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贵女 - xp1024.com
《国医贵女》


加更和上架通知

首先,要感谢大家,国医连载一个多月,谢谢各位妹纸的支持了。

另外,提前说一声,本文7月1号要上架了,好像是早了点儿,字数刚到十万。岚子老大原本规定要12万的,奈何这几天老沙要考试,时间赶得很,老大饶我一命说十一万即可。

对于每天更新两千的娃,在这最后两三天里,于我还是任务深重。当然,不要因此怀疑老沙的码字速度,不是我吹,没事的话一天两万是小意思,三万也勉强OK,只是我这人毛病不少,喜欢睡还喜欢看电视看漫画……呃,碎碎念了。总之放心啦,7月1号学校也就放假了,那个时候会开足马力加更。至于这两天嘛,会坚持贯彻老大的要求,努力给大家福利,能多更一千是一千。这两天会不定时加更,字数上面妹纸就多多见谅。

最后,上架那天,妹纸们就来多多支持老沙一下吧。当然,能一直支持的我就更欢喜了。

对所有支持我的妹纸们致敬,谢啦!(蹭蹭ing~)

请假条

首先跟妹纸们说声抱歉,这个月家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出乎我的意料,忙得心力憔悴,更新很可能更不上,这种状态最迟会延续到九月中。

这一个半月里有时间我也会尽可能地更新,更新时间不定,可能一连几天都更不了,对追文的妹纸说声抱歉了。

等这段时间一过,会努力更文回报大家……

001 郡公府

001郡公府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小公爷醉酒怒踹五虎,郡公府三小姐拦街抢婚。各位奶奶大爷们,今儿个小老儿给你们说的是小公爷与郡公府三小姐那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午后的一间小酒楼里,孙老儿那掉了两颗门牙的妙嘴开始说起了最近临阳城最轰动的一件韵事。

酒楼内人声鼎沸,不时传出叫好声,小老儿适时停下,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看到铜钱落下,才又妙趣十足地开起口来。

比起酒楼的热闹,临阳城东大街矗立百年的巍峨府邸却沉浸在一片低气压中。

“胡闹!胡闹!简直胡闹!”

平南郡公温铮一连几个胡闹,脸上挟着滚滚怒气,大发雷霆。

一群夫人和丫鬟站在外间,没一个人敢在老爷盛怒的时候跑进去。

当夜,郡公府连发怪事。

平南郡公怒将三小姐逐出门庭,三小姐抵死不走,与一众丫鬟狼狈奔打,形状哪似大家千金,直如最出格的泼妇;

温软柔善的四夫人,一反常态,与平南郡公冷然对峙,激起抽吸阵阵;

平南郡公暴跳如雷,对四夫人和三小姐家法伺候。三小姐逃跑中一脚不慎,摔下了阁楼,归西了。

四夫人痛心疾首,平南郡公怒火已熄,只愿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不想:

翌日,又生怪事。

已经确诊归西的三小姐,又睁开了眼睛……

******

“娘,你在想什么?”温舒,郡公府的三小姐,不,应该说那个郡公府的三小姐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来自现代灵魂的温书。

温书,同名不同字。神mì

的中医世家温家的传人,自幼习医,天资不凡。不但精通中医,尽得家族真传,于西医一道也颇有涉猎。

半月前,温书独上昆仑山,采取一味稀缺药材,不想天将大雨,夜宿一山洞之中。一梦醒来,便来到了这里。

这里据说是大杨,一个全然陌生的时代。而她现在的身份,则是郡公府的继小姐,随着母亲二嫁来到了郡公府。

在经历了最初的惶然之后,温书很快便适应了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环境不能适应人,就只能人来适应环境。

她那个对待药材比对她这个女儿还要好的老爸,等到他发xiàn

她失踪,恐怕也得是几个月以后他“出关”之后的事了吧~~

昆仑山上,那个神mì

诡谲的山洞里,她随手摘下一捧黑色的果子,举到鼻前轻嗅~~

再次梦醒,果子已不在,她身上却莫名多了一串黑曜石手链。颗颗珠圆玉润,晶莹剔透,紧紧扣在她的手腕上。

下意识地,仿佛有什么东西催动着她,念出几句连自己都没听过的口诀,那串黑曜石手链蓦然打开。

里面枝叶繁茂,药香漫天。无论是古代奇药,还是现代最新研制的药物,应有尽有。

温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握着那串手链,只觉得世界从没有这么奇妙过。

******

距离温家上次那场大乱已经有半个月了,四夫人以三小姐需yào

养伤为由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陪着她呆在府中的一隅里。

四夫人姓佟,闺名叫秋雨,乃是一个镖师的女儿。先前嫁了一个绿林中人为妻,后来决斗的时候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

半年前,四夫人遇着了现任丈夫,朝廷亲封的平南郡公温铮。温铮的祖上只是做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官,虽然有不小的家业,于仕途并不通顺。到了温铮这一代,才真zhèng

替温家扬眉吐气。

温铮乃朝中威名赫赫的一名武将,一生经历一百余场战役,是马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硬汉子。五年前,大败子英国,趁着大胜的余威,将子英驱逐出了大杨境内,杨武帝遂封他为平南郡公,一时荣耀无匹。

温铮回城途中,快马惊了佟秋雨。谁知佟秋雨不惊不慌,灵巧地躲开了骏马,还救下了一位小姑娘。

温铮是武将,最喜欢的便是佟秋雨这样冷静又有勇气的女人。后来,佟秋雨便带着女儿温舒进入了郡公府。

温铮虽然为人严厉,对她们母子倒也还过得去。只是温舒这个女儿有些不省心,常常将郡公府闹得鸡飞狗跳,让人不喜。

若不是如此,她可能也不会到来这里,又上了温舒的身了。

佟秋雨正在想心事,听到女儿说话,怜爱地摸~摸女儿的脸。

这个女儿,现在也太乖巧了些。

“娘,你是不是还在生……爹的气?”温书多少有些不习惯,叫那个还没怎么见面的平南郡公爹。自从她醒来,平南郡公倒是过来几次,每次过来娘都老大不高兴,冰着一张脸。温铮知dào

她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又怜她为女儿担忧的心,没责怪她的没规矩。

而佟秋雨不一样,兴许是温书早年丧母,佟秋雨与她母亲性子又很像的原因,几乎是第一眼看到她,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叫佟秋雨的母亲。

在她的身上,有着母性的温柔,还有母亲的坚强与勇气。听了她之前和温舒母女相依为命的生活,更是对这位母亲肃然起敬。

她相信要是她的妈妈还活着,一定会像佟秋雨对待温舒一样待她——

“傻孩子,能生谁的气,顶多也就是生生自己的气罢了~~”佟秋雨是个很美的女人,即使三十多了,依然还能看见年轻时的风华。

“娘为何生自己的气?舒儿已经没事了,这件事也不怪娘。”

“怪娘,是娘没有保护好我的舒儿~~”佟秋雨的泪水随话语而落,温舒心中一紧,不知要如何安慰她了。

“如果要不是娘再嫁,舒儿也不需yào

呆在这个如狼似虎的郡公府里。你以前虽然任性了些,一直都是娘的乖女儿。也不会像现在,每日都被你哥哥姐姐欺负,被二夫人辱骂,被大夫人提点着规矩,是娘没有照看好你。”

“……都过去了,娘,你看,舒儿如今不是没事麽……”

“你被他们欺负得狠了,性情越来越不像你了。你事事都要跟你两个姐姐争,跟二夫人顶嘴,连娘说的话你都慢慢听不进去了。娘知dào

,你是自卑,因为娘是再嫁过来的,给不了你郡公千金的身份。你不能和你两个姐姐一样,堂堂正正对外宣称是郡公府的三小姐。你跟你大姐抢婚事,也是为了能嫁到国公府,到时候即便你两个姐姐和二夫人都不敢小瞧你了——”

…………

002 女儿为重

002女儿为重

原来温舒还有这样一段经历,被人欺凌,又心生自卑,才导致了之后的性情大变。

不同的是,她没有如其她寄人篱下的女子一般委屈求全、任人揉捏,而是换了一种让所有人都憎恶嘲笑的方式~~

无论哪种方式,外表瘦弱可欺也罢,还是蛮横任性恣意胡闹,最苦的恐怕还是她自己。

“过去了……都过去了,娘,以前都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让你担心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不骄纵、不任性、也不眼红别人,咱娘俩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温书在劝别人的时候一向嘴拙,这或许是因为她从小与草药为伍,很少有什么朋友。乐观,乖巧,文静,这或许便是别人对温书的第一印象了。只有接近她的人,才知dào

这小姑娘骨子里有多么的刚强!

“好,好好,好好。”又是一阵泪水滑落,这次却是喜极而泣。佟秋雨怜惜地抚摸着女儿精致的脸,她家的闺女长得标致漂亮,一点都不比她两个姐姐差。要是能出生在一个好人家,是不是也可以安稳幸福地过一生?

“那娘,你是不是可以不生爹的气了?”她可不想老爹老娘冷战哪~~虽然她也不喜欢,自己那个继父有那么多个老婆。但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里,和丈夫冷战显然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娘既然已经嫁给他了,还能怎么办呢?她看得出来,平南郡公对她这位娘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佟秋雨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了,仿佛看透了什么一般。

老爷嘴上说得公正,始终没把舒儿当成是他的孩子。有哪个爹,真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往死路上逼?换成柔儿和媛儿,他还真会将她们撵出府去不成?不过也是,舒儿本就是她和别的人生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堂堂郡公爷将她这个便宜四夫人和三小姐当一家人看待?

佟秋雨心寒。

她之所以厚着脸皮再嫁,喜欢温铮固然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想为自己和女儿找一个依靠。早知dào

这高门富户的女人和孩子这般不好做,她又何苦带着女儿入这火坑?

望着劫后余生,乖巧可人的女儿,佟秋雨握紧了闺女的手。罢罢罢,自己心烦便罢了,难得孩子乖巧,怎忍拉她一起心烦这些,岂不是让她在这郡公府的日子更不好过?

她自己的生活不抱什么希望了,也只有拼着全力,给她家的舒儿一方荫庇。

“娘——”温书疑惑地看着佟秋雨,不知为何,娘的脸色,竟让她心里有些发酸。

“好了,舒儿,娘听你的,不跟你爹生气了。一会儿娘就亲自下厨,给你还有你爹熬参汤去。你好好休息,上次撞坏了脑袋,病还没大好,得小心将养着。待会儿娘再过来,说你小时候的事给你听,娘要帮着我家舒儿将过去的事儿都想起来~~”

温书来到这,对这里的事全然不知,佟秋雨只当她是摔下阁楼的时候撞坏了脑袋,心疼得不得了。这些日子娘俩就呆在这小屋里,好的、不好的,快乐的、难过的,都和她说了许多。佟秋雨那宠溺关怀的神情,仿佛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全世界。

温书从未尝到过这般被别人全心呵护的感觉,那一刻,她甚至感动得落泪。她眷恋佟秋雨的怀抱,喜欢她的温暖,享受她叫她“我的舒儿”时美好的神情。

尽管她口中的舒儿,并不是她。

不管她是不是以前的温舒,她只知dào

,佟秋雨是她的妈妈,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

佟秋雨出屋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站在门边,向里打探着自己的女儿。

早春的天气,透着微寒。

温书裹了裹盖在自己腿上的薄被,揉了揉鼻子。

从一旁的小几上取出一本书,慢慢翻看起来。她初来乍到,对大杨的人文风俗、生活习惯一无所知,趁着这段时间得多了解一些才是。

今后,她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娘要照顾。要照顾娘,首先得学会照顾自己。

大杨的文字与现代的字差入不大,但还是有不少,比之现代的繁体字都繁琐不少。好在半猜半读,也不是多么困难。对于一些不认识的,温书拿出纸张将它誊写抄下,等娘来了问她去。

佟秋雨扶在门窗的手有些惊疑不定,又有着欣慰。

早在舒儿要她给找几本书看时,她就纳闷了。想她那个女儿,不管在进郡公府之前还是之后,都是那种跳脱的性子,在屋里呆不到半个时辰,又到外面玩闹去了。何曾像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书,而且还是这种中规中矩的书。

这孩子,完全转性了。

佟秋雨忽而笑了,她要是一直这么乖巧,她也就不至于为她担这么多的心了。

只是,这种性子,会不会更受她两个姐姐欺负?

佟秋雨刚飘出的一丝笑意消失在嘴角,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这或许就是关心吧,因为关心,才百般不放心。

轻叹口气,回身,往厨房的方向。就如她先前说的,熬汤。

老爷向来喜欢喝她熬的汤,只愿他喝下汤,别再提舒儿那件事。如果他念着与她的那一丁点情分,就该对舒儿好一点。她不求她视舒儿如己出,只要多一点宽容她就满足了。

佟秋雨的性子,实在是与一般的女人不同。她能够隐忍,却不会毫无底线的退让。她虽然是二嫁,却依然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坚持。这或许是与她的身世还有以前那位丈夫有关,她曾经被最好地对待过,被人用生命去保护。

还有一点,这可能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她自认为对温铮已经灰心了、情淡了,心里却仍在隐隐地盼望着。要不然,就不会对温铮有这般的期许和要求了。

但现在,这些似乎都不重yào

了。

因为,她现在最重视的只有一个人,她只记得一个身份——

那便是温舒的母亲!

******

003 平南郡公

003平南郡公

温铮第四次站在了听梅轩的门外,这一次,佟秋雨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淡淡的,并不让人觉得冰冷。

进得屋来,见到了坐在桌旁正对着一局棋子认真思索的温舒。

温舒认得温铮,之前在门里看见过几次。他每次过来,都被娘拦在门外,是以还是第一次正面接触她这位老爹。

佟秋雨怕温铮翻旧帐,没轻没重地凶她宝贝女儿,又因为心里生气,每次温铮过来都是被他拒之门外。这次愿意让他进来,那就说明他这位老爹是没有要动她的意思了。

三次,已经是这位平南郡公的极限了。每次回去,脸色一次比一次铁青。要是佟秋雨再轰人,温书都不禁为她娘捏一把汗了。

温铮五十开外,身体还很硬朗,一身紫红锦衣,端得是豪贵大气。没有富人的富贵肚,皮肤依然密而有光,保养得很不错。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却多了一抹成熟男人有的魅力。

怪不得他家那四位夫人都喜欢他得紧,常常为了得到他的欢喜使足了伎俩。为了自己在郡公府的利益固然是一方面,而这也是很重yào

的一个因素。

包括她家亲~亲娘亲,对他也做不到如嘴上那般潇洒。

温铮单手背后,望向这边。看到的正是温书打量却不放肆的视线,目光平和、神色安静,心底闪过一丝讶异。

方才在门外的时候,秋儿让他进屋稍坐,自个儿则去厨房端她做的杏仁菩提糕去了。秋儿烹饪手艺一流,杏仁菩提糕更是其中一绝。酥软柔滑,甜而不腻。

难得秋儿肯放软姿态,温铮也乐得高兴。便抬步进屋,耐心等着。秋儿是他半年前抬进门的夫人,性子温婉柔韧,有着别的夫人没有的魄力和坚强,很得他的欢喜。

碍着前面三位夫人,温铮平日表现得倒不甚明显,他也不想被人在背后说道。况且,以往的经验告sù

他,太过宠~爱一人,容易让女人骄傲,到最后甚至爬到他这个丈夫的头上来。另一个,他前面三位夫人毕竟跟了他很长时间了,过分偏袒秋儿,容易造成家庭失和。

快到屋里的时候,温铮脚步一顿,心里升起一股不悦来。

他想起,这屋里还有一个人,秋儿家那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平时尚到屋外,就听到那丫头在屋里鬼叫鬼嚎,抑或是拎着裙子追打下人,哪有半点公府小姐的样子。

想他温铮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敌人听了他的名字都闻风丧胆、望风而逃,到家里,居然治不了这个女儿。这要是说出去,他平南郡公的脸往哪搁?

罢罢罢,半个月前那一闹,郡公府的颜面早就给他丢尽了。要不是看在秋儿的面上,他早就将这个不服管教的泼皮丫头给撵出府去,好让府里恢复清静。

今日这屋里倒算安静,想必先前那一病,还没好透,又或者还歪在床上……想到这温铮拧死了眉头,望着天上那明晃晃的日头,脸上低沉起来。

上回那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丫头一定要严加管教,否则他日还不定闯出多大的祸来。

脚一踏进门,就感到了屋中气氛的异样。

屋内点着清淡的檀香,香味袅袅,闻起来很舒服。地面整洁,屋内安静,透着一股祥和的气息。依稀间,还能听到房内母女遗留下来的欢笑声。没有凌乱,没有懒丫头,也没有鬼哭狼嚎,一个小丫头颇像那么回事地端坐在棋局前,右手执着一枚棋子,许久未曾放下。

感觉到屋内突然多了一道低气压,陌生的气息,是不属于娘的。温书回过头,看着面前的人,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短路,很快便轻轻放下棋子,规矩地走了过来,低声唤了句“爹”。

卖乖扮巧是一个人的生存之道,尤其在温铮这样脾气偏大的武将面前,做个乖宝宝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温书自认,她向来都是一个乖宝宝。

温铮眉毛若有若无地挑了一个,还记得这丫头以前喊他爹的时候,都是扯着嗓子叫的。每每自己坐下,想歇息或者正在和其他大人谈事的时候,这丫头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说她哥哥姐姐欺负她,看上了什么料子,要做新衣裳。或者就是在外面和人争吵,闯了祸,到他这儿来告那人的撞、让他替她收拾那人去。

半点大的小丫头,还真能折腾,闯祸的本事跟她吃饭的本事一样强。

温铮乃是战场下来的,可是威武不屈的硬汉子。到后来,心里还真怕了她那扯着嗓子喊他“爹”了,恐怕在这位沙场悍将眼里,足比“魔音”,比敌军反攻的鼓声还来得震人心神了。

这回,还算规矩,莫不是怕他秋后算账?还是怕他真如前言,将她轰出府去。

要真是如此,也算这丫头识时务。

她要真能收敛爪子,学着规矩,他倒是可以看在秋儿的面子上,对她从轻发落。好歹她现在也算是他温铮的女儿,真把她赶出去,冻死饿死伤的是秋儿的心、郡公府的颜面。

温铮哼了声,就越过她来到那副棋局的对面。他倒瞅瞅,一个大病,她还就转了性了,竟然碰棋这种高雅费脑的物事。

温铮虽是武将,于棋这一道倒也颇有兴趣,棋艺也堪精湛,棋风自成路数,在大杨贵族那班棋手中也算是高手了。

随意瞅了几眼,在心中给了评价。

棋风有欠成熟,行棋太过谨慎,以至束手束脚。不过小小年纪,能这么耐得住性子,蜿蜒迂回,布局谋划,不急不躁,虽说布局欠缺考量,也算是不错了。

“白棋是你的棋?”

察觉平南郡公在问她,温书走了过来,温声答道:“是的。”

“你何时学的棋?”声音不温不火,看不出喜怒。

“就在这半月里,娘看我闲来无事,便教我学棋了。”虽然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但温书只当是家长考察学生的作业,老实地答了。尽管她也怀疑,这个对她行事颇为不满的郡公爷,会来考察她的作业。

…………

004 手下见真章

004手下见真章

“是你娘让你学的?”

“不,是我自己让娘教我的。”温书越来越奇怪温铮的反应了,而且她看他神色怎么怪怪的?不就学棋麽,怎么他听起来像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来来来,趁着你娘做糕点的工夫,咱们来杀一盘。”温铮是不信这丫头说的话的,起初还讶异,慢慢便想明白了。

秋儿也是个懂心思的,她今日特地让他进门,又演出这么一出戏让他看,是想让他对这个丫头刮目相看。想给他看到一个乖巧的女儿,这样他别说赶她出府,怕是还很欢喜。

秋儿啊秋儿,为夫可真是小瞧你了。

动点心眼无碍,只要不要过了为夫的底线。他向来不喜愚笨的女人,却也不喜欢心眼多的女人,尤其还算计到他头上。不过这点小心思,倒是让他觉得有趣。在战场上和敌人斗智斗勇,与敌国军师互斗心眼,也是家常便饭。偶尔来点小算计,算是一道开胃小菜。他可不是那种只会冲锋杀敌的莽夫,莽夫也到不了他今日的地位。

相反,这位郡公爷颇有点阴险的味道。和他交过手的人,都知dào

温铮着实是个狡猾的混~球。虽然不似阴谋家那般玩弄权术,心里却是透亮。否则即便那些馋臣动不了他,上位者也会因他军功而猜忌于他。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还能有今日光景,当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就像这一次,他看清了所有的事,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知dào

的,还真当他是有勇无谋的大老粗呢。

温铮猜对了一半,猜错了一半。今日这一切,的确是佟秋雨有心安排,事实也的确如他猜测那般。只不过,温书却是完全不知的。半月来,她生活日日几乎如此,倒说不上什么故yì

为之。

和郡公爷对弈?

温书心中一突,思量着自己该如何应对。都说这大户人家的人日子不好过,每做一件事都得慎之又慎,小心思量,否则死都不知dào

是怎么死的。娘又再三叮嘱,以后在这公府之中,得长一百个心眼,全身上下都得是眼睛,莫让别人不小心害了你。

她可以飞,但那得等到她翅膀变硬了之后。在这之前,还是得安于现状,为当下的生计做打算。

而想要在这公府之中过得舒坦一些,首先一点,就得讨眼前人的欢喜。至少,不要随便碰触他的逆鳞。

但温书又实在只是一个小丫头,再乖巧,也不失性子中活泼大胆的一面。

尤其是她刚学棋,此时正处在最有兴趣阶段,巴不得如中学时期一般拎着棋袋到处找下棋高手切磋去,如今郡公爷自己送上门来,她当然不会拒绝。

听娘说,温铮是下棋高手,于棋一道有很深的功底,至今难逢敌手。虽然她棋艺还上不得台面,有他指点,自然能提高得更快。

和高手对弈,本来就是一种棋艺自我上升的过程。

“好啊!那爹可得手下留情,别把我杀得片甲不留才好。”温书可爱地笑道。

“沙场无父子,既要和我对弈,那你可得留神了。”温铮下棋,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手下留情。所以,他从不和上位者下棋,为何?杀得过猛,那位面子上过不去。下手轻了,又对不住自个儿,还得想着法的让棋,此乃不诚于棋,非他温铮所为。

况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和他对弈的。那位那一手滥棋,他想放水都困难。

说笑,温铮及时阻止了自己的想象。那位棋艺再不入流,他为人臣子的,也不能逾琚。

某人心安理得地忽略了自己方才对皇上老爷的贬低,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狂傲的口吻对着一脸笑意的温书开了口。

这位郡公爷,还真是不讲情面。人家就客套一句,别真当她是举白旗求饶啊~~

但不知不觉间,温铮对温书的态度倒有了一丝丝的改观。不至于她一开口,就想喊人把她拖出去——

敢和他说笑?胆子也是不小的。

以前那丫头胆子也不小,或者说是很大,大到逆天了,连他这位老子都敢对着干。

棋局已经收拾干净了,照例,温书执白棋,温铮执黑棋。

棋盘上还没落下几个子,温书的脸上便挂不住了。

瞧她那老爹大刀阔步,杀气腾腾,一副俯瞰众生的王八气场,这是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啊~~

她落的子他几乎看都不看,只顾走自己的,那拽样,是个人都会被气得吐出一盆老血。

没过一会儿,温书又忍不住感慨。

老气横秋,没事就喜欢板着脸训人的老爹,居然越发地像老顽童了。除了在和他对弈时打入内部如入无人之境时,还很欠扁地给她来了个通吃。通吃便通吃,大刀阔步式的走惯了,居然和她玩起了戏法。

打她一闷棍,给个甜枣。打一棍子,扔个甜枣……打一棍子,扔……诶?还是打一棍子?

就在她以为她可以忍受吐血的冲动,利用他扔甜枣的机会好好实行一下绝地反击时,闷棍又兜头来了。

和爹亲大人玩心眼,下场……血淋淋,永远都忘不了的痛啊啊~~

“噗——”淡定如温书,乖宝宝如温书,在心里狂吐血,来哀叹自己这一局的惨败。

在一刻钟不到便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并且在对手心里可能埋下一辈子阴影的郡公爷温铮,棋子一丢,“不下了不下了,和你这刚入门的小娃娃下棋有个什么劲,白耽误工夫~~你娘呢,咱还没过来?”

温书不理会他的鄙视,噘着嘴巴,捏着小拳头,对准棋盘。绝地反击啊~~置之死地而后生啊~~没棋了怎么反击~~

“哟,输了不甘心哪?”看她这小样,不会是一怒之下要将棋盘给大卸八块?

“才没有!愿赌服输,输棋不输人!”

“嗯~~这么想就对了~~你棋艺在你几个兄妹之间是最差的,棋品倒是还过得去~~”

打击啊~~赤~果果地打击啊~~

不过连温铮自个儿都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和这个不对盘的女儿,能够平心静气甚至可以说是轻松地说上几句话。

005 初露端倪

005初露端倪

“你爹走了?”佟秋雨端着糕点进来的时候,温铮已经不在了。

“方才来了个穿黑衣手按佩剑的年轻人,将爹给叫走了,爹说下回再来吃娘的糕点。”温书一手执棋谱,一手执着棋子,眼睛盯着棋局,正在学棋。

那棋谱似乎颇有难度,否则我们温大小姐那两只好kàn

的眉毛也不会拧得能夹死苍蝇。

“好难啊~~都看不明白,高手果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傻孩子,棋哪那么容易学,想要下得好就更非一日之功。慢慢来,急不得的。”

“这倒是。”温书很快就释然了,放下棋谱,从榻上跳下来。小鼻子动了动,温书使劲一嗅,“嗯~~好香哦~~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爹不在,就便宜了我吧!”

“瞧你说的,这本来就是做给你跟你爹吃的。”佟秋雨打开食盒,香味更加四溢,只馋得温书差点流出口水来。

轻轻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哇——”一声。温书可爱地捂着自己的小嘴巴,飞快地又嚼了两口。“太好吃了,娘,这真的是你做的?”

这也太香太软太好吃了吧?有点甜甜的,却不腻。吃在嘴里,似乎还带有花生的香味。中间的似乎是芝麻,芝麻磨得很细,很软,吃在嘴里不留芝麻痕迹,只有芝麻的余香。现代那些糕点,与娘做的这些比起来,真的就弱爆了。

以后她可有口福了~~

“喜欢就多吃点。”

“唔唔~~”温书小鸡啄米地点头,又揪出一块糕点,哇哇放进嘴巴里。佟秋雨看着女儿可爱的吃相,宠溺地笑了。

望着女儿因为吃得过快,嘴角残留的糕点屑,低笑一声,掏出绣帕,轻轻为她拭去。

“叭——”一声,手里的糕点掉了,温书愣愣地看着佟秋雨。

“怎么了,这孩子?”佟秋雨抓着她的小手,瞧这小呆样,吃着东西呢还吃傻了。

“嗯没……没什么……”温书胡乱地摇摇头,撇过头去,不让佟秋雨看到她狼狈的神情。

“喜欢吃以后娘就经常给你做。”

“嗯。”不知为何,温书的声音竟有些暗哑。

“你要是愿意,娘可以教你……”

“不要了,我要吃娘做的。”温书想也不想便拒绝。

佟秋雨一怔,转而笑道:“真是个小懒虫,听到要自己动手了,就不干了?”

温书也笑了,“书儿就爱吃娘做的糕点,娘的手艺,我就是赶一辈子也赶不上的。”

“哎哟~~我家小舒儿还学会甜嘴了~~”佟秋雨捏捏自家闺女的小脸,笑得好不开怀。

娘俩又说笑了一会儿,温书忽然想起方才来院子里的人,如刻刀镌刻而出棱角分明的五官,傲而不屈凛然逼人的英姿。虽只远远看了一眼,就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不禁问道:“娘,来请爹的那人是谁啊?”

“舒儿连铁冬都不认识了?……也是,舒儿连娘都忘了,哪里还会记得铁冬呢。”佟秋雨喃喃。

“铁冬?”名字都与那人一般,带着严冬的寒意。

“铁冬是你爹十几年前领回来的孤儿,收为义子,留在麾下听用。”佟秋雨叹息“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亏得他还算争气,这些年跟在你爹身后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你爹倒是很信任他。”

“舒儿问铁冬干嘛?莫不是……”

“娘多心了。”温书赶紧阻止佟秋雨的想入非非,娘那眼神不用说她也知dào

她在想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看爹的样子,似乎很信任他。”

“你爹信任他是不假,不过舒儿,娘劝你对铁冬还是少点好奇的好。”

“娘这是何意?”

“铁冬这人城府极深,似乎怀有什么重大隐秘。这事娘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切莫说出去。娘有一次半夜睡不着,便到后花园去走走,竟看到铁冬半夜悄悄潜出了郡公府。娘刚想叫住他,又看他形迹可疑,连忙隐身到廊柱后,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娘才又看到他回来。”

“会不会是爹有什么事需yào

他暗地里去办呢?”

“若是你爹交代的,从正门出去便是,即便想掩人耳目,也不需yào

深夜从后花园偷偷潜出去。”

温书不置可否,虽然那样的人实在不像娘说的心怀鬼胎之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对对方全然不了解,又怎能随便做出判断?不过,娘说的对,在这深宅大院,处处都是杀机,每个人都有秘密,一个不慎,很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不该自己管的事,还是别管的好。

她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尤其在这一块。

“这件事娘也没有和爹说吗?”

“你爹对铁冬信任有加,娘又没有证据,说这些话到时不但说明不了什么,还反而把自己惹得一身~腥,娘又何苦多这个嘴。再说……”

“再说爹也不是一个糊涂蛋,是不是啊?”温书高兴地又接了一嘴。

佟秋雨觑她,眉眼皆是笑意,“舒儿真是明白娘的心思。”

这个丫头,可真是越发地聪明伶俐了。

难道一个人转变能有这么大?不但性格完全变了,连心思都通透了。

“娘,这个给你。”一个小纸包递了过来,打断了佟秋雨的思绪。

“这是什么?”

“这是木蝴蝶。”不等她询问,李半夏接着道:“我近日发xiàn

娘夜间有轻微地咳嗽症状,这木蝴蝶,清肺止咳,疏肝和胃,娘喝上两副咳嗽症状便会好了。若是喝了两副药后,依然咳嗽不止,再加上夏枯草,也就无碍了。”

“哟,我的小舒儿,还会给娘看病了。”佟秋雨起初只是开玩笑,但慢慢的,就觉出了不对。

她家的舒儿,从小到大,别说看病了,连字都识不全。什么木蝴蝶,什么夏枯草,估摸着她听都没听过。

佟秋雨的神色慢慢不对了,望着温舒,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那次摔下阁楼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舒儿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变化?

006 大丫鬟

006大丫鬟

温书一看佟秋雨的脸色,就知dào

她在想什么了。

心中飞快作着计较,温书还是没法骗这个全心爱hù

着她的女人,就算在身份上她有所隐瞒,其他的她不想再骗她。

佟秋雨不是傻子,太拙劣的谎言根本就是对她的侮辱,也伤害她的感情。何况她也不想以后和娘的相处中,要随时随地找无数的借口去圆这些谎言。

想了想,只得半真半假,隐去一些情节,将部分事实告sù

她。

“娘,不知何故,自从我醒来后,脑子里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是其他人的,但它们确实存zài

我的脑子里。”

这种事虽玄乎,温书说起来却十分诚恳。

佟秋雨错愕,忙走过来,扶着温书的脑袋查看。这孩子,该不会脑袋又出什么事了吧。该让她爹宣个太医,来给看看。可看她这样,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反倒变得更加聪明了。

温书拉下佟秋雨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娘,我脑子没病,我不过遗失了过去的记忆,又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我也不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一切就突然发生了。不过,我想这兴许是老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让我能更加珍惜现有的一切,明白娘对我的苦心。好在我现在没事了,我还是娘的女儿,只要娘相信我,别把我当成什么怪物就好。”

温书的眼中有着感激和期盼,还有一些小心翼翼。她不想让娘伤心,也不想娘的心里对她有所怀疑。她只想让她知dào

,不管她还是不是以前的温舒,她都会好好孝顺娘,把她当作自己最重yào

的亲人。

佟秋雨望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仿佛瞬间看到了她的亲近还有依赖,或许在舒儿的身上真的发生了一些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但她是她的娘,女儿再怎么变,不还是她的女儿?

想到这儿,佟秋雨释怀了。

“傻孩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娘的好女儿,娘怎么会将你当作怪物。”在这个大宅子里,他们娘俩就只有彼此,这世上有什么比骨肉至亲来得更加重yào



罢罢罢,举止异常如何?完全不似之前的舒儿又如何?最重yào

的还是当下和以后,她们娘俩要好好过日子,她要看着她的舒儿成家生子,幸福的过一辈子。

“娘,谢谢你。”佟秋雨真的是天底下最包容的娘了,尽管她心中还有着无数的疑问,都按捺下了。因为这些比起她最在意的女儿,都不重yào

。有这样的一个母亲,温书又怎能不感到庆幸和幸福?

…………

“四夫人,萍儿来了,是来传大夫人话的。”丫鬟春儿出现在门口,对着正在屋里对弈的母女禀报。

“大夫人?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走进一个粉红色衣着面容清秀的丫鬟。眼角上挑,笑容中有着嚣张和犀利,一看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角色。

郡公府的丫鬟,穿着比普通人家小姐穿的还要好,尤其是这萍儿,乃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在丫鬟中,品级算是最高的了。以至于这个丫头,在府中处处觉得高其她丫鬟小厮一等,有时候甚至还给眼色给其她夫人小姐看。

“四夫人,三小姐。”萍儿进得门来,也不低头,也不行礼,恍如她才是此间的主人。

佟秋雨也不是软弱角色,对付这种势利的丫头,没必要太把她当回事,主子便是主子,丫头就是丫头。看在大夫人份上,她顾着点彼此的面子。她要是真的敢对夫人们指手划脚,丢的也是大夫人的人。如果她真的没那个眼力神敢得罪到她和她的舒儿身上来,自当给她好瞧。

“哦,是萍儿啊~~大夫人差你前来,所为何事啊?”佟秋雨一边漫不经心搭着话,一边陪温书对弈。

“回四夫人三小姐,大夫人叫萍儿过来是想知会四夫人三小姐一声,再过几天便是一年一度的采莲节。睿国公府、金国公府还有恭亲王府的少爷小姐们邀请府里的三位少爷和四位小姐一同泛舟采莲,大夫人让四夫人和三小姐早作准bèi

,不要失了礼数。”

佟秋雨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愠色,见萍儿在毫不忌讳地打量着她的反应和神色,面色顿时变得舒缓起来。这种变化实在太快,快得差点让温书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

不过,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她这位性情直爽的娘竟然还有这一面。她不知dào

佟秋雨在郡公府其他人面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面前,她是最温柔最包容也是最将强的母亲。

“这事啊,我知dào

了,你替我谢过大夫人,就说我们会好好准bèi

的。”

萍儿神色有些惊疑不定,按照大夫人所说,三小姐应该不会参加这次的泛舟才对。就算三小姐想去,四夫人也是决计不会让她去的。

别忘了,在泛舟人当中,还有睿国公府的莫少爷。

半月前那场风波,三小姐几乎成为整个临阳城的笑柄,她抢婚的事更是成为街头巷尾、酒楼茶肆最热门的话题,她还敢出现在莫少爷的面前?

“还有事吗?”佟秋雨神色不变,屋子里的温度却突然下降了不少。萍儿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四夫人,她没有对她疾言厉色,也没有对她呼喝怒骂,然而她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怵,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在她看来,四夫人没什么脾气,算不上软弱可欺,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主子。只要她将大夫人抬出来,谁都得给她点面子,不敢随便得罪。因为得罪了她便是得罪了大夫人,打了她就是打了大夫人的脸。身为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她很聪明地利用了这一身份优势。

在这郡公府中,除了少数几个人,她都不需yào

怕,她做什么都会有大夫人给她撑腰!萍儿自得的想。

然而她却看错了,这位平时没什么脾气的四夫人,发起脾气来,那可是连老爷都忌讳几分。

007 四夫人动怒

007四夫人动怒

“没事就别在这杵着了,回大夫人身边伺候着。怠慢了夫人,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手中棋子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并不重,却像是敲击在萍儿的心头。

“是,四夫人。”该死的,那一刻,也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居然乖乖听她的就这么出去了。

她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能命令她的也只能是老爷和夫人,她一个妾又怎能命令夫人的丫鬟?

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再回去和她对峙。萍儿愤愤地回去了,至于回去怎么和大夫人说,那又是她的事了。

“娘好像对萍儿姑娘特别的不满。”温书淡定地陈述事实。

“一个丫头叫什么姑娘,狗仗人势的东西,说她我都嫌恶心。”佟秋雨啐了一口,显然不愿多提。

温书有些错愕,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佟秋雨这样骂一个人。

她和佟秋雨在一块也呆了半个月,佟秋雨绝对不是一个苛待下人的人。相反,她待人很和善,那些丫鬟都喜欢来照顾四夫人,因为四夫人不但没脾气,家里有人病了还会给他们银子买药。若说单因萍儿那丫头仗势欺人了点,佟秋雨就对她这般厌恶,温书可是万万不会信的。

“萍儿可是哪里得罪了娘?”那个萍儿,一定做了娘最忌讳的事,否则也不至于引来佟秋雨这么大的愤意。

“她曾经欺负舒儿你。”这是让佟秋雨无法忍受的,“我的舒儿,谁都不能欺负。”“那个丫头,仗着自己得宠,老是在大夫人耳边说舒儿的不是,还故yì

捉弄于你。后来还提议让你跟着你大姐二姐学习府中规矩,处处看你笑话,舒儿说这丫头该不该教训xùn

?”

要不是这丫头,自己的舒儿又哪里会每日冲撞老爷大夫人,脾气也变得一日比一日乖戾。

当然,这背后是否某人授意,佟秋雨心知肚明。她奈何不得主子,难道连个丫头都得一昧忍让?

不,那是以前。以后,谁都不许欺负她的舒儿。别说一个丫头,就是她的主子,她都不允许。

温书沉默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以前温舒和佟秋雨在郡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要不然也不会让丫鬟欺负到她们头上来了。

不过也是,这世上多的是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之辈,温舒一个继小姐,又不得平南郡公欢喜,佟秋雨先前又偏向忍耐,久而久之,那些丫鬟小厮自然就会爬到她的头上。

“我想萍儿回去之后,可能会添油加醋,说娘的不是。”因为在她离开院子的时候,她看到了她脸上汹涌的怒意和脸上的不屑。

以佟秋雨在郡公府的身份和地位,是没办法与大夫人抗衡的。温书虽然不懂这些大宅院里的斗争,却也知dào

里面的争斗是十分残酷的。她不想娘因为她的干系,日子变得难过。

至于她,今后别人若是想欺负她,也不是那么容易!

温书从不欺人,但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人敢欺负到她头上。只不过,不让别人欺负的方式,未必是呼喝怒骂,那样既不理智,可能也不明智。尤其是在双方实力悬殊,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尽麻烦的情况下。

若是她自己,倒也不怕事,只是事关佟秋雨,温书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当然,看到佟秋雨这般维护于她,为了她大动肝火,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娘,以后这种事就交给我,你的“舒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嘴碎的丫头,她要是敢多嘴,看我不撕烂她的嘴。”佟秋雨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有些警醒了。她怎么一时冲动,忘了这一层,若是这丫头真的在背后添油加醋编排她和舒儿的不是,那大姐问起来可就不好交代了。

但那又如何?反正那位也不是善茬,她话即便说得再好听,那人也不是对他们好点脸色。她难道还真怕了一个丫头不成?

温书心思通透,一下便看出了佟秋雨的心思,心中难免担心,却也不多言。

以后有她在,万不会让她娘俩再受欺负。握着精致的白瓷茶杯,温书眼中闪过一抹利光。

008羞辱

008羞辱

自古江南吴、楚、越之地,水道纵横、池塘遍布,多值莲藕。夏始春余,叶嫩花出,少女多乘小舟出没莲荡中,轻歌互答,采摘莲子。

文人词客,也往往将此情景,写入赋、诗、词等作品中,泛舟采莲倒也是风雅得紧。

到了大杨,采莲已成为固定的节日。到了这一天,漂亮的少年,美貌的少女,心心相印采莲去。首船头来回转,交杯频递笑把情意传。采莲节也是无数少男少女,趁此时机向心上人表明心迹的好机会。上至世家子弟、达官贵人,下到升斗小民、平头百姓,在这一天都会结伴采莲子。

“采莲——”温书皱紧了眉,这么无聊的事,娘让她去干什么?这些日子,娘可是让她寸步不出的。

而且她看得出来,那个萍儿,虽然说是来传大夫人的话,脸上摆明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莫非这次采莲,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佟秋雨一听到这两个字眼,气势汹汹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去,显是想到了什么头痛的事情。

温书直觉的感到,这件事与近日发生的温舒堕落一事有关。这事几乎成了佟秋雨的禁忌,一旦碰触,便能让她皱紧眉头。

“舒儿,你别怕,不想去咱们就别去,让娘去跟你大娘说。”佟秋雨后悔了,刚才不该一时意气就强行答yīng

下来。舒儿身体还没好,那些人又个个如狼似虎,她要过去还指不定被他们如何耻笑呢。

再说出现了上回那事,那莫少爷还指不定怎么奚落舒儿呢,都怪自己,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应下来。

佟秋雨径自后悔,心里却更多的是不甘心。因为她很明白,温舒迟早要面对他们,要闯过这一关,否则只能逃避一辈子。

她的女儿,纵使犯了错,纵使一时冲动,也不过是为了心中所爱,即便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她也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

以后,她想让她的女儿好好的活着,重新拥有一个美好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对他们的畏惧和躲避之中,凭什么在这么多事发生后,受苦的只有她女儿一个人?

她还想让他们看看,她的女儿现在有多好、有多乖。她已经从过去的打击中站起来了,以后让他们不要再来挑衅她们母女、打扰她们母女的生活。

她想让她的女儿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活着。过去那些糊涂事,就让她随风而去吧——

但她也知dào

,以那群少爷小姐们的脾性,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乐子的。舒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是一个妄图攀高枝、自不量力、妄图麻雀变凤凰的可怜虫。

如今,不但攀不了高枝,还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令人生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位郡公府的三小姐应该像老鼠一样挖个地洞躲起来,再也不敢到人前去丢人现眼。

那些自视身份高贵的大家少爷小姐们,何曾将舒儿这个不受宠的继小姐看在眼里?柔儿和媛儿,多少名门公子对其趋之若鹜,求亲的人踏破了郡公府的门槛。唯独这个三小姐,连庶出都算不上,更遑论是别家人,别说有好亲事,就是寻常官地人家都无人问津。

出席官家宴会,成群结伴游玩,从来不曾邀请舒儿。即便是带上她,也不过是用舒儿的失礼来衬托她们的高贵得体。别以为她们的心思很难猜,佟秋雨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真zhèng

的意图。

就连那个在别人眼中温柔有礼、被称为大家规范楷模的大姐柔儿,存的多少也是这个心思。

到后来,当她二姐媛儿得知舒儿喜欢莫少爷时,便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也怪自家舒儿不争气,明明知dào

别人在看她笑话,还硬是顶上前去。与他们一群出游,每次外出几乎都成了那群人的乐子和笑柄。

佟秋雨每每想到这些,都感到心痛。无奈舒儿就是一个死心眼,即便知dào

了她两个姐姐的意图,还是要一头扑进去。

她明白那孩子的心思,别人看她不要紧,只要最后莫少爷喜欢她,愿意娶她当国公府的儿媳妇儿,那她的苦日子便到头来,再也没人敢嘲笑她了。

可她哪里又知dào

,在她眼里对她关心有加、温柔多情的莫少爷,不过是和其他千金少爷们商量好了,要看她的笑话。

一次媛儿和舒儿吵架,脾气火爆的媛儿为了刺伤舒儿,便将那事给捅出来了。舒儿那丫头说什么都不信,就要去找他。

可人家国公府的大少爷,哪里愿意见她——一个众人眼里上不得台面的小丑。无聊的时候还可以逗逗她,开开她的玩笑。别的时候,那是一眼都不愿待见她的。仿佛看她一眼,就污了自己的眼睛一样。

温舒在国公府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回来。被他的冷漠和嘲笑刺痛的温舒,不管不顾的大叫,也趁机说出了自己的心意,说自己想嫁给他。

对面一阵接一阵的嘲笑声、讥讽声从莫少爷和他手下口中传来,他昂着头、挺着胸,如同高贵的神一般俯视着底下卑微如蝼蚁的温舒,只觉得听到了世间最有意思的笑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刺耳恶毒的笑声才停下来。

他冷冷吐出残酷的事实——

他是要迎娶郡公府的小姐,只不过,这个人是郡公府嫡系所出的大小姐温柔,而且这个人,是大杨有名的大家闺秀。

这个落魄得连狗都不如的女人,是哪位?

大庭广众之下,温舒被他讥嘲的视线凌迟得体无完肤,她人生中从未有过那样深切自卑的情绪。

在被府中下人漠视、被她姐姐挖苦、被其她夫人们辱骂是野种没教养时,她心里难过,却更加不驯。别人欺负她,她就欺负别人,别人给她找不痛快,她拼着命地也给他们不痛快尝尝。

终有一日,她要爬得比她们都高,过上比她们还要尊贵的生活!

可那一天,她的梦彻dǐ

地碎了——

009温家子弟

009温家子弟

“娘,我要去,而且非去不可!”温书目中一凝,如星光般璀亮的眼眸飞出一道利光,手中棋子应声而落。

“将军!”

佟秋雨一震,望着棋盘,眼睛定定地落在那枚棋子上,随即莞尔,“娘输了,舒儿棋艺见长,围棋你玩不过娘,象棋我却稍逊一筹。”

“是娘让我罢了。”温书轻笑着重新摆好棋子,下围棋她只有被吃的份儿,不过象棋么,她还是有点自信的。

“舒儿真的要去?”佟秋雨心动了,虽然不放心,心里却很高兴。她的舒儿,果然变得勇敢了呢。

“去,一定要去。”困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她全身都快发霉了。而且她听说,这大杨虽然风气比较开放,女子也不是轻易就能出府的。管他豺狼虎豹,龙潭虎穴,她也要出去玩上一玩、耍上一耍。

等到了外面,要是对他们不感冒,大不了就开溜,他们玩他们的,她玩自个儿的。那些人看着她碍眼,她还嫌他们碍事呢。

“不过舒儿,你去成,可千万得小心啊~~”佟秋雨神色凝重,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那些在外人看来温文有礼、家教良好的千金大少爷们,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角色。别看他们对你笑眯眯的,指不定就什么时候给你使绊子。

“我会的,娘。”娘说起他们,还真是谈虎色变。让娘都这么忌惮头疼的一群家伙,必不是什么善茬,她一定得小心了。

从她来的第一天,就知dào

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遇见的又大多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硬茬。

“这些人之中,你要留意你二姐。”佟秋雨看看外面,确定说话的内容不会有第三人听到,才靠近温书,特意压低着声音道。

“温媛?”温书知dào

她,是温铮第二夫人的女儿。和她娘一样尖酸刻薄,胡搅蛮缠。在这个家里,也是看温舒最不顺眼的人。上一次,温舒之所以会做出那等出格的事,便是温媛出言相激。和莫少爷那段算不得孽缘的孽缘,她更是大力促成、存心要看她的笑话。

“你和你二姐在府里最不对盘,她那性子,在外面可是一点都不顾虑你的脸面。你没事别搭理她,离她远点,以免到最后弄得自己难堪。”

温书笑笑,“娘,你这样说可是怕了她了?”

“娘还不是怕她让你在人前下不来台。”她可不想她的舒儿再受到之前那样的侮辱了,她那个二姐,虽是堂堂郡公府的二小姐,可真谈不上什么教养。当着别人的面,都能毫不留情地揭她三妹的短、说她的不是。

她闹成那样,本来两人都难堪,只是那群千金少爷们嘲笑的从来都是她一个。谁让温媛是小姐,她只是一个自不量力没有任何血缘的麻雀呢。公平二字,对他们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哦,下不来台?”到时候是谁下不来台还不一定呢。对付这种人,她横你就要比她还要横一百倍,她让你难堪你就要让她难堪百倍千倍,躲着她人家以为你怕了她,只会更加欺负你。况且对于这种人,躲是躲不掉的,你哪怕藏在小旮旯里,她也会将你挖出来,嘲笑你、挖苦你,将你贬低得体无完肤,由此才能彰显她的高贵和血统纯正。

因为她很清楚,没了你做她的陪衬,自己将会是垫底的一个。如此,她又岂会轻易地让你躲开了去?

这些话,温书是不会和佟秋雨说的。她怕吓坏了她,什么事还是等做过之后再说吧。现在说这些,很有说大话的嫌疑。

“第二个,你要注意的是你大哥。”

“大哥?”温书凝眉想了一会儿,“就是自小离家,数年一次都没有回家的那位?”从娘和她说的那些来看,这位大哥脾气虽然怪了点儿,倒也是难得的真性情,娘为何要让自己留意他?

“不错,就是他,你大哥温傲。”

“怎么,他也讨厌我?”温书也不知是怒还是笑,真不知dào

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大家竟个个都讨厌她。一般人想要达到这种功力,都很困难吧。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温书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副身体,承继了她的一切。现在,她口中的温舒,便是指她自己了。

佟秋雨摇了摇头,“你大哥不是讨厌你,而是讨厌温家的每一个人。”

“什么?”温书错愕。“这是为什么?”

“这些事我以后慢慢告sù

你,总之,这温家每个人都不简单,除了娘,你对谁都不要交心。”在外人看来金碧辉煌、令人神往艳羡的郡公府,不过是一座奢华的坟墓。这里面埋葬着太多的肮脏,有着太多的心酸事。比起现在华贵的生活,佟秋雨更怀念以前平凡恬淡的生活。没有争斗、没有你提防我我敌视你,一切都再简单不过。

温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虽然知dào

这郡公府的水很深。但她始终相信,在这偌大的宅院里,还有值得相交的人存zài

。如果还没接触,就对所有人设防,那就注定了她在这个家里得不到一丝的快乐。

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活得开心,有朋友、有真情,这样的生活才有滋味。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她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她知dào

娘说这些,都是为了她好,但她想必是被上次堕楼的事吓坏了,所以变得紧张,不敢再相信郡公府的任何一个人了。

她把娘的话记在心上,是让自己心里有个底,知dào

接下来如何行事,并不是因此就否定了那个人。

但她想,不久之后的那次泛舟采莲,就能够让她清楚地看清所有人了。

虽然她并没有兴趣认识那些人,但比起现在每日吃着睡睡着吃的生活,还是要有趣多了。不亲眼见识一下他们的嘴脸,她岂不是连温舒折在什么样人手里都不知?

那还真是对不起她呢。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佟秋雨颇为凝重的声音:“在那些人中,你最应注意的便是你大姐——”

010 城府

010城府

“在那些人中,你最应注意的便是你大姐——”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佟秋雨凝重的声音传来。

“就是那个叫温柔的?”温书直觉的回道。这个名字她倒是记得很清楚,而且还知dào

,温柔是临阳城有名的大家闺秀,无数的王孙贵子都被她的魅力所倾倒,前来求亲的人更是踏破郡公府的门槛。

而这位郡公府的大小姐,也一直是温铮和大夫人的骄傲。她不但漂亮,还十分的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大杨数一数二的才女。

“这孩子,你在外面可不能直呼你大姐的名字。”佟秋雨笑着嗔道。

“好啦好啦,我知dào

了,娘。”温书举手投降。

“你大姐知书达礼,美丽柔弱,待人也很是亲切。即便是你,在你来郡公府后,也很少对你变过脸色。”

“那很难得嘛。”不但难得,该说她很有本事才对。从她这位三小姐的破坏力还有被别人的讨厌程度来看,同一屋檐下处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对她红过脸,那得要多大的忍耐力和本事?

她还没有成神,真稀奇。

“你大姐是一个最标准的大家闺秀,温柔、聪慧,有礼,有着良好的教养。伺候她的丫鬟,十年间只看见你大姐发过一次脾气。”

“有无可能是她偷偷地发脾气,不给人撞见?”温书开始想象其他的可能性。

佟秋雨宠溺地白了自个儿女儿一眼,那样子好像在说:“你发脾气能憋得住吗,还偷偷的?”

“额~~”温书确定,她真的成佛了。即便是佛,不也有那啥:我佛如来,也难免做狮子吼麽,她这段数还真是高。

不过她不明白,大姐既然性子如此好,又是这个家少有的对她和颜悦色的人,娘为何还要让自己留意她呢,而是是最需yào

注意的?

“舒儿,娘知dào

你要问什么,娘是过来人,比你多活十几年,识人方面比你要老辣得多。你是什么样的孩子,媛儿还有你大哥二哥,包括你爹是什么样的人,娘自问都能看得出一二。唯独你大姐,娘看了一次又一次,竟越看越糊涂、越看越是看不清。”

温书被她说得毛毛的,娘也说得太悬乎了吧。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哪里有那么大的城府?说不定人家本身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本就不存zài

的东西,娘自然看不清了。

不过以温书对她这位娘的了解,那位大小姐若真是如此简单,娘也不会故yì

这么说人家。从娘的话中,温书可以看出,她似乎对这位大小姐十分的忌惮,几乎可以说到了讳莫如深的地步。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受,站在佟秋雨的立场,可以解释为是对一未知力量的畏惧和探不准深浅的惶恐。

“再加上莫少爷的事,让娘对你大姐更加不放心。”提到姓莫的人时,佟秋雨的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温书微笑着看着这一动作,心中好笑的想,这个莫少爷和她那位温柔的大姐还真是一对,瞧瞧这两人把娘愁得……哎!

“哦,这个我知dào

,好像是说我抢了大姐的未婚夫。”那个什么莫少爷,要是娘说的都是真的,那人也不咋滴麽,值得温舒为他要死要活?

如果她和温柔大姐的焦点是那个莫少爷,那事情便好办了。她不管是对别人的男朋友,还是未婚夫,都没有兴趣。也没兴趣,去当跳梁小丑,为他们表演所谓的猴戏。

“在这件事上,你的确有对不住你大姐的地方。莫少爷和你大姐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是人人看好的锦绣良缘。你无端插这一脚,你大姐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疙瘩的。”

“怎么会,大姐和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无端插的这一脚,让莫少爷更加看清了大姐的好,让他更加珍惜大姐,大姐应该谢谢我才是。”温书呵呵笑着,说出在别人听来很没脸没皮的话。

反正在他们眼里,她最大的作用就是衬托别人的尊贵和价值,她这么说也不为过啊?

