古董六扇门’老一辈人老的老死的死,只剩下我们年轻一代支撑门面。那时候古董收藏重新焕发出生机,六大家族仿佛突然之间从地底下冒出来,开始驰骋在各大城市。大家仿佛事先商议好一样,各自守着自己的势力范围,暂时没有逾越雷池的意思。那是1979年的冬天,又是我们上一辈人发起,再次进行斗宝,这次务必选出会长,保证竞争的有序性。老一辈人其实还是很有眼光的,他们预感到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收藏热即将到来,所以未雨绸缪,提前划分好势力范围以及推选出会长,保证日后的协调。参加的人仍然是六大家族,除了老一辈人之外,我们这一辈人也悉数参加,其中就包括我和你师父,还有你见过的聂万年,秦雪的父亲等秦家三兄弟也都在场。当然还有你的爷爷和父亲,赵家和张家的代表自然也在。说来也怪,六大家族沉寂几十年,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旦时机成熟,说冒出来全部都冒出来。看来每一家的生命力都够强的。这次的斗宝是在广州,那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收藏热的复苏也是最先从那里开始。地点也非常讲究,设在城外的一个公墓里,力求掩人耳目。有了上一次的教xùn

,这次六家加足了小心,出于安全考lǜ

我们苏家没把月影灯拿出去,因为这件事弄不好又是一个阴谋。说来也巧,其他五家也没有带去特别的宝贝,就在斗宝大会即将平淡无奇地收场的时候,意wài

再次发生。警察突然包围了现场,以走私文物为名对在场的人实施逮捕。当时的情况一片混乱,老一辈人年纪大了,全部被捕,我们年轻一辈凭借强壮的身体和复杂的地形成功逃脱。被捕的人全部被判入狱十年,出狱的时候已到了八十年代末,那时候改革开放的成果已经明显,人们的思想也在逐渐开放,现在想起来,当时的逃跑实在可笑,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打官司,而且未必会输。这次意wài

使六大家族老一辈精英损失惨重,好几个人没有熬到出狱便抑郁而终,六大家族从此一蹶不振。现在虽然新一辈人扛起了大旗,不过影响力和号召力远不及解放以前,至多只是在某一个城市有些影响罢了。比如聂家、秦家、我们苏家等等,在某个城市的收藏界还有话语权,但是之于全国就不行了。最惨的还是你们叶家,只剩下你一根独苗。”

“师伯,您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点子上啊,我的身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青焦急地问道。他现在不想听六大家族的过去,只想知dào

自己的身世。

苏青山似乎没听到叶青的抱怨,依旧自顾自说道:“三十多年前那次斗宝留下了太多的疑问,比如告密者到底是谁?另外五件宝贝究竟还在不在其它五大家族手里?还有一点非常巧合,六大家族的老一辈全部被捕,而我们年轻一辈全部逃脱,这难道仅仅是巧合?你父亲从那件事以后便销声匿迹,除了你师父,没有人知dào

他的下落,若干年后他突然从孤儿院领来一个孩子,说是叶家唯一的骨血,那个人就是你。”…,

叶青脸上显出无比的失落,喃喃道:“这么说你也不知dào

我的身世?”

苏青山点点头:“是的,除了你师父,我暂时还不知dào

有第二个晓得此事的人。从你师父当时的举止上看,他对你们叶家当时的处境非常清楚。好像出于什么顾虑,没有马上从孤儿院把你接走,而是在等待了15年之后才去领养你。我想不是你师父偷懒不想带你成人,而是另有隐情。”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原点,若要弄清楚身世,必须要找到师父。苏青山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师父还没死,这给叶青带来了很大的希望。找到师父,一切迎刃而解。“师伯,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叶青问苏青山,他总感觉师伯跟他谈话另有目的,不单纯是告sù

自己这些往事而已。

苏青山微笑着点点头,“聪明,竟然能摸透老夫的心思。我打算彻查你师父的下落,因为这背后恐怕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你收拾收拾,过几天回洛阳。我想如果你师父还活着的话,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另外秦家最近的动静有些大,在上海聚集了不少秦家的骨干,很反常。这可是我们苏家和聂家的地盘,秦家难道想横插进来。你回洛阳等于是我们苏家对秦家的一种回击,直击他的大本营,令秦家有所顾忌。当然为了保证你的安全,铁鹤和董兰兰也会一同前往,他们以后就是你的左膀右臂。必要时候我还会派人支援。”

每日一更,3000字。打字本来就慢,而且白天没时间,所以更新比较慢。但是绝对保证质量。

第102章:师伯的一盘棋

叶青终于明白了师伯的意思,看似不问世事的师伯,其实满脑子里还在下一盘棋,一盘很大的棋。他又问起五色玉环的事情,苏青山不置可否,只说玉环的魔力跟阴雨天之间的联系只是表象,表象之下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人们还没有发xiàn

罢了,有句话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跳出大山看大山,又是一番景象。这倒给了叶青一个很好的提示,不管他也好,秦雪也好,杜飞宇也好,只专注于事情的表象,或者说被表面的现象给蒙蔽了。真zhèng

要解开玉环魔力的秘密,恐怕还要跳出阴雨天之外,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问题。

护士小姐终于把苏青山搀扶走,房间里只剩下叶青孤零零地坐着,刚才的事情好像是一场梦,像雨像雾又像风。师伯给他指了一条路,回洛阳,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回去,因为他最关心的两件大事师父的下落和自己的身世都跟洛阳有关。他没有理由不回去。心里有了想法,在病房里便一刻也呆不住,他多么希望自己马上康复,立马就回洛阳。

叶青又耐着性子在病房里住了两天,医生给他做全面检查之后认为可以出院,并给他开了一些药品。叶青飞一般跑出病房,尽情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他忽然想起了老铁和董兰兰,这两个家伙太能伪装了,骗了自己这么久,再见到他们一定好好教xùn

一顿,真zhèng

的朋友哪能这样。

回到自己的房间,老铁和董兰兰正在门口等着呢,仿佛知dào

叶青今天要回来似的。叶青暗暗憋气,一肚子火儿准bèi

发泄。老铁拍拍叶青的肩膀,“小子,你总算康复了。我们又可以一起打天下了。”董兰兰也拍拍叶青的肩膀,“还有我!”两人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依旧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把叶青拽到屋里,天南海北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董兰兰还说今天是叶青康复的喜日子,应该找饭店搓一顿庆祝庆祝,当然了买单的还得是叶青,谁让他是副经理呢。老铁自然举双手赞成。

两人的态度令叶青措手不及,本来以为人家会不好意思,现在自己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做好了发作的准bèi

,却无论如何发不出来,最后只能乖乖地请人吃饭,买单。

后来的几天叶青一直处于最后的康复之中,经lì

了这次历练,感觉身体脱胎换骨,比原来更强壮了几分。他重新去了一趟森林公园,按照标记把玉环取回来。经lì

了一场秋雨,原来的地方被雨水冲刷的面目全非,若非有一棵大树作为参照物,玉环恐怕要永远深埋地下。叶青擦干净古玉上面的泥土,五种沁色在阳光下散发出五彩的光晕,五条盘旋在玉环上的龙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张牙舞爪、气象森严。多么美的一块玉,叶青看得有些失神,他还从未在灿烂的阳光下如此仔细地观察过这块古玉。欢快的鸟鸣声将他唤醒,叶青把古玉揣在怀中,缓缓离开树林,谁能想到十数天以前这里曾经是一片嗜血无声的战场。叶青盘算着要和秦慕枫或者秦雪见一面,玉环的事情必须得解决,不然他永无宁日。过些日子他就要去洛阳,那是秦家的大本营,难免会发生磕磕绊绊,古玉的事情还是提前解决为好,毕竟这里是上海,苏家的大本营。

叶青教老铁给秦慕枫传个话儿,双方约定一个时间和地点,做最后的了断。苏家对秦家在上海的活动早就暗中监视,以苏家的势力,传个话不算难事。不出半天时间老铁便把事情办好,地点定在虹桥的一座五星级酒店。…,

那天天空飘着小雨,天空显得格外的阴沉,寒风萧瑟天气阴冷,这座南方的城市也开始感受到冬季气势。两男一女出现在一座五星级酒店的大厅,中间的男人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戴着黑墨镜,双手插进衣兜,一副冷峻的模样。右边的男人高高瘦瘦,足有一米八还要多,笔挺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颇为肥大,仿佛直接挂在了衣架上,他也戴着一副黑墨镜,满身肃杀之气。左边的女的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黑皮靴黑手套,连眼睛都是黑的,俨然一副冰美人的形象,好在齐耳的短发染成了葡萄紫,令人眼前一亮。

两个男的给人的第一印象好像是某位老板手下的小弟,替大哥提前菜盘子的样子。女的则有点像老板的情妇,或者在黑社会上混得大姐大。两男一女走进大厅格外扎眼,门童客气得教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人家显然不愿得罪这种在社会上混的年轻人。

三个人分别是叶青和老铁,女的自然是董兰兰。老铁很为自己的装扮洋洋得yì

,不时轻咳一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走起路来更是神采奕奕,不过用叶青的话说叫得瑟。这种比较酷的装扮令叶青很难受,他受不了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总感觉自己像混迹在街头的小混混。董兰兰的表现最为正常,因为她是个追求时尚的女孩,平常的装束就这样,这次也没有特别的感觉。这样一来三个人的表情就有些意思了,一个小马乍行、一个扭扭捏捏、一个按部就班,凑在一起显得十分的不协调。好在他们很快走进电梯,没有招来过多另类的眼光。

电梯在25楼停住,老铁先出去扶住电梯门,跟着叶青和董兰兰走出去。外面天色出奇地阴沉,酒店走廊里亮着灯,脚下的红地毯格外醒目。2508房间,老铁按响门铃,很快房门打开,门的另一面竟然没有人,好像房门自己打开似的。叶青知dào

这是秦慕枫的手法,在开门的瞬间又回到座位,身法之快令人观之不及。秦慕枫是故yì

显摆一手,给叶青三人一个下马威,力图在气势上压住对手。

这是一个豪华的酒店套间,中间是客厅,两边是卧室。客厅的正对面是一扇大落地窗,从这里可以俯瞰附近的景致。客厅里转圈摆着沙发,中间摆着茶几,正坐和侧坐端坐着两个人,正是秦慕枫和秦雪。叶青三人对秦慕枫的身法没有太在意,径直坐在茶几的对面。

“说吧,怎么个解决办法?”秦慕枫直奔主题。

叶青现在对他倒不是太顾忌,因为有老铁和董兰兰在,按师伯的话说他们都是少有的高手。如果真要是打起来,自己一方未必会吃亏,反倒是秦慕枫不好应对。所以叶青不怕秦慕枫来硬的,想到这说话更有了底气。“古玉是我师父在洛阳花钱买的,这个她最清楚。”叶青说着指了指秦雪,心里同时产生一种异样的情愫。

秦雪穿着一身火红的风衣,虽然面无表情,却仍令人感到媚态叠生。相比之下董兰兰要逊色几分。面对叶青的质问她没有表态,不知dào

是由于理亏,还是不屑于争辩。秦慕枫又接过了话题:“东西如何到你手上的我不管,我只知dào

东西是秦家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拿回去!”

秦慕枫的强硬令现场的气氛紧张起来,听他的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叶青被他的蛮不讲理逗乐了:“呵呵,照你这么说我的钱白花了,我师父也白死了。我怀疑师父的死跟你们有关系,即使你们不找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他的话使气氛又紧张了几分。秦慕枫用小勺轻轻搅拌杯里的咖啡,袅袅升起的不是热气,是腾腾的杀气。老铁和董兰兰不动声色地把墨镜摘下来,毕竟戴着墨镜动手观察力不好。双方都在酝酿着一场决斗,欠缺的就是谁先动手的问题。…,

叶青把手伸进怀里,似乎在摸什么东西。这令秦慕枫大为估计,连秦雪也不禁花容微变,难道他在摸手枪吗?对于叶青的枪法,秦慕枫是有耳闻的,逃跑的“狙神”跟他诉说了事情的经过,这使得他对叶青的枪法颇为顾虑。如果说叶青的拳脚功夫对他还构不成威胁的话,枪法则已经达到了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境界。身法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秦慕枫虽然傲气,但是他不傻。他做好了最坏的准bèi

,只要叶青的手枪露头的话,他手里的不锈钢小勺会直接插进他的喉咙。

叶青不为所动,自顾自在怀里摸索,最后摸出一个布包轻轻放在桌上。布包打开,五色玉环赫然呈现在几人眼前。除了叶青自己之外所有人为之一愣,老铁和董兰兰对视一眼,不知dào

他在搞什么,秦慕枫和秦雪也吃惊非小,想不到叶青会如此痛快地把古玉拿出来。

“大家都是在古玩行里混的,有句话想必都不陌生:收藏有时候靠的是缘分,不是你有钱、有势力就能全部搞定的,就好像搞对象一样,凭的是机缘。先不说古玉是我师父花钱卖的,单凭缘分来讲,我相信我跟这块玉有缘,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落到我的手里呢。所以它是我的。”叶青居然拿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这令老铁和董兰兰大跌眼镜,心说这个理由连我们都说服不了,更何况是秦慕枫。

第103章:最后赌一把

秦慕枫被叶青的话逗乐了,咯咯的冷笑令所有人心里发毛,连秦雪都不由自主离他远一点。“你是在说笑吧,还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我不相信缘分,从来不相信,我只相信实力,有实力就能得到一切!”秦慕枫对叶青说道,眼角不经意间瞄向秦雪,似乎有一语双关的意思。秦雪假装没听见,冷着脸低头不语。

叶青上半身靠在沙发靠背上,很舒服的样子,缓缓说道:“你不相信缘分?好,你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用以证明谁和这块古玉有缘。你敢不敢?”

秦慕枫也很舒服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隔着茶几和叶青面对面,“赌?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赌?告sù

你整个酒店每一层都有我的人,只要我愿意,你随时会死于一场意wài

事故。你信不信?”秦慕枫一双死鱼眼变得迷离起来,杀机毕露。

“呵呵,我当然相信,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家酒店就是秦家在上海的大本营,对不对?但是奉劝你一句,这是上海,是苏家的地盘,不是洛阳。‘古董六扇门’当年划分的势力范围你长辈没告sù

你?你公然破坏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怕其他几家寻秦家的不是吗?”叶青不卑不亢,打了几招太极将秦慕枫的攻势回敬回去。

秦慕枫枯瘦的脸皮突突直跳,鹰爪一样的手指攥起来又松开,松开再攥起来,“你以为我会把苏家和老掉牙的‘古董六扇门’放在眼里,如果我愿意,一月之内你们都会在地球上消失!”

老铁和董兰兰见秦慕枫对苏家不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老铁,冷酷的眼神盯住秦慕枫不放。秦慕枫显然对老铁颇为忌惮,本来还要说过分的话,如此一来话到嘴边生咽回去。不过很快将一双死鱼眼迎上老铁的眼神,两股凌厉的眼神搅在一起。叶青暗暗称奇,是什么原因使秦慕枫对老铁如此忌惮,难道他们曾经交过手?不管怎么说,有老铁在,整件事情他不会陷入被动。

天色更阴沉了几分,雨虽然不大,气势却惊人。黑云压在头顶,仿佛能把整个城市的高楼吞没。屋里紧张的气氛不由得缓和下来,古玉静静地在茶几上躺着,令在场所有人心神不宁、如临大敌,仿佛世界末日一般。阴雨天是五色玉环魔力发作的时候,屋里的人随时会被魔力吞噬……

“秦慕枫,你敢不敢跟我赌?是爷们儿的话我们赌一局,看看谁跟古玉有缘分,谁才是古玉的主人!我带着古玉进卫生间,一刻钟以后出来,然后你带着古玉进去,同样一刻钟以后出来,你敢不敢?如果跟古玉有缘的话,自然不会被魔力影响,如果无缘的话,对不起,后果自负。秦慕枫,你敢不敢赌?你先还是我先?”叶青用不可思议的赌局把秦慕枫逼到墙角,连续用了几个“敢不敢”,话里话外充满挑衅意味。目的很明确,逼着秦慕枫就范。这令老铁和董兰兰大跌眼镜,心说玩命也不必这么个玩法吧。

秦慕枫的火气被叶青激发出来,干枯的手指咯咯直响,他知dào

在阴雨天接触古玉意味着什么,那是在玩命。他疯狂,自己有必要跟着他一起疯狂吗?秦慕枫虽然被激怒,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在考lǜ

,跟叶青进行疯狂地赌局到底值不值。一直冰冷的秦雪也动容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叶青,不知dào

他在搞什么。…,

叶青见秦慕枫犹豫不决,自己一把抓起古玉重重扔下一句话:“你怕了是不是?我先来!”他让老铁把自己的双脚、双手捆死,抬进卫生间,哐一声把门关死。捆住手脚的目的是防止作弊,以叶青和秦慕枫的身手,任何作弊都是有可能的。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雨滴拍打玻璃的啪啪声,只剩下几个人的心跳。老铁和董兰兰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局促不安。说实话他们实在为叶青疯狂的举动担心,古玉的魔力在“古董六扇门”里早有传言,阴雨天几乎成了古玉主人的噩梦。几代人都没有搞清真相,叶青竟敢公然挑衅。由不得他们不担心。好几次老铁都想把门打开,将叶青从里面背出来,可是都忍住了。因为叶青刚才一再告诫,不到一刻钟千万不能打开门,否则赌局就算认输了。秦雪也显得心神不宁,眼睛盯着卫生间的门一眨不眨,脸色苍白无比。最轻松的要数秦慕枫,悠闲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死鱼眼闪闪放光,似乎在等待着最激动人心的一刻。

时间突然过得非常慢,老铁甚至怀疑手上的表出现故障,一刻钟变得比一个世纪还要长。他和董兰兰频频对表,心里默念着倒计时。窗外的雨势开始加大,黑云压城。上海的冬季很少下这么大的雨,颇有些上帝故yì

捉弄人的感觉。老铁暗骂天公不作美,叶青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老板交代。董兰兰突然捅捅老铁的肩膀,老铁心情烦乱,狠狠摆脱她的手指,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开玩笑。董兰兰见老铁不理不睬,恶狠狠说道:“时间到了,你还不去开门吗!”

老铁一激灵,马上回过味来,看来还是女人心细。他顾不得向董兰兰道歉,飞快跑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几个人几乎同时向里面观看。叶青直挺挺躺在地板上,身体僵硬的如同一具尸体。地面上凌乱的散落着毛巾、牙刷、玻璃杯等等用品,显然叶青在昏迷之前经lì

了一场剧烈的挣扎。没有人知dào

发生了什么。

老铁疯了一样冲进卫生间,把叶青抱出来,放在沙发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摁肚子。秦雪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几次从坐位上站起来,又无奈地坐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铁和董兰兰实施抢救。秦慕枫更加得yì

,悠闲地坐在原地看着忙乱的老铁和心神不宁的秦雪,看着别人着急,他心里更受用。他恨叶青,恨到了骨髓里。秦慕枫很为自己刚才的选择喝彩,幸好没有意气用事,不然躺在沙发上的就是自己了。现在好了,他不用再去恨谁了,因为他没有必要去恨一个死人。

“哈哈,我没事,逗你们玩儿呢。”叶青一个鱼跃从沙发上坐起来,想下地走动,岂料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屎。原来捆在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还没解开。

“你们愣着干嘛,赶紧解开啊。”叶青趴在地上吼道。

老铁和董兰兰破涕为笑,七手八脚把绳子解开,扶着叶青坐在沙发上。叶青好像摔得不轻,疼得呲牙咧嘴。老铁和董兰兰一个捶背一个揉肩,忙得不亦乐乎。秦雪如释重负,坐在沙发上重归安静。现在轮到秦慕枫失神了,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叶青这小子竟然平安无事,而且还耍了自己一把。他不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偷眼看看对面的叶青,果然安然无恙。…,

叶青见秦慕枫偷眼看自己,趁机说道:“怎么样,我说古玉跟我有缘吧,你还不信。这不我好好的。秦慕枫,你敢试一试吗?如果你也平安无事的话,古玉我双手奉上。从此滚出上海,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如果你挺不过一刻钟的话,对不起,古玉我带走,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打它的主意,因为它注定是我的,你不配拥有!”叶青的话有一语双关的意思,除了古玉以外,好像还另有所指。

秦慕枫额头上青筋暴露,死鱼眼布满血色,他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心说你能平安出来,我未必不能。此外他还有一个想法,他认为古玉是假的,是叶青在故弄玄虚。如果自己不敢赌的话,正好中了圈套。他照着叶青的样子,让秦雪把他的双脚、双手捆上,连蹦带跳挪进卫生间。秦雪捆绳子的时候他暗暗使了眼色,意思教秦雪捆松一些,一旦有意wài

他好随机应变。秦雪暗暗照做。叶青把古玉放在卫生间的梳妆台上,对秦慕枫说了一句:“我们一刻钟以后见。”然后关闭房门。

大厅里照旧很安静,除了几个人均匀的呼吸,再也听不到其它。窗外的天色渐渐变亮,黑云压城的气势消退很多,雨势也小了不少。老铁禁不住低估几句,真是人死王八活的年头,刚才乌云密布被叶青赶上了,现在可好,天说晴就晴。秦慕枫这小子命不该绝啊。一刻钟突然变得很快,老铁还没觉得怎么样,时间已经到了。他有心不开门,多憋秦慕枫一会儿。即便不能憋死他,教这小子多闻闻卫生间的气味也好。这时候秦雪准时打开房门,四人的眼神同时投进去。

卫生间的地面上凌乱的散落着洗漱用品,比叶青出来的时候还要乱。秦慕枫蜷缩着身体仰躺在地面上,五官纠结在一起被杂乱的长发覆盖住,若隐若现,更加显得狰狞恐怖。

第104章:古人的智慧

卫生间的地面上凌乱的散落着洗漱用品,比叶青出来的时候还要乱。秦慕枫蜷缩着身体仰躺在地面上,五官纠结在一起被杂乱的长发覆盖住,若隐若现,更加显得狰狞恐怖。捆在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也凌乱的散在地上,显然昏迷之前绳子已经解开,他的头是向着门的方向的,应该做过开门的努力。可惜没有成功。没有人知dào

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dào

他什么时间昏迷的,古玉的魔力再一次得到证明。秦雪一阵慌乱,冲进卫生间打算扶起秦慕枫,伸出手的刹那变得犹豫起来,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她拨通一个电话,很快从外面进来两位老者,七手八脚将秦慕枫抬出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个老者叶青不陌生,就是秦雪身边的两个跟班,在洛阳的“遗故斋”古玩店见过面,其中一个还做过叶青的俘虏。自始至终他和老铁还有董兰兰没有帮忙,老铁甚至还幸灾乐祸,低声哼着小曲。

窗外的天色渐渐变亮,云层变薄,雨也跟着停止。叶青重新把古玉放在茶几上,先看看昏迷不醒的秦慕枫,这家伙本来就骨瘦如柴,现在的神态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死人。其中一位老者把手指伸到秦慕枫的鼻孔,还有呼吸,所以大家没有急着叫医生。

秦慕枫人事不醒,叶青只能跟秦雪交涉:“收藏古董有时候要靠缘分,没有缘,如何努力都是白费,你说是不是?”

秦雪冷着脸,始终没有正眼看叶青一眼,不过稍稍失态的表情还是表露无遗。“你可以走了,拿着你的古玉。或许真的是没有缘分……”她喃喃地说道,最后一句话貌似在说古玉,却似乎是另有所指。

一股淡淡地忧伤袭上心头,叶青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张嘴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叫上老铁和董兰兰离开,两人戴好墨镜,给叶青头前开路。叶青临出门终于鼓足勇气对秦雪说道:“等查清师父去世的真相,古玉一定还给你,我说话算数。你等着……”说完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酒店外的天气依旧阴冷异常,三个人钻进一辆出租车朝贝克大厦驶去。老铁在车上抓住叶青的手不放,非要他解释刚才的事情,为什么他平安无事,秦慕枫则昏迷不醒?叶青笑而不答,说这个其实很简单,他也是受到大师伯不经意间的慨叹而领悟到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回到住处再慢慢道来。弄得老铁抓耳挠腮,只能强忍住巨大的好奇心。

终于回到贝克大厦,十楼,叶青的住所。刚刚走进房间,老铁和董兰兰同时出手,每人抓住叶青的一支胳膊倒背过去,像抓犯人一样把他摁在地上。“赶紧交代,不然有你受的!”老铁用严厉的语气说道。董兰兰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力qì

比老铁还大,疼的叶青呲牙咧嘴,终于见识到两人的本事。

得到叶青的保证之后,两人方才松开手。短短一会儿,叶青的两条胳膊失去知觉,心说这二位出手够狠的。董兰兰见叶青眉头紧锁,知dào

疼痛不是装的,开始给他按摩肩膀疏松筋骨。弄得叶青哭笑不得,心说这姑奶奶也太善变了吧。老铁则给叶青沏上一杯茶,毕恭毕敬放在跟前。叶青一边享shòu

着周到的服wù

,一边道出其中隐情——

师伯苏青山曾经说过一句话,“玉环的魔力跟阴雨天之间的联系只是表象,表象之下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说者或许无意,听者绝对有心。古玉的魔力跟阴雨天气之间究竟有没有必然的联系,这成了谜题的焦点。叶青几经思考,把阴雨天气中所有的连带现象逐一分析,终于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古玉的魔力发作跟阴雨天气有必然联系,因为经lì

的一些事情说明了一切。但是内在原因却不是空气的湿度,或者水分,而是气压。阴雨天除了空气湿度大以外,另一个显著特征就是气压低,只是因为气压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容易被忽略。按叶青的推断,一旦气压低,古玉的魔力就会显现,因而好几个人都着了道。但是杜飞宇用“人工降雨”的法子激发古玉的魔力却失败了,因为他只能模仿降水,却不能把气压降下来。…,

在游船上的那天晚上,风雨大作,本来古玉的魔力是要发作的。偏偏杜飞宇把古玉放在了船舱的最底层,而且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这样一来气压没有降低,魔力也没有发作。他所谓的“人工降雨”更不会起任何作用。叶青等人侥幸逃过了一劫。至于今天的事情,叶青也是抓住了秦雪和秦慕枫对古玉的片面认识,上演了一场所谓缘分的“大戏”。

老铁直到现在不明白,叶青在卫生间里究竟做了什么,是如何逃过古玉的魔力的。叶青说这其实很容易,明白了古玉跟气压的关系,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把古玉含在嘴里,气压自然不会降低,魔力也不会发作了。轮到秦慕枫的时候,他虽然耍了小心眼儿,教秦雪把捆绑手脚的绳子系活套,自己好趁机避险。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低气压促使古玉的魔力很快发作,秦慕枫没来得及开门出去便成为受害者。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老铁和董兰兰大呼过瘾,叶青可以叫智慧型的男人了,换他们俩,一辈子想不出其中的奥妙。老铁还有一点不明白,低气压怎么会激发古玉的魔力呢?这是怎么个原理,或者说如何用科学的观点来解释。

叶青摇头苦笑,其实对于古代的一些智慧成果,放在今天来看的话,有时候很难用科学原理去解释。比如五千年前的埃及人修建的金字塔,最高的有一百多米,直到六十年前还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每一块石头都有两吨多重,这个建筑史上的奇迹怎么用科学解释?还有一千多年前的中国,一个叫张衡的人就发明了地动仪,能够精确测出千里之外的地震,科学怎么解释?他还发明了能飞的木鸟,科学怎么解释?还有玛雅文明的神mì

消失,所谓的现代科学也没有定论。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文物更是令人瞠目结舌,除了不腐的女尸之外,还出土了一些水灵灵的水果,比如新鲜的桃子、橘子等等,只可惜出土之后不久,便在考古人员的眼皮底下化成了灰烬。还出土了大批的竹简,上面的文字记录对于考古人员来说字字如金,可惜的是竹简出土以后便开始卷曲变形,瞬间碳化。古代的保鲜技术也绝不是现代科学所能赶上的。

老铁和董兰兰吃惊之余略显失望,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啊。叶青又补充说,关于古玉魔力的问题也不是一点科学根据没有。书上对于玉的解释是这样说的:美丽的石头都能称为玉。也就是说玉是石头的一种。说起石头的成分就太复杂了,世界这么大,各地的石头所含的成分也不一样,粘土质的石头主要含二氧化硅和氧化铝、高铝质的石头主要成分是氧化铝、石灰石主要有碳酸钙组成、菱镁矿石含碳酸镁比较多……总而言之石头的化学成分极其复杂,地球上已知的元素几乎都能在石头里找到。还有一些石头含有发射性物质,比如花岗岩和大理石,或多或少都含有放射性。如果用天然大理石装饰住宅的话,一般都要做放射性的检测,超标的话对人体相当有害,搞不好会得癌症。玉石作为石头的一种,本身含有放射性也说不定。叶青现在就怀疑五色玉环含有某种尚未发xiàn

的放射性元素,这种放射性元素很微妙,气压高的时候不会从玉器里挥发出来,一旦气压降低,放射性物质缺少压力的作用,就会开始挥发,继而扩散进空气,对人体产生影响,直至使人神志不清。

老铁不禁挑起大拇指,叶青这家伙知识太丰富了,分析的也在理。至少现在没有理由反驳。叶青说他也是根据师伯所言做出的推断,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叶青和师伯谈了一上午,堪称受益匪浅。至此五色玉环的秘密总算有了头绪,不过他的心结并没有打开,因为师父的死因还没有查明。师伯说他还活着,更令叶青浮想联翩,更加坚定了追寻师父的念头。还有就是如玉,如果说五色玉环的事情勉强能用科学解释得通的话,那么如玉简直就是一道死题,无解。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十分愿意追查如玉的来历。不过这是他心里唯一的秘密,谁也不知dào



老铁和董兰兰好奇心得到满足,开始变得无趣起来,两人勉强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这对情侣属于好动不好静的类型,干坐着会把他们给憋死。

第105章:黑白珍珠

几天后苏青山又找过叶青一次,教他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准bèi

北上洛阳。叶青想到了季文莎,自己走了以后是不是可以把她调进鉴定部,她的鉴定水平可是一点也不差。苏青山说这件事可以考lǜ

,只要是人才,公司自然会重用。叶青又想起了一件事,当时面试考试的时候,季文莎其实完全有资格胜出,只是她没有答yīng

所谓的“潜规则”而最终落选。此事叶青一直耿耿于怀,师伯的公司竟然有如此不堪的高层领导。他有心把事情告sù

师伯,犹豫再三还是作罢,第一没有直接证据,第二师伯很久不过问公司的具体事务,这样做等于把师兄苏文若给撇开了,第三师伯年纪在那摆着,还是不给他老人家添麻烦。

叶青处理公司事务之余,抽空去了一趟季老爷子家里。入冬以后还没有看望过他老人家,而且自己马上要离开了,也算是向老头子辞行。季老爷子没想到叶青会来,显得很兴奋,拉着叶青的手就往楼上走,“你小子来得太是时候了,我前天刚收来两件东西,你给把把关。”

叶青禁不住摇头感叹,多日不见老头子的毛病还没改啊,这次不知又收来了什么东西。他对季老的收藏实在不敢恭维,满屋子藏品好像没一件是真的,这次不知dào

又被哪个奸诈的古董商给糊弄了。

走进老头子的“藏宝阁”,叶青感慨万千,季老爷子搞了几十年收藏,东西怎么也得有几百件,可以说是花样繁多、琳琅满目,只可惜都是赝品。像老爷子这样痴迷收藏、几十年如一日痴心不改的,放眼全国都不多见。仗着季家不差钱,否则谁玩得起。不过季老的精神还是令人钦佩,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有种不服输的韧劲儿和不屈不挠的精神。话又说回来,玩儿古董是一件很烧钱的事情,每次都打眼的话真的教人伤不起,这已经超出了“交学费”的范畴。

叶青胡思乱想之际,季老爷子已把东西放在他面前。这是两串珍珠手链,一黑一白,滚圆的珍珠豌豆般大小穿成一串,光线照射下流光溢彩。季老爷子把两串珍珠交到叶青手上,“怎么样小子,给拿个意见。”

叶青掂掂手链的分量,又一粒一粒仔细观察,不仅面露惊诧,“老爷子,这两串手链可是珍珠中的上品啊。您是怎么得到的?”

季老听罢笑逐颜开,“怎么得到的你先别问,先说说它好在哪里。”

叶青拨弄着珍珠颗粒有些爱不释手,戴在自己手上试试,还别说,大小正合适,好像专门为他准bèi

的似的。“我的老爷子啊,你这次可算是买对了,这可是天然的大珍珠啊。珍珠按来源可分为天然珍珠和人工养殖珍珠,两者的价格相差十倍以上。按珠宝行业的惯例,天然珍珠会在珍珠品名前面加上‘天然’两个字,人工养殖的珍珠则称为珍珠,不加‘人工’字眼。您这两串都是十分珍贵的天然珍珠,难得难得。另外按颜色来分的话,则分为白珍珠和彩色珍珠,比如这一串就属于白珍珠,这一串则属于彩色珍珠当中的黑珍珠。”叶青禁不住对老爷子夸奖一番。

季老爷子来了兴致,“行啊小子,懂的还真不少。接着说,什么样的珍珠才叫好,什么样的珍珠才叫最好。”

叶青挠挠头,“您这可是难住我了,珍珠这东西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一般来说吧,评价珍珠的好坏有这么几个标准:第一是大,越大越值钱;第二是圆,越圆越好,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珠圆玉润’,珍珠要圆玉石要润;第三是色,一般来说彩色的比白色的价值高,尤其是黑珍珠,更是极品。古代皇宫里挑选珍珠有一套严格的程序,首先用眼看,把颜色不纯正的剔出去;然后放进一个大孔的筛子里,漏下去的证明个儿头小,淘汰;剩下的在大盘子里滚,走直线的、不颠簸的证明是圆的,其余的则淘汰,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走盘珠’。如此筛选下来,剩下的也就寥寥无几了。您老这两串手链,珠子个儿大、粒圆,又是天然的,没有上百万恐怕买不到一条吧。”…,

季老爷子洋洋得yì

,“算你小子说对了,我这可是从正规珠宝店买的,有发票。”

这一点叶青倒不意wài

,高档新潮的珍珠手链只能出现在珠宝商店,古玩市场一般很少见到。“老爷子,两条手链一共花了多少钱啊?”叶青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季老爷子说你小子也别问,两条手链有一条要送给你,自己选吧,黑的还是白的。

叶青愣住了,送我一条?这可是上百万的东西啊!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收下吧,礼物太贵重了,重得能把他压死;不收吧,心有不甘,白给都不要岂不成了傻子。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老脸涨得通红。

季老爷子收敛起笑容,一脸温色。“不要扭扭捏捏,想要就要,咱爷俩谁跟谁。东西就是给你准bèi

的。”

“老爷子,您对我太好了,我是无功受禄啊。”叶青难为情道。

“什么叫无功受禄,你帮我的忙也不少了。就算是给你的鉴定费。随便挑一件吧,黑的还是白的。”季老爷子催促道。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啦。”叶青心一横,心说不要白不要,白要谁不要。一黑一白两条手链放在季老掌心,等着叶青去挑。叶青心一横,既然都说要了,索性就要最好的,伸手拿起了黑色手链。随着时间的推移,珍珠是会老化的,比如白珍珠,慢慢会变得发黄,有句话叫“人老珠黄”,就是这个意思。相比之下黑珍珠则不容易老化,价值也更高。

今日两更,上午九点,下午三点。第一个故事告一段落,大家觉得怎么样,留言谈谈自己的看法。收藏比较惨淡,继xù

写下去其实是没有什么信心的。不管怎么说吧,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第106章:黑白珍珠(二)

叶青捧着手链爱不释手,这要戴在手上,气质无形中要提高一个档次。只顾着欣赏宝贝,竟然忘了此行的目的。临走前才想起来,叶青把自己要去洛阳的消息告知季老,老头子大为失落,说你要是走了,我以后收了宝贝,找谁鉴定啊。叶青说这个不难,只要您打一个电话,我立马从洛阳飞回来。季老说这还差不多,要是你小子敢偷懒,当心我教xùn

你。老头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走了,我宝贝孙女怎么办。跟你一起去洛阳?”季老所指当然是季文莎。

这令叶青颇为尴尬,他和季文莎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而且也不像季老想的那样。这事还不能多解释,越解释越乱。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季文莎在公司另有重用,不可能去洛阳。”

季老爷子情绪低落,教保姆把叶青送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叶青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没办法,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使命和责任,每走一步其实都由不得他。

数日后。叶青因鉴定一件古董出现失误,被公司开除。铁鹤因为上班时间酗酒,公司给予警告,老铁不服,主动辞职。季文莎因为表现突出,被调往鉴定部,任某个小组的组长。所有事件发生在短短一天之内,公司上下议论纷纷,相比老铁的辞职和季文莎的升职,叶青的遭遇更令人瞩目。升任副经理不到三个月即被开除,这在贝克公司还是头一次。不少人替叶青惋惜,本来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没想到以这种方式收场。

叶青从财务部领完最后一个月的薪水,去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鉴定部的员工见他进来,纷纷投来复杂的眼神。叶青视而不见,收拾办公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要把自己的印记都抹掉。鲁红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显得心事重重。开口想说什么,张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看得出他对叶青很同情。其实古董鉴定失误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公司这次的处理有些重了。叶青停下手头上的事情对鲁红卫报以微笑,患难见真情,他果然没看走眼,鲁红卫是个可以深交的爷们儿。有几个员工也凑过来,帮着叶青收拾,帮忙其实就是一种无声的同情和鼓励。叶青很欣慰总算还有几个记着自己的。

鉴定小组的另一个组长赵忠明就坐在不远处,似乎在忙着手头的什么事情,对叶青的到来视而不见。叶青收拾好东西,和帮忙的人一一道别,最后不忘和赵忠明打声招呼:“赵老师,我要走了。再见。”说罢转身离开办公室。赵忠明一阵惊诧,抬头看的时候叶青已经离去,他暗暗冷笑,再见?但愿永远不见。

叶青在走廊里遇到季文莎,她行色匆匆,似乎在赶时间。两人差点撞个满怀。季文莎见是叶青,惊诧地问道:“这块就要走?”

叶青点点头,“是啊,多留一天也没意思,迟早是要走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啊?”

季文莎理一下额前的刘海,“我去鉴定部报道,明天正式上班。”

“恭喜你!得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叶青本来想和季文莎握手表示祝hè,无奈两只手都抱着东西,只好作罢。季文莎拍拍他的手臂,“我先去报道,下班后我找你。”

叶青看着季文莎匆匆飘过的背影,心说多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她如果知dào

整件事是自己运作的结果,将会是什么反应。他帮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把本来属于她的东西帮她争取回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老铁和董兰兰都在,说一切准bèi

就绪,问他什么时候离开。叶青躺在舒服的席梦思床上,还真有些舍不得,他说看情况而定,也许三天也许五天。总之就在最近。老铁听完一个劲儿嘀咕,恨不能马上就走,他在上海待的时间太长了,很想出去看看。六朝古都的洛阳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还听说北方的冬天会大雪纷飞,真想看看洛阳是不是变得银装素裹。叶青气得直翻白眼,你以为咱们去玩儿的啊,咱们去洛阳是有任务在身,师伯不是交待了吗,你们两个听我指挥。三个人盘算着到了洛阳之后的行动,提前造好计划省得到时候抓瞎。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咚咚咚,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董兰兰挨着门最近,起身打开房门,“是你啊,快进来!”她突然变得热情起来。叶青和老铁直纳闷,来人是谁啊,能让董兰兰这么客气,禁不住朝门口看了几眼。来人是个女的,叶青和老铁都认识,以前还是同事呢:正是刚刚升职的季文莎。叶青这才想起来,季文莎说过下班后来找他。

季文莎见房间里人不少,显得有些拘谨,董兰兰很热情地端茶倒水,使她很快平静下来。这时候老铁借口有事,和董兰兰起身告辞。屋里只剩下叶青和季文莎,气氛随之沉闷下来。叶青几次想开口,又不知说什么,一着急心跳加速,脸也变得微红。

“不如出去走走?”季文莎打破僵局。叶青点头应允。

贝克大厦前面的广场,一对青年并肩而行。寒风瑟瑟,吹动着女孩头上的秀发,一阵淡淡的清香钻进男孩的鼻孔,他有些失神。还好寒风使他很快清醒过来。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出广场进入附近的一条街道。

“找地方坐坐?”叶青低声说道。不知为什么,在季文莎面前总显得不自然。季文莎不置可否,当然也可以视为默许。

一家小巧玲珑的咖啡屋,柔和的灯光令人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音箱里放着邓丽君淡淡而忧伤的曲子,衬托出一种感伤而柔和的气氛。咖啡屋很静,静的只剩下忧伤的曲子。叶青的心情被带动的感伤起来,思绪随着曲子的节奏荡漾。

第107章:明天就走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爷爷的照顾。”季文莎率先打破沉默。

“我没做什么啊,老爷子一直都挺好。我认识他的时候老人家在搞收藏,现在还在搞收藏。老爷子的嗜好可没有因我改变。前两天他还买下两条手链呢,送给了我一条。”叶青说着把右手亮出来,手腕上赫然一串黑珍珠手链。

季文莎微微一愣,也抬起一只手,手腕上同样有一条珍珠手链。叶青吃了一惊,这不是老头子剩下的那条手链吗,怎么送给宝贝孙女啦!现在可好,他和季文莎一人一条,一黑一白,够般配的。季老爷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和她颇有些意wài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叶青暗暗惭愧,老头子真的是误解他了,他和季文莎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叶青赶紧转移话题:“进入新部门,凡事多加小心,跟新同事相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有组长鲁红卫为人不错,多跟他沟通没有坏处。至于另一个组长赵忠明嘛,还是不要招惹为好,这家伙心术不正。”叶青谈起鉴定部的一些情况。

季文莎微微点头,“你以为我是小孩啊,人际关系知dào

该怎么处理。”

两人又说了些水清水淡的话,而后匆匆分别。天很冷,从咖啡屋出来仿佛一下子掉进冰窖。季文莎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娇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叶青几次都想把身上的风衣给她披上,但终究没有那么做,他自己也纳闷为什么心怯,仅仅是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女朋友?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当他下决心把风衣给她披上的时候,已经到了贝克广场的边缘。季文莎打开一辆汽车的车门,对叶青说道:“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家了。”

汽车缓缓启动,带着一丝倦意驶出贝克广场,消失在夜的黑暗里。叶青暗暗庆幸,幸好没有把风衣给人家披上,汽车比风衣不知暖和多少倍。随即一阵淡淡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不知dào

这是不是叫伤自尊,不过季文莎的家世真的很好,他没有资格高攀。

寒风萧瑟,即便穿着风衣也能感觉到阵阵寒意。叶青突然感到上海很陌生,尽管他生活了大半年,其实远没有真zhèng

融入这座城市。在上海这座国际化大都市里,承载着多少创业者的梦想,又承载着多少创业者的辛酸。是该回洛阳了,那里才是自己的家,或许自己在那片古老的土地上会有所作为。走,明天就走。叶青改变了主意,本来还想住几天,其实多住几天又能怎样。

“你的情绪好像很失落啊。”如玉开口说道。

叶青下意识摸摸胸前挂着的玉蝉,一阵苦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明天我们去洛阳,你喜不喜欢?”

“我无所谓啦,只要跟在你身边,我的灵气就会越聚越多,总有一天能……”如玉说到这突然中断,似乎有什么隐情。

“总有一天能什么?”叶青追问。

如玉一声轻叹,“唉,也没什么。如果可能的话,或许我能回到以前的世界。那里才是我的家。”

叶青莫名其妙,以前的世界?莫非你还要回到棺材里继xù

做陪葬品?那多单调啊,还不如现在的花花世界。

如玉仿佛看透了叶青的心思,解释道:“我所说的以前比你想的还要远,不是继xù

做陪葬品,而是回到做陪葬品以前。”它说到这语气变得轻飘起来,似乎陷入美好的憧憬。…,

叶青更加想不通,回到做陪葬品以前的你,那岂不是成了穿越,这怎么可能。不过话又说回来,如玉的存zài

本身就是一个谜。它的存zài

对现代科学来说是一个大颠覆,既然科学都颠覆了,穿越时空或许不是不可能。

如玉再次看透了叶青的心思,“你不要以为我在说胡话,所谓的穿越其实就是时间和空间的变异交叉。比如说吧,我们在一张白纸上画两个点,中间用一条直线相连,这条直线就是两个点之间的最短距离。但是如果我们把白纸对折一下呢,两个点之间的最短距离便不是原来那条直线,而是不在白纸上的另一条直线。如果把白纸比作空间,把上面的直线比作时间的话,白纸的对折就是时间和空间的扭曲。就会产生所谓的穿越时空。”它给叶青打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叶青还是不明白,心说这都是说的什么啊,又是白纸又是直线的,跟穿越有什么关系。如玉这次无语了,这么形象的比喻他都听不懂,看来是不可救药了。不过他懂不懂是小事,它自己必须按着计划走。

对话就此告一段落,叶青感觉怪怪的,如玉再次成为他心里的一个结。以前大小事情缠身,没有时间考lǜ

如玉的秘密。现在冷静下来思考,其实如玉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了,它虽然透露过自己的来历和身世。不过叶青总感觉那仅是一层皮毛,真zhèng

实质的东西并没有透露,有种搪塞的意味。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把事情搞清楚。好在如玉对他并无恶意,而且几次三番帮zhù

他,这使得叶青对如玉更多的是好奇,却没有戒心。

夜色很浓,天上的点点繁星好像也怕冷似的,纷纷躲在夜幕里不肯探头。叶青抖抖身上的寒气,跨步走进贝克大厦的大厅。他拨通一个号码,“喂,老铁,赶紧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走。”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抱怨:“不是说过几天啊,怎么又改成明天啦?我和兰兰还想去苏州玩儿几天呢。你是属变色龙的吗,说变就变。”

“我临时改主意了,就是明天走,一刻也不能耽误。”叶青不等老铁回应,啪一声挂断电话。洛阳是六朝古都,玩儿古董的天堂,那里或许有自己另外一片天地……

第一个故事至此讲完,下面是第二个故事“鬼脸月影”。本段主要以木器杂项收藏为主,揭开两件绝世木器的神mì

面纱。

第108章:开业大吉

洛阳城,古玩街。噼噼啪啪的鞭炮从早上一直响到中午,一家古玩店开张,好像要让全城的人都知dào

似的。

看热闹的人群围了厚厚的一圈,大家穿着厚厚的棉衣,脚下踩着厚厚的鞭炮纸屑,总之所有东西都是厚厚的,一如洛阳城厚重的历史。

两男一女热情地招呼着进出店里的客人,虽然客流量很大,但还是看热闹的人多,掏钱的人少。全国各地的古玩店都这样,所以店主人并不感到意wài

,开张嘛,图的就是热闹,只要人多就好。两个男的一高一矮,矮的其实也不矮,中等身材,五官说不上漂亮,却也棱角分明,从里到外显出一种朝气。高的那位足有一米八以上,身材瘦长,如果给他起个外号叫“竹竿”相信他本人也不会有意见,这人皮肤白净一派书生气质,戴着一副大号的近视镜,更显出几分书卷之气。女的穿着挺时髦,寒冬腊月仍穿着齐膝的裙子,下面是精巧的皮靴和紧身的保暖裤,配上葡萄紫的齐耳短发,显得特别新潮。这三位正是叶青、铁鹤和董兰兰。经过一段时间准bèi

,古玩店终于开张。

叶青抬头看看门**的大牌子,“本真坊”三个镏金大字苍劲有力金碧辉煌,心头不禁感慨万千,洛阳啊洛阳,我叶青又回来了!他燃放了一上午的鞭炮,就是要告sù

整条古玩街、整个洛阳城,他叶青又回来了。他这次回洛阳,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使命,“本真坊”重新开张只是一个开端。

铁鹤和董兰兰远没有叶青那般心事重重,他们还沉浸在进入新环境的新奇和喜悦当中,噼里啪啦的鞭炮使两人眉飞色舞。

“老铁,别光站着傻笑,招呼客人啊。”叶青时不时提醒铁鹤。相处这么久,他对老铁这个哥们儿了解颇深,别看戴着眼镜挺有书生气质,其实是个粗心的二百五。客流量这么大,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正当晌午,鞭炮声才渐渐稀疏,看热闹的人群开始散去。这时候从人群外挤进来几个人,每人手里都抱着或大或小的箱子,径直走进本真坊古玩店。看热闹的人多数都认识,这几位都是古玩街上的大拿,看东西眼力好,有的还是黑白两道,控zhì

着整条街的古玩交yì

,圈里人见了都要毕恭毕敬叫一声大哥。新店铺开张,自然首先要孝敬他们,送些见面礼什么的。叶青显然没有那么做,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故yì

的,总之他的“不礼貌”令几个大拿很没面子,于是在开张这一天前来“道贺”。

老铁见来者不善,赶紧上去迎接,“欢迎几位来本店做客,不知dào

几位是买东西呢,还是卖东西?”一般的古玩店出售古玩的同时也收购古玩,然后赚个差价。所以老铁才会那样问。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汉,膀阔腰圆身材魁梧,脸上的肥肉很自然的往下垂着,走起路来上下颤动。他掀起眼皮看了老铁几眼,阴沉道:“我们是来‘祝hè’的,店铺开张这么大的事能少的了我们吗!”

老铁伸手扶扶鼻梁上的眼睛,满脸赔笑:“您几位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里边请,里边请。”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汉被老铁气得一声冷笑,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颤了几颤,大步走进店门。后面几个跟着鱼贯而入。看热闹的人群本来要散去,见有事情要发生,纷纷止住脚步看热闹。有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看来这个小店今天要倒霉啊。有的则摇头叹息,刚开张就得关门,三个年轻人也不容易。一些胆儿大的开始往前挤,看看今天的事如何收场。店里的客人见气氛不对,赶紧往外溜,偌大的店铺突然变得空荡。…,

叶青早注意到来者的异常,和董兰兰一起迎上去,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开张大吉的日子里他实在不想多事。

鞭炮声彻底停下来,周围突然变得很静,静得令人心里发虚。几位大拿也不客气,进店后纷纷找地方坐下,本来坐位有限,反倒没了叶青和老铁等人的坐位,只好站着待客。为首的大汉首先开口说话:“小店这就开张了?不错不错,名字也不错,‘本真坊’,我记得以前有家店铺也叫本真坊。”说话声音洪亮,店里店外真真切切。

“以前的本真坊掌柜的是家师,如今我只不过是重新继承他的店号。家师姓苏,苏海山。”叶青不卑不亢地回答。他把师父的名号搬出来也是想震慑一下几个家伙,毕竟师父在世的时候在洛阳古玩界大名鼎鼎,提到苏家的“本真坊”没有不服的,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人敢公开捣乱。师父虽说去世了,但是名望和影响力尚在,提到师父的名号想必这条街上的同行还会给个面子。

大汉闻言用眼瞅了瞅几个同伙,相互报以冷笑,“嘿嘿,苏海山,知dào

。当年也算一条汉子,可惜他死了。现在这条古玩街是我们哥几个的,你来了就要守规矩,知dào

不?”

叶青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几个家伙不仅不买师父的账,语气里还带有轻蔑的成分,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规矩?规矩都是人定的,几位来小店的目的是什么,不妨直说。”

“小子有种!”大汉向叶青伸出大拇指,“大家都是在古玩圈子里混的,解决问题自然离不开古董。我们哥几个带来几样东西,你如果能鉴定出真假并说出个一二三,教人心服口服,我们抬屁股走人,从今往后不踏进本店半步。如果说不出的话,说明你不配在古玩行里混,更不配在这条街上开店。对不起,我要把你的店给砸了,你给我滚出古玩街!”大汉说到这脸色阴冷的要命,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声波通过空气传到店外,看热闹的人群又是一阵议论,气氛越来越不对啊,这家店铺要倒霉。找茬的几位都是古玩街上的大哥,他们手里的奇珍异宝不在少数,难倒过不少古玩行家,也用鉴宝的方式砸过好几家古玩店。这次轮到“本真坊”倒霉了。不知dào

这次带来的是什么宝贝,三个年轻人怎么会是对手。一些胆大的开始往前凑,透过窗户和门口往里张望,对大汉带来的宝贝很感兴趣。看热闹的人群当中也有认识苏海山的,禁不住感叹起人世间的世态炎凉,名震洛阳的苏海山死了才半年,后人便被欺辱成这样子,连小店都没得开。

叶青对大汉的提议很感兴趣,这也算是文斗吧,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的话,他自然乐意。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武斗,如果是水果店砸也就砸了,这可是古董店,货架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万一打起来,还不得砸个稀巴烂。“既然这样,我完全同意。大哥带来了什么宝贝,亮出来吧。”叶青还是不卑不亢的架势,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历练。

这令以大汉为首的几个大拿暗暗称奇,这小子够能唬人的,不知dào

肚子里有没有真本事。大汉看看身边的一个同伙儿,意思让他先出招探探底。这人是几个大拿当中年纪最大的,能有六十岁出头,衣着朴素慈眉善目,看样子不像歹人,怎么会跟一帮地痞混在一起呢。叶青暗暗纳闷。老者自称姓黄,叫黄守信。他手里的盒子是几个大拿当中最小的,当然了,体积小不等于价值小。…,

黄守信把盒子打开,里面包裹着一层黄凌,把黄凌揭开,宝贝才露出真面目:那是一块碧绿的石头,绿得浑然天成,仿佛刚从染缸里捞出来一般。石头呈不规则的三棱形,通体碧绿毫无瑕疵。屋外看热闹的人群禁不住一声惊呼,“这不是翡翠嘛,从没见过这么绿,这么个儿大的翡翠!”

叶青第一眼见到石头也吃了一惊,不禁面露异色,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他冲黄守信一笑:“老人家,我可要上手了,您不介yì

吧。”东西是人家的,他上手触摸的话自然要征求意见。

黄守信报以和蔼的笑容:“小兄弟只要有心,尽管看。”

这老头儿说话太客气了,叶青更加坚信他不是歹人,甚至对老者产生了几分好感。为首的胖汉则对老者的言语很不满,似乎是嫌他说话太客气了,脸上挂出不愉快的神情。黄守信假装没看见,把头扭向一边。

叶青把眼睛贴到石头跟前,仔细观察。老铁和董兰兰也凑过来,“看出来没,是石头还是翡翠,还是树脂合成的东西?”董兰兰忍不住问道。她其实也有古玩鉴定的底子,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心里分寸大乱,对自己的判断不自信起来。老铁则不一样,他的鉴定能力要高出董兰兰一筹,现在正睁大眼睛观察,不时与叶青耳语几句。时间不长,叶青把绿石头还给老者,接着又和老铁嘀咕几句,最后交流一下意见。

第109章:青田“三炮绿”

黄守信冲叶青微微一乐:“怎么样小朋友,这块翡翠还不错吧。这可是缅甸的老坑。”

叶青也冲黄守信一乐:“老人家您记错了吧,根据我的判断这不是翡翠,而是一块石头。”

屋外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骚动,不是翡翠?除了翡翠之外还有颜色如此鲜绿的石头?虽然时间已过中午,人群却没有散去的迹象,倒要看看小店如何收场。黄守信也是一愣,“哦?不是翡翠,此话怎讲?”

叶青心里暗骂,这老家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自己的东西还不知dào

吗。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不卑不亢,“首先这块东西的纹理比较清晰,这是石头的特征,翡翠一般不会出现;这件东西看起来很绿,但是绿色很干,没有水头儿,一般的翡翠不会这么干;其次分量和硬度也不对,翡翠是石中之精华,硬度很高,这块东西的硬度明显比翡翠底。综合起来而言,它是石头,绝不会是翡翠。”叶青的证据很充分,令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屋外的人群一阵骚动,这小孩儿行啊,有两下子!黄守信尴尬地一笑:“呵呵,小朋友说得在理,是我记错了,翡翠放在了家里,这一块是正宗的艾叶绿。绿石中的精品啊。”

叶青苦笑不得,心说这老家伙又在放烟雾弹,什么**的艾叶绿,分明就是青田石嘛。“老人家,据我所看这块石头不是艾叶绿,是青田石当中的‘三炮绿’,虽然没有艾叶绿珍贵,也算石头里面的上品了。中国人玩儿石头的历史可不短了,久而久之形成一种共识:黄的数田黄,红的数鸡血,白的数芙蓉,绿的就数艾叶绿。不过艾叶绿的矿脉早在康熙三十六年就已经封掉,从此不再出产。您这块石头不是老坑,怎么会是艾叶绿呢。我看九成以上是青田石中的三炮绿。像颜色这么纯正、这么大体积的,价值相当不菲。”叶青索性揭开石头的老底。

黄守信这次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似乎对叶青的揭老底并不在意。“哈哈,小伙子说的没错,这就是三炮绿,这一关算你过了。”说着冲叶青伸出大拇指。

胖汉的脸上冷的能结上一层霜,叶青的表现是他没想到的,看来今天这事儿有点棘手,还好他早有准bèi

。侥幸过了第一关,后面几关也会把他难住。想到这脸色又舒缓下来,似乎在酝酿下一个出手的人。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黄守信这一关失手,还剩下四个。

叶青没有因为小小的胜利而放松警惕,大汉面色不善,指不定在耍什么阴谋,必须得提高警惕。他暗暗捅一下老铁,示意他多加谨慎,事情才刚刚开始。店铺突然变得很静,胖汉不发话,其他同伙也没有动静。不同寻常的平静,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气氛不对劲儿啊,这里好像有若隐若现的杀气。”说话的正是如玉。

叶青下意识摸摸怀里的玉蝉,心说你才感觉到啊,亏你还是上古的通灵之物呢,不用你说,我也能看出来者不善。

如玉马上猜透了他的心思,解释道:“我所说的杀气不是出在人身上,而是出在他们手里的盒子。”

叶青莫名其妙,盒子里有杀气?此话怎讲?如玉说它也说不清楚,总之其中一个盒子很古怪,杀气很重。叶青惊出一身冷汗,这么说他们是诚心找茬来的,所谓的鉴宝只是幌子!“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暗暗问如玉。…,

“我看不如这样……”如玉给叶青出了一个很神mì

的主意。叶青暗暗点头,这个办法太神奇了,肯定能把几个家伙震住。不过如玉说的太玄乎,万一演砸的话,不仅达不到效果而且会适得其反。如玉打了保票,说你一百个放心,计划肯定会成功。

叶青和如玉一言一语,外人却丝毫看不出端倪,仿佛叶青一直在原地傻站着。人和玉蝉之间的对话,除了叶青自己,恐怕不会有第二个相信,也不会有第二个人遇到。

叶青轻咳一声打破现场的沉闷,对胖汉说道:“这位大哥,我看不如这样,咱们索性来个‘隔板猜物’。你们把四个盒子放在柜台上,不用打开,我猜猜里面是什么东西。不仅要猜对,还要猜出古玩的真假。如果猜错了,我抱着脑袋滚出洛阳,万一侥幸猜对了,几位大哥可就要受罚了。您看怎么样?”叶青征求胖汉的意见。

店外一阵剧烈骚动,人群议论纷纷,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还是被人家吓傻啦?“隔板猜物”是神汉玩儿的把戏,怎么能搬到这个场合。胖汉有一种被耍的感觉,手指有节奏地敲着红木桌面,教人听着心里发紧,仿佛定时炸弹有节奏的计时声。旁观者都为叶青捏着一把汗,店铺恐怕难熬过今天。胖汉要发作的时候,黄守信侧身冲他耳语几句,外人不知在嘀咕什么。胖汉听罢脸色稍微缓和下来,扭头对叶青道:“好!就‘隔板猜物’。爷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有一件猜错的话,我一把火把店给烧了。”说罢带头把自己手里的盒子放在柜台上,另外三人也相继把盒子放好。

叶青看着柜台上一字摆开的四个盒子,心脏咚咚直跳,心说如玉啊如玉,你可不要耍我。今儿可是开张大吉的日子,千万不能栽在这帮小人手里。心里敲鼓,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柜台前踱着脚步。老铁和董兰兰不解其意,心说这家伙怎么突然长能耐了,还他妈‘隔板猜物’,我看你如何收场。两人暗地里做好了打架的准bèi

,今天这事不用武力恐怕很难解决。

“开始吧,还愣着干什么。想反悔?”胖汉催促道。消息很快在店外传开,人群狠劲儿往里挤,生怕错过了好戏。黑压压的脑袋一个挨一个,勾勒出古玩街最壮观的一副场景。

第110章:隔板猜物(一)

“我们先从左边第一个猜起。”叶青说着走到柜台边上,伸手轻轻抚摸盒子的表面。这是一个体积挺大的盒子,跟十四英寸黑白电视机的箱子差不多大,外表贴着花格绫子,显得古色古香。显然是盛放古董特制的盒子。约莫三分钟之后,叶青抬起头,先看看店外的人群,又看看屋里的五位不速之客。方才缓缓说道:“这件东西可了不得,如果要是真的话,价值恐怕要上亿了。它就是所有搞收藏的人梦寐以求的元青花。自从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在国外拍出2.3亿人民币以后,元青花这个神mì

的瓷器种类一夜之间成为收藏界的宠儿。全国大大小小的古玩店一夜之间冒出无数元青花。这个盒子里放的也是元青花人物故事罐,画的是三英战吕布。至于真假嘛,还得仔细分析。”叶青一口气说了一大段,似乎盒子根本不存zài

,他直接面对的就是瓷罐本身。

胖汉脸上的肥肉不自然地抽动几下,盒子是他的,里面放的什么东西他最清楚。店外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不知dào

年轻人说的是真是假。今天这事儿有点意思。

“谁是元青花的主人?我能不能把盒子打开?”叶青询问以胖汉为首的五个人。

胖汉很不自然地点点头,示意可以打开。他对自己的东西信心很足,叶青这小子虽然侥幸猜中,未必会看出真假。

叶青轻轻打开盒子,一件青花人物罐呈现在所有人面前。老铁和董兰兰一阵惊诧,叶青这小子行啊,果然被他猜中。店外的人群也是阵阵骚动,这个年轻的店主不简单啊。叶青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图罐看一遍。“元青花有两个显著特征,一个是胎,典型的麻仓土制作的细白胎,又细又白又坚硬,好像玉一样。麻仓土在明代洪武时期已经绝迹,后人无论如何仿制,胎终归是不同的。第二个特征是图案,人物故事题材比较多,比如前几年在英国拍卖的那个就是‘鬼谷子下山’题材。元青花的图案具有很强的层次感,一般有七八层,多的甚至有十几层。通过以上两个要点我们看这件瓷罐,第一胎不是麻仓土的胎,第二图案的层次感不明显。足以说面这是一件假东西,赝品。”叶青一语道破天机。

“好!”老铁带头鼓掌,压抑了老半天,终于出来一口恶气。店里店外所有目光都盯着他,老铁见气氛有些不对,无趣地停止动作。

胖汉脸上的肥肉跳动得更厉害,几次想发作,又都忍住。毕竟人家没有过错,动手的话难以服众。

叶青暗暗竖起大拇指,如玉好样的,再接再厉!他信步走向第二个盒子,照样伸手轻轻抚摸,片刻之后仰头说道:“这是一面铜镜,正面是镜面,反面是名叫蟠螭的猛兽,也可以叫蟠螭纹镜。至于真假和年代嘛,还得亲眼看看。”他扭头看向黄守信旁边的一个人,这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尖嘴猴腮,两眼闪着贼光。这人没有表态,而是询问胖汉的意思。胖汉不耐烦地摆摆手,叶青见状不由分说打开盒子,果然是一面铜镜。

“镜子出现之前,人们日常照脸面必须得找有水的地方,后来青铜器出现,人们就把水盛在铜盆里,形成最原始的镜子。古语有云:鉴为盆也。铜镜最早盛行于战国,汉代达到一个制作高峰,到了唐代,由于经济空前繁荣,铜镜制作工艺达到了极高水平。时至今日,汉镜和唐镜依然是青铜镜收藏的大热门。到了清代,由于玻璃的大量出现和应用,铜镜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不过当时没有人把铜镜作为一种收藏品来看待,民国时期收藏盛行,铜镜依然没有被重视,如果你能穿越的话,带着钱去民国,一天能收一大筐古代铜镜。最近十几年才逐渐成为收藏的一大热门。青铜镜的鉴别首先要听声音,因为年代久远的铜镜锈迹深入肌理,用手敲的话声音发沉,仿品的锈迹很难深入肌理,用手敲声音发脆。其次要看锈色,真品的锈色从里到外,很自然;赝品锈色轻浮,用手剋的话能一块一块掉下来。现在的赝品能成批生产,用机器把铜镜做好,然后挖坑埋起来。经常在土的表面浇水湿润,有时候还在土里掺杂大粪、强酸之类的东西,一两年之后再挖出来,锈迹斑斑的铜镜就制作完成。最后批发到全国各地的古玩市场。”叶青把铜镜的前世今生介shào

一遍,虽然肤浅,却也能让初入本行的人从中受益。…,

店外开始有人小声嘀咕:“说了半天,镜子是真是假啊?”

叶青暗暗摇头,现在的人咋都这样呢,不关心文物的传承和历史,只关心真假本身。这样是不是太功利了?这种心态对搞收藏很不利,不懂得古董的历史传承,又怎么会真zhèng

了解它呢?不了解,又何谈辨别真假。当然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叶青把铜镜擎在手里,用手指轻轻敲击镜面,铜镜发出咚咚的闷响。按他刚才的理论,镜子应该是真的了。“诸位,辨别铜镜的真伪不能光听声音,有些制作高超的赝品,也能把清脆的当当声给掩饰住。这时候用手敲就不管用了,得用另一套办法……”叶青说到这让老铁去卫生间打来一盆热水。也不管铜镜的主人同不同意,噗通,把铜镜扔到盆里。一分钟之后,叶青伸手把铜镜从水盆里捞出来,意wài

就此出现:好端端的铜镜竟然破碎成三块。

叶青捏着三块镜片解释道:“诸位这是最近十几年新兴起的一种作假方法,用胶水把镜子粘合起来。再用手敲的话清脆的当当声没有了,换来的是咚咚的闷响。很容易把人蒙蔽,这时候就得用热水泡,胶水遇热会变软,铜镜自然就散开了。”解释完毕,他把镜片随手扔在柜台上不去理会,用眼睛盯着胖汉和尖嘴猴腮的铜镜主人。

第111章:隔板猜物(二)

胖汉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从叶青眼里看到一丝冰冷的杀机,说来也怪,杀机一闪而逝,再看的话已变成一团和气。胖汉稳一稳纷乱的思绪,脸上不动声色,心说小子算你倒霉。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做到的隔板猜物,但是你还是死定了,因为下一件宝贝你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它会要了你的小命……

叶青不知dào

胖汉心里所想,自己还在暗暗为如玉鼓劲儿,好样的如玉,再接再厉!他之所以能每猜必中,靠的就是如玉的暗中帮zhù

。用手抚摸盛放古玩的盒子,其实是在给如玉施展灵气提供路径。叶青走到第三个盒子旁边,手掌轻轻抚摸,装模作样作沉思状,外人还以为在施展什么法力。

“咦……”如玉的声音变得犹豫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叶青心中一凛,心说该不会出什么意wài

吧。“怎么了如玉?”他暗暗问道。

“盒子里的东西好奇怪,好像不是一种,而是好几种东西混合在一起。你等等,我再仔细瞧瞧……”如玉说到这便没了声音。叶青只好默默等待,手掌照样抚摸着盒子表面,依旧做沉思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店里店外的人开始不耐烦,首先是店外看热闹的人群阵阵骚动,毕竟晌午已经过去,人们眼巴巴等着最后结局,完事后好回家吃饭。不过看叶青这意思一时半会儿施法不会结束。接着以胖汉为首的几个大拿也开始有意见,“小子,你到底猜不猜,爷我可没工夫干耗着。”胖汉颇有怨气地说道。

叶青不为所动,依旧紧闭双眼做沉思状。董兰兰也开始失去耐心,不住地四下张望冲叶青使眼色,老铁则不停地搓手,恨不能上去给叶青两拳。心说你在我面前还装,真以为自己是神汉啊!气氛愈发骚动,随时可能因不堪重负而爆fā



叶青心里也急,不过还得装下去,这是消磨时间的最好办法,如玉搞清楚底细之前,他一直得装。心里不知问了如玉多少遍,如玉啊如玉你到底搞清楚没有……

终于如玉有了动静,把预感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告sù

叶青。叶青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好半天才逐渐恢复平静。他慢慢睁开眼,冲店里店外的人一乐:“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我看不如这样,为了大家都能看清楚,我们把隔板猜物的最后两件东西搬到店外,就当为各位表演一个戏法儿。”他也不管胖汉同不同意,和老铁一人一件,把剩下的两个盒子搬到店外的大街中央。看热闹的人群随着叶青和老铁的步伐纷纷往大街中央走,很快以大街为圆心围成一圈。胖汉和另外几个大拿不得以跟着走出店外。

午后的日头暖暖的照射着古玩街,人们的心情被日头照射得暖暖的、痒痒的,似乎只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才能抚平人们痒痒的心情。

叶青站在圈子的中央,指着其中一个盒子说道:“各位,盒子里的东西有些特别,我说出来之后大家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觉得恶心,相信大家都不陌生。盒子里面装的其实是……一坨屎。”

哗……人群剧烈的骚动。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年轻人这话可够刺激人的,莫非是在找茬?胖汉的脸色也变了几变,肥硕的眼珠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叶青哈腰把地上的盒子打开,取出一只青花天球瓶,高高举过头顶。突然双手一挥,将手里的天球瓶投向胖汉的位置,自己则俯身趴在地上。仿佛扔出的不是瓷器,是手雷。…,

天球瓶还没有落地便天女散花一般爆裂,噗……一声闷响从人群里传出。人们猝不及防,被飞散的瓷器碎片溅到身上。好在爆裂的威力不大,对人体构不成伤害。尽管如此,人群仍不免一阵惊恐,不少人纷纷远离事发地点。等大家情绪稳定下来才发xiàn

,衣服上沾满了黄橙橙、黏糊糊的东西,显然是伴随着瓷瓶的爆破一起溅到人们身上的。有些人开始用手擦拭衣服上的东西,感觉怪怪的,好像很恶心。

“屎……”不知谁喊了一句。

哗……人群再次骚动,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不少人皱着眉头,双手不知dào

往哪放,往身上抹也不是,不抹也不是。叶青不知什么时候已从地上站起来,手指拍打身上的尘土,一副释然的样子,还好恶心的东西没粘到他身上。“诸位,刚才那人说的没错,溅到你们身上的就是屎。”叶青冲着人群喊道,不时用眼瞅瞅胖汉和另外几个大拿。胖汉被突如其来的屎炸弹搞得猝不及防,衣服上花花点点,正尴尬地站在原地打转。

叶青阴着脸朝胖汉走去,老铁和董兰兰紧随其后。喧嚣的人群顷刻静下来,人们瞪着眼珠看着三个年轻人,不知dào

他们要干什么。打架吗?这条街上只有胖汉打别人的事,从没听说过有人敢打他。人群开始往后退,闪开挺大一片场地,暂时把恶心的事情放下。叶青在距离胖汉三米左右的地方站住,冲旁边的老铁和董兰兰一使眼色。没有任何预兆,三个人箭一样冲向以胖汉为首的几个大拿。

胖汉到底经验丰富,打架的场面经lì

过不少,虽然准bèi

不足,还是闪身躲过了叶青飞来的一脚。叶青不等胖汉站稳,胳膊狠狠搂住对方的脖颈,脚下一绊,将胖汉绊倒。紧接着磕膝盖很磕对方的小腹,胖汉疼得四肢抽搐,眼皮下直翻白眼儿,嘴角淌出血水。

本来叶青不打算动手,更不打算下狠手。当如玉告sù

他第三个盒子里装的是一枚小型炸弹和一坨屎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这帮人必须得教xùn

,不然的话后患无穷,不把他们几个打服了、打怕了,以后甭想在古玩街立足。他来洛阳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几个地痞身上。军事训liàn

营的艰苦训liàn

不是白练的,以叶青的力量和格斗技术,打发几个地痞不在话下。他只拿出了几成的功夫,胖汉已经见了血。

与此同时老铁和董兰兰也没闲着,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几个大拿制服。围观的人群简直不敢相信,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老铁出手会那么很,只要被他挨上边的人,很难再从地上爬起来。董兰兰更多的是维持秩序,不让对手趁乱逃走。

叶青数一数趴在地上的人,一共有四个,不对,少了一个。董兰兰赶紧解释,的确没有人从他眼皮底下逃走。老铁也作证,动手的时候的确只有四个人,叶青对付胖汉,剩下三个归他和董兰兰。那么另一人呢?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得出结论,那家伙动手之前就开溜了,逃过了一顿打。叶青仔细看看地上几个人的相貌,少了那个叫黄守信的家伙。这老头儿倒有自知之明,提前预感到情况不对,逃之夭夭。

人群渐渐散去,毕竟时间不早了,他们饿着肚子看了半天热闹,是回去吃饭的时候了。不过三个年轻人暴打古玩街上的老大,这事已经传开,“本真坊”的名声一天之间传遍整条街、整个洛阳的古玩界。以这种方式迅速蹿红,这是叶青万万没想到的。…,

叶青三人回到店里,老铁意犹未尽,刚来北方就打一架,真他妈痛快。叶青则坐在椅子上沉吟不语。“兄弟,你装什么大瓣蒜,这一架打得多么痛快。”老铁对叶青的故作深沉很反感。

叶青长叹一声,似乎心事重重:“我不是装蒜,而是在考lǜ

后面的事情怎么办,洛阳古玩界是秦家的地盘,我们大张旗鼓地开张肯定会引起他们注意,后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这几个地痞如果收编过来为我们所用,你说是不是大有帮zhù

?”

老铁拍拍手,“那当然好,只怕几个家伙没那么容易收编。”

叶青说事在人为,只要拳头足够硬,不怕打不服他。他伸手指了指柜台上的青田“三炮绿”,有这块石头在,不怕黄守信不回来。他总有种感觉,黄守信跟胖汉貌合神离,或许能从姓黄的身上找到瓦解对手的突pò

口。如果不能把几个所谓的“大拿”打服,收编过来为我所用,他们还会接二连三来找茬,明的不行来暗的,总之是没完没了。最佳的解决办法就是一次性打服。

老铁很赞同叶青的观点,请教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叶青一声轻笑,心说怎么办,等着呗,等黄守信来讨要他的青田石,等秦家来摊牌。到时候随机应变。初来乍到,被动是难免的,这里毕竟不是上海。叶青下意识看看店外,躺在地上的几个大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踪影。不知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别人搀扶走的。古玩街上突然变得很冷清,跟午后温暖的气氛很不相称。

收藏业绩惨淡,朋友们多多收藏啊……

第112章:风水笔记

三个人一时无语,默默地在店里坐着。老铁突然想起一件事,抓住叶青的一条胳膊问道:“兄弟,隔板猜物是怎么回事?老实交代,你怎么就猜的那么准。哥哥我眼里可不揉沙子,不要告sù

我你是瞎蒙的。”董兰兰也来了兴趣,抓住叶青的另一只胳膊不放,得不到满yì

的答案,恐怕两人不会轻易放手。

叶青一时无语,老铁到底还是问起了。怎么回答呢,说自己身上有块玉,有通灵的魔力。他信吗。况且如玉的事情不能轻易外露,否则会引来更大的麻烦。“这个……”叶青支支吾吾,大脑飞速转动,在琢磨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你们相信风水吗?”叶青突然神mì

兮兮地对老铁和董兰兰说道。

“风水?这跟风水有关?”两人莫名其妙。

叶青看着两人惊诧的样子暗暗好笑,心说你们不懂就好办了。“风水是一门古老的学问,它起源于春秋战国,到了唐宋以后则发展到极致。历代帝王的宫殿、陵寝,甚至都城都离不开风水。渐渐的,风水就发展成一门学术,至少古人认为它是玄术的一种,是有相当的理论依据的。诸葛亮、刘伯温等等历史名相,都是资深的风水家。风水玄术代代相传,就形成了不少的风水大师和风水学著作……”

老铁狠劲儿一掰叶青的胳膊,“你小子少胡说八道,我听的是隔板猜物的秘密,你扯什么风水!”

叶青疼得直咧嘴,赶紧解释:“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我师父就是深藏不露的风水大师。他老人家给我留下了一本风水秘笈,我有幸看了那么几页,于是才掌握了隔板猜物的秘诀。事情就这么简单,信不信由你。”

老铁和董兰兰对视一眼,“暂时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得把秘笈交出来。要是敢骗人,有你好受的!”两人同时放手。叶青揉揉麻木的臂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在两人的监督下走进自己的卧室,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本子,递给老铁。

老铁胡乱翻了几页,还真是关于风水学术的内容,里面的术语也比较专业,什么穿心煞、暗箭煞,什么山主人丁水主财,什么名堂聚水、藏风聚气等等,着实够老铁看一阵子,不禁和董兰兰认真翻看起来。叶青长出一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但愿师父的风水笔记能把他们唬住。

“哎,兄弟,什么叫名堂聚水啊,朱雀玄武又是什么玩意儿?”老铁不依不饶,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叶青自知理亏,不敢得罪两位大爷,还得耐着性子解释:“通俗一点儿说吧,‘名堂’就是房屋前边的大块空地,‘聚水’就是空地上的水塘。名堂聚水是风水中的大吉之象,象征家道丰盈财源滚滚。至于朱雀和玄武嘛,都是上古的神兽,风水学上一般指南和北两个方位。”

老铁和董兰兰大点其头,好像小学生受到老师教诲一样。两人意犹未尽,忍不住继xù

问道:“穿心煞、暗箭煞又是怎么回事?”

“穿心煞就是房屋前面正冲着道路,犹如一把箭穿心而过;暗箭煞则相反,房屋北面正冲着道路,犹如一把箭穿背而过。穿心煞也好、暗箭煞也罢,都是大凶之象,这样的房屋不宜居住。”叶青尽管心里不耐烦,还是硬着头皮做了解释。师父的风水笔记他看得也不多,再纠缠下去的话非得露馅,于是赶紧找话题岔开。老铁和董兰兰显然被笔记吸引住了,不再理会叶青,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第二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叶青和老铁做了简单分工,他去孤儿院,寻找自己身世的一些线索。老铁和董兰兰则打探月影灯的下落,月影灯一直是苏家的镇宅之宝,苏海山死后下落不明。师伯苏青山怀疑宝物还在洛阳,弟弟苏海山临死前做了转移。这次洛阳之行的任务之一就是找到月影灯。

三个人在古玩街分手,各自行动。叶青径直朝孤儿院走去。自从跟师伯苏青山一番长谈,叶青开始对自己的身世感到疑惑,这次去孤儿院就是要走访老院长和几个老员工,看看有没有收获。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15岁的时候师父才把他领走,从此步入古玩界。按师伯所说,“古董六扇门”只有叶家没落,叶青很想知dào

其中的内幕,自己的父母又在哪里,还在不在人世。

孤儿院坐落在城市的西郊,叶青在那里生活了15年,自然是轻车熟路。转眼已离开了十年,再次走进白墙蓝瓦的院子里,不免有一种淡淡的乡愁,他的童年、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十年离别,这里的变化好像不大,还是白墙蓝瓦、弯腰垂柳,花池里的月季枝叶凋零,只有冬青还规规矩矩的呈几何形状生长。

门卫室的老大爷似乎不认识这位在这里生活了15年的孩子,叶青解释了老半天才被允许进去。孤儿院规模不小,叶青记得当时光同龄人就有近百。低矮的办公楼据说是解放以前国民党特务的一个据点,一直沿用到今。虽然经lì

过几次翻新改造,依然遮掩不住历史的沧桑。叶青先找到一个儿时的老师,十年不见,老师还认得他。在老师的引见下找到院长。院长已到了退休的年龄,和老办公楼一样沧桑。

叶青把事先准bèi

好的两条中华烟递给院长,在他印象里老院长是个大烟鬼。果然,老院长的态度热情起来。其实本来态度也不错,只是比原来更热情了几分。叶青说明来意,老院长马上把一大串钥匙递过来,说档案室在一楼最左边的房间,所有孤儿的档案都在里面。叶青谢过院长,在老师的陪同下走进档案室。档案室没有暖气,显得阴冷异常,发黄的卷宗落满灰尘,一摞一摞散落在书架上。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老师说孤儿院的档案室没有专人管理,所以比较凌乱,好在每一年入院的资料都放在一处,给寻找提供了一些方便。

第113章:再进孤儿院

叶青走到贴着“1985”字样的书架旁边,开始挨卷翻找。他的生日是1985年7月13日,小时候每一年的这一天孤儿院的阿姨老师都要给他过生日,当然不会有蛋糕,长寿面却是不可少的。这一年入院的一共有82个孤儿,需yào

一个卷宗一个卷宗去翻。这些人叶青都认识,每看到一个名字心头都会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一晃十年,不知dào

他们都去了哪里。终于他找到了自己的卷宗:叶青,男,1985年9月16日入院。二十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入院档案,发黄的卷宗布满灰尘,昭示着它尘封已久,可能自从建档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叶青颤抖着双手打开卷宗,里面是一些当时的基本信息,一张婴儿的照片模糊发黄,那就是自己了。档案上显示他是被人从路边捡的,然后送进孤儿院。这并不奇怪,很多孤儿都是以这种方式被送进来的。老师说那年头儿城市里的计划生育搞得很紧,路边发xiàn

被遗弃的婴儿不是什么新鲜事,尤其是女婴。孤儿院在那几年容量激增,叶青就是在那时候进来的。

咦,不对呀,我的生日明明是7月13日,入院时间怎么会是9月16日?中间有两个月的时间差,这段时间我在哪里?叶青陷入迷茫。他把疑问告sù

老师,老师说这也不奇怪,你是出生两个月以后被抛弃的,所以会造成时间差。叶青想想也对,抛弃婴儿不一定在出生那一天,而是随时都可以。

档案资料里其实没有太多的线索,这令叶青有些失望,薄薄的几页纸,着实看不出什么重yào

内容。突然两页纸中间夹着的一张小纸片飘落在地,叶青弯腰捡起来,这是一张弃婴随身物品的列表。一些父母抛弃婴儿的时候会留下一些什么纪念,入孤儿院的时候就会单独列表,代为保管起来。不过绝大多数弃婴都是赤条条来到孤儿院,档案里也就没有随身物品列表了。包裹婴儿的棉被、尿不湿等等是不被列入清单的。所以档案卷宗里有物品清单的很少,叶青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婴儿随身物品清单上只列着一件东西:圆形的木雕制品。叶青似乎意识到什么,心头砰砰直跳,莫非是……叶家的传家宝木雕鬼脸?

叶青很难压抑心头的激动,拉住老师问道:“老师,这件东西在哪里?我要把属于我的东西带走。”

老师一脸为难,说弃婴的随身物品都保留在地下室的仓库里,只有孤儿成年以后,孤儿院才会把东西转交给本人。现在要取的话,需yào

经过院长的签字确认。叶青拉着老师迫不及待找到院长,说明来意。院长没有为难,既然档案上写着东西是你的,自然能拿走。叶青在老师的引领下走到地下室的仓库。

仓库在古老办公楼的地下一楼,据说解放以前是国民党特务关押地下党的地方。地下走廊昏暗阴冷,仿佛走进了冰窖,脚步踩在地上映着回音,令人心头发紧。老师显然不愿到这种地方来,打开仓库的铁门之后便匆匆离开,在楼上等着叶青。仓库空间很大,两盏白炽灯显然不够用,留下了很多斑斑驳驳的阴影。尽管是冬天,仍能感觉到很强烈的霉味。叶青暗暗皱眉,东西存放在这种地方,会不会腐烂变质。

存放物品的大箱子一个一个叠在一起,上面有编号,每个箱子大约存放着十人的物品。叶青很快找到自己箱子的编号,上面没有锁,很容易就打开。里面果然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个箱子存放十个人的物品,想必有些人的物品像叶青一样没有取走。叶青的心跳莫名其妙加速,叶家的木雕鬼脸马上要重见天日!转念一想,真的如此容易就能得到它吗?没有见到实物之前,他的心总是悬的。…,

怪不得箱子里的东西每人要,里面其实都是一些破烂儿,有婴儿的奶瓶、玩具手枪、发霉的衣服、布娃娃等等,凌乱的堆在箱子里。叶青仔仔细细翻找一遍,额头不禁见了汗珠,最不愿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木雕鬼脸果然不在这里。叶青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他早该想到,木雕鬼脸这么重yào

的东西不可能躺在仓库里几十年。可是物品清单上明明写着圆形木雕啊,只有一种可能,在某个时间,木雕鬼脸被人秘密拿走了。这个人会是谁呢?叶青重新把箱子盖好,走出仓库。

老师在楼上等得有些不耐烦,不住向地下室探头张望,见叶青两手空空上来,不用问也知dào

怎么回事。叶青还不甘心,又去问了老院长一趟,院长说孤儿院人力物力有限,对仓库的看管和维修都不够,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也没办法。弃婴身上携带的东西大多不值钱,最多的是纪念意义,这类东西还不适合报案,只能是不了了之。一个木雕鬼脸在叶青看来意义重大,在古玩行家眼里价值连城,但是一般人看来什么都不是,还不如一只老母鸡实惠。这令叶青很无奈,家传的宝贝没了,他甚至不知dào

什么时间没的,被什么人偷去了。

叶青闷闷不乐离开孤儿院,老师一直把他送出大门,告sù

他有时间常来看看。叶青微微点头,向老师告别后无奈离开。回到本真坊古玩店已经到了傍晚,古玩街上的店铺大多关门,街上冷冷清清。他老远就看见老铁和董兰兰在门口站着,好像还没有进门。叶青暗暗纳闷,这二位啥时候长礼貌了,还晓得在门口迎接自己。等走到店门口才发xiàn

不是那么回事,两人对他不理不睬,只是盯着门锁发呆。

叶青心里有气,心说你们不是迎接我,还不赶紧开门进去。见老铁迟迟不动,他一把将对方拉开,自己掏钥匙开门。这时候才发xiàn

门不能开了,锁孔里插着一截铁丝,死死卡住钥匙孔,开锁的话万万不能。很明显有人暗地里搞破坏,叶青自然而然想起了以胖汉为首的几个大拿,那天他们吃了亏,这是一次小小的报复。三个人在门口站着无计可施,每人都一脸怒气,如果胖汉现在被发xiàn

的话,三人能把他生吞活剥。

“摊上这倒霉事怎么办?”老铁没好气地问道。

叶青心说还能怎么办,找开锁公司开锁呗。三人开始在墙壁上寻找开锁公司张贴的小广告……

三人进屋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老铁一脸怒火坐在椅子上,摩拳擦掌,恨不能马上找对方算账。被叶青给拦住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自己还算不上强龙。能忍则忍吧,早晚有报仇的机会。叶青问两人有没有找到月影灯的线索,董兰兰摇摇头,一点头绪都没有,寻找起来无从下手,再说洛阳城这么大,藏一盏灯还不容易。如果是苏海山故yì

藏起来,就更不容易找到了。叶青说这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反正做好了长期驻扎的准bèi

,相信总会有线索的。

董兰兰问叶青在孤儿院有什么收获,叶青一阵苦笑,收获不能说没有,但是更多的是收获了一些谜团,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两条战线同时陷入僵局,令三个年轻人闷闷不乐,老早便各自回房休息。叶青躺在床上回忆孤儿院的经lì

,虽然收获不大,但还是找到一些线索。比如找到了自己的入院档案,也证实了木雕鬼脸曾经在孤儿院保存过。叶青将线索逐一梳理,总结出几大疑点——…,

第一,自己的生日是1985年7月13日,而进入孤儿院的时间是9月16日,出生后的前两个月他在哪,是不是跟父母在一起?难道是这两个月里突发变故,自己才被送进孤儿院?这就涉及到一个关键人物:把自己送进孤儿院的人。如果能找到这个人,说不定还能了解到更多意想不到的线索。只是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这人在不在世还不好说,即便还活着,又要到哪里去找。

第二,根据卷宗里的物品卡记载,木雕鬼脸的确在孤儿院存放过,后来神mì

失踪。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是不是孤儿院内部的工作人员?还是外人暗地里行窃?

第三,还是自己生日的问题,自记事起自己的生日就是7月13日,这是谁告sù

孤儿院的。按孤儿院的规矩,如果没有确切出生日期,一般都是把入院的那一天作为生日。而自己却有独立的生日,把信息传递给孤儿院的这个人是谁。这人似乎成了问题的另一个关键,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父母、亲属、一切跟自己家族相关的人。总之这个非常重yào

,找到他的话自己的身世之谜可能就此解开。

第114章:古玩街“五虎”

叶青暗暗拿定主意,明天再去一趟孤儿院,寻找两条关键的线索,或者说两个关键人物的下落:把自己带到孤儿院的人、给自己确定生日的人。

这一夜叶青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不踏实。可能是心中有事的缘故,仿佛大脑一直没有休息,一直处在运转之中。早晨起来的时候他感觉头昏脑胀,眼眶隐隐作痛。老铁的大呼小叫令他很不爽,心说大早起你咋呼什么,被狗给咬啦!

“叶青,你快下来,我他妈快气死啦!”老铁在店门外面喊。叶青揉着惺忪的双眼走出店门,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防盗门和墙壁上被喷漆喷得五颜六色,组成一些歪歪扭扭的文字,都是恶毒的脏言碎语。不用问,夜里又被人动了手脚。“肯定是他们干的,我找龟儿子算账去!”老铁气势汹汹要找人算账。被叶青给拦住,还是那句话,明知dào

是胖汉等人干的,但是你有证据吗?真要以少打多的话自己未必会讨到便宜。此时还得从长计议。老铁对叶青的窝囊很不满,“你说怎么办吧。”他赌气对叶青说道。

怎么办,让我想想……叶青开始盘算对策。对手接二连三暗中使坏,自己不能一点反应没有,那样会促使对方变本加厉。本来今天要去孤儿院,看来不行了,必须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没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一切无从谈起。

董兰兰买早点回来,见叶青和老铁在店门口生闷气,劝他们先吃早饭,人是铁饭是钢,没有身体做本钱什么都是白搭。老铁可能是化怒气为饭量了,吃东西狼吞虎咽,不仅把自己的一份儿吃光,还吃了董兰兰半份儿。叶青则没有那么好的气度,有一口没一口吃的心不在焉。他在想一个万全之策,以最快的速度把对手给解决掉,不然不仅生意没法做,连基本的生活都是问题。他终于体会到得罪小人的后果。

突然叶青看到了摆在柜台上的青田石“三炮绿”,那位叫黄守信的家伙还没有来取他的东西。叶青眼前不禁一亮,有了,不如就从他身上下手……

太阳刚刚升上半空,古玩街传出一个爆zhà

性消息,“本真坊”古玩店开张大酬宾,正宗的青田石“三炮绿”只卖五万块,先到者先得,时间定在上午十点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在讨论事情的真实性,三炮绿是青田石中的上品,仅卖区区五万块?有人认为不可能,纯粹是炒作,有人则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准bèi

带时候去看看。总之大半条古玩街都蠢蠢欲动。

叶青悠闲地坐在柜台旁边,看着咔咔摆动的座钟。九点五十分,一位老者迈步走进店里。此人正是黄守信。叶青见是他进来,表情没有明显变化,依旧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来者跟自己无关。

黄守信机械性地冲叶青笑笑:“小兄弟,我是来取我的东西的。”他指的自然是青田“三炮绿”。自从那天鉴宝出现变故,黄守信见事不好第一个开溜,他也是几个挑事的大拿当中唯一一个没有挨打的。叶青对他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感觉他不是彻头彻尾跟着胖汉,处事也很圆滑,至少少挨了一顿揍。这样的人说话办事一般都留有余地,最大的长处是善于游走在各种势力之间,不会忠于某一个人,最大限度保全自己,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这是叶青对黄守信的第一印象,这样的人没有好坏之分,凡事利益为先。这也是叶青选择他作为突pò

口的原因。…,

叶青抚摸着青田石,一副陶醉的样子,“还给你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把前天几个同伙儿的信息原原本本透露给我。你考lǜ

好,是要回青田石,还是做一回叛徒。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十分钟之后这块石头就要卖给有缘人了。”叶青给黄守信下了最后通牒,言语里有些威胁的味道,不过对付这种人最好使。

黄守信痛快地答yīng

,这倒有些出乎意料,似乎他早料到叶青会提如此要求。“叶兄弟,你有话直说吧,老夫我知无不言。”黄守信没有半分犹豫之色。

老铁和董兰兰互使眼色,心说这位也太痛快了吧,这么快就把同伙儿给出卖了?要是倒回六十多年,肯定当汉奸啊。叶青也感到不适应,原先准bèi

的话派不上用场,黄守信这家伙真是令人难以琢磨。“好,痛快。我就喜欢直来直去。前天你那几个同伙儿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头和背景,都说说吧。”叶青索性直接问道。

“这个简单,容老夫慢慢道来。我的同伙儿总共是五个人,当然包括我在内,号称古玩街上的‘五虎’。老大叫曾大运,就是那个胖汉,万宝楼的大掌柜,绰号胖头僧;老二就是我,也开着一家古玩店,叫‘石头居’,专门搞石头;老三就是贼眉鼠眼的瘦子,叫孔祥瑞,人称孔耗子,‘文渊阁’的大掌柜;老四、老五是堂兄弟,一个叫孟繁荣,一个叫孟繁盛,人称大孟二孟。兄弟俩没有古玩店,开着一家茶楼和一个游戏厅,是古玩街上唯一不做古玩生意的老板。”黄守信没有隐瞒,很快抖出实底。

叶青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几个不要命的地痞凑到一起,控zhì

起整条古玩街,还号称什么五虎。他跟随师父苏海山在古玩街生活了好些年,也没听说过什么五虎啊,难道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你们五虎是怎么回事?我在这条街住了很多年,怎么一直没听说过?以前的两个大人物常英杰和鲁宾,现在怎么不见了?”他禁不住问道。

这时候门外聚集了不少人,在等着天上掉馅饼,五万块买走青田三炮绿。老铁赶紧出去解释,今天要关门了,石头也不卖了。说完也不管门外人群什么反应,一把将防盗门拉下来锁上。店里的光线顿时暗下来,气氛有些沉闷,三个年轻人虎视眈眈,仿佛在审问犯人。

黄守信见石头保住了,长出一口气,继xù

回答叶青的问题:“说起来惭愧,除了大孟二孟之外,我们三家古玩店很早就在这条街上,只是当时苏掌柜的和常英杰、鲁宾三大势力还在,没有我们的话语权罢了。后来苏掌柜的意wài

离世,常英杰和鲁宾在随后的几个月里相继搬出这条街,才给了我们出头露脸的机会。在胖头僧的组织下,我们五虎开始在古玩街横行。”

黄守信所说的苏掌柜自然就是叶青的师父苏海山。叶青暗暗好笑,姓黄的这老头儿也够脸皮厚的,连“横行”的字眼也用在自己身上。这家伙还有点良心。“你们平时都是如何欺压好人的?说说看,越详细越好。”

“这个……”黄守信有些迟疑,叶青的语气好像审犯人,教他有些不适应。不过还好,他很快适应过来,“平常就是收取保护费,街上每一家古玩店都要收,新开张的还要交‘认门费’,表示认可我们的管理。如果哪一家出手了价值不菲的好东西,还要交提成。不过我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老夫我加入五虎,只是为了自保。”黄守信说到最后不忘了把自己摘出去。…,

“那你们平时又是如何分工的?”叶青继xù

追问。

“一般收保护费都是大孟二孟去办,他们手底下有人,能打的小混混有二十多个,一般人不愿意招惹。胖头僧也是黑白两道,早年在南方混过,据说砍过不少人,除非有大事情,否则他不会出面。孔耗子是五虎里面的军师,歪主意都是他出的。至于老夫我嘛,入伙儿完全是被逼无奈,我负责管账和提供消息,毕竟我是土生土长的洛阳人,这些年来收了不少徒弟,可以说是门生弟子遍布全城。他们看中了我这一点,硬拉我入伙儿。”黄守信一五一十交待的很明白。

叶青基本摸清了五虎的情况,日后收拾这帮人也有了方向。他一时还不想放黄守信走,可又不知问些什么,只能干坐着。这时候董兰兰说话了:“你们的据点在哪,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我们店门上图画的字是不是你们干的?”

叶青暗暗佩服,到底是女人心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们有事要商议的话一般都去大孟的茶楼,那里有不少雅间,也保险。至于店门上图画的字,我真不知情。如果是五虎的报复,应该是胖头僧出的主意,大孟二孟派人具体实施。我和孔耗子一般不参与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黄守信逐一作答。

搞清楚这些之后,后面实在没有什么可问的,叶青和老铁一商议,方才放黄守信离开。黄守信抱着青田三炮绿,连连称谢。看着姓黄的走远,叶青让董兰兰准bèi

午饭,自己和老铁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第115章:老黄的女人

搞清楚这些之后,后面实在没有什么可问的,叶青和老铁一商议,方才放黄守信离开。黄守信抱着青田三炮绿,连连称谢。看着姓黄的走远,叶青让董兰兰准bèi

午饭,自己和老铁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叶青认为古玩街五虎必须得制服,否则后面的事情难以开展,最好是把五虎收编过来为我所用,那样办起事来会方便很多。他认为应该从黄守信入手,瓦解对方,碉堡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老铁也同意他的观点,接下来需yào

制定一套策略,如何循着目标去实施。

叶青和老铁吃过午饭,沿着古玩街闲逛,很快找到黄守信所说的“石头居”古玩店。两人信步走进店里,好家伙,柜台上下满眼都是石头,红的、绿的、白的、黄的、花的,雕刻品、半成品、原石等等琳琅满目。这恐怕是整条古玩街甚至整个洛阳城最大的石头艺术品店铺。叶青和老铁跺着脚在店里闲看,这时候过来一位伙计招呼道:“两位要石头吗,本店各种奇石应有尽有。”

老铁板着脸说道:“我找你们掌柜的。”他和叶青吃午饭时做了商议,决定先去黄守信的店里看看,随机应变,看看从哪方面着手把这家伙给争取过来。

伙计一脸歉意:“真对不起,掌柜的不在家,有事情的话我可以转达。”

叶青心说真不在还是假不在,是不是诚心避着我们。他和老铁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椅子上等着。伙计也不好说什么,继xù

招呼偶尔进来的其他客人。时间不长黄守信推门走进店里,一脸怒气,仿佛刚经lì

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身后还拉着一个小女孩儿,女孩也撅着嘴一脸不愉快。

黄守信见叶青在场,连忙放开女孩和他打招呼:“叶兄弟,你怎么来啦,有失迎接赎罪赎罪。”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招呼伙计端茶。女孩没有停留,趁机溜进店铺里面的房间。“黄掌柜的,什么事儿把您气成这个样子?”老铁插言问道。

黄守信未说话之前先无奈地摇摇头,“嗨,还能有谁,还不是我的小女儿。不瞒两位说,我老伴儿死得早,留下一个小女儿被我给宠坏了。不好好上学,天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鬼混,这不,刚从游戏厅把她找回来!”黄守信怒气未消,说话的声音还在颤抖。

叶青马上明白过来,刚才那位小女孩儿就是他女儿,显然父女俩刚干了一仗,正在气头儿上。老铁则问了一个更直接的问题:“我说老黄,你六十岁出头了吧,怎么有那么小的女儿?”

黄守信说这有什么奇怪,我四十三岁那年喜得贵女,有什么大惊小怪。叶青两人想想也对,男人四十多岁要孩子不是什么新鲜事,六十岁的男人都有喜得贵子的。两人和黄守信又聊了一些其它,都是关于古玩和奇石的内容。从谈话里他们能看出来,黄守信这家伙圆滑的很,说话滴水不漏,想从他身上找突pò

口没那么容易。他还提到了叶青的“隔板猜物”,言语之间大为佩服,希望叶青有时间能透露一二。叶青学着对方的样子,打太极一样将这事给绕过去。黄守信很聪明,闭口不再提及。

谈话的时间很长,不过没有实质性内容,双方都在绕圈子。叶青暗骂黄守信是条老狐狸,这家伙跟上午判若两人。上午说话还有些诚恳的意味,现在三炮绿到手,似乎是没了顾忌,开始原形毕露起来。这时候从大厅角门里闪出一个人影,叶青和老铁下意识瞧过去,一个白衣美妇款款走来。这人约莫三十四五岁,一身白锻旗袍,把身段勾勒的凹凸有致。叶青和老铁不由得一愣,心说这人也太美了,皮肤和白锻浑然一体,清清爽爽,闪耀着灿烂的光彩。若是倒回十年,肯定是逆天级的存zài

。叶青禁不住想起了秦雪,如果少妇年轻几岁,连秦雪都会黯然失色。…,

“老黄,这位是你大女儿吧?”老铁忍不住说道。

黄守信一阵尴尬,开口解释道:“小兄弟说笑了,这位是我的太太。”

叶青和老铁面面相觑,几乎同时想到一个词语:老牛吃嫩草。这家伙也太能搞了吧!

少妇明眸流转,对叶青二人款款说道:“两位小兄弟好像没见过啊,不过没关系,既然是我们家老黄的朋友,就是店里的贵客。以后常来啊。”

叶青和老铁一人一个大红脸,低着头不敢和少妇对视,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一种罪过。

“两位兄弟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走。姐姐我的做菜手艺可是不错的呦。”少妇继xù

款款说道。不仅人美,连声音都那么好听,仿佛不是人在说话,而是天簌之音。

叶青和老铁连连推辞,躲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情吃饭。两人狼狈逃出“石头居”,每人心里都颇为懊恼,不仅此行的目的没有达到,相反还丢人丢大发了。看来此路不通,得另找突pò

口了。叶青让老铁先回去,董兰兰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眼看又到傍晚,指不定还会有人去捣乱。老铁不敢耽搁,赶紧原路返回。

只剩下叶青一个人,漫无目的沿着古玩街往前走。这时候如玉突然说话了:“刚才那个女人好像怪怪的,有些不太正常。”

叶青为之一愣,对如玉的话很感兴趣,“此话怎讲?”

“我一时也说不出来,不过总感觉不对劲儿。她身上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气场,至于这股气场会使身体发生什么反应,目前不得而知,需yào

进一步观察才能得知。我看不如这样,今晚……”如玉给叶青出了一个主意。

叶青不住点头,虽然辛苦一点,不过也值了,目前来说没有更好的法子。他止住前行的脚步,回身朝自己店里走去。回到店里,董兰兰刚好把晚饭准bèi

好,叶青吃了一顿热乎乎的晚餐,感觉舒服多了。老铁还在对黄守信的表现不满,一边吃一边骂,说这家伙就是一只老狐狸。还提到了黄守信的小女儿,说女儿不务正业纯粹是报应。但是对黄守信的老婆只字未提,叶青暗暗好笑,不是老铁把白衣少妇给忘了,而是他不敢提及,因为旁边有董兰兰。

夜,静悄悄的古玩街一派清冷。叶青穿上厚厚的棉衣,准bèi

出去,为了不影响老铁和董兰兰休息,他没有开门,直接从二楼的窗户里跳出去。“本真坊”古玩店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卧室,以前师父一间,他一间,还有一间客房。现在他住了师父的房间,老铁住了他的房间,董兰兰住客房。

叶青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到大街,冰冷的寒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正值月末,天上没有一丝月光,夜色显得更加黑暗。叶青有意穿一身黑色棉衣,与夜色浑然一体,很难发xiàn

他的存zài

。他放开步子在街上小跑,很快来到“石头居”古玩店门口,他抬头看了看招牌,侧身躲进墙角的黑暗里。

“如玉,下一步就看你的了。”叶青暗暗对如玉说道。

“你在这里别动,我把感应力释fàng

到最大,应该能感应到里面的情况。”如玉对叶青说道。

叶青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在墙角的某个地方,这个位置距离“石头居”的直线距离最近,如玉的感应力能扩大到最大范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如玉一直没有回音,叶青也不敢催促,怕打扰了它的灵力施展。没有一丝风,干冷干冷的天气,静止不动的话寒意愈甚。叶青用手掌狠劲揉搓麻木的脸颊,试图用摩擦产生的热量去温暖脸颊。…,

一阵轻微的脚步由远及近,几条黑影出现在视线之内,在叶青五米之外的距离停住,开始窃窃私语。显然也是冲石头居来的。叶青赶紧停住手上的动作,心说大半夜有觉不睡,在别人家门口转悠,肯定非抢即盗。鉴于如玉还没有回音,他不好立即现身。况且对于黄守信这条老狐狸,他还没有到拔刀相助的地步。叶青屏住呼吸,暗中注视着几个人的动静。

几条黑影没有注意到五米之外有人在窥探他们,依然有条不紊地搞着小动作。荧光闪现,有人在拨打手机,这人似乎很怕暴露,拼命遮掩着荧光。另外三个人则摆弄着一块挺大的帆布。叶青暗暗称奇,不知dào

几个家伙在搞什么鬼。

打完电话之后,这人配合其他三人,每人扯住帆布的一个角,将帆布撑起来。叶青更加一头雾水,是在搭帐篷吗?他们到底想干嘛?

这时候头顶有轻微的响动,好像是开窗户的声音。叶青这个位置刚好有遮掩,看不清上面在干什么。嗖……一个人影从上面跳下来,正好落在撑起的帆布上。叶青心头一凛,莫非是作案得手,准bèi

逃之夭夭?这下他不能不管,毕竟他还要拉拢黄守信,抓住窃贼是一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第116章:老黄的女人(二)

人影从帆布上滚下来,随即发出叽叽喳喳的嘀咕声,是个女人。叶青更加纳闷,难道是个女贼?从身材上看的确是女的,瘦小细长,动作之间也尽显女态。他突然想起一个人,白天被黄守信带回来的小姑娘,他的小女儿。肯定是她,尽管叶青只见过一面,但是举止动作还是有印象。这么说跳下来的不是贼。深更半夜她要干什么?叶青犹豫之际,女孩跟着四条黑影越走越远,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满脸疑惑的叶青……

又过了整整两个小时,如玉方才有了动静。这时候已近凌晨四点,天色马上放亮,叶青不敢耽搁,快步往回走。店铺二楼的窗户还开着,叶青二三十米一个助跑,扒着落水管道爬上二楼,从窗户里跳进屋里。整套动作熟练而连贯,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这是在军事训liàn

营长期苦练的结果,叶青对自己的表现很满yì

,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脸得yì

,当然他一直没有放qì

苦练,来到洛阳亦是如此。

叶青轻手轻脚走进卧室,脱去棉衣钻进被窝,去温暖瑟瑟发抖的身体。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只是两只脚还凉得如同一块冰。“如玉,把你感知到的情况说说吧。”叶青在被窝里说道。

“怎么说呢,情况太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这样吧,你把玉蝉放在掌心,闭上双眼,心里不要有杂念。你会看到当时的画面。”如玉说出了一个很奇特的办法。

叶青从怀里把玉蝉取下来,玉蝉的头部打着一个孔,用绳子穿起来,平时挂在脖子里。他把玉蝉攥在手掌心,按如玉交代双眼微闭,平定一下思绪。很快进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他白天见过,正是黄守信古玩店的场景。只是这时的石头居一片狼藉,两个柜台横斜在地面,地板上乱七八糟全是石头,花花绿绿散落一地。叶青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失窃了?又一个画面浮现在脑海,一位白衣妇人头发凌乱、衣冠不整在地上挣扎,本来妩媚的面容扭曲在一起,显出几分狰狞,似乎在经lì

一场巨大的痛苦。一个老者狠劲按住妇人的身体,不让她挣扎。两个人叶青都认识,分明是白天见过的白衣美妇和黄守信。他们在干什么?叶青更加迷茫。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另一个画面紧接着呈现在脑海,白衣妇人双眼紧闭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白锦缎的旗袍被撕扯的一条一条,露出雪白的肌肤。黄守信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后脑,把头深深埋进磕膝盖。叶青更加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守信和白衣美妇在干什么?他莫名其妙想到一个字眼:强暴。莫非他在强暴她?不可能啊,他们可是夫妻,虽然是二婚,可毕竟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黄守信犯不上来硬的吧。难道他在说谎……

董兰兰一连叫了叶青五遍,才把他叫起来。叶青头昏脑胀,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不过还是没有缓解萎靡的状态。董兰兰见叶青无精打采,问他是不是做梦想媳妇了,如果是的话,她可以帮忙给介shào

一个。叶青狠狠瞪了她一眼,心说你哪知dào

我的计划,你一夜不睡觉试试。

草草吃过早饭,叶青教董兰兰守店,自己和老铁再次探访黄守信。路上他一直嘱咐老铁,到时候我说话,你在旁边听着就好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大惊小怪,不管黄守信说什么,你也不要大惊小怪。老铁莫名其妙,这样的话我去干嘛,你自己去不就得了。叶青说你少废话,到时候让你看一场好戏。…,

不知不觉走到石头居门前,叶青再次嘱咐老铁,不管我说什么,你千万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能插嘴。得到老铁的保证之后两人方才进入。

黄守信看上去心情不错,见叶青和老铁进来,热情的打招呼,还亲自泡上一壶好茶。叶青暗暗称奇,看黄守信这状态,不像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再看看大厅里的摆设,规规矩矩、整整齐齐,跟脑海里浮现的景象大不相同。想到此不禁面露犹豫之色。心说如玉给我看的景象真的假的。

如玉仿佛猜透了叶青的心思,解释道:“不要被表象蒙蔽,黄守信这家伙在演戏,他心里远没有表面这般从容。你仔细观察柜台上的摆设,是不是跟昨天见到的不一样。比如那块青田石和金海石,位置是不是颠倒了,还有那块灵璧石,昨天可不是放在这个货架上……”如玉一口气说出很多疑点。

叶青暗暗点头,如玉说的有道理,黄守信这家伙绝对是在演戏。这家伙眼圈发黑,明显是昨晚没有睡好,却偏要装出一副悠然的姿态。明显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这家伙心机太深了。至于如玉所说的石头位置的变化,更好解释,黄守信在开门之前把凌乱的石头重新规整在柜台上。叶青若无其事地在各个柜台旁边踱着脚步,眼睛不住往柜台上瞄,其中一座石雕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块玉石雕刻的观音像,质地应该是英石,所谓英石就是介于玉和石之间的材质,硬度比玉要软,比石头要硬。观音手拿净瓶,盘坐在莲花座之上,显得庄严肃穆。其中两个莲花瓣有残缺,被磕掉了一角,尽管残缺非常细微,还是被叶青捕捉到。很可能就是柜台倒塌时磕碰的结果。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观点,黄守信肯定有问题!

叶青重新坐到椅子上,笑眯眯地盯着黄守信,“黄掌柜的,我看你印堂发暗,眼圈发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黄守信微微一愣,马上用笑容掩饰过去:“叶兄弟不简单啊,除了搞古玩,还会看面相?”

叶青轻轻呡一口茶,说道:“这有什么,隔板猜物我都能做到,何况是看面相。从面相上看,黄掌柜的家庭恐怕遇到了一些麻烦,不光是女儿教你操心,夫人恐怕也……”叶青说到这故yì

停住,给了黄守信自由想象的空间。

第117章:老黄的女人(三)

黄守信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隔板猜物”的神奇他是亲眼见识到的,至今叶青没有正面解释,把事情搞得很神mì

。现在叶青所说的家庭不睦仿佛也戳中了他的痛处。女儿的事情叶青昨天见到过,不足为奇,但是夫人的事情就……

黄守信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吞吞吐吐道:“我夫人她很……很好啊。”

黄守信的表情更加坚定了叶青的判断,这家伙心里肯定有鬼。“黄掌柜的,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令夫人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叶青继xù

以言语挑逗。

黄守信还没有答言,这时候门帘一挑,白衣美妇走进大厅。神态举止同昨天一样,明眸流转春意无边。“呦,两位小兄弟又来啦,姐姐我有失远迎,你们可不要见怪啊。”妇人笑吟吟地对叶青和老铁说道。

叶青也不免一愣神儿,心说不愧是夫妻啊,都如此善于伪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不敢把她和昨天夜里举止无措、面目狰狞的女人相提并论。“呵呵,我可以叫一声大嫂了。恕我直言,大嫂的面色也不好,有一团浊气缠身,想必晚上经常失眠吧。”叶青若有若无地点拨着妇人。

美妇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异样,不经意间看看旁边的丈夫。黄守信此时也显出几许慌张,一时不知如何答对。

“黄掌柜的,如果不介yì

的话,我可以给夫人把把脉,或许能诊断出症结之所在。”叶青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老铁直拿眼睛瞪叶青,心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刚才说会看面相,现在又学老中医把脉,这不是胡扯吗,你是哪个窝里的耗子我还不清楚。现在还要给人家把脉,我看你是居心不良!老铁越想越气,眼看就要发作。叶青不断拿眼神安慰,咱们进门之前怎么说的,进来之后一切听我的,你不许说话。

老铁好像读懂了叶青的意思,把火气压下去,没有说什么。叶青一颗心方才放下。黄守信和夫人此时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很明显叶青仿佛知dào

什么,于是才旁敲侧击,不断拿语言挑逗。黄守信也想探探叶青的底,看看他到底知dào

多少,于是答yīng

了他的要求。

美妇搬一把椅子坐在叶青旁边,伸出芊芊玉手,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一股女人特有的清香钻进鼻孔,叶青有些失神,心里禁不住浮现出一个场面:美妇与枯瘦衰老的黄守信同床共枕,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比喻了。失神只是一瞬间,叶青集中起精神放在把脉上,手指放在美妇的脉门,双眼微闭,一副用心诊断的姿态。老铁气得直哼哼,心说你装什么大瓣蒜,是不是想趁机占少妇的便宜。如果不是有言在先,他真想扇他几个耳光。

叶青撇开老铁不管,专心致志把脉。“如玉,你能感觉到吗,她身上有什么异常?”叶青所说的“她”自然指的是美妇。他给美妇把脉,其实就是找理由接近她,给如玉施展的机会。如玉只有在极近的距离之内才能参透对方的气场。

“先稳住,我把感知力注入她的气场,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这段时间一定要稳住,不能让她离开。”如玉嘱咐道。

叶青装作很入神的样子,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色忧郁,时而颜面舒张,时而长吁短叹。好像遇到了世界上最不同寻常的脉象。搞得美妇和黄守信神情紧张,不知dào

叶青感知到了什么。叶青心里也着急,他的表演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不然会露陷的。可是如玉迟迟没有动静,他只好硬撑下去。…,

时间慢慢流逝,就在大家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叶青突然把眼睛睁开,抓住美妇脉门的手慢慢松开,一副释然的样子。他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默默地停顿片刻,好像在理顺思路。黄守信和美妇则愈发的忐忑不安,又不好急着问,眼巴巴等着叶青表态。

叶青暗暗好笑,现在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黄守信和美妇渐渐入戏,戒备心理在一点点消退。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彻底将他们征服。如玉把感知到的情况如实转达,叶青梳理一下思路做到心中有数。接下来就看自己的表演了。

“夫人的脉象时急时缓,急为洪脉,缓为虚脉。医术有云:脉洪者肝病之相;轻浮者心病之相。时急时缓则为肝火攻心、心神淤结之症,均非吉兆啊。令夫人是不是晚上经常不舒服?”叶青对脉象一窍不通,硬着头皮胡诌几句,但是抓住一个要点不放,你家晚上不太平。

黄守信和夫人同时面露惊疑之色,叶青的话仿佛对他们触动很深。“叶兄弟此话怎讲,能否直言。”黄守信不再绕圈子。

叶青依旧一脸严肃,仿佛自己是一位得道神医,在给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看病。“恕我直言,令夫人的病一般晚上发作,精神和行为举止失常,身体不受自己控zhì

,仿佛魂魄被抽走一般。一旦发病,身体会非常痛苦,肝部和头部最重,使病人无法忍受,继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摔东西,比如自残等等。但是到了白天,又跟平常人一样。”叶青说到这看黄守信一眼,似乎在问说的对不对。

黄守信脸色蜡黄,眼珠不停闪烁,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隔板猜物他是亲眼所见,现在对方又提及自家的隐私,不得不使他惊疑,同时又存zài

一份戒心,防止叶青有什么目的。美妇人则直接坐在椅子上,如同被人戳穿了心事,低头不语。

叶青见时机越来越成熟,遂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黄掌柜的,我的判断也只是根据脉象所得,不一定准确,不对的地方请不要见笑。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随时去本真坊找我。”说完话拉起老铁就往外走。老铁早被叶青弄得不知所措,还以为叶青要做江湖郎中骗人钱财。

第118章:老黄的女人(四)

黄守信腾一下站起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叶兄弟留步,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详谈。”

叶青止住脚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黄掌柜的愿意的话,我自然奉陪,但是不勉强。”

黄守信伸出大拇指:“得,年纪轻轻说话办事滴水不漏,老夫我服了。直说吧,你要我怎么做。只要夫人的病能治好,我可以考lǜ

答yīng

你一些要求。”

几个人重新归坐,黄守信教伙计把店门关闭,伙计关好店门很知趣地躲到楼上。黄守信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方才说出真相:夫人去世以后,他一直没有再婚,最近几年才结识这现在的美妇。两人结婚以后,黄守信方才知dào

新夫人有一种怪病,晚上时常会神志不清,继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摔东西、打人、自残等等,跟精神病人没什么区别。长时间下去,店里的古玩被她摔的七七八八,黄守信本来不止经营石头,瓷器、书画、杂项等等都做,结果大部分被老婆犯病时给摔碎了。眼睁睁看着古董被毁,黄守信的心也跟着碎了。可是他太爱这个老婆了,舍不得离婚,也舍不得打骂,任由她摔来摔去,古玩店渐渐只剩下了货架子。后来黄守信干脆只做石头生意,石头这东西一不怕摔二不怕砸,夫人再犯病也不会有多少损失。慢慢地黄守信的古玩店就改为“石头居”。最近一次犯病就是在昨天夜里,夫人发疯似得把店里的东西全部打砸一遍,货架也被推倒,店里一片狼藉。这就是叶青昨晚看到的第一幕。美妇摔完东西又开始自残,长长的指甲直往身体上划,黄守信出于无奈,出手制止了夫人的自残。这就是叶青看到的第二幕。一直折腾到后半夜,美妇才渐渐沉稳下来,不过衣服已经碎成了一条一条,黄守信有气无力地守在身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这就是叶青看到的最后一幕。

叶青暗暗点头,黄守信所言跟自己看到的相吻合,这家伙没有说谎。下面该是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黄守信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哽咽起来。美妇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副楚楚可人。老铁则瞪大眼睛听着,黄守信的讲述极大的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叶青停顿了片刻,等大家的思绪平静下来方才说道:“我可以暂时控zhì

住令夫人的病情,但是如果根治的话,得需yào

一件东西。不过这件东西不在我手上,黄掌柜的如果能配合我把东西找到,相信我可以把夫人的病彻底根除。”

“不知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黄守信问道。

“木雕鬼脸儿。”叶青很干脆地说道。

黄守信和美妇面色一惊,露出为难之意,“木雕鬼脸儿是早年‘古董六扇门’的传世宝贝,如今已绝迹古玩界几十年。找到它谈何容易!”黄守信显得很没有信心。

叶青在旁边给他打气:“黄掌柜的有所不知,我的祖上就是‘古董六扇门’之一的叶家,木雕鬼脸乃我们叶家传世之宝。作为传人,我自然掌握一些鬼脸儿下落。具体的寻找不消黄掌柜费心,你只需yào

做好后勤就好了。叶家的鬼脸儿以人血饲养,包治百病,令夫人的结症肯定会根除,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给黄掌柜生一两个孩子。”叶青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在赌,赌黄守信求子心切。毕竟六十岁的男人和三十岁的女人生活,生孩子理论上是可行的。如玉刚才对叶青有过交代,它趁把脉之际洞察了美妇的身体,并找到了症结所在,以如玉的能力控zhì

住病情没问题。所以叶青才敢在黄守信跟前打包票。至于生孩子嘛,完全是吊他的胃口,到时候即便生不了,恐怕他也没有怨言,男人对这事一般羞于启齿,更不用说是老男人。…,

黄守信听完叶青的话眼神里放出异样的光彩,“你说的是真的?”声音竟有些颤抖。美妇人也不禁动容起来,事关她切身利益,不可能不上心。

叶青不知dào

他指的什么,是根治夫人的病还是生小孩儿。不便细问,只是笼统的点点头。

黄守信和夫人变得激动起来,“我具体做什么,你明说吧。”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巴不得现在就能把鬼脸儿找到。他已经六十岁了,时间不等人,越早找到鬼脸儿生孩子的几率越大。

“寻找鬼脸儿的事情我自己会办,暂时不需yào

帮忙。但是我必须解决掉后顾之忧,不希望门锁里被人插铁丝,不希望店面被人随便涂鸦。我的意思你明白?”叶青看看实jì

成熟,直奔重点。

黄守信稍微迟疑一下,微微点头,“我明白。”他教美妇人先上楼,屋里只剩下他和叶青、老铁。“古玩街五虎的核心是胖头僧,对付胖头僧必须先去其羽翼,各个击破,胖头僧自然会臣服。孔耗子不打紧,这家伙头脑机灵,但是生性胆小,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大孟二孟,他们手底下有人,有凶器,据说还有枪。胖头僧很大程度上依赖这两个人。把孟家兄弟制服,等于断了胖头僧的一双臂膀。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黄守信给出了一条名路。

叶青和老铁对视一眼,心说这办法可行。他们又问了一些大孟二孟的详细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叶青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和老铁起身告辞。黄守信一把将他拦住:“叶兄弟,我夫人的病你还没给治疗呢。”

叶青这才想起来,可不是,病还没给人家治呢。如玉啊如玉,这次就看你的了。“请黄掌柜的准bèi

一间安静的房间,我要给令夫人发功治病。”叶青煞有介事的对黄守信说。

二楼一间相对安静的卧室,叶青让其他人暂时回避,屋里只剩下他和美妇人。从屋里的陈设上看应该是女人的房间,梳妆台上摆满化妆品,墙壁上贴着年轻的偶像明星画,屋里充斥着淡淡的香水味。叶青感觉这应该是黄守信小女儿的闺房,因为房间临街有一个窗户,直通外面的街面。昨天晚上小丫头就是从这里跳出去的。

白衣美妇挺直腰坐在书桌旁边,明眸闪烁盯着叶青。叶青一阵恍惚,好美的一幅画卷。他自己都不知dào

为什么要制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其实他完全可以借助如玉的力量一蹴而就。却鬼使神差般制造了一个暧昧的环境,老铁肯定在外面骂他色狼。可是自己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跟美妇单独坐一会儿。冥冥之中他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叫沈红,你叫我红姐好了。”美妇莺语道。提到红字,叶青不由得想起了红衣女孩秦雪,她应该回洛阳了吧。想及此不禁有些失神。

“沈……沈红,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发功。没有我的话千万不要把眼睛睁开。”

沈红立kè

闭上眼,一副顺从的样子。叶青把玉蝉从脖颈上取下来,握在掌心,形成一个拳头。拳头在距离沈红很近的位置停下来,慢慢绕着她的身体移动。一股若有若无的凉气渗进沈红的身体,她的面色开始舒张,五官恰到好处的时聚时散,仿佛在经lì

一场很愉快的事情。叶青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女人特有的体香淡淡的钻进他鼻孔,他的精神也愉悦起来。

十分钟之后,叶青把玉蝉重新挂在脖子上。“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感觉怎么样?”沈红婉然一笑,“感觉舒服多了,从来没有过这种奇特的感受。晚上我真的不会犯病了吗?”

“当然,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你可以安然度过每一个夜晚。”叶青胸有成竹,仿佛一位老医生在安慰患者。“好了,我先回去。”叶青说着就往外走。

第119章:夜战

十分钟之后,叶青把玉蝉重新挂在脖子上。“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感觉怎么样?”

沈红婉然一笑,“感觉舒服多了,从来没有过这种奇特的感受。晚上我真的不会犯病了吗?”

“当然,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你可以安然度过每一个夜晚。”叶青胸有成竹,仿佛一位老医生在安慰患者。“好了,我先回去。”叶青说着就往外走。

“你等等……”沈红低声说道。

叶青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在楼下说的话都是……都是真的?我是说……生小孩儿的事……”沈红略带羞赧说道。

“怎么说呢,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叶青安慰道。

沈红一下涨红了脸,“不不不,你错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能不能不要孩子……”沈红的话变得很微弱,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到。

沈红的话叶青并不感到意wài

,知觉告sù

他沈红这人不简单,不可能跟黄守信这老头儿一条心。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明白。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再说是你的丈夫黄掌柜的急着要孩子,又不是我。”叶青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沈红知dào

叶青在给她减压,感谢道:“我会劝说我们家老黄真心帮zhù

你。”

叶青咧嘴一笑算是答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外面老铁和黄守信焦急地在原地转圈,看得出两人都非常着急,老铁着急是怕叶青犯错误,怕他控zhì

不住原始冲动犯原则性错误。至于黄守信急什么,只有他自己知dào

。两人见叶青和沈红出来,神色顿时放松下来。黄守信拉住沈红的手,“怎么样,好点儿没?”显得颇为关心。老铁则把叶青拉到一边,关切的问道:“兄弟,你没犯什么错误吧?”

叶青没理睬老铁,和黄守信夫妻告别,迈开大步走出店外。老铁一溜小跑才追上,此时的他完全如坠雾里,“叶青,你在搞什么鬼,稀里糊涂就把姓黄的给征服了。这还不算,还让人家老婆单独陪你十几分钟。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叶青一开始不理他,但是架不住这家伙软磨硬泡,不得已还用老一套应付: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师父的风水笔记里学来的。这一招还真管用,老铁深信不疑,嘀咕着一定把风水笔记研究透彻。对于叶青今天的表现,他是既羡慕又痛恨,好事怎么都让他赶上了。

回到本真坊,叶青坐在柜台边上闭目养神,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黄守信说的很清楚,先对付大孟二孟,去掉胖头僧的一双臂膀。话好说,但是总得讲究策略吧。古玩店冷清的要命,几天来没有一位顾客,想必也是胖头僧从中作梗,把客人给瞎跑了。这样反倒给叶青提供了一个安静的环境,能够静下心来考lǜ

问题。“老铁,你说咱们要是对付大孟二孟的话,采取什么策略?”他问一直抱着风水笔记不放的老铁。

“还能怎么办,打呗。”老铁不加思索地说道。

“好,就依你。咱们今天晚上就打!”叶青一口答yīng

下来。他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大孟二孟的情况黄守信做了详细介shào

。表面上开着茶楼和游戏厅,实jì

上就是以做生意的名义养着一帮打手,收罗一帮社会青年,在古玩街上收取保护费,从中谋利。对付这样的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武力,把他们打服。像对付黄守信一样玩儿智慧,恐怕不好使。叶青本来就有动武的意思,老铁的提议正符合他的计划。胖头僧的张狂很大程度上就源自孟家兄弟的助纣为虐。搞掉孟家兄弟,古玩街五虎将名存实亡。…,

老铁本来是随口说说,见叶青很认真,连忙把手里的笔记放下,“兄弟,今儿晚上就开打吗?”