温书深切地感受到,在说这句话时自己心头划过的抽痛。看来是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她俨然已经与以前的温舒融为了一体。怪不得,她能够感受到她心底里的痛。

佟秋雨无奈地摸摸女儿秀气的脸,心疼的道:“傻孩子,要是你大姐真的像你这么想,那便好了。”

“娘,你别把事想得那么严重,轻松点,以后的事有我呢,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温书说着,比了个威武的手势,那小样总算逗笑了佟秋雨。

大姐温柔,二姐温媛,大哥温傲,还有莫少爷,以及他们那群名门大户的朋友,这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很快,他们便能再见了!

…………

011 睁只眼闭只眼

011睁只眼闭只眼

郡公府今日份外热闹!

一早,便听见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在回廊边,凑到一起碎碎讨论,好像府里来了什么贵客。

温书坐在听梅轩的小院里,望着丫头春儿在那里忙来忙去。春儿是佟秋雨随侍的丫鬟,佟秋雨入府半年来,一直便是她在跟前伺候。

佟秋雨爱花,小院里有几盆开得正艳的花草,悠悠传来芳香的气息,带着醉人的美好。

佟秋雨去主屋了,温铮把几个夫人都喊了去,应该是有话要说。阳光升起,春儿替娘摆弄着这些花草。

像是注意到温书在盯着她看似的,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半天,才斗起胆子问她要不要一块照看花草。温书笑笑,摇摇头。

她粗手粗脚,这些花草太娇气,经不住她揉~捏。

女孩子多半都喜欢鲜花,温书也喜欢香花的浪漫和美妙。不过比起花草,她更钟爱药草。各种各样的药草,有的能治病,有的能解毒,有的让人生,有的还会要人命,但她就是喜欢。

她刚醒来的时候,春儿还有些怕她。以前的主子待她说不上坏,只是脾气差了点儿,容易发些脾气。温舒并不是一个苛待下人的人,只不过不会控zhì

自己的情绪,容易被人所利用拿捏。别人一个挑拨,她就中了圈套,被别人当成了枪使。当然,更多的时候,她不是被当成枪,而是被枪所击中的靶。

而这些日子,温书除了佟秋雨,处得最多的便是春儿这丫头了。小丫头大概是看出了她这位小主子身上所散发出的善意,性子也渐渐放开了几分。

经过这么多天的静静观察和了解,温书对这个小丫头的性子倒是了解了一些。不是特别活跃,却并不呆板沉闷,对佟秋雨很忠心。人挺机灵,不多嘴多舌,有的时候会犯懵,用现在的话说,小丫头有些天然呆。

有时,看着她傻傻地和那些花草说话,温书会觉得很有趣。但同时,也有些替她难过。小丫头正是活跃爱闹的年纪,可能因为她主子的关系,连带着不受其她人待见,要不然也不会没几个朋友。

听梅轩外,几个丫头凑在一块,正兴奋地讨论着什么。眼睛不时看向这边,好似在观察温书的反应。

她们嘀咕了半天,温书也没看出什么来,干脆不去理会,继xù

打发起时间来。

她始终谨记着佟秋雨的那句话:在这深宅大院里,好奇心是最多余的东西。许多事,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许多时候,就要做一个睁眼瞎。

嗯,她要做一个睁眼瞎,而且做一个快乐的“瞎子”。

外面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热烈了。温书微微皱了皱眉,虽说她并不在意这些,但这里好歹是她和娘住的地方,她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

“春儿——”

“小姐。”春儿听到温书唤她,忙放下手中的花,跑过来答话。

“她们几个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丫头看到温书看过去,丝毫没有在别人地盘放肆的觉悟,还颇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挺挺胸,嘴角挂着名为“同情”实则煽风点火、欲看好戏的笑。

“这……小姐……”

“不好说?”

“不……不是……”

“还是不敢说。”

“小姐,我……”

“罢了,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去跟外面几个丫头说,要在那里偷懒晒太阳也行,声音小点。等偷完懒晒好太阳,直接到账房领三个月的月钱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郡公府请她们不是来吹风晒太阳的。”

温铮是武将出身,御下极严,军中府中自成一体,规矩甚多。温家的子女,不论男女年幼,都得从小习武。

温家大少、二少还有三少都是当朝的功夫好手,温柔和温媛还有那位至今未得一见的四小姐,从小也跟着爹爹身后习武强身。温柔和温媛武功虽不高,马术却是一流。上回皇家宴会上,两姐妹露的那一手马术,可是得到了皇上的称赞。

至于那四小姐,温书却知之甚少。那位神mì

的四小姐,和她哥哥一样,似乎是温家的一块心病,也是温铮的心病,而且正中他的肋骨!

看来郡公府果真有很多的秘密呢。

春儿听到温书的话,有些怔愣,杵在原地,并没第一时间去执行她说的话。

温书骨子里没有特权主子那一套,也不认为让谁做事谁就得不问缘由马上去做,再说除了这傻丫头,没人打心眼里将她这个不受待见的继小姐当成主子。

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到了这里,她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本事去改变现有的规矩和习惯,还是让自己慢慢习惯吧。

春儿不肯去,想必有她的理由。是什么呢?那小丫头的心思很好猜,温书看看她,又看看那几个有点趾高气昂的丫头,明白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哪,就她目前的身份,她们的主子是她得罪不起的。

不过,呵呵,温舒可是连她们主子的逆鳞都敢触碰、连温铮的命令都敢违抗的火~爆~小~妞啊~~比起用拳头招呼她们,她这么和煦地请她们回去的方式,足以令她们感到受宠若惊了。

“去吧——”温书挥挥手,整个身子靠近软塌,眯着眼,享受着春末温热的阳光,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要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烦恼和麻烦,每日都能这样生活,不也是美事?

春儿的吞吞吐吐,温书看在眼里。

不用说,那几个丫头说的事肯定与她有关。从她们耀武扬威的样子来看,这件事于她一定还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知dào

呢?

那些所谓的烦恼,她不想理会,就让它有多远滚多远吧,本姑娘懒得伺候!

当你对一件事全然不在意的时候,别人笑一会儿便会觉着没意思了。因为她再也无法从你这儿,得到一丝的快意和满足。

与其烦恼这个,还不如心无旁骛,去走一条完全属于你自己、别人都不能插手、插嘴、插足的路——

012 痴傻四少爷

012痴傻四少爷

春儿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来时比去时要轻松不少,显然,她也觉着那几个丫头方才实在是太聒噪了。

温书眯着眼,斜倚在软塌上,不经意间看见那几个丫头离开时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虽然神情不忿,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灰溜溜地走了。

“小狗~~你赔我小狗,你赔我小狗~~”刚说清静了,耳边就立即传来一跌声地叫喊打骂。

“是四少爷。”春儿有些紧张,看到温书眼中的疑问,解释道:“四少爷是三夫人的儿子,嗯……这儿有些不太灵光,听他的声音,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小姐要去看看吗?”春儿说到这儿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小丫头知dào

不该在背后说主子的事儿,只不过温书醒来后对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她有疑问,她自当说出来。

“四少爷?是温亮。”温书喃喃。她的确听佟秋雨说过,温铮有四子三女,几乎个个聪明非常,唯独温家老四,从小患了一场大病,虽年过十五,智力却如八岁孩童。

这四子三女,温舒不包括在内,聪明伶俐自然也与她无关。她和温亮,可能是这个郡公府最没有存zài

感的孩子了。

“春儿,去看看。”温书打发春儿去看了,事情发生在她门外,总该看上一看。至于温书自己,她就没必要往上凑了,还不知dào

是什么事呢。

到这里来后,温书给自己提的一个要求便是:对于佟秋雨明言告诫的一家人,自己能少接触便少接触,少接触便会少犯错、也少有矛盾。不接触便不会犯错,也不会有什么新的矛盾。只要他们不自己找上门来,她何苦自己送上门去?

等到有一日,她翅膀足够硬了,她会从这郡公府里飞出去。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她还不想找什么麻烦,这也是娘不愿看到的。

这期间里,她做一个麻烦绝缘体便好。

娘麽,她怕是不想飞的。只有她这个女儿,看出她对温铮的留恋还有感情。虽然她这个娘,喜欢死鸭子嘴硬。

春儿很快便跑回来了,有些气喘吁吁的,情况好像挺严重。

“小姐,三少爷的小狗不见了,三少爷最喜欢那条狗,每天都抱着它的。”那条狗,是三少爷最重yào

或者说是唯一的伙伴。在别人眼中,三少爷是个傻子,许多人都嫌弃他,不肯和他玩。那条小狗,一直伴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时光。不管外界如何看待他,在它眼里他都是最亲的。

“小姐,你……”温书已经从软塌上坐起来,往院外而去。

“找。”头也不回,温书简洁的道。

兴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大夫的缘故吧,大夫总是能了解病人的心情。温亮智力虽然有限,却也正因为此,心思单纯的他对有些事份外看中和执着。那条狗,不只是朋友、伙伴,而是他的一种寄托。

没有了那条狗,他可能会钻进死胡同,在黑暗里无法走出。比一般人,失去伙伴的心情还要浓烈。一般人尚可自行排解,而他们往往更加困难。

温书出了听梅轩,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眉清目秀、面容稚嫩的少年正抓着一个小厮的衣裳,来回摇晃他。到后来,差点吊在那人身上,像小孩子耍赖非得吵着要大人给他买糖果一般。如果忽略他脸上的焦急还有即将喷发的怒火的话。

被他抓着的小厮不停地求饶,汗水直流,心想着这回自己算是完了。他才刚入府没几天,好不容易找着一份好差事,没想到弄丢了四少爷的狗,这要是少爷闹将起来,老爷还不得把他撵出府去?

温书没有上前,而是留意着周围,梭巡着有无小狗的踪影。这听梅轩平日没多少人来,她比他们总要熟悉一点。

温亮在这里,那证明小狗便是在这附近走失的。

一边听他们谈话,一边若有若无地注意着周围,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在听梅轩的西角,有一块绿荫,上面种植着一大片花丛。

许多小狗,偶尔喜欢将自己藏起来,而藏身的最佳地点多半都是阴凉的地方,会不会在那里?

温书心想着,慢慢走近那片花丛。花丛茂密,间有杂草。说来也好笑,佟秋雨爱花,却实在是一个粗心的人。尤其是对她不喜欢的花,这片花丛,一看便疏于打理。

而她自个儿院子里的花,总是每日修剪,宝贝得不能再宝贝。那宝贝劲儿,让温书看了都不禁心生嫉妒。

里面的地方看不清楚,温书蹲下身,轻轻翻动着花丛往里打量。她问过春儿,那条小狗是白色的,若是躲在里面应该很容易辨认。

没有。

会不会是她没看仔细?温书又看了一遍,确定是没有。

接连又找了几个地方,还是没有发xiàn

那小狗的踪影。就在温书泄气的时候,她发xiàn

了草地上一串浅浅的梅花脚印。

院子偏后的地方,有一块自己支起的园子。园子里有一些简单的菜蔬,佟秋雨闲来无事,便自己打理起了一块园子。

这事温铮本不允许,但拗不过佟秋雨,知dào

她对过去的生活仍有留恋,便也由着她了。

温铮对佟秋雨,似乎挺包容,尽管温铮时刻板着一张威严的脸,嘴上也不肯承认。

温书忽然明白,这两个人为何能走到一起了。

今天早上佟秋雨刚浇过园子,地上有些潮湿,人走过,会留下脚印。那一串梅花脚印,让温书猜测着那条小狗可能到了这里。

也许,小狗来过,又已经走了。没关系,找找看又不费什么事。

她运气不错,在一个藤叶下,温书终于找到了四少爷的爱犬。

白色的毛发,就像是现代的比熊犬。通体白色,毛微卷,很软很密。胖乎乎的,腿短短的,整体像个棉花糖。

就是它了,好可爱的小家伙!

小家伙双腿趴伏,趴在地上,睁着滴溜溜的眼,不知dào

是不是看错了,温书怎么觉得这条狗不在状态嘞!

013 你是个好人

013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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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抱着小狗回来的时候,温亮还在拽着家丁要他赔他的小狗。

“四少爷,你的狗——”春儿见温亮半天没发xiàn

这边,而她家小姐也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只顾低头逗弄怀里的小狗时不禁出声道。

“狗~~狗~~我的狗~~找到了~~”温亮回头一瞧,看到温书怀里抱着的狗,一下子乐坏了。倏地松开了那个可怜的家丁,将小狗抢入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小狗软软的毛发,嘴里念念有词,“狗啊狗,总算是找着你了,你下次可不能再乱跑了,好么,狗啊狗~~”

温书看着温亮和小狗的互动,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温亮这样子,还真是可爱呢。瞧那小狗,在他怀里有多温顺。

既然狗都找回来了,温书已经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转身回屋,刚走两步,便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是你找回了我的狗?”温亮歪着脑袋,脸颊磨蹭着小狗柔软的皮毛,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温书。

“嗯,正好撞见,就给你抱回来了。”温书才不会告sù

他,她是特意出来为他找狗的。

没必要,她也不需yào

别人感谢。

“你是个好人。”这个姐姐他认识,是四姨娘的女儿,也是他的三姐姐。不过娘说啦,她是一个惹祸精,要他离她远一点。没事都不要到她们住的地方来,也不要让他去找她玩。

可她替他找回了狗,嗯,她是一个好人!

“……”好人,呵呵!她可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蛋。

“你替我找回了狗,我要谢谢你。”脆声脆气而又稚嫩的音调,与他的年龄诸多不符,因为他的样子长得很可爱,倒也没有多大的违和感。

“不用了,好好照看你的狗吧~~”温书叹气。

这郡公府的人,她还是少接触点好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娘还没有解除她的“禁足令”,她还是乖乖在屋中呆着的好。

佟秋雨也不是别的意思,只是上回堕楼那件事很敏感,几位夫人和小姐少爷们虽然碍于老爷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也颇多微词。这府里有许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这边,就指望她又犯什么错,好趁机将她这个麻烦给丢出去。

温书挠头,真麻烦啊~~

好在,她还没想着要在这里面交什么朋友,就这样过日子吧,最好简简单单的,来个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径自回到了听梅轩,躺在软塌上,望着天边漂浮着的朵朵白云,思绪不知游离在何方。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

巍峨的山川,高耸挺拔;奇珍异草,美不胜收;塞外荒原,苍凉薄暮;仙林泉洞,清涧泠咚。

一株仙草,一盏药泉,抚平了疲惫,荡涤了苦涩。数年如一日,不变的是他们世世代代的坚持和令人称道的医术。

古深林木,层层石阶,直上云霄。她背着药篓,石阶而上。卷卷荆棘林中,她缓缓而行,再多的险阻,也抵挡不了她前进的步伐。

他们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延续着最古老的传统,他们的身上,担负着他们与生俱来的职责和使命。

城外有仙山,山上有神医。下针如神助,稍顷自留去……

这是关于他们的传说,温家的传说。

温家世代生活在山上,与世隔绝,罕有人迹。飘渺的云雾和奇耸的山峰,为这个古老的中医世家蒙上了一层神mì

的面纱。

相传,现今最有名的中医师,几乎有一半都是源自温家,在温家门下学过医术。温书便是这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自她爷爷一辈,便是一脉相传。背负着传承温家遗志、发扬温家医术的使命,他们肩上的责任可谓重之又重。

从小,温书就培养出了过人的意志和超强的韧性,尽管她心里也想要逃避,也有过倦怠,都被自己很好的压制了。

她不会忘记需yào

做的事。

冥冥中,来到了这个地方,温书虽有一阵不适,也想到自己不见了的后果,还是很快便平静下来了。

这个世上,总有许多事不由自主。既然一切早有安排,她何必执着于自己的过去?什么使命和责任,温家已经背负得太久了,慢慢的,就会演变成被盛名所累。

尽管这郡公府一池浑水,处处都是糟心事,温书有时也难免可耻地暗自庆幸,这大概是她能躲过既定命运的最好方式了。

她不喜欢背负着盛名,不代表她不喜欢行医采药的生活。她喜欢领略祖国大好河山的壮丽,喜欢去那些幽深林密的地方,喜欢历尽艰辛后捧着自己采到的药材满足的笑。

这是属于她的生活,充满着冒险,有着无穷的乐趣。

然在郡公府的日子,温书才体会到自己究竟有多么的矛盾。这样平稳安逸,每次吃着睡睡着吃的生活,是她从未体会过的,这时于她却份外美好和贪恋,哪怕周遭危机四伏。

是积极地创造新生活,在这个时代延续温家医术的传奇,履行自己未尽的使命?还是每日处在深闺之中,像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接受别人施加给自己的命运,安稳过这一生?温书陷入了无尽的矛盾之中。

她只知dào

,不管哪条路,于她温书而言都是艰难的。

有趣的是,自从那日过后,温亮有事没事便喜欢到听梅轩外转悠。抱着他的狗,冒出一个脑袋,怯怯的,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温书忍不住走了出去,来到他面前。

“有什么事吗?”声音疏离,却并不冷。

“嗯……我……”温亮睁着两只亮亮的大眼睛,有些无措地转动着,看到怀中的狗,忙把它抱上前。

“我的狗好像病了,呆呆的,常常躲起来不让我抱~~”温亮嘟着嘴,小模样很是可怜。

温书没看他,却转而看向他身后的小厮:“你是新来的?”

“……啊。”那小厮愣愣回了一句。

“你的狗没病。”

“那是怎么了?”温书头一歪,摸着小狗问。

温书看了那狗一眼,悠悠开口,“怕生。”

话落,转而回屋。

014 第一琴师

014第一琴师

郡公府,知秋亭。

古朴精致的小亭,坐落在百花万丛间。一条鹅卵石小路,从湖上小桥延伸过去,亭中美景便尽入眼底。

时值日中,熠熠的阳光洒落在亭顶上,金黄色的琉璃瓦闪闪发亮。朱红色的亭柱上,镌刻着精美磅薄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红光,显得格外耀眼。

亭子四周是一片桃花林,知秋亭身处桃花林间,桃红映染,好似世外桃林。静坐在亭子中,香花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怡然舒畅。

知秋亭中,或坐或站,或笑或垂首,丝竹声悦耳,管弦铮铮,端得美妙非凡!男的俊,女的俏,有人弹奏,有人吹笙,真不啻瑶池仙境。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看!

那是一个快乐逍遥的地方,也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地方。丫头家丁老远从旁经过,都不由放轻脚步,快速奔过,唯恐惊了那画中人。

亭子东南角,正对着桃林入口的方向。一男子席地而作,宽大的袍袖,轻拢慢捻琴弦,奏出一曲静水流深。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温柔如风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潇洒风~流。纤长灵巧的手指,揉按着琴弦,灵灵渺渺,悠悠扬扬,像是秋日山川里吹过的赞歌。

歌如月华,倾泻大地,带着令人心暖的光辉还有一抹云端之上的圣洁。飘渺悦耳之音,不似凡曲,倒像是仙音。

随着音律的转换,优美精致的知秋亭,撩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轻拢慢捻琴弦之人,不在凡尘,在飘渺白云之上。

温庭,大杨第一琴师,平南郡公第二子,以无上琴技名扬整个大杨,被当朝陛下亲封为“琴中之圣。”年仅二十三岁,就名达四方,得到了许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地位和荣耀。

因他一曲,皇上自此独爱琴曲,亲召大批琴师,入住皇家琴园。大杨学琴之风日盛,民间琴园如雨后春笋,纷纷建起,成为大杨独特一景。

温庭性情淡薄,温润如风,俊美绝伦的五官还有那一手堪称绝唱的琴艺,令无数闺阁千金、欢~场娇~娥为其倾倒,看一眼都要为他生了相思病。

而在同龄大少爷们三妻四妾,不断往家里抬女人的时候,这位少爷却是洁身自好的紧。不但没有一妻一妾,也从不踏足烟花之地,对每个女子都很有风度,却从不逾琚轻~浮,正是这一点,让无数的姑娘们对这位温二公子爱得越发痴狂。

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乖巧宁静,手支着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弹奏出动人乐章的琴弦,仿佛周遭一切都被她屏退在世界之外。

眼眸转动间,少女的眼里流过爱慕还有女儿家的娇羞。

那弹琴的人浑然未觉,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带走了一地的柔~情缱~绻。

在亭子的另一边,随意地坐着两男两女。那两个女人,便是郡公府的大小姐温柔还有二小姐温媛。

温柔认真聆听着二哥温庭弹琴,随着他的琴音而动。二哥的琴艺,堪称大杨一绝,。自己虽然也精通琴艺,比起这位二哥来可是逊色太多。不管听多少次,自己仍然沉醉其中。

二哥曾言,自己的琴技已不亚于他,缺少的不过是对生命的感悟。温柔琢磨许久,依然不得其意。

温媛好动,平时就耐不下性子。但当温庭弹琴的时候,也摆出了难得一见的认真表情,看得眼睛眨都不眨。

在他们的身后的石桌上,还有两个举杯小酌的男人。当中一人,红色锦衣,生得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一双充满魅力的桃花眼,一勾一挑之间,就能将姑娘们的魂儿给勾了去。

此时他正一边品着小酒,一边闭着眼、侧着脸,听着美妙的曲子,享受地点头。心中赞叹:温二公子的琴艺果真举世无双!

这人正是睿国公府的莫少爷莫子洲,“酒是穿肠**,色是刮骨钢刀。小公爷醉酒怒踹五虎,郡公府三小姐拦街抢婚。”小公爷,便是他了,前一阵子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大家谈论的热门人物。

温舒“拦街抢婚”,之后的处境可以说是凄凄惨惨戚戚,最后还弄得个灵魂无依被别人占住身体的下场。反观另一当事人,还真是春风满面,气色过人呢。

那件事于他,终究不过是生命中一个比较滑稽比较麻烦的小插曲罢了。别人怎么样,根本不在他的视线之中。

坐在他对面的人,看起来比他年纪要大上一些,也沉默一些。那张脸就像是一块移动冰雕,走到哪里就会冰冻住哪里。眼神深邃,面容阴沉,不动的时候眼神深暗如幽潭,动起来那双黑暗闪着亮光的眼睛变得犀利无比,充满了攻击性。当他一声不响地注视着你的时候,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仿佛能穿过你的肌理,看到你的内心深处。

工于算计,老奸巨猾,不知为何温书第一次看见沈冰奕的时候,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了这八个字。

沈冰奕,当朝永亲王,皇上的十八叔,也是最小的一位王叔。与温庭莫子洲年岁相差无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趴在温庭旁边听琴的小姑娘,是他的堂妹,庆王的掌上明珠玉平郡主。玉屏郡主爱慕温庭,一个姑娘家又不好意思常到郡公府来,便时常拉着她这位堂兄。

沈冰奕为人虽严峻,对这位堂妹却份外珍爱,许多人曾笑言,沈冰奕这位堂兄,对玉平郡主的关心和爱hù

,比起庆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就怪不得,玉平从小更亲近这位堂兄了。

温庭琴艺无双,唯兴之所至,才愿弹一曲助助兴,否则连天王老子来了都勉强不了他。

风正好,心情尤佳,缕缕琴弦之声,华丽了这个春夏。

一曲罢,传来一片称好赞叹声。群莺飞扬,温庭抱起古琴飘然而起,对在场之人温然一笑。

这个春天,真暖。

…………

015 各怀心思

015各怀心思

“二少,你的琴艺还是这么精妙绝伦,听你一曲,以后再也听不进那些粗嘎凡音了。”

莫子洲说着,递给他一杯酒。这是极品女儿红,他的最爱。

温庭看了一眼酒杯,没有接过。

“子洲,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的二少可是滴酒不沾。”沈冰奕握紧手中的酒杯,侧首道。这个小子,似乎总是想激怒温家二少,看他皱眉头,他就兴奋,无聊的恶趣味。

“我看子洲哥是故yì

的。”玉平郡主不满地瞪了莫子洲一眼,她的温庭哥哥,谁都不能欺负。

“哟~平妹妹,还没嫁人呢,就帮着你以后的夫君教训xùn

你子洲哥哥了?”莫子洲一脸受伤的样子,“冰奕,女大不中留,你这个做兄长的可得悠着点儿,别哪天下场跟我一样~~”

“子洲哥哥,你还说!”玉平跺脚,脸上闪过一抹娇羞。飞快地看了一眼温庭,见他还是如平时一般,飘然如仙,岿然不动,莫子洲的话于他没造成一点影响,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子洲——”沈冰奕开口了,莫子洲连忙投降,“好了好了,我不闹平妹妹了。”再闹下去,她那个可怕兄长还不得随便找个理由,把自己拉到校场,美其名曰切磋实则光明正大的教训xùn

一番?

“恭喜二哥,这曲[清风]终于完成了。”一直沉浸在温庭余音绕梁中方才醒转的温柔眼眸瞬间点亮,笑着对温庭说恭喜。

那一笑,可让百花盛开,万物都失却光彩。莫子洲盯着这样的温柔,呼吸有些急促了。

温庭颔首,在这之中,于琴一道,最具造诣的便是他的妹妹温柔了。其他人虽也沉醉于其中,不过是觉得旋律动听,真zhèng

能听明白的并不多。

温柔眼睛越发地明亮了,微微起身,来到温庭的对面,抚摸着那些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琴弦。

“[清风]最后一部分,是全曲最为精彩之处,二哥这一变顿时让整个曲子都弥漫出完全不同的味道来。如果说,第一部分是烟波浩渺下的晨曦,云水苍茫,壮丽迷人。那第二部分便是雨后氤氲的晴空,水气袅袅,云影飘忽。而这第三部分嘛,则是波涛暗涌,云水激荡,奔腾翻涌了。”真好,在二哥淡然如风、飘然如云的外表下,她看到了不同于外表的热情呢。

但这话,她可不会说出来。温柔什么事都敢做,就是不想做让那人生气的事。

温庭看着温柔,三言两语便明了琴曲中传递出来的情境,眼里有着赞赏。她若是多点感悟,少着眼于技巧,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他的知音。

这首[清风],也是他闲暇而作,最后一部分迟迟没有完成。直到前几天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他心下烦闷,无法入睡,[清风]就在那夜完成。

与先前两段大相径庭,从第九至十六段,反复运用散音、泛音、按音的不同色彩,加以错落弹奏,产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五光十色华丽效果。音律在三个多八度的广阔音域内用大音程急促跳进,加之强烈切分节奏的运用,将水翻浪滚的壮阔画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一夜雷鸣,他奏得十分尽兴。

温庭遗落在自己的琴声中,当然不会知dào

,那一夜,有人倚窗听他弹了一夜的琴。他弹了多久,那人便听了多久。

“喂!你们兄妹俩个,聊起琴来就把我们完全抛到脑后了~~”莫子洲嚷嚷着表示抗议,大少爷不干了。他心爱的女子眼里心里都只能有他,有他在的时候她不能看别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兄长都不行。

大少爷的醋劲可真大,哎!旁边的一众人等都笑笑着揶揄莫子洲,莫子洲脸皮厚,心安理得的承受了大家的揶揄。

这样也不错,至少在大家眼里,温柔是他莫子洲的女人。

温庭也笑了,算是怕了这大少爷了,放下琴,决定和他们说些别的。谁都知dào

温二少温文有礼,很少做让人失望的事。

只有温柔,那双亮丽璀璨的眼睛转眼便黯淡了,望着莫子洲,眼神复杂。

沈冰奕轻转着酒杯,目中深沉,没人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

温媛一听温庭说要聊些别的,劲头又来了。大姐只知dào

说琴,根本就没他们插话的机会麽。依她看,大姐这是故yì

的,存心想在沈大哥和子洲哥哥跟前卖弄,好显示自己很有学问,温媛哼哼小鼻子想。

“二哥,子洲哥哥,沈大哥,还有玉平,过些日子就是采莲节了,我们今年早些出发,一同去采莲然后再一起去放花灯好不好?”莲花灯,顾名思义,就是在采莲节这天在河里所放的花灯。相传,在这一天,年轻的男女在花灯上题上灯谜或者一首诗,碰巧有缘人拾到花灯,解了灯谜或是作出另一首诗相和,他们彼此就能得到花神的祝福。

年轻的男女喜爱浪漫,不管这个传言是真是假,每年的采莲节都有不少男女提着花灯,精心题上自己准bèi

的灯谜和小诗,期待着能得遇自己的有缘人。

不只如此,因为“莲”字通“怜”音,亦有不少有心女子在这天将采来的莲子装进绣好的荷包中,送给喜欢的男子,表达相思之意。

无论何种寄情方式,是否有心上人,采莲节这天都成了无数少男少女最欢乐最备受期待的节日。

温媛少女芳华,又尚未出阁,对采莲节更是期待已久。

玉平连忙附和,又偷看了一眼温庭,似要在这一天下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莫子洲虽贵为小公爷,傲气得紧,为了心上人,也不介意过一过“平民的节日。”

温柔可否可不否,表现得有些兴致缺缺。这事本来就是商量好的,然而面对着莫子洲那不自然便显露出恩赐的脸,直想打退堂鼓。

温媛看大家都表态了,连沈冰奕在玉平的央求下都点头了,只有自家这个大姐,是想要显得自己多矜持吗?

“姐姐,你就一起去麽,这么多人一块很好玩的。”说着,温媛转动着眼珠,快意的笑着:“听梅轩的那位,也要一起去哦。你要是不跟着,子洲哥哥被她抢走了怎么办?”

016 暗生敌意

016暗生敌意

“姐姐,你就一起去麽,这么多人一块很好玩的。”说着,温媛转动着眼珠,快意的笑着:“听梅轩的那位,也要一起去哦。你要是不跟着,子洲哥哥被她抢走了怎么办?”

温舒,莫子洲的狂热追求者,为了她可是不惜连姐姐的男人都敢抢啊~~她的名字,成功地让亭子里安静了几秒钟。

人人神色各异,脑子里或多或少都浮现出那个自不量力又让人感觉到无限烦恼的女人。

莫子洲皱了皱眉,脸上嫌恶之色尽显。似乎将自己的名字与她的连在一起,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还妄图成为他的女人,连为他提鞋都不配!

想到之后的遭遇,莫子洲不禁有些懊恼。早知dào

她这么麻烦,当归就不该听温媛和文慧的,和她开这个玩笑。

温媛得yì

洋洋,她最讨厌的人便是听梅轩那对母子了。没事夺了她娘的宠爱,本来娘才是爹最爱的女人,那个女人进门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爹总是帮着那个女人,还处处指责娘的不是。

而那个野丫头,命里跟她犯冲,别人生的种还敢跟她堂堂郡公府的二小姐争,简直好不要脸。她要好好教训xùn

她,让她知dào

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玉平郡主撇撇嘴,显然也对温舒没什么好印象。不过她才懒得管别人的那些事,她现在满腹心思都在温家二少身上。她要好好想想,在采莲节那天,要怎样做才能让温二哥明白她的心意。

与这事最有关系的另一当事人温柔,出乎大家预料,没有对温舒表现出半点的憎恨和不满。她就像是没听到温媛的话似的,静静坐在那里,听大家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什么。

有时候温媛说得狠了,还睇一眼温媛,示意她嘴下留点情。温舒再怎么说也是郡公府的人,在外人面前,就算不为温舒着想,也得顾及郡公府的颜面。否则到时候别人耻笑的,就不是温舒一个人,而是整个郡公府了。

温媛当然没把姐姐的提醒放在心上,添油加醋地诉说着温舒当日的狼狈,还有这些日子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听梅轩不敢出来。还有她因为害pà

爹爹和大娘责备,故yì

装傻充愣,说什么失去记忆,真是好笑。

一连一个月都没踏出听梅轩半步。她本以为温舒真的转性了,变安分了。没想到她只是随便说一声,说莫少爷邀她同去泛舟采莲,她立马便原形毕露了,不但立马答yīng

,还显得非常期待。经过这些事,她竟然还没有对莫大哥死心。

这一串话说出来,莫子洲的眉头更是拧得能夹死苍蝇。竟是完全忽略了温媛还有文慧等人的恶作剧,假传他的话,邀请温舒一同泛舟采莲。

“这个碍眼的女人!”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她!

他要让那个讨厌的女人彻dǐ

死心,省得以后老是过来烦他。

“子洲哥哥,你想要让她死心,那可得多下点工夫哦~~那女人脸皮可是很厚的,上次被逼得跳楼,不还是没死心?”

“媛儿!”温柔出声,打断了温媛的继xù

怂恿。语气虽然温和,却有着温家大小姐不同小觑的气势。

媛儿太不懂事了,也不看看这都有些什么人,再说下去可真是一个大笑话了。在说别人是非的同时,别人又将如何看待你?

莫子洲见这个时候,温柔还是帮那个麻烦的女人说话,虽然对温柔过于平淡的反应不高兴,却深感温柔是一个识大体、大度的女人。一个男人能得这样的女人为妻,也是一种福分。

温媛嘟着嘴,不满温柔老是摆着姐姐的架子和郡公府大小姐的身份教训xùn

她,话锋一转,便嘟囔道:“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我这可都是为了你诶,那个女人可是要跟你抢未来姐夫。就那个女人,她哪点比得过你,凭什么跟你抢?我只不过是气她那样对姐姐,想教训xùn

她一下罢了,姐姐不但不谢谢我,居然还说我。”

温柔哪里不知dào

这个妹妹的心思,别看这个妹妹神经大条,一些心眼心思倒是不少。温柔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想跟她过多计较,再说就凭她那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她,又如何能在她这里占得了什么便宜?

只不过玩心眼太累,她着实不喜罢了。

世上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值得她去在意、去追求,她又何必将自己的心思花在这些愚蠢的地方。

按捺下心里的点点烦躁,温柔对温媛淡而一笑,“媛儿对姐姐的好姐姐都记在心里了,姐姐也很是感激。舒儿和她娘既然来了郡公府,那和我们便是一家人,看在爹爹的面子,媛儿就不要和舒儿太过计较了,好不好?”

“姐姐,你还真是个烂好人诶~~”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姐姐倒是很会在外人面前做人,难怪娘说自己要是斗心眼一定比不上姐姐。

看来以后自己不能老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个讨厌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够看,她只用动动小手指头就能把她给解决了。

难的是眼前这一个,只要有姐姐在,别人就永远都不会注意她。论身份,姐姐是嫡出她是庶出,论才华容貌,姐姐处处胜自己一筹。就连她看好的王孙公子,大多都是爱慕姐姐。

平常她忍一忍、暗中跟她较较劲也就算了,但一想到姐姐在这么多人面前“踩低”她来显贵自己,她就生气。

亭子的一角,温庭翩然落坐在栏杆之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那边发生的一切。这一切于他不过是一场戏,而他只是一个看戏之人,无论戏中人的命运如何,他无悲无喜、无怒无乐。即便戏中之人,有的和他还是血缘至亲。

除了温庭,这亭子中,还有一个事不关己怡然平和的人。

那便是永亲王沈冰奕。

小小的酒杯斟满了酒,递到了嘴边,往那边看了一眼,尔后头一仰,一饮而尽。

017 嘟嘟

017嘟嘟

温书望着听梅轩外那一人一狗,颇有些无奈。

自从上次替四少温亮找回了狗,这小家伙就像跟定了她似的,三天两头地便抱着他那只小狗往听梅轩跑。

佟秋雨在知dào

那天的事后,明确告诫温书,以后莫要管那几房的事,什么都事不关己才是安身之道。因为那些人,即便你帮了他们,也会怀疑你的险恶用心。出了什么事,不问情由,便会怪罪在你身上。

温书明白佟秋雨的顾虑,也知dào

有些人的确如她所言那般不识好歹,喜欢拿有色眼镜看人。

只是,面对着那个时常抱着小狗上门,用水灵灵的可爱大眼睛眼巴巴看着他的温亮,温书是怎么都做不出类似赶人和拒人千里之外的事的。

说来也好笑,一开始,这个小少年只敢远远地呆在听梅轩外,一边看着听梅轩这边,一边给小狗挠下痒痒。

见温书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丫鬟春儿也会时常与他出来打个招呼,小少年得到了鼓励,第二天就靠近了点儿。如此,一日一日靠近,现在已经到了听梅轩大门外了。

温书好笑地看着抱着小狗不断靠近的温亮,心里升起一抹温度。对这样一心亲近她又小心翼翼的家伙,她又岂能用一双冷面相对?

温书性子是冷清了点儿,但毫无疑问她有一副热心肠,只不过掩藏在无争的外表之下,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情绪罢了。

慢慢的,她也会和温亮说上几句话。知dào

他没什么朋友,只有那条狗陪伴着他。温书看他每次都是狗狗狗的叫着,提议为它取个名字。

温亮晶亮的大眼睛盯着她,带着说不出的欢喜,拽着她的袖子,让她帮他的狗取名字。

“嘟嘟,就是嘟嘟了。”温书凝眉想了会儿,随即笑道。

温亮瞅着她,小少年难得一见脸红了。温书觉着希奇,小少年低着头,支吾了半天才说这是他头一次看到她笑。

发自内心的笑,很好kàn



温书笑容僵住了,莫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这是头一次对他笑吗?

难道她自认舒心闲逸的生活,实则对她而言未必如此吗?她并不开心,也不喜欢在这个狭窄的天地里,享受着自以为水波不兴的生活。

想想也是,她是温书啊,是那个寄情山水、行走天地间的温书。又如何能在这个外表安然内里处处受限,连交个朋友都要顾虑这顾虑那的地方生活下去?她不过是贪恋佟秋雨慈母般的温暖,还有一时的安逸,为此不惜压抑性情,说服自己当真喜欢这种生活吗?

温书不确定了,隐隐觉得她的命运已经偏离了轨道,渐渐不由自主了。

导致她偏离轨道的因素,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或许,她该做些什么了——

小少年见她忽明忽暗、不断变幻的脸,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嗫嚅着道歉,让她不要生他的气。

温书感慨,她何德何能,凭什么能让这么个纯得跟块水晶似的小少年如此小心翼翼。让他如此烦恼和忐忑,自己真是罪过。

“嘟嘟,你答yīng

它叫嘟嘟,我就不生气了。”温书摸了摸他怀里的小狗,颇像那么回事的道。

望尽她眼中含着的丝丝笑意,温亮后知后觉地发xiàn

温书并没有生他的气,立kè

喜上眉梢,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嘟嘟,就是嘟嘟,是它了……咦,嘟嘟?好好听哦~~”

赶情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先前干嘛去了?

接着,温亮又拉着温书,要她教他写嘟嘟的名字。看他这股劲头,温书也只得答yīng

,谁让它给小狗取个这么难的名字呢,小少年有限的字眼里,还没有这两个字。

莫子洲沈冰奕饭后在郡公府散步消食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人一狗并坐在大门外。

这两人,是郡公府的常客,也是贵客,在郡公府的行动并不受限制。再加上听梅轩本就位于僻静处,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到哪里都有人随侍左右,烦人得紧。便屏退下人,在这园子里随便走走,不知不觉竟来到这么个地方了。

听梅轩位于府中一角,主屋所住之人平时鲜少来这地方,他们虽然来过郡公府多次,也并不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待见到那个人,见到“听梅轩”这三个字,两人才豁然想起温媛方才在亭子里的确提过这么个地方,提到这么件事。

莫子洲掉头就走,他真是一眼都不想见到那个女人了。正当他踏步欲走的时候,沈冰奕拉住了他,“嗯”了一声,示意他看下去。

温亮躬着腰,手上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或许是他腰弯的幅度太大了,怀中的嘟嘟闲憋得慌,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爬出来。

温亮将嘟嘟塞到温书手上,道了句“嘟嘟乖”,摞了一把毛,欢欢喜喜继xù

学写嘟嘟名字去了。等他学会了写嘟嘟的名字,他就写给嘟嘟看,嘟嘟一定也会高兴的。

温书并不介意怀里多只小狗,毛茸茸的,很舒服。窝在怀里,就像一个小暖炉一样,若是冬天,效果应该会更好。

对了,嘟嘟还有一个妙用,枕头。

一手扶住它的脖子,一手下意识地给它挠下颔的痒痒,头轻轻歪着,靠在嘟嘟脑袋上,看着温亮写字。

嘟嘟真乖,如果它没有伸出舌头,见啥舔啥的习惯,就更好了~~

面对小狗一下舔她的脸,一下舔她的手心,淡定如温书,也有些绷不住了。

嘟嘟啊,能不能不用这种方式表现你的友好呢,很不卫生呢……

温书不讨厌狗,甚至还有些觉着小家伙可爱,可不代表她可以被小狗舔得一脸口水。

好在温亮虽然智力上有些缺陷,人却并不笨。嘟字很快便会写了,温书难得感叹起自己的明智来。两个字的名字,只用学习一个字,可不是明智麽。

在小狗又伸出舌头要舔她的时候,温书迅速用手堵住小狗的嘴,将它飞快塞回温亮手中,脸上时刻保持着淡定如初名为温和的笑——

…………

018 恶疾缠身

018恶疾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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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冰奕,你干嘛拉住我,莫非对那个女人有兴趣?”莫子洲脸上充满了不屑,还有愤nù

,他对温舒的反感已不是一般言语能够形容的了。

“有一点。”沈冰奕冷森森地目光幽幽盯着那边,就像是一匹狼,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猎杀的动物。

无论是谁,只要被这种眼神盯上,都逃脱不得。

“什么?!你疯了!”竟然对那种女人有兴趣?莫子洲难以置信地大吼,冰奕他真的是疯了。那个俗不可耐的女人,有哪点能够吸引他的目光。

“子洲,你现在的样子很失礼。我看那个女人,并非那般无趣。”沈冰奕头也不回,眼睛直视着并肩坐在听梅轩门槛上的两个人。很有趣,不是吗?说来奇怪,那个女人并不是一个表情很丰富的人,但他就是懂得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喜欢子洲的那个女人,他也见过,记忆中她可不是一个控zhì

得住自己脾气和静得下心的人。

“哼!”莫子洲冷哼,高傲地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很快便挪开了。果然是个蠢货,与傻子和畜生为伍,还真是合适。

“奇怪。”沈冰奕忽然皱了皱眉,对面的温书,此时正轻轻擦去地上的字迹,执起树枝,大大方方落下一个字眼。字落,抬眸,嘴角勾起一抹笑,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自信的柔光。

“什么?”

“子洲,你难道没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沈冰奕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这世上,也没有几件事值得他好奇。

“她?管她干什么?冰奕,我可提醒你,被那个女人缠上,要是想脱身可就难了。”这事,莫小公爷可是深有体会。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招惹这么讨厌的女人,想到前阵子大街上流传的那些话,莫子洲就恨得咬牙。要不是看着这里是郡公府,他不想做有**份的事,真想抓住那个女人好好教训xùn

一顿。

“好了,回吧。”沈冰奕回身,丢下一句,人已率先踏步离去。

“诶——”莫子洲喊住他,举步跟上了。临走前冒火地回头往温书所在方向瞪了一眼,却发xiàn

温书已经回屋了。

…………

回到屋内的温书,神色没有了先前的轻松,却多了一抹严肃和凝重,还有一股久久未出现在她脸上的认真。

原来温亮智力有缺陷不是天生的,而是他小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引起头部神经损伤,也就是俗话说的烧坏了脑子,这才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这事先前春儿曾和她说过,只不过她当时没有怎么注意罢了。直到这几日,与温亮走得慢慢近了,才开始留意他的情况。

而她方才在教他写字的时候,也曾不经意间探到他的脉象,照她看来,温亮脑部情况虽然严重,但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得想的。

温家祖传医籍,分则第三篇就有关于对意识和智力障碍相关的描述和治疗之法。治疗之法虽不尽详尽,也未找出有效医治之策,倒是提出了许多可行的办法,以供温家后人参考。

智障的治疗是极其困难的,一般而言,先天智障医治难度要大不少,许多可能是终生智障。而后天形成的智障,若要方法得宜,积极医治,也未必见不到效果。

温亮的情况正好符合后一种,虽然行为举止像个孩子,但简单的生活小事尚可以自理。这种情况相对而言还是比较乐观的,无疑,也让温书更加有信心,至少可以进行尝试。

但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先不说她尚无十足的把握,连六成都不到,就说温铮还有三夫人,也都是不允许她拿他们儿子的安危来冒险。更何况,以她现在在郡公府的尴尬处境,别人又岂会相信她?

温书几乎可以想见,自己尚未开口,就遭到郡公府集体的炮轰和唾弃了。说不定,还有人说她这要存心害人性命。

幸好,温书不是一个莽撞急躁之人。

她先喊来了春儿,详细从她那儿了解到四少爷病的情况。

“四少爷小时候的事,春儿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听厨房里的婶婶说过,四少爷在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持续高热,久久都不退。老爷当时请来了很多大夫,愣是没法子。后来还是宫里的桂太医,关键时刻赶到保住了四少爷的性命。但那场高热,也烧坏了四少爷的脑子。四少爷小时候是很聪明的,跟二少爷一样的聪明,一点都没比他笨。”

春儿像是怕她误会温亮一直是个小傻瓜似的,抢着又补了一句。

这小丫头,心肠可真是软。她大概是看着温亮这些日子都来找她玩,现在她又问起他的事,怕她“欺负”他,才要告sù

她这些?

“后来呢,你家老爷就没请过大夫来为四少爷医治?”

春儿虽然不明白温书为何问这些,还是将自己知dào

的都告sù

给了她。

“当然有了,一开始的时候,老爷请遍名医,为的就是能将四少爷治好。只是,每一个大夫都说四少爷的病没指望,这辈子都会这样了。很多像四少爷这样情况的,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又或是变成哑巴,都不会治得好了。即便是宫里的太医,也都对四少爷的情况束手无策,渐渐的,老爷和三夫人也就慢慢死心了。”

“是这样。”

“小姐,四少爷可可怜了,那么小就生了那种病,被人笑是个傻子,大家都不跟他玩。其实四少爷心地很好的,也很懂事,即使发病全身抽~搐发抖,也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他说,他要是哭了,娘也会跟着哭的……”

“什么?”温书脸色一变,吓了春儿一跳。

春儿还以为是自己在小姐面前太啰嗦了,说错了话,连忙告罪。

“癫痫。”

“啊?”

“温亮他,竟还患有癫痫吗?”

019 决定

019决定

“癫痫,那是什么?”春儿疑惑地歪歪脑袋,没听过啊。

“癫痫,又叫羊癫疯。”温书缓缓吐出几个字眼,脑子里却在想着这几日与温亮相处的情形。

那个快乐的、单纯的仿佛不染任何尘埃的少年,在承受着突如其来病痛的同时,还要遭受别人的嘲笑、忍受着生活的孤独,依然过得这么开心、本能的去关心别人,温书的心默然了。

春儿蓦地睁大了眼睛,“小姐,这个你是怎么知dào

的?”

癫痫她没听过,羊癫疯她可是再熟悉不过。“四少爷每次病发的时候,府里的人都忙得团团转,桂太医说,四少爷的病就是小姐说的这个呢,之前好像说是……惊风!没错,就是惊风。”

温书点点头,癫痫相当于中医的痫症,中医常用“风”来形容突发性病症,如老年人脑出血,称为“中风”。新生儿破伤风叫“脐风”,儿童惊厥叫“惊风”或“抽风”。俗称的“羊角风”就是指这一病症。

中医典籍中,有不少关于本病的记载,但在名称上存zài

着不小的分歧。一种说法,认为“癫”和“痫”是不同的病症,“癫”指的是“癫狂”,相当于现代医学的精神病。“痫”则相当于癫痫。

还有另一种说法,认为“癫”和“痫”都是同一病症,成年患者称为“癫症”,儿童患者称作“痫症”。温书记得,直至明朝,才正式将“癫痫”明确为一个特殊的病症。

到了现代,关于癫痫症的定义已经有统一的认知了。癫痫是一组由已知或未知病因引起的,脑部神经元反复过度同步放电,导致临床上出现反复、短暂、刻板的神经系统功能失常为特征的临床综合征。

怎么定义无关紧要,心里明白就成,最重yào

的是要有有效的办法对这种病加以控zhì

和引导,在有限的条件下,无法将其根治,也要想办法将它对身体的损伤减少到最低。

癫痫最可怕的还不是病的本身,而是这个病发作时带给一个人精神上的折mó

。无论是这种病发作的不定时,还是发作时全身抽动,口吐白沫,发出羊似的叫声,都足够让一个正常人崩溃。

潜伏在身体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它何时会突然发作,这就注定了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全力以赴,得随时面对着来自身体和心理的巨大压力。关键时刻,因为紧张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这种病一旦发作,那么很有可能意味着你之前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这是最让癫痫症病人最无法忍受的一点。

除了这个,所有与刺激有关的生活和事物通通都不能有。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不能受刺激,不能紧张。任何的暴怒和脾气,随时都有可能让他病发。

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而据温书的观察,温亮的癫痫症已经有些年头了,全不似那些早期的癫痫症状可比。在癫痫早期,因为症状明显,通过早期症状能在第一时间发xiàn

它,然后去治疗、控zhì

它的发作。

古代不比现代,在癫痫这一块,技术尚未娴熟。从温亮的身体状况来看,就知dào

他的病情控zhì

得并不理想。

癫痫发作大多数属于暂时性,一般数分至数十分钟即恢复如常人。但是癫痫具有病历长,反复发作的特点,由此引发的后遗症甚至能造成智能障碍。温亮现在的情况,正好应证了这一点。

温书决定帮他。

不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大夫,也是因为温亮将她当朋友。即便千难万难,她也会将他的病治好,让他以后拥有一个健康人拥有的生活。

她要让他像这个年纪的其他人一样,有朋友、有丰富的生活,有美好的未来。不管能做到哪一步,她都将全力以赴。

温书脑海里又浮现出温亮坐在门外,抱着嘟嘟扬起脸对她笑得明亮如春风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温亮心地纯净,在这个郡公府,除娘之外能最先让她卸下心防。

但具体要怎么做,温书还得计划计划。

显然,这个事是绝对不能让郡公府其他人知dào

的,医治温亮的事情,只得在暗中进行。同时还要保证,温亮能够不告sù

别人这件事。

这当然有风险,毕竟纸包不住火,其他人要是知dào

她做的事,可能会给她带来一些麻烦。好吧,或许还不是一点半点。但她温书,事到临头之时,也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小姐,小姐——”春儿拉回神游天外的温书。

“嗯,怎么了?”

“小姐,你似乎很关心四少爷的事呢。要是四少爷知dào

了,一定很高兴。不过,小姐,你提到四少爷的病……”小姐是如何知dào

的,这一点春儿真的十分不解,而且好像还十分了解他病的样子。

“对了,春儿,你先前提到的桂太医,他近些时候还有过来给四少爷看病吗?”温书避开春儿的疑问,反而问道。

“没有了,桂太医对四少爷的病也没把握,只能控zhì

。这样的话就不用他每次过来了,交给其他人便可以了。留下药方,府里定期有人按着药方为四少爷抓药。四少爷病发时,有其他大夫在旁边看着,一众家丁见多了四少爷发病的场景,也不会像一开始一样手足无措了。”

春儿没有说的是,在温亮刚开始发病的时候,温铮和三夫人包括府里其他人都很紧张,会赶过来看四少爷,陪在四少爷身边。慢慢的,随着这种病情的反复还有经常发作,他们来得越来越少了。只是招呼下人们还有大夫好好照顾四少爷,就连三夫人,对四少爷的关心也没有之前那般无微不至,为此春儿替四少爷偷偷伤心了不少次。

而四少爷,并没有伤心,还只是担心自己是不是病发时太可怕了,将爹娘还有府里其他人给吓到了,所以他们才不敢来看自己。

春儿忽然定定看着温书,握紧了手心,在心中道:小姐,你一定要对四少爷好一点啊!

020 医药空间

020医药空间

温书既然下了决定,就积极为医治温亮作准bèi



本来一旦确诊了癫痫,就要控zhì

发作,预防惊劂的再发,越早治越好。温亮的病情已经耽搁许多年了,实在不宜再拖。因为,发作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就意味着对原有癫痫灶的增强。

介于西药抗癫痫副作用比较大,很多患者难以耐受,温书一开始不会采取西药治疗。她要对温亮的身体状况做一个更清楚的把握和评估,才能更好的制定出最符合他身体现状的治疗方案。

在这之前,她倒是可以尝试着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方案,或者根据发病机理,针对性地想出一些中药疗法。中医治疗讲究辨证论治,治疗比较严谨,不同的发病类型,不同的个人体质,治疗也不同。一般采用定痫熄风、平肝泻火、祛痰开窍、活血化瘀的治疗方法从根本上治疗疾病。

但温亮的病症,可不是这么简单。就算用这种法子,可以压制住他的病情,效果终不明显。历时时间久不说,还有可能在这期间恶化,她必须想出一个更加行之有效的法子才是。

温书首选便是针灸,用针灸辅以药物治疗,一方面用药物控zhì

他的癫痫症发作,另一方面用针灸减缓他的病情,慢慢加以控zhì

,最后直至逐渐康复。

针灸因个人体质不同,而发挥不同的效果。有些癫痫体质,并不适合用针灸进行治疗。

值得庆幸的是,温亮的情况倒是很符合这一点,用针灸可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大概是温书观察温亮病情以来,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药物的问题,温书不用担心,空间里别的东西不多,中药西药比比皆是。无论她开出什么样的药方,都不用担心找不着药材。名贵的、普通的、稀有的,还是有特殊疗效的,这里都不缺。

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拥有这样一个空间,无异于获得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藏。

有的时候,温书不禁想,若是她真的安于古代闺阁生活,放下自己曾作为大夫的一切,那她是否还有资格拥有这个空间。这个空间的出现,是否对她的人生有着某种特别的警示?

温书笑着摇摇头,或许这还不只是一个医药空间,还意味着数之不尽的财富。在这个空间里,许多名贵药材,价值何等千金万金。一个小小的空间,解决了许多老大夫翻山涉水一辈子都解决不了的难题,让一个算不上贫穷也算不上富有的普通人一夜之间几乎成了拥资百万的豪富,这个世界还能再荒诞一点吗?