“当然,事不宜迟。别忘了我们的真zhèng

任务,不能在几个小鱼小虾身上耽误太多时间。”叶青很干脆地说道。

老铁把笔记放到柜台里,冲楼上喊道:“兰兰,准bèi

战饭,哥哥我吃饱了出去打架!”夜。黑漆漆的古玩街一派安静。叶青曾经无数次走过这条街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斗志昂扬。他和老铁肩并肩,从容的步伐斩破黑暗透露出一股侠气。老铁很为自己的侠气陶醉,扭头问叶青:“兄弟,咱们是不是有点儿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的意思?”

叶青一声冷笑:“你还把自己比关云长了?省省吧,但愿这次你能活着回来。”

老铁说这叫什么话,哥哥我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秦慕枫怎么样,照样在哥哥身上难讨便宜。对付几个小混混就跟玩儿一样。叶青郑重其事地提醒他:千万不能轻敌,关云长怎么死的,还不是轻敌。小混混是好对付,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再说人家手里有片刀,这是黄守信亲口提到的,甚至大孟二孟手里还有枪。你能狠得过子弹吗?

老铁不以为然,他真敢动枪的话我让他后半辈子在病床上度过。

叶青说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大孟二孟,把他们打服就行了。至于手下的小混混,尽量手下留情吧。老铁哈哈大笑,好久没砸过场子了,这次一定认认真真砸一次。

“进去以后一切听我的,砸场子哥哥我比你有经验。”老铁收敛起笑容,严肃地对叶青说道。看得出他表面上嘻嘻哈哈,实jì

上心细的很。

这一点叶青倒深信不疑,老铁不止一次显摆过,想当初他跟随师伯苏青山打闹上海滩,没少砸别人的场子,包括很多的古玩店。苏家在上海立足实jì

上也经lì

了一场血雨腥风。老铁跟着苏青山混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岁,却是老爷子手下一员虎将,十多年来一直受老爷子重用。最近才割爱,把他派到叶青身边。如果单论打架砸场子,老铁这样的搭档叶青一百个放心。

大孟二孟的游戏厅处在古玩街的最外缘,扼守住整条街道的咽喉,是进出古玩街的必经之地。游戏厅上下两层,规模不小。虽然是晚上,仍然灯火通明一派热闹景象。不时有奇装异服的小青年进进出出,有的叼着烟卷,有的染着红发,有的戴着大耳环,有的拎着酒瓶……总之一看就不是好鸟。

叶青和老铁信步走进游戏厅,里面乌烟瘴气人头攒动,按老铁事先交代,两人先从楼下到楼上走一遭,事先把看场子的人的分布情况搞清楚。这叫踩盘子。初步计算看场子的混混一共有二十来个,一楼十几个,二楼七八个。除了大门之外,还有一个角门通向外界。两人做到心中有数,开始琢磨如何下手。

楼上突然一片嘈杂,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暂时放qì

砸场子的念头,好奇地朝楼上走去。七八个看场子的混混正围着一个女孩儿不放。

“没钱也敢玩儿老虎机,告sù

你,今儿不把欠的钱补齐,别想走。”为首的混混头子对女孩说道。这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相貌普通,属于放在人群里很不显眼的那种。跟黄守信描述的大孟二孟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女孩儿没有被几个混混吓倒,挺胸抬头瞪着一双凤眼,“不就是欠你几千块钱吗,我回家去取。我爹可是石头居的大掌柜。”

叶青和老铁心中有数,这女孩儿就是黄守信的小女儿。

“嘿嘿,怪不得这么蛮不讲理,原来是老黄的女儿。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没钱是不是,好,不如陪叔叔我玩玩。”说着开始对女孩儿动手动脚。另外几个混混也跟着起哄,顺手把女孩往主子怀里推。

女孩柳眉倒竖,小脸憋得通红,“你们要干什么,我喊人啦……”

“哈哈,喊吧,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看谁敢放个屁!”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女孩被几个混混推来推去,犹如一只小羊羔被一群饿狼戏弄。粉红色的羽绒服被撕扯下来,露出白色的保暖内衣。紧身的内衣勾勒出少女特有的朝气蓬勃的曲线。混混们的兴致被勾引起来,动作越来越大……

叶青和老铁几乎同时蹿入人群,挥舞手中的拳头在几个混混身上招呼。两人事先没有沟通,仿佛商议好一般,一左一右将女孩儿护在中间。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叶青施展浑身解数,片刻之间把手臂半径之内的人全部放倒。扭头看看老铁,这家伙更狠,四五个混混蜷缩在他脚下呻吟。玩游戏的人四散奔逃,很快人去楼空。桌椅和各种游戏机横躺竖卧、一片狼藉。叶青一直暗地里盯着为首的家伙,这小子见势头不妙想跟着人群逃走,叶青飞身揪住他的脖领,“你是大孟还是二孟?”

欢迎大家多提意见,没有大家的提议,我只能是闭门造车。明明乱七八糟,还自我感觉良好。这样就坏了……

第119章:夜战

十分钟之后,叶青把玉蝉重新挂在脖子上。“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感觉怎么样?”

沈红婉然一笑,“感觉舒服多了,从来没有过这种奇特的感受。晚上我真的不会犯病了吗?”

“当然,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你可以安然度过每一个夜晚。”叶青胸有成竹,仿佛一位老医生在安慰患者。“好了,我先回去。”叶青说着就往外走。

“你等等……”沈红低声说道。

叶青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在楼下说的话都是……都是真的?我是说……生小孩儿的事……”沈红略带羞赧说道。

“怎么说呢,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叶青安慰道。

沈红一下涨红了脸,“不不不,你错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能不能不要孩子……”沈红的话变得很微弱,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到。

沈红的话叶青并不感到意wài

,知觉告sù

他沈红这人不简单,不可能跟黄守信这老头儿一条心。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明白。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再说是你的丈夫黄掌柜的急着要孩子,又不是我。”叶青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沈红知dào

叶青在给她减压,感谢道:“我会劝说我们家老黄真心帮zhù

你。”

叶青咧嘴一笑算是答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外面老铁和黄守信焦急地在原地转圈,看得出两人都非常着急,老铁着急是怕叶青犯错误,怕他控zhì

不住原始冲动犯原则性错误。至于黄守信急什么,只有他自己知dào

。两人见叶青和沈红出来,神色顿时放松下来。黄守信拉住沈红的手,“怎么样,好点儿没?”显得颇为关心。老铁则把叶青拉到一边,关切的问道:“兄弟,你没犯什么错误吧?”

叶青没理睬老铁,和黄守信夫妻告别,迈开大步走出店外。老铁一溜小跑才追上,此时的他完全如坠雾里,“叶青,你在搞什么鬼,稀里糊涂就把姓黄的给征服了。这还不算,还让人家老婆单独陪你十几分钟。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叶青一开始不理他,但是架不住这家伙软磨硬泡,不得已还用老一套应付: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师父的风水笔记里学来的。这一招还真管用,老铁深信不疑,嘀咕着一定把风水笔记研究透彻。对于叶青今天的表现,他是既羡慕又痛恨,好事怎么都让他赶上了。

回到本真坊,叶青坐在柜台边上闭目养神,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黄守信说的很清楚,先对付大孟二孟,去掉胖头僧的一双臂膀。话好说,但是总得讲究策略吧。古玩店冷清的要命,几天来没有一位顾客,想必也是胖头僧从中作梗,把客人给瞎跑了。这样反倒给叶青提供了一个安静的环境,能够静下心来考lǜ

问题。“老铁,你说咱们要是对付大孟二孟的话,采取什么策略?”他问一直抱着风水笔记不放的老铁。

“还能怎么办,打呗。”老铁不加思索地说道。

“好,就依你。咱们今天晚上就打!”叶青一口答yīng

下来。他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大孟二孟的情况黄守信做了详细介shào

。表面上开着茶楼和游戏厅,实jì

上就是以做生意的名义养着一帮打手,收罗一帮社会青年,在古玩街上收取保护费,从中谋利。对付这样的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武力,把他们打服。像对付黄守信一样玩儿智慧,恐怕不好使。叶青本来就有动武的意思,老铁的提议正符合他的计划。胖头僧的张狂很大程度上就源自孟家兄弟的助纣为虐。搞掉孟家兄弟,古玩街五虎将名存实亡。…,

老铁本来是随口说说,见叶青很认真,连忙把手里的笔记放下,“兄弟,今儿晚上就开打吗?”

“当然,事不宜迟。别忘了我们的真zhèng

任务,不能在几个小鱼小虾身上耽误太多时间。”叶青很干脆地说道。

老铁把笔记放到柜台里,冲楼上喊道:“兰兰,准bèi

战饭,哥哥我吃饱了出去打架!”夜。黑漆漆的古玩街一派安静。叶青曾经无数次走过这条街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斗志昂扬。他和老铁肩并肩,从容的步伐斩破黑暗透露出一股侠气。老铁很为自己的侠气陶醉,扭头问叶青:“兄弟,咱们是不是有点儿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的意思?”

叶青一声冷笑:“你还把自己比关云长了?省省吧,但愿这次你能活着回来。”

老铁说这叫什么话,哥哥我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秦慕枫怎么样,照样在哥哥身上难讨便宜。对付几个小混混就跟玩儿一样。叶青郑重其事地提醒他:千万不能轻敌,关云长怎么死的,还不是轻敌。小混混是好对付,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再说人家手里有片刀,这是黄守信亲口提到的,甚至大孟二孟手里还有枪。你能狠得过子弹吗?

老铁不以为然,他真敢动枪的话我让他后半辈子在病床上度过。

叶青说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大孟二孟,把他们打服就行了。至于手下的小混混,尽量手下留情吧。老铁哈哈大笑,好久没砸过场子了,这次一定认认真真砸一次。

“进去以后一切听我的,砸场子哥哥我比你有经验。”老铁收敛起笑容,严肃地对叶青说道。看得出他表面上嘻嘻哈哈,实jì

上心细的很。

这一点叶青倒深信不疑,老铁不止一次显摆过,想当初他跟随师伯苏青山打闹上海滩,没少砸别人的场子,包括很多的古玩店。苏家在上海立足实jì

上也经lì

了一场血雨腥风。老铁跟着苏青山混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岁,却是老爷子手下一员虎将,十多年来一直受老爷子重用。最近才割爱,把他派到叶青身边。如果单论打架砸场子,老铁这样的搭档叶青一百个放心。

大孟二孟的游戏厅处在古玩街的最外缘,扼守住整条街道的咽喉,是进出古玩街的必经之地。游戏厅上下两层,规模不小。虽然是晚上,仍然灯火通明一派热闹景象。不时有奇装异服的小青年进进出出,有的叼着烟卷,有的染着红发,有的戴着大耳环,有的拎着酒瓶……总之一看就不是好鸟。

叶青和老铁信步走进游戏厅,里面乌烟瘴气人头攒动,按老铁事先交代,两人先从楼下到楼上走一遭,事先把看场子的人的分布情况搞清楚。这叫踩盘子。初步计算看场子的混混一共有二十来个,一楼十几个,二楼七八个。除了大门之外,还有一个角门通向外界。两人做到心中有数,开始琢磨如何下手。

楼上突然一片嘈杂,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暂时放qì

砸场子的念头,好奇地朝楼上走去。七八个看场子的混混正围着一个女孩儿不放。

“没钱也敢玩儿老虎机,告sù

你,今儿不把欠的钱补齐,别想走。”为首的混混头子对女孩说道。这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相貌普通,属于放在人群里很不显眼的那种。跟黄守信描述的大孟二孟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女孩儿没有被几个混混吓倒,挺胸抬头瞪着一双凤眼,“不就是欠你几千块钱吗,我回家去取。我爹可是石头居的大掌柜。”

叶青和老铁心中有数,这女孩儿就是黄守信的小女儿。

“嘿嘿,怪不得这么蛮不讲理,原来是老黄的女儿。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没钱是不是,好,不如陪叔叔我玩玩。”说着开始对女孩儿动手动脚。另外几个混混也跟着起哄,顺手把女孩往主子怀里推。

女孩柳眉倒竖,小脸憋得通红,“你们要干什么,我喊人啦……”

“哈哈,喊吧,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看谁敢放个屁!”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女孩被几个混混推来推去,犹如一只小羊羔被一群饿狼戏弄。粉红色的羽绒服被撕扯下来,露出白色的保暖内衣。紧身的内衣勾勒出少女特有的朝气蓬勃的曲线。混混们的兴致被勾引起来,动作越来越大……

叶青和老铁几乎同时蹿入人群,挥舞手中的拳头在几个混混身上招呼。两人事先没有沟通,仿佛商议好一般,一左一右将女孩儿护在中间。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叶青施展浑身解数,片刻之间把手臂半径之内的人全部放倒。扭头看看老铁,这家伙更狠,四五个混混蜷缩在他脚下呻吟。玩游戏的人四散奔逃,很快人去楼空。桌椅和各种游戏机横躺竖卧、一片狼藉。叶青一直暗地里盯着为首的家伙,这小子见势头不妙想跟着人群逃走,叶青飞身揪住他的脖领,“你是大孟还是二孟?”

欢迎大家多提意见,没有大家的提议,我只能是闭门造车。明明乱七八糟,还自我感觉良好。这样就坏了……

第120章:夜战(二)

“我……我是二孟,你想干什么?”二孟虽然被眼前的惨状震住,不过还没到吓破胆的地步,瞪着眼睛盯着叶青。

“干什么,你还不知dào

吗!”老铁没等叶青答复,飞起一脚把二孟踹出五六米。二孟哈着腰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的样子。楼下响起杂乱的脚步,显然楼下的混混开始往上冲。叶青事先数过,下面有十多个人,对付起来不是难事儿。黄守信的女儿则吓得不轻,从没见过如此暴力的场面,小脸儿纸一样白,双手搂住老铁的一只胳膊不放。老铁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做好迎战的姿势。叶青暗暗好笑,可从没见过老铁打架用过家伙。马上他明白了老铁的用意,不抄家伙还真不行,楼下涌上来十五六个年轻人,每人一把一尺来长的砍刀。叶青暗暗佩服老铁有先见之明,顺手也抄起一把椅子。按原来的估计楼下最多十几个人,怎么一下子上来这么多!叶青也不免有些心虚,毕竟对方手里有刀,稍不留神被砍伤,不死也得重伤。

老铁让女孩儿躲在墙角,自己大吼一声冲上去,好在椅子是不锈钢的,很够招架来势凶猛的砍刀。叶青禁不住伸出大拇指,老铁平常老吹嘘自己身经百战,跟着师伯出生入死,现在看来不是吹牛。人家真有本事!一把椅子抡圆了击打半径超过两米,一尺多长的片刀根本到不了跟前。叶青平定一下心绪,也跳过去帮忙。看到对方人多而且动了刀子,他确实心虚了,毕竟动刀子的实战他还没有经lì

过。打架最要紧的不是武器,而是心态,心里先发虚,即便手里有更长的刀子也没用。受到老铁的带动,叶青好战的情绪被带动起来,如一头凶猛的狮子冲进人群。

楼下还不断有三三两两的打手往上冲,叶青心事沉重,预想的人数可没这么多啊。其实他忘了,游戏厅外面还有七八个,所有人加起来不下三十人。老铁浑身是血,不知dào

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手里的椅子被砍断,只剩下两根不锈钢管子。叶青的加入使他压力顿减,抽身换一把新椅子。这种场面拼的不是招式,而是力量、胆量和心理。两人如两只下山猛虎,竟把人群给压制住。看场子的打手显然没料到来人会这么厉害,被打得措手不及,短时间内被放倒十几位。几个胆子小的虽然手里有刀,却犹豫着不敢冲上去。

“叶青上,打死狗娘养的!”老铁双眼血红,跳上一台游戏机转守为攻。

叶青感觉胳膊一凉,扭头看时殷红的血液湿透了臂膀。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他咬紧牙也跳上一台游戏机,玩命般扑向人群。

看场子的小混混仗着人多,平时欺负个老弱病残花季少女还行,遇到不要命的他们也胆颤。老铁和叶青从二楼一直追打到一楼,还能站着的混混不超过十个。两人再接再厉,一直追到大街上。小混混纷纷扔下手里的片刀,消失在黑暗里。老铁突然想起来,黄守信的女儿还在楼上,得把她带走。两人同时返回去寻找,在一楼的大厅看到她。

此时的游戏厅被砸得破烂不堪,没半个月恐怕整顿不过来。小女孩一扫刚才的惊恐,对寻找她的老铁说道:“你们把他们打跑了?太棒了,终于遇到高手了!”语气里反倒露出一丝兴奋。

老铁把叶青受伤的手臂简单包扎好,领着小女孩走出大厅,“你该还认得自己的家吧,赶紧回去。”他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那你们呢,去哪?我还能见到你吗?”小女孩恋恋不舍。

老铁没时间跟他废话,“赶紧走,肯定会见面的。”不由分说把她往石头居的方向推。小女孩方才恋恋不舍离开。

“她一个人走会不会有危险?”叶青凑过来问道,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没时间管她。走,去另一个地方,再耽搁的话就来不及了。”老铁的语气里显出几分焦急。拉起叶青打不朝前走去。

叶青莫名其妙,刚刚打完一场大仗,不回家又去哪里,这明明不是回家的路。“我们这是去哪里?”他问道。

“大孟的茶楼。”老铁的回答很简练。

“茶楼?”

“对,茶楼!”

两人不再说话,尽可能多的保留体力。因为后面还有一场恶战。简短的对话叶青已经明白了老铁的意思。这家伙要一鼓作气把游戏厅和茶楼都干掉,向当年的尉迟恭那样“日取三关夜夺八寨”。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可以最大程度上震慑住大孟二孟。但是速度一定要快,出其不意,如果对方有所准bèi

的话,就不好办了,所以老铁显出从来没有过的着急。

大孟的茶楼其实不在古玩街,但是也不远,距离二孟的游戏厅不过几百米。两人赶到的时候茶楼还亮着灯,不过里面没有客人。有腿快的小弟告知了他游戏厅的事情,大孟有心过去增援,不过很快又有小弟来汇报,游戏厅彻底被砸了,二老板在楼上一直没下来,恐怕情况不妙。大孟问砸场子的一共有多少人,得到的回答险些让他吐血,两个人,两个人就把好端端的游戏厅给砸了?看场子的二十多人都是饭桶吗!

他一脚把汇报的小弟踢翻在地,全是娘的饭桶,饭桶!平时都白养你们了!大孟把手里的茶碗摔得粉碎,正准bèi

集合茶楼所有的小弟去救二孟。这时候大厅里响起乱七八糟的摔打声,痛苦呻吟和瓷器清脆的破碎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令人心惊胆战的乐章。

大孟推开雅间的门,正好一只茶壶飞过来,他闪身躲过,茶壶摔在墙壁上粉碎。又一个小弟被放倒,蹲在他身边呻吟。大孟不禁皱皱眉头,万万想不到,对方竟然从游戏厅追到茶楼。嗖嗖……两把椅子从两个不同方向砸向大孟,他急忙闪身躲避,还是慢了。只躲开了左边的一把,右边一把重重砸在脑门上,鲜血顺着眼角往下淌。

扔椅子的正是老铁和叶青,他们看见从雅间里出来一位,知dào

是大孟。随手飞出两把椅子。看场子的小弟被打得措手不及,游戏厅的事情他们刚刚听说,本来就胆怯,看见两人浑身是血冲进来,不免又惊惧几分。

没有斗志,人再多也白搭。大孟眼睁睁看着小弟们伤的伤、跑的跑,心中又气又恼,伸手摸向腰间。老铁一直暗中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知dào

这小子要掏手枪,随手把拎着的一条板凳扔过去。大孟闪身躲过,不过掏枪的动作慢了几分。叶青飞身过去就是一脚,正好踢中对方小腹,大孟顾不得掏枪,双手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

叶青看差不多了,拉着老铁要离开。老铁还不解气,伸手照大孟的后脑扇了两下,“本真坊墙上的字是不是你写的?锁是不是弄坏的?我日你妈,信不信打死你。”说着抬手又要打。叶青一把拦住,是时候收手了,适可而止才有回旋的余地。他们的目的是把大孟二孟打服,不是打死。…,

老铁狠狠吐一口吐沫,恶狠狠离开。

夜色依旧很浓,瑟瑟寒风吹在脸上,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叶青心说肯定是麻木了,不光他打人,自己身上也挨了几下。抬手看看表,手臂上光秃秃的,手表早不知去向。

本真坊古玩店的灯还亮着,两人回去之后才发xiàn

自己的惨相,棉衣被撕扯的一条一条,浑身上下沾满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董兰兰忙着给两人检查伤势,老铁把外衣脱下来,里面一点血迹没有,还好他没有受伤。叶青则惨多了,除了手臂上的刀伤之外,后背和小腿各有一处刀伤,鲜血染红了内衣。还有好几个部位不见伤口,但是疼得要命,显然是钝器所伤。

董兰兰给叶青上好刀伤药、裹好绷带,又用药水把其它受伤的部位擦拭一遍。完事之后已是黎明。她让两人先休息一会儿,天亮前一定得起来,说不定大孟二孟会来报复。到时候还得打。

叶青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躺在床上,生怕触动敏感的伤口。浑身好像没一个好地方,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疼。他把玉蝉从怀里取下来,放在伤势最重的地方,一股凉气渐渐侵入肌体,伤口的灼痛感瞬间减轻。很快迷迷糊糊睡过去。

“叶青,醒醒,天亮啦。”董兰兰在床边轻轻呼唤。

叶青睡意正浓,实在不愿意睁眼。可是没办法,或许上午还有一场恶战。他强支着身体从床上起来,一步一步挪到一楼。老铁正趴在柜台上吃早餐,这家伙精神充足,好像没事一般。叶青暗暗佩服,难怪叫老铁,身体真是铁打的一样。他怎么就一点也没受伤呢?看来还是低估了老铁的能力。师伯派到自己身边的这家伙,简直就是战神。

第121章:我要拜师

“你没事吧?”老铁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叶青勉强笑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来,吃饭。”

叶青看着桌上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口。不禁对老铁愈发佩服,这家伙真是能吃能打。大厅里的古老座钟当当响了八声。董兰兰问要不要开店门。老铁说当然要开,不开的话等于怕了他们。不仅要开,还要大张旗鼓地做生意。

迎着升起的日头,本真坊古玩店按时开门。这天古玩街上的人显得格外的少,偶尔有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本来不算宽阔的大街因为人少,显出几分空荡。一条消息不胫而走,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整条街道:大孟二孟的游戏厅和茶楼被人一夜之间砸个稀巴烂,更不可思议的是人家只有两个人。有人说这两个人身高超过两米,天神下凡一般,打得一帮小混混满地找牙;还有人说大孟二孟在外国得罪了仇人,人家雇佣世界顶级杀手来报复;甚至有人说砸场子的是两个和尚,专门从少林寺过来除暴安良……总之各种传言五花八门。

叶青和老铁暗暗好笑,流言飞语真是了不得,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同时两人又纳闷,为什么没有一个留言是针对自己的呢?难道被打的小混混一个认识自己的也没有?即便别人不认识,大孟二孟不可能不认识吧。这事可奇怪了,两人讨论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

店门一开进来一位娇小的身影。叶青和老铁都认识,正是昨晚上顺便救的那位小姑娘,黄守信的女儿。“你怎么来了?”老铁随口问道。

小姑娘一脸灿烂的笑容:“我叫黄灿,你们叫我黄黄就行啦。我是特意来看你们的,昨天晚上的事非常感谢。”

老铁一摆手:“那算不了什么,反正没有你在,我们也照打不误。”

“大哥哥你太帅了,那么多人都被你打趴下。你打人的动作真的特帅……”

黄灿还要往下说,被老铁的话给打断:“叫我叔叔,你爸爸才跟我称兄道弟。”

老铁的话很冰冷,因为有董兰兰在场,他不想闹不必要的误会。不过在黄灿眼里,老铁的冷落变成了很酷的表情。不由得更加着迷。“我爸是我爸,是我是我。反正他娶了小媳妇,不把亲闺女当回事了。以后我叫你大哥好了,对了大哥,你叫什么名字?”黄灿也不客气,搬把椅子坐在老铁旁边,没头没脑的瞎问。

老铁更为尴尬,不住用眼神瞟董兰兰,心说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吃醋啊。董兰兰的面色变得不善起来,恶狠狠地说道:“行啊铁鹤,昨天晚上挺光荣啊,打架就打架,还英雄救美啦!”

老铁面色通红,支支吾吾不知在说什么。

黄灿转过身看看董兰兰,“这位是嫂子吧?嫂子千万别误会,我今天来一是道谢,二是来拜师的。嫂子放心,我的男朋友都换好几个了,不会跟你抢的。”

董兰兰被黄灿说得粉面通红,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气得直拿眼睛瞪老铁。

“你刚才说什么?拜师,拜什么师?”老铁接过话茬,对黄灿说道。

黄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道:“拜你啊,你的功夫太棒了,我想学。”

老铁差点气乐了,“你想学就学啊,我还不乐意教呢。”说着话讨好地看看董兰兰。

“对了,你多大年纪了。怎么没上学?”叶青开口问道。…,

黄灿看了叶青一眼,“这位大哥的功夫其实也不错,不过比铁大哥差了一个档次,我还是喜欢拜铁大哥为师。你问我今年多大了是吧,我虚岁十九,本来应该上高三,不过学校把我给开除了。”

叶青大跌眼镜,“开除了?你犯什么错误了?犯得上开除?”

“嗨,别提了,从高一到高三我被开除过七八次,转过好几个学校,一中二中三中四中都上过,私立学校也上过。每次都被开除。”黄灿很干脆地说道。

叶青、老铁、董兰兰同时愣住,被开除七八次,你闯洛阳的吉尼斯了吧!“小姑娘算你狠,快说说,都犯什么错误了?”叶青来了兴致,禁不住问道。

黄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在回忆,“我犯的校规那可多了去了,一开始逃课、去网吧被劝退,后来搞对象被开除,还打过架、打过老师,在校长的办公室点过火,在女老师的宿舍放过蛇,后来缺钱花还买过学校的电脑,还有……”

叶青差点听得吐血,我的妈呀,这是学生吗,分明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小混混。他赶紧打断黄灿的话:“得得,别说了,我服了。你这样,你爸爸也不管你?”

黄灿露出一脸不屑:“切,他管我?他凭什么管我?自从娶了小老婆,我一点地位都没有,他理亏还来不及,还好意思管我!最近被开除以后,他不再给我找学校了,我天天泡网吧、泡游戏厅,和几个哥们儿在一起。”

叶青一阵叹息,都是单亲家庭惹的祸啊,再这么下去,好端端的女孩儿就得废了,成为社会的负担。“我说老铁,你就收下这个徒弟吧,就当挽救一名失足少女。”叶青很诚恳地对老铁说道。他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真心想让老铁收下这个徒弟。看得出黄灿对老铁很崇拜,这或许是挽救她的一个好机会,如果时间足够长,或许能把她改变过来。人的一生有时候很奇妙,有时候会因为某个人、某个事件而改变一生的命运。黄灿现在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如果没有人引到的话,很可能会误入歧途,一辈子堕落下去,成为社会的负担。

老铁目光闪烁,显然拿不定主意。叶青明白他的意思,又对董兰兰说道:“兰兰,答yīng

了吧。老铁的徒弟不就是你徒弟吗。以后洗衣做饭、扫地看门还有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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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黄灿的手艺

董兰兰犹豫了片刻,很爽快地答yīng

下来。她这一关通过,老铁那边也很自然地通过。黄灿一脸惊喜,竟然给三人磕了三个头,说是见面礼。叶青觉得这女孩儿身上有一股侠气,多加培养的话说不定能成气候。老铁教黄灿先回去,明天正式入师门,他可以抽时间教一些入门的功夫。黄灿满脸欢喜离去。

整整一天,古玩街人流稀少。本真坊古玩店平安无事,没有人来捣乱,更没有人来砸场子。这倒出乎三人的意料。傍晚的时候黄守信拜访,这家伙穿着一身厚重的棉衣,带着棉帽和口罩,浑身严严实实,不知dào

是冷还是怕被人认出来。他带来一则消息:大孟二孟还在住院治疗,暂时不会有行动。胖头僧今天也在医院,一直守着大孟二孟。关于昨晚的一些传言,黄守信也搜集到不少,特别是关于叶青和老铁的夸张的描述。黄守信认为这是大孟二孟放的烟雾弹,不想让人知dào

闹事者的真实身份,因为怕丢面子。叶青和老铁就在这条街上,传扬出去的话孟家兄弟就没法在这里混了,所以才会编造一些离奇的流言。

叶青暗暗好笑,人都有好面子的时候啊。

黄守信最后又提到女儿黄灿,感谢昨晚出手相救,也感谢老铁收她为徒。事情他都知dào

了,他一直在为女儿的事头痛,或许把她交到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叶青说他们会尽lì

把黄灿改变过来。至于沈红的病情,也得到极大缓解,这完全是叶青的功劳。黄守信一再保证,肯定会配合寻找鬼脸儿的下落。

叶青的心事又缓和了几分,黄守信彻底倒向自己这边,大孟二孟也被震慑住,剩下的就是胖头僧了。把这家伙制服,古玩街五虎的后顾之忧将解除,他便可以专心致志寻找木雕鬼脸儿和月影灯的下落。

黄守信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临走说他老婆的病情见好,对叶青又是一番感谢。黄守信前脚刚走,黄灿后脚就过来,还背着几个大大的行李包,口口声声说要住在这里,天天跟着师父学艺。叶青和老铁一阵诧异,收个徒弟还得包吃住啊,更重yào

的是本来就三间卧室,实在没她的地方。黄灿说在家一天都住不下去,实在看不惯老爸在家养小老婆,她宁可在这里住客厅也不回去。一定不让他住的话,她就去网吧住。

叶青实在拿她没办法,好好好,那你就住下吧,不过客房没有,只能睡一楼的大厅。老铁还给来了个约法三章:第一,一日三餐全包,要做到饭菜可口、不咸不淡,师父只有吃好了才有心情教功夫;第二,店里的卫生全包,楼上楼下、卫生间厨房,方方面面都要干净,店面干净了师父心情才好,才能安心传授功夫;第三,要洗衣叠被,师父的衣服当然是徒弟给洗,叶青和董兰兰两位师叔的衣服也是师侄给洗,孝敬师父很必要。

叶青和董兰兰面面相觑,心说老铁也太狠了吧,这哪是收徒弟,分明找了一个不花钱的保姆。转念一想,方才明白老铁的良苦用心,他是在重新打造黄灿的人生,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从生活中一点一滴的小事里改变她的性情。这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黄灿来说,是个不小的挑zhàn



出乎意料的是黄灿一口答yīng

下来,把几个大包裹放进柜台的里面,马上张罗着做晚饭,算是给师父的拜师礼。老铁和叶青大感意wài

,既然是这样,索性就试试吧,看她能坚持几天。董兰兰也乐得自在,本来做饭的事都是她来办,这下有了帮手。…,

三人在楼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黄灿在楼上的厨房准bèi

晚饭。厨房里不时传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响声,偶尔还有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叶青仰着头听着,止不住暗暗皱眉,“老铁,楼上是在做饭还是在打架?”叶青禁不住问老铁。

老铁也仰着头听着,喃喃道:“应该是在做饭吧,不过做饭也用不着这么卖力吧。兰兰,你上去看看。”

董兰兰脸色一沉,说徒弟是你的,要看你看去。老铁也不好意思上去,只好干坐着。两个小时以后,就在叶青三人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黄灿的晚饭终于做好。招呼三人上去吃饭。叶青寻思着该不会是准bèi

的满汉全席吧,一顿饭做两个小时,就是烤大象也烤熟了。

桌子上摆着十几样炒菜,有凉菜有热菜,还有一盆汤,花花绿绿的挺好kàn

。老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夹一口红烧肉。他实在太饿了,从晚上七点一直等到九点,肚子早咕咕叫了。老铁把红烧肉送进嘴里,仔细品品,一副陶醉的样子。“叶青,你尝尝……”一边说一边又用筷子夹起一口。

叶青拿起筷子夹一口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几口,禁不住伸出大拇指,“看似不务正业的小姑娘,手艺还真不错。兰兰,你尝尝,你的手艺可差多了。”叶青扭头对董兰兰说道。

董兰兰俯下身提鼻子闻闻,也随手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女人到底心细,红烧肉在嘴里咀嚼了老半天,方才咽下去。“黄黄,这是你第一次做饭吗?”她问黄灿道。

黄灿点点头:“是啊,我平时不要说做饭,连吃饭都懒得吃。”

“那就奇怪了,第一次做饭就能做成这样,你这个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做饭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来,先尝尝自己的手艺。”董兰兰夸奖了黄灿一番,然后夹一块肉放进对方碗里。黄灿被夸的眉飞色舞,原来还怕菜的味道不好,如今打消了顾虑。她恭恭敬敬把董兰兰夹过来的红烧肉放进嘴里。“呸呸,怎么是苦的,这能吃吗!”黄灿只咀嚼了两口,便皱着眉头吐出去。还不算完,又用白开水漱漱口才作罢。

看着黄灿的苦相,餐厅里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你……你们骗我。”黄灿指着叶青等人,一副恼怒的样子。

叶青止住笑容,“自己做的饭,不亲口尝尝怎么行。以后我们天天吃这个,那真是生不如死。”

黄灿低着头挺不好意思。老铁不信邪,所有的菜挨个尝了一口,一共十道菜,整整吐了十口。“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在做菜吗,喂猪猪也不一定吃。”

黄灿把头低得更低,老铁的话似乎格外管用。“好了,这饭肯定不能吃了,咱们出去吃。今天我请,为黄黄拜师庆祝一下。黄黄在古玩街住了这么久,附近有什么好地方该清楚吧。”叶青没有太为难黄灿,给了她一个挺大的台阶。四个人高高兴兴走出店外……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叶青老早就听见楼下有动静,下楼一看才知dào

是黄灿在跟着老铁练功。还别说,一招一式有那么点意思。

“叶青,今天有什么计划?”老铁问。

“找胖头僧。”叶青很干脆地回答。

“万宝楼”古玩店。胖头僧似乎早料到叶青会来似的,见到叶青和老铁进门没有丝毫意wài

。大厅的桌案上放着茶具,热气袅袅茶香缭绕,似乎在等什么客人。不知dào

是不是专门为叶青准bèi

的。叶青进门后先四下看看,万宝楼的规模也不小,营业面积足有两百多个平方,比本真坊只大不小。…,

“既然来了就请坐吧。”胖头僧指了指茶几。

叶青和老铁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茶几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大凡上档次的古玩店几乎都一样,桌椅清一色的红木,仿的也好真的也罢,至少跟古玩这一行相匹配。胖头僧没有说话,自顾自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待叶青先发话。叶青也没有说话,而是被身前的茶几吸引,两只眼睛上上下下把茶几看了三遍,脸上露出一丝古怪。老铁显然没有叶青的耐心,翘着二郎腿盯着胖头僧,防备他搞什么小动作。

胖头僧突然睁开眼,看看手腕上的金表。“两位能否回避一下,有一个重yào

的客人要来。”胖头僧对叶青说道,说着指了指柜台旁边的屏风,意思让他们在那里回避一下。

老铁的脸色突然冷下来,他认为胖头僧在耍什么花招。叶青冲老铁一使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屏风背面。屏风背面空间也挺大,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转圈摆着红木椅子。两人挨着坐下,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几分钟之后,店门一开进来一个人。胖头僧赶紧起身迎上去,“二掌柜,您怎么亲自来啦。快请坐。”

“我不亲自来行吗,请得动你这尊大佛吗?后天的宴会你想好了没有,去还是不去?今儿一定得放下个痛快话,大掌柜还等着回话呢。”这人的语气很冷,显得咄咄逼人。

本书业绩实在不怎么样,不过我会坚持到完本的。之后打算令写一个题材,不知dào

什么题材比较流行……

第123章:拜访胖头僧

“去,当然去。二掌柜放心,到时候一定到场。”胖头僧的语气唯唯诺诺,跟叶青第一次见他时判若两人。

隔着屏风虽然看不见,但是声音却没有妨碍,叶青能感觉出来,这位二掌柜来头不小,似乎在逼着胖头僧就范什么事情。茶几上的香茶自然不是为自己和老铁准bèi

的,而是为了迎接这位二掌柜。

“入会的事情考lǜ

的怎么样了?全洛阳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就差你这条街了。真不知dào

你还犹豫什么!对了,听说最近被人砸场子了?谁干的,我替你废了他!”二掌柜好像对胖头僧挺关心的样子。

叶青心说好大的口气啊,谁啊这是,这么大来头?他暗暗纳闷。

这时候胖头僧接过话茬:“砸场子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劳二掌柜的操心。至于入会的事嘛,容我在考lǜ

考lǜ

,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二掌柜对胖头僧的答复很不满,“给你两天时间,秦家大宴那天务必给个准确的答复。大掌柜的脾气想必你也听说过。你掂量着办吧,我走了。”

屏风上人影晃动,接着店门一开,人影离去。

胖头僧把二掌柜的送出店门,回来的时候叶青和老铁已重新坐在茶几旁边。“两位都听到了,我的日子也不好混。唉……”胖头僧一声长叹,显得情绪低落。

叶青仿佛没听见他的感叹,依旧低头盯着茶几不放,号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老曾,你这茶几什么来头?知dào

吗?”

胖头僧大感意wài

,心说他对我的茶几感兴趣?“哦,这茶几是我前几年从农村淘来的,真zhèng

的明代做工,海南黄花梨料子。当时才花了几百块,现在可是价值不菲喽。”胖头僧说起自己的捡漏经lì

很得yì

。他当然有理由得yì

,如今海南黄花梨原材的价格达到每公斤4万块,更不用说保存完好的明代家具。

“原来是这样。”叶青伸手抚摸着茶几表面,触手可及的是满手的沧桑。茶几造型简练,用料厚重,板材之间全部采用铆接,符合典型的明代工艺。材质温润光亮,纹理很清晰,如行云流水,中间夹杂着木疖子抛光形成的“鬼眼”。提鼻子闻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这种木料甚至不用上漆,本身就光滑明亮。正如胖头僧所言,是地地道道的海南黄花梨木。

“我再多问一句,你是在农村什么地方收来的?”叶青问道。

胖头僧能看出来,叶青的面色很古怪,好像茶几有什么隐情,心中不免画起一个问号。“我是在开封的某个农村收来的。据说村里早年有个宗族祠堂,特殊时期时期被毁,里面的东西被家族的后人瓜分,其中一家分到了这张茶几,一直沿用了三十年。后来被我发xiàn

,花了几百块钱买下来。当时几百块可以买好几个玻璃茶几了,于是皆大欢喜。”胖头僧详细说出茶几的来历。

叶青点点头,“这便是了。你知dào

这个茶几是干什么用的吗?或者说它最初的使用功能是什么?”

胖头僧不明就里,“茶几当然是喝茶用的,当然了,用来看书写字、吃饭也行。”

叶青摇摇头,不同意他的看法,“老曾啊老曾,你光注意材料是黄花梨了,却没有注意它的外形。这其实不是茶几,学名应该叫祭案。”

“祭案?”胖头僧有些不解。…,

“对,祭案。准确地说就是祭祀用的桌案,在上面摆供品用的。再说明白一点,就是祭拜死人的桌案。这祭案不是来自于农村的祠堂吗,这就对了,祠堂里的东西,可不就是摆供品用的。”叶青说出了茶几的底细。

胖头僧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是祭案的话,用来喝茶岂不是太别扭了。“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青也不客气,开始讲起自己的根据:“首先从案几的雕刻花纹上来看,主要是云纹和回形纹,仔细看上去有一种肃穆之感,不像是日常用品;其次案几的支座比较长,一般的茶几不会这么高吧,既然是祭案,就要有高高在上的意思,所以支座比较高;最后一点,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案几的平面两端各有一个云形的翘起,这是祭案最显著的特点,一般的茶几桌面都是平的,很少有云形的翘起。综合这三点来看,是祭案无疑。”几句话把疑点说的明明白白。

胖头僧的脸色难看起来,他知dào

叶青的话意味着什么,自己日常喝茶的茶几,竟然是专门祭拜死人的祭案。怎么想心里都别扭。胖头僧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后来干脆把杯子扔在桌面,闭目不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阴晴不定。他知dào

祭案和茶几的差别,更知dào

这种差别意味着什么。如果是一张历史悠久的茶几,肯定是天价,但是换成祭案的话,恐怕没有人会问津,死人用的东西,活人怎么好意思去争。如今黄花梨木料的价格达到每公斤四万块,只是原材料,成品的话简直不可估量。一张明代的黄花梨茶几,换一辆奔驰毫不夸张。但是若换成祭案的话,恐怕没人会看一眼。因为年代越老,祭祀过的死人越多,阴气也就越重,有钱人躲避还来不及,谁还会收购。

胖头僧是搞古玩的,他当然知dào

其中利害,心情不爽也是应该的。还有一方面令他感到郁闷,同样是玩儿古董的,自己没看出来的事情被同行看出来,无疑颜面扫地。因而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红是因为丢人而脸红,白是因为价值缩水太大,他受不了。

老铁看着胖头僧尴尬的样子,禁不住乐出声来,“哈哈,这么大年纪了,坚强一点好不好。再说事情不是没办法解决。”

老铁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胖头僧的兴趣,“怎么解决?”他睁开眼盯着老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亚冠,亚冠,不知dào

恒大会怎么样……

第124章:你这张桌子不错

“这还不好办,把茶几的腿给截下去一节,把案面两端的翘起给钜掉,祭案不就变成茶几了吗?”老铁出了一个很现实的主要。

叶青说那不行,首先很难找那么技艺高超的工匠,要做到天衣无缝很困难,万一有瑕疵的话得不偿失;其次这条祭案的做工和纹饰浑然一体,私自改动的话会破坏整体的和谐性,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最后,把流传几百年的东西给破坏掉,作为一个真zhèng

搞古玩的人来说,于心不忍。

胖头僧也认为老铁的办法不可行,燃起的希望重新破灭,靠在椅子上闭目不语。

“我看不如这样,曾大哥如果想出手的话,我可以考lǜ

买下来。”叶青说出一句令人很吃惊的话。

“哦?你说的是真的?”胖头僧睁开眼微微坐直身体问道。随即有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叶青,心说你不会趁火打劫吧,虽然是祭案,价格太低我也不会出手的,大不了劈成两半,当原材料出手。“你给多少价钱?”他试探性问道。

“如果是茶几的话,应该在两百万以上。可惜是祭案,这样吧,我出一百五十万,你看怎么样?”叶青很痛快地给出一个价格。

胖头僧面色变了几变,沉默不语。老实说叶青给出的价格不低了,他也是搞古玩的,知dào

古玩定价的规矩。稀缺性、流行性、古老性、大众性是定价的基本方面,除此之外人们还会图个吉利,尽量收藏喜庆吉祥寓意的东西,对陪葬品和祭祀用品忌讳莫深,特别是港澳台收藏家,更加看重这一点。一百五十万,价格不仅公道,甚至有些偏高。胖头僧不能不为之心动。

“你说的是真的?”胖头僧生怕自己听错。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款打过来。”叶青肯定道。

老铁暗骂叶青混蛋,心说你小子你有病啊,一百五十万买一件死人用的东西,有钱烧的是不是。叶青其实自己没那么多钱,是从上海出发前苏青山给的活动经费。他们洛阳之行任务艰巨,没有经费怎么行。日常衣食住行,本真坊古玩店重新开张等等,都需yào

钱。他这边发牢骚,那边叶青和胖头僧已经谈妥了。双方根本不像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倒像是合zuò

多年的生意伙伴。利益面前,再大的仇恨都能化解。

做了一桩意wài

的买卖,胖头僧的脸色缓和下来。叶青想起刚才的不速之客,于是问起那人的来历。胖头僧一声长叹,“唉,说起来话长了……”

事情还要从秦家说起,众所周知秦家是洛阳城的古玩大家,向来视洛阳为自家后院。苏海山离奇死亡之后,秦家的势力进一步巩固加大,触角遍及全城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以秦家为首成立了秦氏民间收藏协会,控zhì

起绝大多数的古玩交yì

,凡是大宗的古玩交yì

,定价权都控zhì

在秦家手里。这条古玩街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被秦家吞并的古玩市场,以古玩街五虎为首的势力出于自身利益考lǜ

,始终没有加入什么秦氏民间收藏协会。今天登门的那位就是秦家的二掌柜,亲自出面给胖头僧为首的五虎下最后通牒,再不妥协的话恐怕人家就要硬来了。

原来是这样,叶青和老铁对视一眼,心说秦家肯定指的就是秦雪和秦慕枫的家族了。“秦家二掌柜所说的‘宴会’又是怎么回事?”叶青问道。…,

“所谓的‘宴会’就是洛阳城各个古玩市场的头面人物汇聚一堂,鉴宝赏宝,商议古玩界未来一年的发展。这项活动已经有十多年年的历史,为古都洛阳的文物交流提供了舞台。最近几年渐渐被秦家控zhì

起来,宴会的初衷被扭曲。名为宴会,实jì

上就是古董玩家鉴定能力的比拼,胜者自然风光无限,败者无疑要颜面扫地。秦家常常借助这个机会打击异己,扶持自己的亲信,每年的宴会上都会有人被打倒,如今能跟秦家作对的已经看不到了。由于最近几年的宴会都是在秦家举行,渐渐地内行人都叫成秦家宴会。秦家二掌柜邀请我参加,自然也没安好心。”胖头僧一口气介shào

完宴会的内幕。

叶青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看不如这样,后天的宴会你不要去了,我去。”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什么,你去?”胖头僧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我去。有什么不合适吗?还是我不能代表这条古玩街?”

胖头僧连连摆手,“我没那意思。我是怕到时候你成为众矢之的,那种压力不是常人能承shòu的。”

“就这么定了。”叶青向胖头僧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万宝楼。

回去的路上老铁直埋怨,150万买一张祭案,是不是亏大了。叶青说你懂什么,我一转手就能卖300万,你信不信?如今南方的一些暴发户流行认祖归宗,在家乡修祠堂,立族谱,大修坟墓。祭案卖给他们你认为会缩水吗?很多大老板巴不得找一张有年份、上档次的祭案,放在宗族祠堂里那才叫蓬荜生辉。300万对于身价上亿的老板就是毛毛雨。老铁恍然大悟,对啊,什么货卖给什么人,这才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

叶青用极高的价钱收购祭案,还有一层用意,他有意向胖头僧展示自己的经济实力,从钱的方面震慑住对方。至于他为什么要趟秦家宴会这汪浑水,叶青有自己的打算,他就是要搅乱秦家在洛阳古玩界的地位,为上海方面减压。师伯苏青山发来消息,秦家在上海连续开了数家古玩店,大有跟苏家抗衡之势。叶青在洛阳的作用就是一根钉子,死死插在秦家的胸口。另外自己去赴宴,等于表明自己才是古玩街的老大,胖头僧的同意也意味着他认可叶青的地位。毕竟一晚上连砸大孟二孟两个场子,对胖头僧是个巨大打击,几乎将他的自信心毁灭。

第125章:夜宴(一)

大战方针已定,叶青的思路也开始清晰起来,索性好好睡一觉,集中精力会一会秦家。第二天晚上,黄灿即将关店门的时候,一个人影急匆匆跑过来,把刚刚关闭的店门砸开。来人正是黄灿的父亲黄守信,“快去把叶青找来,我有重yào

的事情。”他对女儿说道,声音里有几分急切。

叶青见到黄守信的时候,老头儿脑门上满是汗滴,呼吸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黄守信是个很稳重的人,如此狼狈的过来肯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叶青一阵莫名的紧张,生怕他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老黄,有事吗?”叶青忐忑地问道。

“有,当然有……明天你是不是要参加秦家的宴会?”黄守信喘着粗气问道。

叶青点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秦家利用这次宴会,可能要对咱们的古玩街下手。他早料到胖头僧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突然又冒出个你,秦家失去了耐心,决定明天搞偷袭,一举解决掉古玩街上的反对力量……”黄守信虽然心里着急,但是说话条理清晰,叶青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黄守信自己说过,他在洛阳的人脉相当广,门生弟子遍布全城,得到这个消息也不意wài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叶青问道。

“我已经和胖头僧、孔耗子研究了一些对策,大孟二孟也带伤出院,准bèi

大干一场。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是合zuò

还是……”黄守信没往下说,不过意思很明显,大敌当前,是各自为战还是抱成一团。

“当然是合zuò

,不过具体的合zuò

方式还得商议。”叶青对合zuò

不反对。

黄守信面露喜色,“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找胖头僧。时间不多了,宴会明天晚上就要开始,我们只有一天的准bèi

时间。”

叶青叫上老铁,和黄守信一起走出店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秦淮楼古玩店。叶青进去以后马上被恢弘的气势所震撼,这是古玩店吗,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电影院。保守估计营业面积也有两千个平方,不过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空旷,一排一排的柜台上满满当当都是古玩,瓷器、书画、玉器分门别类,繁复而显得井井有条。叶青向店伙计询问秦家宴会在什么地方举行,店伙计上下打量叶青几眼,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心说就凭你还想参加宴会。

叶青看出了店伙计的心思,解释说我是某古玩街的代表,是代替胖头僧来参加的。店伙计还是不信任,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如此年轻的人参加过秦家宴会,这小子该不会是捣乱的吧。店伙计的面色开始不善起来,冲另外几个伙计使个眼色,几个人开始朝叶青靠拢,看意思要把他从店里扔出去。叶青暗骂狗眼看人低,寻思着是不是该硬闯。这时候柜台的阴影里闪出一个影子,“让他进去。”这人用简短的话语说道,短短几个字,却令人浑身上下不服输。这声音叶青太熟悉了,他扭头朝声音的地方看去,果然是他——自己的死对头秦慕枫。

在秦家的古玩店遇到秦慕枫并不意wài

,不过叶青还是多了一丝顾忌,他不止一次败在这家伙手上。秦慕枫的出现使他颇为头痛,这家伙好像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不过转念一想,又暗自庆幸起来,秦慕枫出现在这里也好,如果出现在古玩街,今晚上恐怕就很难办了………,

店伙计把叶青领到楼上,通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一个相对宽敞的大厅。宴会还没有开始,七八个人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品着茶水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闲话。见进来一个年轻人,不免都投去异样的目光。有两个人叶青是认识的,就是常英杰和鲁宾,他们在师父苏海山死后随即搬出古玩街,成为另外两个古玩市场的老大。现在看来两人是早有预谋,铁了心投靠秦家。叶青偷眼观察,在座的一共是八个人,大多在五六十岁之间,不用问都是各个古玩市场上的老大。“一帮老狐狸!”叶青暗骂。

常英杰和鲁宾显然也认识叶青,冲另外几个人接头接耳一阵,似乎是在介shào

叶青的情况。很快有几个人向叶青投来复杂的眼神。叶青没心思和他们说话,独自坐在角落里,思索着后面会是什么情形。他让如玉把感应力释fàng

到最大,尽可能为自己提供帮zhù

。很快如玉有了消息,有一股很强的气场在朝这边走来,如玉的感应力几乎穿不透这股气场,这人肯定非同小可。叶青也暗暗吃惊,气场如此强dà

,那人岂不成了怪物。如玉判断气场并非来自人的身上,很可能对方身上揣着什么宝贝,像如玉一样的宝贝。这倒令叶青很感兴趣,莫非如玉遇到了对手?

一分钟后,一位老者走进大厅。在座的几个人纷纷起身迎接,对老者恭恭敬敬,叶青判断这位就是秦家的掌门人了。

“二掌柜的,您最近精神可不错,是不是又淘换到什么宝贝?”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恭维道。这人挺着将军肚,40岁左右的样子,除了叶青,他是最年轻的一个。

这就是胖头僧很惧怕二掌柜?叶青不禁仔细打量来者:60来岁的样子,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显然日常保养的很不错,尤其是一双眼睛,细长而往上翘,狐光闪烁机警异常。他就是秦家二掌柜的,不知dào

跟秦雪是什么关系,她叔叔、伯伯,还是父亲?叶青又想起了秦雪。

二掌柜的对其他人并不在意,直接奔着叶青走去,“你就是代替胖头僧来的叶青?”

叶青点点头,“是的。”

“好样的,小伙子有出息。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来,快坐下。咱爷俩好好唠唠。”二掌柜的眉开眼笑拉着叶青的手不放,好像长辈爱抚多年不见的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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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夜宴(二)

二掌柜的有意让叶青坐在自己身边,叶青说什么也不肯,推托说自己年龄最小、辈分最低,没资格坐那个位置,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这时候进来两个店伙计,开始转圈给在坐的人倒茶。丰盛的晚宴就此开始,一道道南北大菜陆续摆上桌面。叶青不是厨师,对吃了解甚少,不过对八大菜系也略微知dào

一点。桌上的菜几乎全是八大菜系里面的精华——有红烧海螺、一品熊掌、狮子头、龙井虾仁、烧乳猪、冰糖湘莲、太极明虾、葫芦鸭子、佛跳墙等等。叶青暗暗感叹,这也称得上古玩界第一宴会了。二掌柜的不动筷子,其他人自然不敢先动,大家只是一味的夸烧的菜好,却没有一个人先动筷子。

秦家二掌柜的心情不错,和大家说东说西,唯独不谈古玩的事情。叶青暗骂,这老头子心机很深啊,若不是黄守信提前通报,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今晚上的阴谋。眼看所有的大菜全部上齐,二掌柜的拍拍手掌,两个店伙计很快从角落里捧出两样东西。“诸位,在晚宴开始之前我先给大家看两样东西,都是本店最近收进来的宝贝。一件是红珊瑚,一件是宋代皇帝带过的皇冠。诸位不妨给长长眼。”二掌柜的笑吟吟地说道,脸上眉飞色舞,颇为自己的收藏得yì



两个店伙计向前几步,把手里的宝贝靠近众人。大家煞有介事的品味起来,仅看了几眼,便得到一片好评。有的说珊瑚太棒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粗、这么个大的红珊瑚,比故宫里珍藏的还要大;有的说皇冠更好,几乎可以媲美明十三陵的皇冠了,连故宫都没有。那个叫鲁宾的甚至鼓掌叫好,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人也跟着鼓掌。二掌柜的笑意更浓,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突然他面色一沉,显得不愉快起来。因为有一个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鼓掌叫好,相反倒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好像对自己的宝贝很不感冒。

“叶青小友,这两件东西怎么样,你不妨谈谈自己的见解。”二掌柜的心中不快,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二掌柜的,你也太高看他了吧。一个小毛孩懂什么。”那个四十来岁挺着将军肚的人说道。这人始终一脸佞笑,好像特别乐意讨好秦家,刚才的鼓掌他也最卖力。

二掌柜的轻轻摆手,“不不不,话不能这么说。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或许叶青小友有不同见解也说不定。叶青,不要客气,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叶青暗骂将军肚的家伙不是东西,典型的马屁精,早生七十年肯定是娘的汉奸。他扫了一眼店伙计手里的皇冠,说道:“据我所知,真zhèng

的皇冠全国只有一顶,就是在明十三陵中的定陵出土的那件。除此之外还没有见过第二件。如果这顶皇冠是真的,那了不得,堪称国宝中的国宝。定陵就是明万历皇帝的陵寝,50年代经国务院批准开始挖掘,于是皇冠得以重见天日。万历皇帝的那顶皇冠蕾丝工艺很细,细的就像锦纱一样,而且金丝中间看不到任何接头。但是我们眼前这顶皇冠就不一样了,蕾丝工艺相当差劲儿,简直就像劣等的窗纱,金丝之间的接头也太粗糙,用手抚摸的话金丝能把手给划破。尽管所用的金丝是真金,不过从工艺上看还是假的。”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只剩下饭菜的香气。没有人料到叶青会说这番话,竟然一下子把秦家的东西给彻底否定。这可是秦家,洛阳第一收藏家族,没有人敢对秦家的藏品说三道四。叶青可谓开了先例。…,

秦家二掌柜的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水一样的平静。虽然没有怒气,却令人胆寒,不怒而威。没有人知dào

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dào

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叶青,不要在这里不懂装懂。在坐的哪一个不比你见识广,单单你看出是赝品?别人都看不出来,你太高估自己了吧,还是哗众取宠。这里是秦家,你能坐在这里已经不错了,竟不知天高地厚乱下结论……”将军肚的家伙再次把枪口对准叶青,不由分说机关枪一样一顿扫射。

对将军肚的挑衅,叶青连正眼看都没看一眼,他对这**屁精不屑一顾,不睬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反击。

二掌柜的止住将军肚的“机关枪”,示意叶青接着说。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注视着叶青,这个年轻人还能说出什么不要命的话。将军肚的家伙话还没说完,被二掌柜的突然制止,满肚子的话硬生生给咽回去,肥胖脸蛋憋得通红。

叶青有扫视一眼另一个伙计手里的红珊瑚,这是一截比人的手臂还粗的红珊瑚,上面有几个分叉,分叉上又有分叉,下面的主干埋在花盆里,乍一看像一棵树。人们也称之为珊瑚树。叶青近距离观察一番,伸手略微抚摸红珊瑚的表面,做到心中有数。“很抱歉,我的话可能又会让二掌柜的不高兴了。红珊瑚也是假的。首先真zhèng

的红珊瑚不会长到这么粗,这简直成珊瑚精了。我们看到的“珊瑚树”其实是海里的珊瑚虫尸体不断堆积形成的,它的表面不会这么光滑,应该有很多细小的孔洞才对。用手掂量的话分量也不对,似乎比真zhèng

的珊瑚轻了许多。我想应该是树脂加上石粉做出来的,属于比较低档的仿品。上档次的高仿品还要在表面涂上一层珊瑚渣,看上去更像真的。”叶青很干脆地把珊瑚也给否了。

所有人都看向二掌柜,叶青的话等于扇了秦家两记耳光,他们要看看二掌柜的如何处置。毕竟这次宴会非同小可,在坐的都是洛阳古玩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东西是假的,无疑是在给秦家难堪。

是叶青的鉴定水平很高吗?其他人看不出来的东西,他能立辨真假。不是,无论是皇冠还是红珊瑚,都有很明显的漏洞,凡是有些古玩常识的人都不会看走眼。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在座的古玩高手要么没有仔细看,要么碍于秦家的威势不便明说,所以人云亦云,跟着鲁宾和将军肚的家伙瞎叫好、瞎鼓掌。唯独叶青不吃那一套,透出了实底。

秦家二掌柜的依旧面色平静,静的如同一汪水,孔洞的眼神盯着叶青,不知在想什么。叶青大胆地迎上二掌柜的眼神,仅仅对视了一秒钟,马上把眼神移开。他突然明白了二掌柜的让众人鉴宝的原因,皇冠和红珊瑚其实就是两块试金石,试试人们对秦家的态度。如果对秦家服服帖帖,自然不会戳穿谜底,如果对秦家不感冒,则会把谜底揭穿。叶青明白,自己充当了一次害群之马,想必二掌柜的更加坚定了对付自己、对付古玩街的决心。因为刚才短短一秒钟的对视,他发xiàn

了二掌柜眼神里闪烁的杀机。

叮铃铃……叶青的手机响起,是老铁打来的。他说刚才有十几个不速之客偷偷潜伏进古玩街,鬼鬼祟祟不知dào

有什么阴谋。不过大孟二孟的人已经暗中监视住这些家伙,防止他们耍什么花招。叶青默默挂断手机,终于开始了………,

嘟嘟嘟……片刻之后秦家二掌柜的也接到电话,那一头好像在汇报工作,他嗯嗯啊啊几句便挂断,脸上慢慢绽开笑容,“哈哈,小伙子说的很对,我们古玩界后继有人啊。红珊瑚和皇冠的确是赝品,拿上来的目的就是考一考叶青小友,不错不错,看来这次宴会请对人了。来来来,吃菜……”二掌柜的多云转晴,张罗着众人吃菜。

将军肚的家伙略显尴尬,刚才他喊的最凶,鼓掌最卖力,现在东西是假的,令他非常难堪。二掌柜的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和众人谈笑风生,顺便夸叶青好眼力。

可能是二掌柜的故yì

安排,两个店伙计一个站在他身边,一个站在叶青身边,专门为两人服wù

。这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包括鲁宾、常英杰和将军肚在内,纷纷对叶青投去不善的眼神。不过碍于秦家二掌柜的在场,众人没有发作。叶青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他此时成了众矢之的。宴会刚刚开始,此时离开很不妥,另外他也想看看秦家二掌柜的戏演到什么时候,这次宴会谁能笑到最后。

叮铃铃……电话声又响起。这次是黄守信打来的,说有人在古玩街放火,运来了十几桶汽油,重点就是“五虎”的场子和叶青的本真坊古玩店。还好自己人早有准bèi

,及时控zhì

住局面。叶青轻轻哼了几声,挂断电话。

嘟嘟嘟……秦家二掌柜的手机也有动静。通话片刻之后面色阴沉起来,手中的筷子也停顿在半空。众人莫名其妙,心说哪个不长眼的在这时候打扰二掌柜。只有叶青明白,二掌柜的得到的消息令他很意wài

、很不满yì



第127章:秋山溪水图

秦家二掌柜挂断手机,放下手中的筷子,阴沉的脸色一扫而光,笑吟吟地对叶青说道:“行,小伙子有出息。来,老夫和你喝一杯。”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叶青出于礼貌,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的脸色很不自然起来,纷纷向叶青投去不友好的眼神。叶青知dào

自己犯了众怒,宴会进行了这么长时间,二掌柜的没有主动和谁喝过酒,叶青是第一个。这不能不引起众人的反感,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叶青突然非常想知dào

二掌柜的心里在想什么,估计古玩街上的计划遇到了不小的阻力,这老头儿表面上谈笑风生,心里恐怕不会好受。他让如玉把感应力释fàng

到最大,探测一下老头子的心思。如玉很快有了回复,说老头子身上强dà

的气场还在,它的感应力很难穿透。这令叶青大为吃惊,莫非如玉并不是唯一的存zài

?如玉还说给它一点时间它可以穿透,不过能不能看透对方的心思就很难说了。叶青只好作罢。

嘟嘟嘟……二掌柜的电话又响起来,老头子接通之后嗯啊了几声,嘴角挂出一丝笑意。叶青一直注意着他,心头顿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古玩街那边有变故?叮铃铃……叶青的手机也响起来,是黄守信打来的,说企图放火的十几个家伙被制服,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这家伙简直不是人,是十足的魔鬼,动作快的如同幽灵,出手相当狠辣,眨眼之间打倒了自己这边很多弟兄。还说老铁已经过去支援,不知dào

结果如何。

叶青暗暗皱眉,不用问那人肯定是秦慕枫。这家伙刚才还在这里,原以为他不会出手,岂料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老铁没有和秦慕枫有过正面交手,两人的对决不知dào

会是怎样一副场面。他最担心的是对方人多,如果采用群狼战术的话,老铁肯定要吃亏。大孟二孟手底下也有人,不过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平常欺负个老实人、瞎起哄还行,真动起手来只能算乌合之众。他心里着急,不过脸上没有带出来,只听着黄守信那边汇报,自己一个字没说。餐桌对面就是秦家二掌柜的,这家伙是只老狐狸,任何一个字、任何一个表情都会被他捕捉到,继而揣测出相关信息。叶青自然不会给他机会,了解完情况之后默默挂断电话。

秦家二掌柜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几杯酒下肚,脸上开始泛起红光。“诸位都是古玩界的大拿,玩儿古董少说也有几十年,见过的宝贝肯定不少。不过我敢肯定,有两件宝贝大家肯定没见过。”说着冲身旁的店伙计耳语几句,两个伙计转身出去。

叶青心说难道秦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在座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不到二掌柜的今天会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古玩。

时间不长,伙计捧上来两个盒子,一个方形一个长条形。伙计先把长条形的盒子打开,里面包裹着红绫,用布条紧紧勒住。叶青判断这应该是一幅书画,单从包装上就能看出此画的不同寻常,盒子是红木材质,四个长面雕刻着梅兰竹菊各种花卉,雕刻完以后再涂上金粉,盒子的四个角都镶嵌以金边,灯光之下光彩夺目。两个伙计小心翼翼把红绫打开,果然是一幅书画。

“各位,这就是我们秦家的镇宅之宝,元代赵孟頫的山水画‘秋山溪水图’。这幅画在秦家珍藏了数百年,轻易不示人。今天老夫高兴,拿出来大家共赏。”说罢冲伙计摆摆手。两个店伙计每人扶住卷轴的一端,轻轻将画面展开………,

听到“赵孟頫”三个字,在座的人不禁一声惊叹,连叶青也为之一震。赵孟頫是元代最著名的书画家,书画界一直把他视为承前启后、开宗立派的人物。他是赵宋王朝的嫡传子孙,也曾在元朝廷做官。赵孟頫的作品在当时便千金难求,几乎全部为宫廷所垄断。历经800余年,流传下来的少之又少,如今在拍卖市场上,即便是很小的尺幅也能卖到几百万。

画卷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打开,这是一幅绢本画,原装老裱古色古香。店伙计的手很轻、很稳,仿佛在做一次很重yào

的外科手术。这幅画叫“秋山溪水图”,果然名如其画,远山近水小溪潺潺,一处茅屋若隐若现,隐遁在群山树柏之中,好一幅山之秋景。画卷的上方留有大片空白,洋洋洒洒写着一首小诗。赵孟頫的字和画都很出名,这幅画则集他的书法和绘画于一身,书中写画,画中有书。

名家的作品有时候不需yào

细看,只要简单的几眼就能立辨真伪,因为真品的绘画气势和灵魂是赝品所不能表现出来的。毫无疑问,这是赵孟頫的真迹,绘画笔墨苍润,山石采用飞白法,山中青竹隐隐有书法之气,这是后人所难以企及的。画卷展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苍翠的山石、涓涓的溪水,在灯光照射之下仿佛有了灵性,群山之中似乎鸟鸣阵阵,溪涧之间仿佛能听见潺潺之声。画在那一刻变活了,人们仿佛置身在若隐若现的茅屋之中,窗外就是群山、是绿树、是溪水……

“绝,太绝了。观之一眼,便如在画中。果然是千古难寻的绝世珍品!”将军肚的家伙忍不住寂寞,禁不住又开始拍马屁。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有的说可以成为赵孟頫真迹中的第一神品;有的说故宫博物院泱泱珍藏,竟没有一幅画比得上这幅“秋溪图”;更有的说可以冠盖中国数千年的绘画史,所有名家的作品在这幅画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叶青也吃惊非小,公正的讲,将军肚的家伙马屁拍的很到位,甚至可以说那不是马屁,而是实至名归。这幅画实在太好了,画里画外,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他很自然地想起了师伯的话,

第128章:月影灯(一)

叶青也吃惊非小,公正的讲,将军肚的家伙马屁拍的很到位,甚至可以说那不是马屁,而是实至名归。这幅画实在太好了,画里画外,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他很自然地想起了师伯的话,“古董六扇门”早年斗宝之时,秦家参赛的就是一幅十分诡异的书画,莫非就是这一幅?据师伯讲,那幅画如果对着阳光打开的话,很快会变成一张白纸,十数天才能恢复原貌。现在是晚上,神奇的一幕是看不到了。

看到众人吃惊的表情,秦家二当家的似乎很享shòu

,“诸位,这幅画更神奇的地方在于,它见不得阳光,光天化日之下展开,就是一张白纸。”

众人听罢又是一片唏嘘。叶青终于肯定,这就是师伯提到的那幅很神mì

的书画,他有两个没想到:第一,历经数十年前那场变故,秦家竟然把古画保留了下来;第二,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了当年“六宝”中的神奇书画,实在有些意wài

。五色玉环和古书画相继现身,剩下的四宝何时才能出现呢……

“好强的气场啊!这幅画的来历不简单。”如玉突然说话。

“你是说这幅画里也有气场?”叶青暗暗问道。

“是的,甚至比秦家二当家的身上的气场还要强烈。只是感觉不一样,书画上面的气场很空灵,秦家二当家身上的气场过于邪性。”如玉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叶青陷入沉思,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如玉都不清楚的问题,他会想明白?

“叶青小友,别光愣着。对这幅画有何评价,不妨说说看。”秦家二当家把注意力放到叶青头上。

“这个……”叶青没想到秦家二当家的会问他这个问题。这幅画不比前面的红珊瑚和皇冠,这次可是地地道道的珍品,当然不能硬着头皮说是赝品,那样的话非得招来一顿臭骂。在座的这些人早就看自己不顺眼,恨不能抓住把柄把自己弄死。但是若是让他说个好字,他也做不来,那样岂不是和其他人一样成了马屁精。因而他一时不知如何答对。转念一想,不如这样……

“这幅画的作者是赵孟頫,这个人相信大家不陌生,他是赵宋王朝的嫡传子孙,宋太祖赵匡胤的十一世孙,秦王赵德芳的后代。赵德芳就是小说《白眉大侠》里面的八王千岁。赵孟頫未成年时南宋王朝就灭亡了,成为元朝的子民。元世祖忽必烈很赏识他的才能,惊呼为‘神仙中人’极力教他入朝为官。晚年时已是‘官居一品、名满天下’赵家又开始了另一段辉煌。赵孟頫不仅画的好,书法也相当了得,与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为楷书四大家。此外他还擅长篆刻、能写诗文、善于经济、懂得鉴赏……可以说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文学大家。仅仅把他当做书画家来看待,就显得太肤浅了。这幅画无疑是赵孟頫传世作品中的精品,说独一无二也不为过。难怪它能参加当年‘古董六扇门’的巅峰斗宝,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叶青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很大程度上都是在说赵孟頫,后面又提到六扇门的斗宝,对书画本身言之甚少。既圆满回答了问题,又没有陷入拍马屁的俗套。

秦家二当家听完后禁不住拍拍手,“小小年纪能知dào

当年的古董六扇门,甚至对那场空前绝后的斗宝有耳闻,不简单啊。来,老夫再和你喝一杯。”秦家二当家酒杯刚端起来,手机又响起来,他把酒杯放下,接通电话………,

叶青心里明白,肯定古玩街那边有了新变化,他的人正在汇报。不知dào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注视着二当家的表情,仔细观察对方的面部变化,试图从中发xiàn

事态的发展情况。秦家二当家老奸巨猾,似乎知dào

叶青在察言观色,下意识把头背过去,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叮铃铃……叶青的手机也响起,心里着急,但是动作上没表现出来,慢吞吞的接通电话。电话是董兰兰打来的,说老铁把秦慕枫引出了古玩街,没有秦慕枫坐镇,大孟二孟和胖头僧很快稳定住局势,现在双方处于相持状态。黄守信几次报警,但是附近的派出所依旧不见有警力出动,看来秦家早有预防。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老铁回来,或者等到天亮,到时候事情会暂时结束。叶青压低声音含糊道:“千万要顶住,告sù

胖头僧和黄守信,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没有回头路,既然跟秦家撕破脸皮,就得硬撑到底。”董兰兰说她打算把黄灿锁在店里,自己也出去帮忙,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董兰兰说到这挂断了电话。

“下面请大家欣赏第二件宝贝,它是一盏灯。”秦家二掌柜先于叶青挂断电话,抬头对众人说道。

一盏灯?众人面面相觑,灯也能算是古董?不过他们不敢对二当家的话有丝毫怀疑,一则迫于威势,二则第一件宝贝太过震撼,他们有理由期待第二件宝贝。

两个店伙计小心翼翼把正方体的箱子打开,里面果然是一盏灯。但不是电灯、也不是台灯、油灯、车灯,而是一盏类似灯笼的东西。说它像灯笼,因为它有灯笼的样子,正八角形的框子,八面用薄纱罩起来,纱布上画着各式各样的人物故事,组成一个色彩斑斓的灯罩。

其中一个店伙计把一个红木雕刻的立杆竖直立在地上,如果再多几个挂钩的话,俨然就是一个衣架。立杆下面三条腿,算是支座,上面是一个手指粗的转轴。店伙计把灯罩安放在转轴上,一盏带支架的古色古香的座灯组合完毕。

大厅里一派安静,大家默默注视着伙计的动作,一盏古灯而已,能和赵孟頫的山水画相提并论?叶青一开始也莫名其妙,猛然间意识到什么,莫非……这也是当年“古董六扇门”的六宝之一?他的心脏莫名的加速跳动,这次宴会没有白来,很多收获实在意想不到。

第129章:月影灯(二)

店伙计没有因为叶青的思索而停止手上的动作,他们从盒子里拿出一根蜡烛,安在灯罩的内部,用火柴点燃。古灯燃起了跳动的灯火。随着火焰的燃烧,灯罩竟然自己转动起来,不疾不徐,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它,令人啧啧称奇。众人禁不住一声惊叹,太神奇了,简直是一盏神灯!

伙计把屋里的电灯全部关闭,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众人看到了最神奇的一幕:灯罩上的画面通过烛光照射全部影印在四周的墙壁上,白的云、绿的山、金碧辉煌的宫殿、蓝靛赤橙的人物衣装,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随着灯罩的转动,墙壁上的影子也跟着流转,墙壁不再是墙壁,宴会厅也不再是宴会厅,成为一个十足的放映厅。人们一直以为最早的电影诞生于西方,这盏等所折射出来的画面,不也是一场电影吗!白蛇传、天仙配、孟姜女哭长城、梁山伯祝英台、牛郎织女,每一个爱情传说都距离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大厅里依旧很静,人们尽量屏住呼吸,生怕粗重的呼吸声打扰一对对生死绝恋的情人。几个爱情传说跨越时空汇聚在一起,令人心生震撼,不知不觉产生一种超凡脱俗之感。叶青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这就是当年参加过斗宝大会的六宝之一:月影灯。师伯曾经提起过,月影灯是苏家的传家之宝,自从师父苏青山离开之后便不知去向,叶青此次来洛阳的目的之一就是寻找它的下落。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当年的六宝如今有三件已经现身,五色玉环、神奇书画、月影灯,每一件都出现在秦家,这令叶青颇为震撼。秦家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六宝竟然搞到手一半!他必须马上向师伯汇报,秦家远比想象的要复杂。

啪,伙计打开大厅的灯光,墙壁上栩栩如生的画面陡然消失,重新变成惨白的墙壁。众人好像意犹未尽,眼睛直勾勾盯着墙壁,一脸惋惜之色。

叮铃铃……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所有目光都满怀怒气的盯着叶青,是他破坏了美好的气氛。叶青对别人的目光视而不见,急忙接通电话。是老铁打来的,他说秦慕枫被他打跑了,古玩街“五虎”也不是孬种,拼命抵挡住对方的挑衅,够爷们儿。黄守信正在组织人手做好准bèi

,预防对方反扑。叶青悬着的心总算落下,老铁平安归来是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来来来,诸位接着吃,菜都凉了。”秦家二掌柜招呼众人吃饭。不过大家的心思都没有在餐桌上,仍然沉浸在两件绝世国宝当中。店伙计开始把月影灯收拾进盒子里,动作依旧很轻。大家的眼神也跟着伙计的动作,一点点伴随月影灯装进古色古香的盒子里。奇妙的书画、奇妙的古灯,两件神奇的宝贝无论放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将是国宝级的存zài

。而秦家竟然同时拥有它们。这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在座的都是老奸巨猾,自然晓得二掌柜的用意。名义上是赏宝,实jì

上就是一个下马威,无形中展示了秦家的实力。更是在告诫别人,千万别跟秦家作对,更别跟秦家斗,你们没有资本,也不配。

“真是奇怪……”如玉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发xiàn



“此话怎讲?”叶青暗暗问道。

“古灯上没有一丁点的气场,跟书画上面的强dà

气场完全不同。这是怎么回事?同样是国宝,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如玉道出疑点。…,

“原来如此。”叶青也不明就里,他虽然看不到所谓的气场,但是如玉所说的确值得考lǜ



嘟嘟嘟……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秦家二掌柜的电话。这时候两件宝贝刚刚被伙计收拾起来,二掌柜眉飞色舞,因为在他眼里效果达到了,所有人都被两件宝贝震慑住,秦家在他们眼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在座的都是洛阳各个古玩市场的老大,把他们震住,等于震住了整个洛阳古都的古玩市场。他用眼角的余光看看对面的叶青,这小子一直不友好,不过也面露沉吟之色。二掌柜的更加得yì

,心说小子吃惊了是不是,更让你吃惊的还在后头!他慢吞吞地接通电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仿佛他这次接电话就是为了收听大捷的喜讯。

“喂……”二掌柜的只说了一个字,等着电话另一头儿的汇报。

叶青暗暗注视着秦家二掌柜。心说老头子别得yì

太早,听完消息之后看你还笑得出来。其他人更不晓得这次电话意味着什么,只是有些奇怪,二当家的今晚的电话有些频繁。没有人敢问为什么,多数人还在为刚才的绝世宝贝赞叹不已,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自认为见过的珍奇古玩多不胜数,但是和传奇书画与月影灯比起来,难免失色。书画见到阳光会化为白纸,月影灯自己转动,仅这两点就足以令人费尽脑筋。

秦家二掌柜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显然电话另一头的内容令他很不高兴,随着时间推移,脸色愈发阴沉。众人见二掌柜的不高兴,纷纷静默起来,注视着老头子的举止。其中缘由只有叶青最清楚,古玩街的攻防战自己一方赢了,这恐怕是二掌柜的无论如何想不到的。老头子的嘴角微微抖动,颇似中风前兆。伙计见状急忙过去询问,被他狠狠推开,“滚开,都给我滚!”他这话是对店伙计说的,不过其他人也听得真真切切,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下一个挨骂的是自己。

二掌柜的上身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后仰,伸手往脑后理一理灰白的头发。重新坐正的时候已经脸色大变,恢复二楼往常的神采奕奕,平静的面色中带着微微笑意,一副和蔼可亲的姿态。“来,我们一起干一杯,为洛阳古玩界的未来干杯。”老头子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第130章:夜的另一面

其他人纷纷离座,以示对二掌柜的尊敬,喝完这杯酒估计宴会就该结束了。“多谢二掌柜的盛情款待,我们一定为洛阳古玩界的发展做出微薄之力。”众人纷纷附和道。

一杯酒下肚,二掌柜的没有说散席的意思,大家只好重新归坐,或许后面还有什么节目。

“叶青小友,来,老夫再和你干一杯。”秦家二掌柜重新斟满酒,对叶青说道。

叶青也把酒倒满,两人一饮而尽。

“哈哈哈,叶青小友今天表现的不错,眼力好,酒量也好。后生可畏啊!”二掌柜的一边说话一边盯着叶青,眼神有些复杂。

叶青能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后生可畏”这句话恐怕另有深意,很可能跟刚才古玩街的事情有关,不然老头子的话不会这么意味深长。

叶青沉默的空当,二掌柜的又说话了:“叶青小友,你今天给老夫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我们还会打交道的。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给我惊喜。”

叶青心里畅快无比,二掌柜的这话酸溜溜的,显然对今晚的失败不服气,他越是这样叶青心里越高兴。心说气死你才好,才会少一个对头。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一副恭敬的样子回道:“二掌柜的多一跺脚,洛阳城都要颤,以后我向二掌柜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二掌柜的挤出一丝笑意,“好,我等着……”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说二掌柜的今天怎么了,对一个毛头小子这么感兴趣,他不就认出了两件赝品嘛。其实以在场人的眼力,如果用心去看的话,每个人都能看出那是赝品,只是情况特殊,大家没有在意罢了。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对这小子另眼相看,实在是太抬举他了。众人当中最不服的要数将军肚的家伙了,本来这次宴会上他年纪最轻,从而有一种内在的优越感,更想借此机会与秦家进一步搞好关系。叶青的出现使他的计划全部落空,不仅自己的年龄优势没有,风头被他抢了,秦家二掌柜的注意力也都被他吸引过去了。这家伙一直怀恨在心,见宴会即将结束,试图抓住机会狠狠整叶青一下。

“二掌柜的,您老太高看他了,一个毛孩子而已。胖头僧这小子不敢来,派来一个垫背的,您老何必太在意。用不了几天,胖头僧的古玩街也得乖乖臣服。整个洛阳的古玩界都得听您的,他算个屁。”将军肚最后所说的“他”自然指的是叶青。

叶青第一时间有所预感,心说这小子要倒霉,别看挺着将军肚人模狗样,实jì

上一肚子大粪,一点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老头子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果不出叶青所料,秦家二掌柜啪一拍桌子,指着将军肚小子的鼻子骂道:“你算个屁!要不是看在你老子张二柏的份上,早把你轰出去。滚,赶紧滚!”

没人料到二掌柜会发这么大火儿,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张家的地位在洛阳古玩界仅次于秦家,将军肚的父亲张二柏的堂哥就是“古董六扇门”的张家掌柜的,可以说与古玩界六大家族之一的张家渊源颇深。秦家二掌柜一点面子也不给留,直接骂个狗血喷头,的确出乎人们的意料,更出乎将军肚自己的意料。这家伙老脸通红、目瞪口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既不敢睁眼看秦家二掌柜,又不便面对其他人,只能扭过脸对着叶青,眼神里尽是恶毒的目光。…,

叶青假装没看见,神情自若地等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场面一时十分尴尬,二掌柜闭目不语,其他人也不敢劝。还是鲁宾仗着胆子出面,问宴会是不是该散了,二掌柜的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微微点头,示意可以散了。众人方才小心翼翼离席,慢慢退场,生怕任何一个大动作惊扰了二掌柜。

叶青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走在人流的最后,前面正好是将军肚的家伙,这小子回头看见叶青,不由得止住脚步,怒目横眉。叶青也止住脚步,心说小子要打架吗。鲁宾见状很快把将军肚拉走,在这地方打架,恐怕又要惹怒秦家。

大厅里一下子十分安静,除了秦家二掌柜不均匀的呼吸,没有一丝异响。一个店伙计凑过来低声道:“二掌柜,叶青那小子留不得,是不是……”说着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二掌柜摆摆手,“你懂什么,连‘狙神’都对付不了的人,是一般人吗?再说他背后有苏家撑腰,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我们是生意人,生意人懂吗?和气生财,黑社会的一套搬到生意场,还是做生意吗?对了,阿枫呢,把他给我找来……”

店伙计答yīng

一声,转身离开……

走出“秦淮楼”店门,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夜很深很沉。叶青马上掏出手机拨通老铁的号码,“喂,是老铁吗。我正在往回赶,告sù

黄守信和胖头僧,人手先不要散,我马上回去,到时候再说。”他挂断电话,匆匆往回走……

入夜后的古玩街安静的像熟睡的老妪,她睡得太沉了,甚至没有觉察到外面发生的惊心动魄。叶青跨进古玩街的时候,一切都那么安详,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条黑影拦住去路,“什么人?”声音很熟,应该是二孟。

“我是叶青。”

“哦,你回来啦,大家都在等你。跟我走吧。”二孟说着朝一个方向走去。叶青紧随其后。很快来到一个地方,上下两层楼,大部分房间都亮着灯,显然还没有入睡的意思。这地方叶青来过一次,这次再来显得比较尴尬,正是大孟的茶楼。他曾经砸过人家的场子,没想到几天之后会再次光顾。大厅里被打砸的痕迹早已不见,黄守信、老铁、胖头僧、孔耗子、大孟等都在,还有一些小弟四散地坐在角落。大孟二孟走路还有些不便,显然那天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叶青禁不住暗暗感叹,人有时候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前几天还是大打出手的对头,如今竟变成了同患难的伙伴。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利益面前,人真的是很善变。

大孟把叶青让到一个座位,黄守信开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其实跟电话里的汇报也差不多,先是有十几个不速之客来到古玩街,每人手里都拎着汽油桶,试图将本真坊、石头居、万宝楼等几家古玩店给烧毁,这几家店铺要么跟“五虎”有关,要么跟叶青有关,总之对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烧毁一切敢于拦路的人。

还好五虎早有准bèi

,赶在对方防火之前将人赶走,缴获的汽油也远远的泼洒掉。紧接着是第二波攻击,这一次没有别的可说,就是打,对方先包围了胖头僧的万宝楼和黄守信的石头居,企图冲进去砸店。还好两家的店门足够结实,防盗门都是里外两层,高级不锈钢制作,一时半会儿不会被砸烂。…,

大孟二孟的人基本上中看不中用,平常欺负个老实人、串个寡妇门、依仗人多起起哄还行,真动起手来一触即溃。还好双方心照不宣的都没有使用凶器,赤手空拳搅合在一起。尤其是一条黑影的出现,令人大感意wài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有十几个小弟被打倒。黄守信讲到这至今心有余悸,他当时正躲在自家的店里,外面十几个人堵着店门乱砸,二孟带着人来救援,黑影就是在这节骨眼上出现的。“那家伙简直不是人,是鬼,鬼一样的存zài

!你根本看不见他是如何出招的,只感觉黑影一飘,周围的三五个人已经被击倒。”黄守信的眼神里充满恐惧,仿佛他遇到的真的不是人,是鬼。

叶青和老铁知dào

黑影的来历,除了秦慕枫还有谁。岌岌可危之时,老铁果duàn

出手,抵挡住秦慕枫的攻击。黄守信说老铁和黑影越打越远,最后离开了古玩街,后面的情况他也不知dào

,只是后来老铁回来了,秦慕枫没有再露面。这令叶青大为吃惊,难道老铁把秦慕枫给解决了?这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老铁最多跟秦慕枫打个平手,没想到这家伙还在秦慕枫之上,自己以前真的低估了他的能力。老铁这人绝对属于深藏不露的那种。事后叶青问过这次对决的细节,老铁无论如何不肯说,到底当时谁占据上风,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黄守信接着往下讲:老铁把秦慕枫引开之后,双方进入胶着状态,这还得得益于大孟二孟,兄弟俩真玩儿命了,拼死保住了各家的店铺。他们身上的伤就是刚才留下的。

叶青听到这反倒放松下来,原来孟家兄弟的伤不是自己弄的,这样他心里还好受一点。后来董兰兰也加入进来,这一点叶青也知dào

,因为他当时接到了电话。董兰兰的加入彻底改变了势均力敌的形势,别看是个女孩儿,打起架来好像一头发情的母狮子,令所有人望而生畏。

第130章:夜的另一面

其他人纷纷离座,以示对二掌柜的尊敬,喝完这杯酒估计宴会就该结束了。“多谢二掌柜的盛情款待,我们一定为洛阳古玩界的发展做出微薄之力。”众人纷纷附和道。

一杯酒下肚,二掌柜的没有说散席的意思,大家只好重新归坐,或许后面还有什么节目。

“叶青小友,来,老夫再和你干一杯。”秦家二掌柜重新斟满酒,对叶青说道。

叶青也把酒倒满,两人一饮而尽。

“哈哈哈,叶青小友今天表现的不错,眼力好,酒量也好。后生可畏啊!”二掌柜的一边说话一边盯着叶青,眼神有些复杂。

叶青能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后生可畏”这句话恐怕另有深意,很可能跟刚才古玩街的事情有关,不然老头子的话不会这么意味深长。

叶青沉默的空当,二掌柜的又说话了:“叶青小友,你今天给老夫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我们还会打交道的。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给我惊喜。”

叶青心里畅快无比,二掌柜的这话酸溜溜的,显然对今晚的失败不服气,他越是这样叶青心里越高兴。心说气死你才好,才会少一个对头。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一副恭敬的样子回道:“二掌柜的多一跺脚,洛阳城都要颤,以后我向二掌柜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二掌柜的挤出一丝笑意,“好,我等着……”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说二掌柜的今天怎么了,对一个毛头小子这么感兴趣,他不就认出了两件赝品嘛。其实以在场人的眼力,如果用心去看的话,每个人都能看出那是赝品,只是情况特殊,大家没有在意罢了。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对这小子另眼相看,实在是太抬举他了。众人当中最不服的要数将军肚的家伙了,本来这次宴会上他年纪最轻,从而有一种内在的优越感,更想借此机会与秦家进一步搞好关系。叶青的出现使他的计划全部落空,不仅自己的年龄优势没有,风头被他抢了,秦家二掌柜的注意力也都被他吸引过去了。这家伙一直怀恨在心,见宴会即将结束,试图抓住机会狠狠整叶青一下。

“二掌柜的,您老太高看他了,一个毛孩子而已。胖头僧这小子不敢来,派来一个垫背的,您老何必太在意。用不了几天,胖头僧的古玩街也得乖乖臣服。整个洛阳的古玩界都得听您的,他算个屁。”将军肚最后所说的“他”自然指的是叶青。

叶青第一时间有所预感,心说这小子要倒霉,别看挺着将军肚人模狗样,实jì

上一肚子大粪,一点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老头子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果不出叶青所料,秦家二掌柜啪一拍桌子,指着将军肚小子的鼻子骂道:“你算个屁!要不是看在你老子张二柏的份上,早把你轰出去。滚,赶紧滚!”

没人料到二掌柜会发这么大火儿,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张家的地位在洛阳古玩界仅次于秦家,将军肚的父亲张二柏的堂哥就是“古董六扇门”的张家掌柜的,可以说与古玩界六大家族之一的张家渊源颇深。秦家二掌柜一点面子也不给留,直接骂个狗血喷头,的确出乎人们的意料,更出乎将军肚自己的意料。这家伙老脸通红、目瞪口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既不敢睁眼看秦家二掌柜,又不便面对其他人,只能扭过脸对着叶青,眼神里尽是恶毒的目光。…,

叶青假装没看见,神情自若地等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场面一时十分尴尬,二掌柜闭目不语,其他人也不敢劝。还是鲁宾仗着胆子出面,问宴会是不是该散了,二掌柜的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微微点头,示意可以散了。众人方才小心翼翼离席,慢慢退场,生怕任何一个大动作惊扰了二掌柜。

叶青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走在人流的最后,前面正好是将军肚的家伙,这小子回头看见叶青,不由得止住脚步,怒目横眉。叶青也止住脚步,心说小子要打架吗。鲁宾见状很快把将军肚拉走,在这地方打架,恐怕又要惹怒秦家。

大厅里一下子十分安静,除了秦家二掌柜不均匀的呼吸,没有一丝异响。一个店伙计凑过来低声道:“二掌柜,叶青那小子留不得,是不是……”说着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二掌柜摆摆手,“你懂什么,连‘狙神’都对付不了的人,是一般人吗?再说他背后有苏家撑腰,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我们是生意人,生意人懂吗?和气生财,黑社会的一套搬到生意场,还是做生意吗?对了,阿枫呢,把他给我找来……”

店伙计答yīng

一声,转身离开……

走出“秦淮楼”店门,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夜很深很沉。叶青马上掏出手机拨通老铁的号码,“喂,是老铁吗。我正在往回赶,告sù

黄守信和胖头僧,人手先不要散,我马上回去,到时候再说。”他挂断电话,匆匆往回走……

入夜后的古玩街安静的像熟睡的老妪,她睡得太沉了,甚至没有觉察到外面发生的惊心动魄。叶青跨进古玩街的时候,一切都那么安详,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条黑影拦住去路,“什么人?”声音很熟,应该是二孟。

“我是叶青。”

“哦,你回来啦,大家都在等你。跟我走吧。”二孟说着朝一个方向走去。叶青紧随其后。很快来到一个地方,上下两层楼,大部分房间都亮着灯,显然还没有入睡的意思。这地方叶青来过一次,这次再来显得比较尴尬,正是大孟的茶楼。他曾经砸过人家的场子,没想到几天之后会再次光顾。大厅里被打砸的痕迹早已不见,黄守信、老铁、胖头僧、孔耗子、大孟等都在,还有一些小弟四散地坐在角落。大孟二孟走路还有些不便,显然那天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叶青禁不住暗暗感叹,人有时候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前几天还是大打出手的对头,如今竟变成了同患难的伙伴。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利益面前,人真的是很善变。

大孟把叶青让到一个座位,黄守信开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其实跟电话里的汇报也差不多,先是有十几个不速之客来到古玩街,每人手里都拎着汽油桶,试图将本真坊、石头居、万宝楼等几家古玩店给烧毁,这几家店铺要么跟“五虎”有关,要么跟叶青有关,总之对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烧毁一切敢于拦路的人。

还好五虎早有准bèi

,赶在对方防火之前将人赶走,缴获的汽油也远远的泼洒掉。紧接着是第二波攻击,这一次没有别的可说,就是打,对方先包围了胖头僧的万宝楼和黄守信的石头居,企图冲进去砸店。还好两家的店门足够结实,防盗门都是里外两层,高级不锈钢制作,一时半会儿不会被砸烂。…,

大孟二孟的人基本上中看不中用,平常欺负个老实人、串个寡妇门、依仗人多起起哄还行,真动起手来一触即溃。还好双方心照不宣的都没有使用凶器,赤手空拳搅合在一起。尤其是一条黑影的出现,令人大感意wài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有十几个小弟被打倒。黄守信讲到这至今心有余悸,他当时正躲在自家的店里,外面十几个人堵着店门乱砸,二孟带着人来救援,黑影就是在这节骨眼上出现的。“那家伙简直不是人,是鬼,鬼一样的存zài

!你根本看不见他是如何出招的,只感觉黑影一飘,周围的三五个人已经被击倒。”黄守信的眼神里充满恐惧,仿佛他遇到的真的不是人,是鬼。

叶青和老铁知dào

黑影的来历,除了秦慕枫还有谁。岌岌可危之时,老铁果duàn

出手,抵挡住秦慕枫的攻击。黄守信说老铁和黑影越打越远,最后离开了古玩街,后面的情况他也不知dào

,只是后来老铁回来了,秦慕枫没有再露面。这令叶青大为吃惊,难道老铁把秦慕枫给解决了?这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老铁最多跟秦慕枫打个平手,没想到这家伙还在秦慕枫之上,自己以前真的低估了他的能力。老铁这人绝对属于深藏不露的那种。事后叶青问过这次对决的细节,老铁无论如何不肯说,到底当时谁占据上风,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黄守信接着往下讲:老铁把秦慕枫引开之后,双方进入胶着状态,这还得得益于大孟二孟,兄弟俩真玩儿命了,拼死保住了各家的店铺。他们身上的伤就是刚才留下的。

叶青听到这反倒放松下来,原来孟家兄弟的伤不是自己弄的,这样他心里还好受一点。后来董兰兰也加入进来,这一点叶青也知dào

,因为他当时接到了电话。董兰兰的加入彻底改变了势均力敌的形势,别看是个女孩儿,打起架来好像一头发情的母狮子,令所有人望而生畏。

第131章:夜的另一面(二)

叶青听到这反倒放松下来,原来孟家兄弟的伤不是自己弄的,这样他心里还好受一点。后来董兰兰也加入进来,这一点叶青也知dào

,因为他当时接到了电话。董兰兰的加入彻底改变了势均力敌的形势,别看是个女孩儿,打起架来好像一头发情的母狮子,令所有人望而生畏。黄守信的比喻不太恰当,不过能很好的说明当时的情形,叶青能想象到,董兰兰当时多么凶猛。不由自主脑海里又浮现出她调戏秦慕枫的一幕,当时是在公海的大船上,没有她,自己恐怕早被扔下海喂鱼了。

黄守信的讲述其实只有几分钟,把经过说个大概而已。叶青听完后说了一句令所有人很意wài

的话:“各位哥哥,我有种预感。今天晚上秦家还会再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叶青,包括老铁,秦家刚刚败走,还会再来?叶青说还是小心为好,有句话叫出其不意,从对方意想不到的地方下手,往往能获得yì

想不到的效果。秦家二掌柜这个老狐狸,什么事都可能干出来,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会不懂?胖头僧说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分头行动,堵在古玩街的两头。黄守信突然有了不同意见,咱们不妨也来个出其不意……

时间早已过了晚上十二点,应该算是第二天的凌晨,但是夜还是那个夜,没有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改变。叶青守在古玩街的一头儿,总共十几个人,四散在黑暗的角落,神不知鬼不觉。另一端是胖头僧和大孟二孟,老铁、黄守信、孔耗子另有任务。

凌晨三点五十分,正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也是人体生物钟最弱的时候,此时的人最容易犯困,连同饥饿和寒冷同时考验着人的耐力。预想当中的意wài

没有发生,这时候手机在衣兜里嗡嗡震动,为了不暴露目标,叶青把手机调整为震动。是老铁打来的,这家伙劈头就埋怨:“我说叶青,你的预测准不准啊,天马上就放亮,我看还是撤了吧。”

叶青看看表,也陷入犹豫,他说不如再坚持一会儿,大半夜都挺过来了,还在乎半小时,等天真zhèng

放亮了再撤tuì

也不迟。老铁匆匆挂断电话,显得颇有微词。紧接着胖头僧也打来电话,言语没有老铁那么直接,不过言辞之间也透露出撤tuì

的意思,说小弟们实在坚持不住,不少人开始有意见,大孟二孟用大哥的口气勉强压制下来,况且天也快亮了,问叶青怎么办。叶青还是那句话:大半夜都挺过来了,还在乎半小时。胖头僧没说什么,默默挂断电话。

十分钟之后,几条黑影出现在古玩街附近,鬼鬼祟祟跨进古玩街。叶青没有表态,其他人自然也按兵不动。紧接着又有几条黑影出现,每人手里都拎着东西,夜色之下看不清什么玩意儿。刚才几个是试探,后面的才是主力。叶青看看差不多了,飞身从角落里跳出,手脚并用打倒两个。近距离方才看清楚,这家伙们手里拎的是汽油壶。我靠,还想着烧店啊。叶青不由得加重了出手的力道。其他小弟见叶青出手,也纷纷从黑暗里跳出来,与对手厮打。古玩街另一端也传出打斗声,显然那边也有情况。

一开始还不错,对手被打个措手不及,处于下风。慢慢地对方缓过劲来,并且又有一部分人手增援,情况开始发生逆转。原来对手这次分成了三部分,间隔一定的时间溜进古玩街。叶青只拦住了其中两部分,对后面的支援估计不足。再加上大孟二孟手下的小弟心理素质和战斗力实在不咋地,占据上风的时候还行,一旦对方人多,很快便坚持不住。若不是有叶青硬挡着,十几个小弟恐怕早逃之夭夭。即便这样,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完全是叶青一个人在支撑,他一个人抵挡住对方百分之八十的攻击。…,

叶青额头上开始冒汗,浑身的肌肉和骨节渐渐进入疲惫状态。他心里暗骂老铁,怎么还不见行动,再磨蹭下去的话,几家店铺都得被人家烧毁。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做分兵,把力量全部集中的一个地方。后背和前胸也渐渐渗出汗水,内衣紧紧的裹在身上,动作受到很大影响。他下意识把外衣闪掉,露出里面的毛衣。毛衣实jì

上并不遮风,凉风很快穿透衣衫钻进肉体。热汗瞬间冷却,随之而来的是冰凉刺骨的感觉,说不清是轻松了还是更难受。叶青几乎要骂出老铁的八辈祖宗,心说**再不动手的话,咱的店铺可就没了。

手下的小弟被打倒三四个,还有三四个见势不妙溜之大吉,还在抵挡的只有三四个,随时都可能被放倒。而对方有将近二十人,身手都有两下子,叶青一时拿人家没办法。“老铁,我日你祖宗!”叶青终于忍不住爆fā

出来。

空中突然闪起一抹亮光,在城市的西侧,好像距离很远。叶青知dào

那是秦淮楼的方向,老铁和黄守信终于动手了。片刻之后亮光更大更浓,甚至能看透闪烁抖动的火焰。“成了!”叶青心里暗道。那一刻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下来,不约而同看向发光的方位。对手仿佛也意识到什么,纷纷后退,有的扶起被打趴的同伙,以极快的速度撤离。叶青自然不会追,他的目的和效果达到了。远处急促的警笛声,是救火车,在风驰电掣朝火焰的方向行驶。这一夜,对于叶青、秦家、古玩街甚至整个洛阳城来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老铁和黄守信、孔耗子秘密从秦淮楼撤回。叶青预感到秦家有可能卷土重来,黄守信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点子:与其死守,不如反守为攻,于是打起了秦淮楼的主意。秦淮楼是秦家的总部,在那里放一把火,对秦家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古玩街的危机自然会解除。这一招叫围魏救赵。秦家二掌柜无论如何想不到,叶青和古玩街五虎能出如此险招,所以防火行动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黄守信、老铁和孔耗子带领五六个小弟,秘密来到秦淮楼附近。一两个巡逻的店伙计被老铁打倒,计划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实施。三人之所以延误了防火时间,主要还是在具体的行动上有分歧,黄守信和孔耗子建议把汽油洒在秦淮楼周围,防火归防火,不要烧到古玩店,起到一种震慑作用就行了。老铁则坚持把汽油泼到店里,一把火让秦淮楼变成废墟,看秦家还拽不拽。结果遭到黄守信和孔耗子的坚决反对,那样的话仇就结大了,仇恨的种子几辈子恐怕都解不开。双方的矛盾还没有到那种程度,还是留有余地的好。再说秦家在古玩街泼洒汽油的时候,也都是泼洒在地上的,没有真zhèng

烧店的意思。所以黄守信和孔耗子坚持己见,不要烧真东西,起到警告效果即可。

但是老铁不同意,好不容易逮住一次机会,当然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掉秦家。他主要是为苏家着想,他认为苏家和秦家早晚有一战,商战也好、武战也罢,总之历史留下的积怨迟早有爆fā

的时候。现在既然有机会,自然要让秦家永世不得翻身。这是他的内心想法,不便明说,只向黄守信和孔耗子阐明一点:秦家防火留有余地,但是砸店是真的吧,如果不是店门够结实,谁也不敢保证现在的古玩店早已变成废品站。…,

三人一直争论不休,对于老铁的提议两人说什么也不同意,那样的话不但会惊动警方,全国的古玩界都会震动。到时候古玩这一行还混的了吗!老铁可不管那么多,他只忠于苏家,至于别人怎么活他不管。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意见始终不能统一。孔耗子说去尿尿,让黄守信接着说服老铁。好半天孔耗子才回来,这时候老铁和黄守信还在争论,看来老铁是铁了心要把秦家从洛阳的古玩版图上抹去。孔耗子突然说话了,他的话差点没让老铁趴在地上:你们不要再争论了,汽油已经按我的吩咐泼洒完毕。

老铁一把揪住孔耗子的脖领:“你小子不是尿尿吗?怎么把油给洒了?”

“我是尿尿,完事后吩咐小弟们顺便把汽油给处理掉,先斩后奏,省得争论不休。”孔耗子说话倒也理直气壮。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老铁挥拳就要动手。

孔耗子两眼一闭,一副任凭处置的架势。他本来就身材瘦小,被力道极大的老铁揪住脖领,双脚几乎离地。黄守信赶紧阻拦,一边给老铁说好话一边把孔耗子拦在身后。“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油,事实改变不了,还是考lǜ

后面的事吧。汽油可不比水,它挥发性很强,再耽搁下去恐怕都挥发干净了……”黄守信的话还算管用,老铁虽然还瞪着眼,手上的力道却卸下去,把孔耗子慢慢放回原地。

第132章:淘宝比赛

孔耗子被憋得够呛,张嘴大口喘着粗气。黄守信怕再出什么乱子,教人赶紧点火,然后秘密撤离。他们刚撤出一百米,后面的火苗已窜起一房多高。孔耗子教人把汽油泼洒在了街道的正中央,火苗虽然很高、势头很猛,但是对古玩店不会有威胁。尽管如此,相信秦家也会惊出一身冷汗,从此对古玩街不敢正视。

叶青听完事情经过,站在了黄守信和孔耗子一边,认为老铁太过分。真要按他说的办,后果不堪设想。秦家肯定玩命,到时候能不能走出洛阳城都两说。老铁怒气未消,坐在一旁不言语。

东方泛起鱼肚白,黑夜渐渐褪去,黎明将至。众人纷纷散去,一夜未眠,该好好补一觉了。

太阳终于展开新一天的笑容,今天是周末,古玩街迎来一个大日子,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遍地的地摊勾勒出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摆摊的、淘宝的、看热闹的络绎不绝,没有人会想到,就在昨天晚上,这里还经lì

了一场场的惊心动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叶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太平盛世,收藏深入人心,不少平民百姓也玩儿起了收藏,络绎不绝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不正是收藏热的体现吗。把洛阳的事情解决了,他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心平气和逛逛古玩市场,穿梭在地摊之间看货、捡漏,品味古玩的优劣,那将是何等安逸。

“叶青,你说秦家会来报复吗?”老铁问道。

“我看不会,至少现在不会。不过我们也不要掉以轻心,还是小心点好。”叶青心中比较郁闷,原计划摆平古玩街五虎之后去趟孤儿院,太多的迷还没有解开。可是秦家又横插一杠子,事情开始变得没完没了,孤儿院最近是去不成了。

老铁知dào

叶青心情不爽,突然眼前一亮,想出个主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街上淘宝怎么样?”

“淘宝?好啊。”叶青欣然同意,自从重新来到这里,他还没有真zhèng

在街上走过。趁此机会了解一些信息也好。他刚才还在想,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好好在古玩市场上玩玩。既然今天有机会,不如走一遭,消解一下心中的郁闷。

黄灿听说他们要上街淘宝,非要跟着一起去,董兰兰也要去。叶青说那好办,不如把店门关了,咱们都上街,反正做不做生意意义不大。四个人关好店门来到大街上,叶青说这么逛街没意思,不如来个捡漏比赛,看谁能在市场上淘到真zhèng

的宝贝。老铁说这提议不错,自从作伴以来,他还没跟叶青真zhèng

较量过,不知dào

谁的眼力更好一些,借此机会比赛也不错。叶青也有相同的想法,老铁能打架他承认,但是古玩的鉴赏能力到底如何,他心里还真没底,虽说老铁在聂家古玉展览上和在杜飞宇的黑市交yì

上露过几手,叶青还是从心里不服。心说你打架比我厉害,搞古玩也比我厉害?这太没天理了吧。他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非得和老铁较量较量。今天正好是一次机会。

叶青和老铁在店门口分手,各走一边,相约中午在店里会面,看谁能捡大漏。董兰兰自然是跟着老铁走,黄灿也要跟着,想想不合适,又开始跟着叶青。熙熙攘攘的人流很快将四人淹没,黄灿对这条街实在太熟悉了,走在街上心不在焉、无精打采。叶青说今天就当放假一天,可以回家看看,黄灿直摇头,我宁可在网吧里上通宵也不回家。叶青没办法,那就跟着走吧。…,

从自家店门口开始,一直走到古玩街的尽头,没发xiàn

什么值得收藏的好东西。叶青暗暗失望,全民都在搞收藏的今天,捡漏越来越困难了。古玩市场每天都开张,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收藏爱好者寻宝,一双双眼神就如同一张张大网,把地摊上的东西过滤了无数遍,捡漏简直比中彩票还难。地摊上的东西琳琅满目,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是每一件叶青看上眼的。要么是地地道道的假货,要么摊主要价奇高,无限接近市场价,根本谈不上什么捡漏。虽然有些失望,但叶青还没有放qì

,偌大的古玩街才转了一半,捡漏还是有机会的。不过那一半是老铁先涉足的,有好东西说不定也被这家伙捡去了。于是他反倒不着急过去,刚才转了地摊,不如这次进店铺瞧瞧,虽然说在古玩店捡漏的几率更小,但是运气足够好的话,捡漏也是可能的。

开古玩店的一般都是内行人,眼光毒、心思细,一个个比猴子都精明,从他们手底下捡漏太难了。叶青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马马虎虎转了几家店铺,黄灿一直在身后跟着,路过石头居连看都没看一眼,看来是铁了心不回家了。叶青信步走进一家叫“雅轩”的古玩店,一般店铺都是三个字,这家却是两个字,古色古香的牌匾彰显出几分雅气,跟雅轩的名字倒很般配。这家店铺在古玩街上规模算是中上,柜台上货物齐全,从战汉时期的青铜器到明清书画应有尽有,甚至角落里还摆着两件元青花。叶青暗暗好笑,如果这些东西都是真的,能在洛阳最繁华的地方买下一整栋楼了。

店主在招呼其他客人,一时没顾上叶青,这样也好,反倒可以静下心来看货。不知谁说过一句话,如今的收藏界,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玩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赝品。叶青如今算是深有感触,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相信了。满眼可及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件看上眼的东西。倒是黄灿看得津津有味,一会儿看看青花大罐,一会儿又摸摸观音像,一会儿又拿着一把青铜剑不放。也难怪,她虽然出生在古玩世家,但是她老爸的店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单调乏味,远没有这家古玩店样品繁多。

第133章:地摊上的青铜鼎

满眼可及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件看上眼的东西。倒是黄灿看得津津有味,一会儿看看青花大罐,一会儿又摸摸观音像,一会儿又拿着一把青铜剑不放。也难怪,她虽然出生在古玩世家,但是她老爸的店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单调乏味,远没有这家古玩店样品繁多。叶青打算离开的时候,黄灿正在摆弄一尊观音像,“黄黄,把东西放下,走啦。”叶青对黄灿说道,他说话间不经意看了佛像几眼。感觉这尊佛像还可以,线条流畅、面部表情丰富,有一种肃穆的美感。

经常玩儿古董的人会有一种感觉,真东西和假东西有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种沧桑感和美感是现代作假者仿不出来的。叶青感觉黄灿手里的东西有点意思,或许还是一件老东西,不由得凑过去仔细观看。看过之后不免又露出失望的神色,准确的说这尊观音像的线条确实不错,人物的开脸也很慈祥,做工精湛、佛性十足。只不过表面的镏金存zài

问题,准确的说这不是镏金,而是金粉调和上漆,刷在佛像上面,这种工艺古代是没有的,是近几十年才采用的工艺。单凭这一点就真不了,叶青暗暗失望,满以为能捡漏,结果空欢喜一场,不过作假做到这程度,足可以称得上大师了,只是在最后的镏金上露出了马脚。真zhèng

的镏金应该是把金粉和水银调和,涂在铜器表面,然后加热,水银蒸发,金粉则粘在了铜器表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十分反复,造假者没有那么大耐心,用油漆代替了水银,结果露出了破绽。

“别看了,假的。咱赶紧走吧,不然被你师父把好东西都捡去了。”叶青对黄灿说道。黄灿依依不舍放下观音像,跟着叶青走出店外。大街上阳光明媚,人流比原来更多了几分,叶青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产生一种坠入红尘的感觉,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他好久没有这种感受了。最近的经lì

仿佛是在做梦,一场场的噩梦,弄得他疲于奔命。往回走到一半的时候,叶青遇到了老铁,他比叶青也好不到哪去,两手空空,看样子也没淘到什么宝贝。两人相互使个眼神,匆匆擦肩而过。黄灿见师父过来,再也不跟着叶青一起了,也不管董兰兰是不是有意见,灰溜溜跟在老铁身后。

叶青止不住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老铁就是黄灿的克星。他不管别人,信步继xù

朝前走。古玩街的另一头有一个挺大的摊位,面积足有七八个平方,地上铺着看不出颜色的破布,上面摆着五花八门的古物。这里处在市场的边缘,人流量比较小,更加突出了这个摊位的存zài

。叶青本不抱什么希望,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过去看看,意wài

往往发生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捡漏有时候就在转瞬之间。

地摊上人不多,只有三两个人驻足观望,却没有人上手。摊主乐得清静,坐在太阳底下打盹儿。叶青蹲下身体慢慢观察,心说这位摊主也是一个懒家伙,各种古物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古钱、烟袋嘴、破瓷器、铜锁,甚至还有破旧的礼帽和绣花鞋,俨然刚从农村淘宝归来。叶青看着直皱眉,这些即便东西都是真的,也值不了几个钱,更不用说捡漏。正打算离开之际,突然被摊主身边的一个青铜鼎给吸引住。铜鼎锈迹斑斑,貌似经lì

过不少岁月,摊主把铜鼎放在自己身边,没准应该是他的镇摊之宝了。…,

叶青下意识凑过去仔细瞧瞧,铜鼎里装满了古钱币,乾隆通宝、道光通宝、光绪通宝等等满满当当装满整个铜鼎。叶青暗暗好笑,原来摊主把铜鼎当成了容器。他自然不会对鼎里面的铜钱感兴趣,乾隆、道光、光绪年间的铜钱最常见,前者在位时间太长,后者年代太近,所以这三朝的铜钱存世量最大,收藏价值有限。他一开始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铜鼎上,从外观上看确实有一些古气,可惜这位摊主太懒了,连鼎身的渍泥都没有清理,大部分纹饰模糊不清。

“老板,能看看这鼎吗?”叶青问道。

摊主连头都没抬,略微点点头算是同意。叶青哗啦一声把铜钱倒在摊位上,拿起铜鼎仔细观看。鼎的底部还算比较干净,没有侧面那么多的渍泥。一条细小的凸起清晰可见,从一端贯穿到另一端。这叫“范线”,模范法铸造工艺所留下的痕迹。古代的青铜器全部为模范法铸造,所谓的“模”就是先用泥土塑出要铸的青铜器物实样,模子干后在其上用泥反复的按压成外范。把模子刮去一层,即成内范,内外范之间的距离就是所要铸器物的厚度。最后从浇灌孔注入青铜溶液,溶液冷却,即可打碎内外范取出铜器。所谓的“模范”一词就是这么来的。一个模范只能铸造一次,所以青铜器很少有完全相同的。模范法是鉴定青铜器年代的重yào

根据,一般情况下看一件青铜器,首先看它的铸造方法,如果是失蜡法,必是现代仿品无疑。

叶青不由得心中一动,铜鼎底部的范线清晰可见,显然是模范法铸造,也就是说这件铜鼎是老的。今天莫非真的要捡漏?“老板,这件铜器卖吗?”叶青问摊主。

摊主听说有人要买东西,马上把眼睛睁圆,用浓重的河南话说道:“卖,当然卖,只要价钱合适。”

“你开个价吧。”叶青开门见山。

“这个……本来我是用它装铜钱的,你买走,我的铜钱往哪放?再说了,青铜器我也懂,一方顶十圆,我这鼎可是方的。”摊主没开价之前先摆出一堆开高价的理由。

叶青暗骂摊主是个老油条,他笑眯眯地望着摊主,等着他最后摊牌。

摊主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百?”叶青问。

第134章:没有款的紫砂壶

摊主摇摇头。

“三千?”叶青又问。

摊主还摇头。

“三万?”叶青说话之前自己先乐了,好像遇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摊主很严肃地点点头,“对,三万。我这可是真东西,不是从潘家园批发来的。”

“三万太贵,能不能便宜些?”叶青开始讨价还价。

摊主很坚决地摇摇头,告sù

他没有还价的余地。叶青也变得严肃起来,三万块不是小数目,他必须得把货看清楚。用手摸摸底部细小的凸起,的确是范线,铸造方法没有问题,那么东西应该是真的了。如果不是铜鼎表面污物和锈迹太多,不要说三万,三十万也值。既然真假没问题,三万块也值了,转手至少增值一倍,也算捡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漏。

叶青手上没有现钱,回店里取钱,然后才把东西买下来。过手时他特意重新仔细看一遍,防止摊主趁他离开的机会把东西调包。还好,东西没变。铜鼎到手,叶青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或许这次可以赢老铁了。他本打算就此回家,走着走着无意中看见一家店铺,这家店铺跟自己的“本真坊”斜对门,也算得上邻居了。既然路过,不妨进去看看,就当邻里之间串个门,叶青信步走进店里。

这家古玩店叫“天宝斋”,叶青没什么印象,估计是最近才开业的。店掌柜的是个矮胖子,油光满面,竟看不出他的实jì

年龄,像40岁,也像50岁,60岁也说得过去。掌柜的自称姓马,见叶青进门立kè

放下其他客人来招呼叶青。还亲自搬来一把椅子让座。弄得叶青受宠若惊,我只是随便看看,不必这么热情。马掌柜的说那可不行,整条古玩街谁不知dào

叶掌柜,隔板猜物一鸣惊人,又是苏老板的传人,可敬可敬。

叶青心说自己还出名啦,这倒出乎意料之外。马掌柜的很健谈,属于自来熟的那种,几句话便跟叶青攀上了关系,兄弟长兄弟短,一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架势。叶青干脆也直来直去,“马掌柜的,店里有什么好东西,不妨拿出来看看。”

马掌柜的满脸赔笑,“我这小店怎么能跟叶兄弟的店铺相比呢,兄弟真是说笑。”随即又露出沉吟之色,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青说马掌柜不要藏着掖着,有好东西尽管拿出来,我是真心来淘宝的。马掌柜听罢狠劲一拍大腿,好像下了什么决心,“既然这样,我就拿出来给叶兄弟瞧瞧。这是我前些时收来的,至于真假吗,我也吃不准。”说着起身走进柜台,弯腰在角落里拿出一件东西。这是一把紫砂壶,准确地说是一把花壶,所谓花壶就是以自然界的花、果、树根、竹节等为题材,制作出来的紫砂壶。与之相对应是光壶,所谓光壶就是以圆为主,外表光鲜的几何图案,没有杂七杂八的零碎。

马掌柜的拿出来的壶乍一看像一截树根,嶙峋的主干和旁逸斜出的分支层次分明,显示出老树根的沧桑和美感。叶青只看了一眼,就被独特的造型和灵动的神韵所吸引,这把紫砂壶太漂亮了,壶把和壶嘴被设计成树根的两个根须,上面还有几个树疤,更加显得古朴自然浑然天成,把紫砂之美和植物之美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不禁教人拍案叫绝。

叶青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了几遍,满脑子只有一个字:美。艺术其实没有界限,真zhèng

的好东西不需yào

多看,只要一眼就能辨真伪。叶青敢肯定这绝对是大师的作品,造假者如果达到这水平,就不用造假了,直接可以称之为大师。他很纳闷,这么好的东西,马掌柜为何说拿不准呢?…,

“马掌柜,这是好东西啊。”叶青不卖关子,直接点明。

马掌柜跟着点点头,“是好东西,只可惜……没有款。”

“原来是这样……”叶青这才注意到,这把紫砂壶真的没有款,把盖子掀开看看里面,也没有款。真是奇怪,这么好的壶这么会没有款呢?叶青暗暗纳闷。这也正是马掌柜担心的地方,同样一把好壶,有款和没款价值相差好几倍,难怪马掌柜犯难。叶青不甘心,又掀开盖子仔细寻找,如果有款的话肯定隐藏在壶里。

马掌柜见状一声长叹,“叶老板不必再找了,壶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找遍了,真的没有款。”

叶青只好放qì

努力,马掌柜也是搞古玩的,他找不到,那就是真没有。叶青也开始沉吟起来,说实话他真的很喜欢这把壶,款不款不重yào

,单凭这把壶的神韵就值得收藏。夜深人静,月色依窗,一把紫砂、一壶好茶,那将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如果价钱合适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收下来。

“马老板,这把壶我喜欢,你开个价吧。”叶青直来直去。大家都是搞古玩生意的,都是店老板,甚至还是斜对门,说话没必要绕弯子。

马掌柜一伸大拇指,“叶老板爽快。马某人自然也不玩儿虚的,壶是5万块收来的,只收你一千块的保管费,怎么样?”

五万一千块买一把壶,值!最起码叶青觉得很值。他感觉马掌柜没有漫天要价,单凭壶的做工和神韵,再多几万也值。“成交!”叶青对马掌柜说出两个字。两人友好地握握手,算是定下来。这家古玩店竟然能划卡,这是叶青没想到的,这样更好,可以直接划卡结账。

这边办着付款手续,那边店伙计已经用盒子把紫砂壶包装好,马掌柜接过来,亲手转交到叶青手里。“叶老板,有空常来啊。”马掌柜满脸堆笑说道。

叶青还以微笑,“一定一定。马老板有空的话不妨去本真坊坐坐。”

两位老板相视一笑,气氛十分融洽。店里还有几位客人,叶青不便久留,起身告辞,马掌柜一直送出大门口。叶青说别再送啦,再送就送我店里去啦。马掌柜这才回店招呼其他客人。

第135章:铜镏金的秘密

青铜鼎和紫砂壶并排放在柜台上,叶青弯着腰细细端详,一会儿摸摸铜器,一会儿摸摸紫砂壶,不禁心花怒放。好久没像今天这么痛快了,难怪有人喜欢天天在古玩市场转,捡漏的感觉真是美妙。老铁呢,他怎么样了?估计这家伙没淘到什么宝贝,因为另外半条街是自己先看的,几乎没有捡漏的可能性。今天这场赌局自己胜券在握。

店外人影一闪,老铁、董兰兰和黄灿相继进门。老铁和董兰兰两手空空,黄灿手上捧着一个盒子。叶青心说这么咋回事,捡漏了没有啊。

老铁进店后不容分说坐在椅子上,一个劲抱怨:“我的妈呀,累死我了!这年头儿捡漏怎么这么难。”

黄灿很乖巧地倒上一杯茶端过去,老铁一仰脖喝干净。叶青心里有了底,看老铁这情况,肯定是抱着个鸭蛋回来的,终于赢了这小子一次。叶青心情很舒畅,让黄灿也倒一杯茶,慢慢品味。黄灿把盒子打开,捧着里面的东西爱不释手。叶青看见黄灿手里的东西,禁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一尊铜镏金的观音像,他和黄灿一起看过的那尊,他放手没收,想不到老铁收来了。“呵呵,老铁这东西是黄灿买的还是你淘来的宝贝?”叶青不怀好意的看着老铁。

老铁一本正经道:“是啊,好不容易才淘来的宝贝,正宗的明代观音像。”

“明代观音像?老铁你可看仔细了,表面可不是镏金,是油漆里调和上了金粉。”叶青提醒道。

老铁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佛像走到叶青跟前,“我知dào

不是镏金,你再看看下面。”说着用一根钢针在铜像表面拨弄。叶青也来了兴致,难道另有隐情?

钢针轻轻拨弄观音像的某一个角落,黄色的调和漆很快被剥掉一块儿,露出里面的真身。叶青一下子傻了,是铜镏金,原来里面还有一层铜镏金!这么说观音像是真的了!老铁又用钢针拨动铜像后面的某个部位,很快露出几个模糊的字体:大明永乐年施。这次可以肯定了,的确是老东西。

老铁推测这尊观音像由于年代久远,原来的镏金脱落太严重,有人用油漆调和上金粉重新刷一层,掩盖了本来面目。所以他当成了赝品,店主想必也当成了赝品,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老铁却心细,能够透过表象看透本质,抓住店主的失误捡了一个大漏。叶青心里酸溜溜的,捡漏有时候不能光靠运气和眼力,心细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方面,这尊观音像是自己先遇到的,也曾怀疑过是真品,只可惜不够心细,错过了一次捡漏的机会。

“老铁,这尊观音像多少钱收来的?”叶青问道,他现在对价钱很感兴趣,这尊观音像市值至少30万,赚多少倍就看老铁的收购价是多少了。

“一千五。”嘴快的黄灿回答道。

这么说净赚了200倍。叶青暗暗感叹,真可以叫捡大漏了。

“多亏了黄黄,要不是她捧着观音像不放手,我还不一定能捡漏呢。”老铁禁不住夸了黄灿几句。“对了,你呢,捡到什么好东西?”老铁颇为自得的问叶青,有几分挑zhàn

的味道。

“这不在这里嘛。”董兰兰正趴在柜台上看叶青淘来的两件东西。她似乎对青铜鼎很感兴趣,一直盯着不放,顺手把紫砂壶递给老铁。老铁接过来上下打量几眼,不禁面露惊疑,随着时间的推移表情越来越夸张,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仿佛羊角风发作的前兆。他的表情令叶青一阵紧张,心里越来越没底,不知dào

紫砂壶好还是不好。本来其实很有信心,现在被老铁夸张的表情给弄得七上八下,仿佛等待医生宣判的病人。…,

“怎么,壶有问题吗?”叶青忐忑地问道。

老铁一直盯着壶,对叶青的问话不理不睬,自己开始摇头感叹:“神品,简直是神品。这样的宝贝你也能淘到,真是没天理啊!这种壶不是用来喝茶的,简直就是用来供奉的,每天看上一眼这辈子就没白活。”

叶青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老铁说好,肯定错不了。确切的说这把壶是不错,叶青也能看出来,要不然他不会花几万块收下来。只看做工、神韵和包浆,就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些东西不是赝品能具备的。不过老铁的表情也太夸张了,一把没有款识的壶,至于这样吗。

“老铁,老铁,醒醒。一把没有款识的壶,至于让你变态吗?”叶青说话间捅捅老铁的肩膀。

“你懂什么,哦,对不起,你应该懂,不然你不会淘到它。”老铁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他掀开壶盖,用手电筒仔细照射,试图发xiàn

款识之类的存zài



“别白费力qì

了,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根本没有款识。”叶青不想让老铁白费力qì

。老铁好像不信邪,依旧拿着手电筒仔细寻找,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么好的壶不可能没款。”他里里外外看了几遍,眼神里也不免露出惊奇,似乎不相信这么好的壶会没款。最后还是不甘心的放下手电筒,露出失望的神色。

“怎么样,信了吧,它真没款。”叶青反倒得yì

起来,对老铁的钻牛角尖很看不惯。

老铁没有理睬叶青,盯着紫砂壶陷入沉思,伸手又掀开壶盖,把手伸进去仔细摸索,在做最后的一次努力。片刻之后脸上浮出一丝微笑,把手从壶里拿出来,伸出小拇指看看,又颇为得yì

的递到叶青面前。叶青看看老铁的小拇指,指肚上有一个明显的印记,凹凹凸凸好像什么字。叶青两眼顿时放出光彩,这就是款啊,竟然隐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原来老铁把小拇指伸进了壶嘴里面,手指的触觉很快感觉到有一个地方存zài

明显的凹凸感,于是用力按下去,将一个明显的印记带出来。

两人都想当兴奋,围住紫砂壶再也不肯离开。虽然印记明显,但是具体是什么字还分辨不清。老铁把黄灿叫过来,让她在中指指尖涂上印油,然后把手伸进壶里面。女孩儿的手小巧而柔软,远比老铁的手灵活,很快黄灿的手指带出来一个红色印记。这次几个人看得清清楚楚,黄灿的手指肚上印着一个红色的“程”字。

“程”字什么意思?两人都陷入沉思,很快几乎同时明白过来,异口同声道:“程寿珍!”错不了,就是他。程姓的紫砂名家首推程寿珍,也只有他能制作出如此有神韵的紫砂精品。

“你说真的是程寿珍的作品吗?”老铁仿佛不相信自己的推测,喃喃的问叶青。叶青此时已经兴奋的合不拢嘴,“是,绝对是。除了程寿珍的‘掇球壶’技艺,谁能把款识印在壶嘴里面。”

老铁点点头,似乎同意叶青的观点。

“什么叫掇球壶啊?”在一边看热闹的黄灿忍不住问道。

叶青抢在老铁之前说道:“亏你还是黄掌柜的女儿,这都不懂。掇球壶就是三个大小不等的壶套在一起,形成里外三层。这种技艺可不是一般人紫砂艺人能做到的,也只有把紫砂技艺练到如此境界,才有可能把款识刻在壶嘴里面。”…,

黄灿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三把壶套在一起,肯定很好玩儿。可是为什么把款刻在壶嘴里呢?”

叶青说这很容易理解,程寿珍是清末民初的紫砂名家,号冰心道人,他在世的时候在宜兴、甚至在全国已经很有名气,他制作的紫砂壶在巴拿马和芝加哥国际博览会上获过金奖。可以说是名噪一时的紫砂名家。但凡名人,而且是出名的艺人,一般都有比较另类的一面,他们在某一方面的艺术成就达到巅峰,常常做出一些外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痴。把款识刻在壶嘴里面就是痴的一种表现,因为这种工艺太难做到了,十把壶不见得有一把成功,这恰恰激发了他的创作欲。于是一个看似没有款的名家作品诞生了。

叶青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把壶既然有款,而且还是制壶名家的作品,价值自然扶摇直上。如果碰上喜欢紫砂壶的大款,价值一两百万不是空话。他五万块收来,可以说捡了一个相当大的漏儿。这次终于和老铁打成平手,不过他手里还有一件青铜器,算上它的话自然能压老铁一头。想到这叶青不禁看看柜台上的青铜鼎。

董兰兰还在盯着铜鼎不放,手里还多出一把小刷子,正在刷去鼎身的渍泥和锈迹。青铜器上的锈迹是必须要除掉的,不然锈斑会越来越深,把好的部分也给腐蚀掉。显然董兰兰很喜欢这尊铜鼎。叶青看着董兰兰认真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董兰兰也是古玩行家,能让她如此上心的东西,自然错不了。

第136章:1985年的档案

得,二比一,今天胜利的是自己。叶青心里前所未有的爽快,不止是因为赢了老铁而高兴,更主要是捡漏的那份喜悦,从万千的赝品当中找到真品,而且以极低的价格收购,瞬间升职上百倍。那种喜悦是难以形容的,恐怕只有真zhèng

捡过漏的人才能体会到。

叶青让黄灿倒上一杯茶,很惬意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品味。老铁还一直拿着紫砂壶不放手,似乎上面有研究不玩的秘密。

“咦,不对呀。叶青,你过来看看,这件铜鼎不对呀。”董兰兰用吃惊的语气对叶青说道。

叶青的心不由得沉了一下,心说难道铜鼎有问题?不会吧,自己可是亲眼所见,铜鼎底部的范线清晰可见,毫无疑问是真品。一开始他对铜鼎的把握甚至比紫砂壶还要大,现在紫砂壶都是精品,铜鼎更没有理由出错。不过看董兰兰的神态和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不由得凑过去查看究竟。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董兰兰一口气指出几个地方。

叶青拿起铜鼎仔细观察,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继而变得苍白。铜鼎的中间靠下的位置,有一条不规则的焊接缝,这不是范线,分明是现代焊接的痕迹。而且鼎身的纹饰也不对,回形纹和兽纹都是用胶水粘上去的,只是由于当时渍泥太多,叶青没有看仔细。现在渍泥被董兰兰清楚干净,一切都现出原形。叶青马上明白过来,铜鼎是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上面的部分较大,是假的,下面的部分较小,是真的,自己看到的范线恰好就在真的部分上。上下两部分焊接在一起,就构成一尊亦真亦假的青铜鼎。这种小把戏叶青原本是不会上当的,原来师父的店里就有类似的玩意儿,一般都是用破损的古代青铜器碎片,与铸造出来的赝品拼装而成。这种东西的迷惑性比纯粹的赝品要大很多,因为它有一部分是真的,如果只看真的那一小部分,即便是内行人也辨不出真伪。这时候就需yào

全方位去观察、去考lǜ

,利用经验和焊接的痕迹去判断真伪。

打眼了,在自己的家门口竟然打眼了!叶青的脸色很难看,摊主懒散的神态浮现在脑海,原来这家伙是在表演啊,故yì

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使人放松警惕。一不小心便落入人家编织的圈套。三万块买来了一块破铜烂铁。

“叶青,这次比赛算谁赢?”老铁放下紫砂壶,对叶青说道。

这个……叶青陷入犹豫,本来他信心十足,不过随着青铜鼎的把戏被拆穿,他越来越没底气。自己捡漏打眼各一次,而老铁只捡漏没有打眼,这么算起来老铁占上风。不过从价值上分析,叶青淘来的紫砂壶远比老铁的铜镏金佛像高出一个档次,应该是叶青占上风。总之两人各有千秋,很难说谁是绝对的赢家。

黄灿还是偏向老铁的,说观音像能增值200倍,紫砂壶只能增值20倍,说起来还是师傅赢了。董兰兰则有不同意见,叶青的紫砂壶能赚上百万,老铁的佛像最多赚30万,还是叶青压倒老铁。

这么算起来就成了一本糊涂账,很难有个结果。大家达成共识,这次算是平手,有时间的话来个加时赛。一上午匆匆过去,老铁让黄灿把两件宝贝收起来,和叶青谈论起秦家晚宴的事情。叶青重点讲了赵孟頫的神奇书画和月影灯。老铁也不免沉吟起来,月影灯竟然到了秦家手里,这无疑是一个重大发xiàn

,来洛阳的目的之一就是寻找月影灯的下落。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立即向苏家做了汇报,上海方面马上做出回复:先稳住,总部会加派人手。…,

一周后,洛阳城同时有十八家古玩店开张,分散在六朝古都的各个街道。细心的人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xiàn

,十八家古玩店呈等边三角形均匀的分布在洛阳城的每个部位,很多店铺并不处在古玩市场周边,很突兀的在繁华的商业街营业。叶青和老铁最清楚,这是苏家在洛阳驻扎的标志,以后不用担心秦家报复了。古玩街“五虎”很自然地投靠到“本真坊”门下,叶青首先取消了古玩街收取保护费和交yì

费的做法,这一部分开销他从自己的腰包里支付,养活大孟二孟手下的一帮小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帮小弟或许以后用得上。叶青的最终目的是把古玩街打造成全洛阳最繁华的古玩市场,黑帮那一套肯定要不得。

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秦家却没了动静,仿佛被苏家咄咄逼人的气势震慑住。叶青和老铁做了分工,叶青负责寻找鬼脸儿的下落,老铁则负责把月影灯找回来。

这天早上天有些阴,眼看就要进腊月,古玩街比以往更热闹。叶青很早便吃过午饭,打算下午再去孤儿院一趟,有太多的疑点还没有搞清楚。沿途轻车熟路,很快来到孤儿院门口。寒冬的孤儿院显得很萧条,万木凋敝、寒风瑟瑟。叶青下意识裹裹身上的风衣,怀着无比复杂的思绪走进院门。由于来过一次,这次找人更是轻车熟路,院长还认得叶青,知dào

他前些时来过。很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叶青落座之前把一条中华烟放在院长的办公桌。他知dào

院长嗜好抽烟,也算是投其所好,一条香烟应该不算行贿吧,况且他只是出于对老院长的尊重,之间没有利益交换。

叶青说还想去地下室的库房看看,或许能发xiàn

跟他身世有关的东西。老院长很爽快地答yīng

,今天是周末,大部分后勤人员都休息,不少孤儿也被有爱心的义工们领走,度过一个快乐的周末。所以这次只能叶青自己去仓库了。

这一点叶青倒无所谓,有人陪着和没人陪着毫无区别,只是地下室阴气森森,多一个人的话似乎胆子还大些。叶青也无所谓,经lì

了这么多事情,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不要说去一间地下室,就是在太平间待一晚上也未必会怎么样。很短的时间,叶青感觉自己长大了,这种成长有时候很突然很奇妙,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甚至连自己都没做好心里准bèi



老院长把一串钥匙交到叶青手里,告sù

他仓库用哪一把打开。还说幸好他来得及时,过完春节以后孤儿院就要搬家了,搬到宽敞温暖的新楼房,那时候再寻找几十年前的遗物恐怕就难了。叶青也严肃起来,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叶青先到一楼最左边的房间,这里是档案室,他要重新翻阅档案,找到把自己带到孤儿院的人。这人似乎成了关键,只有找到他,自己当时的情形才能还原。另外就是库管员,也是一个关键人物,或许能从出入库的记录找到鬼脸儿的下落。他重新打开属于自己的档案袋,还是老样子,除了几张发黄的纸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叶青这次没有急着离开,仔细打量着一个个占满灰尘的书架,在边角的位置有了新发xiàn

。这个书架上的档案都是目录性质,记录了从80年到90年之间的所有事情。可能是由于年代比较长,工作人员认为用不到,所以把书架搬到了最边角的位置。…,

书架上几个档案袋写着入院申请表的字样,叶青心里一动,或许这是一条线索。他找到1985年的入院申请档案,果然里面记录比较全面,申请人的情况和入院儿童的情况都有,还附有孤儿院上级的批复文件。厚厚的文件记录着每一位儿童的情况。叶青的心砰砰直跳,只要找到申请人,对自己的身世将会是一条很大的线索,说不定还能找到鬼脸儿的下落。叶青一张一张翻阅,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叶青,男,申请时间1985年9月16日,入院时间1985年9月16日。最下面申请人签字一栏竟然有一个虫蛀的孔洞,正好把文字抹掉。我靠!叶青禁不住骂出声来,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随即他又发xiàn

一些问题,虫蛀不可能只蛀一张纸,应该是相邻的纸张都有孔洞才对。如果只蛀一张纸,就显得太突兀了,绝对不符合常理。而且时间上也有问题,自己从申请入院到批复下来在同一天完成,上级的批复不可能这么快下来。其他孤儿的申请和批复一般有三五天的间隔,只有自己的例外,仿佛突然之间就办成了所有手续。

1985年9月16日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把自己送进孤儿院的人又是谁?叶青如坠雾里,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不得不重新找到老院长,询问当年的情况。老院长年纪太大了,对当年的事情相当模糊,他说孤儿院的正式职工其实很少,很大一部分工作都是由义工们来完成的,所以有些事情最好询问当年的义工。

第137章:日记本

比如提交入院申请、管理仓库、整理卷宗之类的事情基本上也由义工们管理,所以老院长对很多细节并不知情。不过这么多年来义工换了一波又一波,找到当年的义工谈何容易,二十多年的岁月,人和事物的变化是很大的。

叶青一阵失望,二十多年的岁月,当年的义工往哪里去找!事情似乎又进入了死胡同。老院长突然眼前一亮,说还有一线希望,义工们每天的工作都是要记录下来的,更有大学生义工有写日记的习惯,如果能找到日记的话,说不定会有线索。叶青追问日记在哪里?老院长说应该在仓库里,当年很多义工们遗留下来的东西都锁在仓库了,包括那些日记本。叶青急匆匆下楼,但愿这次燃起的希望不要轻易破灭。

地下室冷的如同冰窖,走廊里只有一盏白炽灯炮,它好像很久没被点亮了,散发着懒散的红光。叶青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孤儿院太老旧了,难怪老院长说马上要换新居。皮鞋击打地板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令人心里直发毛。叶青为自己感到好笑,经lì

了这么多,眼下这种环境算个鸟!他打开仓库的铁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叶青捂着鼻子没有马上进去,等霉味稍微消散之后才缓步进门。若大的仓库里只有两只白炽灯泡,亮度显然不够用,留下大片斑斑驳驳的阴影。木箱子一个挨一个堆放着,杂乱无章,仿佛一直尘封在另一个世界。叶青一个一个把箱子半开,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是书本的箱子。箱子的外邦破损不堪,大量书本从箱子里散落出来。叶青随手拿起几本,这些显然都是八几年流行的笔记本,塑料外皮,里面是横格的硬纸。除了本本以外还有一些老旧的报纸,一摞一摞叠在箱子里。笔记本的纸张已经泛黄,显得很脆,对折一下几乎能折断的样子。

叶青拿起一个本子随手翻看,果然是笔记,从口吻上看也出自义工之手。第一页的内容是这么写的:1982年8月12日,多云,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心里很高兴,看着一个个天真的孩子,浑身有使不完的力qì

……

果然是义工的日记,叶青为之一振,事情有了转机。他把木箱子完全打开,把里面的日记本全部拿出来整理好,开始有目的的翻阅。他把注意力集中在1985年这段时间,从几十本日记当中挑出来七八本。这个时间段的日记有可能包含着他想要的信息。这几本日记分别出自四个人之手,其中一个叫宋贞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宋贞是1985年9月1日开始在这里做义工的,字迹很清秀,像个女孩子的笔记——

1985年9月1日,多云,今天是我和同学们第一次来孤儿院,这里的孤儿很多,特别需yào

照顾,我们做好了长期来帮忙的准bèi

。班主任给我们做了分工,我负责教一年级的孩子们唱歌……

9月2日,大学里的课程相对轻松,下午没有课,我们第二次来到孤儿院,还是教昨天的孩子们唱歌,班主任带着其他同学打扫卫生……

9月3日,今天孤儿院又收进来一个婴儿,大概三五个月的样子,是个女婴。真是想不通,她的父母怎么会这么狠心,女孩儿怎么了,女孩也是自己的骨肉啊。女婴由我和华姐照看,班主任负责办理入院手续……

叶青看到这心里一动,自己的入院手续会不会也是这位“班主任”办理的呢?他开始激动起来,心跳在加速,索性直接翻到9月16日那一天的记录。…,

9月16日,阴。今天又有婴儿被送到孤儿院,还是我和华姐照料。班主任今天有急事,没有来孤儿院参加劳动……

日记上提到的婴儿是不是自己?叶青迫不及待翻开下一页。

9月17日,继xù

照看昨天的婴儿,小家伙的身体很不好,有些拉肚子,喂奶粉也不吃,大部分时间都在哭……

9月18日,华姐今天有事,小家伙交给我一个人照看,累死了……

叶青有些吃不准,日记上提到的婴儿到底是不是自己,宋贞在称呼上有些模糊,“小家伙”指的是男婴还是女婴?他又往下翻阅了几十页,对婴儿的称呼一律为“小家伙”,没有任何性别指示。这令叶青很郁闷,现在把日记上的婴儿看成自己为时尚早。不过这个叫宋贞的人是一条线索。

叶青又拿起一本日记,应该出自宋贞所说的那个“华姐”之手,这人叫郑爱华,日记上很多内容跟宋贞的日记都能相符。宋爱华一直在孤儿院负责打扫卫生,照看婴儿的时候不多,所以没有多少关于婴儿的描写。叶青翻阅一遍,基本没有想要的线索。顶棚的两盏灯泡好像不堪忍受长时间照明负荷,有气无力地闪了几闪,叶青方才意识到光线比原来更暗了几分,想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直保持蹲坐的姿势,整个下半身酸痛无比,叶青伸伸懒腰,干脆搬一摞报纸坐在上面。他接着翻开下一本,日记的笔迹很潦草,好像是个男人的笔迹。

1985年9月1日,多云,班主任带着我们去孤儿院参加劳动,同学当中就我一个男的,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我不是不爱劳动,如果是去南方边陲前线的话,我义不容辞,但是照看嗷嗷待哺的婴儿,真的不是我的强项……

9月2日,学校接到了一个考古任务,我想报名,但是班主任不同意。业余时间只好继xù

去孤儿院……

9月3日,南方战事很激烈,如果当初报考的是军校,我想我会毫不犹豫报名,去前线。孤儿院分配给我一项新任务,做仓库保管员,反正挺乏味的……

进程过半,唉,业绩真是惨淡,坚持吧,千万不能弃坑。

第138章:日记本(二)

叶青又往下看了几页,有了一个大概结论,写日记的这人满腹牢骚,好像对参加孤儿院的劳动很有意见,而且这人学的是考古专业,应该跟前面的宋贞、郑爱华是同班同学。更让叶青上心的是这人做过孤儿院的仓库保管,说不定木雕鬼脸儿的事情他知情。这本日记显然收获最大,他稳住略显激动的思绪,继xù

往下看——

9月15日,班主任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来孤儿院,也很少上课,不知dào

在忙些什么。仓库在地下室,这几天被我重新收拾一番,还钉了几个大木箱子,把东西分类保管……

9月16日,多云,今天一大早,班主任把一个婴儿交给我,说是在路边捡的,要我送到孤儿院。唉,本想把这个苦差事交给宋贞她们,没想到她们也捡了一个,只好自己先看着……

这一天收了两个婴儿,原来是这样,可是哪一个才是自己呢?叶青不禁继xù

往下看——9月17日,宋贞拿来一堆东西,说是入院婴儿的随身物品,让我列好清单后入库保存,说不定日后用得着……

叶青看到这有些疑惑,所谓的“随身物品”到底指什么?是不是当年自己的东西?而且日记很含糊,没有说明是哪一个婴儿的物品。或许在后面的日记里能找到答案,叶青继xù

往后翻阅。

“上面有情况。”如玉突然说道。

叶青下意识停住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看,除了昏暗的天花板什么也没有。“怎么回事?”他暗暗问道。

“有一股很强dà

的气场,就在上面。正在向这里逼近。重yào

的是这股气流有一股邪气。”如玉回答。

叶青放下日记本下意识朝仓库门口走去,顺手将仓库里面的灯关闭。而后快速朝楼上奔去。一楼的走廊里很安静,昏暗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很微弱,叶青四下打量一眼,没有发xiàn

异常。“人在哪里?”他问如玉。

“楼上。”

叶青顺着楼梯朝楼上飞奔,老院长办公室门口停着一条影子,不知dào

是要进去还是刚出来。叶青屏住呼吸,快速朝黑影抹去。双拳离黑影不足一尺,黑影终于有所察觉,以极快的身法躲过偷袭。叶青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吃惊的不仅是对方的速度,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距离如此之近,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叶青在训liàn

营专门练习过狙击,对于捕捉活人的气息相当专业,这一次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即便是近在咫尺。

吃惊和困惑并没有使叶青停住脚步,黑影从一楼飘落的同时,叶青也跟着随之跳下。夜幕之下两团影子一前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黑影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要干什么?叶青不由得加快脚步,试图尽快找到答案。前边的影子似乎故yì

在跟他开玩笑,始终跟叶青保持一定距离,叶青快影子快,叶青慢影子也跟着慢。

“我靠!这人想干嘛,跟我赛跑吗?”叶青暗骂道。猛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马上停住脚步,返回身往回跑。如果对方是调虎离山的话,他会被活活气死。“如玉,你确认气场是这人身上的吗?”叶青愤愤的问道。

“绝对是。而且气场很强dà

很怪异。从没遇到过这么怪异的气场。”如玉回答。

叶青不再理会这些,快步朝孤儿院奔去。孤儿院的大门早已关闭,像刚才出来时一样,叶青跃身跳过围墙,走进办公楼。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昏暗,光线仿佛被冰冷的空气冻住。地下室也是老样子,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叶青稍稍放下心,但愿不是调虎离山。仓库里也是老样子,不像有人翻动过,叶青彻底放下心。咦,不对,灯怎么亮了,出去的时候明明把等关了!叶青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真的被算计了。日记,日记本!他赶紧看日记本的情况,还好,本子一摞一摞摆放完好,不像被动过。这就奇怪了,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还是不想了,现在最重yào

的是日记,只要日记还在,一切都不重yào

。叶青蹲下身继xù

翻看日记,表情随着手指的翻动瞬间凝固起来,继而浑身微微颤抖,好像遭受到什么巨大打击。日记竟然被撕掉了几页,9月18日以后的十几页被全部撕去,那里有最关键的内容。眼看真相就要浮出水面,突然又被人为掐断了。难怪叶青会失态。

叶青呆呆地坐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儿来。线索就这样断了,神mì

人到底是谁?不,不是一个,至少是两个,一个把自己引开,另一个趁机撕走了日记。莫非自己一直被跟踪?如果这样的话肯定是秦家干的,看似没有动静,实jì

上秦家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

“都怨我,如果不是我多事,日记也不会丢掉。”如玉自责道。

“也不能怪你,上面的确有不速之客,况且他身上有很奇异的气场,你的警觉是对的。再说我能活到今天,跟你的警觉密不可分。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其实日记也没什么,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至少我有了几条线索。”叶青安慰如玉。

在逗留下去没有意义,叶青把有用的日记放在身上,其它东西原封不动放回箱子。从地下室上来,办公楼一派安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老师和孩子们的宿舍在后面的一层院子,此刻正处在香甜的梦里。叶青对老院长不放心,毕竟黑影刚才在那里出现。他知dào

老院长晚上是要下班回家的,但还是忍不住上去查看究竟。还好,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老院长不在,叶青彻底放心。跃身从楼上跳下,紧接着一个助跑,跳过围墙,消失在夜幕之中。

回到店里,叶青睡意全无,明明快找到重大线索,却生生被掐断,着实令人无比郁闷。他把老铁、董兰兰和黄灿都叫起来,每人一本日记,一页一页仔细看,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第139章:看病

黄守信一脸恭维:“叶兄弟叫我老黄就行了,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叫掌柜的就见外了。她的病确实好了很多,晚上能睡安稳觉了,精神也好了许多。你看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多好。只是昨天夜里又有犯病的苗头,我不敢耽搁,赶紧找你过来。”

叶青抬头做思考状,最终还是决定先“把脉”,中医讲究的就是先把脉,然后对症下药。不把脉直接看病的话显得就太没水平了。“来,我先给夫人把把脉,然后再对症下药。”说着做出要把脉的姿势。

沈红往叶青跟前凑凑,伸出芊芊玉手。叶青一再告诫自己,要心止如水,当手指触摸到沈红的手臂时,仍不免心如撞鹿。有黄守信在场,叶青不好把如玉拿出来,还得向上次一样避人耳目。“黄掌柜,不,老黄,我要单独给夫人疗伤,不知你……”叶青征求黄守信的意见。

“这个……没问题。跟我来。”老黄领着叶青向楼上走去。

还是那个房间,摆设几乎没动,和上次进来几乎一模一样,稍有不同的是屋里少了一些人气,显得冷冷清清。可能是黄灿最近不在这里居住的缘故,这本来就是她的房间。老黄把叶青让到座位上,转身离开,为了夫人的病,这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叶青暗暗寻思,老黄这家伙真的被沈红迷住了,难怪黄灿不肯回家,看他神魂颠倒的样子,哪像将近六十的人。话又说回来,沈红虽然最好的年龄已经过去,但是风情犹在,很多方面都不输妙龄少女,成熟的韵味更是妙龄少女所不具备的。像她这样的女人,找一个年轻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老板不是什么难事,为啥非要跟着老黄呢?老黄有什么?一个石头店而已。

叶青始终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莫非她跟老黄在一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实自从沈红暗地里告sù

叶青不想要孩子以后,他就开始怀疑她了。只不过叶青一直想不通,老黄一个开石头店的,能有多少钱,沈红至于把自己的大好青春压在他身上吗?

“叶老板,叶老板……”一个柔和的声音传进耳朵。叶青这才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在思考你的病。”叶青赶紧为自己打圆场。

沈红咯咯一乐,“我看不是思考我的病,是思考我的人吧。”说着话用极具媚态的表情和眼神盯着叶青。

一般情况下叶青肯定会理解为沈红在勾引自己,可是她的话好像有另一种解释,仿佛沈红真的看透了叶青的心思,叶青刚才的确在思考沈红其人,只是看怎么理解这句话了。叶青心头一惊,难道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又一想不可能,这个女人没有那么厉害,他宁愿相信沈红是在勾引他。

“沈夫人,请把眼睛闭上,我开始治病了。”叶青没有理睬她的话,把话题引到了治病上。

沈红也没有再说什么,怪怪把眼睛闭上。叶青伸手从怀里掏出玉蝉,握在掌心,暗暗说道,如玉这次就看你的了。如玉没有答话,但是叶青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凉气从掌心溢出。他把掌心靠近沈红的身体,让凉气慢慢浸入。

沈红仿佛感觉到有一丝凉气浸入肌体,发出一声软弱的呻吟。随着凉气不断浸入,呻吟声也变得接连不断,甚至身体也开始微微抖动,犹如一条蠕动的蚯蚓。不知她的动作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对叶青来说充满挑逗的意味。叶青的心神开始动摇,双手甚至有拥bào

的冲动,眼前就是一个可人的尤物,甚至垂首可得。这对男人来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突然一团诡异的红色迷住了叶青的眼睛,他下意识用手揉揉,眼前变成了一个红衣女子,尽管是背影,叶青依然能够认出来,她是秦雪。…,

自从上海一别,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她怎么会来这里?转念一想不对,肯定是幻觉,明明坐着的是沈红,老黄的老婆沈红。肯定是这个女人在搞鬼,叶青下意识把玉蝉拿开,凉气的输送瞬间中断。红衣女子马上觉察到,缓缓转过头。叶青的头一下大了,真的是秦雪!

“秦雪,你怎么会来这里,老黄的老婆呢?”叶青开口问道。也许是心情过于激动,竟然囫囵地说不成完整的句子。

秦雪用哀怨的眼神盯着叶青,明眸流转,甚至饱含一汪泪水。“叶青,你怎么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那我呢?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忘了,真的忘了?”秦雪哀怨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好像对叶青的花心很不满。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在给她治病,那是老黄的老婆。”叶青恨不能用最直接、最简单的话把事情解释清楚。

秦雪被气乐了,“给她治病,那我的病呢,我的病谁来治!”

上海的那个雨天在脑海浮现,那是他平生最难忘的一天。叶青一直以为师父出事的那一天对他最重yào

,可是自从他和秦雪发生了那件事,回想最多的便不再是师父的死,而成了和秦雪在一起的那个雨天。叶青有时候很迷茫,甚至怀疑自己的良心坏了,怀疑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可是自责过后,想起最多的还是那个雨天。今天面对秦雪的质问,叶青真的无言以对,他们之间是货真价实的敌人,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改变,可是偏偏想起最多的确实她……

秦雪见叶青没有表示,更加生气,“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如果有的话,你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有很多话跟你说……”秦雪哀怨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乞求。

叶青不由自主把手伸过去……

“叶青,你在干什么!”一个尖利的声音直刺叶青心头。是如玉,它从没有用这种急切的语气跟叶青说过话,连最危急的时刻都没有,今天是第一次。叶青身体一激灵,马上醒过来。眼前的红色骤然消失,面前坐着的还是沈红。她正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好像在嘲笑叶青刚才的失态。

恒大加油!不要给国庆添堵!落后两球,我们还有机会,主场灌他六个……

第140章:再见秦雪

“对不起,我刚才在考lǜ

你的病。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根除……”叶青说着话自己都觉得脸红,同一个谎言在短时间内竟然使用两次。

“你不是在思考我的病,是在思考我的人吧?”沈红用略带挑逗的语气说道。

叶青差点把鼻子气歪,同样的话她竟然也说两遍,明显是在嘲弄他。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你再忍耐一下,我在发一次功,把你的病彻底根除。”叶青说着又把玉蝉拿出来放在掌心,丝丝凉气源源不断进入沈红的肌体。这次一定要把病彻底治好,叶青实在不想再招惹这个女人。沈红很配合的闭上双眼,再次发出微微的呻吟。叶青努力稳住心神,硬撑了一段时间,感觉差不多了,赶紧收手落荒而逃。

沈红看着叶青仓皇下楼的背影,嘴角挂出一丝冷笑……

老黄正在一楼大厅里来回踱着脚步,进来看石头的几个客人也被他撵出去。见叶青很狼狈的走下楼,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意wài

?夫人的病没治好?”

叶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不,不是。夫人的病应该被彻底根除了。我匆忙下来是怕黄掌柜的着急啊。”

“这是哪的话,我怎么会着急。对了,又叫我黄掌柜,以后叫老黄就行了。”黄守信显然特别高兴,对叶青的反常没往心里去。“对了,沈红怎么没一起下来?”他关心的是自己的老婆。

“我这不是来了吗。”楼上响起哒哒的皮鞋声,沈红带着灿烂的微笑走下来。

叶青突然想起了古代一个人:苏妲己。那个妖媚的狐狸精想必就这德性吧。他实在不想跟这个女人再见面,借口有事匆匆离开。老黄一直送出去老远,对叶青千恩万谢,一再打保票,以后有用得着我黄守信的地方,赴汤蹈火心甘情愿!

叶青的心情随之好起来,救了一个狐狸精,换来一个死心塌地的伙伴,这买卖也值了。他突然想起来另外“四虎”,问老黄他们怎么样。老黄说大孟二孟一直在张罗着给手下的小弟们治疗伤势,这次打架受伤的人不少。胖头僧和孔耗子似乎有些心虚,毕竟得罪了秦家不是闹着玩的,两人最近很少露面,不知dào

憋在店里干什么。叶青嘱咐老黄多跟四个人联络,一定要把四个人安抚好,告sù

他们不要怕,古玩街迟早还是他们五虎的。老黄说这件事他尽lì

去办,有什么情况会马上通知。两人商议已定,方才各自离去。

叶青走进自家店门,发xiàn

店里很冷清,以前总会有黄灿叽叽喳喳或者老铁和董兰兰斗嘴,现在却一反常态的安静。安静的教人心里发慌。

“老……”叶青刚要喊老铁你在吗。一个字刚出口,才发xiàn

老铁就在店里,只是位置比较偏,叶青一时没看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这人一身红色风衣,连秀发都染成红色,俨然中国版的芭比娃娃。

“是秦雪!”叶青暗暗吃惊,心说真是他妈邪门,想什么来什么,刚刚还幻想起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她来干什么?看样子来者不善,和老铁隔开一段距离站着,每人脸上都不怀好意。叶青甚至相信如果自己再不出现的话,两个人可能要动手。

“秦雪,你怎么来了?”叶青试图用对话缓解敌对气氛。…,

老铁见叶青进来,很干脆地转身离开,同时抛出一个眼神,意思是说这里交给你了。叶青没有理会,任由老铁上楼。大厅里只剩下他和秦雪。两人一时无语,气氛显得很沉闷。叶青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却又不知dào

从何说起。看着秦雪冰冷的表情,想说的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多么希望在沈红身上遇到的幻觉是真的,那里的秦雪比现实中的她要温柔,更有风情。

“没想到你能回洛阳,诚心跟我们秦家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秦雪抛出冰冷的一句话。

“我……”

叶青想解释什么,被秦雪马上打断,“这是二叔给你的一封信,但愿你能赴约。”说着把手里的一个信封递给叶青。

叶青接过来,信封很薄,估计里面只有一张纸。

“我先走了。”一团红色从叶青跟前飘然而过。叶青眼睁睁看着红色飘出店门,一直消失在外面的大街上。信封并没有封上,叶青抽出信纸,上面的内容很明确:月影灯和你关心的日记都在我们手上,如果你有意的话,可以用五色玉环交换,时间明天晚上,地点秦淮楼,敬候佳音。

果然是秦家干的。叶青脑海里不由得浮出秦家二掌柜奸猾的音容,这家伙果然很难对付。打蛇打七寸,秦家这次真的抓住了叶青的七寸,想拒绝人家都不可能。秦淮楼,又是秦淮楼,上次是鸿门宴,这次又会是什么呢……叶青对秦淮楼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对秦家二掌柜和秦慕枫。

“这么快走啦。”老铁边下楼边说道。

“人是走了,却留下了一个大难题。”叶青把信纸递给老铁。

老铁略微看看上面的内容,笑道:“呵呵,这次不去都不行啊。你打算怎么办,自己去还是我们一起去?”

“这个……我还要再考lǜ

考lǜ

。”叶青开始思索着利弊得失,以及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应对策略。他一直被秦家牵着鼻子走,现在也是,如果不能扭转现状的话,还会继xù

处处被动。

晚上一个人在卧室,叶青摸着五色玉环发呆,作为当年的“六宝”之一,玉环跟了自己这么久,的确有些舍不得。玉环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五彩光晕,传说中的珠光宝气不过如此。玉环上雕刻着五条龙,龙头龙身交相盘旋,围拢成一个圆环,玉环由此得名。更可贵的是玉环上竟然有红、蓝、白、土黄、深黄五种沁色,货真价实的五色古玉。雕刻者利用沁色的分布和走势将五条龙雕刻成五种颜色,恰到好处的搅合在一起,可谓别具匠心、巧夺天工。如此精美的古玉,即便没有神mì

的灵气也足以称得上无价之宝,难怪会被列为当年“古董六扇门”的六宝之一。看着看着,叶青更加不舍,将如此精美的宝物拱手让人,他做不到。可是和月影灯比起来,孰重孰轻他还是能分清楚的,毕竟月影灯是苏家的传家宝,自己有义务替师父把宝贝弄回来。至于玉环嘛,现在反倒不太重yào

,原来以为玉环跟师父的死有关,可以从玉环上找到一些线索,可是师伯一口咬定师父没死,那么所谓的线索就不存zài

了。玉环还有什么用。即便师父真的死了,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会更多的眷顾月影灯,而不是五色玉环。

叶青撩起窗帘的一角,天空一团漆黑,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天气稍微有些阴沉,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小雪,这种天气里把五色玉环带出去,不知dào

是福是祸。难道是秦家二掌柜有意安排在这种天气里交换?他在耍什么花招?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赴约的,七寸被人抓住,由不得他不就范。…,

第二天叶青默默准bèi

着晚上的约会,老铁一直围着他打转,口口声声说这么重yào

的事少了他怎么行。叶青同意了老铁的建议,有他在等于多了两条臂膀,再说如果交换顺利的话,月影灯自己一个人也不好携带。老铁摩拳擦掌,吩咐黄灿准bèi

战饭,他要好好吃一顿准bèi

晚上赴约。叶青怕对方调虎离山,嘱咐古玩街五虎多加留意,这个晚上或许不会平静。同时董兰兰暗地里与苏家在洛阳的势力取得联系,确保不出现意wài



黄守信特意嘱咐叶青,秦家除了二掌柜的之外,有两个年轻后生非常了得,一个叫秦慕枫,一个叫秦慕红,必须多加留意。叶青对秦慕枫再熟悉不过,老黄所说的了得他领教过,不过秦慕红倒是头一次听说,听名字像个女的,功夫难莫非跟秦慕枫比肩?那样的话对自己和老铁来说简直是一个噩耗。一个秦慕枫就够难缠了,再多出一个秦慕红,着实令人头痛不已。

傍晚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气温出奇的低,街上的人行色匆匆,谁都不愿意被寒冷侵袭。两个男人并排走在冷清的大街上,黑色的立领风衣遮掩住半边脸,显出一种冷峻的帅气。正是叶青和老铁。天黑的很快,昏暗的路灯亮起的时候两人在一家店铺门前停住脚步。叶青抬头看看,“秦淮楼”的牌匾金碧辉煌,仿佛一张狰狞的笑脸,不怀好意的望着他。他和老铁对视一眼,彼此告诫对方提高注意力。

秦淮楼的店门慢慢打开,店伙计仿佛知dào

有人来似的,对着叶青和老铁做了一个请字。两人迈步走进店里。大厅里灯光明亮,店伙计领着两人七拐八拐走上二楼,还是宴会的那个房间,只不过桌椅都已经撤到旁边,中间留下很大一片空地。

第141章:交换

“两位稍等,二掌柜马上就到。”店伙计说话间从角门一闪而逝。

老铁顿时警觉起来,机警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你说会不会是个圈套,一会儿出来几个高手把我们干掉。或者直接开枪把我们打死?”老铁一边戒备一边问叶青。

叶青倒很坦然,找把椅子坐下,神情不变。“他们要动手也不会这么快,因为玉环还没现身。他们不敢保证我们一定把古玉带在身上,所以古玉拿出来之前我们是安全的。”叶青的话说的很有底气,完全摸透了对方的心理。

老铁闻听也坐下来,既然没有危险,何必浪费精力。

其实叶青也未必不警觉,他早已暗暗教如玉放出感应力,探测一下周围有没有危险。如玉说暂时没发xiàn

异常,它会继xù

探测。叶青心里有底,才会如此放松,不过不能对老铁明说,于是才编了上面的理由。其实秦家如果要玩儿阴的,完全可以活捉他们,然后慢慢折磨,最终得到想要的东西。

大厅外响起脚步声,老铁竖着耳朵听着,从声音上判断,对方至少七个人。他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万一打起来,七个人会如何站位,自己将如何应对。叶青也严肃了几分,盯着门口的动静。

“哈哈哈,叶青小友果然守时,老夫我来晚了。”人未到,声音先到,是秦家二掌柜无疑。事实证明老铁的判断是错误的,包括秦家二掌柜在内一共是八个人。老铁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一个高手,走路几乎不发出任何动静。他仔细打量着八个人,谁才是隐藏的高手呢?今天这事有点意思。

“自从宴会一别,有些日子了吧。老夫还挺想你的,年轻人有魄力,后生可畏啊!”秦家二当家一副亲近的架势。

叶青暗骂他是只老狐狸,所谓的“后生可畏”,估计就是指的秦淮楼前那场大火。这场火看来烧出了气势,令秦家不敢再小看自己。“二掌柜说笑了,我是一个晚生,怎么能跟前辈相比。谁不知dào

秦家是洛阳古玩界的领导者,我们外来人还要仰仗二掌柜。”叶青也假意客气了几句,不过也有绵里藏针的意味。

“叶小友原来是“古董六扇门”叶家的后人,恕老夫直言,论辈分你要称我一声大伯。这不过分吧?叶家当年在古玩界可说是叱咤风云,与其他五家并驾齐驱。只可惜家道中落,近几十年来突然消失在视线之外,不免令人扼腕叹息。叶青小友想必对自己的身世也很好奇吧,唉,这也是人之常情。叶家复兴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我相信你能做到。”秦家二当家不温不火,把话题扯到叶青的身世上。

叶青当然明白对方的意图,无疑是在暗示自己,你不是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吗,笔记最关键的部分就在我手里。要想了解自己的身世,乖乖拿玉环来交换。

“二掌柜的有话不妨直说,五色玉环我带来了。就看您老的诚意了。”叶青不想绕圈子,直奔主体。

“好,痛快。我就喜欢直来直去。”二掌柜的拍手叫好。

叶青暗骂了对方N遍,心说你喜欢直来直去还绕这么大圈子,真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他实在不想耽误时间,直接从怀里掏出古玉放在桌上。明亮的灯光之下,古玉泛出一团淡淡的五彩光晕,令人禁不住由衷惊叹。…,

秦家二当家身边的人眼前一亮,有几个甚至眼露杀机,只是碍于老板没有发话,不便动手罢了。老铁也把警觉性提高到最高,双腿微微分开呈弯曲状,双脚稳稳踩住地面,一旦遇到变故可以随时腾空而起。他的双手很自然地扶住木茶几的沿边,看似无意,实则大有文章。茶几用来喝茶的时候是茶几,用来遮挡敌方攻击的话就是一面盾牌。

“去,把东西拿来。”秦家二当家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道。两个年轻人转身离去,很快捧来两只大箱子,一只呈正方体、另一只呈长条状。两人很麻利地把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正方体箱子里是一面灯罩,长条箱子里是一个灯架。取出后开始小心翼翼地组装。

叶青是第二次见到,没有多少好奇。老铁则不一样,“月影灯”对他来说是传说一般的东西,作为一个古玩行家,任何人在这时候都不会心如止水。

月影灯很快组装完毕,秦家二掌柜亲手点燃里面的蜡烛,小火苗越烧越旺,灯罩也随之亮起来。时间不长,灯罩开始自动转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助推。大厅里的灯光开始变暗,最后只剩下几盏青红的彩灯。灯罩上的人物画面开始浮现在周围的墙壁上,随着灯罩转动,画面上的人物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徐徐蠕动。牛郎织女、孟姜女哭长城、天仙配、白蛇传,一个个民间爱情传奇中的人物仿佛下凡重返人间,给人以触手可及之感。

尽管叶青见过一次,仍不免再次被奇异的景象深深震撼。老铁更不用说,自从画面浮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嘴巴再也没合上,眼睛再也没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月影灯,这就是月影灯的巨大魅力!两人不禁从心里感叹。

啪……灯光亮起,墙壁上五彩斑斓的人物陡然消失。有人过去把蜡烛吹灭,灯罩随即不再转动。

“怎么样叶青小友,东西不假吧。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是不是可以交换了?”秦家二掌柜征求叶青的意见。

“我还要看看日记。”叶青补充道。

秦家二掌柜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把最重yào

的东西给忘了。”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沓纸。

叶青看得清清楚楚,纸上有撕痕和均匀的横线,跟自己要找的很相像。

“9月18日,多云。班主任这几天好像很忙,照看孩子的任务还由我来办……”秦家二掌柜随口念了几句。

“停,我相信是真的。”叶青打断对方的话。既然两件东西都是真的,他没有不交换的理由。

秦家二掌柜很满yì

地点点头,“够爽快,我就喜欢爽快的年轻人。去……”他冲身边的人一摆手,手下会意,把月影灯的箱子和日记搬到叶青跟前。叶青还没有表示,老铁突然抓起桌上的玉环,朝对面一扔。

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古玉若是摔坏了,后果不堪想象。连叶青也为之一愣,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瞅着古玉朝对面飞去。老铁血气方刚气力很足,虽然没觉得使多大力道,古玉仍如一道闪电朝对面飞去,明亮的大厅里划出一道五彩的闪电。叶青暗暗叫苦,心说老铁你他们疯啦!

叶青和老铁的对面是秦家二掌柜为首的八个人,古玉飞行的轨迹明显是朝秦家二掌柜去的。玉环虽然不是凶器,但是如果高速飞行状态下击中人的脑袋,肯定会脑门开花。事发太突然,秦家二掌柜毫无防备,面对飞速而至的霞光一时没有反应。眼看玉环击中二掌柜的脑袋,叶青心头一紧,心说完了,今天打架是不可避免了。老铁就是一个惹事的疯狗!就在叶青极度紧张之时,秦家二掌柜的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这只手诡异至极,以不可思议的手法抓住玉环。气氛一下子由紧张变为惊疑。叶青和老铁的目光不由自主朝这只手的主人望去。这人处在秦家二掌柜的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衣着和相貌极其普通,属于那种放在人群里很不起眼的那种。如果非要用语言形容他的五官相貌的话,一时竟难以相处恰当的词语,或许只有“普通”这个词对他最贴切。…,

老铁暗暗高兴,总算试探出谁才是隐藏的高手。当老铁猜错人数以后,他就一直观察着对方所有人,思量着谁才是高手。如今总算有了答案。其实用这个法子试探对方存zài

很大风险,万一失败会酿出一场很大的冲突。不过他还是冒险一试,躲藏在暗中的高手给自己所带来的风险,远远大于自己主动试探的风险。老铁久经场面,利弊得失考量的很清楚。

或许是被惊险的一幕吓到,秦家二掌柜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咳咳……”

抓住玉环的那只手突然松开,慢吞吞的缩回人群。玉环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下落,准确无误落在秦家二掌柜的手里。老铁暗暗好笑,现在意识到暴露自己了,想掩盖吗,晚了。那人的相貌深深印进他的脑海。

与此同时秦家二掌柜身边几个人都做出开打的姿势,显然他们对老铁的大不敬很恼火,作为保镖,主人被袭击是一件很恼火的事。不过主人不发话,谁也不敢冲上去动手。

叶青并不知dào

老铁的真zhèng

用意,还在暗地里埋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二掌柜,东西交换完成,我们是不是能走了?”叶青试图用对话消解对方的敌意。

第142章:赝品

秦家二掌柜没说话,依旧低着头低声的咳嗽,仿佛到了肺癌晚期。叶青的心紧紧揪在一起,莫非打架不可避免。如果单纯是打架,他有把握从这里逃出去,老铁更没问题,问题是月影灯怎么办,难不成放在这里?如果硬来的话说不定会把神灯给毁掉,令他左右为难。

秦家二掌柜终于止住咳嗽,冲叶青摆摆手,“你可以走啦,老夫我就不送了。”

叶青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冲老铁一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收拾东西走人,省的对方变卦。两人分别搬起两个箱子,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秦家二掌柜身后的人不干了,一个个跃跃欲试,这么让对方走掉,显然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有几个甚至低声请战:“二掌柜,就这么……”

一直到叶青和老铁消失在门口,二掌柜没有发话,手下人暗暗憋气,却不敢有出格的举动。“人要讲信誉,这是做人的根本。何况我们是做买卖的,更要讲信誉。”二掌柜大声教导手下人。声音穿过楼梯传到叶青和老铁的耳朵,两人不免对老头子佩服起来,果然是老江湖,义气二字还没有丢掉。不过他们的警觉性没有降低,对方这么大声,说不定就是给自己听的,一旦受到麻痹,或许会招来致命的打击。两人步伐不减,以最快的速度走出秦淮楼,消失在大街上的夜幕之中。零星的雪花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叶青一阵唏嘘,怪不得古玉的魔力没有发作,原来是天公不作美。

“二掌柜,他们走了。”一个店伙计进来说道。

秦家二掌柜点点头,眼神里露出一丝狡黠,不过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已是一脸严肃。“通知大掌柜和三掌柜,就说宝贝又回来啦。明天让他们过来,商议后面的事情。”二掌柜对店伙计说道。店伙计答yīng

一声,退出大厅。

“二掌柜,东西是您弄回来的,理应由您保管,大掌柜和三掌柜就不要插手了吧。”身旁一个属下讨好地说道。

二掌柜似乎对这话很受用,眯着眼睛说道:“不要再说了,明天两位掌柜的来了之后,你们好好招呼。”

嗖嗖的寒风阻挡不了叶青的热情,事情比想象的要顺利很多,正方体的盒子比想象的要轻,不知dào

灯罩是什么材质,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研究。五色玉环虽然没有了,也只能说得大于失,师父的事情他还是会追查,不过与古玉无关。

“叶青,这次行动是不是太顺利了?有点不正常。”老铁用怪怪的语气说道。

“你什么意思?非得打一场,把东西硬抢回来才算正常?”叶青对老铁的疑神疑鬼不以为然。

“我是说事情顺利的有些过头,让人不敢相信。”老铁的语气还是怪怪的。

“行啦,不要疑神疑鬼,回去再说。”两条人影快速穿梭在街道,从黑暗的一端消失在另一端。

本真坊古玩店,整条街上只有它还亮着灯。董兰兰在大厅里踱来踱去,柳眉紧锁心事重重。黄灿想劝说几句,张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无聊的坐在椅子上发呆。时间指向夜里十一点,董兰兰终于沉不住气,拿起手机拨打老铁的号码,对方的手机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董兰兰不死心,又反复拨打,还是无人接听。巨大的不祥之感袭上心头,她整理下随身物品,衣兜里装进一个硬邦邦的家伙,转身准bèi

出门。这时候店门突然被推开,人没进来,一个长长的东西先伸进来。…,

董兰兰心头一凛,以极快的速度把硬邦邦的东西从衣兜里掏出,顿准店门的方位。

“别开枪,兰兰别开枪,是我。”老铁赶紧解释。后面叶青也跟着进屋,见董兰兰飒爽英姿的架势,也不免吓了一跳。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俩,只要玉手一动,嗜血的子弹将呼啸而出。

董兰兰见是他们回来,长出一口气,缓缓将手里的家伙收起来。“事情办的怎么样?”她问道。

“当然是办成啦。”老铁说着拍了拍手里的长条盒子。他和叶青把箱子放在地上,表情彻底轻松下来。黄灿很懂事的把店门关死,把屋里隔绝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叶青和老铁顾不上休息,打开箱子,开始组合月影灯。

董兰兰从来没见过,更不用说组装,只有好奇地在一旁看着。很快,古色古香的月影灯组装完毕,两人把神灯小心翼翼抬到大厅中央。“黄黄,那蜡烛过来。”老铁吩咐道。

黄灿很快递过一支蜡烛,老铁把蜡烛安装在灯罩的中央。用火柴轻轻点燃,灯罩里的光亮越来越明显。时间不长,灯罩开始以中间的转轴为中心缓缓转动,引得黄灿惊叫不已。董兰兰亦是花容大惊。叶青和老铁则显得颇为得yì

,好像神灯是他们制作出来的。“怎么样,神奇吧?”老铁拍着董兰兰的肩膀说道。

“师父你太帅了,这么神奇的宝贝都能弄到,我越来越佩服您了!”黄灿拍拍老铁的肩膀,用极其恭维的语气说道。

老铁开始飘飘然起来,“更神奇的还在后面,去,把灯关掉。”

黄灿乖乖把大厅里的灯泡全部关闭,整个空间瞬间黑下来。灯罩的光影清晰的透射在周围的墙壁上。画面上的人物画面以一定比例放大后出现墙壁,随着灯罩的转动,画面也跟着徐徐变换。

看着墙上转动的画面,叶青和老铁的表情有些惊讶,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就是月影灯?很一般嘛。”董兰兰观看良久,很失望地说道。

叶青和老铁也有同感,画面虽然还是当初的画面,当时变得很死板,缺少了上一次的灵动和美感。感觉就是几幅普通的画面,跟在秦家看到的大相径庭。“前后的反差咋这么大呢?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叶青起初以为是安装出现了问题,和老铁共同动手重新组装,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再次点亮蜡烛……

结果还是老样子,画面死板的连黄灿都看不过眼。两人又动手重新组装……前后试了几遍,依然没有效果。叶青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莫非月影灯是假的?难怪老铁说这次行动顺利的有些反常,原来中了人家的圈套。他如同一只斗败的狮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不语。老铁也意识到什么,跳起来要去找秦家玩命。叶青一把把他拉住,现在去还有用吗,古玩界的规矩你都忘了?玩儿古董的人彼此看上对方的东西,交换是常有的事,既然交换形成,就没有更改的道理,吃亏也只能怪自己眼力不够。现在找后账不仅没用,而且会被行内人耻笑。打眼了能怪别人?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老铁被说得哑口无言,的确古玩圈里就是这规矩,交换一旦形成,反悔是被耻笑的。他重重的坐在椅子上,“难道就这么吃哑巴亏?”…,

叶青从地上起来,让黄灿把灯都打开,重新观察月影灯,对老铁的问话不予理睬。这次比前几次看得更仔细。

“你有病啊,东西是假的,再怎么看也是假的。看一万遍也是假的。”老铁没好气地说道。

“我知dào

是假的,但是得弄清楚假在什么地方。”叶青可以肯定,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没有被调包的可能,为什么在秦家很神奇的东西,一旦拿回来就变味了。其中一定有原因,跟头是栽定了,但是总得找到栽跟头的原因吧。

“本真坊”的灯一直亮着,直到第二天日出……

叶青等人的眼睛肿的像电灯泡,精神极度萎靡,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其实熬一次夜不至于这样,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打过夜战。只是这一次情况不同,精神上的折磨和打击对人体的摧残难以想象。

老铁挺尸一样坐在椅子上,“他妈的,总算弄明白了其中的蹊跷。这个亏吃的心服口服,玩儿古董也要讲究天时地利啊。”他喃喃道,虽然心里有气,却是十分服气。

叶青如同一个乞丐蜷缩在椅子上,仿佛病入膏肓无药可治,所有人当中他压力最大,受到的精神方面的摧残也最大。“我似乎也想通了,你先说还是我先说?”他征求老铁的意见。

“还是我先,如果有不同意见你再补充。”老铁事事好胜,自然不会放过显摆的机会。董兰兰和黄灿也凑过来,对月影灯显示出极大的好奇。

老铁喝了一杯隔夜凉茶,抖擞精神说道:“这个所谓的月影灯由灯罩和灯架两部分组成,我想秦家肯定是见过月影灯真品的,所以基本可以断定真zhèng

的月影灯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并且大小尺寸、外观、造型等方面应该非常接近,不然他不敢拿出来唬人。灯架其实没什么玄机,就是起支撑作用,玄机都在灯罩上。”老铁说到这又喝了一口凉茶。

第143章:天时、地利

董兰兰没好气地拍一下老铁的后脑,“你喝那么多凉茶就不怕拉稀,赶紧往下说。”

“灯罩为什么会自己转动呢?我想原因是这样的:灯罩安装在灯柱上,里面点上蜡烛,蜡烛燃烧会产生很大的热量,灯罩内的某些特殊构造在热空气的作用下,产生一种推力,推动灯罩缓缓转动。”老铁一口气道明原委。

黄灿一脸疑惑,“师父,我还是不明白。”

老铁气得直翻白眼,心说我都讲的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他只好向叶青求援。

叶青索性接过话茬:“热气球的原理你知dào

吗,空气受热以后会膨胀,密度减小,所以气球会上升。同样的道理,灯罩里点上蜡烛,空气密度同样会减小,产生一种向上的推力。由于灯罩里特殊的构造,原来向上的推力变成了平行的推力,所以灯罩会自由转动。”

黄灿好像明白了一些,下意识点点头。

“那么墙上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按你们所说,原来画面是很生动的,但是到了这里却变了味儿,这个怎么解释?”这次提问的是董兰兰。

“这个嘛……老铁你先说。”叶青把球踢还给老铁。

老铁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画面前后的反差正是我们受骗的直接原因。原来很灵动的画面为什么会变得很呆板呢?这就涉及到我刚才讲的天时地利。我们吃亏就吃在了地利上,被人家给唬住了。”老铁说道这又喝了一口凉茶。

董兰兰这次真恼了,嗖一声把茶壶扔出店外,杏眼圆睁瞪着老铁,心说我叫你喝。

老铁一下子乖了很多,“我们所说的地利就是秦家那间会客厅。”

“会客厅?”

“对,会客厅。房间里有一些特殊构造,一般人很不容易觉察。”老铁说到这眼神里带出一丝迷茫,仿佛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什么特殊构造?”董兰兰追问。

“灯光,里面的几盏灯很特殊。墙角的地方分布着红、蓝、绿、黄等几种颜色的射灯,当大灯关闭的时候几盏射灯就会打开,进而对画面产生影响。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就这样,我们被骗了。”老铁说出其中原委。

董兰兰一脸惊诧,“赝品就赝品,还用上了高科技!”

叶青很无奈地点点头,“是啊,科学在发展,古玩作假也在与时俱进。何止是月影灯,书画作假更加触目惊心。故人作假画,最起码还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现在有了影印技术,可以达到与真品一模一样的地步。并且生产速度非常之快,一台机器一天能生产上百幅,销往全国各地的古玩市场。只要你有样本,任何一幅画都能给你印出来,从印章到墨色,跟原作一般不二。很多外行的收藏者都被忽悠住。”

老铁止住叶青的话,“行啦,别扯远了。还是说咱自己吧,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睡觉。”叶青很干脆地说道。说完话也不管别人,大踏步走上楼梯。

老铁和董兰兰瞪着叶青的背影,心说睡觉?你睡得着吗?两人揉揉发红的双眼,他睡,咱也睡吧……

叶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他正准bèi

去卫生间洗把脸,这时候如玉说话了:“我有两件事跟你讲。不过说完之后你可不要生气,我当时也是无心的。”

叶青停住手上的动作,如玉的话令他莫名其妙,它还从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有什么话直说,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他这话是出自真心,经lì

了这么多,如玉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他和它之间早已形成某种默契。…,

“是这样的,在第一次见到月影灯的时候,当时赵孟頫的画作也同时出现。其间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画卷上有一股很强dà

的气场,而月影灯则没有,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没有深究。现在看来,那股气场应该是国宝级古董所特有的,所以说赵孟頫的画卷是真的,月影灯是假的。如果我早一点发xiàn

,就不会吃亏了。”如玉说出其中原委。

原来如此,其实赝品终归是有破绽的,只是人们没有仔细去观察。“事情已经这样,就让它过去吧。这只是一个开始,不是结束,我们会把损失找回来的。”叶青略表安慰。

如玉稍微沉默一会儿,继xù

说道:“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讲。是关于邹丽的。”

“邹丽?”叶青随之一愣,如果不是如玉提起,他差点把这个师妹给忘了。“邹丽怎么了?”叶青颇为纳闷。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当时我们第一次相遇,我要把邹丽送给你……”如玉提起了几个月前的情形。

叶青更加纳闷,“记得,怎么不记得。那个夜晚终生难忘。”

如玉接着说道:“我当时说过邹丽的坏话,说她不是处女。其实都是我瞎编的,邹丽其实是个好姑娘。当时我只是想让你打消顾虑,心安理得接受一个礼物。”

“你说什么!”叶青真的生气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如玉会在这件事上骗他。

“是的,我欺骗了你。事实证明你是一个好人,没有乘人之危。我想说的是邹丽在临走之前跟你师父有过一次谈话,内容我不清楚,很神mì

的样子。”如玉说出了一个秘密。

叶青一头雾水,“你到底想告sù

我什么?”

“我是说,既然月影灯是假的,是不是说明秦家根本就没有这件宝贝呢?我认为月影灯应该被你师父安排在了一个很妥当的地方。他临死之前接触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邹丽,而且他跟邹丽的关系很不一般,会不会把月影灯托付给了她?”如玉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倒有可能,邹丽是师父的干女儿,向来对她宠爱有加,把月影灯托付给她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叶青还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如玉的判断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邹丽年纪太小,大学还没毕业,保管月影灯可是天大的事。师父会把如此重yào

的事托付给她,而不托付给自己?那样的话叶青会很伤心,因为在师父眼里,自己还不如邹丽?

如玉不以为然,当时的情况很特殊,苏海山似乎觉察到古玩界山雨欲来的威势,提前把月影灯安排好。他之所以选择邹丽,是因为叶青必定会处在风暴的中心,不适合保管月影灯,再说当时的叶青远没有现在成熟。邹丽则不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zài

,作为一名单纯的学生,邹丽完全处在风暴之外,月影灯会很安全。

叶青想想也对,如玉分析的很有道理,它向来是惜字如金的,难得今天说这么多话。本来已是山穷水尽,如玉一席话又使得整件事柳暗花明。叶青开始盘算,是不是去见邹丽一趟,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即便一无所获,作为师兄,去看望师妹也是人之常情。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吃饭啦……”黄灿喊道。

叶青收拾起思绪,应和着黄灿的叫声,下楼吃饭。

大家的心情很低落,还在为憋屈的打眼闷闷不乐。叶青安慰说月影灯虽然是假的,或许可以说明秦家手上根本没有真的,那不是很值得高兴吗,再说日记总是真的吧,至少还有找到木雕鬼脸的线索。至于失去的古玉,叶青一直把它当成烫手的山芋看待,没有它反而更安心。…,

草草吃过晚饭,叶青马上回房间,开始研究日记。老铁、董兰兰和黄灿无所事事,在二楼的客厅里看电视剧。叶青把房门关死,尽量不让电视的声音打扰,开始一页一页翻看日记。日记从9月18日开始,一直到这一年的元旦。笔记的内容都是孤儿院的一些琐事,而且可以看出写笔记的人其实不愿意从事这份工作,更愿意去前线打仗,只是迫于班主任的压力,才不得不每天来这里义务劳动。一开始他的任务是照看一个孩子,就是班主任捡来的那个婴儿,后来开始管理库房,做出入库的登记。在笔记中他透露出自己的名字:袁光明。还无意中透露出班主任姓苏,因为袁光明在日记里发过牢骚,如果姓苏的都是从苏联搬来的,他宁愿班主任重新回到苏联去。看得出这位学生对班主任讨厌到了很高的程度,当时中苏交恶,很多中国人提到苏联都会咬牙切齿,比提到美国更甚几分。

叶青心里一激灵,班主任姓苏,莫非是师父苏海山?可惜日记里没有更多的信息,叶青心乱如麻,没有线索还好,一旦有线索,更令人急躁不安。更要命的是线索太模糊,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不行,明天还要去一趟孤儿院……

第二天阴沉的天空依旧没有晴朗,叶青感到孤儿院的时候,西北风正肆无忌惮的呼啸。老院长见叶青又来了,把嘴里的烟气吐尽,很客气地让座。叶青迫不及待问起当年姓苏的班主任,他是某所考古学院的老师,问老院长是不是有印象。

第143章:天时、地利

董兰兰没好气地拍一下老铁的后脑,“你喝那么多凉茶就不怕拉稀,赶紧往下说。”

“灯罩为什么会自己转动呢?我想原因是这样的:灯罩安装在灯柱上,里面点上蜡烛,蜡烛燃烧会产生很大的热量,灯罩内的某些特殊构造在热空气的作用下,产生一种推力,推动灯罩缓缓转动。”老铁一口气道明原委。

黄灿一脸疑惑,“师父,我还是不明白。”

老铁气得直翻白眼,心说我都讲的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他只好向叶青求援。

叶青索性接过话茬:“热气球的原理你知dào

吗,空气受热以后会膨胀,密度减小,所以气球会上升。同样的道理,灯罩里点上蜡烛,空气密度同样会减小,产生一种向上的推力。由于灯罩里特殊的构造,原来向上的推力变成了平行的推力,所以灯罩会自由转动。”

黄灿好像明白了一些,下意识点点头。

“那么墙上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按你们所说,原来画面是很生动的,但是到了这里却变了味儿,这个怎么解释?”这次提问的是董兰兰。

“这个嘛……老铁你先说。”叶青把球踢还给老铁。

老铁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画面前后的反差正是我们受骗的直接原因。原来很灵动的画面为什么会变得很呆板呢?这就涉及到我刚才讲的天时地利。我们吃亏就吃在了地利上,被人家给唬住了。”老铁说道这又喝了一口凉茶。

董兰兰这次真恼了,嗖一声把茶壶扔出店外,杏眼圆睁瞪着老铁,心说我叫你喝。

老铁一下子乖了很多,“我们所说的地利就是秦家那间会客厅。”

“会客厅?”

“对,会客厅。房间里有一些特殊构造,一般人很不容易觉察。”老铁说到这眼神里带出一丝迷茫,仿佛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什么特殊构造?”董兰兰追问。

“灯光,里面的几盏灯很特殊。墙角的地方分布着红、蓝、绿、黄等几种颜色的射灯,当大灯关闭的时候几盏射灯就会打开,进而对画面产生影响。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就这样,我们被骗了。”老铁说出其中原委。

董兰兰一脸惊诧,“赝品就赝品,还用上了高科技!”

叶青很无奈地点点头,“是啊,科学在发展,古玩作假也在与时俱进。何止是月影灯,书画作假更加触目惊心。故人作假画,最起码还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现在有了影印技术,可以达到与真品一模一样的地步。并且生产速度非常之快,一台机器一天能生产上百幅,销往全国各地的古玩市场。只要你有样本,任何一幅画都能给你印出来,从印章到墨色,跟原作一般不二。很多外行的收藏者都被忽悠住。”

老铁止住叶青的话,“行啦,别扯远了。还是说咱自己吧,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睡觉。”叶青很干脆地说道。说完话也不管别人,大踏步走上楼梯。

老铁和董兰兰瞪着叶青的背影,心说睡觉?你睡得着吗?两人揉揉发红的双眼,他睡,咱也睡吧……

叶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他正准bèi

去卫生间洗把脸,这时候如玉说话了:“我有两件事跟你讲。不过说完之后你可不要生气,我当时也是无心的。”

叶青停住手上的动作,如玉的话令他莫名其妙,它还从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有什么话直说,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他这话是出自真心,经lì

了这么多,如玉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他和它之间早已形成某种默契。…,

“是这样的,在第一次见到月影灯的时候,当时赵孟頫的画作也同时出现。其间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画卷上有一股很强dà

的气场,而月影灯则没有,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没有深究。现在看来,那股气场应该是国宝级古董所特有的,所以说赵孟頫的画卷是真的,月影灯是假的。如果我早一点发xiàn

,就不会吃亏了。”如玉说出其中原委。

原来如此,其实赝品终归是有破绽的,只是人们没有仔细去观察。“事情已经这样,就让它过去吧。这只是一个开始,不是结束,我们会把损失找回来的。”叶青略表安慰。

如玉稍微沉默一会儿,继xù

说道:“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讲。是关于邹丽的。”

“邹丽?”叶青随之一愣,如果不是如玉提起,他差点把这个师妹给忘了。“邹丽怎么了?”叶青颇为纳闷。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当时我们第一次相遇,我要把邹丽送给你……”如玉提起了几个月前的情形。

叶青更加纳闷,“记得,怎么不记得。那个夜晚终生难忘。”

如玉接着说道:“我当时说过邹丽的坏话,说她不是处女。其实都是我瞎编的,邹丽其实是个好姑娘。当时我只是想让你打消顾虑,心安理得接受一个礼物。”

“你说什么!”叶青真的生气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如玉会在这件事上骗他。

“是的,我欺骗了你。事实证明你是一个好人,没有乘人之危。我想说的是邹丽在临走之前跟你师父有过一次谈话,内容我不清楚,很神mì

的样子。”如玉说出了一个秘密。

叶青一头雾水,“你到底想告sù

我什么?”

“我是说,既然月影灯是假的,是不是说明秦家根本就没有这件宝贝呢?我认为月影灯应该被你师父安排在了一个很妥当的地方。他临死之前接触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邹丽,而且他跟邹丽的关系很不一般,会不会把月影灯托付给了她?”如玉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倒有可能,邹丽是师父的干女儿,向来对她宠爱有加,把月影灯托付给她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叶青还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如玉的判断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邹丽年纪太小,大学还没毕业,保管月影灯可是天大的事。师父会把如此重yào

的事托付给她,而不托付给自己?那样的话叶青会很伤心,因为在师父眼里,自己还不如邹丽?

如玉不以为然,当时的情况很特殊,苏海山似乎觉察到古玩界山雨欲来的威势,提前把月影灯安排好。他之所以选择邹丽,是因为叶青必定会处在风暴的中心,不适合保管月影灯,再说当时的叶青远没有现在成熟。邹丽则不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zài

,作为一名单纯的学生,邹丽完全处在风暴之外,月影灯会很安全。

叶青想想也对,如玉分析的很有道理,它向来是惜字如金的,难得今天说这么多话。本来已是山穷水尽,如玉一席话又使得整件事柳暗花明。叶青开始盘算,是不是去见邹丽一趟,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即便一无所获,作为师兄,去看望师妹也是人之常情。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吃饭啦……”黄灿喊道。

叶青收拾起思绪,应和着黄灿的叫声,下楼吃饭。

大家的心情很低落,还在为憋屈的打眼闷闷不乐。叶青安慰说月影灯虽然是假的,或许可以说明秦家手上根本没有真的,那不是很值得高兴吗,再说日记总是真的吧,至少还有找到木雕鬼脸的线索。至于失去的古玉,叶青一直把它当成烫手的山芋看待,没有它反而更安心。…,

草草吃过晚饭,叶青马上回房间,开始研究日记。老铁、董兰兰和黄灿无所事事,在二楼的客厅里看电视剧。叶青把房门关死,尽量不让电视的声音打扰,开始一页一页翻看日记。日记从9月18日开始,一直到这一年的元旦。笔记的内容都是孤儿院的一些琐事,而且可以看出写笔记的人其实不愿意从事这份工作,更愿意去前线打仗,只是迫于班主任的压力,才不得不每天来这里义务劳动。一开始他的任务是照看一个孩子,就是班主任捡来的那个婴儿,后来开始管理库房,做出入库的登记。在笔记中他透露出自己的名字:袁光明。还无意中透露出班主任姓苏,因为袁光明在日记里发过牢骚,如果姓苏的都是从苏联搬来的,他宁愿班主任重新回到苏联去。看得出这位学生对班主任讨厌到了很高的程度,当时中苏交恶,很多中国人提到苏联都会咬牙切齿,比提到美国更甚几分。

叶青心里一激灵,班主任姓苏,莫非是师父苏海山?可惜日记里没有更多的信息,叶青心乱如麻,没有线索还好,一旦有线索,更令人急躁不安。更要命的是线索太模糊,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不行,明天还要去一趟孤儿院……

第二天阴沉的天空依旧没有晴朗,叶青感到孤儿院的时候,西北风正肆无忌惮的呼啸。老院长见叶青又来了,把嘴里的烟气吐尽,很客气地让座。叶青迫不及待问起当年姓苏的班主任,他是某所考古学院的老师,问老院长是不是有印象。

第144章:顺藤摸瓜

老院长这次终于没有像以往那样摇头,终于记起了些信息。他说确实记得有过一个姓苏的班主任,带着几个女学生来孤儿院帮忙,不过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之所以还有些印象,是因为这个班主任后来和一位学生谈起恋爱,那个年代,这种事是影响很坏的,结果姓苏的老师被学校开除,那个女学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离开大学校园,再也没有回来。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以老院长会有些印象,这件事以后,考古学院的学生再也没来过这里。

原来如此,叶青听老院长讲了一段很凄凉的爱情故事。师生恋对于叶青来说并不陌生,近代最著名的师生恋莫过于张大千和学生徐雯波、鲁迅和学生许广平、沈从文和张兆和等等,他也曾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被深深感动过。当今天听到关于这位班主任的师生恋时,叶青不见产生一种想象,如果他真的是师父的话,那场恋爱该是什么样子的?师父一辈子没有结过婚,莫非就是因为这段倾城绝恋?太有意思了,叶青开始为师父当年的过去着迷,一个终生未婚的老头儿,年轻的时候对爱情是何等的执着。

“老院长,您还记得姓苏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吗?”叶青问道,他多么希望从老院长口里说出来,那人叫苏海山。

老院长仰着头做思考状,好半天才摇摇头,说出了一句令叶青很失望同时又是意料之中的话:“记不太清了。”

“那您还记得他的相貌吗?”叶青还不死心,继xù

追问。

“这个……这个……好像长得还相貌堂堂,有这么高,美貌是这样子的,眼睛是这样子的……”老院长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比划,生怕叶青听不懂。

其实他越比划叶青越看不懂,“老院长,您能不能画出来。”

老院长真就拿起笔,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叶青只不过随口说说,想不到老院长的铅笔素描真有两下子,草草几笔便画出一个人脸的轮廓。

叶青看着老院长的素描,眉眼之间跟师父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老院长的画像比较年轻,叶青认识的师父苍老一些,但是这不能掩盖神态上的某些相似。他的心砰砰直跳,班主任真的是师父?这次孤儿院之行没有白来。他老人家竟然曾经在大学里任教,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他替师父找了一个理由:由于那段刻骨铭心的师生恋,师父可能遭受了巨大打击,所以不愿在提及。

“老院长,您知dào

苏姓的班主任的恋人是谁吗?有没有印象?”叶青问老院长。

“这个没有印象,她当时也在学生义工的队伍里,好几个女学生,如今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老院长看着自己的铅笔素描,不时修改几笔,再看,再修改。

叶青想到了那摞日记本,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他又询问义工袁光明的情况,他是考古学院义工当中唯一的男生,曾经负责库房管理。老院长建议叶青去档案室查找,所有当过库房管理的人都有档案,并且有出入库记录。档案有时候比人脑好使,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更多线索。叶青第三次来到档案室,这次目的明确,直接查找孤儿院的任职人员表。很快找到了袁光明的任职经lì

,他在1985年的10月到1986年的7月担任孤儿院的库管,虽然是业余劳动,工作还算认真,出入库记录比较完整,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为仓库订做十几只大木箱,将需yào

保管的东西相对完整的保存下来。叶青在仓库里看到的大木箱,想必就是他的杰作了。叶青翻遍了这段时间的所有记录,没有出现木雕鬼脸儿的字样,更没有关于自己名字的出库记录。真是奇怪,东西怎么会平白无故没了呢?叶青暗暗纳闷。他忽然产生一种想法,莫非东西是被人秘密转移走的?作为仓库保管,袁光明的可能性最大。…,

孤儿院所能找到的线索有限,若要有所突pò

,必须从日记里提到的考古学院入手,学校里应该有比较完善的档案记录。叶青告别老院长离开孤儿院,天空有些阴霾,回头看看矗立的寒风中的孤儿院,更加孤寂而冷清。叶青的心虚很低落,短短几天他来了三次,每次都来去匆匆,没有顾得上亲近这个养育他的地方。人们常常把就读的学校称为母校,对于叶青来说,这里何止是母校,简直就是母亲。作为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他没有给母亲一丁点的回报,他不承认自己没良心,但是目前为止却没有做过一点对母亲有良心的事情。孤儿院很快就要搬迁了,或许下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将不复存zài

。等一切都结束了,一定好好在母亲身边住几天,把爱心传承下去……

回到店里,叶青重新翻阅那些日记,除了宋贞和郑爱华之外,还有两个叫潘巧雨和萧燕的女生被提到。只是她们没有留下日记,更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叶青推测师父的学生恋人应该就是其中的某一个。宋贞和郑爱华的日记基本都是流水账,没有流露出任何私人感情,对班主任也没有特别的描写,似乎可以排除在外。剩下的只有潘巧雨和萧燕了,或许是两人中的某一个,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日记中并没有提到班主任的恋人。这样的话叶青就无从查起了。

第二天他和老铁开始寻访之路,查找日记中提到的考古学院,黄灿也在网上做了搜索,洛阳在那个年代并没有成规模的独立的考古学院。叶青顿时被难住了,传说中的学校竟然没有,那么师父和他的学生从哪里来呢?

黄灿说离洛阳很近的一座城市有考古专业的大学,而且这座大学历史悠久,早在六七十年代就已经成立,培养了不少考古人才。或许是那所学校也说不定。叶青认为有可能,两座城市距离不算远,在这里参加孤儿院的劳动也有可能。

老铁有不同意见,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交通不是很发达,几个学生会天天坐车来百里之外的孤儿院劳动?这是一处硬伤,把之前的推断全盘否定。

董兰兰说会不会该市的考古学院在洛阳有分校呢?黄灿在网上搜不到,叶青和老铁又开始第二次寻访。一天后终于有了眉目,果如董兰兰所言,当年确实有一座分校,在洛阳开设了考古专业,只不过规模不大,几年之后便取消,所以很少有人记得。叶青费劲周折找到了该校的部分学生信息,其中有关于+++的内容,他大学毕业后参加了一个省级的考古队,后来档案也被调到了考古队。叶青马不停蹄地寻找当年的考古队,好不容易有了下落,是当年考古队的队长。老队长已到了退休的年纪,不过精神很好,对当年的弟子袁光明有印象。队长说袁光明在考古队工作了三四年,参加了几个大型古墓的科考挖掘,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时候离开考古队,当时时兴下海经商。袁光明开始了经商之旅,据说起初在农村收购旧物,然后在古玩市场倒卖,几年时间便形成了原始积累,后来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古玩连锁店,总店据说在开封。叶青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顺藤摸瓜,他手里的这条瓜藤很长很长,好像没有尽头,只有硬着头皮摸下去。他连夜赶奔开封,通过黄守信的关系找到几个当地古玩界的行家,询问袁光明的情况,人家说他以前确实在开封红火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他的古玩店一夜之间倒闭,灰溜溜离开开封,有人说他南下去了武汉,也有人说北上去了天津,总之再也没回过河南。叶青再次托关系寻找,寻找到几个当年的知情人,他们都是袁光明连锁店的伙计,对老板的去向有最直接的消息。他们说老板既没在天津也没有去武汉,而是在南方一座小城安身,城市说小也不小,属于环山抱水清秀雅致的城市,比较适合休闲旅游和居住。叶青打听好小城的名字:苏州,接着马不停蹄南下……

叶青收拾行囊,准bèi

第二天赶奔苏州。他和老铁兵分两路,老铁负责邹丽的事情,查找月影灯的线索。邹丽在北京上大学,现在估计放寒假了,不过邹丽应该没有回家还在北京住校。他和老铁商议好,明天一起出发,一个北上一个南下。董兰兰和老铁一组,黄灿要么留下来,要么跟叶青一组。听到这个安排,黄灿撅着嘴不乐意,她也想跟老铁一起北上,不过董兰兰和老铁出双入对,她跟着显然不合适。最后只能跟叶青同行,总之让她一个人留下来是万万不行的。

当天夜里老铁又找叶青谈话,说现在临近春节,不如过完年再去。大家辛苦了一年,该好好休息几天。叶青无论如何不同意,日记在秦家手上放过,我们能分析出来的东西,人家未必不能。现在我们就是跟秦家赛跑,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袁光明,找到木雕鬼脸的下落。老铁想想也对,于是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第145章:寻人

第二天天还没亮,四个人便各背行囊走出古玩街。行事必须得低调,尽量避开秦家的耳目,被他们跟踪,事情就难办了。所以叶青决定凌晨出发,这段时间是人的生物钟和警觉性最低落的时候,即便有人暗中监视本真坊,这短时间也是一个空白期,他们绝不会想到叶青会选择这个时间段出门。

天还是有些阴霾,虽然是凌晨四点半,能见度还是极低,跟半夜没什么区别。叶青四个人都穿着深色衣服,贴住古玩店的墙壁缓缓朝街口走去。黄灿出乎意料的兴奋,这种气氛使她感到很刺激,有点江湖侠女的感觉。

街道口早有两辆车停住,车灯关闭,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xiàn

。老铁和董兰兰钻进前面的轿车,叶青和黄灿则进入后面的车辆。车灯一闪,两辆车分别朝不同方向驶去。这是老铁的安排,他通知苏家在洛阳的势力准bèi

两辆车,在古玩街口待命。四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洛阳……

叶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汽车驶出洛阳城,确认没有车辆尾随才彻底放心。他看看身边的司机,一身黑色西装,表情严肃正视前方,没有看叶青一眼,表现出良好的司机素质。黄灿坐在后排,刚开始很刺激的心情渐渐散去,开始坐在后排打瞌睡。叶青也有些犯困,闭上眼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以极快的速度将路旁的树木抛到脑后。回头看看黄灿,不知什么时候也已醒过来,正闷闷不乐看着窗外的景色。显然她还在为出行的事纠结,从她心里还是喜欢跟老铁在一起。叶青故yì

没有理她,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他只知dào

袁光明有可能在苏州,具体在苏州的什么位置就不得而知了,漫无目的的寻找好比大海捞针。他决定先去当地的古玩市场,像袁光明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估计都离不开古玩。

洛阳到苏州有1800里,好在全部都是高速,全速行驶的话也就八九个。叶青为了不出事故,中午在高速上的服wù

区休息了一会儿,直到晚上十点才到达苏州高速出站口。叶青高速司机他自由了,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返回。他和黄灿则打车直奔市里,入住在一家酒店。当晚好好睡一觉,准bèi

第二天的寻访旅程。

第二天早起,叽叽喳喳的小鸟将叶青从睡梦里吵醒。南方的天气果然不同于北方,洛阳会不时飘起血花,而苏州是绝对见不到雪的。如果洛阳的天气可以用寒冷来形容的话,这里的天气只能算阴冷,或者说有一种北方深秋的感觉。这种气候令刚刚从北方来的人感到很舒服。黄灿的心情也因此好了许多,她完全把这次出门当成了旅游。叶青没时间理她,在总台询问了苏州的一些情况。总台服wù

员说苏州最大的古玩市场应该是文庙古玩市场,还有园外苑和古玩城,规模可能要数文庙古玩市场最大了。

叶青打定主意,先奔文庙,他问黄灿在酒店待着还是一起去,黄灿说当然是一起去,在酒店待着还不得憋死。两人打的直奔文庙古玩市场。这个古玩市场处在人民路上,工人文化宫对面。规模堪称苏州地区之最,每周六、周日是交yì

最集中的日子。

叶青走进古玩市场,感觉规模还可以,两旁是店铺,中间是一个挨一个的地摊。他今天运气不错,正好赶上周日,摊位和人流都非常多。叶青没心情也没时间看地摊上的东西,一家店铺一家店铺询问,知不知dào

一个叫袁光明的人。店主的反应出奇的一致,除了摇头就是回答不知dào

。整整一上午,叶青转遍了市场上所有古玩店,没有找到袁光明的消息。中午草草休息一会儿,他和黄灿分头行动,开始穿梭在地摊上打听。临近下午五点,地摊陆续收摊,仍然没有收获。来苏州的第一天就遭受到沉重打击。…,

叶青并不是很失望,苏州的古玩市场有好几个,今天不过是刚刚开始。黄灿则不同,一个劲儿喊累,一天下来把古玩市场转了几十遍,把小姑娘给累坏了。叶青故yì

逗她,你不是想学功夫吗,跑路其实是最好的锻炼,只有把腿上的力量练好了,才有可能成为高手,像老铁一样的高手。这一招果然管用,黄灿再也不喊累了,乖乖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看来又在锻炼跑步。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青感觉浑身的骨头节都疼,现在回想起来,他好长时间没有做大体力的训liàn

了。身体的机能在下降。这不是好兆头,一旦身体垮下去,再恢复的话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从现在开始必须坚持锻炼。他把玉蝉放在身体最疲惫的部位,一丝丝凉气浸入肌体,疲惫感得到很大缓解。

第二天黄灿起得很晚,显然昨天累坏了。叶青不忍心叫醒她,自己干脆围着酒店转圈小跑。转到第四十五圈的时候,黄灿终于起来,脸上略显疲态,不过精神很好。见叶青转圈跑步,也要跟着跑。叶青说我们千里迢迢来苏州,可不是跑步的,别再耽搁了,赶紧走吧……

这次的地点是园外苑古玩天地,这里有100多家古玩店,其中三分之一是玉器店,是苏州玉器店最集中的地方。这次两人分头行动,没人一段,挨家询问袁光明的下落。和昨天一样,依旧一无所获。叶青不死心,有随即询问了市场上的一些路人,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否定的。第二天很快又过去,照样没有消息。

后面的几天叶青接连走了苏州古玩城、观前文化城等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还是没有消息。他的心开始动摇,袁光明莫非不在苏州?满怀希望的行动就这么结束了?这条线索如果duàn

了,木雕鬼脸儿的事情将走进死胡同,叶家传家之宝重见光明将变得遥遥无期。年关将至,古玩市场将迎来最后的疯狂,几天之后会停止交yì

准bèi

过年。也就是说他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天,如果没有线索的话,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第146章:坏了规矩(一)

黄灿早已经灰心,对寻找传说中的袁光明没有一点信心,刚来苏州的新鲜感消失殆尽,开始嘟囔着要回家。叶青也有些丧气,这两天如果再没消息的话,他真的要打道回府。这里距离上海很近,他打算去贝克公司一趟,见一见师伯,顺便仔细汇报最近发生的一切。

年关底下这几天是古玩市场最火爆的几天,几天之后无论是店铺还是地摊,都要暂时歇业准bèi

过年。市场上人头攒动,比前几天更甚几分。黄灿在街头的墙上看到了一则**的广告,接着突发奇想,我们可以在古玩市场上张贴寻人启事啊。叶青马上同意,这办法好,比张嘴一人一人询问速度快多了。他们打印了几百张寻人启事,分头在各个古玩市场张贴,期望在最后的时间里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贴的当天没有动静,叶青心说不急,说不定人们刚刚看到。第二天仍然没有消息,叶青开始心里没底,这一招到底灵不灵?第三天古玩市场上人流开始变少,摊位少了,店铺也准bèi

着关门,人们都在准bèi

过年。这一天还是没有消息,叶青彻底失望,明天白天还没有消息的话,赶紧走人,去上海看看师伯,然后回洛阳。老铁和董兰兰那边好像也不太顺利,邹丽不在北京,也不在家,找她成了问题。两条战线同时遇到挫折,使得叶青心里很烦乱,这一年几乎事事不顺。

第二天古玩市场上人流更少,地摊币平时少了一多半,店铺很多也已关门。叶青情绪低落到极点,漫无目的的在市场上乱走。黄灿也兴致不高,满以为能好好玩几天,却让叶青硬逼着跑了几天腿。几天下来累的够呛,灰溜溜跟在叶青身后一言不发。

市场的边角处有一家店铺,牌匾不大,门脸也不大,在众多的古玩店当中属于很不显眼的一个。这家店铺还开着门,门前挂着大红的中国结,门口两边贴着鲜艳的年画,显示出一派过年的喜庆。

叶青心说这家店主看来是本地人,过年不回家,恐怕要在这店里过年了。本地人信息灵通,或许知dào

袁光明的消息,明知dào

希望不大还是想进去试试。

或许是位置不好的缘故,这家店铺显得光线很暗,里面的空间也不大,除去四周的货架没有多少活动的空间。店里还真有几位客人,正趴在柜台上看货。几个客人穿着都很干净,年纪大小不一,从口音上分析应该是本地人。叶青见店主正招呼客人,不便打扰,站在一边等候。几个客人好像是一起来的,看样子是祖孙三代,孙子正在给爷爷挑选过年的礼物。

年轻人手里捧着一把紫砂壶,正询问爷爷的意见,看这把壶中不中意。老者带着老花镜,捧起紫砂壶上下打量,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好像对这把壶很满yì

。叶青只看了几眼便看出其中门道,不过不便马上点破,观望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店主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看得出年轻时是位很英俊的小伙儿。只是岁月的沧桑无情地爬上脸颊,几道很深的鱼尾纹预示着青春不在。他的腰稍微有些驼背,生活的压力将他摧残的很不成样子。店主见顾客对紫砂壶有意,不失时机对紫砂壶大加宣传:“小朋友真是好眼力,给爷爷送一把紫砂壶再合适不过,老年人最适合玩儿紫砂,平时泡一壶好茶细细品味,生活何等惬意。你看看下面的款,蒋永西制,他可是民国紫砂名家,一壶抵千金啊。你看壶的造型,多么古朴自然,还有包浆,圆润肥厚紫中泛着亮光,紫玉也不过如此吧。……”店主夸夸其谈,把紫砂壶从里到外夸了一遍,好像不买下这把壶就是对爷爷的不孝似的。“新壶用手摸上去感觉比较涩,表面没有老旧的包浆。老壶则不一样,手摸上去光滑圆润,好像摸到的不是壶,是一块玉。你看这壶,包浆多好。”店主不失时机给顾客普及紫砂壶的鉴定知识,同时表明自己的壶年代很老。…,

年轻人显然被店主的话说动,扭头看看另外一个中年人,这人应该是他爸爸,那位老者的儿子。中年人不发表意见,一副听之任之的架势。老者自从拿起紫砂壶就没有放手,显得特别喜欢,年轻人终于拿定主意,买。几经讨价还价,决定十万块成交。中年人从背包里掏出十摞百元大钞,准bèi

付账。

叶青一直在旁边看着,从祖孙三代的对话中得知,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孙子在给爷爷挑选生日礼物。叶青老早就看出来店主在耍花招,这把壶就是一把很普通的壶,不要说十万,一百块都不值。眼看祖孙三代就要上当,他本能地上前阻止。本来这种闲事叶青不会管,做买卖两厢情愿,没外人什么事。可是他今天心情极度不好,几天来憋了满肚子气,急需yào

一个地方发泄。

“先等等,我看这把壶有问题。”叶青走到柜台前,对即将付款的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随之一愣,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疑惑地盯着叶青。年轻人和老者祖孙俩也看着叶青,不知dào

这位要干什么。

店主脸色很难看,对叶青怒目而视,语气很冰冷地说道:“这位朋友,我们做我们的买卖,关你啥事?你说壶有问题,问题在哪?”

叶青从老者手里接过紫砂壶,随便看了几眼,又放在鼻子底下闻闻。“这把壶怎么有一种皮鞋油的味道?”

店主一听这话,愠怒的表情变得惊诧起来,用略带疑惑的眼神打量叶青。

“壶的包浆不错啊,红中泛紫、圆润细腻,没有几十年的把玩成不了这样。不过我看有些不对劲儿啊,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壶的表面打上皮鞋油,一点一点磨出来的包浆。您自己闻闻,刺鼻的皮鞋油味道还在呢。”叶青把壶放在柜台上,推到店主跟前。

第147章:坏了规矩(二)

祖孙三代发出一声惊叹,原来壶是假的!要不是这个陌生人拆穿把戏,十万块可就打水漂了,连个声音都听不到就没了。三人用愤nù

的眼神盯着店主,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店主的脸色很难看,好像熟透了的苦瓜,吱吱呜呜想解释什么,终究没说出口。他低头从柜台底下又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柜台上,“既然不喜欢紫砂壶,不妨看看这个,老同志一定喜欢。”店主很精明,没有在紫砂壶的问题上纠缠,而是很快转移话题。他把盒子打开,一阵刺鼻的清香扑面而来,叶青心中纳闷,什么古董还带香气?

店主不慌不忙从盒子拿出一直圆形的木筒,从形状上看应该属于笔筒,颜色暗红古色古香。“看看这只笔筒怎么样,正宗的印度檀香木,这么大直径的檀香木可是百年罕见啊。”说着把笔筒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再次心动了,禁不住用力呼吸几口,仔细品味笔筒散发出来的香气。

店主不失时机在旁边解释:“印度檀香可是香料中的上品,这种香料的香气经久不散越老越香,放在房间里可以达到安神醒脑的作用,而且可以驱虫,比如蟑螂、蚊子、蛇、苍蝇等等,百虫不侵。老年人尤其值得收藏,放在房间里晚上睡的香,白天有精神。以前紫金城里才有这玩意儿,可是王爷级以上的人才享shòu

的起的。”店主夸夸其谈,狠狠吹捧一番自己的宝贝。

祖孙三代这次都有些心动,不管怎么说香气是真的,自从打开盒子以后,香气很快弥撒满整间店铺,真的如店主说的那样,沁人心脾。笔筒虽然不属于文房四宝之一,不过也深受文人雅士的重视和喜爱,各种笔筒从古至今花样百出,有竹雕的,有珍贵木材雕刻的,也有用檀香木做的,总之极尽奢华。在书房里摆上一只年代久远的笔筒,不仅会提升档次,闲暇时细细品味,未尝不是一件乐事。更何况檀香还有提神醒脑和驱虫的作用,不能不使人心动。看样子祖孙三代不差钱,属于很富有的阶层,所以舍得花大价钱买好东西。店主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因而铁了心吃定了这家买主。

店主开口要价十五万,而且不还价,说这是畅销品,不愁卖。年轻人想马上拿下来,因为时间不早了,马上就到中午,买好礼物赶紧回家。还是老者有经验,不由自主看了旁边的叶青几眼。

叶青此时正抱着手在一旁冷笑,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奸商,古玩界的奸商更是大有人在不可饶恕,几十元的东西张口敢要十几万。

“朋友,你的意见呢?”老者询问叶青。

叶青拿起笔筒看几眼,又放在桌上。店主一直盯着叶青的一举一动,他不知dào

叶青什么来头,不过他知dào

叶青对古玩有一定研究,不然不会一语道出紫砂壶的破绽。他拿出笔筒其实也有意跟叶青赌气,心说你能看穿紫砂壶,未必能看出笔筒的奥秘。

叶青实jì

上已经破坏了古玩界的规矩,搅黄了店家一桩买卖,店主没有直接跟他单挑已经算不错了。所以当老者再次询问叶青时,他开始犹豫,是不是有必要再次揭穿店主的把戏。再揭穿的话店主真的要急眼了,而且顾客也不会再逗留,会马上走人,买卖彻底被他搅黄。店家有时候也不容易,大过年的他不想给店主添堵。因而他没有马上表态,沉吟很久方才说道:“老先生,这要看您自己了,喜欢就买,不喜欢就不买。我是外人,不好拿主意。”叶青这么说,实jì

上已经表明他不想再多管闲事。…,

可是店主不这么理解,他以为叶青这次被蒙住了,这次真的看不出其中的奥秘。古玩鉴定分好几个专业,有的专攻玉器,有的专攻书画,有的则对瓷器在行,有的则对青铜器有研究。所谓各有所长,没有人全部精通古玩各个门类。店主抱定这一点,认为叶青只是对紫砂壶一类有研究,至于木器嘛,可能还差些。

老者此时也陷入犹豫,不知dào

叶青这话什么意思,更拿不定主意买还是不买。

“这位朋友,既然紫砂壶被你否定了。这件笔筒不妨也发表一下看法,我不会介yì

的,真金不怕火炼嘛。”店主用略带几分讥讽的语气对叶青说道。

叶青暗骂店主不是东西,这不是激我的火儿吗!这回可不愿我,是你自找的。“印度檀香没有大料,所谓‘檀香无大料’嘛。檀香做的笔筒一般都是几块香料拼起来的,中间用雕工掩盖,看起来好像是一整块料,其实不是。你这个笔筒我看了,确实是一块整料,这么大块的檀香料世界上根本不存zài

,所以肯定是假的。从做工上看也不对,笔筒是用机器旋出来的,古代有这么先进的机器吗?为什么木料上会有香气呢?其实不止是檀香木有香气,其它很多木料都产生香气,只不过味道和浓度不一样罢了。这个笔筒属于普通的酸枝木,本身香气很淡,有人在笔筒上涂抹了法国最高级的香水,所以才会有这么明显的香气。真zhèng

的檀香木,香气是洗不掉的,但是这个笔筒,用水洗的话香气估计就没了。”

叶青的话说的很清楚,东西是假的。果如他所料,祖孙三人对叶青道谢之后,马上离开店铺,最后只留给店主几个白眼。

店主脸色反倒平静下来,平静的好像一汪没有波澜的水。“小子,诚心找茬是不是?有学问不要卖弄,古玩界的规矩你懂不?”店主用生冷的语气说道。

叶青抱歉的一笑,“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不过你也不能激我的火儿呀。”

店主真生气了,冲过来一把揪住叶青的脖领,“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十几万的买卖被你搅黄了,十几万啊!”

叶青没有反抗,如果揪脖领能使对方出气的话,他宁愿让对方一直揪着,刚才的事情的确是因他而起。是他破坏了古玩界的规矩。黄灿对店主的发疯很看不惯,刚才没她说话的机会,现在终于轮到她说话了。“喂,你有没有良心,拿假东西骗人钱财,你还有理啦?揭发你有什么不对,你还敢打人怎么着?”黄灿指着店主的鼻子大声质问。

第148章:店主要整人

这一招还真管用,店主被黄灿给弄蒙了,不由自主放开叶青,把注意力放到黄灿身上。“我……我……那怎么能叫骗人?古董行的事,能叫骗吗?”店主吞吞吐吐争辩。

“我呸!古董店骗人就不是骗人啦?你以为你是谁啊,骗人还有理了。我们做的有什么不对,你骗人我们揭发,天经地义。不然去公安局说理去。”黄灿不依不饶。

店主老练通红,被黄灿质问的不知如何回答。心说哪来的丫头片子,明明不懂古玩行的规矩,偏偏要搅出几分理来。真是秀才遇到兵。这个小姑娘也就20岁左右,跟她一般见识不好,不一般见识吧,对方实在欺人太甚。店主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从店外进来一位老太太,不过不是来看货的,而是来要账的。“袁老板,咱们的房租该清了吧,大过年的,少让大婶我跑几趟腿。你可是半年没交租金啦。”老太太进门后劈头就说,也不管店里有没有外人。

店主见到这位老天太,脸色刷一下苍白起来,好像老鼠遇到猫。“刘婶,您老再容我几天,我这几天都揭不开锅了。这不,刚才有一笔大买卖,十几万,被这小子给搅黄了。”店主低声下气对老太太说道。

叶青马上明白过来,老太太是房东,人家来收租金了。店主好像经济上有困难,没有钱补交拖欠的房租。过年又叫年关,对于有些人来讲过年确实像过关,过年是中国传统上清理欠账的截止时间,于是要账的在年前这几天遍地都是,光是债主就让人不得安生。这位店主就遇到这这个难题。店主只顾着应付老太太房东,无暇顾及叶青和黄灿。按理说这是叶青脱身的大好机会,不过不知为什么,叶青站着没动,从心里很同情这位店主。要不是自己,店主的一笔生意就做成了,也不会被房东逼成这样。一种负罪感在叶青心头萦绕,他在考lǜ

是不是帮这位店主一把。黄灿可不管这些,拉着叶青想开溜,被叶青暗暗拒绝。

店主一直在给房东说好话,婶子长婶子短,就差给老太太磕头了。老太太一开始不依不饶,后来终于有了松动,答yīng

过完年再来,正月初七以前一定把房租补齐,不然赶紧走人。店主一口答yīng

下来,接连做保证,就是去卖血也得把房租交上。老太太临走看上了柜台上的一个青花玉壶春瓶,说家里的小孙子晚上尿尿用得着,非要店主送给他。店主没办法,从柜台上把玉壶春瓶取下来,用布擦干净送给房东。老太太方才满yì

地揣着瓶子离开。

叶青一阵心酸,古玩店老板做成这样子,真够可怜的。更为自己刚才的冒失而自责,十几万对于这家店铺来说绝对是救命钱,是他把人家的救命钱给吹走了。突然叶青想起来,这个店主也姓袁,跟袁光明一个姓,说不定还会知dào

袁光明的下落呢。

“袁老板,我向您打听一个人,您知不道一个叫袁光明的,早年从洛阳那边过来。”叶青抱着试试看的心理问道。

店主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你认识袁光明?找他干什么?”

叶青心里一动,心说有门,看说话的语气,他认识袁光明。“是这样的,我是一个孤儿,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袁光明可能知dào

我的一些事情,所以迫切地需yào

找到他。”叶青实话实说。…,

店主的脸色又变了几变,虽然在极力掩饰,不过闪烁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这一切叶青都看在眼里,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这人就是袁光明。天啊,他竟然混到了这般田地。据说当年他在洛阳开着好几家古玩连锁店,规模相当庞大,而且他是改革开放一来最早一批下海的人,在农村收到不少宝贝,也可以说捡了不少漏。没想到现在竟然落魄到连房租都交不起。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您就是袁光明吧?”叶青试探地问道。

“我不是,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店主很干脆地否认。转身收拾柜台上的笔筒,装进盒子,重新放进柜台的角落。在叶青看来这样的动作完全是在掩饰,不管多么大年纪的人,只要说谎,肯定有不自然的地方,要不怎么说“人之初性本善”呢,人类天生不是撒谎的动物。

“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叶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店主被叶青的话逗乐了,“呵呵,我是姓袁,但是我不叫袁光明。”

“少废话,我看你就叫袁光明,赶紧承认了,不然有你好受的!”黄灿用质问的语气对店主说道。她现在特别想回家,但是前提是先把袁光明找到,所以她迫切的希望这人就是袁光明。

“我真不叫袁光明,不信你问隔壁的店家。”店主仍旧否认。

叶青暗暗佩服店主,几句话便将话题转移了,把原来“是不是”的问题转移成“叫不叫”的问题,看似没有区别,实jì

上是在避重就轻。是和叫其实是两个概念,因为名字可以改,而且重名重姓的人很多。“是”就不一样了,他表示叶青所要找的那个人。

“你不要转移话题,如果你就是我要找的袁光明,你的口音了还混杂着一些河南话,这是掩盖不住的。还有柜台上的标签,字是你自己写的吧,你还记得20多年前在孤儿院留下的日记吗,笔记一模一样。人的笔记总不会有相同的吧。”叶青不想再给对方狡辩的机会,必须尽快搞定。

店主沉吟起来,眼神忽明忽暗,好像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你到底是谁,找袁光明干什么?”店主似乎放qì

了抵抗,语气里透露出跟袁光明的某种关系。

“我姓叶,当年‘古董六扇门’的叶家是我祖上,我师父是苏海山,当年在考古学院任过教。你好像还是他的弟子吧。我找袁光明一是想了解自己的身世,二是大厅叶家传家之宝木雕鬼脸的下落。”叶青索性直来直去。

店主听罢沉默了片刻,坐在柜台旁边点燃一支烟卷,袅袅的烟气弥散满不大的空间。叶青平常是不抽烟的,老铁偶尔为之,如今被叶青教育的出于半戒烟的状态。人人都知dào

吸烟有害健康,却还是有人天天叼着烟卷,嘴上燃烧的不止是金钱,更是健康。日复一日的吞云吐雾中,健康也在慢慢被吞噬。中国每年抽烟消耗的费用,估计可以造好几艘航空母舰了。有人说一杯牛奶可以强壮一个民族,一支烟卷同样可以毁掉一个民族。叶青很不喜欢烟卷,但此时不得不忍受着尼古丁和焦油的刺激,也需yào

对方的确切答复。

黄灿本来也是吸烟的,拜师以后被强行戒掉,现在见店主抽烟,忍不住要上去讨要一支。被叶青狠狠瞪了一眼,方才灰溜溜作罢。…,

店主狠狠吸了几口,把烟头儿仍在地上,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肺部剧烈的抽搐使他的腰更加弯曲,俨然一只海里的对虾。

好一会儿店主才恢复常态,“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或者说让我怎么相信你?总不能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相信你是叶家的后人吧。”

“这个……”叶青也被难住了,是啊,自己如何证明呢?身份证?这年头儿元青花都能造假,何况是一张纸。玩儿古董的人相信的是实打实的证据。“你说怎么办吧,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叶青反问对方。

店主想了想说道:“叶家是‘古董六扇门’的大家主,对古董鉴定有极深的造诣。你作为叶家的后人,而且是苏海山的徒弟,想必不会辱没了祖宗吧。刚才我见识了你的功底,还不错,不过还不是十分信服,需yào

进一步验证。我的意思你明白?”

叶青点点头,“就依你的,有什么宝贝尽管拿出来。”

店主摇摇头,“不不不,你错会了我的意思。这次我不拿出具体的东西,全凭你的眼力。看见这间小店了没,整间屋里其实只有一件是真品,其它都是赝品。你要做的就是把真品给找出来,只有这样我才相信你的身份。给你半天的时间,天黑之前找不出真品,对不起,你的身份我不能相信。”

叶青倒吸一口冷气,我靠,这不是整人吗!小店虽然不大,但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少说也有几百件,找出其中的一件谈何容易。况且时间也太紧迫,此时到天黑只有五个小时,也就是说每个小时要鉴定一百件,不足一分钟的时间要鉴定完一件。这是古玩鉴定,不是玩儿游戏,几十秒钟看出古玩的真伪,笑话一样。这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黄灿也觉得这个要求太没天理,帮着叶青反驳:“你的要求也太过分了吧,半天时间,看一屋子的破烂,你以为是机器啊!”

第149章:寻找真品

店主对黄灿不理不睬,闭着眼在椅子上养神,天已过中午,也没有吃午饭的意思,看样子要跟叶青玩儿到底了。看意思没有挽回的余地。

叶青环视一下四周,货架上的东西少说也有500件以上,瓷瓶瓷碗、古书古画、铜镜铜像、玉镯玉佩等等五花八门,全部鉴定一遍工作量大的惊人。不过叶青有自己的想法,运气足够好的话,也许鉴定到第二件或第十件就能找到真品,未必要等到最后一件才是真的。其实第一件碰上真品的几率和最后一件的几率是相等的,因而他没有像黄灿那么悲观。现在只能期待自己好运,更早的遇到真品,凭自己的眼力,估计不会错过。

现在不是纠结规矩何不合理的时候,规矩是人家定的,自己有求于人,就要按照人家的规矩办。争论下去没有意义,纯粹是浪费时间,还不如静下心来就此开始。叶青从柜台的一个边角开始,按次序逐一开始辨别。首先是一块瓷板画,青花花色不对,假的;接着是一对文玩核桃,颜色泛紫,很古旧的样子,不过表面油性太大,有油炸的迹象,假的;第三件是一幅书法,原装老裱古色古香,鉴定起来有一定难度,题款是康有为,用笔比较绵软,应该是假的,康圣人的字不会这么差劲吧;第四件是一件铜鼎,表面没有范线,应该是失蜡法铸造,假的……

叶青以最快的速度鉴定完十件东西,黄灿在旁边算着时间,正好一刻钟。照这种速度全部鉴定完绝不可能。叶青也有些紧张,只能期待自己好运,能够最快找到真品。店主在旁边看着叶青的速度,禁不住啧啧称奇,这个年轻人还真有两下子。不过随即又一阵冷笑,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把东西都看一遍。

叶青稳稳心神,尽量控zhì

住自己不去瞎想,看古董最重yào

的是心态要平和,不能浮躁,否则很容易看走眼。叶青现在不能有任何闪失,万一错过了真品,再多的努力也是白搭。他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一件一件,同时大脑飞速转动,分析每一件东西的可疑之处,最后断定真伪。

一小时以后,叶青额头上开始冒汗,黄灿掏出手绢不时在他额头上擦拭。“多少件了?”叶青问道。

“48件。”黄灿回答。

也就是说一小时的时间鉴定了大约十分之一,叶青有些着急,到天黑最多能鉴定完一半,要是真品没有在这一半当中,自己就输了。不行,得加把劲儿!叶青揉揉发涩的双眼,抖擞精神继xù

看货。心里着急手上的动作不能急,万一失手打碎一件,恐怕又被店主找到理由,事情会更加难办。其实叶青本可以不答yīng

店主的这个条件,采取别的办法照样可以从店主嘴里得到想知dào

的事情。只是叶青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既然自己口口声声说是叶家后人、苏家的弟子,就不能给两大家族丢脸,明知dào

事情很难办也得硬着头皮上。他没有退路。如果店主真的是袁光明的话,人家当年还照看过叶青,最起码是人家把他送进的孤儿院,叶青更没有理由用过激的方法威胁人家。只能按人家画的路走下去。

转眼又是一小时,叶青只觉得一双眼珠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鼓一鼓只往外跑,随时可能掉出来。看什么东西都有花影,眼眶里充满某种液体,不知dào

是泪水还是眼球自我保护分泌出来的保护液,总之一直在闹罢工。大脑也成了一锅粥,思维陷入停顿。…,

叶青不得已停下来闭目养神,黄灿在旁边给他揉肩捶背放松身体。叶青问看过了多少古玩,黄灿说有97件。两个小时鉴定完五分之一,还有三个小时天就会黑下来,怎么算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叶青开始怀念老铁和董兰兰,有他们两个在的话,三人联手绝对没问题。可惜身边只有一个黄灿,虽然出生在古董店,对古董却一窍不通。约莫休息了一刻钟,叶青重新起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加快进度……

转眼又一个小时。天阳开始偏西,本来光线就不好,现在变得更加暗淡。叶青让黄灿把灯打开。黄灿按着电源开关拨弄了几十次,电灯一点动静没有。

店主一阵冷笑,“对不起,本店欠电费好几个月,房东早已停止供电。你们只能点支蜡烛了。”

叶青差点没气晕过去,心说什么狗屁古玩店,连电费都交不起,这样的店铺不宰人天理难容!这样的店铺不关门也天理难容!他让黄灿赶紧准bèi

蜡烛,越多越好,不然的话用不到天黑,天阳再稍微偏西一点儿,这里将彻底丧失能见度。

半小时以后。店里点上十几支蜡烛,跳动的火焰仿佛不安分的心脏,令人心神不宁。叶青的注意力和体能消耗到了极点,不得已重新坐回椅子上,闭着眼一动不想动。几百件古董过滤完三分之一,依旧没有收获,叶青暗叹运气不济,真品咋隐藏的这么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剩下的时间最多一小时,这种光线、这种身体,叶青开始为后面的事担忧,万一输了,事情如何收场……

“你这么找的话,累死你也找不到。”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叶青心头响起,是如玉。

“那你说怎么办?”叶青放缓手上的动作,暗暗问道。

“不如把事情交给我,如果那件真品本身具有气场的话,我会捕捉到的。前提是你必须靠近货架,便于我更好的捕捉可能存zài

的气场。”如玉试图给叶青减压。

叶青睁开眼,起身靠近货架,做出继xù

鉴定的动作,当然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是目的是教如玉好好施展,及时捕捉真品古玩所释fàng

出来的气场。

时间不长如玉有了回应,这个货架上没有一丝气场,换下一个。叶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靠近另一个货架。片刻之后如玉有了答复,还是没有气场,换下一个。叶青又挪到另一个货架旁边,依然没有线索。叶青心里开始没底,每一扇墙靠着一个货架,四周的墙壁总共是四个货架,三个被如玉否定了。剩下的一个货架是叶青看过的,根本没有真品的存zài

。这次可难办了,连如玉都帮不了自己。他还是靠近了最后一个货架,或许自己看走眼也说不定,如玉的回答证明叶青没有看走眼,货架上根本没有真品。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店主在耍花招?叶青不由自主看看店主。

店主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一直默默注视着叶青的一举一动,不时露出一丝得yì

的笑意,似乎对自己的难题很有把握。这人也够意思,叶青没顾上吃午饭,他也跟着没吃,一直在旁边陪着。

看店主得yì

洋洋的样子,叶青有些恼火,不过强忍住没有发作。“袁老板,你确认店里有真品?据我观察,货架上可是一件真品没有。”叶青透出了实底,意在告诫对方,千万别耍花招,如果店里一件真品没有还是我赢了。…,

店主翘着二郎腿又开始吞云吐雾,“这是什么话,我开的是古玩店,一件真品没有还叫古玩店吗?不要看不起人,本店绝对有一件真品。”店主在此肯定了自己的话。找不到只能愿你没能耐,可不能说我店里没真品。

叶青听到这话反倒不着急了,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刚才是在瞎忙,人家没说真品一定在货架上,而是说在店里。也就是说店里任何一件东西都有可能是真品,包括台面的算盘、屁股底下的椅子、店门上的铺首,甚至是放置蜡烛的烛台,任何一件东西都有可能是古董。叶青不再注意柜台上的东西,而是专注于边边角角的物件。他首先看看自己刚才坐的椅子,样式是仿古样式,不过木料不对,只是一般的水曲柳木,年代不超过五年。再看看台面上的算盘,也很一般,虽然有二十几年的历史,但要说是古董的话也很牵强。再看看烛台,妨古代青铜器是造型,不过一看就是新的,因为是铁的,外面裹了一层黄铜。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店门的铺首上,所谓铺首就是一个兽头嘴里衔着一个铁环,开门关门用的。铺首是用白铁皮打造出来的,一看就是现代工艺品……

叶青几乎找遍了每一个角落,还是一无所获。真是奇怪,莫非店主把东西藏在地底下了?叶青真有心挖地三尺。店主见叶青疑神疑鬼的样子,禁不住摇头苦笑,似乎对他的举动很不以为然。他的表情被叶青捕捉到,随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方的表情说明一个问题:自己找的不是地方。他放qì

了刚才的思路,一定要让对方感到紧张,不然方向就不对。

天真的凉了,北方的朋友多穿衣服啊,不要像我……

第150章:原来是它

叶青仔细打量着店主,揣摩对方表情的内涵,对方的一举一动实jì

上都透露着某种信息,看店主气定神闲的样子,叶青意识到自己这几个小时白忙了。方向本来就是错的,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对方向,方向对了,找到目标是水到渠成的事。突然他把目光聚焦在店主屁股底下的椅子上,店主自从坐下之后再也没起来,该不会这把椅子是要找的东西吧。

“袁老板,您能不能站起来,我看看您的这把椅子。”叶青直奔目标。

店主哈哈一笑,“哈哈,头脑还挺精明,好好好,随你怎么看。”说着话站起身,站到旁边。

叶青端过一支蜡烛,仔细观察这把椅子。只看了几眼他就彻底泄气,跟之前的几把椅子一样,水曲柳的木质,做工也很一般,就是近几年的做工。“奶奶的!”叶青暗暗骂了一句,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一无所获。真品到底在哪里,埋得可够深的!

黄灿好像看出了门道,趴在叶青耳边说道:“会不会在他身上?”

叶青觉得有可能,整间店铺都找遍了,唯独店主身上没找。这实jì

上是在钻语言上的空子,店主一直在店里陪着,没有走出半步,自然也算店里的一部分了。叶青和黄灿都把目光投在店主身上,从上到下来回搜索了三遍。店主衣着很普通,基本没有装饰品。黄灿冲叶青努努嘴,指了指店主的手上。不用她提示叶青也注意到,店主手上戴着一枚戒指,非金非银,而是绿汪汪的翡翠。

“小样,这次总算找到你了吧!”叶青暗暗合计。除了店主手上的戒指,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跟古玩沾边。

“袁老板,能不能把你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叶青说道,他的目标很明确,要找的东西就是这枚戒指。

店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下意识把手插进了裤兜。“不可以,戒指谁都不能动。”店主很干脆地拒绝。

叶青说这样的话游戏就没法玩了,你说唯一的真品在店里,当然就包括你身上的东西,现在戒指不让看,游戏还如何进行?店主的脸色依然很难看,说既然这样,我出去行不行,实话跟你说,东西就在店里,是你寻找的思路不对,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店主干脆走出店外,不再理会叶青和黄灿。

日头已经偏西的很厉害,随时会落尽地平线,天黑只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叶青和黄灿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叶青很迷茫,不知dào

如何下手,该找的地方、该看的东西,一个死角也没落下,店主竟然说就在店里。这让叶青很摸不着头绪,店里很暗,跳动的烛火好像在嘲笑他的无能,足以让任何一个讲究脸面的人脸红。

“你的脸很红啊。”黄灿盯着叶青的脸说道。

“是吗,被蜡烛照的吧。”叶青吞吞吐吐回答。干脆坐在店主刚才坐过的椅子上,什么也不想。“是你寻找的思路不对……思路不对……”店主的话一直在耳畔回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店主所说的思路不对,究竟指什么?叶青反倒不急着寻找,开始盘算自己的思路有什么问题。

“黄黄,你说我们刚才的思路有问题?是不是寻找的思路不对?”叶青实在不晓得哪里有问题,于是开口问身边的黄灿。…,

黄灿挠挠后脑,俊秀的脸上一片迷茫,“思路不对,怎么会呢。所有的古董都找遍了啊。”

叶青摆摆手,肯定有不对的地方,不然店主不会说这样的话。“黄黄,你再想想,肯定有不对的地方。”叶青抓住不放。

“不可能,该找的地方都找了,破铜烂铁、瓷瓶瓷罐、破书画、破桌椅板凳,还能有什么啊。”黄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遗漏。

叶青灵机一动,对了,思路确实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黄灿瞪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

“问题就是……提到收藏,我们自然而然想到瓷器、书画、玉器和木器,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收藏的范围不仅仅局限于这些,其中也包含很多偏门。比如……”叶青看看四周的柜台,突然在柜台的顶上看到一摞报纸。于是说道:“比如上面的报纸,也是收藏的内容之一。”

“报纸,报纸也算?”在黄灿的印象里,报纸无论如何不能跟收藏沾边。

叶青没有过多解释,时间所剩不多,现在不是教黄灿学习的时候。他踮着脚从柜台顶上把报纸拿下来,厚厚的一大摞,足有几百份。很多报纸都老的发黄,预示着年代很久远。叶青粗略翻了翻,竟然有《大公报》、《字林西报》等中国最早期的报纸,而且不是一期两期,而是很多期。除此之外还有解放前的《人民日报》《平原日报》等等,都是很受藏友欢迎的报刊。

叶青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大公报》和《字林西报》的创刊号现在的市场价格要大几千甚至上万,竟然在这里能找到。解放前的《人民日报》和《平原日报》虽然没有前者标价高,创刊号也要几百至几千元。看似不起眼的一摞报纸,价值恐怕要好几万。更可贵的是《人民日报》从创刊号开始,竟然有上百期,一期不落。这样的话价值就不是简单的叠加问题了。《人民日报》的创刊号一般被认为是1948年6月15日,由《晋察冀日报》和晋冀鲁豫《人民日报》合并而成,在河北省平*山*县的里庄创刊。毛主席为报刊题写了报头。叶青看到的报纸就是从创刊号一直到1949年3月14日这个时间段的。每一期都完整无缺,这在私人报纸收藏中是很罕见的。

“就是它了!”叶青两眼放光,这么古老的报纸,也可称得上是古董了,重yào

的是它的期号很齐全,这是最难得的。报纸收藏讲究的就是一个全,不管是哪一种,期号一定要全,从创刊号到后面的每一期尽量齐全,不能有缺漏,这样价值才更大。偶尔有一张两张,价值不会很大。

第151章:遥想当年

报纸的收藏如今已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不止在中国,世界范围内收藏报纸的大有人在。一股报纸收藏热正悄然兴起。据记载,我国早在宋朝以前的“五代十国”时期就有人开始从事报纸的收集活动,到了明朝末年,集报和剪报、抄报之风便在士大夫中兴起,并广传民间。到了清末民初,民间集报已成为一种时尚。到了改革开放后的八十年代,集报之风更加盛行,各地均成立了集报协会,不乏出现了一些集报名家。

人们一般都将1470年德国科隆出版的一份新闻小册子称为世界上最早的报纸,其实不然,既然中国发明了造纸术,那么我们有理由相信第一份报纸也产于中国。严格来说,中国早在唐代就创办了报纸,当时叫《开元杂报》。宋朝以后又有了《朝报》、《小报》和《邸报》,出版方式也由原来的手抄本发展为印刷,造纸术和印刷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元代和明代的报纸都叫《邸报》。到了清代改称《邸钞》,后又改为《政治官报》。这些报纸都被人们遗忘于历史的长河中,直到1815年《察世俗每月统计传》的创刊才标志着中国近代报纸的创刊。1822年安东尼奥创办的《蜜蜂华报》被认为是外国人在中国创办的最早的一份报纸。我国自办的民间报纸要数1858年由黄平甫创办的《中外新报》,影响较大的则要数1872年创办的《申报》。中国共产党创办的最早的党报要数创办于1921年的《劳动周刊》。比后来影响最大的《人民日报》早20多年。

“袁老板,就是它了。”叶青指着报纸说道。

店主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小伙子有两下子。得,算你找对了。”

黄灿闻听禁不住欢蹦乱跳地鼓掌,压抑了这半天,终于出了一口气。叶青也放松下来,可以说是历尽艰辛,好在最后赢了。太阳不知何时落尽地平线,天越来越暗。叶青抓住店主的手不放,“袁老板,不,袁叔叔,现在可以告sù

我真相了吧。”

店主问叶青:“你想知dào

什么?”

“我的身世,我当年是如何进孤儿院的,还有你的班主任是不是苏海山,还有木雕鬼脸的下落……”叶青似乎有说不完的问题。

店主连忙摆手打断叶青的话:“得得得,你说慢点,一件一件来,我可没长着十张嘴。”

叶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就从日记里的班主任说起吧,他是不是叫苏海山……”叶青理一理思绪,开始询问当时的情况。

店主果然就是日记的主人,袁光明。叶青从他嘴里知dào

了当年的很多情况——当苏海山把一个婴儿递到袁光明手里,并让他带到孤儿院的时候,故事开始了。当时袁光明刚刚上大学,不过二十岁出头,苏海山也不过三十多岁,在考古学院任教。对于班主任交给的任务,袁光明不敢违背,很快把婴儿带到孤儿院,入院手续一天之内便办理完毕,这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袁光明认为当时苏海山事先做了准bèi

,好像知dào

要“捡到”一个婴儿似的。当时苏海山班里的好几个同学都在孤儿院义务劳动,苏海山每次都带队,可是自从这名婴儿入院以后,苏海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去孤儿院。袁光明记得当时班主任说校外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上班,当时也没太在意。后来班主任和一个叫萧燕的传出风言风语的恋情,之后便辞职,再也没有回过学校,也没有去过孤儿院。…,

叶青基本可以肯定,当年那个婴儿就是自己了,是师父把自己带进孤儿院的,也就是说师父对自己入院以前的事情是知情的,甚至参与了当时的一些事情。对于叶家的变故,可能只有他最知情了。而且袁光明的话也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师父师生恋的对象果然是潘巧雨和萧燕之间的某一个。他有问起木雕鬼脸的事情,孤儿院档案里记载,自己入院的时候身边的物品当中有木雕鬼脸的存zài



袁光明说婴儿进孤儿院时确实带着一些东西,其中包括一个圆形的木雕像,呲牙咧嘴很吓人。班主任一再叮嘱,孩子和木雕一定要保护好,不然让你挂科。袁光明如同接到命令,把婴儿和木雕看的死死的。后来干脆做了仓库保管,专门看护木雕像。闲暇时他还为仓库订制了很多木箱,作为盛放东西使用。那座仓库历史很悠久,日军侵华期间做过刑房,后来国民党在里面办过公,在后来洛阳解放,解放军某个指挥部又搬进去,再后来还更换过好几个单位。这批报纸就是当时他在仓库里发xiàn

的,当时比这个还要多,摞起来足有一人多高。那时候没人意识到收藏价值,烧炉子生活用它,老院长练毛笔字用它,学校里糊窗户也用它。袁光明闲暇时也看一些,从中了解到很多过去的历史,他感觉老报纸其实也有用,那时候没有电脑,查找一些信息还得依靠存档的报纸。于是袁光明无意之间保存了一些。后来下海专门搞古玩以后,才渐渐意识到他的价值,可惜已经晚了,绝大多数报纸已经找不到,只剩下这么一小部分。

袁光明说到这露出无限惋惜的神色,如果那些报纸全部保存下来的话,价值简直不可估量。其实在那个年月,毁去的又何止是报纸,很多文物都被当做革mìng

的对立面给毁掉,永远不可能再恢复。

叶青不想听报纸的事,他最在意的是木雕鬼脸,后来的去向到底如何。袁光明说自从师父走了以后,再也没联系上,而且他也要下海了,临走之前索性把木雕人像拿出来自己保存,将来见到师父也好有个交代,但是孩子他不能带走,因为孩子太小,他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只能继xù

留在孤儿院。谁承想后来再也没有见过班主任,木雕人像也一直在他手里。有一点叶青不明白,后来苏海山还是回到了洛阳,还开了一家古玩店叫本真坊。他怎么不过去找他?袁光明说十多年前他在洛阳遇到了巨大变故,十几家古玩连锁店全部易主,自己也被迫写下保证书,永远不踏足洛阳半步。于是才来到苏州,开始了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生活。叶青问袁光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需yào

永远不踏足洛阳。原以为会触碰到袁光明的伤疤,但实jì

上袁光明表现的出奇的平静,目视远方,好像回忆起当年的一幕。不过他终究没有说出原委,只是一阵长吁短叹,对叶青说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叶青自然不会勉强,论起辈分,他应该叫一声师兄,但是袁光明的年龄足以做他的叔叔,再说人家当年还照看过自己,弄得叶青不知如何称呼。现在还称呼袁老板就显得有些做作和见外了。

“我叫你师兄可以吗?”叶青征求袁光明的意见。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介yì

辱没苏家和叶家的话。”袁光明并不反对。…,

“师兄,木雕鬼脸还在你这里?那是我们叶家的传家之宝,我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寻找它的下落。”叶青对袁光明说道。他做好了思想准bèi

,如果袁光明要保管费的话,他会毫不犹豫支付,毕竟人家妥善保管了这么多年。

“当然可以带走,东西本来就是替老师保管的,你是他老人家的传人,理应由你保管。”袁光明说着走进柜台里面,蹲下身体翻腾了半天,拿出一个棉布包。

叶青看棉布包的形状,类似扁圆形,应该是木雕鬼脸。在他的注视下,袁光明一点一点打开布包。一件略微发黄的圆形木雕出现在叶青面前。木雕的雕刻技法很到位,可以说雕工精湛,深浮雕和浅浮雕相搭配,把一张人脸勾勒的立体感十足。准确地说那不是人脸,而是一张面目狰狞的妖精。说它是人,因为它有五官;说它是妖精,因为它的五官近乎于扭曲,任何一个部位都狰狞无比。更奇怪的是无论你站在什么方位,雕像的眼睛都好像在盯着你,让人产生一种无处可避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脸,没错就是它!”叶青虽然没见过,但是凭借搞古玩的经验,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自己所要找的鬼脸儿。

天完全暗下来,烛光不足以驱走店里的黑暗,斑斑驳驳的暗影充斥着原本不大的空间。这种环境下鬼脸儿更显得瘆人。黄灿抓住叶青的衣角不放,显然被鬼脸儿吓住了。“这是什么东西,太吓人了。”黄灿怯生生地说道。

“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大老远来苏州,就是为了它。”叶青略作解释。

中超只看恒大,英超只看曼联……只是可惜了亚冠

第152章:鬼脸儿

袁光明伸手拿起鬼脸儿,吹吹上面的灰尘,鬼脸儿冲着他呲牙咧嘴,好像随时能把他吞噬。叶青不由得想起师伯的话,叶家的木雕鬼脸儿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能够治病,而且需yào

用人血来喂养,把手指划破,鬼脸儿会自己伸出舌头舔手指上的血。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或许是师伯夸张了。不过他似乎真的看见鬼脸儿在动,在冲着袁光明冷笑,随时会张嘴吸允他的手指似的。

“师兄小心!你的手……”叶青竟不由自主喊出声来。脑海里浮现出心惊肉跳的一幕,鬼脸儿咬住袁光明的手指不放,竟然把手指咬断。或许是太久没有饮血的缘故,鬼脸儿还不满足,趴在袁光明的肩膀上不肯下来,鲜血顺着袁光明的手臂直往下淌。叶青努力控zhì

住心神,他知dào

是幻觉,可是却又那么真实,好像脑海里的一幕随时会发生。再看看台面上的鬼脸儿,真的在动,仿佛随时会一跃而起。

袁光明冲叶青一乐,“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刚见到它的时候我也这样,慢慢就习惯了。它不会咬人的。”袁光明的语气很轻松,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可是……它刚才真的在动啊!”叶青说道,心说眼睛总不会看错吧。

“鬼脸儿其实没有动,是蜡烛,跳动的烛光在作怪。明白?”袁光明解释道。

叶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在跳动的烛光的映衬下,人的眼睛产生了视觉上的错乱,鬼脸儿的雕刻本来立体感就很强,加上灯光的作用,俨然就像在动。同样的情况叶青以前也到过过,秦家所谓的月影灯就是这个道理。人啊,果然是长到老学到老,学无止境,满以为自己懂的东西够多了,实jì

上还有很多事物根本没见过,古玩界尤其如此。叶青此时才放松下来,师伯所说的鬼脸儿能添血,是不是就是指的这个?不管怎么说鬼脸儿终归找到了,中间有些曲折,不过总体还算顺利。

“师兄,我能不能上手?”叶青征求袁光明的意见。

袁光明说东西是你的,自然可以上手,从今往后你就是鬼脸儿主人。叶青前走几步,轻轻捧起鬼脸,尽管袁光明刚才做了解释,叶青仍不免有几分忐忑,好像鬼脸儿会突然蹦起来咬住自己的脸。

鬼脸儿手感很重,虽然只有大号的向日葵圆盘大小,但是掂上去却有十几公斤。显然这是特殊稀有的木质。叶青仔细看看,可能是灯光太暗的缘故,一时半会儿看不透是什么木料。一股淡淡的腥味儿飘进鼻孔,叶青一皱眉,是血腥吗?像,又不像……

“看完没有,我肚子可咕咕叫了。东西都给你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先吃饭好不好?”黄灿在一旁催促叶青,不过下意识和他保持一段距离,显然对鬼脸儿很害pà



提到吃饭,叶青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可不是,从早期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袁光明也一样,陪着叶青玩儿了一整天。叶青挺不好意思,搅黄了人家的一笔大生意,还让人家陪着挨饿。他突然觉得袁光明这人挺好,和蔼可亲知识渊博,有一派长者之风。自己叫他师兄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有这么一位师兄,让人觉着心里踏实。

叶青用棉布把鬼脸儿重新包好,对袁光明说道:“师兄,这一天辛苦你了,咱先吃饭去,明天跟我走,你的下半生我来照顾。这家店铺也不用要了。”叶青说的是真心话,偌大一家店铺,除了报纸没一件真东西,放qì

了也不心疼。袁光明的古玩店其实是如今古玩市场的一个缩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玩儿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赝品。收藏越来越热,随之而来赝品也越来越多,这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必然结果。收藏本身没有错,但是如果想入这一行的话,千万要擦亮眼睛。…,

虽然年关将至,餐馆关门的还不多,看样子要坚持到最后。叶青陪同袁光明在一家很大的海鲜饭店好好吃了一顿,黄灿真的是饿了,从上菜开始15分钟,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一顿猛吃。袁光明看着直翻白眼,这小姑娘太有意思了。“她是谁啊?”禁不住问叶青。

“这个……”叶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说是妹妹?不对,黄灿口口声声把老铁叫师傅;师侄?也不合适,黄灿除了承认老铁是师父,其他人一概不买账,日常称呼叶青都是用“哎、喂、诶”等等很模糊的词语代替。“他是我朋友的徒弟,一起来南方玩玩。”叶青只好这么说。

袁光明没有细问,吃过晚饭后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先不要急着走,他带他们去一个很好玩儿的地方。后天再走也不迟。叶青暗暗纳闷,好玩的地方?在他印象里苏州最好玩的地方非古人留下的园林莫属。苏州园林天下闻名,集山水与建筑于一体,山水楼阁交相辉映,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尽管是冬季,想必里面的景致也不会差,小桥流水、亭台轩榭的江南风韵是北方人所不曾享shòu

过的。

叶青问是不是去苏州园林?袁光明说不是,我们是搞古玩的,又不是搞摄影的,去的地方自然跟古玩有关系。叶青还想追问,袁光明说你先不要问,等明天到了目的地,自然就明白了。叶青只好作罢,在饭店门口暂时分别,袁光明回古玩店,叶青和黄灿回宾馆。

夜幕之下,几辆“豫C”牌照的汽车停在街道的边角,车灯全部关闭,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zài

。车上的人一直注视着叶青的一举一动,不时拿起手机汇报。这些叶青毫不知情,无论如何想不到暗地里十几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回到宾馆,叶青把窗帘和门都带好,拿出鬼脸儿再次仔细观看。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很足,鬼脸儿似乎怕光似的,失去了原来的狰狞与恐怖,那种令人心悸的动感也没了,变得死气沉沉。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木雕。叶青轻轻抚摸着鬼脸的五官,竟有了一种触摸历史的感觉。曾几何时,叶家的老一辈或许也如此抚摸过鬼脸儿,叶青突然感觉很亲切,产生一种与家人同行的感觉。

第152章:好玩儿的地方

鬼脸儿上涂着一层淡淡的漆色,掩盖了木质的纹理和颜色,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木质。不过肯定不是一般的木材,不然的话不会这么重,经lì

上百年而不开裂,本身就不是一般木料能达到的。木雕这种东西既怕湿又怕干,湿了容易变形,干了容易开裂,所以百年以上的品相完好的木雕很少见,尤其是深浮雕的刀工,更容易开裂。

看着静静躺在茶几上的鬼脸儿,叶青如释重负,总算完成了一个心愿。他打电话给老铁,询问邹丽的事情,电话的另一头提示老铁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现在已是深夜,估计老铁是休息了。他这次与董兰兰一起出差,也算是有了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平常在店里的时候,黄灿总是夹在他们中间。本来楼上三间卧室叶青、老铁、董兰兰每人一间,说好了黄灿睡楼下的客厅。可是董兰兰心疼她,让她跟自己一个房间,这样一来反倒失去了与老铁单独相处的机会。弄得老铁很无语,叶青知dào

老铁的难处,可也不便说什么。黄灿反倒跟没事一样,跟董兰兰姐妹相称,心安理得的跟人家住在一起。这次分头行动,叶青说什么也不让黄灿搅合,给了老铁和董兰兰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叶青没有敢睡懒觉,因为袁光明和自己有约定,今天要去一个很好玩儿的地方。为了表示对袁光明的尊重,他老早就把黄灿叫起来,匆匆吃过早饭,早上八点便赶到古玩市场。临近年关,市场上冷冷清清,甚至没有半个人影,估计一直到中午也不会有很多人了。袁光明的店门还没有开,黄灿上去打算敲门,被叶青一把拦住。既然没有开门,就等一等,敲门的话显得不太礼貌。叶青对袁光明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虽然叫师兄,却是像长辈一样看待。古人有程门立雪,他为什么不能在外面多等一会儿呢。叶青抱紧手里的包裹,里面的东西正是昨天刚刚得到的、梦寐以求的鬼脸儿,如此重yào

的东西他万万不敢放在酒店,只能随身携带才保险。

苏州虽然是南方,但是早上依然很阴冷,黄灿实在受不了,索性在市场上的空地练起了拳脚。这段时间老铁也教过她几个招式,黄灿的举手投足之间也带有一些武术的味道,叶青看着直摇头,这样的招式只能算花架子,看看还行,一旦实战的话基本没有用处。老铁其实也是出于好心,像黄灿这样的女孩子,练一些花架子强身健体就可以了,没必要去实战,要不是她一直缠着,老铁连花架子都不想教。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女人一旦成为高手,就会变成母老虎。这是老铁的观点,或许是因为和董兰兰相处久了,由感而发。黄灿学的还挺认真,一段时间下来练得像模像样,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位侠女。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店门还没有开。黄灿早已失去耐心,要不是叶青几次三番拦着,早冲上去给店门踹上几脚。叶青说不如这样,你实在没耐心的话就围着市场跑步,一来消磨时间,二来锻炼身体。黄灿给叶青下了最后通牒,她只跑三圈,三圈之后还不开店门,对不起,她可要真的把门给踹开了。叶青只好先答yīng

,把这位姑奶奶稳住再说。

三圈眼看就要跑完,店门还不见开。叶青开始盘算如何把黄灿给稳住,千万不能让这位姑奶奶惹祸。本来自己是好心,想让袁光明多休息一会儿,若是黄灿把店门给踹开,把袁光明给吓着了,反倒得不偿失。正犹豫之间,黄灿已经从远处跑过来,“黄黄,你先听我说……”叶青打算再劝她几句。…,

黄灿跑着跑着突然加速,犹如一只灵巧的狸猫,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叶青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黄灿突然一个助跑飞起身体,右脚狠狠踢向店门。叶青再想阻拦的话已经来不及,黄灿的速度实在太快,身体又是悬空,硬拦的话恐怕会把人伤到。没办法,只好由她去。

眼看黄灿的脚即将踢中店门,这时候店门突然打开。叶青心头一惊,心说完了……眼睁睁看着黄灿的身体飞进店里。叶青吓得一闭眼,事情怎么这么巧,袁光明不会被伤着吧?还有黄灿,不会摔着吧!