不过温书可没打算靠着这个空间“招摇撞骗”,也没打算就此做个“卖药郎中”,这么大的外挂若是别人,高兴得可能会发抖。温书虽然也很惊喜,然从很小时候开始,她就学会事事都要用一颗平常心面对。

她喜欢背着药篓,穿着特制上山专用的草鞋,一步一步踏上山顶,留意着沿途的风景,将自己采到的药材丢进背后的药篓里。这过程中,会让她的心变得无比的平静,嗅着山间清静灵动的气息、耳听着林中百鸟歌唱,红尘烦恼尽皆消散,与她无干。一瞬间仿似回到了古代,过着清贫的药农生活。

可以说,温书安然于世的性子,就是在这过程中养成的。同时,她也养成了坚韧不饶、非凡的独立生活能力。即使身处关系错综复杂的郡公府中,她也能安之若素。

药物方面是没问题,其他要解决的问题倒是不少。

温书本想瞒着所有人,暗中为温亮治疗,其他的她可以不在乎,只要温亮的情况能够得到切实好转。

然而,从那天之后,温亮再也没有出现在听梅轩。

一连过了几天,温书深感事情的不同寻常。她虽然不想对温亮表现出过多的关注,让别人怀疑她居心叵测,却无法真的不在意他。

温亮,毕竟是她在郡公府第一个一起玩的朋友。她还为他的宠物取了名字,叫嘟嘟。

喊来了春儿,春儿听小姐问起四少爷的事,激动得就差眼泪哗哗的了。但想到四少爷温亮现如今的处境,又开心不起来了。

原来温亮每日前来听梅轩的事,被三夫人给知dào

了。三夫人不准温亮再过来找温书这个“扫把星”,温亮不肯乖乖听话,还非说姐姐是好人,三夫人气不过,便将他关在院子里,不准他出来。

温亮现如今的情况,春儿是不清楚的。但无论是谁,被禁足,都是不好受的,更别说温亮那种心地纯净、无时不向往着外面阳光、坚持每天要出来“遛遛狗”的孩子了。

“小姐,现在要怎么办呢?我们想个办法,帮帮四少爷吧~~”

春儿对温亮那是打心眼里的好,有的时候,温书甚至觉得,她对温亮比对佟秋雨这个主子还要好。这个丫头,心子这么软,在这个郡公府,就像娘担心她的那样,又要如何活下去?

“你先下去吧。”

“小姐——”

“他不来听梅轩,就会没事了。”只要他们不去找他,三夫人过几天便会将他放出来的。

“可是小姐,四少爷……”

“你要是真的为了他好,就乖乖听我的话,不要再管他的事了。”

这个府里的人,对她忌讳是有多深,以至于和她接触,都成了了不得的罪过。

“……是,小姐。”春儿退下去了,脚步犹豫,数次都要回来,想再和温书说些什么。终究,默默地退了下去。

春儿要说什么,温书都懂。看她这样子,那丫头一定以为她是个无情的人。温书有的时候也承认,自己的确冷情得可怕。

虽然理智告sù

她,这样做的确也是为了温亮好。和她这样的“扫把星”接触,的确没什么好处。三夫人想必也是迫于府里其她人的压力,不敢跟她和娘这边走得太近了。

但她终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她没办法真的置温亮于不顾,更何况还有他的病。

于是,就在这一天,温书首次踏出了听梅轩——

021 暗斗

021暗斗

三夫人和温亮所住的宅院叫听雨轩,位于郡公府的东南角,离听梅轩还有一段不少的距离。

温书事先已经从春儿那里了解了听雨轩的位置,不只如此,这个府里其他院落的位置她也摸清楚了。而且她还知dào

,这个时间,是府里一大家子吃饭的时间。温家一大家子,除了几位夫人,再来就是少爷小姐。

在这些人中,除了温书和温亮,一个是惹祸精,一个是低智能,这样两个人是不敢放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这个时候,正是她去找温亮的好时候。

虽然早就做好了打算,但一路上,撞着几个人,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在说这个人怎么出来了?

她又不是在坐牢,她当然可以出来。

她不但敢出来,还敢在府中到处溜达呢。不过温书却不想让他们知dào

,她是出来找温亮的。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跟她扯上关系可没好处。

她虽有心避过与主屋人正面冲突,可不代表自己就得一直缩在龟壳里,要是连这个胆量都没有,她就白活这么一遭了。之前也不会在娘面前,放出那些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留情!

温书在府里的花园还有亭台阁楼处处转了一遍,趁着没人注意,慢慢挪到了听雨轩。

三夫人姓金,闺名妙仙。听娘说,三夫人心地良善,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为人软弱了点儿,是个人人都可以揉捏一把的软柿子。大多时候,三夫人都得看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脸色,夹在她们中间难以做人。

不过听娘说,这个三夫人行事颇有些奇怪。她是温铮两年前娶进门的,倒也算不上多么宠爱,或许是她性子过于怯懦的缘故,温铮对她也一直不冷不淡。这对于八面玲珑、对每个夫人都笑脸相迎、从不薄待的温铮来说,也算是个异数。

温铮风~流,这是郡公府的几位夫人都知dào

的。这个马背上的英雄并非一般的草莽英雄,骨子里还有着不少花前月下、风花雪月的情结。他喜欢美人,尤其喜欢那些有棱有角、个性鲜明的女人。

譬如二夫人,那是出了名的泼辣,用府里其他人的话说,二夫人可是一只十足的母老虎。当然,这句话,大伙儿是绝对不敢当着二夫人的面说的。然而,在四夫人进门之前,几位夫人之中,温铮还就最喜欢泼辣火爆的二夫人。

二夫人得宠,再加上她那样骄横的性子,渐渐的,可是连大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只是,大夫人也不是善茬,更不是别人随便就能欺负的角色。再加上她出身显贵,娘家还是大杨皇族,皇亲国戚,身份尊贵,岂是二夫人一介芝麻小官之女可以匹敌?单是论出身,她就低了不止一筹两筹,这就注定了,她再得宠,当家主母的位置也轮不到她头上。

这一点,可以说是二夫人的软肋。无数次恨自己出身比别人低,处处被那个女人压上一头,否则郡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

就算如此,二夫人还是尽己所能地显示出自己的高贵,自己有多么的得老爷的宠,由此来灭大房的威风,长二房之势。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唯一能够倚仗的老爷的宠爱,随着佟秋雨的到来也悄然失去了。

老爷越来越多的将目光放在佟秋雨身上,一个嫁了人还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的女人,甚至为此给予了连自己都没有得到过的宠爱。还有那个野丫头,她真不知dào

老爷是怎么想的,为了让那个女人开心,不惜替她养一个她和别人生的野~种。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就他时时加以维护,要是搁着她,早就将她轰出去了,简直是丢郡公府的脸。

二夫人慢慢失宠了,所有的原因,她都归咎在佟秋雨和她嘴中的那个“野丫头”身上,这也怪不得她在府中处处挤兑佟秋雨和温书了。就连她的女儿温媛,也是将她们母子俩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呢。

温书一露面,就立即被二房的人给看到了,而他们最快的将这一事情禀告给了二夫人。

于是,温书突然发xiàn

,自己还没有如愿见着温亮,就有人前来传话。

“三小姐,老爷让你到前面与他们一块用饭。”那人嘴里唤着三小姐,也做出仆人的样子,只是那神色、那表情,还有那口吻,可没有一点将温书当成三小姐的样子。

温书早就习惯了这点,除了春儿那丫头,还有谁将她这位小姐放在眼里。她也没那个心思,树立自己的威严。不受宠就是不受宠,继小姐就是继小姐,本身就没有那个资本,又如何让这些丫头小厮真的认你为主?

何况,她们要真是左一个小姐,右一个主子,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求你饶命什么的,她还当真习惯不了。

只要他们不碰触到她的底线,她可以接受他们言语上的一些小轻慢。一旦过了那个度,呵呵!那到时候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好了。

吃饭?依她看,吃饭是假,问罪倒是真的。

她可没兴趣去触霉头,遂摆摆手道:“你去回话,就说我已经吃过了,让他们吃好喝好慢慢吃。”

那人一愣,挡住说完就走的温书,“三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

“我听到了啊,我不都说过,我已经吃过了麽,你难道有意见?”温书话语说不上犯冲,显得随意轻松得很,绝对不是以前那般恶意违抗温铮的命令。不管怎么说,在温书看来,她这口气比起面前这小厮的,可要舒服多了。

话落,不等小厮再开口,温书直直绕过他,往听雨轩的方向而去。

“三小姐——”

“还有事吗?”

“老爷有令,小的不敢不从,还请三小姐跟我到前面走一趟。”单手伸出,拦住温书的去路。眼神中有着愤nù

,即便他只是一个下人,他也无法接受温书这样有名无实的三小姐对自己这般“嚣张”。

温书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星眸逼视着他:“怎么,吃个饭还要拿人吗?”

022 杀鸡儆猴

022杀鸡儆猴

“怎么,吃个饭还要拿人吗?”

她在家中再没地位,名义上好歹也是郡公府的三小姐,不过在园子里逛上一逛,就要拿人?呵呵!对待囚犯也不过如此了。

“小姐,小的只是奉老爷的命令行事。”

“老爷的命令是让你来请我吃饭。”

“不,老爷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得请小姐过去吃饭。”多了几个字,意思完全都不一样了。

“贾飞——”晴空万里的春日里,忽然注入了一抹寒冬的气息,温书的背脊传来一阵寒意,这样凛冽的杀气和气势,让人悚然心惊。

“铁统领。”贾飞的嚣张霎时消失不见,转过身,诚惶诚恐地对铁冬行礼。

铁冬,那个人如其名,带着冰雪严冬寒意的男子。

温书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这个人了,有几次温铮前往听梅轩,铁冬都护卫在侧。只不过每次他都候在听梅轩外,没与他这么近的接触罢了。

凑近这个人,温书才知dào

,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怕。他就随随便便站在那里,身体散发的寒气和杀意就能冻死一个人。

但不知,是何人何事触发了他的怒气,让他发出这么可怕的寒气?

“老爷交代的事呢?”铁冬如同坚冰雕刻的五官,彷如天神般,只是冷冷看了贾飞一眼,就令他动弹不得。

“回铁统领话,小的奉命来请三小姐过去,哪知三小姐她……”

“说。”

“是是,哪知三小姐根本就不将老爷的话放在眼里,硬是不跟我过去。”贾飞见到铁冬,好比耗子碰上猫,怕得要命。也懒得理会温书就在旁边,直截了当的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她的头上。

温书这个三小姐,可真是被他蔑视得彻dǐ



“大胆,身为下人,敢随便指责主子的不是,下去领二十长棍!”铁冬寒气陡升,厉声道。

贾飞哪经得住这等架势,吓得腿软,想喊饶命,但碰上铁冬那张冷脸,连张口求饶的勇气都没了。

铁冬手一挥,招来两个属下,将贾飞给拖了下去。

尔后,铁冬看向温书,微微低头,做了个请的动作。“三小姐,老爷在等着,请三小姐随属下过去。”

杀鸡儆猴!

不知为何,温书的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这四个字。铁冬这么做,虽然是在惩处贾飞对主子不敬,实则是做给她看的。他想通过此举让她明白,老爷的命令不可违抗。贾飞没有如愿请她过去,遭到了棍责。她要是再不过去,下一个倒霉的便是她了。

虽然她这招杀鸡儆猴做得不温不火、不动声色,温书还是敏锐地从他最后一个眼神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实在不像这样的人。

温书原本以为比较了解铁冬这种人,但现在,想必是她弄错了。一个人,果真是不能完全看外表的。

她又想起佟秋雨说的话,她说铁冬这个人很不简单,城府极深,似乎怀有什么重大的隐秘。她虽不尽信,却也深知娘不会平白说一个人的是非。从今日的情况看来,这个铁冬,还真是不一般。

“铁统领真是好大的威风。”温书侧着头微笑,语气和善,听来是真诚的夸赞,甚至还有丝小姑娘的仰慕。但铁冬还是直觉地察觉到,她的笑是对他方才的回击。

“三小姐,老爷请你过去。”忽略温书话中的用意,铁冬简明扼要的点明自己的来意。

“不是请我过去吃饭了?”

“老爷的意思,属下不敢妄自忖度。是与不是,三小姐过去了自然知晓。”

好聪明的人,这样说温书总算无话可说了。

“好有趣哦,铁统领,不过是吃个饭,瞧瞧你们,又是捱棍棒又是放冷气的,以前可没这么重视过我呢。我好开心哟,爹爹待我真好~~”这算是装傻吗?

铁冬狭长冰冷的眼神,睁开了些许,眼中漾过一抹异色,虽说只有一瞬间,却真实存zài

过。

“那我们就过去吧,别让爹爹他们等急了。之前吃了点,不吃也可以了,但既然都过去了,那就再吃一点好了。”说着,温书不等铁冬,率先往前厅走去。一路走走看看,逛园子吹风一样不缺,她的脚下不停,铁冬倒是不好催她走快一点了。

这算是变相的抗议吗?

温书还不至于这么幼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任何的抗议,在强势的铁冬面前都是没有意义的。那些小孩子的把戏,换来的只不过是他的漠视和不耐。不,应该说一点表情都没有,直接就被他给无视掉了。

温书也没心情让他看猴戏。

来到饭厅,铁冬先进去回话了,温书则是在得到平南郡公温铮的示意后才走了进去。这就是所谓的父女亲情,在规矩面前,亲情都得让位。何况,她与温铮之间,未必是常人口中所说的亲情。

吃个饭、说句话,样样都是规矩。讲究的是身份、地位、得不得宠,同是自己的子女,却有不同的对待。相反,许多东西在他们看来似乎都不重yào

了。

铁冬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温铮让她进去。

她甫一走进,屋里的人便齐刷刷转过头看着她。佟秋雨面露不安,看看她又看看温铮。

这么多人都在场,即便她想帮zhù

自己的女儿,也不好随便开口。若是冲撞了老爷,给了别人话讲,对舒儿可就越发不利了。

“爹——娘——大娘——二娘——三娘——”温书停在桌子前几步远,离得不远也不近,距离适中。站定后,按着饭桌上的顺序,乖巧地唤人。

又细细打量了桌子上其他的人,按照春儿的描述,认出了大姐温柔、二姐温媛,还有二哥温庭,三哥温岸。也依次唤过,始终笑脸相对。

温书难得有这般乖巧懂事的一面,这让卯足了劲准bèi

她一进来就兴师问罪的大夫人二夫人话哽在喉咙,没法说出来。

佟秋雨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就怕这孩子不懂规矩冲撞了人,给她自己惹来麻烦。这会儿看她温文有礼,比起平日最乖巧的时候还要乖巧上几分,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

也许这孩子,真的能应付这种情况也说不定——

023 应对

023应对

温铮自从上次在听梅轩和温书对弈以来,倒是对这孩子改变了点看法。也曾和佟秋雨商量过,让两人搬回到前院来。

佟秋雨没有答yīng

,舒儿的情况,她着实不放心让她呆在前面,单是一个媛儿就够她受的了。再说上次堕楼后,舒儿的身子就没好完全,脑子又不记事了,虽说她变得懂事了不少、人也成稳不少,佟秋雨终究还是难以放心。

后院清静,没温铮的命令,其他人又不会随便过去打扰,最适合舒儿静养,也不用担心媛儿三天两头去找舒儿的麻烦。所以佟秋雨考虑良久,还是暂时就陪着舒儿留在了后院。

这丫头今日倒也乖巧,平时可没听她这么乖乖叫人。温铮放下筷子,看向温书,不冷不淡的开口问道:“舒儿可吃了?”

“回爹爹的话,舒儿已经用过饭了。”

“舒儿这丫头大中午的不在屋里,是要上哪去?”郡公府当家主母林氏盼月,颇有主母威严的开了口。

大夫人林盼月,老忠国公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与生俱来具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和当家主母的威严。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贵气无比,雍容端庄间自有风度,而这一点是二夫人穷极一生恐怕也比不上的。

虽说二夫人常常酸葡萄心理,说她端着架子装腔作势,没什么了不起。大夫人要真是端出当家主母的威严,她还真有几分忌惮。

温书早从佟秋雨那里听说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之间的那些事儿,当然,还有和温舒的那些事。温舒对这位大夫人可说是又怕又厌,大夫人对她永远都只有训话和规矩,再来便是惩戒。

相对规矩严谨、从小研习礼仪身为千金小姐规范的大夫人,温舒这个在她看来毫无规矩毫无教养的丫头,自然是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了。

温书见是大夫人问话,深知自己得更加小心应对。

“回大娘的话,因天气干燥,屋内闷热,呆在屋里实在闷得慌,就想着到外面透会儿气。不知爹爹唤我过来,舒儿理应早些过来拜见,向你们问安。”

温书真是受够了自己这种说话的语气,但是为了不被她挑出什么错来,也只得耐着性子,学着电视上那一套,和她们有礼来有礼去。

“还真晓得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二夫人凉飕飕的来了一句。温媛一开始见温书这副模样,是吓了一跳,这是她认识的那个见面就打的“火猴子”?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哼!装腔作势,玩堕楼,玩失忆,这回又要玩什么把戏?

温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糗温书的机会,附和着她娘的话,冷哼道:“没错,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还问安。”她现在能不能出听梅轩还是一个问题吧!

还真是会挑刺呢,她说话已经尽量考虑到会被她们冷嘲热讽给挡回来了,便选择了最保守的说法,没想到,她们还是有话说。

然不等温书作出反应,温铮已经出言阻止了温媛。

“不说这个了,先坐吧,有什么话用完饭再说。你吃过了,不妨再多吃点。”温铮都发话了,别人就是想不答yīng

也不成了。

“舒儿,坐到娘身边来。”佟秋雨朝自个儿女儿伸手,把她喊到自己旁边坐下。

温书笑着走过去,经过温媛的时候,温媛身体一斜,脚一伸。

怎么,想绊倒她让她在人前出洋相吗?还是想故yì

逼她发火,好让她受人责备?

温媛的身体刚一有动作,温书便发xiàn

了。

自打她进入这个厅中之时,她的精神就处在高度集中状态。无论这个厅中发生什么事、各自有着什么样的表情,都完整地落入她的眼中。

而在这之间,最可能不顾温铮在场便要挑衅于她的,也就二夫人和温媛这对母女了。她将一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对母女身上,她们做什么,自然不会逃过她的眼睛了。

“二姐,你的腿还真长呢,竟然伸到这里来了。”面对温媛的挑衅,温书始终淡笑以对。

她不是想看她发火在人前失态的样子麽,她偏偏不如她所愿。

屋里人都看向了这边,眼中神色各异。

那丫头,还真的沉得住气。温铮暗自观察着温书的反应,这个女儿今日的表现,还真是令他意wài



目光转向佟秋雨,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这么短的时间,就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女儿,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但温铮不明白的是,佟秋雨既然有这等本事,为何不在之前教她,非得在差点酿成悲剧之后。

大夫人眉毛跳动了一下,望着温书,更加的色厉内荏,只是她隐藏得很好,旁人看不真切罢了。

无论身处何间,如白云一样高洁,如冷梅一般孤傲,潇洒犹似人中仙的温庭,悠然坐在那里。嘴角带着微笑,手中执着折扇,举止优雅,让人看着移不开眼。

嘴角勾着浅笑,随意一眼掠过温书,又收回了目光。那目光轻如柳絮,淡若无痕,让人怀疑他是否曾停驻过自己的目光。又让人不禁想着,这世上到底有谁,才能让这尘中仙的目光甘愿为她停留。

温书倒是没有注意到温庭,这个人看似很宽容,很有风度,其实不过是源于他的冷漠,他对这府里的一切都不在意,对温书亦然。温书从春儿那里听到有关种种温家二少的光辉事迹还有他平时的处事作风,脑子里就大致画出这个人的模型。这样倒也不错,温书至少不用分心来留神他。

再有三夫人,这真是一个没什么存zài

感的女人,用现代的话说便是一个小透明。因为温亮的关系,温书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在看到那双柔弱却闪烁着亮光的女子,温书眼中陡然一亮。

如流星一般,在天际划过亮光。光芒消逝后,杳无痕迹。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真的只是一个毫无存zài

感的小透明吗?

温书哑然。

这郡公府,还真是深不可测呢。

024 糖衣炮弹

024糖衣炮弹

下人们给温书布了碗筷,温书乖巧地坐在佟秋雨的下手边。

温书还是头一回和这么多人一块吃饭,又看他们个个吃相斯文,温书暗自恶寒,不免心生拘谨。她吃相虽谈不上粗鲁,和他们一比,那可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舒儿,怎么不吃菜?”佟秋雨关心地询问着,又往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夹了温书喜欢的菜色。

“方才在屋里吃了些,肚子已经有些饱了。”温书揉揉自个儿的小肚子,娇憨的说道。

佟秋雨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头。

“食不言寝不语,吃个饭也不懂规矩。”大夫人扫过来一眼,佟秋雨立马便闭上了嘴,温书也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这大夫人还真严厉,像个古板的老古董。说是如此,她还是闭上了嘴巴,安静地用餐。

饭后,下人们将饭菜给撤了,桌上收拾一新。一家人围聚一堂,有些开家庭会议的架势。

温铮先问过大夫人后宅的情况,大夫人捡重yào

的与温铮说了。譬如再过不久就是太后娘娘五十寿辰,其她府里的夫人已经在张罗着要给太后送些什么礼物。

当今天子,以孝治国,对这位太后娘娘可是尊敬爱戴有嘉。太后每年大寿,皇帝都会在敬德殿宴请群臣,声势好大。群臣献礼、百官纳贺,各府备礼的备礼,被点中的人还要表演余兴节目逗太后老人家高兴,热闹无匹。

各府的夫人们,将太后的寿辰当作是一年一头最大的事。从年头到年中,无时不想着要准bèi

什么礼物送给太后。

毕竟,送的礼物要是让她老人家高兴了,不但能得到太后的称赞,说不定还能助自个儿的夫君高升,自己在夫君面前也会有脸面、得到他的重视和欢喜。而这,也可以趁机踩那些小狐狸~媚子一头,借此告sù

她们光会迷~惑男人没用,真zhèng

能帮上夫君的只有自己。

大夫人在这上面就很显功力了,每一年她替温铮准bèi

的寿礼都很得太后的欢喜,太后也不知在温铮面前夸了多少次,说他娶了个知书达礼又善持家的好妻子。因此,大夫人在太后那里倒是也还说得上话,太后不时也会请她到宫里陪她坐坐、给她解解闷,也因这一点,大夫人在郡公府里的地位无人撼动。

二夫人倒也想把这事揽过来,曾经正得宠的时候还为这事和大夫人闹过。温铮平时对她宠得紧,几乎是百依百顺,唯独这事一口便回绝了,还让她以后莫再动这心思。

女人宠得过头了,就容易骄纵贪婪,二夫人刚入府的时候多少还知dào

收敛,到后来随着温铮的宠~爱越发地找不着北、不知dào

自己是谁了。而大夫人呢,当二夫人向她要权的时候,她一反常态,很好说话的便给她了。言语间,还有意无意透露出自己对二夫人得宠的羡慕。

骄傲高贵的大夫人,都羡慕自己得到的恩宠,这一点更是让二夫人得yì

,举止间更是处处想压大夫人一头。

洋洋得yì

的二夫人,完全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入了大夫人的陷阱。温铮对后宅的那点事看得明白,也知dào

自己的原配妻子是怎样一个厉害的角色,不过这一切都是雪雅咎由自取,他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二夫人硬是将为太后准bèi

寿礼的事揽了下来,其结果那一年平南郡公在群臣面前丢尽了脸面,太后虽然没说什么,从她笑得僵硬的嘴角也知dào

那等庸俗之物是如何不得她老人家欢心了。

也不知是哪位嫔妃打趣,说平南郡公府今年的寿礼还真是特别,与以往不同。大家便猜测着,这是二房的杰作。

太后生辰此等大事,居然让一个小妾着手操办,说出来可真是难听了。要不是太后宽宏,在人前顾着这位郡公爷的面子,还真是让他下不来台。

温铮回府后大发雷霆,大夫人虽然知dào

此举冒险,毕竟她也不愿让温铮在人前丢脸。温铮平时事忙,这等事从来无需她过问,而她却是事先就知dào

二房准bèi

什么礼物的。

大夫人也很清楚,这事闹不好温铮会连她一块问罪,但这是她打的一个赌。赌赢了,那她当家主母的地位便巩固了,妄图挑衅她主母之位的人就会失宠。赌输了,她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她要借此提醒温铮,真zhèng

能撑起温家内宅、处理好一干繁琐事宜的是她。她才是温铮的妻子,在外人眼里承认的只有她一个!况且即便赌输了,温铮也不会真的将她如何,因为温铮还不敢担着一个“宠妾灭妻”的恶名。毕竟在太后的事上,可是二夫人与她要权,而谁叫温铮一直以来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这也算是大夫人趁机向温铮抒发一下自己这么长的怨气了,温铮是个聪明人,许多事做白了会令他反感,隐晦点反而能起到出乎意料的功效。

结果她赌赢了,那个女人自那以后便失宠了。温铮夜夜宿在大夫人的住处,对她更加的呵护备至,宠爱有加。本以为温铮会牵怒于她,没想到会是如此。大夫人心里虽然不安,却也知dào

自己这位丈夫那让人摸不着看不透的脾气。与其自己胡乱去猜,还不如在能拥有的时候,尽情享受他给予的温~存。

即便这种感情是多么的虚假,她还要用尽一切去守护着那如水中月镜中花的温情。

这是属于大宅门里女人的悲哀,明明知dào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真情,还是会越陷越深,还是会不顾一切地一头栽下去。

从小娘就夸她聪慧,看事看得分明,这样的她让娘很放心。然而,二十年前,她在宫门外看到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飞扬的男子,就注定了他是她一生的劫。

这么多年,她一直不确定自己曾赢过这个男人的心。也罢,自己没得到过,别人也得不到。二房那女人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得yì

,愚蠢的女人,她那颗浅薄的心是永远无法熨烫像温铮那样男人的灵魂——

025 长进了

025长进了

那种情况,直到佟秋雨的到来。

一开始,大夫人并未将这个四夫人放在眼里,她不悦的是温铮堂堂郡公爷,居然会娶一个成过亲嫁过人的女人,还要帮别的人养女儿。虽然郡公府不介意多添两双筷子,传出去终归难听。

这个老爷,风~流的老毛病又犯了,大夫人心里再不愿,还是认真为她操办。渐渐的,她发xiàn

,老爷对佟秋雨还真的上了点心,不再是之前对各色性格夫人的欣赏和爱美之心,而是真的动了点心思。

这一点,让林氏无法容忍……

然而骄傲的自尊,还有她自认的高贵,无法让她像杨氏那样发泄自己的嫉妒和怨恨。这种不满,便加倍让她在温书的身上表现了出来。

温铮认真听着大夫人的禀告,也问了她太后的寿礼送什么合适,大夫人一早便想好了。温铮听后,对大夫人的决定很满yì

,这件事就交给她全权处理了,她做事他向来放心。

内宅的事处理妥当,温铮又问了几个孩子的学业情况。几个孩子都完成得不错,就是到了二夫人的儿子温岸那里,过度的紧张表明了他的心虚。

温岸在府中四位公子中排行老三,在外人看来这个郡公府的三少爷颇不长进。吃喝玩乐、流连花丛,还喜欢结交一群狐朋狗友,可是让温铮伤透了脑筋。想他温铮,半生驰骋沙场,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被皇上亲封为平南郡公,竟教出这么个不上道的儿子,怎不令他生气?

温铮动怒,二夫人赶紧求情,又连连保证今后一定会督促岸儿好好用功读书,争取早日取得功名。温铮冷哼一声,考取功名,就那小子?学了这么多年,十一点长进都没有。至于杨氏,儿子有今天还不是她这个做娘的惯的,靠她督促,岸儿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最后,温岸被罚禁足,等到半个月,温铮再去考他的功课。若是再不能让他满yì

,还得接受更为严厉的惩罚。

温岸苦着脸,频频对他娘递眼色,希望他娘能为他求情。杨氏也不完全是个傻瓜,老爷正在气头上,她哪敢再去触他霉头?

最后轮到了温书,温铮倒是还没把她给忘透了。又或许,温铮只是看她在场,才随口一问。

“舒儿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

温书站起,走到前方,欠身答道:“回爹爹,舒儿这些日子有点发懒,不像哥哥和姐姐们读了那么多书。”温媛轻嗤,还不等她加以嘲笑,温书又接着道:“舒儿只是读完了《女诫》,《内训》,以及《女范捷录》的母儀篇{音同‘咦’}、贞烈篇、孝行篇。”

温书话落,屋内传来阵阵抽吸声,更多的摆明了是不信。

温铮虽然发xiàn

这个丫头是有些不同了,但之前她那股懒劲还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可是让他印象深刻。

大夫人有心,便决定考她一考。她要让这个丫头的谎言,不攻自破。

“这样吧,你就把你刚说的贞烈篇背给老爷听听,让我们看看你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温媛狞笑着,仿佛能想到下一刻温书在大家面前丢脸的情形。

温柔也转过脸来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其他人,或看好戏、或盯着她猜她话说得有几分真几分假。

温岸被罚,心里老大不高兴。巴不得温书能一个字都背不出,被温铮惩罚,那样他的心里也舒坦些。

反之,若府里仅存的一个比他表现还糟的温书,功课都长进了,就他一个人老是捱爹的骂,那他还混什么混?

佟秋雨有些担忧地看着自个儿的女儿,舒儿的本事她这个做娘的当然清楚,虽说舒儿跟她说过,醒来后许多事不一样了,佟秋雨还是很担心。

没有见识过,又岂能放心。

前些日子大夫人提到规矩,打发佟秋雨拿几本《女诫》《内训》回去让温书好好读读,以后别像先前一样没规没矩。大夫人此举,纯属在借机给佟秋雨找不痛快,也不真奢望温书能看明白。

佟秋雨应下了,把几本书带了回去,随手丢在一旁。舒儿刚醒来,她才懒得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让她头痛。大夫人存心给她们找事,她就受着,反正她打心底就认为舒儿做不来这些。

没有想到,舒儿竟然注意到了这几本书,还都将它们看了。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懂事得窝心。

温书勾着嘴角,依次看过屋里众人,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女范捷录贞烈篇:忠臣不事两国,烈女不更二夫。故一舆之醮,终身不移。男可重婚,女无再適(shi)……是皆贞心贯乎日月,烈志塞乎两儀。正气凛於丈夫,节操播乎青史者也,可不勉歟。”

清吟悦耳的声音,不疾不徐,凝和柔厚,带着特有的尾音,听来让人犹然清爽。她刚开口背出几句,屋子里一干人便愣住了。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胸无点墨、脑袋装草的四小姐,会完整的背出文章来。

没错,从前到后,一字不漏地背出了《女范捷录》贞烈篇,而且一个字都没有错。温媛伸长着耳朵,努力想要挑错,但到最后,硬是没找出任何一个错来。

温铮在一愣神之后,满yì

地点点头:“舒儿进步很大,做得很好。“

“舒儿多谢爹爹的夸奖,今后定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嗯。”温铮挺欣慰,这个丫头,看来是真的长进了。佟秋雨的讶异丝毫不低于其他人,像是知dào

她在想什么,温书偷空朝她娘看了过来,俏皮地眨眨眼。佟秋雨掩嘴失笑,这个孩子啊~

如果能让娘高兴,背那些扼杀女性天性的书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嘛。虽然背得温书直吐血,但既然到这里来了,了解一下古代女性的生存状况和规则也是很有必要的。

像今天的情况,似乎是意wài

收获呢。

…………

026 炼药

026炼药

见温亮的事,被这么一打断,是去不成了。

温铮看了她的表现很满yì

,还告sù

她如果嫌屋子里闷就多到外面散散心,这算是变相打破她的禁足了。

温媛气得咬碎一口银牙,饭桌上不停地朝温书飞眼刀,要是这眼刀能将人杀死的话,温书已经不知被她凌迟多少回了。温书始终保持着微笑有礼的样子,乖乖吃饭、乖乖回话,对于温媛的挑衅就跟没看到一般,把温媛气得差点吐血。

那个死丫头竟敢无视她,可恶!

饭后,佟秋雨拉着女儿的手迅速回了自己的院子。主屋的那些人看舒儿的眼神,个个都像是要吞了她似的,再让她继xù

呆下去,还得了?

尤其是媛儿那丫头,要不赶快把舒儿带走,没准她能扑上来咬她一口。温书望着她娘逃也似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娘也太怕她们了吧,当着爹的面,她就算吐血而亡也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回了听梅轩,温书闲来无事,便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为温亮配药,研制药方。

癫痫系多种原因引起脑部神经元群阵发性异常放电所致的发作性运动、感觉、意识、精神、植物神经功能异常的一种疾病。目前治疗主要是根据癫痫病发作的类型选择相应的抗癫痫药进行控zhì

。中药治疗效果并不显著,尤其是症状性的癫痫症,通常处理方式不建议用中药治疗。

但温书不是一般的大夫,她对各种草药的药效和成分了解得很透彻。可以巧妙的利用各草药的比例,相同的草药配制出完全不同药效的药物来。更何况在她的空间里,有各类的草药供她选择,也不会受药材所限。

当然了,现代的那些抗癫痫药温书也是有的,但这些抗癫痫药的效果在温书看来不但小,而且慢,不符合她的标准和预期,必须得改良。

中药效果虽不显著,与西药配合使用,会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以前她就曾针对这个问题做过不少的尝试,是时候该出成果了。

羚羊角,麝香,石菖蒲,青阳参,柴胡,珍珠母,白僵蚕……嘴里默念暗语,空间开启了。

温书不止一次观赏过这个空间,这个空间与一般意义上的空间并不相同,是温书完全不熟知而且无法理解的存zài

。温书趁着没人的时候,独自琢磨过许多次,到现在终于能熟练地运用了。

这个医药空间,就像是一幅动态图一般,在不同的区域摆放着不同类型的草药。大的分类是中药和西药,在中药和西药之下又有数千个小的药柜,分别盛放着不同的草药和药品。

将你需yào

的药材默念而出,包括数量,呈放药材的药柜便会打开,不多不少出现在你眼前。

空间里的药材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十全十美的好事。当温书尝试着从同一个药柜连续取出青阳参后,青阳参的数量急剧减少。一切发生在霎那之间,就好象是维持青阳参的力量削弱了一般。这个时候就需yào

给药柜外面的大片植物浇水,通过这种方式来恢复青阳参药柜的生命力。

这些植物,自然不是一般的植物,树木高大参天,上面结着红色青色的果实。青色到红色,颜色逐渐深沉。红色代表成熟的果实,青色则代表未成熟的果实。等温书确定这些果实都是什么之后,她才真的有一种被上天眷顾的感觉。

成熟的红色果实,就跟催化剂一般,能够提高药效,让药物更迅速的为身体所吸收,药效发挥得更为强劲。譬如说,一般的抗癫痫药,因为各人身体状况不同还有吸收能力不同,可能只能发挥不到三成的功效。然而使用了这红色的果实,就能达到十成的药效,甚至还要更高。

温书一开始并不知dào

这些,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牵引着她一般,让她逐步了解到这个空间的真实面貌。然而,随着时间愈久,她将会发xiàn

更多令她大跌眼球的东西。

使用这个空间者,一方面受到空间的庇护,成为它认定的主人。另一方面也会受到它的约束,如果企图用这空间随意害人,不但空间的效力消失,还会遭受到空间的反噬。至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温书还不知dào

,她永远都不想知dào

,也不会知dào



然而浇水可不是那么好浇的,也不是什么都能浇灌这神奇的植物。只有功德,一个一个的功德,才能让这里面的植物更加繁茂。换句话说,你救的人越多,做的好事越多,那空间的威力也就越大。

如果功德用尽,药物又即将用磬,还有一个禁忌之法。这个禁忌之法被空间封印,温书暂时还不知晓,也许是时机未到。

但温书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这样一句话,若启用禁忌之法,就得用自己的鲜血灌溉。可能是在梦中,又可能是在无意识地飘游中,自从到这里有了这个空间后,许多事温书都不感到奇怪了。

将取出的青阳参放回去,青阳参药柜又恢复了饱满的状态。取出少量的青阳参,并不会改变药柜满柜的状态。

但令温书泄气的是,那株高大的植株上,清一色的全是青色的果实,有些颜色稍微深上一点,由青转到淡黄,与红色还相差甚远,现在是没法使用这些果实了。

然而温书在医术上的造诣,可不是非要借助外物。虽然麻烦一点,办法却也还多得是,毕竟她以前可都是这么过来的。

抗癫痫药的成分已经清楚了,她现在就要用这味癫痫药和她选中的中药,重新炼制出一份能压制住温亮癫痫症状的药物。

这个并不容易,但只要温书想做,似乎还没有她配不成的药。

全新沉浸在配药过程中的温书,不知不觉间已然忘记了时辰。当她捶着酸疼的肩打开窗户喘口气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呵呵!配个药罢了,居然耗了这么久都没搞定,再不多练练手,这双手就快生锈了。

…………

027 转变

027转变

“春儿,你怎么在这候着,小姐呢?”佟秋雨看春儿一个人蹲在墙角,逗着一只奶白色的小猫,眉头微蹙着问。

“啊?夫人——”春儿一个激灵,连忙站起,向佟秋雨行礼。

“小姐呢?”

“小姐在房里。”

“怎么不在小姐身边伺候着?”莫非这丫头看舒儿不受宠,才敢这般轻慢?

眼看着佟秋雨的眼色愈渐严厉,春儿吓得一抖,忙低头回道:“回夫人,是小姐说要休息,这才让奴婢下去的。”

“休息?天色这么早,就说要休息,该不会是这孩子又有哪里不舒服。小姐在里面呆了多久了?”

“回夫人的话,小姐从前面回来就直接回了屋,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佟秋雨越听越不放心,“你先下去,给小姐备好晚膳,待会儿送过来。”

“是。”

佟秋雨正要进屋,不经意间看到墙角那只奶白色的小猫,脸色骤然一变。

“这只猫哪来的?”

春儿被佟秋雨给吓到了,说来也奇怪,夫人自从上次小姐堕楼后,变得有些古怪,跟以前都不一样了。对她们……她们似乎都严厉了不少,以前夫人都是很和气的,很少责骂她们。春儿刚这么想,就被自己给打断了,做奴婢的怎么能够说主子的坏话,在心里想想都不成。

“夫人,奴婢也不知这小猫哪来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就缩在墙角里。”

“那是二夫人的猫,把它送出去,记得送远一点。小心一点,别让人瞧见了。”若是等杨氏找来,没事也会扯上许多事。佟秋雨惹不起那人,总躲得起。她深知杨氏斤斤计较胡搅蛮缠的性子,尽一切可能排除与她不必要的牵扯。

在郡公府生活这么久,也与她们过了半年的招,佟秋雨可以说是深谙她们的性子。

只是往往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春儿看着那只可爱的小白猫,又看看夫人,虽然不知夫人为何要把这小猫急急送走,还嘱咐自己送得远远的,但她还是二话不说就照着夫人的话做了。抱起墙角的小猫,小心地用衣袖遮掩着,往听梅轩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为什么不能给别人看见这只小猫,是因为这只小猫是二夫人的吗?

“二夫人?!”春儿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佟秋雨说的话,如果是二夫人……春儿惊叫一声,脚步不断加快,最后甚至不顾形象的大跑起来。

天已经黑了,春儿因为心下紧张,怕这个时候遇到二夫人房里的人,一步都不敢停。但也不能离听梅轩太近,因为四夫人嘱咐过,要将小猫送得远远的。最后春儿跑到了郡公府的后山,算准了这儿离主宅距离不远,小猫应该能自个儿找得回去,就将小猫放在了那里。

摸了摸小猫的头,春儿很抱歉,要将小猫丢在这个地方,但也没办法。要不这样做,被二夫人知dào

了,又得抓着这件事大做文章的。郡公府上至夫人小姐,下至丫头小厮,都知dào

这位二夫人是个多么棘手的人物。在她的字典里,可是从来没有“讲理”这两个字呢。

珍珠母,铁胆粉,龙戟草,味甘、微苦,微寒,归肝、心包经。功效平肝熄风、清热镇惊,适用于肝阳上亢、热盛风动所致的抽搐。钩藤主要成分为钩藤碱和异钩藤碱,此药有明显镇惊作用,可以降低大脑皮层的兴奋性,有预防和控zhì

羊癫风发作的作用。

“珍珠母,份量还差一点……接着是铁胆粉,可以了……龙戟草,我看看……”

佟秋雨刚到门外,就听到房里传来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舒儿这丫头,难道不是在休息?舒儿——”佟秋雨推开门,就看到房内一片狼藉。靠窗的小几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滚了一地。还有桌子上,到处都是枯草干果,白色的粉末泼到桌子上,混着绿色的草汁,看起来还真的有些惨不忍睹。

而在屋子中间的空地上,温书脱掉碍手碍脚的裙子,穿着里衣坐在地上,头发也被盘得高高的,卷着袖子,正在研磨草药。因为马上就要成功了,温书整个人都很兴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飞快的将草药碾磨成碎。

“舒儿,你这是……”佟秋雨吓了一跳,这孩子是干什么,怎么好好的屋子给弄成了这副样子?还有,她这是什么打扮,虽说是在自个儿屋里,要是给那些丫头瞅见了,难保不会有闲言碎语。一个姑娘家,哪能这样又露胳膊又露大腿的,也不知dào

羞。

待温书反应过来,佟秋雨已经围着她身边,一边絮絮念,一边给她整理衣裳。又看女儿小脸都花花绿绿的,就跟个小花脸猫似的,佟秋雨本来还不高兴,见着也不由觉着好笑。掏出手帕,将她脸上的污迹给轻轻拭去。

“娘——”温书眨眨眼,再眨眨眼,娘真的是好温柔啊~~

乖乖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佟秋雨摆弄。脸上擦干净了,又给她穿好衣裳,语重心长嘱咐温书:“舒儿,你要记着,在这郡公府,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你爹刚夸你,你就要做得更好,不要给别人留下口舌。哪怕是在自个儿屋里,都不见得周全。你跟府里人向来不和,大家都巴不得能把你撵出去,许多人更是眼瞅着你,要挑你的短。正是因为如此,你做事得多留个心眼,莫要给别人抓住抹黑你的机会。”

温书心中有些难受,佟秋雨说这些都是为了她好,她明白,也会照着她的话去做,多加小心。只是,看着娘每日都生活在高度地戒备之中,而且这种症状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她心中就莫名地有些悲哀。

这种症状,放在现代,别人可能就会称之为轻度的神经质。但温书很清楚,娘都是因为太紧张她,是为了要保护好她,在这大宅门中,过度的不安,还有别人强加的压力,都会渐渐逼得一个人失常。

她真的该努力点,娘的安全感,别人不能给予,就由她这个做女儿的来吧。

或许,她早该这么做了。

028 这一回,由我接招!

028这一回,由我接招!

果然,许多事往往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佟秋雨早知二房那个女人颠倒黑白、大做文章的本事,已经千般小心,不成想还是被她咬上了。

佟秋雨和温书正在听梅轩用晚膳,正说到过些日子到庙里去进香的事,母子俩说得很高兴,趁此机会还可以到外面散散心。

这时候,春儿那丫头慌慌张张地就从外面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夫人——小姐——”

佟秋雨眉一皱,“啪”地放下筷子,“你这丫头忒没规矩,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这个春儿,做事是越来越不知dào

规矩了,改天要抽个时间,好好教教这些丫头,否则越来越不将主子放在眼里了。

“娘——”温书按按佟秋雨的胳膊,让她不要生气。看春儿急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才没注意。看佟秋雨神色缓和了点儿,又转过头问春儿:“春儿,瞧你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

“小姐,老爷派人来请你和四夫人过去。”

“不过是喊我跟舒儿过去,用得着这么慌张,连规矩都忘了?”佟秋雨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因这句话,再度不悦了起来。

“不是,夫人,我听霞儿说是二夫人在老爷面前哭诉,说夫人和小姐害死了她的猫~~”春儿声音越来越小,她已经猜到这一切可能是因为什么事了。

那只猫,她明明送走了,为什么会死呢,又为什么会说这事是四夫人和三小姐做的?春儿紧紧攥紧了手心,都怪她,是她办事不力,要不然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猫,什么猫?”温书听得一头雾水,望向佟秋雨,心跳不禁漏了半拍。

那一刻,她在佟秋雨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恨的眼神,还有孤注一掷,再也不想忍受的决绝!

又来了,又来了,那个女人又开始上演那种可笑的戏码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越捏越紧,手中的竹筷也因此变了形。这是一双有力的手,比起这双手的主人柔弱的外表,看起来要有力量得多。

温书心惊,这样的佟秋雨,与那个温柔地会陪她说笑会为她擦去脸上污迹的娘亲不同。这样的佟秋雨,居然让她害pà



除了害pà

,更多的还是心痛和不舍。娘这半年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以至于让她这样容忍性子的人露出这样痛恨的情绪?她知dào

,以娘的脾性,是绝不会主动与别人过不去,要不是别人把她逼得狠了,她也不会真的到痛恨一个人的地步。

杨氏,这个人温书盯上了。

春儿将猫的事大致地告sù

给了温书,温书问得很细致,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若不存心提及根本没人会在意。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件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从春儿的话中,温书脑中产生了几个疑问。第一,这只猫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听梅轩中?

听春儿说,这只猫是不久前温铮送给杨氏的,因为时日不久,再加上春儿一直在听梅轩伺候,春儿都不知dào

杨氏有了这样一只猫。听梅轩与前屋看起来并没相隔多远,却像是不同的两个天地一般。前面的人一般都不会到这偏僻的听梅轩来,这只小猫刚到新地方,定然是很怕生的,又怎会出现在听梅轩?

第二点,也是至关重yào

的一点。娘既然已经叫春儿送走了小猫,而春儿也确定自己藏好了小猫,放小猫的时候也没被别人看到,二夫人是怎么知dào

猫在听梅轩?又怎么知dào

是她跟娘害死了那只猫?

还有第三点,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一点。被春儿送到后山的猫,是死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小猫如果自己回去了,自然不存zài

死在听梅轩的道理。小猫如果没有回去,二夫人又是如何找到的这只小猫,难不成春儿的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跟着?

当然,还有那只小猫的死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二夫人这么笃定是她跟娘害死了那只猫,还将这件事捅到爹那里去呢?

佟秋雨似乎明白温书的想法,冷哼一声。“那个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她根本就不需yào

什么证据,也不需yào

什么理由,她只会像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舒儿,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朱门大户里的女人。每一个都是疯子,为了除掉别人,机关算尽,不择手段,不弄死你就决不罢休。”

她的舒儿,还是不知人心险恶,这样的她,该如何在这狼窝里活下去?想到这儿,佟秋雨眼神一狠,还有她呢?只要她不死,别人就休想害她的舒儿一分一毫!

“娘,我们过去吧,那边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哦~~”温书一反常态,凝重的气氛中忽然咧开了笑脸,变得轻快无比。

佟秋雨也因女儿这一搞怪动作弄得有些发愣,温书释然,她还是喜欢娘这个样子啊,那样阴沉的情绪真的很不适合娘。

这一回,她不会让杨氏得逞的。

这一回,娘站在背后,由她来接招。

这一回,她要告sù

娘,以后在这府里不是她一个人艰难求生,还有她在这里。

不知为何,望着自己女儿脸上明晃晃自信的神情,佟秋雨怔忡过后,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心安。

似乎,那个卑鄙的陷害都不再令她痛恨和恐惧了。

春儿正处在不断自责之中,想到自己可能害夫人和小姐被老爷责罚,眼中越来越涩,最后竟低低地哭起来。

温书错愕,睁大着眼看着那个小丫头。她跟娘这边没事了,怎么她倒是哭上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傻丫头。

“春儿,停停……你先停停……你先别哭,先听我说好吗?”温书越说,春儿反而哭得越发急了。

“不……呜呜……小姐,夫人,春儿对不起你们,都是春儿害了你们……呜呜……”

“春儿。”温书拉下春儿被泪沾湿的手,笑看着她道:“这件事不怪你,即使没有你,她们还是有法子处理那只猫的。”

…………

029 拙劣的表演

029拙劣的表演

(多谢kdyenfsd妹纸、黄鹤燃妹纸的平安符(4个),还有黄鹤燃妹纸的PK票,谢谢你们了。)

“老爷,就是她,就是她,就是那个女人和她的那个死丫头害死了我的猫~~”佟秋雨和温书刚一踏进大厅,就传来杨氏的嘶吼声。

“你冷静点,雪儿。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还没弄清楚呢,也许与秋儿无关。”温铮安抚着情绪过于激动的杨氏,虽然雪儿又哭又叫,但温铮还是直觉的这事有问题。以她对秋儿的了解,她应该不至于做这种事。

“老爷,怎么这时候,你还在为那歹毒的母女说话。你没看到,小狸死得有多惨,佟秋雨讨厌我恨我就罢了,干嘛把怨气发泄在一只猫身上?她们有本事,就来找我啊?拿一只可怜的小猫撒气,她们还是不是人啊,这种缺德事都做得出来,就不怕遭报应,死后下地狱——”

杨雪雅狠狠瞪着刚进屋的佟秋雨,那眼神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老爷,大姐,二姐,三姐——”佟秋雨耳听着杨雪雅那些咒她的话,绿着一张脸,冷淡地向屋里几个人行了礼。

“你敢来?你还真敢来啊~~佟秋雨,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啊,一个小畜生,是哪里碍着你了,你非要对它下毒手不可?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二姐,你误会我了,这猫不是我害死的,我直到方才才从丫头春儿那里听到二姐猫死了的事。”佟秋雨虽然知dào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心里冷然,面上还是耐心地解释。

因为她了解温铮,温铮绝不喜欢看到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婆子。

“你还狡辩,小狸不过是跑到你听梅轩去,你不但弄死它,还叫春儿那个丫头给丢在后山,要不是媛儿无意中看到你们做的好事,还会被你们蒙在鼓里,小狸也死得不明不白。”

“雪儿,不过是一只猫,改天我再送你一只。”

“老爷,小狸不只是一只猫,是老爷送给妾身的,只要是老爷送给妾身的东西,妾身都珍之爱之,将它当成妾身的孩子一样。再说小狸,也伴我这么久了,没有了小狸,妾身这心里面……空落落的……”杨雪雅掏出绣帕,滴答地哭起来。

佟秋雨听了她唱作俱佳的表演只想吐,什么当成孩子,什么心里空荡荡的,还真是令人作呕。但凡她对那只猫有一丁点的感情,也不舍得对那只猫做那些事。

几乎想都不用想,佟秋雨用脚丫子就能猜到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了。

温铮虽然对这一套早已司空见惯,照例还是得上前安慰。正如那些后宅的女人,动不动玩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样,你明知她们是玩假的,你还是得前去好言相劝。否则到时候,真的可能会演变成悲剧了。

“老爷,我不管,她们害死了小狸,你可得替妾身做主。这次是小狸,下次就轮到妾身了,老爷要是不替妾身做主,这个家妾身是不敢再待下去。要不然有一天,妾身就被她们母女这样稀里糊涂地给害了~~”

杨雪雅拽着温铮的衣裳,又是哭又是撒泼,面对着佟秋雨和温书又是疾言厉色,连走在后面的温书见了都是目瞪口呆、差点为她喝彩。

还真是一位演戏高手啊,郡公府还真是藏龙卧虎。

“雪儿,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温铮被她的哭叫声扰得烦闷,眉头皱得死紧,嘴上的话却还霎是温和。

这一个,演戏水平比起杨氏来,毫不逊色。

杨氏只顾着瞪佟秋雨,又因为演得太忘情,没有留意到温铮的神色。听其声音,话中满是安慰和温柔,心中一喜,这样子老爷应该是站在她一边的。

“老爷,小狸死得那么惨,浑身是血,临死都没闭上眼睛。这样狠毒的女子,妾身害pà

……妾身不敢和这样恶毒的女人同住屋檐下,老爷舍不得让她走,妾身就走。”

杨氏雪雅说着背过身子,作势欲走,借此告sù

温铮她不是说笑的。

“你在威胁我?”温铮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他可以容忍女人们在他面前说点小谎,撒点小娇,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由着她们打打趣,却不会容忍她们爬到他头上去,拿他当好~色的糊涂虫。

杨氏一颤,心尖儿被这一吓都快跳出来。难道是她没有掌握好分寸,惹老爷动怒了?心思电转间,杨氏又已经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全心全意为丈夫着想的面孔。

“老爷,妾身这么做也是为了老爷你啊~”

温铮冷哼一声,这种话也只有骗傻子。

杨氏心中惴惴,也只得腆着脸道:“老爷,人家都说猫有九条命,是冥间的使者,杀猫者会遭到报应和惩罚,连家宅都得不到安宁。老爷向来仁慈,温家也蒙祖上庇佑,家宅清吉,安顺腾达。如今宅里出了这等阴暗之事,恐怕已经得罪了冥神,如果老爷置之不理,唯恐冥神动怒,祸殃温家。”杨氏微微垂头,小心注意着温铮的脸色道。

这话一出,屋里一干人脸色都变了。在古代,人们还是很相信神灵的,猫的确有幽冥使者的说法。但信或不信,倒还是看个人。

大夫人林氏盼月习惯性地转动着手臂上的翡翠玉镯,在听完这话后,颇有些复杂地睇了杨氏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不屑和轻蔑。

那眼神好像在说:愚蠢的女人,真是自寻死路。

又看看明显有所保留轻松不少的佟秋雨,林氏眼中暗了暗。可惜,本来今天这出戏码,打好了便是一出好牌,可惜什么好牌到了那女人手上,就只有搞砸的份,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至于其他人,不是被杨氏所说的话吓到了,相信她那啥冥神动怒、祸殃温家的论调,而是被温铮略带着点狰狞的冷笑给吓住了。

谁都能感觉到,老爷要发火了。

林氏手上的玉镯越转越快了,最后戛然停了下来。

戏唱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她喊停才能停!

030 借刀

030借刀

“战场冲锋,杀敌千千万,杀孽无数,要是真的有冥神,温某早就下地狱了,哪得今日风光。不过是只小畜生,这点杀孽就能让温某家宅不宁,祸殃温家,真是笑话!”

温铮乃沙场悍将,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刀里来火里去,靠的全是一双拳头和永不服输的干劲和血性!这等说辞,只会激怒温铮罢了。

杨氏吓得腿软,忙跪到地上,又心觉委屈。温铮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触他的逆鳞。只说是猫死了,她心中难过,一时口不择言,还请老爷恕罪之类。

这可真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温媛在一旁暗暗跺脚,没有想到这次的事不但没有给佟秋雨和那野丫头一点好kàn

,反而还差点把娘给搭进去。

“老爷——”大夫人开口了,“老爷莫动怒,怒气伤身。我看妹妹也不是这个意思,老爷向来慈悲为怀,在府内更是不允许有这类伤天害理的事发生。雪儿妹妹痛失爱猫,心情难过,一时口不择言还望老爷宽恕。秋儿秉性纯良,断不至做这种事,老爷该将事情查个明白,还秋儿妹妹公道,以免雪儿和秋儿两位妹妹心生嫌隙。”

温铮沉吟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做法。

“雪儿妹妹,你先说说,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将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全都给我和老爷说清楚。”温铮已经落座,大夫人坐在他的右手边,望着下方,颇有些当家主母的气势和威严。

二夫人终于从温铮那种可怕的目光中逃脱,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但她可不会感谢大夫人,看她摆着原配夫人的架子,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心里就是一阵唾弃。

那个位子,本该是她杨雪雅的才对。要不是她耍弄诡计,自己又怎么会在老爷面前失宠?