叶青装起忐忑的心情,三步两步跑进店里,黄灿在距离店门四五米的地方坐着,明显摔着了,前边半米就是柜台,力道再大一些就会直接装在柜台上。袁光明脸色蜡黄,身体贴紧门板不知所措,显然被刚才的事情吓得不轻。“黄黄,你没事吧?”叶青赶紧过去察看黄灿的伤势。黄灿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叶青一把把她扶住,轻轻放在椅子上,看样子没有大碍。叶青回头又问袁光明:“师兄,你没事吧?”

袁光明刚刚从惊恐中缓过来,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感叹:“怎么没事,差一点被吓死,大早起刚开门就飞进一个人,要你你也吓死。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毛手毛脚。”袁光明说着狠狠瞪了黄灿一眼。

黄灿现在只顾着揉捏身体,对袁光明的眼神视而不见。袁光明也拿她没办法,开始张罗着做早饭。叶青说你不用做饭了,我给你带来了早餐。袁光明也不客气,稍微热一热,狼吞虎咽吃个干净。叶青看着直心疼,袁光明这几年想必也不好过,从昨天的一些事情就能看出来,连房租和电费都交不起,生活质量可想而知,难为他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尽管生活很艰辛,木雕鬼脸儿却保存的完好无损,人家甚至从未想过把鬼脸儿给倒卖,来换取舒适的生活。这么多年守护这鬼脸儿,只是因为当年师父的一个交代。其实只要他愿意,木雕鬼脸儿很容易出手,特别是碰上秦家、苏家这样的古玩大亨,卖出天文数字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人家守住了底线、履行了诺言,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尊重、不值得交往?叶青心里热乎乎的,遇到袁光明是他的幸运。

第153章:柳园

十点钟左右,在袁光明的带领下三个人离开古玩市场,乘出租车一路往西。叶青问到底去什么地方,袁光明故yì

卖关子不肯说。汽车渐渐驶离市区,进入城乡结合部,树木多了、坑塘也多了。汽车七拐八拐在一个林木掩映的地方停住,“到站了,咱们下车吧。”袁光明说着自己先下去,用力呼吸着郊外新鲜的空气。叶青把车钱付了,和黄灿相继下车,果然是一处好地方,林青水秀、空气清新,与高楼林立的都市相比别有一番韵味,绿树掩映之间隐隐约约有一片房屋。

袁光明带头朝院子的大门走去,叶青抬头瞧瞧,门楣上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柳园”两个字。叶青暗暗琢磨,莫非这也是苏州七十多处园林之一?

袁光明看出了他的心思,介shào

道:“柳园在苏州众多的园林之中谈不上最好,甚至可以用普通来形容,但是里面的特点却是其它园林所不具备的,进去之后你就知dào

了。”袁光明边说话边示意叶青在售票窗口买票。他连电费都交不起,自然也没有钱买门票了。黄灿很快搞到三张门票,三人先后进门。里面的景致比较普通,一排老宅、几株古树而已,跟苏州园林传统上的山水景致相比差距比较大。

由于临近春节,里面人很少,除了一两个清洁工几乎看不到游人。袁光明介shào

说“柳园”是一家私人园林,平时对外开放,甚至还有几间客房供游人居住,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客满,很少有人能真zhèng

住下。现在是淡季,应该有空闲的客房,今晚不妨住在这里。

袁光明一边介shào

一边往里走,苏州园林首推狮子林、沧浪亭、拙政园、留园,分别代表了宋元明清四个朝代的不同风格,号称苏州四大名园。柳园虽然比不上四大名园,但是特色却是最鲜明的,头两层院子看不出来,玄机都在第三层院子和第四层院子。

叶青一直听着袁光明白话,自己不了解情况也不好插嘴,的确如他所说,头两层院子很一般,除了古色古香的建筑和几株古树,着实没什么新鲜感,跟一般的老宅子没什么区别。如果说苏州园林都这样的话,叶青无论如何不相信,打死也不信。黄灿好像也没什么兴致,眼前的景致使她打不起精神。

三人好不容易来到第三层院子,这个院落比前两层整整大出一倍,一条小溪穿院而过,当中一座汉白玉小桥。小桥正对面是一个大客厅,坐北朝南气势恢宏。客厅外面是几扇对开的木门,每一扇门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寿比南山、喜上眉梢、松鹤延年、指日封侯等等吉祥喜庆的寓意。屋檐上则是规整富有对称性的几何图案。屋檐下是几根圆形的木柱子,每根柱子都雕刻着山水、人物、云纹、祥兽等图案,采用圆雕和浮雕并用的手法,虚实搭配、线条分明、极富层次感。柱子上面的屋檐和悬挑的房檩雕刻的更是花样百出,浅浮雕、深浮雕、圆雕、镂雕几种手法并用,勾勒出一副波澜壮阔的雕刻画卷。

这仅是一楼,二楼的雕刻更加丰富,而且运用了色彩艳丽的彩绘,多出一分富丽堂皇之感。连走廊的栏杆和楼梯扶手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虽然距离稍远,看不清雕刻的内容,但从层次的鲜明和线条分割结构处理来看,无不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

叶青深深被眼前的雕刻所吸引,不说别的,单就眼前这些雕刻就已经集中国传统雕刻之大成。怪不得袁光明说这里的特色最为鲜明,仅从雕刻上来看,此话一点都不夸张。前面经过的两层院子也有类似的雕刻,只不过规模稍小,到此才感觉到别有洞天,这哪里是民居,分明就是传统雕刻的艺术长廊。

叶青暗暗惊叹,先不说屋里的陈设怎么样,只是这些木雕的屋檐窗扇、门柱梯楼就已经令人叹为观止了。中国传统的木雕技艺之一的东阳木雕在苏州一带也很盛行,“苏工”之巧天下闻名。从雕刻技法上来看,这里已不仅仅限于本地的雕刻技法,连金漆木雕、潮汕木雕、龙眼木雕等等也都有体现,可以说集中国传统雕刻技法之大全,既沿袭了传统,又交汇融合有所创新,形成了一个木雕艺术的天堂。

叶青问袁光明能不能进去瞧瞧,袁光明说当然可以,咱们手里有门票,只要不是挂牌禁止的地方,都可以自由出入。三人信步走进大厅。

大厅里没有灯,烛台上点着几根蜡烛。香烟袅袅,给人以肃穆之感。大厅里没有人,显得空旷而冷清,叶青开始不自觉打量大厅的布局和摆设。除了正位上的八仙桌和左右两排椅子之外,大厅里的陈设还有很多。八仙桌和两排古色古香的红木椅子只占据了大厅很小的一部分。大厅的后面是四扇木制的屏风,每一扇屏风上都雕刻着戏曲人物,有三顾茅庐,有三英战吕布,还有桃园三结义和三气周瑜。采用的是浮雕和透雕的技法,几幅图画显得生动活泼,思想性和艺术性达到高度的统一。屏风左面靠墙的位置,是一个古朴的木格架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雕作品,有卧虎,有观音,还有一些山水人物。

叶青平常难得见到这种雕刻精品,禁不住起身离座往架子跟前细细品味。黄灿也开始觉得好玩儿,禁不住东瞧西看。袁光明以前来过,所以没有那么多新鲜感,更多的是看着叶青陶醉的样子。叶青虽然不是木器行家,但是各种木雕工艺还是略知一二。仅是架子上这些东西,就已经价值连城,每一件拿到市面上都堪称精品。架子旁边又是一拉溜红木椅子,这些椅子大小和风格都不一样,属于明清家具的大杂烩。不像前面那两排椅子风格大小一致,显然前面的属于待客用的,后面的则是私人收藏。

叶青总感觉像进入了小型的会议室,满眼除了椅子就是椅子。抬头看看,整个屋顶都是木质结构,梁架、梁垫、撑拱、雀替……每一个部件都雕刻着各种图案,可以说有木头的地方就有雕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简直就是一个木器博物馆,叶青暗暗感叹。他终于体会到袁光明让他来这里的原因,所谓的好玩其实就是指的这个。对于搞古玩的人来说,木雕工艺品是一个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话题,能够在这里一饱眼福并增长见识,的确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袁光明说这里还不算精品,最吸引眼球的还是楼上,那里才是最好玩儿的地方。叶青这才发xiàn

,大厅的角落里有一处楼梯,可以直通楼上,可惜门是锁着的。想必楼上应该是一个比较重yào

的地方,这更加激起了叶青的兴趣,一楼都已经如此富丽堂皇,二楼将是什么样子………,

袁光明说二楼平常也对外开放,不过每天都限定人数,不是谁想上就上去的。况且还有专门的保安在场,防止物品被破坏。如今是旅游的淡季,二楼索性封闭起来,可惜叶青见不到更加震撼的场面了。叶青大为惋惜,好不容易来一趟,竟然见不到“柳园”最精华的部分,着实是一大遗憾。

三人从大厅里出来,顺着弯曲的石径朝后院走去。第四层院子更加开阔,奇石假山、小桥流水、亭台轩榭的精致陡然增多,有了浓郁的园林味道。如果单纯看风景的人,会以为这才是柳园的精华,但是在叶青眼里,这里的精致虽然美,但是却没有那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木雕工艺,多余搞收藏的人,兴趣自然不如前者。

三人顺着回廊往前走,假山和亭台穿梭其间,湖泊和小河纵横交错,当真是五步一山十步一亭。仿佛置身在一个浓缩了的山水世界。回廊靠外缘的一侧是一间挨一间的房子,每一间都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回廊的内侧种植着各种植物,有的古木参天,有的藤蔓盘绕,有的依山傍水,有的挺拔苍翠。

黄灿显然更喜欢这里,顺着回廊来回飞跑,时而攀上河边的假山,时而张望水里的游鱼。显然这样的精致是北方不常见的。

参天的古木将阳光完全遮挡在外面,整个院子显得十分阴凉,由于常年不见阳光,很多地方都布满了青苔。叶青自从走进这层院落,总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阴森感,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装,这时候竟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叶青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即便是被狙击手暗算、被如玉戏弄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种心里毛毛的、完全探不到底的感觉。

据袁光明介shào

柳园建造于元代,距今好几百年,期间饱经战乱几易其主。不知多少人死在园子里,更不知埋葬了多少冤魂。叶青不自觉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么阴森的气氛,该不会有鬼吧!不过很快又否定了,这里处在大都市的郊区,每天人来人往阳气十足,怎么会有鬼呢。可能是自己鬼片看多了产生的想象吧,古旧的建筑,阴凉的气息,产生这种联想也属于正常。

第154章:天价的参观

据袁光明介shào

柳园建造于元代,距今好几百年,期间饱经战乱几易其主。不知多少人死在园子里,更不知埋葬了多少冤魂。叶青不自觉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么阴森的气氛,该不会有鬼吧!不过很快又否定了,这里处在大都市的郊区,每天人来人往阳气十足,怎么会有鬼呢。可能是自己鬼片看多了产生的想象吧,古旧的建筑,阴凉的气息,产生这种联想也属于正常。

袁光明指着回廊边上的房间,说这就是客房,对外开放的大概有三四十间,平常日子人满为患,一般人根本住不上,如今是淡季,总算有地方住。袁光明特意交代,在园子里住一晚可是一种享shòu

,以往可是园子主人才享shòu

的待遇,现在有享shòu

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柳园的服wù

大厅就设在这个院子的一个大房间里,外表看不出特别,进去之后才发xiàn

别有洞天,电脑、刷卡器、服wù

台、商务中心样样齐全,俨然一个酒店的前台。服wù

员和礼仪小姐都穿着棉布旗袍,笑容灿烂的令人眼晕。三个人很快定好三个房间,叶青的房间居中,袁光明在左,黄灿在右。交费的时候才知dào

一间房一天要一千块,比五星级酒店不低,好在叶青带的钱不少,住上十天半月没有问题。他一直惦记的是前院楼宇,听说二楼的木雕更加稀奇,不亲眼看看的话心里不好受。服wù

员说二楼前几天就关门了,上去的话需yào

总经理批准。叶青要服wù

员给问问,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想上去看看,哪怕半小时也行。服wù

员打电话询问总经理的意思,很快有了回答,现在上楼的话只能以贵宾身份,因为现在是淡季,值班人员都已经放假,安排不开人手,散客不予接待。而贵宾是专门由总经理负责接待的,不再散客之列,随时可以参观,所以现在只能以贵宾身份参观。

叶青没有意见,贵宾就贵宾,享shòu

的服wù

岂不是更好。服wù

员说贵宾的待遇很高,但是费用也很高。言外之意问叶青肯不肯多出一部分费用。叶青说费用没问题,只要今天能参观就好。服wù

员说贵宾是按人头收费的,每人一小时一万。叶青倒吸一口冷气,尽管他现在不差钱,仍不免被高昂的费用吓了一跳。一人一万块,才参观一小时,我靠,宰人呢!

服wù

员见叶青迟迟不交费用,很礼貌地说道:“先生如果不参观的话,我们也不勉强。贵宾价是高些,但是享shòu

的是最好的服wù

。就是平常,参观的人数也是限量的……”

叶青赶紧摆摆手,“什么也别说了,钱我交。”说着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划完卡服wù

员让他们稍等,总台马上联系总经理,估计很快会有消息。十分钟之后一个身穿黑色职业西装的女人走到叶青跟前,很礼貌地邀请他们去前院参观。叶青看看眼前的女人,不过二十五六岁,难道是她带领自己去参观?总经理哪去了?

黑色职业装的女人似乎看透了叶青的心思,用一口很流利的普通话解释说她就是总经理,专门负责接待贵宾,并承担解说和导游任务。袁光明也被眼前的女人吓倒,如此年轻就做总经理?不禁问了一句,柳园到底是几个总经理?对方回答说包括她在内,园子里一共有八个总经理,分别属于八个不同的部门。她是负责导游和接待的部门总经理。叶青和袁光明对视一眼,如泄了气的皮球,这年头儿经理好像最不值钱,随便一个公司都能有好几个经理。但是在经理前边加个“总”字,是不是玩笑有点开大了。…,

经理的问题不是叶青所要考lǜ

的,他最纠结的是三万块钱花的到底值不值,一小时一万,就是在巴黎圣母院打滚恐怕也花不完。他低声问袁光明上去看过没有,对方回答说没有,他连房租都交不起,怎么可能玩儿奢侈,今天他是舍命陪君子。叶青直翻白眼,心说你舍命陪君子,我可是花了整整三万块。

这位女总经理自称姓陈,叫小陈就可以。她领着叶青三人穿过回廊,回到第三层院子。让后把三人让进大厅,未上楼之前先把这座楼宇介shào

一番,这座楼宇本来是一个大家族的书堂,专门藏书用的,前面几层院子才是居所。后面的院子其实才是真zhèng

的柳园,前后两个地方属于两个不同的家族。直到民国年间才被一个富商收购,二合为一,形成了现在柳园的雏形。之后柳园又几次易主,最后一次是上几年,被一个老板收购,开办了集观光、旅游、住宿、休闲于一体的新柳园……

叶青打断小陈的话,说我们是去楼上参观的,不是听你介shào

柳园历史的,先不说别的,这段时间算不算在一小时之内?

小陈被叶青逗乐了,说这位先生好幽默,现在当然不算在时间之内,否则不成了宰客了吗。她用钥匙把楼梯门打开,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约法三章,讲了一些上楼后应该遵守的规矩,比如不能用手乱摸文物、不能拍照、不能吸烟、不能使用有刺激性的化学药品等等,总而言之,凡是对木雕有害的东西都不能用。得到保证之后,方才引领三人走上楼梯。小陈说现在开始计时,一小时之后楼梯会自动关闭,在这之前他们必须要赶到外面。

顺着楼梯拐了一个弯,三人上到二楼。这里的面积比一楼小不了多少,只是高度上不如一楼,不过丝毫不影响木雕的摆设。

二楼的局势大致分成几个区域,一个是红木家具区,一个是木雕人物区,一个是木雕花卉区和杂项区。紧挨楼梯的是家具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花梨龙凤亮格柜,小陈说柜子是草花梨料子,虽然不及海南黄花梨,这么大尺寸的家具也算很罕见了,做工是典型的清中期风格,估价要10万以上。紧接着是一个描画床,床头和床底都雕刻着繁复的图案,色彩艳丽,具有浓郁的藏族风格,小陈床的名字就叫“西藏描画床”,旧社会只有西藏的高级农奴主才有财力拥有,上面的金色都是用纯金粉描上去的,可见床的精贵。再往里走是一樘桌椅,一张长方形方桌和四把椅子。小陈说这樘桌椅学名叫“通花四人餐台”,工艺简捷用料厚实,具有浓厚的明代风格,保留到现在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尤其是保留如此完整的,在全国也不多见。后面的家具还有很多,像什么榉木衣架、黄花梨官皮箱、洋花梳妆台等等……

第155章:花卉的意义

叶青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这些家具如果组合在一起的话,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就齐备了,估计可以称得上门类最齐全的木器家具博物馆了。其中很多东西都是价值不菲,尤其是一张金木红漆雕花格子床,传说是乾隆爷三下江南的时候下榻过的,有人曾经出价两千万。

再往前走进入人物展区,最吸引人的当属十八罗汉,除了人们熟知的降龙罗汉和伏虎罗汉,还有挖耳罗汉、长眉罗汉、沉思罗汉、过江罗汉、开心罗汉、骑象罗汉、举钵罗汉等等,神态各异惟妙惟肖,雕工极其细微,长眉罗汉的眉毛甚至一根一根清晰可辨,托塔罗汉手里的宝塔全部采用镂空工艺,拇指大小的宝塔甚至能看见上面的屋脊和瓦片。仔细闻闻,每个罗汉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小叶紫檀!叶青从心底蹦出几个字。只有紫檀能有这样淡淡的香气,并且经久不散,愈老愈香。无论木料还是雕工,十八罗汉如果拿到市场上,无疑会掀起一场风暴。

除了十八罗汉,还有一些观音、释迦摩尼、度母等木雕,不过跟气势磅礴的十八罗汉相比,就显得有些单薄了。小陈让叶青三个先慢慢看,自己走向大厅的中央,那里有一张大的八仙桌,上面摆放着一只铜器,不知dào

她咋搞什么。

叶青不想浪费一小时的时间,自己信步朝里走去。袁光明有自己的爱好,先一步走到最后的花卉木雕区域,驻足期间观望着什么。黄灿显然不知dào

这么木器的价值,闲庭信步一般来回游走,看样子这些东西提不起她的兴趣。

叶青走到杂项区,这一带的东西更加丰富,所谓杂项就是五花八门、不好分类的木雕。比如沉香木手链、围棋盘、围棋罐、桃木辟邪宝剑、木梳子、木洗澡桶等等。叶青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木雕鬼脸儿,叶家的鬼脸儿号称六宝之一,不过若是放在这里的话,恐怕也显示不出多少优势,因为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木雕的海洋,任何一件木雕作品放进来,都只不过是一朵浪花。叶青开始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满以为木雕鬼脸儿在所有的木雕之中天下无双,看过这里的藏品之后才知dào

自己是多么渺小。他突然产生一种感觉,木雕鬼脸儿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有分量,如果抛起所谓的添血、包治百病的传说,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木雕而已。叶青甚至开始怀疑,当年的六宝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么邪乎。

一阵异样的清香钻进鼻孔,叶青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不由自主寻找香味的源头。是小陈,她在八仙桌上的香炉里点燃了一些东西,袅袅的香气就是从那里飘出。香气沁人心脾,感觉无比受用,叶青不禁贪婪地深呼吸几口,心神顿时平静下来,竟产生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袁光明和黄灿也有同感,各自放下心头的事情,贪婪地呼吸着袅袅的香气。

“这是什么香?”叶青问道。他从来没遇到过如此清新的香气。

“沉香。”小陈干脆的回答。

“什么,沉香!”叶青一声惊呼,好像遇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袁光明和黄灿禁不住都拿眼睛瞄他。叶青知dào

沉香意味着什么,如今的市场价,沉香都是论克买卖的。沉香本身就是一种药材,它燃烧释fàng

的香气经久不散,具有提神醒脑、镇定安神的作用。香气还具有驱虫的作用,凡是香气笼罩的地方,蚊蝇不往、蛇虫不侵。虽然焚烧沉香有好处,但是不是随便每个人家都能烧的起的。倒回几百年沉香还不太稀有的时候,全国也只有紫禁城的乾清宫能够天天焚烧沉香,达官显贵恐怕只有极其重yào

的日子才能焚烧一点点。无论古今焚烧沉香,其实就是在烧钱。…,

小陈看着叶青惊讶的样子,俨然一笑说道:“你们是贵宾啊,贵宾自然要享shòu

贵宾的待遇。焚烧沉香是迎接贵宾的一种礼节,不然一万块一小时岂不是太不值了。”

叶青听罢又深深呼吸几口,钱花了,一定要好好享shòu

。袁光明一直驻足在花卉木雕区域跟前,很沉醉的样子。甚至对沉香的香气都全然不觉。叶青好奇地凑上去,“师兄,发什么呆呢?”他扶住袁光明的肩膀,感觉无比亲切。

袁光明从沉默中缓过来,“没什么,只是看着这些东西好奇,木雕花卉在木雕器物中很少见,这里却有这么多,你不觉得奇怪吗?”

叶青恍然大悟,是啊,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木雕花卉,艳丽的牡丹、芍药、菊花,虽然是木雕,雕工和漆色恰到好处,远远看上去犹如真的一般。还有木雕的竹子、苍松和半截的树桩,俨然进入了一个植物园。木雕作品以建筑上运用最多,其次是家具,再有就是人物雕刻和小物件的装饰雕刻。花卉雕刻比较少见,尤其是这么多的花卉雕刻,是在难以想象。叶青驻足在木雕花卉中间,禁不住俯下身体仔细看看,雕工虽然不错,但是木料一般,虽然上面有漆色,还是能看出就是一般的酸枝木,而且年代也比较晚,都是现代做工。从收藏价值上来讲,跟其他东西不可同日而语。叶青更加好奇,这些木雕花卉虽然好kàn

,终究价值不高,放在这里意义何在?仅仅是为了填充门面?还是店主有特殊嗜好?

叶青问问陪同的小陈,花卉在楼上有什么特殊意义。小陈说她也不知dào

,自从她来这里上班就是这个样子,几年来一直没有变动。

叶青转过头想问问袁光明,发xiàn

他依然盯着木雕花卉出神,好像心事重重。“师兄,有心事吗?”叶青问道。

袁光明见叶青问自己,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没……没什么……”他吞吞吐吐的回答。

开新书的话,写什么题材呢?大家给出出主意。

第156章:生命之根

叶青感觉师兄的表情怪怪的,肯定有心事,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只能暂时作罢。这时候袁光明开口对叶青说道:“你看那是什么。”说着用手指向花丛的某一个方位。那是一个根雕,外型很奇特,叶青只看了一眼便愣在原地,心说这个根雕太有创意了,怎么看怎么像男人的生殖器。这件根雕充分运用了木料的原形,稍加打磨而成,没有任何人为加工的印记,看上去颇为自然。让人啧啧称奇,不禁感叹自然造物的戏剧性。小陈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看叶青发愣,开口解释说那件根雕有一个很艺术性的名字:生命之根。

从小陈嘴里说出这句话,感觉令人别扭,叶青脸色一阵发红。心说现在的职业女人真是开放,“生命之根”几个字说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做作的成分,实在是职业到家了。小陈又给叶青和袁光明介shào

了另一件:生命之门。叶青起初不知dào

啥意思,看到另一个木雕之后恍然大悟,“生命之门”看起来更像一个女性的生殖器。这次连袁光明也不禁有几分脸红,两件极具创意的木雕放在一起,真的有了生命的味道。

小陈还不失时机在一旁讲解:生命是伟大的,人类对于生殖器的崇拜古而有之,可以说自从有了人类文明,就诞生了生殖崇拜。人类之所以能够代代繁衍,自然离不开生殖,或者说性。生殖是伟大的,它缔造了一代又一代的生命,性也是伟大的,它保证了所有生物的繁衍。我们不能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生殖,那是对生命的亵渎。从这种意义上讲,“生命之根”和“生命之门”不应受到鄙视和不应有的不尊重,相反应该以崇拜的眼光去看待它。把它们放置在花卉从中,其实寓意深刻。

叶青暗暗佩服小陈的口才,两个很意淫的木雕,被她几句话装饰的冠冕堂皇,甚至被赋予了神圣而伟大的寓意。让人无从反驳,好像反驳生殖和性就是反人类似的。不过翻回头想想,小陈的话也不无道理,很多时候是由于我们自己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问题,才会把问题看的无比复杂,原本纯洁的事务也变得yì

淫起来。

袁光明说所谓的“生命之门”其实就是树木上的一块疤痕,这种疤痕奇形怪状,出现生殖器的形状也很正常。疤痕的地方也是木质最坚硬的地方,木雕艺人常常把这种疤痕雕刻成工艺品,俗称影子木,实jì

上应该叫“瘿子木”。瘿子就是树上长瘤的意思,瘿子一般认为是树木发生病变,产生的瘤状体。最难得的影子木应该属黄花梨瘿子,因为黄花梨木本身会分泌抗菌的液体,自我免疫力很强,很难产生病变,因而也就很难生成树瘤。根据袁光明的经验,这就是黄花梨的瘿子,而且形状又如此奇特,价值自然也不菲。

黄灿这时候从另一边跑过来,叶青和袁光明赶紧转移视线。黄灿问他们在讨论什么,叶青和袁光明吱吱呜呜说不出所以然。小陈在一边捂着嘴直乐,说小妹妹你别问了,他们在讨论人类最伟大的话题。黄灿更加疑惑,最伟大的话题?什么话题才算得上人类最伟大的话题?

小陈一时也不好回答,赶紧岔开话题,把黄灿领到别的地方参观。黄灿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木盒子,漆色红中泛紫,显得古色古香。“这个东西挺好玩儿,卖吗?我出钱把它买下来。”她对小陈说道。…,

小陈被黄灿的话给逗乐了,“妹妹,这里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出售的,不然的话这里早被搬空了。就你手里那个木盒子,实话跟你说,它的价值抵得上苏州最繁华的地段的一套三居室住房。”

黄灿听完吓得一缩脖子,做出夸张的表情。不禁仔细观察起手里的盒子,一个小盒子值那么多钱吗?不过盒子真的挺好玩儿,拿在手里没有一点儿压手的感觉,不知是什么木料,怎么这么轻呢。“你们两个来看看,这是什么木料啊,怎么这么轻。”她对叶青和袁光明喊道。

叶青挨着黄灿比较近,首先走过去。他对这个盒子没有太在意,从远处看很像一个漆雕工艺品,这种东西在苏州比较常见,各个年代的都有,在漆雕和木雕工艺中,“苏州工”独树一帜,是非常有名的。所谓的漆雕就是在原物上刷漆,刷一遍干了以后再刷,一半都要几十遍上百遍。漆的厚度能达到几毫米甚至一厘米。然后工匠开始在漆色上雕刻,这种工艺就叫漆雕。

叶青把盒子拿到手里才发xiàn

,根本不是什么漆雕,只是外表涂了一层漆色而已。论分量,这件东西比漆雕还要轻,质地也很坚硬,一时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不过他敢肯定绝对不是木料,任何一种木料都不会这么轻,而且盒子的四壁都很薄,如果是木料的话会开裂变形,况且盒子是圆形的,一半的木料根本做不到。不是有那么句话嘛,瓷怕方木怕圆,木料的东西圆形的是最不容易做的。

仔细看的话,会发xiàn

盒子表面有抹布状的小网格,非常细,漆色几乎把这一特征完全掩盖。叶青思来想去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不禁面露沉吟之色。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古玩这一行水太深了,东西的种类也太多了,眼前这件东西自己竟然闻所未闻。袁光明不知何时走到叶青身边,也对着盒子发愣。叶青把盒子递给他,“师兄,你把把关,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袁光明比他年纪大,或许会多知dào

一些。

袁光明接过来看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东西是一个小盒子,看样式估计是一个小食盒。”

叶青差点乐出来,心说我也知dào

是盒子,我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它是什么材质。我也知dào

它是盒子,最有可能是大户人家放水果用的。用起来既高贵又美观。

袁光明看出了叶青的想法,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门失传了的古老工艺:干漆夹贮。”

“干漆夹贮?”叶青不明就里。

“是的,干漆夹贮。它是一门失传几十年的古老工艺,据说起源于东晋,到现在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袁光明一口气说出了其中内幕。

叶青频频点头,这次没白来,又增长了一些见识。袁光明还说干漆夹贮工艺一半都用在佛像上,由于它比较轻,供养比较方便,而且保存的时间很长,甚至上千年都不会损坏。从盒子的包浆、花色和做工上看,至少有三百年的历史。小小一个食盒,能顶几十吨水果,小陈说能在苏州最繁华的地方换一套住房,一点儿也不夸张。叶青暗暗记在心里,干漆夹贮,中国古代还有这么一门工艺,老祖宗的智慧真是无穷,令人生畏。

三个人又参观一会儿,小陈说时间马上要到了,是不是现在下楼。她还说楼梯门是电脑控zhì

,到时间自动关闭,一秒钟都不会差。所以必须赶在时间用完之前下楼。…,

黄灿无所谓,第一个走下楼梯,叶青也跟着往下走,发xiàn

袁光明还在花卉旁边观望。小陈过去提醒,方才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叶青暗暗好笑,不就是几样木雕的花卉嘛,至于这么用心,跟看情人似的。

三个人从楼上下来,叶青仍在回味楼上的情形,自己刚才看到的真可以称作木器博物馆了。小小一层楼,几乎囊括了各个朝代、各种地方雕刻工艺,而且都是精品。如果从收藏的角度来看,楼上的藏品用“价值连城”来形容绝对不夸张。柳园的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叶青开始对神mì

的主人感兴趣,或许应该是一个白发苍苍、很精明的老者。

小陈把他们领会后院的住所,先各自回房休息一会儿。房间不大,不过特别干净。窗花、门板无不雕刻精美,房间里一张红木方桌、两把椅子,一个红木雕花的柜子,一张雕花木床,还有几件木雕挂件,摆设虽然简单却显得格调高雅。叶青把房间环视一圈,不禁啧啧称奇,这哪里是客房,整个进入了一个木雕的世界。这次柳园之行也算没有白来,怪不得袁光明说带自己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这里彻头彻尾一个木雕的世界。

傍晚时分,服wù

员领着三人到餐厅吃饭,餐厅位于院子的最边角,装修很现代化。大概是为了不影响院子的格调,所以把餐厅设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叶青本来兴致很高,一边吃饭一边问袁光明一些事情,袁光明好像有心事,说话吃饭都提不起精神。叶青见状只好闭口不说话。吃晚饭三人各自回房,这时候一个服wù

员走过来,说其中一个房间被预定了,是总台出错,把房间重新给租出去。现在客人要入住,叶青他们只能换房。服wù

员说的房间号是袁光明的住处,他只好搬到另一个房间。叶青和黄灿则不必换房。

服wù

员连说对不起,甚至保证房租减半,袁光明倒无所谓,不就是换房吗,马上换就是。叶青眼瞅着袁光明搬到回廊的另一头儿,心说客人这么少还出错,管理水平到底不如星级酒店。不过也没办法,不就是一晚上吗,凑合吧。

夜幕渐渐降临,叶青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的运动量其实不大,而且昨天睡的比较早,所以一时难以入睡。这时候有人敲门,叶青猜可能是黄灿,她大概也睡不着。开门一瞧果然是她,活蹦乱跳一点睡意也没有。黄灿要求叶青陪她出去走走,这么早睡觉她实在不习惯。叶青马上答yīng

,他也睡不着,出去走走或许能带来好的睡眠。黄灿对叶青一直不冷不热,眼里除了老铁谁都没有,有时候对叶青甚至不理不睬。弄得叶青很没面子,他一直想改变黄灿对他的看法,现在正好是一次机会,可以在她心里重新树立自己的形象。

两人肩并肩在回廊里走动,院子中间高大的古木完全遮住月亮的光辉,头顶上仿佛悬着一块巨大的黑云。假山和水塘黑白分明,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世界。回廊下稀疏的灯笼不足以照亮整个院落,斑斑驳驳的影子衬托出一丝怪异的气氛。叶青和黄灿谁也没有说话,顺着回廊转了一圈又一圈,深夜的大山里有些凉,伍子下意识紧抱双臂,顺手把身上的风衣给黄灿披上。

“看不出你还挺细心。”黄灿开口说道。…,

叶青自嘲地一笑,“这不是细心,是男人保护女人的本能。”

“对了,你谈过恋爱吗?”黄灿突然问一句。

“没有。”

“没有?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连暗恋也没有?”黄灿不依不饶。

叶青不由自主想到了秦雪,暗恋,他对秦雪的情愫算是暗恋吗?如果这也算的话,自己真的暗恋过。不过他不会跟黄灿提起,只能埋藏在心里,嘴上死不承认。他很快把话题转移到黄灿的家**,她为什么不好好上学,为什么总让父亲操心……

提到她的父亲,黄灿的情绪激动起来,好像黄守信不是她爹,是她的仇人。黄灿说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爸爸就迷恋上了那个狐狸精。其实母亲在世的时候爸爸和那个狐狸精就有来往,她甚至怀疑母亲是被活活气死的。母亲死了以后,爸爸确实对她好过一段时间,可是慢慢地就变了,好像眼里只有那个狐狸精。黄灿本来学习很不错,可是当爸爸把那个狐狸精娶回家的时候,她彻底绝望了。她曾经以死相威胁,要爸爸在她和狐狸精之间选一个,令她失望的是爸爸竟然没有选择她,虽然也没有选择狐狸精,但是足以令黄灿撕心裂肺。她开始变得叛逆起来,逃课、打架、玩儿游戏……

黄灿的叛逆换来的是爸爸更加严厉的管教,甚至第一次动手打了她。动手没有令黄灿悔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后来干脆不回家,天天在网吧泡着,或者去同学家借住。在此期间她结交了一帮社会上的小混混,涉世未深的她吃过小混混们的亏,所以才会对武术情有独钟,她认为功夫可以防身,可以避免遭受别人的欺辱。当他看到老铁的身手时,铁了心要跟着学功夫,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在社会上混。

第157章:致命红外线

一段话让叶青认识了一个新的黄灿,看似狂放的小丫头,其实有一颗善良而脆弱的心。是家庭改变了她的性格,甚至改变了她的命运。如果不是遇到老铁,很难想象黄灿最后会成什么样子。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步之差,换来的是天壤之别。也不能认为全是黄守信的错,他对女儿其实也付出了巨大心血,只是女儿没有读懂。父女之间的误解导致矛盾加深,都认为对方伤害了自己。

叶青对黄灿说她其实很幸运,有一个照顾她的老爸,而自己什么都没有,甚至对父母一点印象也没有。没有父母的感觉是一般人难以体会的,相比之下黄灿就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虎毒不食子,父母对子女永远都是好心,只是有些人没有理解或者完全误解,跟父母对立,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父母给了我们生命,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等我们长大了、有思想了,开始跟父母搞对立,不是不孝是什么。

黄灿似乎有所触动,激动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原来你的身世也这么可怜。”她竟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可怜的人还有很多,重yào

是我们自己要可怜自己,不让父母在天堂里牵挂,不让自己虚度一生。父母把我们生下来,不是要我们来受罪的,是让我们来享shòu

生活的,连最基本的做人原则都没有,谈什么享shòu

生活。父母在天堂会非常后悔,早知如此,当初生下孩子的时候就应该摔死。”叶青不知dào

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不吐不快。

黄灿被叶青的话逗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父母把生命给了我们,就等于把自由给了我们。路怎么走是我们自己的事,只要自己觉得快乐就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们未必要重复老一辈人的路。”

叶青竟一时不知dào

如何反驳,黄灿的话貌似也有道理。他不再说什么,顺着回廊轻轻往前走。黄灿跟他肩并肩,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姑娘,叶青觉得他们之间真的有代沟,很明显的代沟。看似简单的小姑娘,心思之复杂是他没料到的。

夜很冷,黄灿打了几个冷颤,不自觉往叶青怀里钻。如水的月光洒下来,覆盖在两人身上,气氛变得异样起来。叶青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潮气蓬勃的女人的气息围绕着他,拨动着他的心弦。月光下的黄灿皮肤被染成金黄色,如她的名字一样,黄灿灿。相处这么久,叶青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如此细致地观察过她。准确地说黄灿长着一张十分标志的脸,无论皮肤还是五官都无可挑剔,有一种刚刚从青涩中成熟起来的韵味。叶青不敢多看,下意识把视线放在回廊旁边的假山上。

“时间不早了,还是休息吧。”叶青把黄灿娇小的身体从身边拿开。把她送到房门口,自己方才进入隔壁的房间。

冬天的夜很长,叶青再次拿出木雕鬼脸儿仔细端详,并不由自主跟白天见到的木雕工艺品进行比较。今天见到如此规模的木雕藏品,他才真zhèng

领略到什么是木雕精品,鬼脸儿放在里面根本显不出多么特别。如果不是事先知dào

鬼脸的内幕,他甚至不会正眼看一眼。房间的灯光很亮,鬼脸儿没有了以前那种跃跃欲试、几乎要吸人鲜血的动感。相比五色玉环的魔力和赵孟頫书画的神奇,木雕鬼脸儿显得要平淡许多,单从艺术性和收藏性上来讲,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唯一拿出手的是鬼脸儿一个传说:鬼脸儿不仅嗜血,而且包治百病,不管什么病人,只要让鬼脸儿伸出舌头舔上几口,马上康复。叶青很好奇,不知dào

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有几成,他要怎么样才能验证出来呢………,

一直到深夜,叶青才把鬼脸包装好放在床头,自己躺在床上休息。典雅的环境似乎有助于睡眠,叶青很快进入半睡眠状态。突然有东西在眼前一晃,红红的、亮亮的,面积不大,但是很集中。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红外线?!叶青来不及多想,身体一翻,从床上滚到地板。果然一条细微的红线穿透窗户射在床上,一个极不明显的光点来回移动,显然在捕捉目标。叶青的心脏咚咚直跳,瞬间生出一身冷汗,千里之外的苏州,竟然也有人暗算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够迅速,哪怕再迟钝半秒,嗜血的子弹很有可能穿透自己的脑袋,溅起一团艳丽的血花。他压制住疯狂的心跳,再次滚动身体,尽量靠近墙角。身体刚刚离开原地,红外线便搜索到刚才的位置。

“又是狙击手!他奶奶的!”叶青不由得暗骂一句。最近半年他没少吃狙击手的亏,好几次都被搞得狼狈不堪,几次擦着死神边缘溜走。森林公园的那次绝杀满以为是一个了解,没想到事情还没完,该死的狙击手像阴魂一样缠绕住自己不放。叶青心头熊熊燃烧着一团怒火,有朝一日一定把该死的家伙制服,对方就像一块恶心人的狗皮膏药,黏住自己不放,甩都甩不掉。

红外线还在搜索,由于角度的缘故,一时半会儿很难捕捉到叶青的位置。狙击手似乎也意识到叶青躲在了死角,突然红外线消失不见。叶青心头一紧,狙击手很可能在变换位置,因为刚才的位置使叶青有可以隐蔽的死角,狙击手必须更换位置才能把死角破除。

叶青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手脚同时用力,腾一下从地上跃起,不敢走正门,伸手扒开后窗,一个鱼跃跳出屋外。一弯残月挂在空中,月光水一样洁净,能见度估计在二十米以上。叶青不可能发xiàn

狙击手,但是在配备夜视仪的情况下狙击手寻找叶青不是难事。敌我的对决成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后窗外面是假山和湖泊,还有高矮错落的树木,地形对叶青相对有利。他不敢耽搁,三步两步跨入假山后面,从方位上判断暂时可以避开狙击手的攻击。猛然他又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隔壁房间里还有黄灿,搞不好狙击手会对她下手……

叶青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对手如果不是一个人,黄灿就更危险了,他不敢想象她落到对手手里会是什么情景。不能丢下她,叶青翻身从假山上跳下去,找准黄灿房间的后窗,一个鱼跃跳进去。

这个房间的格局跟叶青住的那间一模一样,床铺紧挨着后窗。叶青跳进去正好落在床上,黄灿正盖着被子蒙头大睡,突然被一声闷响惊醒。睁开眼睛瞧瞧,一条黑影躺在自己身边。她“啊”一声尖叫,浑身颤抖不止,跟着老铁学了很长时间的武术,看来白学了。叶青一把捂住黄灿的嘴,低声道:“不要叫,是我。”

黄灿惊恐地望着叶青,下意识把棉被在身上裹紧,“你……你怎么进来的,想干什么?”

“有人要暗算我们,我是来保护你的,知dào

不。”叶青一边解释一边紧盯着窗口。

果然一个微小的红点透过窗户射进来,显然是循着黄灿的惊叫声跟过来的。叶青心头一凛,身体快速滚到床下的地板上,同时顺势把黄灿也带下去。两人刚刚落地,一声闷响穿透窗棂,子弹准确无误射在床板上,擦起一团火化。…,

现在不用叶青再解释什么,黄灿乖巧地像一只兔子,死死依偎在叶青怀里,浑身瑟瑟发抖。叶青抱住黄灿的腰快速滚到墙角,防止对手补射。躲避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叶青才发xiàn

黄灿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不知dào

是冻的还是吓的。匆忙之中被子散落在刚才落地的位置,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拿过来给她裹在身上。

红外线再次消失,显然狙击手又开始寻找最佳的狙击方位。有限的机会必须得抓住,叶青把黄灿从地上扶起来,指了指后窗说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从那里跳出去。记住,千万要快,不然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黄灿脸色惨白,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不过还是坚持着点点头。叶青冲她伸出大拇指,“挺过这一回,你就是老铁真zhèng

的徒弟。”他这么说自然是给黄灿打气。提到老铁,黄灿果然镇定下来,脸色虽然还是很白,不过眼神里多出一分坚定。叶青冲她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说自己先来,她学着自己的动作。黄灿点点头表示会意。叶青纵身跳上床铺,单腿着地,同时用力起跳,以二级跳的方式跃出窗外。好在外面不是假山,是一块不大的草坪,减少了身体上的创伤。黄灿学着叶青的动作,很快也跳出来。叶青拉住她的手,快速隐藏在假山之后。

沉静,长时间的沉静。狙击手自从开枪之后再也没有动静,红外线也消失不见,显然对方在跟叶青玩儿捉迷藏。这其实是叶青最不愿看到的,自己在暗,对手也在暗,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对自己很不利。身旁的假山也不保险,万一狙击手转移到自己的侧面或者背面,自己将直接暴露在对手的枪口之下,叶青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在对手扣动扳机的一刹那避开身体。如玉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不能指望它了,况且身边还有一个黄灿,总不能把她给扔下。

第158章:寒夜

沉静,长时间的沉静。狙击手自从开枪之后再也没有动静,红外线也消失不见,显然对方在跟叶青玩儿捉迷藏。这其实是叶青最不愿看到的,自己在暗,对手也在暗,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对自己很不利。身旁的假山也不保险,万一狙击手转移到自己的侧面或者背面,自己将直接暴露在对手的枪口之下,叶青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在对手扣动扳机的一刹那避开身体。如玉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不能指望它了,况且身边还有一个黄灿,总不能把她给扔下。

水一样的月光洒向大地,透过参天的古木,留下斑斑驳驳的影子。叶青看准一个阴影面积比较大的地方,那里应该是一个假山群。他拍拍黄灿的肩头,又指指假山群的方向,意思是说这里太不保险,我们到那边去。黄灿使劲点点头,表示明白。叶青拉住黄灿的手飞速朝目标跑去,他这次没有单独行动,如果还是选择一前一后的话,后面的人很可能成为狙击手的靶子。在开阔地带行走,只能一次,决不能重复,因为他面对的是百发百中的狙击手。

两人快速跑到假山群,身体淹没在阴影之中。所谓假山群,就是由一块块石头堆砌起来的山峰,也可以称为石林。山峰虽然很小,但是小中见大,那种危峰兀立、怪石嶙峋之感相当强烈,园林中的假山突出的就是这种效果。

石林虽然不大,但是足以栖身,只要狙击手不坐着直升飞机,几乎找到射击的角度。除非他敢亲自过来,但是如果贴身近战的话,狙击枪又发挥不出效果,而叶青最不怕的就是近战。因而叶青可以暂时缓口气,现在是凌晨,天马上就会放亮,那时候一切都会结束。“我冷……”黄灿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叶青这才意识到,黄灿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提到冷,叶青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多,睡觉时把最挡风的外套给脱了,身上只有一件保暖内衣。不过相比黄灿,叶青身上的衣服要保暖多了。

“我冷……”黄灿再次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叶青暗暗埋怨,心说大冬天天气这么冷,你睡觉脱什么衣服啊。你冷,我还冷呢……黄灿把两只小手伸进叶青怀里,冰凉刺骨,仿佛那不是手,是两颗冰棍儿。叶青心头一沉,看来黄灿是真冷,再这么下去不被子弹打死也得被冻死。他把两只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用胸口的温度去温暖她。

时间好像被冰冷的空气冻住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我快不行了,快被冻死了!”黄灿用低沉的语调说道,身子使劲儿往叶青怀里拱,求生的本能使她忽略了男女之间的界限。叶青紧紧把她搂在怀里,用身体的温度去温暖她,两个人贴在一起也可以相互取暖。天上星斗满天,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叶青明显感觉到黄灿在发抖,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下去。他下意识把她搂的更紧,试图用力qì

把身体上的热量留住。

“天阶夜色凉如水”现在不是凉如水,而是冷如冰。叶青不时看看头顶的星斗,没有一点要隐去的意思,天一时半会儿不会放亮。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熬着。

“我真的不行了……”黄灿气若游丝,语气里充满绝望。

叶青一边机警地打量着四周,一边安慰她:“不要说丧气话,天很快就亮了,到时候一切都会过去。我们找一个温暖的房间,旁边有火炉熊熊的燃烧,喝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美美的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

黄灿明眸流转,仿佛看到了叶青所说的一切,随即又暗淡下来,“我等不到那时候了,现在就想睡。”说完话头一歪不再言语。

“黄黄……你醒醒……”叶青轻轻呼唤几声,对方没有回应。一阵微风吹过,犹如钢刀割肉,叶青下意识把黄灿搂的更紧……

东方终于泛起鱼肚白,叶青鼓励黄灿,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安全了。其实黄灿根本听不到,他的话更像是安慰自己。暂时还不能乱动,因为他不敢保证狙击手已经撤离,或许对方还在寻找最后的机会。这时候现身被子弹打掉,那才是最可惜的,一夜的煎熬都白挨了。所以还要耐心耗着。

黎明时分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黄灿似乎被冻得失去知觉,嘴唇发紫,脸色惨白,依偎在叶青怀里一动不动,连发抖的力qì

都没了。叶青暗暗着急,这样不是办法,如果她在自己手里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对不起这个年轻的生命,对不起黄守信,甚至对不起老铁。“黄灿你醒醒,千万要坚持住啊!”叶青轻轻呼唤。

黄灿紧闭着嘴,没有一点反应。冰冷的空气几乎带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热气。叶青把身上的保暖内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死死抱在怀里,尽量减少她身上热量的流失。冰冷的空气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叶青的肉体,每一阵风吹过都都如同刀割。叶青强打精神,忍受着冰冷的煎熬,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一切都会过去。他暗暗安慰自己。时间稍长,冰冷的感觉反倒消失了,这绝不是好兆头,因为肉体已经麻木,血液的流速越来越慢,是肌体供血不足的征兆。

叶青腾出一只手揉搓浑身上下的皮肤,尽量使血液循环起来,手掌摸上去感觉所有的部位都不是自己的,好像在触摸一块木头。他伸一伸蜷缩的双腿,还能动,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一些。一旦四肢不能活动,哪怕是一头猪都能把自己咬死。对手不必用枪,只用一根木棍就能把自己弄死。叶青开始不断重复一个动作,把双腿蜷缩再伸开。

红红的日头终于升起,虽然没有多少热量,给照在人心里却是暖暖的。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走在假山与湖泊之间,步履蹒跚、摇摇欲坠,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值班的保安见状以为发生了什么刑事案件,赶紧拿起对讲机向总部汇报。时间不长,十几名保安围拢住赤裸的男人,此时男人已走到回廊里,看到很多穿制服的保安围住自己,脸上竟浮出一丝笑意,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再也不能移动……

叶青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很长时间才恢复知觉,感觉四肢开始渐渐恢复气力,做一些基本的动作没有问题。期间那个叫小陈的经理又来看望过几次,端来几碗热汤。叶青看看另一张床上的黄灿,也渐渐恢复了知觉,年轻人生命力相当旺盛,小陈给她灌了几碗热汤之后,很快好起来。

“喂,看不出你还挺英雄。”黄灿翻过身趴在床上,胳膊肘撑住下颌,盯着叶青说道。

见黄灿精神不错,叶青的心总算放下。“英雄?你还嫌不够狼狈吗?”他没好气地回答。刚才小陈告sù

他,他住的房间没有被人动过,更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当然这话不能使叶青百分之百放心,他最担心的就是木雕鬼脸儿,对手莫非是冲着这件东西来的?他现在还不能下床,没办法确定鬼脸儿是不是还在。教小陈去看的话又不放心,只好再等等。小陈是个聪明的女人,对于叶青晚上的遭遇只字不提,对于子弹穿透窗棂的事也没有提及,她三言两语把保安打发走,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显然柳园的人不想把事情搞大,那样会影响生意。小陈是柳园的经理,自然要为柳园考lǜ

。这一点叶青没有深究,事情如果是报警能够解决的,他几个月以前就报警了。…,

“喂,看不出你的功夫也不错,不然我拜你为师吧。”黄灿不知dào

叶青有心事,依旧兴致勃勃地说话。惊心动魄的一晚好像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叶青看黄灿一眼,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切,你不是拜老铁为师了吗,现在又缠着我?一个徒弟总不能拜两个师父吧。”

“那有什么不行,老师还分科目教学呢。不如现在就拜师。”黄灿一边说话一边滚下床,看意思要给叶青磕头。掀起被子才发xiàn

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脸色不由得变得绯红,赶紧重新盖上被子,暂时打消拜师的念头。

临近傍晚的时候,叶青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他迫不及待要去自己的客房,小陈说你的身体刚刚好转,还是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出去走动。叶青一心惦记着木雕鬼脸儿,执意要出去,小陈只要搀扶着他出去。

叶青回到自己住宿的客房,里面的摆设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儿翻动过的迹象,小陈没有说谎。不过她没有说谎不等于真的没人进来,也不等于真的没有少东西。叶青自从进入房间,眼睛一直围着床头寻找,鬼脸儿他明明就放在这里,可是现在没了。虽然很痛心,却在意料之中,狙击手的出现目标不是自己的命,是鬼脸儿。叶青早有预感,自己能从日记里找到线索,并千里迢迢找到苏州,秦家未必不能。日记落在秦家手里好几天,他们没有理由不对日记进行研究。如今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第159章:年夜

“先生您有什么事情?是不是丢失什么东西了?我们会尽lì

帮您找到,或者赔偿。”小陈见叶青失神,猜想着他的心事。

“没……没什么。你帮我把账结一下,我马上要走。”叶青不想把鬼脸儿的事告sù

其他人,如果说赔偿的话,对他来说简直是笑话。

“马上结账吗?您不再住一夜,今晚的住宿费是全免的。”小陈出言挽留。

“对,马上结。”叶青不想跟她废话。昨晚惊魂一夜,再住下去今晚指不定会怎么样。他突然想起师兄袁光明,今天好像还没见过他。昨天晚上他会不会也受到袭击?叶青让小陈把袁光明找来,结完帐他们一起走。小陈说叫袁光明的客人昨天晚上就离开了,他特意嘱咐不要告sù

你们。

“什么!”叶青彻底傻了,袁光明竟然昨天就走了,为什么不辞而别?他实在不明白这位师兄在想什么,莫非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早有察觉,可是为什么不告sù

自己呢?不行,这地方一刻也不能待,必须马上走。

从柳园出来的时候天色很暗,好在小陈为他们联系了出租车,叶青和黄灿才得以顺利返回苏州。他们直接赶奔袁光明的古玩店,奇怪的是店门紧锁,人不在。好不容易找到房东,房东说自从昨天出去以后再也没回来,不知dào

人在哪里。

叶青彻底傻了,袁光明没回来,他去了哪里?

黄灿见叶青长时间发呆,禁不住打断他的思绪:“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说!”叶青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干脆发泄在黄灿身上。木雕鬼脸儿丢了,袁光明也不见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耍他。

黄灿撅着嘴不再言语。空中闪起一团亮光,叶青和黄灿不由自主抬头看看,是烟花,五彩斑斓的烟花。一朵烟花熄灭,紧跟着又有数朵烟花腾空绽放,灿烂的颜色渲染着夜空。年味儿越来越浓。“过年了。”黄灿自语道。是啊,过年了。叶青心里同样在想,临近年关的这几天,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袁光明就是一个宝藏,如果自己不去开发,秦家未必找得到。现在可好,秦家用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轻而易举抢走了到手的鬼脸儿。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太笨,满以为偷偷离开洛阳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依然没有摆脱秦家的监视。五色古玉他们已经拿回去了,为什么还盯着木雕鬼脸儿不放?看来秦家真的是吃定自己了。一团烟花在空中绽放,映红了叶青的半张脸。既然这样索性就玩到底!

看来秦家真的是吃定自己了。一团烟花在空中绽放,映红了叶青的半张脸,冷峻而坚定。也许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他暗想。

叶青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转身大踏步向前走去。

“喂,等等我!”黄灿一边喊,一边紧追。

叶青不理会她,自顾自往前走,步伐的频率很快,黄灿一路小跑勉强跟上。

“我们这是去哪里?”一边小跑一边问道。

“回洛阳。”叶青回答。

“不是说住一夜吗,又改主意了?”

“对,改主意了。”

叶青找一辆出租车一路往北,同时洛阳方面的专车往南,碰头之后直接接他回去。现在留在苏州没有任何意义,秦家的人得手之后肯定不会逗留,袁光明的失踪肯定也另有隐情。两件事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留下毫无意义,还不如回洛阳看看秦家的动静,顺便查找鬼脸儿下落。…,

夜里的高速公路犹如一根畅通无阻的血管,每一辆车都是一个血细胞,以极快的速度顺着血管流动,把营养输送到全国各地。出租车司机可能是最遵守交通规则、又最会利用交通规则的司机了,总能在规则和效益之间找到最合理的穿插点。司机对道路上的限速设备了如指掌,什么地方有电子眼测速,什么地段属于盲区,一清二楚。出租车在高速路上时快时缓,快的时候能达到一百六,慢的时候低于一百二,穿梭于交通规则之间游刃有余。

叶青暗暗佩服,所谓干一行专一行,这话一点也不假。古董商只专注于古玩,辨真伪、估价值,寻求最大的利益。出租车司机则专注于载客和交通规则,什么地方客流量大、什么地方违章要罚款熟记于心,他们其实也在寻求利益的最大化。这就是所谓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身边这位司机估计就是出租车行业的状元。

数小时之后,出租车和洛阳方面的车接上头,叶青和黄灿倒车,乘坐苏家准bèi

的专车返回。

中国有个不是节日的节日:大年三十。说它不是节日,因为它不像春节、元宵、端午、清明、中秋、重阳那么鲜明,人们的印象里一直没把它当成节日来过。可是它的确是个节日,甚至它的重yào

性仅次于春节,特别是这天晚上,可以说是一年当中最重yào

的夜晚:除夕。

大年三十是忙碌的,所有的家庭都在忙,只有忙才能体现出年味儿。过年最重yào

的时间就是大年三十的下午和大年初一的上午,年尾接年头,其它时间只是过年的延伸和陪衬罢了。

叶青和黄灿回到“本真坊”古玩店的时候正是大年三十的中午,楼上楼下一片清冷,人气很淡。老铁和董兰兰恐怕要在外面过年了,叶青说月影灯的事不着急,让他们好好在外面过个年,放松几天,然后再办正事儿。叶青又对黄灿说,大过年的你也不回家吗?黄灿撅着嘴不言语,显然不想提回家的事。

叶青让黄灿先收拾一下房间,过年总得有个过年的样子,他则坐在大厅的柜台旁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号码是秦雪的,他虽然有她的电话,却一次也没拨打过,这次情况特殊,他必须要见她。

“喂,我是叶青。我要见你一面,越快越好。”叶青压制住心里的火气,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话。不过短短一句话还是透出生硬。

对方听说是叶青,一点也没感到意wài

,好像知dào

他会打电话似的。只是说现在脱不开身,得晚上七点以后,到时候可以在古玩街不远的龙凤茶楼见面。

“好,一言为定。我准时过去。”叶青答yīng

到。

黄灿准bèi

了些简单的午饭,就算是两人的年饭了。外面的鞭炮声一直没有停歇,仿佛只有鞭炮才能体现出过年的热闹。黄灿要叶青给她买鞭炮,过年不放炮哪像过年。叶青一阵诧异,淑女一些好不好,这么大的姑娘还放炮。他对黄灿说自己晚上要出去,她要么回家,要么自己待在店里。黄灿直摇头,表示既不回家也不在店里,叶青去哪她去哪。叶青气得直翻白眼,这姑奶奶真不好对付,“既然这样,你去龙凤茶楼定个位置,晚上我们要过去。”他对黄灿说道。

黄灿兴高采烈跑出去。叶青偷偷给黄守信打电话,赶紧把你家的姑奶奶接走,大过年的团聚团聚也好。黄守信说他正准bèi

过去,一定得把女儿接回家过年。…,

夜幕降临,绚丽的烟花在空中不停绽放,城市的夜空被点缀的五光十色。叶青准时来到龙凤茶楼,尽管是除夕,茶楼里仍然人满为患,不少都是举家前来。这家茶楼不光是喝茶,也有南北大菜,自然也承办年夜饭。叶青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好,还好黄灿提前预定,不然真没有现成的位置。黄守信刚才把女儿死活拽回家,叶青终于落得清静,专心致志等待秦雪。

半小时之后,一道亮丽的红色出现在叶青眼前。叶青不禁心神一动,久违的红色,终于又出现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家里的事情实在太多。”秦雪说话很客气,撩起红色风衣跟叶青面对面坐下。

叶青没有答话,一肚子怨气使他成了一只火药桶,随时会像烟花一样爆zhà

。“你们为什么一只盯着我不放,古玉还给了你们,月影灯是假的我也认了,还想怎么样?木雕鬼脸儿是我叶家的,跟你们一点关系没有,为什么还不放过?”叶青不想废话,直奔主题。

秦雪对叶青的话莫名其妙,“什么木雕鬼脸?我不知dào

啊。”

叶青被气乐了,“呵呵……你不知dào

?也许你真的不知dào

,不过肯定跟你们秦家有关系!”

“这个我还要回去问问,最近我一直在忙家里的事,外面的事情没有过问。”秦雪进一步解释。

叶青一声冷哼,“就算鬼脸儿的事你没有参与,可月影灯的事呢,是你牵的线吧。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用古玉换月影灯是两厢情愿,古玉是我们秦家的传家宝,月影灯是苏家的传家宝,相互交换不很正常吗。至于真假,完全靠自己的眼力。”秦雪据理力争。

第160章:你师父没有死

“好,月影灯的事也不提,我师父的死呢,敢说跟你没关系?”叶青本不想提及这件事,既然面对面,索性把事情说开。

秦雪明眸闪烁,一汪清水之中好像蕴含了很多秘密,“我怀疑你师父没有死。”

“什么……”叶青失声道。他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话,师伯就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如今秦雪竟有相同的看法。

“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讲。你还记得我吗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回想一下你师父当时的表现,是不是有很多疑点。五色玉环是‘古董六扇门’的六宝之一,你师父作为苏家的二掌柜,不可能不知情。可是他却偏偏装作很陌生,好像对我们秦家的传家之宝毫不知情,这正常吗?”秦雪提起了当时的情况。

叶青的大脑飞速转动,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的确如秦雪所说,师父对五色玉环表现的很陌生,好像没有意识到那就是‘六宝’之一,一向眼光很毒的师父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秦雪所说不是没有道理。

秦雪见叶青不再反驳,知dào

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继xù

说道:“还有一点,五色古玉可以使人神智失常,但是从来没死过人,为什么偏偏你师父例外?”

“这个……”叶青更加无言以对。秦雪的这个疑问师伯也曾经提到过,的确是一个疑点。

“你师父年轻时候曾经是某个考古学院老师,这个你已经知dào

了。但是还有一个隐情你恐怕还不知dào

,苏海山参加过南方的国土保卫战,并且是某狙击连队的一级狙击手。”

“什么!”叶青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即便他再故作深沉,此时也不免失声。狙击手是他这一年来除了古玩之外接触最多的东西,好几次险些要了他的命。师父竟然也是一名狙击手,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奇之余,叶青的脸色马上冷下来,秦雪的这个提示似乎不怀好意。

“你什么意思?”叶青冷冷地问道。自己一直受到狙击手的威胁,不能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转移到师父身上。

秦雪领会到叶青所想,抿嘴嫣然一乐,“不要错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师父不是一般人,战争中都能生存下来,一块玉能把他怎么样。作为超一流的狙击手,所具备的机警和敏感是你想象不到的。所以他没那么容易就死去。至少我们秦家没有人相信他真的死了。”

叶青默不作声,如果说师伯提到师父之死的疑点,他还半信半疑,那么当秦雪也这么说的话,他真的动摇了。难道师父真的没有死?他假死又为了什么……

“先生,请问您需yào

些什么?”服wù

员的话打断叶青的思绪。

叶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老半天还没点菜呢。占了人家的位置,如果不点一些东西实在不像话,自己再不消费的话恐怕店主要有意见了。“那个……有什么包桌的年夜饭,随便上一套。”他对服wù

员说道。这种心情下吃年夜饭,他实在没什么胃口,相信秦雪也是。

“木雕鬼脸儿的事你真不知dào

?”叶青再一次问秦雪。

秦雪狠劲儿点头,“我真不知dào

。”一双明眸清澈的如同一汪湖水,清澈见底、没有任何虚假。连叶青见了这双眼睛都不忍心去怀疑,好像怀疑秦雪的话就是造孽。…,

“好了,你可以走了。”叶青把该问的都问完,虽然没什么收获,也只能如此。

“这就走?满桌子菜还没吃呢。再说现在是我们秦家祭祖的时候,女孩是要回避的,必须要过完除夕才能回去。”秦雪没有要走的意思。

叶青不再说什么,秦雪说师父根本没有死,甚至可能是师父故yì

做的一个局,这使得他对她的敌意很大程度上化解。既然不存zài

杀父之仇,又何必多一个敌人呢。

两人一阵沉默。空中不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把尴尬的气氛很好的化解。“烟花,好美!”秦雪说。

“烟花虽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绚丽,转瞬即逝。”叶青附和。

“人生其实就像烟花,有的人只能做下面的纸筒,虽然存zài

的时间长却永远没有绽放的时候。有的人却可以腾空而起,释fàng

出令人瞩目的光彩,虽然只是一瞬,刻骨铭心的绚丽却是永恒的。”秦雪坚持自己的观点。

叶青没有反驳,或许人家说的有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龙凤茶楼的客人已然不多。剩下的客人兴致不减,完全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之中。密集的烟花不停地在空中爆开,犹如波涛汹涌的潮水,一道道碎浪毫无规律地助推着夜空,撕破夜的黑暗。

叶青不经意间撇一下身边红色的风衣,那是比烟花还绚丽的颜色,曾几何时,火一样的颜色在他心里烙下了红红的印记,直到现在没有消散。

楼上走来两个人,看样子有什么急事,步伐非常快,转眼从楼梯处走到秦雪跟前。两个人叶青认识,就是一直跟随秦雪的两个仆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脸老实持重。两人满头大汗,寒冷的夜里出这么大汗,显然不同寻常。叶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过年的喜庆气氛下,两个人风风火火赶着过来,肯定是有非同寻常的事情。

秦雪也意识到不对劲儿,赶紧站起来迎上去,她还没有张口,其中一个老者抢先说道:“少掌柜赶紧走,家里发生了大事。赶紧走,没时间了!”不由分说拉起秦雪往楼下走。另一个人下意识看看窗外,惊恐道:“来不及了,你看楼下……”

叶青和秦雪同时隔着窗户向楼下看看,不知什么时候楼下多出十几辆车,把龙凤茶楼的大门完全封住。“刘叔,到底怎么回事?家里发生了什么?”秦雪拽住两人不放。

刘叔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看不出是气愤还是惊慌,“少掌柜你别问了,赶紧走,二掌柜他不是好人,三掌柜恐怕已经遭他毒手,现在又来对付你。这里有我们顶着,你赶紧走!”刘叔耐着性子说完几句话,眼睛一眨不眨顶着楼下的动静。

叶青心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少掌柜,一会儿又是二掌柜、三掌柜,秦家怎么这么多掌柜的。他一直盯着楼下的十几辆车,这时候车上已经陆续下来二十几个人,清一色的板寸头、黑西装。其中十来个陆续走进茶楼。刘叔脸上的肌肉突突跳动几下,扭头对秦雪说:“我先下去顶着,你赶紧想办法脱身,不要惦记我们。”说完话拉开窗户直接跳到楼下。堵住门口的人很快把刘叔包围……

“邓叔……”秦雪显然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很不适应,惊恐地望着身边另一个老者。…,

叫“邓叔”的这个人也一脸焦急,他拍拍秦雪的肩头,“千万不要再回秦淮楼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去找邓三,他会告sù

你事情的经过。记住,千万不要再回秦淮楼,也不要再相信秦淮楼的任何人,那里不再是我们的地方……”邓叔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楼梯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很多人正在往上走。邓叔一把推开秦雪,朝楼梯口奔去,“快走,这里我顶着……”

通过简短而急促的对话,叶青大概知dào

了事情内幕,肯定是秦家内部出现问题,秦雪一家遭到排挤。楼下的争斗已经结束,刘叔很快被制服,被人塞进车里。不少黑西装的人再次往里走。硬拼肯定不行,叶青一把拉起秦雪朝大厅的一个边角走去,龙凤茶楼他不止一次来过,对二楼的格局比较熟悉。楼梯只有一个,现在被封堵,肯定下不去,不过在最靠近边角的雅间里有一扇后窗,可以直通后面的居民区,那里都是年代古老的民房。

叶青拉着秦雪直奔边角的雅间,秦雪挣扎着不想走,无奈叶青的力道太大,她无法摆脱。叶青用手推了一下房门,没有推开,显然门是锁着的,里面还有客人。他顾不上敲门,“当”一脚踹开房门。在雅间里客人惊慌失措中,叶青打开后窗准bèi

往下跳。窗户下面是民房的房顶,之间的直线高度不是很大,跳下去没有问题。

秦雪还在挣扎,嘴里喊着刘叔和邓叔的名字。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一点时间,否则连最后这条退路也没有。叶青抱住秦雪的腰,用力托出窗户以外,说了声“注意”,紧接着双手一松,秦雪嗖一声垂直落下,身体瞬间消失在黑暗里。叶青跨步跳上窗台,侧身钻出去,随手把窗户带好,嗖一声也跳下去。

下面是一家民房的房顶,叶青落地后摸索着找到秦雪的一只手,准bèi

离开。秦雪狠劲儿挣脱开叶青的手,“你干什么,我说了我不走,不走!”叶青急得直跺脚,心说我的姑奶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160章:你师父没有死

“好,月影灯的事也不提,我师父的死呢,敢说跟你没关系?”叶青本不想提及这件事,既然面对面,索性把事情说开。

秦雪明眸闪烁,一汪清水之中好像蕴含了很多秘密,“我怀疑你师父没有死。”

“什么……”叶青失声道。他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话,师伯就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如今秦雪竟有相同的看法。

“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讲。你还记得我吗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回想一下你师父当时的表现,是不是有很多疑点。五色玉环是‘古董六扇门’的六宝之一,你师父作为苏家的二掌柜,不可能不知情。可是他却偏偏装作很陌生,好像对我们秦家的传家之宝毫不知情,这正常吗?”秦雪提起了当时的情况。

叶青的大脑飞速转动,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的确如秦雪所说,师父对五色玉环表现的很陌生,好像没有意识到那就是‘六宝’之一,一向眼光很毒的师父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秦雪所说不是没有道理。

秦雪见叶青不再反驳,知dào

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继xù

说道:“还有一点,五色古玉可以使人神智失常,但是从来没死过人,为什么偏偏你师父例外?”

“这个……”叶青更加无言以对。秦雪的这个疑问师伯也曾经提到过,的确是一个疑点。

“你师父年轻时候曾经是某个考古学院老师,这个你已经知dào

了。但是还有一个隐情你恐怕还不知dào

,苏海山参加过南方的国土保卫战,并且是某狙击连队的一级狙击手。”

“什么!”叶青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即便他再故作深沉,此时也不免失声。狙击手是他这一年来除了古玩之外接触最多的东西,好几次险些要了他的命。师父竟然也是一名狙击手,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奇之余,叶青的脸色马上冷下来,秦雪的这个提示似乎不怀好意。

“你什么意思?”叶青冷冷地问道。自己一直受到狙击手的威胁,不能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转移到师父身上。

秦雪领会到叶青所想,抿嘴嫣然一乐,“不要错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师父不是一般人,战争中都能生存下来,一块玉能把他怎么样。作为超一流的狙击手,所具备的机警和敏感是你想象不到的。所以他没那么容易就死去。至少我们秦家没有人相信他真的死了。”

叶青默不作声,如果说师伯提到师父之死的疑点,他还半信半疑,那么当秦雪也这么说的话,他真的动摇了。难道师父真的没有死?他假死又为了什么……

“先生,请问您需yào

些什么?”服wù

员的话打断叶青的思绪。

叶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老半天还没点菜呢。占了人家的位置,如果不点一些东西实在不像话,自己再不消费的话恐怕店主要有意见了。“那个……有什么包桌的年夜饭,随便上一套。”他对服wù

员说道。这种心情下吃年夜饭,他实在没什么胃口,相信秦雪也是。

“木雕鬼脸儿的事你真不知dào

?”叶青再一次问秦雪。

秦雪狠劲儿点头,“我真不知dào

。”一双明眸清澈的如同一汪湖水,清澈见底、没有任何虚假。连叶青见了这双眼睛都不忍心去怀疑,好像怀疑秦雪的话就是造孽。…,

“好了,你可以走了。”叶青把该问的都问完,虽然没什么收获,也只能如此。

“这就走?满桌子菜还没吃呢。再说现在是我们秦家祭祖的时候,女孩是要回避的,必须要过完除夕才能回去。”秦雪没有要走的意思。

叶青不再说什么,秦雪说师父根本没有死,甚至可能是师父故yì

做的一个局,这使得他对她的敌意很大程度上化解。既然不存zài

杀父之仇,又何必多一个敌人呢。

两人一阵沉默。空中不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把尴尬的气氛很好的化解。“烟花,好美!”秦雪说。

“烟花虽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绚丽,转瞬即逝。”叶青附和。

“人生其实就像烟花,有的人只能做下面的纸筒,虽然存zài

的时间长却永远没有绽放的时候。有的人却可以腾空而起,释fàng

出令人瞩目的光彩,虽然只是一瞬,刻骨铭心的绚丽却是永恒的。”秦雪坚持自己的观点。

叶青没有反驳,或许人家说的有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龙凤茶楼的客人已然不多。剩下的客人兴致不减,完全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之中。密集的烟花不停地在空中爆开,犹如波涛汹涌的潮水,一道道碎浪毫无规律地助推着夜空,撕破夜的黑暗。

叶青不经意间撇一下身边红色的风衣,那是比烟花还绚丽的颜色,曾几何时,火一样的颜色在他心里烙下了红红的印记,直到现在没有消散。

楼上走来两个人,看样子有什么急事,步伐非常快,转眼从楼梯处走到秦雪跟前。两个人叶青认识,就是一直跟随秦雪的两个仆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脸老实持重。两人满头大汗,寒冷的夜里出这么大汗,显然不同寻常。叶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过年的喜庆气氛下,两个人风风火火赶着过来,肯定是有非同寻常的事情。

秦雪也意识到不对劲儿,赶紧站起来迎上去,她还没有张口,其中一个老者抢先说道:“少掌柜赶紧走,家里发生了大事。赶紧走,没时间了!”不由分说拉起秦雪往楼下走。另一个人下意识看看窗外,惊恐道:“来不及了,你看楼下……”

叶青和秦雪同时隔着窗户向楼下看看,不知什么时候楼下多出十几辆车,把龙凤茶楼的大门完全封住。“刘叔,到底怎么回事?家里发生了什么?”秦雪拽住两人不放。

刘叔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看不出是气愤还是惊慌,“少掌柜你别问了,赶紧走,二掌柜他不是好人,三掌柜恐怕已经遭他毒手,现在又来对付你。这里有我们顶着,你赶紧走!”刘叔耐着性子说完几句话,眼睛一眨不眨顶着楼下的动静。

叶青心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少掌柜,一会儿又是二掌柜、三掌柜,秦家怎么这么多掌柜的。他一直盯着楼下的十几辆车,这时候车上已经陆续下来二十几个人,清一色的板寸头、黑西装。其中十来个陆续走进茶楼。刘叔脸上的肌肉突突跳动几下,扭头对秦雪说:“我先下去顶着,你赶紧想办法脱身,不要惦记我们。”说完话拉开窗户直接跳到楼下。堵住门口的人很快把刘叔包围……

“邓叔……”秦雪显然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很不适应,惊恐地望着身边另一个老者。…,

叫“邓叔”的这个人也一脸焦急,他拍拍秦雪的肩头,“千万不要再回秦淮楼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去找邓三,他会告sù

你事情的经过。记住,千万不要再回秦淮楼,也不要再相信秦淮楼的任何人,那里不再是我们的地方……”邓叔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楼梯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很多人正在往上走。邓叔一把推开秦雪,朝楼梯口奔去,“快走,这里我顶着……”

通过简短而急促的对话,叶青大概知dào

了事情内幕,肯定是秦家内部出现问题,秦雪一家遭到排挤。楼下的争斗已经结束,刘叔很快被制服,被人塞进车里。不少黑西装的人再次往里走。硬拼肯定不行,叶青一把拉起秦雪朝大厅的一个边角走去,龙凤茶楼他不止一次来过,对二楼的格局比较熟悉。楼梯只有一个,现在被封堵,肯定下不去,不过在最靠近边角的雅间里有一扇后窗,可以直通后面的居民区,那里都是年代古老的民房。

叶青拉着秦雪直奔边角的雅间,秦雪挣扎着不想走,无奈叶青的力道太大,她无法摆脱。叶青用手推了一下房门,没有推开,显然门是锁着的,里面还有客人。他顾不上敲门,“当”一脚踹开房门。在雅间里客人惊慌失措中,叶青打开后窗准bèi

往下跳。窗户下面是民房的房顶,之间的直线高度不是很大,跳下去没有问题。

秦雪还在挣扎,嘴里喊着刘叔和邓叔的名字。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一点时间,否则连最后这条退路也没有。叶青抱住秦雪的腰,用力托出窗户以外,说了声“注意”,紧接着双手一松,秦雪嗖一声垂直落下,身体瞬间消失在黑暗里。叶青跨步跳上窗台,侧身钻出去,随手把窗户带好,嗖一声也跳下去。

下面是一家民房的房顶,叶青落地后摸索着找到秦雪的一只手,准bèi

离开。秦雪狠劲儿挣脱开叶青的手,“你干什么,我说了我不走,不走!”叶青急得直跺脚,心说我的姑奶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161章:秦家之变

上面的声音有些杂乱,显然楼上的人正在寻找秦雪的下落。估计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寻找秦雪的家伙们估计有30多个,硬拼的话叶青不一定占便宜,况且他不想为秦雪的事情与秦家公然为敌。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秦家内部的事情,他不便插手,况且师父的事跟秦雪有没有关系还不一定,他没必要为一件不相干的事去拼命。如果能顺利逃走的话,不玩儿命最好。

叶青再次抓住秦雪的手,不由分说往前走去。秦雪用力挣脱,“我不走,你少管闲事!”

楼上的窗户被人推开,几个人头探出来四下张望,他们开始怀疑到这里。叶青抬头看了看,伸手打了秦雪一个耳光,力道不大,但也不小,啪,一声清脆的微响。“你醒醒吧!你留下来有用吗?顶多多一个人质而已。刘叔和邓叔会怎么想?他们希望你能平安脱险,你知dào

吗!”叶青冲秦雪低吼,声音不能太大,怕惊动了上面的人,可是心里的怒火迫使他不得不吼出来。

或许是被叶青的怒火震住了,秦雪不再言语,只剩下微微的抽泣。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她彻底摧垮。叶青拉住她的手大踏步向前走去。民房一间挨着一间,好像很多火柴盒排在一起。在上面走起来并不费力。,秦雪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情绪很不稳定。叶青最怕她突然变卦,这时候在耽搁时间的话很可能会被对方发xiàn

。一团烟花在空中怒放,点亮了一片天空。叶青吓得一缩脖子,虽然亮光只持续了一瞬间,保不齐就会被对方发xiàn

。他不由得加快步伐。“那边有人……”窗口处传来一个人的喊声,叶秦心头一沉,还是被发xiàn

了。

叶青突然站住,拉着秦雪靠近房檐处,“我们必须得跳下去,不然很快就会被他们追上,你先还是我先?”他征求秦雪的意见。

秦雪的思维好像陷于停顿,对叶青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叶青不可能自己先下去,如果秦雪变卦的话,他拉都拉不住。远处传出几声咚咚的响声,有人从窗户里跳下来,很快就会赶过来。叶青不等秦雪答复,伸手把她抱起来,纵身跳下房顶。4米来高的距离,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在军事训liàn

营的时候6米、8米都跳过,可那是空着手。怀里抱着一个大活人跳下4米的高度,从来没试过。

咚,双脚重重着地,空手和不空手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叶青的胯骨和脚裸咯吱一声,险些被巨大的压力摧垮。两条腿灌了铅一样又痛又麻。他把秦雪放在地上,感觉不太妥,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赶紧把她从地上拽起来,顺着小巷一直往前跑。小巷的尽头就是古玩街,进了古玩街离自家的店铺就不远了,回到店里就安全了。

头顶几条黑影一闪而过,显然后面的人追到了,他们不知dào

叶青跳下来,还一直顺着民房的房顶一路追下去。不时有烟花点亮夜空,叶青怕暴露自己,赶紧拉着秦雪紧贴住墙根,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暴露的几率低了,速度却慢了。好不容易一步一步走到小巷尽头,叶青发xiàn

前面站着一条黑影,很可能是对方留下的眼线。对方站在小巷与古玩界的交叉口,来回踱着脚步。

叶青停住脚步,冲秦雪做了一个不要乱动的暗示,他抓住对方背对自己的机会,采取三级跳的姿势快速跑到对方身后。拳头狠狠击中对方的后脑,这家伙一声都没吭,犹如魂魄离体身体马上软下去。叶青揪住对方的衣领,慢慢放在地上,防止身体轰然倒地发出的声音太大。他扭头冲秦雪做了个快走的手势,对方站在原地没动,他只好过去重新拉住她,顺着古玩街朝自己的店铺走去。…,

午夜12点是烟花燃放最集中的时间段,现在反倒逐渐安静下来,叶青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天上的烟火已经很稀疏,大地重归黑暗。四周没有一丝动静,应该没有人追来。他暗暗松了口气,麻利地打开店门,把秦雪拉进去,自己再次探出头洞察一番,确认没有人监视方才把店门关闭。自己与秦家向来势不两立,尤其是对秦雪,在外人眼里更是死对头。秦家无论如何不会怀疑到自己这里。叶青把秦雪藏在自己店里,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为了掩人耳目,叶青没有开灯,摸黑直接上二楼,客厅的灯也没有打开,摸索着走进董兰兰的房间,方才把灯打开。董兰兰的房间处在最里面,四周都没有窗户,十分封闭。叶青这才发xiàn

秦雪没跟着上来,他赶紧下楼寻找,对方还在大厅里呆呆地站着。

“我的姑奶奶,你该不会傻了吧。”叶青拉起秦雪走上二楼,进入董兰兰的房间后把她摁在椅子上。秦雪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凌乱的头发好像一捧杂草。很短的时间竟然憔悴成这样,精神上的打击使人变得很快。叶青去卫生间把毛巾用热水烫一下,递给秦雪,意思让她擦一把脸。原本美艳动人的脸庞现在变得跟鬼一样,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这副尊容,才想起把毛巾递给她。

秦雪依然目光呆滞,对叶青的动作视而不见。没办法,他只好自己动手在她脸上擦拭几把。可能是毛巾很热,她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血色,不再那么难看。

“你醒醒,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明天我去找那个叫邓三的人,先打听清楚内幕,然后再作打算。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叶青安慰几句。

秦雪还是没有反应,呆呆地看着墙角。叶青走过去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比上一次的力道大出很多。啪……清脆的响声连叶青自己都吓了一跳,甚至开始后悔力道太大了。秦雪哇一声大哭起来,一开始坐着干哭,后来抱住床上的枕头埋头痛哭,梨花带雨、天昏地暗。叶青原本想等她停下来以后再劝几句,结果一连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有停下的意思。这时候天快亮了,噼里啪啦的鞭炮重新响起,整个城市都在迎接新年的第一个黎明。叶青说要哭你自己哭去,我先睡会儿,说罢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小憩。他断然不敢离开,怕秦雪做出什么傻事。有一点他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秦雪这么坚强而有心机的女孩,怎么会如此失态呢?难道事情真的大到不可收拾?不行,天亮以后一定要好好探访秦家的内幕,昨晚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着想着,叶青头一沉真的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密集的鞭炮声正像爆豆一样弥散着整个城市。秦雪不知什么止住了哭泣,抬头瞧瞧,人竟然不再了。叶秦心里一惊,心说你千万不要再惹出什么事了,同时又暗暗埋怨自己太贪睡。他匆匆忙忙跑出卧室,见秦雪正站在窗户边发呆,悬着心的才算放下。“你没事吧?”他走过去对她说道。

秦雪缓缓回过头看了叶青一眼,“我没事,昨晚的事谢谢你了。”

“不……不用客气。人到难处拉一把,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是我感觉你不是坏人,当然要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叶青一时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其实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帮她,甚至应该感到幸灾乐祸才对。可是自己偏偏帮了人家,并且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内心深处,叶青是很想和秦雪接触的,这或许是他出手的唯一可靠的理由。…,

“再请你帮个忙,替我打听一下秦淮楼的情况。”秦雪的眼神里略带一丝柔和,不像以前那样冷若冰霜。哪怕是一点点的柔和,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比惊艳,少了一丝冷艳,多了几分柔美。

没有什么比这种眼神更能鼓励人的了,叶青感觉心里畅快了许多,所有的努力都值。“你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听到最全面可靠的消息。”叶青向她做出保证。“不过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吃点东西,现在可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他又补充道。

“对不起我没胃口,还是你自己吃吧。”秦雪说完再次对着窗户发呆。

叶青没有勉强,遇到这么大的变故,任何人都会这样。“黄黄,做饭……”话说出来自己才意识到,黄灿被老板黄守信接走了,家里的没有保姆,一切都得自己动手。他看看冰箱里,空空如也,如果冰箱知dào

饿的话,现在应该咕咕直叫了。也难怪,店里好长时间没人了,怎么会有吃的。好不容易在厨房里找到半箱方便面,得,大年初一的早饭就是它了。

叶青一连吃了三包方便面,总算填饱肚子。这时候天已大亮,他拨通黄守信的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一趟,有最最要紧的事情需yào

他帮忙。黄守信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风风火火赶过来。叶青说大过年的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办法,他急需yào

他的帮zhù

。黄守信说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赶紧说。于是叶青把昨晚秦家的事情和自己遇到的事情讲述一遍,他的要求很明确,就是要黄守信动用他的人际关系,以最快的速度打听到秦家的事情,并且越详细越真实才好。因为这对自己也很重yào



第162章:秦家之变(二)

黄守信听完也大感意wài

,想不到秦家会发生内讧。秦家有三个掌柜的,是亲兄弟三人,这在洛阳的古玩界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大掌柜的早就不问世事,对家族的事情和古玩店的事情基本不闻不问,秦家最大的产业秦淮楼一般都是二掌柜和三掌柜打理。最近几年三掌柜也很少抛头露面,都是二掌柜的主持局面。这个二掌柜叶青见过,也打过交道,摆宴的是他,主持古玉交换月影灯的也是他。叶青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按黄守信的分析,秦家内讧很可能是一场权力之争,竞争的双方可能是二掌柜与三掌柜。因为大掌柜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不问事务,早已失去了统领全局的根基。倒是二掌柜与三掌柜有一拼。不过看昨晚的结果是二掌柜的占据上风,并且是完胜,估计三掌柜凶多吉少。

叶青说三掌柜的女儿就在这里,昨晚是自己把她救回来的。黄守信随之一愣,“你是说秦穆红在这里?”

叶青也为之一愣,这里没有秦穆红,只有一个秦雪。

“秦雪?”黄守信翻着白眼珠苦思冥想,最后摇摇头,对这个秦雪没有印象。他说事不宜迟,既然秦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如何要打听清楚。不过最不好办的是今天是大年初一,自己的人脉虽广,但是这个日子里也不好随便动用,搞不好还得自己亲自出马。叶青说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天黑以前一定把准确的消息给带回来,否则的话你老婆休想再生孩子。

这一招真管用,黄守信马上打保票,一定把最有价值的情报带回来。临出门叶青又把他叫住,“打听消息的时候顺便找一个叫邓三的人,这个人很重yào

,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必要的时候自己要见这个人。”黄守信点头表示记住。

眼见黄守信离开,叶青重新回到楼上。秦雪的情绪安静了不少,可能刚才整理过衣衫,整个人恢复了以往的形象,只是脸色略显憔悴。叶青说已经安排人去打听消息,相信傍晚以前会有确切消息。秦雪没有反应,呆呆地望着窗外发呆。叶青不知dào

如何劝说,只能由她去。

白天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傍晚时分,期间叶青几次叫秦雪吃些东西,对方都没有理睬。弄得叶青也没有胃口,中午吃了两包方便面了事。眼看天要黑下来,黄守信也该有消息了吧。叶青心里着急,禁不住下楼去等着,时不时在店门口张望,希望能见到黄守信的身影。一直到天黑仍然没有动静,他心里不免产生几分忐忑,该不会出现什么意wài

吧。

“还没有消息吗?”一个女性的声音问道,音调颤抖,充满憔悴。

叶青回头看看,秦雪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楼下。“应该快了吧,你别着急,今天肯定会有消息。对了,你一天没有吃东西,我给你弄点吃的?”叶青对她说道。他心里惦记黄守信的情况,不过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秦雪的情况会更糟。

秦雪微微点头,似乎同意叶青刚才的话。叶青心中一喜,她总算肯吃东西了。不过随即又一脸愁容,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吃的了,总不能让人家跟自己一起吃方便面吧。“你先等着,我马上回来。”叶青叮嘱完秦雪,起身走出店门,他得弄些吃的去。为了保险起见,他把店门锁上,防止秦雪玩儿失踪。…,

走在大街上叶青又开始发愁,弄些什么吃的呢?附近所有的饭店餐厅都关门歇业,大年初一,开张的饭店实在太少。距离最近的一家能够营业的饭店也有半小时的路程,甚至连辆出租车都很难找到。叶青绝不敢步行走那么远,家里还有一位姑奶奶,店门是锁不住她的,万一失踪的话,找回来就难了。叶青把秦雪当成了自己了解秦家的一种途径,从她嘴里可以了解很多内幕,不管出于什么考lǜ

,都不应该让她离开。可是这么空着手回去也不像话,总不能还回去吃方便面吧。猛然他想起来古玩街最边上有一家超市,应该还在营业,于是快步朝超市跑去……

半小时后,叶青和秦雪围着一个电饭锅,里面热气腾腾,煮着一锅绿色蔬菜和羊肉。对于不太善于做饭的男人来讲,涮羊肉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对付饥饿又可以吃得好、吃得饱的方法。虽然没什么调料,不过比方便面好吃多了。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热气腾腾,也算对得起大过年的气氛。

秦雪虽然情绪稳定一些,不过还是显得心不在焉,强dà

的心理压力几乎把这个女孩摧垮,仅仅一天一夜,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她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叶青知dào

她没胃口,索性试探着询问她一些秦家的事情,“你们秦家到底有几个掌柜的,大掌柜、二掌柜、三掌柜,还有少掌柜,都把我弄糊涂了。哪个掌柜才是真zhèng

的掌柜?”

秦雪抬起头盯着叶青,“你救我就是为了问这些吧?”她的话很直接,直奔要害。人虽然情绪很低落,但是心智并没有受到影响,也可以说她的思维很清晰。

叶青有些尴尬,顺手夹起一片羊肉放在麻酱碗里,试图掩饰表情上的不自然。“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完全可以不回答。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更不会严刑逼供。等我的人打听消息回来,如果外面条件不是那么糟,你随时可以离开。”叶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必须最大限度抵消秦雪的逆反心理。

“我们秦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告sù

你也无妨。秦家到了我父亲那一辈一共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老三,就是现在的大掌柜、二掌柜和三掌柜。我爸是老三,人们都叫他三掌柜,二掌柜和大掌柜是我的二伯和大伯。我大伯70多岁,患有糖尿病及其并发症,每天都泡在药罐子里,已经很长时间不过问家族的事情。他没有留下后人,早年收养了一个孩子,一直视为自己的亲生,这人你也认识,就是秦慕枫。我的堂哥。”秦雪简单介shào

了自己的家世,并再次提到秦慕枫。

叶青听到秦慕枫的名字,头皮不自然地紧了紧,这家伙实在令他心有余悸。那不是人,简直是鬼魅一般的存zài

。他知dào

秦雪和秦慕枫之间是宗亲关系,没想到关系会这么近,不过他不是秦家大掌柜亲生的,和秦雪的关系其实有很远。他不由自主回忆起秦慕枫和秦雪相处时的一些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叶青还在胡思乱想,秦雪又开始往下说:“大伯有病,秦家的日常事务就落在了二伯和我爸身上。秦家的二掌柜、三掌柜在洛阳古玩界属于泰斗级的人物,甚至在全国的古玩界都赫赫有名。秦家之所以还能与早年的古玩界五大家族并驾齐驱,我爸和二伯功不可没,这些年来一直是他们支撑着秦家的一片天空。最近几年我爸和二伯之间在经营上发生分歧,二伯的经营理念很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主张打掉洛阳所有的古玩大家,一统这座城市的古玩界,继而进军全国,吞并五大家族的其余势力。我爸对这事持保留意见,他主张和气生财,扩张自然好,但是要循序渐进,不能同时跟五大家族为敌。‘古董六扇门’想必你也听说过,各自的势力范围上几辈就已划定,多少年来没有人破坏规矩,秦家要是冒进的话,很可能会招来其他家族的联手反对。我爸主张先一统洛阳的古玩界,慢慢消化,等时机成熟再向外扩张。”…,

秦雪的话叶青基本能听懂,所谓的其他五大家族自然是张家、苏家、赵家、聂家和叶家。令叶青汗颜的是自己家族的叶家已经没落,没有资格和其他几大家族相提并论。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秦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尽管二掌柜和三掌柜意见不同,但是都具有扩张性,只是缓急不同罢了。“后来呢,事情怎么发展的?”

“后来……后来我爸和二伯一直争论不下,有时候甚至面红耳赤。再后来终于达成一致,先搞定洛阳的古玩界,这一点他们的目标始终是一致的。于是才有了一家很神mì

的古玩店开张,掌柜的就是我,那家店铺你去过,专门经营陪葬品。出手五色古玉也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因为古玉可以使人神智失常的秘密我们秦家是知情的,就是要利用这一点搞定本地的几个顽固分子,他们一直阻挠秦家统一洛阳的古玩市场。阴错阳差,你和你师父把古玉给收走了。紧接着你师父就去世,你带着古玉去了上海。五色玉环是我们秦家的传家之宝,当然不能被你带走,所以我才追到上海。况且古玉是我丢的,我爸也会因此受到连累,在气势上被我大伯压倒。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古玉丢失的这段时间里,我爸一直抬不起头,被二伯乘机压制住,夺走了秦淮楼的大权。秦淮楼是秦家的象征,谁掌握了它,谁就掌握了秦家的大权。至此我爸和我二伯更加对立,当时我就有预感,他们之间可能要发生激烈碰撞,没想到可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会这么快,这么出乎意料……”秦雪说到这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仿佛亲眼见到老爸被二伯迫害。

第163章:秦家之变(三)

叶青一直没有插话,秦雪的话对他来说太重yào

了,他对古玉和师父之死又有了新的了解。而且也了解到秦家的一些情况,原来秦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内部矛盾之尖锐远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

“你安心在这等着,我的人会很快带来消息,说不定还能把邓三带来,到时候一切内幕都清楚了。然后你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我不会阻拦。为了木雕鬼脸,我还会继xù

跟秦家二掌柜的斗下去,我们叶家的东西一定要物归原主!”叶青本想劝解秦雪几句,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身上。

秦雪对所谓的木雕鬼脸儿不感兴趣,她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父亲,在昨天的家族争斗中到底怎么样了。她向叶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过了今晚还没有消息的话,她必须要走,自己去找邓三。

叶青问她邓三是什么人,真的那么重yào

?秦雪说邓三是邓叔的儿子,一直在秦淮楼混事,对秦家上上下下颇为了解。所以邓叔才特意交待日后找邓三了解情况。目前来说邓三是唯一的线索,只有找到他才能最及时准确地了解到事情的内幕。所以秦雪很着急,怕时间拖得太长发生变故。叶青有自己的想法,既然这个邓三是邓叔的儿子,邓叔又为秦家三掌柜和秦雪死心塌地,怎么可能不引起二掌柜的怀疑,联系上邓三恐怕没那么简单。

当当当,楼下有人敲打店门,敲门的节奏很特殊,时轻时重,隐含着某种韵律。叶青一听便知是黄守信,这个老家伙终于回来了。他让秦雪在上面等着,自己下去开门。黄守信风尘仆仆,显然一白天没闲着。

“事情怎么样?”叶青把对方让进屋里问道。

黄守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答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打听消息太难了,很多人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几个跟秦家相熟的,又混不进去,秦家上上下下在今天格外的戒备严密,连拜年的人都不让随便进,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出入。往年秦家可不是这样,看情形真的像发生了什么大事。黄守信接连找了好几个人都没办法进去。后来关系托关系,总算买通了秦淮楼的一个店伙计,通过他了解到一些情况。”

叶青方才明白其中原委,怪不得一整天没回音,原来打探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后来呢,都打听到些什么?”叶青问道。

黄守信清清嗓子,梳理一下思路方才说道:“每年的大年三十都是秦家例行的祭祖的日子,这一天里秦家的祖宗人等都会参加,当然秦家有祖辈留下来的规矩,只许男丁参与,女丁回避。白天是规规矩矩的祭祖,到了晚上,秦家几大掌柜的聚在一起,总结一年的得失,部署明年的计划任务。年年如此。今年也不例外,年三十这天秦家三位掌柜的带头祭祖,连一向身体不好的大掌柜也全天参加。到了晚上,只留下秦淮楼和秦家中层以上的管事,商讨明年的计划部署。事情就发生在这时候……”黄守信说到这停顿下来,好像在故yì

吊叶青的胃口。

“后来发生了什么?”叶青追问。

黄守信见叶青心急,不禁面露难色:“说出来你可不要失望,那个店伙计身份低微,不可能进入会议室,更不可能知dào

里面的谈话。”

叶青一阵泄气,一整天的时间就打听到这些东西?他在秦雪面前夸下海口,保证一天之内把情况查清楚,现在如何跟人家交代。心里失望,脸上不禁带出来。…,

黄守信见叶青的表情很失望,补充道:“尽管那人没有去现场,不过正好他那天夜里值班,外面的一些情况还是看在眼里。会议进行的时间不长,屋里就传出争吵声,还有人在劝解。听声音好像是二掌柜和三掌柜在争吵,劝架的是大掌柜,不过他的劝解好像没什么效果。再后来其他人全部退出来,只剩下三个掌柜的。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屋里渐渐没了动静,好像争吵结束了。突然从秦淮楼外面冲进来几十号人,为首的正是秦慕枫,他把值班的店伙计全部替换掉,告sù

值班的人可以回家了。再后来的事情就不得而知。”

事情到了这一步,叶青心里大概有了一个脉络。秦慕枫带领人冲进去以后,做了对三掌柜不利的事情。并且还要对秦雪不利,敲好这时候秦雪和自己在一起,刘叔和邓叔第一时间给秦雪报信,于是才有了昨天发生的一幕。这就是事情的基本经过。目前还有几个问题没搞清楚,第一秦家三掌柜是死是活;第二秦家下一步会对秦雪怎么样;第三邓三在哪里。叶青要求黄守信再费费心,一定要把这三件事搞清楚,实在没辙把邓三找到也行,或许能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情况。

黄守信说尽lì

而为吧,秦家现在异乎寻常的戒备森严,搞清楚这些问题恐怕得需yào

时间,操之过急的话反而会暴露。

叶青安慰了老黄几句,目前来说也只有他能搞到秦家的消息了,如果连老黄的人脉都不能有所收获,别人更别想。他让老黄先回去休息,大过年的害得人家忙活一整天,实在于心不忍。黄守信畅快地一乐,说这是自己该做的,如果叶青能让他老婆再生个大胖小子,就是死他这辈子也值了。叶青一阵诧异,怪不得老黄如此卖力,原来是有私人的目的。唉,怎么跟他说呢,他老婆沈红可是压根没想要孩子。以后老黄要是知dào

了,指不定会怎么样。

叶青把黄守信送出店门,嘱咐他赶紧回家看看老婆沈红和女儿黄灿,这对所谓的母女可是不配套,搞不好要出乱子。黄守信也担心这个,一溜小跑往家里走。

叶青带好店门,把一楼的灯全部关闭,然后上二楼找秦雪,告sù

她今天的收获。秦雪显然对有限的情报很不满yì

,特别是她父亲的情况不明朗,令她坐卧不安。叶青说不如这样,明天我跟你一起出去,最好是找到邓三。秦雪没有理叶青,照旧在一旁发呆。

第二天叶青醒来的时候发xiàn

客厅里的窗户是开着的,窗户外面直通外面的街道。他暗道不好,秦雪肯定不辞而别。打开房门看看,果然不见人影。她终究是不相信自己,更没有想过跟自己合zuò

。叶青心里很不是滋味,彼此间的信任真的有那么难吗。秦雪此去会很危险,因为秦家不会轻易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她送上门去的机会。他赶紧打电话给黄守信,让他顺便注意一个叫秦雪的人,一旦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整个早上叶青都不踏实,他给老铁打了电话,如果找邹丽有困难的话,赶紧先回来。月影灯的事先放一放,最近洛阳这边恐怕要发生大事。老铁说他一直在寻找邹丽,大年三十的晚上终于在家里见到她,她去东北滑雪刚刚回来。经过两天的心理斗争,邹丽终于承认苏海山曾经给过她一件东西,是不是月影灯她不知dào

。不过对于苏海山的情况,邹丽却是只字不提。现在邹丽已经把东西拿出来,从外形上跟月影灯有天壤之别,显然不是要找的东西。不过苏海山很神mì

地把东西交给她,说明还是很重yào

的。老铁说明天他会和董兰兰带着邹丽一起回洛阳,不见到叶青,邹丽是不会把东西轻易交给其他人的。…,

叶青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闭着养神,说是养神,心里肯定没闲着。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走,老铁回来之后力量会增大一倍,到时候做起事来才有底气。秦家是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一道坎,“秦淮楼、秦淮楼……咱们走着瞧。”叶青心里默念。

叮铃铃……手机突然响起,叶青睁开眼接通电话,是上海的师伯打来的。他告sù

叶青正月初五这天“古董六扇门”的几大家族要齐聚洛阳,在秦淮楼讨论一些事情。师伯曾经发过誓,不再踏进北方半步,所以秦淮楼聚会的事情就交给叶青了,他可以全权代表苏家。叶青心里一惊,这么大的事自己能担此重任吗,他推脱几句,师伯不答yīng

,说相信他的能力,有什么大事向他汇报即可。

挂断电话叶青心里更加不能平静,索性关上店门出去走走。今天是大年初二,年味儿还很浓,古玩街上还没有店铺开张,也没有几个行人。根据惯例,最早开张的店铺也得到明天,不过很少,过了初五还会有一部分开门,正常营业要正月十五以后。走着走着不经意间来到了石头居门口,叶青信步走进去。店里只有沈红自己,见叶青进来,很热情地过去打招呼,并端上来很多瓜果和小食品。

对于沈红的热情,叶青很不习惯,总觉得她的热情有些过头,尤其是一双勾魂的眼睛,明眸流动春意无边,只要看一眼就会使人萌生异样的想法。叶青下意识与沈红保持开一段距离,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他自己都不知dào

为什么会来这里,就是为看她一眼?

第164章:五虎聚会

“黄灿呢,她不在家吗?”叶青问道。

“嗨,别提了,自从我们家老黄把她带回家,就一直撅着嘴赌气,好像谁欠她几百块钱似的。这不,昨天勉强在家里呆了一天,今天一早就被以前的伙伴叫出去了。”沈红提到黄灿的时候显得很生气,语气里都能带出来,看来这对所谓的母女真的是合不到一起。

叶青暗暗摇头,黄灿还没有被改造过来,一旦没有老铁和自己看管的时候,她的野性和自由散漫的不良习气会马上暴露出来。“革mìng

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对黄灿的改造还得继xù

啊。

沈红一边说话一边嗑着瓜子,姿势很优雅,甚至说很撩人。叶青不禁想起了旧社会的妓院,里面的妓女不就是这种姿势吗。不过说实话,她嗑瓜子的姿势真的很好kàn

,手指和嘴巴配合的恰到好处,两根白皙的手指夹住瓜子,优雅地送到嘴边,红唇轻启,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如玉般的牙齿上下咬合,咯一声,瓜子被咬开,随后瓜子皮被弹进特制的纸篓。

叶青看的有些失神,嗑瓜子他见过很多次,很多人都嗑过瓜子,不过能把这种很平常的动作演化为一种艺术,沈红是第一个。

“我的病最近有些反复,要不你再给我瞧瞧?”沈红说着流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不忍心拒绝。好像拒绝了她就会天打雷劈似的。

“这个……”叶青犹豫了一下,不过马上清醒过来。因为如玉突然警告他,这个女人最好少惹,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邪气,或许那就是勾引人的一种特殊的气质。招惹上她,恐怕会惹祸上身。如玉好长时间没有反应了,今天突然提醒发话,叶青不得不小心谨慎。

“呵呵,既然老黄不在家,我也不留了,等改天,一定好好给你把把脉。今天我实在没心情,中医是很讲究情绪的,心不定自然把脉不准,把脉不准则不能对症下药。不对症下药,病怎么能看好呢。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叶青勉强找理由推脱。最后起身往外走,这时候店门一开,黄守信迎头走进来,两人差点碰个对头。

“也掌柜原来在这里,怪不得店里没人。”黄守信没想到叶青会在自己家。

叶青背过脸找座位重新坐下,趁机掩饰一下内心的尴尬,还好刚才没有乱来,不然被人家堵住就坏了。他转过脸的时候已是一脸自然。“我来找黄灿,她不在家。看情况还是由我们管教比较好。”叶青勉强找一个理由。

提到黄灿,黄守信一脸愁容,“可不是,除了你们,她谁的话都不听,根本不认我这个爹。这不,又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去瞎混。”黄守信唉声叹气,宝贝女儿令他心力憔悴。

“她在我们那里还是很听话的,我想过段时间会改造好的。”叶青安慰道。“对了,今天有什么消息?”他又问。

黄守信暂时放下女儿的事,诉说今天的收获:“秦家今天照样戒备很严,一般人进不去。不过我还是托人打听到一些风声,正月初五,秦家可能要举行一个大会。据说‘古董六扇门’的大掌柜全部参加,到时候秦家、聂家、苏家、张家、赵家几大家族的大掌柜全部参加。可以说是古玩界少有的一次盛会,近些年来从未有过的盛会。会议的内容吗,据说是重新划分几大家族的势力范围,毕竟老规矩是几十年前定的,现在变化这么大,老规矩显然不合时宜。比如秦家日渐显赫,大有一家独大之势,他们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的要求最迫切。而叶家则没落消失,他们的势力范围需yào

有人接手。其他几大家族也都虎视眈眈,保全自己利益的同时也想多捞好处。近几年几大家族的明争暗斗不再少数,与其暗斗,不如大家坐下来商议,把各自的范围给画出来。”黄守信夸夸其谈,道出了大会的内幕。…,

其实叶青早已知dào

正月初五几大家族要聚会,但是具体内容并不知情,师伯也没有告sù

他。原来是为了重新划分势力范围,说白了就是重新瓜分利益,谁占据的古玩市场多,谁的收益就大、经济利益就多,当然实力就愈强。看似繁荣的古玩市场,实则风起云涌。黄守信提到叶家的时候,叶青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确如人家所说,六大家族唯一彻底没落的就是叶家,其他五大家族都还在。作为叶家的后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窝火和丢人的了。

黄守信见叶青的脸色很难看,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叶掌柜,你咋了?”

“没……没什么。邓三有消息吗?还有那个叫秦雪的,有没有消息。”叶青问道。

黄守信说邓三暂时见不到人,至于那个秦雪嘛,更是一点消息没有。叶青又问秦淮楼今天有没有大动静,黄守信说没有,平静的都有些反常。叶青稍稍放下心,看来秦雪没有蛮干。

叶青建议把“古玩街五虎”的其他四虎都叫过来,大过年的,大家聚一聚,地点就选在大孟二孟的茶楼。黄守信挨个打电话,时间不长大孟二孟先到,很快胖头僧也来了,最后来的是孔耗子,他拖的时间最长,说家里有几个亲戚一时脱不开身。

古玩街自从叶青到来之后就没有再收过保护费,所有的经济来源和开销都由叶青自己出,养着大孟二孟手下的一帮小弟。其他几个人也没少得到经济上的好处,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对于叶青,古玩街五虎现在是毕恭毕敬,俨然当成了自己的大哥。在叶青面前极尽讨好之意。叶青知dào

这些都是金钱使然,真zhèng

的情谊未必有多少,目前来讲他还用得着这几个人,所以经济上的支持还会继xù

,并且会越来越多,反正钱不是他的。苏家会提供给他所有的日常支出。以苏家的实力,最不成问题的就是钱。叶青打算把这几个人培养成自己的嫡系,让古玩街像钉子一样钉在秦家心头。胖头僧和大孟二孟相继表态,从今往后跟定了叶青,掉脑袋的事大家一块儿担。

叶青表面上装作很受感动,不免多喝了几杯。他心里清楚,酒桌上的话不可当真,他和古玩街五虎之间的关系远没到那种两肋插刀的程度,充其量只是利益之间的共享和合zuò

。面对秦家这个大敌,他们暂时走到一起。真zhèng

要把这几个人凝聚在自己身边,还需yào

花费一些精力和金钱。胖头僧和大孟二孟还好说,黄守信也能拿下,最令叶青捉摸不透的是孔耗子,这人贼眉鼠眼的显得心机颇深。平常孔耗子说话最少,叶青跟他的接触也最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总体感觉这人很难相处。

酒席进行的很热烈,胖头僧和大孟二孟都没有少喝,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黄守信因为惦记着要生孩子,所以没敢多喝。叶青喝的也不少,肚子里天翻地覆,头脑天旋地转,总之全身上下没有不难受的地方,走路都有些不灵便。不过头脑还算清醒,还能分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唯一没有喝高的就是孔耗子,他虽然也有说有笑,不过看起来非常假。这个人不得不留意啊,叶青暗暗琢磨。

散伙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叶青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寒风没有把酒气吹散,只是觉得冷而已。歪歪斜斜身影一直向前走,叶青知dào

那就是自己的影子,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酒。由于灯光照射的缘故,身影被拉得很长,足足有十几米,好像一根光怪陆离的棍子。他突然产生一个想法:如果现在有人偷袭自己的话,哪怕只有一个人,自己都会像一头醉狗一样任人宰割。这个想法很不好,虽然秦家最近没对他怎么样,但不意味着对他有所放松,对方像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会趁他不注意随时咬上一口。叶青暗暗后悔,今天实在是太大意了。…,

身后真的出现一道影子,叶青没有回头,但是他敢肯定绝对有人在跟着自己。因为细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自己的脚刚好踩到后面影子的头部,也就是说双方的距离只有十几米。鬼鬼祟祟跟着自己,绝对是一条不怀好意的影子!叶青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加快脚步。他快,后面的影子更快,甚至能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叶青心头一沉,完了,对方吃定自己了,打架他不怕,但是现在打架真的没有一丝胜算。凭直觉他能感觉到后面的人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是出手的时候了,叶青暗暗盘算,自己完全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躲避万万不可能,因为脚底像踩了棉花,脑袋头痛欲裂,勉强做动作的话会很滑稽,并且会引起对手的误判,招来致命的攻击。

叶青装作若无其事,慢悠悠往前走,实jì

上他的确走不快。现在对他来说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或许能暂时麻痹住对方,拖延一下时间。就好像一直一只鹿被老虎盯上,鹿如果不跑,老虎或许不会马上攻击,若是鹿有逃跑的迹象,老虎会毫不犹豫发起攻击。所以鹿要想多活一会儿,最好的办法不是跑,而是装作没看见老虎,呆在原地不动。

第165章:高人(一)

果然对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亦步亦趋跟着叶青,保持着只有一步的距离。叶青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眼角往下淌,甚至顺着眉毛流进了眼角。咸腥的汗液弄得眼睛非常不舒服,他还不敢用手擦拭,生怕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引来对手的致命攻击。几分钟的时间,对叶青来讲好像一个世纪,他从来没感觉到过如此大的压力。即便是暴露在狙击手的枪口之下也没有,毕竟当时的距离很远,自己眼不见心不烦,没有产生深入骨髓的恐惧。但是这次不同,恐惧距离自己实在太近了,只有一步之遥,那种被死神注视的感觉不是随便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如玉,我被对方盯上了,毫无还手之力。你赶紧想办法,不然我死定了。”关键时刻叶青想起了如玉。不知为什么如玉最近一段时间很少说话,使得叶青很摸不着头绪,要不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他说不定会跟如玉好好谈谈,搞清楚它最近在搞什么鬼,是不是病了。可是一块玉怎么会生病呢?叶青自己都觉得奇怪,重压之下自己竟然能想到这些。

“你一点儿危险都没有,怎么会死定了?”如玉的话令叶青莫名其妙,明明后面有人跟着,它怎么会觉察不到呢。

“不对,你再观察一下周围的气场,肯定有杀气存zài

,就在我身边。”叶青无论如何不相信如玉话,心说好长时间没交流,连超能力都没有了吗。

如玉沉默了一会儿,看样子在捕捉叶青所说的杀气,“真的没有,一丁点的杀气也没有,是你太多心了。”如玉再次否定了叶青的想法。

叶青彻底无语,没有杀气,怎么可能没有杀气,神mì

人明明就在自己身后不足一步的地方,难道非要对方亮出刀子才算有杀气吗。没有杀气自己怎么会出一身冷汗,冷汗不就是人在极度紧张和害pà

的情况下产生的吗。玉如一直判断的都很准,叶青也很信任它,但是这一次例外……

终于后面的人有了动静,叶青能清清楚楚看到,后面的影子抬起了一只手臂,狠狠朝自己的肩膀拍过来。这时候自己的店铺依稀可见,只需yào

几十米便可以到家,对方恐怕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终于按耐不住开始动手了。叶青不会坐以待毙,上身尽量往旁边一躲,后面的人一掌拍空。对方没有停顿,另一只手抬起来拍叶青的另一个肩膀,叶青再次闪身躲过。

仅仅两个简单的躲闪动作,叶青已是气喘吁吁,换做平时就跟玩儿一样的动作,今天做起来却异常吃力。酒精对人体的作用使他失去了大部分的灵活性。喝酒真是害人!叶青没工夫埋怨,攒足力qì

再次向旁边躲闪。因为后面的手掌再次拍下来,对方显然有玩弄他的意思,每次出手都没有攻击他的要害,只是拍打他的肩膀。

叶青第三次闪身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力道,身体前倾的太厉害,想收没有收住,噗通一声栽在地上。事先没有准bèi

,这一下摔得很重,感觉浑身的骨头架都摔酥了。叶青挣扎着想起来,连续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干脆放qì

,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彻底放qì

了抵抗,心说你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咯咯……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声音很熟悉,绝对是熟人,叶青大脑飞速转动,却一时想不起是谁。酒精或多或少麻醉了他的神经和思维。…,

“你不是会功夫吗,咋变成纸糊的了?在柳园的本事哪去了?”笑过之后,后面的人开始说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是黄灿!叶青突然想起来,怎么把她给忘了,绝对是她。“别愣着了,赶紧扶我起来!”叶青愤愤的说道。他心里装着一肚子火,埋怨黄灿太顽皮,鬼鬼祟祟跟着我干嘛,直接报名多好,害得自己虚惊一场。怪不得如玉感觉不到杀气,如玉身上根本没有杀气嘛,是自己想得太多,自己吓唬自己。

“我实在不想在家里呆着,想过来找你。半路上看见一个人影像你,走进一看还真是。于是就在后面跟着,你喝醉的样子还挺好玩儿……”黄灿说出了事情原委。叶青更加涨气,明明看见我喝高了,还不搀扶一把,躲在后面看我笑话。幸亏没收这样的徒弟。“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我扶起来!”叶青再次催促。

黄灿把叶青从地上搀扶起来,酒精的作用经过这一摔似乎更甚了几分,连走路都成问题。好不容易把他搀扶到自己店铺门口,黄灿也被累的气喘吁吁。叶青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教黄灿开门。这一坐下不要紧,竟然头脑一沉睡了过去……

叶青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外衣被脱去整齐地码放在床边。黄灿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床边埋头大睡。叶青想起来,头还是很疼,干脆又躺下去。床头柜上放着脸盆和毛巾,还有半杯白开水,看样子自己夜里还喝水来着,黄灿还用热毛巾给自己解酒。看着身边呼呼大睡的小姑娘,昨晚的一些怒气彻底消散。黄灿这小姑娘本性不坏,只是压抑的生活环境改变了她,假以时日,会被改造好的。叶青伸手抚摸着黄灿披散的秀发,柔顺而光洁,散发着潮气蓬勃的青春气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概是一生中最美的。

黄灿被叶青的手给弄醒,见叶青瞪着眼看自己,好奇地问道:“干嘛盯着我,我变成三只眼睛了吗?”

叶青不好意思地一声苦笑,“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黄灿不以为然,“切,那算得了什么,不过你的身体真的很重,费很大劲才把你弄上来的。”

“等你师父回来了,我一定在他面前好好表扬你。让他教给你真功夫。黄黄真的是大人了。”叶青知dào

黄灿费了力qì

,于是好言安慰道。

黄灿一把抓住叶青的手,“你说话可要算话,下次师父再出门的话,我一定得跟着,你不许搞破坏,听到没有。”黄灿开始向叶青提条件。

“好,我答yīng

你。不过我现在头很痛,你能不能给我弄杯开水。记住水不要太热,最好加一点糖。还有,弄一盆热水过来,我洗把脸……”叶青一口气提出好几个要求。

黄灿闻听不禁皱起眉头,显然叶青在把她当成保姆看待,这很让人窝火。还好她忍住了,这些工作她晚上其实都做过,顶多再重复一次就是。黄灿撅着嘴出去准bèi

。叶青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休息了一夜,身体基本上恢复,只是头还疼。时间不长门外想起咚咚的脚步,黄灿打来一盆热水给叶青洗脸……

叶青起床以后已过了上午十点,老铁和董兰兰正在往回赶,估计下午才能回来。叶青在店里无所事事,教黄灿看守着店门,自己在街上走动。散散步或许对恢复身体有好处。走着走着,发xiàn

斜对面的“天宝斋”今天开门营业了。古玩街今天有几家店铺开门,不过总体上不是很多,客流也不多,全部恢复营业估计要到正月十五以后。“天宝斋”的掌柜的姓马,马掌柜叶青认识,并且印象还算挺深。不仅仅因为两家的店铺是斜对门,更重yào

的原因是叶青前些时在人家店里捡过漏,一把看似没有款的紫砂壶被他淘到手,瞬间增值上百倍。…,

反正没事做,叶青信步走进“天宝斋”。马掌柜的还是老样子,又矮又胖,过了个年也没显着长高。叶青进去的时候马掌柜正在招呼顾客,见叶青进来只是冲他笑笑,没有离开顾客身边,看来对这个顾客很重视。叶青心想什么样的顾客能让马掌柜如此上心,不由得仔细看看。这位顾客六十多岁的样子,不过精神很好,打扮也很新潮,说五十多岁也有人相信。顾客头戴一顶毡帽,身上披着黑色风衣,脚下一双锃亮的皮靴,脖子上围着白色的围巾,看上去挺酷,显示出与年龄不相符的风度。

叶青暗暗好笑,心说这家伙不是在装逼吧,挺大的年纪还这打扮,装嫩还是装逼。不过看得出来,老者年轻时确实称得上美男子,即便现在身材和脸上的轮廓、五官等等都能依稀看到当年帅气的影子。这老头年轻时肯定是个万人迷,叶青暗想。

柜台上几卷画轴,马掌柜正在给老者介shào

做介shào

:“老人家请看这幅画,毕渊明的真迹,毕渊明人称毕老虎,他画的老虎可是一绝,放眼古今画坛,没有人能出其左右。毕渊明的老虎跟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并驾齐驱,都是各自最出名、最擅长的题材。老人家您看,这可是毕渊明的真迹,一头威风凛凛的下山猛虎。”

在马掌柜的极力推荐下,老者接过一幅卷轴,轻轻展开。画轴只展开一半,老者眉头一皱,把画卷丢还给马掌柜,“这也是出自毕渊明之手?我看画的不是老虎,是病猫!”老者的语气很不客气,冷冷的,没有给店主留一点面子。

第166章:高人(二)

叶青不由得一愣,画轴根本没有完全展开,他怎么就断定是赝品?不过看马掌柜一脸讨好的样子,人家的判断还没有错。叶青凑到柜台旁边,自己拿起画卷观看,的确是一头下山老虎,提款也是毕渊明,不过画卷只展开一半,画上的景致根本看不全。特别是老虎只露出一条尾巴,身体和脑袋还在画轴里面,怎么就能断定是赝品呢?看老虎最重yào

的是看老虎的头和四肢,仅凭一条老虎尾巴判断真伪,实在有些好笑。老者是如何做到的呢?叶青开始注意起这个老者。

叶青犹豫之际,马掌柜又拿起另一个画轴,“老人家您再看这幅,张善子画的一只老虎。张善子是张大千的三个,也是以画老虎出名,人称‘虎痴’……”

老者不耐烦地摆摆手,“别跟我讲没用的,我是来看画的,不是来听你介shào

画家的。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马掌柜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卷轴,吹吹上面的灰尘,递给老者。叶青看着马掌柜的这套动作,暗暗断定这幅画也未必是真品,因为保存的太草率了,简简单单扔在柜台里面,从上面的灰尘上看有很长时间没动过了。这不符合书画作品收藏的要求,书画作品是古玩里面比较不易保存的一类,怕潮湿、怕干燥、怕火、怕暴晒……总之保存起来比较费力。如果是价值很高的名画,保存是相当有讲究的,不可能这么随便放着。从这一点看画的真伪就有问题。

果然如叶青所料,老者只把卷轴打开了一半,再次丢还给马掌柜,“你家是不是耗子太多,需yào

养几只猫逮老鼠啊。刚才是一只病猫,这只也好不到哪去。”老者再次否定了马掌柜的东西。

叶青在一边暗暗称奇,心说这老者不简单啊,一幅画只看一半就立辨真伪,这样的眼力教人不得不佩服。莫非这是位高人?叶青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老者,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貌,看老者的装束和相貌,绝非一半的退休老头儿。今天有点意思,马掌柜怕是遇到行家了。

老者开始对马掌柜有意见,“你到底有没有真东西,要真是些破烂的话我可走了。洛阳是六朝古都,满以为会遇到些好东西,没想到净是些破烂。”老者露出失望的神情,转身要走。

马掌柜满面通红,被人数落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他一把拉住老者:“您等等,老虎为题材的画本店是真没有了,不过却有一幅别的画。先说好了,保准是真迹,您要是有兴趣的话我给您拿去。”

老者止住脚步沉吟不语,看样子在考lǜ

,“好吧,本来我今天只想找一幅老虎题材的,没有的话实在教人失望。其他题材的不一定合老夫的胃口,先说说,是哪位名家的大作。小名头儿的作品就免了,我还要赶时间。”老者对马掌柜所谓的真迹还持怀疑态度,看样子并不上心。

“说起画的主人,名气可是响当当,全国没有不知dào

的。但是绘画水平却算不上一流,或者说比较业余吧。但是他的作品很值钱,存世量也不多,有时候千金难求啊。不知dào

老先生是看重画家的名气呢还是看重画作的质量?如果您看重画家的名气,我给您拿去,如果您只看画的质量,得,您就甭看了,这位画家的作品实在不能跟大师相提并论。不过我敢保证,他的名气绝对在黄胄啊、张善子啊、甚至是张大千、徐悲鸿之上。”马掌柜罗里啰唆说了一大堆,把叶青彻底弄迷糊了。世界上哪有这种事,画家的名气很大,大到全国人民都知dào

,画家的绘画水平却一般。有这样的事吗?叶青大脑飞速转动,琢磨着马掌柜所说的画家到底是谁。…,

老者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马掌柜见老者有意,转身进入里屋,看样子去拿东西。叶青暗想这次的东西有门儿,看马掌柜谨慎的样子,或许是件真东西。店老板都犯同一个毛病,假东西在柜台上摆着,真东西都偷偷藏起来,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真zhèng

的买家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马掌柜也有些在斗气,明知dào

老者意思不大,非要拿出来让人家看,分明是在表示本店有好东西,不要把人看扁了。

店里只剩下叶青和老者,叶青有心趁机与老者说几句话,最好是搭上关系。可是老者根本不正眼看他一眼,好像叶青根本不存zài

似的。弄得叶青也不好意思上去搭腔。不过心里一直在纳闷,马掌柜所说的这位画家到底是谁,他实在想不出有这么一位名气很大、画工却很一般的画家。一般来说实力和名气是成正比的,实力到了一定高度才会名气大增,没有过硬的实力,名气从哪来?真不知dào

马掌柜是故yì

卖关子还是怎么着,这次再不能让老者满yì

的话,估计老头子开口骂人的可能性都有。等着吧,一会儿就会有结果。叶青暗想,他索性找一把椅子坐下,看看这场戏如何收场。

时间不长马掌柜从角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长筒的布包,里面包裹的应该是他所说的书画作品。叶青眼巴巴看着马掌柜一点一点把布包裹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幅卷轴。“老先生,慈禧老佛爷您不陌生吧,她会画画想必您也知dào

。但是慈禧老佛爷的真迹恐怕您不一定见过吧,得这就是。”马掌柜一扫原来的尴尬,眼角眉梢变得飞舞起来,显然对自己的这幅画很有信心。

叶青听到慈禧两个字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怪不得马掌柜说名气很大画工一般,慈禧太后完全符合这一点。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其实一些政治家最符合马掌柜刚才所说的条件。慈禧太后就是一个例子,她出名不是因为画画,而是因为在政治,但是她确实也偶尔留下一些作品,并且经常上次给身边有功的大臣,以示恩宠。这就造成一个有趣的现象,画家本身虽然画技不算一流,但是名气却很大,所以这些人的作品就不能单单以质论价了,名气和政治背景无形中给作品增加了不少价值。除了慈禧太后以外,像孙中山、康有为、李鸿章等等一批近现代的政治家,他们的字画也已经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字画,掺杂了不少艺术以外的因素,其作品价值也不能单单以艺术品的观点论价了。

老者面色很平静,慈禧两个字没有提起他丝毫的兴趣。老者把画卷打开到一半的时候,叶青的心情稍微有些紧张,这次不会只看到一半还说是假的吧。刚想到这,老者果然放下了画卷,这次没有直接丢给马掌柜,而是轻轻放在柜台上。“这幅画不是慈禧的真迹。”老者很干脆地说道,话语间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显得极为自信。

马掌柜几乎没坐在地上,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不……不可能……我花大价钱收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再说我专门与故宫博物院的真迹做过比对,慈禧的印章一模一样,连印油和纸张都一样,都是康熙年间的绢。怎么可能有差错!”