但显然,二夫人心里还是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失宠的事实。

虽不情愿,为了能整到佟秋雨,二夫人便将今日事的经过给一一说了。温书站在最后,听着二夫人一会儿声泪俱下,一会儿控诉佟秋雨和她如何恶毒,一会儿又哀婉自己的小猫死得有多么的凄惨。就连脸上的泪水都是收放自如,声音随着她的情绪不断拔高调低,技术一流,只看得温书嗔目结舌。这样的人,要是放到现代演艺圈,再加上她本身美丽的姿容,前途还真是不可限量。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位二夫人的智商。这点可就麻烦了,智商问题可是硬伤。温书听她所述白天事情的经过,忽略生动的面部表情,说辞还真是漏洞百出呢。

令温书遗憾的是,这漏洞百出的说辞,大夫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质疑。也不知她是真没听出来呢,还是故yì

为知。为了不失公允,大夫人也问出了一些明显有漏洞的地方,但温书还是觉得这位大夫人似乎有避重就轻之嫌。

这位大夫人,还真是个有心人。做事看起来不温不火,不偏不倚,实则暗藏刀锋。

大夫人将目光转向佟秋雨,“秋儿妹妹,你怎么说?”

佟秋雨紧紧闭了下眼,大夫人看她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哪怕她嘴上说得再公正,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可不像杨雪雅那个女人,她可是从来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蠢事。就算要对付某个人,她也只会借别人的刀,弄脏别人的手。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一个坑,现在大夫人又插手进来,还扮起决断人的角色,看来她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只是不知,她要如何惩罚自己?

温书听她娘久久未曾开口,心中正自疑惑,抬眸望去心下不禁一跳。佟秋雨似乎是认命放弃了一般,什么都不想辩解,自动认输。

难道是大夫人?这位大夫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娘对她如此讳莫如深?虽说这位大夫人手段要比之二夫人高端不少,但从今日的事情来看,还不到可怕的地步。毕竟,她有些事做得还是明显了些。

她本来可以做得更加不动声色,不是吗?

若是佟秋雨知dào

温书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摸着她的头,道声“傻孩子。”大夫人之所以敢这么做,不是因为她不够谨慎,也不是因为她思虑不周。而是她太了解枕边人的性子和为人,她能精准地掌握到温铮的喜怒和情绪,知dào

他的底线在那里。在这个范围内,就由她自由发挥了。哪怕骄矜了点儿,那又如何?她是郡公府的当家主母,这点权力都没有,那是温铮的失败,不是她的。

大夫人做事,常常滴水不漏。在有需yào

的时候,又很会打擦边球,不管哪种手段,最后往往都能达到她的目的。冷静与胆量,女人最不具备的两种特色,她都同时具备了。

佟秋雨可能吃过大夫人太多次冷钉子,以至于对大夫人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畏惧。

对二夫人,她还敢直面交锋,而对大夫人,她直觉地便想逃避与她的正面接触了。

温书见状,代替她娘,缓缓上前道:“大娘,娘对这件事知dào

得不多,大夫人问舒儿便是,舒儿定当将事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舒儿又不懂规矩,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插嘴。”佟秋雨不等大夫人开口,飞快就要将温书拉回来。这孩子,先前的事儿还没完呢,这会儿莽撞冲上去,别再折腾出什么事来。

二夫人那只猫的事,实在不行,就由她一人担下来,反正不能扯到舒儿头上。这次是她疏忽,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才是。

大夫人想的可不是这样,在她看来,佟秋雨这个女人可不像二房那么好对付,她很聪明,脑子也够冷静,虽然自己对她有点威慑力,要想将她扳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则也不用到今天,她们母女还留在这里了。

但她的女儿温舒则不同,这个丫头一向没什么心眼,几句话一激,就中计了。对付她可比对付她娘来得容易,她或许是个突破口。大夫人心想着。

031 正面交锋(1)

031正面交锋(1)

“也好,舒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二娘说的话是真的吗?”这下即便佟秋雨不想让温书开口都不成了,大夫人亲自发话了。

温铮看了眼大夫人林氏,又看看面前站着的温书,杀伐果duàn

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兴趣来。

他倒要看看,秋儿的这个小丫头到底长进了多少。

“是,大娘。”

“二夫人的那只猫是否到过听梅轩?”

“去过,就在昨天下午申时末,当时娘不在院中,唯我和春儿两人。春儿看那只小猫可怜兮兮的,就上前陪着小猫儿,想看看小猫儿怎么了。这个时候,正好娘回来了,娘听我整个下午都呆在屋里,心中不放心。又认出这只小猫儿是二夫人的,怕二夫人找的急,就叫春儿将猫送回去。只是娘怕二夫人误会,没有将猫儿送回二夫人那里去。”

真是个笨蛋!

温书话一出,屋里几个人都不轻不重地轻嗤了一声,还有些,虽然没做得这么明显,也很遗憾地摇摇头。

这丫头,迟早有一天,能将她娘给害死。佟秋雨也真是可怜,居然养了个这么不中用的女儿,就算今天逃过了这一劫,他日也很有可能死都不知dào

是怎么死的。

大夫人脸上也闪过一抹得逞的喜悦之色,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却真实地出现过。

“这么说,那只猫的确是去过听梅轩了?”

“嗯。”

“那只猫也是春儿送到后山的?”

“是这样没错。”

“你娘也确实知dào

这只猫是你二娘的?”知dào

却不让春儿将猫送回二夫人手里,这话的潜在意思是这个。

“舒儿!”

“四妹!我是在问舒儿。”

温书看了看佟秋雨焦急地神色,仍旧平静地答道:“知dào

。”

佟秋雨想打断女儿开口,已经来不及了。佟秋雨又气又急,舒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中了别人下的套了。本来事情就棘手了,舒儿再这么一说……

“佟秋雨,你听到了,你女儿都承认了,就是你们害死了小狸……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小狸就是被她们两个害死的。”

温书偷偷吐了口血,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又哭又闹的二夫人,她哪只耳朵听到她们承认杀死了小狸啊?

“二娘,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吗?”温书迷糊地瞅着她,小模样可爱得紧,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温柔眼中不禁闪出一丝笑意。

对这位半年前才来到这里的“妹妹”,温柔一直没怎么留意。哪怕温舒的性格,让人想不记得都难,但也许正是温柔,反而对这些事表现得毫不在意。总是听媛儿在她耳边抱怨她的不是,自己从来没有好好观察她。

她似乎怪有意思呢,二娘接下来的打算都落入她的掌握之中了。还有娘,温柔想到这儿不由叹了口气,娘如果以为这个妹妹比四娘好对付,那恐怕就错了。

就在方才,她看到她这位妹妹的眼里住着一只小狐狸。

“听错了,我哪里听错了?你个小丫头,你到底在跟谁说话?你娘怎么教你的,不过也是,你娘自个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心如蛇蝎,连只猫都不放过,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二夫人连珠炮般骂人的方式又来了,每当她进入骂人状态,不到特殊情况都会止不下来。

温书见了,真想赏她几巴掌,这个女人还真是讨厌呢,一点事就知dào

在那里骂骂骂。说她也就算了,竟敢这么说娘,简直不可饶恕。

“二娘,你一直在说我跟我娘害死了你的猫,那你的猫呢?能否给我们看看,若事情果真如二娘所说,是我和我娘用歹毒的方法害死了你的猫,我和娘就认了这桩罪责。”

温书一改先前文弱乖巧的神态,笔挺着腰杆,说话声音虽不大,份量却很足。听在屋里人耳中,倒颇有些掷地有声的味道。

二夫人愣了愣,又待发火,温媛悄悄撞了撞她。

“娘,她说看见猫儿的尸体就认罪,她要看就给她看,看完了就定她们娘俩的罪,倒是省了不小的麻烦。”

二夫人心觉女儿说得有理,但她们可不能简简单单就这么算了。到时候哪怕定了她们的罪,若老爷偏袒她们,只小小地惩治她们一下,那她们不就白忙活了?

“要给你们看小猫可以,但若真的证实是你们所为,你们待如何?如何才能偿还我家小狸的命来?”

佟秋雨本不想和她扯这些,谁知温书抢一步答yīng

道:“到时候我们该如何,任凭二娘和大娘处置。”

“舒儿!——”佟秋雨真不知dào

自家这个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明明自上次醒来后都十分的乖巧,从不违逆她半句,何以今日……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佟秋雨最担心的还是温书。这丫头可知dào

,她要是真的说错了话,落在大夫人和二夫人手上,就没她们娘俩好果子吃。

“有老爷在场,妾身哪敢做主,这事还是交给老爷发落。”大夫人转向温铮,滴水不漏地说道。

“夫人掌管内宅,这等事夫人做决定就可以了。为夫只是在旁边看着,不必考虑为夫的意思。”

大夫人要的就是温铮这句话,她也知dào

温铮一定会这么说。

“二妹,你看呢?”

“大姐,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佟秋雨答yīng

,若证实小狸真是她们娘俩害死的,就让她们娘俩离开郡公府,好还郡公府一片清宁!”

还郡公府一片清宁?这话倒是挺冠冕堂皇的,只是驱离郡公府四夫人和三小姐的事,没有老爷答yīng

,真的可以吗?

大夫人噙着一抹莫可名状的微笑,睇向温铮。果然,温铮在听到杨氏的话后,脸色果然僵了一下,但很快的,再次恢复了微笑。

他说出去的话是算数的,说好这事他不插手便绝不插手。接下来她们娘俩是能逃过一劫呢,还是被那两个女人“挫骨扬灰”,就看那小丫头的本事了。

但愿,她没有让他失望。

这郡公府,沉寂太久了。

…………

032 母以子贵

032母以子贵

佟秋雨当然不会答yīng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凭一只猫就要将她们娘俩赶出去,她当她们娘俩也是那小猫小狗可以认人欺凌宰割一般?

冷笑,不住地冷笑。这杨氏的段数是越来越低了,竟然想以这么件事就将她们娘俩扳倒,还真是可笑!

佟秋雨望向温铮,他以为他会阻止这种无聊的事,然而她失望了,温铮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要阻止。相反,他还很期待,接下去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佟秋雨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唯有冷然。果然,她怎么会指望他呢,佟秋雨啊佟秋雨,难道之前的教训xùn

还不够?

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便是男人。

但佟秋雨不会离开这里,在受了这么多苦后,她不会让自己灰头土脸的离开这里,更不会让她的舒儿从此跟着她流浪漂泊。这郡公府的水再浑,她都要挤出一片属于她和舒儿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

除非有一天,舒儿给了个好婆家,而她也可以安然放下所有的担子,那或许……

哎!这可能便是女人吧,女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必须依附着男人生存。这么多年被人照顾的生活,早就让她失去了独自生活的能力。

抑或许,不是那些女人做不到,而是根本就没人敢轻易尝试。宁愿挤在一间大宅子里,斗得你死我活,谁都不肯退让半分。因为你一旦输了,便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失去了一切。

佟秋雨现在不也是这样的想法?

半年的忍让,让她越发地不甘心。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这么被她们赶出去,还真不是她佟秋雨的作风。

“我们答yīng

!”温书再一次违背了她娘的意志,佟秋雨唰地转过身,望着这个孩子,目中渐渐露出惶惑和不解。

自那次醒来后,舒儿便变了一个人。不在惹事,乖巧听话,今日一反常态,莫非是舒儿另有什么计划,还是她有制胜之道?

温书悄悄握了握佟秋雨的手,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让她相信她。

她的目中满是自信、坚定,还带有一丝的恳求。因为温书知dào

,要佟秋雨相信她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不容易。

一个不好,她们娘俩可能就此失去一切,连一个庇护之所都没有。虽然温书有信心,即便她现在带着娘出府,她也有把握不让娘饿肚子,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但她知dào

,在娘的心里,这并不是她最想要的。

佟秋雨怔然,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自己的女儿眼里看到这样精彩的眼神。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在见过了柔儿的优秀,庭儿的非凡之后,她头一次有了属于母亲那股油然而生的骄傲。

过去,每个人提到柔儿和庭儿,都会夸赞大夫人和二夫人教子有方,他们也不知因为自己的孩子得了多少荣光。母以子贵,这是在朱门大户生存千篇一律的法则。二夫人先前差点失宠,还不是因为她有个无与伦比、连皇上都推崇他琴技无双的好儿子,方能在郡公府这么多年骄矜蛮横依然屹立不倒?

杨雪雅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还不是看准了温铮看在儿子的份上不会轻易动她?

而她呢,嫁到郡公府没多久,根基不稳,一开始便被杨氏这个泼辣婆子给盯上。独有一个女儿,母女应最贴心,偏偏舒儿别的不学,就学会了惹事的本事。她跟在后头赔笑脸、赔小心,也不知经了多少糟心事。

这会儿,佟秋雨居然觉着欣慰。

就让她试试吧,这孩子难得对一件事这么认真,她这个做娘的也该相信她才是。她的舒儿,不是一个让她娘担心失望的人。佟秋雨这般相信着。

温铮的目光投到佟秋雨身上,眼中有着思量,他还以为那孩子这么说是娘俩先前便合计好的,从刚才母女俩的互动来看未必如此了。

察觉道温铮在看着她,佟秋雨心中有忿,像是故yì

赌气似的,扭过头不看他,只看着温书,等着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或许就这样被他的那些个女人赶出去也好,这一家子的人她真是厌烦透了,再也不想见了!佟秋雨心烦意乱的想。

温铮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下糟了,秋儿又跟他置气了。

秋儿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跟自个儿生气,一旦气起来常常愤nù

难消,接下来一段日子他怕是有苦头吃了。

温书注意着她娘的这些小情绪,心中不禁好笑。她这个娘啊,看着冷静,其实很有些孩子心性。做人做事,多由主观喜好驱使,也不知她以前身体的那个爹是怎么宠着佟秋雨,才把她养成这么个脾气,还真是叫人无奈。

她现在很怀疑,如果佟秋雨带她出府,在不考虑她自立的情况下,她们娘俩能否在外面活下去。

撇去她是她女儿这点不提,公平地来看待佟秋雨这个人。

佟秋雨太骄傲,受不得苦、也受不得气,她需yào

别人的关怀,也需yào

无微不至的爱情。或许她还生活在过去的梦里,放不开过去,什么都想与过去做个比较,在得失之间也便变得患得患失了。

佟秋雨若是嫁与一个寻常人,说不定还会过得好些,夫唱妇随、琴瑟和谐。但她嫁的人是温铮,一个无往不胜的忠勇大将,在战场和感情上都无往不利。一个还梦想着以往曾有过的美好柔情,心性一直保持着那份心动与美好;而另一个则忽冷忽热、妻妾成群,谁于他都不是命中的唯一,这就注定了佟秋雨的生活再难平静。

佟秋雨是任性的,她一心求取的不过是记忆中的那份美好与令她心动的感情,她错误地以为温铮能够再次给予她。

而后来,她慢慢明白,像温铮这种人,能够给她一切她所想要的东西,唯独给不了她一颗唯一的真心。

她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也不会去后悔,但她现在却甘愿承受着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代价。

正如温书,虽然她看清了佟秋雨强装出来的坚强和任性,但她已决定,用自己的所有来守护着她这位任性的母亲。

她所缺的不过是那份归属感还有安全感。

温铮不能给她,她这个做女儿的给!

而这,就从今天这件事开始。

…………

033 成竹在胸

033成竹在胸

佟秋雨和温书都答yīng

了,叫小狸的猫儿被一个身着郡公府蓝色家丁服的下人给抱到了厅里。

“小狸——”猫儿刚抱进来,二夫人便哭着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哭成了个泪人儿。

佟秋雨哼哼地丢了个白眼过去,瞧她哭得那快断气的样子,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谁死了呢。

但当她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小~肉~团,佟秋雨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下午还炯炯灵动的小猫,下一刻却因为一个女人的私利而死得这么惨,杨雪雅,还真是心狠。

难为她对着这只猫还哭得下去,难道就没有一丝的罪恶?也是,这个女人心里就只有她自己,就连儿子女儿都用来做争宠的工具,更何论是一只猫。

她那个出色的儿子,想必对他娘这些蹩脚的戏码早就厌烦了吧,要不这么长时间,唯独媛儿在那张牙舞爪,他就随意看着,纹丝不动。就连看到他娘哭得死去活来,都没有要过来劝两句的意思,这还真是……该说这孩子缺心少肺,还是说杨氏做人太失败?

“小狸在这儿了,你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杨氏又哭了两声,尔后匆匆抹了把并不存zài

的泪,对两人质问道。

这么快便开始了,何不再多哭会儿,正看得起劲呢。

温书感叹,这一幕场景调换得太快了。二夫人那手到擒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即兴表演功夫,那可是一个炉火纯青,正想好好见识一下来着。

在那只猫被人抱进来的时候,温书就注意到了。知dào

这只猫可能死得很惨,但着实没有想到那只猫被虐待成那副凄惨的样子。无论是谁看到这只猫,都毫不怀疑对这只猫下手的人是个心肠恶毒的人。

杨氏就是知dào

这一点,才故yì

将这只猫弄得面目全非,纵使温铮有心偏袒,见到那只血淋淋的猫也会心有余悸。自己的枕边人竟是这样一个狠心毒辣的人,不管是谁,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大将,都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

杨氏起初将那只猫带上来的时候,不少女人被吓坏了。大夫人嫌这东西太晦气,叫人给弄到外面去。再次抱进来,里面的女人还是都忍不住吓了一跳,直缩着脖子,不敢去看那只猫。

温书只消看一眼,便猜到了个大概。在杨氏地咄咄逼人下,她慢慢走向了那只猫。

蹲下身来,青葱纤指伸了出去。屋里不约而同传来一阵抽气声,面带吃惊地盯着她,不知dào

她这是要干什么。

温书轻轻地在小狸身上翻动了几下,手依次抚过它僵硬的四肢,干枯的尾巴,还有含着黑血没有任何焦距失去了生命之光的眼睛,阖上了它的眼睛。全身白色的皮毛染成了一种诡异的棕黑色,背上、肚子上、尾巴上有大片的皮毛脱落,惨不忍睹。

温书渐渐捏紧了手指,连这种小动物都不放过拿来利用的人,简直不可饶恕。

“你还要看什么,小狸不就是你们娘俩给害死的,居然还假惺惺的,看我……”

“二娘,你真是太粗心了。”温书懒懒地打断杨氏的又一次开骂,这个女人还真是令人不爽,尤其是那张嘴。

“什么?”杨氏怒目。

“这样,二娘,麻烦你先告sù

我,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小狸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诬赖你们娘俩吗?”杨氏气炸了,转头又泪盈盈地看着温铮:“老爷,你可得替妾身做主啊,这个小丫头,害死小狸,现在还要反过来污蔑我~~”

“爹,舒儿不是这个意思,舒儿只是想弄清楚小狸的死亡真相。”温书丝毫不让,这个时候,若是给她逃脱了,倒霉的便是她们娘俩了。

况且,小狸死得这么惨,她可不能让它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虽说它只是一只猫儿,不会说话,也不会像人一样被人害了时为自己申冤,但她也决不允许杨氏再拿这只可怜的猫儿来大做文章。

“事先说好了,就照舒儿说的做吧。”温铮两手一摊,意思是说他已经交代过了,这事他不插手。

“说就说,我亲眼看见你那个什么春儿将小狸的尸体给丢在后山,然后慌慌张张地就跑回去了。等我去看的时候,小狸就已经死了,不是你们干的还能是谁干的,莫非是那小丫头自作主张弄死了我们的猫不成?她一个小丫头,若没有主子的指使,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温媛坐不住了,从凳子上跳起来连珠炮的道。

“哦?是这样。”与先前从春儿嘴里听到的说辞有些不同呢,这种说辞,问题就更多了。“二姐,你不觉得奇怪吗?”

温媛对她口中的二姐一词颇不以为然,哼了哼,一副昂着头爱理不理仿佛骄傲孔雀的样子。

温书好似没看见一般,径自道:“娘是申时末让春儿抱走了猫,你是同一时间发xiàn

的,而爹派人请我们过来的时辰大致是戌时一刻。这中间至少隔了一个时辰又一刻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你和二娘做什么去了?”

温媛和杨氏一齐变色,温媛张口就要来辨,温书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继xù

说道:“还有,如若事情真像你所说的,你看见春儿将小狸的尸体丢到后山,二姐你既然看见了,为何不拦住那丫头,给她捉个现行,这样不是更容易问我们母子的罪吗?又何必大费周章,先跑回屋,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和二娘向爹说这个事?”

温书话说得温和,一点都听不出逼问之色,然而话中的暗示和讽刺意味十足,让人想忽视都不难。

任谁都能从她的话中听得出,杨氏和她那个女儿是费尽心机想要陷害她们母女。却偏偏叫人指摘不得,可不真是气死人?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几日不见长本事了,连你长辈都敢不放在眼里了?还是你娘教你的,让你没大没小,不懂规矩……”

温书还是在笑,笑得温柔缱~绻,“二娘不要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

034 直面痛击!

034直面痛击!

(多谢书友130603142808104妹纸的评价票,还有MONIYUA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二娘不要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温书笑看着她,笑容中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冰冷,杨氏在这种目光下,居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杨氏可不是一个软弱的角色,哪怕别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能耍泼的人,不想办法要她彻dǐ

闭上嘴,很容易便被她反咬一口。

温书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也见过像杨氏这样泼辣的女人。知dào

她们无论何时都要发发贵妇人的脾气,你的涵养只会让她以为你怕了她,从而越发地变本加厉。只要下了狠招,并且真实地打在让她痛的地方,她才知dào

学乖了。

“娘,她要说就由她去说,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呵!剃个光头抱个木鱼就当自己是和尚了,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她那点能耐,有什么资格和她们斗?居然还敢质问她?她算什么东西!

“好,就让你说,你要是说不出什么来,那到时候不但要将你们娘俩赶出去,还要惩治你乱嚼舌根之罪。”杨氏下手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单是简单的将她们赶出去,又怎么能满足她呢?

“好说。”温书爽快应下了。都不介意被她们撵出府了,还会在乎这个吗?何况,到时候,还不知dào

是谁笑到最后呢。

“好了,舒儿,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将你知dào

的说出来吧。”佟秋雨已经一扫心中的阴霾,看到温书信心满满的样子,她就知dào

这丫头一定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事与她们娘俩无关。这样便好了,赶快说出来,让那些妄想害她们母女的人阴谋破灭,也让她们看看她家舒儿的厉害!

“是,娘。”

温书端正神色,来到杨氏和温媛这对母女身前站定,“二娘,小狸不是我和我娘害死的。”

“你还要狡辩?”

“随你怎么说,事实俱在。”

“不是你们害死的,那你说它是怎么死的,难道它还是自己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的不成?”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语中的逼问之色一个比一个猛,这要是其他人恐怕早就招架不住了,可她们遇上的人偏偏是温书。

温书也不急着辩解,更不急着说话,而是轻轻松松站在那里,看着她们这对泼辣母女不停叫嚣,嘴角还噙着欠扁的若有若无的笑。

屋里人听得这聒噪的声音都觉着烦躁了,温铮的脸更是挂不住,到最后连这对母女都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嘴巴动了动,愣是没说出啥来,词穷了。

大夫人一心想着借刀,也耐不过这愚蠢的女人和她女儿那两张臭嘴,眉头越拧越紧,还真是不堪入耳。

难为温家二少温庭,至此连温书都不得不佩服他了。他就坐在温书对面的位置,温书一抬眸就能看见他,不经意间发xiàn

他那千篇一律无论何时都笑如春风的表情,温书心中颤抖了。

他自坐在那方,端得好惬意、好自在。好似屋内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他永远是外围的看戏之人。居高临下,目中无尘,骄傲绝顶,凡尘中的一切都于他无干,又仿佛他身系这个世界之外。

第一次见他,温书还有些为他一身的风采所倾羡,不由多看了两眼。

待看得多了,看法却似全然不同。

这人也忒无趣,宛如庙里的泥人一般。

哪有一个正常人,似他这般,也忒辛苦。

在她对面的温庭接收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视线,像是不经意般地扫了她一眼。轻轻的,但只有他能明白这一刻自己内心里的惊讶和诧异。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和打量,一种在他看来几乎在他身上绝迹的目光。

被他这么轻轻一扫,温书竟然有些心虚,就好象自己的想法一瞬间完全被他看穿、看透了一般。

“二娘不用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小狸确系不是我跟我娘害死的,它是被蛇毒死的。”

温书见耳根都清静了,莞尔一笑,缓缓道出一句让屋里人都震惊的话来。

“你说……什么?……你说被毒死的就是被毒死的,你有什么证据?被毒死的会变成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你想推脱罪责,才把所有的一切推到一条并不存zài

的身上。哼,居然说是蛇毒死的,还真是可笑!”

温媛从惊诧中回转,怒而反驳道。

她话说得很快,眼中被戳破的慌乱和紧张一闪而过,但她陡然加大的音调恰恰出卖了她,这一切更是完全不落地落入了温书的眼中。

看样子,她果然是知dào

的。

“小狸通体发黑,嘴角有血沫,身体有抽搐痉挛的症状,显然是受中毒所致。若是真如二娘和二姐所说,小狸死于我和我娘的虐待,不管怎么说,血总不至于变成黑色。二姐,你说是吗?”

“没错,就是中毒,你和你娘也太狠心了,不单毒打小狸,还要给它喂毒……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小狸跑到秋枫院,你们一定很生气,为了借机表达对我娘的怨恨,就喂有毒的东西给小狸吃……”

“二姐,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你要是去编故事,那铁定会热销。照你所说,我和我娘虐待小狸是为了要表达对你和你娘的怨恨的话,那我们就不应该喂毒了。人中了这种毒,最多不过能支持一个时辰的时间。像小狸这种小猫,连一刻钟都挺不了。你说我们要真想拿它出气,会让它死得这么痛快吗?”温书逼视着她,缓缓地在她耳边道。

屋里顿时起了一阵阴风,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还感觉到了背上升起了层层的凉意。好似她嘴中说的并不是那只猫,而是她面前那俩个活生生的母女。

温媛恼怒,可恶,自己刚才居然被她吓住了,这简直就是耻辱。正要挽回弱势,温书倏地转身,朗声对厅里人道:“我说得是真是假,大家一看便知。”

…………

035 拿捏

035拿捏

“我说得是真是假,大家一看便知。”

温书单手背后,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弯膝蹲下。手探到猫儿的左后腿,捋开它被血淋成一缕一缕的皮毛,皮毛褪尽,留下两个清晰的蛇的牙印。

厅里传来哄闹声,大家大概都没想到这只猫居然死在一条毒蛇口中。也许个别人想到了,那一身的黑色,稍微有些经验的人一定能够看得出来,只是被二夫人这么一闹,谁都不会往这方面想的。纵然想到,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朱门大户,每个人都要明哲保身,谁愿意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压根就不想指出来,无论或这还是或那的目的。

“那你怎么解释小狸身上这么多的伤痕?”温媛还是不肯死心,稍微聪明一点的,就不该问这个问题。越是问下去,就越是将自己置于不利的地位。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该想得到这一点。

但温媛和杨氏太想要扳倒佟秋雨母女俩了,以至于忘了什么叫做“大势已去。”

“这个问题,我想你不应该问我吧?”温书睇着她,眼中有着看穿一切的透亮。

“你……你什么意思?”

“从小狸身上的尸斑还有身体僵硬程度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是酉时一刻到三刻的时间。身上的伤痕颜色较浅,肌肉无明显卷缩,应该是死后造成的。这个,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请个仵作来验上一验。”温书是个医者,这方面的知识自是知dào

一点的。

小狸被抱进来的时候,她心中便有了疑问。方才蹲下查看,不过是证明自己的猜测罢了。

“那又如何?”事情都这么明显了,温媛竟然还是一头浆糊。杨氏已经反应过来了,心中兀自惊骇,听到女儿这么问,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温书聪明地没有继xù

捅破,笑着看向温铮还有大夫人林氏,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他们若是还要装糊涂,那温书也没有办法。

但他们若是想硬将这盆脏水扣在她跟她娘身上,也是万万不能的。

依温媛所说,她亲眼看见春儿乃申时末将猫抱到了后山,在这之后猫就由她接手,与听梅轩再无干系。而猫死于蛇毒在前,死后还硬是被加上了这么多道伤痕,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是那母女想拿这只猫来做文章。可怜猫都死了还不放过,还亏她口口声声说猫是幽冥使者,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对那只猫的喜爱之情。杨雪雅这个女人,还真是虚伪得彻dǐ



不只是温书和佟秋雨,听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人,心中也不禁为杨氏母女的心狠不寒而栗。她们俩怎么下得去手,对一只死去的小猫做出这么丑陋残忍的事?

大夫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但难看,反而怪异。那眼神令温书想到了冬眠刚苏醒过来的毒蛇,朝她危险地吐出了毒信。

温书心知,今日事后,自己一定会成为她们攻击的目标。自己不如她们想象的那般愚蠢,哪怕费翻手脚,也是要除掉她的。以前的温舒,容易中她们圈套,为她们所利用,在她们眼中温书就是个傻瓜,但不代表她也是。

温舒是什么样的人,是聪明还是笨蛋,她不予置评,她只知dào

现在活生生存zài

的是她温书。她们不惹她还好,若是主动犯到她头上,那就来啊~她还怕了她们不成?连带着温舒和她娘的那份,她会一块讨回来的!

她们娘俩呆在听梅轩大半个月,可没哪里碍着她们,她们还是不肯放过她,拿只猫就想着要将她们娘俩除去,可不是欺人太甚?

她要是就这么让她轻易得了逞,那她们娘俩也不必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宅子里呆下去了。

她就要让她们看看,她们母女俩也不是好欺负的,下次再想打她们的主意,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这次的事,就当是她们亮个相,以后她们不会毫无尺度地退让下去了。

温铮被温书那双眼睛看着,眼里却露出了笑意。这个丫头,倒是有几分本领。没想到一次堕楼,还有这么大的收获。但令温铮奇怪的是,一个人就算经历了变故转了性,也不该有这么多不合情理地变化。

有些东西,从有变成无容易;但从无变成有,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佟秋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从来不知dào

她的舒儿有这份胆识和智慧。冷静、聪明,还拈得住轻重。过去,她跟姐姐吵架,跟二夫人顶嘴,胆子不小却算不上有好胆识,那充其量只能算是莽夫之勇。可是今日,看她不温不火,不气不怒,却是言辞凿凿、令人叹服得很。

到后来,佟秋雨差点激动得流下泪来,有着一种“媳妇儿熬成婆”“女儿终于长大了,自己也可以放下肩头担子安享晚年”的骄傲兴奋之感。

只是,激动之余,心头又有点不安。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个舒儿,还是她那个动不动就闯祸的女儿吗?

但佟秋雨很快便释然了,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她这个做娘的应该高兴才对。不管舒儿变成什么样子,她总归是自己的女儿不是?

“舒儿,我看你娘也累了,你扶你娘先回屋歇着。”

就这样?难道只是这样,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吗?

厅里每个人都有着这样的疑问,但没有一个人敢问出来。因为说话的人是温铮,温铮说的话,在这个家就相当于圣旨。

“是,爹。”温书二话不说,上前挽着佟秋雨的胳膊,娘俩就回了听梅轩。

如果说温铮的举止令人意wài

,温书的反应就更让大家想不明白了。

毕竟温铮是一家之主,要兼顾各方,不会因为一只猫就真的将二夫人和二小姐怎么样的。大家都坚信这一点,只是,别忘了,二夫人借机陷害四夫人和三小姐,这罪名可就重了,温铮怎么能够不加以处罚?

再说温书的态度,那丫头可不是一个轻饶别人的主儿,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别人的痛脚,为何轻易地就放过了?

厅里所有人心中都有着或这或那的疑问,只有一个人,望着门口离去的背影,如墨眼瞳忽地射出一道亮光。

…………

036 添堵?

036添堵?

“舒儿,方才你爹……”佟秋雨在回听梅轩的路上,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她不是一个不懂见好就收的女人,更不是一个看不懂眼色的人,所以方才在厅中,温书一挽她的胳膊,她二话不说便跟着出来了。

即便就在今天,别人曾因一只小猫费尽心机陷害她们母女。

“娘,这事爹自会处理,我们就别插手了。”越插手就越没好处,从温铮今日的态度来看,他有心替杨氏遮掩,在众人面前给她留有颜面。且说温铮这人,做事自有主见,不喜别人插手多嘴,你要是识趣,他说不定还为你多考虑点儿。你要是不识趣,拂绝了他的意思,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虽然和她那位后爹并没说上多少话,温书对他的性格似乎颇为了解。这或许源于温书对事物超出一般人的敏锐,就如她从小被她那位一碰到草药就神经兮兮的老爸逼着学药理、认草药、抓毒物,面对着每日排得满满的时间表,对周围的事物总是有一种野兽的直觉。要不然,达不到老爸的预期,她会被他逼得疯掉。

到后来,以至于周围的一点风吹草动,抑或是别人脸上再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温铮从头至尾的变化,一点不落地都落入了温书的眼睛。温书知dào

怎么做,才是对她们娘俩最好的。

况且,温书也从来没有想过,凭这么件事就能真的将杨氏和温媛怎么样,只不过是给她们提个醒,让温铮适当薄惩她们一下罢了。

她也无需感到不平衡,因为温铮绝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欺骗和愚弄的人。纵使不是为了她们娘俩,温铮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饶了杨氏。在这件事上,怕是有得那俩女人受的。

至于是什么样的处罚,温书不清楚,她那位老爹的想法,她暂时还没摸透。就譬如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威武常胜的大将,身上竟没有多少武将的气息,也不爱耍刀弄枪,跟后宅的那些女人们相处的时候,性子更不似那些武将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至于上回,她堕楼那件事,温铮显然是被她气得不轻,要不然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温家老爷的怒吼,宛如金毛狮王谢逊的狮吼功,果然不是谁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好一朵军中奇葩!温书心想。

佟秋雨携着温书回了院子,娘俩在房中说了会儿体己话,便各自回房歇下。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佟秋雨便前往主宅,向大夫人请安。大夫人一改昨日兴师问罪之态,妹妹长妹妹短,直听得佟秋雨耳朵发腻。又打发丫头呈上许多珠宝玉器,步摇头钗,说这是老爷嘱咐赏的,妹妹昨儿个受惊了。

佟秋雨回到院子后,将门关上,一股脑地将那些赏赐全都扫到了地上,径自坐在那儿生闷气。

温书进得屋来,就看到那一地的狼藉。

望着地上凌乱摆满的金银玉器,温书大致便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大夫人此举,名义上是安抚佟秋雨,为二夫人昨日陷害她们的事做弥补,还不如说是存心让她火大的。

杨氏因为一只猫,便可以冠冕堂皇地将她们母女给撵出府去,温铮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她和舒儿呢,被杨氏那个女人这样冤枉,到头来竟是林氏那个女人拿点金银首饰就把她们打发了,当她们母女俩是什么?

“娘,你不能生气,你这会儿生气,可真是如了大娘的愿、遂了她的意了。”

温书坐在佟秋雨的身边,手放在她的肩头,软语安慰着。

“舒儿,你都看见了,这些人……这些人……也太欺负人了。”佟秋雨气苦。

“娘,我都知dào

,可是你这会儿在屋里独自生闷气又有什么用呢,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高兴地还不是她们?”

佟秋雨哪里不知dào

这些,只是有女儿在身边,难免就想着朝她吐吐心里的苦水。以前的舒儿,在她看来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她心里有什么事都只能放自己肚子里搁着,有什么苦也只有自己慢慢往肚子里咽,不敢对她吐露半分,就怕她那鲁莽的脾气,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看得出来,她这女儿做事比她还冷静,还沉得住气。心里头对这郡公府的情形就跟明镜似的,别人要再想找她的麻烦,还真不容易,她心下放心不少。心里的苦,也慢慢地愿意跟自个儿的女儿说了。

“那你说,舒儿,娘要怎么做?”佟秋雨握着温书的手,心中有着安慰,苦笑着问她。

那人是大夫人,她自不能和她对着干,有气也不能对着她撒,现在连自个儿生会儿闷气她都“不许”了,那她要怎么办?

“这个啊,好办!”温书歪着脑袋想了想,露出在人前鲜为人知的可爱一面,冲她娘俏皮地眨眨眼道:“娘,我们明儿就把这些惹人气恼的金银首饰给当了,换许多许多的银子。然后我们娘俩找个最上等的馆子,好好吃它一顿,将这些恼人的东西都吃掉好不好?”

佟秋雨怔了怔,随即笑开了眼,“还是舒儿有主意,就这么办!”

林氏赏这些东西,无非就是给她们娘俩添堵的,她们还偏偏就不让她如意。欢欢喜喜地去当了东西,然后高调地去酒楼菜馆,吃最珍贵的玉盘珍馐,听歌喉最美的名伶唱曲,买最时兴的缎子,做最好kàn

的衣裳。

即便这些郡公府应有尽有,花起大夫人赏的银钱来还是不亦乐乎。

至于娘俩这些举动会不会太出格了点儿,抱歉,当温书不想低调的时候,想低调都难。

她还想通过此举,向那无良老爹,为她的娘亲抱声不平嘞。这算是一种变相的抗议吗?郡公府的四夫人和三小姐,靠典当过日子?这似乎又是一劲爆的新闻。温铮要追究起来,也怪不得她们。

是你的老婆要向我们砸钱,我们岂有不开心受着之理?

另外,温书还想对大夫人说上一句:若大娘给人添堵都是用砸钱这个法子,她们娘俩还真欢喜得紧,欢迎每日都来——

…………

037 老狐狸

037老狐狸

“四夫人和三小姐轻车简行,独带了个丫头,去城南观音寺上香。”一早,正与二子温庭对弈的温铮便收到了铁冬这样的禀告。

自上次的事后,秋儿便再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自己去她那儿,常常遭到一个大冷脸。看着恭敬,可那冷淡的样子还真能哽死个人。温铮自觉上次那件事对她们母女有所亏欠,也不好对她多要求什么。

出乎他意料的是舒儿那丫头的态度,没有抱怨,也没有不平,更没想着从她这儿讨要着什么公道,没过几天,反而领着她娘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秋儿的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越发地有趣了。

温庭放下手中的棋子,“这局未完,下次继xù

,爹。”

“怎么不接着来?”他这兴致正好呢,好不容易逮着这小子,自己不杀他个痛快,哪能这么便宜地放了小子离去?

“博弈之道,贵乎谨严。琐事萦怀,行棋便难正。爹爹心已乱,一股气便岔了。若再继xù

,于爹爹无益。”温庭轻品一口茶茗,风度翩翩、清越如最高洁的白莲。

这小子,还是这么不给面子。温铮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漾着笑容,那是父亲对儿子发自内心的骄傲和宠爱的笑容。

温庭,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会是父母最大的骄傲。

“庭儿近来有没有发觉到府中有何异样?”

“爹爹是指派来盯着郡公府的那几个暗哨?”

“那几个小喽啰,为父倒是不放在眼里。”他温铮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盯梢。也可以随便找个由头,暗中结果了那几个,凭铁冬的手段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温铮觉得没这个必要,那几个小喽啰,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他还不至拿几个小角色开刀。更何况这几个小角色,关键时刻也能排成一招妙棋。

“那爹爹指的是?”

“秋儿家的那个小丫头,你的三妹。”温铮忆起自那丫头醒来后的几次见面,似乎都很愉快,比起以前那个爱惹事的小丫头,倒是可爱不少。

老实说,以温铮的修为,温舒再怎么会惹事,也难以让郡公爷大为光火。这位郡公爷,刻意地要在人前营造一种形象。在府人眼中,他这位平南郡公,本就是喜怒无常,脾气怪异的主儿。

不同的环境,便佩戴不同的脸谱。这是平南郡公,在金戈铁马的沙场还有波云诡谲的宫廷斗争中生存强dà

的方式。

你要是不想为人所拿捏,或是不想受制于人,就不要让别人轻易地摸准你的脾气和喜好。你的任何一个软肋,于你都是致命的。包括在自己的家中,对着一群与自己朝夕相对的家人,都不得不戴上为他们准bèi

的一套面具。

这样的温铮,无怪乎佟秋雨总是抓不住也看不透了,因为就连温铮自己,都渐渐分不清何时为真心、何时又是逢场作戏。

上位者的多疑和猜忌,比起沙场上的腥风血雨来得还要可怕。自古最悲哀的便是将者的命运,君只闻一将功成万骨枯,又何言南征北战保家国,一腔热血为君忧,换来的却是一杯鸩酒赴黄泉?

早年那位将温铮视为心腹,三年连升五级,乃无上的恩典、天大的荣耀。随着温铮屡立战功,在军中的影响力和在百姓心目中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便开始引起上位者的忌惮和朝中权重者的觊觎。一言一行,都得小心谨慎,以免被别人抓住马脚。

有时候,上位者若想除掉你,只需yào

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理由,甚至随口杜撰一个理由,便能将你扳倒,抹煞你曾经为他所做的一切,将你还有你的整个家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面对着皇权,情分这种东西,是最廉价的。

上位者为了他的地位稳固,总是要牺牲不少的人,也要拿不少的人开刀。再英明的圣主,手下都有无数的冤魂。有时明明知dào

杀你是错的,你是无辜的,他还是得杀你。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日碍着他的路,或者是他儿子、乃至孙子的路——

但温铮并不会因此去怨恨那位,也不会想着造反那种他脑子抽了才会做的事。因为换了他在那个位置,他同样也会像他那样去做。

他当然也会知dào

怎样才是对郡公府最好的,如何能在这复杂多变的环境中,保得府中的平安,还有温家家族的壮大。

照目前的情势看来,那位虽忌惮温家,却还是以安抚居多。庭儿虽然琴技无双,由那位对庭儿的态度来看,似乎有笼络施恩温家之意。

温铮心如明镜,对朝中局势还有各方势力的错综变化都看得分明,一方面诚心诚意叩谢皇上对温家的大恩,另一方面又严密提防着各方对温家不利的企图。那些人在外面盯梢数个月,所能抓住和探听的信息无非就是郡公府的二小姐与三小姐大战三百回合,平南郡公大发雷霆;二夫人和四夫人为了女儿暗自冷战中,吃饭的时候也不忘口舌交锋,弄得温铮是焦头烂额。

诸如此类,探听到的信息都是这等摆不上台面、没有任何价值的闲言碎语,弄得几个盯梢的小哥都没脸去见他们的主子。而他们主子,除了极个别脑子清楚的,都在偷着乐。

战场上威风凛凛、朝堂上毫不妥协地沙场悍将,在家就为了那些个鸡毛蒜皮、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一帮女人吵得焦头烂额,还真是丢脸呢。

战场上再会打仗有什么用,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管不了,还有什么好嚣张的?得,他们也不用再盯着他了,光他家那些破事,就够温老爷子忙活了。

抱着这种心态,底下的人该撤的撤,该摸鱼的摸鱼,郡公爷出行背后倒是也少了几条尾巴。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温铮对温舒以前出格的行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有的时候还故yì

说温媛几句,纵容一下那丫头。

温媛做得越出格,就越是能吸引一部分人的视线,于他、于郡公府倒是没什么坏处——

038 出府

038出府

按照温铮原先的计划,舒儿那丫头要是做得更出格点,犯点什么事的话,那就更符合他的预期了。

平南郡公府这些年光华愈盛,其势力已经被上位者所觊觎。给上位者一个不痛不痒的把柄,也是自保的方式。

只是佟秋雨若是知dào

温铮心底的想法,怕是拿刀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温铮这个沙场走来的悍将,虽然有情,毕竟也太过无情。他太工于算计,哪怕是真心,都带有浓浓的阴谋味道。

再说佟秋雨和温书,这还是温书到这里来第一次出府,早听说大杨的临阳城如何的美丽繁华,她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佟秋雨平时便鲜少出府,即便出府,也是乘轿,带着仆妇丫头。这次耐不过女儿软磨硬泡,遣了家丁,舍了轿子,娘儿俩手挽着手到街上逛街。

还别说,这样逛街,还别有一番滋味。坐在轿子里,颠来颠去的,掀着轿帘能看到什么东西,哪有挽着自个儿女儿的手来得亲切。

舒儿一出得府来,便恢复了孩子性子。歪着脑袋望东望西、看这看那,看到好吃的好玩的,还吵着佟秋雨要给她买。没有哪个做娘的不希望看到女儿黏着自己,尤其是在经历那样的变故之后。舒儿懂事不少,佟秋雨又是欣慰又是担忧,现如今看舒儿如此黏着自己,反而很开怀。对温书的要求百依百顺,要什么便给她买什么,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出门,还不忘带上了春儿。春儿总算知dào

夫人和小姐为哈舍弃了轿子随从,把一个她给留下来了。

“小姐——夫人——慢点啦,春儿跟不上了——”春儿边走,怀里抱着的东西边往下掉。实在是太多了啦,本以为跟着夫人和小姐能趁机出府好好玩一玩,结果……春儿想哭,手都酸掉了,还有这么多东西,只能看不能吃,也是一种煎熬啊~

温书回头,望着春儿那可怜吧啦的小样子,忖着腰大笑。

“我说春儿,你现在后悔跟我们出来了吧?”

“小姐,人家都累死了,你还笑话人家。”春儿和温书呆得久了,也渐渐摸清了她的脾气,知dào

她是个没有半点主子架子的人。虽然在人前从不敢逾越半分、谨守做下人的本分,但私下里倒是放开不少。

“累啊,那我就帮你解决一点。”温书说着,往嘴里塞了口零嘴,直呼着好吃,又让她娘张嘴,佟秋雨是郡公府四夫人,这半年来涵养规矩地倒是学了一大堆,在这大街上还真不好张这口。但温书小模样坚持,她要不张嘴,她手就不收回去,佟秋雨无奈,也只得用团扇遮住嘴巴,瞪一眼女儿,无奈地将她掰好的东西吃下去。

“春儿,这给你,来,啊——”温书倒是很放得开,在那深宅大院里,每日压抑本性都够辛苦了。现在来到这方自由的天地中,还不玩个痛快?

看春儿怀里吃的用的东西的确有点多,难为这小丫头了,光顾着自己购物高兴,忘了这小丫头只有两只手。在经过一家酒楼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人家带着小孙女,似乎想让店家给些吃的,说是小孙女饿了,已经两天都没东西吃了,恳请店家发发慈悲、做做好事。

这店家老板倒也不是小气人,给了这奶孙俩一人两个馒头,打发她们去了。温书望着老奶奶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地与小孙儿相互搀扶着离去,苍老的声音有着激动,大致是哄着自个儿小孙女,今儿有东西吃了不用饿肚子了。

温书心下触动,倒不是她多愁善感,只是她向来对年纪大的慈祥老者没什么抵抗的能力。望着他们饱经生活沧桑的脸,那一条条如沟壑般深沉的皱纹书写了他们生活的苦难,在自个儿受苦挨饿的同时,还是把仅有的全部都给了自己的孙子孩子,只是想到这点就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这些于她不过是轻而易举不是吗?

还有那个小孙女,正在长身体,面黄肌瘦得可怕,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如果遇不到好心人,这奶孙俩还不知能捱到什么时候,她没看到就算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一个人,想做点好事的时候大可毫不吝啬地去做。这在温书看来,也并不是做什么好事,只不过是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对有需yào

的人伸一下援手,这是每个人都会做而且也会遇到的事。

佟秋雨望着自个儿的女儿将身上吃的喝的都给了那奶孙俩,还塞给她们一锭银子,什么都没说,眼角的笑纹却加深了。

深知良知和善心这种东西,在朱门大户里是最要不得的东西。佟秋雨还是希望看到自个儿的女儿不失本真,能够同情别人、关心别人。就这一点,舒儿还真是像她自个儿的亲爹。

明明自个儿就是刀头舔血,看到别人受苦哪怕身陷危险之中,还是会贯彻他那大侠的精神,拔刀相助。有一次,身负十六处刀伤,还硬是从一伙马匪那里救下了一个姑娘。一到家便吐了一大口血,接着倒地不醒,她急也不是、哭也不是,差点没给他吓死。

为了这事,他们俩夫妻也不知吵了多少次,那男人嘴上答yīng

,却一点不长记性。佟秋雨虽然气急,但转而一想,自己喜欢的不正是这样一个有担当、有血性,认准了一件事便九头牛都拉不回,但却发自真心爱着她们母子、会用整个生命来照顾她和女儿的人吗?

她原本以为温铮也是这样的人,可渐渐的,她发xiàn

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他们俩不但不像,而且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这些日子的舒儿,真的越看越像她爹了。

“娘,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去前面的茶楼喝杯茶,好不好?”

温书刚送走了那对一个劲要对她磕头的奶孙,在拉扯间,额头渗出丝丝细汗。由此便可见,为了拉住那对奶孙,温书用了多大的力qì

了。

佟秋雨将女儿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给她理理凌乱的衣衫,又掏出绣帕给她擦了擦汗,“瞧你,一脸的汗。”

…………

039 有匪君子

039有匪君子

老康茶楼。

时值正午,太阳正烈,酒楼里喝茶小憩的人有不少。三两盘小菜,两壶凉茶,外加酒楼边角响起的年代久远的二胡曲,喝起来颇有一股清幽宁致之感。

老康茶楼,是临阳城一间特别的酒楼,虽算不上怎么有名气,却很有特色。在临阳城数百家酒楼之中,风格独特,店面整洁,环境清幽,有一批忠实的老顾客,每日都会到这里坐上一坐。

正如某些老人家所言,他们喝惯了老康茶楼的茶水,听惯了老康茶楼那老师傅拉的琴曲,一日不喝,一日不去听,便全身难受。

佟秋雨以前出府多次,竟不知临阳城还有这间风味独特的茶楼。不过也是,她平时出府,顶多就是去庙里进进香,到上好的绸缎铺子去买块料子,抑或是去些脂粉首饰铺。像茶楼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她们是不可能上这儿来坐的。

屋里余下的位置不多,大堂中间还有一张,三人便坐了下来。要了两壶凉茶,几盘小菜,一边听琴一边喝茶。

温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座稍嫌古老的茶楼,酒楼规模不大,摆放中却自有一种精致大气。在酒楼进门的边角,是一张枣红色的大柜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掌柜趴在那里,面前摊开着一本泥色的书皮纸张,还有一杯热茶在柜台上冒着袅袅的热气。

那位中年掌柜,全身也透着宁静致远的味道。不似一般的酒楼茶馆伙计和掌柜,热情地招呼着前来用餐喝茶的客人,而是径自忙着自个儿的事。睡觉看书,端得惬意的很。偶尔也会有几个熟人,上去和他说会儿话,每到这时,他总是放下手头的事,双手抱胸,颇有兴致地和那些人聊天。

这茶楼里的客人也似乎习惯了掌柜的脾气,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他们到这里,也是为了获得短暂的宁静,喝喝老康亲自泡制的茶水,听听那老者悠远的琴音。没有了老板的热情熟络,他们反而更享受这难得地清静和宁和。这老康茶楼,仿佛尘世喧嚣中一处宁静之地。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心情会变得无比的宁静,全身的烦躁也会尽消。

入什么样的地,应什么样的景。在外面还活跃十足的温书,到了这间酒楼也渐渐恢复了恬淡。安心地饮着杯中的茶水,茶质清幽,算不得上等茶,是临阳城本地生产的清花。但泡制之人很有一套,将普通的清花茶泡出了上等茶的水准,喝起来清冽甘凉,在炎热的午后喝起来倒是美得很。

佟秋雨也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没有了府中的那些烦心事,看不到那些糟心的人,整个胸襟都开阔通畅了起来。

春儿累得直喘气,小嘴喋喋不休,看到大家都在看她,窘得忙低下头,不敢再出声。她果然不适合来这个地方,太静了,她不习惯。

看出了春儿的拘谨,温书好笑地拍拍小丫头的脑壳,拎起茶壶,替她面前的茶杯续满茶水。“春儿,你真该静下心来好好感受感受,这里的气氛和茶水,都是相当不错的哦~”

在这繁华的临阳城,这等清静之地,确实是不多了。

小姐都发话了,春儿果真耐下心思,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双手拖着茶杯,不时轻啜一口。还别说,味道真不错。清雅宁致的小楼,年代古老的琴曲,还有萦绕在屋里的茶香,感受着这一切,春儿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小姐说得没错,这个地方真的有让人清心宁神的特质。

“少爷,您来了~”屋外一阵骚动,与这清静之地还真有些格格不入,引得大家都转过脸去看着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前一刻还径自忙着自个儿事的掌柜,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宁静无波的眸子陡然射出亮光,就好比沉睡的雄狮忽然睁开了王者的眼睛。

这人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普通得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温书进来这么久,也往他的方向睇了几眼,现在要她说她还是说不出他长什么样子。然而他方才那一转而逝的亮光,却让李半夏暗暗心惊。

他整个人,因为那道亮光而变得鲜活起来。那一刻,她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光辉和伤痛的过去,浮华尽退,他甘愿放下一切,屈身在这被大多人遗忘的茶楼之中。

他宁静的眸子不会因任何事而变色,现如今却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展现出完全不同的色彩,那种色彩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任谁都无法忽视。温书忽然很好奇,能够让这样一个人流露出这样神采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那个人走进来了。

老康茶楼的掌柜迎到门前的时候,他人便已经进来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温书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从不喜拽古文的自己脑子里自动冒出这两句话。这一刻,她总算见识到了古人推崇之至的君子是何等形象了。

俊朗的眉,温和的眼,挺直的鼻梁,噙着笑容的嘴角,恍如春风拂过,带来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气息。

温书到古代来,虽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鉴于温家良好的基因,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的美男子。且不说温家二少温庭的天人之姿,随着年岁增长愈显魅力和气魄的温铮,就是稚如孩童、心思单纯的温亮,也都是少见的美男子。

但这些人,却没有眼前人来得震撼。不应该说是震撼,而是舒服,只要你看到他的脸,你的嘴角便会不自觉地上扬、心情便会蓦地转好。

他很英俊,却及不上温庭的绝代风华。他风度翩翩,却没有温铮那股战场洗练出来的果duàn

和魄力。他笑起来很温柔、很好kàn

,却远不及温亮的灿烂和耀眼,但就是这个人,一出现便攫住了温书的整副心神。

那个人,就是有着这样神奇的魔力——

…………

040 金六公子

040金六公子

那个人,就是有着这样神奇的魔力——

但温书后来知dào

了,她现在所看到的那个人,只是他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罢了。他的身上,还有更多值得她惊奇和震撼的东西。

“六公子——”老康茶楼掌柜躬身施礼,神色显得非常恭敬。

酒楼里隐隐约约传来别人的讨论和交头接耳声。

“六公子,莫非是大杨首富金家那个六公子?”