老者微微一笑,脸上带出几分嘲讽,“我没说这幅画是假的,我只是说画不是慈禧的真迹。”…,

叶青在一旁也替马掌柜鸣不平,不是慈禧的真迹可不就是假的,怎么说不都一样。

“您的意思分明就是说画是假的,不是真迹,那只能是假的。”马掌柜对老者的嘲讽也显得有些不满,但是忍住了,他要搞清楚画的内幕。

老者被马掌柜的表情逗乐了,“亏你还是古玩店的掌柜,连慈禧其人都没搞懂,还妄自收藏她的画作。慈禧这人确实会画画,并且艺术性还不低,或者说比宋徽宗的艺术造诣也差不到哪去。不像你说的那样画技不入流,至少也应该算二流画家吧。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老夫我收藏有三幅慈禧的真迹,可以说对慈禧的绘画风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慈禧画画一般都是送人,送给朝廷有功的大臣以示恩宠。不过她日理万机,不可能天天画画,于是很多时候都让人代笔,然后盖上慈禧的印章。这种画最多见,地位也比较尴尬。你说不是真迹吧,印章确实是真的,也是慈禧让人画的,宫廷里也有记录;你说是真的吧,着实不是出自慈禧的亲笔。所以属于半真半假。你这幅画就是慈禧让人代笔的那种,所以我才说不是慈禧的真迹,但是还不能说是赝品。”

马掌柜听罢,惨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一些血色,不管怎么说不是赝品就好。叶青在一旁也暗暗吃惊,老者只打开了一半,就能从深层次看出画的真伪,眼力实在太毒了。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牛逼的人,原来以为老者在装逼,现在看来不是,是人家真牛逼。

第167章:高手(三)

“给慈禧代笔的人很多,一般都是宫廷画家,有时候笔墨比慈禧本人还好。这幅作品看起来也像女人的画风,应该是宫廷的女画家为其代笔的。不禁让老夫想起一个人:廖葭慧。这人是SC籍的一个女画家,被请入京师后当过慈禧的绘画老师,慈禧的一些应酬之作有时候也让她代笔。这幅画估计就是出自此人之手。”老者进一步解释。

叶青禁不住好奇,凑过去观察这幅画,最后忍不住伸手把画卷完全打开。画面上一株兰花,旁边是几块山石,一派田园风情。果然有慈禧太后的印章,提款写的是赐予某某大臣,应该如老者所说,属于慈禧赏赐给有功的大臣的。

“这幅画的画工不错,并且题材在慈禧的绘画当中是不多见的,甚至可以说极少出现。慈禧小名儿不是叫兰儿嘛,画上恰恰有一株兰花。若非送给最亲信的大臣,绝不会有如此的题材。山石画的也不错,瘦、漏、透、皱、丑尽皆具备,掌握了绘画田园山石的精华。也称得上一幅好的作品了。”老者再次做了补充。

叶青佩服的五体投地,说什么也要跟老头子搭上关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者短短几句话让叶青受益匪浅,这就是高手,高手流露出来的气势令人高山仰止。叶青打算跟老者攀谈几句,说不定还能搭上关系,扭头正要跟老者说话,方才发xiàn

老者不见了。仔细看看,老者不知何时已走出店外。叶青有心追过去,被马掌柜一把拦住,“兄弟,别追了。你还没看出来啊,那是不是来买东西的,诚心是来消遣的。这样的人肚子里有真本事,但是眼睛里目空一切,你我在他眼力就跟空气一样,追过去也是自讨没趣。”

马掌柜的话很令人丧气,不过还是有道理的。叶青打消了跟老者来往的念头。高人有时候就像一颗流星,需yào

人仰视,而且见首不见尾。叶青心里空落落的,没心情继xù

待下去,转身告辞。马掌柜忙着收拾台面上的画卷,也没有挽留。

大街上的人很稀疏,看不见老者的半点影子。前后不过一两分钟,这老头儿的步伐可够快的。叶青不由得感叹一句。

叶青满脑子都是老者的身影,连逛街的心情都没了。灰溜溜回到店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午饭还是黄灿准bèi

的,她的手艺每天都在进步,现在基本可以赶上业余厨师的水准了。叶青一直没有离开店铺,按时间推算老铁他们快回来了。又过了一会儿,老铁和董兰兰推门而入,叶青腾一下站起来过去迎接,好几天不见还真有些想念。两个人风尘仆仆,精神不是很好,一看就是赶远路的。

黄灿像小鸟一样飞过来,扑到老铁怀里,弄得老铁面色通红,张着手臂不知dào

放在哪。董兰兰在一旁狠狠瞪着老铁,哪怕他有半点不安分的举动,她都会像一头愤nù

的母狮子一样发作。老铁一脸无辜地盯着董兰兰,意思仿佛在说我冤啊……

叶青赶紧过去给老铁解围,把黄灿拉开,让她去准bèi

些吃的。说你师父还没吃午饭呢。黄灿这才离开。董兰兰受不了路上的灰土,上二楼去洗澡。一楼大厅里只剩下叶青和老铁。叶青问起事情的经过,一个邹丽就那么难找吗。

老铁马上开始诉苦——邹丽这个人太野了,满以为在学校能顺利找到她,可是偏偏放寒假。只好去她家里,家里人说还没回来,可能要跟几位同学玩几天,年底再回家。老铁又马不停蹄赶回学校,好不容易找到邹丽的同学,对方说邹丽和几个人去BJ玩了。老铁没跟着去BJ,首都那么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还不如守株待兔。老铁和董兰兰在邹丽的家附近找了一处宾馆,等着她回来。一直到大年三十,邹丽才回家。老铁找她说明来意,邹丽对老铁的警觉性很高,始终不肯透露半点消息。老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做通工作。邹丽总算把苏海山交给她的东西拿出来,她口口声声说这就是月影灯,是干爹亲口告sù

她的。老铁怎么看都跟月影灯不沾边,不过既然是苏海山留下的,还是带回去的好。老铁还说,邹丽原本也打算跟着来,临行前出现一些变故,所以才没过来。…,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叶青对过程不感兴趣,看重的是结果,到底把月影灯带回来没。听老铁的语气好像对邹丽的东西有所怀疑。“东西在哪里?”叶青有些迫不及待,想快一点见到师父留下的东西。

老铁弯腰打开旅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盒子呈长方体,第一眼看上去形状有些像骨灰盒。不过比骨灰盒要精致,通体红木材质,表面雕刻着花卉鸟兽等图案,六个边角镶着金色护角,叶青没有细看,不知dào

是不是纯金。盒子确实很漂亮,不过跟月影灯不沾边,亏邹丽能说出这就是月影灯话,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叶青虽然没有见过真zhèng

的月影灯,但是假的他见过,从秦家换回来的虽然是假的,但是也能从中推测出真的什么样子,至少形式上跟假的差不离,一个又细又长的灯架,一个圆柱形的灯罩。如果说月影灯在一个不算大的正方体的盒子里放着,叶青无论如何不会相信。难怪老铁会怀疑,这简直就是在开国际玩笑。不知dào

是邹丽弄错了,还是师父弄错了。

老铁见叶青意wài

的样子,颇有同感地说道:“怎么样,你也傻了吧。我当时就怀疑邹丽的话的真实性,可以邹丽一口咬定这就是月影灯,是你师父苏海山亲手交给她,并亲口告sù

她的。千真万确的月影灯。反正东西我带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叶青伸手把盒子拿起来,分量不算太压手,里面的东西看来很轻,手上感觉到的也就是盒子本身的重量。他更加纳闷,既然盒子里没什么东西,就更不可能是月影灯了。不管是什么,先打开看看,叶青摆弄着盒子打算打开。令他吃惊的是竟然找不到盖子,没有盖子,自然也就打不开盒子。这是怎么回事?看来小小的盒子上还有一些玄机,叶青不信邪,开始耐着性子破解盒子上的奥秘。

这时候黄灿把饭做好了,喊老铁上去吃饭。老铁说你先自己慢慢看,我上去吃饭了。叶青正一门心思摆弄木盒,随便摆摆手,示意他自便。一开始叶青没太在意,越仔细观察越暗暗心惊,这个木盒子设计的太精巧了,不是几块木板钉上的,而是由很多个小木条拼装起来的。每一根小木条都有特殊的构造,彼此咬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令叶青吃惊的还有做工,木条与木条之间拼合的严丝合缝,在配上表面的雕刻,冷眼看就像一块整体的木板。叶青把木盒子翻来覆去,一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这种拼合其实大有玄机,只要找对地方,只拆开一根木条,整个盒子就会立即散架,变成一堆木块儿。可惜关键的那根木条隐藏的很深,教人无从下手。

老铁吃晚饭从楼上下来,见叶青还抱着盒子不放,禁不住乐出声来,“嘿嘿,你还是省省吧,我摆弄了大半天,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你也未必能打开。这个盒子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叶青低着头不理老铁,自顾自摆弄着。不过心里也开始泄气,老铁费尽lì



都打不开,自己又没比人家多长一只眼睛,怎么会轻易弄开呢。

老铁凑到叶青身旁,“你听说过鲁班锁吗?也叫八卦锁。我想这个盒子就是鲁班锁的原理,实jì

上就是扩大了的鲁班锁。只要你找对关键的那个木条,把它拆开,盒子就会打开。反之,除了那个关键的木条以外,任何其它的木条都不好使。老祖宗的智慧啊,真是教人佩服。”…,

叶青狠狠瞪了老铁一眼,心说就你知dào

鲁班锁,凡是稍微懂行的人都知dào

其中玄机,只不过找不出那根关键的木条罢了。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打开。”老铁对叶青的冷淡丝毫不在意,依旧自顾自说道。

“什么办法?”叶青问道。

老铁不怀好意地一乐,“很简单,用斧头把盒子给劈开。”

“我呸!”叶青狠狠呸了老铁一口,“你那也叫办法?纯粹是馊主意。”这个法子叶青也想过,不过只是一闪而逝,谁忍心把这么精致的盒子给毁掉。不说别的,但就盒子的木料和做工,拿到拍卖会上能值几十万。几十万啊,一斧子下去就没了。再说硬来的话保不准会把盒子里面的东西给毁坏,更加得不偿失。

叶青又摆弄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头绪,一直到天黑吃饭时还不肯罢手。老铁催促了好几次才放下。吃晚饭接着弄,直到大半夜。老铁起来尿尿,见叶青房间的灯还亮着,于是又过去提醒几句,赶紧睡吧,或许晚上做个梦盒子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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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群雄聚会

第二天,老铁没有看见叶青抱着盒子不放,看来是死心了。明天就是几大家族聚会的日子,叶青必须静下心来准bèi

。他把这件事告sù

老铁,后者眼睛直放光,这样的盛会怎么能少得了他。“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管他什么家族,敢来横的先把他放倒。”老铁自保奋勇参加。

叶青正有此意,有老铁陪着去还有个照应,这也是他急着让他赶回来的原因。几大势力凑到一起,恐怕一时很难谈拢,到时候即便是打架,有老铁在也不怕。至于董兰兰嘛,只能留下来看家,负责联络苏家在洛阳的其他力量。古玩街的五虎也要做好准bèi

,说不定秦家会玩儿阴的,提前准bèi

好没有坏处。叶青又联系上远在上海的师伯,看看师伯能不能透露一些其他几大家族的一些信息,比如参加聚会的都是什么人,每个人都有什么特别之处,自己遇到他们应该如何答对。

师伯的回复很令他失望,“古董六扇门”最近十几年其实很少有深入的来往,对于彼此间的一些情况不是很了解,更不知dào

各个家族会派什么代表参加,当家人参不参加还不一定。比如苏家,苏青山和苏文若都不会参与,而是派叶青为代表,别的家族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叶青索性不再多想,晚上让黄灿和董兰兰多做几个菜,好好地吃一顿,明天准bèi

单刀赴会。

老铁说这怎么能叫单刀赴会呢,不是还有我跟着吗,再说你也没拿着刀啊。叶青狠狠蔑视了他一眼,我这是比喻好不好,连这都听不出来,关云长当年也不是一个人赴会的啊,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周仓嘛,我好比是关云长,你是我的跟班,好比就是周仓。

老铁听到“跟班”两个字有些不乐意,说咱们是合zuò

关系,谁是你的跟班?要不是看在苏老的份上,我都懒得理你,还会千里迢迢跟你跑到这里?再让我听到跟班两个字,信不信我揍你!

叶青赶紧说软话,“得算我说走嘴了还不行。总之明天我唱主角,你配合我,我让你上东你上东,让你上西你上西,没有我的话不准轻举妄动,哪怕有刀架在你脖子上。”

老铁沉着脸露出不悦的表情,说了半天还是跟班啊。这时候黄灿把晚饭端上来,老铁方才放下对“跟班”的纠结,专心致志对付端上餐桌的饭菜。

秦淮楼,叶青和老铁到来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车,想必有人比他们先一步到来。店伙计好像认识叶青,也没盘问什么,直接把他带到二楼,通过走廊拐进一个房间。这里叶青和老铁很熟悉,就是上次交换月影灯和五色玉环的地方。只不过房间里多出好多把红木椅子,显然是为了招呼更多的客人。俨然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大厅中间的位置增添了几张大号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样古玩,有瓷器有书画,还有一尊挺大个儿的佛像。叶青不知dào

这是啥意思,是为了增加气氛搞的装饰吗?可是摆在中间的位置是不是太突兀了,或者有其它的用意?

叶青进来的时候屋里站着不少人,都在围着这些古董品头论足,古玩圈子里,探讨古玩再正常不过。人群里赫然站着秦家二掌柜,他见叶青进来,微笑着点点头:“叶青,你可是来得最晚。怎么,苏青山没有跟你讲清楚时间吗?”…,

叶青听到这话马上明白过来,师伯事先和几大家族做了沟通,在场的人对于他代表苏家并不感到奇怪。其实叶青是拿捏着时间来的,不早也不晚,进门的那一刻刚好是指定的时间。叶青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这么做的,这样重yào

的场合去早了不是去晚了更不是,去早了显得自己太轻浮,没有分量;去晚了会有失苏家的形象。所以才决定掐着时间来。没想到其他人都提前到场,给人留下的印象似乎是他迟到了一样。

叶青不肯在这上面吃亏,一开始就吃哑巴亏的话,后面的事情会很被动,甚至会影响到至关重yào

的利益分配。他举起手臂冲秦家二掌柜扬了扬,特意露出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刚刚好,这不能算迟到吧?”叶青看似对秦家二掌柜说话,实jì

上是说给在场所有人的听的。

“呵呵,虽然不算迟到,但是你最后一个来却是事实。我说的没错吧?我看应该罚。”秦家二掌柜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其他人也都把目光聚焦在叶青身上,尽管事先知dào

些消息,当看到这么一个毛小子进来之后,脸上还是有些不悦。苏家对待这次“古董六扇门”的聚会也太草率了吧,这可是十多年来几大家族第一次聚会。要知dào

在场的人年纪最小的也将近五十,很多都是六七十岁,叶青混在人群里显得特别另类。

叶青看出了众人不善的目光,如果自己一味跟秦家二掌柜对着干的话,很容易引起众怒,会给人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好像小人不尊重老人似的。所以现在得忍,顺从着别人的话头儿。“这个……二掌柜说的也有些道理。不知要罚什么呢?”叶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如果类似于罚几杯酒的话,他认了。

“好,爽快,小伙子还挺会说话。这里我是东道主,怎么罚我说了算,我看不如这样,看见桌子上几件古董了吗,小友不妨给我们几个老家伙讲解一番。我想苏青山选中的人应该有这个眼力。刚才几件东西我们基本都看过了,想听听你的意见,怎么样?”秦家二掌柜笑吟吟地对叶青说道。

叶青马上明白过来,这家伙没安好心啊,这不是要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脸吗!在场的都是古玩界精英中的精英,他听师伯说过,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家的专长,比如秦家专长瓷器、赵家擅长书画、张家是青铜器和佛像、聂家则擅长玉器……这些家族的大掌柜每一个人都眼光独到,在各自的专长上浸淫几十年,眼里绝对不揉沙子。在他们面前讲解古玩,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说对了还好说,万一有瑕疵,不被笑掉大牙才怪。最要命的是这些人会鸡蛋里挑骨头,抓住任何一个微小的漏洞,继而对别人的论断全盘否定。到时候不光是自己丢脸,更重yào

的是丢师伯的脸,丢苏家的脸。秦家二掌柜这招可够阴的,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招,实则暗藏很深的杀机,几乎能一帮子把叶青打死。

叶青虽然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暗暗叫苦,把秦家二掌柜的八辈祖宗问候了若干遍。“这个我看不合适吧,在座的都是老前辈,我品头论足的话不是班门弄斧吗。”叶青实在不想接招,能避则避。

“诶,小友这是哪里话。人们不是常说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吗,晚辈比前辈更有作为,不要谦虚,我们相信你,更相信苏青山的眼力,他不会看错人。是不是各位。”秦家二掌柜没想着要放过叶青,最后把其他人也搬出来,让叶青不接招都不行。再不答yīng

的话就是跟在场所有人作对。其中有两个人随声附和,其他人则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

叶青知dào

自己不能再推脱了,要不然就是示弱,会有损苏家的形象,对后面的谈判带来很大的不利影响。只能硬着头皮答yīng

下来:“即然这样,我就班门弄斧一次,当然了,我的眼力绝对不能跟各位前辈相提并论。圣人面前卖字画,有不妥之处还希望各位圣人多多包涵。”叶青先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同时把其他人吹捧一番,最大限度化解了刚才不利局面。

秦家二掌柜摆摆手,示意可以开始了。其他人也把眼光聚焦在叶青身上,谈正事之前先放松放松也好。

叶青冲老铁一使眼色,意思是说你别看热闹,大家一起过去瞧瞧,丢人又不是丢我一个人。老铁马上会意,跟叶青一起走到第一件古董跟前,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这是一件足有一米多高的佛像,盘腿打坐、面目端庄慈祥,衣纹的线条和人物的曲线相当流畅,身材的比例也恰到好处,堪称释迦摩尼的标准像。佛像的表面还隐约可见斑斑驳驳的金色,可见以前应该是镏过金的,由于岁月的洗礼和人为的摩擦,金色已经脱落的很严重,只有不容易用手触摸到的边角部位还有些残存。佛像通体呈暗红色,好像是木雕,又好像是金属铸造后浮现出来的包浆。叶青开始沉吟起来,如果不上手的话很难搞清楚是什么材质。他抬头看看秦家二掌柜:“秦掌柜,我能不能上手?”

秦家二掌柜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扭头看看身旁不远处的一个老者。这位老者比秦家二掌柜要年轻几岁,不过也有六十岁的样子,身材矮胖,稍微有些秃脑门,八字眉,眼角往下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奸,属于心机很深的那种。老者皱着眉头没有表态,显然东西是他的,不愿意让别人上手。叶青见状反倒高兴起来,主人不让上手,鉴定没法进行,这一关就算过去了。叶青两手一摊,做出无可奈何的姿态,意思向别人表明,鉴定受阻,可以告一段落了。

第169章:神人赵半尺

老铁很自然地接过话茬:“指日高升这个题材在明朝末年的崇祯年间比较常见,因为当时社会动荡,人们若要过上富足的生活,当官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也只有做官才能够在动荡中寻求一些安定感。‘指日高升’实jì

上就是一种寄托,精神上的寄托,试图用仕途来改变生活现状。我没有看瓷罐下面的款,赎我大胆猜测一下,这就是明代崇祯年间的瓷器,不知dào

对不对。”老铁说到这把罐子拿起来,口朝里底朝外,目的是让别人清楚地看到底款。果然赫然留有六个大字:大明崇祯年制。

老铁虽然比叶青大几岁,不过在这些老江湖眼里也算是年轻人,他的一席话绝对是震撼性的。几个老家伙不免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眼前这两个年轻人都不简单啊,怪不得苏家会派他们来,单就古玩方面的造诣来讲,两个年轻人就有资格参加。

叶青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别人惊疑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无比的高兴。别人越是惊疑,他越是高兴,看着别人脸上的表情,叶青心里无比地受用。他和老铁今天都没给师伯丢人,不仅没有丢人,还长脸了。同时他对老铁又多了几分敬意,这家伙不光是能打,在古玩鉴定方面也有一套,甚至在自己之上,如果今天没有老铁跟着,自己真不好应付。看来今天带着他来还对了。有句话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别看老铁刚才的发言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平时所下的功夫、所吃的苦有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叶青也是搞古玩的,也是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能体会到其中的艰辛。因而对老铁更加敬重。

下面还有一件古董,是一幅卷着的书画,这也是最后一件需yào

鉴定的古董。叶青稳住心神,上前走几步,准bèi

打开书画观看。说实话他心里真的没底,书画这一门相比瓷器,鉴定起来似乎还要费精力。不光是叶青,其它地方也一样。瓷器可以用碳14的鉴定方法,测出大致的年代,真伪立辨。但是书画不行,因为有些老仿的书画作品本身跟真迹就处在同一个年代,碳14的年代测试法就不管用了。比如像唐伯虎、郑板桥、齐白石等等这些历史上有名的画家,在他们在世时仿品就已经非常多了,赝品跟画家处在同一个时代,碳14的测试法当然不管用,有时候一件书画作品,年代很老,但是不一定就是真迹。书画的鉴定主要还是靠人、靠经验。唯一的捷径就是多看真迹,了解每一个画家的绘画风格,时间长了自然就能分辨出真伪。当然了,同一个画家,在不同的年龄段绘画风格也不尽相同,比如齐白石、张大千这些成名的大师,年轻时和老年时的绘画风格截然不同,仿佛就是两个人画的。这就需yào

对画家的生平深入了解,深入研究其风格的演变和过度,才不至于看走眼。

最令叶青头疼的就是看书画,因为他本身接触的真迹就不是很多,看书画的眼力还没有磨练出来。况且中国历史上画家实在太多了,仅是大师级的就不下上百位,小有名气的更是数不胜数,以他这样的年纪和阅历,不可能面面俱到,也没有时间去研究每一位画家。

叶青瞅着眼前的画轴,心里直打鼓,如果是一个很偏门的或者不太出名的画家的作品,还真够他喝一壶。他暗暗扫了老铁一眼,意思教他留神,万一自己卡壳,他赶紧过来救场。不知什么原因,老铁此时也是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叶青心头一凉,莫非书画也是他的弱项?这下可好,等着丢人吧。…,

叶青厚着脸皮把画轴拿到手里,准bèi

打开。这时候秦家二掌柜说话了:“且慢。”

叶青下意识停住手上的动作,心说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名堂。

秦家二掌柜扭头看看其他人,缓缓说道:“诸位,我们刚才就是看到这幅画了,叶青小友的到来把秩序给打乱。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接着看这幅画,大家一起品味,就不要难为叶青小友了。”秦家二掌柜的话出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之间开始为叶青着想起来,似乎怕他鉴定不好会丢人似的。

叶青也暗暗纳闷,不知dào

这老家伙唱的是哪一出,莫非突然之间良心发xiàn

?其实他错会了秦家二掌柜的意思,对方是怕叶青再出风头,那样就得不偿失了,本来是想让他当众丢脸,没想到却给人家长了脸,这是秦家二掌柜无论如何没想到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门心思让叶青鉴定了。既然夹贮的佛像和指日高升的瓷器都难不倒对方,一幅书画又能怎么样,于是秦家二掌柜马上收手,不能再让叶青利用这件事继xù

出风头。这一点是叶青没想到的。不过话说回来,秦家二掌柜也有失算的地方,他万万想不到叶青和老铁都对书画不很精通,他的建议实jì

上是给对方解围了。如果被他知dào

叶青的心思,恐怕连上吊的心都有。

秦家二掌柜拿起画轴,对其中一个人说道:“赵兄,你的‘一支青莲’赏瓶我自作主张让叶青小友拿起来观看,那么我们秦家这幅书画自然也得让你老兄先上手了。”

叶青这才明白过来,一支青莲的青花赏瓶不是秦家的,而是二掌柜嘴里的赵兄的,这位赵兄想必就是六大家族里面的赵家了。叶青不由自主向人群里望过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这人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英姿飒爽、精神抖索,年轻时肯定是标准的美男子。这人他昨天刚见过,就是在马掌柜店里看画的那位老者。老者的功力给叶青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幅画只打开一半便能立辨真伪,着实令人拍案叫绝。想不到他竟是六大家族之一的赵家,不过回想起来也很正常,赵家本来就是以书画见长的,也只有赵家的掌柜能有如此的本领。

叶青胡思乱想的空当,姓赵的老者已把画轴从秦家二掌柜手里接过来。老者并不急于打开,而是先把卷轴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才缓缓把卷轴打开。叶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说该不会只打开一半吧……

果然,卷轴打开到一半的时候,赵姓老者止住手上的动作,片刻之后又把卷轴缓缓卷起来。“东西不错,是张大千的真迹。”老者很干脆地说道。

秦家二掌柜没有马上表态,只是脸上露出些许古怪的神色,不过他久经场面心理素质极佳,古怪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别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时候聂老爷子先说话了:“赵半尺啊赵半尺,难怪人们都叫你赵半尺。多少年还是老样子,看画只看一半,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么好胜。”

叶青心里一动,赵姓老者原来有这么个外号,赵半尺,这个外号倒也贴切。用在这位老者身上一点儿都不夸张。

赵半尺冲聂老爷子一笑,“哈哈,聂老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在你老哥面前,我真的要矮上半尺了。”…,

“我说赵半尺,好东西不能你一个人看吧,来,打开大家一起欣赏。”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姓老者说道。他的语气有些生硬,显然对赵半尺刚才的表演并不感冒。他把画轴从赵半尺手里接过来,刷一声全部打开,跟赵半尺刚才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力道再大一点甚至能把画卷给撕裂。张姓老者的动作吓得叶青一缩脖子,这要是把画扯坏了,几百万可就没了。看来这老头儿也是火爆脾气。

张姓老者打开画轴看了几眼,不由得笑出声来:“嘿嘿,不对呀,落款可不是张大千,分明是石涛嘛。赵半尺,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张姓老者说完话,脸上露出一丝得yì

,显然在嘲笑赵半尺的失误。

其他人听到此话纷纷凑过去,包括叶青和老铁,果然落款是石涛,印章也是石涛的印章。这是一幅山水画,从绘画风格上看也符合石涛的风格,笔法流畅凝重,山坳之间密密麻麻的“点苔”劈头盖面,山石新奇、松揉秀拙,墨法枯湿浓淡兼施并用,极富个性。不要说别人,连叶青看着都为之一振,这就是大师的作品,其感染力足以渗透到任何一个人的精神深处,即便你没有艺术细胞,亦会为之心动。

叶青暗暗替赵半尺捏着一把汗,明明是石涛的作品,老人家张嘴就说是张大千,这玩笑可开大了。这时候秦家二掌柜说话了:“赵兄,是不是年纪大了看花眼了。这分明是石涛的作品,跟张大千如何沾边。看来赵半尺也有失误的时候啊,哈哈哈……”秦家二掌柜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看似开玩笑,实则多少有嘲笑的成分。

第170章:张大千的仿品

聂老爷子没有表态,还在盯着作品不放,似乎他还有什么疑问。叶青看看周围的情况,跟自己刚才的处境差不多,现场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赵半尺身上。在场的都是各大家族的代表,或者干脆就是当家人,任何一个失误都会导致后面谈判的被动。其他人更是蠢蠢欲动,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如赵半尺这样的明漏,其他人自然不会放过,压低了别人,自己自然就高了。

赵半尺似乎没有被现场的气氛所动,好像众人不是在嘲笑他,而是在嘲笑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

“赵兄,石涛是两个字,张大千是三个字。即便不认字,也不该说的这么离谱吧。”张姓老者更为直接的说道,矛头对准了赵半尺的要害,同时嘲讽之意更加明显。连叶青听着都有些不像话,什么两个字三个字,简直就是笑话人不认字。对于一个古董行家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具侮辱性了。

外号赵半尺的赵姓老者一点儿恼怒的意思都没有,用手指坦然地抚摸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时不时用嘴呵上一口,似乎对别人的话没有上心。好像别人嘲讽的不是自己,而是不相干的外人。叶青暗暗感叹,这老先生的定力太好了,换成是自己,即便不极力辩解,最起码不会面色这么自然。

赵半尺这种态度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秦家二掌柜也发话了:“赵兄,画是我自己的,我当然知dào

它的来历,是石涛的真迹无疑,怎么会跟张大千扯上关系?看来赵兄跟我一样,真的是老了,岁月不饶人啊,老兄也有七十岁了吧?”

秦家二掌柜的话看似不疼不痒,实jì

上表明了一个态度,画是石涛的,你赵半尺这次失手了。这种场合下失手,意义就不单是打眼那么简单了,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后面的谈判,因为你出现了失误,后面自然会底气不足。人都犯这毛病,尽管两件事看似不相干,不过氛围和心理上的影响绝对是存zài

的。

叶青替赵姓老者捏着一把汗,一次不经意的失误把他送上了众矢之的,赵半尺要想翻身估计很难,这么大一把年纪,受这窝囊气。叶青心说赵半尺啊赵半尺,亏你是书画界的泰斗,你倒是辩解几句啊,最起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多么希望赵半尺能出言反驳几句,他实在看不惯另外几个老头盛气凌人的架势,再说几大家族对着干的话,对自己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不会出现几大家族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局面。

在叶青的企盼中,赵半尺终于说话了,语气慢条斯理,很符合他懒散的表情。“呵呵,石涛,张大千。不知你们对张大千了解多少,有人说张大千是五百年才出一个的奇才,号称东方的毕加索。不过你们可能不知dào

,在张大千二十多岁的时候,虽然画技很棒,但是并出名。他当时最擅长的就是临摹前辈的画,其中尤以模仿石涛和八大的作品最为精到,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很多收藏大家都难辨真伪,不少张大千的仿品都被当作石涛的真迹流入市场,甚至多少年都不曾露出马脚。”赵半尺说到这停顿下来,给人留下了思考的时间。

张姓老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是说……这幅画不是石涛的真迹,是张大千的仿品?”

赵半尺点点头算是回应,“张大千仿石涛的作品本人也收藏有几幅,也算有些心得,所以能够侥幸看出端倪。”…,

叶青心中大惊,赵半尺果然人如其名,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他就太神了,简直就是超人。老铁在一旁也目瞪口呆,他见过牛的,却没见过这么牛的。如果换成自己,看到那幅画的时候连想都不敢想,更不敢跟张大千联系起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幅画是前些年从北京的拍卖公司拍来的,好几位顶级的书画专家都进行过鉴定,一致认为是石涛的真迹无疑,怎么会是张大千的仿品呢。赵兄这玩笑可开大了。”秦家二掌柜赶紧出言反驳,语气变得很急切,再没有刚才的气定神闲。他绝对不会承认作品有假,否则会非常被动。

聂老爷子一直一言未发,别人争论和嘲笑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作品不放,表情很古怪,时而舒缓时而凝重,时而又轻轻感叹。秦家二掌柜做出回应之后,聂老爷子终于说话了:“秦老弟,老哥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这幅画的确有疑点,画本身不用说,跟石涛的风格极为接近,说一模一样也不为过。老哥我不是专门搞书画的,说实话,真的看不出所以然。但是你有没有注意落款,石涛两个字是不是有些怪怪的?还有纸张的年代,怎么看都不像那么老,石涛生活的年代距现在怎么也有两百五十年以上了,但是这张纸看上去也就一百多年的样子。尽管做这幅画的人选择了尽量用年代久远一点的纸张,但跟“四僧”之一石涛生活的年代还有差距。还有就是印章……”

“得,聂老哥你别说了。真zhèng

的作者是石涛还是张大千有待商榷,我们不要想当然。即便是张大千的仿品又怎么样,不也能值好几百万嘛。您说是不是。艺术这东西见仁见智,有时候不是一两个人能看出端倪的,您说是不是。”秦家二掌柜打断了聂老爷子的话,主动把话题给绕开。如果再纠缠下去的话,他可能要颜面扫地,所以终止这个话题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秦家二掌柜的话也有些实话,仿品也要分是谁仿的,比如张大千的仿品,拍卖会上有过成交记录,拍出一百万甚至几百万很在正常。所以这幅画无论是石涛的真迹还是张大千的仿作,价值都不会低。

秦家二掌柜命人把画卷起来,放进专门的长条盒子里。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叶青暗骂秦家二掌柜不是东西,得势的时候恨不能把别人弄死,一旦失势,躲避的比兔子还快。目前的局面已经明朗,秦家和张家穿一条裤子,聂家和赵家似乎在搞联合。这是叶青非常喜欢看到的,只要几大家族不联手,他就不会被孤立,现在看起来自己的取向还能左右时局,无论自己站在哪一边,都会打破目前微妙的平衡。

“叶青,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亮出了宝贝,你呢,不知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秦家二掌柜再次把矛头对准了叶青。

叶青这下可为难了,他只知dào

代表苏家来参加谈判,没想到还有斗宝的环节,师伯也没跟自己说啊。从干漆夹贮的佛像到两件青花瓷,再到刚才的画作,每一件古玩都堪称精品,即便自己事先知dào

有斗宝的环节又能怎么样。自己上哪找拿得出手的宝贝?月影灯?靠,拿出来会被秦家笑掉大牙。如果不是木雕鬼脸被人抢走,或许能拿得出手,可是对别人说我本来有一个宝贝,前几天被人抢走了,人家能信吗!店里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把紫砂壶,不过和眼前几件古玩比起来,就显得太寒酸了………,

“叶青……你带来的宝贝呢?不要再卖关子了,我们都这么一把年纪,没时间陪你玩儿。”秦家二掌柜催促道。

“就是,苏家那么大的产业,不会连一件像样的宝贝都没有吧。”赵半尺竟然也催促。

叶青本来对赵半尺很有好感,现在不那么认为了,这家伙也跟秦家二掌柜一样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看来真的是有斗宝这回事了,自己怎么就事先没听说呢,这不要了命了吗!

“既然苏家没有带来宝贝,那么是不是可以取消他的资格?”张姓老者干脆直接想把叶青踢出门外。

叶青额头上青筋暴露,显然真的急眼了,他绝对不能这么离开。转念一想,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故yì

隐瞒了斗宝的事情,使自己陷入被动。眼看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难不成真的就这么灰溜溜离开?不行,一定得想想折……

突然,叶青眼前一亮,只有它了……

“各位前辈,宝贝我带来了,就在这里。”叶青说着话把手伸进怀里,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

几位老者见叶青拿出东西,暂时没有再说什么。都盯着叶青手里的东西观看。这是一枚玉蝉,中间打了孔,穿着一条红绳子。叶青把玉蝉放在桌面上,几个老者围上去观看,作为搞古玩的人,对古董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痴迷,不管什么古物,都想一睹为快。看着几个老头儿的动作,叶青止不住摇头,他也是被逼无奈,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把玉蝉拿出来示人。

“不就是陪葬的玉蝉嘛,有什么好稀奇。”张姓老者率先发表意见。

“做工还不错,典型的汉八刀。不过用它来斗宝就显得单薄了。”秦家二掌柜第二个表态。

第171章:胜者为王

叶青心说你们懂个屁,如果我说玉蝉有灵性,会说话,肯定吓死你们。

“玉蝉上面的孔是后打的吧?”赵半尺也说话了。

“我看这个玉蝉不那么简单……”聂老爷子也发话了。

最令叶青上心的就是聂老爷子这句话,“不简单”代表什么意思?要知dào

聂老爷子可是专门研究玉器的,可以说是玉器方面的泰斗,莫非老爷子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不是不可能,聂老爷子浸淫玉器这一行几十年,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如玉的存zài

似乎并不是唯一。叶青开始后悔,早知如此,绝不会拿出玉蝉示人。转念一想,聂老的话也许是别的意思,未必就能看出如玉的存zài

,自己完全是瞎想,杞人忧天。

别人没有给叶青过多思考的时间,秦家二掌柜率先打断叶青的思绪,“叶青小友,你这块玉是不错,但是得分场合,在我们几个老家伙眼里,分量还不够。这次斗宝我看你要排末位,你没意见吧?”

说实话,单就市场价值而言,叶青的玉蝉确实没法跟其它几件古董相比,秦家二掌柜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叶青冲众人一乐:“各位都是前辈,我的东西的确有些寒酸,排名最末无话可说。”说完话赶紧把玉蝉收起来,他可不想让如玉长时间暴露,万一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绝对是得不偿失。叶青把玉蝉重新收起来,其他人倒没什么,唯独聂老爷子,眼睛一直盯着玉蝉不放,直到叶青揣进怀里,颇有恋恋不舍之意。这更加加重了叶青的疑心,暗暗庆幸自己及时把玉蝉收起来,不然的话可能要暴露。

几个老家伙又对几件古董品评一番,意思是要分出一二三名,除了雍正款的青花一支莲赏瓶稍为逊色之外,其它三件东西一直争执不下。干漆夹贮的佛像工艺精湛历史悠久,况且还是失传的手艺,可以说是毁一件少一件。而崇祯年间的指日高升青花瓷罐也极为稀有,那个年代正是明朝走向灭亡的前夕,窑工们受到时局的影响,在烧造瓷器上也会分心,所以那一时期的精品比较少,崇祯款的青花瓷而且寓意这么好的,实在很难得。至于张大千仿石涛的作品,也绝对不可估量,因为张大千本身已非常出名,东方毕加索可不是白叫的,他的仿品一平方尺得几十万,仿的很精到的还会更高。

三件古玩争来争去,一直到中午也没分出名次。秦家二掌柜提议先吃饭,吃完饭午休,下午再谈正事。他是东道主,提议自然不会有人反对。饭厅就在隔壁的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只有十个座位。一些跟班的自然不能跟进去,只有五大家族的代表才有资格,包括老铁和杜飞宇这种身份的也不能。他们只能跟其他人在楼下的地方用餐。

叶青最后一个走进饭厅,他年纪最小、辈分也小,自然排在最后。宴席上的座位也很讲究,秦家二掌柜坐在主位,聂老爷子年纪最大,坐在主客位,赵半尺和张姓老者还得靠边,叶青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

叶青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前些时曾经在这里吃过一次晚宴,可谓惊心动魄,场里场外充满激情。尽管那次饭吃的心惊肉跳,不过菜的确是好菜,南北各大菜系应有尽有,都是地方代表菜之中的精品。只是当时叶青的心思不在吃上,所以没吃出什么味道。今天则不同,心里没什么压力,至少现在没有,下午的谈判下午再说,现在只说吃。他早想好了,几个老家伙聚在一起,基本没自己说话的余地,当然嘴也不能闲着,主要就是吃,你说你的,我吃我的。…,

饭菜果然很丰富,叶青不清楚南北大菜是如何划分的,也不知dào

八大菜系是怎么来的。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菜的味道很丰富,酸甜苦辣回味无穷。宴席间几个老头儿天南地北谈了很多,叶青基本没听进去,只要不说正事,他懒得插嘴。而老家伙们显然也没把叶青太当回事,任由他去。

这顿午饭进行的很慢,直到下午两点还没有完事,叶青早已经吃饱,又不好意思离开,只能干坐着。足足又等了半小时,总算完事。秦家二掌柜看看时间,建议不要午休了,直接奔正题。再午休的话就要天黑了。其他人也没意见,聂老爷子年纪最大,精力有限,不过他也同意。

再次来到上午的大厅,一些跟班的早已在这里等候,包括老铁和杜飞宇。上午没有闲暇,现在叶青终于可以坐下来和杜飞宇对视了,就是这个家伙,差点把自己弄死。杜飞宇不愧身经百战,心理素质极佳,面对叶青和老铁的注视,竟然能气定神闲跟没事一样,好像根本不认识两个人,反倒是叶青没事找事似的。叶青在心里把杜飞宇暗骂了若干遍,才算平息了些心头的怒气。

秦家二掌柜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画了一些红红绿绿的圈子,“诸位,这就是几十年前我们‘古董六扇门’划分的势力范围。时光如梭啊,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沧海桑田、世事巨变,老一辈留下的规矩该改一改了。”

现场一下子平静下来,搞了大半天,总算步入正题。地图上标注着中国每一个大城市,红红绿绿的圈子将这些城市圈起来,代表六大家族各自的势力范围。叶青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些圈子是用虚线来画的,不知dào

什么意思。

“秦掌柜说的不错,解放前立下的规矩,如今确实不合时宜,老规矩该改一改了。但是不知如何改呢,秦掌柜有何高见?”赵半尺率先说话。从他的绰号就可以看出来,这人喜欢争强好胜,“赵半尺”的绰号一方面夸他技艺超群,另一方面则说明这人有些自负。

“呵呵,问得好。首先叶家不复存zài

了,留下的空缺需yào

重新分配。”秦家二掌柜说到这里,指了指地图上画着虚线的圈子。

叶青马上明白,虚线的圈子其实是叶家的势力范围,是自己祖宗的根据地。现在叶家没了,只剩下不争气的自己,原本属于叶家的地方变成了虚线,等待着被人瓜分。一团熊熊的火焰在心头燃烧,屈辱、愤nù

、悲凉、无奈、惋惜交织在一起,叶青暗暗攥紧双拳,恨不能过去把地图扯烂撕碎。

老铁见叶青的脸色不对,身体瑟瑟发抖,看起来情绪很激动。他不知dào

叶青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能感觉到叶青心里的一团火。他轻轻拍一下叶青的肩膀,示意要稳住。叶青蠢蠢欲动的心总算按耐住。

秦家二掌柜在几个虚线的圈子上画了几笔,像切西瓜一样分成几个等份。“诸位看这样行不行?”

张姓老者率先表示同意,赵半尺和聂老爷子对视一眼,没有表态,也可以认为是默许。秦家二掌柜见状又问叶青:“叶青小友,作为苏家的代表,你是什么意见?”

“我……”叶青真想臭骂几句,眼睁睁瞅着自家的祖业被人瓜分,那种滋味不是人受的。“我……先去尿尿。”叶青起身朝外走去,将众人抛在身后,也不管别人什么想法。他实在无法面对祖业这样被人瓜分。…,

叶青在卫生间呆呆的站着,前面是一面镜子,他发xiàn

镜子里的人很陌生,仿佛不是自己。那人正一本正经地望着自己,竟然露出意思狡黠的笑意。“连你也嘲笑我!”叶青的火气再也无法压制,拳头当一声狠狠击中镜面。

哗啦……镜面四分五裂,一抹鲜艳的红色顺着碎裂的镜片往下淌,勾勒出一道光怪陆离的痕迹。

“你流血了!”身后突然传来老铁的声音。“把手伸过来,我给你包上。”老铁很麻利地在衬衣上扯下一块布条,缠绕在叶青手上。力道和缠裹方式恰到好处,既能够止血,又没有完全阻止血液流动。老铁以前跟着苏青山在上海混,曾经也过过刀口添血的日子,对于包扎伤口还是很在行的。

“你在流泪?”老铁刚刚给叶青包扎完伤口,抬头才发xiàn

叶青哗哗的落泪。“兄弟,不要这样,不管你有什么委屈,苏掌柜的重托还是第一位的,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离开算是怎么回事。”老铁很为叶青的突然离开不满。

“你知dào

不知dào

,他们刚才瓜分的,都是我们叶家的祖业!我的长辈留下来的基业啊,到了我这一辈就这么毁了,失去的痛苦你永远不会明白!”叶青把郁积在心里的痛苦吐露出来。

老铁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个……”他也一时语塞,的确,如果换成是他,照样会崩溃。“叶青你听我说,叶家到这种地步不是你的错,老一辈没落了,你可以重振家族啊,没必要灰心丧气。你现在的情绪,如果被那几个老家伙知dào

了,会更加笑话你,瞧不起你。会人为叶家从此后继无人。你知dào

不知dào

,被人瞧不起意味着什么?胜者为王败者寇,自己不努力永远不会成为王者,没有人会可怜你!”老铁一把抓起叶青的脖领,狠狠教xùn

道。

第172章:纷争

“知dào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吗?像男人一样去战斗!不要做懦夫,否则叶家永无复兴指日!回去,去面对那几个老家伙。你还年轻,他们能活几年,到时候事情怎么样,谁也不能预料。”老铁也不知该怎么劝,但是他知dào

这时候必须得给叶青以信心。“**混蛋,你掉眼泪别人只能更高兴,知不知dào

!”老铁最后开了骂腔。

不知是不是老铁的骂声起了作用,叶青的表情竟然为之一振,用凉水洗一把脸,大步走出卫生间。现在发愣的反倒是老铁,他从叶青脸上看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决然和刚毅,逼人的气势足以震慑到任何一个人。“靠,这小子。”老铁自言自语道。

叶青重新进入大厅的时候,讨论还在继xù

,别人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终止讨论。现在的议题开始转向各大城市的古玩市场的重新分配,关于叶家的事情好像告一段落。一个店伙计把一份稿纸交给叶青,上面勾画着几个城市,显然在叶青离开的这段时间,几个老家伙已经完成了对叶家势力范围的重新分配。叶青没有细看,把稿纸装进衣兜。

后面的讨论更加激烈,秦家认为像SH、BJ、广州这样的大城市,不能由一家或者两家独占,各大家族都应该有份儿。至于洛阳这样的中等城市,各大家族应该保持自己的势力范围,其他家族不能插手。这明显是冲着苏家和聂家去的,因为在上海只有这两个家族是传统势力,别人硬插进去的话是违约的。广州则是赵半尺的传统范围,在那里根基很深,别人很难插进去,如果按秦家二掌柜的方案,等于赵家把五分之四的地方都白白让出去,自己只留下五分之一。所以赵半尺也明确表示反对。至于BJ广州,五大家族都有分支,所以谈不上重新分配的问题。

此言一出,张姓老者首先表示同意,因为张家在上海也没有势力,对这块肥肉特别眼馋。但是聂老爷子和叶青表示坚决反对,这等于主动把属于自己的羹分给别人。

秦家二掌柜又提出第二套方案:所有的分配都不算,打破以前所有的规矩,大家坐下来重新分配。可以采用抓阄的方式,抓到哪里算哪里,运气好抓大城市,运气不好的话,只能抓小城市。

这个方案看似很公平,其实实在浑水摸鱼,等于苏家和聂家先把上海让出去,至于是不是自己的,还要抓阄决定。叶青和聂老爷子仍然反对。

秦家二掌柜见两个方案都谈不拢,面色有些难看。他说古玩这一行其实早已不存zài

绝对的垄断,毕竟“古董六扇门”名存实亡,影响力大不如前。既然这样不如大家公平竞争,老一辈留下的规矩都不算,大家公平竞争,胜者为王败者寇。一切用实力说话,现在是市场经济,凡是都讲究竞争,古玩收藏也不能例外。

聂老爷子回应说这样做未尝不可,优胜劣汰本就是自然界的规律,只是到时候难免伤了和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被外人占了便宜得不偿失,不如维持现状,除了叶家的传统范围重新分配以外,其他暂时不要动。

张姓老者不同意聂老爷子的话,“照你这么说,这次聚会不是白搞了。”

“是啊,几大家子聚在一起不容易,就这么散伙的话,没有意义。”赵半尺也有异议。他这次来就是要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除了保住南方的传统范围以外,尽量涉足北方。赵半尺这次来,是抱有很大决心的。…,

几个老头子你一言我一语,为了自己的利益争论的不可开交。总的来说秦家二掌柜和张姓老者一条战线,他们人为老一辈的势力划分使自己太吃亏,因为没有涉足到北上广等几个核心大城市,迫切要求重新分配。叶青和聂老爷子则观点一致,坚决反对外人涉足自家的根据地。老一辈划分势力范围的时候,当时的上海兵荒马乱,对于搞古董的来说简直是一处魔鬼之地,盛世古玩乱世黄金的道理谁都懂,当时在上海滩开古玩店,简直就是拿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苏家和聂家分到上海,当时是很吃亏的。如今世道变迁,上海滩成了黄金宝地,其他人又看着眼红了,想进来,门都没有。所以叶青自然而然和聂老爷子组成一个阵营。赵半尺最有意思,既希望重新分配,又不想别人涉足他的地盘,他游离在两个阵营之间,试图左右逢源,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争执一直持续,最后险些变成争吵,谁也没料到,几个老者会争论的面红耳赤。秦慕枫在秦家二掌柜身后怒目而视,似乎随时要开打。杜飞宇也没闲着,不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好像在思量如果打起来,空间够不够用。赵半尺好张姓老者的跟班也都露出杀气,空气开始变得压抑起来,随时有可能爆zhà

。叶青偷偷瞥了老铁一眼,意思是说做好准bèi

,一旦事情不妙,咱们不管别人,自己先撤。叶青只带着老铁一个人,是所有掌柜的之中带人最少的,但是他也有优势,就是两个人都年轻,动作灵敏,一旦遇到变故可以进退自如。

“时间不早了,我看不如明天再谈。”赵半尺突然说话,这节骨眼上只有他说话最合适。因为秦家、张家和苏家、聂家已经卯上了,双方都不可能让步,更不可能说出退让的话。赵半尺说话最合适不过。众人看看外面的天色,的确快黑了。聂老爷子和叶青相继表示要离开。秦家二掌柜打算留下众人吃晚饭,被婉言拒绝。

走出秦淮楼大门,赵半尺先走一步,带着几个跟班上了几辆高级轿车,呼啸而去。聂老爷子站在门口没动,看意思要跟叶青说几句话。叶青很自然地靠过去,“聂老爷子,您有事?”

“呵呵,也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咱爷俩谈几句?”聂老爷子对叶青说道。

“好,不妨去我店里坐坐。”叶青征求聂老爷子的意见。

聂老爷子和叶青各自上车,直奔古玩街。回到“本真坊”古玩店,叶青教黄灿和董兰兰赶紧倒茶,家里来重yào

客人了。聂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不必。

“老爷子,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叶青对聂老爷子毕恭毕敬,虽然在游船上的事很不愉快,但是毕竟聂老爷子没有亲自参与,是杜飞宇一手制造,还不能完全归结在聂老爷子身上。

“我这次来就是为你身上那块玉蝉。”聂老爷子开门见山。

叶青微微一愣,脸上开始不自然起来,心说不好,到底被他看出了端倪。“老爷子……一块陪葬的玉蝉有什么好kàn

的。”叶青还在做最后的推脱。

“呵呵,那块玉的秘密恐怕你自己也还不知dào

吧。来,拿出来,我告sù

你。”聂老爷子盯住不放。

叶青暗暗叫苦,心说秘密我当然知dào

,目前最怕的就是被人知dào

,还用你指点,并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不……真的不用。我的东西我心里有底。”叶青再次拒绝,并且开始暗示,里面的秘密我知dào

,就不要在此张扬了。…,

“你知dào

?我看未必。拿出来吧,保准让你大吃一惊。”聂老爷子伸出手,做好了接过玉蝉的准bèi



叶青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人家把手都伸过来了,再不拿出来就显得不讲情面了。他慢吞吞把手伸进怀里,取出玉蝉,又慢吞吞交到聂老爷子手里。他多么希望老爷子突然改变主意,不再盯着自己的东西不放,可是老头子很坚决,丝毫没有放qì

的意思。

聂老爷子把玉蝉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一番,突然手指微微用力,咯,玉蝉竟然被捏成两半。

“啊……”叶青一声惊呼,聂老爷子的力道着实令他意wài

,要知dào

玉是比石头还坚硬的特殊石才,一个老头子竟然能够用手指捏成两瓣,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更令叶青意wài

的是玉蝉里面竟然有一个圆形的、纽扣一样的东西……

聂老爷子把裂开的玉蝉递给叶青,意思让他自己看。包括老铁和董兰兰在内,都把头凑过去,倒要看看有什么蹊跷。刚才的一幕同样令他们吃惊不小。经过一番辨认,几个人马上明白过来,玉蝉其实早就被人为分隔开,然后又用树脂粘和在一起。叶青和老铁都是搞古玩的,这点猫腻还是看得出来。不过公正的讲,分割和粘和的工艺还是非常高超的,几乎没有任何痕迹,叶青佩戴了这么久,竟然毫无察觉。为什么要把玉蝉分割开呢?叶青暗暗纳闷。当看到那个纽扣状的东西后,他马上明白过来,是为了把它装进去。

叶青把纽扣状的东西捏在手里,仔细打量,似乎是一个金属的芯片,仔细看的话会发xiàn

表面有密密麻麻的平行的直线,类似玉电路板。这又是什么东西?聂老爷子看出了叶青的疑惑,略带嘲弄地说道:“这都不知dào

,亏你还是年轻人。分明就是一个芯片吗,芯片知dào

吗,就像人的大脑,手机、电脑、甚至卫星上都用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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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玉蝉的秘密

聂老爷子的话使叶青恍然大悟,的确看起来像芯片,不过高科技的芯片怎么会在古老的玉蝉里面?莫非是人为?绝对是人为,叶青为自己有这样的疑问而自嘲。这么说,所谓的古玉通灵之说是假的了,如玉也是假的。叶青额头冒出冷汗,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自己被骗是真的。

“芯片的作用是干什么我不知dào

,但是我敢肯定,绝对跟信号传输有关。”聂老爷子端详着芯片,似乎很感兴趣。“你看这样行不行,芯片我带回去研究研究,或许能发xiàn

其中的奥秘。”聂老爷子说道。

“这个……”叶青变得为难起来,说实话,他跟聂老爷子没有深交,而且和杜飞宇还有过一段不愉快,他不会对聂家特别信任。即便秘密是聂老爷子发xiàn

的,叶青也不想把芯片交出去,因为里面或许隐藏着天大的秘密。“聂老,跟您说实话,玉蝉不是我的,是我师父留下的,现在玉蝉损坏,我要第一时间报gào

给我师伯,芯片也要交给他处置。”叶青婉言回绝。

聂老爷子显然料到了这种结果,爽朗地一笑,“哈哈,好好,我不强人所难。东西你好好保存,需yào

我解开谜底的时候,随时欢迎去上海找我。老夫就此告辞,咱们有机会上海见。”聂老爷子说着,起身准bèi

离开。

“怎么,您要回上海,那明天的聚会呢?”叶青不解地问道。

聂老爷子一声冷笑,“呵呵,聚会,谈判,全是狗屁。你没看出来吗,根本谈不拢。秦家胃口太大,非要把几大家子给吃掉,还有什么好谈的,再谈的话恐怕就要打架了。与其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对了,差点忘了告sù

你,别看玉蝉变成两瓣,就玉质来讲,绝对是好东西,属于千年难得一见的极品。也许你不知dào

,这块玉可以治病,它本身能散发一种特殊的辐射,对跌打损伤、伤筋动骨、肢体疲劳等等有非常好的疗效。不信你可以试试,如果你要出手的话,我出五千万。”

叶青略显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聂老爷子的话他深有体会,不止一次用玉蝉治疗过身体的跌打损伤,现在他开始怀疑,到底是如玉的作用,还是玉蝉本身的作用。

送走聂老爷子,叶青如同吞下几近黄连,苦不堪言。古玉通灵竟然是一场骗局……

叶青拨通黄守信的电话,让他马上过来。很快黄守信赶到,叶青告sù

他,运用手里的关系和人脉,不管动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找一位最一流的电子专家,越快越好。黄守信处事非常老到,对叶青的目的不闻不问,一口答yīng

下来,保证几天之内有眉目。叶青又告sù

老铁,明天不再去秦家,既然聂老爷子退出,他也没必要再蹚浑水。只要他们两家退出,相信赵半尺也不会待太久,到时候只剩下秦家和张家,让他们自己谈判去吧。

老铁揪住叶青的衣服不放,非要他交代玉蝉是哪来的,他以前怎么没见过。叶青心里乱成一锅粥,没工夫理他,甩开老铁的手独自上楼。现在他还不完全相信如玉的存zài

是假的,因为如玉确确实实救过他好几次,他们之间甚至可以用心交流,怎么可能有假。可是芯片的事又怎么解释呢?叶青把自己关在房间,把自己隔绝起来,手里捧着裂开的玉蝉,再试着轻轻呼唤如玉,一连很多次,没有一丝反应。叶青有些失望,聂老爷子所说或许是真的,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无法解释………,

第二天,黄守信一大早便来找叶青,告sù

他已经把关系网撒下去,不出几天就会有结果。叶青一再嘱咐,这件事一定得办好,要钱给钱要人给人。顺便给了黄守信一张十万块的支票,不够的话还有,人一定要找到。黄守信拿着支票匆匆离开,只要有足够的钱,一定能请动最一流的专家。秦淮楼那边也没有再通知叶青去谈判,看来聂老爷子和赵半尺的离开是真的,三大家族缺席,剩下秦家和张家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叶青对此事倒不是十分在意,本来他就抱有敷衍了事的心理,准知dào

秦家没有平等谈判的诚意,谈上一个月也白搭,还不如就此散伙。他最关心的还是芯片的事,只要找到电子方面的专家,说不定就能解开疑团。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黄守信有了消息,将东莞一家电子设备厂最有名的高材生请到,人家是回家来过年的,被黄守信给堵在家里。不由分说拍出十万块的存折,有钱能使鬼推磨,高材生很快答yīng

了黄守信的要求,答yīng

在一家酒店跟叶青见面。

叶青马上跟黄守信一起赶到酒店,把玉蝉里的芯片递到高材生手里,问他知不知dào

里面的秘密,芯片到底起什么作用。高材生随便看几眼,说一般的芯片都这样,看上去没什么特别,至于功能嘛,他得带回东莞去研究才能知dào

,毕竟所有的仪器设备都在实验室。叶青马上答yīng

下来,让老铁陪着一起去,事不宜迟,马上出发。由于只是出一趟小差,一两天就能回来,董兰兰没跟着去,黄灿也没要去。老铁领着高材生马上赶本洛阳机场,本来高材生过完年也打算回东莞,现在正好,有人给报销车费,甚至还是坐飞机。

老铁走的第二天下午,叶青无精打采地在店里消磨时间,出现这种蹊跷的事情,干任何事都没有心思。这时候店门突然开了,董兰兰的黄灿都在楼上,会是谁呢,明明门外挂上了不做生意的牌子,还会有人来吗。叶青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身影比较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由得正过脸去观看,当看清这人的时候,叶青“啊”的一声,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人正是前些天不辞而别的师兄袁光明,想不到他找到这里来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可把我想死了!”苏州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特别是木雕鬼脸被盗,叶青每次想起来都感觉特别憋屈,看到师兄到来,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袁光明显得风尘仆仆,好像是赶长途过来的样子。叶青把黄灿叫下来看守店门,自己带着师兄上二楼的客厅休息。问起师兄为何不辞而别。袁光明神mì

的一笑,说如果自己不玩儿失踪的话,叶青失去的恐怕不仅仅是木雕鬼脸,甚至还包括自己的性命。叶青更加摸不着头脑,你玩儿失踪跟我的命有什么关系?

袁光明说出了一个连叶青都没有发xiàn

的细节,那天叶青初次见到袁光明的时候,古玩市场周围莫名其妙出现好几辆“豫C”拍照的车辆,明显跟叶青来自同一个城市。从谈话中袁光明得知叶青是单独来的,没有带很多同伴,这引起了袁光明的警觉。特别是当他们去柳园的时候,竟然有两辆车尾随。之后袁光明在一个很恰当的实jì

失踪了……

叶青大为吃惊,“这么说你事先知dào

木雕鬼脸会有危险?”他问袁光明。…,

袁光明咧嘴一笑算是肯定。叶青变得无比失落,既然事先预知,为何不事先应对呢,或许木雕鬼脸本不该被别人抢走。真不知dào

这位师兄当时是怎么想的,叶青心里开始埋怨袁光明。

袁光明看出了叶青的心思,“那帮人恐怕是铁了心要从你手里把东西抢走,任何的躲避和应对都是徒劳的,因为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总有一天会被人家算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还不如制造一次机会把东西给人家,大家都消停一点,何乐而不为。”袁光明的话轻描淡写,好像丢失的不是国宝,而是一块普通的木头。

叶青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心说敢情东西不是你家的,那可是六件传世古宝之一啊。看着袁光明一脸轻松的样子,叶青似乎明白了什么,“师兄,莫非……莫非木雕鬼脸是假的?”叶青试探性问道,他多么希望袁光明能给一个肯定的回答。

果然,袁光明的回答没有令他失望,相反,颇有些意wài

之喜。“哎呦,你终于聪明了一次,真zhèng

的鬼脸儿其实……”袁光明说到这突然打住,露出一丝得yì

的笑容。

叶青恨不能冲上去抱住袁光明的脑袋狠狠亲上几口,师兄这是办的太帅了,连自己都被蒙过去。姜还是老的辣!“师兄,真的鬼脸在哪里呢?”叶青问道。

“我这次就是为这事来的,你们叶家真zhèng

的传家之宝其实在……”袁光明说到关键的地方,突然压低声音,贴住叶青的耳朵耳传心受。出己之口入人之耳,万万没有泄露的道理。袁光明还告sù

叶青,东西放在那里万无一失,不是特别保险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去取。叶青点头称是。突然他想起了盒子的事,邹丽给的盒子一直没能打开,他试过很多种方法,一直不得要领。有时候明明感觉快成功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好像他和成功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只是说什么也不能把这层纸给捅破。

第174章:再见袁光明

“师兄,我有一个很古怪的盒子,无论如何打不开,你给看看?”叶青征求袁光明的意见。按理说袁光明千里迢迢赶到洛阳,一路上风尘仆仆,应该让人家好好歇一天。可是叶青实在等不及,盒子一分钟打不开,心里就会憋屈一分钟。

袁光明示意叶青拿出来,他对一些稀奇古怪的古玩也很感兴趣。这时候董兰兰倒上一杯茶水,袁光明顾不上烫嘴,一饮而尽,看来一路上真的很辛苦。叶青把盒子拿出来的时候,袁光明已经连续喝到第五杯水。

“就是它。”叶青把盒子递给袁光明。后者接过来没有急于下手,而是分别把六个面仔细看一遍。“这就是古人的智慧,道理跟孔明锁差不多,只要找到最关键的一块木料拆开,盒子就会分裂成无数个板块。”袁光明的结论跟原先老铁和叶青的结论如出一辙。

“能打开吗?”叶青问道,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袁光明脸上显出一丝凝重,“我试试看。”话虽然是对叶青说的,但是眼睛一直没离开盒子。旁边楼梯响动,黄灿跑上来看热闹,被叶青狠狠瞪了一眼,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安静,让她赶紧下去看门。黄灿撅着嘴轻手轻脚下楼。叶青倒上一杯茶放到茶几上,这次袁光明再也没有喝一口,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盒子上。叶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明知帮不上什么忙,也要眼睛不眨地盯着。

一个小时后,袁光明没有打开盒子,不过脸上的表情变得比较轻松,似乎摸到了门路,打开盒子好像只是时间的问题。

两个小时后,盒子还没有打开,袁光明的脸上变得无比凝重,仿佛遇到了世界上最难解的题目。

三个小时后,袁光明额头上渗出浓密的汗珠,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拿着盒子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是一枚即将爆zhà

的定时炸弹。而他则是必须要完成任务的拆弹专家。叶青看着袁光明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是自己把炸弹交给人家的。

四个小时后,袁光明精神极度萎靡,虽然一直盯着盒子苦思冥想,但是明显显得心力憔悴。外面天色黑下来,黄灿早已准bèi

好晚饭,在催促了N遍之后,终于忍受不住,冲着楼上大喊开饭。叶青拽拽袁光明的衣角,叫师兄下去吃饭。袁光明教叶青先去,自己还要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马上就会打开,现在离开很可能会前功尽弃。叶青见袁光明不肯罢手,自己也不好意思单独离开,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辛苦。他教董兰兰和黄灿先吃,就不要等他们了。

八个小时后,夜已经很深,叶青实在熬不住,斜躺在沙发上打瞌睡,后来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啊……”一声尖叫将叶青从睡梦中惊醒,他揉揉眼,发xiàn

袁光明正在冲着自己张牙舞爪。叶青腾一下坐起来,吃惊地望着对方,心说师兄这是干什么,做恶梦了吗?

“打开了,终于他妈打开了……”袁光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叶青说话。听到“打开”两个字,叶青仿佛触电一般,浑身一哆嗦,赶紧看看师兄手上的盒子。果然,古色古香的盒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散落在茶几上的一堆木片。盒子真的打开了!

“师兄,你成功过了!”叶青拉住袁光明的手欢呼。

吱……董兰兰卧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探出头,董兰兰睁开惺忪的双眼问道:“你们在干嘛?”…,

叶青和袁光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原本想再高歌几声,见董兰兰出来,很快压制住心里兴奋的情绪。门口又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这次是黄灿,她也被刚才的尖叫声给惊醒。

看着两个一脸诧异的女人,叶青赶忙解释:“是盒子,打开了。盒子打开了!”

“什么!”董兰兰和黄灿同时惊呼,她们虽然没有叶青那么吃心,但是这些天来也没少在盒子上下功夫,并不断猜测里面有什么东西。现在盒子真的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重见天日,谜底马上就要揭开。两个女人快步走出卧室,见叶青和袁光明的脸色连续变了几变,方才发xiàn

自己只穿着一身睡衣,两个女人分娩娇羞,赶紧转身回房间,重重把门关上。片刻之后房门再次打开,两个女人已穿戴整齐。

这时候叶青正拿着几块木条研究,茶几上的木条奇形怪状,有的类似L形,有的则像N形,更多的则是长条形,只不过内边缘的锯齿各不相同,叶青推测就是这些锯齿相互咬合,把木条拼装成一个整体的盒子。木条做的非常工整,表面非常平滑,锯齿也相当规矩,而且木质的硬度非常高,能够保持数百年不变形。这些都保证了彼此间拼装的时候的牢固性。袁光明手里还拿着一块木条,估计就是最关键的那一根。

盒子虽然打开了,叶青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他意识到若要把盒子重新拼装起来几乎不可能了。拆开都如此费劲,更何况说拼装,恐怕多出十倍的努力也不行。袁光明拆开盒子用了至少八个小时,如果让他拼装起来的话,一百个小时、一年也未必能办到。拼装和拆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也许永远难以再复原。

黄灿和董兰兰却没有叶青想的那么多,盒子能不能复原,跟她们没有一点关系。她们最关心的是盒子的东西,“盒子里都有些什么啊?”黄灿第一个问道。

一句话把叶青和袁光明从激动中拽出来,他们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木条以外的地方。盒子里的东西很简单,只有几个笔记本和一个纸袋子,哪来的什么月影灯。叶青先拿起笔记本翻翻,都是师父年轻时的日记,现在不是细看的时候,叶青把日记放到一边,打开纸袋子,里面是折叠起来的一块锦缎。几个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锦缎上,上面花花绿绿,好像画着不少图案。说是锦缎,其实就是一块薄纱。

叶青把锦缎轻轻展开,一幅幅图画出现在长条形的锦缎上:牛郎织女、天仙配、白蛇传、孟姜女哭长城……

叶青心里一动,好熟悉的图案啊,他不止一次见过。“月影灯,真的是月影灯!”叶青喃喃道。

其他人不解叶青的意思,纷纷盯着他,希望得到进一步解释。“黄黄,把咱家的月影灯拿来。”叶青对黄灿说道。他指的自然是从秦家收购的赝品月影灯。

很快,黄灿把赝品月影灯搬过来,叶青把灯罩上面的锦缎扯下来,换上师父留下的真品。秦家果然是有本而仿,锦缎安装在灯罩上大小合适,仿佛就是天生的一对。叶青把灯罩里的蜡烛点上,烛光越来越亮,灯罩开始缓缓转动。黄灿随即把客厅的灯关闭,空间一下子暗下来……

奇异的景象终于发生,薄纱上的画面全部放大到周围的墙壁上,墙壁变成了传说中的世界。随着烛光的跳动,画面上的人物也随之蠢蠢欲动,仿佛有了灵性一般。断桥下的湖水波光荡漾、天宫上的云雾翻腾缭绕……仿佛进入了神话中的世界。…,

大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几个人都被奇异的景色深深震撼,国宝,这就是国宝。国宝的魅力在于它能够把人从心底深深震撼,那种感叹是由衷的、发自肺腑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月影灯,苏家的家传之宝。”叶青喃喃地说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别人说的。五色古玉和月影灯还有秦家的书画叶青都见识过了,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想法,自家的木雕鬼脸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想法一经产生,便是很迫切的,恨不能马上见到叶家的传世之宝。其他人还沉浸在月影灯所幻化出来的五彩斑斓的色彩之中,没有主意到叶青表情的变化。难怪邹丽说盒子里装着月影灯,一开始谁都不信,现在他们信了。叶青还发xiàn

,灯罩配上灯架是那么的合体,仿佛天生的一对。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秦家给自己的灯架其实是真的,灯罩也是真的,只不过最关键的部分:灯罩上的纱布是假的。或许秦家也不晓得月影灯有假,而是以为拿真品跟自己交换的,没想到月影灯会一分为二保存。这一招瞒天过海实在太高明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灯架和灯罩上的纱布会被人为分开。

月影灯的事至此可以告一段落了,叶青完全可以给师伯一个满yì

的交代。他开始等待芯片的消息,老铁陪同电子专家去东莞有四天了,还没有结果,或许事情比想象的要难办。和月影灯放在一起的几本日记引起了叶青的兴趣,那是师父早年的笔记,他是目前为止苏海山唯一的传人,理所当然把日记保存,也理所当然地翻阅起来。

第175章:真相真相

日记是用第一人称写的,从日记里的语气看,应该是苏海山25岁以前的时候写的。原来苏海山以前还当过兵,并且加入了一个貌似很神mì

的部门,狙击技术就是从那时候练出来的。看来在这一点上秦雪没有说谎,她还说苏海山曾经参加过南方边疆的战事,看来是在写这些日记以后了,因为日记里没有丝毫提到过南方的事情。更令叶青意wài

的是师父以前竟然在部队上养猪,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干这一行,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才专业去了那个神mì

部门。

两天后,也就是老铁和那个电子专家到东莞后的第七天,终于有了消息,老铁说人家用仪器检测出了芯片的作用。看似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枚芯片,实jì

上代表了世界上最尖端的通讯技术,通常西方发达国家的最高级别的谍报组织才能拥有,在中国是极难见到的,因为国内的电子技术还远未达到这个水准。叶青心里着急,说老铁别讲一些没用的,尖端不尖端他不管,拣最重yào

的说,芯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老铁说自己正在往回走的路上,他手上有详细的文字资料,现在只能简单地解释一下:这枚芯片不光有通讯功能,而且可以破解近距离接触者的脑电波,与对方的大脑形成电磁共振,操控者就可以和受控者直接交流,这种功能被广泛地应用在谍报领域和侦破领域。更神奇的地方在于,芯片的电波可以深入人的大脑皮层,使人产生幻觉,甚至短时间昏迷。但是限于距离限制,一旦受控者和操控者之间距离大于一公里,信号便会变得很微弱,直至消失。

叶青彻底傻了,所谓的如玉,原来是现代高科技的产物,而他则扮演了受控者的角色。想及此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对方没有恶意,不然自己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幕后的操控者究竟是谁呢?叶青陷入沉思……突然他想到一个人:师父苏海山。除了师父或许没有人能做得到,也就是说自从师父“死了”以后,他开始转入暗地暗暗保护和引导自己。叶青不禁会想起与如玉相处的点点滴滴——

叶青几次三番在狙击手的枪下逃生,从而对如玉信任有加,其实一直是师父在暗中帮zhù

自己,他本身就是狙击手出身,而且身经百战,自然可以帮zhù

自己脱险。更要命的是师父利用芯片的功能与自己建立了心灵上的沟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师父的掌控之中。师父还利用了玉蝉本身所具有的疗伤功能,使自己对如玉更加信任,绝对地相信了世界上真的有通灵的古玉。“如玉”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失声一次,这其实很好解释,师父不可能每时每刻跟在自己周围,一旦他离开,“如玉”就会失效。在公海的游船上如玉一直没有反应,这其实很好解释,因为船的容量有限,苏海山不可能混上去,所以如玉只能暂时失效。同样的例子还有好几次,比如在柳园等等,都可以理解为苏海山不便、或者没时间跟在叶青附近,从而如玉只能失效。不过还有一点叶青想不通,就是隔板猜物,即便师父对自己照顾有加,即便师父狙击术了得,怎么能猜得透胖头僧几个人盒子里的东西呢。

叶青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眼前一亮,莫非古玩街五虎里有师父的内应?应该是这样,否则师父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像大仙一样真的做到隔板猜物。内应会是谁呢?大孟二孟的可能性最小,因为他们来古玩街的时间最短,师父当时已经“死了”,况且两人都是大老粗,师父不可能重用他们。只有胖头僧和黄守信、孔耗子的可能性最大。叶青马上拨通黄守信的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十分钟之后黄守信来到,叶青开门见山的问他,是不是师父留下来的内应。黄守信一口否认,看他真诚的态度不像有假,事情到了这一步,隐瞒完全没有必要。叶青又想起胖头僧和孔耗子,只能是他们之一了。不过他突然改变了想法,不想把他们叫过来对证,即便知dào

是谁又怎么样。师父的事情做的如此隐秘,不可能只是跟自己玩儿玩儿,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和层层内幕。叶青对从古玩街五虎口里得到师父的确切消息不抱任何希望。

第二天老铁回来,还带来了几张鉴定报gào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术语和鉴定结论。叶青从头到尾仔细看一遍,内容跟老铁所说大同小异,只不过略微详细一些、专业术语多一些罢了。薄薄的几张纸,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如玉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玩笑。现在这个玩笑该停止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非常多,叶青甚至有些应接不暇,中午的时候袁光明失踪了,本来叶青看见他一直在楼上的客厅里看电视,眨眼之间不见了,仿佛突然间蒸发了一样。叶青没有下大力qì

去找,像师兄这种人,如果诚心要走的话,找是找不到的。傍晚的时候黄灿领着一个叫邓三的上楼,对方口口声声要见叶青,声称不见到本人不会透露任何一点内容。黄灿没办法,才把人领到楼上。

“邓三,这名字好熟啊。”叶青心里暗想,不过他真的没见过这人。片刻之后他想起来,秦雪要找的人不就是叫邓三吗,难倒就是眼前这位?

邓三没有给叶青很多考lǜ

的时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叶青,说这是一个人托他带来的。叶青接过纸张顺便问道,那人是不是秦雪。邓三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的说一句,你一看便知。

送走邓三,叶青迫不及待打开信纸,心里颇有几分忐忑,多么希望字迹是秦雪留下的,万一不是,真不知dào

会失落成什么样。信纸上的字迹不多,叶青却足足看了十几分钟,脸上频频出现会心的笑意。弄得旁边的黄灿一头雾水,几次要看看信上的内容,都被叶青拒绝。

当天晚上,叶青突然宣bù

要出一趟远门,时间和地点都没有透露,只是说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回来。这段时间老铁和董兰兰可以放假,先把月影灯给师伯带回上海,剩下的时间归他们个人支配。至于黄灿嘛,可以去上海,也可以留在店里。不过叶青的意思还是希望老铁能带她一段时间,黄灿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需yào

有人把她领上正路。老铁没有拒绝。叶青又把黄守信、胖头僧等人叫过来,秘密开了一次会议……

正月十五,全国各地都在欢度元宵的时候,一男一女出现在苏州郊区的某一个地方,这里山明水秀,一派园林气息,门楣上两个镏金大字:柳园。男的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的身材和棱角分明的面孔透出无限的朝气,女的一身红色风衣,红得令人眼晕,宛若冬日里盛开的牡丹。两人手挽着手,缓步走进柳园,引来不少游客驻足观望。

经理小陈还认得这个男人,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你是叫叶青吧,欢迎再次光临!”。

叶青对小陈会心的一笑,算是回应。心说柳园,自己又回来了。

小陈本来属于白领阶层很耐看的那种,无论身材还是相貌,绝对算得上女人中的佼佼者,但是跟红衣女子相比,就显得逊色许多。这样的差距叶青自然看在眼里,不禁为身边的女人赶到骄傲。“秦雪,这位是小陈经理,我们年前见过面。”叶青给红衣女子介shào

。…,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小陈眼里有些异样,在秦雪面前,任何女人都会赶到压力。

“我这次来是要拿走一样东西。”叶青对小陈说道。

小陈对叶青的话没有赶到意wài

,宛然一笑道:“跟我来。”说着朝后院走去。

叶青一边走一边暗想,袁光明肯定跟这里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很不一般,只是对方不在场,自己没办法对证。这个袁光明,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还是那座堪称木器博物馆的楼宇,叶青不是第一次来,没感觉怎么样,秦雪却不同,自从进来以后眼睛就有些不够用,琳琅满目的木器令她目不暇接。秦雪也是搞古玩的,这里的东西瞒不过她,她知dào

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随便一把椅子拿到市面上恐怕就得值四位数。甚至是有价无市,如今木器收藏渐热,尤其是明清老家具,以前旧货市场上随处可见,如今却是炙手可热,手捧着钞票没地方买去。

小陈用对讲机跟总台说些什么,通往二楼的楼梯门缓缓开启。叶青心里一动,莫非东西在楼上?我靠,上一次自己可是来过一趟,并且在楼上足足待了一个小时,竟然与要寻找的东西擦肩而过。转念一想,自己明明把楼上转了一遍,没发xiàn

有那件东西啊。莫非隐藏在什么地方?叶青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着楼梯往上走。

第176章:鬼脸儿现身

二楼的摆设一切如常,仿佛一点也没有动过。秦雪的表情更加夸张,如果说一楼的摆设足以令她吃惊的话,那么二楼的摆设只能有震撼来形容。如果一楼的木器称得上珍品的话,这里的东西绝对堪称极品,任何一件东西拿到拍卖会,都会掀起一股风暴。单单是木雕十八罗汉就足以令秦雪失神一段时间了。

“叶先生,您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如果有缘的话,您会找到的。”小陈对叶青说道。

这话叶青听着有点别扭,有缘的话能找到,要是无缘呢?是不是就带不走了?叶青把这个疑问告sù

小陈,对方抿嘴一乐,东西永远都是您的,只是寻找它需yào

缘分,您只有一小时的时间,如果找不到,很抱歉,只有等到明年这时候再来了。

“明年要是找不到呢?”叶青颇具挑衅性的问道。

“那只有等到后年,大后年。总有找到的时候。”小陈对叶青的话并不感冒,很明确地告sù

他找不到就得走人,明年再来。

叶青对小陈的话有些反感,还要说些什么。小陈出言打断:“现在已经开始计时,如果叶先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谈话上,那么就请您开始。”

可不是,还有时间限制啊,叶青把这茬给忘了。他不敢耽搁,开始睁大眼睛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叶青以某个地方为,围着二楼转了一圈,没有发xiàn

要找的东西。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二十分钟,叶青开始着急,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把还在发呆的秦雪叫过来,让她帮着一起寻找。秦雪问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叶青说是一个木雕的鬼脸儿,圆形的,有点儿类似于脸谱。

两人以同一个位置为,分别向相反的方向寻找,这一次两人都非常仔细,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跟鬼脸类似的东西。一刻钟后,两人在大厅中间的位置碰头,毫无收获。叶青示意继xù

按原来的路线走,彼此留下的死角可以被发掘出来。又是一刻钟,两人在的地方碰头,这样的话等于找了两遍。叶青和秦雪都面露失望之色,早应该想到那么重yào

的东西一定会存放的非常隐秘,四只眼睛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怎么可能找到。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叶青干脆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秦雪不知dào

他什么意思,以为放qì

了希望,不过她没有勉强,自己仍做着最后的努力,希望有奇迹发生。

叶青当然没有放qì

的意思,他只是梳理一下思路。既然小陈让他随便找,说明木雕鬼脸隐藏的还是比较隐秘的,不过也不会隐秘到要挖地三尺才能找到的地步,那样就失去了寻找的意义。之所以遇到困难,很可能是自己的思路不对,无意中忽略了什么。袁光明那天带着自己来这里,恐怕不单单是欣赏这里的宝贝那么简单,更重yào

的是看自己和鬼脸儿有没有缘分,他当时其实已经在引导自己。对,就从袁光明身上下手。叶青拿定主意,开始回想那天的情形,袁光明当时在干什么……

说实话,叶青对那天的印象很模糊,当时只顾着欣赏古玩,没有把心思用在袁光明身上。只记得师兄当时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是站在一个地方发呆。有了!叶青腾一下站起来,大步朝某一个位置走去。他清楚地记得,袁光明当时一直站在木雕花卉的地方,很长时间没有离开。他还记得,自己在那里跟袁光明讨论过生命之根的话题。…,

秦雪被叶青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dào

他在干什么,转身紧跟过去。

大厅的一角摆放着一些木雕花卉,有竹子、有牡丹、有梅花,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卉雕刻。五颜六色,俨然一个微型小花园。

“东西极有可能在这里,看仔细些。”叶青低声对秦雪说道。两双眼神投放到五彩斑斓的花卉丛中。满眼的大红大紫,连叶青自己都不相信,面目狰狞的鬼脸儿会藏在这里。可是这里是他唯一的希望。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陈提醒叶青,时间还有最后的五分钟。

叶青对小陈的提醒不予理睬,专心致志盯着五颜六色的木雕花卉,他的心其实在一点一点失落,这里真的没有鬼脸儿存zài

的可能性。如果有,必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是什么!”秦雪突然说道,用手指指向一个地方。

叶青顺着秦雪的手指看去,一个类似向日葵的圆盘挂在木雕花卉展区的角落里。叶青不止一次看到它的存zài

,只是没有仔细观察,经过秦雪的提醒,他还是仔细审视那个圆盘状的东西。圆盘上涂抹着五颜六色的颜料,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奇异的鲜花。仔细看就会发xiàn

那不是花朵,分明是一个面目狰狞的脸谱。只是由于颜色太过浓艳,并且颜色的搭配处理的非常巧妙,很容易令人误以为是一朵花卉。越仔细看的话越会发xiàn

脸谱的狰狞,尤其是一双血红的眼睛,无论你站在哪一个角落,都会发xiàn

它在盯着你。

“就是它了!”叶青喃喃道。跨步上前将鬼脸儿取下来。感觉不是很压手,不轻不重,手感适中。鬼脸儿上面上着很厚的漆色,看不出是什么木质。秦雪似乎也觉察出鬼脸儿的神奇,一把从叶青手里接过来,低头仔细端详。

“好了,时间到了。咱们该走了。”小陈催促道。按她的说法,时间一到楼梯门会自动关闭,打开的话就不会那么容易了。这也是防盗的需yào

。叶青和秦雪跟着小陈缓步下楼,东西找到,心情顿觉轻松。

“恭喜你们。”小陈走出楼宇以后对叶青表示祝hè。

叶青则对小陈的配合和协助表示感谢,他问袁光明是不是跟柳园有关系。小陈笑而不答,说老板之间的事她一个部门经理不便过问。这句话还是透露出一些内容,“老板之间”几个字使叶青对袁光明开始怀疑,他的处境绝不会惨淡到连房租都交不起。或许他上次看到的只是一场戏。

秦雪还抱着木雕鬼脸儿不肯放手,小陈从她手里把鬼脸儿拿过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小刀片,划破食指,将鲜血滴入木雕鬼脸儿的漆色中。滴滴鲜血竟然很快被吸收掉,仿佛那不是木质的雕刻品,而是一块海绵。事发太突然,叶青和秦雪禁不住一愣,为小陈的举动大为惊奇。

小陈则很平静的样子,似乎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创可贴,裹住手指的伤口。看来她早有准bèi

,连创可贴都带来了。小陈把鬼脸儿还给叶青,最后嘱咐几句,每隔一段时间需yào

在鬼脸儿上滴几滴血液,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一周,这样做的目的是保持鬼脸儿的灵性。

叶青问木雕鬼脸儿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包治百病。小陈说这个她不清楚,她只是按老板的吩咐办罢了。不过据说鬼脸在雕刻之初,用几百味药材浸泡过却是真的,她也是听老板无意中谈起。叶青暗想,小陈所说的“老板”是何许人也?莫非就是袁光明?他本想再问些什么,小陈这次学乖了,闭口不答,一律推脱不知。最后借口有事,匆匆离开。…,

叶青和秦雪肩并肩走在柳园的回廊里,旁边山石流水、亭台轩榭,令人产生一种返璞归真之感。

“你真的要离开秦家?”叶青问。

秦雪一阵沉默,不时用脚踢一踢路上的石子,好半天才说道:“我太累了,想歇歇。你呢,那样的生活不觉得累吗?”

叶青长叹一声,他何尝不感觉累,有时候真想一觉睡过去再也不醒来。可是他身不由己,自己的身世没有搞清,师父的下落至今是迷,他又怎么可能就此罢手。不过佳人就在身边,他实在不想说出令她扫兴的话。

“我师父早年留下了几本日记,是他参军时在一个神mì

组织里记录下的真实而神mì

的事情。想不想看看?”叶青对秦雪说道。他想用日记来吸引住她,一旦她入迷,估计就不会再说休息之类的话了。

“哦?真的很好kàn

吗?”秦雪果然感兴趣。

“当然,告sù

你一个秘密,师父参军时是个养猪的,后来才加入那个神mì

的组织,并参加了几次重yào

的科考活动。离奇的经lì

你想都想不到。”叶青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好,我看,现在就看。”秦雪开始有些迫不及待。

叶青在柳园的后院预定一间客房,不妨在这里多住几天,或许能看到袁光明的影子。他把日记给秦雪,日记看累了还可以去外面散步,多好的环境。

秦雪打开有些泛黄的日记本,很快进入角色,时间一下子回到几十年前……

第177章:神秘任务

科学家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人类对于月球的了解要远远多于海洋。人类在不断探索太空,但是对身边的海洋却知之甚少。地球上已知的物种有170万,五分之四在陆地,广阔的海洋上还有多少未知物种,恐怕谁也说不清。对于海平面2000米以下的世界,我们完全陌生……

有人曾预言:21世纪是海洋的世纪,谁控zhì

了海洋,谁就控zhì

了世界。也有人预言: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时隔几百年,中国将再次成为世界的中心。两个预言将中国和海洋牢牢牵在一起,我们这个拥有32000公里海岸线的国家,如果不抓住机遇进军蓝海,强国之路将是一句空话。

这种背景下,“海洋科学研究协会”应运而生,对外称作COT,即海洋科学研究的英文缩写。我很幸运,成为COT正式成员,从此足迹遍布四海,探寻海洋里那些不曾开启的秘密。

1977年,西方某大国搞太空试验,将活鱼带入太空。数日后,火箭返回舱在返回地面时发生故障,落入我Z省近海海域。事后返回舱成功打捞出水,但是里面的鱼没了……

三年后,Z省附近海域频发渔船失踪案件,先后有十三艘渔船、上百名渔民神mì

失踪。当地海事局和海警全力侦破,不过收效不大,办案过程中一艘渔政船又神mì

消失。同一时间,该海域海市蜃楼现象频发,往年难得一见的蜃景沦为家常便饭。

同年八月,数百名失踪渔民的家属聚集在市海事局门前请愿,请求zf伸出援助之手。一时间引来不少过往市民围观,事态进一步扩大……

COT办公大楼。我和老三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评论的对象大概是几张照片。我和老三都是新人,不便过分张扬,所以很知趣地坐在角落,没有参加别人的讨论。老三大名叫孟繁浩,我们一起参加过海事大学特训班的学习,之后一起被分配到COT第六所。同学之中一起分配过来的还有九哥,他现在是所长助理。

这时候一老一少走进会议室,老的是六所所长穆云天,少的是所长助理姜谓(我们的九哥)。现场顿时安静下来,穆所长将现场的灯光调暗,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幻灯片。这是一组很奇特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有一种蔬菜,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常见事物作为对比。这些蔬菜最特别之处在于个头儿特别大,西红柿跟普通的西瓜差不多,一个南瓜三个小孩抱不过来,丝瓜的长度堪比成年人,一颗芹菜好像胳膊粗的小树苗……

我和老三暗暗吃惊,这不是太空蔬菜吗。有了其它事物作为对比,更加衬托出这些蔬菜的巨大。穆所长放这组照片啥意思?该不会让我们种菜去吧。

“大家看到这组照片有什么感想,谁能说出这些蔬菜的来头?”穆所长对大家说道。

这个问题难不倒我们,照片上的巨无霸应该叫做太空蔬菜。就是普通的蔬菜种子放在太空飞行器上,在太空遨游一圈,种子在失重状态下基因发生变异,返回地球以后再种植,就会产生照片上的效果。大家七嘴八舌说出太空蔬菜的种种奇妙。

穆所长满yì

地点点头:“对了,正如大家所言,这就是太空蔬菜。失重状态下的种子就是这么神奇。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一只动物,比如说是一条鱼,在太空遨游一圈,然后返回水里,它的后代会怎么样,会不会也成为巨无霸?”…,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这个问题大家还真没想过。把动物带入太空的例子很多,鸡啊、羊啊、狗啊什么的都有,但是那都是陆地动物,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国家把一条活鱼送进太空的报道。因为鱼离不开水,而水在失重状态下会变成游离状态,鱼会呼吸不到氧而窒息死亡。所以把鱼带进太空的难度很大,没有哪个国家尝试过,至少在公开状态下没有。穆所长既然提到这个问题,肯定是有的放矢,可能有哪个国家搞了这方面的试验。会场一片安静,都在听穆所长讲述事情的原委。

“数年以前,西方某大国搞太空试验,将一条鱼带入太空。当然鱼是活鱼,不是清蒸的也不是红烧的。之后火箭返回舱在返回地面时发生故障,落入我Z省近海海域。事后返回舱成功打捞出水,但是里面的鱼没了。我们怀疑这条鱼游进了大海……”穆所长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台下响起轻微的议论声,太空鱼意wài

回归大海,这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好兆头,搞不好是要变异成海怪的。这是哪个该死的国家干的,我外交部为什么不提出抗议……

穆所长示意大家安静,继xù

说道:“自去年秋季开始,Z省海域不断发生神mì

海难,共有十三艘渔船神mì

失踪,所有船员全部失踪。并且该海域海市蜃楼现象频发,粗略统计多达几十次。初步推测此事与失踪的太空鱼有关。此次的任务就是彻查事发海域,弄清楚事件真相,还大海一片安宁。顺便告sù

大家一个秘密,我们六所早在一个月以前就派出过一个调查小组,对这片海域展开调查,结果很不理想,先后有三名队友失踪,一人神志不清。我们这次行动,就是去增援他们。”说到这声音变得很低沉,四名队友遭遇不测,这种打击相当巨大。气氛沉闷而压抑,如此艰巨的任务,压得大家一时喘不过气来。

穆所长开始重新播放幻灯片,每一张都发人深醒:第一张是渔船的残骸,零零碎碎的残骸漂浮在广袤的大海,预示着事件的严重性;后面几张主画面都是妇女和儿童,哭哭啼啼神情悲惨,这些人都是失踪船员的妻儿老小。十三艘渔船,那将承载着多少船员的生命,有多少家庭为之支离破碎。最后一张拍摄在市海事局门口,男女老幼跪倒一片,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谁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下跪。事态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此次任务已经明确,就是寻找失踪三年之久的太空鱼,查清楚渔船失踪的真相。不过这件事难度不小,茫茫大海,找出真相谈何容易,找一条鱼更不容易。

“大家回去准bèi

一下,明天出发。散会。”穆所长交代完毕,众人纷纷离场,准bèi

明天赶赴Z省。这是我们进入COT第一次执行任务,不过这任务似乎太危险了一点。我和老三刚刚站起身准bèi

离开。穆所长突然把我们叫住:“苏海山、孟繁浩,你们留一下。”

我俩停住脚步,不知dào

所长还有什么指示。穆所长示意我们坐下,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场面有些冷清。穆所长一改刚才的严肃,颇有几分和蔼地说道:“你们两个第一次出海,就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实在难为你们了。不过既然加入了COT,就得做好吃苦的准bèi

,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我和老三异口同声答道。

穆所长满yì

地点点头:“很好,组织上没有看错人。另外透露给你们一个消息,COT第三所会派出一些同事过来支援,其中可能有你们海事大学特训班里的同学,05号和07号。”

“啊……”我和老三同时惊呼,有同学过来协助,这太好了。尤其是05号和07号,更是梦寐以求的搭档啊。05号叫尹伊可,07号叫韩雪,这二位是我们那个特训班唯一两位女生,当时可是所有男生瞩目的焦点。这二位也不负众望,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无愧于美女这个称号。尤其是07号韩雪,如果改行当模特的话,保准能进亚洲前三。正是有这两位美女的存zài

,才使得我们当年的特训生活不至于太单调,男女搭配,训liàn

不累。当然尹伊可和韩雪能进入特训班,不是给人养眼的,她们自身肯定有不俗之处。尹伊可会一种超常的柔术,身体可以钻过直径三十厘米的钢管;韩雪则擅长催眠术,只要她愿意,任何人都逃不过她的催眠。05和07都是我们那届特训班的学员编号,比如老三编号是03,九哥的编号是09,我的编号则是06,同学都把我叫六子。

COT把这两位派过来,可谓是精英尽出,足见上级对这次事件的重视。我和老三咧着嘴离开会议室,当然是高兴的。有美女相伴,哪还管什么危险不危险。赶紧回去收拾好东西,准bèi

第二天出发。

我们COT六所一行十余人赶奔N市,加上借调过来的三所的同志,一共二十多人。大家在候机大厅集合,乘飞机直飞N市,参与调查这起神mì

事件。上级能给安排一架飞机,这绝对出乎大家的意料,仿佛天上掉下来一个能砸死人的馅饼。这可是部长才有的待遇,同时每个人心里都更加沉重,特殊的待遇不是白给的,将要执行的任务指不定多么艰巨。

第178章:开始行动

在候机大厅,我见到了久违的两位老同学,韩雪和尹伊可,加上在场的老三和九哥。十二个同学凑齐了五个,也算是一场小型的聚会。韩雪还是那么漂亮,教人不敢正视,好像多看她一眼就居心不良似的。尹伊可年纪最小,当年特训班公认的小师妹,小半年不见,好像又瘦了。我和她是老乡,关系自然要近一些,彼此握手的时候,对方的小手柔若无骨,仿佛握住的不是手,而是一个柔软的面团。我自然而然联想到小师妹的柔术,她能钻过直径三十厘米的钢管,身体甚至可以“折叠”起来放进旅行包。

我和老三还有九哥热情地跟两位美女打过招呼,由于飞机起飞的时间马上要到,大家没有过分寒暄,彼此聊上几句便开始检票登机。我们乘坐的是经济舱,COT是清水衙门,除了日常的工资,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给大家改善工作条件。

我的座位跟尹伊可紧挨着,这位小老乡显得很兴奋,据她说还是第一次坐飞机。我下意识起身四下张望,发xiàn

韩雪的坐位在九哥和老三的中间,这下可好,一边是才子,一边是好汉,够这位佳人忙活的。

,几小时后,飞机抵达N市。先期抵达的后勤人员马上把我们接到一家小宾馆。这家小宾馆处在市区以外,依山傍海,环境特别清静。整座宾馆都被包下来,作为我们的办公场所。宾馆周围戒备森严,明哨暗哨穿插其中,偶尔还能看到全副武装的特警战士来回走动。每个角落都新安装了摄像头,一举一动都被电子眼拍摄到。如果围墙上再拉上铁丝网,跟戒备森严的监狱差不多少,或者像一座神mì

的集中营。前方几百米就是大海,涛声阵阵,一切都预示着这家小宾馆的不同寻常。

大家匆匆安顿好行李,马上投入工作。穆所长做了简单分工,把人员分成两个小组,一个小组接触失踪者的家属,看有没有线索;另一个小组与第一批处理案子的同事沟通,了解事件的经过和进展。

我和九哥分在一个小组,负责了解案情。韩雪、尹伊可和老三等人一个小组,外出走访失踪者家属。同学刚刚聚到一起,还没来得及叙旧,便各自忙碌起来。看来只有等事件彻底查清楚以后,大家才能好好聚一次。

第一个接手这件案子的是我们六所的马副所长,大名叫马真。最近一个月,一直是马副所长带领队员在这里搞调查。没想到事情出奇的困难,案件不但没有进展,还造成了巨大损失:我们六所的队员三个失踪、一个重伤。

在宾馆的临时会议室,我见到了马副所长,几个月不见,马副所长仿佛老了二十岁。两鬓斑白、皱纹深陷,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像六十多岁。马副所长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

穆所长和马副所长一见面,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穆所长,你可来了。我现在是心力憔悴、苦不堪言啊!”马副所长先诉起苦来。

“老马啊,这些天辛苦你了。”穆所长拍拍马副所长的肩膀,是一种安慰,更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接下来马副所长开始介shào

案件的情况和进展,他的助手小周在一旁做补充。

事发海域在N市东北方向,大约八十公里的距离,那地方岛屿众多海水清明,历来都是鱼群聚集的地方。附近的渔民世世代代在那里捕鱼,极少发生什么危险。渔民平静的生活从去年秋天开始被打乱。先是有一艘渔船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傍晚突然失踪,家属马上报警,警方派出巡逻艇大面积搜救,一无所获。事情后来不了了之,没想到以后的几个月里,又陆续有十几艘渔船失踪,等警方和市海事局真zhèng

重视起来的时候,已经有十一艘渔船失踪。除了在一座小岛附近发xiàn

一艘渔船的残骸以外,其它一无所获。十几艘渔船仿佛突然从海上蒸发。同一时间,N市近海海域频繁出现海市蜃楼现象,以前每年不过一两次,如今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十几次。市民议论纷纷,一些小道消息开始大肆流传,什么世界末日,什么“后天”等等,给这个滨海城市蒙上了一层阴影。市海事局和公安局又组织过几次大规模搜救,还是一无所获。这期间又有两艘渔船失踪,事情进一步恶化,甚至朝着不可控zhì

的方向发展。…,

这件事惊动了Z省高层,由省海事局和N市公安局牵头,组织大批警力和海洋专家,对事发海域进行了地毯式排查。结果一艘渔政船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神mì

失踪,五名警察和三名海事局的专家失踪。考lǜ

到这件事的影响,渔政船的失踪一直被列为机密,没有向外界透露一丁点信息。这时候,马副所长带领COT六组的工作人员赶到N市,介入这起神mì

事件当中。

马副所长到来之后,海上又发生了数次海市蜃楼。有一次正好赶上他们出海调查,蜃景仿佛就在他们眼前,马副所长感觉这蜃景怪怪的,于是派出四名队员乘小艇靠过去察看,结果三名队员神mì

失踪,另一名队员精神错乱。

马副所长讲到这神情一下子颓唐下去,喃喃道:“你不知dào

当时的情况有多诡异,大雾,整个海面都是大雾,分不清方向,空气闷热的能憋死人。烈日高悬,怎么会产生雾气呢,我直到现在想不明白。可当时就是这样,雾气突然之间就笼罩海面,什么也看不清。神mì

的蜃景突然就产生了,仿佛就在眼皮底下,开船的话一分钟就能赶到。我派出一艘小艇过去察看,结果一去再也没回来。等我们的大船赶到的时候,小艇竟然消失了。幸存的队员是几天以后在一座小岛上发xiàn

的,精神完全失常,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马副所长讲完之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诡异的经lì

使他这个身经百战的悍将无所适从。这些天巨大的压力几乎将他击垮。

大家听完事件经过,进行了简单的讨论,一致认为应该从海市蜃楼方面入手。短短几个月,发生几十次海市蜃楼,这太不正常了。N市平常年份也就发生一两次,有时候甚至一年不会发生。而且队友的失踪正好赶上神mì

的海市蜃楼,这不仅仅是巧合。据Z省海事局的专家讲,渔政船失踪的那一天,附近海域也发生过海市蜃楼。这更加印证了大家的推断。

海市蜃楼持续的时间由十几分钟到一个小时不等,有的甚至长达几个小时。只是由于蜃景距离陆地比较远,大部分没有被群众所见罢了。海事局的同志倒是用高清相机拍下了不少画面。我们准bèi

从这些照片入手,试图从中发xiàn

一些有用的线索。这些照片拍摄的相当清晰,一组组奇异的景象映入大家眼帘:有高山、有森林、有城市、还有古老的建筑。

图片一一看完,穆所长问大家:“照片看完了,大家有什么发xiàn

,都说说。”

小吴首先说道:“这些图片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海市蜃楼嘛,本来就是光线的一种折射效果。但是我发xiàn

,这些图像有很多是重复的,也就是说同样景象的蜃景在重复发生。比如这张,这张,还有这张,拍摄于不同的时间,但是景象几乎一样。”小吴大名的吴自有,是穆所长的得力助手,与九哥一起号称穆所长的左膀右臂。

听完小吴的话,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那几张照片上。果然,几张照片极为相似,图像的主体都是一座很古老而且很古怪的建筑。虽然几张照片算不上一模一样,但是谁都能看出来,那是同一座建筑以不同角度呈现出来的结果。也就是说,好几次海市蜃楼都是折射的同一地方的景物。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仅仅是巧合?如果是巧合,发生的概率估计有几亿分之一。这么巧的事情被我们赶上了?不对,绝不是巧合,我们COT只相信逻辑,不相信巧合。

我隐隐意识到,这座古老的建筑或许是打开疑团的一把钥匙。不过这座建筑究竟是什么呢?从画面上看,它全高将近二十米,直径六米左右,呈标准的圆柱形状,中间和上端有类似屋檐和屋脊的构造。整个建筑由条石砌成,古朴浑厚,透出一股沧桑之气。这是座什么建筑?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古塔,有的说是教堂,还有的说是烟囱……

讨论一直持续到天黑,没有什么进展。穆所长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继xù

讨论。一路上舟车劳顿体力消耗很大,大家各自返回卧室早早休息。我跟老三一个宿舍,一直到半夜十一点他才返回。刚刚入睡的我被他搅得睡意全无。老三跟韩雪、尹伊可等人一组,去失踪者家属那里打听情况,不知dào

有没有进展。我问他这一天有什么收获,这小子含糊其辞,只说跟韩雪在一起工作很开心,至于进展嘛暂时还没有。

第179章:海市蜃楼

嘿,这小子诚心气我。明知dào

我最忌讳谈女人,尤其是韩雪这样的超级美女,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理他。老三感觉很没趣,跟我说了实话,他们走访了三十几个失踪人员的家属,听到最多的就是悲痛和哭声,除此之外得到了一条比较重yào

的线索。渔船失踪的当天,曾经发生过海市蜃楼现象,而且不光一个家属这么说,十几个家属都这么说。不知dào

这算不算一个线索,总之他们回来之后已连夜汇报给穆所长。

我心里一动,哎呦,海市蜃楼这档子事还真得重视起来,搞不好这就是一条线索。两人又闲谈了几句,然后各自睡去,这一天实在太累了,急需yào

恢复精力。

第二天大家依旧分头行动,穆所长从一组、二组抽调一些人手,成立了三组。三组的同志们乘船直接赶奔事发海域,先摸摸情况,对该海域做大概了解。为大队人马出海做好准bèi



我和九哥等人进入会议室,继xù

昨天的话题。还是围绕照片上的古建筑展开讨论,那究竟是个什么建筑,大家众说纷纭各执一词,除了昨天几种说法之外,经过一夜沉淀,今天又有了新的观点。有的说这座古建筑是碉堡,有的说是瞭望台,有的则认为像是日本鬼子侵略中国修建的岗楼……

穆所长示意大家安静,“同志们,昨天晚上小吴和姜谓查阅了很多资料,一直在寻找这座古建筑的出处。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有所发xiàn

,初步断定这是一座灯塔,很古老的灯塔。大家仔细看看,是不是像一座灯塔。”穆所长说到这征求大家的意见。

经他这么一提醒,还真是,的确有灯塔的味道。这东西就像一层窗户纸,没捅破的时候怎么也猜不透,一旦捅破,越看越像灯塔。不过从建筑风格上看,好像不是中国特色,应该是欧式建筑。

穆所长继xù

说道:“关于灯塔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我们会进一步查证,看看能不能找到它的实体存zài

于什么地方。毕竟这么古怪的灯塔,如果世界上真的存zài

的话,应该不难找到。关于海市蜃楼,大家还要加强了解,你们以前对这方面的知识太贫乏。姜谓,关于海市蜃楼成因,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包括书上有的和没有的。”

我暗暗好笑,海市蜃楼不就是光线的折射现象吗,有什么好讲的,我们又不是小学生,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这时候九哥姜谓清清嗓子,开始介shào

海市蜃楼:“海市蜃楼是一种因光的折射而产生的自然现象,简称蜃景。一般出现在平静的海面、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戈壁等地方。当然发生这种现象最多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海上;一个是沙漠。大家有没有注意一个奇怪的现象,海上的蜃景一般都是陆地上的景物,比如森林、城市、某座建筑、或者某个岛屿,总之都与陆地有关。而沙漠里的蜃景呢,往往会出现与水有关的图像,比如湖泊、大海、江河、绿洲等等。这恐怕不仅仅是巧合吧,恐怕用光学折射的原理也解释不清。同样是光线折射,为什么沙漠里很少出现沙漠的蜃景呢,为什么大海上很少出现大海的蜃景呢?还有一个问题直到现在没有答案,就是人们看到的蜃景一般都找不到它的原始采景点,也就是蜃景的实体存zài

的地方。既然是光的折射,必然要有事物的真实存zài

,但是人们看到的蜃景,一般很难在世界上找到它的真实存zài

。这个问题很现实,也很要命,不是简单的光线折射所能解释清的。”九哥说到这略微停顿了一下,留给大家一些思考的时间。…,

会议室开始窃窃私语,原来海市蜃楼还有这等秘密,小时候上学时教科书上有对海市蜃楼的解释。想当然认为那就是真理,机械性的记在了脑海里。等人长大了,思维能力强了,也没有翻回头去研究那些问题。一切都认为是想当然的。今天听九哥这么一说,心境一下子亮了,同时也更糊涂了,海市蜃楼到底是不是光线折射产生的呢?大家面面相觑,今天开会有点意思,好像是一堂科普知识课……

九哥继xù

说道:“关于海市蜃楼的成因,现在认为是光的折射,但是古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是一种叫蜃的动物所幻化出来的幻景。海市蜃楼一词便是这么得来的。那么蜃是一种什么动物呢?周礼中记载:蜃大蛤也;晋语中记载:小曰蛤,大曰蜃。也就是说,蜃是一种体积巨大的蛤。它能够释fàng

蜃气、化出幻景,勾引人们上当。当人们无限接近蜃景的时候,就会成为蜃的猎物。也就是说海市蜃楼是蜃的一种捕食方式。当然这只是古人的一种判断,不一定是真的。如果它果真是事实的话,大家也不要大惊小怪,自然界拥有特异功能的动物本来就不少。电鳗能释fàng

几百伏特的电压、石头鱼能变换各种颜色、海龟漂流万里仍然能够回到出生地、青蛙可以休眠几百万年不死……这些动物的本领,对我们人类来说哪一件不是超能力。人类所谓的特异功能,对于很多动物来讲,只是普通的存zài

罢了。”

会议室又是一阵骚动,蜃,世界真的存zài

蜃这种动物?海市蜃楼是蜃气幻化出来的幻景?渔船失踪是蜃在作祟?

穆所长接过九哥的话茬:“海市蜃楼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需yào

我们搞清楚,这也不是短时间能搞清楚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清楚渔船失踪的真相。因为这里海市蜃楼频发,十分的反常,所以才将两件事合并在一起调查。刚才姜谓所说的话,不是要推翻海市蜃楼成因的论断,而是要告sù

大家,自然界的事情有时候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此次任务相当艰巨,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务必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有没有信心?”

有!在场所有人异口同声答道。接下来海事局的同志又播放了另外几组海市蜃楼的照片,都是最近几个月拍摄到的。有了九哥刚才的解释,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异样,仿佛那些蜃景后面隐藏着一只巨大的海怪,对着大海虎视眈眈,随时准bèi

吞噬靠近它的人或动物。大家又联想到潜伏在该海域的“太空鱼”,或许是这条鱼在作怪?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才结束,草草吃过午饭,下午的时候老三他们小组回来汇报。所有人聚在一起,开始听老三等人带来的线索。

一天半的时间,老三、韩雪等人一共走访了七八十位失踪者的家属,做了大量笔记和录音。其中最有价值的一条线索就是,不少家属透露,渔船失踪的当天,附近海域发生过海市蜃楼。会议室一片骚动,又是海市蜃楼,这两件事恐怕脱离不了干系。尹伊可还抽空去了医院,看望精神错乱的同事,这人是第一批过来调查的队员,后来三人失踪、一人精神失常,精神失常的一位就是他。这人叫王真卿,尹伊可去看望他的时候,他正在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医生说王真卿的神志遭受到剧烈的刺激,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转,如果治疗得当的话,一年半载或许能恢复一些。本来想从王真卿嘴里得到一些线索,结果白跑了一趟。…,

两个小组的调查结果综合到一起,事情有了一定的脉络,可以试着走下去。那就是海市蜃楼这条线索。

傍晚的时候,第三小组也赶回来。他们在事发海域调研一圈,带回来那里第一手的资料,为调查船出海调查提供了数据依据。据回来的同事讲,案发海域距离我们这里大概有八十公里,处在东北方向。那一带水深大约三百到八百米,是Z省近海一带最深的海域。那地方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是天然的避风港湾。风力也很小,一般都是无风或者微风的天气。北方的寒流和南方的暖流在此地交汇,搅拌起沉积在海底的大量饵料,吸引来大批的鱼群。这里也是全国著名的渔场之一。以往这个季节,那里的渔船数不胜数,可是现在,再也看不到一艘渔船,渔民们像躲避恶魔一样避开那里,有的往更远的地方捕鱼,有的则干脆不下海。现在那片海域完全成为一片“死海”,看不到任何一艘渔船。

穆所长听到这里点点头,这就对了,那片海域水很深,而且鱼群密集,非常适合所谓的海怪生存。因为它既有藏身之地,又有足够的食物,在那里安家合情合理。如果真如古人所说,世界上有蜃存zài

的话,那片海域倒是蜃的绝佳栖息地点。而且那里风力很小,经常处在无风或微风的状态,这为海市蜃楼的产生提供了前提条件,如果有风的话,冷热空气上下混合,蜃景会很快被吹散。所以海市蜃楼只会产生在无风的天气里。这一点与前面的推断再次不谋而合。

第180章:致命的红色

穆所长一阵冷笑,这太有意思了,难道所有一切都是巧合?不可能,我们COT只相信逻辑,不相信巧合。接下来组织人力物力去事发海域现场调查势在必行,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明天就出发。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没有合适的船只,N市海事局能够提供的最大的船只排水量只有一千吨,这显然不行。排水量必须越大越好,最好在五千吨以上,这样才不至于被可能出现的海怪掀翻。前车之鉴啊,已经有十几艘渔船和一艘渔政船失踪,我们不能重蹈覆辙。所以在船的问题上马虎不得。Z省海事局有一艘排水量刚好五千吨的渔政船,正在往这边赶,估计要明天晚上或者下午才能抵达。我们出海的日子只能定在后天。

第二天大家依旧开会讨论,同时等待考察船的到来。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渔政船终于抵达N市港口。穆所长带领大家登船熟悉情况,预备明天出发。大家登上这艘渔政船才发xiàn

,船上的设施其实非常先进,无论通讯系统、动力系统还是后勤保障系统,都非常完善。据船长介shào

,这艘船以前是某舰队的护卫舰,退役以后改造成渔政船,交付地方上使用。这应该是Z省所辖的最先进的一艘渔政船了。海事局的同志们给它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天舟号。

大家听完不住点头,原来天舟号还有这么一段身世,既然是军舰退役下来的,那么性能没的说,肯定非常不错。乘坐这艘船出海,心里无疑要踏实许多。大家的心情不错,纷纷跟这艘“老军人”合影留念。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返回驻地。晚上没有开会,所有人早早休息,养精蓄锐准bèi

明天出海。

第二天早上六点,在穆所长带领下大家陆续登船,这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东方的天空刚刚显出淡淡的鱼肚白。一声长长的汽笛,天舟号起锚出海。

陆地和城市渐渐远去,最后完全消失在海平线,我们真zhèng

进入了大海的怀抱。我站在甲板上凭栏远眺,满眼都是蔚蓝的世界,天和海仿佛融在了一起,看着看着,就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海。涛声阵阵,仿佛是大海发出的鼾声,它还没有从睡梦里醒来。

“快看啊,日出!”不知谁喊了一声。

我下意识扭过头去,一轮红日正挣扎着身体往海面上钻,日光映红了东方的天和海,仿佛日头是从海里冒出来似的。那一刻,水与火相处的是那么和谐。甲板上一片寂静,大家都被这和谐的景象深深震撼,连呼吸都尽量压制,生怕自己破坏这美好的景色。

当红日完全挣脱出海面的时候,甲板上一片欢腾,仿佛在迎接凯旋的勇士。其实对于我们COT来讲,在海上看日出不算稀罕事,甚至有些人在海上看到的日出比陆地上还多。大家之所以这么兴奋,其实是一种情绪的自我调节,将内心的压力释fàng

掉,以一个积极的心态迎接挑zhàn

。每个人都心里清楚,目标海域诡异异常、危机四伏,此一去不知要面对多么危险的事情。十几艘渔船失踪,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事件背后将是多么惊人的秘密。大家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所以,要找一个压力的释fàng

点,把不利于工作的情绪释fàng

出来。

十点钟左右,天舟号进入事发海域的范围。这是一片群岛海域,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散布在广阔的大海上。每一座岛屿都郁郁葱葱,覆盖着茂密的林木,犹如散在海里的一串翡翠。船只的航速慢慢下降,大家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汲水取样,有的测试风速;有的用望远镜观察周边环境,有的放出自动潜水设备监视海底动向。一切都忙而不乱,有条不紊。…,

这些专业研究不是我能胜任的,只能远远地躲在甲板的角落,尽量不去妨碍大家。跟我一样无所事事的还有老三,两人并肩站着,扒着船舷上的栏杆,漫无目的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色。

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小时,日上中天,大家陆续回船舱吃午饭。我和老三比较勤快,先一步吃完午饭出来遛弯,“走吧大球星,到甲板上活动活动。”老三以前是部队里的篮球队员,入选过某军区体工大队的篮球队,很有希望打职业联赛,是COT硬挖过来的。所以叫他一声球星也不为过。

老三呆在原地没动,还在望着远处的海面发呆。我懒得理他,独自转身准bèi

离开。这时候老三突然狠狠拽我一下,“六子,你看那是什么……”声音有些急切,而且嗓音颤抖,好像遇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我漫不经心地朝老三手指的方向望去,心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该不会是海市蜃楼吧。“哎呦!”当看清楚不远处发生的情况时,我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叫。距离天舟号二百米远的地方,蔚蓝的海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面积足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海水颜色殷红,犹如人的血液,在这个单调的蓝色世界里显得尤为醒目。红色的液体随波荡漾,不时溅起血红的浪花,更有几分瘆人。

这是怎么回事?海水里如何会有血液?难道是海里的动物相互撕咬,血液染红了大海?如果是这样的话,多么体型巨大的动物才会流这么多血。我腿肚子有些转筋,如此巨大的动物指不定能把我们的船给掀翻,天舟号上大大小小一百多人,还不够它一顿夜宵的。这可不是危言耸听,1965年,大西洋百慕大群岛附近,一艘排水量四千吨的小型护卫舰被海底不明生物掀翻,全船只一人生还。据幸存者说,事发时舰艇上的雷达和预警装置没有丝毫异常,灾难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发生。同样的无头公案还有数起,只不过被各国严密封锁消息,只有极少数部门知情而已。如果那件事很遥远的话,那么最近几个月十几艘渔船神mì

失踪的事情就不得不令人心存忌惮了。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想法,如果这是一只海怪流出的血液,那么渔船失踪的谜团可能要找到答案了。想到这心里无比激动,同时又产生巨大的不安,海怪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

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不得不使人往最坏的方面联想。老三反应比我快,他几个箭步冲回船舱,一方面通知各岗位做好应急准bèi

,一方面去报gào

给穆所长。那速度,有点篮球场上三步上篮的意思。穆所长是我们COT研究六所的所长,早年在某军海军陆战队任教官,后来参与组建了海洋科学研究院,对外宣称为穆所长。

穆所长领着一帮人赶到的时候,那片红色海水已经由暗红变换成鲜红,并且好像有生命一般漂移不定,一会儿工夫与天舟号拉近了几十米的距离。而我完全目睹了这一过程,大片鲜红的海水时而呈三角状,时而呈椭圆状,时而呈不规则的几何状。海水已不单单是海水,成了骇人的幽灵,更可怕的是这片红色在向我们靠近……

如果不是穆所长及时出现,我几乎要连滚带爬跑回船舱。看见穆所长过来,恐慌的心情得到些许缓解。老所长有五十来岁,可以说大半生都献给了海洋事业,他对于海洋的研究和了解远不是我们这些毛头小子所能比的。老所长身上那种沉稳的将帅之气令人陶醉,有他在身边,我恐慌的情绪顿时淡定下来。也许是被穆所长所感染,老三和另外几个跟在所长身后的人,每个人都一脸平静,相比之下我刚才的恐慌就显得格格不入了,唉,又被别人看一次笑话。最可气的是老三,这家伙竟然向我投来鄙夷的眼神,完全忘了他自己刚才屁滚尿流跑回船舱的德性,好像他天生就是英雄,我天生就是孬种。…,

穆所长举起望远镜朝那片红色望去,这时候殷红的海水又向我们逼近了不少,估计也就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不用望远镜,肉眼完全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红色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和紧张感。海风吹过,甚至闻到了一股腥味,血一样的腥味。源头就出自那片红色。血,真的是血!我脑袋一溜号的工夫,鲜红的海水重新变成暗红色,不规则的几何形状也变成椭圆形……

穆所长放下望远镜,面色依旧平静的出奇,好像这片神mì

海水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他扭头对傍边一个助手说道:“通知驾驶室,向东偏移十度航行,避开这团东西。”

天舟号稍微调整航行方向,与那片诡异的红色海水渐行渐远。我的心总算完全踏实,“穆所长,海水怎么会变成红色呢?是不是什么动物的血液?”我不解地问道。

“海水,那片红色可不是海水,更不是血液,而是一种罕见的浮游生物。”穆所长一边用望远镜关注着那片红色,一边回答我的疑问。

第181章:致命的红色(二)

“浮游生物?怎么可能,那明明是鲜血染红的海水嘛。”当时我离那片红色只有一百米,绝对不会看错,除了随波荡漾的红色液体,哪有一点浮游生物的影子。海水发生赤潮的现象我见过,那是一种甲藻数量激增的结果,可那种红色与现在看到的有本质区别。眼前这片红色宛若有生命一般,可以瞬间变换轮廓和形状,而且它的移动速度非常快,这是一般的赤潮所不具备的。还有扑鼻的血腥味,赤潮绝对没有这种恐怖的味道。

穆所长见我满脸疑惑,进一步解释道:“那是一种单细胞的浮游生物,单体绝不会比一个血红细胞大多少,细胞壁呈血一样的红色,当这些单细胞生物聚集到无限多的时候,肉眼看上去自然和血液没有区别。而且这种浮游生物有与血红细胞相似的特性,细胞有氧的时候呈现出鲜红色,缺氧的时候则呈暗红色。所以那片红色浮游生物会像哺乳动物的静脉血和动脉血一样,从鲜红到暗红不断转换。”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海洋真是太奇妙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想不到还有这种生物的存zài

。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单细胞生物为什么会变换阵型呢?就好像做大型团体操似的,可以由椭圆形瞬间变成三角形。”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些生物是活的、有生命的,当然会不断运动。”老三在旁边插言,趁着有领导在,他要好好表现表现。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老三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打篮球还行,让他搞什么科学研究,真有点难为他了。我甚至怀疑COT首长的眼光,全军那么多优秀人才,为何单单选中他孟繁浩。老三刚才的解释看似有道理,实则站不住脚,这种单细胞生物体积跟血细胞相当,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换如此复杂的阵势,智力达不到,速度更达不到。

“这种生物对气流和海温特别敏感,群体在适应气流和海温的过程中,就形成了阵势的变换。这只是一种猜测,真zhèng

权威的解释目前还没有。有外国专家研究发xiàn

,这种生物对海温极为敏感,哪怕只有几摄氏度的海温变化,都会造成大面积死亡。而它们的细胞分裂能力又非常强,甚至可以在一小时内分裂一百次。”穆所长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矫情的生物之一了吧,连几摄氏度的温差都不能适应。它们之所以没有被淘汰出这个世界,依靠的正是强dà

的繁殖能力,一小时甚至可以分裂一百次,多么恐怖的数字,这足以保证种群的延续。其实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延续种群的本领,寿命短的繁殖能力强;寿命长的繁殖能力弱,都在维持一个种群数量相对稳定的状态。

我长出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巨大的海洋生物流出的鲜血呢,原来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胞。看来我担心天舟号被海怪掀翻的念头是杞人忧天了。同时又有一丝遗憾,既然这不是海怪,也不能掀翻船只,那么渔船失踪的凶手就不是它,我们要破解的谜团也跟它没关系。想想也不可能,事情如果这么简单,还用得着我们COT如此兴师动众吗。

穆所长听到我的感叹,不置可否的笑笑:“你以为这些小细胞不能掀翻我们的船吗?你以为这些细胞没有危险吗?如果没有危险,我们干嘛要偏离航线?”…,

我被穆所长一连串的追问搞蒙了,一群小小的单细胞还能掀起风浪?我百思不解。

穆所长看出我的心思:“这些小细胞当然不能直接掀翻大船,但是它们所携带的血腥味却能吸引来体积更大的浮游生物,而后者则是小鱼群的最佳食物,小鱼群的出现往往会吸引更大的鱼群出现。而鱼群密集的地方,也是海怪频出的地方。说白了这就是一个金字塔形的食物链,处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它的威力远不是我们这艘排水量五千吨的科考船所能承shòu的。”

“哇塞,不会吧,一群小小的单细胞生物,能引起这么大的连锁反应?”老三禁不住大发感慨。

穆所长对老三的随意有些不满:“我刚才讲的,只是海洋世界里最简单的一个生物链,海洋生态系统的复杂性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如果绝对巧合的话,你在大海里滴一滴血,可能就会引起一种生物的灭绝。蝴蝶效应听说过吗?南美洲的一只蝴蝶轻轻拍动翅膀,可能会引起太平洋上一次大风暴。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在海洋这片神mì

的领域,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海洋从孕育生命到现在,足有几亿年的历史,而我们人类的文明,不过在短短几千年里突然爆fā

。几千年和几亿年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你以为凭我们现在的文明程度,能够真zhèng

主宰海洋吗?对大海,我们要有一颗敬畏之心!”穆所长说完,又举起望远镜看那片红色的海域。

我和老三面面相觑,品味着领导刚才的话。穆所长研究海洋几十年,研究越深,对海洋的敬畏之心也越重,这就是所谓的越活越胆小。我这种刚入门不久的队员,那就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类型了。

“小吴,我们现在处于什么位置?”穆所长问他身边一个助手,不过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望远镜。这时候我们已经离那片红色的海水很远很远,肉眼看的很模糊,而望远镜只有一个,也不知dào

那边片色的海水又变成了什么形状。

小吴叫吴自有,是穆所长手下的得力干将,与九哥姜谓一起号称左膀右臂。他将手里的GPS系统调试好,对穆所长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东经123.121度,北纬30.708度。”

“北纬30度!”穆所长重复一遍小吴最后的话,平静的脸上显出几分凝重。令一个航海多年的老专家神色不安,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小吴,你通知驾驶室,全速前进,没有我的指示不准减速。另外要注意航向,不要偏离航线太远。”穆所长对小吴下达命令,他的眼睛紧贴望远镜,全神贯注盯着着那片红色区域,不知dào

那里发生了多么诡异的变化。我敢肯定,穆所长在望远镜里又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情景,不然他表情不会那样。可惜我手里没有望远镜,不能分担他那份心情了。

老三的好奇心特别强烈,这一点甚至还要超过我,“穆教授,穆所长,那边情况怎么样,把您老担心成这样,我能不能也看看。”他用恳求的语气对穆所长说道,那架势恨不能把望远镜从穆所长手里直接夺过来。

“你们不是想看红色的海水吗,用望远镜干啥,眼前不就有吗。”小吴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旁边的位置。

我下意识顺着小吴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的那个妈呀!光顾着远处了,眼前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片红色海水。这片血红的海水呈带状分布,宽度能有几米,犹如一条红丝带漂浮在蔚蓝的海面。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条红丝带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一个半径百米的圆环,天舟号正好处在圆环的中间。…,

我和老三目瞪口呆,这种浮游生物太过诡异,竟然把我们包围在“红丝带”圆心的位置。血红的圆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圆环的半径已不足六十米。血腥味从海上飘来,相当浓烈,刺激人的胃部猛烈收缩,几欲作呕。我下意识捂住鼻子,尽量减小腥味对胃部的刺激,胃里的食物往上翻了几翻,终于被压制住。老三则直接趴在栏杆上哇哇呕吐,这家伙午餐吃的挺丰富,大米、西红柿、还有木耳,五颜六色摊成一片。穆所长和其他人也禁不住皱眉,显然腥味对他们的刺激也不小。

大家被血腥味深深刺激的时候,红色圆环还在缩小,与天舟号最短距离不超过二十米。它们想干什么,该不会想吃了我们这群高度文明且智慧的生物吧!我不由自主看看身边的穆所长,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穆所长早已把注意力从远方转移到眼前,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不过神情还算镇定,“走,回船舱,任何人不要停留在甲板。”他比我们更了解诡异情景背后蕴含的危险信息,这声命令下达以后,所有人第一时间返回船舱。

“走,去指挥室,COT人员全部参加。”穆所长顺着船舱的走廊急匆匆赶奔指挥室,我跟在人群的最后,空前压抑和紧张的气氛笼罩心头。宽阔的甲板上人员散尽,只剩下血腥的海风。

宽敞的指挥室在天舟号的底层,一张十几米长的办公桌占据正中间的位置,两边全是椅子。指挥室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屏幕,通过这张屏幕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怪异的红色圆环。我们的船只一直在全速航行,此时却仍处在红色圆环的中心位置,显而易见,这个大圆环也在全速移动。它们想干什么?真要吞噬我们这艘大船?我漫无边际地想象,此时此刻我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浓郁的血腥味不就是危险来临的信号吗。

第182章:致命的红色(二)

“浮游生物?怎么可能,那明明是鲜血染红的海水嘛。”当时我离那片红色只有一百米,绝对不会看错,除了随波荡漾的红色液体,哪有一点浮游生物的影子。海水发生赤潮的现象我见过,那是一种甲藻数量激增的结果,可那种红色与现在看到的有本质区别。眼前这片红色宛若有生命一般,可以瞬间变换轮廓和形状,而且它的移动速度非常快,这是一般的赤潮所不具备的。还有扑鼻的血腥味,赤潮绝对没有这种恐怖的味道。

穆所长见我满脸疑惑,进一步解释道:“那是一种单细胞的浮游生物,单体绝不会比一个血红细胞大多少,细胞壁呈血一样的红色,当这些单细胞生物聚集到无限多的时候,肉眼看上去自然和血液没有区别。而且这种浮游生物有与血红细胞相似的特性,细胞有氧的时候呈现出鲜红色,缺氧的时候则呈暗红色。所以那片红色浮游生物会像哺乳动物的静脉血和动脉血一样,从鲜红到暗红不断转换。”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海洋真是太奇妙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想不到还有这种生物的存zài

。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单细胞生物为什么会变换阵型呢?就好像做大型团体操似的,可以由椭圆形瞬间变成三角形。”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些生物是活的、有生命的,当然会不断运动。”老三在旁边插言,趁着有领导在,他要好好表现表现。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老三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打篮球还行,让他搞什么科学研究,真有点难为他了。我甚至怀疑COT首长的眼光,全军那么多优秀人才,为何单单选中他孟繁浩。老三刚才的解释看似有道理,实则站不住脚,这种单细胞生物体积跟血细胞相当,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换如此复杂的阵势,智力达不到,速度更达不到。

“这种生物对气流和海温特别敏感,群体在适应气流和海温的过程中,就形成了阵势的变换。这只是一种猜测,真zhèng

权威的解释目前还没有。有外国专家研究发xiàn

,这种生物对海温极为敏感,哪怕只有几摄氏度的海温变化,都会造成大面积死亡。而它们的细胞分裂能力又非常强,甚至可以在一小时内分裂一百次。”穆所长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矫情的生物之一了吧,连几摄氏度的温差都不能适应。它们之所以没有被淘汰出这个世界,依靠的正是强dà

的繁殖能力,一小时甚至可以分裂一百次,多么恐怖的数字,这足以保证种群的延续。其实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延续种群的本领,寿命短的繁殖能力强;寿命长的繁殖能力弱,都在维持一个种群数量相对稳定的状态。

我长出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巨大的海洋生物流出的鲜血呢,原来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胞。看来我担心天舟号被海怪掀翻的念头是杞人忧天了。同时又有一丝遗憾,既然这不是海怪,也不能掀翻船只,那么渔船失踪的凶手就不是它,我们要破解的谜团也跟它没关系。想想也不可能,事情如果这么简单,还用得着我们COT如此兴师动众吗。

穆所长听到我的感叹,不置可否的笑笑:“你以为这些小细胞不能掀翻我们的船吗?你以为这些细胞没有危险吗?如果没有危险,我们干嘛要偏离航线?”…,

我被穆所长一连串的追问搞蒙了,一群小小的单细胞还能掀起风浪?我百思不解。

穆所长看出我的心思:“这些小细胞当然不能直接掀翻大船,但是它们所携带的血腥味却能吸引来体积更大的浮游生物,而后者则是小鱼群的最佳食物,小鱼群的出现往往会吸引更大的鱼群出现。而鱼群密集的地方,也是海怪频出的地方。说白了这就是一个金字塔形的食物链,处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它的威力远不是我们这艘排水量五千吨的科考船所能承shòu的。”

“哇塞,不会吧,一群小小的单细胞生物,能引起这么大的连锁反应?”老三禁不住大发感慨。

穆所长对老三的随意有些不满:“我刚才讲的,只是海洋世界里最简单的一个生物链,海洋生态系统的复杂性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如果绝对巧合的话,你在大海里滴一滴血,可能就会引起一种生物的灭绝。蝴蝶效应听说过吗?南美洲的一只蝴蝶轻轻拍动翅膀,可能会引起太平洋上一次大风暴。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在海洋这片神mì

的领域,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海洋从孕育生命到现在,足有几亿年的历史,而我们人类的文明,不过在短短几千年里突然爆fā

。几千年和几亿年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你以为凭我们现在的文明程度,能够真zhèng

主宰海洋吗?对大海,我们要有一颗敬畏之心!”穆所长说完,又举起望远镜看那片红色的海域。

我和老三面面相觑,品味着领导刚才的话。穆所长研究海洋几十年,研究越深,对海洋的敬畏之心也越重,这就是所谓的越活越胆小。我这种刚入门不久的队员,那就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类型了。

“小吴,我们现在处于什么位置?”穆所长问他身边一个助手,不过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望远镜。这时候我们已经离那片红色的海水很远很远,肉眼看的很模糊,而望远镜只有一个,也不知dào

那边片色的海水又变成了什么形状。

小吴叫吴自有,是穆所长手下的得力干将,与九哥姜谓一起号称左膀右臂。他将手里的GPS系统调试好,对穆所长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东经123.121度,北纬30.708度。”

“北纬30度!”穆所长重复一遍小吴最后的话,平静的脸上显出几分凝重。令一个航海多年的老专家神色不安,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小吴,你通知驾驶室,全速前进,没有我的指示不准减速。另外要注意航向,不要偏离航线太远。”穆所长对小吴下达命令,他的眼睛紧贴望远镜,全神贯注盯着着那片红色区域,不知dào

那里发生了多么诡异的变化。我敢肯定,穆所长在望远镜里又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情景,不然他表情不会那样。可惜我手里没有望远镜,不能分担他那份心情了。

老三的好奇心特别强烈,这一点甚至还要超过我,“穆教授,穆所长,那边情况怎么样,把您老担心成这样,我能不能也看看。”他用恳求的语气对穆所长说道,那架势恨不能把望远镜从穆所长手里直接夺过来。

“你们不是想看红色的海水吗,用望远镜干啥,眼前不就有吗。”小吴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旁边的位置。

我下意识顺着小吴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的那个妈呀!光顾着远处了,眼前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片红色海水。这片血红的海水呈带状分布,宽度能有几米,犹如一条红丝带漂浮在蔚蓝的海面。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条红丝带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一个半径百米的圆环,天舟号正好处在圆环的中间。…,

我和老三目瞪口呆,这种浮游生物太过诡异,竟然把我们包围在“红丝带”圆心的位置。血红的圆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圆环的半径已不足六十米。血腥味从海上飘来,相当浓烈,刺激人的胃部猛烈收缩,几欲作呕。我下意识捂住鼻子,尽量减小腥味对胃部的刺激,胃里的食物往上翻了几翻,终于被压制住。老三则直接趴在栏杆上哇哇呕吐,这家伙午餐吃的挺丰富,大米、西红柿、还有木耳,五颜六色摊成一片。穆所长和其他人也禁不住皱眉,显然腥味对他们的刺激也不小。

大家被血腥味深深刺激的时候,红色圆环还在缩小,与天舟号最短距离不超过二十米。它们想干什么,该不会想吃了我们这群高度文明且智慧的生物吧!我不由自主看看身边的穆所长,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穆所长早已把注意力从远方转移到眼前,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不过神情还算镇定,“走,回船舱,任何人不要停留在甲板。”他比我们更了解诡异情景背后蕴含的危险信息,这声命令下达以后,所有人第一时间返回船舱。

“走,去指挥室,COT人员全部参加。”穆所长顺着船舱的走廊急匆匆赶奔指挥室,我跟在人群的最后,空前压抑和紧张的气氛笼罩心头。宽阔的甲板上人员散尽,只剩下血腥的海风。

宽敞的指挥室在天舟号的底层,一张十几米长的办公桌占据正中间的位置,两边全是椅子。指挥室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屏幕,通过这张屏幕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怪异的红色圆环。我们的船只一直在全速航行,此时却仍处在红色圆环的中心位置,显而易见,这个大圆环也在全速移动。它们想干什么?真要吞噬我们这艘大船?我漫无边际地想象,此时此刻我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浓郁的血腥味不就是危险来临的信号吗。

第183章:致命的红色(三)

穆所长坐在离屏幕最近的位置,小吴和九哥坐在他旁边,这二位是最得力的助手,号称穆所长的左膀右臂。其他人也围着办公桌依次就坐,我和老三则属于比较边缘的人物,识趣的坐在最边缘的位置。

大屏幕上清清楚楚,红色的圆环已经聚合,形成一大片赤色的海水,将整艘科考船牢牢包围。

“六子,我有种预感,渔船失踪的案子可能跟这片红色的海水有关系。等着瞧,后面可能有更危险的事情发生。”老三神mì

兮兮对我说道。我一直盯着大屏幕,没有理他,心说这还用得着你提醒,整个会议室的人恐怕都有预感。只是有一点我还不明白,这些红色的浮游生物究竟是怎样将渔船掀翻的呢?难道真如穆所长先前说的一样,通过食物链一级一级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渔船沉没失踪?不过穆所长的推断也有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是由于食物链的关系引起的连锁反应,那得需yào

相当大的巧合成分,一艘渔船被掀翻可以理解,两艘也勉强说得过去,如果是十几艘的话,这个解释就十分牵强了。那得需yào

多么巧合的几率,十三艘渔船可不是一天失踪的,而是断断续续好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穆所长先前推断的那样,那么渔船又是如何被掀翻的呢?我一时没有头绪,等着吧,也许一会儿我们就会经lì

那种厄运。

心里七上八下,期望发生点什么,又怕天舟号扛不住。但愿这艘排水量五千吨的大块头能扛得住,不然的话,我们将遭遇和失踪渔船相同的厄运。

穆所长面色凝重,拿起对讲机对驾驶舱喊道:“各驾驶员注意,从现在开始一切听从我的指令,3秒钟后全速航行。3、2、1加速……”

天舟号性能良好,各种设备都是顶尖的,专门为海洋科考量身定做。加速航行的一瞬间,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略微后仰,所有人都明白,穆所长这么做是要摆脱这片红色浮游生物的包围。大家死死盯着屏幕,加速的一瞬间,船只的确抛开了红色海面,几乎要冲出红色区域以外。可惜预想的效果没有达到,神mì

的浮游生物如同一个整体,在船只偏离圆心的时候马上做出调整,再次将天舟号牢牢锁定在圆心的位置。这种速度,很难想象那是一群原始的单细胞生物。

天舟号一直在加速航行,操作室发来的数据,航速已达到25节。这已是它的极限航速。可是这片红色的海水却如同鬼魅一般,紧紧随行,始终将天舟号包围在圆心的位置。在我们眼里,这片诡异的红色就像一个紧箍,令人心生恐慌。最要命的是你不知dào

它有什么企图,对我们有什么危险,危险会何时到来。对对手一无所知,这才是致命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挣脱出红色浮游生物的包围,只有跳出这片红色的包围圈之外,才让人有安全感。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大屏幕,看这个集现代化科技成果于一身的钢铁巨人与原始单细胞生物之间的博弈。本来毫无悬念的对决此时却旷日持久,人类依靠自己的智慧创造出一个个科技高峰,骄傲的把自己看成世界的主宰。其实真zhèng

置身于海洋,你才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这片浩瀚的蔚蓝色相比,人类的科技成果有时候是多么的弱不经风。

“呵呵……”穆所长突然一声冷笑,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小刘,你到甲板上去,采集一些标本回来。倒要好好研究一番,这片红色的浮游生物有什么名堂。”穆所长做出指示。这么做就是要转退为进了,显然他也意识到,红色的浮游生物跟渔船的失踪可能有莫大关系。…,

小刘答yīng

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准bèi

执行任务。小刘叫刘飞,是COT的新成员,跟我一样,没有参加过几次海洋科考任务。他刚刚走到会议室门口,这时候穆所长又嘱咐道:“千万要小心,我怀疑这片红色生物可能有危险。你最好穿一件潜水衣,把全身包裹住。”

小刘点头领会,表示自己会小心。目送小刘匆匆离去,大家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大屏幕上。红色浮游生物依旧死死围住科考船……

海上的风浪突然加大,成片的红色海水被分割的支离破碎,掀起阵阵血色浪花。巨浪打散了红色浮游生物的形状,延缓了它们的行进速度。天舟号终于冲出可怕的包围圈。船只乘风破浪,抛离红色海水几百米,在场所有人长出一口气,终于摆脱了那片可怕的红色。大屏幕依然锁定住那片醒目的红色,穆教授做出指示:减缓航速,倒要看看这些浮游生物在搞什么鬼。

红色浮游生物借助强劲的海风,不断卷起红色浪花,形成一片直径两百米的红色海面。红色海面的正中央,一只巨大的乌贼突然跃出水面,几条张开的须角足有几米长。仅仅几秒钟,地球的引力又将它拉回海里,随即被鲜艳的红色吞噬。半分钟后,一块透明的塑料膜一样的东西浮出海面,大屏幕焦距放大之后定格在那里,所有人目瞪口呆:那层塑料一样的薄膜竟然是巨大的乌贼留下的尸体,须角和身体的形状依稀可辨。

仅仅几秒钟,那片红色浮游生物竟然吞噬掉一只几米长的大乌贼!连穆所长都为眼前发生的一幕动容,冷峻的脸上显出一丝惊疑。显然这些浮游生物的杀伤力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好,小刘有危险!”穆所长突然厉声喊道,紧接着大步流星冲出指挥室。大家还沉浸在巨大的惶恐之中,对老领导的反应不明就里,莫名其妙的跟着一起离开。

大家跟随穆所长快速赶奔甲板,我隐隐意识到什么,红色海水能吞噬一只巨型乌贼,那么小刘呢,他怎么可能采集到红色海水的标本……

打开舱门,咸腥的海风无孔不入地往船舱里钻。甲板上赫然散着一滩血,所有人一声惊呼,完了,刘飞完了!大家拥挤着冲出舱门,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这滩血左侧十米的地方,一堆白骨扭曲着堆在甲板上,衣服和肉体完全消失,只剩下零散的毛发和一只皮靴依附着白骨。白骨扭曲着叠在一起,可以想象,受害者当时是如何剧烈的挣扎。

我赶紧把眼睛闭上,身边的战友,刚才还活生生的跟大家坐在一起,转眼之间就没了。血淋淋的场面教人不忍多看一眼。浓烈的血腥直钻鼻孔,这就是战友灵魂的味道吗?天啊,这究竟是咋了,母亲般的大海一旦发怒,死亡离我们竟然如此之近。

脑海里闪现出一组画面:当血色巨浪席卷天舟号的时候,小刘正好出现在甲板上,整个身体随即被巨浪包裹。红色海水能在几秒钟之内吞噬巨型乌贼,更何况是人的身体。小刘被巨浪击中,硫酸一般的液体瞬间腐蚀他的衣服、皮肉、内脏……留下一滩血迹。强烈的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挣扎着爬出十米以外,又一股血色巨浪袭来,血肉模糊的躯体仅存一堆白骨。事情经过无疑就是这样。活生生的战友,刹那间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默默呆在原地,眼前的惨景一时令人难以适应,小刘就这么走了?变成了一滩血迹和一堆白骨?难以置信,实在难以置信。老三本想打破沉寂,问穆所长后事如何处理,几次欲言又止,痛心的哽咽塞住喉咙,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刘飞,我穆云天对不住你啊!”穆所长仰天长叹,一向刚毅的脸上显出无限凄凉,人一下子苍老许多。

小吴和九哥替穆所长下达命令,派人收拾甲板上的残局。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独自躲在甲板的一角,任海风吹打着湿润的眼睛。海上的风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整个世界突然静下来,仿佛都在为刘飞的牺牲默哀。天舟号上一片死气沉沉,“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我们还没有真zhèng

揭开谜底,就牺牲一位同志,给这次行动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此次科考注定不会平坦。

天舟号继xù

航行,大屏幕上除了波涛澎湃的蔚蓝色,再也没有其它……

浓重的阴霾笼罩着天舟号,会议室死气沉沉,大家心情沮丧,仿佛一支吃了败仗的部队。

咳咳……穆所长清清嗓子打破僵局:“现在开会。我首先自我检讨,刘飞的意wài

牺牲我负全责,是我太大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没有充分考lǜ

全局。回去以后我会写份书面检查,请上级处分。”很快穆所长又恢复了以往刚毅的表情,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哀痛,我们知dào

他把哀痛藏在了心底。“对于刚才的事情,大家有什么看法和想法,都说说,只有多总结经验,才能减少牺牲。”穆所长对大家说道。一个真zhèng

的帅才,就是要善于总结、善于调理情绪,不能总停留在悲痛之中,更不能被情绪所左右。穆所长无疑就是真zhèng

的帅才,他悲痛,但是他知dào

制止悲痛,去做更为重yào

的事情。

第184章:九哥

会议室鸦雀无声,大家都低着头,似乎不愿回忆甲板上血腥的一幕。

“小吴小姜,先说说你们的看法。”穆所长再次打破沉寂。

小吴看了穆所长一眼,首先说道:“现在看起来,怪异的浮游生物猎食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那只大乌贼。巨大的红色圆环正是对乌贼形成的包围,偏偏这只乌贼依附在我们的船底下,所以我们误解为它们的攻击对象是这艘船。这种红色的单细胞生物,不像我们原来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来我们以为它处在食物链的最底层,只有任其它生物宰割的份儿,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它不仅不在食物链的底层,相反应该处在顶端才对。”最后他又补充一句:“刘飞的牺牲完全是意wài

,责任不能全由穆所长去承担。毕竟我们对海洋、对这种红色浮游生物了解的还太少。”

姜谓正一正架在鼻梁上的大眼镜,接过话茬:“可是根据资料记载,这些红色浮游生物的的确确是一些多细胞生物的取食对象啊。各国的海洋生物档案里都有记录,应该不会有错。它们虽然不是赤潮,但跟赤潮某些地方相似,都是依靠数量取胜,一旦海温不适,死亡的速度非常快,说它处在食物链的顶端有些牵强。”

姜谓是我们特训班的09号学员,我们都叫他九哥。据说他在高中时得过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大学读研期间被COT挖过来,成为我的同学兼战友。九哥基本不外出执行任务,他的任务似乎就是看书,每天潜伏在书堆里不停地翻阅,好像是一条寄生在书堆里的虫子。穆教授对他格外照顾,脏活累活不让他沾边,出风头的事情每次都少不了他。我妒忌的要死,可是没办法,谁让咱一看书就头疼呢,真要是天天看书,我还不如回去养猪呢。

小吴和九哥发言完毕,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每一种看法都有不通的地方。

穆所长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我想我们应该综合起来考lǜ

,不能把生物间的食物链看成简单的金字塔形状。有些物种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的,好比一只蚊子,它能在狮子身上吸血,但却逃不过一只蜘蛛的捕杀。这些单细胞生物能被一些多细胞生物猎食,这没有异议,各国的资料上也有记载,但是这不能说明它一定处在食物链的最底层,或许它们具有捕杀高等级生物的天性。只是这种现象很少发生,没有被资料记载而已,没有记载,不代表不存zài

。我们所要完成的任务,就是要在没有记载的基础上去完成记载。不管怎么说,这种生物的极端危险性和快速移动性我们没有认识,现在亲眼所见,应该给后人留下一些资料。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红色浮游生物到底跟渔船失踪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何在;如果没有,说出没有的理由。这一点必须搞清楚,否则,否则小刘的牺牲就太不值得了。”

大家面面相觑,现在下结论恐怕很困难,红色的浮游生物有致命危险,这一点可以肯定。但是说它是失踪渔船的凶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一艘排水量数百吨的渔船,配备着简易的雷达和通讯设备,那不是说失踪就能失踪的。这群浮游生物虽然很致命,但是好像还没厉害到那种程度。

穆所长见大家保持沉默,继xù

说道:“现在下结论可能比较困难,如果要彻底搞清楚红色浮游生物的秘密,还得要接近它。采集标本,深入研究,这是必要的。所以我认为,天舟号不能离开这片海域,一旦红色海水再次出现,要千方百计搞到标本。必要的话,今晚我们在这里过夜,采取守株待兔的法子。其他人还有什么疑问,没有的话散会。”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我身边的老三呼一下站起来,冲穆所长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报gào

所长,我有疑问。”

“说。”穆所长瞄了老三一眼,重新坐回原位。

“刚才在甲板上,小吴提到北纬30度的时候,所长表情有明显变化,显得凝重无比。我想知dào

这是为什么,什么事情令所长有顾忌。”老三一字一板说道。他问的这个问题我也猜不透,只是我没老三这么胆大,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问所长问题。

“这个问题你问小姜好了,他自有答案。”穆所长说完径直走出会议室。只留下老三傻呆呆在那站着。

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屋里只剩下我、老三和九哥。我们三个一起在海事大学深造,一起分配到COT六所,关系自然不一般。老三见没有外人,开门见山问道:“说吧九哥,北纬30度到底怎么回事?”

九哥比我和老三大两岁,肚子里学问又多,经常拿出一副教导人的姿态,他回答老三的问题之前,先煞有介事地给我俩上了一堂政治课:“我说老三啊,还有六子,你们闲暇时能不能多看看书,我们这个部门的特殊性和危险性你们不是不知dào

,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后悔就晚了。还是多学一些知识,说不定哪天用得着,艺多不压身啊……”

老三撅着嘴打断九哥的教导,“得了九哥,咱还是说正事。革mìng

事业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都跟你一样看书,谁上前线打仗啊?我跟六子就属于上前线打仗的那种,要我们看书,还不如把我们扔在海里喂王八。咱们废话少说,还是挑最关键的,北纬30度咋回事,能让穆所长脸色大变。”

“说起北纬30度的秘密,那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简单一点说吧,翻开世界地图看看,不知你们注意到一个细节没有。在北纬30度这条纬线上,集中了很多堪称世界之最的地理因素和不解之谜:长江、尼罗河、密西西比河入海口都处在这条纬线附近;撒哈拉沙漠、青藏高原、珠穆朗玛峰也都处在这一纬线;还有埃及的金字塔、大西洋上的百慕大群岛、日本东南部的神mì

海域,这些北半球最神mì

的区域几乎都处在这条纬线上。难道这些自然和人为因素聚集在同一条纬线仅仅是巧合?世界上飞机、轮船失事最多的区域也处在这一维度附近,难道这也是巧合?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上帝,也不相信任何神的存zài

,可是有些事情,的确不是现有的科技力量所能解释的。”九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虽然有些啰嗦,不过还是令我和老三目瞪口呆。

也对哈,我和老三对九哥报以崇拜的神态。在海事大学深造的时候,世界地图看了几百上千遍,几乎已经印在了脑海里。可是对于北纬30度这条神mì

的纬线,还真没有在意,今天被九哥点破,真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后的感觉,令人身心愉悦。

“就算你说的对,即便这条纬线很神mì

,可也不至于令穆所长神色大变啊,这老头儿可是身经百战,一条地理意义上的纬线,不至于把他吓住吧?”我还是有些疑惑。

九哥用略带鄙夷的眼神盯着我,“埃及的金字塔知dào

吗,木乃伊、狮身人面像、古老的诅咒,数不清的考古队葬身其中;百慕大群岛知dào

吗,异常磁场、漩涡、飓风、巨大洋流,在那里失事的轮船飞机不计其数。这些仅仅是冰山一角,时至今日,仍有飞机轮船在这条纬线附近神mì

失踪。当然这些都是绝密,全世界只有少数大国的特殊部门能分享这一情报,像我们这种级别,还接触不到那类情报。不知dào

不等于没有发生,对于这条纬线,我们要有敬畏之心。小心总没有错。”

我和老三对视一眼,总算知dào

个所以然,怪不得穆所长听到“北纬30度”这个字眼神色大变,原来另有隐情。想想也对,当时那片红色的海水本来就诡异无比,再加上一条更加诡异的30度纬线,难免使人心神不宁。对了,我们调查的这件案子也在北纬30度区域,不知dào

是巧合还是上帝在捉弄我们,难不成这件案子也会成为世界未解之谜。若干年后,我们COT的档案被解密,可能会出现这么一段记录:某年某月,N市东北海域发生渔船神mì

失踪事件,共有十几艘渔船失踪,COT派出大量人力侦破,未果,怀疑与北纬30度这条神mì

的纬线有关……

我的天啊,历史如果真的留下这样的记录,这脸面可就丢大了。

这时候我想起了那只大乌贼,于是问了九哥另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那只大乌贼为啥一直跟着我们的天舟号呢?”一只几米长的大家伙,转眼之间变成一层透明的薄膜,想起来就令人胆寒。还有小刘,唉……

第185章:海上遇险(一)

“那只乌贼应该是吸附在我们的船底,做免费长途旅行的。这其实不奇怪,自从有了远洋轮船,很多类似乌贼的海洋生物都用这个法子迁移栖息地,这也算它们适应人类海洋战略的一种生存手段吧。可惜这只乌贼很倒霉,旅行刚刚开始,就成了那片诡异生物的牺牲品。如果不发生这次意wài

,它一直会吸附在船底,跟随天舟号漂游至大海深处。”

“原来是这样,动物也有搭顺风车的习惯啊,这海洋可太奇妙了!对了九哥,关于这种红色浮游生物的事情,能不能多介shào

介shào

。”老三又说道。

“这种单细胞浮游生物的物理特性和化学特性跟血液非常相似,我甚至怀疑它跟哺乳动物的起源有关。它们随着洋流四处漂移,没有固定的栖息地,一般情况下处在半死亡的休眠状态,并且只有极少数能够存活,只有在海温合适、光照适度的时候才会苏醒,并突然大量繁殖。形成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种景象。这种生物的苏醒条件相当苛刻,并且都发生在大洋深处,所以资料上很少记载。至于与渔船失踪有没有关系,目前还不清楚。其实关于这些浮游生物的资料,世界各国非常少,而且说法不一,有的甚至互相矛盾。或许各国介shào

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物种。好了,先这样,你们哥俩慢慢体会,不明白的话我那里有资料,自己去看。哥哥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两位兄弟了。”九哥说完,站起身朝指挥室外面走去。

屋里只剩下我跟老三,偌大的指挥室显得有些空旷,我哥俩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万一被穆所长逮着,兴许还要让我们打扫这里的卫生呢。想来想去还是回宿舍保险。甲板上是万万不敢去了,那片血一样的海水一直浮现在心底,还有巨大的乌贼,转眼之间只剩下透明的薄膜……特别是小刘的牺牲,产生的心理障碍没有几天恐怕克服不了。

天舟号一直游弋在事发海域,试图再次捕捉到红色浮游生物的影子,它很危险,但是我们必须要接近它,别无选择。一直到下午五点钟,没有任何发xiàn

,天气闷热无比,大海仿佛变成了一个蒸笼。

我在船舱里实在闷得受不了,不得已重新走上甲板,海上没有一丝风,整个海面都停止涌动。眼睛不由自主总往甲板的某一个地方瞄,那是小刘牺牲的地方,当时一堆扭曲的白骨就堆在那里。内心如同这沉闷的天气一样,压抑无比。好端端的一个人,早上还活生生的,现在却阴阳两隔。刘飞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岁,青春年少,正是人生最好的一段时光,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突然之间就这么匆匆的走了,甚至来不及欣赏人生旅途的风光。我跟他年纪相仿,如果牺牲的是我,我会在天堂里惋惜吗?人啊,其实就这么回事,谁也不知dào

自己的终点在哪里,或许就在几分钟之后,所以要趁现在还活着,好好享shòu

生活,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甲板上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不堪忍受船舱里的闷热,陆续出来透气。其实外面比船舱里也好不到哪去。穆所长通知大家,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天舟号返航。我暗暗纳闷,不是说好了在海上过夜吗,怎么又改变了主意。或许小刘的死对穆所长触动太大,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天舟号迎着晚霞一路往西,天空呈现出成片的火烧云,将远处的大海染成金黄色。波光粼粼、金光闪闪,连岛屿都变成了金色,仿佛一座座漂浮在海上的金山。…,

这时候喇叭里响起广播,所有人员到会议室开会。大家陆续走进船舱……

会议室相当闷热,空调和几台电扇同时运转,仍不能缓解闷热的状态。一个个汗流浃背,等待着穆所长发言。“驾驶舱传来不好消息,定位系统和无线电联络系统全部失灵,机械员正在检修,不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不过情况很不乐观,大家不妨看看自己携带的对讲机。”穆所长透露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

大家不约而同掏出对讲机,“我靠!”一些嘴快的男同志发出一声惊呼。对讲机竟然没有信号。我们COT使用的对讲机都是类似于卫星传输的那种,由卫星传接信号,不受地域限制。以前从没有发生过没信号的情况,今天可真他妈邪门!每个人心头都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缺乏定位系统,天舟号岂不是成了没头的苍蝇。

“再告sù

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船上所有的电子元件全部失灵。初步断定,是由强烈的磁场干扰所致。天舟号之所以还能航行在回去的路上,完全是靠着太阳指路,只要朝着太阳的方向航行,我们一定能靠近海岸。所以大家不要过于担心。”穆所长最后这句话很重yào

,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

我看看时间,下午六点,距离日落还有一个小时,应该能够顺利返航。还好我的手表是纯机械工艺,不然跟一块废铁没什么两样。“强烈的磁场?海事局的同志们没提起过啊,难道是他们疏忽了?”有人小声议论。

“磁场是突然间产生的,规模相当于一场小型的磁暴,影响范围可能会有方圆几十公里。”穆所长解释到。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突然产生的磁暴,这怎么可能,难道有磁爆zhà

弹?除非高科技条件下的局部战争,否则怎么会有磁爆zhà

弹呢!奇怪的情况不得不令人往一个方向想:这可能与渔船失踪的案子有关。

天舟号的航速突然慢下来。怎么回事,船怎么停了?这时候驾驶舱传来一个声音:报gào

穆所长,天舟号失去航行方向,太阳,太阳从天空消失了。

啊……天阳消失了,这怎么可能。会议室嗡一声,好像炸开了锅。太阳消失了,这玩笑可开大了。难道是乌云?可是天气预报说连续三天都是晴好天气啊。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是古人的经验之谈,刚才我们还看到火烧云呢!

穆所长豁然站起,“小吴、小姜,跟我去驾驶舱。其他人去甲板。”说完大步流星走出会议室。小吴和九哥紧随其后。

太阳消失了,天是不是也要塌下来。大家争先恐后往外挤,倒要看一看太阳消失了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我顺着人流挤进走廊,韩雪在我前面,尹伊可在我左面,跟着大家往外走。一支温润的小手塞进我的手心,是韩雪,我心里一动,她这是干嘛?难不成对我有意思?可是此情此景也不是表达那个的时候啊。这个韩雪,跟在大学时一样,做事没轻没重明目张胆。我实在不想破坏这美好的局部气氛,很配合地握住那只手。天上太阳都没了,我们还在这里瞎浪漫,那份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韩雪嗖一下把手缩回去,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她能把我杀个半死。我莫名其妙,都说女人善变,可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吧。韩雪另一支手又伸到后面来,拉住尹伊可的小手。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人家第一次是拉错人了,以为她后面是尹伊可。当时走廊里很乱,我跟小师妹尹伊可稀里糊涂换了位置,才造成了这次尴尬。好在大家很快走出船舱,纷纷在甲板上驻足观望,没有人注意我们之间的尴尬。有的人禁不住惊叹,太阳真的消失了。…,

天空出现一层薄薄的雾气,将太阳很好地遮掩起来,看上去就像消失了一样。按理说这么薄的雾气根本不可能遮住太阳,可它偏偏把太阳给遮住了,天和海一片笼统,显得特别诡异。雾气,这样的天气条件怎么会产生雾气?我暗暗纳闷,此情此景,跟马副所长讲述的情况很吻合啊。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没有太阳,所有的导航和定位系统失灵,天舟号如同一只没头的苍蝇,在辽阔的海上乱撞。航速降到了很低,因为我们不知dào

航向是否正确,快速航行的话说不定会南辕北辙。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等待雾气散去,那时候如果太阳还没落山的话,就可以确定方位。

“大家快看!”甲板上不知谁喊了一句。我抬头观望,九点的方向赫然出现一带海堤,提防上还隐约可见一座灯塔。陆地,终于看到陆地啦,心里一阵喜悦。即便这不是陆地,也是一座大型的岛屿,天舟号靠过去会很安全,总比漫无目的地漂浮在海上好。那座灯塔还有些熟悉,好像是出海之前港口边的那座吧。

驾驶舱的人肯定也发xiàn

了海堤,船只朝九点方向驶去。大家扶住栏杆长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依靠。在这个诡异的环境下航行实在教人心里没底。目测一下距离,我们只需yào

十分钟的航程便可以靠进灯塔。如果雾气一直不消散的话,在那里过夜也没问题。

第186章:海上遇险(二)

一刻钟以后,兴奋的心情完全淡下去,心头竟然泛起一层寒意,大家伙有些发傻,眼前这道海堤,怎么总也不能靠近呢?明明十分钟的航程,一刻钟之后距离还是那么远,好像根本没有拉近距离。这事情有点邪门,今天出海真是他娘流年不利,净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海堤,灯塔,难道都是幻觉?

海市蜃楼!不知谁喊了一句。我心里一惊,我靠,把这茬给忘了,这他妈就是海市蜃楼啊,怪不得总也不能接近。不光是我,甲板上所有人都心里一沉,海市蜃楼,海市蜃楼……一股强烈的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很多证据表明,渔船失踪的时候,经常伴有海市蜃楼的现象发生。难道我们正在遭遇和失踪渔船相同的情况?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它要把我们怎么样。天舟号的排水量有五千吨,五千吨啊,相当于一千头大象的重量,我不相信什么怪物能把它掀翻。除非成群的海怪一起攻击大船,可是想想又不可能,海怪的数量如果相当多,那还叫海怪吗。之所以称之为“怪”,是因为它很少见,如果跟沙丁鱼似的成千上万,也就见怪不怪了。

望着远处矗立的灯塔,心里一番个,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么眼熟,这不是照片上那座奇怪的灯塔吗!据海事局的同志介shào

,这座灯塔的蜃景反反复复出现过很多次,教人琢磨不透。今天它又出现了,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莫非,失踪的渔船就是一直朝着灯塔的方向航行,最后神mì

消失的?我们知dào

它是海市蜃楼,但是渔民不知dào

啊,所以很多渔船上当了。我似乎找到了整个事件的真相,但是若要把真相揭开的话,一时还做不到。

驾驶舱里的同志也意识到那不是陆地,是海市蜃楼,船只的航行速度明显降下来。所有人心情郁闷到极点,那是一种被挑逗后的很沮丧的心情,大自然就这么把高智商、高智慧的人类给戏弄了。想起九哥关于海市蜃楼的介shào

,我越来越不相信它仅仅是光线的折射那么简单。莫非正如古人所言,蜃景乃蜃气所化?不得不承认,古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比现代人要高明,古人所说的蜃,恐怕也绝非空穴来风。

雾气渐渐浓郁,能见度在下降。随着夜晚的来临,情况对我们越来越不利。空气中还是没有一丝风,闷热的要命。此情此景,我的心脏几乎要憋炸了。那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令人很难受。

大家快看那边,那边有岛屿!不知谁又喊了一句。我赶紧朝那个方位望去,果然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出现在七点的方位。岛屿不大,却格外的醒目,浓郁的灌木和树林把小岛染成翠绿的颜色,犹如一块无暇翡翠。岛屿再小,它终归也是岛啊,总比在海上飘着强。天舟号改变航向,朝小岛驶去。这一带海域小岛遍布,遇到一两座不算稀奇。大家在甲板上驻足观望,有岛屿就有希望,心里一下子踏实许多。

天色慢慢转暗,再过半小时视线恐怕就会完全模糊,没有导航、没有雷达,完全凭着驾驶员的视力操控,在这种群岛的海域航行十分危险,搞不好就会触礁。我能感觉到天舟号在加快航速,现在是跟时间赛跑,而时间是最公平的,不会给任何人网开一面。

二十分钟以后,雾气更浓,视线开始模糊。我们还没有靠近小岛的边缘,二十分钟的疾速航行,天舟号与小岛的距离竟然一点没有拉近,仿佛我们的船在移动,小岛也在移动。真是奇怪,这小岛成精了,它自己会动?大家的情绪开始重新变得焦躁起来,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奄奄一息,随时都会破灭。大脑里灵光一闪,一种极端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海市蜃楼,这座小岛还是他娘的海市蜃楼!我靠,今儿真是邪门,同一地点竟然同时发生两次海市蜃楼,并且蜃景各异。巧合?鬼才相信是巧合。冥冥之中,我们这艘排水量五千吨的大船,正在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玩弄,或许下一刻,会遭遇与失踪渔船相同的命运。…,

偷眼看看甲板上其他人,一个个表情凝重,其中不乏一些老将,他们跟海洋打了几十年交道,如此诡异的事情恐怕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们一直在查找渔船失踪的真相,现在真相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搞不好我们将被真相掩埋,成为众多失踪渔船中的一个。到时候报纸上会如何报道?说军舰改造的渔政船神mì

失踪,多位海洋专家下落不明?天啊,那将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

斜前方十一点的方向再次出现一座岛屿,面积相当大,根本看不到全貌。大家很快把目光投向那里。海市蜃楼,我不由自主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开始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他人跟我一样,再没有刚才发xiàn

岛屿的喜悦,反而心情更加凝重。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迷局,自始至终被某种东西牵着鼻子走。不知dào

驾驶舱里的穆所长作何感想,老所长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这时候恐怕也够他喝一壶。还有小吴和九哥,作为老所长身边的左膀右臂,这次也够他们喝一壶。不光是他们,这诡异的事情,够船上所有人喝一壶。韩雪和尹伊可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到底是女人,关键时刻沉不住气,自从出现蜃景,接二连三发出好几声尖叫。

船只的航速有所减慢,看样子穆所长在犹豫,不知dào

该不该向这座面积巨大的岛屿前进。当然他知dào

,看上去是岛屿,其实是蜃景的可能性更大。作为三军统帅,这时候他要权衡利弊,一味被某种东西牵着鼻子走的话,很可能会在迷局里越陷越深,最终成为迷局的牺牲品。可是如果不过去,万一岛屿是真的呢?很可能错过最后一次登陆的机会,雾气很浓,光线也变得很暗,在大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浮一夜,绝对不是好事。雷达和电子设备全部失灵,天舟号就好比是一个沉睡的巨人,体积再大也只能任人宰割。能想象到,穆所长心里是多么矛盾。领导有时候也不那么好当,他掌握着整个团队的命运。

天舟号还是朝十一点方向驶去,那座面积巨大的岛屿好像离我们很近,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航程,当然船速要足够快。雾气缭绕,视线开始模糊,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甲板上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都望着那座岛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在这里是多么可笑,自己的眼睛一次次欺骗了自己。不,是蜃景一次次欺骗了我们的眼睛。脸上突然拂起一阵微风,我这才意识到闷热的天气还笼罩着整个世界,那阵风是船只滑动空气产生的,可以预见,天舟号的航速已到了极限。这次穆所长估计是下了决心,即便是蜃景也要冲过去,冲破这虚像,或许就是真实的世界。人们看到的海市蜃楼,一般发生在距离自己9.6公里远的海上或者沙漠,也就是说那座岛屿即便是蜃景,距离我们也不会超过10公里。全速航行的话,冲破它只需yào

几分钟。

轰……一声沉闷的响声从脚下传来,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天舟号猛然一震,整个甲板随之颤抖,好像突发的强烈地震。事发太突然,所有人站立不稳,纷纷栽倒在地。我的身体处在甲板的边缘,重心靠着栏杆,剧烈的震荡使身体重心偏移,整个人跌落海里。不光是我,一些处在甲板边缘的人纷纷跌落。触礁!大脑一瞬间想起一个词语,这个词语足以令所有人心惊肉跳。跌落的时间很短暂,来不及想其它,噗通,身体重重掉进海里。…,

我挣扎着钻出水面,开始四下寻找天舟号的影子,这时候不能慌,要沉着。如果船身没有损坏的话,应该问题不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天舟号,然后通知船上的人把我拉上去。万万没有想到,贴近海面的雾气会这么重,能见度不足三米,为寻找天舟号增加了相当难度。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距离大船不会太远,最多十米左右。找到它应该不算困难。心里还算沉着,确定好一个方位,抛开水花寻找船只的下落,同时嘴里不停地呼喊,让同伴知dào

自己的位置,便于展开救援。果然这一招很奏效,一个方向传来呼喊声,那就是船只的位置,甲板上的人在呼唤同伴。显然呼喊不是针对我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落水的人,雾气弥漫,声音是最好的定位手段。

我鼓足力qì

,开始朝声音的方向游动。我的水性相当棒,这点距离不在话下,在COT工作的人,哪个没在海里游过泳。游泳跟游泳不一样,在泳池里很棒的人,在海里未必行,因为前者是死水,后者是活水。暗涌、海浪、潮汐等等海水运动会极大消耗人的体力,所以在海上游泳十分讲究技巧,如果一味瞎扑通,不出十分钟就会累到大腿抽筋。我顺应着海浪的节拍,以某种角度迂回着朝声音的方向游去。

第187章:余生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一连十分钟没有看到天舟号的影子。我停止游动,利用水的浮力漂浮在海面,开始重新判断发声的方位。肯定是方向错了,不然这么长时间肯定能发xiàn

船的影子。船上的呼喊声还在断断续续传出,从音量上判断,好像比原来还远了一些。这次不能盲目,必须得把方向判断准确,不然南辕北辙就麻烦了。海面上没有一丝风,更没有海浪的声音干扰,为最终的判断减少了很多麻烦。最初判断天舟号应该在九点方向,又感觉在十一点的方向,或许应该在十点方向……我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脑子进水了?连声音的方位都判断不准。

原地漂浮了能有十来分钟,仍然不能确定声音的准确位置,心里不免有些发慌,长时间这么飘着,非耗死在海上不可。不能坐以待毙,我一狠心,奔着十点的方向游去。一口气往前游了一刻钟的时间,仍然没有发xiàn

。海面上开始产生轻微的波浪,天舟号上的呼喊声渐渐被遮掩下去,为寻找船只增加了难度。身体在浮动的海水里游动,体能消耗会加大,尤其我现在是逆着海浪游动,更增加了体力的消耗。

半个小时以后,仍然没有发xiàn

天舟号的影子,天色完全黑下来,雾气弥漫,看不到天上的星星,也不知dào

自己在哪里。海浪逐渐加大,阵阵波涛声预示着沉睡的大海即将苏醒,大海将以它自己的方式度过这个诡异的夜晚。天舟号上的喊声已完全听不见,不知dào

是船上的人喊累了,还是我离船越来越远。心情恐慌到了极点,迷茫和无助充斥着全身,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小时就会彻底崩溃。不被淹死也得精神失常。我彻底放qì

了寻找天舟号的努力,如果上帝存心捉弄人,你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我把身体调整到一种很自然的状态,顺着海浪的节拍漂浮在海面,尽量节省体力,这样才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也许我这种坚持只是苟延残喘,如果一整夜都泡在水里,脆弱的肉体肯定吃不消。

雾气渐渐散去,天上的星斗隐隐可见,甚至能看见北极星。心里突然一动,有北极星就能判断方位啊。转念一想,判断出方位又能怎么样,以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长时间游泳。除非附近有一座岛屿,我还能拼着命游过去。挣扎着抬起头四下望望,目所能及的地方一片开阔,哪里有岛屿的影子。我彻底死心,飘着吧,多活一会儿算一会儿。

小腿上突然痒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触碰到那里。紧接着又痒了一下,可能是海里的小鱼吧,他们没有见过我这种体型古怪的生物,正用嘴巴试探性的触碰我的小腿。我猛烈蹬踏一下小腿,把好奇的小鱼赶走。心里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触碰我的不是小鱼,而是一头鲨鱼,那么毫无疑问,我早已成为对方的腹中之食。这里是水位比较深的海域,水深达到六百至八百米,任何大型的肉食动物都可能出现。即便是一只海豚都能把我撕成碎片。不要被动物园里的海豚迷惑,那些都是经过专门训liàn

的。海里的野生海豚远没有那么可爱,它们其实也属于鲸类,也可以说是体型较小的鲸。海豚是群居性肉食动物,一旦发xiàn

我这个海洋来鸟,会毫不犹豫把我撕碎。何止是海豚,茫茫大海,很多生物都能把我轻而易举吃掉,现在是夜里,正是海底生物上来觅食的时间,我遭遇袭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幸好身上没有伤,不然血腥味很容易勾引来大型食肉动物,特别是鲨鱼,哪怕有一滴血,它都能从几海里以外的地方寻来。…,

夜越来越深,大脑一片空白,连起码的时间观念也消失。求生的本能使我继xù

维持着漂浮的姿势,身体顺着海浪的节拍飘向远方。海浪已经相当大,不时把我抛上浪尖,又重重的摔下来,几经周折,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经错乱,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横竖是死,随便怎么样吧。紧紧闭上双眼,任凭海浪把我抛上抛下。后来大脑也被搅成一团粥,意识渐渐模糊,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了。那一刻我看见了刘飞,他满身是血向我招手,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刘飞,这下你不用孤单了,我跟你作伴……

疯狂的海浪将一个昏迷的人体抛上抛下,时而全部吞没,时而露出身体的一部分。

手指尖一阵钻心的刺痛把我从昏迷中惊醒,睁眼看看,一只海蟹正用一对凌厉的螯钳死死夹住我的手指。他娘的,老子流年不利,连你也来欺负我!猛一甩手,狠狠把海蟹甩到远处。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趴在一处海滩上。头晕的厉害,全身的关节仿佛都脱臼,我趴在原地没动,或者说根本动不了。海浪一阵阵袭来,时而淹没到胸部,时而又退回去很远。大脑还算是有意识,我应该是被海浪推到这一处海滩的。不管怎么说,大难不死总是一件好事。

天色微亮,徐徐海风吹拂着后背,浑身清清爽爽。身体恢复的很快,头晕和浑身酸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我趴在海滩上尽情地呼吸,享shòu

着美好的空气,这滋味比在海上飘着好受多了。浑身懒洋洋的,一下也不想移动。指尖又传来一阵刺痛,抬头一瞧,又一只海蟹夹住手指,我狠狠一甩手,把它甩进身后的海里。紧接着全身好几个部位阵阵刺痛,扭头瞧瞧,天啊,数不清的海蟹从海里涌S市滩,绝对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我的身体挡住了一群海蟹的道路,它们很不客气地向我发起攻击。

我腾一下站起来,赶紧躲到海滩更远的地方,给海蟹大军让开道路。还有几只家伙不依不饶,用钳子死死夹住我的衣服。这该死的海蟹,还没完没了了,爷都给你们让开路了,还夹着爷干嘛!我小心翼翼把海蟹从身上摘下来,狠狠甩到远处。自己坐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发呆。昨天的经lì

好像一场噩梦,平生还从没有如此接近过死亡。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应该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但现在大脑麻麻木木,完全没有一丝喜色,考lǜ

最多的是如何回去,我总不能跟鲁宾逊一样在荒岛上生活半辈子吧。

抬头看看天,应该是早晨五点钟左右,毫无疑问,我是在凌晨的某个时间段被海浪推到这里的,一直昏迷到刚才。命暂时保住了,但是如何回去呢。我开始盘算回去的办法,COT的同事们会在第一时间搜救,所以我活着走出去的几率非常大。如果说现在需yào

做点什么的话,首先要搞到一些柴草,堆积起来备用。等待有船只经过的时候点燃,腾空而起的浓烟会告sù

对方这里有人。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开始收拾柴草。

远处的海滩上有一团白色,十分的醒目。我下意识放下手里的枯树枝,仔细观望。目标距离这里大概有两百米,白花花的颜色在海滩的衬托下格外醒目,那是一个人,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我不敢怠慢,快步朝目标走去。韩雪就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这一点我特别关注过。按理说这个季节应该穿裙子,但是COT工作特殊,女人不允许穿裙子。距离目标越来越近,那的确是一个人,该不会真的是韩雪吧。我不由得加快脚步。…,

走到这人跟前,哎呦,还真是韩雪。她身体扭曲着躺在海滩上,白色的衣服上沾满脏兮兮的泥沙,好像刚从采沙船里滚出来。铺天盖地的海蟹跨越她的身体,朝岸上爬去,有几只好事的螃蟹赖着不走,时不时用凌厉的螯钳在韩雪的身体夹几下。被海蟹的双螯夹住的感觉非常疼痛,这一点我深有感触。可是韩雪却一动不动,任凭海蟹在她身体上横行。不好,韩雪根本没有知觉,她是不是死了?

我不敢耽搁,蹲下身子把她身上的海蟹清理干净,然后抱住她的肩膀和双腿,一步一步离开海滩。找一块平整的岩石,轻轻放上去。对于溺水的人,急救时一定要面朝下背朝上放置,这样才有利于体内积水的排出。如果是仰躺着放置,那就大错特错,明明有救活的机会也会失去。我是COT人员,当然知dào

这些最基本的急救常识。我有规律的按压韩雪的背部,使她胸腔里的积水排出,之前检查过口腔,没有异物。胸腔里的积水排干净,韩雪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更使人担忧。把她的身体翻过来,试试呼吸,鼻孔基本上没有气流。我的心往下一沉,情况不妙啊,韩雪这条小命该不会就这么交代了吧!看来只有使用最后一招了:人工呼吸。如果这一招也不管用的话,这种近乎原始的条件下,韩雪再也不可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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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水水水

所谓人工呼吸,就是对伤员嘴对嘴的吹气。我敢保证,我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才对韩雪实施人工呼吸的,没有夹杂任何的歪歪心思。事出紧急,我不实施急救,韩雪就没救,所以我没得选择。我深吸一口气,闭住嘴巴,对准韩雪紧闭的小嘴,试图把一股气流吹进她嘴里。如此反复几次,如果她命大的话,应该能苏醒过来。

我埋下头,准bèi

把气流输送到她嘴里。啪……一只手掌重重地扇在我脸上。“臭流氓!”韩雪竟然开口说话。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左脸火辣辣的疼痛,说不定深深印上了五个指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叫啥事啊,明明是出于好心,却被看成流氓。唉,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韩雪不依不饶,腾一下坐起来,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脖领,柳眉倒竖:“苏海山,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臭流氓!”

“韩雪,韩雪同志。你听我解释,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我苦口婆心解释了老半天,总算把事情平息下去。心里止不住埋怨几句:上帝啊,你这玩笑可开大了,韩雪早醒几分钟、晚醒几分钟都没事,偏偏这时候您把她唤醒了,这下可好,得罪了一位姑奶奶。

韩雪身体还很虚,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又咳出一些水沫。看来海水把她呛得很厉害,要不是我及时发xiàn

并实施抢救,她的情况很危险。毫不客气的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啊,有这样对待恩人的吗,醒来以后先一顿臭骂,把恩人骂得狗血喷头,这叫什么事儿啊。心里越想越别扭,感觉特别冤,比窦娥还冤,咱不求她以身相许,最起码得说声谢谢吧。一股无明业火从胸口直蹿脑门,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恨不能上去给她几个耳光。还好我修养比较高,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把火气压下去。看着韩雪趴在岩石上咳嗽,我一狠心没有理她,继xù

寻找枯枝败草。一定要提前做好准bèi

,万一有船只经过,必须马上燃起浓烟,引起对方注意。

岛屿上植被很密,高低错落的树木和灌木如同给这里披上了一层绿装。枯树枝还是很多的,不一会儿就捡了一堆。为了使浓烟足够高、足够大,还得加把劲多捡一些。

“苏海山,你过来。”韩雪冲我喊道。自从她苏醒过来,一直坐在岩石上休息,现在估计衣服也晾干了,不知dào

这姑奶奶又要干什么。

我放下手里的树枝,慢吞吞走过去。自从醒过来以后,我一直没闲着,又是找树枝又是救人,体力消耗很大,加上在海里浸泡了一夜,身体处在极度的疲困之中。“有什么指示,姑奶……韩雪同志。”我尽量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从岩石上站起来,手指向海岸的远处:“你看那边,是不是一个人?”

我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距离我们三百米左右的地方,一个人形样的东西趴在海滩上,起伏的潮水时而把他淹没,时而又露出身体。难道是我们的同伴?天舟号触礁的一瞬间,跌落海里的同事有十几位,我和韩雪能被潮水冲到这里,别人当然也能。一定得过去看看。我用眼睛盯着韩雪,询问她是在这里等待还是一起过去。她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意思是一起去。两人一前一后朝目标走去。

那果然是一个人,而且还比较眼熟,距离目标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终于断定那个人是老三。我不由得加快脚步,心说我的孟老三,你可别断气啊。…,

跑到老三跟前,我躬下身子,两只手分别托住他的肩膀和大腿,试图用抱韩雪的方法把他抱上岸。可这家伙实在太重,而且我体力消耗太大,试了几次没有抱起来。这时候韩雪也赶过来,我俩一人拽住他一支胳膊,一点一点拽上岸边。岸边都是沙滩,拖拽的话倒不是很吃力。

把老三拽到一个开阔地带,这地方光照充足,通风条件也好,很适合溺水急救。老三面朝下背朝上趴在地上,接下来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我把搭救韩雪的方法全部施展在老三身上。对着他的后背又摁又压,好一通折腾。韩雪在一边看着禁不住面色绯红,她心里肯定在想,我对老三的这套动作,是不是当时也施展在了她身上?

对于韩雪的面部表情我假装没看见,专心致志对付老三,我就不信折腾不醒他。十分钟以后,这家伙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我渐渐沉不住气,看来得使用最后一招了:人工呼吸。

我下意识看了韩雪几眼:“韩雪同志,孟繁浩的情况不妙啊,看来还得对他进行人工呼吸。你来还是我来?”我必须征求她的意见,使她意识到我当时确实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韩雪狠狠白了我一眼:“当然是你来,我一个女生,你叫我做啊!”

我来就我来,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我俯下身体,深吸一口气,对准老三紧闭的嘴巴,准bèi

将气体送进他的嘴里。

动作刚刚开始,我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嘴巴上,老三的小命能不能救活在此一举。啪……一只手掌狠狠扇在我脸上。这一耳光扇的,眼前金星乱晃,差点晕过去。该死的孟繁浩,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你可是打篮球的啊,我经得住你这一下吗!

“我说六子,你干嘛,搞同性恋啊!”老三腾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冲我吼道。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咧嘴呻吟,半张脸失去了知觉。这一耳光比韩雪那次严重好几倍,毫无疑问,半张脸肯定肿了。幸好他没来第二下,不然非被他打成生活不能自理。

韩雪在一边帮着解释:“孟繁浩你干嘛动手打人,苏海山是在抢救你啊!”

“抢救我?抢救人还用得着那个吗?”

“你混蛋,你知不知dào

自己溺水了,不人工呼吸的话会窒息死亡!”韩雪大声吼道。现在她完全站在了我这一边。还好这次有证人,不然跳进大海也洗不清。

韩雪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述一遍,老三总算转过弯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六子,我错怪你了。我说呢,我们队伍里不会出现那么变态的同事。”

眩晕的感觉总算消散下去,不过半边脸还是火辣辣的疼痛。我冲他摆摆手:“得了老三,咱别提变态成不,以后我再救你我是孙子!”说完气呼呼地站起来,大踏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你干嘛去,等等我。”老三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步履蹒跚跟在身后。

三个人回到堆放枯树枝的地方,大家齐心协力拔来一些青草,这样燃烧产生的浓烟才足够大。一切准bèi

就绪,单等着船只出现。这时候日头爬上中天,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三个人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自由活动完全没有问题。烈日的曝晒下,身体里水分蒸发的很快,嗓子眼发干,口渴的感觉袭遍全身。自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喝到一口淡水。每个人的嘴唇都有些干裂,卷起一层细微的白皮。这是轻度脱水的征兆,再这样曝晒下去,熬不到傍晚全得昏迷,然后慢慢死亡,尸体被大海里的鱼类一点一点吃掉。旁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但是海水不能饮用,极度干渴的情况下喝海水,无异于自杀。…,

三个人略微商议一下,决定往岛屿内部走,去寻找水源。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找到一条小溪。小岛没有人居住,更没有道路,只能顺着树木和灌木比较稀疏的地方往里走。这里的植被实在太浓密,只前进了两百米,便完全看不到身后的大海。老三示意大家沿路做好标记,以免迷路。我们没有应手的工具,只能采用最简单的方法做标记。比如折断一节树枝,或者拔一把齐腰长的野草,把它系在树干上。

随着不断往前深入,我们才意识到这座岛屿比想象的要大得多。沿着直线方向一直向前深入两千米,仍然没有横穿这座岛屿。相反植被越来越密,树木也愈发高大,好像才接近岛屿的中心而已。大海的波涛声完全消失,仿佛这不是小岛,而是进入了大陆的内部。一路走来,哪里有小溪的影子,不要说小溪,连水坑都没有。三个人都有些泄气,巨大的干渴抽走了身体最后一丝力qì

,重重地坐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树梢枝叶茂密、遮天蔽日,没有太阳曝晒,顿时清爽了不少。但是脱水的症状没有丝毫缓解,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嗷嗷待哺,再得不到水分补充,它们随时会罢工。

太阳光火辣辣的洒下来,每一片树叶都泛着刺眼的绿光。现在估计是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空气湿度很大,闷热得难受,潮湿的空气不但不能缓解脱水的症状,相反,还会加速体液的蒸发,使脱水症状加重。

“六子,韩雪,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老三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和韩雪不约而同选择了沉没,相比老三健壮的体魄,我俩的身体更为虚弱,实在没有力qì

回答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我下意识摸摸额头,热得厉害,看样子在发烧。胸中仿佛盘着一条火龙,炙烤着五脏六腑,好像要从里到外把人烤干。意识开始变得迟钝,这是很不好的信号,搞不好随时会昏迷过去。我尽lì

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一旦昏迷过去可能再也不会醒来。韩雪的情况比我还要糟糕,眼睛虽然还睁着,但是可以看出她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qì

,完全是凭借意志力支撑着。如同上紧的发条,一旦坚持不住的话,崩溃的会很快。

第189章:死水塘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还得继xù

走,说不定小溪就在前面。”老三在旁边给我俩鼓劲儿。

我和韩雪谁也没有理他,呆呆的坐在原地没动。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没有说话的力qì

。嗓子眼儿特别干燥,每一次呼吸都针扎似的疼痛。

“你们在这歇着,我去找水。”老三独自站起身,继xù

朝前方走去。老三打篮球出身,身高足有一米九以上,结实得像一座铁塔。这个危难的时候,也只有他能坚持。望着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老三能找到水源,不然他活不了,我和韩雪更白搭。

时间不长老三又折返回来,嚷道:“你们两个快起来,前边,前边好像有水塘。”

听到“水”这个字眼,我和韩雪不由自主睁开眼睛,也不知哪来的力qì

,竟然从地上站起来。这大概就是求生的本能。

老三头前带路,我和韩雪在后面跟着。前进了能有一百米,前方的树木突然稀疏起来,地上的岩石也变得湿润,果然有门儿。再继xù

前行几十米,一股湿润的凉风迎面扑来,前面几乎看不到树木的影子。根据经验判断,那里应该有一个水塘,只有水塘才能阻止住树木的生长。

三个人加快步伐,完全是在用最后的毅力支撑着身体。果然,一片水塘呈现在眼前,不,不能叫水塘,水塘不会这么大,应该叫湖泊才对。一片清澈的湖水明镜一样躺在树丛中间,水,救命的水啊!三个人不顾一切冲进湖面,几乎将整个身体都扎进水里,贪婪地吸允着大自然的恩赐。连韩雪也放下女孩子的矜持,泡在水里尽情地欢畅。

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多水,胃里撑得满满的,一打嗝就会从嘴里流出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水分,摸摸额头,体温也降了下去,水真是个好东西。三个人躺在湖边的树荫里,困乏的身体得到极大缓解。原地休息一个小时,脱水的症状彻底消失。肚子里咕咕直叫,饥饿感袭上心头,这才想起来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

人就是这样不容易满足,缺水的时候想水喝,一旦水喝饱了,又开始想食物。老三站起来重新扑向湖面,他要捉几尾鱼填饱肚子。我让韩雪在岸上歇着,自己也扑进水里捉鱼。湖水清可见底,为捉鱼提供了方便,如果能捉住几尾大鱼,饿肚子的问题将彻底解决。我的机械手表有打火机功能,生起火烤鱼肉吃应该不错。

两人在湖里扑通了老半天,一无所获。不是捕鱼技术不行,而是这水里根本没有鱼。真是奇怪,偌大的湖面竟然看不到一条鱼,连小拇指长的鱼苗也没有。不要说鱼,连任何一只水生动物都没有发xiàn

。这竟然是一潭死水。

老三挣扎着钻出水面,大为失望:“六子,没鱼啊,这是他妈一湖死水。”

“是啊,何止是没鱼,连一棵水草都没有。”我和老三一样,深有感触。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纳闷,如此大的水面,怎么可能没有水生动物呢,甚至连一棵水草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老三,这不对啊,这片水域有点怪。要不咱们再深入一点瞧瞧?”我征求老三的意见。

两人达成一致,开始朝湖面的中心处游去。湖面的中心位置水深能达到二十米,这是眼睛直观判断的结果,如果考lǜ

到光线在水里的折射,实jì

深度肯定会更深。我的疑虑逐渐加重,这片水域得天独厚,绝对适合水生动植物生长繁殖,怎么可能寸草不生呢?莫非水质有问题?可是我们刚才喝下去很多,无色无味,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完全没有问题啊。左侧的岸边长满类似水蒿子的植物,那里最适合水生动物栖息,我一侧身朝那地方游去,看有没有发xiàn

。那里如果没有发xiàn

的话,这片水域真的是一汪死水了。…,

老三见我朝另一个方向游去,紧随其后跟在我后面。很快两人游到左侧的岸边。水蒿子发疯似的生长,遮住了很大一块水面。我扒开水蒿努力寻找,仍然一无所获,看来这真是一潭死水。老三也学着我的样子,扒开水蒿四处乱看,突然他一声惊呼:“六子,你看这里,有鱼!”

我赶紧游过去,果然,在浓密的水蒿丛中,发xiàn

了一条大鱼。确切地说那是一具鱼的骨骸,头骨和尾骨已经不见,只剩下中间一部分骨骼架在凌乱的水蒿丛里。鱼骨残缺不全,不能推断它的确切长度,但是仅存的这一部分长度就超过四十厘米,可以预见这是一条非常大的鱼。既然有鱼骨,就证明这里有鱼啊,而且还是大鱼,可是现在为什么都消失了?我和老三面面相觑,不知dào

怎么回事。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们继xù

深入寻找,更多的鱼骨呈现在眼前,密密麻麻的水蒿丛里竟然挂满鱼骨。骨骸多数残缺不全,但是长度都非常惊人,一般在三四十厘米,有的甚至超过半米。奇怪的是小型骨骸非常少见,二十厘米以下的基本没有。难道湖里只有大鱼没有小鱼?一些鱼骨显然存zài

的时间不长,还粘连着些许皮肉,在太阳的曝晒下变成紫红的颜色,发出阵阵恶臭。更多的骨骸漂浮在水面,生成一层类似油污的东西,布满厚厚的一层白毛。酸腐之气弥漫。我一阵恶心,差点把肚子里的水全吐出来。不过更多的还是吃惊,这些鱼是怎么死的,难道一夜之间这片湖泊里的生物全部消失了?天啊,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天灾还是人祸?

越往水蒿深处游,鱼骨越多,淤积在水面足有几十厘米厚。漂浮物被搅动,恶臭愈发浓烈。老三实在忍不住,低头哇哇呕吐,胃里实在没有食物,吐出来的全是黄绿色的水。他拉拉我的衣角,意思是说,咱赶紧撤吧,这地方不是人待的。我也有些坚持不住,时间稍长的话也得吐。两人一前一后抛开水花,朝韩雪的位置游去。

一来一去估计有半个小时,韩雪在岸上等得不耐烦,站起身不断朝湖里张望。见我俩两手空空上岸,小脸上挂出一丝不快,“怎么,一条鱼也没捉到?两个大老爷们丢不丢人。”

“不是我哥俩没能耐,是湖里根本没鱼啊。鱼都死了,就在那边。你吃鱼骨头倒是还有。”老三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说道。

我在一边点头应和。心想韩雪是没看到那些鱼骨,不然把胆汁都得吐出来。我们可都喝了这湖里的水啊。这事不能跟她过多解释,眼不见心不烦,知dào

了反而没好处。我坐在岸上恢复体力,压在心里的疑团久久不散。可以肯定这不是一汪死水,有鱼,而且有很多大鱼,只是后来这些鱼都神mì

的死去。究竟是什么原因使鱼全部死掉,而且死得这么彻底。还有,为什么这里没有发xiàn

小鱼的骨骸呢?一个正常的生物群落,应该是老中青、大中小各种生物都具备的啊,不然形不成食物链。这个湖泊有点古怪,如果有机会,一定好好研究。

老三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坐在原地沉默不语。突然他好像想通了:“六子,你说这湖里是不是有水怪,把鱼都给吃光了?”

我心里一动,老三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是水怪的话,一切都能解释通顺。它把这里的鱼都吃光了,大鱼吐出骨骸,小鱼整个吞进去。水怪的传说其实并不稀奇,世界各地都有传闻。比如苏格兰的尼斯湖水怪、J省长白山的天池水怪、XINJ的喀纳斯湖水怪、S省的列塔湖水怪、俄罗斯的贝加尔湖水怪等等。有些传言甚至流传了几个世纪。这恐怕不全是空穴来风。所以如果说这里存zài

水怪的话,不会令人大惊小怪。…,

但是老三的推断也有漏洞,首先这里的水深不够,不适合大型动物生存,湖中心的最深处只有二十米,无论如何不适合大型水怪生存。但凡有水怪传说的湖泊,深度都是非常大的,贝加尔湖深度一千六百米,世界之最;喀纳斯湖深度超过八百米,全国之最,这才是适合水怪生存的环境。其次这里的鱼类都死光了,水怪吃什么?水怪生存的地方,必然有完善的生物链,它不懂得什么叫可持续发展,但是没有充足的食物,它肯定不能发展。比如这片湖泊,所有的鱼都死了,水怪岂不是要饿死?

以上两点足可以把老三的论断推翻。所以水怪的说法基本不能成立。可是死鱼的骨骸就摆在眼前,这又怎么解释。我推断可能是湖里的水突然发生变异,比如某种物质超标,鱼类不能生存,所以短时间内绝迹。不过我的推测也有不足之处,既然鱼是中毒而死,那么应该是不分种类全部死亡才对,它们的骨骸应该是大小不一全部搁浅在湖岸。可是我们看到的情况是,长度低于三十厘米的鱼骨根本没有,这些体型小的鱼类又到哪里去了?

两种推断都有问题,不足以解释这里的怪现象。三个人讨论了好半天,没有理出头绪。日头开始偏西,阳光洒在湖面上金光闪闪,谁能想到这是一片死湖,没有任何生命的死湖。我看看表,下午四点半,在这里已经消耗了好几个小时,是该返回去的时候了。兴许同事们正在海面上搜救我们呢。

韩雪提议大家多喝水,离开了这里,海边是没有任何淡水补充的。如果口渴了还得回来,往返就是几千米,所以要尽量把水往肚里装。她这想法是正确的,可是我和老三对着湖水干瞪眼,一口也喝不下去。刚才看见的无数条死鱼的骨骸,就漂浮在另一边的水蒿丛里,恶臭刺鼻。一想到那场面就想吐,更不要说喝水了。

韩雪见我和老三对着湖水发呆,禁不住问道:“嘿,你们俩,怎么不喝啊?”

“我们……我们喝不下去,那边有死鱼。”

“不就是几条死鱼吗,有什么大惊小怪。”韩雪对我俩的犹豫不屑一顾,蹲下身体双手捧起一汪水就要喝。韩雪只是听说湖里有死鱼,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不像我俩那般顾忌。如果她看到那恶心的场面,我敢保证,她会把胃液和胆汁都吐出来。一个挺干净漂亮的姑娘,喝这种水,上帝啊,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老三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拉住韩雪,“得得得,先别喝。万一水里有毒呢,这里的鱼可没一条活的。我看得慎重。”他这话其实是废话,我们先前早喝了一肚子湖水,要是有毒的话,八条命也没了。他制止韩雪,其实是在怜香惜玉。这水真不能喝,我敢保证,只要看到过那成片的死鱼的人,谁也不会去喝里面的水。

可这是唯一的淡水,如果放qì

的话,等于自断活路。三个人犹豫了好半天,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进退两难。最后还是我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在湖边挖一个坑,湖水会渗透进坑里,然后再喝。这也是野外生存的一种策略,在没有消毒药品和消毒设备的情况下,又不能判断水质,挖坑取水最行之有效。因为土层和沙层可以最大限度过滤有害物质,使水变得清洁。我和老三在湖边挖了一个挺大的坑,等水慢慢渗透进来,才用手捧起来喝进肚里。不管效果咋样,总算是一个心理安慰。…,

三个人喝了很多水,一打嗝顺着嘴角往下淌。就算一天一夜不补充水分也没问题。这才顺着原路返回。幸好沿途做了不少标记,为返回提供了极大方便。回到那片海滩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的厉害,涛声阵阵,犹如大海的鼾声,预示着一个夜晚即将到来。举目远眺,蓝色包裹着整个世界,和远处的天空连在一起,空空荡荡,没有一艘船只的影子。看来今天要在岛上过夜了。堆积的柴草还在,夜里燃起篝火,会给营救我们的人提供目标。

大家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岩石,坐下,静静等待夜晚的来临。身体安静下来,饥饿感再次袭上心头,胃里咕咕直叫,仿佛在抗议:灌这么多水没用,我要的是食物。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补充食物,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来讲,饥饿感将在这时候达到一个峰值。食物,食物,到哪里去搞食物呢……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是真zhèng

面对大海的时候,我们完全成了怯生生的外人,被大自然无情地抛在角落。我摸摸圆圆鼓鼓但确实很空虚的肚子,饥饿,饥饿啊,好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老三实在忍受不住,卷起裤腿跑到海里捉鱼,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如果不是鱼近视眼,恐怕很难被他捉住。夜幕渐渐降临,除了涛声和海风,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老三垂头丧气走回来,可想而知,他连一根鱼刺也没捞到。“他娘的,湖是死湖,海是死海,一条鱼也没有!”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地发几句牢骚。不是海里没鱼,是他的捕鱼技术不行,一没渔网,二没鱼叉,换谁都不好使。

三个人静静地坐着,仰望天空,看着天上点点繁星。星空还是那片星空,只是境遇大不相同。前天夜里我们还在宾馆里,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呼呼大睡,如今只能坐在坚硬的岩石上,吹着腥涩的海风。这次出海考察出师不利啊,不知dào

天舟号怎么样,那次触礁有没有损坏船身。跟我们一同掉下海的同事们又在哪里,被安全救上船还是飘在海上,如果还飘在海上的话,会不会有我们这么好的运气。还有穆所长,出师不利,好几位队员失踪,他老人家肯定彻夜难眠……自从登上这座岛屿,一直被这样那样的现实问题困扰,没有时间考lǜ

其它。现在终于闲下来,一连串问题开始在心头浮现。

想到失踪的十三艘渔船,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判断:渔船的失踪,会不会跟我们昨天的遭遇一样呢?先是神mì

的电磁干扰,所有电子设备失灵,然后是海市蜃楼,令渔船迷失方向,最后在惊恐中触礁,渔船粉身碎骨,所有船员落水、失踪……

我心里一动,多么合情合理的想象,或许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我把想法告sù

老三和韩雪。这二位有不同看法,首先,渔船触礁的话,会有残骸散落海上,而事发海域没有大量的残骸出现。其次,船员如果坠海,不可能全部失踪,肯定会有幸存者,像我们一样的幸存者。但凡渔民水性肯定特别好,不可能一个幸存者没有。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幸存者,但是尸体总该有吧,可是搜救船连一具尸体都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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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死水塘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还得继xù

走,说不定小溪就在前面。”老三在旁边给我俩鼓劲儿。

我和韩雪谁也没有理他,呆呆的坐在原地没动。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没有说话的力qì

。嗓子眼儿特别干燥,每一次呼吸都针扎似的疼痛。

“你们在这歇着,我去找水。”老三独自站起身,继xù

朝前方走去。老三打篮球出身,身高足有一米九以上,结实得像一座铁塔。这个危难的时候,也只有他能坚持。望着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老三能找到水源,不然他活不了,我和韩雪更白搭。

时间不长老三又折返回来,嚷道:“你们两个快起来,前边,前边好像有水塘。”

听到“水”这个字眼,我和韩雪不由自主睁开眼睛,也不知哪来的力qì

,竟然从地上站起来。这大概就是求生的本能。

老三头前带路,我和韩雪在后面跟着。前进了能有一百米,前方的树木突然稀疏起来,地上的岩石也变得湿润,果然有门儿。再继xù

前行几十米,一股湿润的凉风迎面扑来,前面几乎看不到树木的影子。根据经验判断,那里应该有一个水塘,只有水塘才能阻止住树木的生长。

三个人加快步伐,完全是在用最后的毅力支撑着身体。果然,一片水塘呈现在眼前,不,不能叫水塘,水塘不会这么大,应该叫湖泊才对。一片清澈的湖水明镜一样躺在树丛中间,水,救命的水啊!三个人不顾一切冲进湖面,几乎将整个身体都扎进水里,贪婪地吸允着大自然的恩赐。连韩雪也放下女孩子的矜持,泡在水里尽情地欢畅。

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多水,胃里撑得满满的,一打嗝就会从嘴里流出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水分,摸摸额头,体温也降了下去,水真是个好东西。三个人躺在湖边的树荫里,困乏的身体得到极大缓解。原地休息一个小时,脱水的症状彻底消失。肚子里咕咕直叫,饥饿感袭上心头,这才想起来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

人就是这样不容易满足,缺水的时候想水喝,一旦水喝饱了,又开始想食物。老三站起来重新扑向湖面,他要捉几尾鱼填饱肚子。我让韩雪在岸上歇着,自己也扑进水里捉鱼。湖水清可见底,为捉鱼提供了方便,如果能捉住几尾大鱼,饿肚子的问题将彻底解决。我的机械手表有打火机功能,生起火烤鱼肉吃应该不错。

两人在湖里扑通了老半天,一无所获。不是捕鱼技术不行,而是这水里根本没有鱼。真是奇怪,偌大的湖面竟然看不到一条鱼,连小拇指长的鱼苗也没有。不要说鱼,连任何一只水生动物都没有发xiàn

。这竟然是一潭死水。

老三挣扎着钻出水面,大为失望:“六子,没鱼啊,这是他妈一湖死水。”

“是啊,何止是没鱼,连一棵水草都没有。”我和老三一样,深有感触。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纳闷,如此大的水面,怎么可能没有水生动物呢,甚至连一棵水草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老三,这不对啊,这片水域有点怪。要不咱们再深入一点瞧瞧?”我征求老三的意见。

两人达成一致,开始朝湖面的中心处游去。湖面的中心位置水深能达到二十米,这是眼睛直观判断的结果,如果考lǜ

到光线在水里的折射,实jì

深度肯定会更深。我的疑虑逐渐加重,这片水域得天独厚,绝对适合水生动植物生长繁殖,怎么可能寸草不生呢?莫非水质有问题?可是我们刚才喝下去很多,无色无味,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完全没有问题啊。左侧的岸边长满类似水蒿子的植物,那里最适合水生动物栖息,我一侧身朝那地方游去,看有没有发xiàn

。那里如果没有发xiàn

的话,这片水域真的是一汪死水了。…,

老三见我朝另一个方向游去,紧随其后跟在我后面。很快两人游到左侧的岸边。水蒿子发疯似的生长,遮住了很大一块水面。我扒开水蒿努力寻找,仍然一无所获,看来这真是一潭死水。老三也学着我的样子,扒开水蒿四处乱看,突然他一声惊呼:“六子,你看这里,有鱼!”

我赶紧游过去,果然,在浓密的水蒿丛中,发xiàn

了一条大鱼。确切地说那是一具鱼的骨骸,头骨和尾骨已经不见,只剩下中间一部分骨骼架在凌乱的水蒿丛里。鱼骨残缺不全,不能推断它的确切长度,但是仅存的这一部分长度就超过四十厘米,可以预见这是一条非常大的鱼。既然有鱼骨,就证明这里有鱼啊,而且还是大鱼,可是现在为什么都消失了?我和老三面面相觑,不知dào

怎么回事。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们继xù

深入寻找,更多的鱼骨呈现在眼前,密密麻麻的水蒿丛里竟然挂满鱼骨。骨骸多数残缺不全,但是长度都非常惊人,一般在三四十厘米,有的甚至超过半米。奇怪的是小型骨骸非常少见,二十厘米以下的基本没有。难道湖里只有大鱼没有小鱼?一些鱼骨显然存zài

的时间不长,还粘连着些许皮肉,在太阳的曝晒下变成紫红的颜色,发出阵阵恶臭。更多的骨骸漂浮在水面,生成一层类似油污的东西,布满厚厚的一层白毛。酸腐之气弥漫。我一阵恶心,差点把肚子里的水全吐出来。不过更多的还是吃惊,这些鱼是怎么死的,难道一夜之间这片湖泊里的生物全部消失了?天啊,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天灾还是人祸?

越往水蒿深处游,鱼骨越多,淤积在水面足有几十厘米厚。漂浮物被搅动,恶臭愈发浓烈。老三实在忍不住,低头哇哇呕吐,胃里实在没有食物,吐出来的全是黄绿色的水。他拉拉我的衣角,意思是说,咱赶紧撤吧,这地方不是人待的。我也有些坚持不住,时间稍长的话也得吐。两人一前一后抛开水花,朝韩雪的位置游去。

一来一去估计有半个小时,韩雪在岸上等得不耐烦,站起身不断朝湖里张望。见我俩两手空空上岸,小脸上挂出一丝不快,“怎么,一条鱼也没捉到?两个大老爷们丢不丢人。”

“不是我哥俩没能耐,是湖里根本没鱼啊。鱼都死了,就在那边。你吃鱼骨头倒是还有。”老三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说道。

我在一边点头应和。心想韩雪是没看到那些鱼骨,不然把胆汁都得吐出来。我们可都喝了这湖里的水啊。这事不能跟她过多解释,眼不见心不烦,知dào

了反而没好处。我坐在岸上恢复体力,压在心里的疑团久久不散。可以肯定这不是一汪死水,有鱼,而且有很多大鱼,只是后来这些鱼都神mì

的死去。究竟是什么原因使鱼全部死掉,而且死得这么彻底。还有,为什么这里没有发xiàn

小鱼的骨骸呢?一个正常的生物群落,应该是老中青、大中小各种生物都具备的啊,不然形不成食物链。这个湖泊有点古怪,如果有机会,一定好好研究。

老三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坐在原地沉默不语。突然他好像想通了:“六子,你说这湖里是不是有水怪,把鱼都给吃光了?”

我心里一动,老三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是水怪的话,一切都能解释通顺。它把这里的鱼都吃光了,大鱼吐出骨骸,小鱼整个吞进去。水怪的传说其实并不稀奇,世界各地都有传闻。比如苏格兰的尼斯湖水怪、J省长白山的天池水怪、XINJ的喀纳斯湖水怪、S省的列塔湖水怪、俄罗斯的贝加尔湖水怪等等。有些传言甚至流传了几个世纪。这恐怕不全是空穴来风。所以如果说这里存zài

水怪的话,不会令人大惊小怪。…,

但是老三的推断也有漏洞,首先这里的水深不够,不适合大型动物生存,湖中心的最深处只有二十米,无论如何不适合大型水怪生存。但凡有水怪传说的湖泊,深度都是非常大的,贝加尔湖深度一千六百米,世界之最;喀纳斯湖深度超过八百米,全国之最,这才是适合水怪生存的环境。其次这里的鱼类都死光了,水怪吃什么?水怪生存的地方,必然有完善的生物链,它不懂得什么叫可持续发展,但是没有充足的食物,它肯定不能发展。比如这片湖泊,所有的鱼都死了,水怪岂不是要饿死?

以上两点足可以把老三的论断推翻。所以水怪的说法基本不能成立。可是死鱼的骨骸就摆在眼前,这又怎么解释。我推断可能是湖里的水突然发生变异,比如某种物质超标,鱼类不能生存,所以短时间内绝迹。不过我的推测也有不足之处,既然鱼是中毒而死,那么应该是不分种类全部死亡才对,它们的骨骸应该是大小不一全部搁浅在湖岸。可是我们看到的情况是,长度低于三十厘米的鱼骨根本没有,这些体型小的鱼类又到哪里去了?

两种推断都有问题,不足以解释这里的怪现象。三个人讨论了好半天,没有理出头绪。日头开始偏西,阳光洒在湖面上金光闪闪,谁能想到这是一片死湖,没有任何生命的死湖。我看看表,下午四点半,在这里已经消耗了好几个小时,是该返回去的时候了。兴许同事们正在海面上搜救我们呢。

韩雪提议大家多喝水,离开了这里,海边是没有任何淡水补充的。如果口渴了还得回来,往返就是几千米,所以要尽量把水往肚里装。她这想法是正确的,可是我和老三对着湖水干瞪眼,一口也喝不下去。刚才看见的无数条死鱼的骨骸,就漂浮在另一边的水蒿丛里,恶臭刺鼻。一想到那场面就想吐,更不要说喝水了。

韩雪见我和老三对着湖水发呆,禁不住问道:“嘿,你们俩,怎么不喝啊?”

“我们……我们喝不下去,那边有死鱼。”

“不就是几条死鱼吗,有什么大惊小怪。”韩雪对我俩的犹豫不屑一顾,蹲下身体双手捧起一汪水就要喝。韩雪只是听说湖里有死鱼,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不像我俩那般顾忌。如果她看到那恶心的场面,我敢保证,她会把胃液和胆汁都吐出来。一个挺干净漂亮的姑娘,喝这种水,上帝啊,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老三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拉住韩雪,“得得得,先别喝。万一水里有毒呢,这里的鱼可没一条活的。我看得慎重。”他这话其实是废话,我们先前早喝了一肚子湖水,要是有毒的话,八条命也没了。他制止韩雪,其实是在怜香惜玉。这水真不能喝,我敢保证,只要看到过那成片的死鱼的人,谁也不会去喝里面的水。

可这是唯一的淡水,如果放qì

的话,等于自断活路。三个人犹豫了好半天,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进退两难。最后还是我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在湖边挖一个坑,湖水会渗透进坑里,然后再喝。这也是野外生存的一种策略,在没有消毒药品和消毒设备的情况下,又不能判断水质,挖坑取水最行之有效。因为土层和沙层可以最大限度过滤有害物质,使水变得清洁。我和老三在湖边挖了一个挺大的坑,等水慢慢渗透进来,才用手捧起来喝进肚里。不管效果咋样,总算是一个心理安慰。…,

三个人喝了很多水,一打嗝顺着嘴角往下淌。就算一天一夜不补充水分也没问题。这才顺着原路返回。幸好沿途做了不少标记,为返回提供了极大方便。回到那片海滩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的厉害,涛声阵阵,犹如大海的鼾声,预示着一个夜晚即将到来。举目远眺,蓝色包裹着整个世界,和远处的天空连在一起,空空荡荡,没有一艘船只的影子。看来今天要在岛上过夜了。堆积的柴草还在,夜里燃起篝火,会给营救我们的人提供目标。

大家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岩石,坐下,静静等待夜晚的来临。身体安静下来,饥饿感再次袭上心头,胃里咕咕直叫,仿佛在抗议:灌这么多水没用,我要的是食物。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补充食物,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来讲,饥饿感将在这时候达到一个峰值。食物,食物,到哪里去搞食物呢……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是真zhèng

面对大海的时候,我们完全成了怯生生的外人,被大自然无情地抛在角落。我摸摸圆圆鼓鼓但确实很空虚的肚子,饥饿,饥饿啊,好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老三实在忍受不住,卷起裤腿跑到海里捉鱼,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如果不是鱼近视眼,恐怕很难被他捉住。夜幕渐渐降临,除了涛声和海风,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老三垂头丧气走回来,可想而知,他连一根鱼刺也没捞到。“他娘的,湖是死湖,海是死海,一条鱼也没有!”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地发几句牢骚。不是海里没鱼,是他的捕鱼技术不行,一没渔网,二没鱼叉,换谁都不好使。

三个人静静地坐着,仰望天空,看着天上点点繁星。星空还是那片星空,只是境遇大不相同。前天夜里我们还在宾馆里,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呼呼大睡,如今只能坐在坚硬的岩石上,吹着腥涩的海风。这次出海考察出师不利啊,不知dào

天舟号怎么样,那次触礁有没有损坏船身。跟我们一同掉下海的同事们又在哪里,被安全救上船还是飘在海上,如果还飘在海上的话,会不会有我们这么好的运气。还有穆所长,出师不利,好几位队员失踪,他老人家肯定彻夜难眠……自从登上这座岛屿,一直被这样那样的现实问题困扰,没有时间考lǜ

其它。现在终于闲下来,一连串问题开始在心头浮现。

想到失踪的十三艘渔船,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判断:渔船的失踪,会不会跟我们昨天的遭遇一样呢?先是神mì

的电磁干扰,所有电子设备失灵,然后是海市蜃楼,令渔船迷失方向,最后在惊恐中触礁,渔船粉身碎骨,所有船员落水、失踪……

我心里一动,多么合情合理的想象,或许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我把想法告sù

老三和韩雪。这二位有不同看法,首先,渔船触礁的话,会有残骸散落海上,而事发海域没有大量的残骸出现。其次,船员如果坠海,不可能全部失踪,肯定会有幸存者,像我们一样的幸存者。但凡渔民水性肯定特别好,不可能一个幸存者没有。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幸存者,但是尸体总该有吧,可是搜救船连一具尸体都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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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蟹群

这两个致命的漏洞彻底粉碎了我的推测,看来这件神mì

的案件不是那么容易被破的。等待我们的,或许是更加神mì

和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海市蜃楼总算是领教到了,不把这件事搞清楚,后面一切免谈。我甚至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行动,再次遇到海市蜃楼的话,要多拍摄几组画面,细细研究。当然一切的前提是首先要回到天舟号,回到队伍中去。

“六子,你说穆所长会派人来救我们吗?”老三问我。

“当然会,说不定今天就有船只在附近海域搜救,可惜我们当时在岛屿的深处,没有发xiàn

。我想明天他们还会来的。”我有绝对的信心,穆所长不会轻易放qì

我们。

夜很深,很沉,海风变得冰凉。我摘下手腕上的机械手表,按动其中一个按钮,一团细小的火苗喷射出来,点燃了一些干枯的树枝。篝火熊熊燃烧,很快驱走了寒意。巨大的困意袭上心头,三个人不再说话,闭着眼进入梦乡……

我是被一阵寒意冻醒的,凌晨四点,一天当中最冷的一段时间。没有人往火堆里添加干柴,篝火早已经熄灭,怪不得被冻醒。东方的天空蒙蒙有了一些亮色,但是很淡。我下意识朝海边的方向看看,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布满海滩,甚至还在缓缓移动。我腾一下坐起来,那是什么玩意儿?会不会对我们有危险?看看身边的老三和韩雪,还在睡梦之中,我一个人站起来朝海边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角度合适的话,那片黑乎乎的东西还会泛点亮光。我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因为我清楚地发xiàn

,他们正在向我靠近,铺天盖地,从海里钻出来,布满整个海滩。猛然我意识到什么,伸手重重一拍脑门,原来是这样。“老三,韩雪,快点起来!我们有东西吃啦!”我扭头朝老三和韩雪喊道。

两个人一听到有食物,不出一分钟就跑到我跟前,“食物,食物在哪里?”

我禁不住摇头苦笑,本性,这就是人的本性。连韩雪这种极品淑女都这样,看来真是饿到了极点。可怜的孩子们,快吃吧,这里有数不清的食物。

“六子,食物在哪里?”老三迫不及待问道。

我指了指海滩:“喏,食物就在我们脚下,赶紧吃吧。”

“哇塞!这么多海鲜,有口福了。”老三手舞足蹈,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下手。数不清的海蟹从海里爬上海滩,铺天盖地,远处看就像一层黑乎乎的影子。昨天我就是被这群家伙弄醒的,看来海蟹往海滩上爬是有规律的活动,或许是在交配繁殖,或许是来产卵。

天空又亮了一些,借着微弱的光线,三个人被庞大的螃蟹群体惊得目瞪口呆。目所能及的地方全部都是海蟹的躯壳。巴掌大的螃蟹覆盖住整个海滩,这些家伙横行无忌,不断朝海滩更远的地方前进。后面有更多的螃蟹从海里钻出来,浩浩荡荡,仿佛没有尽头。有的海蟹没有立足之地,干脆爬在同伴的身体上;有的海蟹嫌空间太拥挤,不断用一对螯钳向靠近它的同伴发起攻击。整个海滩乱作一团,仿佛一支杂乱无章的部队。

食物,这些都是食物啊!三个人一时呆在原地,竟然不知所措。当我们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早已淹没在浩荡的螃蟹海洋之中。几只好事的海蟹正用尖利的螯钳死死夹住我们的鞋子,似乎要把我们弄倒。…,

老三捡起一只就要往嘴里送,放到嘴边又感觉不妥,螃蟹好像不是这么个吃法。不过已经晚了,这只海蟹也意识到了危险,一对螯钳拼命夹住老三的手指,巴掌大小的海蟹,力道可想而知。老三嗷一声怪叫,狠狠一甩手,把到嘴的食物甩出去很远。这家伙马上学乖了,用眼睛瞅着我和韩雪,再不盲目行动。

食物就摆在眼前,若是真zhèng

吃到嘴里,还真有点棘手。我找来一根枯树枝,照准一只海蟹狠狠敲打,直到把它敲死。这样做似乎有些不人道,不过没办法,要想吃得安稳,就得把它弄死,不然那对螯钳太教人顾忌。老三深受启发,学着我的样子敲死一只个大的,掰开蟹壳,用手指抠出白嫩的蟹肉,就要往嘴里送。

这时候韩雪又制止住我们。她说螃蟹是杂食性动物,经常会吃一些腐烂的动物尸体,体内有大量的寄生虫,生吃的话很可能会生病。轻则跑肚拉稀,重则一命呜呼。尤其是螃蟹的胃里,储存着大量腐烂的食物,寄生虫最多。她这一番话生生把我和老三的食欲给打压下去,和生命比起来,饥饿又算得了什么。可是长期饥饿下去的话,生命还存zài

吗?我和老三用眼睛瞪着韩雪,到嘴的食物,总不能扔了吧,这可是目前唯一能吃的东西。平常在机关,想吃都未必能吃到。如果赶上嘴馋的时候,吃一顿螃蟹大餐恐怕得干下去半个月的工资。上帝把最好的礼物恩赐给我们,总不能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吧。

还是韩雪想到一个好办法,用火,用火把螃蟹烧熟,然后再吃。这主意不错,我们重新把篝火生起来,将螃蟹的躯壳用树枝穿透,然后放在火焰上烧烤。时间不长,淡淡的夹杂着海腥的香味从蟹壳里溢出来,食欲完全被激发。老三再也不顾韩雪的警告,不断将半生不熟的蟹肉往嘴里送,什么寄生虫,见鬼去吧!

很快我们就发xiàn

这种烧烤螃蟹的办法太慢,无法满足强dà

的食欲要求。一只螃蟹看着挺大,除去蟹壳和蟹脚,根本没有多少肉。老三这种体型的人,一只螃蟹还不够他塞牙缝。照这样慢吞吞的吃下去,中午也吃不饱。况且海蟹群随时会解散,到时候想吃都没地方找去。后来老三想出一个很野蛮的办法,将篝火烧大烧旺,逮住螃蟹直接扔进火堆。这办法不错,可以批量生产,完全适合我们现在的状况。一开始老三单干,后来我也加入,两个人好一阵手忙脚乱,将大量海蟹扔进篝火。

究竟忙碌了多长时间,完全记不清楚,只知dào

当时从海里登陆的螃蟹群渐渐稀疏,熊熊燃烧的篝火被螃蟹覆盖住,发出吱吱的爆裂声。堆积如山的海蟹在篝火堆里挣扎,情景有些残忍恐怖。这都是我和老三的杰作。看着垂死挣扎的海蟹,我暗暗骂自己一句:这是人干的事吗!

在海边洗洗手,准bèi

享用丰盛的早餐。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挣扎出海平线,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来吧韩雪,一起吃。”老三叫了韩雪一声。

我本能地抬头瞧瞧韩雪,可是左右张望了好一阵,没有她的影子。脑袋嗡了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差点晕倒在地。韩雪竟然不见了!刚才只顾着捉螃蟹,把她给忽略了。这么大一个人,竟然从我们眼皮底下失踪了。…,

“韩雪……你在哪,出来!”老三扯开嗓子乱喊。

我俩好一阵手忙脚乱,方圆几百米的地方全部找遍,没有她的影子。难道是她嫌我俩杀气太重,远远地躲开了?不可能,我们COT出来的人不会这么没纪律。况且我们喊了她这么多声,应该有回应才对。可是除了阵阵海浪,这里寂静的如同地狱。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韩雪可能有危险。

“还愣着干啥,继xù

找啊!”老三拉起我朝岛屿深处走去。莫非她一时口渴,重新回到了那片死湖?我们没有其它目标,只能先去那里看看。心里总感觉可能性不大,她要是去喝水的话,不可能不告sù

我们一声。心脏缩成一团,韩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不会安生。两人谁也不说话,大踏步朝死湖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前面的树丛中突然有一丝响动,好像有什么动物在移动。两人不由得停住脚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动静。前方的树丛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一条人影从树丛里钻出来。白花花的衣服,正是韩雪。我和老三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同时一股无名烈火袭上心头,这么长时间她跑哪去了,让人为她担心。

“六子,你过去,狠狠教xùn

她一顿。这么没组织没纪律,差点把人急死!”老三气呼呼对我说道。

被老三这么一怂恿,心里的火气瞬间顶上脑门,上去扇她几个耳光的心思都有。我大踏步走到韩雪跟前,劈头盖脸吼道:“韩雪,你到哪去了,把人都急死了。还饿吗,走,回去吃螃蟹。”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本来想狠狠教xùn

她几句,话到嘴边,竟不由自主变了口风。

老三一听这话,气的直哼哼。拿一对白眼珠狠狠瞪我。那意思仿佛在说:六子,没你这么办事的啊,你这可太阴险,关键时刻丧失原则,我鄙视你。

我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老三的眼神。他爱咋地咋地,反正我就是重色轻友。

第191章:得救

韩雪也意识到自己冒然离队给我俩造成了很大压力。开始主动解释事情的原委。“苏海山,孟繁浩,你们知dào

海蟹大面积爬上海滩,是为什么吗?”

“这个,可能是寻求配偶交配吧,或者是集体产卵的需yào

,要么是集体觅食……”我分析了几种可能性。对于两栖动物来说,大面积的集体登陆,可能性无非就以上三种。

韩雪点点头,“大概是吧,我们对海蟹的生活习性知之甚少,这是了解它们的很好的时机。所以我跟随登陆的蟹群,一直朝岛屿深处走去,倒要看看它们的最终目的是哪里,这么大规模的登陆要干什么。原本以为不会走太远,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出这么远。”

原来如此,她是跟踪螃蟹才走远的。不过韩雪的话倒引起我和老三极大的兴趣,“你跟踪到目的地了,它们在干什么?”两人同时问道。

韩雪摇摇头,很失望的样子,“浩浩荡荡的蟹群一直朝岛屿深处爬,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是路上行军的能手,一直离开海岸很远仍没有停住的意思。不知dào

它们的最终目标是哪里,也不知dào

去干什么。岛屿内部树林茂密灌木丛生,给跟踪观察带来很大难度。后来我意识到离你们太远,万一迷路就麻烦了,所以放qì

跟踪往回走,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我和老三有些失望,折腾了半天,原来一无所获啊。得嘞,咱还是回去吧,篝火里的螃蟹恐怕都烧成灰了。三个人大踏步往回走。韩雪一边走一边心有不甘,她总觉得这里的蟹群有些怪怪的,一般的海蟹不会离开大海这么远,这对它们的生存很不利。海洋资料上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苏海山,孟繁浩,你们听说过鲸群搁浅吗?上百只鲸突然冲上海滩,然后慢慢死去。一些好心人把它们推回海里,但是没用,鲸群会重新冲上海滩,等待死亡的降临。时至今日,对于鲸群集体自杀的秘密,科学界还没有统一定论。我怀疑这里的蟹群登陆也是一种自杀行为。”韩雪说到这花容严肃,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和老三可没想这么多,她这种推断完全是杞人忧天。昨天我也看到了成片的海蟹登陆,难不成海蟹天天自杀。那样的话这个种类的海蟹早该绝迹了,规模多么庞大的物种也架不住天天自杀啊。我们不再理睬她,一心想快点回去吃烧熟的海蟹。

回到篝火旁边,我和老三开始迫不及待分享胜利果实。一只只鲜艳的海蟹被火烤得吱吱冒油,淡淡的香味直刺鼻孔。我们顾不得许多,伸手掰开蟹壳,开始这顿迟来的早餐。条件实在太简陋,没有酱油,也没有调料,也只能瞎凑和了。韩雪实在不忍心看我们这副狼狈的吃相,一个人走到海边,看有没有过往的船只。

这片海域处在黄海和东海的交界处。东海和黄海是一片相连的海域,以上海和济州岛之间的连线为分界线,以南属于东海,以北属于黄海。这片海域处在分界线稍微偏南的方位,是大陆近海最大的渔场。每到捕鱼的季节,渔船来往穿梭从不会间断。如果赶上鱼汛,渔船更是多的不可胜数。可是现在,茫茫海面竟然看不见一艘渔船。自从渔船失踪事件发生以后,这片海域一下子成为恐怖的禁区,再没有船只进入。…,

韩雪足足在海上张望了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发xiàn

。这时候我和老三早餐完毕,重新捡来一些树枝和枯草,扔进火堆,然后覆盖上一层青草,登时浓烟滚滚直冲天际。这么明显的目标,估计几十海里以外都能发xiàn

。看着滚滚浓烟,突然想起了“烽火戏诸侯”,又想起了长城上的烽火台。古人的智慧是不可想象的,这种传递信息的方法,即便现在仍然适用。它不拘泥于卫星定位系统,也不怕电磁干扰,而且简单有效、操作方便。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三个人轮流给火堆加柴加草,浓烟滚滚,一直持续到傍晚。就在我们即将放qì

希望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一条黑影,船只,久违的船只,它终于出现了!

我们是在太阳落进海平线的那一刻被救上船的。天舟号一直没有放qì

对我们的寻找,穆所长亲自带队,一直在周边海域搜索。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得救了。登上甲板的一刹那,船上沸腾了,队友们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和释fàng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战友得救更令人兴奋的事情了。

回到驻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睡觉,两天两夜的煎熬,一旦完全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身体不再受大脑支配,本来想汇报完这两天的情况再休息,刚刚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便重重闭上双眼,意识陷入停顿状态。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估计是队友把我们抬进来的。我是被一泡尿憋醒的,在卫生间畅快淋漓地解决完问题,浑身只有一个感觉,困乏。老三在房间里另外一张床上,这家伙撅着屁股酣然大睡,也不知他有没有被尿憋醒过。心里不免有一丝担心,这家伙不要尿炕啊。我迷迷糊糊重新躺在床上,困意未见消褪,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天后的下午,老三先我一小时起床。九哥告sù

我们,我俩整整睡了两天两夜,队医给我们打吊滴,针尖扎进血管也毫无知觉。我俩草草吃了一些东西,恢复一下思维,走进穆所长的房间,汇报在海岛上两天的经lì



两人走进穆所长的办公室,九哥和小吴都在场,韩雪也在那里,她先一步把岛上的经lì

汇报给穆所长,这倒省去了我俩不少口舌。其中有一些事情是韩雪没有经lì

的,比如水蒿里成群的死鱼,恶心恐怖的场面不是她所能表达清楚的,毕竟她没有亲身经lì

,只是一句带过,说水蒿里有一些鱼的骨骸罢了。所以这一段得重点介shào



第192章:愤怒的村民

穆所长对这段经lì

非常感兴趣,尤其是那片死湖,引起他高度警觉。一片没有任何生物的水域,竟然存zài

大量鱼的骨骸,这显然不正常。九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湖里有可怕的水怪,将那里的生物全部吃光。这个结论我们原来也讨论过,根本站不住脚,最重yào

的一点:水怪如果把湖里的鱼都吃光了,它岂不是要饿死;还有,那片湖水只有二十米深,不适合大型海怪生存。

九哥对这两点倒不以为然,有一种情况可以把这两个疑问消除,那就是:如果水怪是刚刚迁移到那片湖里呢,所有的疑点一下子变得合情合理。我和老三一阵惊叹,对啊,我们当时咋没有想到,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能解释通了:一只神mì

的水怪突然迁徙到那片湖里,吃光了了大大小小的鱼类,小鱼直接消化掉,大鱼吐出一部分骨骸,吃完鱼类以后,水怪又吃光了湖里所有的水草。最后就形成了我们看到的那片死湖。

不得不敬佩九哥的推测能力,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到了他那里,都变成了可能。九哥的脑袋比常人大一号,我们暗地里管他叫大头,看来这个绰号没有白叫,人家不光脑袋大,脑容量也大。这次我服了。

穆所长也同意九哥的判断,看来有必要重新对那片死湖做一次勘察,或许会有更多的发xiàn

。大家不由自主想到失踪的“太空鱼”,或许那里就是它的藏身之地?那片死湖充满神mì

,我和老三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那么快离开。大好的一次立功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韩雪又重点提到了蟹群,黎明时分,铺天盖地的海蟹从海里爬出来,浩浩荡荡登陆海岛,阵势蔚为壮观。大家又讨论着做出各种推测,比如觅食、交配、产卵等等,但是都站不住脚,似乎还没有哪种螃蟹深入陆地那么远。这个奇怪的现象暂时没有答案,不过却更加引起了穆所长的兴趣,考察荒岛的行动势在必行。这片海域处在神mì

的三十度纬线,联系到世界各地关于三十度纬线地带的种种传闻秘事,更给大家心头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子。地球上的南北纬三十度,各分布着五个神mì

的死亡漩涡:北纬三十度沿线的百慕大群岛、夏威夷群岛东部海域、日本东南部海域、阿富汗、葡萄牙沿海;南纬三十度沿线的复活节岛附近海域、南美洲中部、新西兰北部海域、澳大利亚西海岸、非洲东南部。如果把这十个神mì

区域和南北极用直线连起来的话,会形成二十个等边三角形,均匀的分布在地球上。这些区域大多数处在海上,每一片神mì

海域无不表现为一种大规模垂直挠动的涡漩,那里的海流、涡漩、气漩、风及海气相互作用、磁暴等,都远远比其他地区剧烈和频繁。形成平均分布的十二个人类禁区,自有资料记载至今,数不清的船只在那些海域遇难。如果单单用巧合来解释,将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我们将要调查的这片海域,虽然不处在十二个死亡漩涡的位置,但是它却刚好处在北纬三十度这条线上。不得不令人心存异样。其它地方不说,单是中国境内这条纬线上就集中了太多太多雄浑壮丽的自然景观:钱塘江大潮、黄山、鄱阳湖、庐山、洞庭湖、峨眉山、马鬃岭、珠穆朗玛峰、长江和雅鲁藏布江的源头等等,每一处在中华大地上都堪称胜景。这些地方由三十度纬线串在一起,好像上帝精心安排的一样。上帝他老人家有时候就是这么偏心,将很多美好的东西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北纬三十度如同一条绳,将很多奇异的风景串在一起,形成一条独一无二的项链。上帝他老人家也是公平的,赋予北纬三十度许多雄奇壮丽风景的同时,也赠给了它谈之色变的死亡漩涡。…,

谈到这大家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北纬三十度如同一个无形的紧箍,紧紧套住人的心灵和神经,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穆所长教我们三个好好恢复一下身体,明天出海考察,重点就是我们过夜的那座岛屿。一定要把死湖的秘密搞清楚。我和老三还有韩雪从办公室退出来,各自回房休息,准bèi

明天继xù

出海。有了前几天的经lì

,我总感觉出海变成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就像上前线打仗一样。那天夜里我和老三吃了很多夜宵,把这几天对肠胃的亏欠统统补回来。老三还说了很多脏话,今天吃下去很多食物,明天碰到危险,指不定有没有机会把它拉出来。我说老三你别恶心人了,我这还吃饭呢。

这时候一位厨房大师傅走过来,知dào

我们是伤号,需yào

特殊照顾,神mì

兮兮对我俩说道:“两位小同志,咱们厨房新弄来一批海蟹,特别新鲜,你们要不要尝尝?先说好了,不要对外人讲,这可是给首长专门准bèi

的,看在你们是病号的份上才特别照顾。”

我和老三赶紧摆手:“得嘞老师傅,您的心意我们领了,螃蟹咱就免了。您老以后别跟我们提螃蟹,我哥俩对这玩意过敏。”

大师傅莫名其妙地离开,“真是奇怪,还有对螃蟹过敏的……”

老三看着悻悻离去的大师傅,揉着肚子说道:“他要再跟我提螃蟹,我非得吐了不可。”我点点头深有同感,一顿螃蟹餐把我吃的,这辈子都不想看见那玩意儿。

第二天,又是风和日丽的一个早晨。大家陆续在宾馆外面的小广场上集合。八点整几辆大巴准时赶到,大家上车赶奔港口。天舟号这种大船,必须停泊在大型港口。驻地距离N市港口十来公里,大巴沿着国道行驶,快的话一刻钟就能赶到。

前面的大巴突然一个急刹车,后面两辆紧接着刹住。车上的人纷纷前仰,大家莫名其妙,好好的停什么车啊。我处在最后一辆大巴上,不知dào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小吴跑过来向穆所长汇报:“报gào

穆所长,前面很多群众拦车请愿,都是失踪渔民的家属。他们说这么长时间不破案,要我们给出解释。您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的行动一项保密,家属怎么会知dào

,而且还堵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车上的人都感到奇怪。不管怎么说这事得先解决了,不然走不了。穆所长皱着眉头走下大巴,其他人陆续跟下去。

走到最前面一瞧,好家伙,拦车的足能有上百人。老人和妇女居多,也有一些小孩,看来都是失踪渔民的父母或者老婆孩子。原来还憋着一肚子气,拦车告状也得找对人吧。可是见到眼前的情景,气马上没了,相反眼睛有点湿润,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是啊,案件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这些家属,父母没了儿子;妻子没了丈夫;小孩没了父亲,一个个家庭支离破碎,他们所承shòu的痛苦不是我们能想象到的。拦车请愿,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这么做。

“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有父母,我也有儿女,我知dào

你们急。我也急,这次出海就是调查这件事,相信不久会有结果的,一定给大家一个满yì

的答复。大家先回去,等消息,好不好。”穆所长走到人群跟前,大声喊道。说的言辞恳切,看得出是真情的流露。只是现在群情激奋,能不能听他劝很难说。…,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挤出人群,这老头有七十多岁,驼背着身体满脸皱纹。老者情绪特别激动,颤抖着嘴唇指着穆所长:“你说的轻巧,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们走了,事情还是没人管,一拖再拖。今天你必须给个时间,几天破案,不然我们不走!”老者说完一屁股坐在大巴车底下。

“对,我们不走!一定得说清楚,几天破案!”不少人跟着呼喊。人群堵住整条公路,长时间这样的话,这条公路就得瘫痪。

情况不太妙啊。照这样下去,今天嘛也甭干,跟群众做思想工作得了。究竟是谁把我们出卖的?他娘的别让我查出来,否则强烈诅咒他!来往的车辆被人群堵住,各种鸣笛声吱吱直响,不知dào

的还以为发生车祸了。前后两侧分别停住几十辆车,后面还在不断有汽车往这边开。前面的车发xiàn

有堵车,想倒回去,后面的车不知dào

情况还在往前开,前后一挤,几百米的道路上全是汽车。坏了,这事要闹大啊。我偷偷给交警队和公安局打了电话,这事得他们出面解决。

“乡亲们,我向大家保证,七天之内给大家一个交待。到时候大家到市海事局找我!”穆所长对着人群喊道。

穆所长啊穆所长,你这话说的可太大了,七天啊,咱能破案吗!我心里替穆所长捏着把汗,七天不能破案的话,几百群众聚集到海事局门口,事情可就没法收场了。会不会是穆所长一着急说了大话,本来是要说十七天或者二十七天。现在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

第193章:愤怒的村民(二)

穆所长啊穆所长,你这话说的可太大了,七天啊,咱能破案吗!我心里替穆所长捏着把汗,七天不能破案的话,几百群众聚集到海事局门口,事情可就没法收场了。会不会是穆所长一着急说了大话,本来是要说十七天或者二十七天。现在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

人群开始骚动,既然有人给出七天的期限,他们也没必要耗在这里。有些人开始站起来准bèi

离开。穆所长趁热打铁:“乡亲们都回去吧,不能因为咱们破坏交通秩序啊。七天,七天以后我在海事局等着大家。”

“好,我们再信一次。七天以后再没有结果,我们就上市zf!”带头的老者先站起来,起身离去。其他家属见状也陆续离开,一百多人很快散去。道路很快畅通,拥挤的车辆慢慢散去。满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还有十来个家属没走,这些人将前边的大巴车团团围住,口口声声现在就要交待。说他们的亲人不明不白失踪,zf就应该给赔偿。

大家看着这几个人干着急没办法。穆所长又过去做思想工作,这次连小吴和九哥都上了。结果没用,这十几个人“思想坚定”不给交待坚决不走。眼看在这里耽搁了一个小时,一点办法没有。这时候警笛响起,几辆警车停在旁边。大家一下有了主心骨,警察一来这事就好办了。

警车上下来几位民警,九哥和小吴赶紧过去说明情况,请警方协助解决。几名警察看了看现场情况,无奈地摇摇头,把九哥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同志啊,不瞒您说,这事我们管不了。就围住大巴的这几个人,几乎成了上访专业户,天天在我们局里静坐请愿,要求zf给他们一个说法。弄得局里上下不得安生。连局长都头疼,更何况是我们。好不容易今天没去,难不成我们还把他们带回去啊。”

九哥有点不高兴,对民警说道:“这些家属是受害者不假,可也不能阻碍交通扰乱社会秩序啊。我看这些人够得上拘留。先关他几天再说。”

民警一阵苦笑:“拘留?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哪能随便拘留人。再说这些家属也不容易,儿子丈夫失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么毁了,多大的打击。他们有一些情绪可以理解。我们是国家公职人员,不能那么对待百姓啊。其实吧,解决问题的根本还在你们啊。”

“在我们?”九哥有些莫名其妙。

“可不是。你们可都是海洋专家,早点把这件案子给破了,渔民家属还能这样吗。”民警说到这拍拍九哥的肩膀:“小同志啊,全市人民可都看着你们呢,盼望你们早点查清楚事件真相。有什么需yào

我们公安局配合,一定鼎力相助。不过今天这事,实在无能为力。”民警说到这,对我们在场的人报以微笑,接着钻进警车扬长而去。

我靠!这叫什么事,连警察都不管。民警的话我都听在耳朵里,我们COT进驻N市这件事看来已不是什么秘密。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种来自社会的、不容推卸的压力。人们都盯着我们呢,最后如何收场就看我们自己的了。不过眼前最棘手的还是这十几个渔民家属,他们围住大巴不放,后面的工作没法开展。

穆所长来回踱着脚步,他也没办法。其他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这么耗一天的话,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六天,144个小时,能揭开真相吗。“要不咱打110。”我向九哥建议。…,

九哥一阵苦笑:“110,我都打好几遍了,现在也没见动静。”

这事不难理解,刚才离开的民警跟110是一个单位,恐怕不会轻易出警。这时候韩雪走过来,对着九哥说道:“我看不如让我试试,我有办法说服他们。不过你先打120,把救护车招呼来。”

我有点犯迷糊,不是做思想工作吗,怎么还叫救护车?韩雪她要干什么,不会是来文的不行,要来武的吧!“韩雪,千万要稳住。咱可不能打架呀。这些群众也受害者,他们也不容易。”我赶紧劝她。

韩雪等我一眼:“你说什么呢,谁说我要打架。站一边去。”

我怪怪站到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韩雪,看她有什么办法。九哥和小吴都不好使,她能行?韩雪走到渔民家属跟前,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跟其中一位家属说话。这位家属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据说她的丈夫失踪两个多月了,至今下落不明。这位妇女是这些人当中的带头人之一,所以韩雪直接找她说话。距离比较远,听不清韩雪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她的嘴角在动,一双眼睛紧盯着妇女的眼睛。韩雪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做工作也不用把连贴那么近吧。猛然我明白过来,原来她这是……等着瞧吧,有好戏看了。

韩雪跟中年妇女谈话有一分多钟,突然之间这位妇女就晕过去,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身体险些栽倒。韩雪赶紧伸手把中年妇女扶住。围观的人嗡一声炸开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晕了。十几个家属也不围着大巴了,赶紧看中年妇女的情况。其他人也围拢过去,真要闹出人命,这事可就大了。

这时候救护车赶到,几位白大褂抬着担架下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几位医生挤进人群,对中年妇女进行急救。一阵检查之后,医生说话了:“大家不要担心,患者只是中暑,中暑而已,没有大碍。”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十几位家属陪着中年妇女上医院,我们则乘坐大巴赶奔港口。一件棘手的事情竟然以这种方式解决。我和老三躲在暗地里摇头,幸亏有韩雪在,不然还真不好收场。其中原委,恐怕只有我们少数几个知情。

大巴很快抵达港口,大家立即登船。天舟号起锚出海,朝指定地点进发。经过几天的休整,我和老三基本痊愈,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一些精神创伤而已。天舟号经过这几天检修,完全没有问题,到底是部队退役下来的老英雄,浑身的铁壳坚硬无比。换一般的船只,那次触礁早已经被废了。

穆所长突然把我、老三、韩雪、九哥、尹伊可叫进会议室,看样子要专门训话。“韩雪,你是不是对渔民家属使用了催眠术?不要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那点小把戏,瞒不过我!”穆所长厉声说道。

我们五个人低着头,不敢吱声。气氛相当压抑,穆所长如此严厉的批人还不多见。

“穆所长,韩雪也是为了我们能顺利脱身啊。再说催眠对人体没有任何损害……”老三替韩雪辩解。

穆所长断然打断老三的辩解:“你闭嘴!你们面对的是人民群众,是案件的受害者,怎么可以对群众下手!你们当初那批特训学员,每个人都有特异功能,那是办案用的,不是拿来对付人民的!还在众目睽睽下使用,我们的保密原则呢,忘了!”…,

五个人把头压得更低,再不敢吱声。穆所长今天是真火了,的确我们做的也有不妥之处。会议室挺沉闷,几乎能听见穆所长手里的烟卷燃烧的声音。好半天他才把语气缓和下来:“下不为例,这次先饶了你们,回去以后给我写检查。”说完之后大踏步走出会议室。只留下我们五个面面相觑……

一小时以后,天舟号抵达预定海域,在距离岛屿三百米的地方抛锚。再往前水位太浅,只能停在这里。九哥告sù

我,我们就是在这座岛屿被救的。我看看岛屿的轮廓,感觉很陌生,好像从没有见过似的。心中不免起疑,会不会是九哥弄错了?九哥说绝不会错,他们是用卫星定位系统导航的,这种定位系统是国家最新科技成果,千米误差在半厘米以下。说话间几艘快艇被抛下海,队员和设备陆续登上小艇。

我还是不放心,让老三和韩雪辨认,他们也看着这里很眼生,好像根本不是这座岛。九哥却一再坚持就是这里。我想可能是方位不对吧,当时我们燃起篝火的海滩可能是另一面,毕竟我们在岛上待的时间不长,了解甚少。

快艇划出人字形波纹,朝小岛驶去。四艘快艇可以乘坐三十几个人,但是设备占据了很大空间,最后登艇的只有十五个人。穆所长和九哥都在,小吴留在天舟号,负责联络工作。快艇在临近小岛的时候转了一个弯,从另一个方位登陆。我和老三眼前一亮,这就对了,这地方有几分眼熟,应该就是在这里被救走的。

小艇在距离海岸十几米的时候搁浅。所有人跳下海里,把小艇拉上海滩,然后七手八脚卸下设备。在我和老三的带领下,朝死湖的方向前进。我们原来留下的标记还在,为这次行动提供了极大方便。很快大家来到湖边,这时候大约是上午十点钟左右,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湖水被绿树环抱,相映成趣、波光粼粼,犹如岛上的一颗明珠。大家开始搭设帐篷调试设备,简易的营地很快搭好,不知dào

的还以为这是一个旅游团。只是每每想起水光潋滟的湖泊竟然是没有任何生命的死湖,心里不免有些异样,感觉怪怪的。

第194章:眼睛瞎了

穆所长开始分派任务:一部分人留在营地,负责后勤保障;另一部分人下湖,实地考察。我和老三换上泳衣,带领穆所长和九哥等人朝发xiàn

鱼骨的地方游去。上午的湖水有些凉,身体发僵,好在我们年轻力壮,很快适应了水温。湖水清澈,随便一个位置都可见底,只是没有半点鱼虾的影子。整个湖面一派寂静,除了游泳发出的哗哗声,再没有其它,教人心里发毛。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一起,我还真有些胆怯。

游到湖中心的位置,几个队友开始有所动作,有的取水样,有的测量水深,有的直接潜入湖底,不知dào

在干什么。这几位动作娴熟,仿佛游弋在水里的几条大鱼。穆所长这次带来的,估计都是水性极好的队员。

采集样品的同时并未影响前进速度,很快来到水蒿丛的边缘,我和老三主动拨开水蒿,一具具鱼骨暴露在大家面前,尸体腐烂的味道也开始显现。沿着水蒿丛往里深入,更多的鱼类骨骸出现,水面开始发黑,漂浮着一层类似油脂的东西,上面长出一层白毛,腐臭的气味愈发浓烈。众人平静的脸上开始显出异样。这还是上午天气比较凉爽的时候,要是到了下午,腐臭的味道会令人窒息。九哥开始拍照,有的队友戴上手套,将比较完整的鱼骨放进密封的塑料袋。

我和老三看看穆所长,我们了解的情况就这么多,下一步就看领导如何安排了。穆所长没有返回的意思,继xù

往水蒿浓密的地方深入,更多的鱼骨被发xiàn

,腐臭的味道噎得人几乎晕过去。最后大家穿过水蒿丛登岸,这地方灌木很少,岸边都是高大笔挺的树木,遮天蔽日,可能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阳光。潮湿的环境使这里的土壤含水量很大,踩上去能陷进半只脚。穆所长示意大家分散寻找,看有没有特别发xiàn

。九哥在一棵大树底下发xiàn

一个奇怪的印记,一块凹陷下去,明显是外力挤压的结果。经过大家辨认,一致认为那是一只动物的脚印,从印记上判断,这只动物的体型比大象还要大好几倍。

水怪!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名字。一个个眼神闪烁,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惊讶。死湖的秘密似乎找到了,可是渔船失踪的秘密呢,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水怪不可能只踩出一个脚印吧,难不成水怪是瘸子?”老三首先质疑。

“这倒不足为奇,这里形如沼泽,脚印很难保存,若非大树底下根系稠密土壤含水量较低,这只脚印也发xiàn

不了。”九哥道明原委。

大家继xù

往前深入,浓密的树荫遮天蔽日,光线很难照射进来,气氛有些阴森。大家放慢脚步,警惕性提到最高。前面是一道峭壁,刀削一样平整,犹如平地而起的一堵墙。峭壁之上灌木茂密,那里又是另一个世界。树林到此为止,大家面面相觑,如果真有水怪的话,栖息地也不可能在这里,应该在某个隐秘的地方。不过可以肯定,这片区域有大型动物出没。时近中午,穆所长带领大家返回。返回途中,九哥又把在湖里发xiàn

的一些问题作了汇报,在湖底采集的样品中,发xiàn

有鱼类的排泄物,可以肯定这里曾经有鱼类生存,而且相隔时间不会太长。这进一步印证了先前推测。海怪,是海怪将这里的鱼类吞噬干净。至于水质情况,需yào

返回营地以后,由专门的仪器检测。…,

返回岸边的营地,留守人员已经准bèi

好午饭,大家简单的进食。水质的分析结果很快出来,水质情况良好,甚至能达到I类水标准。排除了鱼类因水质问题而绝迹的可能。最感到欣慰的还是我和老三,我们当时可是喝了不少湖水,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俩首当其冲啊。

吃过午饭,穆所长命令大家休息片刻,下午对湖面进行全方位搜索,尽可能找出水怪存zài

的证据或者踪迹。烈日当空,蒸腾着湖面的水汽,空气闷热无比,帐篷里如同蒸笼。我和老三把帐篷挪到树荫底下,虽然离大本营有些远,总算凉爽一些。穆所长准bèi

下午三点半以后下水,避开太阳最强烈的这段时间,这为我们赢得了很充裕的午休时间。两人钻进帐篷,很快迷迷糊糊睡过去。

我是被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惊醒的,声音很古怪,好像风吹树叶的声音,又好像什么东西在地上爬。我一骨碌身坐起来,眼前一片漆黑,怎么回事?难道睡过了头,一觉到了晚上?不可能,我不会这么贪睡,穆所长也会派人叫醒我。难道……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难道我失明了?