“据说金家乃大杨第一大家族,与龙家、程家还有宋家合称为天下四家,而金家更为四大家之首。金家富可敌国,经营许多生意,尤其是名下的大生钱庄,更是影响整个大杨的生计和国运。金家只要跺一跺脚,整个大杨都会大乱了。”

也许是金家的名头太响,又或许是关于金家的说法太多,大家一提起这个话题,都兴致勃勃地说起来。

“金家当家人金谦,武林人士出身,辗转间打下偌大基业,四十岁头上就成为临阳城首富。膝下有六子一女,大儿子经营茶叶生意、二儿子掌管船运、三儿子经营米铺,四儿子在朝为官,是庆康二年的榜眼。五儿子经营酒楼茶楼,金家名下的酒楼茶馆大大小小有几十间,既有首屈一指的顶级酒楼,也有清新雅致地品茗小阁。”

“诶?你说了五位公子,还有六公子呢?”问话之人显然是初到此地,对金家的情况了解得还不甚清楚。

“说起这位六公子,倒也奇怪。金家对于这位六公子,讳莫如深,外界并没有流传多少关于他的消息。只知dào

他没有投身商海,也没有继承家业,好像是入了江湖。”

“错了——”不等那人滔滔不绝地说完,另一个人就打断了他。

“金家六公子顶多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传闻金家六公子斯文有理,惊才绝艳,与世无争,是个涵养过人的如玉公子。平素喜欢弹琴弄墨,种植花草。不但如此,这位六公子武功高强,心思缜密,见识更是过人,在江湖上有着不小的声名。”

“金家六公子如此风采,为何我们之前都没有听到过他的事?”这个问题将许多人都问住了,不错,比起温家五位公子的赫赫声名,这位六公子似乎颇为沉寂。

先前说话的人顿住了,似是叹息一般,喃喃道:“那或许是天妒英才吧,他那样的人,连老天都嫉妒了~”

这话过后,再没声响,别人等了半天,也再没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

温书抬眸看向那个人,方才一瞬间,她惊讶于那人言语之中流露出的惋惜和哀叹之情。

若不是天妒英才,那人原本该有着怎样惊人的风采!

那人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周正,五官清秀。一身淡青素袍,给他增添了两分儒雅的气息。现在他正看着门口,目光停留在金六公子身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股惋惜也随风而散。

门口的金六公子进屋的脚步停了一下,头微微侧了侧,随即往这个方向看过来,捏着扇炳,对着淡青素袍人拱了拱手。

“秦兄,嵩山一别,别来无恙~”

温书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花痴,然而面对这位金六公子,注意着他嘴角温暖的笑容时,自己总是油然生出几股愉悦,不免想多看上几眼。

像是感觉到她过于密集的视线一般,金六公子微笑着“看”向她这边,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笑如春风,举止温文尔雅,那和煦的眼眸还有温和的眉眼,真如百花盛开,春回大地。

温书倏地收回脑袋,心脏一瞬间似乎是要炸开,窘得她面红耳赤。看一个男人,然后被他发xiàn

了,他还冲你打了招呼,天!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为情的。

“嵩山一面之缘,金小兄弟还能记住愚兄,真是不胜惶恐。”素袍人笑着与他打趣,道了一声请,金六公子悠然落座。

“秦兄客气了,嵩山大会,秦兄一曲琴音惊为天人,迄今仍感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金六公子年纪轻轻,于琴一道就有如此高的造诣也确实难得。那曲{花间酒}更是清亮雅致,醇香沁人。想必就是大杨第一琴师温庭在此,也是不遑多让的。”

“秦兄谬赞了,温家二少琴曲倾天下,被人誉为仙音。钟楼凡曲之音,是万万不敢与温二少一较长短的。且弹琴之乐,贵乎抒情达意。所谓抒情,在于放开心怀,寄情于景,以景寓心。能够随心而发,随心而奏,便也是达心达意了。”

“就凭这番话,小兄弟就该是我秦盛的知己!这儿没有茶,来,我以茶代酒,敬小兄弟一杯。”

“能被秦兄引为知己,是钟楼的荣幸,干!”风度翩翩,温润如最精致的璞玉,那一声“干”却显得豪气干云。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特质,在他身上竟然有一种奇妙的结合。

金钟楼,这天,温书的心底记下了这个名字。

秦盛茶喝到一半,突然低下头,撞撞金钟楼的胳膊,“喂,小兄弟,你很招姑娘家喜欢嘛。从你刚进来时起,隔壁那桌的姑娘就一直在盯着你看。”说完,还不等金六公子说什么,秦盛自个儿反倒是沉默了下来。“小兄弟,那个……对不住……我……”张嘴想要道歉,又怕这道歉的话更加伤了他的心。

“秦兄不必介怀,钟楼从不觉得这是一件憾事,也从不为它所苦。钟楼拥有的东西已太多,有父母兄长的关爱,还有一众亲朋好友与之相交,人这一生,有这已足以。小小的缺憾,更是一桩美事,让钟楼能更好地感悟到生活的美好。秦兄若是将钟楼当作朋友知己,以后可莫要时时在意,那样反倒让钟楼觉着抱歉了。”

“让小兄弟见笑了,是为兄浅薄了。”秦盛听金钟楼一言,又看他面上并无任何痛苦之色,有的只是对生活美好的感恩。心中暗叹金六公子的乐观心性,一面又感叹自己比起金小兄弟来,真是相差甚远。

不过,话虽这么说,秦盛一看到这个人,心底那股浓浓的惋惜和遗憾又重新涌了上来,没有缺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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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一见倾心

041一见倾心

“让小兄弟见笑了,是为兄浅薄了。”

“秦兄何错之有,钟楼还得感谢秦兄关怀之义。”

“说起那位姑娘……”秦盛到底还是没有忘了这茬,要知dào

,这世上不只女人乐此不疲地想做媒婆,男人也是很有想做媒婆的潜质和兴趣的。

“秦兄——”六公子无奈,失笑着摇头。

温书并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尤其在金钟楼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之后,更是连视线瞟都不敢往那边瞟上一眼了。

要说温书这反应,还真是青涩,就这一点跟古代的姑娘还真有得一拼。她从小生活在山上,十几年的生命,多是与草药为伍,虽是到过许多的地方,却很少为什么人什么事驻足过、停留过。

在她的世界里,感情一片空白,在这方面比起同龄人要晚熟不少。她为人直来直去,不太懂得掩饰对一个人的感情或好感。故作矜持或者以退为进这种东西,温书还没有练习过。

所以她一看到金钟楼,直觉的反应就全落入了他人的眼中。这可真说得是一件窘事了,在温书十几年的生命中绝对算得上是第一次。

金钟楼于温书,究竟有着怎样的吸引力?让这个看到温庭天人之貌都能勉强维持镇定的女子,独独见到金钟楼,目光就显得“露~骨”了呢?

她想,或许是金钟楼那如春风化雨的笑容吧,他是一个温暖的人,由心到外,由表及内,都能感到那股沁透肌肤和心底的温暖。

温庭固然是天人之姿,相貌能够让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为之惊艳,忘记呼吸。他也喜欢笑,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绝不会变质和改变的微笑,就像是画下来拓在他嘴角的一般,永不褪色。仿佛天上的神,无欲无求,俯视着芸芸众生。

而温书,却总是觉得那笑容很危险。那笑能够带给别人最沉沉最镌刻的迷惑,让人沉醉在他的笑容里,甘愿为他奉上一切。明明无欲无求,却偏偏有一种将一切都握于手中的本事。

而金钟楼,他的笑容是亲和的、温暖的。轻如烟,薄如云,淡如风,对温书却有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春儿和佟秋雨也发xiàn

了温书反常的举止,佟秋雨做人母亲的,哪里看不出来孩子在想什么。

看到自家孩子那有些娇羞有些紧张又别扭的小模样,佟秋雨有一种女大不中留之感。

姑娘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笑着观察自家姑娘的反应,又暗中打量起隔壁桌的金钟楼来。

临阳城的金家,她当然是听过的。金家在大杨,是名流中的名流,贵族中的贵族。虽说是经商的,在大杨中的地位却是十足。金家名下的大生钱庄,皇家都有控股。金家家主金谦,更是黑白两道、官场江湖通通都吃得开的人物。结实的人上有皇亲贵族,下有升斗小民、绿林草莽。天前国国王与他把臂论交,盐帮海沙帮等十三水帮总瓢把子奉他为兄长,到哪里只要打出金家的旗号,便是天王老子也都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再说金家,虽然子嗣兴旺,环境却远没郡公府来得复杂。这是因为金谦一生只得一位夫人,夫妻琴瑟和谐、恩爱无比,几个儿子也个个成长得很出色,皆是人中之龙。

在郡公府摸爬滚打大半年,佟秋雨更深知这一点的难能可贵。

她的女儿,她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样,呆在满是龌龊肮脏事的大宅子里。但怎么说,她现在也是郡公府的三小姐,虽说是继女,比不得柔儿嫡出长女,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就能娶得的。

两厢一考虑,这位金家还真是门当户对非常不错的选择。看舒儿对这位六公子挺有好感,难得她的一腔心思从那莫子洲身上拐了回来,也是一件美事。只是不知,这位六公子成亲了没有?是否有意中人?

春儿撇撇嘴,虽然觉得那位什么金六公子也很好kàn

,但是比起二少爷还差了一点。小姐这样异常的反应,让春儿不太开心。放到现代,春儿就是二少爷温庭的死忠粉,看她小姐对二少爷的长相都反响平平,顶多只能算是惊奇,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金六公子这般高看,春儿就有些不太乐意了。

她们的二少爷,可是不输于任何一个人的!

金钟楼和秦盛,又聊了一会儿,就在这时,一个**不羁的男人一边甩着钱袋子一边哼着小曲进了茶楼。

“我说金兄,把我一个人丢在虎口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凉快,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啊~”

进来的人有着两撇**的小胡子,说起话来小胡子一抖一抖的,潇洒不羁之余又多了几分可爱。和金钟楼说话的时候,满眼都带着坏坏的笑意,狡猾的男人,有的时候又有点犯傻。这个男人,是个让女人喜欢的男人。

“美人在怀,软玉温香,你谢小迹不正求之不得,何以说是虎口?”

“金兄你说错了,一个美人是美事,十个女人是福气,但当这十个女人一起扑上来的时候,那可就是祸事了。你还真忍心,跑得比谁都快,你不怕我被那些女人吃掉?”

“我说谢小迹,你恁的谦虚起来了。以你谢小迹的本事,江湖上谁不清楚。莫说十个女人,就是一次来上一百个女人,以谢小迹那张天生骗女人的油嘴都是可以对付的。”秦盛笑着插话。

这谢小迹是江湖上近来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是个十足十的妙人儿,和他结交可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赛一手秦盛。你不在你那黑土窑~子里为姑娘造琴,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谢小迹将钱袋往上面一抛,然后接住,暗使巧劲,钱袋便冲酒楼掌柜飞过去。

“掌柜的,我要几坛好酒,来请朋友。”

“谢小迹,你弄错了吧,我这儿是卖茶,不是卖酒的。”

“你这儿虽是卖茶,但我却知dào

这时候你的地窖正好摆着五坛上好的凛洲大曲。昨晚无事,肚子里酒虫犯了,提前拿了一坛,剩下四坛,一并给我上来吧~”

“谢小迹!”

…………

042 瞎如蝙蝠

042瞎如蝙蝠

“谢小迹?就是那个近来名动江湖,破获青城大盗的那个谢小迹?”显然,谢小迹这个名字响亮得紧,就连升斗小民也都听说过他的名号。

至于温书嘛,抱歉,身在内宅,还真不知外间事。

“我说金兄,你这次出来有些时日了,是不是该回去瞧瞧了。金伯父和你五位兄长几次飞鸽传书,要我将你放回去呢。”谢小迹抖着他英俊的小胡子,笑着从满脸不愿的掌柜手里接过酒坛,拍开封印,酒香溢出。笑得跟个狡猾的狐狸,狠狠嗅了口酒香,一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嗯,好酒!真是痛快,金兄,秦兄,一起?”说着,径自翻开两个酒杯,给秦盛和金钟楼一块满上了。

金钟楼举起酒杯,银色的锦衣,用金线在胸前和袖口处绣着繁复的图案,显得古雅而又满身书香。一举手一投足,将优雅有致这个词发挥到了最高的水准。

“金兄,你这次迟迟不愿回去,是否怕金伯父逼你成亲啊?”

金钟楼居然被逼婚,呵呵!这倒是有趣得紧。秦盛笑看着两位,对谢小迹睇了个眼色过去,示意他好好跟他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小迹~”金钟楼面对这个家伙,总会显得很无奈。因为他这位朋友,是一点都不晓得顾忌他在人前的样子的。按他的话说,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到他生气和发火。

只是,金钟楼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像他这等好脾气的人,放眼整个天下间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想看他生气和发火,还真是不容易。

虽说是如此,谢小迹依然乐此不疲。

“秦兄,你可知dào

金伯父为金兄物色了一个什么样的未婚妻?”

“哦?什么样的。”

“我保证你听了之后也一定会大吃一惊。”

“怎么说?”

“金伯父看中的这个儿媳妇儿,可不得了,她不但有无双的姿容,上好的家世,而且她本身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这么厉害?那这个姑娘,到底是谁呢?”谢小迹和秦盛一唱一和,越说越起劲。金钟楼却是无可奈何,浅笑着扇动折扇,听两人在拿他的事开涮。

佟秋雨的脸色就不好kàn

了,毕竟刚看对眼一个女婿,还没想着怎么托人说合呢,这就听到对方家里积极地为他物色对象了。这可不是一盆凉水兜头淋下,让人心里拔凉拔凉的麽。

温书倒是没什么感觉,失落是有的,但转而一想却觉着好笑,不过是一面之缘,萍水相逢罢了。她对他是有好感,但还不至于见了人家一面,就非他不可的地步。娘的反应,倒让她觉得有趣了。到底她方才是有多失礼,才会让娘有这样荒诞的想法?

“哦,这么说这个姑娘是个精通琴棋书画,还懂五行八卦的侠女了?横眉山奚掌门的掌上明珠,果然非同凡响。”秦盛由衷赞道。这样一个女子,配他们的金兄弟,倒也配得上。

“可不是,人家姑娘可是点名要嫁给金兄呢。金兄好福气,有红粉佳人倾心相伴,可真真是羡慕死我了~”

“你谢小迹最不缺的便是红颜美人,要说羡慕,该是我才对。想我秦盛虽不敢说一表人才,却也是一大好儿郎,居然没有姑娘垂青,哎!”

“谢兄和秦兄说笑了,奚姑娘率直女子,才貌双全,一时戏言,当不得真。秦兄和谢兄,还是莫拿此事说笑才是。”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只是这种话给别人听了去,难免损伤奚姑娘的名节。金钟楼是个体贴温柔的男子,也比其他男人心细,这方面别人没注意到他却不可能想不到。

“金钟楼就是体贴啊,若我是女人,说不定我也会选他。”谢小迹饮下一口酒,砸吧砸吧嘴道。

“你谢小迹若是女人,恐怕就没人敢娶你过门罗~”秦盛很不给面子的回道。

“秦兄说得甚是。”金钟楼竟然也附和了,看来谢小迹这小子的确人品不佳,连金六公子都看不过去了。

“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佟秋雨放下茶杯,起身对温书还有春儿道。

“好。”温书点头,春儿留下一锭碎银,三人相继都离开了座位。

“等等,姑娘,你的东西掉了。”原来温书在经过他们桌子旁边的时候,放在袖里的竹蜻蜓遗落在地上,秦盛看见了便出声提醒。

“哦,谢谢你了。”温书一歪头,向他道了声谢。望向地上的竹蜻蜓,正掉在靠近金钟楼的方向。

不待她俯下身去,一个儒雅的身影弯下,手伸向了竹蜻蜓的方向——

温书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整个人都定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

“你……”

金钟楼将竹蜻蜓轻轻放在她的手中,勾唇一笑,“金钟楼虽有双目,却瞎如蝙蝠。”没错,就在金钟楼躬身替温书捡那个竹蜻蜓的时候,温书终于发xiàn

了他的异样,也明白了从他进来伊始自己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是怎么一回事。

金钟楼进来时,听到秦盛的声音,微微侧了侧头,稍稍顿了顿才转过头看向他这边。就是那个习惯性地小动作,让温书感觉到了点点异样。还有他喝茶的时候,虽然总能很确切地掌握到茶杯的位置,在这之前动作总会有瞬间的停滞。若是细心观察,还是能看出这其中的毫末差别的。

而让温书最终发xiàn

不对劲的却是方才,金钟楼替她捡她的竹蜻蜓。

竹蜻蜓落地之时,所留下的细微声响,照理来说是瞒不过金钟楼那超强的耳力的。只是就连他都不知dào

为什么,在温书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居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而正因为如此,他并没听到竹蜻蜓落地的声音,没有掌握到它具体的位置。他这一动作,只是下意识地凭着秦盛手指的方向而探去,虽然很快便捡起了竹蜻蜓,但那一个探寻的动作,还是足够让细心如温书,发xiàn

这其中的问题来了。

但见他没有半分隐瞒、半分遮掩,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告sù

她:“金钟楼虽有双目,却瞎如蝙蝠。”

…………

043 竹蜻蜓

043竹蜻蜓

温书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老康酒楼,大概是被佟秋雨拉着走的,她无法形容心里的震惊,还有触动。

不只是她,就连茶楼里的每一个人,若是金钟楼不说,谁又知dào

他其实是一个瞎子?

金家六公子目不能视,并不完全是个秘密。虽然金家为了保护最小的这位公子,让他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在江湖中不少人都知dào

谢小迹有一位厉害的朋友,而这位朋友是一个瞎子。

佟秋雨走出茶楼没多久,停下来喘了口气。似是有着庆幸,幸亏自己没动那念头,否则他的舒儿岂不是要嫁给一个“残废”?虽说那位公子家事人品相貌,样样都很出众,但他毕竟不能视物,她无法想象舒儿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以后该如何生活?

自己的丈夫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妻子,你在想什么,脸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他一点都不知dào

,这岂不是很悲哀吗?

温书自然不知dào

她娘已经想得这么远了,她只是直觉地感觉到,自己方才被娘这样拉出来,会不会无意中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知dào

她对他有好感,得知他看不见之后,娘逃也不急地将她拉了出来,这放在谁身上都会很受伤的吧?

温书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心中切切,不知如何是好。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人会因为她和娘无意识的行为受到伤害,温书心中便很难受。尽管她也清楚,他是一个心思豁达的人,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一想到这些,温书还是禁不住心中的酸涩。

哪怕他还不认识自己,哪怕他之后再不记得偶然在老康酒楼碰到她这个人,她还是希望这仅有的一次会面,没有给他带来难受的东西。他带给别人的都是温暖,她也希望能留给他一点点的温度。

“舒儿?”佟秋雨立住,看着自个儿女儿失魂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傻丫头,不过是第一次见他,就迷上了?”这样的傻丫头,让她这个做娘的如何放心?经过这半年和温铮的相处,佟秋雨深深的懂得,一个女人要想过得幸福,就绝不要失去自己的心,不要爱上任何男人。

最重yào

的,只要爱自己。感情这种累人的东西,女人一旦沾上了,就得被男人牵着鼻子走,到最后连自己都失去了。

这是佟秋雨得到的教训xùn

,明明知dào

是这样,而现在却无法摆脱。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一样,这么的傻。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瞎子,就算他本人再怎么优秀,她的女儿都不能嫁给一个瞎子。

“娘,你说哪儿去了,你不也说,我这才是第一次见他,哪里会想这些。”温书无奈,她又不是什么花痴,见人家一面,就想得这么多。

“那你……”

“只是好感罢了。因为目不能视,永远都得生活在黑暗之中,却一点都不放弃,仍给别人带来温暖的人……这样的人,不是很让人佩服和尊敬吗?”

温书扬起一抹笑容,无意去质疑佟秋雨方才的举动和想法,率先离开了这里,三人回到了温府之中。

老康茶楼。

灵巧、精致、栩栩如生的竹蜻蜓,两粒如黑豆般的眼睛点缀着灵动,仿佛下一刻便会在手心飞起来。

金钟楼“看”着手心里遗落的竹蜻蜓,思绪有些怔忡。

“额,这不是方才那位姑娘的。”谢小迹头一歪,就看到了他手中躺着的竹蜻蜓。

“是啊,那位姑娘走得太匆忙,忘了带走了。”金钟楼摩挲着手中的竹蜻蜓,想象着方才蹲下身时传入鼻中特殊的气息。与别的姑娘身上该有的脂粉向和花草香气不同,那是一种混合着多种草药的药香。淡淡的,清新的,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那特别的气味,闻过一次,便再难忘记。

金钟楼不同于别人,他不能用眼睛看人,他是用耳朵“看”人,用鼻子“看”人,用心去看人。

无疑,这位姑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萦绕鼻端的药香,就像是一道甘泉,滋润了他的心田,流动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难以忘记。

“那位姑娘倒是有趣得紧,长得也很漂亮,最难得的是对我们金兄一见钟情。我说金兄,你若是不想应了伯父的婚事,不如就把这个带回去,伯父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金伯父需yào

的是儿子赶紧成家,娶个媳妇儿,至于是谁,金伯父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金家的儿郎,只要有足够的能力,便会赢得金家家主的信任,自己决定自己的事,就算是婚姻大事,也能做得了主。

金钟楼没有答话,只是颇为无奈地望着这两个老是拿这种事来开他玩笑的损友,他以前怎么就交了谢小迹这么个损友,还把他当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真是失策~

谢小迹笑得潇洒至极,抚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望着自己的这位朋友。

金钟楼是他们这些朋友之中最温柔也最体贴一个,对谁都是微笑以对、友好体贴。他总是不吝啬付出一切,去帮zhù

别人、关心别人。

他是一个真zhèng

的君子,有着最好的教养和风度,有着自己坚守的准则,却对别人分外宽容。不似他流连花丛,红颜知己遍天下,也不似若寒冰封千里,几丈内姑娘绝迹。

但在他们三人之中,或许钟楼才是最难对别人动心的那一个。他是太多情,若寒是太过无情,而钟楼,大概便是多情还似无情吧——

还有他的眼睛,虽然他从不认为眼睛是他的缺陷,也有着常人少有的强dà

实力,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这正是因为金钟楼太过温柔了,以至于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唯一舍得伤害的便是他自己。

谢小迹暗叹,这样的金钟楼,还真是让人拿他无可奈何呢。

真不知dào

,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打动金钟楼的心,与他携手度过这一生?

…………

044 华丽登场

044华丽登场

(多谢硝烟猫咪妹纸的评价票,还有小古董55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朝阳初升,妩媚灿烂。夏始春余,叶嫩花出,好一派锦莲盛开的景象。

春儿和娘昨晚就在张罗着今日要给她穿什么衣裳,和那群千金少爷们一同前去,穿着要是太寒酸了又得被他们数落了去。

身为郡公府的小姐,再不济也不至到穷酸的地步,只是温舒以前的穿着打扮,总是惹旁人诟病。盛装出席,涂脂抹粉,本以为能得心上人欢喜,却无端引来他人的嗤笑和轻鄙。

温书无意与人争辉,也无意委屈自己来迎合他们的标准和品味,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答yīng

娘要和他们一块出去了呢。

那个什么采莲节,和他们一起,还真是无聊。

放下手中的书卷,温书随意地看了几眼佟秋雨给她送来的衣衫。不得不说,佟秋雨的品味不错,两件水蓝,一件淡粉,还有一件嫩黄,颜色虽然较为明亮了些,都是温书中意的。

着了一身水蓝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的白梅,盈盈一握的纤腰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束住。如玉的脸庞,轻盈灵动的身姿,在一袭水蓝映染下,显得娇俏可人,清新雅致。

细腻如瓷的肌肤,疏离沉静,娇俏脸庞无端生出几分出尘气质。三千青丝,弃了珠花流苏,斜斜插着一把蝴蝶发钗,看似随意的发饰,无形中有着温书自己都没发xiàn

的慵懒的妩媚。

当温书从房中走出的时候,佟秋雨和春儿都看呆了眼,春儿更是直呼小姐好漂亮,弄得温书哭笑不得。直想回去换一件丑一点的衣裳出来,她可没那个意向给别人观赏。

佟秋雨虽觉温书的装扮简单了些,但若让她来,加一点则嫌多,去一点则嫌少,这便是最完美的状态。她还记得,以前舒儿每次出门的时候,恨不得将所有的珠花首饰都戴在头上,胭脂水粉抹了一层又一层,她看着都渗得慌。只是这丫头,不听她的话,总觉着那样好kàn



没想到,堕楼之后,连习惯都改掉了这么多,应该说截然不同。

“出门要小心,离你那个二姐远点儿,别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过娘的舒儿可不比往昔,定不会被媛儿随便欺负了去。春儿,你要照顾好你家小姐,人放机灵点儿,知dào

吗?”

“春儿知dào

了,四夫人。”

“那娘,我和春儿就先过去了。”早点去早点回来,温书抱着这么个心态,和他们一道,温书也不指望着能玩个尽兴。倒不是说别的,从春儿以前和她说的那些事看来,她也知dào

温舒在他们这群人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佟秋雨目送她们走远,虽说自上次事后,她也清楚她这女儿现在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为人母的心,本就是如此。

温府正厅之内,永亲王沈冰奕,睿国公府的莫少爷,庆王的掌上明珠玉平郡主,还有文大人的千金文慧,依次而坐,一边喝着下人奉上的茶,一边等着郡公府的几位千金少爷。

这些人中,有一个永亲王,还有一位郡主,自然不能怠慢。好在这些人都是郡公府的熟客,每次过来有温庭温柔等人招呼,也不用平南郡公坐陪。

温铮今日不在府上,去了离云寺找半癫大师下棋。半癫大师是一位得道高僧,棋艺高超,是大杨难得一见的大国手。温铮每个月都会抽出两天时间前往离云寺,在山上住宿用斋,与半癫大师对弈。

温铮不在,这些人都是由大夫人林氏招呼的。林氏在打理这些事上,总是面面俱到,也不至怠慢了这几位。

温书来到大厅的时候,温柔和温媛都还没有准bèi

好,只得温庭,坐在大夫人的下首,微笑着与他们说话。

看到温书过来,大家都愣了一愣。

温书被他们看得不明所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来着?是嫌她来得太早了,还是她来得不是时候?

虽然觉着奇怪,温书还是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给大夫人行了个礼,又依次见过永亲王和玉平郡主等人。得到大夫人的示意后,悠然落座。别人不问,她便不开口,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大家说话。

哪怕被众人所遗忘,也不觉半分尴尬和不自然。随意如风,淡然如云,好似不是众人遗忘了她,而是她忘却了众人。

但事实上,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真的遗忘了右边尾座安然坐着的那个人。一袭水蓝,宛如安然沉睡的睡莲,静如处~子,怡然独立。

莫子洲难掩心里的惊诧,与人说话间,眼尾末梢总是有意无意扫向那袭水蓝色的身影。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自不量力又肤浅庸俗的女人吗?他甚至不得不承认,在她刚踏入这个大厅的时候,她娇俏可人,出尘静妙的脸居然让他有一丝的心动。

褪去了浓厚的妆容,卸去了讨好迎合使他乏味的笑容,原来这张脸也可以这么干净好kàn



这种纯然的欣赏只是一瞬间的事,慢慢地,莫子洲脸上的神情变了。

因为在他几度扫向她的时候,本以为会看到她痴迷注视着他的目光,却悚然发xiàn

那个女人压根就没有看向他。不但没注视着他,连瞥一眼都不曾。以前只知dào

一昧迎合他的人,这会儿却像一个高傲的女王般,吝啬得不给他哪怕是一个目光。

不,还不只是这样,不但是她,这个女人一个人都没看,她径自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看到了,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但你还偏偏从她脸上,找不出一丝高傲的影子来,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忽视。

这种感觉,简直让莫子洲发疯。

她以为她是谁啊?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拿乔,还敢无视他,以为这样他就会被她吸引、就会喜欢她了吗?真是做梦。

就凭她,想让她喜欢,下辈子吧!

莫子洲火气冲天,碍着周遭有别人不好发作,坐在他旁边的沈冰奕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位小少爷突如其来的火气。

虽说不知火从何来,但是……沈冰奕看了一眼温书,仿若领悟般,知dào

定和那位三小姐有关。

呵呵!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

045 巧破僵局

045巧破僵局

温书再没注意场中的气氛,也渐渐觉察出了不对。

莫子洲那道怨忿的视线实在太过强烈,想忽视都难。温书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狠狠吐了一口槽,她今天有得罪过那位大少爷吗?

这火来得还真有些莫名其妙!顿时,她想到,月前与这位小公爷的纠葛,还有那流传在大街小巷“小公爷醉酒怒踹五虎,郡公府三小姐拦街抢婚”的故事,怕是这位大少爷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这样,她也没办法了。看她不顺眼完全可以不看她,她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温书心中不断腹诽着,面上丝毫没有显露。端正着身姿,规矩得不能再规矩,恁谁都不能将面前展现出良好教养和礼仪的女子与月前那个胆于到大街上抢婚的人联想到一处。

沈冰奕含笑望着眼前的女人,有些人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透过一个人的外在看透一个人的本质。正如此刻的温书,她虽然规规矩矩坐在那里,沈冰奕还是发xiàn

了某些有趣的东西。

她不展于人前的有趣的东西。

沈冰奕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奇心过剩的人,但这个温书,打从上一次在听梅轩闯入他视线开始,已经吸引了他太多的目光。

他最初知dào

这个女人,是从莫子洲嘴里听到的。还记得他当时提到她的口吻,充满了不屑和不耐,宛如她是这个世上最肮脏的东西,提一下都会脏了他的嘴巴。虽是如此,却还是喜欢用最犀利的言辞讽刺挖苦着她,仿佛这样能抬高自己,显示自己的高贵。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莫子洲那样丑的嘴脸,却也因此记住了温舒这个名字——让他们一群人都嬉笑头疼的名字。

后来偶然到了听梅轩,看到坐在院子地上教温家傻儿子习字的温书,说不上什么美不美的,什么样的美人他都见过,温书虽然小有姿色却也算不得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令他驻足的是独属于她的闲逸与宁静。

那是一种身在最嘈杂的环境中,也不会褪色的闲逸致远。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子洲嘴里庸俗不堪的女人,一日脸上也会涌现出那样美丽的色彩与神情。

这一次再见到她,又让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个女人,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大杨王朝沉稳寡言办事得力的永亲王,在他沉默的表象下,也有着一颗不谙孤寂的灵魂。

朝堂生活,十年如一日,淡而无味。来来去去,都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和伎俩,也难怪我们的永亲王会觉着无趣。

这个媛儿和柔儿,怎么还不出来,让王爷和郡主久等。大夫人正想着要不派个人去催一声,温家的两位小姐便从厅内偏门过来了。

“见过母亲。”

“柔儿怎的要了这么久,让大伙儿久等。”大夫人望着自己的女儿,神色间难掩骄傲。她这个女儿,不论是品行容貌,还是才艺女红,都是个中翘楚。再加上她这女儿聪明伶俐,办事有分寸,人又懂规矩,从来都不让她这个做娘的操心。每逢宴会,各府的夫人和宫里的娘娘,谈起她这个女儿,可都是赞赏有加。相比于另一个只会惹事闯祸的主儿,柔儿不愧是郡公府嫡出长女。也只有柔儿,才配是这郡公府的大小姐。

至于另外一个,尖酸刻薄猴腮相,和她那个娘一样,难登大雅之堂。

“妹妹选如意包,多耽搁了会儿,让大家久等,温柔在这赔个不是。”

果然是那丫头,她就知dào

,要不然柔儿哪会这么不知分寸,让王爷和郡主都在外面等着。

“姑娘家出门,多耽搁会儿也正常,柔儿妹妹就无需抱歉了。”说话的是莫子洲,温柔一出来,他就迎了上去。眼中满是热切,也只有温柔,能令莫大少爷如此迷恋。

“哟~我说坐这儿的是谁,原来是你啊~”温媛扫了厅中一圈,在看到温书的时候,蓦地瞪大了眼,随即又自动切换到了挑衅的模式。

温媛对温书,总有一种何时何地都能挑衅发火的本事。

“二姐。”温书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并没有与她纠缠的意思。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去呢,没想到,你来的比谁都早。”话中的讥讽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温媛切了一声,看向莫子洲。“子洲哥哥,这次你有**烦了,你待会儿记得要躲远一点啊,要是被某个人给缠上了,想甩掉就难罗~”

莫子洲还在气着方才温书不“搭理”他的事,听温媛这么说,冷哼了两声,撇过头去。

温书没有着恼,也没有应声。颇像那么回事地往四周看了看,就像在寻找着温媛嘴里那个死缠着莫子洲的那个女人。

沈冰奕被她的反应给逗乐了,眼里漾出一丝笑意,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却柔和不少。

温媛则是被她气得要死,是个人都知dào

她说的那个人就是她,她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去看别的地方。这个糊涂装得,可真够高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罢!”一直没开口的温庭,忽然开口道。

温家二少都发话了,温媛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对这个犹似凡中仙的温家二少,温家的人,没有哪一个不在意的。

大家结伴而行,出了温府,弃了车马软轿,一路拂花拾柳,谈笑风生,转眼间就来到了临阳城最为有名的锦莲湖。

他们一个个谈笑风生,热闹得紧。唯独温书,被晾在了一边。有风度的男子是不会将个姑娘家晾在一边的,只是其间有温媛,不管是谁想上前和温书说两句话,都迅速地被她拉走。

她这是有心孤立温书,男有莫子洲,女有温媛,温书想脱离被孤立的状况都难。

只是若是因此就以为能让温书难堪,那温媛和莫子洲便大错特错了。温书微笑地看着温媛的闹剧,无趣地摇摇头,有意无意地走在人群最末,欣赏起锦莲湖两岸的景色来。

风吹动着临阳城的两岸,迎面吹来锦莲盛开的气息,无数妖童媛女,荡舟心许,此地莲开,香飘千里。

在这美丽的景色中,温书悄然勾起了嘴角,醉了。

046 小样,过招

046小样,过招

“上船了,舒儿——”温柔站在船头,左手放在身前,按着迎风拂起的雪柳,一手抬过头顶,拂落吹乱的发丝,回身对吊车尾的温书道。

不经意的举动,夹带着万种风情,恍如遗落尘世的仙子,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不只莫子洲,锦莲湖两畔的人,也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这一群人。这群人,男的俊,女的靓,各个都是人中之龙凤,看一眼都再难将目光移开。

温柔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雪色纱衣,微风吹过,给人飘飘欲仙之感。长长如墨一般的秀发倾泻而下,古色暗雅的琉璃簪为其添了一抹神mì

的气息。额前两缕发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不减风华。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兰花清心迷人的幽香,清秀而不失妩媚,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

温书看着都不禁心动,这样的女子,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的吧?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自己,都不禁为温柔绝佳的相貌目眩神迷。无论是样貌还有萦绕周身的气质,温柔都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女子。

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最近几次的相处来看,温书心觉这位大姐并不似娘说的那般城府深沉。相反,她倒是觉得,在这些人中,这位大姐对她怀着善意。当她开口叫她柔儿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了她嘴里溢出来的丝丝的宠溺。

她能够感觉到,温柔是真心将她当成妹妹看待的。温书别的不敢说,直觉一直是敏锐的,谁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己可以判断得出来。

“姐姐。”温书走了过去,温柔执起她的手,和她一起上了船。

湖边停驻着一座豪华的画舫,美人屏风,精致画楼,在莲花掩映间,美不胜收。踏上这座画舫,仿佛走入了秦淮河烟柳之地弥漫着脂粉凝香的两岸,飘香隽永中有着文人儒雅的气息,又有杨柳依依的女子醉人的体香。

景不醉人人自醉,在这样的氛围中,连温书都有些悠然神往了。

画舫廊檐,朱红色的刷漆,精致华美的雕纹,从上垂下的艳丽的流苏,绣有美人起舞的雕花屏风,将这座画舫独立圈出世界之外,宛如出现在画中一般。

温书除了摆弄瓶瓶罐罐各式的草药外,最喜欢的便是观赏这些古色古香透着深刻文化底蕴的东西。她喜欢看古城,摆弄精致的小木艺制品,她喜欢站在黄昏的古桥下与倒影在湖水中央的古人握手,聆听着他们传自千百年前的声响——

一声轻嗤从温媛的方向传来,温书敛了神色,睇过去一眼。

不出所料,想是她热切的神情全然落入她的眼中,而她则是拿她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土包子也没什么,她本来就没见过。明明就没见识过装作什么都懂,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也是很扎眼的吗?

这叫欣赏,仅仅是欣赏。要知dào

,掩饰自己的欣赏,是一件最不华丽的事情了。享受了美丽的景色,就像是享受到了一套绝佳的服wù

,不表示赞赏和感谢之意不厚道。

这就像是一个男人,方才才享受了一个女人最精细的服wù

,你不但没有丝毫好脸色,还为了显示自己身份尊贵,品味有多高挑,对那女子冷眼以待。其中孰高孰低,自见分晓。

温书冲她勾勾嘴角,扭过头,继xù

观赏着美丽的湖中莲色。

相比于温书的云淡风轻,温媛的挑衅忽然变得像小孩的恶作剧一般幼稚,面对一个你怎样激她气她挑衅她她都不恼不羞,脸皮厚得比城墙拐弯还厚的人时,你还能怎么办?

以前脾气就跟爆竹似的,一点就着的温舒,突然某一日全身上下变得滴水不漏,恁你如何言辞挑衅都不温不火,这给别人带来的惊讶非同小可。

最惊讶的莫过于温媛本人,若放在以前,温舒早就一拍桌子朝她扑过来了,尔后两人抱打一团。旁边的人忙得不可开交,强行将她俩人拉开,最后来个东西左右大隔绝,不让两人碰头。

而今日的温书,就跟没有脾气没有喜怒的泥人似的,怎么撩她都不发火。反倒是自己,在这白蹦跶了这么长时间,白白给别人看了笑话去。

温媛暗咒一声,她还就不信了,她非要逼出她的本性不可。那个臭丫头,别想在子洲哥哥和其他人面前装,她就是一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比她差远了。

“姐姐,子洲哥哥,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温媛跑到温柔身边,拽着她的袖子撒娇道。

这么一来,莫子洲一定会赞同她的提议的,因为温柔。

温柔深知这个妹妹并不喜欢自己,心里面还挺怨恨自己的,但她对她与对舒儿的态度不同,在外人面前,她不会展露半分对她的不满,反而喜欢黏着她,还时常对她撒撒娇、咬咬耳朵,说些姑娘家的私房话。

“媛儿都开口了,姐姐哪有不配合之理。既然时辰尚早,各位不妨都玩上一会儿,以此助兴如何?”

温柔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按着大杨的习俗,采莲节要从日中开始,日落才赠莲子,猜灯谜。最热闹的便是晚上,这会儿时候太早了,索性无事,不如就玩玩小游戏,打发打发时间。

再加上这些千金少爷们,平日里除了挥霍享受,就是喜欢找些乐子。虽然许多游戏早已老掉了牙,但自己若是懂得抓住时机,倒是可以趁机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表现。

一行中,已经有几位跃跃欲试,其他几位,可否可不否,诸事都随意。

注意到温媛打过来的挑衅的视线,温书抿了抿嘴,这个死小孩,还真是麻烦。眼中恶作剧的光芒一闪而过,嘟起嘴,出乎温媛意wài

的送了个“亲”的动作,吓得温媛小脸一下子就白了。

对着温媛这张脸,若是平时,就算要了温书的命也做不出这个动作来的。只是,看着她一次次蹩脚的挑衅,她居然觉着,嗯,很有趣~

最有趣的,莫过于看她挑衅不成,自己反而气得鼻子冒烟。这是温书今日才发xiàn

的小乐子,而拿这招对付温媛,貌似特别有效。

…………

047 茶诗联句

047茶诗联句

(多谢dorothies妹纸,书友140626103131830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温书耳听着他们谈论玩何种游戏,虽然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联句?那是什么东西?就算知dào

是什么东西,凭现代人肚子里那点文学墨水,尤其是在说惯了白话文顶多来几首不讲究押韵的现代诗、打油诗的,与这群每日都诗来诗去的古人,那根本就没得比麽。

况且联句还不是单纯地让你做诗,就算想窃取古人知识成果也没了用武之地。联句诗多是即兴之作,你永远也不知dào

前面的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诗句来,更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想出押韵的下句来了。

看来,她还是直接略过这一环节,听听他们有什么惩罚措施的好。

在这点上,温书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说到惩罚措施,倒也简单,那便是喝酒。姑娘一方若是输了,便喝一杯。而男人们输了,就得饮三杯。这是几位自问有风度的男子,对姑娘们的谦让。

一听是喝酒,温书心中小小的乐了一下,若是让她扮猫扮狗,或者亲谁一下这种惩罚措施,她可能还有些顾及。说起喝酒,她还真有些求之不得。当然,扮猫扮狗这种事,这些少爷小姐们是不屑于做的。至于酒嘛,他们喝的酒也自然是不错的。而这些酒,也不是她时时都能喝到的。

在温府的时候,有娘在旁,别说畅快豪饮,便是偶尔小酌几杯,对她也是奢侈。听梅轩中,酒几乎绝迹。

温书也并不是多么喜欢酒,闲来没事的时候,倒喜欢来上几杯。她喜欢喝白酒,而且是酒劲十足味道辛辣的酒。她享受那种辛辣滋味透过舌尖,像触电般一瞬间电醒全身,狠狠打个激灵,精神一下为之振奋的感觉。

在刚上船的时候,她看到船内角落安置着几个酒坛,酒坛上标注了个大大的“汾”字。杏花村的汾酒,以其清香、纯正的独特风格著称于世,是上乘的好酒。

温书在见到那些酒坛后,便有些心痒。这会儿,她倒是巴望着游戏快些开始了。

…………

联句,是古代作诗的一种方式,是指一首诗由两人或多人共同创作,每人一句或数句,每句用韵,联结成一篇。后来习惯于用一人出上句,继者须对成一联,再出上句,轮流相续,最后结篇。联句诗多为友人间宴饮时酬酢游戏之作,难有佳篇。

此间不是宴饮,也非酒至半酣,再加上在座各个都是人中之龙,男的俊,女的靓,自然要兼顾风度和仪表。

观其形式,似乎更像是茶诗联句。所谓茶诗联句,多是指在茶宴或茶会上的即兴之作。茶客往往围绕着一定的中心、规定一个韵字,每人一联或一句,组成一首诗。这种游戏方式往往被友情诚挚的故旧知友们所选择,以增进沟通、理解、或表达离情别绪等等情怀。

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茶,有的是上等的好酒!

众人依次落座,绕着长桌,环成一圈。沈冰奕、温庭、莫子洲坐在一处,莫子洲本坐在旁边,挨着的便是温书。他觉着晦气,便和沈冰奕换了个位置。沈冰奕对此是乐见其成,按照这个顺序,温书将会对出他的下句。他也正好趁机一试她的深浅,若想弄清心中的疑惑,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温书对莫子洲的作为,没什么想法。换个位置好,你觉着晦气,她也没感觉到多喜庆。

温柔、温媛、温书还有文慧、玉平郡主这五位姑娘坐在一处,玉平一早便瞅准了,坐在最靠近温庭的地方。只是温庭坐在两个男子的中间,要不是碍着这么多人都看着,她还真想将她的叔叔和莫子洲弄一边凉快去。

温柔和温书,是等其她姑娘坐好了才落座。说到这儿,不得不说,温柔真是一个贴心的女子。仅剩的两个座位,为了不让温书和温媛这两个冤家靠得太近,主动坐到中间,将两人给无形地隔开了。

温书则在犯嘀咕,坐个位子,原来也这么多讲究。比起接下来的正题,这前戏似乎就已经斗争激烈了。

“谁先来?”莫子洲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声,不等大家开口,又主动提议道:“不如由柔妹先开始,在座都知晓,柔妹可是大杨皇朝出了名的才女,正好让我等先见识一下。”

“哟哟哟~子洲哥哥,你酸不酸,还柔妹~姐姐,我牙都快酸掉了~”温媛倚在温柔肩上酸莫子洲。

温柔微微一笑,视线飘到了其他地方,显然是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莫子洲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可不兴那些毛头小子动不动就害羞的玩意儿,笑着跟温媛打趣道:“媛妹,你听听我不也叫你媛妹,那你酸不酸?”

“酸,怎么不酸——”温媛眼珠一转,看向斜角的温书,道:“那子洲哥哥叫那位又叫什么?”

怎么没事又扯上她了?这个死小孩,难道方才她还没亲够?

莫子洲看向温书,微笑的眉眼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嘴角抽了两下,哼哼着撇过头去。

这又关她什么事了?又不是她让他看过来的,自己还气成那样,呵呵!你说你这何必呢。

温书失笑,怎么她看莫子洲,越看越像小孩子。以前的温舒到底看上他哪点了,这姑娘的审美还真怪。

温柔见气氛有些不对,忙笑着道:“既然莫少爷提议由温柔开始,那温柔也就不跟诸位客气了,先行献丑了。”

“嗯,大家可要听好了……共醉风光地,花飞落酒杯。”

“应情应景,诙趣生动,好诗。”温庭点首赞道。温柔脸上一喜,嘴角绽开一朵笑花,好不动人。

温书嘴角的笑露了一拍,傻笑着挤挤眼,有些滑稽,却也很有趣。

不愧是大杨朝的才女啊,一上来就这么难,看样子她今日是注定要做个“酒桶”了。

…………

048 冰雪消融

048冰雪消融

“共醉风光地,花飞落酒杯。”

“媛儿,该你了。”温柔下手的是温媛,这泼辣的小妮子,认真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姐姐,也真有你的,一上来就这么有难度。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这个可难不了我。”温媛手中攥着一根绿色发带,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地把玩。“残春犹可赏,晚景莫相催。怎么样,我接得很不错吧?”

“是啊,媛儿就是聪明。”温柔诚心赞道。温媛这句联得确实不错,对仗工整,考虑到了押韵,连景色都相互交融。

“那子洲哥哥说,我跟姐姐谁做的更好?”

莫子洲又被温媛点名了,一方是自己的心上人,那自然得百般地哄着夸着。另一方是未来的小姨子,再加上那丫头平日的脾气,他要是敢说她的不好没准今日就甭回去了,也是不能开罪的主儿。两头都不讨好,这种得罪人的事,还是要小心为妙。

当下只得腆着脸,笑着:“都好,都好。”

“哼!没眼光。”温媛不乐意了,这摆明着就是敷衍的说法麽。

“好了,媛儿,今日联句只为助兴,不分高低,你看文慧都等急了。”

文慧是尚书府文大人的千金,相貌没得说,学问也是顶好的。文温两府平日就走得很近,文大人和温铮既是同僚,又是好友。

文大人有心想与温家结成秦晋之好,温家四子,文大人相中了温庭,只是温庭绝代风华,非一般女子堪与之匹配。且不说爱慕温庭的公主郡主多不胜数,就是面前的这位玉平郡主,一副温庭是她一个人的样子,旁人就是和他说上几句话她大小姐脾气就发作了。

温庭是没指望了,温府还有其他三位公子。文大人便让文慧平时多到郡公府走动走动,也算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算。

只是郡公府的其他三位公子,又太不成器。大公子虽然仪表堂堂,英雄少年,却从小混迹江湖,有家不回。三公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吃喝玩乐,十足十的一个败家子。四公子就更不用提了,是个傻子。使得文大人最近都开始打算将注意力转到别的府上,不在郡公府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至于文慧,婚姻大事于她,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意思反而显得不怎么重yào

了。只要对方家世门第,能够配得上她尚书千金的身份,也就无话说了。

不只是文慧,包括温柔、温书,还有玉平郡主,甚至包括莫子洲、温庭、沈冰奕。他们每一个人都将接受既定的安排和命运,可能是因为他们懂得,自己从一出生,婚姻便不能自主,终究只能成为巩固家族利益和壮大自己实力的砝码。在可以享受的时候尽情享受,在可以挥霍的时候尽情地挥霍,然后,心平气和地承担着他们所要承担的责任,走完他们接下来所要走的路。

文慧看得这么清楚,明白得这么透彻,又或许可以这样认为,只因还没有遇到自己倾心的人,方可以这样全然接受父母的安排。

“酒幸年年有,花应岁岁开。”文慧翻倒杯盏,拿根竹筷一敲道。

温书欣赏地点了点头,这个文慧,虽听春儿说老喜欢和温媛一起欺负温舒,但做出的诗还是很不错的。

“且当金韵掷,莫遣玉山颓。”这是玉平郡主的,文慧甫一停顿,立马便对出了下句。

紧接着,便是莫子洲,“高会弥堪惜,良时不易陪。”

温庭温润的声音也随后响起,“谁能拉花住,争换得春回。”

再来便是沈冰奕,信手拈来,好不容易。“我辈寻常有,佳人早晚来。”

呵呵!一众姑娘们都捂嘴笑了,看不出来永亲王一本正经的,对佳人却是如此的情有独钟。永亲王沈冰奕却笑睇着温书,凑近了些,用他天生带有几分远山冰寒的声音对温书道:“该你了。”

温书神色不动,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着。但见她拎起桌上的小酒壶,不声不响往面前的酒杯里注满了一杯,然后在众人的观望下,头一仰,一饮而尽。就在大家咂舌、瞪大眼看着她的时候,头一偏,对大家笑道:“继xù

——”

这是不会的意思吗?

大家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不过不会也没什么,酒已经喝了。温媛照例要糗她两句,温书反正不痛不痒,随她说去。

方才到了沈冰奕,这一次由他开始出题。

沈冰奕想了想,又看了看身侧的温书,缓缓启口:“东,西。”

“嗯?这是什么题目?”文慧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笨蛋,一看这个开头,就知dào

永亲王爷要玩新花样啦,是升字联句对不对?”

“你才是笨蛋嘞,我当然知dào

这是升字联句了,我只是奇怪永亲王爷会出这样一个题而已。”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永亲王爷肯定要出非常有难度的一字至九字诗联句。看来这次有趣了,姐姐,你看人家王爷,出的题可比你厉害。”温媛与文慧毫不相让,还不错过打压温柔的机会。

温柔却只是一笑,“这题的确很有难度,我们都要小心了。”

“排在前面的就捡便宜了。”文慧一句话道出这个问题的本质。

“这倒是真的,白白便宜那位了。”

越到后面,字数越多,难度也便越大。温书摊在第二位,算是最有利的位置了。

看到大家都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看着她,不觉得自己捡到便宜的温书也深觉自己捡了一回天大的便宜。

可她不想要这便宜,只想喝酒怎么办?

杏花村的汾酒,果真名不虚传。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这十个字,算是杏花村汾酒最为精粹的提炼了。

温书在一干人快要绝倒的目光下再一次将手伸向了小酒壶,正准bèi

再来小酌一杯的时候,酒壶忽然被一根手指给按住了。

他的动作并不重,只是轻轻一根手指,温书手中的酒壶却动弹不得。

抬眸看去,沈冰奕正噙着一抹笑意,如远山冰雪般微冷的脸上是难得的冰雪消融。

…………

049 海量

049海量

“我们今日是来玩联句,可不是来喝酒的,温三小姐。”如果说方才大家还确信温书是真的不会,这一刻也开始怀疑她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了。

“不用永亲王爷提醒,这个我十分清楚。在下才疏学浅,于联句一道更是毫不精通。诸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我有这个自知之明,甘愿为大家做回绿叶。”温书再不多言,轻轻拂开他的手,拎起酒壶,往酒杯斟满,一仰头,又一饮而尽。

“好酒量。”温庭抬眸,看了她一眼道。

“是啊,舒儿,以往和你出来这么多次,却不知你还有这等好酒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这杏花村的汾酒,我饮不到两杯,便醉了~”

“姐姐也说是两杯了,我也只能喝这么多了,再喝下去,可能就会献丑了。”温书这么说是谦虚的说法,她这个冒牌温舒,在这群人面前还是收敛点好,她可不想再接受一双双好奇和怀疑的目光了。

那死小孩,还真是“贼心”不死,逮着机会就要整她。只听她煽动道:“这样惩罚太没意思了,换个好玩的。”

两次都没答上来的,到了第三次,可不是一轮喝一杯,而是每个人对出下句就得喝一杯。这样下来,一轮下来,温书得由原先的一杯换成七杯。

这些个看热闹的,也都同意了,温书低低道了声我去,心里却更欢了。姑且让那死小孩乐会儿吧,这种被整法,她可是有些求之不得呢。

“东,西。”

温书直接pass,轮到温柔。

“步月,寻溪。”

“鸟已宿,猿又啼。”

“狂流碍石,迸笋穿溪。”

大家一个接一个,偶尔稍稍停顿,很快便能对出下句。温书深感这些少爷小姐们学问之强悍,若是在古代都靠这生活,那根本就没她什么混头了。

轮到温书呢,则是喝酒,喝酒,还是喝酒。

“望望人烟远,行行萝径迷。”

“探题只应尽墨,持赠更欲封泥。”

“松下流时何岁月,云中幽处屡攀跻。”

“乘兴不知山路远近,缘情莫问日过高低。”

“静听林下潺潺足湍濑,厌问城中喧喧多鼓鼙(音同‘皮’,古代军中的一种小鼓)”

喝酒,喝酒,继xù

喝酒。

等温书举起酒杯,潇洒地饮下第十一杯的时候,大家一个个都停了下来,睁大着眼睛看着温书。

“舒儿,这就是你说的只有两杯的……酒量?”温柔笑得脸都快滴出水来,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有意思了。那喝酒的爽快样儿,还真是可爱呢。

“姐姐,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超常发挥啦。”

“那你还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嗯,再来一回合看看?”痛快地再来一回合吧,她正喝得过瘾呢。但凡酒鬼,总有一些酒鬼的癖好。譬如喝得正过瘾的时候,若是就这么停下来了,可是很扫兴的事。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了,那边已经开始了。”

温书咬牙的声音,这个沈冰奕,绝对是故yì

的。他总是很轻易地便猜出她的真实想法,然后在她暗暗得yì

和期望的时候,将她的小希望给破灭。

不过算了,她又不是真zhèng

的酒鬼,今日喝这么多也够了。等回去的时候,温书提醒自己,别忘了顺一壶回去,自个儿喝得过瘾。

锦莲湖上,漂浮着一只只船只和画舫。轻歌互答,采摘莲子,好一套繁华热闹景象。

年轻的男女,同船而坐,喜笑颜开。开得正盛的莲花,在这迷人的季节,优雅地吐露着芬芳,吸引着一对对男女坠入爱~河。

“姐姐,我们也开始了。”船上的姑娘已经迫不及待了,话刚说完,就兴奋地跑到了船头。

“舒儿,一起去?”

“姐姐先过去,刚喝了不少的酒,呵呵!头有些晕,我到船尾去透透气。”在里面呆久了,的确闷得慌,倒不是喝酒喝的。温书无心采什么莲子,也无心去凑那个热闹,站在船尾吹风可是不错的选择。这个时辰,又在那个位置,一定能发xiàn

许多有意思的画面。

比起自己采莲子,温书还是觉得看年轻的男女轻歌互答比较有趣。

三位男士也被几位姑娘或拉或拽或请到了船头,船尾一下子清静了,温书长舒了一口气,坐在船尾,望着湖面上来来回回精致的小船给画舫,一时间心情变得无比的平静。

真的没法相信,直到现在都还认为这是一个梦,自己好好地上山采药,居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望着对面闪过的一张张笑脸,宛如身在梦中一样不真实,来这么长时间,自己始终是一个局外人。不让别人走进自己的世界,也不去主动触碰他人的世界。就像现在这样,独自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周遭的一切。

她口口声声说要在这边好好生活,为娘遮风挡雨,其实她的心,还是将自己当成外来者,她还是对现代有着深刻的留恋。不,与其说是对现代留恋,还不如说在古代没找准自己的位置。

似乎,没什么值得留下的理由呢。除了娘,她都是不被需yào

的。一个人,因为被需yào

,才会有留恋,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呢。而对身边那些所谓的亲人,自己更没存zài

的必要,大家似乎都讨要她这个存zài



被众人讨厌的人,其实真的挺可怜的。

呵!温书,你现在在干什么,是在玩忧郁神伤这类的东西吗?这的确不符合你的风格,听起来也很好笑诶。

兴许是周围的情境太漂亮,每个人的笑脸都太灿烂,又兴许乘着酒意,吹着小风,让从来不知多愁善感为何物的温书也不禁小小神伤了一把。

甩甩头,摇掉脑子里那些要命的想法,果然,那些不是适合自己的东西,很矫情。

不经意间,不远处地一艘小船往温书所在画舫驶了过来,一抹熟悉的月白身影闯入了温书的视线——

…………

050 饮一壶干醋

050饮一壶干醋

(多谢jacksony66妹纸的香囊,谢谢你了。)

不经意间,不远处地一艘小船往温书所在画舫驶了过来,一抹熟悉的月白身影闯入了温书的视线——

淡雅如莲,温暖如葵,清扬如梅。

堪比月之皎洁的白衣静静伫立在船头,微风拂过,扬起他的衣角。缓缓驶过的船只,就像放映的慢镜头一般,趋于静止,最后终于停止了移动。

光华皎洁的身影,朦胧中带着熟悉,仿佛飘荡在记忆深处。明明在这之前,只见过他一次,却觉得已经认识了好久一样。

温书终于明白,为何有那么多的男女喜欢将那句“仿佛上辈子便认识了”这句话来形容自己一霎时的感受了,因为就在这一刻,她也很想说这句话。

没有体会过那种心悸感觉的人,永远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微妙和震撼。只是这样看着她,涌动在心间的孤寂还有落寞一下子便消逝无痕。一种类似坚强又类似软弱的东西在胸**互涌动,哪,如果她和他相熟,如果这个时刻能抱一抱他,该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啊。

温书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方才突然涌起的那抹渴望是怎么回事。似乎在见到这个人伊始,就不知不觉想要走近他了。

如果春儿在场,那个小丫头一定会“鄙视”这样的自己,因为她家小姐在这个还应该算是陌生人的面前,变得好脆弱,好奇怪。

还是金钟楼本身就是有着这样神奇的魅力,能够轻易地让别人对他卸下心防,将自己内心深处最软弱的东西呈现在他面前?

小船交错而过,船头伫立的月白渐渐远离她的视线,温书收回目光,低下了头。右手无意识地捂着自个儿的胸口,那莫名流动的情绪让她有些些的发愣。

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呢。

“那个人,你认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疏离的声音,吓了温书一跳。

来人是沈冰奕,在那边与温庭和子洲饮酒谈天,却有些心不在焉。那个奇怪的女人,这会儿在做什么呢?一个人,脱下自己的伪装,会是什么样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沈冰奕随便找了个借口,来到了船尾。如愿在这里看到了温书,一个与他印象里完全不一样的温书。

这个女人就像是有千面一般,每次见她,总会让他看到不同的一面。

她跌坐在船艄,纤小的身体迎着风,沉静的眸子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失去了方才喝酒时的活力与快意,怔怔地凝视着不知名的地方。

这一瞬,沈冰奕在这个女人身上,读到了一种名为孤独的东西。仿佛天大地大,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同伴,没有朋友,惶惶然不知何处去。

心瞬间被攫紧了,即使看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号啕大哭他也不会有半分怜惜,但这一刻,注意着她脸上少有的冷然和沉默,他竟然由衷感到不喜。

他甚至宁愿她真如子洲所说的那般不堪,自不量力,庸俗丑陋。那样他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他都开始抓不准自己了。那样她就不会来扰乱他,让他感到惘然。

还记得温庭方才曾微笑着言道,“王爷,你的心乱了。”

那个仿若能看穿一切的男人,微笑着注视着自己,那一刻,他少有狼狈。

被人一语道出心意,他狼狈,他羞愤,还有丝丝的窃喜。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一时间会涌现出这么多奇怪的情绪。

直觉告sù

他,这种情绪很危险。

而他,是万万不能要的。当一件事让他抓不住的时候,他通常只会有两种处理方式:要么让那件东西彻dǐ

为自己所有;要么就亲手毁了他/她/它!

她的神情渐渐变了,变得灿烂,动人,悠然神往,还有一抹令他愤nù

的见鬼的依恋。这种神情他很熟悉,在偷偷打量和爱慕他的女人那里,他曾不止一次的见到。

顺着他的视线,他看到了不远处船头上站立的人。

这一看之下,沈冰奕的脸上更冷了。

公子如玉,温雅无双。

迎风扬起的白衣,倾尽天下繁华,折断了无数哀伤。再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温润的白色。白得皎洁,白得无暇。沁人心脾,暖人肺腑。嘴角那明晃晃温暖的笑容,嫉妒得让他想捏碎。

无垢公子,脑海里一时间浮现出这样一个名号来。

是哪家不食烟火,不知愁滋味的公子?她喜欢的,就是这调调?

然而,也只能这般说了。愤nù

如沈冰奕,难得地着恼下,也不能再多诋毁对面那位公子。因为那个人,还真的让人无法将一些污~秽的词与他联系到一起。

这世间就是有这样的人,哪怕对他怒火滔天,对着他你还是骂不出来。当然,更令沈冰奕无法忍受的是,是他居然如此在意这件事。

堂堂永亲王,在得知自己开始在意的女子全心迷~恋着另一位男子时,还是难免大吃干醋。

吃醋,这东西固然很不华丽,却也让人无可奈何。于是,一腔愤nù

,全都抛给了船上的温书。

抱着我不舒服,旁人都别想舒服这么个变~态的习惯,沈冰奕丝毫不介意自己全身的冷气,兀自释fàng

没完。

“那个人,你认识?”就算她认识他比他久,他也不会就这么输给那个人。只要他想,天下间还没有他沈冰奕得不到的东西。

温书还在回想着上次见到金钟楼的情形,想到他那双没有任何焦距却让人感觉不到空洞的眼,心中叹息。面对完全不似平常的沈冰奕,也没有留意他脸上古怪的神情。

只是轻轻应道:“嗯,前两天在茶楼见过一面。”

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被踹飞了。

巨大的声响,令温书诧异地回头,沈冰奕冰冷危险的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尔后哗啦一声,踹开舱门,进了屋里。

温书眨眨眼,再眨眨眼,确定她没说错话,他的怒气也与他无关,淡定地回头,继xù

盯着湖面。

良久冒出一句,“这人,脑子坏了吧~”

…………

051 蜻蜓妹妹?

051蜻蜓妹妹?

谢小迹倚在船舱,连喝了两壶好酒,还吃了三个蹄髈,依然不见金钟楼进舱里来。

“这个金兄,莫非‘看’到什么漂亮姑娘?”谢小迹一抖小胡子,坏笑着想,迈着潇洒地步子出了船舱。

哪里有什么漂亮姑娘,这个谢小迹,把金钟楼当成他了?人家金钟楼,可不似他,没有姑娘就活不成。

金钟楼静立在船头,白衣在风间卷卷飞扬,微微侧着头,如玉的脸庞面对着湖面,似乎有些失神。

“嘿!金兄,我说你在想什么呢,这种样子还真是少见,该不会是为哪个美人丢了魂了~”谢小迹一个腾起,坐到了金钟楼旁边,双手抱胸靠后,笑着与金钟楼打趣。

“谢小迹,有美酒在怀,还有心思来这陪我打趣?”金钟楼笑着回头,与谢小迹相交多年,早就习惯他这个不正经的朋友了。

“有好酒却没好友相陪,再好的酒喝起来也少了几分味道。金兄,我要你陪我~”谢小迹突然可怜兮兮地拽着金钟楼的衣袖,金钟楼将他的爪子拍飞,“平时有好酒,你巴不得一个人躲起来偷着喝,今日怎么想着分我一杯了?”

“金兄,瞧你说的,我谢小迹是这种人麽,哪回有好酒,我不是第一个便想着你和臭酒鬼。”

“我看你想的是我酿的那几坛梅花酿吧~”每逢谢小迹酒虫犯了,总会前来他的满香楼。抱着个酒壶,往床上一倒,就美美地喝起来了。

“那是,金兄酿的梅花酿又甘又淳,清冽绵长,幽香扑鼻,令人回味无穷。若是每日能得金兄所酿梅花酿,我谢小迹不娶老婆都成。”

谢小迹不但是个酒鬼,还是一个色~鬼,缺少了这两样,谢小迹便不再是谢小迹了。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金钟楼的梅花酿有多么让他嘴馋。

金钟楼却是神色不动,那个醉猫,别人不知,他难道还不知dào

吗?

谢小迹天生便是一个浪子,想要让浪子成家,恐怕比不让他喝酒还难。他身边从来不缺少美丽的姑娘和善解人意的解语花,谢小迹也是发自内心的热爱着她们,却从来没有想过一日会娶她们为妻。

谢小迹看似是一个走哪儿哪儿都会很热闹的人,谁又能知dào

,浪子的情怀原本就与寂寞分不开。他们演绎着寂寞,却也享受着寂寞。

真不知dào

,这世上有无哪个姑娘,可以让谢小迹结束浪子漂泊的生活。但若真是如此,那谢小迹恐怕也就不是谢小迹,至少不是现在的谢小迹了。

金钟楼不知想到了什么,思绪游离,想到了方才鼻中一拂而过的药香,熟悉而又独特。就在不久前,他才闻到过这种药香。

那曼妙而又奇特的药香,只在一个人身上存zài



会是她吗?

当他感受着那股幽香,想要确定是不是那位姑娘的时候,一阵风吹来,那股幽香便杳然吹散,无知无踪,无所无觉。

“前面便是日落山庄了,金兄,你可得做好被逼婚的准bèi

,必要的时候可以向我求救,我谢小迹是绝不会置好友的终身大事于不顾的。”

“那钟楼在此就先谢过了,谢小迹。”

“金兄,要依我说,你就将奚大小姐给娶了,人家又漂亮又可爱,对你金六公子也是死心塌地,这么好的老婆上哪儿找去。”

“那谢小迹你呢,离鸢姑娘,清微姑娘,还有万家堡的大小姐,不也都又漂亮又可爱,对你谢小迹更是一往情深,你为何没想着娶她们做你的妻子?”

“这个嘛~”谢小迹眸子一转,嘴角噙起一抹坏笑,“因为我谢小迹早就心有所属了啊,我的一颗心,早就丢给蜻蜓妹妹了~”

金钟楼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谢小迹那蜻蜓妹妹指的是谁的时候,向来温雅有礼风度过人的金钟楼,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尴尬地撇过头,咳嗽了两声,金钟楼握紧手中的折扇,努力压制住一瞬间加快的心跳。

金钟楼不愧是金钟楼,顷刻便淡定如初,微笑着指出:“谢小迹,你不是个君子,一点都不是。”

“我谢小迹本来就不是一个君子。”对于这点,谢小迹似乎还颇为自得。君子和混蛋,还是做混蛋来得自在。更何况,在金钟楼面前,除非那个人是傻子,否则谁敢以君子自居?

“清微姑娘说得没错,你谢小迹就是一个坏蛋,一个小坏蛋。”金钟楼笑如春风地下了这个结论。

“……”

052 花海繁华

052花海繁华

临阳自古好繁华。

置身临阳城最热闹的西口大街,衣衫鬓影,顷刻间便被淹没在繁华绿树之中。亮丽的绿瓦红墙,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旗帜,还有那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笑容,无一不彰显着这个繁华重镇的贵重与华美。

不远处商贩的叫卖声撕裂空气,声声入耳来。偶尔还有几声马嘶长鸣,鞭炮和锣鼓之声也不绝于耳。

来往的人无不面对喜气,提着莲花灯,梳着两个莲蓬髻,娇俏的女孩脸颊绯红,脚步轻盈得就像翩翩飞舞的蝴蝶。

温书一行人上了岸,拂花拾柳,买莲花灯,答美人诗,边赏边行,好不惬意。

夕阳渐落,黑色席卷着大地,还不等别人感叹黑色的不适应,街上已是万巷灯火。高高悬挂着的莲花灯,照亮了整个临阳城。一家家小铺子前也打开了门,花灯摆起,白嫩嫩的莲藕宛如一个个初生幼儿的手臂,齐齐摆在长案上,那场景真真羡煞旁人。

红纸披覆,莲花点缀,整个城市成为了莲花的世界,恍若不是走在临阳城的街道上,而是走在无尽头的花海。

温书虽说去过不少的地方,也度过不少地方的节日,但还没有一个节日,能如大杨的采莲节过得这般高调、这般纯粹。

就像是一个霸道的小鬼,强硬地抓住每一个人的目光和心神,迫使他们一起度过采莲节。哪怕觉着这节日无聊的,不想把它当回事的,在这样铺天盖地且强dà

的视觉冲击下,没有哪个人能忽视这个节日的存zài



街上的花灯更是可爱,都是莲花灯,却有各种形状,有大有小,有绽开的莲花,有莲蓬,有初绽未绽只露出杯口大小的。若嫌这样的花灯不够逗趣,别担心,你还有许多别的选择。

莲花金鱼灯,莲花嫦娥灯,还有胖娃娃莲花灯,种类多不胜数,千奇百怪,可爱无比。温书直盯着那个胖娃娃莲花灯,只觉得那胖娃娃肥手肥脚笑得打跌的模样可爱得紧,忍不住便买了一个。

温媛见了,切了一声,显然是在怀疑温书的品味。

你到底是有多大,居然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温书笑笑,没有答腔。对这死小孩的恶劣程度,已经了然于怀了。要真事事和她计较,不到三天,她准得吐血而死。

其她姑娘先后也都买了花灯,有买嫦娥花灯的,也有买美人起舞的,很精致也很漂亮。在这些花灯中,陡然见到一个胖娃娃,这情景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原本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当所有人都和你不同的时候,即便很普通的东西也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再加上他们这一行人实在是引人注目,走到哪儿都会成为焦点,温书起初还觉得没啥,但当一个两个十几个人都拿怪异的目光的打量你的时候,那种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将胖娃娃花灯塞给一个哇哇张着嘴巴看着花灯流口水的小孩子,捏了一下他与那花灯上胖娃娃有得一拼的肥嘟嘟小脸,温书总算扔掉了这“烫手山芋。”

逛街的时候,温媛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她往旁边抵,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更是趁着男人们没注意的时候一屁股将她顶得老远,或者冷不防给她一肘子,把温书弄得是好气又好笑。

众多铺子中,温书被一个有些冷清的小铺子吸引了注意力,当大家哄抢着到了一个看台观看临阳城王大员外特地筹办的表演节目时,温书绕到了这个小铺子前。

坐在铺子后面的是一位老太太,慈眉善目,头发花白,梳得却很整齐。半人高的小货架,从里面的铺子搬了出来,到街上贩卖。

红绫绸布垫底,上面摆着一支支簪子发钗还有金银首饰之类。不是新东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看成色,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首饰。

见温书过来,眯着苍老的眼,笑着和温书道:“姑娘来看看啊~”

“老婆婆,这些都是拿来卖的吗?”

“是啊,姑娘。”

“我怎么看这些首饰……”温书现在知dào

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么冷清了,但凡首饰,先别说好不好,金不金贵,多多少少总会有不少姑娘前来光顾的。纵使不买,前来看看,顺便试戴一下的人还是不少的。

“姑娘你没看错,这是我老婆子年轻时攒下来的首饰,这么多年没舍得戴,留到了现在。这不,家里儿子生了病,没钱买药,不得不把这些东西给拿出来。你要是看见喜欢的,就买一两件回去,我给你算便宜点儿~”

“这些首饰保管得真好。”这么些年头过去了,虽然旧了点儿,却还是能戴得出去,真的很不容易。温书一一凌空抚过那些首饰,真诚的说道。

“可不是,孩子他爹送给我后,一直没戴,就放箱底收着的。”若不是如今没有办法,还真舍不得拿这些东西出来变卖。至于那些当铺,典当的实在太少了,钱根本就不够给孩子治病的。看着今日是采莲节,街上人多,过了今日,实在没办法,这些东西还是得送到当铺去。

温书暗暗叹了口气,她能够看出来,变卖这些首饰,让这个老人家有多么的不舍和心疼。那是她的丈夫留给她,她保存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在她心中这些便是无价珍宝,而摆放在这繁华的街道上,人家却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对了,老婆婆,你说你儿子生病了,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我儿子啊,哎!前些时候听说附近莲云山有老山参,便想着去挖几根老山参回来给我这把老骨头补身。谁知,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没多时就病倒了。这些日子一直都卧床不起,滴水未进,看了许多的大夫,都说不知dào

得了什么怪病。人家都说城东的孙大夫医术高明,但要价很高,否则连药铺的门都进不去。我就想着把这些东西卖了,换点儿钱财,带我儿子看病去。”

温书沉吟片刻,手中捏着一只古铜色的梅花簪,俄顷,温书抬起头,笑看向老人家,“这样,老婆婆,这支簪子你送给我,你儿子的病我来给他看——”

“……”

053 妙手救人

053

妙手救人

“这样,老婆婆,这支簪子你送给我,你儿子的病我来给他看——”温书沉吟片刻,手中捏着一只古铜色的梅花簪,俄顷,温书抬起头,笑看向老人家道。

老婆婆住的地方就离这不远,穿过小巷再走上几分钟便到了。温书回头,梭巡着温柔等人,看到他们正在兴奋地玩着灯谜,心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算了,看他们玩得这么尽兴,应该还得玩上一会儿。这个时间,够她打个来回了。便请老婆婆带路,往他们的住处而去。

老婆婆虽然不太相信面前的这个姑娘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治好自己儿子的病,但看她说得如此笃定,抱着不妨让她试一试,反正也没坏处这个想法,将温书领了回去。

这是一个很简陋的小巷子,越深入进去,就越是破陋。在巷子的尽头,住着好几户人家,是这繁华城镇中最底层的一部分人。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却被这条小巷与这座繁华的城市相隔。

外间再繁华再热闹,这个地方却还是一片死寂。

到了老婆婆家,在巷子的最里头。门外摆着两个箩筐,筐里面放着些野菜,在墙上还挂着两串晒干的蒜头、几根玉米。在屋外,就听到破碎地咳嗽声一声声艰难地从胸腔咳出,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

老婆婆连忙放下手中提着的东西,飞快推开门进了屋,温书也跟着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头。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灯。风从破败的窗户中烈烈灌进来,吹动着烛火不停摇曳。

两床破棉絮。棉絮中紧紧包裹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此刻正紧紧抓着棉絮。痛苦地蜷着身体,一个劲地咳嗽。

老婆婆慌慌张张地扑到了床边,将儿子胸前的被子拉开,一手抚着儿子的胸口,一手拍着他的背,给儿子顺气。

温书环视着这个房间,走到窗前,将破败的窗户彻dǐ

地打开,一阵夜风便吹了进来。虽然有几分凉意。屋子里的空气却清新了不少。

“关上,姑娘,快把窗户给关上,风吹进来,会着凉的,他还正病着呢。”

温书璀然一笑,“婆婆,你没看见你儿子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吗?”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难免替那婆婆和儿子担心。就算是毫不认识毫不相关的人,见到这种事,也会奉上自己的同情。

温书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同情,反而还在笑。老婆婆本来觉得这姑娘不错。虽然有些奇怪,但不失为一个热心的姑娘。没有想到,看到她儿子病成这样。她还在发笑,这这这……

温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身边。轻轻握住了老婆婆的手,“婆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儿子的病并不是大病,接下来就交给我了,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孝顺儿子。”

温书笑,并不是因为她冷血,也不是说她对老婆婆和她儿子的情况不担忧。同情治不了病,也救不了人,她笑,是笑这个儿子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上不少。至少,还没有到棘手的地步。

“啊?你说的是真的——”老婆婆激动得握紧了温书的手,“姑娘,你真的有法子治好我儿子的病?”

“嗯。”温书微笑着点头。“婆婆,你儿子已经有几天没用过饭了吧?”

“诶!谁说不是呢,我儿子自从那次回来,就病倒了,这之后就米粒未进,什么都吃不下了。”

“那你现在可以去做点吃的,等你儿子醒来吃了——”

“……”

婆婆将信将疑,一步一回头望着屋里那个温和微笑的姑娘,也不知那个姑娘说得是不是真的,军儿没事,一会儿就能吃东西了?

这也太神了,就算能治好,也没有这么快的。

何曾见过,有人这么治病的。

老婆婆整个人都懵懵的,又看了看屋里沉着淡定已经开始为他儿子号脉的姑娘,终究还是选择了听温书的,往厨房去了。

老婆婆惊疑不定,觉得今日的事就像是在做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屋里,迅速地给儿子熬了一碗粥,便端进房里来了。

“叭——”一碗粥落地,老婆婆吃惊地望着屋里,嘴巴张得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只见她刚才还咳嗽不停的儿子,这会儿正靠在床上,脸上虽然还是苍白虚弱,气色却好了不少。看到她进来,轻轻唤了一声,“娘——”

“诶!军儿,军儿你醒了,你总算是醒了,可让娘担心死了。”

“对不起,娘,让你担心了。”年轻清秀的脸上,满是浓浓的愧疚。他这个做儿子的,不但没有照顾好娘,反而让她老人家为自己担心。这些日子,娘憔悴多了,每日早出晚归,既要去摆摊,又要照顾他。

“军儿,只要你好了,娘就放心了。”婆婆激动得满脸都是泪,用衣袖狠狠抹了一把脸,回过头一个劲地对温书道谢:“姑娘,老婆子我有眼不识泰山,错将女菩萨变成了泥人,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真是谢谢你了,我老婆子给你磕头。军儿,快,还不谢谢这位姑娘,要不是他,你还不知dào

能不能好呢。”

那位年轻人也由婆婆扶着,娘俩说着就要对温书磕头。温书哪受得了这个,赶紧将他们俩扶起来。

温书刚将两人扶起,两人说着又要再次下跪,温书弄得没有办法,差点没求求他们了。

“婆婆,你无需如此,别忘了,我可是收了你的谢礼哟~”温书手一翻,那支古铜色的梅花簪便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老婆婆叹了口气,凭这位姑娘如此神奇的医术,这支梅花簪又算得了什么。她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不想让他们太感激她了。这年头做好事却一点都不求回报,这位姑娘还真是个好人哪。

温书又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到婆婆的手上,“婆婆,这里面的药你每日给你儿子服上一颗,七个周天之后,你儿子便能痊愈了。”

…………(未完待续……)

054 神奇的姑娘

054

神奇的姑娘

(多谢sasapd妹纸的更新票,还有硝烟猫咪妹纸的粉红票,谢谢你们了!)

“婆婆,这里面的药你每日给你儿子服上一颗,七个周天之后,你儿子便能痊愈了。还有……”温书看向门口,望着跌落在地上的瓷碗,“你儿子现在腹中空空,胃口也不错,一定很想吃你熬的小米粥。”

老婆婆看着撒落地上的小米粥,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让儿子等会儿,自己再给他盛去。

“这位姑娘,对了,姑娘,我们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温书,婆婆叫我书儿就成了。”

“好好,书儿姑娘,你要是不嫌这儿简陋,就留在这儿吃晚饭。我给你做两个拿手的小菜,让你好好尝尝。”

“不了,婆婆,我还有同伴在外面等着,再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dào

他们还在不在那里。虽说给人看病没花去多少时间,前后一耽搁,他们恐怕已经换地方了。

“这样啊,那姑娘,你治好了我儿子,我们还不知dào

该怎么感谢你呢。”

“婆婆忘了,在外面你就已经谢过了。”那只簪子,便是诊金。

“书儿姑娘,我想知dào

我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躺在床上的男人挣扎着坐直了身体,问着温书。

为何他只是上了一趟山,会病得这么严重。要是弄不清楚,他担心他下次再也不敢到那座山去了。

简直就跟中邪了一样。这个病来得实在太突然,太怪异了。

即便他们不问。温书也是要告sù

他们的。

“婆婆,还有程大哥。你可曾注意到你脸上的那个伤口?”温书指着程军靠近眼睛的地方,细碎的小红点,小的几乎被人忽略。

“就这个小红点,我还以为是被蚊子咬的呢。”程军和婆婆都愣住了,这个也能叫伤口吗?像这种小红点,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吧。

“是的,这就是这种病的可怕之处了。程大哥,你上山挖人参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程军想了想。“这山上什么东西都有,被咬上一口也是经常有的事。这个,我还真的没注意。对了,我记得就在我找到一颗人参,蹲下去想要挖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咬了我的脸一口。当时我也没注意,以为是被飞虫叮了一口,加上疼痛很快就消退了,更是没有留意。会是那个吗?”

“应该就是了,咬你的不是一般的飞虫,而是羊蝶。”不等他们追问,温书就继xù

道:“这种东西。在春末大量繁殖,以花草的汁水为食。颜色鲜艳,看起来很漂亮。唾液却有很强的毒性。被它咬后,迅速找大夫开些清热解毒的药服下。便会无碍。若是不及时处理,就会头晕恶心。食欲不振,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昏迷,咳嗽,看起来就像是感染了严重的风寒一样。”

“那书儿姑娘,我要是今日没有遇到你,会怎么样?”

温书没有多言,有时候沉默便是一种最好的回答。羊蝶的毒不是谁都知dào

的,更不是谁都能解的。像他这样在床上躺着修养,只会让毒一直恶化下去。他现在已经在咳嗽了,这表示羊蝶的毒已经在他体内盘踞了,温书先用银针封住他各大经脉,然后再顺势将毒素导出,然后再喂他服下特制的解毒丸。因为体内的毒素被逼出来了,又服下了解毒丸,就像是堵在胸口的东西一下子吐出来了,整个人都轻松无比。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身体已经没有那种沉重得压不过气来了。

“那军儿,你以后上山可得小心了,不,还是不要到山上去了,这太危险了。”

“婆婆,这个倒是不用太担心,羊蝶其实不咬人的。我想,程大哥的事其实只是一个偶然,被羊蝶咬一下本来也没什么大碍,一般叮人的时候是不会吐出毒液的。可能是程大哥正好在羊蝶产卵的时候打扰到了它,这个时候它体内的毒液是最为旺盛的时期,又因为在紧要关头,撞到羊蝶的嘴上,情况才会这么严重。”

“原来是这么回事,书儿姑娘说的,我真是闻所未闻。”程军感到很庆幸,若是今日没有碰上这位神奇的姑娘,他还不知dào

会变成什么样子。

“至于上山嘛,程大哥和婆婆尽管放心,羊蝶这种毒素只会第一次起作用,我已经喂他服下了解毒丸,这种解毒丸对羊蝶唾液的毒素有抵抗作用,下次即便再被羊蝶叮咬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书儿姑娘,你是说我以后都不怕这种叫什么羊蝶的怪东西了?”这种可怕的经历,有一次就已经够了。虽然说这种事,也不是经常遇见的,还是让人忍不住为之担心。

“嗯。”温书点头,看看外面的夜色,时候真的不早了,她再不出去可不行。若是他们走了,自己一个人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不错,温书来到这里也才出府了两次,这个地方更是第一次过来,临阳城街道纵横,四通八达,要不是跟他们一起她走着走着就会走岔了。

温书很难想象自己一路问路回去的情景,虽说郡公府的位置众人都知dào

,但在人家情意绵绵,每个人都成双入对赏花灯的时候,做这种煞风景的事,还真是扫兴呢。

匆匆与婆婆母子俩告了别,谢绝了婆婆送她的事,奔向了夜色中。

“这位书儿姑娘,还真是个好人,怕我们感谢她,才跑得这么快。”程军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感叹着跟他娘道。

“是啊,书儿姑娘,真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那一身医术,非常了不起呢。”

“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母子俩人对视一眼,都没有答案。

另一厢,温书乘着夜色,嘴角绽开一抹许久都不曾在脸上显现过的笑容,向小巷尽头繁华的花海跑去——

…………(未完待续……)

055 提亲

055

提亲

果然,还是当一个大夫更开心呢。

像这样,像以前一样,不用管其他的事,就只用专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最好了。

或许,某一日,她可以开一个属于自己的药庐。烫两壶小茶,摆弄摆弄草药,为前来药庐的病人看看病,然后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悉心护理下渐渐恢复健康,真的是一件很幸福很快乐的事情。

这次的事,让温书看清楚了自己究竟喜欢的是什么,不管如何,她都要在这条路上继xù

努力下去。

出了小巷,眼前的便是另外一个世界。灯影交错,莲花盛放,热闹和喧嚣像金色的麦浪一圈圈朝温书袭来,小巷里还有些冷意,外面的天地却暖意融融。

温书梭巡着温柔等人的身影,方才他们还在欢喜地猜灯谜,这会儿却没见着人了。

“姐姐他们先走了吗?”应该不会吧,就算别人懒得等她,温柔应该不会啊。

算了,也只有先找找看了,她这么大的人,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不会真的怎么样。就算在今天找人问路这种事真的不怎么华丽,偶尔做上个几次也是不错的体验。没有那个死小孩和动不动就要鄙视她一下的自大狂,说不定还能玩得更加有兴致。

这么一想,温书反倒不着急了,一路边玩边看,顺便在找着温柔他们的身影。

说也奇怪,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走不了多远。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看到他们。

走了大半天,也没吃东西。正好kàn

到街边有一家酒楼,规模虽不大。却很雅致干净,便走了进去。

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温书由小二领着上了二楼,特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样温柔他们经过的时候,她便可以看到他们了。

随便点了两个小菜,再要了一壶小酒,温书一边吃一边小酌,倒也是份外有趣。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那也不错。”郡公府哪有外面这般自在。进了那扇门,许多事感觉又会不一样了。

若是没有佟秋雨,温书可能会任性地来一次离家出走。那个家与她唯一的牵扯便是佟秋雨,如果不是因为佟秋雨的关系,温书留在那里也便没有意义了。她大可以放下郡公府的一切,一个人在外间生活。

她相信凭着自己的力量,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至少,要更自在,也可以全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但她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娘对她那么好,她又是娘唯一的至亲,谁都能离开娘,唯独她不能。

虽然不能与郡公府脱离关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也不代表她什么事都不能做。就在方才,一个想法在心中形成了。

但是温书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想法还没有开始实施。就发生了另外一件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永亲王到郡公府提亲,指名让平南郡公温铮将温府的三小姐嫁与他作为侧室。

在温书悠哉游哉吃完饭。喝完了小酒,一路问路问回了郡公府。还没回到听梅轩,就听到了这个让她目瞪口呆的消息。

沈冰奕,那个猪头,到底在搞什么!以为自己算老几,想娶谁就娶谁吗?还侧室,娘的,温书气得想骂人。

她虽然不介意有人上门来提亲,这事就跟现代被人表白一样,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喜欢完全可以拒绝。她生气的是对方那样一副颐指气使、高傲恩赐地态度,还侧室,这是嫌她身份低?还是打算以后一个接一个地往回娶啊?

呸!她又不喜欢他,管他娶几个,只是跟她扯上关系就不行。光是听到这两个字,温书就觉着恶心。

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先前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会儿更是彻dǐ

惹怒她了。想让她嫁给他,好吧,做什么该死的侧室,等下辈子都不可能。

作为一个现代的姑娘,最听不惯的就是这种话。温书骨子里是一个十分自我的姑娘,在感情上更是有着可怕的洁癖,恐怕连沈冰奕自己都不知dào

,他自以为对温书很不错的一场亲事,那个许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身份和称谓,会让温书这么反感,更是将他纳入自己今后的往来户之列。

这个永亲王,表面上一副沉稳有礼的样子,骨子里却是一副与生俱来的傲慢,让这该死的东西见鬼去吧。

最关键的是,他们又没有多熟,顶多就见过几次面,怎么就发神经要求亲了。难道古代人娶老婆都这么随便的,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过来就可以当自己的老婆了?

再说了,她也没看出她之前对温舒有意思啊,就在今天下午,对了,他还对他踹东西呢。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的样子。难道是她不小心哪里惹到他了,他气不过,就想着把她娶过门狠狠折mó

?拜托,当这是狗血的虐恋小说啊,他们没有这种深仇大恨吧?!

温书捶捶脑门,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突然发什么疯,不是存心给她找不痛快吗?

脑子里想象着在沈冰奕身上划了个大大的X,一脚踹过去,就这么踹出了银河系,总算是痛快了。

拜他所赐,温书数年的修为被他破灭了,这种不淡定而且幼稚的行为她已经感到很陌生了。

温书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或许是被自己讨厌的人求亲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吧,又或许是她已经隐隐意识到了沈冰奕将会是她的一个大麻烦。

郡公府其他人的反应就和她不一样了,温铮从很久以前就中意永亲王了。永亲王乃当今圣上的皇叔,即便是圣上,对他都是尊敬有嘉,每次见了都会喊上一声皇叔。

永亲王不但身份尊贵,更是文武双全,乃朝廷中的中流砥柱。圣上对他十分倚重,手握实权,温铮虽贵为平南郡公,战功显赫,见到永亲王也得客客气气的,恭敬地行礼。

朝中也不知有多少名媛千金,盼望着能嫁到永亲王府。温铮虽然自傲,也不喜欢溜须拍马,攀附权势,但每一个做父亲的都必须得承认,永亲王是个极佳的好女婿。

只是没有想到,永亲王看上的不是他家另两个女儿,而是舒儿那丫头。这也算那丫头的福气,能结上这样一门亲,也是她的造化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嘴上虽然在笑,实则嫉妒得咬牙切齿。真不知永亲王是不是眼睛有什么毛病,挑谁不好,居然挑上了那个野丫头。怎么看,其她两个女儿也比她好太多。佟秋雨那个女人,有了个王爷做女婿,这下子还不母凭子贵,在郡公府的地位一跃而上,很得yì

吧?

二夫人更是气得在屋里摔了一下午的东西,将几个丫头整治了一顿,还是没能解她那口气。晚上看女儿回来了,更是当着佟秋雨的面,让她以后要嫁个比永亲王还要厉害的男人,而且以她郡公府二小姐的身份,要做也是做人家的正妻。

佟秋雨当然听出她是话中有话,不过她今日高兴,知dào

她是心里面嫉妒,也就由她了。

温媛虽是郡公府二小姐,但说到底也是庶出,比温书的身份也高不到哪去,她们娘俩还真以为她能够当皇妃娘娘?做梦也得看时间,再说,即便真的让她进了宫,封她做了个贵人嫔妃,也不见得就比永亲王府的侧妃强。

皇宫那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一个个都是八面玲珑,工于算计。就媛儿那性子,到了里面撑不了几天,就成了别人的下酒菜了。皇上三宫六院,有弱水三千,就算真的宠幸了她,又能有几天的恩宠?

反倒是永亲王,长相人品和家世,处处都是万里挑一。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最佳的乘龙快婿。舒儿能找到这么个好归宿,她总算是放心了。

而且沈冰奕是皇亲中比较洁身自好的人,目前尚未娶正妻,只得三个侍妾。这在皇亲中,已经非常难得了。

三个侍妾,还算洁身自好,这便是古人的思维啊。温书听到她娘这么劝她后,很不给面子的恶寒了一下。心中还不禁泛起了嘀咕,娘啊娘啊,你曾经不也是纯情小白兔一只,坚持信奉感情无暇的麽,什么时候可以这么自然地接受这些事情了?还来劝你的女儿,去当别人的小~老婆。

没有正妻,舒儿嫁过去,也就是后院中权力最大的人,暂时也不用担心受正妻的气。

然后利用这段时间,牢牢抓住永亲王的心,到时候再添个儿子,虽然不能成为永亲王府的当家主母,她的地位倒也无人能够撼动了。这半年多深宅大院的生活,让佟秋雨也开始用宅子里女人的思维来想问题了。

或许在她看来,这对温书而言是最好的了。自从上次莫子洲的事,温书几乎成了整个临阳城的禁忌,别说上门提亲了,现在就算是提到郡公府三小姐,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舒儿。

再加上大夫人和二夫人时不时地就喜欢找舒儿的麻烦,动不动就说她是野丫头,有了永亲王的庇护,再也没有人敢伤害她的舒儿了。(未完待续……)

056 让成亲见鬼去

056

让成亲见鬼去

温书回到府上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来了。

温柔过来问她上哪儿去了,她们突然看不到她,很担心她。温书这才知dào

,她跟老婆婆走后,大家没一会儿便发xiàn

她没跟上来。

温媛狠狠骂了她一通,让大家别管她,说她会自个儿回去的。温柔不放心,提议让大家去找,把附近两条街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以为她是回府来了,便决定先回府看看。如果真的没回去,到时候把府里的人手派出去找,总比他们几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乱找的强。

温书就这样跟他们走岔了,街上人多,加上温书后来又去酒楼吃饭,便没有撞上。

“舒儿,永亲王真的很在意你呢。”温书转身要走的时候,温柔这样在她的耳边言道。

温书身子一个摇晃,“姐姐,你别拿这种话吓我好吗?”

温柔看着温书有趣的反应,但笑不语。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温书起鸡皮疙瘩,想到那家伙还真是扫兴。蹭蹭手上泛起的鸡皮,温书懒得再听到有关永亲王的任何事,挥挥手回听梅轩去了。

没想到,那里还有更可怕的在那儿等着她。

佟秋雨本来看到他们一行人都回来了,独独舒儿不知dào

跑哪儿去了,得知她一人还在外面,担心得不得了。就在这个时候,永亲王忽然向平南郡公走了过去,希望他能将府上的三小姐嫁与他做侧室,他一定会好好地待她。

温府的千金。出身也算是名门。温书虽为继女,背后代表的始终是郡公府。一般侍妾的身份当然会委屈了她。只是,永亲王府不比别的地方。永亲王的正妻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即便是永亲王自己,也未必完全能做决定。皇上早有将番邦公主嫁给他做王妃,以巩固两国邦交之意。

温书本就是庶出,其母虽然颇得温铮的喜爱,终归只是一个小妾。再加上温书与温铮并无血缘,连庶出女的身份都算不得,以她的身份嫁到永亲王府做侧妃已经有点勉强了。

沈冰奕自认这个位子已经很能让她满yì

了,若不是看着温铮的面子。不知如何向他开口,加上自己对那女人还有那么点意思,否则这个位置还轮不到她。

温书对侧妃这两个字反应都那么大,真不知dào

这侍妾两个字入了她的耳中,她会有什么反应?以她的骄傲来看,这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会直接拿把刀去砍了他,比较符合她的愤nù

吧。

沈冰奕骨子里的自负,注定了他与温书不是一路人。也注定了他无法赢得温书的心。

温书是一个绝不走回头路的人,被她打上X的人,将会永远被她踢出局。感情是一种公平的玩意儿,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如果一开始便欠缺公平。一方对一方抱着你根本就配不上我,我娶你你占便宜了这种态度,这段感情便没有继xù

下去的必要了。也终将不会得到幸福。

更何况,沈冰奕那个家伙。温书从第一眼看见他,打心眼里就不喜欢这号人物呢。直觉的。提醒自己要离这个人远一点,他和温庭是一种人,都是很危险的人。明知这一点,又怎会傻到主动靠近他,去做他那啥该死的侧室。温书很不雅地掏了掏耳朵,还真是令人耳伤的两个字眼呢。

越是不想听,就越是有人在她的耳边不断地提起他,提起这门亲事。回听梅轩的路上,已经收到好几个恭喜了,一些平时见到她连拽都不拽她的婢女家丁,也都纷纷变得有礼起来。脸上堆满的笑容,看得她浑身发怵。

一个个笑着说恭喜,郡公府上下都洋溢在喜事之中,二夫人和大夫人即便心里巴不得这桩婚事告吹,脸上还是得做做样子。唯独温书一张脸黑得下人,一点看不出新嫁娘的样子,就好像别人欠了她几百块钱没有还一样。

这事平南郡公虽然还没有明确答yīng

,但他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再说这样的亲事,也没有人会傻到拒绝。之所以没有明确答yīng

,可能是温铮想看看那丫头的反应再说吧。

温铮大概也隐隐察觉到,温书会做些惊人的事情。他想再观察看看,那个丫头,不是随意让别人操纵她的人,更不会甘心就这样被别人决定了她的终身大事。

永亲王身份再尊贵,温铮也不会到点头哈腰的地步。平南郡公乃沙场悍将,即便对面的人是圣上,也保持着他的风骨。

每遇到一个人对她说恭喜,或者对她露出恶心兮兮的笑脸,温书的脸就黑上一层。到了听梅轩外,真可以说得上是黑如锅底了。

“小姐,你听说了吗?永亲王爷……呃……”春儿见到温书回来,正要高兴地告sù

她这一好消息,陡然看到温书可怕的脸,话硬是被咽回了肚子里,吓得没敢再开口。

谁要是再跟她提“沈冰奕”“侧室”“成亲”这几个字,她就要……掐死他们!温书已经被这几个字扰得非常的恼火了,这个时候谁迎上来,她都会不给面子。哼!成亲,让它见鬼去吧!

“舒儿,你总算是回来了,娘跟你说……”佟秋雨本来还担心女儿的安危,忽然听到自己的女儿被永亲王看上了,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老爷派出去的人去找舒儿的下落了,让她回听梅轩等消息。

在屋里,真是越想越兴奋,直希望温书快点回来,和她说这事。

“娘,如果是要跟我说成亲的事,那抱歉了,我可没有要嫁给他的意思。”温书说着,没有再理会佟秋雨愕然的神色,推开门回了自己屋里。

倒在床上,狠狠拍了拍脑袋,将这些烦心事全部都摒除脑后,轻轻闭上了眼。

一个月白身影,浮现在她的眼前。皎洁无暇的白色,不染半点尘埃,单单站在那里,仿佛天下所有的浑浊都不能染污他半分。满池的莲花,映照着他如玉的脸庞,温书豁然睁开了眼睛。

…………

郡公府上下,无不议论着温家三小姐和永亲王爷的婚事。温书走到每个地方,总会有这样不和谐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中。

就连听梅轩,一个个也卯足着劲儿,想看到三小姐尽早点头。佟秋雨本来还挺高兴,被温书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这才知dào

这丫头根本就不想嫁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呢?小姐。”春儿每每看到温书,小脸上总是写满着疑惑还有不解。嫁到永亲王府,这是多少女儿家衷心渴盼的事,小姐在郡公府的处境这么艰难,现在有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她为什么要拒绝?

温书拿了一本书,盖在脸上躺在软塌上装死,到底是什么眼光,会让大家一致以为这是一门好亲事?

没有感情基础,一开始就存zài

歧视,还两看两相厌,真是惨不忍睹。答yīng

这样的婚姻,那便是自掘坟墓。

但现在,她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眼前的困境?爹虽然没有明着答yīng

,但只要永亲王再和他提上一次,绝对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的,也会给她施加压力了。还有娘,就算她这两天故yì

忽略大家提到这个问题,她还是能够看出娘的兴奋与期待。

在她们看来,这是最佳的能改变她们母女俩在郡公府地位的机会,选了她,以后她们娘俩的命运都将不同。

但温书却并不这么看,她无心将沈冰奕当作与二夫人等人博弈的砝码,也无心从一个火坑跳入另外一个火坑。在郡公府,她尚且还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若到了永亲王府,那么许多事就更容不得她做主了。

哪怕自己这么做,会让娘伤心失望,她也没有办法了。她什么事都能听她的,唯独这件事,她坚持。

“小姐小姐,夫人让你快快梳妆打扮一番,到前面去见她。”春儿一路跑回听梅轩,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不知碰上什么好事儿。

温书眉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知dào

什么事吗?”

“是永亲王爷来了,指名要见小姐呢。”春儿高兴坏了,方才她跟着夫人在前院,亲耳听到王爷主动提出要见小姐。二夫人和二小姐当时鼻子都气歪了,看着好过瘾。

温书皱眉,“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小姐——”

“就说我身……算了,走吧。”早点把话说开也好,不管行不行得通,她至少要将自己的决定告sù

她。或许那个永亲王,知dào

自己并不喜欢他,觉得这桩亲事没意思,就取消了呢。虽说,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代表一点可能都没有。与其在这烦恼着要怎么做,还不如尽lì

去尝试一下。

“小小姐,你要穿成这样去见王爷吗?”

“不然怎样。”他又不是她真的未婚夫,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就来迎合他的品味和眼球吧?她平时怎么穿,现在就怎么穿,又不是多么难以见人。若真的盛装见他,他恐怕会真以为她对他有意思吧?(未完待续……)

057 装病

057

装病

温书刚到主宅大厅外,就已经听到众人陪着永亲王聊得正兴了。

永亲王间或愉悦地笑上两声,显示出他的好心情。温书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告sù

自己不要冲动,要镇定,越是棘手的问题就越是得冷静面对。

现在若是冲上去将永亲王暴扁一顿,最后吃苦头的只能是她。尽管这家伙的笑声真的很欠扁。

她在这边烦恼得要死,他居然还给她笑得这么猥~琐,真是可气!

在温铮和大夫人等人面前,温书知dào

自己任何不得体的举动都只会成为他们批评和拿捏自己的把柄。即便她不想嫁人,也不能要死要活,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实在不适合她的风格,也让其他人对她的行为作呕。

毕竟永亲王府的侧妃还不能让你满足,你想怎样?

这个时候,越是失礼就越是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虽说自己最后还是惨败,她依然要赢得光明正大,赢得有尊严。实在不行,她还有最后一招不是吗?

温书不是温舒,不管身在何等境界,绝不会任人宰割!

温书思量着,这些日子她不只一次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想着如何将自己从这个困境中解脱。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与皇家的子女一般,婚姻都只是拿来巩固权力和拉拢势力的工具,是统治者和家族掌权者政治下的牺牲品。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温铮没有任何理由来理会她这个继女的心情,而错过和永亲王府成为亲家的机会。

若是其他的人家。可能巴不得赶快将女儿打包送到永亲王的府上,温铮能表现得这样云淡风轻。已经很不损他平南郡公的气度和威严了。

在这个家中,她找不到一点可以援助自己的力量。就算是娘,这次也不会由着自己胡闹。她和春儿,恐怕还以为她只是在耍女儿家的脾气,要不然为何将她不要嫁给永亲王的话完全都没听进去?

春儿这丫头,更是兴奋地让她梳妆打扮,来让她见他。看来,在这个家中,她能依靠的便只有自己了。

一袭水蓝色的长锦衣,几朵淡雅高洁的梅花点缀其上。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走起路来轻盈灵动,很有休闲的味道。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清新如风,素洁如菊。美丽润洁的眸子,仿佛高山之上的清泉。透着灵动,却带着一股谁也说不出道不明的坚定。

温书走进了正厅,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到她的身上。其中有一道,尤其的热烈。那种灼热的温度仿佛能将温书的脸烧出一个窟窿。

温书心性坚定,非一般人可比。面对这么炙热带着兴味的目光,她目不斜视。走进了屋里,一一向众人见礼。谨守大户人家的规矩。连头都没有抬起过。这个礼节,倒是不错。可以避免让她见到不想见到的人。

“舒儿过来了,来,到娘这边坐。”佟秋雨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温书道。温书乖乖地走了过去,佟秋雨握着女儿的手,温言微笑。

“温三小姐没事便好了,前日夜你突然不见了,让本王好生担心。现得知你安然回到府中,本王也就放心了。”

温书还在发愣,想着待会儿要是温铮直接和她开口了,她该如何回答的事情。佟秋雨看自个儿的女儿还在发愣,摇摇头,这个傻女儿啊,未来夫婿在场,还这么心不在焉的。捅了捅温书,温书这才反应过来沈冰奕方才说了什么。

“……额,谢谢永亲王爷关心。”

沈冰奕还在笑,眼里却有几分危险。这个女人,胆子还真大,竟敢在他和她说话的时候走神,还对他这么冷淡,哼哼。

余下的,温书就更不知dào

大家说什么了,反正与她无关,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却也不多言。那样子,便是最有涵养的大家闺秀,她也不遑多让。

温书坐了快半个时辰,腰都酸了,脸上的笑容也快僵掉了,大家还是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真不知dào

,一帮子人,为了家里面那点小事,有什么好说的。其实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对沈冰奕太热情了,问东问西,从他的母妃提到他的祖母,又从祖母提到一干叔伯兄弟。可怜温书连个名字都没听说过,也不知dào

他们在笑什么,连想事情还总被打断,真是越待越没意思。

最可怕的是,虽然没怎么注意,却也能感觉到对面有一道带着审视的视线不时地打到她的脸上。一开始还不以为意,感觉到这道视线越发凌厉,温书也渐渐坐不住了。

那个人,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实在太重了,哪怕只是被他扫到一眼,心中都会颤上几秒钟。

温书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异样,不让自己被他的压迫感给压倒,但又觉得这样实在无趣得很,她又为何要在这儿承受他压迫的目光?

“娘,我想……”温书拉拉佟秋雨的袖子,想要先回听梅轩。佟秋雨攥紧女儿的手,不让她走。王爷点名要见她,就这么走了是怎么回事,她也希望舒儿能和王爷多多亲近亲近。

温书苦着一张脸,怎么这样,娘,你这样分明就是逼着我使出绝招嘛。

这一招,她可是不想这么快使出来了,永亲王要是真的逼她逼得狠了,她也不介意做一些平时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温书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继xù

微笑着,听大家说话。就在永亲王开口说话的时候,手中的茶杯“嘭”地一声落地,吓了大家一跳。

“抱歉,手软。”

永亲王嘴角抽了一下,注视着温书,眼中瞬间的探究后,流露出一丝的兴味。

“真不懂规矩!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连杯茶都端不好,身子就娇弱成这样?”二夫人才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竟然忘了永亲王在场,在她这个王爷未婚夫面前就数落起她来了。

温书作出怯怯的样子,低着头,“对不起,爹,大娘,二娘,舒儿这两日身子不舒服,全身都提不起劲来。”配合着她的语调,温书脸上突然现出了可疑的红色,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样子,就像得了什么可怕的重病。

沉稳如沈冰奕,望着温书脸上越来越浓的嫣红,红得充血的样子,也不禁有些惊异。忙站起身,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尽管他心底有个声音,告sù

他这个女人可能在耍什么花招,那一刹间,还是忍不住心底涌起的一点担心向温书走了过去。

佟秋雨被女儿突如而来的模样吓坏了,她离温书最近,又紧握着温书的手,当然第一个感觉到了温书身上那吓死人的温度。

佟秋雨惊叫一声,连忙让下人去请大夫,温书忍着身上的剧痛,缩在椅中,虽是如此,那双手还是抓得椅上现出几条抓痕。

由此可知,这种疼痛有多么的剧烈。

别说佟秋雨了,就是其他人也被这突然的情况给吓得不轻。尤其是二夫人,刚才还是一副惑人的小狐~媚子,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但很快的,这副惊吓就成了窃喜。要是这个野丫头就这么一命呜呼了,那她还真求之不得。就算不死,染上了什么怪病,让永亲王不敢娶她,就好了。而且,见了今天这一幕,就算那死丫头没什么怪病,永亲王心里都惧上她了,就怕把一个染上什么不干净毛病的女人娶回府上去。

温书的病况还在升级,也许是太难受的关系,温书一下子要抓自己的喉咙,一会儿又要抓花自己的脸,要不是佟秋雨死死地抓着她两只手,还不定会演化成什么样子。

佟秋雨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失去唯一至亲的恐惧令她忘记了一切,再没有什么比她女儿来得重yào



“铁冬——”温铮眉头拧得死紧,眼中也不失担心。“把三小姐抱到床上去,让大夫最快赶来——”

铁冬从身后站出,恭敬地点了点头,“是。”

铁冬俯下身,就要抱起温书,被一个声音给阻止了。

“让本王来。”沈冰奕不顾众人愕然的神色,抱起温书,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当然知dào

他的意思,此处离听梅轩太远了,这样会耽误温书的救治。虽然大夫人私心里也希望这个丫头就此一病不起,但她可不似二夫人那般,在永亲王和老爷面前,是不会露出半分这样意味来的。

“桃儿,赶快领王爷去翠竹轩,然后吩咐厨子,去烧些热水来,一会儿大夫来了可能会有用。”温书这又抓又挠的,衣裳都花了,凌乱不堪,诊治过后是要梳洗下。不过现在,这不是最紧要的。大夫人提到这个,让大家不得不承认她办事妥帖。

沈冰奕对大夫人道了声有劳,然后抱着温书飞一般地赶到了翠竹轩,留下众人还在为这一幕震惊着。

…………(未完待续……)

058 药物宝库

058

药物宝库

沈冰奕对大夫人道了声有劳,然后抱着温书飞一般地赶到了翠竹轩,留下众人还在为这一幕震惊着。

虽说温书不久便是他的侧妃了,但她现在还没过门,怎么弄得温书像是他的人似的?