我狠劲揉揉眼睛,还是一片漆黑,靠,我变瞎子了!“老三,老三……你在哪!”我摸索着寻找旁边的老三。手指摸到他的睡袋,里面是空的,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失踪了。沙沙声越发清晰,我敢肯定那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在向这边靠近。巨大的惊恐袭上心头,天啊,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就看不见了。老三在哪,其他人呢,都在哪!我大声呼喊着九哥和穆所长的名字,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我。沙沙声还在迫近,距离帐篷只有十米,不,只有八米,或者更近。沙沙声直刺心尖,教人心头发颤,浑身发冷。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生理的本能告sù

我,危险正在一步步迫近。

我连滚带爬钻出帐篷,朝着沙沙声相反的方向摸索前进,脚下灌木和砾石很多,接连摔了几个跟头之后,不得不爬着往前走。四肢着地走起来很稳当,只是速度慢下来,身后传来咔咔的声音,帐篷被什么东西踩烂扯碎。我不敢怠慢,四肢并用,加快速度往前爬。我的肉身比起帐篷来更加不堪一击,一旦被危险迫近,万没有逃生的希望。我必须加快速度,把危险甩在身后。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头部剧烈的疼痛传遍每一根神经。脑袋狠狠撞在了一棵树上。糟了,我这是在树林里啊,把这事给忘了。这一下实在撞得太狠,脑袋七荤八素,张着嘴一阵干呕,差点把中午吃的东西全吐出来。四肢挣扎着想爬起来,努力了几次没有成功。身体趴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沙沙声死死跟着我不放,从帐篷的方向不断迫近,这家伙是吃定我了。眼睛还是一片漆黑,根本不知dào

后面的东西是什么。双目失明、头部受到重创,我几乎陷入绝望。沙沙声还在迫近,那是肢体踩踏树叶和摩擦灌木丛发出的声响,我开始权衡自身的实力,如果跟这家伙单挑,不知有几成胜算。其实人类是非常脆弱的,在对付与他体型相等的动物时,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人类不断进化的是大脑,身体素质其实一直处于不断衰退之中,这就是光用脑不动手的结果。而其它动物恰恰相反,大脑没有进化,身体却一直在强壮。我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迎接这场单挑的。…,

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我挣扎着扶着树干站起来,准bèi

做最后一搏。逃肯定逃不掉,双目失明在树林里奔跑,撞上大树的几率非常大。守株待兔的悲剧将在我身上重演。沙沙逼近到五米之内,我下意识握紧双拳,准bèi

着一场肉搏战……

突然大脑灵光闪现,我如果顺着这棵大树爬上去呢?用手感觉一下大树的直径,大概三十厘米左右,非常适合攀爬。面对不知名的危险,自己还是瞎子,决斗绝对是下下之选,逃跑才是上策。我双手抱住树干,双腿弯曲着别住树干下端,开始向上攀爬。我的爬树本领还是相当了得的,小时候曾经在梧桐树上摘过老鸹窝。虽说这些年没有勤加练习,但是原来的本领总还没有丢干净。短短几十秒,已经爬上去很长一段,自我判断应该的十米以上。不知dào

追我的家伙会不会爬树,如果会的话,我无话可说,上帝诚心灭我,只能成全他老人家。继xù

向上爬了三五米的样子,树干开始分岔。我摸索着把身体架在一个树杈上,开始大口大口喘气。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小时候爬树的时候,爬这样的高度一般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的。

沙沙声好像没有追上来,谢天谢地,这家伙不会爬树。我还是不敢怠慢,稍微停顿一下,继xù

顺着树干往上爬,直到下一个分叉的地方才停住。虽然看不见,但是心里能感觉到,现在的高度距离地面有二十米开外,相对安全。眼前漆黑,仿佛置身在黑夜,眼睛突然就瞎了,这是为什么?一直紧追我的怪物又是什么东西?还有老三、穆所长、九哥等人,他们在哪里,会不会受到怪物的攻击?他们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眼睛瞎了……

第195章:神秘雾气和海市蜃楼

一个个疑问压在心头,心里从来没这么无助过,惊恐、疑惑、孤单,精神几近崩溃。如果所有队友都遇难的话,我绝不可能活着出去,迟早会成为怪物的腹中之食。现在挂在树上,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死湖果然是死湖,连它的周边都危机四伏。我们太轻视这片湖水了,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它当成一种危险,既然所有的鱼类都在此绝迹,那么作为人类,在绝对原生态的环境里,我们的生命力比一条鱼又强得了多少。

头顶上热热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炙烤着,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是太阳,太阳还没有落山,正释fàng

着它无与伦比的热量。身边没有一点水,长时间这样的话,我会被活活渴死。树下的沙沙声已经消失,不知dào

那东西离开了还是隐藏起来等着我下去。回想起水蒿里成片的鱼骨,浑身打了几个冷颤,好像掉进了冰窖。不能下去,绝对不能下去,宁可渴死在树上,也不愿变成一堆白骨。

没有一丝风,更没有一丝动静,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我和这棵树。还得继xù

耗着,等到天黑怪物归巢,那时候或许有一线生机。可是我现在是瞎子,能走出这座岛屿吗,即便走出去,外面是茫茫大海,我又能怎么样。此时此刻,意志再坚强的人也会消沉,因为根本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这种情况下睁着眼和闭着眼没有区别,我干脆把眼闭上。身体的重心靠在树杈上,闭目养神。太阳依旧火辣辣的,身体的水分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蒸发,嗓子眼干得能随时开裂。忍着吧,等到天黑,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暗暗安慰自己。

海上,天舟号。穆所长带领队员登陆岛屿以后,天舟号并没有离开,而是继xù

抛锚在原地。小吴和其他队员在船上待命。下午三点半,海上突然起了一层薄雾,没有一丝风,整个大海进入深度睡眠。闷热的天气折磨着船上每一位队员。小吴暗道不妙,此情此景,和前几天天舟号触礁前的情况何其相似。难道海市蜃楼又要发生……

果然,天舟号各指挥室传来消息,船上所有电子元件失灵,与岛上考察队的联系也已中断。这时候眼前的岛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带长长的海岸,海岸上一座西式建筑的灯塔特别醒目。“糟糕,又是它!”小吴禁不住惊呼。这座灯塔他太熟悉了,就是那个出现过很多次的蜃景。如果不是事先经lì

过一次,而且看过几张灯塔的照片,小吴几乎会以为那是一座真zhèng

的灯塔。难以置信,一切太逼真了,蜃景和海水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那就是真zhèng

的海岸,灯塔是真zhèng

的灯塔,指引着渔船归海的方向。

小吴命令船只不要起锚,原地待命。这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明智之举。他最担心的是穆所长一行人,海市蜃楼就发生在岛屿的方向,不知dào

岛内的情况如何,队友有没有遇到危险。

我趴在树杈上,静静等待日落。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睛不由自主睁开,眼前竟然有一片模模糊糊的亮光。精神为之一振,眼睛,我的眼睛!几分钟以后,已经能看清楚十米以内的景物,再过几分钟,视力完全恢复。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失明,又突然复明。此时还顾不得研究这个,环顾一下四周,死湖周围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雾气,遮住了水面上的一切。雾气一直扩散到湖面周边,我们宿营的帐篷、各种露天设备,全部隐在雾里。雾气的高度有限,我脚下十几米的地方已经非常稀薄,我所在的这个位置,完全没有雾气。看不到地面的情况,我不敢冒然下树,说不定怪物还在等着我。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太阳当空,如此炎热的天气,不可能产生雾气啊,下面这层雾状的气体是怎么来的呢?我马上想到了死湖,肯定是这片死湖搞的鬼。…,

不经意间抬头瞧瞧,北边的天空赫然出现一座灯塔。这灯塔我不陌生,就是在照片上反复研究过的那座。海市蜃楼,它又出现了!而且距离如此之近,也就一两公里。那一带应该是一座山峰,这座岛屿的最高点,我们上午寻找水怪的足迹,曾经到过山峰脚下,峭壁如同刀削一样平整,拔地而起。现在山峰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海岸和灯塔。

日头偏西,白天即将过去。下面的雾气渐渐散去,依稀能看见地上绿色的杂草。我还在犹豫是不是现在下去,一棵大树后面传出沙沙的响动,有东西走出来。肯定是追赶我的怪物,这家伙果然没离开,一直准bèi

着暗地里搞袭击。还好没有冒然下树。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家伙。一条蛇从大树后面爬出来,确切的说那不是蛇,而是类似泥鳅的东西,只是体型比泥鳅大一百倍。粗壮的身体足有四米长,最粗的部位堪比老三的腰,嘴巴的地方有须、前后有鳍、黝黑的身段,没错,就是一条成精的泥鳅。这条家伙躯体摩擦地上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暗暗后怕,幸亏没有被它追上,不然被这么大的嘴巴咬上一口,不死也得残废。其他队友呢,会不会受到了这家伙的袭击?真希望这条怪物快点离开,第一时间回到大本营,看看队友们的情况。泥鳅精的行进速度并不快,看来它不善于陆地上行走,不然的话,以我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机会爬到树上。泥鳅精渐渐远去,消失在薄薄的雾气里。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稀里糊涂捡了一条命。不知dào

下次再遇到它的时候,会不会这么幸运。呸……想什么呢,最好永远不要再遇到这个成精的怪物。湖里的鱼类,想必就是被它吃干净的,这家伙太厉害,最好离远点。

我死里逃生,不知dào

队友们怎么样。我不敢耽搁,赶紧从树上滑下去,查看队友们的情况。刚刚滑下一半的高度,头顶上突然有人叫喊:“苏海山,别下去,危险!”

我双腿夹住树干,使身体停在半空。声音好熟悉,是九哥!抬头一瞧,果然是他。这小子正从另一棵树上沿着交错的树枝往我这边爬,奇怪,在树上待了这么久,怎么没看见他。“六子,赶紧上来,下面很危险。”九哥再次喊道。

我三下两下爬到原来的位置,这时候九哥也顺着树枝从另一棵树上爬过来。“下面的雾气有毒,会使人的眼睛暂时失明。”九哥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的眼睛突然就瞎了。“你是怎么知dào

的?”我不解的问道。

“猜测,不过你不要怀疑我的猜测,这是刚才好几次试验的结果。”九哥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靠,你是说,你从树上爬上爬下了好几趟?”

九哥点点头:“所以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我死死抱住树干,生怕不小心掉下去,失明的滋味真他妈难受。“怎么只有你自己,穆所长和队友们怎么样?”

九哥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仿佛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他这人涉猎广泛、博览群书,任何奇怪的事情都能说出个所以然,天生又是一双死鱼眼,从没有见过他流露出如此惊恐的眼神。“事发太突然,大雾说来就来,紧跟着大家的眼睛就瞎了。湖里传出清脆的水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们。穆所长大吼一声撤离,所有人自顾自四散逃开。匆忙之中我爬上了一棵大树,后来就发xiàn

了你,这里的雾气比湖边要小很多,所以我顺着交错的树枝爬过来。”…,

我点点头,想必这就是事情的经过。看来所有队友都遭遇到了毒雾袭击,情况很不乐观。现在只有等待,等雾气消散以后才能寻找队友。“这雾气是怎么回事,说来就来,而且还有毒。”我问九哥。

九哥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雾气,你以为这是雾气吗。这样的天气条件会产生雾气?准确的说这应该是类似于霾的东西,但肯定不是霾,它含有令人眼睛失明的毒素。具体是如何产生的,我还不清楚。”

我自讨没趣,不再言语,静静地等着毒雾消散。时间不长,最后一丝毒雾消失,我迫不及待从树上溜下去,队友们生死未卜,早一分救援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九哥在树上迟迟未动,我知dào

他的意思,先让我探探底,身体没有异常反应的话他再下来。几分钟以后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九哥也溜下树干。两人火速朝宿营的地方赶去。

第一个遇到的是我和老三的帐篷,当时为了躲避烈日,我们的帐篷离湖边最远。帐篷已经被不知名的怪物撕成了碎片,不过没有发xiàn

老三的尸体。这家伙哪去了,当时我们明明在一起休息的,等我被沙沙声惊醒的时候,已经摸不到他了。莫非他发xiàn

有危险,开溜了?不可能啊,他应该喊着我一块开溜才对啊,不可能一个人一声不吭离去。两人四下寻找,没有发xiàn

血迹和尸体,先不管他,我和九哥继xù

朝大本营方向走。

第196章:寻找失踪的队友

大本营处在湖边一片空旷的位置,两人赶到的时候,那里一片狼藉,帐篷被撕成了碎片,仪器设备七零八落。糟糕,果然遭遇到了危险!我压制住内心的惊慌,走到废墟中间,没有发xiàn

一具尸体,甚至连血迹也没有,一颗心才算放下。也许队友们都平安避开了。

太阳倾斜的很厉害,随时可能落下,平静的湖面借着日落的余晖泛起道道金波。周围绿树成荫,青翠欲滴,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人间仙境,谁能把它跟死湖连在一起。泥鳅精呢,莫非钻进了湖里?这倒不是我最关心的,我最在意的是队友们的情况,不见到他们本人,心里终归不安生。心里乱成一团麻,竟然不知dào

下一步干什么。

我呆呆站在原地,九哥却一直没闲着,不时翻一翻损坏的设备和烂成碎片的帐篷。某个帐篷里还遗留着一支手电筒,九哥看看还能用,随手别在腰里,另一个靠近帐篷的地方散落着一把短刀,也带在身上。这两样工具在野外生存当中必不可少。“哎,六子,你看这里,有情况。”九哥在营地的边缘发xiàn

了什么。

我定定神,飞快跑过去。九哥指了指一棵大树的根部,粗糙的树皮上有一道划痕。那显然是尖刀一类的利器留下的痕迹。我心里一动,这肯定是我们某个队友留下的,莫非这在暗示着什么?九哥判断这应该是一个路标,划痕从左到右逐渐变细变浅,表明这人是从左往右走的。

我和九哥对视一眼,朝着路标的指向进入丛林。标记肯定是自己人留下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无非是要指明一个位置。目前的情况下,这是找到队友的唯一线索。

两人摸索着前进,在不远的一棵大树的根部,再次发xiàn

划痕,只不过方向从十二点转向十一点。我们继xù

循着标记前行。以这样的方式赶路,很浪费时间,很大一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寻找标记上,真zhèng

赶路的时间并不多。太阳完全落下,天色马上要暗下去。这样寻找也不是办法,我建议先回海滩,与天舟号联系上,然后增派人手进行搜救。

九哥表示反对:“刚才诡异的海市蜃楼想必你也看到了,还有那座灯塔,不陌生吧。天舟号上的队友肯定也看在眼里,必然料到我们有危险,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救援。当然前提是天舟号没有像上次那样触礁。我们现在赶回海滩,白白浪费时间。现在最需yào

做的,是循着标记往下走找到队友的踪迹,顺便祈祷天舟号平安无事。”

我想想也对,九哥这个大脑袋的确不简单,凡事想得比我周到。两人继xù

埋头寻找路标,很快一棵大树上再次发xiàn

标记。九哥拔出携带的短刀,狠狠砍下一层树皮。

“九哥你这是干嘛?”

“把标记做的醒目一些,我们返回的时候容易寻找,天舟号上的队友也容易发xiàn

。”九哥一边砍树皮一边回答。

天色擦黑的时候两人走出去约莫一公里,路标的大概方向是朝着岛屿的最高点去的,就是那座很突兀的山峰。树林里特别阴暗,天黑以后会比外面更黑,几乎没有能见度。既然目标是朝着山峰去的,那么我们朝着山峰走就是,大概的方向没错,就有希望跟上队友。九哥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在树林里穿梭。很多不知名的飞虫在手电筒的光束前面萦绕,给死气沉沉的岛屿增添了一些鲜活的气息。周边的灌木很多,偶有风吹草动就发出沙沙的声音,令人心里发毛。这里该不会有大型食肉动物吧,这种环境里,我和九哥几乎没有任何自救能力,基本相当于送到嘴边的肥肉。九哥倒不以为然,这座岛屿上很少见到哺乳类的草食动物,比如野兔、野羊之类的,也就是说大型食肉动物没有稳定可靠的食物来源,所以不可能在这地方生存。我想想也对,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一点。…,

山峰处在岛屿的最西侧,西面的山脚直面大海,山顶的最高处海拔估计在二百米左右。二百米也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茫茫大海上,这样的海拔高度,已经算是很雄伟的山峰了。我们走的是山峰的东侧,这一带山势比较平缓,坡度在三十度左右,爬山不算费力。整座山峰都是由堆积的火山岩构成,坚硬无比,远古时代,这里或许是一座火山。长年的日晒雨淋,岩石之间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裂缝,植物就顽强的从缝隙里钻出来,几乎将整座山峰覆盖。

两人扶住挺拔的树干,一路向前走,将近山腰的时候,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从角落里传出。呻吟很轻,而且断断续续,好像是人生命垂危时发出的声音。我和九哥同时停住脚步,静静捕捉着声音的方位,可以肯定那是人的声音。这座岛屿上除了队友,恐怕没有其他人。我心里一阵发紧,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紧张,这声音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队友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很快我们判断出声音的方位,那是一道垂直的山体裂缝,这条裂缝宽有五米,一直延伸到山峰之上。犹如一把利斧将山峰一劈为二。如果不是天太黑,这条裂缝会很容易发xiàn

。九哥打着手电筒率先靠过去,我紧随其后。碎石经过长年累月堆积,填满了裂缝的下半部分,使之成为一个狭窄的走廊。刚刚钻进裂缝,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有人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手电筒的光束撕破黑暗的一角,光影之下,十来个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面孔再熟悉不过,正是我们的队友。队友们对我俩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熟睡一般。九哥用手电筒照照他们的脸,双目紧闭死气沉沉,情况很不乐观。两人蹲下身,看看其中一位,这人口吐白沫、双眼紧闭,脸色黄里泛白。若不是有心跳和脉搏,嫣然是一具尸体。我们又分别看看其他人,情况几乎一样,全部处在昏迷之中。我和九哥面面相觑,他们到底遭遇到了什么危险。从症状上来看,很像是中毒的表现,难道是毒雾?雾气中的有害气体使他们伤成这样?可是我和九哥也被雾气袭击,除了双目暂时失明,身体没有其它异样啊。

浓烈的血腥味打断我们的思考,奇怪,这群人当中没有受外伤的迹象,更没有血迹,血腥味又是从哪里来?

“六子,你看这!”九哥用手电筒照着一个人的身体说道。

我赶紧凑过去,九哥照射的这人叫宋岩生,在我们考察队当中负责信号传输和对外联络。此刻他跟其他人一样,牙关紧咬口吐白沫,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好像中毒很深。嘴里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我们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想必就是他发出的。其他人毫无反应,为什么单单宋岩生能发出声音呢?我暗暗纳闷。

九哥将手电筒的光束照射在宋岩生的一条腿上。我这才发xiàn

,他的左腿裤管鲜血淋漓,几乎看不出裤子原来的颜色。更令人吃惊的是,裤管是空的,瘪瘪的垂在地上。难道,难道宋岩生的一条腿没了?我一把抓住裤管,轻轻往上撩,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扭头对着地面一阵干呕。宋岩生的左腿膝盖以下的肌肉组织完全消失,只剩下一节森森腿骨。膝盖以上的部分血肉模糊,血管、外皮、肌肉粘连在一起,好像腐烂的番茄酱。血液还在不断从腐烂的肌肉组织里渗出,顺着半截腿骨往下淌,森森白骨沾染上一道红色,更令人毛骨悚然。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激得人的胃部猛烈收缩,我禁不住好一阵干呕。宋岩生,他到底遇到了多么可怕的事情,把自己伤成这样。…,

“一边去!”九哥见我这熊样,狠狠呵斥了一声。他蹲在宋岩生旁边,扯去他左腿的裤管,然后将布撕成长条,用力勒在宋岩生的大腿根部。九哥在给他止血。这一个步骤很有效果,原本不断渗出的血液马上止住。昏迷中的宋岩生五官紧紧扭曲在一起,显然九哥的动作刺激到他的神经,一连串的呻吟声从他嘴里发出。人虽然昏迷,但是神经末梢的感知能力还是有的,这也是宋岩生一直断断续续发出呻吟声的原因。

九哥真是好样的,关键时刻比我冷静。看着他麻利的动作,我暗暗自惭,难怪穆所长喜欢九哥,人家做事还真有一套。单凭这种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处事心态,哪个领导不喜欢。九哥仅仅比我大一岁,人家的应变能力和心理承shòu力,远不是我能比的。我们手里没有任何医疗设备和药品,虽然暂时止住血,但是却止不住伤口的感染。如果不及时做消毒处理,宋岩生整条左腿都得废了。

我的心如同一团乱麻,怎么办,怎么办……外面一片漆黑,离天亮还早着呢,仅凭我们两个人一支手电筒,想走出这座岛屿谈何容易。即便是走出去,天舟号呢,天舟号又在哪里。诡异的海市蜃楼再度发生,天舟号能不能平安度过一劫都是问题。我不敢再想下去,眼睛无助地盯着九哥,一切他得拿主意。

第197章:受伤的宋岩生

九哥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眼睛直勾勾盯着横躺竖卧的队友,好像在思考什么。“老三,这不对啊,你数数这人数,好像少几位。”九哥沉没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

我借着手电筒微弱的亮光,一个一个数着地上的队友,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是九个人。加上我和九哥,现在有是十一个人。我们这次登岛总共是十五个人,也就是说还少四位。我和九哥几乎同时站起来,挨个观看队友的脸,一定得查清楚少谁。最后的结果两人大吃一惊,穆所长、老三、韩雪、尹伊可四个都不在。我脑袋嗡嗡直响,一颗心脏突突直跳,好像随时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见的这四位可是我最看重的人啊,怎么偏偏是他们呢。他们该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九哥开始挨个查验每个队友的身体,看队友有没有像宋岩生一样受伤。结果还算令人欣慰,这些人完全没有外伤,呼吸心跳都正常,应该是大脑受到了什么刺激。现在这情况我们无能为力,只能期待奇迹发生,希望他们能自己醒过来。

“奇怪,其他人都没有受伤,为什么单单宋岩生受伤,而且还这么重?”九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我说话。

是啊,我也有同感,如果宋岩生是跟大家一起逃到这里来的,没有理由只他一个人受伤啊。难道他是为了掩护大家才受伤的?还有,按九哥的说法,当时所有人都被毒雾伤到,眼睛都是看不见的,他们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即便是眼睛复明以后,他们也应该是朝着海滩的方向撤tuì

才对,为什么朝山上走,他们如何知dào

这里有一道适合隐蔽的山缝?还有那些暗地里的标记又是谁留下来的,穆所长和老三他们又在哪里……疑问越积越多,积压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九哥建议今晚不要妄动,留在这里照看大家。一则天色太黑,环境也不熟悉,外出很不方便;二则九个队友昏迷不醒还有一个重伤,不能舍弃他们不管。我们俩重新检查了一遍九个队友的情况,将散乱的姿势摆正过来,尽量使他们躺的舒服一些。宋岩生躺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便于随时照顾,他的体温还算正常,暂时没有感染的迹象。我和九哥又摸黑在附近砍了一些树枝,准bèi

生火取暖,我手腕上的机械表兼有打火机的功能,能够不间断燃烧五分钟,火种不是问题。树枝都是新的,含水量太大,连试了几次没有点燃,又不敢去太远的地方找枯树枝引火,只好作罢。收拾完一切,我俩坐在山缝最靠边的位置,尽量挡住夜里袭进来的寒气。睡觉当然不可能,只是闭目养神。白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刻骨铭心,一幕幕情景在大脑浮现,搅得人心绪不宁。我将零散的片段连在一起,放影片一样在大脑里回放,试图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九哥坐在我旁边,手电筒已熄灭,毕竟电池的电能有限,得保留着用在关键时刻。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我知dào

他也没睡,或许正在思考跟我同样的问题。九哥的智商比我高,看的书比我多,或许他能从中推断出一些蜘丝马迹。最乐观的估计是明天队友能够苏醒过来,然后告sù

我们事情的经过,然后视具体情况,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夜越来越深,潮湿的空气开始往山缝里钻,我和九哥都明显感到一丝寒意,尽管是夏天,海上的荒岛还是非常冷的。两人不由自主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我不由得想起在海滩上取火烧烤螃蟹的经lì

,当时虽然很困难,但是情况比现在要好很多。如今九名队友昏迷不醒,天舟号福祸难料,我和九哥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大概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俩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精神和体力都受到极大消耗,需yào

很好的补充。虽然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睡觉,但是身体的本能使然,还是不知不觉进入睡眠状态。

我是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惊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咬到了我的手指,蝎子,或者是什么昆虫。我下意识抬起手往外一甩,啪嗒,一个东西摔在外面的岩石上。很快九哥也被惊醒,他第一时间打开手电筒,照向下肢,显然他也被什么东西咬到了。我顺着手电筒的光束看去,一只螃蟹用一对螯钳死死夹住九哥的脚踝,好像要跟九哥拼命。九哥一甩腿,将这个横行的家伙甩出去。心说这么高的地方,哪来的螃蟹啊!

很快,借着手电筒的光束我们发xiàn

,这里的螃蟹不止是一两只,而是很多。多的根本不能用数字来计算。密密麻麻的螃蟹覆盖住整个地面,铺天盖地从外面往山缝里挤。由于山缝的宽度实在有限,螃蟹大军走到里面便开始叠加,一层,两层,三层,足足叠加到三层。潮水一样涌向山缝的深处。我和九哥正好挡住了它们的去路,理所当然受到攻击。

吃惊之余,我俩赶紧站起身,不给它们继xù

施展螯钳的机会。好在我们穿的都是登山鞋,很好的保护住了双脚。如果穿的是凉鞋的话,估计就惨了。

“六子,快,保护队友!”九哥大呼道。

可不是,还有九个队友躺在地上呢,他们不醒人事,这下可被害惨了。两人各抓起一根树枝,赶到九个队友中间,用树枝拨开靠近他们的蟹群。密密麻麻的螃蟹实在太多,两个人四只手根本不够用,昏迷中的九个队友,每个人身上都爬满螃蟹。我和九哥手忙脚乱,一会儿顾及左面,一会儿顾及右面,效果微乎其微。螃蟹大军最高潮的时候,地面上叠加的螃蟹达到四层,铺天盖地防不胜防,九个队友仍然昏迷不醒,他们的身体几乎完全被螃蟹大军覆盖,只露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完了,队友危险了!螃蟹是杂食性动物,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它们口中之食。虽然很少听到螃蟹吃人的报道,但是如果是数量极其庞大的蟹群,面对几个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类,可怕的事情随时可能发生……

“六子,快,我们没有时间了!”九哥扔掉手里的棍子,抱起昏迷中的宋岩生往洞外走,山缝以外比较开阔,应该有容身的地方。宋岩生身上的螃蟹实在太多,九哥顾不得把它们扫下去,直接把宋岩生背起来。螃蟹簌簌的往下掉,更多的则依靠螯钳的力量赖在宋岩生身上不肯走。有些不要命的家伙开始顺着宋岩生的身体往九哥身上爬,好像要把九哥吞噬掉。我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实在不适应这个可怕的场面。时间紧迫,由不得多想,我紧咬牙关背起一个队友,跟上九哥的步伐往外冲去。密密麻麻的螃蟹开始顺着队友身体往我身上爬,肩头和手臂麻酥酥的疼痛,这些家伙开始朝我下嘴。我的双手抱住队友的后背和臀部,顾不得身上这些可恶的家伙,只能咬牙坚持着往外走。…,

山缝以外是一道宽阔的斜坡,直通山脚,浩浩荡荡的螃蟹大军正从山脚涌向这里,它们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道山缝,所有螃蟹都钻进里面。九哥找了一个平坦的开阔地带,这地方距离蟹群比较远,暂时是安全的。轻轻放下两人,我们开始翻回头去背其他人。还有几只螃蟹死死夹住我的肩膀,似乎把我看成了一块巨大的肥肉。我狠劲把它们从肩膀上摘下来,远远的扔向山涧,“去你奶奶的!”心里止不住骂道。

再次进入山缝,这里已经完全成了螃蟹的世界,铺天盖地涌向山缝的深处,不知dào

它们要去哪里。另外七位队友看不到一点身体的影子,只模模糊糊能看到几个螃蟹群堆积起来的人形状的东西。我俩顾不得许多,用手拨开密密麻麻的蟹群,背起队友向外面冲去。情况万分紧急,不能拖泥带水,更不能犹豫半分,必须尽快把所有队友抢救出来。稍微迟钝一些,队友的命可能就没了。螃蟹大军过后,地上留下的很可能是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几经努力,终于将所有队友解救出来。这时候天色开始发亮,海风阵阵,吹在身上清爽无比。我和九哥满头大汗,终于从蟹群嘴里把队友们夺出来。顾不上歇息,赶紧检查队友们的伤势,皮肤裸露的部位布满浅浅的血痕,想必那都是拜螯钳所赐,好在没有大碍,只是轻微的皮外伤而已。九哥判断螃蟹大军的目的地是山缝的某一个地方,而且它们在专注的朝着目标进发,并没有对躺在地上的人产生多少兴趣。如果它们对人感兴趣的话,队友们不可能轻易脱险。幸运的躲过一劫,不过疼痛在所难免,被螯钳夹住的滋味我和九哥都领教过,钻心一样的痛。九个队友竟然对身上密布的伤口毫无知觉,看来他们昏迷的程度很深,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了。

东方现出鱼肚白,太阳马上要升起,这时候浩浩荡荡的螃蟹大军逐渐减少,最后群体消失不见。这些家伙进入山缝以后再也没有出来,不知dào

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我突然产生一种冲动,要跟着螃蟹大军进入山缝的最底层去看看,这些东西到底在搞什么鬼。可是九个队友昏迷不醒,不能放下他们不管,只好压制住心里的冲动。

太阳终于升起来,整个山林鸟语声声苍翠清幽,宛若人间仙境。空气异常的清新,吸进肺里全身每一个器官都舒适之极。我们处在半山腰的位置,头顶有一层薄薄的云雾萦绕山峰,将山峰的顶端遮住,若隐若现,犹如仙境。从古至今,那些看破红尘,成仙了道之人所居之所也不过如此吧。向来为世人所向往的蓬莱仙岛,想必也只能是出其左右而已。我站在半山腰,看着缭绕的云雾,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仿佛自己也到了一种境界,返璞归真、心人合一。飘渺的感觉转瞬即逝,眼前有一大堆事情要办,没时间想其它。

上午九点的时候,气温开始回升,阳光驱走空气中的潮气,瑟瑟发冷的感觉缓解不少。宋岩生再次发出轻微的呻吟,我和九哥赶紧过去看他,他竟然睁开了双眼。“醒了,你终于醒了!”我大声喊道。

九哥冲我挤挤眼,告sù

我别那么大声。我赶紧捂住嘴巴。“水……水……”宋岩生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要喝水。…,

这里是半山腰,哪来的水。看看树叶上的露珠还没有完全蒸发,我找来一大片树叶,卷成漏斗状,用来收集露珠。时间不长竟然收集到几十毫升。把露水轻轻抹进宋岩生嘴里,他的神志更加清醒了几分,眼神闪烁出些许光芒。

“老宋,你怎么样,能坚持住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九哥抓住时机问宋岩生。他的伤势最重,能第一个清醒过来大大出乎预料,必须抓紧时间问一些关键的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又会昏迷过去。

宋岩生强打精神,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大雾袭来的时候,所有队员都聚集在营地里,有的稍事休息,有的在外围值班站岗。一切都有条不紊,穆所长还在布置着下午的行动,天气很炎热,但是大家的情绪很高涨。雾气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笼罩住大地,没有从淡到浓的过程,浓重的雾气仿佛从天而降。很快大家发xiàn

形势不对,他们失明了,突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仿佛天一下子黑下来。这时候丛林里传出沙沙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接近营地。从声音上判断,这个东西的体型还不小。穆所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示意大家摸黑散开,尽快离开营地。

九哥打断宋岩生的讲述,这些他都知dào

,他当时也在场。我们最想知dào

的是以后的事情,九个队友是如何到这里来的,他们怎么知dào

这里有一条山缝。还有宋岩生的伤势,为什么伤得这么重。

宋岩生缓几口气,继xù

讲述经过——

第197章:受伤的宋岩生

九哥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眼睛直勾勾盯着横躺竖卧的队友,好像在思考什么。“老三,这不对啊,你数数这人数,好像少几位。”九哥沉没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

我借着手电筒微弱的亮光,一个一个数着地上的队友,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是九个人。加上我和九哥,现在有是十一个人。我们这次登岛总共是十五个人,也就是说还少四位。我和九哥几乎同时站起来,挨个观看队友的脸,一定得查清楚少谁。最后的结果两人大吃一惊,穆所长、老三、韩雪、尹伊可四个都不在。我脑袋嗡嗡直响,一颗心脏突突直跳,好像随时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见的这四位可是我最看重的人啊,怎么偏偏是他们呢。他们该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九哥开始挨个查验每个队友的身体,看队友有没有像宋岩生一样受伤。结果还算令人欣慰,这些人完全没有外伤,呼吸心跳都正常,应该是大脑受到了什么刺激。现在这情况我们无能为力,只能期待奇迹发生,希望他们能自己醒过来。

“奇怪,其他人都没有受伤,为什么单单宋岩生受伤,而且还这么重?”九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我说话。

是啊,我也有同感,如果宋岩生是跟大家一起逃到这里来的,没有理由只他一个人受伤啊。难道他是为了掩护大家才受伤的?还有,按九哥的说法,当时所有人都被毒雾伤到,眼睛都是看不见的,他们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即便是眼睛复明以后,他们也应该是朝着海滩的方向撤tuì

才对,为什么朝山上走,他们如何知dào

这里有一道适合隐蔽的山缝?还有那些暗地里的标记又是谁留下来的,穆所长和老三他们又在哪里……疑问越积越多,积压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九哥建议今晚不要妄动,留在这里照看大家。一则天色太黑,环境也不熟悉,外出很不方便;二则九个队友昏迷不醒还有一个重伤,不能舍弃他们不管。我们俩重新检查了一遍九个队友的情况,将散乱的姿势摆正过来,尽量使他们躺的舒服一些。宋岩生躺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便于随时照顾,他的体温还算正常,暂时没有感染的迹象。我和九哥又摸黑在附近砍了一些树枝,准bèi

生火取暖,我手腕上的机械表兼有打火机的功能,能够不间断燃烧五分钟,火种不是问题。树枝都是新的,含水量太大,连试了几次没有点燃,又不敢去太远的地方找枯树枝引火,只好作罢。收拾完一切,我俩坐在山缝最靠边的位置,尽量挡住夜里袭进来的寒气。睡觉当然不可能,只是闭目养神。白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刻骨铭心,一幕幕情景在大脑浮现,搅得人心绪不宁。我将零散的片段连在一起,放影片一样在大脑里回放,试图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九哥坐在我旁边,手电筒已熄灭,毕竟电池的电能有限,得保留着用在关键时刻。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我知dào

他也没睡,或许正在思考跟我同样的问题。九哥的智商比我高,看的书比我多,或许他能从中推断出一些蜘丝马迹。最乐观的估计是明天队友能够苏醒过来,然后告sù

我们事情的经过,然后视具体情况,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夜越来越深,潮湿的空气开始往山缝里钻,我和九哥都明显感到一丝寒意,尽管是夏天,海上的荒岛还是非常冷的。两人不由自主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我不由得想起在海滩上取火烧烤螃蟹的经lì

,当时虽然很困难,但是情况比现在要好很多。如今九名队友昏迷不醒,天舟号福祸难料,我和九哥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大概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俩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精神和体力都受到极大消耗,需yào

很好的补充。虽然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睡觉,但是身体的本能使然,还是不知不觉进入睡眠状态。

我是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惊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咬到了我的手指,蝎子,或者是什么昆虫。我下意识抬起手往外一甩,啪嗒,一个东西摔在外面的岩石上。很快九哥也被惊醒,他第一时间打开手电筒,照向下肢,显然他也被什么东西咬到了。我顺着手电筒的光束看去,一只螃蟹用一对螯钳死死夹住九哥的脚踝,好像要跟九哥拼命。九哥一甩腿,将这个横行的家伙甩出去。心说这么高的地方,哪来的螃蟹啊!

很快,借着手电筒的光束我们发xiàn

,这里的螃蟹不止是一两只,而是很多。多的根本不能用数字来计算。密密麻麻的螃蟹覆盖住整个地面,铺天盖地从外面往山缝里挤。由于山缝的宽度实在有限,螃蟹大军走到里面便开始叠加,一层,两层,三层,足足叠加到三层。潮水一样涌向山缝的深处。我和九哥正好挡住了它们的去路,理所当然受到攻击。

吃惊之余,我俩赶紧站起身,不给它们继xù

施展螯钳的机会。好在我们穿的都是登山鞋,很好的保护住了双脚。如果穿的是凉鞋的话,估计就惨了。

“六子,快,保护队友!”九哥大呼道。

可不是,还有九个队友躺在地上呢,他们不醒人事,这下可被害惨了。两人各抓起一根树枝,赶到九个队友中间,用树枝拨开靠近他们的蟹群。密密麻麻的螃蟹实在太多,两个人四只手根本不够用,昏迷中的九个队友,每个人身上都爬满螃蟹。我和九哥手忙脚乱,一会儿顾及左面,一会儿顾及右面,效果微乎其微。螃蟹大军最高潮的时候,地面上叠加的螃蟹达到四层,铺天盖地防不胜防,九个队友仍然昏迷不醒,他们的身体几乎完全被螃蟹大军覆盖,只露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完了,队友危险了!螃蟹是杂食性动物,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它们口中之食。虽然很少听到螃蟹吃人的报道,但是如果是数量极其庞大的蟹群,面对几个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类,可怕的事情随时可能发生……

“六子,快,我们没有时间了!”九哥扔掉手里的棍子,抱起昏迷中的宋岩生往洞外走,山缝以外比较开阔,应该有容身的地方。宋岩生身上的螃蟹实在太多,九哥顾不得把它们扫下去,直接把宋岩生背起来。螃蟹簌簌的往下掉,更多的则依靠螯钳的力量赖在宋岩生身上不肯走。有些不要命的家伙开始顺着宋岩生的身体往九哥身上爬,好像要把九哥吞噬掉。我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实在不适应这个可怕的场面。时间紧迫,由不得多想,我紧咬牙关背起一个队友,跟上九哥的步伐往外冲去。密密麻麻的螃蟹开始顺着队友身体往我身上爬,肩头和手臂麻酥酥的疼痛,这些家伙开始朝我下嘴。我的双手抱住队友的后背和臀部,顾不得身上这些可恶的家伙,只能咬牙坚持着往外走。…,

山缝以外是一道宽阔的斜坡,直通山脚,浩浩荡荡的螃蟹大军正从山脚涌向这里,它们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道山缝,所有螃蟹都钻进里面。九哥找了一个平坦的开阔地带,这地方距离蟹群比较远,暂时是安全的。轻轻放下两人,我们开始翻回头去背其他人。还有几只螃蟹死死夹住我的肩膀,似乎把我看成了一块巨大的肥肉。我狠劲把它们从肩膀上摘下来,远远的扔向山涧,“去你奶奶的!”心里止不住骂道。

再次进入山缝,这里已经完全成了螃蟹的世界,铺天盖地涌向山缝的深处,不知dào

它们要去哪里。另外七位队友看不到一点身体的影子,只模模糊糊能看到几个螃蟹群堆积起来的人形状的东西。我俩顾不得许多,用手拨开密密麻麻的蟹群,背起队友向外面冲去。情况万分紧急,不能拖泥带水,更不能犹豫半分,必须尽快把所有队友抢救出来。稍微迟钝一些,队友的命可能就没了。螃蟹大军过后,地上留下的很可能是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几经努力,终于将所有队友解救出来。这时候天色开始发亮,海风阵阵,吹在身上清爽无比。我和九哥满头大汗,终于从蟹群嘴里把队友们夺出来。顾不上歇息,赶紧检查队友们的伤势,皮肤裸露的部位布满浅浅的血痕,想必那都是拜螯钳所赐,好在没有大碍,只是轻微的皮外伤而已。九哥判断螃蟹大军的目的地是山缝的某一个地方,而且它们在专注的朝着目标进发,并没有对躺在地上的人产生多少兴趣。如果它们对人感兴趣的话,队友们不可能轻易脱险。幸运的躲过一劫,不过疼痛在所难免,被螯钳夹住的滋味我和九哥都领教过,钻心一样的痛。九个队友竟然对身上密布的伤口毫无知觉,看来他们昏迷的程度很深,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了。

东方现出鱼肚白,太阳马上要升起,这时候浩浩荡荡的螃蟹大军逐渐减少,最后群体消失不见。这些家伙进入山缝以后再也没有出来,不知dào

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我突然产生一种冲动,要跟着螃蟹大军进入山缝的最底层去看看,这些东西到底在搞什么鬼。可是九个队友昏迷不醒,不能放下他们不管,只好压制住心里的冲动。

太阳终于升起来,整个山林鸟语声声苍翠清幽,宛若人间仙境。空气异常的清新,吸进肺里全身每一个器官都舒适之极。我们处在半山腰的位置,头顶有一层薄薄的云雾萦绕山峰,将山峰的顶端遮住,若隐若现,犹如仙境。从古至今,那些看破红尘,成仙了道之人所居之所也不过如此吧。向来为世人所向往的蓬莱仙岛,想必也只能是出其左右而已。我站在半山腰,看着缭绕的云雾,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仿佛自己也到了一种境界,返璞归真、心人合一。飘渺的感觉转瞬即逝,眼前有一大堆事情要办,没时间想其它。

上午九点的时候,气温开始回升,阳光驱走空气中的潮气,瑟瑟发冷的感觉缓解不少。宋岩生再次发出轻微的呻吟,我和九哥赶紧过去看他,他竟然睁开了双眼。“醒了,你终于醒了!”我大声喊道。

九哥冲我挤挤眼,告sù

我别那么大声。我赶紧捂住嘴巴。“水……水……”宋岩生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要喝水。…,

这里是半山腰,哪来的水。看看树叶上的露珠还没有完全蒸发,我找来一大片树叶,卷成漏斗状,用来收集露珠。时间不长竟然收集到几十毫升。把露水轻轻抹进宋岩生嘴里,他的神志更加清醒了几分,眼神闪烁出些许光芒。

“老宋,你怎么样,能坚持住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九哥抓住时机问宋岩生。他的伤势最重,能第一个清醒过来大大出乎预料,必须抓紧时间问一些关键的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又会昏迷过去。

宋岩生强打精神,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大雾袭来的时候,所有队员都聚集在营地里,有的稍事休息,有的在外围值班站岗。一切都有条不紊,穆所长还在布置着下午的行动,天气很炎热,但是大家的情绪很高涨。雾气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笼罩住大地,没有从淡到浓的过程,浓重的雾气仿佛从天而降。很快大家发xiàn

形势不对,他们失明了,突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仿佛天一下子黑下来。这时候丛林里传出沙沙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接近营地。从声音上判断,这个东西的体型还不小。穆所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示意大家摸黑散开,尽快离开营地。

九哥打断宋岩生的讲述,这些他都知dào

,他当时也在场。我们最想知dào

的是以后的事情,九个队友是如何到这里来的,他们怎么知dào

这里有一条山缝。还有宋岩生的伤势,为什么伤得这么重。

宋岩生缓几口气,继xù

讲述经过——

第198章:分头行动

宋岩生缓几口气,继xù

讲述经过——

他眼前一片漆黑,摸索着走出帐篷,沙沙声似乎离他很近,随时都能接触到他的身体。巨大的恐惧感使宋岩生丧失了方向感,走出营地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dào

朝哪个方向走,只知dào

离沙沙声越远越好。匆忙之中他选择了一条路线,往前没走出多远,噗通,一只脚踩到了水里,原来他奔走的方向是湖边。

宋岩生讲到这声音变得颤抖,眼神里充满恐惧和惊疑,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可怕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和九哥屏住呼吸,禁不住催促了几声:“老宋,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后来发生了什么?”

宋岩生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现在我还不敢肯定,踩到的东西是不是水,左脚是不是踩到了湖里。当时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整个右脚好像泡进了浓烈的硫酸当中。疼痛、灼热、煎熬、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吞噬掉。我实在坚持不住,一下子晕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

我和九哥不由自主看看宋岩生血肉模糊的左腿,那不是被什么生物所伤,而是泡进了不知名的液体之中。可是营地周围除了那片死湖,再也没有什么液体存zài

啊。难道是湖水,湖水把他的左脚融化了?可是我们明明在湖水里游过泳,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啊。而且还做过水质的检测,各项指标几乎都符合矿泉水的标准。怎么可能会像硫酸一样呢。是不是宋岩生搞错了。

“老宋,你再仔细回忆回忆,腿上的伤是被液体伤到的,还是被什么大型生物给弄伤的。”

宋岩生用肯定的语气回答:“绝对是被液体所伤,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那分明就是在湖边。半条腿泡在水里,硫酸一样的水里,不,也许是别的什么液体,我不知dào

该如何形容,总之那绝对是液体。自始至终我没有接触到什么大型生物,至少昏迷以前没有。”

我暗暗纳闷,这事可就有些蹊跷了,难道湖水真的有问题?或许这片死湖还有什么未知的秘密?总之再次面对湖水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你是在湖边昏迷的,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就是说你不知dào

自己是如何到这里来的?”九哥继xù

问话。他这话问到了点子上,这个最主要的问题我们还没有搞清。

宋岩生一脸迷茫:“是的,后面的事情我一无所知,至于如何到了这里,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事情到了这一步又进了死胡同,我和九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个疑团令人心情烦乱。宋岩生似乎很累,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他这样的伤势,能保持头脑清醒相当不易,那得需yào

多么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换做是我,未必能做到。其他人还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样下去情况相当严峻。唯一的希望就是祈祷天舟号平安无事,然后派出人手支援我们。有小吴坐镇天舟号,相信他会尽一切努力支援我们的,穆所长的左膀右臂,那可不是吹出来的。马上又联想到穆所长,还有老三、韩雪和尹伊可,不知dào

他们怎么样,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如果没有遇险的话,肯定在寻找我们的踪迹,九哥在树皮上留下的那些标记,应该会发挥作用。…,

太阳升起老高,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不知是因为太阳照射的缘故,还是伤口开始感染,宋岩生浑身发烫,体温到了很吓人的地步。继而又开始昏迷,粗重的呼吸预示着他的伤势越来越严峻。我俩在原地团团转,干着急没办法。虽然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但是没有急救器具和药品,最顶尖的专家也没辙。

“不行,这样下去宋岩生很危险。我们得分头行事了。你在这里照看他们,我去岸边,看有没有天舟号的影子。岸边还有小艇,实在不行直接开小艇回港口,总之不能再听天由命,必须要争取主动。”九哥耐不住压力,开始与我分工。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目前的情况也只有如此。九哥将短刀和手电筒交给我,说这些东西我可能用得上,他暂时不需yào

。我接过这两件仅有的“装备”,目送九哥的身影消失在山下。太阳开始变得毒辣,我把九个队友抬到树荫底下。他们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再这样下去,情况很不乐观。有几个队友嘴唇开始干裂,那是脱水的症状,我干着急没办法,死湖可能是这座岛上唯一的水源。可惜距离太远,我不可能丢下他们去取水,一旦有什么大型食肉动物出现,那才叫鞭长莫及。所以我不能离开半步。

我找一块平整的石头坐在上面,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希望九哥尽快搬来救兵,队友们实在熬不住多长时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太阳炙烤着岛上每一寸树木和土地,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一阵阵热浪扑来,本来烦乱的思绪更加烦躁。清晨那种鸟语花香、空气清明的感觉荡然无存,这座岛屿真是古怪而善变。

一阵尿意袭上心头,准确地说这泡尿我已经憋了很长时间,现在已到了不得不放的地步。之所以一直憋着,是因为我不敢离开身边的队友,哪怕半分钟,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探我们。那种被偷窥的感觉令人发毛,我宁可把尿憋着也不敢离开队友半步。可是用眼睛查遍了周围每一寸草皮、每一棵树木,一切正常,但愿我的直觉是错误的。我迫不及待站起身,朝一片草丛走去,那地方有一块一人来高的石头,周围的草丛也比较茂盛,很适合解决私人问题。更重yào

的一点是这地方与队友所在的位置没有死角,只要稍微回头,后面的情况一览无余。这也是我挑选了半天之后选中的一个位置,可谓煞费苦心。

第199章:神秘的山缝

我一边走一边解开裤腰带,心里暗暗好笑,不就是一泡尿吗,至于搞得这么紧张。或许被这座神mì

的岛屿搞得有些神经过敏了。回头瞧瞧,队友完好无损的躺在原地,我扭过头,开始了一场畅快淋漓的排泄。由于憋的时间太久,排泄的时间也比较长,足足半分钟时间还没有结束战斗。下意识回头瞧瞧,身后空空如也,队友不见了。

“啊……”我一声惊呼,双腿瑟瑟发抖,差点坐在地上。顿时尿意全无,尚未撒完的尿生生给憋回去。该死,怎么会这样!那一刻只感觉天旋地转,我不知dào

自己是迈哪条腿走回原地的,或许是连走带爬。竟然犯这种错误,简直不可饶恕,苏海山啊苏海山,这次你死定了!你怎么向九哥交待,怎么向穆所长交待,怎么向COT所有人交待!我发疯似的四处寻找,每一块石头,每一片草丛,每一根树枝……似乎只有把全身的力qì

都耗尽,才能弥补犯下的错误。

终于被累倒,我瘫软在地上,闭着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万念俱灰,完了,一切都完了,早知如此,我去搬救兵,九哥留在这里多好。转念一想,这是在推卸责任,即便是九哥在这里,危险该发生还是会发生。只不过换了一个责任人而已。既然被自己赶上了,就要勇敢的去面对,这么快认输不是我们COT的作风。苏海山啊苏海山,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不能就这么垮了。我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我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告诫自己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有挽回的余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四个耳光,大脑一下子清醒许多,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从我离开原地到发xiàn

队友失踪,前后不超过一分钟,而且中间还回头查看一次。也就是说事情发生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九个人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只是一时还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

首先可以排除大型野兽袭击的可能性,九个人,它不可能一次性都带走,而且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其次也可以排除队友们突然醒来,然后自己走掉的可能性,一直昏迷不醒的九个人,不可能在短短半分钟内消失。除了这两种可能性,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力量能做到这一点。难道是……我突然想到刚才那种若有若无的被偷窥的感觉。没错,就是它在作怪。在我的周围,一直存zài

一股神mì

的力量,偷窥我的一举一动,伺机将九个队友劫走。现在那股被偷窥的感觉消失了,也就是说对方得手以后马上撤tuì

,应该是预谋已久。自从进入这座岛屿以来,神mì

的事情接连不断,所以我对身后隐藏着一股神mì

力量并不感到奇怪。

奶奶的,这究竟是一股什么力量,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劫走九个人,并且悄无声息。我一再告诫自己冷静,浑身还是发出一层冷汗。既然它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劫走九个人,那么我呢,会不会在一瞬间被它置于死地。它迟迟没有动手,一直暗中窥视,直到我离开以后才开始行动,冥冥之中似乎在躲避我。我一个凡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它忌讳呢?

大脑乱成一团,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重yào

的是把人给找回来。眼睛突然定格在身边的山缝里。九个人目标相当大,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溜走,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这道山缝,队友很可能被转移进了山缝。…,

我捡起地上的短刀和手电筒,大踏步走进山缝。心里热血沸腾,这是去搭救队友,即便是送死也死得其所,管它有什么危险,都见鬼去吧!我在山缝的外缘用短刀刻下一个箭头,表明有人进入了山缝里面,九哥回来的话一眼便知用意。岩石很坚硬,不可能再留下其它信息,以九哥的智商,这条箭头足以表明一切。

白天阳光充足,山缝内的情况一览无余。这道缝隙不知dào

是如何形成的,自上而下将整座山峰一劈为二,内壁光滑平整,犹如刀劈斧剁。山缝宽有五米左右,人走进里面犹如进了一道狭窄的山涧。日积月累,碎石和杂物填满了山缝的底层,才形成了脚下这条路。抬头看看,顶端悬着白亮亮的一条亮线,那就是天空,传说中的一线天。如果这道山缝不是在荒岛上,而是在陆地的某一个地方,想必会成为一处旅游胜地。

我没有心情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迈开大步一直朝前走,光线渐渐暗下来,已进入山缝的内部。再往前走,两侧的石壁开始变得潮湿,不时有水滴顺着岩壁滚下。头顶的一线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洞洞的岩顶。回头看看,入口已变成一条白线,随时会消失不见。我打开手电筒,光亮撕破黑暗的一角,指引继xù

前进的道路。

再往前一段距离,山缝的宽度开始缩小,大概两米左右。空气更加潮湿,不断有水滴顺着岩壁流下,发出叮咚的声响。入口方向的亮光完全消失,空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凹凸不平的地面布满水洼,不时有水滴从黑暗的上空滴落,落进水洼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山顶应该有一个水潭,然后通过缝隙渗透到这里。我暂时停住脚步,双手捧起清水往肚子里咽。味道稍微有些涩,但是现在顾不得许多,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有饮水了。

几口清水下肚,神志清醒不少。难怪大批的螃蟹会汇集到这里,如此潮湿的环境,的确适合螃蟹交配。只不过它们又如何返回大海呢?总不能有来无回吧。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继xù

深入,山缝的宽度还在变窄,说不定到了最后会变成一条极小的缝隙。此时把这里叫做一条狭窄的山洞或许更合适。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队友们没有被转移到这里?不可能啊,无论怎么判断,这里都是唯一可能的地方。管他娘的,既然到了这份上,索性一条道走到黑。继xù

向前一百米左右,山缝窄到只允许侧身通过,脚下的积水无处排泄,水位几乎到了膝盖处。水里不时有东西触碰我的小腿,用手电筒照照,是鱼,无数条手指长的小鱼对着我的双腿发呆,并时不时用嘴巴亲吻几口。这么多鱼,难怪螃蟹会来这里,说不定是来捕食的。可是那都是海蟹啊,海蟹对淡水环境也适应?我不是研究螃蟹的专家,也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个问题一时搞不清楚。再往前挪动几米,山缝窄到了极限,即便侧着身子也很难通过。用手电筒照照,黑暗很快将光束吞噬,能见度不超过十米。

第200章:悬挂在洞顶的活死人

我彻底死心,看来这是一条绝路。此时身体被两侧的岩壁夹着,倒退都十分困难。不得已停住脚步,开始做最后的思索,到底前进还是后退。前面近乎是绝路,我对自己当初的判断开始失去信心,或许外面还有某个角落被忽视了。鱼群还在追着小腿不放,虎落平阳被犬欺,连它们都来嘲笑我。挫败感油然而生,我绵软无力的抵住岩壁,这样的宽度,即便双腿不用力,身体也能被两侧的岩壁支撑住。一丝泉水的叮咚声传进耳膜,尽管声音非常细微,还是被我捕捉到。其实这声音本来就有,只是我一直在趟着水前进,水声掩盖了泉水的叮咚声。清脆的声音被岩壁来回反射,形成一连串绵远悠长的乐章。

我心里一动,前面绝对有一个比较大的空间,至少是一个水潭,叮咚声就是从水潭里发出的。这么说这条缝隙后面应该别有洞天才对。不行,还得继xù

前进,不能放qì

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山缝把我的身体夹得很紧,再往前进相当困难,只能是双脚用力,一点一点往里挪动。从声音上判断,距离水潭不过十几米,但是真zhèng

走起来,足足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胸腔被挤压的隐隐作痛,距离稍微再长几米,我会彻底崩溃。还好,在忍耐力接近极限的时候,终于挤出了山缝。

山缝外面竟然是悬崖,身体一下子跌落下去。噗通……一阵清脆的水声,身体掉进了一汪水里。从掉下来的位置到水面,估计有几十米的高度,下落的一瞬间耳边呼呼生风,还好下面是水,不然的话必然粉身碎骨。这汪水极深,几十米的高度掉下来,竟然没有触底。我挣扎着从水里探出头,不知哪里透进来的光线,空间里竟然有些许亮光。

这个空间估计有几千平米,上方黑洞洞看不到顶,下面是一个近似圆形的水潭。我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水潭的一个边缘。打开手电筒四下照照,左面有一块裸露的岩石高出水面,可以作为暂时的落脚地。幸亏手电筒有防水功能,不然现在可能已经报废。把手电筒叼在嘴里,拨开水花朝平台处游去。点点光斑从眼前晃过,看来透光的地方不止一处。这潭水深得超乎想象,比较适合大型的水怪生存,比如在死湖边上看到的那条泥鳅精一样的东西。想及此不由得加快游泳速度,在水里漂着总有种恐惧的感觉。

很快登上水潭边的岩石,这块岩石比想象的还要大,呈条状围绕在水潭周围,好像游泳池边上的平台。头顶一条细流涓涓而下,落进水潭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在山缝里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底下没有出水口,日积月累,就形成了这汪深潭。我举着手电筒四下照照,四周的岩壁上有很多窟窿,直径三十到五十厘米不等,这些窟窿都是笔直通向洞外的,所以才会有光线透进来。我身后就有一个直径三十厘米左右的圆洞,笔直的通向洞外,一道白色的光斑从外面照射进来,照亮四周的一片区域。像这样的透光圆洞整个空间估计有上百个,不规则的分布在四周的岩壁上,很好的驱走了空间的黑暗。我目测一下圆洞的长度,至少在两百米以上。这里应该是山峰最核心的位置。谁能想到,山峰内部竟然是空的。

这种笔直的圆洞是如何形成的呢?而且数量如此之多。天然形成的?比如水滴石穿什么的。水滴石穿留下的印记应该是垂直的,而这些圆洞都是倾斜的。人工制作的?这得需yào

多么先进的工具,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完成。况且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的在荒岛上钻洞。这是岩石,不是土壤,即便是专业的钻井队短时间也无法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

水面渐渐平静,除了连续不断的滴水声,再也没有其它。我坐在潮湿的岩石上,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失踪的队友会在这里吗?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必须打起精神。无意中用手电筒照射一下山洞的顶面,球形的洞顶如同一个锅盖,罩住下面的空间。犹如大剧院的穹顶。手电筒的光束一扫之下,洞顶好像悬着什么东西,密密麻麻数量还不少。只是穹顶实在太高,微弱的光束实在不足以照射全貌。不过我敢肯定,洞顶的确有东西悬挂着,好像还在微微地摆动,绝不是倒悬的钟乳石之类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必须要看清它的庐山真面目,看看身边的岩壁,凹凸不平、歪歪扭扭,比较利于攀登。于是手脚并用开始向上攀爬,岩壁上有很多凸起和小型的平台,显然是古老的造山运动形成的褶皱,为攀岩提供了很大方便。一口气向上攀爬了能有三十米,估计到了手电筒的照射范围之内。身边偶有一丝凉风吹过,估计是高度太大,空气顺着圆洞从外面吹进来,又从对面的圆洞里出去,形成空气对流。我不敢再向上爬,风势再大的话,说不定会被吹下去。停住身体,一只手抓住凸起的岩石,半边身体探向外面,另一只手握住手电筒,照射洞顶悬挂的东西。距离缩近了三十米,这下看得清清楚楚,岩壁上悬挂的竟然是人!这些人头朝下脚朝上当空悬挂,数量极多,大概在四五十人以上。每个人都赤身裸体,间隔一米左右的距离倒悬在洞顶,顺着空气的流向微微摆动,诡异至极。我突然联想到湖广一带的腊肉,腊肉在熏制的过程中也是被这样悬挂起来。

压制住疯狂的心跳,开始仔细观察这些倒悬的人体。肉身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几乎跟常人无异,每个人都面容平静,好似睡着了一般。莫非他们跟腊肉一样,也做了防腐处理?不对啊,看皮肤的颜色,极其自然,不像经过化学药品处理过。光束落在一个人体的脸上,那是一张死人的脸,死气沉沉,看不出喜怒哀乐。这些人全部都是男性,就那么静静地倒挂着,如果眼前悬挂的不是人类,倒像进了某个大型屠宰车间。水潭里叮咚声依旧,我不由自主联想到血液,屠宰场里给牲畜放血,不就是这种声音吗!莫非,莫非这是一个秘密屠宰场……

第201章:搏斗中的老三

抓住岩壁的手颤抖不止,随时可能失足掉下。我不敢再看下去,颤抖着四肢往下攀爬,心里实在紧张,总感觉那些人体在盯着我,好几次险些坠落。双脚踏及地面,浑身瞬间脱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是什么地方,一个杀人屠宰场?此地不可久留,弄不好我也得被挂在上面。我扶着墙面一点一点站起来,走,赶紧走,越快越好。原路返回几乎不可能,那条山缝处在头顶五六十米的地方,不可能攀登上去。只有另寻出路。斑驳的光点使我灵机一动,岩壁上那些笔直的圆洞不就是现成的通道吗。既然能透光,肯定可以通向外界,只要直径足够大,完全可以出去。

我打着手电筒四处寻找,看有没有合适出去的洞口。结果很令人沮丧,这些圆洞直径实在有限,绝大多数在三十厘米左右,最大的不超过半米,以我这身材,不可能出去。并且大部分洞口都在岩壁半腰,攀登也是问题。这条路行不通,只能另想办法。不自觉看看头顶,那些倒悬着的人体到底什么来历,会不会失踪的九个队友也在里面?想到这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是什么力量能把人挂在洞顶呢,没有特别的手段绝对办不到。当时太紧张,只知dào

那些人都是男性,至于相貌嘛,没仔细看。更不知dào

队友在不在其中。

不行,还得上去看看,不然的话不死心。万一队友在上面,说什么也得搭救下来。暂时把恐惧抛到一边,准bèi

第二次攀上岩壁,这次一定挨个儿检查。水潭的远处响起一阵水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噗通。我循着声音前走几步,手电筒照向发声的地方。一个人四肢并用,拼命往前游动,后面不远的地方一条长长的黑影,潜在水里紧追不舍。黑影游动的速度极快,渐渐迫近到那人身后,似乎把人看成了到嘴的猎物。那人也意识到危险,匆忙之中扭转身体,改变方向朝岸边靠拢。刚刚登岸,后面的黑影也紧追上来,一人一兽在岸边展开肉搏。现在我才看清楚,那条长长的黑影从头到脚足有四米,有点像水蛇,但又不是,因为水蛇没有那么粗大,身体的直径将近四十厘米。对了,这不是我在死湖边上见到的泥鳅精吗!它又跑这里兴风作浪。

一人一精就这样贴身肉搏,那人几次想跑,都被泥鳅精死死缠住、放倒,泥鳅精想把人吞进肚里,每次伸出脑袋都被那人用拳头打歪。斗争陷入胶着状态。泥鳅精显然不适应陆上作战,虽然占据上风,但是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下那人。

我呆立在原地,手电筒的光束照射着这场人兽大战。不知dào

该不该过去帮忙。泥鳅精身体实在太大、太恐怖了,让我过去跟它打,实在有心理障碍。可是不过去吧,那人迟早会被吃掉,见死不救不符合人道主义原则啊。右手缓缓伸向腰间,那里有我别着的一把短刀。只要刀法够准够狠,干掉这条怪物不是没有可能,至少能把它重伤。

“我说旁边那位,别看热闹啊,老子快不行啦……”或许是手电筒的光束暴露了自己,那人发xiàn

了我的存zài

,慌乱之中扯开嗓子猛喊。

我靠,声音好熟悉啊,这不是老三嘛。我不再犹豫,伸手拔出腰里的短刀冲上去。老三不知被泥鳅精摔倒了几次,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泥鳅精压住他的后背,频频下嘴咬他的脑袋。老三拼命挣扎,堪堪避过几次致命的攻击。…,

形势万分危急,我三步两步窜到跟前,握紧短刀准bèi

朝泥鳅精身体上猛刺。到底刺向怪物的那一部分呢,脑袋?脖颈?还是腹部?如果一刀不能致命的话,肯定会遭到严厉的报复,所以必须一刀给予泥鳅精致命的创伤。最后拿定主意,不如刺它的七寸,那是最致命的部位。短刀划出一道弧线朝泥鳅精的七寸刺去。刀到半路心里又开始犹豫,打蛇打七寸,但是这是条泥鳅啊,打七寸管用吗?管他呢,先刺上去再说。噗,一声闷响,血光四溅……

老三发出难听的嚎叫,身体剧烈抖动,好像在做临死前最后的挣扎。这时候我的短刀到了,狠狠刺进泥鳅精七寸的位置。也许是我的力道太大,也许是短刀太锋利,也许是泥鳅精的肉体太绵软,这一刀刺得很深,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鲜血从泥鳅精湿滑的躯体上喷涌而出,犹如爆裂的水龙头,血腥味瞬间弥散开来。

泥鳅精撇开老三,弯曲着身体在地上剧烈抖动。头尾几乎挨在一起,形成一个O字形,一会儿身体又反向弯曲,再次形成一个O字形。鲜血随着它猛烈地抖动画出一道道血线。不知什么时候短刀已经脱手,牢牢地插在泥鳅精身上。我一时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怪物不停地变换着O字形。

“还愣着干什么,拔刀接着砍啊!”老三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泥鳅精老远,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一场肉搏使他筋疲力尽。这小子不可能再帮上什么忙,后面的任务完全得我一个人承担。

泥鳅精还在不停摆动身体,血液由原来的爆fā

式喷涌变成了缓缓流淌,看样子失血不轻。我几次想靠过去拔出短刀,都没有成功。万一被它溜进水里可就麻烦了,不仅短刀被带走,说不定这家伙呼朋引类,给我们带来更大危险。我封死泥鳅精下水的去路,伺机拔出短刀。

终于机会来了,泥鳅精好像挣扎累了,摆动身体的幅度渐渐缓下来。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拔出短刀,紧接着一个就地翻滚,避开它的身体。本来缓下去的血流再次激烈喷涌,幸好躲避的快,不然非溅一身。剧烈的疼痛使这家伙再次疯狂,首尾相接,不断翻滚着变换O字形。与其这样受罪,不如来个痛快的,我趁泥鳅精不注意,溜到它身后,照准腹部狠狠刺上一刀。泥鳅精狠劲摆动尾部,粗大的尾巴扫在我小腿上,重重地掀翻在地,短刀被抛到一边。这家伙被我的暗算彻底激怒,盘旋着身体扑过来,我本能的往旁边一闪,没有被它扑中。这家伙一回身,上半截躯体死死压住我的胸口,上百斤的重量积压一处,呼吸异常困难。我本能的扶住泥鳅精的躯体,试图把他从身上推下去,可是这家伙的躯体又湿又滑,根本使不上力qì



第202章:黑暗里的决斗

泥鳅精扭过头,冲我张开脸盆一样的嘴巴。一股腥臭的气息几乎将我噎的晕过去,反抗的力道卸下去大半。伤口流出的血液顺着泥鳅精的头部滴在我的脸上、脖子上。温热的液体黏黏糊糊,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腥味。大嘴向我面部噬来,我想反抗,可是一点力qì

也使不上。完了,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老三没有死,死的反倒是我。关键时刻,老三不知什么时候冲过来,抬起一脚重重踢在泥鳅精头部。致命的攻击被化解。老三这一脚力道极重,估计是把泥鳅精给踢晕了,缠住我的力道一下子卸下去。我赶紧推开湿滑的躯体,躲在怪物的攻击范围之外。我死里逃生了一次,下面该是老三出力的时候了。

老三不知从哪捡起短刀,也不管什么部位,对着泥鳅精一顿乱砍。起初泥鳅精还挣扎反抗,后来挣扎的力道逐渐减小,最后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见怪物彻底没气,两人才重重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方圆几十平米以内全是血,估计怪物的血被放完了。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到空间,这里空气流通不是很快,短时间消散不了。

“对了老三,你怎么到这来了。昨天在帐篷里,怎么平白无故就消失了?”趁着休息的间歇,我询问老三这一天的经lì



老三用手摆弄着短刀:“嗨,说来话长啊。当时咱俩不是在帐篷里休息吗,我是被一泡尿憋醒的,迷迷糊糊从帐篷里钻出来找地方撒尿。我这人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如果要撒尿,从来不需yào

睁开眼,完全凭着一种感觉。那天也一样,我闭着眼撒完尿准bèi

回去,无意中睁开眼,竟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睡意一下子就没了,我狠劲揉揉眼,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平白无故,我成了瞎子。这时候宿营地传来穆所长的喊声,说毒雾会令人失明,让大家小心。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队友们可能在逃避什么。而后草丛里传来奇怪的沙沙声,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接近。我喊着六子快醒醒,飞快地朝远处奔跑。”

听到这我一把打断老三的讲述,愤愤道:“你小子就这么跑了?我可还在帐篷里睡觉呢,你也不回去喊我?早知这样,刚才就不该出手救你!”

老三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意,借着昏暗的光线,他那笑比哭还难看。“六子,你别生气啊。当时我是两眼一抹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哪里还找得到帐篷,更不用说回去救你。所以我只能喊,一边喊一边跑,远离是非之地。我当时完全忘了,我们是在树林里啊,我不长眼睛,大树同样不长眼睛。嘣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昏迷不醒。等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在一个山洞里……”

我再次打断老三的讲话:“这么说,你是如何进入这个山洞的,自己一点都不知dào

?”

老三点点头:“是的,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山洞里了。”

“那你又是怎么被一条泥鳅精给追逐呢?”我又一次打断他的谈话。

老三对我接二连三的插嘴很不满,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听我说完好不好,你这样打断我,我的思路会被你弄乱的。如果要听事情的经过,就闭住你的嘴!”

我很听话的闭住嘴巴,连呼吸都尽量压低,老三的诡异经lì

不比我少,了解他的经lì

对于揭开真相大有帮zhù

。…,

老三见我闭住嘴,方才继xù

说话:“被一棵大树撞晕之后,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醒过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躺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当然不是这个山洞,而是那边的另一个。”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右边。我这才晓得,这个山洞的另一面还有一个山洞。

老三没有停顿,继xù

说道:“山洞里光线很暗,比这里还要暗淡许多,我摸索着站起来朝光亮的地方走,那里估计是山洞的出口。光线实在太暗,脚下的路模模糊糊分辨不清,一不留神掉进了旁边的深潭里。你根本想象不到那潭水有多深,我一头扎下去拼命往水底钻,足足一分钟没有探到底,憋气的时间到了极限,这才不情愿的往上浮。这节骨眼上手指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滑滑的,我心里一惊,水怪,我倒霉的碰到了水怪!仅仅摸了一下,就能想象出这头水怪有多么巨大,起码比我大三倍。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浮出水面,开始拼命地往前游,虽然看不到水怪有什么动作,但是直觉告sù

我这家伙在紧追不舍。我拼命游啊游,可是我的速度怎么能快得过水怪,这家伙已经能触碰到我的身体,只要一口吞下去,一条腿估计就没了。幸运的是水潭到了尽头,我挣扎着爬上岸,寻思着这下安全了吧,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他娘的水陆两栖,一直尾随我上岸。我玩命地奔跑,总算甩来一段距离,这时候山洞好像到了尽头,两侧的岩壁不断收缩,如同口袋一样越扎越紧,最后形成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山洞。我当时很矛盾,到底进不进洞呢?进去吧,如果洞是死的,我就成了瓮中之鳖;不进去吧,确实无路可逃,水怪就在后面追赶。横竖是死,进洞还有一线生机,我飞快跑进了山洞。还好,洞不是死的,十几米之后豁然开阔,到了这个洞里,前面又是水潭,我一头扎进去拼命往前游。再后来的事你都看到了。”

老三一口气说完经过。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说了半天,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搞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进入这里的。老三自己也纳闷,昏迷之后的事情他一无所知,不知dào

被什么东西带进来的。

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有了,这一切难道都是它……”

“谁?”老三赶紧追问,他对这件事的好奇之心不亚于我。

我没有看老三疑惑的眼神,而是颇有心得地说道:“一股神mì

的力量。”

“切,你这话等于没说啊!”老三大为泄气,显然我的回答不能令他满yì

。或者在他眼里,这种回答简直就是废话。

面对老三这种鄙夷的语气,我不得不多解释几句:“老三,自从进入这座岛屿以来,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一股神mì

的力量操控着这座岛屿上的一切。海市蜃楼、死湖、成群的螃蟹、毒雾、队友的神mì

失踪、泥鳅精……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由一股神mì

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操控着。”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老三一拍大腿:“对啊,如果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你的推断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切,你知dào

的才有多少,我把我的经lì

说出来,估计得吓得你尿裤子。”现在轮到我鄙夷老三了。我没有隐瞒,将自己最近一天的经lì

讲述一遍。

老三目瞪口呆,显然我的经lì

还要神mì

,还要不可思议。特别是说到九个队友在一泡尿的工夫神mì

失踪,老三抑制不住叫出声来:“啊……你说什么,九个人,短短一泡尿的时间,在你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略带麻木地点点头:“不是一泡,而是半泡,短短几十秒,九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人吃惊的,如果我告sù

老三,我们头顶上悬着很多赤裸的人体,不知dào

他该是什么表情。或许会直接尿裤子。这件事当然要告sù

他,也许他能参悟出什么玄机也说不定。我尽量用舒缓的语气,告sù

他头顶上悬着些什么,那些人除了用睡觉来形容,实在不敢把他们与死亡联系在一起。因为世界上最先进的防腐措施也做不到那种程度,皮肤呈现出与活人一般无二的光泽,任何一个部位都那么自然而富有生气。

老三这次真的是目瞪口呆,顾不得身体的疲倦,抓起手电筒顺着岩壁往上攀登。我没有阻拦,只是耐心的嘱咐几句:“老三,攀登岩壁千万要小心。还有,仔细看看那些人的面部,看有没有失踪的队友。”最后这句话才是我最想说的,如果老三不出现的话,我还得第二次爬上去观察那些人的脸,无疑又是一次巨大的心理挑zhàn

。现在好了,这项任务老三主动去做,省了我不少麻烦。

老三答yīng

一声,顺着岩壁攀登上去。大概在三十米左右的高度停下来,打开手电筒照向头顶。我在下面仰头观看,心理想象着老三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惊愕?恐惧?呆滞?疑惑?或者都有吧。“老三,注意他们的脸,看有没有我们的队友。”我大声提醒他。

老三没有回应,估计是被震撼的场面惊呆了。足足十来分钟,他才顺着岩壁往下爬。那么多张脸,一个一个地看清楚不容易,而且还是高空作业,还要克服巨大的视觉上的恐惧感,所以耗费的时间也比较长。等双脚着地,一张脸已经煞白,显然诡异的场面令他大为震撼。

“怎么样,有没有发xiàn

我们的队友?”我迫不及待问道。

老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听到否定的回答,一颗心总算落下,同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感觉怪怪地。队友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呢。那股神mì

的力量似乎在和我们开着恐怖的玩笑,令人不寒而栗。

沉默,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那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操控我们于股掌之间。突然想起穆所长和九哥谈论过的那个神mì

的话题:北纬三十度线上的奇异现象。这座岛屿也处在北纬三十度线上,难道这里也存zài

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现象?如果我们登岛的十五个人都死在这里,用不了多久,“东方百慕大”的流言将席卷整个科学界。多少年之内,我们都将成为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作为教材写入一些科学研究机构的档案。

“六子,你听……”老三打破沉寂,提醒我注意。

果然,不远的地方有一丝异动,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朝这里靠近。我下意识拿手电筒四下照照,没有发xiàn

可疑。奇怪,声音明明还在响啊,而且越来越近。

“这里!”老三指着不远处一个圆形的洞口。这个洞口直径三十厘米左右,是四周的岩壁上无数个透光的洞口之一。当时我还仔细观察过,这条洞可以直通外界,长度至少在两百米以上。手电筒的光束照射进洞里,这下看清楚了,一条黑乎乎的东西正往这里爬,头部堪堪钻出孔洞之外。泥鳅精!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想不到这里的泥鳅精还不止一条。…,

老三反应比我快,一把捡起地上的短刀,照准泥鳅精的头部狠狠刺去。这一刀正好刺中泥鳅精的脖颈。泥鳅精周身如同抹了润滑剂,身体与山洞的摩擦力减少到最小,本身前进的速度又非常快,好比一列在隧道里高速行驶的火车。短刀刺中泥鳅精脖颈的时候,它的前进速度没有丝毫减退,而老三握住刀柄死死不松手。这下可好,一条四米多长的泥鳅精在惯性的作用下被短刀开膛破肚。血液瞬间将黑色的皮肤染成红色,皮肉两侧一翻,露出中央森森白骨。泥鳅精还不甘心,扭动着身体来回滚动,首尾相接,形成一个标准的O字形。虽然还在挣扎,不过眼见命不久矣。一条巨大的水怪,被老三轻而易举击毙。

我冲老三伸出大拇指,行啊小子,有两下子!老三并没有取胜后的喜悦,相反表情愈发严肃,机警地打量着四周的岩壁。我的笑容也瞬间僵住,急促的簌簌声此起彼伏,充满整个山洞。我靠,到底还有多少水怪!两人脸色煞白,颤抖着身体站立起来,随时准bèi

逃命。可是又不知dào

该往哪个方向跑,一时呆立在原地。

啪……一个庞然大物从高处的某个孔洞里坠下来,躯体重重拍在岩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这家伙好像并不在意,扭动着脑袋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猎物。又是一条特大号的泥鳅精,这家伙比原来两条更大,腹部直径超过五十厘米,身长五米以上。它好像捕捉到了我们的存zài

,蜿蜒着身体朝这边爬过来,速度之快还在我们预料之上。庞大的身躯并没有给它的爬行速度造成多少影响。我和老三呆立在原地,一时竟忘记了逃跑。猎物见到可怕的天敌,恐怕就是这种表现。幸好它离我们比较远,不然的话稀里糊涂就把人给撂倒了。老三最先反应过来,狠劲拽了我一把,那意思还愣着干什么,跑吧!

两人撒腿朝泥鳅精相反的方向跑去。空间里又传出几声啪啪的声响,借着密闭的空间,声音格外清晰。我心里清楚,又有几条泥鳅精顺着孔洞掉下来,从声音上判断,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完了,我们陷入了包围圈里。这个山洞莫非是泥鳅精的巢穴?岩壁上那些笔直的孔洞是泥鳅精出入的通道?从第一条泥鳅精出现的时候就该想到啊,那时候就该赶紧离开,傻呵呵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可好,怪物都归巢了,全身而退谈何容易。特别是两条血淋淋的怪物尸体就躺在岸上,浓烈的血腥味很容易把同伴吸引过来。总之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向我们发出危险的信号,只是我们没有觉察到,现在是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奔跑的时间不长,前面两条泥鳅精拦路,两排不算尖利的牙齿森森外露,一张嘴能把人囫囵吞下去。最顾忌的不是它的牙齿,而是它强dà

的吞咽能力和消化能力,水怪能把人囫囵吞进肚里,然后强dà

的胃酸短时间内把人腐蚀掉。

两人止住脚步,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我们只剩下任水怪宰割的份。几条水怪好像也意识到猎物无路可逃,围猎的速度更快,恨不能一口把人吞下去。其实在我们原来呆过的地方,两条死去的泥鳅精已被同伴啃得只剩一堆白骨。几条水怪好像还没有尽兴,陆陆续续朝我们这边靠拢。

我和老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水潭里扑去。和水怪比起来,我俩的水性简直不值一提,泥鳅精钻到水里那才叫如鱼得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选择跳水。如今是迫不得已,这是唯一的生路,只有跳水还有一线生机。噗通……两人几乎同时跳进水潭,紧接着四肢并用朝前游动,动作不可谓不科学,速度不可谓不快。我们COT出来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是游泳好手,在特训班训liàn

的时候,我的百米自由泳成绩达到过五十三秒,老三也差不多。连特训教练都感叹,如果专门搞游泳的话,我们说不定能进国家队。

跳进水里的一刹那,两人拼尽了全力,以近乎冲刺的速度向前猛进。没有时间观察那些泥鳅精,它们肯定紧随其后,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我们逼近,随时有可能咬住我们的身体。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拼命,当然不是跟泥鳅精拼命,它们数量太多而且善于水中作战,拼命等于送死。我所说的拼命是拼命游泳,只有游动的快一点,才能延缓水怪追上来的时间,等于为最后逃生多争取一点机会。

第202章:黑暗里的决斗

泥鳅精扭过头,冲我张开脸盆一样的嘴巴。一股腥臭的气息几乎将我噎的晕过去,反抗的力道卸下去大半。伤口流出的血液顺着泥鳅精的头部滴在我的脸上、脖子上。温热的液体黏黏糊糊,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腥味。大嘴向我面部噬来,我想反抗,可是一点力qì

也使不上。完了,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老三没有死,死的反倒是我。关键时刻,老三不知什么时候冲过来,抬起一脚重重踢在泥鳅精头部。致命的攻击被化解。老三这一脚力道极重,估计是把泥鳅精给踢晕了,缠住我的力道一下子卸下去。我赶紧推开湿滑的躯体,躲在怪物的攻击范围之外。我死里逃生了一次,下面该是老三出力的时候了。

老三不知从哪捡起短刀,也不管什么部位,对着泥鳅精一顿乱砍。起初泥鳅精还挣扎反抗,后来挣扎的力道逐渐减小,最后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见怪物彻底没气,两人才重重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方圆几十平米以内全是血,估计怪物的血被放完了。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到空间,这里空气流通不是很快,短时间消散不了。

“对了老三,你怎么到这来了。昨天在帐篷里,怎么平白无故就消失了?”趁着休息的间歇,我询问老三这一天的经lì



老三用手摆弄着短刀:“嗨,说来话长啊。当时咱俩不是在帐篷里休息吗,我是被一泡尿憋醒的,迷迷糊糊从帐篷里钻出来找地方撒尿。我这人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如果要撒尿,从来不需yào

睁开眼,完全凭着一种感觉。那天也一样,我闭着眼撒完尿准bèi

回去,无意中睁开眼,竟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睡意一下子就没了,我狠劲揉揉眼,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平白无故,我成了瞎子。这时候宿营地传来穆所长的喊声,说毒雾会令人失明,让大家小心。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队友们可能在逃避什么。而后草丛里传来奇怪的沙沙声,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接近。我喊着六子快醒醒,飞快地朝远处奔跑。”

听到这我一把打断老三的讲述,愤愤道:“你小子就这么跑了?我可还在帐篷里睡觉呢,你也不回去喊我?早知这样,刚才就不该出手救你!”

老三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意,借着昏暗的光线,他那笑比哭还难看。“六子,你别生气啊。当时我是两眼一抹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哪里还找得到帐篷,更不用说回去救你。所以我只能喊,一边喊一边跑,远离是非之地。我当时完全忘了,我们是在树林里啊,我不长眼睛,大树同样不长眼睛。嘣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昏迷不醒。等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在一个山洞里……”

我再次打断老三的讲话:“这么说,你是如何进入这个山洞的,自己一点都不知dào

?”

老三点点头:“是的,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山洞里了。”

“那你又是怎么被一条泥鳅精给追逐呢?”我又一次打断他的谈话。

老三对我接二连三的插嘴很不满,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听我说完好不好,你这样打断我,我的思路会被你弄乱的。如果要听事情的经过,就闭住你的嘴!”

我很听话的闭住嘴巴,连呼吸都尽量压低,老三的诡异经lì

不比我少,了解他的经lì

对于揭开真相大有帮zhù

。…,

老三见我闭住嘴,方才继xù

说话:“被一棵大树撞晕之后,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醒过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躺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当然不是这个山洞,而是那边的另一个。”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右边。我这才晓得,这个山洞的另一面还有一个山洞。

老三没有停顿,继xù

说道:“山洞里光线很暗,比这里还要暗淡许多,我摸索着站起来朝光亮的地方走,那里估计是山洞的出口。光线实在太暗,脚下的路模模糊糊分辨不清,一不留神掉进了旁边的深潭里。你根本想象不到那潭水有多深,我一头扎下去拼命往水底钻,足足一分钟没有探到底,憋气的时间到了极限,这才不情愿的往上浮。这节骨眼上手指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滑滑的,我心里一惊,水怪,我倒霉的碰到了水怪!仅仅摸了一下,就能想象出这头水怪有多么巨大,起码比我大三倍。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浮出水面,开始拼命地往前游,虽然看不到水怪有什么动作,但是直觉告sù

我这家伙在紧追不舍。我拼命游啊游,可是我的速度怎么能快得过水怪,这家伙已经能触碰到我的身体,只要一口吞下去,一条腿估计就没了。幸运的是水潭到了尽头,我挣扎着爬上岸,寻思着这下安全了吧,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他娘的水陆两栖,一直尾随我上岸。我玩命地奔跑,总算甩来一段距离,这时候山洞好像到了尽头,两侧的岩壁不断收缩,如同口袋一样越扎越紧,最后形成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山洞。我当时很矛盾,到底进不进洞呢?进去吧,如果洞是死的,我就成了瓮中之鳖;不进去吧,确实无路可逃,水怪就在后面追赶。横竖是死,进洞还有一线生机,我飞快跑进了山洞。还好,洞不是死的,十几米之后豁然开阔,到了这个洞里,前面又是水潭,我一头扎进去拼命往前游。再后来的事你都看到了。”

老三一口气说完经过。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说了半天,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搞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进入这里的。老三自己也纳闷,昏迷之后的事情他一无所知,不知dào

被什么东西带进来的。

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有了,这一切难道都是它……”

“谁?”老三赶紧追问,他对这件事的好奇之心不亚于我。

我没有看老三疑惑的眼神,而是颇有心得地说道:“一股神mì

的力量。”

“切,你这话等于没说啊!”老三大为泄气,显然我的回答不能令他满yì

。或者在他眼里,这种回答简直就是废话。

面对老三这种鄙夷的语气,我不得不多解释几句:“老三,自从进入这座岛屿以来,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一股神mì

的力量操控着这座岛屿上的一切。海市蜃楼、死湖、成群的螃蟹、毒雾、队友的神mì

失踪、泥鳅精……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由一股神mì

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操控着。”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老三一拍大腿:“对啊,如果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你的推断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切,你知dào

的才有多少,我把我的经lì

说出来,估计得吓得你尿裤子。”现在轮到我鄙夷老三了。我没有隐瞒,将自己最近一天的经lì

讲述一遍。

老三目瞪口呆,显然我的经lì

还要神mì

,还要不可思议。特别是说到九个队友在一泡尿的工夫神mì

失踪,老三抑制不住叫出声来:“啊……你说什么,九个人,短短一泡尿的时间,在你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略带麻木地点点头:“不是一泡,而是半泡,短短几十秒,九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人吃惊的,如果我告sù

老三,我们头顶上悬着很多赤裸的人体,不知dào

他该是什么表情。或许会直接尿裤子。这件事当然要告sù

他,也许他能参悟出什么玄机也说不定。我尽量用舒缓的语气,告sù

他头顶上悬着些什么,那些人除了用睡觉来形容,实在不敢把他们与死亡联系在一起。因为世界上最先进的防腐措施也做不到那种程度,皮肤呈现出与活人一般无二的光泽,任何一个部位都那么自然而富有生气。

老三这次真的是目瞪口呆,顾不得身体的疲倦,抓起手电筒顺着岩壁往上攀登。我没有阻拦,只是耐心的嘱咐几句:“老三,攀登岩壁千万要小心。还有,仔细看看那些人的面部,看有没有失踪的队友。”最后这句话才是我最想说的,如果老三不出现的话,我还得第二次爬上去观察那些人的脸,无疑又是一次巨大的心理挑zhàn

。现在好了,这项任务老三主动去做,省了我不少麻烦。

老三答yīng

一声,顺着岩壁攀登上去。大概在三十米左右的高度停下来,打开手电筒照向头顶。我在下面仰头观看,心理想象着老三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惊愕?恐惧?呆滞?疑惑?或者都有吧。“老三,注意他们的脸,看有没有我们的队友。”我大声提醒他。

老三没有回应,估计是被震撼的场面惊呆了。足足十来分钟,他才顺着岩壁往下爬。那么多张脸,一个一个地看清楚不容易,而且还是高空作业,还要克服巨大的视觉上的恐惧感,所以耗费的时间也比较长。等双脚着地,一张脸已经煞白,显然诡异的场面令他大为震撼。

“怎么样,有没有发xiàn

我们的队友?”我迫不及待问道。

老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听到否定的回答,一颗心总算落下,同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感觉怪怪地。队友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呢。那股神mì

的力量似乎在和我们开着恐怖的玩笑,令人不寒而栗。

沉默,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那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操控我们于股掌之间。突然想起穆所长和九哥谈论过的那个神mì

的话题:北纬三十度线上的奇异现象。这座岛屿也处在北纬三十度线上,难道这里也存zài

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现象?如果我们登岛的十五个人都死在这里,用不了多久,“东方百慕大”的流言将席卷整个科学界。多少年之内,我们都将成为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作为教材写入一些科学研究机构的档案。

“六子,你听……”老三打破沉寂,提醒我注意。

果然,不远的地方有一丝异动,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朝这里靠近。我下意识拿手电筒四下照照,没有发xiàn

可疑。奇怪,声音明明还在响啊,而且越来越近。

“这里!”老三指着不远处一个圆形的洞口。这个洞口直径三十厘米左右,是四周的岩壁上无数个透光的洞口之一。当时我还仔细观察过,这条洞可以直通外界,长度至少在两百米以上。手电筒的光束照射进洞里,这下看清楚了,一条黑乎乎的东西正往这里爬,头部堪堪钻出孔洞之外。泥鳅精!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想不到这里的泥鳅精还不止一条。…,

老三反应比我快,一把捡起地上的短刀,照准泥鳅精的头部狠狠刺去。这一刀正好刺中泥鳅精的脖颈。泥鳅精周身如同抹了润滑剂,身体与山洞的摩擦力减少到最小,本身前进的速度又非常快,好比一列在隧道里高速行驶的火车。短刀刺中泥鳅精脖颈的时候,它的前进速度没有丝毫减退,而老三握住刀柄死死不松手。这下可好,一条四米多长的泥鳅精在惯性的作用下被短刀开膛破肚。血液瞬间将黑色的皮肤染成红色,皮肉两侧一翻,露出中央森森白骨。泥鳅精还不甘心,扭动着身体来回滚动,首尾相接,形成一个标准的O字形。虽然还在挣扎,不过眼见命不久矣。一条巨大的水怪,被老三轻而易举击毙。

我冲老三伸出大拇指,行啊小子,有两下子!老三并没有取胜后的喜悦,相反表情愈发严肃,机警地打量着四周的岩壁。我的笑容也瞬间僵住,急促的簌簌声此起彼伏,充满整个山洞。我靠,到底还有多少水怪!两人脸色煞白,颤抖着身体站立起来,随时准bèi

逃命。可是又不知dào

该往哪个方向跑,一时呆立在原地。

啪……一个庞然大物从高处的某个孔洞里坠下来,躯体重重拍在岩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这家伙好像并不在意,扭动着脑袋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猎物。又是一条特大号的泥鳅精,这家伙比原来两条更大,腹部直径超过五十厘米,身长五米以上。它好像捕捉到了我们的存zài

,蜿蜒着身体朝这边爬过来,速度之快还在我们预料之上。庞大的身躯并没有给它的爬行速度造成多少影响。我和老三呆立在原地,一时竟忘记了逃跑。猎物见到可怕的天敌,恐怕就是这种表现。幸好它离我们比较远,不然的话稀里糊涂就把人给撂倒了。老三最先反应过来,狠劲拽了我一把,那意思还愣着干什么,跑吧!

两人撒腿朝泥鳅精相反的方向跑去。空间里又传出几声啪啪的声响,借着密闭的空间,声音格外清晰。我心里清楚,又有几条泥鳅精顺着孔洞掉下来,从声音上判断,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完了,我们陷入了包围圈里。这个山洞莫非是泥鳅精的巢穴?岩壁上那些笔直的孔洞是泥鳅精出入的通道?从第一条泥鳅精出现的时候就该想到啊,那时候就该赶紧离开,傻呵呵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可好,怪物都归巢了,全身而退谈何容易。特别是两条血淋淋的怪物尸体就躺在岸上,浓烈的血腥味很容易把同伴吸引过来。总之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向我们发出危险的信号,只是我们没有觉察到,现在是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奔跑的时间不长,前面两条泥鳅精拦路,两排不算尖利的牙齿森森外露,一张嘴能把人囫囵吞下去。最顾忌的不是它的牙齿,而是它强dà

的吞咽能力和消化能力,水怪能把人囫囵吞进肚里,然后强dà

的胃酸短时间内把人腐蚀掉。

两人止住脚步,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我们只剩下任水怪宰割的份。几条水怪好像也意识到猎物无路可逃,围猎的速度更快,恨不能一口把人吞下去。其实在我们原来呆过的地方,两条死去的泥鳅精已被同伴啃得只剩一堆白骨。几条水怪好像还没有尽兴,陆陆续续朝我们这边靠拢。

我和老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水潭里扑去。和水怪比起来,我俩的水性简直不值一提,泥鳅精钻到水里那才叫如鱼得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选择跳水。如今是迫不得已,这是唯一的生路,只有跳水还有一线生机。噗通……两人几乎同时跳进水潭,紧接着四肢并用朝前游动,动作不可谓不科学,速度不可谓不快。我们COT出来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是游泳好手,在特训班训liàn

的时候,我的百米自由泳成绩达到过五十三秒,老三也差不多。连特训教练都感叹,如果专门搞游泳的话,我们说不定能进国家队。

跳进水里的一刹那,两人拼尽了全力,以近乎冲刺的速度向前猛进。没有时间观察那些泥鳅精,它们肯定紧随其后,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我们逼近,随时有可能咬住我们的身体。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拼命,当然不是跟泥鳅精拼命,它们数量太多而且善于水中作战,拼命等于送死。我所说的拼命是拼命游泳,只有游动的快一点,才能延缓水怪追上来的时间,等于为最后逃生多争取一点机会。

第203章:一物降一物

水潭很快到了尽头,两人快速登岸,前方是一个十米左右的洞口,除此之外,四周全是岩壁。老三没有犹豫,直接朝洞口跑去。我紧随其后,心里寻思着这就是老三穿过一次的山洞吧,穿过这里外面是另外一个洞穴。

在陆地上奔跑的速度不知比在水里快多少倍,总算可以甩出泥鳅精一段距离。穿过十几米的山洞,眼前豁然开朗,另一个巨大的空间呈现在眼前,比起刚才那一个,这个空间显然更大,光线也更暗,黑洞洞根本看不到尽头。好在老三来过一次,情况稍微熟悉一些,打着手电筒头前开路,我紧紧跟随。借机回头看看,身后一片漆黑,不知dào

泥鳅精追过来没有。两人一口气又向前跑出一段距离,仍看不见空间的尽头,这座山洞大得超乎想象。借着手电筒的亮光,这里绝大部分地方都是水潭,我们只是奔跑在水潭的边上,好像是游泳池里的环形平台。格局倒是跟刚才那个山洞差不多。

我实在坚持不住,喘着粗气叫道:“老三……咱们……咱们休息一下,我……实在跑不动了。”

“六子,休息不休息可不在你我,你看看后面吧。”老三说着用手电筒的光束照射身后。

我循着光束的影子看看,哎呦,几条黑乎乎的影子紧追不舍,就在身后不足五十米的地方。而且水里也有轻微的响动,这些家伙正在从水里向我们逼近。水怪在追逐中也学乖了,追捕猎物竟然采取了水陆并进的方式。这次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死命往前。没办法,跑吧!两人不敢停顿,继xù

向前奔跑。

这里的空间再大也有到头的时候,如果前面没有出口通向外界,就死定了。跟成群的水怪群殴,我们没有一丝胜算。往前跑的时间不长,老三突然停住脚步。我跟得太紧,险些把他撞倒。“怎么回事老三,赶紧跑呀!”我焦急地催促,水怪就在后面,随时可能追上来。

老三没有答话,只是无声的用手电筒照射着前方,我抬头瞧去,几条黑乎乎的水怪赫然拦住去路。该死的家伙们肯定是通过水潭绕到我们前面,然后实施堵截。这群家伙的智商也太高了吧,竟然能利用战术围追堵截,这样的战术恐怕只有早期的原始人类才拥有。现在的生物群落里,懂得运用这种战术的恐怕只有狼和海豚,它们也是继人类之后大脑容量最大的动物。现在这个观点恐怕要被推翻了,泥鳅精竟然也具备这种能力,而且战术的灵活性和操作性丝毫不亚于狼群和海豚。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等死。我和老三背对背靠拢在一起,防范着前后可能出现的攻击。手里只有两件工具,一把短刀和一支手电筒。这样的工具跟水怪对抗,有点滑稽可笑。两件工具都在老三那里,我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给我一件应手的兵器。老三毫不犹豫把手电筒递给我,短刀他自己拿着。我掂量掂量不足半公斤的手电筒,这东西砸在水怪身上,估计跟挠痒痒差不多。只能将就一点了,总比赤手空拳好。要是有一把狙击步枪就好了,我暗暗寻思,在当年的特训班里,我的狙击术是全班最出色的。我自己都纳闷,死到临头还有心思想别的。

水怪步步紧逼,旁边的水潭也有了动静,显然隐藏在水里的力量也在蠢蠢欲动。两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危险的来临,此时心里反倒平静下来,不就是玩命吗,来吧,爷不怕你!…,

当前后的水怪逼近到十米的距离的时候,空气紧张到极点,我俩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泥鳅精鹅卵一样的眼睛在光照之下透出阵阵寒气,冰冷的眼神死死盯住我们,好像不是在打量两个人,而是在打量两个猎物。我心里默数,这一侧共有四条水怪,不知dào

老三那一边有多少,如果连同隐藏在水里的算上,估计在十条以上。我再次估计双方的胜率,不管如何计算,水怪一方的胜算都是百分之百。这注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条水怪最是心急,终于把持不住开始动作,这是四条泥鳅精当中体型最大的一个,显然它是首领。它的动作意味着围捕猎物的号角吹响。来吧该死的!我做好了拼命的准bèi

。这条体型最大的泥鳅精扬起紧贴地面的头颅,突然一个九十度大转身,跃进旁边的水潭,掀起一阵水花消失不见。紧接着其它水怪也开始重复相同的动作,纷纷以不可思议的动作跃进水里,掀起的阵阵水声打破了山洞的宁静,回声阵阵清晰可辨。回头看看老三那一侧,不知什么时候,水怪已消失不见,显然也窜进了水潭。

两人一下子蒙了。怎么回事?该死的家伙们在搞什么名堂?难道它们在水里先开个会,讨论一下猎物如何分配?我们不敢丝毫大意,后背贴紧岩壁,面朝水潭,准bèi

应付随时出现的危险。泛起的水花渐渐平静,空间恢复了原来的寂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五分钟没有动静。我和老三开始松懈,难道水怪真的走了?我仗着胆子靠近水潭,手电筒的光束照射进水里,潭水很清,光束所及的地方一览无余,的确没有泥鳅精的影子。看来这些家伙真的走了。

老三百思不得其解,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怪物就这么走了,没有理由啊!除非……”说到这疑惑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凝重,好像突然想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脸上的肌肉突突跳动,显然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

看他这表情,我也被感染的惴惴不安。“咋了老三?”禁不住开口问道。

“危险,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连成群的水怪都惧怕的危险,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存zài

!这股力量正在朝我们逼近,你感觉到没有?”老三声音发抖,眼睛机警地打量着四面八方,好像危险随时会降临。

四周一片死寂,除了两人浓重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一丝声响。刚才气势汹汹的水怪早已杳无踪迹。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压迫着我的神经,血液在血管里沸腾、蒸发,好像要将身体爆破。那种气息摸不着看不到,却实实在在存zài

,折磨着人的神经。第六感,莫非这就是神mì

的第六感?“老三,你嗅到了什么气息没有?”我问老三。

“血腥,越来越浓的血腥。”老三回答的很干脆。

他跟我的想法一致,的确,空间里突然充盈着一股浓烈的血腥。这种味道好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遇到过。当然不是刚才刺杀泥鳅精时散发的血腥,那种气息是纯粹的血液气息,但是这里不同,这里的血腥味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味。总感觉这种味道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它来了……”老三说着用手电筒在水潭表面搜索,以便验证他的推断。我跟老三的想法一样,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是的,它真的来了。…,

手电筒的光束几经搜索,停在水潭的某一个方位。我只看第一眼就回忆起来,怪不得气味如此熟悉,是它,果然是它!身体不自觉颤抖了几下。看看身旁的老三,他比我沉稳许多,好像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光束照射之下,一大片殷红的血液漂浮在水面,好像有生命一般缓缓移动。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显得颇为诡异。这片血液对光好像比较敏感,光束照射之下不断变换着形状。一开始呈规则的圆形,后来变成椭圆形,再后来又变成三角形。可怕的红色单细胞浮游生物!这是我给出的答案。第一次调查这片海域就遇到过它,并且领教过它的可怕的杀伤力,小刘为此尸骨无存。想不到今天再次相遇,并且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如果这群浮游生物向我们攻击,杀伤力绝对比泥鳅精强dà

许多。怪不得泥鳅精会逃避,面对这种违背常理的存zài

,任何动物都唯恐避之不及。

老三移动一下手电筒的光束,打探这些浮游生物的规模,按面积推算,足能有一个篮球场大小。规模比第一次见到的要小,不过对付我们两个肉身,这已经足够。鲜红的颜色在水潭里缓缓推进,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哗……水面溅起一阵水花,一条大号的泥鳅精突然跃出水面。这条隐藏在水底的家伙,不知被红色浮游生物用什么办法逼上来,深陷重围。泥鳅精跃出水面足有一米多高,粗壮的身躯形成一个抛物线,很快又重重地落回水里。致命的红色瞬间将这条庞然大物吞噬,就在我和老三眼皮底下不足十米的地方。很快一条带状的白骨挣扎出水面,紧接着慢慢沉下去,水面渐渐恢复平静。一条几米长的大家伙,转眼之间变成一堆白骨。

第204章:血腥的捕猎者

我和老三目瞪口呆,几秒钟,仅仅几秒钟,一条大家伙就这么被吞噬掉。心虚,胆寒,但是并不吃惊。因为亲眼见到过一只十几米的乌贼瞬间变成一层薄膜,相比之下这条泥鳅精就不足为奇了。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和老三对视一眼,我俩恐怕难逃厄运。

我不由自主往后挪动,尽量远离水面,其实后背已经抵着岩壁,不可能再往后退。“怎么办?”我问老三。

“还能怎么办,等死。”老三无奈地回答。听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两人都不再言语,静静等待危险的降临。小刘的惨死记忆犹新,当时他是在天舟号的甲板上,位置远比我们现在要安全许多。即便那样,仍不能幸免,何况是我们。岩壁的位置距离水潭不足四米,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此情此景,等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我心里还存有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这地方无风无浪,水面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浮游生物不会借助风浪的力量拍上岸,所以我们是安全的。小刘的牺牲跟当时的大风浪有很大关系,浮游生物是借助风浪的势头拍上甲板的。我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等待奇迹的出现……

铺天盖地的红色向我们靠拢,逐渐逼近岸边。这些单细胞生物不具备任何思考能力,它们是如何发xiàn

我俩的?难道是靠生物特有的活性气息?你靠气息也好,靠其它的分辨能力也好,只要你上不了岸,就拿我没办法。我心存最后一丝侥幸。

成片的浮游生物完全逼近到岸边,耀眼的红色使潭水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好像遭受污染的海域发生的赤潮。片刻停顿,可怕浮游生物竟然缓缓流上岸,宛如水体倒流一般,岸边岩石的一角很快被红色覆盖。我和老三眼珠子险些掉下来,这些东西能摆脱水面登陆!最后一丝幻想破灭,真的只能等待死亡了。想想小刘凌乱的尸骨,我想我们两个的死相会很难看。硫酸一样的液体覆盖在身上,很难想象,那将是怎样一种痛苦。两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海水一样的浮游生物,怎么会在陆地上倒流,这绝对是逆天的存zài

。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偏偏在眼前发生。这群可怕的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我们靠拢,裸露的岩石变成一片血红,刺鼻的腥味令人几欲作呕。如果不是强烈的恐惧感使大脑将呕吐功能给忽略,我们肯定把胆汁都得吐出来。

岸边到岩壁只有不到四米的距离,红色生物已覆盖住接近一半的范围,殷红的群体覆盖住岩石,犹如成片的血液。不出三分钟,两人将变成一堆白骨。我下意识往两侧看看,远处的红色已触及岩壁,呈扇面形向这里靠拢。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身后的岩壁光滑如镜,不可能攀登。这才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六子,你双脚登在我肩膀上,我把你甩进水里。”老三向我建议。

我知dào

他的意思,关键时刻,最起码保留一个人的生存希望。成片的红色聚集上岸,水面上反倒一片清明,给我们从水路脱险创造了方便。不过前提是必须先得越过这条红色战线,几米的宽度,不是人力所能跃过的。老三的意图很明显,他用力把我甩进水里脱险,自己留下来等死。这样做的好处是不必两个人一起死,给其中一个人留下逃生的希望。…,

“不行,还是你登我肩膀上,我把你甩进水里。你水性比我好。”我拒绝了老三的建议,提出自己留下来。

“六子,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主意是我先想到的,我说了算。”老三冲我吼道,他真的急了,眼睁睁看着危险一步步逼近,没有多少争论的时间。

“不行,我不会答yīng

,要么你走,要么一起死!”我也冲老三吼道。老三是独生子,父母都需yào

他照顾。而我还有兄弟姐妹,我死了父母也不会无人照看。我一个人牺牲,换来三个人快乐,值。

“六子,你混蛋!你必须走!”老三挣扎着抓住我的双臂,就要往肩上扛。我拼命挣扎,不让他得逞。两人撕扯在一起,什么致命的危险,什么红色生物,全都抛到脑后。

一直撕扯到筋疲力尽,这下可好,即便有人愿意逃生,剩下的人也没有足够的力qì

把另一个抛出去。唯一逃生的计划被浪费掉。老三喘着粗气指着我鼻子:“六子,混蛋!”

我在他身边也喘着气,没有理他,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知什么时候,红色生物停止了前进,在距离我们两米左右的地方静止不动,莫非在停下来欣赏我俩激烈的撕扯?很快老三也看到了这一幕,“咦……”止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两人并没有因为致命的红色停止靠近而欣喜,更多的只是惊疑。它们要干什么?莫非要向我们发起致命的一击?还是另有什么企图?这时候已不能把它们当成简单的、原始的单细胞生物来看待。它们的存zài

已超出了生物界传统认知的范畴。

接下来是寂静,猎食者捕食前的寂静,除了依旧刺鼻的血腥味,一切好像都不存zài

。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心灵相通,那是一种同生共死的信念。能跟朋友加战友死在一起,黄泉路上想必不会孤单。我干脆把眼睛闭上,不忍心看到自己临死前的惨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老三把我们紧握的四只手分开,拍拍我的肩膀。“六子,醒醒,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好像长辈在安抚晚辈。

这种感觉我很不受用,一把拿开他的大手,同时睁开眼睛。红色生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后撤,潮水一般退回水潭。时间不长,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红色的迹象。两人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退去的猎食者。成片的红色离岸边越来越远,朝水潭深处飘去,最后消失在黑暗的尽头。两人长出一口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虽然受到极大惊吓,不过结果令人欣喜,实在想不出还有更好的结果。

第205章:失踪的渔船(一)

两个人实在太累了,无论精神上还是体力上,管他娘的,先休息一会儿再说。重重地坐在地上,最大限度放松身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教我们起来。身体真zhèng

放松下来,疲惫的感觉袭遍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酸酸麻麻,如果不是有这层肉皮包着,身体估计得散架。原本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开始下部行动,岂料这一坐下来就再也不愿起来。后来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两人背靠背,姿势甭提多别扭。等一觉醒来的时候,竟然睡了五个多小时。周围静悄悄的,好像进入了十八层地狱。万幸的是这段时间里一切太平,水怪没有再次出现,红色生物也销声匿迹。不然我们还不知dào

怎么回事,在睡梦里把小命就丢了。在这里睡觉,其实无异于自杀,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睁开惺忪的双眼,眼前竟然出现一抹亮光。这是怎么回事,我清楚的记得这个空间是处在黑暗之中的啊。眼神循着亮光望去,远处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悬着两个光点,撕破了黑暗的一角。那绝对是两个非常亮的光点,即便是相隔一百多米的距离,仍然能清楚的感受到它的光芒。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一时想不出所以然。

我赶紧叫醒熟睡中的老三,“诶,老三别睡了,赶紧醒醒,你看那是什么。”一边说话一边摇晃他的脑袋。

老三也是军人出身,睡觉比较轻,很快清醒过来。我把两个光点指给他看,这家伙腾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冲我吼道:“快跑,那是个妖怪!”

见我还没有反应,一把拽住我的脖领,生生把我从地上揪起来,抬腿往一个方向开溜。我莫名其妙被他拽着跑了好一段,什么妖怪,他看到什么了。我停住脚步,这么稀里糊涂地瞎跑可不行,必须得问清楚。“老三,哪来的妖怪,你看到什么了?”我狠劲扯住老三,使他的奔跑速度慢下来。

老三对我的动作非常不满,不耐烦地解释道:“我说六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看见那两个光点了吗,那是怪物的两只眼睛啊。你想想,怪物该有多大……”

“两只眼睛?我呸!亏你能想得出来。你仔细看看,那两个光点之间有多大距离,至少得十米吧,那怪物的头该多大?这里空间有限,怪物从哪里钻进来?再说眼睛跟两眼的间距也不成比例啊。如果两眼的间距有十米,那这对眼睛是不是太小点?还有,鱼类的眼睛一般都长在头部两侧,即便它是怪物也跳不出这个规律,你见过鱼类的眼睛长在头颅的正前方的吗?除非它是人类,或者跟人类近似的动物。”我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疑点。

老三呆呆站在原地,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行啊六子,我咋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高深的学问。我看你快赶上九哥了。”

我没理会老三的奉承话,严肃地说道:“别废话,咱不能就这么走了。那光点到底是什么,必须要搞清楚。”其实我比老三压力大,因为九个队友是在我的看护下失踪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不会放qì

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即便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队友们找回来。以我一个人的命换九条命,值。这话我没有跟老三明说,压力最好我一个人来扛,不把这两个山洞翻个底朝天,我是不可能出去的。…,

老三见我执意留下,不得不改变主意。两个人顺着原路返回。两个光点自始至终亮着,就那么静静地悬在水面之上,颇有几分神mì

。亮光在水潭的另一面,要想搞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必须涉水过去。这次我自报奋勇游过去,是死是活自己认命。老三没必要一起冒险,他留在原地就可以。

“六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潭水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不要忘了,泥鳅精和红色生物可都在里面,碰上其中哪一种你对付的了?要不还是我去,我水性比你好,百米自由泳我可是比你强啊。”老三在一边提醒我。

我没有理他,收拾收拾周身衣服,把短刀留给他,自己带着手电筒。老三见我上了倔脾气,知dào

劝不动,于是不再言语。我用手电筒扫视一下水面,一片平静,至少表面上没有危险。或许危险的东西都睡觉了吧,这是自己行动的最佳时机。我暗暗给自己宽心。一百米的距离,按照我的游泳速度,也就五十多秒的时间。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危险不那么容易找上我。如果及时返回的话,来回也就两分钟左右。这也是我敢于涉险的最大依靠。

我涉足进水,以最快的速度朝光点的方向冲刺。当时判断距离在一百米左右,真zhèng

靠过去才发xiàn

距离比判断的要长,几乎能达到两百米。而且我发xiàn

这潭水并不是死水,表面看起来平静,其实底层有暗流,这里应该与外界相通。既要面对意料之外的距离,又要克服暗流对方向的影响,体力消耗比预料的大得多。

足足两分多钟才游到光点近前,看到的情景令人目瞪口呆。我的第一反应是吃惊,而后心里一阵惊呼:我找到答案了,终于找到答案了!

眼前是一排船只,足能有十几艘,一字排开附在水面。两个光点竟然是挂在船上的两盏灯。从外型上看这是渔船无疑,而且数量还这么多,不得不使人联想到神mì

失踪的十三艘渔船。所以我才从心底发出惊呼,终于找到答案了。其实也不能算找到了答案,应该说距离答案越来越近。

我加快游动速度,很快抓住一艘船的船身,顺着垂下来的缆绳登上去。渔船出现在这地方,教人心生不安,不得不提高警惕防备什么。

“有人在吗?”我攒足力qì

朝船舱喊了一声,静悄悄的没有应答。这倒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有人应答那才叫意wài

。我打着手电筒朝船舱走去,手电的光束变得有些微弱,可能是使用的时间太长,电能不足的缘故。真是奇怪,既然没有人,那船上的白炽灯泡是怎么亮起来的。现在还没有工夫考lǜ

这个问题,我迫切的想进入船舱看看,那里面或许有想要的东西。

船舱的门是打开的,轻轻一推便进入内部。光照之下,满眼一片狼藉,各种机器设备、生活用品散落一地。收音机、缆绳、无线电、喇叭、救生圈、饭盆、雨鞋等等,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一些方便食品的包装袋。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走出船舱朝水潭对面叫喊。既然没有危险,老三自然也得过来,两个人一起找更容易找到线索。

几分钟之后老三也登上这艘船。看他惊讶的表情,我就知dào

这场面绝对震撼。“六子,我想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老三不无兴奋的说道。我说你别高兴的太早,这只是寻找真相的一个开端,距离最终的目标还差得远呢。两人走进船舱,开始仔细观察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三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一支手电筒,这下方便了不少,至少可以分开活动。…,

我俩将船舱来回翻了三遍,没发xiàn

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面还有十几艘,挨个检查一遍耗时不会太少。这艘船没有线索,我们开始登上另一艘。十几艘渔船是紧挨着并排的一起的,所以很容易就能过去。这次我们直接奔船舱,舱门依然是打开的,轻轻一推便进入里面。这里仍旧是一片狼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一地。两人分头寻找,这次更仔细,每一处死角、每一个物品都不放过。足足翻腾三遍,依旧毫无发xiàn

。老三试了试船上的无线电通讯设备,没有损坏,但是不能正常使用。很显然这座山洞里有强烈的电磁干扰。我俩都有些失望,如果能与外界联系上的话,事情的进展会很快。但是现在,只能靠自己了。我想起了九哥,他去搬救兵有一段时间了,不知dào

回来没有。以九哥的智商,我相信他能够找到这里,况且我还在山缝的入口处留下记号。

两人跨入第三条渔船,老三突然拉拉我的衣角,神mì

兮兮的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随之一愣,被他这个问题弄蒙了:“你这话……怎么讲?”

老三神mì

兮兮指了指船头,那地方有一盏白炽灯亮着,红通通的光线撕破了黑暗的一角,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显得十分怪异。

“这里可一个人都没有,灯是怎么亮的?我们刚进入这个山洞的时候,可是一片漆黑,一觉醒来灯亮了,除了鬼点灯,还能有什么……”老三低声说道。语调怪怪的,好像害pà

被周围什么东西听到似的。而且表情也怪怪的,好像真见到鬼似的。

超过200章了,不过这样的业绩实在教人难过……

第206章:失踪的渔船(二)

我被他弄得七上八下,一股寒意从心底发出,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其实第一艘船上就有一盏灯是亮的,我登船后首先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情况紧急没有往深处想。现在经老三这么一提醒,压抑在心底的恐惧火山一样爆fā

出来。这个神mì

的地下空间分明就是一座地狱啊,地狱可不就是魔鬼聚集的地方吗!两人再也没有心思找什么线索,全身只剩下瑟瑟发抖。

“孟繁浩你个混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提什么鬼点灯,我的注意力都被你搅散了!去他妈的鬼点灯,还鬼吹灯呢!”我狠狠埋怨了老三几句,不由得带了几个脏字。

老三挠挠头,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刚上船的时候,注意力没在这上边,所以忽略了这个最邪性的事情。这不刚刚意识到吗,所以问你几句。得,算我没说还不行啊。”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继xù

埋头在散落的物品中寻找线索,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才是硬道理,至于灯是怎么亮起来的,不影响事件的进程。等事件的真相弄清楚以后,灯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搞清楚。

老三见我对这件事大为忌讳,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围着整条船寻找线索。这条船跟前两艘一样,船舱里一片混乱,各种物品器具散落一地,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在近似于垃圾堆里找线索,难度相当大,注意力要高度集中,而且眼睛还得好使。

现在我终于体会到干侦查是多么枯燥乏味的一件事了。为了一条线索,往往要排查成百上千的人或事物,有时候费尽心机得来的线索,其实是一条假线索。而得到一条真线索,往往要排查成百上千条假线索。不仅工作量繁重,对人的耐心和意志力也是极大的考验。

我们从排查第一艘船开始,就集中起所有精力,努力从狼藉的现场寻找蛛丝马迹。长时间集中精力干一件事情,那是相当累人的。排查完最后一艘船,两人紧绷的神经几乎要崩溃。时间观念已消磨殆尽,排查过程不知用了多长时间。反正时间不短,几个小时到十几个小时之间。老三在船舱里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动弹。“咱歇会儿吧六子,我实在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得死在船上。”他不管我同不同意,反正坐在地上不起来。

我也用脚把地上狼藉的物品清理到一边,跟老三面对面坐下。身体暂时处在休息状态,但是大脑没闲着,一直在分析最近这段时间的经lì

。如果没有数错的话,这里一共是十二艘船,型号基本一致,都是渔船无疑。可以肯定这就是失踪的那些渔船。根据海事局的情报,总共失踪了十三艘渔船,这里只有十二艘,另一艘在哪里?这些渔船是如何被弄到这山洞里来的呢?船员们又在哪里……

问题一个接一个,头都快被疑问挤炸了。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山洞里悬挂的那些个人体,不由得灵机一动,那会不会是失踪的船员呢?极有可能就是。我再也坐不住,对老三说道:“还记得洞顶悬挂的人体吗,会不会是失踪的船员?”

老三点点头,没有被我大胆的推测所惊讶:“肯定是,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假设,都没有不是的理由。只是人数不对,十二艘怎么也得上百个船员吧,洞顶上悬挂的不过四十多人,其余的人呢?”…,

不得不佩服老三,他比我考lǜ

的还细,连人数都考lǜ

到了。其他船员应该被悬挂或者存放在另外什么地方吧,我暗想。这时候老三又问道:“检查了这么多艘船,你都发xiàn

了什么线索,说出来咱俩交流一下。”

我略微整理一下思路,将检查中发xiàn

的一些疑点和盘托出:“第一,这里的空气略带咸腥,说明这个地下湖泊与大海是相通的,所以渔船才有可能被拖进来;第二,这十二条渔船一字排开,被缆绳拴在一起,显然这是人类的杰作,任何动物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断定这个地下空间里有人类的存zài

,或者是与人类等智慧的外星人,再不然就是这里有鬼;第三,不知你有没有发xiàn

一个奇怪的问题,这十二艘船上竟然没有找到一丁点的食品,简易食品的包装袋倒是有不少,显然食品被什么东西给吃光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肚子太饿,想在船上找点吃的,这个奇怪的问题还真不易察觉……”

把所发xiàn

的问题讲清楚,我抬头看看老三,问还有没有什么遗漏。老三投来赞许的目光,“行啊六子,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这眼光,分析能力不错啊。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不过还有一点你没注意到……”他说到这指了指地板上乱七八糟的物品:“每一艘船的船舱里都是一片狼藉,但是仔细分辨的话就会发xiàn

,这些散落的物品散而不乱,好像是人为做成这样子的,又像是在故yì

隐藏什么……”

老三说到这戛然而止,给我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照他这么说,情况愈发的复杂了,好像有一股神mì

的力量一直在跟我们较劲,或者说一直在戏耍我们,我们这支科考队绝大多数人都被这股力量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靠!”我禁不住骂了一句。心里暗想,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千万别被我发xiàn

了,不然的话有它好kàn

的!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既然可以确定山洞顶部倒悬的人是失踪的渔民,那么一定得想办法把他们救下来。从船舱里出来,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一艘渔船一艘渔船的通过。老三在一个船舱里找到一支大号的手电筒,光束好比探照灯,虽然体积和重量大一点,但是在这个环境里无疑能提供很大的帮zhù

。我更习惯于把这种特大号的手电筒直接称为探照灯,其实在小型渔船上,它就是作为探照灯使用的。这东西采用的是固体锂电池,能量输出更持久,而且光照强度大,相当于普通手电筒的五倍以上。关键时刻找到这样的好东西,真是雪中送炭。接下来我也从一个船舱里找到一把做饭的菜刀,作为防身之用。不管能不能发挥防身作用,有“兵器”在手终归让人安心。我还顺便找到一团绳索,攀岩的时候或许用得着,于是背在身上。

回到第一艘渔船,下一步要涉水回到对岸,然后返回另一个山洞,再想办法把倒悬的渔民救下来。我把身上的东西规整好,纵身就要往水里跳。被老三一把抓住:“先等等,当心水怪把你给吃了。”

我赶紧把身体缩回来,想起成群的泥鳅精和致命的红色浮游生物,心里难免发虚。漆黑的水面,不知什么时候泛起星星点点的光斑,光芒极其细微,却没逃过我和老三的眼睛。在这个一片死寂的世界,若隐若现的点点光芒更加使人心生芥蒂。我暗暗后怕,幸亏没有冒然下水。老三将探照灯一样的手电筒照向发光的地方,强烈的光束直接穿透水面,一直照射到水底一百米左右的深度。在水面以下三五米的位置,一群模样怪异的小鱼悄然游动。说它是小鱼,是相对于泥鳅精来说的,其实它们的身长都在十厘米以上,也不算太小。最奇特的是这些鱼的头部和身体很不成比例,鱼头几乎占据了整个身体的一半。点点的光芒就是从鱼身体上发出来的。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发光的具体部位。…,

“灯笼鱼。”两人不约而同说道。在海事大学特训的时候,专门学过海洋的物种。所以对这种灯笼鱼并不陌生。灯笼鱼是一种上下迁徙的鱼类,白天待在300—1000米的深海,躲避天敌的猎捕,晚上向上迁徙,在海水表面寻找食物。这地方漆黑一片,所以灯笼鱼游到了水面的最浅处。它的发光点其实在臀鳍的上方,排列成一条直线。大量的鱼群聚在一起,竟然形成了繁星一样的景致。

灯笼鱼的出现印证了我的推断,这地方绝对与大海相通。灯笼鱼虽然模样吓人,长着一对淡蓝色的大眼睛,嘴巴几乎能把它自己的头吞进去。但是体型太小,对人类构不成什么威胁。老三用探照灯仔细观察附近水面,没有发xiàn

危险存zài

。他冲我点点头,示意可以下水。我检查一下周身装备,没有发xiàn

什么不妥,于是深呼吸几口气,跳进水面。两分钟以后顺利登岸,老三紧随其后,不久也上岸。略微修正一下,两人开始朝另一个山洞走去。

顺着水面旁边的岩石,一路往回走,通过那个狭窄的山洞,回到原来的空间。这两个空间连在一起,很像一个葫芦形,两头大中间小。这个狭窄的通道应该是排水孔,里面的空间积水太多的话,会通过这个通道排泄到外面的那个空间,而外面的水潭与大海相通,无论有多少水都能够接纳。

很快回到原来的山洞,两人顺着水潭边缘的岩石继xù

往里,回到原来的位置。被我们宰杀的泥鳅精的尸体消失不见,只剩下粘稠的血液粘在地面的岩石上。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斗,现在都有些头皮发麻。那可是百年不遇的水怪啊,我们凭一把短刀一杀就是两条,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这里光线要好一些,点点光斑从岩壁上的孔洞里透进来。看着那些直径大小不一的孔洞,心里直发毛,成群的泥鳅精可就是从那里面钻进来的。万一泥鳅精闻到生人的味道,再从孔洞里钻进来,两人能不能顺利逃出去都是问题。想到这,下意识摸了摸别在腰里的菜刀。

第207章:神秘的金属球

老三看见我的动作,禁不住说道:“这里可是泥鳅精的巢穴,就凭我们两把菜刀,抵挡得住吗。”

我说老三你别泄气,现在是大白天,泥鳅精都在睡大觉,趁着这个工夫,把人给救下来。然后赶紧撤离,这不是挺好吗。失去这次机会,我们可能永远救不到人。现在有绳索,对攀岩大有帮zhù

,那条山缝我还记得大概位置,实在不行还能原路返回。泥鳅虽然成精了,我就不信它还能攀岩。老三被我的话所感染,底气也足了,跃跃欲试,要攀上洞顶救人。

探照灯的光线很足,可以直接照射到倒悬在洞顶的人体。我抬头看看,一个个人影赤条条的,倒悬在空中一动不动,使这个黑暗静谧的山洞显得愈发阴森恐怖。自然而然联想到两个字:地狱。以现有的装备,一条绳索外加两把砍刀,根本不可能攀上洞顶。老三急得抓耳挠腮无计可施,两人列举了好几个攀登方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洞顶距离地面能有几十米,不借助特别应手的设备,不可能接触到顶面。真不知dào

上面那些人是如何被悬挂上去的。

此地不宜久留,泥鳅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归巢,到时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既然没有可行的办法,不如先出去搬救兵,把这里的基本情况给总部做汇报,需yào

什么设备及时准bèi

。商议已定,两人盘算着离开山洞。我用探照灯在岩壁上寻找,如果能找到进来时的那道山缝,出去不是问题。当时是从哪里掉下来着,反正距离挺高,一下子跌进水潭里。我一边寻找一边寻思。

好半天没有发xiàn

,真是奇怪,那么明显的一条山体裂缝,怎么说没就没了。正当我心情急躁的时候,老三突然拽拽我的衣角,“六子,把探照灯拿过来,你看那是什么!”

老三说话的声音小而发颤,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莫非又看到了奇怪的事情?我把探照灯递过去,老三接过探照灯朝水面照去,距离我们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一个奇形怪状的机械漂浮在水面。我和老三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以前从来没见过啊。第一眼见到这样怪异的机械,一时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东西通体泛着银光,好像是金属制品,直径大约三米,表面由无数块金属板镶在一起,从里到外透出一股高科技的气息,一看就是近几年的东西。说它是圆形吧,有些勉强,因为它不是规则的几何圆形;说它跟鸡蛋的形状类似吧,也不对,它比鸡蛋还要圆一些。总之没有更直观的比喻来形容。古老的山洞里出现一个颇具现代化气息的东西,总感觉挺别扭。

这么大一个金属东西漂浮在水里,看着特别新奇。尤其奇怪的是它飘在水里会动,一会儿前后摇摆,一会儿左右摇摆,好像即将破壳而出的小鸡。金属物品如果能漂浮在水里,只有一种解释:它内部是空的。这个巨大的金属球体也不例外,中间肯定是空的。至于为什么会来回摆动,里面应该有什么活着的东西在扭动,带动起球体来回摆动。我很为自己的推断洋洋得yì

,经lì

了这么多变故,思维能力看涨啊。

老三也一直在盯着球体,看他专心致志的神态,显然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上面。这家伙表情无比凝重,颇有点小学生遇到难解的数学题的味道,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我暗暗好笑,老三啊老三,你到底不如我吧,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出所以然,以后还怎么在COT混啊。…,

老三完全没注意我略带嘲讽的表情,一直盯着漂浮的金属球体不放。好长一段时间才若有所悟的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一声:“原来是这样!”显然他想到了什么,不过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没有得出答案以后的那种欣喜和放松,原本凝重的神态反倒愈来愈甚。

“咋了老三?”我忍不住问道。

“这个金属球体有问题,你仔细观察它的摆动方式和漂浮姿态,是不是显得不那么自然。”老三对我说道,不过眼睛一直没离开那个球体。

听老三如此说,我还真发xiàn

这个球体有些不正常。按理说这么大一个金属球,它的吃水面应该不会小,最起码也应该吃水五分之二,甚至五分之四。可是它的吃水程度只占体积的五分之一,这就有些不正常了。而且它的摆动很没有规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那显然不是水流对它作用的结果,即便球体内部存zài

什么动物,摆动幅度也不会是这样子。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问老三。

老三看了我一眼,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水里应该有什么大型生物,托着这个金属球体在水面上摆动。看看这个球体有多大,你就能想象出水里那个生物有多么巨大了!”