再说温书,已经因为疼痛彻dǐ

晕了过去,自然不知dào

这一切。

沈冰奕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一般的装病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还有温铮,更是人精中的人精。大夫人的深浅,她更是摸不准。就是二夫人,虽然脑子不行,演技可是一流。在这样一群人面前装病,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唯一的办法,便是真的生病。为了今后能从这困境中摆脱,便是再痛她也只得忍耐了。好在她向来不怕吃苦,有的时候为了试药,更是面临过不少的危险。

翠竹轩的门被踹开,沈冰奕冷着脸进了屋,将温书轻轻地放到床上。

“大夫怎么还没有来?”声音中满是威严和冷峻,吓得桃儿一抖,不停回着是。

一个老大夫提着药箱,慌慌张张地跑来了。在门口听到王爷这声威严十足的问话,差点没爬着进来。

温铮一行人也很快赶到了,看那老大夫把了半天的脉,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病得重不重?”佟秋雨望着床上陷入昏睡的女儿,紧张地问道。

“这个……四夫人,三小姐根本没病。”

“……”这怎么可能,他们刚才都看见了。舒儿疼得死去活来,怎么会没病?一时间。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丫头的样子绝对不是没病。而是病了这个大夫诊治不出来。

这丫头,一定得了什么可怕的怪病。

送走了老大夫,温书还是没有醒来。永亲王不放心,便将朝中的胡太医给宣了过来,胡太医是公众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对疑难杂症很有一套,他一定能够断出温书到底有没有病。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有没有病,主要是看一个人的脉象。胡太医来来回回为温书切了几次的脉。只觉得温书的脉象怪异得紧,看似没什么毛病,但隐隐地又觉着不对。就好象平静的湖面,底下蕴藏着怒海波涛。

若说有什么不对,她的脉象又是正常的。可若真的是正常的,她又为何会发作,听郡公府四夫人反应,温家三小姐可是痛得切肉蚀骨。从医四十年,胡太医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事情。

“胡太医。怎么样了?”沈冰奕站在他的身后问。

“回王爷,三小姐的脉象并没什么问题,身体也没什么明显的病症。至于刚才的事,还得进一步诊断。有些病。藏在身体,一时是很难发xiàn

的。”

“既然如此,三小姐的病还有劳胡太医多费心了。”

“是。王爷。”

永亲王回去了,临行前嘱咐大家好好照顾温书。如果她有什么问题,还烦请及时通知他云云。

若是温书清醒着。一定会注意到永亲王临走前看她的那个眼神。探究,担忧,怀疑,还有一丝丝摸不准的惶挫。永亲王的脸上,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复杂而又怪异的神情。

温书直到傍晚才醒来,整整昏迷了一整天,佟秋雨也守了她一整天。看到她睁开眼,佟秋雨激动得连连感谢菩萨保佑。

看到娘这么为她担心,温书不禁内疚起来。因为她的任性,让娘为她担心了呢,她果然不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不过,如果还有别的办法,她一定不会这么做。也想过直接跟沈冰奕摊牌,说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他,让他别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但沈冰奕才不会在乎这些吧,像他这样的男人,多娶一个少娶一个都无所谓,只要他自己喜欢,才不管那个女人的心意。

温书也并不认为沈冰奕真的有多么喜欢她,也许仅仅是因为好奇吧,虽然自己有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在和他们的相处中还是处处与以前的温舒不同。对他这个永亲王,也并不怎么感冒,所以才想把她娶过门,好让她明白,他是她的主宰?

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娶她,总归他不会主动退掉这桩亲事是了,他们这些大人物,也不会因为这点对他无关痛痒的事就收拾后面一系列的残局。

她虽是平南郡公的继女,终究是郡公府的人,代表的也是郡公府的颜面。沈冰奕再笨,也不会为了一桩于他可有可无的婚事去得罪战功赫赫手握兵权的郡公爷。

她若真的这么做了,在大家看来,她不但冒犯了永亲王,还得背上个不识好歹、愚蠢狂妄的恶名。不只如此,她还封死了自己的后路。一旦永亲王知dào

她心底的想法,就连这个装病的计划也行不通了,会引起他的警觉。

也难得温书在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分析。

最终,她决定装病。

但要怎么装病,也是一个问题。在这样一群聪明人面前,即使她精通药理,也没全然的把握。太容易的病,很快便治好了,也就失去了装病的意义和价值。但难到一时诊治不出又不会发作的病,等到它发作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说不定她已经被迫上了花轿,那可是失败得紧。

她必须要想出一种能够迅速发作而又让一干大夫束手无策的病,这样的病她想到了许多,但要尽可能满足发作时情形恐怖,能够让别人望而生畏,再也不敢将这么个家伙娶回去的却不多。有的病,发作时又实在太过恶心,连温书都觉得难以忍受,便被她毫不留情地pass了。

到最后就只剩下今天她上演的这个了,初步看起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说起来很麻烦,其实也很容易,她不过是用了几味相克的草药,然后用绿菩提做药引,在草药互相作用的时候,引起了剧烈的反应。这几味草药,都很常见,对人体并没什么害处,药性一过,各种草药充分融化,她也便没事了。而以绿菩提做药引,不但有助于加助这些草药的反应,还有利于消弭它们在身体留下的痕迹。即使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如果没有事先得知,也绝难想到这一点。

像绿菩提这种珍惜的药物,也只有温书这个天然的药物宝库才有。她有数之不尽的草药可以利用,有至少几十种一百种方案可供选择。再加上温书自小研习医术,年纪虽轻,在医药方面也是集大成者,要瞒过这些大夫的耳目,于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但温书真心里不希望自己的医术有一天会用在这种事上,再高明的医术,在这上面她也得不到一点满足感和成就感。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别无选择。她唯一的办法,便是逼着沈冰奕自动退婚。没有人愿意娶一个身患怪疾的妻子,更遑论对方还是堂堂的永亲王。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她相信,他也不会为了一个还不了解算不得深爱的女子,被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还有温铮,到那时,就算永亲王真的还要娶她,温铮也绝不会将一个身患重病的女儿嫁与永亲王做侧妃。无论从哪点看,这都是为今之计最为可行的办法。

这之后,她会将事实的真相告sù

娘。她怪她也好,打她也罢,她都甘愿承受。只是,看到娘这么为她担心,温书心中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为了自己的目的,罔顾家人对她的关心,娘对她的疼爱,就这么任性地装病真的对吗?

温书低着头,心中被自责和愧疚满满地占据。她比谁都清楚,娘是多么在乎着她,又多么地在意着这桩亲事。在这个郡公府,娘最不放心地便是她了,能够嫁到永亲王府是娘所能预见的她最好的归宿。可是她,今日就要开始亲手将娘这个希望给破灭。

有些凌乱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看不出温书在想什么。佟秋雨以为女儿还难受着,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晚上,更是亲手下厨为温书煲汤,看着她不停地让她多喝一点。不时拂起女儿的发丝,揉揉她的脸,关心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温书放在桌下的手,紧了又紧。

可是,要她就这样顺着娘和大家的意愿,嫁给永亲王。乖乖地承受着一个古人该有的命运,做别人的小老婆,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温书是万万做不到的。她可以答yīng

娘任何事,唯独这件事,她没有办法。

所以,这件事她必须做。为了这件事,要她承受再多病痛发作的折mó

她也愿意。

而另一头,温书在秘密做着另外一件事。

她不但要装病,还要为自己今后的生活铺路。正如她不会安心嫁给永亲王做他的侧室一般,她也不会一直留在郡公府,做一个每日都呆在听梅轩像牢笼里的鸟儿的继女。

她要靠着自己的双手,一步步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未完待续……)

059 起死回生(1)

059

起死回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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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秋雨这些日子一直很紧张,密切注意着女儿的身体状况,请教了不少的名医,又是食补又是药补。

而温书,在那日过后,一连几天都没什么事,让佟秋雨也渐渐放下心防。

温书也以烦闷为由,想多出府去逛逛。佟秋雨本来还不放心女儿的身体,虽说这几天没事了,难保又突然发病。在府上还好点,若是在外面像上次那样,佟秋雨简直不敢想象。

耐不过女儿的央求,又派春儿跟着,才勉强答yīng

让温书去逛上个半天,不能走远了,到午饭前就得回来。

温书出了府,径直去了东大街铜锣巷的百草药铺,这个地方她上次出府的时候便看过了。虽然规模不是很大,却是一家老字号,里面药材充足,气息也很浓厚。最近几年,因为经营不利,又没有高明的大夫坐镇,这家老字号药铺日益萎缩,经营困难,濒临关闭的危险。

温书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位老大夫,正在圆台后捣弄着草药,还有一位小伙计,正伏在桌子上打盹。看到有人进来了,那位老大夫将一块擦桌子的抹布丢过去,将伙计给打醒了。

“姑娘,来看病?”叫柱子的伙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过来问道。

“不是。”

“那姑娘过来是……?”小伙计挠挠脑袋,药铺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来看病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好不容易进来两个,还不是来看病的。不过。这么说似乎也不好啦,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得什么病也很可惜。他们开药铺,也并不能希望每个人都得病。

“我想和你们老板谈点事儿。”温书直接道明来意,娘下了严令,要她必须在中午之前赶回去。她绝对相信,她要是到点了没回去,娘一定会派一干下人出来寻找自己。不想如此,这厢的事还是尽早谈妥的好。

“姑娘要找我们的老板?我们老板现在不在,这是我们的赵掌柜——”在圆台后摆弄草药的人随着伙计的话走了出来,打量了温书几眼。“姑娘找我们李老板有什么事吗?他有事出去了,姑娘有什么事对赵某说也一样。”

“赵大夫。”温书颔首,“不知贵药铺有没有转让的打算,我想接手这间药铺。”

“姑娘想接手这间药铺?!”赵掌柜和小伙计都怔住了,一个姑娘家接手药铺干什么,她要自己经营吗?还是有其他的用途?现在药铺的生意这么差,随时都有关闭的危险,她应该不会笨到这个时候来接手这间药铺吧?

春儿也被温书的话给吓到了,“小姐。你买药铺干什么?”

温书没有直接回答春儿的问题,“春儿,我想买药铺这件事先不要告sù

娘,知dào

吗?我想等一切都上轨道再说。”

“等等姑娘。我可以冒昧问一下,你买下这间药铺是打算干什么吗?”前些日子,老板看到铺子里根本就没什么生意。早就有将铺子关了的打算。只是,百草药铺是一家老字号。从李老板祖父一代传下来,至今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也不是说关就舍得关了。

同样的,这家老字号也不是轻易就会转卖出去,更不能让别人转做别的用途。

“与现在一样,请赵掌柜放心,这家药铺我买下并没打算用作其他的用途。”温书自己便是一个大夫,她当然明白这种老字号在传承上面的坚持。“不只如此,这家药铺现有的人员还有经营模式都不会改变,就连百草药铺这个名字都可以保留,所不同的是我要成为百草药铺的幕后老板。”

“……”

“当然,如果你们李老板有兴趣与我合zuò

,共同经营这家百草药铺,我也是很欢迎的。”

春儿歪着头注视着温书,总觉得今日她家小姐好兴奋的样子。是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事,所以才这么高兴吗?

“这个……我不能做主,还得先请示我们老板,等他做决定。不过小姐,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百草药铺,相信你也看到了,这家药铺……”赵掌柜摊了摊手,显得很无奈。虽然李老板和他们都想了不少的办法,还是没能让百草药铺的状况好转。

“这并不是最要紧的,我看过了,你们这家药铺虽然老了点,来看病的人少了点,药材却很齐全,其他的设施方面也都很完备。最要紧的,是你们有着不错的医术理念和文化。嗯,换句话说,你们这里是很有发展空间和价值的,我也很喜欢这个铺子的氛围。至于你说的那个问题,也便不是问题了,因为我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让百草药铺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这个姑娘她知dào

她在说什么?让这样一间快要经营不下去的药铺起死回生,虽然觉得这样说很失礼,还是得说她这想法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李老板也不知想了多少办法,投入了多少银子过去,也不能挽救这家垂垂老矣的药铺。花费再多的精力和银子,也只是白费工夫罢了。

“你们这家药铺,最缺少的不是银子,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位可以让这间百草药铺起死回生的名医。有了名医,病人自然就会来看病了。”

“姑娘不知,这个问题我们李老板也想到了。李老板的祖辈、父辈都是有名的医家能手,百草堂在这一带也是小有声名。到了李老板,李老板本人更喜欢抚琴弄墨,在医术上一直没什么兴趣。即便李老板勉强自己习医,医术终究平平。后来李老板就高薪从外面聘请名医,没想到这些空有名医之名,实则乃庸医之流。不但没解决百草药铺的问题,反而败坏了百草药铺的声誉。到后来,李老板也不敢轻易请别的大夫,百草药铺就靠我们这几把老骨头维持着。”

温书理解,一般真zhèng

的名医都有一股傲气,不愿寄居人下。多半自己开个简易药庐,为别人看诊,凭着精湛的医术就足以生活。有心到别的药铺坐堂的并不多,诊断时还得看别人的脸色。要知dào

,医术比自己低还得听从别人瞎指挥是很讨厌的事,而到别人药庐坐堂的多是一些骗钱的庸医之流,被他们这一搅合,百草药铺的生意不差才怪。

百草药铺的运气也还真的不好,为什么就遇不上一个好大夫呢,毕竟像这样的大夫也还是不少的。不过,要真的是这样,这间百草药铺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温书并不是一个自负的人,对自己总是有一个很清晰的定位。她知dào

自己的医术是个什么水平,也知dào

自己可以做到哪一步。

“赵掌柜不用担心,名医我们这边有。”

“但不知,姑娘说的那位名医是谁啊?”赵掌柜随口问道,完全忘了这件事还没跟他们的老板商议,如果不打算合zuò

,说这些都是多余的。但先谈谈,还是可以的,也是很有必要的。

温书转过身,背着双手,眼睛盯着外面经过的人群,缓缓道出一个字,“我!”

“……”赵掌柜张着嘴,满眼都是错愕,和小伙计对视了一眼,又齐刷刷地看向温书。“姑娘说的名医,就是指姑娘你自己吗?”

这听起来还真是怪,不是说她自己称呼自己为名医,这过度的自信。而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在开口要做老板之后,居然说要做能够挽救百草药铺的大夫。

“赵掌柜是觉得我不够格吗?”温书笑着回头,“赵掌柜如果不相信我的医术的话,不妨现在就到百草药铺外挂个木牌,说今日上午有名医进驻,免费为大家看病。到时候,赵掌柜就知dào

我到底够不够格了。”

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方法,这个方法不但能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医术,也还能帮zhù

他们尽快下决定。一举两得,再好不过。

温书做事不喜欢拖拖拉拉,颇有些雷厉风行的味道,像这样的办事方式,才比较符合她的风格。正如她不想嫁给沈冰奕,就积极地实行自己的计划一般,她是一个不喜欢被麻烦事和问题困扰的人。有问题,就最快时间解决,不管什么事都是一样。

于是,这天上午,沉寂多时的百草药铺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一开始还有很多人不相信,不愿意到这个地方来。后来,一些没钱看病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来的人,出乎意料地一个个都千恩万谢的出来。

据他们说,这百草药铺来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很年轻很漂亮,最重yào

的是医术高明。什么疑难杂症到了她手里都是手到擒来,即使病了几年的人从她那里都看到了希望,有的哭丧着脸进去,喜极而泣地出来。还有的,被送进去的时候动都动不了,等到出来的时候却是健步如飞,实在是太神了。

赵掌柜望着这一幕幕,惊愕地咂舌:“百草药铺,有希望了!”(未完待续……)

060 莫子洲的挑衅

060

莫子洲的挑衅

一传十,十传百,百草药铺有神医的事,不消一个上午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百草药铺外,齐集了许多前来看病的人。还有的没什么病,只是想过来一睹神医的风采。

百草药铺,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了。赵掌柜站在门口,望着快要被人群踏破的门槛,真是百感交集。

温书好不容易送走前来看病的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时了。这次糟糕了,回去一定得被娘唠叨了。

赵掌柜激动地搓着手,真想现在就把这事给定下来,只是李老板不在,这事还得问问他的意思。尽管他知dào

,李老板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yīng



“赵掌柜,我今日就先回去,如果你们李老板回来,你可以将我的意思告sù

他,我三天后再来。”

“好,姑娘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赵掌柜应得很干脆,他现在倒是盼望着李老板马上赶回来了,他一直担心百草药铺的生计问题,这下子总算是有希望了。“对了,姑娘,我忘了问你姓什么?”瞧他,到这会儿居然还没搞清人家姑娘叫什么名字,只怪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姓温,很希望能有机会和赵掌柜合zuò

哟~”

话落,温书已经带着春儿离开了百草药铺,往府中赶去。她再不回去,娘派的人就该找来了。上次装病,就没想到会有今天。真是她的失策。

“小姐,是莫少爷!”温书顾着赶路。没看见前方的人,听见春儿的声音。才发xiàn

不知什么时候莫子洲已经站在了她的对面。

除去莫子洲,还有两个锦袍男子,从他们的穿着还有举止来看,似乎也是某个府上的公子。注意到他们嘴角在看到她时不约而同而浮现出的轻佻的笑意,温书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春儿,我们回府。”就当是没看见一般,温书径直越过他们。在经过莫子洲的时候,一个身穿红色锦衣的男子撞了撞身边的人,揶揄着道:“喂!经河。这女人还真无情诶~前一阵子才为你要死要活,下一刻便投到别的男人怀里,这是不是就是女人啊?”

“无情向来便是女人的代名词,她们看上的不过是你的银子和地位,你还指望着她们给你那颗血淋淋的玩意儿?好不容易攀上高枝,还不死抓着不放手,智成?”

温书脚步顿了顿,知dào

他们意有所指,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也懒得理会。不成想,你的忍让只会成为别人变本加厉的资本。

春儿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就像是保护小鸡的母鸡一般,扑棱着翅膀。就要冲过去。

温书却是笑了,笑看着他们说下去。那两人恍若未觉,依然在恶意地嘲讽、谩骂着。

“温三小姐还真是狠心。傍着永亲王爷,就忘了我们莫少爷这个旧情郎了?”

“不过也算了。女人嘛,玩也玩了。看也看了,笑话也笑话够了,要她们的心有什么用?只是可怜了永亲王爷,选哪双鞋不好,竟要选一双破鞋,还真是令人费解呢。”

“说不定人家永亲王爷就喜欢这个味的,嗯?”两个人在那挤眉弄眼,一唱一和,完全不理会这是在大街上,说出恶俗的话来。

起初两人还不指名道姓,看温书没有任何表示,嘴巴却越发地恶毒,竟是越说越过瘾了。

“诶诶小姐——”就在春儿忍不住,也不顾自己只是一个丫头,就要冲上去给他们一点教训xùn

的时候,温书拉住了她。

温书不怒反笑,嘴角的笑容诡异得让春儿不寒而栗。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还是头一次在小姐脸上看到这么恐怖的笑。不知dào

为什么,春儿这下子也不气了,有点为那两个人默哀。

直觉告sù

她,得罪现在的小姐,绝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温书一步步,朝那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莫子洲看到温书之后一直没有开口,他默认了这些事,也比谁都高兴看到温书被别人羞辱。

真是可笑啊,这个女人。以前每天都缠着他,做梦都想成为睿国公府的少夫人,无论他赶她、骂她,在众人面前糗她她都死皮赖脸,还口口声声说爱他,真是个厚脸皮的女人。

没有想到,一次堕楼,她就长脸了?先是跟他玩什么失忆的把戏,见到他时又一副冷然不可侵犯的样子,还真当自己是圣女呢。不过是他不要的破鞋,凭什么敢给他眼色看?竟敢对他爱理不理,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看他不收拾她,让她明白他莫子洲是什么人。

温书噙着“温柔”的笑意,来到他们面前站定,微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啪——啪——”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手大幅度地挥出,下一刻便依次甩在两人的脸上。

巨大的耳光声传来,原本热闹的大街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那两个叫经河智成的男人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甩到了一边,久久都没有反应。而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莫子洲,也瞪大了眼,看着温书,脑子嗡嗡的,显然还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

而另外两个人,除了不相信温书真的对他们动了手,越发难以相信的是,一个女人居然有那么大的力qì

。在她的手甩到他们脸上时,他们差点以为这张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温书前世因为采药的关系,攀过不少高山,练就了不小的腕力。而到了这里,继承了这副身体,虽然手上没什么力道,身子底子却很不错。她刚才用起了全身的力qì

,对着这两个人的两张嘴打去,力道自然非同一般。

虽然是两个大男人,但都是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富家公子哥,硬挨温书这一巴掌还真是吃不消。而且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犯晕,胸口还直犯恶心,真是邪门了。

而这还只是开始,待会儿他们会发xiàn

,还有更加邪门的事。

春儿也惊得捂住了嘴巴,虽然她也很想冲上去帮小姐出气,但对方是三个大男人,她们是两个弱女子,跟他们动手,自己这边肯定不占便宜。

她没有想到,小姐前一刻还在笑着,下一刻就真的走上前去,一人给了一耳光。

糟了!小姐有危险了。

那两个男人反应过来后,便是怒火冲天。想他们哪个在家里,不是被家人捧上了天,何曾被人赏过耳光。今天还是这个女人,这个被他们由衷看不起的女人,她简直是找死。

“臭娘们,敢对老子动手,老子今日就让你死在这里!”陈智成和陈经河是临阳城府尹的两位公子,府尹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官,却掌管京畿的治安,握有实权。他们的姐姐,是当今皇上的宠妃,这就更加助长了两人的气焰,平日里鱼肉乡里,骄纵蛮横,很多人对他们兄弟两个恨得牙痒痒。

只是这两人后台极硬,他们那个姐姐又十分的护短,人们对这两兄弟是敢怒不敢言。一般而言,这两兄弟要收拾什么人,那人就要小心了。

不巧的是,他们今日碰上的人是温书。

温书个性虽然温和,在自己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对别人也很忍让。但别人若真是很不小心地惹到她的头上,让她动怒了,那那个人不管是谁,她都会让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温书不是没脾气的人,而是很善于控zhì

自己的脾气,对别人也很温和。尖酸刻薄如温媛和杨氏,也没能让她真的动怒,唯独这两个人,那低俗的谩骂和一张欠抽的臭嘴看着就让人恼火,她要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xùn

,还真当她可欺不成?!

想弄死她?她倒要看看,是谁先犯在谁的手上。

想要她难堪?她倒要看看,最后难堪的是谁。她要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出现在这条街上,再也不敢出来见人!

温书忽然将视线射向莫子洲,那犀利的目光让莫子洲心中一跳,双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那样子就像是要落荒而逃。

只小小地退后了一步,但就这一步,让莫子洲大为光火。该死!自己方才居然被那个女人给吓到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因为羞愤,莫子洲将所有的火气全都发在了温书的头上。他要撕掉这女人虚伪的面纱,毁掉她讨人厌的冷静,他要她像以前一样追逐着自己的身影,任他予打予骂、予取予求。他要她没了他,就不能活。他要她卑微地、用仰视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就是天底下最厉害、最能让她心动也能给她一切的男人。

莫子洲被妒意冲晕了头脑,他没有办法忍受,上一刻还像一个哈巴狗迎合他的女人,下一刻居然敢对他这么无礼,完全将他不放在眼里。男子的自尊心绝对忍受不了这一点,更忍受不了自己被一个女人给恫吓住。

然而他最忍受不了的是,自己在这般生气恼怒,而那个女人毫无所觉,好似他的一切在她心里都是无关紧要——(未完待续……)

061 惩戒

061

惩戒

春儿眼睁睁看着那俩人扬起手,想要上去帮她们家小姐已经来不及了,吓得大叫一声,心想着这下惨了。

预期的拳头并没有落下,而那两个人突然脖子一抽,眼珠翻白,高高地朝上一抡,双手按着关键部位。

莫子洲嘴角的冷笑僵在了嘴角,望着方才还扬言要教训xùn

温书的同伴,只觉得一阵冷风直接从自己的背脊直接灌进了自己的心窝,整个人都变了脸色。

温书似乎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双手背在身后,往后退了两步。

而紧接着,令人尴尬异常的情况出现了。

一股臭气袭来,再加上声音震天,即使几十步外的人也都捂紧了鼻子,哪里来的一股恶臭?

而陈经河和陈智成这两兄弟面色冲血,全身都因憋气而憋得爆红,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憋都憋不住,身体全然不受控zhì

,就跟裂开了一般。

整个大街上的人在温书的有意引导下都朝他们俩兄弟看过来了,若是平时两人一定会吼上一嗓子“看什么看,不要命了!”立马就能将别人喝退。而这一回,且不说两只炸熟的大虾子丝毫没有威慑力,还有那全身呼救着如厕的身体也丝毫不能放松。

两人就算再无耻,在大街上让所有人免费参观就地如厕这种事是怎么都干不出来的。

是个人都干不出来,除非那个人有毛病。

但今天有两个人就这么做了,却不是因为他们脑子有什么毛病。而是他们不长眼地得罪了一个人。

“唔唔~~呕~~”一阵呕吐声传来,大家嫌恶地瞪了那俩没有公德心的兄弟两人。捂着口鼻纷纷离去。赶快回去驱邪,今日真是撞到鬼了。居然碰上这么恶心的事情。

想到那俩兄弟,大家伙儿肩膀缩得紧紧的,一个劲地摇头,想都懒得回想。一想到那个场面,真是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事实上,离得近的几个人,还真的吐了。那俩大少爷,平时吃那么多山珍海味,肚子里臭得要命。

“失禁了~”陈府尹的那两个败家子。以前没少做天怒人怨的事情,没少给他那府尹老爹和贵妃姐姐丢脸。而今日,更是在大街上失禁了,这事不消半刻的工夫,就在整个临阳城大街传得沸沸扬扬,即使陈府尹家再霸道,想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都做不到。

这两个大少爷,可说是丢尽了颜面,恁他们再乖张。也不敢顶着那张面皮再来为非作歹。

大街上只闻两人的鬼哭狼嚎,温书虽然也想多站一会儿,但无奈这味实在太大,而且她也没有看男人方便这种恶趣味。再加上那俩人扭曲得完全不成形状的脸,还真是倒尽了胃口。

哎!温书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这么恐怖的一幕。估摸着会让今日在场的人心里都有阴影了。她要惩罚的是那两个毒舌的男人,这些大叔大婶小姐姑娘们不小心遭受了那俩人的荼毒。对于这一点,她实在感到很抱歉。

莫子洲虽然对俩同伴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同情。也想去问问他们怎么了,但他是一大少爷,从来就没没碰过这么恶心的事,也嫌恶地撇过头去。此时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两个人了,还真是丢脸。

“傻丫头,发什么呆,回去啦,一会儿娘该骂了。”温书拉走还呆愣愣地小丫头,抓着她的手往郡公府的方向而去。

应该感谢那两人,让她这么长时间的郁闷一扫而空。温书越走脚步越轻快,最后干脆拉着春儿在街上小跑起来。

“哦……哦哦……”春儿后知后觉,也跟着小姐跑到起来。两人的身影一时间畅快无比,就像压在心头多时的乌云随风消逝了一般。

春儿懵懵懂懂,只是觉得以后得罪谁,都千万不能得罪她的小姐。小姐,她刚才真的很可怕,不过,这样的小姐真的好酷哦!她不想看到别人欺负小姐,与其让小姐受欺负,还是期望他们多闹点笑话的好。小丫头无良的想。

这么会儿的工夫,莫子洲已经躲到了安全范围之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回头看向温书。

是她捣的鬼吧?虽然不知dào

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莫子洲从她刚才那异于常人的反应还有嘴角莫可名状的微笑,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做的。

莫子洲握紧了拳头,眼睛迸射出烈火。陈家那俩兄弟他莫大少虽然看不上眼,但既然跟他一起,打他们的脸就是给他莫子洲难堪,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随即,莫子洲笑了。那个女人还不知dào

她对付的是什么人,陈贵妃的两个宝贝弟弟,陈贵妃若是到皇上面前一哭,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还真是……不堪入目……”街上那两兄弟还没停止,全身一片狼藉,模样惨不忍睹。莫子洲看到他们的下场,身体不自禁地一抖,他是否应该庆幸那个女人手下留情,否则……莫子洲该死地摇掉眼睛看到的不堪入目的一幕,他是国公府的大少爷,借那女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她这么做,该不会是她还喜欢他吧?果然,嘴上口口声声说忘了自己,其实还是在心里喜欢着他的。女人啊,还真是嘴硬,你就算再装作对本少爷无动于衷,就凭你一个野丫头,也想得到本少爷的心?

莫子洲对此,不禁越发地得yì

了。他几乎可以笃定,那个女人只是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心。

再看看街上那俩浑身脱力的俩兄弟,莫子洲只觉得晦气透顶,一甩袖子也离开了大街。这种事还是让他们的下人来做吧,他堂堂国公府的大少爷,怎能呆在这么个晦气的地方?

而在大街另一头的三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在莫子洲之后,响起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居然让陈家兄弟当街失禁,还真是有趣。”

“陈正周那老儿有一段时间横不起来了。”

“说得不错,只是今儿刮得是东南风,这味还真大~”

“……”(未完待续……)

062 想见舒儿

062

想见舒儿

温书回到府中,等待她的不是佟秋雨,而是许多天都没看见的温亮。

远远地,便看到一个雪衣少年,怀中抱着他的爱犬,坐在听梅轩的门槛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听梅轩前的小路。

脑袋撑在嘟嘟柔顺的皮毛之上,正好放在小狗的脑袋上,一人一狗两颗脑袋,外加嘟嘟不停扇动的小耳朵,真是可爱得紧。

温书也很讶异,温亮怎么出来了,三夫人不是禁了他的足,不准他来听梅轩了吗?虽是如此,温书此时能看见温亮,心里还是很高兴。

“舒儿舒儿舒儿,你回来了?”温亮远远看见温书,蹭地站了起来,抱着嘟嘟迎过来,高兴地围着她转。

“嗯,是啊,亮弟,还有嘟嘟。”温书伸出手,抓起嘟嘟的两个可爱前爪握了握,嘟嘟也很配合地在温书的手上蹭了蹭。

“舒儿舒儿,娘她答yīng

放我出来了,还让我来找舒儿陪我玩。”刚一被放出来,温亮迫不及待地抱着嘟嘟要告sù

她这个好消息。

“是吗?那很好啊,以后亮弟得多带着嘟嘟来找我玩才是,我一个人在屋里呆着也很无聊。”

“真的麽,舒儿真愿意我来找你玩?”温亮清澈地眼睛一下子亮了,亮得惊人。

温书虽奇怪温亮的反应,还是点点头,笑着摸摸他的头,“当然了,我最喜欢亮弟来找我玩了。还有嘟嘟,我们的嘟嘟这么可爱。摸起来好舒服啊~”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舒儿不想我跟嘟嘟来找你。”温亮耷拉着脑袋。样子满是失落,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狗。那可怜的小样子让温书止不住地心软。

这是郡公府最单纯的存zài

,也是温书由衷想要好好对待的人。

“傻瓜,谁说我不喜欢你来找我了?”

温亮不吱声了。温书虽然心思单纯,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但对于别人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他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的。

他喜欢温舒,不仅是因为温舒愿意陪他玩,喜欢他的嘟嘟,更是因为他感觉到她对他的关心还有善意。即便在之前的许多日子。舒儿不太理他,他还是喜欢来找她玩。

因为在府上所有的人中,只有她不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傻子。就连娘,也常常对着他叹气。但他不懂啊,别人说的许多话他就是不懂,也没有哥哥姐姐聪明,他总是犯糊涂,还经常犯病。每次犯病的时候,痛得都像死掉了一样。上次发病。爹娘都没来,只有庄哥哥按住自己的手,给自己嘴里塞根竹筷,说是不让他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个时候。他是很想舒儿的,舒儿在,他一定不会这么害pà

的。

他想见舒儿。他喜欢舒儿教他习字,也喜欢舒儿说故事给他听。舒儿说的故事很好听。以前别人说的话他老记不住,但舒儿说的故事他现在都还记得。

如果可以。他想天天都跟舒儿一块玩。可是娘不许,娘说舒儿是惹祸精,并不是真的喜欢和他玩,自己跟舒儿玩会给自己惹麻烦。还有大娘二娘,也一定会连他跟娘一块讨厌的。

舒儿不是惹祸精,他想要跟舒儿玩,他玩他的,跟大娘二娘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懂,他问娘,娘就让他别问了,让他要听话。

他要听话,做个懂事的好孩子。娘让他要听话,不听话的孩子娘不会喜欢,他要听娘的话不去找舒儿,可是他还是好想跟舒儿玩……

一连过了好多天,他每天都在院子里逮蚂蚁,给嘟嘟洗澡澡,院子里的蚂蚁越来越少,后来都没蚂蚁逮了。给嘟嘟洗澡太勤快,嘟嘟掉毛掉得厉害,后来都不让他洗澡了,连抱都不给他抱了。还是他哄了好久,又给它挠痒痒,才继xù

给他抱的~

他想来找舒儿,在这个府中,只有舒儿愿意陪他玩。以前娘会给他擦手心,给他唱歌哄他睡觉,还会给他拍背挠他痒痒逗他发笑,可好长时间娘都不对他做这些了。是因为他不够乖,还是哪里惹娘生气了,他怎么觉得连娘都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会不会舒儿有一日也像娘一样,觉得他笨,不愿陪他玩了?没有一个人,有那么多的耐心,总是陪一个傻子玩。这是以前伺候他的梅儿姐姐背着他对桃儿姐姐说的。

梅儿姐姐和桃儿姐姐会给他做好吃的点心,会陪着他说话,还带他玩踢毽子的游戏,他那时最喜欢梅儿姐姐和桃儿姐姐了,除了娘外。可是,梅儿姐姐和桃儿姐姐还是厌烦他了吗?觉得他很笨,说他是个傻瓜。

他是个傻瓜,可是听到自己喜欢的梅儿姐姐和桃儿姐姐说讨厌自己,傻瓜也是会难受的。

他是笨蛋,笨蛋不是不会为了任何东西烦恼吗?他现在就很难过,一定是他还不够笨,他再笨一点,做个真zhèng

的傻瓜,那样就不会难过了。

就这样过了一两个年头,后山的梅花开了又谢了,谢了又开了,他又有朋友了,是舒儿。他好喜欢舒儿,比桃儿姐姐和梅儿姐姐还喜欢,除了娘外。

可是舒儿一连好多天都没来看他,他又想起梅儿姐姐和桃儿姐姐说的话,会不会舒儿也不喜欢自己是个傻瓜。

他今日一能出门,就来找舒儿了。娘也不管着自己了,让他想找谁玩就找谁玩去,他好开心。兴致冲冲来找舒儿,舒儿不在。舒儿的娘看到了自己,以前都会冲他笑笑的,可是这回好冷淡,是不是他做错什么了,惹舒儿的娘不高兴了?……

舒儿娘不高兴,他心怕怕,可是他好想舒儿,鼓着勇气问舒儿哪去了,舒儿娘让自己先回去,说舒儿出去了。

他不要回去,他想见舒儿,舒儿娘没招呼自己就进屋了,他心慌慌,会不会舒儿跟舒儿娘一样都不理自己了。

他抱着嘟嘟,如以前许多次一样,等着舒儿。心里在想着,要是面对的是舒儿的冷脸,他和嘟嘟要怎么办。

一定不要难过,如果真是那样,他要做一个什么都不知dào

更傻的傻瓜——(未完待续……)

063 初尝疗效

063

初尝疗效

这个呆瓜,居然会以为自己不欢迎他,哎!

温书摸摸温亮的小脑袋,毛茸茸的,呵呵!手感真好。温亮很纯净,也许是因为他的心智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关系,温书打从心底里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弟弟。在这个家中,除了娘以外,再一个被视为亲人的人。

虽然对三娘的态度很奇怪,但温书想,三娘的转变可能是认为她即将下嫁永亲王府,成为永亲王沈冰奕的侧妃。

永亲王提亲后,整个郡公府的人对她的态度都或多或少有了转变,三娘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才将亮弟放出来的,也一反常态答yīng

他来找她玩。娘之所以对温亮反应很淡,应该就是知晓这一点,所以心里对三娘有疙瘩,以至于温亮来了都没之前那么热情,想与那房保持一点距离。

温书很清楚这一点,也知dào

娘是为她抱不平,但这与温亮实在没什么干系。相反,温亮是这府中除了娘外最喜欢黏着她、对她最真心的人,纵使三娘前后态度截然相反,也不能埋怨她什么。

每个人生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在这深宅大院中更是如此。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心,只是想明哲保身,让自己的日子过得顺遂一些罢了。

更何况,温亮从来都不清楚这些,把不满发在他头上,小家伙也实在太可怜了。或许正因为他是小孩子,才特别的敏感,能用最朴实剔透的心感受到外界是否对他具有善意。

温亮得知温书很欢迎他。也很喜欢他来找她玩,高兴得不停和温书说着话。将这些日子他发生的每一件事。譬如逮蚂蚁到瓶子里,譬如嘟嘟掉毛的事。一一都与温书说了。

温书拍拍他的肩,让他乖乖坐好。趁着这个时间,她要好好给他做个身体检查。前些日子被永亲王的事扰得头晕眼花,再加上三娘又把温亮关在屋里,让她见不到他。

现在这样也好,她倒是有机会可以好好地看看温亮的病了。

温亮一边乐呵呵地和温书说着事,一边乖乖地,温书说伸手的时候伸手,该张嘴的时候便“啊”地张嘴。问他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立马掰着手指头“报备”,话后还可怜兮兮地向温书求安慰。

温书揉揉那家伙的脑袋,让他乖乖坐好,没他的吩咐,暂时不能乱动。温亮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问舒儿要干嘛?

温书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一会儿他就知dào

了。

“舒舒舒儿~~”温亮声音都在颤抖了,望着温书手中明晃晃闪着寒光有他一手长的银针。还不止呢,在桌上。一排银针平铺在面前,吓得温亮两只眼睛都瞪圆了。“舒儿,这个是要干什么?”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嗯哼,你说呢?”

温亮屁股挪挪。身体紧紧缩到后方,眼睛一转都不转地盯着桌上那一排银针,就怕他一个不留神。那些银针便会马上扎到他的身上。而他的一双手,则下意识地抓紧温书的裙摆。紧了又紧。

真是可爱啊~温书心里笑翻了天了,话说她家的呆瓜该不会跟现代许多小孩一样。都怕打针吧?

不过有哪些小孩,是不怕打针的,这样才更加奇怪吧?

“呃——”温亮终于忍不住,整个人都牢牢抱着温书的腰,躲到了她的身后。还不断地喊着:“我不要,我不要,舒儿我不要~”

温书顿时囧了,老兄,你虽然只有八岁的心智,但这身体已经有十几岁了好吗?身高比她还要高半个脑袋,躲在她后面,还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温书决定以后为了提醒这个呆瓜一下,她对他的称呼要变变了,不是亮弟,而叫他老兄。

温书费了好大的力qì

,才将温亮从自己的背后给扯出来,将他按在凳子上,双手按在他的肩上不让他乱动。等他终于安静下来了,温书拉过凳子,坐到他的对面。

“亮弟最苦恼的事情是什么?”

温亮歪头,疑惑地看着温书,眨眨眼,再眨眨眼。

好吧,他可能没听懂。那她就换个问法好了,“亮弟开心吗?”

“开心啊,我每天都很开心,和舒儿在一起就更开心了!”温亮重重地点点头,用他那可爱如绵羊一般的嗓音道出,让人听了直觉可爱。她还记得在读初中的时候,发小迷上了一部关于网球的动漫,经常大叫着卡哇伊,被她缠着没法,她也看了点儿。温亮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上面的慈郎,发小直接称他为小羊。呵呵!那感觉还真像啊,温亮很多时候就有点像那只小羊。

“那什么时候,亮弟会觉得不开心呢?”

“啊?”温亮被问愣住了,甩了甩可爱的脑袋,不想想这个烦恼的问题,但发xiàn

舒儿一直看着他,大有他不说就不罢休之势。温亮低下了脑袋,屋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温亮一直低着头,两只手攥紧缠绕,久久都没有抬起他那颗脑袋。温书有些不忍心了,他知dào

癫痫症发作的时候,会给一个人带来多大的恐惧。哪怕只是想到病发的那个情况,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她必须要让温亮明白,想要治好这个病逃避是没有用的,他要全心地信任她,并能鼓起最大的勇气来接受她的治疗。只有这样,终有一日,他才能摆脱这个可怕的梦魇。

忽然,温亮脖子一抽,身体痉挛,整个人都不受控zhì

地倒在了地上。挣扎下,撞翻了桌椅,发出巨大的轰隆声。

“小姐——”春儿听到声响闯了进来,看到里面的一幕,知dào

是四少爷病发了,马上就要叫人。

“先别多问,快过来帮我按住他。”温亮毕竟是个男孩子,挣扎起来力qì

很大,温书一个人要按住他还真不容易。

“小姐,要不要喊大夫,四少爷……”

“先照我的话做。”温书音调提高了些,声音着透着不容反驳地威严,关键时刻,哪里容得半点耽搁。

“哦哦哦哦~”春儿再不敢多言,飞快跑过来,慌手慌脚地帮忙按住温亮。有春儿的加入,温书得以腾出一只手,而一只细长的银针准准地落在温亮头顶的百会穴上。

“小姐!——”

温书没有理会春儿的惊吓,而是低着头,一边注意着温亮的情况,一边轻轻捻转着手中的银针。温亮在那根银针扎下的时候,整个人一颤,随着温书的捻转,一抽一搐地摆动着,动静却也小了不少。

温书安抚着他,让他相信他,放轻松一点,很快便结束了。

“春儿,帮忙把银针拿过来。”银针就在春儿的手边,手一够便能够到。

“哦,是,小姐。”经过刚才那一针,春儿心中疑问多了,质疑却少了些。

小姐自从堕楼醒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也许她该信任小姐,她是真的有办法可以帮到四少爷的。再说,她就算不信这个,也该相信,小姐是绝对不会害四少爷的。

就算她只是一个小丫头,主子们的事她都不该过问,也不该多嘴。可是她看得出来,三小姐是很喜欢四少爷的。四少爷心思那么单纯,又那么可爱,她还注意到小姐时时看着这样的四少爷露出会心的笑来着。

针包递过来了,温书拿出两根稍短一点的银针,分别扎在温亮神庭穴、扇门穴。随着这两针下去,温亮的动静越来越小了。偶尔,只能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一阵轻颤。

而这次,温书是一点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温书一根接一根地将银针取出,分别扎在温亮周身穴道上。春儿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只能看到针的影子在晃动,等她看清楚的时候,银针已经扎在了它们特定的位置。

春儿忍不住在心里恶寒了一下,小姐是认准了之后再扎的吗?

应该是吧,春儿在心里不确定的道。毕竟人身上的穴道,可不是想扎哪儿就扎哪儿的,有些穴道,有微末分别,可是会死人的。

温亮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了许久,就在他以为又一次要被那可怕的梦魇浸透的时候,有一个力量在关键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将恶魔赶走,让自己一点又一点地恢复了知觉。

“醒了。”在这半个时辰里,温书头一次露出释然的笑容。银针已经全部拔出,而之后不多久,温亮也慢慢醒了过来。

“……舒儿?——”

“是不是感觉好点儿。”

“嗯。”

“春儿,搭把手。”两人一人一边,将温亮给扶到了桌子旁坐下,温亮刚从病发中恢复,身体还很虚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但现在他并不想休息,他只想说话。无奈喉咙里就像是堵了什么,半天也没说出来。而落在温书和春儿眼里,就是温亮睁着一双很可爱的小鹿斑比的眼睛直盯着温书,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隐约还有发病时因痛苦而流出的泪光。

看着他这样子,温书心软得要化开。却只是一笑,捻起一根银针,笑问他:“那现在,你还怕这个吗?”

…………(未完待续……)

064 凉州魂曲

064

凉州魂曲

(多谢黄鹤燃妹纸的评价票,还有jlfr饮水思源妹纸的(2张)粉红票,谢谢你们了!)

之后,温书又给温亮开了一些定痫熄风、平肝泻火、祛痰开窍、活血化瘀的药。交代春儿速速去熬了,给她无比宝贝的四少爷喝掉。

春儿眼见着方才的一幕,对她家小姐的话自是深信不疑。要知dào

,温亮以前每次发病的时候,即便是大夫来了也没什么办法,只得等着他痛苦过去。而今天,除了最开始那会儿,四少爷根本没受什么苦,也很快就醒过来了,这还不让她喜出望外?

鉴于这事暂时不宜让三娘和府上其他人知dào

,温书嘱咐春儿和温亮,不要将今日的事说出去,这也是为了温亮着想。她担心,三娘若是知dào

了这事儿,定不会轻易让她给温亮诊治。

她,在这个府上,并不是一个让人信赖的人。

春儿和温亮满满的答yīng

了,这就说明,以后温亮每日都要过来温书这边喝药,对于这点,温亮显得很兴奋。这样他就可以每天都来找舒儿了,好好。

药煎好送过来了,温亮伸出舌头舔了舔,大呼着好苦,却还是将它们一滴不剩的给喝下去了。

“舒儿,我天天乖乖喝药的话,病就会好了吗?”

“嗯~还要这个~”温书又亮了亮那摄人的银针,如愿看到温亮缩着脑袋露出怕怕的神情,才很好心地将那些玩意儿收起来了。

“那如果我每天喝药。每天扎针,就不疼了?”

“我暂时只能说。会好很多。只要每日坚持,你便会没事的。”

温亮又低下了头。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戳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温书看着这样的温亮,竟觉得这个单纯的小子也有着自己的心事和烦恼。

“好!舒儿,我答yīng

你,我会乖乖听话,你叫我吃药我就吃药,那个……你要扎哪里就让你扎哪里。我想要治好自己的病,我再也不想突然发病了。”治好了,娘就会喜欢他了。大家也都会喜欢他了。

这个小少年,一直认为大家之所以远离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那可怕的病,还因为他是一个傻瓜。治好了病,至少很多人都不怕他了。

温书心中有些发酸,却还是点点头,“放心吧,交给我。”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说。她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人。她也知dào

,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唯有治好他的病,才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温亮才可以慢慢开始属于他自己的正常的生活。

拍拍他的脑瓜。让他在这等着,自己则进屋给他开药去了。这些药,是给温亮平时吃的。全部制成药丸,每当温亮不舒服的时候便吃上了一颗。有利于缓解他的状况。

知dào

他怕苦,温书特意在里面加了味甘草。味道好了不少。温亮接过药瓶,还不等温书嘱咐服用的细节,立马便尝了一颗,一颗药下肚,眼睛都亮了。

得!这纯粹是将它当成糖果了。也罢,如果这样让他吃得舒坦点,那就当糖果吧。

温亮虽然许多事都记不牢靠,但只要是温书嘱咐他的,他听一遍就记住了。本来春儿怕他记不住,特地多问了他一遍,哪知dào

她才说出一句,温亮立即呱啦呱啦的将温书嘱咐的话都给背了下来。之后还甜甜地问温书,“对吧,舒儿?”

温书拿这两个家伙没办法,轻轻哼了一声,由他们俩在旁边闹腾,自己则捡了本医籍慢慢翻看着。

李老板不知回来没有,百草药铺合zuò

的事,会不会如她所想的这般顺利,而那位李老板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都是温书不得不考虑的事。

…………

是夜,夜凉如水,皎洁如雪。

温书披着外套,站在窗前,想着心事。也不知为何,今夜尤其的烦闷,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她来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她家那老头子一定也出关了,应该也知dào

她失踪的事情。虽然父女俩平时喜欢斗嘴,他老爸对炼药完全比对她这个女儿关注得多,但只要以后都见不到那老头子了,她心中还是难受得厉害。

那老头子没她看着,会饿死在药房的。动不动就亲身试药,也不知dào

会不会就这么被毒死,到时候没了她给他解毒,老头子就危险了。真不知dào

他怎么长到这么大的,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让别人为他操心。真是逊毙了~

不过有芡实师兄和别也师兄在,她也可以稍稍放下心,芡实师兄很细心,整个温家的门人都受他照顾,包括老头子。反正她经常下山,回山的时候也不定,老头子也不至于太为她担心。

只是,再过几天,就是老头子的生辰。这一天,所有的门人,哪怕再远都会赶去为老头子祝寿。唯独她这个女儿,若是在那天她没赶回去,不是很让人怀疑吗?到时候,恐怕她的失踪就不是一个谜了。

哎!这种状况,还真是让人担心呢。再怎么说,她都是老头子的唯一女儿,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有一日能让她继承衣钵,哪知她就这么不见了,不知dào

老头子会不会以为她是跟某个人私~奔了。

糊里糊涂想着这些,温书睡不着,月色也不错,干脆就披上衣裳到外面去走走。夜凉如水,走在苍白的石板地上,温书有些混乱的心情也慢慢沉淀下来。晚上人少,散步的时候也没人打扰,此情此景,倒也分外惬意。

忽闻一阵琴声,从知秋亭的方向传来。在这样寂静的夜晚,隐隐地杀伐声层层压迫而来,温书皱了皱眉,好厉害的琴声。这道琴声,就像是注入了生命力,成为强者手中的利器。即便是温书心情平静,思绪平和,也不免血气翻腾,胸口憋闷。

这哪是在弹琴,根本就是要杀人麽。

温书调息了一下,双手有意识地磨搓着身上的几个穴位,慢慢的,不适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举步往知秋亭的方向而去,她想看看,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在弹这种杀人琴声。温家因为出了一个大杨第一琴师的关系,很多人都会弹琴,琴声弹得美妙的也大有人在。只是这么晚,还敢在知秋亭弹琴的,在温家却没有几个。

看到亭中出尘不染犹似凡中仙的人,温书叹气,她本该想到是他才是。只是淡雅如仙的温庭,居然还会弹这种杀气腾腾的曲子,还真是让人觉着不可思议。

忽听“铮——”地一声,琴弦断了。温庭双手轻轻按在琴弦之上,眼睛扫向温书站立的方向。

“琴声忽断,定是有人窃听,出来吧。”

温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也不想偷听,只是他这杀气腾腾的样子,她哪敢出来。

“二哥——”温书从树后走出,来到知秋亭,站在温庭对面几步远的地方。

“这么晚还没睡?”温庭手下不停,用剩下的琴弦,还是能够奏出一曲完整的曲子,真是惊人。

二哥这么晚不也没睡?温书本想这么说,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轻轻应了声:“嗯,有些睡不着,出来走走。”

温庭再没声了,他素来是一个温和的人,别人和他说话他也会礼貌作答,不过没什么没话找话说的天赋。在没什么话说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沉默。沉默却不让人有什么压力,反而让人觉得和他在一块时,沉默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只是,在这样的人面前,不管是谁,总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紧张感和压力。唯恐他不悦,唯恐从他眼里看到不满的神情,唯恐让他不满yì

。他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得以至任何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对他都只是亵渎。

温书虽然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但不可否认,面对温庭,她还是紧张的。至少她很清楚,这不是一个能够让她轻松说笑,随意开玩笑的人。何况,她本人也不是这种性格。

“二哥,你继xù

,我先回去休息了。”

实在没有留下的必要,温书转身,就要离开。

“你很不错——”

“嗯?”温书听到他的话,疑惑地扬扬眉,很不错?这是什么意思?

“{凉州魂曲}下,还能自如说笑的人,并不多。”

“{凉州魂曲}?”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五月凉州,时值凉州驻军蔚的肖青用自己的鲜血浸染琴弦,来哀婉自己作为棋子的命运。一曲终,肖青亡,后人拾得此琴,以肖青生平作曲,并命之曰{凉州魂曲}”。

“棋子吗?”温书喃喃,“二哥弹奏此曲,是感怀肖青之命运?”肖青能文能武,还精通乐曲,时任驻军蔚,为了百姓得罪了当地连皇家都要惧上三分的权贵。皇上为了平息那些权贵的怒气,下令将肖青斩杀,以安抚他们。肖青接到圣旨后,悲愤之下,于城楼之上,高奏凉州曲,并放尽鲜血而亡。

肖青的鲜血,几十年后,都萦绕在凉州的上空,来哀婉这位忠义之士的灵魂。

但不知,温庭……(未完待续……)

065 赐婚

065

赐婚

肖青的鲜血,几十年后,都萦绕在凉州的上空,来哀婉这位忠义之士的灵魂。

但不知,温庭为何在此时此地,奏起这首曲子,实在耐人寻味。

“二哥弹奏此曲,是感怀肖青之命运?”温书问。

“不是感怀肖青的命运,是我自己的命运。”

“……”温书怔然,“二哥何出此言?”

“每个人活在这世间,都不可避免地成为别人的棋子,即使你拼命地想摆脱,也半点逃脱不得。”

温书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温庭,飘渺如仙的身姿淡雅出尘,眼底闪烁的星辉却染上了尘埃。是什么将这位琴中之圣拉下凡尘?又是什么,让他的眼底染上尘埃?

只是,温庭居然会对她说这种事,的确让温书有些意wài



棋子,温庭指的是他自己吗?而如今,他这颗棋子,也将沦为弃子的命运?从他话中,似乎正是如此。

然天下间,谁能操纵温庭这颗棋子,有谁能将这样一颗棋子轻易舍弃?又有谁能有这个本事让他甘愿接受不得不被舍弃的命运——

“若有那样一天,我必做掌棋之人,毋做那棋子。”随着他的话,琴音一阵悠扬,划下一个高高的尾音,温庭抬眸,注视着对面的温书,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样认真而专注的目光看着温书。

温书直觉得一跳,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她居然……居然动弹不得。就好象整个人都被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舒儿,若是你。你愿做掌棋之人,还是做棋子?不。我不该这么问的,没有人会选择后者,所有人都只想成为前者。”温庭似在问她,又似在喃喃自语道。

“没有身在局中,自然不知局中人的悲哀。棋子和下棋之人,表面上看很容易选择,然而许多人这辈子都只能是颗棋。有的是因为能力不足,有的是因为无法掌控棋局,还有的纯粹就是因为懒得动脑筋。宁愿被人当作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也不愿争得头破血流。”

温书想了想,又道:“万千世界,谁都摆脱不了命定的局。你掌控着我的棋,我无法选择地置身你的局中,你下你的棋,我布我的局,每个人既是下棋之人,又是局中之棋。这么一想。倒也公平,关键是看你怎么选择而已。沦为棋子固然痛楚难当,成为弃子的命运未必就真的是末日,即便那些布局下棋之人。可能也因此焦头烂额,减寿数十年。”

温书摸着下巴,沉静在自己的话语中。完全忘了对面还有一个正听着她长篇大论的男人。

“或许应该这么说,棋子并非没得选择。下棋之人未必就能迎刃有余。一颗小棋子,往往能掀起滔天巨浪。那些自以为能掌握他人人生的人,可能就在下一个瞬间遭棋子反噬。”

温书不知想到了什么,呵呵地笑了,“既然无可选择地做了一颗棋子,那做就做呗,谁让你当一颗听话的棋子了。使使小绊子,偶尔给他来个吃里扒外,在他想要策马奔腾的时候撇撇他的马腿,不也很有趣吗?到时候,谁是棋子,谁是下棋之人,可就不一定了。”

温书笑得正欢,忽然意识到对面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是谁的时候,笑容一僵,愣愣挂在嘴角。有些惊疑不定地向温庭看去,呃,这……是她看错了吗?