我脑袋嗡了一声,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老三说得太对了,明显是水里有什么东西。这个该死的山洞,到底还有多少水怪!一群泥鳅精就够我们受的了,再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仅凭两把菜刀保驾,我们真的是凶多吉少。

探照灯的光束不再专注于金属球体本身,转而照射水面以下。潭水清澈透明,探照灯强烈的光束甚至可以穿透到百米以下。水面下三五米的范围更是清晰无比。尽管距离五十米开外,金属球体底下的水面仍然一览无余。一个青黄色的怪物浮在水里,正是它托着金属球来回摆动。这个家伙体积实在太大,一时看不清全貌,也不知dào

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可以肯定,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家伙,不仅体型巨大,身体的颜色也相当怪异,介乎于青色和黄色之间,又有些灰色,总之和这里岩石的颜色差不多。那应该是一种保护色。保护色在动物界很普遍,比如海里的鲯鳅,浑身淡蓝色,跟海水十分相似,为捕食和逃避天敌提供了方便。保护色的基本功用就是捕食和逃避天敌,这个近乎封闭的空间应该没有天敌,这个怪物身上的保护色无疑是捕食的需yào

。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动物,一旦身上出现保护色,毫无疑问,它是肉食动物。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面对体型巨大的肉食动物,我们只有任由宰割的份。

第208章:巨型蛤蟆

探照灯的光束还在照射着怪物,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将探照灯从老三手里夺过来。心说你小子不要命啦,如此强烈的光线,一旦将怪物惊动,你我都得倒霉。我急匆匆将探照灯的电源关闭,只留下一把昏暗的手电筒照亮。山洞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不过为时已晚,怪物好像被光线刺激得要发怒,身躯猛烈一抖,金属球体嗖一声从水面上跃起,直奔我和老三的位置砸过来。

还好两人有所准bèi

,拼命往左右一闪,嘡一声脆响,球体重重砸在岩石上。果然是金属物品,这要砸在身体上,非砸成肉饼不可。几乎同一时间,水面掀起巨大的水花,一个庞然大物挣扎出水。这怪物有点特殊,可以说见怪不怪,我和老三都认识,分明就是一只蛤蟆。只不过这只蛤蟆体型实在太大,从头到脚能有六米,一张嘴巴能吞下一辆轿车,突出的眼珠子比足球还大。一对大眼珠鼓的厉害,薄薄的眼皮包裹不住,好像随时能掉出来似的。我第一时间给这只怪物起了一个名字:蛤蟆精。前面有泥鳅精,这只就应该叫蛤蟆精。

蛤蟆精掀起巨大的水花,径直朝岸上游过来。我和老三被这只大家伙深深震撼,一时竟忘了躲避,或者说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蛤蟆精已到了近前。我暗道不好,这一关无论如何也闯不过去了。两层楼高的怪物,嘴巴吞下一个大活人绰绰有余,我们俩估计刚够它一顿午餐。

明知反抗没用,不如不做无用的挣扎。两眼一闭,等待着怪物一口把我给吞下去。蛤蟆精从水里跳上岸,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和老三不约而同干呕的几下,如果不是肚子里实在没东西,肯定会呕吐的一片狼藉。小时候经常见到蛤蟆,偶尔也能看见蛤蟆捕食,速度非常快,看不清是用舌头卷还是嘴巴吞,猎物已到了它嘴里。如此近的距离我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两人都被巨型的怪物吓傻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家伙粗糙的皮肤,馒头大小的脓包布满全身,颜色有深有浅,并不时渗出一些黏糊糊的液体。腥臭的气味就源自那种液体,教人心里发毛。

蛤蟆精轻巧地向前一扑,前脚抱住被它抛上岸的金属球体,灵巧地做了一个甩球的动作,将金属球甩回水里。很难想象,如此巨型的怪物动作竟然敏捷无比,做出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飞快地跳进水里。继xù

追逐着那个金属球体玩耍。平静的水面被它拨弄出阵阵水声,打破了空间的平静。金属球体在蛤蟆精的玩弄之下忽左忽右漂移不定,看来蛤蟆精体型虽大,却有一颗好玩的心。动物就是动物,思维就是这么简单。

我和老三长出一口气,分别从对方眼里看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幸好蛤蟆精现在不饿,注意力都放在了金属球上,不然的话我俩正好够它一顿饭。蛤蟆精追逐着金属球越来越远,距离我们能有百十米。危险暂时解除。老三冲我使个眼色,那意思现在不跑更待何时,等蛤蟆精玩儿累了、玩儿饿了,翻回头我们还得做它的食物。两人不敢怠慢,快速撤离原地,朝外面那个山洞跑去。本来是打算把倒悬在洞顶的船员给救下来,蛤蟆精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计划,大敌当前只有先撤了。现在不是救人的时候,自身尚且难保,何谈救人。…,

还没跑出多远,在水里玩得正高兴的蛤蟆精放下金属球,径直朝这边游过来。这家伙体型大、力道足,十几秒钟便冲刺完百十米的距离。糟了,原来这家伙不止是玩儿,一直在暗中注意着我们呢。两人停住脚步,做束手就擒状。拼速度绝对不行,不如就此一搏。我右手偷偷伸进腰间,握紧那把菜刀。只要它敢把我吞进嘴里,我一刀割下它的舌头。老三也有同样的想法,即便不能杀死怪物,也要给它最大的创伤,束手就擒不是我们的性格。

蛤蟆精登上岸,距离我们不足二十米,以它的跳跃能力,只需yào

两下就能逼到身前。到时候只有拼了,能砍一刀算一刀。也许是被我们突露的杀气所震撼,蛤蟆精上岸以后趴在地上静止不动,没有继xù

向前逼近。瞪着一双足球大小的眼睛盯着这里,咕呱咕呱……突然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叫声。这叫声我太熟悉了,果然是他娘的蛤蟆,只不过声音忒大了,整个山洞都应着回音。声音来回反射,好半天才消失不见。这家伙想干什么,莫非对我们实施心理战术?等我俩彻底崩溃了,再突然发动袭击?好卑鄙的手法,原来低估了这家伙的智商。可是对付我们这两个“小人”用得着那么费尽心机吗,这家伙的体型比四头大象还大,对付一两个活人不再话下。或许它的叫声有别的意思,比如呼唤同伴。我的妈呀,这里的蛤蟆精莫非跟先前的泥鳅精一样成群结队?心里胡思乱想,腿不由得开始发抖,如果同时出现好几只两层楼高的大怪物,我们还不得被踩成肉饼……

蛤蟆精向前挪动了一步,然后又长时间静止不动。看来这家伙诚心要跟我们耗着,等我们活活被吓死,它好享用现成的。无论多么低等的物种,只要一到捕猎的时候,智商都会被运用到极致,很多时候令人难以置信。比如狼群,它们在捕食的时候分工相当明确,运用战术的能力与早期的原始人类不相上下。其它单独捕食的动物也是如此,猎食中常常会采用人类无法想象的战术,令人不敢相信那是动物的行为。捕食是人和动物最原始最基本的需yào

,人和动物的进化也是从捕食的过程当中一点一点完成的。所以不要小看动物的猎食行为,很多技巧直到现在人类也没有掌握。真zhèng

处在原始的环境,人类的生存能力其实很弱,很多时候都只有充当猎物的份。所以当面对这么一只行动莫测的蛤蟆时,我们没有丝毫的胜算,它甚至连拼死一搏的机会都不给我们。那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令人很憋屈,不过还没办法发泄,要我冲上去跟蛤蟆精玩命,自认没那么大魄力,只能这么干耗着。

第209章:异样的争斗

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完全没有时间观念,也不知耗了多长时间,也许一刻钟,也许半小时,也许更长。远处传来咚咚的声响,声音由远及近,明显是朝这边来的。我心里一动,听声音那是人奔跑时的脚步声。莫非这里还有人?这个海上荒岛,即便有人的话也是我们的队友,不知dào

谁又闯进了这个生命禁地。我没有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的喜悦,相反倒觉得这人是来送死的。我和老三死在这里已经够冤了,末了又来一个垫背的。谁啊这是,这么不开眼,不知dào

这里有一只成了精的的蛤蟆吗!

奔跑的声音愈发清晰,鞋子与岩石发出的撞击声清晰可辨,从脚步的频率判断,应该只有一个人。大敌当前,我不敢过分分心,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蛤蟆精这边,防止这家伙偷袭。蛤蟆精一对大眼睛紧盯着脚步的方向,反倒把我和老三晾在一边。我暗想谁啊这是,你可够倒霉的,人还没出现就被蛤蟆精给盯上了。手上有手电筒,但是我不敢往那边照,生怕把蛤蟆精的注意力给吸引回来。

声音越来越近,隐约能看见一团模糊的人影。这身影好熟悉啊,肯定是熟人,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是谁。我瞪大眼睛看着逐渐接近的身影,大脑飞速旋转,这人究竟是谁呢……身影逐渐清晰,终于认出来,这不是九哥吗。他回去搬救兵了啊,怎么会在这儿?转念一想马上明白过来,九哥肯定是把救兵搬来了,然后所有人分散寻找,他进入了这个山洞。可是他为啥这么玩命的奔跑呢,这可不符合他稳重的性格。肯定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不然九哥不会这样,比如被什么东西追赶等等。老三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不也是被怪物追赶嘛。

脑子里还在思索,人影已到了近前,果然是九哥。他见到我俩在这,也非常意wài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只手拼命往后面指:“水怪……后面有水怪……跟泥鳅成了精似的!”

哦,原来是这样。明白了,你也被泥鳅精追赶啊。九哥见我和老三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大为惊奇,用一副非常夸张的表情盯着我俩。老三指指侧前方:“泥鳅精算什么,那边还有蛤蟆精呢。”

九哥顺着手指的方向瞧去,两层楼高的怪物深深把他震撼住,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背过气去。蛤蟆精的注意力一直锁定住九哥,庞大的身躯不知不觉向前挪动了好几米,腥臭无比的气味清晰可闻。九哥靠近我俩的同时,蛤蟆精的注意力逐渐由九哥一个人扩大到我们三个人,一对圆眼死死将三人罩住。这下可好,大家成了一条绳的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三个人加在一起,正好给蛤蟆精凑一顿晚餐。

九哥直挺挺靠在岩壁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看样子被吓傻了。我一阵诧异,心说不至于吧,看九哥平时挺风光,真zhèng

到了危机时刻咋变成这熊样啊。唉,看来这人啊,都有怕死的时候。“不想死的话就靠在岩壁上别动!”九哥厉声说道。声音很轻,但是语气颇为严厉,容不得反驳。我和老三很听话,老老实实靠在岩壁上装死人。蠢蠢欲动的蛤蟆精逐渐安静下来,不知它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教人浑身上下那么不舒服。对了,是泥鳅精,那家伙在岸上活动就是这种声音。看样子追赶九哥的泥鳅精也跟上来。这下可好,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都是成了精的怪物,哪一样我们都惹不起。原来还以为这是泥鳅精的巢穴,现在看起来好像还是蛤蟆精的老巢啊。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侥幸的想法,泥鳅精和蛤蟆精在这里碰头,万一为争夺领地干起来,最后两败俱伤,我们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但愿奇迹就此发生。…,

簌簌声越来越响,两条六米长的泥鳅精终于出现在视野之内。黑亮的身躯最粗的部分直径差不多有一米。两条巨大的怪物明显发xiàn

了我们三人的存zài

,在距离我们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两对眼睛冒出贪婪的目光。只不过还没有马上行动的意思,时不时朝蛤蟆精的位置望望,好像对那只巨型怪物有所忌惮。蛤蟆精显然也注意到两条泥鳅精的存zài

,身体略微往那边靠靠,想必把泥鳅精也列入了捕猎的范围。两条泥鳅精也不甘示弱,扭动着身躯迎上去好几米,一副应战的架势。两种腥味混合在一起,古古怪怪,说不出的难闻。我心中暗喜,两方的怪物这就卯上了,一开始用眼神和气势较劲,后来就该着动武了。打吧,快点打吧,打死一两只才好。最好是两败俱伤……

不光我有这想法,老三和九哥也抱着相同的心思。两种怪物真要打起来,我们就有机会逃生。泥鳅精弯曲着身躯朝蛤蟆精步步紧逼,从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穿过,对我们连看都没看一眼,好像三个人不存zài

似的。不是水怪把我们给忘了,而是没把我们当回事,等一方收拾完另一方,我们还得成为胜利者的口中美食。蛤蟆精略微往后退了半步,稳住身形,足球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逼近的两条泥鳅精。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张,一场千古难得一见的妖精大战一触即发。三个人屏住呼吸,期待着这场大战快快打响,还是那句话,最好两败俱伤。

泥鳅精在距离蛤蟆精十几米的地方停住,双方严阵以待,彼此用目光紧盯对方。两种妖精就这么对峙着,哪一方也没有先动手。九哥那句话我一直记着,要想活命就靠紧岩壁别动。这么长时间我一动不敢动,生怕把怪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手电筒就在手里拎着,却不敢朝怪物的方向照射,只能借助昏暗的光线模模糊糊看个大概。蛤蟆精周身变成青灰色,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不注意的话还以为那是一块岩石。前爪着地,后抓抬起,随时可能发力向前扑咬。泥鳅精的头和颈微微抬起,露出两排森森牙齿,估计已经锁定自认为可行的攻击部位。从体型上看,蛤蟆精占有优势,不过泥鳅精在数量上占优,所以最后结果很难预料。我还知dào

这里是泥鳅精的老巢,等成群的泥鳅精归巢的时候,这只癞蛤蟆绝对要吃亏,所以它如果想取胜就得速战速决。三个人眼巴巴看着,等待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拉开帷幕。空气紧张到极点,随时会因为一方的失控而爆裂。

足有十来分钟,不见双方开战。我心里替它们着急,心说这算什么事啊,妖精之间打架还用得着礼貌吗。冲上去撕咬不就得了。就在我为双方着急的时候,一方终于有了动作。还是泥鳅精一方率先有动作,两条身长超过六米的水怪突然向前跃进,速度之快超乎想象,眨眼之间便向前跃出一个身位,距离蛤蟆精近在咫尺。我和老三不久前也被泥鳅精追逐过,当时没发xiàn

这家伙速度如此之快,现在看起来,简直可以用快如闪电来形容。泥鳅精没有腿,也没有爬行的鳞片和飞行的翅膀,属于地地道道的水生动物,没想到它在陆地上动作也如此灵敏,真不知dào

这一系列快速的动作是如何做出来的。我推测应该是靠着前肢两个鳍以及后肢的尾巴推动身体,飞快向前挺进。光线太模糊,实在看不清具体的动作。…,

两条泥鳅精好似商议好一样,几乎同时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蛤蟆精扑去。我看在眼里,心里止不住思索,如果以这样迅捷的方式扑向我,能不能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呢。我和老三曾经宰杀过两条泥鳅精,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侥幸,如果水怪保持这样的速度,我俩当时不可能得手。相反早已成为水怪口中之食。想着想着,冷汗不知不觉淌下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湿冷的衣服与冷汗搀和,浑身一片冰凉。现在顾不得这些,一双眼睛紧盯着蛤蟆精,倒要看看它如何躲避这致命的一击。出乎意料的是蛤蟆精不躲不闪,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岩石,对飞快袭来的两条庞然大物视而不见,甚至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泥鳅精一击之下就把蛤蟆精给干掉了?心里不禁为蛤蟆精捏着一把冷汗,不是在意它的死活,而是想象中的两败俱伤的情景没有出现,这对我们逃跑很不利。就在我为蛤蟆精担忧的时候,意wài

再次发生,两条泥鳅精半空中突然改变方向,前半身猛然九十度大转弯,噗通一声跌进旁边的水潭,紧接着身躯摇摆,全部身体潜进水里。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教人难以接受,关键时刻,泥鳅精竟然临阵脱逃,最后的胜利者是蛤蟆精。难怪它一动不动,稳操胜券的样子,原来早有预料啊。想想也对,两种怪物都生活在这个地方,想必不是第一次相遇,更不是第一次对峙,长期的摩擦对峙中已形成了某种默契,当然这种默契是在不断的决斗中形成的。也可以说一方已臣服于另一方,不可能再发生你死我活的拼斗。

第209章:异样的争斗

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完全没有时间观念,也不知耗了多长时间,也许一刻钟,也许半小时,也许更长。远处传来咚咚的声响,声音由远及近,明显是朝这边来的。我心里一动,听声音那是人奔跑时的脚步声。莫非这里还有人?这个海上荒岛,即便有人的话也是我们的队友,不知dào

谁又闯进了这个生命禁地。我没有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的喜悦,相反倒觉得这人是来送死的。我和老三死在这里已经够冤了,末了又来一个垫背的。谁啊这是,这么不开眼,不知dào

这里有一只成了精的的蛤蟆吗!

奔跑的声音愈发清晰,鞋子与岩石发出的撞击声清晰可辨,从脚步的频率判断,应该只有一个人。大敌当前,我不敢过分分心,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蛤蟆精这边,防止这家伙偷袭。蛤蟆精一对大眼睛紧盯着脚步的方向,反倒把我和老三晾在一边。我暗想谁啊这是,你可够倒霉的,人还没出现就被蛤蟆精给盯上了。手上有手电筒,但是我不敢往那边照,生怕把蛤蟆精的注意力给吸引回来。

声音越来越近,隐约能看见一团模糊的人影。这身影好熟悉啊,肯定是熟人,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是谁。我瞪大眼睛看着逐渐接近的身影,大脑飞速旋转,这人究竟是谁呢……身影逐渐清晰,终于认出来,这不是九哥吗。他回去搬救兵了啊,怎么会在这儿?转念一想马上明白过来,九哥肯定是把救兵搬来了,然后所有人分散寻找,他进入了这个山洞。可是他为啥这么玩命的奔跑呢,这可不符合他稳重的性格。肯定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不然九哥不会这样,比如被什么东西追赶等等。老三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不也是被怪物追赶嘛。

脑子里还在思索,人影已到了近前,果然是九哥。他见到我俩在这,也非常意wài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只手拼命往后面指:“水怪……后面有水怪……跟泥鳅成了精似的!”

哦,原来是这样。明白了,你也被泥鳅精追赶啊。九哥见我和老三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大为惊奇,用一副非常夸张的表情盯着我俩。老三指指侧前方:“泥鳅精算什么,那边还有蛤蟆精呢。”

九哥顺着手指的方向瞧去,两层楼高的怪物深深把他震撼住,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背过气去。蛤蟆精的注意力一直锁定住九哥,庞大的身躯不知不觉向前挪动了好几米,腥臭无比的气味清晰可闻。九哥靠近我俩的同时,蛤蟆精的注意力逐渐由九哥一个人扩大到我们三个人,一对圆眼死死将三人罩住。这下可好,大家成了一条绳的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三个人加在一起,正好给蛤蟆精凑一顿晚餐。

九哥直挺挺靠在岩壁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看样子被吓傻了。我一阵诧异,心说不至于吧,看九哥平时挺风光,真zhèng

到了危机时刻咋变成这熊样啊。唉,看来这人啊,都有怕死的时候。“不想死的话就靠在岩壁上别动!”九哥厉声说道。声音很轻,但是语气颇为严厉,容不得反驳。我和老三很听话,老老实实靠在岩壁上装死人。蠢蠢欲动的蛤蟆精逐渐安静下来,不知它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教人浑身上下那么不舒服。对了,是泥鳅精,那家伙在岸上活动就是这种声音。看样子追赶九哥的泥鳅精也跟上来。这下可好,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都是成了精的怪物,哪一样我们都惹不起。原来还以为这是泥鳅精的巢穴,现在看起来好像还是蛤蟆精的老巢啊。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侥幸的想法,泥鳅精和蛤蟆精在这里碰头,万一为争夺领地干起来,最后两败俱伤,我们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但愿奇迹就此发生。…,

簌簌声越来越响,两条六米长的泥鳅精终于出现在视野之内。黑亮的身躯最粗的部分直径差不多有一米。两条巨大的怪物明显发xiàn

了我们三人的存zài

,在距离我们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两对眼睛冒出贪婪的目光。只不过还没有马上行动的意思,时不时朝蛤蟆精的位置望望,好像对那只巨型怪物有所忌惮。蛤蟆精显然也注意到两条泥鳅精的存zài

,身体略微往那边靠靠,想必把泥鳅精也列入了捕猎的范围。两条泥鳅精也不甘示弱,扭动着身躯迎上去好几米,一副应战的架势。两种腥味混合在一起,古古怪怪,说不出的难闻。我心中暗喜,两方的怪物这就卯上了,一开始用眼神和气势较劲,后来就该着动武了。打吧,快点打吧,打死一两只才好。最好是两败俱伤……

不光我有这想法,老三和九哥也抱着相同的心思。两种怪物真要打起来,我们就有机会逃生。泥鳅精弯曲着身躯朝蛤蟆精步步紧逼,从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穿过,对我们连看都没看一眼,好像三个人不存zài

似的。不是水怪把我们给忘了,而是没把我们当回事,等一方收拾完另一方,我们还得成为胜利者的口中美食。蛤蟆精略微往后退了半步,稳住身形,足球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逼近的两条泥鳅精。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张,一场千古难得一见的妖精大战一触即发。三个人屏住呼吸,期待着这场大战快快打响,还是那句话,最好两败俱伤。

泥鳅精在距离蛤蟆精十几米的地方停住,双方严阵以待,彼此用目光紧盯对方。两种妖精就这么对峙着,哪一方也没有先动手。九哥那句话我一直记着,要想活命就靠紧岩壁别动。这么长时间我一动不敢动,生怕把怪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手电筒就在手里拎着,却不敢朝怪物的方向照射,只能借助昏暗的光线模模糊糊看个大概。蛤蟆精周身变成青灰色,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不注意的话还以为那是一块岩石。前爪着地,后抓抬起,随时可能发力向前扑咬。泥鳅精的头和颈微微抬起,露出两排森森牙齿,估计已经锁定自认为可行的攻击部位。从体型上看,蛤蟆精占有优势,不过泥鳅精在数量上占优,所以最后结果很难预料。我还知dào

这里是泥鳅精的老巢,等成群的泥鳅精归巢的时候,这只癞蛤蟆绝对要吃亏,所以它如果想取胜就得速战速决。三个人眼巴巴看着,等待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拉开帷幕。空气紧张到极点,随时会因为一方的失控而爆裂。

足有十来分钟,不见双方开战。我心里替它们着急,心说这算什么事啊,妖精之间打架还用得着礼貌吗。冲上去撕咬不就得了。就在我为双方着急的时候,一方终于有了动作。还是泥鳅精一方率先有动作,两条身长超过六米的水怪突然向前跃进,速度之快超乎想象,眨眼之间便向前跃出一个身位,距离蛤蟆精近在咫尺。我和老三不久前也被泥鳅精追逐过,当时没发xiàn

这家伙速度如此之快,现在看起来,简直可以用快如闪电来形容。泥鳅精没有腿,也没有爬行的鳞片和飞行的翅膀,属于地地道道的水生动物,没想到它在陆地上动作也如此灵敏,真不知dào

这一系列快速的动作是如何做出来的。我推测应该是靠着前肢两个鳍以及后肢的尾巴推动身体,飞快向前挺进。光线太模糊,实在看不清具体的动作。…,

两条泥鳅精好似商议好一样,几乎同时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蛤蟆精扑去。我看在眼里,心里止不住思索,如果以这样迅捷的方式扑向我,能不能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呢。我和老三曾经宰杀过两条泥鳅精,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侥幸,如果水怪保持这样的速度,我俩当时不可能得手。相反早已成为水怪口中之食。想着想着,冷汗不知不觉淌下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湿冷的衣服与冷汗搀和,浑身一片冰凉。现在顾不得这些,一双眼睛紧盯着蛤蟆精,倒要看看它如何躲避这致命的一击。出乎意料的是蛤蟆精不躲不闪,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岩石,对飞快袭来的两条庞然大物视而不见,甚至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泥鳅精一击之下就把蛤蟆精给干掉了?心里不禁为蛤蟆精捏着一把冷汗,不是在意它的死活,而是想象中的两败俱伤的情景没有出现,这对我们逃跑很不利。就在我为蛤蟆精担忧的时候,意wài

再次发生,两条泥鳅精半空中突然改变方向,前半身猛然九十度大转弯,噗通一声跌进旁边的水潭,紧接着身躯摇摆,全部身体潜进水里。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教人难以接受,关键时刻,泥鳅精竟然临阵脱逃,最后的胜利者是蛤蟆精。难怪它一动不动,稳操胜券的样子,原来早有预料啊。想想也对,两种怪物都生活在这个地方,想必不是第一次相遇,更不是第一次对峙,长期的摩擦对峙中已形成了某种默契,当然这种默契是在不断的决斗中形成的。也可以说一方已臣服于另一方,不可能再发生你死我活的拼斗。

第210章:毒雾的源头

结果实在出乎意料,三个人都有些泄气,两种怪物和解,最不利的就是我们啊,一场坐山观虎斗的好戏就这么没了。万幸的是蛤蟆精也忘记了我们的存zài

,调转身躯朝岩壁上跳去。很难想象,那么庞大的身躯竟然能在岩壁上往来自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那是真的。很短的一段时间,蛤蟆精竟然爬上几十米的高度,灵活性远比我们要强许多。这时候有一丝风吹过来,平静的水面泛起道道波纹。山洞不是密封的,岩壁上有很多孔洞通往外界,空气流通很方便,所以这里有气流不值得大惊小怪。

蛤蟆精蹲在岩壁上,距离地面能有六十米,已经很接近洞顶了。老三仗着胆子将探照灯打开,光束直接照射向洞顶。几十个倒悬的人体显露在眼前,我和老三都见过,倒不觉得怎么样,九哥是第一次见,被看到的情景深深震撼住,禁不住发出“啊”的一声。风势逐渐加大,能有三级左右的样子,山洞外面的风力想必更大,起码在七八级左右。在茫茫海上,七八级的大风不算什么,所以我们并不感到惊讶。真zhèng

令我们惊讶的是洞顶那些倒悬的人体,在风力的作用下来回摆动,赤条条的身体在光束照射下泛着肉色的白光,仿佛诈尸了一般,教人从心里发颤。

三个人惊魂未定,更为可怕的一幕发生——蛤蟆精张开大嘴,伸出细长的舌头,闪电般卷起其中一个倒悬的人体,飞快吞进嘴里。嘴巴来回咀嚼,殷红的血液顺着嘴角往下淌。生吃活人!我日他妈,这家伙果然是妖精!我暗暗咒骂一声。人体上半身在蛤蟆精嘴里,双腿裸露在外,咀嚼的过程中两条腿与身体断开,垂直落向地面,噗通一声,血淋淋的两条腿落地。

水面突然有了动静,伴随一阵水花,两条泥鳅精重新上岸,直奔落下来的两条腿爬去。眨眼之间,两条腿成为泥鳅精的腹中之食。它们吃完之后还不肯离去,直勾勾望着岩壁上的蛤蟆精,期待着再次有食物落下来。蛤蟆精吃食物好像很挑剔,不时从嘴里吐出一些零皮碎骨,底下的泥鳅精则很惬意的打扫干净。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大概半分钟左右,怪物进食完毕。泥鳅精看看没有食物再落下来,很不情愿地钻回水里。蛤蟆精还蹲在岩壁上,没有要下来的意思。说不定还会卷起一具人体吞进嘴里。

血腥的一幕原原本本看在眼里,地狱,这里果然是地狱。怪不得一百多位船员只发xiàn

一半,其余的恐怕都成为了怪物的腹中之食。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救人、揭开谜底的想法全都抛到九霄云外。能活着出去已是万幸,还谈什么救人。我拽拽老三和九哥的衣角,那意思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再迟一步我们都得玩儿完!

老三和九哥站着没动,我心里暗骂,这两个家伙,你们找死啊!“不要动,蛤蟆对移动的目标特别敏感,不想死就站着别动!”九哥低声说道。

我压制住逃跑的想法,身体紧贴着岩壁,一动没敢动。九哥说的有道理,蛤蟆其实也属于青蛙的一种,即便它体型再大,也是蛙类。青蛙的视觉比较特殊,对移动的东西相当敏感,静止的东西则视而不见。所以青蛙一般都捕捉移动中的猎物。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几次都证实了这一点,只是我们忽略了而已。包括蛤蟆精猎食倒悬的人体,也是在风力加大以后,人体在空中摇摆之时下口的。还是九哥头脑冷静,关键时刻不犯浑,要是按我的意思撒腿逃跑,说不定早已成为蛤蟆精的食物了。…,

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蛤蟆精身上。这家伙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大,准确地说是它的肚子变大了。圆圆鼓鼓的好像塞满了东西。更为奇怪的是那幅肚皮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膨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肚子比原来足足膨胀了好几倍,教人担心随时能把肚子撑爆。这家伙在干嘛?练气功?

咕呱……咕呱……一连串沉闷的叫声打破山洞的沉寂,蛤蟆精每叫一声,便从它嘴里喷出一团浓浓的雾气。很短的时间,雾气弥散慢整个空间,对面不见人。蛤蟆精的叫声并未因此停住,咕呱声持续不断,更多的浓雾喷射出来。眼睛突然一黑,我下意识将手电筒举到眼前,竟然看不到丝毫的光线,一时陷入绝对的黑暗。不可能啊,再浓重的雾气也不可能掩盖住手电筒的光束啊。除非……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除非我失明了。

我将手电筒对准自己的眼睛,狠狠推动开关,没有效果,一点光线也看不见。我终于明白过来,湖边宿营的地方出现的毒雾,就源自这里,蛤蟆精就是罪魁祸首。如今我们处在毒雾的源头区域,没有不失明的道理。现在好了,三人成了没头苍蝇,开溜绝无可能。“老三,九哥,你们的眼睛怎么样,能看见吗?”尽管知dào

结果,还是忍不住询问一声。

“看见个屁,这不是毒雾的源头吗。”老三骂骂咧咧,突然的失明对他很不适应。

九哥伸手拽住我和老三俩:“大家不要随便走动,尽量聚在一起,这样才不至于走散。沉住气,失明只是暂时的,毒雾消散以后就好了。现在如果走散,那才是最要命的。”关键时刻还是他头脑冷静,三个人聚在一起彼此间才有照应,生存下去的希望最大。九哥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手还拽着我们,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往下沉。

“九哥,你这是干嘛?”我忍不住问道。

“干嘛,坐下来休息。咱们现在这状况,站着和坐着还不一样。”九哥很干脆地回答。

我和老三想想也对,两人也跟着九哥坐下。三个人拥挤在一起,煎熬在毒雾带来的烦恼里。九哥又提醒我和老三:“你们手里可都带着刀子,万一有什么东西攻击咱们,千万别自乱阵脚,菜刀砍在自己人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三有些不耐烦:“行啦九哥,你以为我这把刀子是吃素的,不管是人是鬼,凡是靠近咱们的,先给它捅一窟窿。”老三说着用刀背猛砍岩壁,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好像随时有东西偷袭我们似的。

我被老三弄得也一阵紧张,一只手紧紧握住菜刀,若不是九哥提醒,真要是发起飙来,没准砍伤自己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空间里静得出奇,所有水怪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难道蛤蟆精和泥鳅精也忌讳这种毒雾?洞顶零星的滴水声回响在空间,发出一连串悠远清脆的响动。三个人紧张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虽然还是看不见,但是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看样子暂时不会有危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九哥回来了,他搬来的救兵在哪里呢?他又是如何找到这个山洞的?

“九哥,你搬来的救兵在哪,怎么就你一个人进来,其他人呢?”

九哥听完一阵苦笑:“救兵?呵呵……实话告sù

你六子,我根本就没走出这个岛屿,更没有看见天舟号,哪来的救兵。”…,

我靠!听完这话我差点趴在地上,这叫什么事啊,九哥办事也太不靠谱了!从分别到现在,没有一天也有二十个小时,这么长时间他在干嘛?在荒岛上遛弯啊。遛弯就遛弯,怎么还溜到这里来了。“九哥,你这事干的可不漂亮,没有救兵,咱们都得死在这里。”我埋怨道。一直指望着九哥能搬来救兵,到时候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这是我和老三生存下去最大的寄托。现在可好,唯一的寄托化成泡影。

“别说啦六子,我知dào

你的心思。我也不想这样啊,这座岛屿太邪性,不知不觉就被迷惑住。唉,看来咱们遇到大难题了,事情比原来预想的还要复杂……”九哥喃喃说道。接着他把分别以后的经lì

大概讲述一遍——

与我在山缝的外面分别以后,九哥按商定好的计划去海边联系天舟号上的队友,一路上九哥在树干上做了标记,原路返回海边并不难。他循着标记一直走,很快走下山峰,再往前是一片树木茂密的林地,穿过这片林子,离海边就不远了。如果天舟号还在的话,很容易联系上。即使不在,还有留在岸边的四艘小艇,也能够返回N市。所以对于搬救兵这件事,九哥还是很有把握的,他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相反,他倒替我担心,一个人照看着好几个病号,着实够我忙活的。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很难照顾周全。九哥心里想着,脚下不由得加快步伐,身体带动着旁边的枝叶哗哗直响,无形中将他的警惕性降下来。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一个东西狠狠击中九哥后脑,当时只觉得眼前发黑、头脑发沉,接着不醒人事。事后九哥分析,他当时应该是被什么钝器集中,力道恰到好处,虽然不致命,但是却能使人昏迷。等他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头还是晕,行动很不方便。

第211章:蜃的传说

老三听到这“嗷”的一声,“怎么着,你也是被神mì

的力量弄进这里来的?”九哥的遭遇和老三极其相似,简直就是老三的翻版。难怪老三会惊奇。就是我也为这离奇的遭遇莫名其妙,两个人遭遇到同样的事情,这不是“巧合”二字所能解释的。那股神mì

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冥冥之中好像把我们往这里指引。我示意老三先打住,现在不是惊疑的时候,等听完事情的经过,再惊叹也不迟。

九哥醒过来以后,看到远处有两点亮光,好像白炽灯泡的光。不过距离太远,除了红通通的光影,看不见任何背景。有灯意味着有人,他本想过去瞧瞧,可是前方不远就是水面,头也晕的厉害,所以没有及时赶过去。

说到这我马上明白过来,九哥看到的两盏灯就是渔船上的两个白炽灯泡,当时我和老三正好在船上啊。想不到九哥当时就在对岸的某一个地方,并且也发xiàn

了这两点灯光。阴错阳差,竟没有相遇。

我们当时的情况九哥当然不知dào

,他头晕的厉害,迷迷糊糊又睡过去。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灯光还在,头晕的感觉减轻许多,九哥准bèi

下水游过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人。这时候水里有动静,一阵哗哗声逐渐逼近,从声音上判断,那绝不是风对水面形成的波浪声,更像是动物对水面的拍打声。九哥一只脚刚趟进水里,听到水声不善,赶紧又缩回来。他尽量远离水面,不与水里的家伙发生冲突。漆黑的山洞里看不清水里的东西有多大,凭一种感觉,他意识到那东西在登岸,向他靠近。九哥不敢怠慢,摸索着朝一个方向跑去,光线实在太暗,脚底下深一步浅一步,与其说是跑还不如说是走。心里干着急,速度却不快。身后一阵轻微的簌簌声,有东西跟上来。九哥连滚带爬拼命往前跑,穿过一道狭窄的地段来到这个山洞,这里有微弱的光线,偷眼看看身后,两条巨大的类似泥鳅的怪物紧追不舍,嫣然把他当成了一道美餐。借助光线,九哥最大限度甩开双腿,将速度提高到最大,拉开与怪物的距离。然后遇到了我和老三。这就是事情经过。

九哥讲完他的经lì

,满以为我和老三会多么惊讶。没想到我俩见怪不怪,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好像事情本来就该这样。反倒弄得他自己惊讶不已。我拍拍九哥的肩膀,由于眼睛失明拍错了位置,手掌直接拍到了他脑袋上。“九哥啊九哥,你以为你的经lì

很离奇吗,得嘞,还是听听我和老三的经lì

吧,听完之后你就会觉得你那个版本是多么的老生常谈。”我简要地把自己和老三的遭遇讲述一遍。九哥一边听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显然我俩的遭遇比他还要离奇。从发xiàn

倒悬的人体,到宰杀两条泥鳅精,再到发xiàn

十二艘渔船,最后到遭遇蛤蟆精,每一件事都惊心动魄。九哥彻底蔫了,跟我俩的遭遇相比,他那点儿经lì

就显得太小儿科了。

事情讲到这,三个人暂时沉默,陷入混乱的思考之中。叮咚的水滴声重新占据空间。悠远清脆的水滴声仿佛把人带进了一个虚幻的空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只有在虚幻的世界才敢相信它的真实。我不由得想起了关于北纬三十度的传言,在这个神mì

的纬线上存zài

那么多未解之谜,这座岛屿也许会成为其中之一。若干年之后,这里兴许会成为东方的百慕大。如果真那样的话,对于我们COT来说,将是一种悲哀。可是话说回来,既然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解释不清,或者说用科学的道理解释不清,那么我所遇到的这些,也不必强求真相,落一个圆满的结果就算万幸了。…,

沉默了好半天,九哥开口打破沉寂:“综合起我们三个的遭遇,再加上这里所看到的一切,我想我能推测出事情的一些眉目了。尽管不太全面,甚至会有些偏颇,不过大概的框架是有了。”

“哦,你说说看。”我和老三异口同声道。九哥的智商我们不敢怀疑,他的推理能力更是令人恭维。他说有眉目,肯定离事情真相不远了。“九哥,你说说看,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我们还能帮着补充。”两人催促着九哥快点交底。

九哥未交底前先问我们一个问题:“咱们刚接手此案的时候,我曾经讲过古代关于蜃的一些事情,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说什么来着——蜃,大蛤也;大曰蜃,小曰蛤。别的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这类话。”我首先说道。

九哥忍不住笑了:“呵呵,你小子记性还可以,还真给记住了。第一句出自《周礼》,第二句出自《国语》。都是古代人关于蜃的一些解释。总而言之,他们把蜃归到了蛤的一类。”

老三这时候接过话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那只蛤蟆精,它就是古代传说中的蜃。蜃,大蛤也,蛤不就是蛤蟆吗。这只蛤蟆精吐出的毒雾,自然就是传说中的蜃气了。我说的对不对?”

“你只说对了一半,《周礼》和《国语》中提到的蛤,可不是蛤蟆,而是蛤蜊。属于软体动物,跟蚌类似。蛤在这里不读ha,读ge,蛤蜊。都怪我没解释清,《国语》里关于蜃的解释,全句是这么说的:小曰蛤,大曰蜃,此介物,蚌类也。很明显,古人所说的蜃,就是指体型特别巨大的蚌类。跟你所说的蛤蟆没任何关系。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毒雾和海市蜃楼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这只蛤蟆精。至于蛤蟆精为什么跟古人谣传的蜃相似,就不得而知了。你们可以想象,毒雾顺着岩壁上的孔洞渗透出洞外,弥散在空气中,最后幻化出海市蜃楼的奇景。整个事件的成因大概就是这样。”九哥稍微停顿一下,留给我俩思考的时间。他分析的还挺有道理,不管是不是真相,反正解释的有理有据。

“那这只大蛤蟆精是咋来的呢?土生土长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跟孙悟空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老三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抓在了点子上。算你小子蒙对了,蛤蟆精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听到这话我和老三都是一愣,都说天上能掉下林妹妹,啥时候改掉蛤蟆精了。“天上掉下来的,此话怎讲。”两人禁不住追问。

九哥说道:“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几年前西方某航天大国曾经向太空发射过一艘运载火箭,绕地飞行数天后返回地面。半途中发生故障,返回舱掉进我国的近海海域。就是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海域。据说返回舱里就有一位特殊的乘客:一条鱼。现在看起来,传言中的太空鱼,其实就是这只蛤蟆精。你们也知dào

,植物的种子在失重状态下会产生基因变异,结出的果实会出人意料的硕大,一个南瓜三个小孩抱不过来、西红柿比普通的西瓜还大。这就是太空蔬菜的威力。一只蛤蟆如果基因变异,变成蛤蟆精也就不奇怪了。所以我推测,这只蛤蟆就是当年遨游太空的那个特殊乘客。”

我和老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如此一来,蛤蟆精的事情就解释通了。两层楼高的庞然大物啊,简直是逆天级的存zài

,除了基因变异,没有第二种解释。…,

九哥继xù

说:“我之所以肯定太空鱼就是这只蛤蟆精,还有其它原因。将普通的鱼类带入太空,并且还要活着带回地球,存zài

很大的难度。因为水在失重状态下会变成游离状态,鱼会因为缺氧而窒息死亡。相比之下,蛤蟆的存活几率要大很多。你们也知dào

,蛤蟆属于两栖动物,它有腮和肺两种呼吸器官,即便离开水也能存活很长时间,这样的话,做太空旅行成为了可能。如果是一只冬眠的蛤蟆,在太空遨游半年也不是问题。所以这只蛤蟆精就是当年特殊的太空乘客。”

蛤蟆精之谜就此解开,我暗暗佩服,九哥就是九哥,果然不愧为推理专家。能从零星的碎片之中推理出事情的脉络,将碎片组合成完整的真相,这方面我自愧不如。蛤蟆精的事情解决了,那么泥鳅精呢,这也是逆天级的存zài

啊。“九哥,泥鳅精呢,怎么回事?该不会也是当年的太空乘客之一吧。”我问道。

“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没有人说过当年的太空乘客只有一种,两种或者三种都有可能。蛤蟆精和泥鳅精应该是同一批太空旅客。”

听九哥如此说,我还有地方想不通,于是接着问道:“泥鳅可不是两栖动物,那是纯正的鱼类,它只有腮没有肺,离开水会死的。这个问题你怎么解释?”

第212章:逆境中的两个女人

“六子啊六子,亏你还是农村长大的,没有吃过泥鳅肉,还没见过泥鳅走吗。泥鳅这种东西生命力特别强,只要有一丁点的水,浸泡住它的身体就行,它能存活好几个月。即便是彻底离开水,也能存活好几个小时。如果是在淤泥里,生存时间更长。所以它在太空游玩几天,完全不是问题。”

“照你这么说,蛤蟆精和泥鳅精是同一批乘客了?在这里兴风作浪、狼狈为奸的也是它们?泥鳅精可不止一条,它们可是成群结队的啊。当年的太空舱里难不成放了一箩筐泥鳅?”老三用怀疑的语气说道。

老三就是这样,总能够在关键时刻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他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抓住九哥逻辑上的漏洞狠狠一击。我静静地听着,看九哥如何自圆其说。

九哥被老三的问话逗乐了,未回答之前先嘿嘿乐几声:“嘿嘿,你小子,会挑毛病了啊。谁跟你说我们见到的泥鳅精一定得上过太空?我推测,这里的泥鳅精应该是太空泥鳅的后代,一条泥鳅一次产卵上万粒,留下这群后代完全有可能。包括那只蛤蟆精,也有可能是太空蛤蟆的后代。一个基因变异的家伙,它的后代也应该保留着变异后的基因。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得,九哥又自圆其说。我和老三无言以对,除了这种解释,没有更合理的观点了。蛤蟆精和泥鳅精的身世告一段落。后面的事情我也能推测出大概,我试着把想法说出来,看九哥和老三认不认同:“不管蛤蟆精和泥鳅精是变异一代,还是变异二代,总之它们变异了,体型变得无比巨大。这么大的体型,食物如何保证?总不能天天饿肚子吧。所以它们吃光了这座岛上的湖泊里的所有生物,连一条小鱼小虾也没有剩下,最后能吃的水草都吃光了。所以我们看到了那片死湖,死湖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变异的怪物。漂浮在水蒿上的鱼类的骨骸,想必就是怪物吐出去的。湖里的鱼吃光了,接下来吃什么?它们开始吃人。用海市蜃楼的办法迷惑住附近的渔船,然后将渔船弄进这个山洞里,船员便成为怪物的食物。”

对于我的这种推测,九哥和老三基本同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概脉络已经清晰,只是个别的细节上还有待推敲。比如渔船到底是如何被迷惑住的;又是如何弄进洞里来的;船员为什么会倒悬在洞顶,以蛤蟆精和泥鳅精的智商,恐怕做不到;老三和九哥又是被什么东西弄进来的;还有那十二艘渔船,被缆绳统一捆绑成一排,显然也不是动物之力所为;在我眼皮底下失踪的九位队友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渔船上的灯光,如何会突然亮起来……

这些疑团都有待解开。九哥对这些事情也想不出所以然,他推测在这座岛上还有一股神mì

力量存zài

,并不时影响着我们的行动。这一点与我和老三不谋而合。三个人不禁暗暗心惊,这到底是一股什么力量,处处跟考察队作对,如果要诚心害死我们的话,恐怕我们早死了。说它没有恶意吧,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又为了什么。三个人又讨论了好半天,依然没有头绪,最后干脆闭目养神,用耳朵做警戒,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一觉醒来,我试着睁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心里不免有些窝火,该死的毒雾,要把眼睛迷惑到什么时候。没办法接着等着吧。老三发出轻微的鼾声,这家伙,睡得够香的。九哥倒没什么动静,不知dào

他睡着了还是在思考问题。我也懒得问他,反正现在没什么危险,睡就睡吧。一阵轻微的声音从水里传出来,哗哗作响,有什么东西在游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我们现在可是瞎子,水怪这时候攻击我们,三人没有还手的余地啊。…,

老三的鼾声随之停止,这家伙也被惊醒了。当年在特训班训liàn

的时候,专门练习过睡觉,每个人都养成了一个习惯,睡觉特别轻,稍微有一点动静都能醒过来。三人紧紧挤在一起,预备着随时出现的攻击。水声还在继xù

,哗哗的由远及近,显然正在朝这边的岸上逼近。我双目失明,不知dào

手电筒是关闭还是打开,老三想必也一样。如果是打开的话,正好为怪物照亮了方位。得,等着成为水怪口中美食吧。想起蛤蟆精吃人的情景,不由得头皮发麻,那滋味可不是人受的。我握紧手里的菜刀,只要怪物敢靠近,管他娘的,先乱砍一气再说!

哗哗的水声逐渐迫近,最后消失不见,显然东西靠岸了。三个人屏住呼吸,捕捉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眼睛瞪得溜圆,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耳朵警戒。菜刀的刀柄被手心攥出一层热汗,这时候要说一点不紧张,那是胡扯。不远处传出噗嗤的响动,显然是躯体与岩石接触产生的挤压与摩擦声。该来的还是要来,那东西在向我们靠近。

三个人不约而同站起来,手中的菜刀提到胸前,做好一副拼命的架势。这时候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说你们三个有病啊,连我们也要砍?”

啊……三人不约而同惊呼,这声音太熟悉了,不是韩雪吗!她……她怎么会在这?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是也能想象出几分,肯定特别怪异特别夸张,当然九哥和老三也好不到哪去。

不远处又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你们仨真有病,这么快就不认识啦!孟繁浩,别瞪着你的牛眼,吓唬谁呢!”

靠!真是韩雪。紧张的情绪方才缓下来。“韩姐,他们仨怪怪的,是不是给吓傻了。”又一个声音说道。

这人也熟悉,分明是小师妹尹伊可。这对姐妹还真铁,自始至终没走散。听说话的语气,好像她们的眼睛没有问题,这可奇怪了。不管怎么说,有自己人在场,形势一下子乐观起来。脚步声渐渐靠近,她们很快走过来。一阵女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没错,就是她们。我们三个老爷们彻底放松下来,是自己人就好,省的玩命了。

“咦,你们仨怎么了,看不见吗?”韩雪发xiàn

我们三个的表情不对劲儿,开口问道。

老三用很夸张的略带哭腔的语调说道:“可不是咋的,三哥我成瞎子了,这后半辈子可咋活啊……”说着就探出身子,比划着双手乱摸,我虽然看不见,但是从举止动作上能猜出他的意思,恐怕要抱住一个美女痛哭一场。

啪……一声脆响,老三略带哭腔的声音戛然而止。肯定是韩雪扇了他一耳光。这家伙老老实实回到原地,跟我和九哥挤在一起,看来浑水摸鱼的念头不行啊。“孟繁浩!你的老毛病还是没改啊,瞎了眼还不老实,信不信我抽你十个耳光!”韩雪略带怒气地说道。得,我刚才的推测正确无比。

“你们仨真看不见啊?”尹伊可惊疑地问道。

“那还有假,你用手电筒照照我们的眼睛就知dào

。对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多久了?”九哥问道。

尹伊可心直口快,马上接过九哥的话茬:“说起来话就长了,当时宿营地突然出现雾气,穆所长让大家注意,雾气可能有毒。我和韩姐刚好在营地的边缘,于是快速往雾气稀薄的地带撤离,雾气越来越浓,始终追赶着我们往前跑,跑来跑去,我们迷路了,也不知dào

离开营地有多远。后来天色慢慢黑下来,我们不敢走夜路,在大树上度过一夜。第二天黎明时分,成群结队的螃蟹出现在我们脚下,浩浩荡荡朝山里面爬。韩姐来了兴趣,一定要看看螃蟹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她第一次进岛时就遇到过这情况,当时还跟踪来着,但是最后跟丢了。这一次她一定要调查出个所以然,大批的海蟹规律性的往岛上迁移,这绝对是个重大发xiàn

。反正已经迷路,很难找到营地,还不如先跟踪海蟹。是吧韩姐。”尹伊可说到这问了韩雪一句。这姐妹俩还挺默契。

“后来怎么样,快说快说。”老三催促道。

“后来我们跟着螃蟹大军一直走,大概方向是朝着这座岛屿的最高点去的。”尹伊可继xù

说。

尹伊可说道这,跟我的遭遇就对上号了,也是黎明时分,大批的螃蟹群浩浩荡荡从山下开到山上,进入我和九哥休息的那道山缝。原来尹伊可她们也在跟踪螃蟹群啊,如果她们一直跟下去的话,肯定能和我相遇。可是我没见到她们啊。“你们没有一直跟踪螃蟹群吗,或者说没有跟着螃蟹群上山?”我问尹伊可道。

第213章:双目失明

“嗯。我和韩姐原本是打算一直跟到底的,但是半路上发xiàn

了一件奇怪的事……”尹伊可说道这停顿下来,言语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三是急性子,最受不了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催促道:“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尹伊可轻叹一声,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我和韩姐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群人,那群人很特别……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大概有二十来个。当时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遭遇,相距不过十几米。我和韩姐以最快的速度躲进草丛,但是我知dào

,速度再快也没有人的眼睛快,我们很可能被发xiàn

了。如果他们不是好人,恐怕我们姐妹俩得遭殃。出乎意料的是那群人从我们身旁缓缓走过,竟然没有发xiàn

我俩。那些人都是男性,赤身裸体,身体出奇的消瘦,有几个人简直就是皮包骨,好像正在遭遇一场巨大的饥荒。更为奇特的是他们那张脸,一张张死气沉沉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像是一个个雕塑,也可以说是一张张死人的脸。还有他们的眼神,暗淡无光,透出一股死气。当时我都快窒息了,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僵尸!”

尹伊可说到这停顿下来,仿佛极不愿意回忆当时的情形。我们三个老爷们儿没有催促。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孩子,第一次执行任务,偏偏又遇上这么诡异的事情,谁也承shòu不了。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安抚剂,尹伊可终于平静下来,继xù

讲述那段离奇经lì

:“等那帮人走远,我和韩姐紧紧跟在后面,这伙人形迹可疑,说不定会有什么重大发xiàn

。还好周围树林茂密,为跟踪提供了很大方便。也不知走出去多远,另一伙怪人出现,这伙人也有二十来个,赤身裸体,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同伙儿。两伙人加在一起能有四十来个,我和韩姐不敢靠得太近,万一被发xiàn

,凭我们两个弱女子,后果不堪想象。第二批人每两个人分成一组,每一组还抬着一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被抬的人什么样子。反正都穿着衣服,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要么是昏迷不醒,要么是有伤在身。”

我听到这浑身一阵发抖,猛然想到了什么:“有几个人被抬着,是不是九个?其中一个腿上还有伤!”

尹伊可被我的问话吓了一跳,连旁边的韩雪也颇为吃惊,“你怎么知dào

,被抬的人正好是九个。我们还仔细数过来着。至于腿上有没有伤,距离太远没看清。”

听到肯定的回答,我额头上冒出一层浓密的冷汗,九个人被抬着,还穿着衣服,那不是神mì

失踪的九个队友吗!“你们认不认识那九个人,或者说是不是面熟,好像我们一起进岛的队友?”我追问道。

“队友?当时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楚。再说了,我俩是借调进你们六组的,对你们六组的成员可不熟悉。”尹伊可回答。“对了,经你这么提醒,他们身上的衣服还真有些眼熟,说不定就是队友。”她又补充道。

我心里有了答案,什么说不定,分明就是。那肯定是在我眼皮底下失踪的九个队友。怪不得短短半分钟便凭空消失,原来是被一群人给偷走了。该死的家伙,那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听小师妹的描述,那帮人可是来者不善啊。野人?难道是这里的土著野人?不会吧,如果是野人的话,早已经被发xiàn

了,这座小岛面积不大,野人没有足够的隐藏空间。不是野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我还在胡思乱想,尹伊可开始接着往下讲:“我跟韩姐远远尾随,一直走到山峰的脚下,在一片树木茂盛的地方,几十个野人闪了几闪,突然消失不见。我俩小心翼翼靠上去,发xiàn

那里有一个一人来高的山洞。我们没有犹豫,也跟着钻进了山洞,里面的通道很长,七拐八拐好半天才进入一个巨大的空间。我们推测那里应该是山峰的底层。里面实在太黑,跟着跟着,就把人给跟丢了。这下可好,我们连返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两人就在黑暗里吓摸,摸来摸去,竟然摸到一艘船。我们摸索着踏上船舱,后来阴错阳差的找到了照明电源的开关,点亮了船舱顶端的灯泡。空间一下子亮起来,你猜怎么着,一幕不可思议的情景展现在眼前……”

“你们发xiàn

船不止一艘,而是排成一排,足能有十几艘。对不对?而且你们不止点亮了一盏灯,在另一艘船上,同样点亮了一盏灯,对不对?并且你们一直到离开,也没有把灯弄灭,是不是?”老三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他说的这些,也正是我想问的。只不过这家伙比我最快,被他抢了风头。我暗骂老三不是东西,在美女面前出风头的事被他一个人占了,一点没给我留下。这小子,太独了!

尹伊可一阵惊异:“你怎么知dào

?难不成你跟踪我们?”

老三一阵轻笑,也许是他这人太龌龊,笑起来总感觉不怀好意似的。教人浑身上下不舒服。“嘿嘿,不是我跟踪你们。而是你们在这个空间里走过的路线,后来我也走了一遍。所以我知dào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当然了,陪我一起走完那段路的还有苏海山。”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关键时候没忘记我。

“后来呢,你们下了船以后又去了哪里?”很久没答话的九哥问道。

“我们在船上找到一支手电筒,然后下船寻找回去的道路,结果迷路了。这时候水里突然钻出一只大蛤蟆,你们猜有多大,足有两层楼那么高!一张大嘴巴能吞下三个人。我和韩姐拼命地跑,可是那大蛤蟆速度太快,短短几秒钟就追到身后。正好身旁有一个挺大的金属球体,有一个小孔可以钻进去,两人一着急就钻进了金属球里。里面还有一个可以开合的盖子,正好把小孔堵上。我们就暂时藏身在里面,暂时安全了。后来这个大金属球不停的摇摆,我们在里面吃尽苦头,身体跟着七倒八歪、来回翻腾。胆汁差点都吐出来。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我们估摸着大蛤蟆玩累了,所以才冒险从里面钻出来,后来就遇到了你们。”尹伊可最后一口气讲完最后一段。

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的片段都可以串联在一起,事件的过程有了大概的轮廓。现在回想起来,真好像做梦一般,一旦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倒也能坦然接受。真相的调查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主要是救人,听尹伊可的描述,九个队友虽然被带走,但是一时没有生命之忧,挽救的希望很大。再就是洞顶倒悬的人体,可都是老实本分的渔民啊,是死是活一定得救出去。我推测那些人还活着,只是处于一种极其特殊的休眠状态。蛤蟆精在吃人的时候,血液还没有凝固,而且肢体也没有腐烂的迹象,所以我大胆推测,人还活着。现在最要紧的是有人出去报信,尽快通知天舟号上的队友,没有救兵支援,单凭我们五个人,不要说救人,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好说。只是眼睛还没有复明,干着急没办法。想来离毒雾喷发已很长时间了,应该快复明了吧,眼睛看不见一切都白搭。…,

我和九哥保持沉默,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行事。老三没那个心思,正在跟韩雪和尹伊可讲我们在这里的经lì

,这小子很能渲染气氛,再加上我们遇到的事情实在离奇。两个女生听得着迷,时不时发出很夸张的尖叫。老三讲得愈发带劲儿,跟单田芳说的评书有一拼。我从来没感觉到这家伙这么有口才,太能白话了,两个女生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住。我暗暗憋气,这是什么地方,妖精的老巢啊,你们还有心思唠嗑。我也懒得理他们,一个人默默地盘算着下一步怎么走。眼前突然一亮,我复明了。真是他娘的怪事,说复明就复明,连一个过程都没有,转瞬之间视力恢复到了最佳。周围一切尽收眼底。

老三偷偷伸过手狠狠掐了我一下,我咬紧牙没叫出声。这么多年的共事,我哥俩之间还是有些默契的,他掐我这个部位有很明显的意图。我马上领会到,他在告诫我眼睛复明的事情不要声张。这小子不知dào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很快我明白了老三的想法,这小子够龌龊的,讲故事的同时,一双眼睛紧盯着两位女生的身体不放。我暗地里骂了这家伙N遍,这小子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色狼,他妈的混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韩雪和尹伊可是从水里游过来的,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身体,身体的曲线完全显露出来。无意中瞥见两人凹凸有致的身体,我的头一下子大了,心脏咚咚直跳。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见过这场面,脸色开始发红。我用眼角扫视一下九哥,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大概还在思考问题。转念一想,九哥可能也复明了,不过他也没有声张,看样子同样受到了老三的暗示。九哥一项以正人君子自居,当然不会占自己人的便宜,又受到老三的威逼利诱,所以干脆闭上眼。我也学着九哥的样子,把眼睛闭上,假装看不见。这时候韩雪说话了:“孟繁浩,你们的眼睛怎么样了,能看见吗?”

第214章:海蟹的秘密

“当然看不见,真能把人给急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复明!”老三说瞎话很干脆,跟吃油炸花生米似的,干净利索脆。

“是这样啊,尹伊可咱走,去水边洗个澡,折腾了一天身上难受死了。”韩雪对尹伊可说道。

尹伊可支支吾吾,看样子有所顾忌。韩雪说你怕啥,黑咕隆咚的就我们五个人,还有三个是瞎子,折腾了一天一夜你身上不难受啊。小师妹终于被大姐说动,两人站起身就要朝水边走。老三眼珠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大大的就差把哈喇子流下来了。不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千万不能让两个女生走光啊。我张开嘴要喊,老三又不失时机掐了我一把。我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两个女生走到半路,突然又折回来,看样子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韩雪直接奔着老三过来“对了孟繁浩,我还得问你一个问题。”

“有啥事尽管说,三哥我知无不言啊。”老三很爽快地回答。

“这件事就是……”韩雪说到这突然扬起手,左右开弓,照着老三的脸上就是两个嘴巴。这两个耳光扇的,特别脆快,啪啪两声,吓得我和九哥直缩脖子。老三万万没料到这一手,一下子被打蒙了,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蹲在地上直哼哼。

原来人家早知dào

我们眼睛复明了,刚才是给老三的一个小小的惩罚。其实睁眼瞎和睁眼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我们又不是演员,通过眼神就能看出来。韩雪和小师妹尹伊可又不是傻子,好几年的特训可不是白练的,老三那点小伎俩很容易识破。我暗暗庆幸,幸亏我刚才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不然两个耳光也挨上了。

“行了老三,快起来吧。这是对你的惩罚,小小的那种,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九哥对老三说道。

老三跟犯人似的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头部,生怕有人再扇他耳光。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起来,这两个姑奶奶还得扇我……”

“没事儿,我担保,她们不找你后账。”九哥继xù

劝解。

老三这才扭扭捏捏站起来,离两个女生远远的。几个人一合计,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赶快出去,去天舟号搬救兵。凭我们五个人的力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时候才发xiàn

岩壁上的孔洞不再透亮,显然外面已处在黑夜。这时候即便出去也很容易迷路,还是等天亮再说。尹伊可会一种很奇特的柔术,身体可以钻过直径三十厘米的钢管,对于岩壁上那些直径三五十厘米的孔洞,钻出去不是问题。只要能出去一个人,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九哥在路上做了标记,走出这座岛屿难度不大,一旦联系上天舟号,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大家抱着乐观的态度坐下来休息。探照灯一样的手电筒关闭,只留下一个普通的照明。既然暂时没有危险,还是节约用电,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着。

五个人背靠岩壁拥挤在一起,老三很识趣的坐在最外缘,他左边是我,我左边依次是韩雪尹伊可和九哥。老三肯定后悔的要命,这么好一接触美女的机会,被我和九哥分享了。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好,人的身体消耗到了极限,这时候根本没心思想其它的,满脑子就是睡觉,然后活着走出去。至于其它的花花心思,确实没有想过。…,

五个人约定好值班的时间,轮流警戒,每人一个半小时,轮完一遍的时候估计天也差不多亮了。到时候按计划行事。

我是最后一个开始值班的,韩雪把我叫醒以后,很快睡过去。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女人比男人更疲惫。我静静地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除了清脆的水滴声,四周一片寂静。还不放心,用手电筒扫视一下四周,一切如常。水潭的水面一丝波纹都没有,不会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水里。一颗心这才放下。

从轮班休息到现在,已过去了六个多小时,天估计快亮了,现在应该处在凌晨时分。啪……一声清脆的水声从远处传来,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掉进水潭。我心里一动,赶紧用手电筒照向发声的地方。啪啪啪……同样的响声接连不断,宛若鞭炮声一样密集。手电筒的光线很暗,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总之不会有好事。

声音很快把其他四个人惊醒,老三用探照灯照射目标,强烈的光线下,远处的景象尽收眼底。无数的海蟹正在从岩壁上掉进水潭,坚硬的外壳溅起一阵阵水花,形成密集的啪啪声。上方的空间黑暗,不知dào

海蟹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看水花的飞溅程度,高度应该不低。我和九哥心里最清楚,成群的海蟹是从上面的山缝里爬进来的,最后掉进这里的水潭。每到黎明时分,总有大量的海蟹从海里爬向这里,只是不知dào

原因。现在我们处在海蟹迁徙的目的地,谜底很快将揭开。想及此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五个人惊异地站起来,朝海蟹涌进来的方位靠近。很大一片水面都被海蟹覆盖,并且面积还在扩大,光照之下,形成一片鲜艳的颜色。海蟹和河蟹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颜色,海蟹一般都颜色鲜艳,河蟹则发灰。河蟹的肉质鲜嫩,海蟹则要粗糙一些。如此众多的海蟹涌进这里,着实令人费解,它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产卵?交配?还是觅食?都不是,这里的水潭是淡水,海蟹没有理由来这里啊。五个人面面相觑,盯着还在不断涌入的海蟹发呆。

不久我们有了答案——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阵阵水花,几条庞大的泥鳅精鱼跃而起,冲向海蟹群。很快泥鳅精上演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它们疯狂地噬向漂浮的蟹群,大量的海蟹被吞进嘴里,继而发出咳咳的咀嚼声,那是蟹壳被咬碎的声音。海蟹好像根本不知dào

危险,后面的仍然不停地往水潭里掉,前面的往水潭的更深处游去。几条泥鳅精发疯似的猎捕,直到心满yì

足才钻进水潭深处。接着又有另外几条泥鳅精扑上来,继xù

捕杀游戏,它们好像事先商议好一样,轮番冲刺。海蟹群似乎天生就是为它们准bèi

的食物。

我很快明白了,海蟹定时定点从海上涌入这里,就是为了给这些泥鳅精填饱肚子啊!以泥鳅精这样的体型,每天不知要消耗多少食物,没有固定的食物来源,恐怕早饿死了。海蟹群充当的就是食物啊。大自然真是奇妙,一个动物的死亡,其实是为了另一个动物的生存,这构成了自然界最基本最简单的食物链。可是,在这群泥鳅精出现之前呢,海蟹是不是祖祖辈辈就有到这里“旅游”的习惯?如果不是,泥鳅精是如何把成群的海蟹吸引到这里的呢?这又是生物界的一个迷。…,

五个人一时都忘记了自己的存zài

,完全沉浸在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之中,当然我们只是旁观者。泥鳅精似乎是吃饱了,相继隐匿在水里,凌乱的水面渐渐平静。这时候海蟹还在大量涌入,水潭很大一片面积都被蟹群覆盖。我暗暗心惊,如果每天都有数量如此庞大的海蟹从海里涌进来,那么有朝一日这片海域的海蟹岂不是要绝种。泥鳅精,这在在世界上本不该存zài

的物种,正悄悄给这里带来一场生态灾难。该死的基因变异,会灾难性的破坏这里的生态平衡。该死的西洋鬼子,他们搞的所谓的科研,给这里的生态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我甚至开始怀疑,所谓的飞船返回舱故障,是不是有人故yì

为之,而且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情远没有结束,逐渐平静的水面再次动荡,大家心中一凛,泥鳅精又回来了!浮出水面的是一只怪皮肤的家伙,浑身疙里疙瘩,皮肤青中泛灰,跟周围的岩石差不多。“蛤蟆精!”老三脱口而出。

对于这只蛤蟆精,大家或多或少都打过交道,所以并不感到吃惊。稍感意wài

的是这家伙最后一个出场。是捡泥鳅精的剩饭,还是吃压轴大餐?

啪啪声逐渐停止,螃蟹群的涌入到此为止,此时半个水潭已被鲜艳的蟹壳覆盖,蟹群朝着对面的方向涌去。前方有一个狭窄的洞口,可以通往外面的山洞,那里的水面直通大海,幸存的海蟹可以返回故乡。我大概勾勒出蟹群的走向。

蛤蟆精开始在水潭里肆虐,翻斗车一样的大嘴一次可以吞下上百斤海蟹,嘴巴上下碾动,伴随蟹壳破碎的咯咯声,乳白色的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我马上联想起蛤蟆精生吃人体的情形,不由得头皮发麻。妖精,果然是他妈妖精!蛤蟆精在蟹群里来回驰骋,数不清的螃蟹被它吞进嘴里,水面上的蟹群变得稀疏起来。不过仍有一些幸运的海蟹游出水潭,进入外面的山洞。那里的水面直通大海,这些弱小的生命暂时安全,它们是庞大的群体里为数不多的幸运儿,只是不知dào

明天的凌晨,它们是不是还会来这里走一遭。

第214章:海蟹的秘密

“当然看不见,真能把人给急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复明!”老三说瞎话很干脆,跟吃油炸花生米似的,干净利索脆。

“是这样啊,尹伊可咱走,去水边洗个澡,折腾了一天身上难受死了。”韩雪对尹伊可说道。

尹伊可支支吾吾,看样子有所顾忌。韩雪说你怕啥,黑咕隆咚的就我们五个人,还有三个是瞎子,折腾了一天一夜你身上不难受啊。小师妹终于被大姐说动,两人站起身就要朝水边走。老三眼珠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大大的就差把哈喇子流下来了。不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千万不能让两个女生走光啊。我张开嘴要喊,老三又不失时机掐了我一把。我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两个女生走到半路,突然又折回来,看样子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韩雪直接奔着老三过来“对了孟繁浩,我还得问你一个问题。”

“有啥事尽管说,三哥我知无不言啊。”老三很爽快地回答。

“这件事就是……”韩雪说到这突然扬起手,左右开弓,照着老三的脸上就是两个嘴巴。这两个耳光扇的,特别脆快,啪啪两声,吓得我和九哥直缩脖子。老三万万没料到这一手,一下子被打蒙了,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蹲在地上直哼哼。

原来人家早知dào

我们眼睛复明了,刚才是给老三的一个小小的惩罚。其实睁眼瞎和睁眼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我们又不是演员,通过眼神就能看出来。韩雪和小师妹尹伊可又不是傻子,好几年的特训可不是白练的,老三那点小伎俩很容易识破。我暗暗庆幸,幸亏我刚才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不然两个耳光也挨上了。

“行了老三,快起来吧。这是对你的惩罚,小小的那种,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九哥对老三说道。

老三跟犯人似的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头部,生怕有人再扇他耳光。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起来,这两个姑奶奶还得扇我……”

“没事儿,我担保,她们不找你后账。”九哥继xù

劝解。

老三这才扭扭捏捏站起来,离两个女生远远的。几个人一合计,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赶快出去,去天舟号搬救兵。凭我们五个人的力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时候才发xiàn

岩壁上的孔洞不再透亮,显然外面已处在黑夜。这时候即便出去也很容易迷路,还是等天亮再说。尹伊可会一种很奇特的柔术,身体可以钻过直径三十厘米的钢管,对于岩壁上那些直径三五十厘米的孔洞,钻出去不是问题。只要能出去一个人,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九哥在路上做了标记,走出这座岛屿难度不大,一旦联系上天舟号,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大家抱着乐观的态度坐下来休息。探照灯一样的手电筒关闭,只留下一个普通的照明。既然暂时没有危险,还是节约用电,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着。

五个人背靠岩壁拥挤在一起,老三很识趣的坐在最外缘,他左边是我,我左边依次是韩雪尹伊可和九哥。老三肯定后悔的要命,这么好一接触美女的机会,被我和九哥分享了。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好,人的身体消耗到了极限,这时候根本没心思想其它的,满脑子就是睡觉,然后活着走出去。至于其它的花花心思,确实没有想过。…,

五个人约定好值班的时间,轮流警戒,每人一个半小时,轮完一遍的时候估计天也差不多亮了。到时候按计划行事。

我是最后一个开始值班的,韩雪把我叫醒以后,很快睡过去。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女人比男人更疲惫。我静静地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除了清脆的水滴声,四周一片寂静。还不放心,用手电筒扫视一下四周,一切如常。水潭的水面一丝波纹都没有,不会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水里。一颗心这才放下。

从轮班休息到现在,已过去了六个多小时,天估计快亮了,现在应该处在凌晨时分。啪……一声清脆的水声从远处传来,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掉进水潭。我心里一动,赶紧用手电筒照向发声的地方。啪啪啪……同样的响声接连不断,宛若鞭炮声一样密集。手电筒的光线很暗,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总之不会有好事。

声音很快把其他四个人惊醒,老三用探照灯照射目标,强烈的光线下,远处的景象尽收眼底。无数的海蟹正在从岩壁上掉进水潭,坚硬的外壳溅起一阵阵水花,形成密集的啪啪声。上方的空间黑暗,不知dào

海蟹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看水花的飞溅程度,高度应该不低。我和九哥心里最清楚,成群的海蟹是从上面的山缝里爬进来的,最后掉进这里的水潭。每到黎明时分,总有大量的海蟹从海里爬向这里,只是不知dào

原因。现在我们处在海蟹迁徙的目的地,谜底很快将揭开。想及此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五个人惊异地站起来,朝海蟹涌进来的方位靠近。很大一片水面都被海蟹覆盖,并且面积还在扩大,光照之下,形成一片鲜艳的颜色。海蟹和河蟹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颜色,海蟹一般都颜色鲜艳,河蟹则发灰。河蟹的肉质鲜嫩,海蟹则要粗糙一些。如此众多的海蟹涌进这里,着实令人费解,它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产卵?交配?还是觅食?都不是,这里的水潭是淡水,海蟹没有理由来这里啊。五个人面面相觑,盯着还在不断涌入的海蟹发呆。

不久我们有了答案——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阵阵水花,几条庞大的泥鳅精鱼跃而起,冲向海蟹群。很快泥鳅精上演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它们疯狂地噬向漂浮的蟹群,大量的海蟹被吞进嘴里,继而发出咳咳的咀嚼声,那是蟹壳被咬碎的声音。海蟹好像根本不知dào

危险,后面的仍然不停地往水潭里掉,前面的往水潭的更深处游去。几条泥鳅精发疯似的猎捕,直到心满yì

足才钻进水潭深处。接着又有另外几条泥鳅精扑上来,继xù

捕杀游戏,它们好像事先商议好一样,轮番冲刺。海蟹群似乎天生就是为它们准bèi

的食物。

我很快明白了,海蟹定时定点从海上涌入这里,就是为了给这些泥鳅精填饱肚子啊!以泥鳅精这样的体型,每天不知要消耗多少食物,没有固定的食物来源,恐怕早饿死了。海蟹群充当的就是食物啊。大自然真是奇妙,一个动物的死亡,其实是为了另一个动物的生存,这构成了自然界最基本最简单的食物链。可是,在这群泥鳅精出现之前呢,海蟹是不是祖祖辈辈就有到这里“旅游”的习惯?如果不是,泥鳅精是如何把成群的海蟹吸引到这里的呢?这又是生物界的一个迷。…,

五个人一时都忘记了自己的存zài

,完全沉浸在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之中,当然我们只是旁观者。泥鳅精似乎是吃饱了,相继隐匿在水里,凌乱的水面渐渐平静。这时候海蟹还在大量涌入,水潭很大一片面积都被蟹群覆盖。我暗暗心惊,如果每天都有数量如此庞大的海蟹从海里涌进来,那么有朝一日这片海域的海蟹岂不是要绝种。泥鳅精,这在在世界上本不该存zài

的物种,正悄悄给这里带来一场生态灾难。该死的基因变异,会灾难性的破坏这里的生态平衡。该死的西洋鬼子,他们搞的所谓的科研,给这里的生态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我甚至开始怀疑,所谓的飞船返回舱故障,是不是有人故yì

为之,而且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情远没有结束,逐渐平静的水面再次动荡,大家心中一凛,泥鳅精又回来了!浮出水面的是一只怪皮肤的家伙,浑身疙里疙瘩,皮肤青中泛灰,跟周围的岩石差不多。“蛤蟆精!”老三脱口而出。

对于这只蛤蟆精,大家或多或少都打过交道,所以并不感到吃惊。稍感意wài

的是这家伙最后一个出场。是捡泥鳅精的剩饭,还是吃压轴大餐?

啪啪声逐渐停止,螃蟹群的涌入到此为止,此时半个水潭已被鲜艳的蟹壳覆盖,蟹群朝着对面的方向涌去。前方有一个狭窄的洞口,可以通往外面的山洞,那里的水面直通大海,幸存的海蟹可以返回故乡。我大概勾勒出蟹群的走向。

蛤蟆精开始在水潭里肆虐,翻斗车一样的大嘴一次可以吞下上百斤海蟹,嘴巴上下碾动,伴随蟹壳破碎的咯咯声,乳白色的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我马上联想起蛤蟆精生吃人体的情形,不由得头皮发麻。妖精,果然是他妈妖精!蛤蟆精在蟹群里来回驰骋,数不清的螃蟹被它吞进嘴里,水面上的蟹群变得稀疏起来。不过仍有一些幸运的海蟹游出水潭,进入外面的山洞。那里的水面直通大海,这些弱小的生命暂时安全,它们是庞大的群体里为数不多的幸运儿,只是不知dào

明天的凌晨,它们是不是还会来这里走一遭。

第215章:金属球上的诺亚方舟

蟹群散尽,蛤蟆精一头扎进水里,水潭渐渐恢复平静。前后不过半小时,水面重新变得像镜子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刚才惨烈的一幕。一股无明业火窝在心头,很为那些无辜的海蟹鸣不平。它们也是大海中的一员,有平等享shòu

大海的权利,只是由于人类的一次科研失误(有意或者无意),反而让它们背负上生命的代价。这对于弱小的生命来说,太不公平。人类有什么全力剥夺其它生物的生存权。人类的每一次科技进步,无不给自然界带来巨大的压力。自然界的生物在地球上和谐相处了几亿年,人类文明诞生不过几千年,就已将这种和谐切割的支离破碎。人类可以主宰世界,但是主宰不意味着毁灭,真zhèng

明智的主宰者,是要跟所有的邻居和谐相处,而不是把它们置于死地。地球上只剩下人类,所谓的文明还有意义吗!

九哥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轻轻拍拍我的肩头:“别胡思乱想,我们现在最重yào

的是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为人类犯下的错误赎罪。”

我点点头,是啊,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为犯下的罪行赎罪。该死的泥鳅精和蛤蟆精,它们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所谓的人类文明失误的产物,当然不能长久的生存zài

这个世界,否则大自然原来的秩序会被打乱。如果有一支冲锋枪,我现在就敢跟这些怪物玩命。现实往往这么残酷,我没有枪,只有一把菜刀,所以我没有拼命的资本。抬头看看岩壁上的孔洞,还没有光亮的迹象,看样子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还得等,天大亮以后小师妹尹伊可就能出去搬救兵了。大家在岩壁上找到一个直径相对较大的孔洞,距离地面也不算太高,相对容易接近。这个孔洞直径半米左右,一般人肯定钻不出去,不过对于小师妹来说,直径已足够大。老三攀上去把绳索固定好,只要天一亮就可行动。

咕呱……洪亮的叫声惊天动地,声音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反射,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不好,蛤蟆精又来了!几个人停住手里的动作,做好警戒准bèi

。九哥在前面提醒过,蛤蟆对于移动的物体特别敏感,也最富攻击性,只要静止不动还是相对安全的。所以对于蛤蟆精的出现,我们不是特别惊慌。相反,如果是成群的泥鳅精,反倒令人措手不及。

咕呱……咕呱……又是几声鸣叫。震得人头痛欲裂,我们强忍住不适,挺住身体不动。蛤蟆精顺着凹凸的岩壁爬上几十米的高度,嘴里喷出浓密的烟雾。几个人心里一紧,不好,又是毒雾!

“九哥,快想办法!”老三催促道。双目失明的滋味可不好受,一旦失明,这一天又得耽误。其他人也急切地盯着九哥,他点子最多,头脑最冷静,关键时刻是大家的主心骨。九哥一言不发,眼珠乱转,看得出他比谁都着急。毒雾正在向周围扩散,照这个速度,不出一分钟我们全得被包围。九哥说可以向相邻的另一个山洞跑,不过很快又否决了,雾气无孔不入,早晚会扩散到那里,只是拖延一下被毒雾感染的时间而已。老三指了指远处,恐怕就是想撤也来不及了,一大群模模糊糊的人影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这群人赤身裸体,跟尹伊可描述的那群神mì

人一模一样。这群人好像不忌讳毒雾,正不急不缓朝我们逼近。…,

这时候出现一群神mì

人,绝对不是好兆头。一旦我们失明,还不任人摆布。一边是毒雾,一边是神mì

的裸体人。绝对意义上的绝境。“九哥,拼了吧!”老三放出狠话。谁都知dào

那是下下之策,没有办法的办法。其他人没有吱声,等着九哥最后决定。他如果也说一个“拼”字,我没的说,抡起菜刀先上!

蛤蟆精嘴里的毒雾好像没完没了,一直喷射不断,好像老式的蒸汽机火车喷出的热气。只要半分钟就能扩散到我们这里。九哥眼睛盯着一个方位,果duàn

做出决定,冲我们喊一声:“下水,奔那边!”

噗通噗通,五个人毫不犹豫跳下水潭。九哥所指的“那边”其实是金属球体的位置。这个金属球目前正静静地停在水潭另一面的岸边。他的意思很明确,暂时躲进金属球里避开危险。既然韩雪和小师妹能在里面躲藏很长时间,说明这个办法是可行的。金属球体直径三米左右,容下五个人问题不大。但是这个办法也有不妥之处,就是太冒险,一旦水里有泥鳅精潜伏,哪怕只有一条,我们几个人都得交待。再有就是我们在水里游动必然会弄出响声,很容易引起蛤蟆精的注意,万一它吃螃蟹没吃饱,我们就成了它的早餐。还有一点不得不防,就是毒雾的扩散速度,也许还没钻进金属球,毒雾就已弄瞎了我们的眼睛,到时候可就成了没头的苍蝇,想上岸都找不到方向。

危险当然有,不过选择这条路也是被逼无奈,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活路。不用多说,五个人一下水就拼出全力,每个人心知肚明,速度就意味着生存的希望。好在我们在海事大学特训时都练过游泳,这里的水又是死水,游起来相对容易。五个人划出五道水线,以百米冲刺的劲头朝金属球体靠拢。淡淡的毒雾贴着水面扩散过来,我不由得屏住呼吸,希望这样能阻止毒气的发作。韩雪和尹伊可在我身后,不知dào

她们受没受到毒雾的影响,不过现在没时间顾及她们,只能拼命向金属球靠拢。

老三第一个爬上金属球,紧接着消失不见,应该是钻进了金属球的内部。这家伙的动作十分灵敏,三米高的球体转眼就登上去,看来我还是小看老三的身手了。进去一个人之后,金属球更加平稳。九哥第二个钻进去,接下来是我。登上金属球的顶端才发xiàn

,球体的正上方有一个直径五十厘米的圆孔,我毫不犹豫钻进去。视力这时候开始模糊,看样子毒雾的威力开始发作。韩雪和尹伊可还没有动静,不知dào

她们怎么样。

九哥着急地催促,“六子你出去看看,别扔下两个女生!”球体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我处在最靠近出口的位置,出去接应最方便。我二话不说,重新顺着圆孔钻出去。韩雪和尹伊可就在金属球下面,只是一时心急爬不上来。这时候毒雾已淹没了周围的空间,我屏住呼吸跳下去,一把托住尹伊可的身体,使劲往上推,老三也钻出来在上面接应。我在下面推,他在上面拉,总算把尹伊可弄上去。我的视力更加模糊,明明跟韩雪近在咫尺,却看不清她的五官,只是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不能再耽搁,等完全失明一切都白费。一把抓住韩雪的身体,狠劲往上推,还好她的身体不重,不然凭我现在的力道,很难举得动。老三的视力好像也在减退,连抓了几把没有抓住,急得他大喊:“韩雪你说话呀,我看不见你!”…,

“我在这……”韩雪喊道。这一招真起了作用,老三总算抓住韩雪的胳膊,一把将她拽上去。这时候我的眼睛陷入绝对的黑暗,日他娘的毒雾,再次把我的眼睛弄瞎。心里越来越没底,眼前一抹黑,我还进得去吗!

“六子,我数一二三,照我声音的方位伸手,我拽上你来!”老三在上面大喊。一、二、三……我找准声音的方向伸出胳膊,手掌来回摸索几下,终于摸到老三的手。手上一用力,把我拽到球体顶面。然后两个人摸索着钻进球体。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应该是进出口的盖子被关上了。心脏急速跳动,刚才真是惊险万分,稍微一个环节出错,这条命就得交待。大家挨得很近,我甚至能听见其他人的心跳声,不光是我紧张,别人也一样。耳边充斥着乱蓬蓬的心跳和混乱的呼吸,大家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来。好半天心跳和呼吸才平静下来,这时候浑身只有一种感觉:拥挤。

这个金属球直径足有三米,从外面看上去十分巨大,进去以后才发xiàn

,其实里面的空间并不大。金属球的外壁应该有一个很厚的夹层,这个夹层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五个人拥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连胳膊腿都不能随便动。我的手搭在老三的肩上,本想拿下来,却不知拿下来以后手臂放在哪,干脆作罢。韩雪的前胸紧贴着我的后背,她也想挪开,可是根本没有活动的空间,经过几次努力没有奏效,反倒把我弄得痒痒的。九哥与我面对面紧贴着,幸好他比我矮一些,不然就成了脸对脸、嘴对嘴。尹伊可的一条腿抬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放下,不是不想放,而是下层的空间被别人的腿占满了。还好她会柔术,这点小困难能够克服。

第217章:师妹全靠你了

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脑袋里好像被灌进了水银,又重又疼,好像随时能爆zhà

。睁开眼瞧瞧,周围一片光亮,还好眼睛复明了。洋人的东西质量还算过关,这么剧烈的折腾,返回舱里的设施竟然没有损坏,照明和供氧设备一切完好。不禁对洋鬼子的产品质量产生了一丝钦佩,万一供氧设备要是坏了,我们这几个人早憋死在里边。

用眼角的余光看看周围,五个人混乱的缠绕在一起,分不清胳膊腿到底是谁的。我挣扎着从人堆里钻出来,找回属于自己的胳膊腿。也不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壮着胆子打开舱门,头部警觉地探出去,山洞一片安静,各种危险暂时远离。斑驳的光亮从岩壁的孔洞上透露进来,空间的能见度达到了最高。脑袋疼痛欲裂,任何一个小动作都非常吃力,我挣扎着从金属球里面钻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进水潭里一通猛灌。没有食物,最起码灌个水饱。脑袋被冷水一激,意wài

的清醒了不少。这时候返回舱又响起动静,回头一看,小师妹尹伊可从里面钻出来,小脸煞白,看样子把她折腾得也不轻。我把她搀扶到水边,用清水洗把脸,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既然小师妹清醒过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必须抓紧时间把她送出去,给天舟号上的队友们报信。决不能再耽搁,我暗下决心,就是这条命不要也得把她送出去。

这时候返回舱又有动静,这次钻出来的是韩雪,她比谁都狼狈,飘逸的长发一缕一缕粘连在一起,不规则的披散在脑前脑后,昏暗的环境里猛一看好像是一女鬼。尹伊可搀扶着她走到水潭边,洗几把脸,把长发简单的梳起来别在脑后,总算有了一些人模样。

九哥和老三一直没有动静,我重新爬进去看看,这二位还跟死猪一样不醒人事。不能再耽搁时间,把返回舱的舱门关好,确保九哥和老三的安全。然后和韩雪、尹伊可说明想法,为今之计必须有一个人出去搬救兵,再耽搁下去几个人全得完蛋。

我看看附近的岩壁,不少孔洞透出斑斑点点的光线,很明显与外界相通。挑选一个最适合钻出去的孔洞,接下来就看尹伊可的表现了。这个孔洞距离地面比较近,不到三米的样子,比较容易攀上去,直径大概有四十多厘米,对于尹伊可来说钻出去没有问题。

“小师妹,这次看全看你的了。”我拍拍尹伊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一点也不夸张,事情的走向完全系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我们几个能不能活着出去、这个神mì

的地下山洞能不能被发xiàn

,全靠她了。

尹伊可深呼吸几口,把身体调整到最佳。韩雪跟她做了一个深深的拥bào

,既是姐妹情深又是一种无声的鼓励。我蹲下身体,示意她登上我的肩膀,排成一个人梯,这样才能扒住三米高的孔洞。

尹伊可双脚登上我的肩膀,她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体重很有限,换做平时这么三个也能扛起来。可是现在不一样,好几天没吃东西,惊变一个接一个,体力透支到极限。她身体的重心登在我肩膀上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压在肩头,眼前发黑,胸口发热。不好,要吐血。我闭住一口气,不让血涌上来,双腿用力,顶着尹伊可站起来。动作必须一次成功,一旦失败,凭我现在的情况,很难再做第二次努力。…,

胸口热血翻腾,随时能喷发出来。我闭住气努力压制,一旦血喷出来,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即便要喷,也得把尹伊可送上去再喷。韩雪看出我体力不支,尽量支撑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垮下来。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说好像经lì

了一个世纪。

终于,尹伊可双手扒住了孔洞的内壁,压力瞬间卸下去大半。我心里一松,任务总算完成了,头尽量往上仰,看着小师妹完成最后的动作。心说你可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啊,你要是钻不出去,所有美好的计划都得泡汤。我亲眼见过小师妹钻过直径三十厘米的钢管,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可现在情况特殊,万一由于身体吃不消或者情绪紧张,她发挥失常,根本钻不过去,那我们就死定了。一些体操冠军平时训liàn

挺好,关键时刻掉下单杠的例子屡见不鲜,所以我的担心绝不是多余。

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小师妹以不可思议的动作钻进孔洞,如同一团棉花塞进笔筒里。体积的变化看似不可思议,却真真实实做到了。

我靠在岩壁上,眼前冒出一片金色的星星,胸口一股气血直往上涌,努力压制了几次没有成功,嘴巴一张,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韩雪吓得一声尖叫,惊恐地用手擦拭嘴角的血迹。我把她的小手轻轻拿开,挤出一丝微笑,自己都能感觉到这笑肯定比哭还难看,“我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你问问尹伊可,多长时间能爬出去。”

韩雪把我的问题转达给尹伊可,回答的声音顺着孔洞传出来:“这条洞很长,能有三百多米,最少要二十分钟才能出去。”

二十分钟,好,就在这坚守二十分钟。此时离开万万不妥,万一泥鳅精顺着这条孔洞钻进去,小师妹可就危险了。所以必须要坚持到她钻出去才行。韩雪搀扶着我坐在地上,尽量把身体放松。温热的血腥味慢慢扩散,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说不定会把怪物给吸引过来。腰里的菜刀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一旦与怪物遭遇,只能赤膊相对。一丝骚动袭上心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难道怪物真的来了?

果然,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水花,几条黑黝黝的家伙飞快朝岸边靠拢。很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尹伊可,一定要快,坚持住!”我对着孔洞大喊,里面没有回答,不知dào

是小师妹没有听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已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几条硕大的泥鳅精缓缓登岸,一对对小眼睛紧盯住我们不放。算算时间,最多过去五分钟,不行,还得坚持,一定要保证小师妹顺利出去。

四条泥鳅精扇子面形围拢过来,我下意识摸摸腰里,菜刀早不见了。低头四下看看,捡起一块比较称手的石头,他娘的拼了!韩雪一把将我拉住,看意思她要替我上。我心说你一个女流之辈,一个回合还不得被泥鳅精给吃了。本想阻止她,韩雪已经大踏步迎了上去,算了,反正都是死,就让我站最后一班岗吧。突然又想起九哥和老三,这两个家伙,还不醒,过来帮一把也好啊,省的让一个女人去拼命。转念一想,他们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多两个垫背的。

韩雪和泥鳅精拉近到不足一米,泥鳅精反倒被送上门的食物弄得一头雾水,呆呆地盯着韩雪,一时竟没有下口。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几条怪物一旦动起来,韩雪那单薄的身体还不够怪物塞牙缝的。韩雪突然趴在地上,与其中一条泥鳅精头对头,几乎要挨在一起。天啊,她这是要干什么?嫌怪物吃她的时候不顺手?“韩雪,你干什么呢!”我憋足气大吼一声,这一声喊出来,身体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下去,全身的力道被抽空了大半。…,

韩雪和泥鳅精就那么面对面对峙着,足足有一分钟,泥鳅精突然蔫下去,一对小眼睛释fàng

出来的杀气陡然消失。粗壮的躯体慢慢后退,后退,最后退进水潭,哗一声隐入水面之下。其它三条泥鳅精见状,也纷纷后退,最后潜入水里。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韩雪还真有两下子,也没看她动手啊,几条怪物就这么被她逼退了。对了,韩雪会一种特殊的催眠术,只要盯着她的眼睛,就会慢慢陷入休眠状态。这一招以前见识过,觉得不可思议,比催眠大师还厉害。现在看起来,何止是厉害,简直是恐怖,连泥鳅精都怕她,还有什么她摆不平的。心里暗暗埋怨,早知如此,我们何必东躲西藏,直接给怪物催眠不久得了。

泥鳅精退走,韩雪还趴在原地不动。她这是干啥,莫非怕泥鳅精卷土重来?可也不用老趴着啊,一个美女保持这姿势,总感觉特别别扭。我支撑着身体走过去,“喂,起来吧,怪物都撤啦。”

韩雪吃力地从地上起来,一张脸白得吓人,额头上渗出浓密的汗珠。身体摇晃几下,险些摔倒。我赶紧伸手把她扶住,“你怎么啦?”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韩雪说着挤出一丝笑意,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憔悴的妩媚,令人心生爱怜。我突然意识到,韩雪在施展催眠术的时候,可能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以她现在的状况,硬生生把庞大的泥鳅精给赶跑,身体不知要虚弱成什么样子。一个大老爷们让女人保护,实在憋屈。

第218章:催眠活死人

我搀扶着她回到岩壁底下,估算着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分钟,还得坚持啊,只要再过去十分钟,就算胜利完成任务。两个人靠着岩壁坐下,周围静得要命,不知dào

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好兆头。血腥味还在,借着光线,可以看到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那可是我的血啊,得吃多少鸡蛋才能造出这么多血。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打破沉寂,很明显那是人的声音,绝对不止一个,而是一群。不好,神mì

的裸人又来了!该死的,这帮人还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节骨眼上出现。妈的,跟他们拼了。斑驳的光线下,数不清的裸体怪人朝这边靠拢,动作不快,还略带僵硬,好像突然出现的一群僵尸。放眼瞧瞧,一眼看不到边,我日他妈,能有上百。我顺手抄起身旁一块石头,准bèi

迎上去,没走出几步,一撒手竟把石头给扔了。我暗道不好,现在的身体状况,竟然连一块皮鞋大小的石头都拿不动。这样的体格,怎么跟人家拼。

韩雪看出来我身体很糟,伸手拉了我几下,意思是她过去。我一想也对,韩雪会催眠的功夫,连怪物都能对付,更何况是人。于是把对付神mì

人的任务交给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又有些于心不忍,凭她现在的状态,还能进行催眠吗,不如还是我去。稍微犹豫的空当,她已经迎着那群神mì

人走去。我暗暗祈祷,但愿她成功……

韩雪在距离神mì

人一米左右的地方站住,她是背对着我,看不见她的眼神,也看不见那眼神是如何催眠的。成群的神mì

人马上停住脚步,与韩雪面对面对峙。一个女子,独自面对一群男人,而且这群男人赤身裸体、僵尸一般的存zài

。教人心里不是滋味,有朝一日一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这份委屈。该死的孟繁浩和姜谓,关键时刻他们倒睡起来没完。我在远处紧紧盯着,目睹着情况的变化。不管怎么说,我对韩雪还是很有信心,连泥鳅精都能对付,更何况是人。这群人动作迟缓麻木,面容呆滞,不像很难对付的那种。

片刻的对峙,韩雪好像没制住这群人,几十个神mì

人很快将她包围。韩雪竟然制不住这群人,这怎么可能,凡是大脑发达的动物,没有几个能躲过她的催眠术。除非……我开始发颤,除非他们不是人!

事情的变化实在太快,我还在分析原因,韩雪已岌岌可危。距离最近的几个神mì

人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几只骨瘦如柴的胳膊控zhì

住她的身体,企图把她扛起来。韩雪好像更加虚弱,身体摇摇欲坠,没有任何反抗。一些神mì

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出于强烈的自尊,她努力舞动着手臂反抗,不过力道微乎其微。一片人体的海洋很快把她淹没。

我腾一下站起来,气撞顶梁,就是拼了也不能让韩雪受辱。我不顾一切冲进人群,韩雪,我一定把你救出来。神mì

人很快把目标对准我,死气沉沉的目光盯住我不放,一双双骨瘦如柴的手臂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好像要把我弄得跟他们一样赤身裸体。我狠命的挣扎,拨打开一双双靠近的手臂。这帮人力道不大,在我拼命的反抗之下,一时竟不能近身。我一下子有了底,这帮人骨瘦嶙峋,料想也没多大力道。拼一下或许有活路。

自从喷出一口血,身体已成了一部报废的机器,随时可能彻底瘫痪。说起来也奇怪,冲进人群的一刹那,我感觉真的成了一部机器,不是行将报废的那种,而是高速运转不知疲倦的那种。两个神mì

人同时抓住我的双腿,企图把我放到,我双腿狠命一蹬,两个人被甩出去老远。另一个人拽住我的胳膊,被我一脚蹬进水里。又上来两个搂住我的后腰,我使出一招蝎子摆尾,狠狠甩出去。这帮人骨瘦如柴,体重出奇的轻,力道也不大,很容易对付。再加上我在特训班练过一段时间的搏击,对付这帮反应迟钝的人绰绰有余。一下子有了底,早知如此,当初还用得着逃跑吗。真是高估了这帮孙子。最要命的是人数太多,根本打不完,打倒一批又一批。…,

终于冲到韩雪近前,打散身边的孙子,把她轻轻放在地上。经过一翻撕扯,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披头散发,人虽然还醒着,不过精神很不好。“韩雪,你先走,我顶着……”一连喊了几声,竟然没有叫动她。估计精神受到了刺激。

神mì

人潮水一样涌上来,数不清的手臂抓向我和韩雪。我心里一凉,完了,即便有三头六臂也不行,人太多了,根本打不过来。而且这帮人好像木头一样,不怕疼,不怕任何部位的击打。不是人,这帮孙子果然不是人!

拳脚并用,打倒一切冒犯之敌,手忙脚乱一通猛打,把韩雪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又有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冲上来,被我狠命踹倒,蜷缩在地上起不来,估计骨折了。神mì

人被彻底激怒,发出吱吱怪叫围拢过来,四面八方十几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我。我一阵发毛,这么多人,先打哪一个。脑袋一溜号的工夫,人群嗡一下子冲过来,拳脚功夫再好也白搭。这帮孙子意图很明显,把我压在最底下,不死也得残废。最先冲过来的两个死死抱住我的后腰,只要其他人冲过来就能把我压住。当然不能给孙子们这种机会,我狠劲一甩,将其中一个甩出去,力道过大直接甩进旁边的水潭。这时候胸口发紧,一股热气直往上涌,不好,又要吐血。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我已成了强弩之末,身体随时可能崩溃。这口血再喷出来,不要说打架,恐怕马上得昏过去。

第二个人无论如何甩不下去,这时候十几个裸体人聚成一堆,泰山一样压下来。我拼命往外爬,总算在泰山压顶之前爬出去。身后形成了一个高达两米多的人堆。又有一个不要命的家伙冲上来,被我一脚踹进水里。胸口翻腾不止,一口血随时要喷出来。完了,这次真的要交代。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钻进鼻孔,这味道好熟悉啊,是自己的血吗?不是,我喷的血气味没这么浓。那是……

水面上出现一片黑乎乎的东西,覆盖住大片水潭。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我靠,是它!被踹进水里的人挣扎着往岸上游,黑乎乎的东西很快将他覆盖,那人挣扎得更为剧烈,水里好像有东西往下拽他,瞬间沉入水面之下。几秒钟之后,一堆白骨浮出水面,还在持续着挣扎的动作,各个关节抖动不停。很快白骨重新下沉,浮出一连串的水泡。

刹那间一切都安静下来,赤身裸体的神mì

人好像被什么东西震慑住,齐齐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另有几个正举着韩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站在原地,很快他们反应过来,噗通,将韩雪扔进水里,继而跪在地上。

韩雪被扔进水面的瞬间,平静的水潭溅起一阵波澜,我心里一紧,韩雪这次危险了!黑乎乎的东西马上被吸引住,以极快的速度朝韩雪靠拢。借助斑斑驳驳的光线,黑乎乎的东西不时露出本来面目,一片血红,发人省醒的血红。果然是它——致命的红色浮游生物!

我顾不得许多,纵身跳进水潭,一把抱住韩雪的身体,拼命往岸边游。不过为时已晚,成片的红色浮游生物包裹住附近所有水面,只剩下几平米的一块空白区域。而我正处在空白区域的中间。这次真的死定了!心里一着急,闷在胸口的血气哇一声喷涌而出。身体的热量好像被抽空,浑身上下一片冰冷,两眼发黑,只感觉身体不住往下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失去知觉,但是无能为力,无论大脑还是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韩雪保护好,只要有我在,决不能让红色浮游生物伤害她。哪怕是死,先死的也一定是我。…,

空间里突然一片明亮,紧接着是嘈杂的人声,甚至还有突突的汽艇声。是队友,队友们来救我们了!真想开口大吼一声:我在这里!可是嘴巴不听使唤。红色的浮游生物在光亮下一片鲜红,它距离我是如此之近,随时能把人吞噬。

汽艇声由远及近,掀起阵阵波纹,显然是冲着我来的。真是万幸,被人发xiàn

了。身体还在往下沉,照这样下去,救援人员还没到我就得淹死。抱住韩雪的手渐渐松开,耗尽了最后一丝力qì

,除了眼皮还能活动,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不再属于我。对不住了韩雪,咱俩一起葬身于此吧,有你作伴,死也值了。

身体慢慢下沉,顺着嘴角冒出一连串气泡,突然感觉很冷,真想痛痛快快睡一觉。这可不是好兆头,一旦睡过去,恐怕再也醒不来,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心里这么想着,身体竟然开始慢慢往上升,是韩雪,她在托着我往水面上游。我被一种甜蜜感包围,一会儿英雄救美,一会儿美救英雄,真他妈浪漫。韩雪坚持住啊,咱们还有救。

第218章:催眠活死人

我搀扶着她回到岩壁底下,估算着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分钟,还得坚持啊,只要再过去十分钟,就算胜利完成任务。两个人靠着岩壁坐下,周围静得要命,不知道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好兆头。血腥味还在,借着光线,可以看到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那可是我的血啊,得吃多少鸡蛋才能造出这么多血。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打破沉寂,很明显那是人的声音,绝对不止一个,而是一群。不好,神秘的裸人又来了!该死的,这帮人还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节骨眼上出现。妈的,跟他们拼了。斑驳的光线下,数不清的裸体怪人朝这边靠拢,动作不快,还略带僵硬,好像突然出现的一群僵尸。放眼瞧瞧,一眼看不到边,我****妈,能有上百。我顺手抄起身旁一块石头,准备迎上去,没走出几步,一撒手竟把石头给扔了。我暗道不好,现在的身体状况,竟然连一块皮鞋大小的石头都拿不动。这样的体格,怎么跟人家拼。

韩雪看出来我身体很糟,伸手拉了我几下,意思是她过去。我一想也对,韩雪会催眠的功夫,连怪物都能对付,更何况是人。于是把对付神秘人的任务交给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又有些于心不忍,凭她现在的状态,还能进行催眠吗,不如还是我去。稍微犹豫的空当,她已经迎着那群神秘人走去。我暗暗祈祷,但愿她成功……

韩雪在距离神秘人一米左右的地方站住,她是背对着我,看不见她的眼神,也看不见那眼神是如何催眠的。成群的神秘人马上停住脚步,与韩雪面对面对峙。一个女子,独自面对一群男人,而且这群男人赤身裸体、僵尸一般的存在。教人心里不是滋味,有朝一日一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这份委屈。该死的孟繁浩和姜谓,关键时刻他们倒睡起来没完。我在远处紧紧盯着,目睹着情况的变化。不管怎么说,我对韩雪还是很有信心,连泥鳅精都能对付,更何况是人。这群人动作迟缓麻木,面容呆滞,不像很难对付的那种。

片刻的对峙,韩雪好像没制住这群人,几十个神秘人很快将她包围。韩雪竟然制不住这群人,这怎么可能,凡是大脑发达的动物,没有几个能躲过她的催眠术。除非……我开始发颤,除非他们不是人!

事情的变化实在太快,我还在分析原因,韩雪已岌岌可危。距离最近的几个神秘人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几只骨瘦如柴的胳膊控制住她的身体,企图把她扛起来。韩雪好像更加虚弱,身体摇摇欲坠,没有任何反抗。一些神秘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出于强烈的自尊,她努力舞动着手臂反抗,不过力道微乎其微。一片人体的海洋很快把她淹没。

我腾一下站起来,气撞顶梁,就是拼了也不能让韩雪受辱。我不顾一切冲进人群,韩雪,我一定把你救出来。神秘人很快把目标对准我,死气沉沉的目光盯住我不放,一双双骨瘦如柴的手臂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好像要把我弄得跟他们一样赤身裸体。我狠命的挣扎,拨打开一双双靠近的手臂。这帮人力道不大,在我拼命的反抗之下,一时竟不能近身。我一下子有了底,这帮人骨瘦嶙峋,料想也没多大力道。拼一下或许有活路。

自从喷出一口血,身体已成了一部报废的机器,随时可能彻底瘫痪。说起来也奇怪,冲进人群的一刹那,我感觉真的成了一部机器,不是行将报废的那种,而是高速运转不知疲倦的那种。两个神秘人同时抓住我的双腿,企图把我放到,我双腿狠命一蹬,两个人被甩出去老远。另一个人拽住我的胳膊,被我一脚蹬进水里。又上来两个搂住我的后腰,我使出一招蝎子摆尾,狠狠甩出去。这帮人骨瘦如柴,体重出奇的轻,力道也不大,很容易对付。再加上我在特训班练过一段时间的搏击,对付这帮反应迟钝的人绰绰有余。一下子有了底,早知如此,当初还用得着逃跑吗。真是高估了这帮孙子。最要命的是人数太多,根本打不完,打倒一批又一批。

终于冲到韩雪近前,打散身边的孙子,把她轻轻放在地上。经过一翻撕扯,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披头散发,人虽然还醒着,不过精神很不好。“韩雪,你先走,我顶着……”一连喊了几声,竟然没有叫动她。估计精神受到了刺激。

神秘人潮水一样涌上来,数不清的手臂抓向我和韩雪。我心里一凉,完了,即便有三头六臂也不行,人太多了,根本打不过来。而且这帮人好像木头一样,不怕疼,不怕任何部位的击打。不是人,这帮孙子果然不是人!

拳脚并用,打倒一切冒犯之敌,手忙脚乱一通猛打,把韩雪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又有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冲上来,被我狠命踹倒,蜷缩在地上起不来,估计骨折了。神秘人被彻底激怒,发出吱吱怪叫围拢过来,四面八方十几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我。我一阵发毛,这么多人,先打哪一个。脑袋一溜号的工夫,人群嗡一下子冲过来,拳脚功夫再好也白搭。这帮孙子意图很明显,把我压在最底下,不死也得残废。最先冲过来的两个死死抱住我的后腰,只要其他人冲过来就能把我压住。当然不能给孙子们这种机会,我狠劲一甩,将其中一个甩出去,力道过大直接甩进旁边的水潭。这时候胸口发紧,一股热气直往上涌,不好,又要吐血。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我已成了强弩之末,身体随时可能崩溃。这口血再喷出来,不要说打架,恐怕马上得昏过去。

第二个人无论如何甩不下去,这时候十几个裸体人聚成一堆,泰山一样压下来。我拼命往外爬,总算在泰山压顶之前爬出去。身后形成了一个高达两米多的人堆。又有一个不要命的家伙冲上来,被我一脚踹进水里。胸口翻腾不止,一口血随时要喷出来。完了,这次真的要交代。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钻进鼻孔,这味道好熟悉啊,是自己的血吗?不是,我喷的血气味没这么浓。那是……

水面上出现一片黑乎乎的东西,覆盖住大片水潭。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我靠,是它!被踹进水里的人挣扎着往岸上游,黑乎乎的东西很快将他覆盖,那人挣扎得更为剧烈,水里好像有东西往下拽他,瞬间沉入水面之下。几秒钟之后,一堆白骨浮出水面,还在持续着挣扎的动作,各个关节抖动不停。很快白骨重新下沉,浮出一连串的水泡。

刹那间一切都安静下来,赤身裸体的神秘人好像被什么东西震慑住,齐齐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另有几个正举着韩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站在原地,很快他们反应过来,噗通,将韩雪扔进水里,继而跪在地上。

韩雪被扔进水面的瞬间,平静的水潭溅起一阵波澜,我心里一紧,韩雪这次危险了!黑乎乎的东西马上被吸引住,以极快的速度朝韩雪靠拢。借助斑斑驳驳的光线,黑乎乎的东西不时露出本来面目,一片血红,发人省醒的血红。果然是它——致命的红色浮游生物!

我顾不得许多,纵身跳进水潭,一把抱住韩雪的身体,拼命往岸边游。不过为时已晚,成片的红色浮游生物包裹住附近所有水面,只剩下几平米的一块空白区域。而我正处在空白区域的中间。这次真的死定了!心里一着急,闷在胸口的血气哇一声喷涌而出。身体的热量好像被抽空,浑身上下一片冰冷,两眼发黑,只感觉身体不住往下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失去知觉,但是无能为力,无论大脑还是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韩雪保护好,只要有我在,决不能让红色浮游生物伤害她。哪怕是死,先死的也一定是我。

空间里突然一片明亮,紧接着是嘈杂的人声,甚至还有突突的汽艇声。是队友,队友们来救我们了!真想开口大吼一声:我在这里!可是嘴巴不听使唤。红色的浮游生物在光亮下一片鲜红,它距离我是如此之近,随时能把人吞噬。

汽艇声由远及近,掀起阵阵波纹,显然是冲着我来的。真是万幸,被人发现了。身体还在往下沉,照这样下去,救援人员还没到我就得淹死。抱住韩雪的手渐渐松开,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除了眼皮还能活动,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不再属于我。对不住了韩雪,咱俩一起葬身于此吧,有你作伴,死也值了。

身体慢慢下沉,顺着嘴角冒出一连串气泡,突然感觉很冷,真想痛痛快快睡一觉。这可不是好兆头,一旦睡过去,恐怕再也醒不来,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心里这么想着,身体竟然开始慢慢往上升,是韩雪,她在托着我往水面上游。我被一种甜蜜感包围,一会儿英雄救美,一会儿美救英雄,真他妈浪漫。韩雪坚持住啊,咱们还有救。

第220章:特殊的体检

正好现在穆所长在这,我壮着胆子问了他一个疑惑了很长时间的问题:“穆所长,咱明天就要撤了,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想问问您。”

穆所长把手里的烟卷捻进烟灰缸。我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不自觉盯着烟灰缸里的烟头,这烟牌子还不错,利群的。穆所长也是入乡随俗啊,来这里一段时间,把香烟的牌子都换了。

“有话就说吧,反正明天就回去了,回到总部以后,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许随便提。”穆所长说道,面容挺和蔼。往常可不是这样子,拉着脸一副肃杀之气,好像每个人都欠他几百块钱似的。

看穆所长心情不错,我感觉成了,这次或许能套出一些话来。“穆所长,我有话可就直说了啊。你是如何找到那个山洞的,而且还带着大量的武器和设备,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啊。您从营地出来之后,直接回天舟号搬救兵,时间不应该这么慢,即便需要一段时间准备人力物力,也不应该耽误这么长时间。”

穆所长重新抽出一根烟卷,点燃,狠狠吸一口,然后吐出一阵呛人的烟雾。我不吸烟,所以对烟味特别敏感,突然想起了蛤蟆精,那怪物也能吞云吐雾啊。只是它肚里的气体是咋产生的呢?这个问题只有打捞到尸体才有答案,如果尸体腐烂在水底,那就成为永远的谜团了。思维有点溜号,总是不自觉想起那个庞大的怪物,这件事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

这时候穆所长说话了:“你小子一针见血啊,问到了点子上。的确,在毒雾突然袭击营地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发觉,并且及时撤离出危险区域。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喊几声提醒大家注意,不可能帮助所有人都脱险。我撤离的比较快,所以视力受到的影响比较小,没有双目失明,但是能见度降到了很低。我本来是计划直接回天舟号搬救兵的,根据当时的情况判断,这座岛屿的复杂性远不是我们十几个人所能应付的。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意外,耽误了很长时间,所以救援队伍去得有些晚了。不过也正是由于这次意外,使我意识到这次事件已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于是第二次进岛的队伍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携带着大量设备和武器。至于我们是如何找到那个山洞的,很简单,姜谓不是留下了很多标记吗。确定好大概位置,我们运用逆向思维,又在海岸上发现了更大的出入口。入口非常隐蔽,如果不是事先确定好目标,几乎不可能找到。失踪的渔船就是通过这条通道被弄进山洞里面的。”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所有的碎片终于能连在一起,形成一部连贯的影片。“穆所长,您所说的意外,到底是件什么事情,能让你耽搁那么长时间。”我又问道。这是整件事当中唯一没有搞清楚的地方,同时我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一座荒岛,究竟能遇到什么意外呢?什么事情比搬救兵还重要。

穆所长哈哈大笑:“呵呵,你小子倒不客气,想起嘛问嘛。这件事暂时保密,我已经用书面的形式向上级做了汇报,什么时候需要,会向你们讲明的。不过不是现在,这件事的严重性超出你的想象,甚至达到了国家机密的范畴。怎么,你还要问吗?”

我脑袋摇得像卜楞鼓,“不不不,国家机密咱从来不打听。我也当过兵,知道什么事犯纪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出一连串的问号,这件事可有点意思,连国家机密都扯进去了。看穆所长的语气,还不像信口开河,他这种身份的人也不会胡说。事后我和老三做过分析,这件事肯定把穆所长给缠住了,甚至对他构成了生命威胁。不然的话,他肯定会把搬救兵的事情放在首位,当时的情况,没有什么事情比搬救兵更重要的了。

“对了穆所长,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神秘浮游生物的事情,我们好几位同志都被这东西给害死。说来也怪,这种致命的生物有两次机会能要我的命,最后都莫名其妙把我给放了,实在匪夷所思。这又是怎么回事?”整个事件当中,红色浮游生物一直断断续续参与其中,而且它的杀伤力远比几只水怪要厉害。而我却两次从它手里死里逃生,不得不使人好奇。

穆所长深吸一口烟,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道:“这个问题不好说,你从那些红色浮游生物包围圈里逃生我也亲眼所见,的确惊险。但是看得出不是你逃得快,而是那些东西没有真正对付你。至于原因吗,我想可能跟你的体质有关。就凭你一个养猪的小职工,凭什么进入COT,组织上把你选进来,肯定是你有可取之处。或许就是因为你体质特殊的原因吧。”

“原来是这样……”我更加茫然,特殊的体质?没感觉到自己有特殊的地方啊,吃喝拉撒睡跟别人一模一样,怎么会特殊呢。这倒让我想起了那次神秘的体检,神秘的医生、豪华的汽车、庞大的实验室、巨大的机器……一切都太神秘。不由得回忆起几年前那次神秘的体检——

我进入COT颇具戏剧性和偶然性,那时候我刚刚从部队复员,不过没有回家,而是以编外人员的身份继续留在部队下属的一家企业。参军这几年部队首长对我还是非常器重的,入伍不到四个月便把我安排在师部后勤的养猪场,始终战斗在养猪场的最前线。我也不负首长重望,将几十头小猪养得健健康康肥肥壮壮,成活率和出栏率双双打破师部记录,成就了养猪场一段佳话。退伍以后,由于业务突出,我跟养猪场签订了劳动合同,成为养猪场的正式员工。虽然不再是军人,但是总算还能跟部队沾上边,每天能看见熟悉的军营,能听到嘹亮的军歌,心里感觉特别踏实。我喜欢这种生活。

事情就在这一年的夏天悄悄发生改变。全军例行体检,作为后勤人员的我最后一批参加,经过一些列仪器检测,医生告诉我一切正常,可以继续养猪。我向医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谢谢大夫!”虽然退伍了,我还是保持着军人的习惯。

没想到几天以后那位医生再次找到我,说要让我去总医院复查。我心里一番个儿,完了,复查准没好事,难道我得了不治之症?想及此两条腿有些打颤,脸色也开始变得不自然,我才二十出头儿啊,就这么轻如鸿毛地走了?再说这批猪还有一个月就能出栏,我这时候离开难免留下一大遗憾,天嫉英才啊,老天爷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医生看我这幅德性,知道我心里想啥,拍拍我的肩头安慰道:“小伙子,不要胡思乱想,让你复查是件好事!”

我呸,狗屁好事!全军就我一个人复查,还会是好事?这就好比老师安慰一个差生:小同学,不要自卑,考倒数第一是件好事。如此蹩脚的安慰方式和语言,真不知道这位医生是如何想出来的。难道在他眼里,我的智商就到了这种程度?

在巨大的恐慌和不安当中,我稀里糊涂上了一辆悍马商务车。里面的设施不必多说,那叫一个豪华,办公桌、电脑、床铺、冰箱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吧台,如同一个可以移动的宾馆。这辆车得好几百万吧,如此高档的商务车竟然是专程来接我的?车上还有两个陌生人陪着,里面穿着一身军装,最外层套着白大褂,不知道是医生还是军人,或许应该叫军医。

我有点受宠若惊,即便我得了绝症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吧。转念一想,事情绝不是想象的这么简单,我一喂猪的小兵,做梦也梦不到这种待遇。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的的确确坐上了这辆豪华商务车,屁股底下就是真皮床铺,柔软而舒适。莫非是领导可怜我,临死前让我坐车兜兜风爽一把?不对,即便是我们师长、政委,也不见得有如此豪华的车型。

我心里七上八下想不出个所以然,这时候身旁的军医给我戴上一顶巨大的帽子,严严实实遮住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我彻底懵了。我靠,有这么对待革命同志的吗,我是去医院复查,又不是上刑场,把眼睛遮起来干嘛。看样子我要去的这个地方还挺神秘,最起码出入路线不是我这个级别的士兵该知道的。我识趣的坐在床铺上一动不动,更没有碰那顶帽子一下,眼前一片漆黑,干脆把双眼闭上。到现在心里反倒平静下来,是福不是祸,胡思乱想没用,到了终点就一切都明白了。

第221章:深造

坐车的时间挺长,按时间估算足能有十几个小时,如果车速够快的话,足能行驶到千里之外。汽车稳稳停住,在两位军医的搀扶之下我走上几步台阶,然后是平地,感觉转了几个弯,军医将我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周围灯光明亮,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顺着眼角直淌眼泪。这应该是处在一个走廊里,不时有白大褂的医生来来往往,清脆的皮鞋声在走廊里回荡。两名军医走到这里便不再往前,把我交接给在此等候的另外两个人。最后走进一个垂直升降的电梯间,根据按钮显示,电梯应该是在向地下走。

走出电梯间,来到一个巨大的房间。这地方灯光更亮,人站在任何一个位置都不会出现影子。这次体检和上次不太一样,检查仪器也太巨大了,足能有三辆公交车并排那么大,上面各种红绿色的按钮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而这架仪器只不过占据了整个空间的一个小角,可以想象这个房间有多么巨大。四面墙壁上没有窗户,这地方应该是在地下。

我正看着眼前巨大的机器发愣,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把我领到仪器的正前方,伸手抓住一个扶手,像拉抽屉一样抽出一个大铁盒子。这铁盒子的大小刚刚能装进一个人,里面红黄蓝白各色电线纵横交错,极像一张五彩的蜘蛛网。医生示意我躺进去,然后他好重新把盒子归位。我看到这个铁盒子,第一印象就是它像极了太平间里的敛尸箱,或者是火葬场里的焚尸炉。总之这东西太恐怖了,他们竟然让我躺进去,我的个亲妈,这不是整人吗!就算是得了绝症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革命同志啊,我对革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兴许他们吃的猪肉里边就有我养的猪呢。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两位大夫,几位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几个白大褂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相视一笑,“进去吧,我们是在搞科学检测,很快就会结束,你不会有任何损伤。”其中一个白大褂说道。

我是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现在就真的是太平间里的敛尸箱、火葬场里的焚尸炉也得上了。可问题是我已经退伍了啊,退伍的老兵还用服从部队的命令吗。转念一想,人生自古谁无死,为了国家和人民牺牲一次又如何。我大义凛然地躺进了铁箱子……

体检结束,医生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跟动物园里的小朋友看大熊猫差不多。随后组织上让我填写了一系列表格,我的人生就此改变,直接从养猪场调到COT。我一养猪的小兵,突然受到组织上如此重视,实在匪夷所思。那天的体检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体有什么异样,组织上为何偏偏选中我……这些疑问一直困扰心头,我还不敢问,也不知道问谁,这个组织一切都是保密的。

办完手续之后,我被安排到一所海事大学深造,我们那个班只有十二名学员,每位学员一个编号,平时大家只能称呼对方的编号,不能以姓名相称。感觉神秘兮兮的。上课的内容更是五花八门,除了海洋基础课,甚至还包括了散打、射击、野外生存等等。我们暗地里把这个班集体叫特务培训班。共同学习三年,我甚至不知道同学的真正姓名,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我叫苏海山。这样的学校、这样的同学,全国估计独此一家。九哥、老三、韩雪、尹伊可都是特训班的学员,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我不止一次在想,组织上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培养我们,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吧,难道要我们当特务?或者是间谍?想到这心里竟然产生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激情,训练起来更加刻苦。直到毕业的前一天,组织上才特批,大家可以互通姓名,但严禁合影留念。毕业后十二个人各奔东西、不知所踪。

穆所长刚才说我是养猪场出来的,也对。对于那次神秘的体检,我一直捉摸不透,我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异样呢。趁着现在穆所长在,不如问问他:“穆所长,我进入COT之前进行过一次神秘的体检,会不会跟那次体检有关?”

穆所长的脸色开始晴转多云,继而又多云转阴,“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关于那次体检,你最好把它忘掉。那是机密,知道吗,以后这件事少提起,不管跟谁,听到没有!”

问来问去,到底碰了一鼻子灰。我低着头一声不敢言语,一次体检还成了机密了。穆所长拍拍我的肩膀:“你们那批特训队员,组织上是抱有很大期望的,不要让大家失望。有些事情知道与否其实都一样,不知道反而省心。关于体检的事,适当的时候会让你知情的,但是不是现在,不要去刻意打听什么,知道吗。”

“知道了,穆所长。”

“好。这次你的表现很不错,相信组织上会越来越重视你的。还是那句话,不要让组织上失望。好了,把随身的行李收拾收拾,明天准备撤离。”穆所长说完走出房间。

盯着他的背影直发愣,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呢?说白了我在整个事件中没有发挥多少作用,如果不是穆所长带来队伍,我们几个人都得死在里边。小刘和好几位同事都牺牲在这里,和他们比起来我是幸运的,这条命能捡回来已经不错了,哪敢奢求组织上的重视。

收回纷乱的思绪,我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几件衣服而已。韩雪就住在我隔壁的隔壁,自从回来以后一直没见过她,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瘦了没有。想起那天的经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记忆是那么清晰。和韩雪并肩作战的那一刻虽然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但是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对死亡的恐惧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拼搏在那一刻成了一种享受。这一切只是因为有她在。看看窗外,大海就在眼前,勤劳的渔民开始出海,他们再也不必担心什么,可以像往年一样好好地捕鱼,生活。

平静的生活背后,谁能想到有一些人为此付出了巨大的艰辛和努力,甚至以生命为代价。

第二天上午,大家乘坐大巴赶往N市,然后直接返回首都机场。韩雪好像故意避着我,一路上没拿正眼看我一下。登上飞机以后选择的座位也距离我很远。本想跟她说几句话,一直没有机会。心里郁闷无比,尽管经历过同生共死,她对我还是一点感觉没有。韩雪和尹伊可下飞机后直接返回她们所在的小组,我们六组则就地解散,大家休整一天,后天去单位报到。我和老三在这座城市没房没家,直接返回单位的宿舍。

……

炎热的夏天渐渐过去,接下来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足足休整了三个月,北纬30度之行带来的影响渐渐消退。我和老三一直在总部上班。六所在COT办公大楼的九层,我和老三在同一间办公室。每天上午泡一杯茶、看几张报纸,半天就算过去了,下午打打乒乓球、清理办公室卫生,半天又过去了。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三个月,轻轻松松、舒舒服服。不过我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组织上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培养我们,不会是专门让我们蹲办公室享受吧?即便是N市之行受到一些打击,可那是职责所在,不能因为我们有功,组织上就白养我们一辈子吧。我这人命贱,太清闲的工作还真受不了。

把想法告诉老三,他也有同感,这不是折磨人吗,咱是国之栋梁,不是吃闲饭的。再这么呆下去,他会疯的。为这事他还专门去找过穆所长,请求组织上分派他任务。穆所长说你不是闲得难受吗,那就看书吧,反正COT资料室里教材不少,够你看几年的了。老三听完连滚带爬逃出来,再也不敢提什么任务的事。话又说回来,现在的轻松自在未尝不是对自己意志的一种考验,这就是糖衣炮弹啊,革命同志要经得住糖衣炮弹的考验。

秋末冬初的时候,终于有了任务。我和老三兴冲冲走进穆所长办公室,派下来的任务竟然是去海洋大学插班学习,时间半年。两人同时泄气,做插班生,这也叫任务?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穆所长看在眼里,严厉训斥我们:“学习有什么不好,你俩要跟吴自有和姜谓似的,还用得着让你们插板吗!不要以为参与了一次行动就了不起,告诉你们,天外有天,你们的见识还差得远呢!好好给我学,成绩不合格谁也别回来。”

接下来是一学期单调的学习生涯,万万想不到,这辈子还有机会上大学。我们插班在海洋生物系,专门恶补海洋生物知识。班上有五十多名学生,我俩的到来着实令他们新奇了一把,大学里插班,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而且还是大龄青年。我俩的年纪比其他同学大几岁,想当然的大哥大,这帮同学还仗义,一致认我们做大哥。当然大哥不是白叫的,得拿出点真本事,这时候老三的篮球技术发挥了威力。

老三曾经有机会入选职业篮球队,这样的技术在大学里打,无疑是鹤立鸡群。在老三的带领下,这个班的篮球队实现三大跨越,不仅重组了班篮球队,而且接连夺得系篮球赛和校篮球赛的冠军。每次投篮都能引起一片尖叫,有些疯狂的女生甚至打出“我爱你”的标语。我暗暗感叹,要不都想当球星呢,瞧瞧这火爆的场面,名利双收的行当啊。老三成了传说一般的存在,一个响亮的外号悄悄传开:校园科比。这次不光是男生,连班里的女生也开始崇拜老三,大哥长大哥短,俨然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大哥。我也跟着沾光,体会了一把做老二的快感。

第第222章:去南极

炎热的夏天渐渐过去,接下来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足足休整了三个月,北纬30度之行带来的影响渐渐消退。我和老三一直在总部上班。六所在COT办公大楼的九层,我和老三在同一间办公室。每天上午泡一杯茶、看几张报纸,半天就算过去了,下午打打乒乓球、清理办公室卫生,半天又过去了。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三个月,轻轻松松、舒舒服服。不过我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组织上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培养我们,不会是专门让我们蹲办公室享受吧?即便是N市之行受到一些打击,可那是职责所在,不能因为我们有功,组织上就白养我们一辈子吧。我这人命贱,太清闲的工作还真受不了。

把想法告诉老三,他也有同感,这不是折磨人吗,咱是国之栋梁,不是吃闲饭的。再这么呆下去,他会疯的。为这事他还专门去找过穆所长,请求组织上分派他任务。穆所长说你不是闲得难受吗,那就看书吧,反正COT资料室里教材不少,够你看几年的了。老三听完连滚带爬逃出来,再也不敢提什么任务的事。话又说回来,现在的轻松自在未尝不是对自己意志的一种考验,这就是糖衣炮弹啊,革命同志要经得住糖衣炮弹的考验。

秋末冬初的时候,终于有了任务。我和老三兴冲冲走进穆所长办公室,派下来的任务竟然是去海洋大学插班学习,时间半年。两人同时泄气,做插班生,这也叫任务?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穆所长看在眼里,严厉训斥我们:“学习有什么不好,你俩要跟吴自有和姜谓似的,还用得着让你们插板吗!不要以为参与了一次行动就了不起,告诉你们,天外有天,你们的见识还差得远呢!好好给我学,成绩不合格谁也别回来。”

接下来是一学期单调的学习生涯,万万想不到,这辈子还有机会上大学。我们插班在海洋生物系,专门恶补海洋生物知识。班上有五十多名学生,我俩的到来着实令他们新奇了一把,大学里插班,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而且还是大龄青年。我俩的年纪比其他同学大几岁,想当然的大哥大,这帮同学还仗义,一致认我们做大哥。当然大哥不是白叫的,得拿出点真本事,这时候老三的篮球技术发挥了威力。

老三曾经有机会入选职业篮球队,这样的技术在大学里打,无疑是鹤立鸡群。在老三的带领下,这个班的篮球队实现三大跨越,不仅重组了班篮球队,而且接连夺得系篮球赛和校篮球赛的冠军。每次投篮都能引起一片尖叫,有些疯狂的女生甚至打出“我爱你”的标语。我暗暗感叹,要不都想当球星呢,瞧瞧这火爆的场面,名利双收的行当啊。老三成了传说一般的存在,一个响亮的外号悄悄传开:校园科比。这次不光是男生,连班里的女生也开始崇拜老三,大哥长大哥短,俨然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大哥。我也跟着沾光,体会了一把做老二的快感。

一个学期下来,学习怎么样不好说,反正篮球技术看涨。

第二年三月份,突然接到总部通知,马上回去报道。事出紧急,上午得到通知,下午就得赶回去。同学们听说我们要走,颇有恋恋不舍之意,纷纷要合影留念,而且一定要吃顿送别宴再走。被我两婉言拒绝,一来时间不允许,二来我们的身份保密,不便拍照。在一片留恋的眼神里,我和老三昂然阔步,背着行李卷走人。有几个同学甚至还嘤嘤哭泣。

弄得我和老三一阵心酸,人啊就是这样,一旦相处时间长了就会产生感情。我们在这个班里只是一个过客,能跟同学们相处出感情,也算是一种缘分。我和老三承诺,等闲暇的时候,一定回来看望大家,到时候好好喝一顿。班长代表全班同学,一直把我们送到车站。

回到COT总部,一切感觉陌生又熟悉。先去穆所长的办公室报到,穆所长没说别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学习好不好我不知道,篮球技术见长啊。”

弄得我俩低着头一声不敢言语。好在穆所长没有追究,告诉我们赶紧准备一下,明天准备出海,而且这次是远洋。他塞给我们一张照片,说这就是目的地,好奇心使然,我们赶紧看看照片——巨大的白色冰山漂浮在蔚蓝的大海,蓝白相间的颜色特别醒目,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两种最纯洁的颜色。这种圣洁的景色只有地球的两极才有,不知道穆所长给我们看这个啥意思。

穆所长见我俩不明就里,解释道:“你们两个刚来咱们COT六所时间不长,还没有执行过远洋任务。正好南极那边出现点意外,正好去南极走一趟。相比跟太空鱼打交道,去南极虽然路途远,但是危险系数要小很多,先在海上历练历练,以后再有什么重大任务教你们上。对了,我会跟你们同往,这也是对你俩的一次考核,不要让组织上失望。”

我和老三面面相觑,去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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