她竟然看到温庭……那个杳杳不似凡中人,被人誉为大杨第一琴师,琴中之圣的温庭对她笑了!

虽然只是勾了勾嘴角,但温书确信他是对她笑了。与他平日疏离温和的笑不同,那样的笑容虽然也很好kàn

,却完全不能让温书感觉到笑意和亲近,然而他现在的这个笑容,是温书真切感受到的。

今夜的温庭,与她之前所认识的那个完全不同。似乎在这个家中,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呢。她用固定的思维去看待他们,也难怪对府中许多人的性子都摸不准了。

正如温庭,正如温柔,又正如温铮。

“若是让舒儿选择,你愿意做下棋之人,还是做你嘴中所说的不听话的棋子?”温庭笑问她道。

“这个嘛,不好说。我只能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背负不了别人的命运,也无意掌控他人的人生,所以我注定做不成布局之人。然而我虽然自私了些,稍稍嫌麻烦了些,却有几根硬骨头,还有一些坏脾气。想让我当棋子,还是做好被我吃里扒外的准bèi

比较明智。”

温庭仿佛一早便猜到了她的回答,露出一抹会心的笑,这笑容却并未到达眼角。舒儿她,想法终究还是简单了。这世上还有一种局面,让你无从选择,你能做的唯有安分地做好弃子的命运。

这还不是更无力的,最为无力的是你已经接受了棋子的命运。哪怕知dào

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还是无怨无悔,不愿回头。

自古棋子最担心的不是如何摆脱棋子的命运,而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才不至于沦为弃子。做棋子,做到最卑微的地步,那样才是最为可怕。而有时,哪怕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也会因为更大的利益将你这颗棋给舍弃掉。这就注定了,你一旦成为棋子,每时每刻都得担心着何时被舍弃。

他温庭当然不是这种人,放眼整个天下,谁能让他走到这个地步?谁又敢将他逼至如斯境地?

这一切,都是源于他自己的选择。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做这样一个选择,将自己的自由拱手让出,只为为那人支起一片更广阔的天地。琴中之圣,终究也只是一个愚不可及的傻瓜。

温书离开了知秋亭,走得不远,亭内又再次响起了温庭的琴声。不同于先前的杀伐悲愤,转而换上了轻柔舒缓,清凉动人。

大杨第一琴师,果真名不虚传,连整个夜~色都成为了他的背景,温书走在夜~色的青石小路上,仿佛走在一片柔美的鲜花丛中,又仿佛躺在云端之上,美得不可方物。

翌日,温书终于明白温庭的反常是因何而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朝安公主贤良淑德,聪慧绝伦,特下嫁郡公府次子温庭,两人即日完婚,钦此!”

一道再简单不过的圣旨,就定下了一位公主和一位郡公府少爷的婚事。自古皇女出嫁,本是一件大事,放到这里,却是一切从简,再也简单不过。这一切,着实令人费解。

据春儿说,这位安公主身份颇不简单,乃当朝太后的唯一爱女,当今圣上的皇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这位公主,却是一位哑巴,生来不会说话,太后想遍了所有的办法,依然不能让安公主开口。

太后最后只得接受安公主是个哑巴的事实,也许是因为她膝下只有一子一女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安公主天生口不能言,太后对这位公主投注了太多的关爱,其宠爱程度不亚于当今的圣上。

至于当今圣上,只有这一位胞妹,自是关怀备至,疼爱得紧。

安公主貌美如花,性情温柔,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子。怎奈口不能言,因为这,让不少王孙公子望而却步。

本来世家子弟,娶这样一个妻子并没什么不好。且不说安公主的美貌和身份,娶了她便是皇亲国戚,整个家族都变得尊贵无匹。而且对方口不能言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许多人就嫌家里的母老虎啰啰嗦嗦,管自己太多,娶个哑巴也清静。

只是对方是皇家公主,身份尊贵,娶了她,其她女人就别想了。一生就这么个妻子,身份再尊贵,却再也不能享其人之福,这让许多好色如命、姬妾成群的家伙着实受不了。

对方若是能说能跳,能舞能唱便罢了,一辈子对着一个哑巴,连句话都没法说,久了谁受得了?一旦出去寻个花,问个柳,她要是一下子告到了太后皇上那里,就够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怎么想怎么不明智,皇家公主郡主那么多,也不必非安公主不可。

再说,以太后娘娘和圣上对安公主的宠爱程度,一般人没那个本事和觉悟,还不敢贸贸然去求亲。否则指不定就被定个罪名,给处理掉了。宵想公主,这个罪名可不轻。

最重yào

的,这位安公主,虽然口不能言,性情也很温和,却是一个认准了一件事就决不放弃的人。除了她自己看上的,否则不管是太后娘娘赐婚,还是圣上要为她招驸马,她一律都不答yīng



太后最是疼她,又怎舍得拂了她的意。

偶然一次,太后从安公主留恋温庭的眼神,知dào

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安公主和她几个姐妹一样,迷上了郡公府的二公子,太后虽然有些意料不到,却也想成全了自己女儿的美事。

从小到大,这个女儿就没问她要过什么。喜欢一个人,也不敢开口跟她这个母后说。现在她既然知dào

了,当然要成全她的心愿。

于是,郡公府即日会迎进一位公主。(未完待续……)

066 豆丁小老板

066

豆丁小老板

温庭迎娶安公主,还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夫人自不必说,高兴得合不拢嘴。安公主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深知太后和皇上有多疼这位公主,这位公主从小便亲近她,每次进宫都会和她坐上一会儿。公主送的绣品,她就保留了很多幅。

从郡公府的角度看,郡公府能得安公主为媳,不仅与皇家结为了姻亲,更为郡公府提供了保护的屏障。

这次赐婚,不只是太后和皇上为了成全安公主的心愿,也是皇家拉拢平南郡公府的一个手段。与其成天派人盯着,不能让这位郡公爷权力继xù

扩大,还不如让他与皇家同气连枝,这样不但避免惹恼这位沙场悍将,还可以为皇家多一强有力的助力,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大夫人林氏自然明白这一点,对于这事更是乐见其成,悬在郡公府头上的一把刀总算是卸掉了。

杨氏那个女人嘛,呵呵!她还并不放在眼里。得了一个公主为媳,于她未必是什么好事。若是平时,她早就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来了,今日还这么安静,想必是正觉得脸上无光吧!

安公主身份再尊贵,毕竟是一个哑巴。凭庭儿那孩子的条件,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别说是一位公主,单是宫里排得上名位的公主,心心念念想招郡公府二公子为驸马的也不知有多少位。到头来摊上一个不会说话的,也难怪那个目光短浅的女人会觉着尴尬。

再说,即便安公主嫁进了郡公府。她未必就会和杨氏那个婆婆结成一头,她最终要倚靠的还是她这位大夫人。这件事。她出宫的时候,太后娘娘一定会有交代。且不说她是正室。杨氏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妾,太后娘娘是个聪明人,知dào

怎么做才是对她女儿最好的。

温铮的态度,也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态度。他不会因为跟皇家结亲就放松警惕,以为真的平安无事,从此天下太平。他仍然会全力为皇家尽忠,为百姓谋福祉,这一直是他温铮的信条。

婚事定下来后,郡公府就积极地为温庭筹措婚事。迎娶公主,此事事关重大。虽然圣旨是简而又简,郡公府该准bèi

的可是一样都不能少。

也因为这事,其他的一切事都得往后推延,也就意味着温书可以松一口气,暂时是没人对她提什么成亲的事了,这倒是一个意wài

的收获。

只是,想到那夜的温庭,温书还真是高兴不起来。恁谁都看得出来。温庭很抵触这桩婚事,虽然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难以看清他真实的情绪,别人就是能够感觉得到。

二夫人如果说还有什么最在意的东西。那便是这个儿子。这两日饭桌上,对此事更是绝口不提,在别人提及的时候还关切地查看她儿子的神色。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还真不像杨氏作风。

温书对此也很是感慨。不管杨氏这个人有多么的恶劣,对这个儿子。还是真心疼爱的。

令温书疑惑的是温柔的反应,也不知为何,自上次采莲节之后,温书就一直感觉到温柔对温庭的感觉很奇怪。

或许是她很在意这位兄长,所以无论何时何地自然而然地关注着她这位兄长的反应和态度。

温柔是清新婉约,美丽动人的,即便温书同为女人都不反对这一点。温柔的美好,连她都深有体会。

但最让温书喜欢的,是她骨子里的那股清傲。让她不似其她高贵得体的大家闺秀,也不似那些故作清高的才女,而是骨子里透出的冷淡和疏离。对待任何人,她都是一个态度,再了不得的权贵也不外如是,除了那些被她关照的人。

若真要说出什么不同来,这个最大的不同便是温庭。温书的注意力是何其的敏锐,再细小的事也瞒不过她的眼睛,尽管她无心刺探他人的隐私。多年的经历与习惯,已经让这个成为她的本能。

也正是因为这,才让她觉得奇怪。温柔对温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有时候看着温柔投向温庭的眼睛,她甚至觉得,温柔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清贵赛神仙的身影。温庭一个简简单单的注视,就能够让她高兴一整天。

温书不敢再往下想,以免自个儿的脑子尽往一些禁忌的方面想。她相信不会是这样,兴许酷爱弹琴的温柔和其她女孩子一般,对这位琴中之圣心生景仰,又或许是这位哥哥在她的生命中扮演着类似启明星和引导人的重yào

角色。这样的解释才是最合理的。

温柔一反常态,在饭桌上总是见她笑着与温媛说话逗乐,为林氏和温铮夹菜,还不忘问候温书,邀她下次一起到庙里上香。

温书甚至不经意地发xiàn

,温柔一次都没有将目光停留在温庭的身上。甚至为了触及到他的视线,将温庭所坐的方位都划归成了“禁地”。

难道温柔也正在上演“崇拜哥哥的妹妹反对哥哥娶嫂嫂”的戏码吗?这应该不是温柔会做的事。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反正这郡公府的一桩桩一件件事,也不是轻易就能够让她看清的。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多想想药铺的事,这才是目前最为要紧的事。

温书这些日子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心情也开朗了不少,这让佟秋雨很放心。听到她说要出府散散心,也没怎么阻止,就是要春儿时时跟着,不让她家小姐在外面受欺负。正好让她跟着,也可以帮忙照应着点儿,这丫头虽然叽叽喳喳的,人还算机灵,对这临阳城也很熟悉。

两人吃了早饭便直奔东大街铜锣巷百草药铺,按照约定,赵掌柜早早地已经等在外面了。远远看到温书,便迎了上来。

“温姑娘,你果然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了,李老板已经回来了,他正在等着你呢。”

“哦,这样,那还烦请赵掌柜带路。”温书道了声请,便由他领着来到了李老板李承嗣的门外。

“少爷,温姑娘到了——”赵掌柜在门外躬身禀道。

“进进来吧——”

门从外推开了,温书走了进去,而那位李老板,却不见人影。

“少爷~”赵掌柜赵成慌慌张张往书架奔去,将他家少爷从一堆书籍中给扶了起来。没错,就在温书他们到来的时候,这位李少爷正埋在书堆里,半天都没能爬起来,也就难怪了温书一眼没扫到他了。

赵掌柜掏了半天,才将他们的小主人给掏出来。李承嗣笑眯眯地与温书打了声招呼,“温姑娘对吧,不介意我先将这个地方整理一下,再和你谈正事吧。”

“请便。”

李承嗣已经转过身去了,十分宝贝地一本本捡起他的书籍,每捡起一本,总要轻轻拍拍,翻看翻看,然后再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架上,那样子还真是一丝不苟。

那慢条斯理、不急不慢的动作,还真是让温书哭笑不得。她想,他一定完全忘记了还有别人在等着,要和他谈他口中的“正事”。

赵掌柜在旁边咳嗽了好几次,想要提醒他的小少爷,怎奈这位小少爷完全沉浸在书的海洋中,他把嗓子咳破掉,他也没半点反应。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子,温书好笑着想。

这位李老板,比她还要小上个一两岁的样子,与温亮差不多大,个头比他还要小一点。这样子,哪里是什么老板,分明就是个小豆丁麽。

脸上未脱稚气,清秀帅气,比女孩子看上去还要嫩上几分。明明还是个可爱的小正太,却偏偏要装作老成的样子,那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阿成,我的书架脏了,提桶水来,我要清洗书架。”

“少少爷,这事让老奴来做就成了。”

“不要,我要自己做。阿成笨手笨脚,会将我的书架弄脏。”

“少爷——”赵掌柜显得对他们的小老板十分没有办法,“温姑娘还等着呢,谈完正事再清洗书架好不好?”

“阿成,提醒过你许多次了,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

“少爷——”这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温姑娘等了很长时间了,赵掌柜急得团团转,人家温姑娘可不是普通人,少爷这么慢待她,她要是一个不高兴,到时候百草药铺该怎么办哪~

“阿成,你又皱眉了,皱眉容易变成小老头。”

“少爷,老奴已经是小老头了。”

“阿成,不要反驳我说的话,我是少爷。”

“是,少爷。”赵掌柜擦汗,虽说少爷一次次无视了自己说的话,还是得再提醒少爷一次,“温姑娘……”

“阿成,你好啰嗦。人家温姑娘不是说了,不介意我先忙完自己的事麽,人家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急?”

“少爷……”赵掌柜都快哭了。看看他们少爷,又看看温书,温书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这让赵掌柜放心不少。

“阿成,别磨蹭了,去提桶水来,真是的,动作好慢。阿成,你老了哟~”(未完待续……)

067 最佳拍档诞生

067

最佳拍档诞生

这一天,温书见识到了一对最奇葩的主仆。“阿成”和“少爷”这样的对话一直延续了一个时辰后,那位嚷嚷着要收拾书架的少爷终于想起来还有她这样一位客人。

或许是觉得这位小少爷很有趣,温书对其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隐隐猜到了这个小少爷存心晾着她,也不动气,反而比什么时候都悠哉游哉。

“听阿成说你要跟我合zuò

?”那个小少爷睁着一双透彻而有神的眼睛看着她道。

“正确说来,应该是你是否愿意和我合zuò

。”

“这两者有何区别?”

“这区别可大了。”温书笑看向他,“我要跟你合zuò

,选择权在你;而你要跟我合zuò

,选择权在我。”

“如果我要不答yīng

,你该怎么办?”小少爷又问。

“你会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对你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提议。你当然也可以选择放弃经营百草药铺,由我接手,于我再好不过。只是,如果你真的这么甘愿放弃经营几十年的百草药铺,也不用等到今天了。我的到来,正好给了你一个契机。我想你一定很明白这一点,你方才那般做不是正想看看我的诚意吗?”

小少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原来他所谓的“无理取闹”用意居然是这个,连阿成都没看明白,却被温书一语道出。

“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稚气和跳脱尽退,转而换上了一股同龄人少有的精明和睿智。

“请说。”

“既然我放弃百草药铺于你再好不过。你又为何主动提出要与我合zuò

呢?”

“你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温书颔首,她方才故yì

这么说。就是笃定这个小少爷要这么问。问出这个问题,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

“我有医术。你有地盘和人脉,所有的一切都是现成的,而我平日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没有过多的心思打理一间药铺。这个时候,我就要找一个拍档,一起来完成我要做的事。”

“你口中的拍档是指我?”

“现在还说不定,因为你还没有答yīng

合zuò

不是吗?”温书笑。她倒是想来着,可看这小少爷的意思,似乎还有不少的顾虑呢。不过这也正常。没有人会随随便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更没有人会轻易地将自己的家当交予一个陌生人手中。除非那个人是傻子,而这位小少爷不仅不是一个傻子,还是一个聪明人。

“你想要做的是什么事?”望着她认真的眉眼,小少爷禁不住问。

“我想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药铺,在将来还会有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第一百家。我想要我的药铺开遍大杨的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生病的人都有药可医。有病能治。”

没错,这就是温书在古代的梦想。在彷徨这么长时间之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也找到了自己以后所要投身的使命。

在这个等级森严和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她若是完全不依靠别人过活,就得拥有自己的事业和家业。

她想要一展所长,为她在意的那些人谋一个锦绣的前程。为她们提供最坚实的后盾。

只有自己的力量足够强dà

,她才能在这个时空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这一点。温书从很久以前便意识到了。尤其看到她娘先前在郡公府那段委曲求全的日子,更是让她明白这样的事实有多么的残酷。

但这个目标。在别人听来却是极其不可思议,甚至在他们听来是滑稽的。

赵掌柜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惊愕地看着温书,仿佛她刚才说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而李承嗣,眼里也有着惊诧,只是反应没有赵掌柜那么大。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这话问得好不客气,但细心的温书还是能够听清他语气里隐含的激动。

她想,她的这个目标已经打动他了。这个小少爷,谁说他只是百无一用的书呆子来着?他分明就很有魄力,也很有野心。

“就凭我这身医术。”温书双手背到身后,侧过身,看着东方徐徐升起的那轮朝气蓬勃而又明媚的朝阳,神色中有着自傲和难得一见的霸气。“这个,我想赵掌柜比你更清楚。”

赵掌柜忙点头称是,温书三天前在百草药铺那一幕,他至今可是记忆犹新。不出半日,整个临阳城可都是知dào

百草药铺来了个女神医,虽说她后来走了,还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询问神医的来历,希望能一睹神医的风采。

赵掌柜也因为此事应付得捉襟见肘,眼看着百草药铺这两天客人一下子多了起来,高兴劲还没过,得知神医不在,许多病人又都失望而回。这种心情,还真是微妙啊~

还别说,凭温姑娘这身医术,走到哪儿都不愁没有病人看病。要不了多久,她的名头就会传开,到时候有的是人请她回去坐镇,她未必就看得上他们这座小庙了。赵掌柜很清楚这事,所以看到自家小少爷那丝毫不着紧的态度,急得团团转。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要知dào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

李承嗣仰头哈哈笑了,笑得快意之极,“我只问你,想怎么合zuò

?”

温书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也放声而笑,“好,够爽快!”

春儿望着对面那俩只笑得正欢的人,眨眨眼,再眨眨眼,谁能告sù

她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前一刻还在试探着小姐有没有诚意,下一刻就这么快的答yīng

合zuò

了?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阿成,去把酒窖的那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搬过来,少爷我今日要和温姐姐痛饮三百杯!”

“少爷,人家温姑娘说不定不喝酒——”赵掌柜正自为难,这个少爷啊,也不看看对方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哪里是能痛饮三百杯的样子?

“阿成,亏你跟了爷这么多年,连爷一半的眼力劲都没传到。”

“……”

“你没看见一提到酒,我们的温姐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吗?”

“……”

“还不快去!”

“是,少爷。”赵掌柜惊疑不定地摸着头走了出去,虽说还有疑问,还是按照他们少爷的吩咐到地窖去提酒去了。

“李少爷好眼力,呵呵!”

“哪……哪里。”李承嗣后知后觉,下意识地一退,他怎么觉得温姐姐的眼神好危险。

他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口水快流出来了,对一个淑女说这样的话可真是失礼。不过,看在那两坛上好的女儿红的份上,她便原谅他好了。

“小姐,你不能喝酒~”春儿上前,偷偷拉了拉小姐的袖子。小姐怎么可以随便跟个男人在外面喝酒呢,这要是喝醉了,对方起了什么歹心可怎么办?

虽然,虽然对面那个小少爷顶多还算是个孩子,算不得男人。

如果李承嗣要是知dào

春儿这丫头此时在想些什么,一定会不依不挠,给这小丫头好kàn

。要知dào

,这小少爷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说他是个小孩子了。

“放心啦,春儿,不知dào

你家小姐我是千杯不醉麽。”说白了,温书就是一只醉猫,虽算不上无酒不欢的地步,但好酒她可是向来都不嫌多的。

她那老爹,小时候更是经常让她泡药酒。那些药酒,可是一个赛一个的辣,一个赛一个的猛,丝毫不比最烈的沙漠烧刀子逊色。可以说她是在酒坛子里长大的一点都不为过。

酒很快便拿上来了,两大坛,看那半环抱的大酒坛,温书人就乐起来了。赵掌柜给两人分别满上,温书狠狠嗅了一下酒香,李承嗣在旁边飞快补了一句,“三十年的女儿红,特地留着招待贵客的,来尝尝。”

温书显得很高兴,直呼你小子够义气,下次有这等好酒莫忘了等姐姐一起来分享之类。

还别说,这李承嗣与其他小子还真有些不同。别的小子,哪怕真的是个小子,也不允许别人将他看成小子。对于那些年长他一两岁的姑娘,更是不允许别人称呼他为小弟弟。

而他,对温书,直接便以温姐姐相称,将自己这个弟弟就这般落实了。以姐弟相称,关系一下子便亲近了不少,而温书也不得不因这个称呼,而对他多一分亲近。

毕竟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子,是怎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的。

有时候,还真得相信人与人之间有投缘这回事。有些人,哪怕你只见了一次,就感觉对方深得信赖。而有些人,哪怕日日出现在你面前,你却觉得他/她高深莫测、真假难辨,永远对他/她都要留一手。

两人酒兴正酣,聊的也越来越多。这小子说要与温姐姐交心,便向她说了不少家中的情况。

温书不听不知dào

,一听吓一跳,这小子来头还真大得很。

百草药铺这么多年艰难经营,早已入不敷出,能够支持这么多年,完全是他背后有强dà

的金家支持!

而金家的家主金谦金老爷子,正是这小子的大舅!

…………(未完待续……)

068 有女万事足

068

有女万事足

金家乃大杨第一首富,富可敌国,其名下经营的产业遍布各个领域,每个领域都安有金家的近亲和亲信。

这小子与金家关系这么近,完全可以谋一个好差事,却独自支撑着家里这个没落的百草药铺。若是别人还可以是凭着一腔热忱,他对药铺的事全然提不起兴趣,坚持到今天,完全是因为老爷子的遗愿。

不说别的,就说这份孝心,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李承嗣有这样一位大舅,平时也经常去拜访他,但从不轻易向金老爷子开口寻求帮zhù

。即使金老爷子很乐意帮zhù

他,他也没有接受过。

这小子,用金老爷子的话讲,还真是有一副傲骨。

温书也没打算借助人家大舅的力量,小少爷是信任她才和她说这些事,她听听也就成了,没必要把心思动到这上面来。更何况,这是她和李承嗣自己的事业,想要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来达成。

作为拍档的选择,她尊重,并且不去触犯它。而且她也有那个信心,他们可以做得很好。

温书因为郡公府三小姐的身份,许多事不宜公开露面。百草药铺还是以李承嗣和赵掌柜打理,而她则以坐堂大夫的名义留在百草药铺。并且负责教授学徒,为百草药铺培养更多称职的大夫。

百草药铺经营一切如常,由李承嗣和赵掌柜出面,而温书,只需yào

做好自己最擅长的。那便是看病。

药铺经营所得,除去必要的支出。五五分成。但两人都协议将经营所得留给药铺,作为发展的资金。离他们想要达到的目标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即便真的有盈余,也没有半点挥霍的余地。

事情商量完了,温书也没急着回去。赵掌柜领着她,将药铺上上下下全都看了一遍,尤其在药铺药材购进还有货柜安排,需yào

补进哪些货物,珍稀药材分配比例方面,希望温书能提供专业的意见。

温书走的时候。李承嗣又埋进书堆里去了,赵掌柜掏了半天都没将他给掏出来。看到这情况,温书脑壳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有这样读书的吗?他真的是个书呆?

等温书走出好远了,李承嗣终于从书堆里爬了起来,“唔~温姐姐呢,阿成?”

“少爷,温姑娘刚才已经走了~”

“啊?温姐姐已经走了,阿成,你怎么不喊我一声呢?我都没有去送送温姐姐。该多失礼啊。”

“……”赵掌柜无语望天,少爷,你刚才到底在做什么,老奴可就差将你直接搬出去了。

…………

温书刚回到府中。就有再次出府的冲动。

就在她想避开厅中坐着的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提前发xiàn

她了。

“三小姐——”

温书懊恼地想咬舌,为何自己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赶着他在的时候回来。虽是如此,却还是只得微笑着回头。“参见永亲王爷。”

“你出府了?”

“是。”

“府里呆着闷?”

“……是啊。”温书迟疑地回答。疑惑地看着他,怎么沈冰奕喊住她就是问她这些。嗯,废话?

“过两天本王会去郊外狩猎,你要不要一块跟着去看看,权当是为了散心。”

“不用了。”温书想都不想飞快拒绝,注意到沈冰奕陡然变色的脸,心觉自己的话伤到了他的面子,忙支支吾吾的解释:“我不懂狩猎,贸贸然进去,被误伤了怎么办……”

姑且当她怕死吧,一个连陪你打猎都没胆子的女人,是没资格站在你身边的。赶快有这个觉悟,将她给一脚踹开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温书心道。

沈冰奕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随即一笑,抬手抚了抚额,有点无力。这个女人,还真是难懂呢。若是别的女人,有这样的机会,还不高兴得立马千恩万谢的答yīng

。然后想好那天要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想着如何表现得到他的欢喜。

但这个女人,总觉得她最近一直在躲着他,巴不得与他撇清干系,以至于他现在要见她一面都不容易。

然而她却不知,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要弄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是想与他离得远远的吗?他还偏就要时时出现在她现在,看着她慌张地找一些离谱搞笑的借口,一方面气她敢如此蔑视他的威严,一方面却也觉得好笑。

“有本王在,你还不放心?”沈冰奕不赞同的问。

“不是,那个王爷,我……”

“说定了,那天本王过来接你。”

“……”温书动了动唇,想再说什么,最终又按捺了下去。

“放心,那天不只你一个人去,你两个姐姐还有哥哥,也都会去。”

“是麽,我知dào

了。”温书不由松了口气,沈冰奕见状,脸色沉了沉,转身回到了厅内。

温书正要回身,不经意间,瞥见了厅内正坐的另一个人,睿国公府的少爷莫子洲。自从上次在街上让他两个朋友当场失禁,温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一刻,她分明地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愤nù

和恶毒,还有一些其他难以名状的东西。她看不出这种东西是什么,只知dào

自己的存zài

的确刺激到他了,毫不怀疑他会对她做一些危险的事,让她难堪。

但又可以确定,他不会像以前那样没头没脑地撞上来。想必他也已经见识到了,她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侵犯的人,激怒她也未必是一件明智的事。

温书冷冷扫了他一眼,谈不上什么表情,转身往听梅轩迈去。

为温亮完成今日的疗程,按照他提的情况,重新为他改善药量。听温亮说他这几日情况好了许多,也没有再发病,尤其是那个“糖糖”,很好吃,问她可不可以一次多吃几颗。

温书吓得不轻,忙哄乖宝宝,并且适量吓他一吓,确保他一次只能吃上一到两颗。同时在心里想着,要不要下次别把这药弄得这么好吃,小鬼吃上瘾了,可是会误事的。但一想到这样温亮就不想吃药,温书还是及时将这个想法给掐掉了。

若想时常出府,就必须得想一个很好的名目,否则娘也不许她经常出去。这样的说法有许多,但温书不想再让佟秋雨为她担心,也不想随便用什么说辞来瞒过她了。

只是,在现代做出成绩前,她是不能就这样明确的跟娘说的。会医术的事,娘多少知dào

一点,却也不能让她知dào

太多,这样太突然了,怕她一时接受不了。温书想了一个折衷的说法,意思大致是与人合伙经营药铺,想为她和娘挣一些私房钱,让她们娘俩日子过得好一点。哪怕以后真的有什么,她们娘俩也不至于一点保障都没有。

在这样的朱门大户生活,银子是很重yào

的,没有家世支撑,就得有经济支持,否则连个下人都拿你不当主子看待。或许温书并不在意这些,也并不认为银子就该用在这一方面,但不得不承认这几乎是所有人共同的观点。

她自己无所谓,她还是希望她娘能过得舒坦点,身为郡公府四夫人,生活算不上拮据,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有那个条件,娘应该能够过得更滋润一点。

更何况,她也不能不为娘留条后路,在这偌大的郡公府,有太多的人想对她们母女不利了。她们侥幸逃得了一次,下一次未必就能那么幸运,如果不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力量,又如何能在下次危险来临时安然度过?

佟秋雨听了温书的想法,惊讶于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想那么多、那么远,只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够接受让女儿时常出府去。这太危险了,她一个姑娘家,什么事不能做,非做什么生意。

先不说她是不是经商的料,就是被人知dào

郡公府三小姐到外挣钱,光说出去就很难听。要是被她爹知dào

了,还指不定怎么生气呢,佟秋雨一时没答yīng



温书下定了决心,母女俩为这事谈到了大半夜,她想让佟秋雨放心,让她全心信赖她一次。她告sù

佟秋雨,她不想再像过去那样的生活,她不想成为一个让别人讨厌的人,而是想成为一个对别人有用、真zhèng

能够帮zhù

别人的人。

就是这番话,触动了佟秋雨。她比谁都清楚,也知dào

自己女儿的伤痛。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母爱是一个多么强dà

的东西了。自女儿知事时起,这还是女儿头一次告sù

她她想做一件事,那认真的眉眼,是佟秋雨从来没有在自家女儿身上看到过的。

而自己女儿的意愿和那些身外物比起来,就谈不上多么重yào

了。但她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因为她缺心眼的女儿终于长大了,知dào

为她这个娘和她自己的将来打算了。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舒儿,倒是让佟秋雨放心不少。

如果她有闺中好友,一定要告sù

她们,自己有一个好女儿,她现在觉得好幸福。用句话说,便是有女万事足!

…………(未完待续……)

069 金家明月堡

069

金家明月堡

翌日一早,第一缕晨光照在百草药铺被擦得锃亮的招牌上,这家几十年的老字号焕发出了无比的生机。

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正趴在药铺的柜台上,视线投在宽阔的街道,眼巴巴地等着某人到来。

“阿成,温姐姐什么时候会过来?”

“少爷,还有一会儿,温姑娘会过来的。”

“阿成,我昨夜好好想了想,你觉不觉得我们百草药铺这个名字俗了点哪?要不要换个好听点的,叫起来响亮点的?”小少爷眨着可爱又有些昏昏欲睡的大眼睛问阿成,那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赵掌柜无力地翻翻白眼,暗叹一句,少爷又在跟他撒娇了。

“少爷,百草药铺是老爷、太老爷一代代传下来的,名字不能改。”在这个小少爷面前,赵掌柜充当着一个老嬷嬷的角色,还真是辛苦啊~

“我知dào

这个啦,阿成。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只是表面固守太爷爷留下的东西麽,太爷爷想要我们传承的,是他济世为怀的理念,不是一个百草药铺的名号。”

“少爷说得是,是老奴狭隘了。”只是,这个百草药铺,自他年轻时就一直伴随着他们,都叫习惯了。突然换成其他的名字,他们这些老人恐怕不自在。

不过少爷的想法也不无道理,百草药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不说其他的地方,就这个临阳城,就有好几家。

之前还听不出来什么。现在有了温姑娘的加入,百草药铺势必会不断壮大。再叫这个名字可能就有一些问题了。少爷是个喜欢新奇东西的人,早就表示对这个名字的怨念了。这次有机会,还不得想着法的运用他一肚子的墨水想个符合他品味的好名字?

“你说温姐姐是怎么想的呢?”

“少爷,这个事还是听听温姑娘的意思,她要是也觉得应该改,咱们就改,好不好?”嘴里虽然说着改,赵掌柜心里还是有着不舍。这个名字,这个地方,凝聚了他们这些人太多的回忆。或许是人老了。人老多情,许多事没他们年轻人看得开,总是动不动就回忆过去发生的事。

“那好吧,等温姐姐过来再和她说这个事。”

“对了,少爷,今儿早上舅老爷那边派人过来,说是再过一阵子便是天前国王子前来斋戒礼佛的日子。舅老爷让你没事也过去一趟,六位公子也都会回来,正好这次一家人都凑一块。好好聚一聚。”

“大舅舅?”一说起这位大舅舅,小少爷难得眼睛又亮了几分,“天前国的王子,就是长得像卷毛猴子的家伙?有意思。阿成,你可得帮我记着点儿,这次咱们可不能迟到了。上次大舅舅生辰。看书太用功了,去的时候客人都走完了。大舅舅可是用那双吓死一批英雄好汉的眼睛瞪了我好半天呢。你不知dào

,我当时被大舅舅瞪得腿都打哆嗦了。”

赵掌柜狠狠抹了把汗。少爷,你老人家还记得有这事啊?看书太用功?你确定不是埋在书堆里埋得太熟了,老奴连拉带拽也没将你撼动吗?

“表兄,阿成,你刚才是说六位表兄也都回来吗?”显然,小少爷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事儿,兴奋得拍着手,一副这会儿就要冲过去找表兄们团聚的模样。

“是啊,少爷。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五公子已经回到明月堡了。四公子在朝为官,一时抽不开身,要到八号当天才能回来。六公子据说也回到了临阳城,这会儿正在自己的满香楼,不日应该就会回到明月堡中。”

“六表兄也回来了,阿成,我们去找六表兄——”李承嗣说着便要走,吓得赵掌柜忙拦住他。

“少爷,你忘了,待会儿温姑娘还得过来呢。今日对咱们药铺可是重yào

的大日子,少爷要找表少爷,还是过些日子等不忙的时候。”少爷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这个性子,就像以前的夫人。

以前老爷和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老爷性子沉稳、严肃。夫人就截然相反,冲动,迷糊,还有点莽撞。老爷为此常常头疼不已,不过说是说,也就是夫人,能让老爷露出几百年都不见一个的笑容来。

老爷夫人死得早,这些年来,虽然有他们这一帮老骨头帮忙撑着李家,却也是艰难得很。幸好李家背后有舅老爷支持,这些年来才安稳度过。少爷吃穿用度,靠老爷留下的家当,是完全没问题的。只是这间铺子,是老爷和夫人的心血,是太老爷手上传下来的,对整个李家的意义不可谓不重。

少爷脑子很聪明,小小年纪对医术就很有天赋。只是少爷对经商不感兴趣,药铺的事他虽然一直在打理,却时时留恋着他的书堆。一个不注意,他就扎到书堆,睡得香喷喷去了,想挖都挖不出来。

少爷还是小孩子心性,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这么多年仍然还保持着兴趣的事便是扎书堆和作画了。少爷的画,还真是传神,他看着是真的觉得好,比那些书摊摆的画坛名流的画作一点都不差。

少爷有心学画,又心心念念着老爷留下的药铺,这是他的责任,少爷虽然不喜欢,也从来没有抗拒和逃避过。就这一点,他们家少爷还是很让他们几个老家伙自豪的。他们家少爷,是个很有担当的男子汉,这一点,像老爷。

明月堡的舅老爷和几位表少爷,对少爷非常亲,老爷夫人过世后,那边就是少爷的半个家。少爷小时候在明月堡度过好几个年头,即便是如今,每年也都会到明月堡陪舅老爷过年。

明月堡六位公子,只有五公子和六公子以及七小姐与少爷年岁相差小些,五公子风流英俊,年少多金,却是十足的狡猾狐狸,少爷很怕他,常常避他如“蛇蝎”。七小姐刁蛮骄纵,还老爱打扰少爷扎书堆,少爷视她为母老虎。

唯独金家六公子,笑如春风,温润如玉,少爷打小就乐意做他的小跟屁虫。尤其是六公子双目失明后,少爷更是彻夜陪着六公子,拉都拉不走。

…………(未完待续……)

070 红火

070

红火

六公子后来入了江湖,和谢小迹一起做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江湖上留下了美名。

少爷更是拿六公子当成自己的榜样,还嚷嚷着要和他一块去闯江湖,只是说叨了千百次,就没有一次实现过。

问原因啊,少爷一日不扎书堆,就跟晒干的咸鱼一般,一点劲都没有。起初,他们想着法的阻止少爷扎书堆,后来看少爷一天要不扎上两次,完全都没了人形,他们也不敢再阻止。由得他扎去,好在少爷每次从书堆里爬出来,总是有很强的兴致和精神头儿,这个时候做事往往是事半功倍。

少爷不能跟着六公子后面去闯江湖,却迷上了听故事。每次一得知六公子回到了明月堡,不管有多忙都会想着法儿地跑到六公子那里去,缠着六公子说故事给他听。

六公子那么好脾气的人,加上他自小又疼少爷,对他所求自是有求必应。许多事即便他不愿多说,也耐不过少爷那股缠人的劲儿。于是乎,少爷越听越有滋味,对六公子就跟黏乎了。甚至为了听六公子的故事,少爷连书堆都忘了扎了,表示出了最大的兴致。

他们这些老骨头,对少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也只有舅老爷和表少爷能说得动他。尤其是六公子,赵掌柜发xiàn

,六公子说一句话,比他们跟在少爷身后说一百句还要管用。

六公子的一句鼓励和夸赞,少爷能飞到天上去。为此书堆也不扎了,茶也不喝了。小曲也不听了,最快时间达到了目标。以期望得到六公子再一次的夸赞。

赵掌柜时常想,要是六公子经常留在明月堡那就好了。那他们的少爷,就不用他们这些个老家伙这般操心了。

“温姐姐——”

一阵逆光,不远的街道上,温书一步一步朝百草药铺走了过来。

“少爷,你念叨的温姑娘,来了。”

“李老板,赵掌柜,早啊!”温书笑着和两位打招呼,看她笑脸盈盈的样子。心情不错哈。

“温姐姐,我都喊你温姐姐了,你还叫我李老板,这么生疏,不喜欢。”李承嗣嘟着嘴摇头,这小屁孩,又习惯性地跟大人撒娇了。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这个叫法不好,那小老板你说。温姐姐该叫你什么呢?”温书一看他这样子,跟所有喜爱可爱小包子的女士一般,上前捏着他的脸调~戏。

还甭说,拜这活宝所赐。温书的好心情越加的高涨。又或许是离开了郡公府,在这自由的天地间,心情格外的放松和愉悦。连说话都不必压抑,完全出自本性。而不用想着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哪些话说得。而哪些话又说不得。

李承嗣借着她指尖的力,一下一下晃着脑袋,“我爹跟我娘叫我嗣儿,我舅舅喊我承嗣,我表兄叫我阿嗣,要不然温姐姐随我表兄的叫法,也叫我阿嗣?”

“阿嗣……好啊,阿嗣,从今以后,我就叫你阿嗣了。”

“好好好,我叫你温姐姐,你叫我阿嗣,说定了。”小少爷一个劲拍着手,兴奋地眼睛都是笑眯眯的,似乎她叫他阿嗣,他就又多了一个亲人一般。

“对了,温姑娘,方才少爷与我说及更改药铺名字的事,你看……?”赵掌柜把这事一直放在心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温书,眼神中似乎有着某种期待。

温书看了他一眼,目中带着了然,赵掌柜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一点心思。温书轻轻一叹,“这个事不用着急,百草药铺这个名字虽然普通了点儿,也未尝不可。更何况一间药铺,最重yào

的并不是取决于它叫什么名字,而是取决于它做了什么事情。”

赵掌柜听温书这么说,由衷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从早上就有的那一点耿耿于怀也尽皆消逝。或许是他跟着老爷一辈子,对百草药铺投注了太多的感情,哪怕只是一个名字,就足以叫他们难舍和心痛。

而温书说的这番话,在温书看来可能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小事,而赵掌柜为此却充满了感激。

能够将别人的衷心渴盼和所思所想放在心上,甘于成全的主子,一定是一个好主子。而一个为他人着想的人,做了大夫,也会是一个好大夫。

许多事本就是那么简单,从一件小事上,往往能看到许多的事情。

百草药铺关门了,一连关了三天。

而三天后,轰轰烈烈地迎来了它重新开门的日子。这一日,鞭炮齐鸣,舞龙舞狮,还有众多杂耍,好不热闹。

人们总是爱热闹的,也喜欢看热闹。且不管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药铺,这些年来是多么的乏人问津,有了这等热闹也一个个齐集在此,随着舞动的狮子一起拍手,转圈。指着那热闹的一幕,大声交谈。

舞狮结束后,李承嗣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先跟各位大叔大婶大爷大哥大嫂问了好,热络地寒暄着。随后告sù

大家百草药铺从今日起将迎来了一有力的加盟者,并请来神医坐镇。

这话一出,几天前来过百草药铺的人立即又闹哄哄起来,纷纷问他是否是几日前来的那位神医。李承嗣含笑应是,于是乎,短短一时间,知dào

的热火朝天讨论,不知dào

的听旁边人说起也便马上知dào

了,其中已经有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要进百草药铺看诊了。

温书在药铺里,有些吃惊地看着外面这一幕。说实话,今日这一出,她之前并不知晓,看这又是舞龙又是舞狮的,应该是那小子一早便打算好的。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一手。

尤其是在渲染气氛方面,望着外面热烈的人群,温书不得不感叹这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

最有趣的是,她还发xiàn

了一些别的事。这些事,她原先并没有发xiàn

,直到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李承嗣眼看着众人的兴致都被调动起来了,长话短说,抛出最后一个重磅好消息。“凡今日到本药铺就诊的,不但有神医亲自诊治,而且所购药材一律成本价,一文不赚。”许多病人生了病吃不起药,原因并不是药有多么的金贵,主要是一些药铺牟利太多,药材再加上诊金,一些生活艰难点的平日都不管饱,哪还吃得起药。

这话一落,已经有不少人冲进了药铺。这些人中,有一些多多少少身上总有一点毛病,不是脖子疼就是肚子疼,再不然就是一些多年的老毛病。反正赶上了,让神医帮看看,那也是福气。

而有些,根本就没什么毛病,纯粹就是进来看热闹的。真要问起来,他自己没什么毛病,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却有生病的亲朋,前来咨询一下神医,稍后再带亲朋过来医治,这种说法也是行得通的。

既然打开门来开药铺,就没有将病人赶出去的道理。

从药铺进去,后面的宽大院落中,独自僻出一低矮隔间,这便是温书平时为大家看诊的地方。

后院有个花园,园子里鲜花盛开,遍地的幽香扑鼻而来,在这样的环境中,哪怕满身愁苦也被鲜花冲淡,留下的俱是美好滋味。

花园的旁边,还有几颗高大的树木,遮住炎炎烈日,留下一片阴凉。上次赵掌柜带温书看这间铺子的时候,温书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又安静的后院。在这样宁静的地方,泡壶好茶,准bèi

把躺椅,坐上一天也不嫌烦。

而在这样一个地方给人看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药铺通向后院开了一道小门,这道小门平时是虚掩着的,旁边站了人。来看病的人,排成一队,挨个的进去。不用担心秩序紊乱的问题,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冒失的人突然闯进去。

温书并不介意别人知dào

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想过刻意隐藏自己,藏头露尾向来不是她的菜,她也没必要故弄什么玄虚。这样不只麻烦,也很无聊。在郡公府她已经不得自由,没必要在外面,还让自己这般束手束脚。

不过,有些麻烦的人,能避则避,身在后间,对突如而来的人或事总是多了反应的时间。这后院,就像是自己独僻出来的一个小天地,她可以完全地放松,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赵掌柜嘹亮的嗓门响在百草药铺大堂,随着他嘴中不断吐出的“下一个”,一个个病人进去又出来,出来的人已有不少,队伍却只长不短。随着出去人的增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个行列。

宁静的后院中,不时传出温书温和的话语。

那些话语,就像耳畔吹过的风,天边游离的云彩,轻盈温和,却透着一抹让人放心的安定。

一句平常注意事项,由她道出,大家奉若箴言,没有半分违背。一副再普通不过的药方,由她的嘴巴说出来,仿佛就是能够救命的灵药,严格按照她所说的煎药服药。

在这天过后,已经不只一个人这么认为了。因为大家都对这位新来的大夫医术十分信服,相信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就必然可以无恙。(未完待续……)

071 看诊

071

看诊

日中,百草药铺大堂仍有许多人在等待。随着那股热乎劲过去,看热闹的都回去了。

还有一部分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知dào

的答案,也都心满yì

足的走了。剩下的这一些,则是身上都带着病,确系需yào

治疗的。

看时候,实在是不早了,赵掌柜便让这些人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后再过来。有些人即便不想走,也不好开口,毕竟大夫自己也是要吃饭的。

李承嗣今日一上午表现倒是不错,忙着招呼病人,让药铺伙计为大家抓药。有的时候要真忙不过来,他这个小少爷亲自上阵的情况都有。

李承嗣乃医学世家出身,医术不见得有多么高明,抓抓药看看简单的病是没有问题的。

一上午的繁忙,让这小少爷坚定了一定要多请几个人回来,要是天天都这么个忙法,那他焉有命在?

送走了病人,让赵掌柜布置饭菜,自己则去了后院,去喊他温姐姐吃饭去了。

另一方面,只听得一个个病人出来,如何称赞温姐姐医术高明。他倒要看看,温姐姐是怎么给人看病的,是否真如那些人说得那般神奇。

后院中,除了温书,还有一个病人。

李承嗣进去的时候,那个病人正坐在凳子上,伸着手,让温书为他把脉。而由于隔间隔板的缘故,温书并未看到李承嗣的到来。

李承嗣也不打扰她,只专心坐在石桌旁,注意着温书那边。

没一会儿。隔间里传来温书柔和的声音。

“……脉象混乱,身体虚弱。手脚虚浮,嘴唇干裂。正发高烧……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前天晚上,我媳妇儿睡到半夜,感到我的身体烫得跟个火炉一样,这才晓得我是发烧了。”

“嗯,之后呢。”

“之后我媳妇儿就拧条湿布敷在我额头上,大老爷们的,发点烧算不得大事,这样应该就没事了,我当时想。”

“不能大意。有病不能拖,下次要记得看大夫,大老爷们也一样。你也听说过,病来如山倒,万一是什么其他严重的病,耽搁了再想治就麻烦了。”

“是,温大夫,我记住了。”那位“大老爷们”病人傻笑着摸摸头,“只是。温大夫,这点小病,以前都是不用看大夫的,在家躺上个两天就好了。怎么这次弄得这么严重。没一点胃口,烧也一直不见退。”

“你这次可不是以往的风寒,比那个要严重多了。你这两日是不是食不下咽。高烧不止,而且心情烦躁。时常觉着口渴,就好像喝多少水都不够。恨不能整个人都泡在水缸里?”

“是啊,温大夫,你怎么知dào

的?”那人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仿佛温书说了多么惊人的事情。

“这当然是你的脉象告sù

我的。”温书笑,怎么每个病人都要问这个问题。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作为大夫,只要细心观察病人的身体状况,询问一些日常,再加上对脉象的掌握,那么什么病症自然也就清晰、一目了然了。外行人看这行,都认为这一行深不可测,难以把握。只有真zhèng

学入其中,方知万事都有法门,入得此门,一切都再简单不过。

这就是为什么,再难的领域,都有属于这个领域的精英了。只因他们已经窥得法门,并且学有所得。

“那温大夫,我的病严重吗?有没有得治?”那个人一听这个病症比风寒严重多了,再加上这两天身体难受得厉害,只觉问题大条,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证实,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要担心,你的问题虽然不小,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只需yào

耐心配合我医治,很快也便没事了。”

那人连连答yīng

,这下子不管温书说什么,他都照做,务必得将这一身的难受和病痛给去个干净。

“石膏清热镇静;知母润燥除内热;粳米未补脾胃;甘草和粳米一起可补脾胃。通过诸药的协同作用,可解热,治烦躁。根据你的症状,可取知母3钱,粳米4钱,石膏6钱,还有甘草2钱。煎剂,一日一剂,煎米熟,去渣,将余药另煎后混合,一日三次温服。”

“嗯,温大夫,我记下了。”

“另外,因为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有一套方子更适合你,只是要你媳妇儿多辛苦点了。”温书接着,“用我上面说的,石膏,知母,粳米,还有甘草,制成白虎汤。共三剂,冷服。服下这三剂后,你的病症便大减了。之后,再服三剂余症消退。最后,继xù

服用竹叶石膏汤三剂,你的病也就痊愈了。这第二种法子效果好些,只是疗程比较长,要有耐心,病才会好。”

“好的,温大夫,麻烦你了,我都记着了,回去就叫我那婆娘给我熬汤去。”

“这张方子你拿着,到前面有人给你抓药。如果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就再过来看看,可不要再拖了,大老爷们看病并不丢脸。”温书笑着嘱咐。

那大老爷们也红了红脸,向温书道谢,边道谢边退着离开了后院。心里则在想着,下次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一定得及早医治,而且不能再说什么大老爷们没事之类的话了,为这话温大夫可打趣他两次了。

也还别说,心情抑郁了几日,被温大夫这么一打趣,无端地心里烦闷也得到了消解。这难道也是温大夫的本事,轻轻松松两句话,还能治这看不见的病?要真是如此,那这温大夫,还真是神了。

“温姐姐——”送走了病人,温书捶着酸疼的肩膀,正打算歇上一歇,那小子突然跳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阿嗣,你怎么跑来了,前面没事了吗?”上班第一天就偷懒,哼哼,这下子没完了啊~

“温姐姐,你这什么眼神?我可跟你说,我今天忙了一上午,一点懒都没偷,不信你问阿成,阿成——阿成——”

“好了,我信你就好。”这小子,呵呵!

…………(未完待续……)

072 开导

072

开导

“温姐姐,我有一事不知。”小少爷坐到了她的对面,也就是病人们坐着的那个位置,单手撑着头道。

“嗯?”

“单从脉象就可以断出是哪一种病吗?我的意思是说,脉象混乱,可能是许多病因引起的,你怎么能确定他患的就是某一种病呢?”

这个问题,相信不只是李承嗣,很多人都想这么问。这实在是一个尴尬的问题,为何说是尴尬,总之,还真是不好说。首先,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了你实实在在是一个大外行。这并没什么,外行就外行嘛,没有一个人在所有的事上都是内行。勇于发问,是值得鼓励的。

但这个问题,你是可以发问没错,但许多大夫通常却不知如何回答你。因为他们不知dào

如何向你解释“脉象”这种奇妙的东西,浮脉、沉脉、迟脉、虚脉、实脉、滑脉等二十八种脉象,一一跟他们解释起来,可能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温书看着这小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一边扭着酸疼的脖子,一边道:“脉象固然是一个方面,还有许多其他的方式,也是个中关键。”

“哦?”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询问症状;切,指摸脉象。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四诊,脉象只属于其中一种罢了。就拿方才那位病人来说,在他坐下来的时候,我观察到他面色蜡黄。形容憔悴,口唇干裂。面带急色,胸口起伏剧烈。而四肢有虚浮肿大之象。”

温书扭了脖子,继而扭扭腰,在这坐了一上午,还真不是一般的累。尤其是在习惯了郡公府三小姐的身份之后,很久都没有看过这么多的诊了。

李承嗣很像那么回事的点点头,这个倒不难懂。他虽然也学过一点医术,但都是爹娘小时候逼着他学的。许多东西,譬如草药适应的病症,禁忌之法此类。都是硬生生背下来的。用一句话说,便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正因为此,久而久之,他对医术也就越发地提不起兴趣来了。

再说,与其学个半调子出去毁坏李家的声誉,还不如什么都不学,至少也免了丢人现眼。姑且不论这个想法对或是不对,李承嗣自己便是这么想的。

“观他面色之后,我心里多少有了个大概。尔后我又发觉他呼吸急促。心神不稳,声音大而不实,语气急促却虚弱,不过几句话就开始喘息。知他此时定然心情烦躁、胸口不畅。他的衣裳是干净的。却透着汗味,知他定是高烧引发出汗。出汗后,裹满衣衫。忽冷忽热,是以出的多是冷汗。呼出的气息浑浊。连续的高烧,已经让他的身体机能出现了变化。说话时又特别强调自己是大老爷们。嗓门故yì

拔高,声音有颤抖现象,我估摸着那时他头晕眼花,眼前可能都已经看到了星星~”

李承嗣砸了砸嘴,却没有吱声,而是继xù

听着她往下说。

“接着,就到了十分重yào

的一环了,这一环,很重yào

。因为许多病因都是在这里找到的,也可以检验你下的诊断是否正确、合理。在为他把脉过程中,我除了问及他身体有何不适外,问到他最近是否有什么烦心事,又或许是家里突逢什么变故。从他进来那忧心忡忡又烦心的样子,我知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有此一问也正常。”

“那他是怎么说的?他的病因又是什么?”

“原来前一阵子他家的鸡发了鸡瘟,死了许多只鸡,他和媳妇儿都心疼得不得了。再加上不只是自家的鸡死了,连带着其他人家的鸡也死了不少,他为这事烦透了心。几经忙碌,他发起了高烧,高烧外加抑郁,致使火气攻心。再加上一开始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病就这么严重起来了。”

“是这样啊,这里面的学问竟有这么多~~”难怪他学不好,李承嗣终于为自己出生医术世家却不精通医术找着了一个好的借口。“不过温姐姐你真的很了不起,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老头子哪怕睡着了也都笑醒了。”

小少爷虽然脸上还笑着,心情却突然有些低落。辜负了爹娘和一干家人的期待,他嘴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怪难受的。他比谁都清楚,这家百草药铺对李家来说有多么的重yào

,是他,太让他们失望了……

“别想这么多,小小年纪,别装忧郁啊~”就在李承嗣越想越愧疚之时,一个大手往他脑袋上压了下来。“没有谁规定,出生医术世家就非得习医,都像你这么想,那些医术世家不会两三代就没影了。你爹娘衷心期望的也未必就是你能继承他们的衣钵,而是不管你做什么,都能从中获得快乐和满足。只要是你真心想做的,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我想你爹娘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温姐姐,我爹娘真的这么想?”李承嗣眼睛发了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书,向她求证。

“嗯,因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有些或许在子女看来不通人情,是个强迫自己遵从他们安排的道路的老顽固。但你要相信,没有父母不愿意看到子女成功,快乐。当你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做到让他们放心,他们即便再不愿,也会选择去支持你。何况,从赵掌柜平日对你扎书堆的态度,你难道还看不出你爹娘对你的苦心和期待吗?”

他们让他继承衣钵,嘱咐赵成照顾他的小少爷,却从来没有给他施加太大的压力。他依然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被所谓的振兴家业和继承衣钵之类的重担压得透不过气来,他甚至还可以像个真zhèng

的小孩子一样,撒娇,睡觉,给赵掌柜和其他几位家中老人取一些无伤大雅的外号。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一早有嘱咐,如果不是他们甘愿让自家孩子自己选择今后的道路,李承嗣的生活未必就能如现在这般轻松了。

李家的家业虽算不上很大,但在李承嗣的父辈和祖辈,他爹爹和爷爷在这临阳城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以医术兴家,古道热肠,医术高超,是这一代的名医,受许多人爱戴和尊敬。

到了李承嗣这一代,李承嗣虽然聪明,于医术一道并不精通。李承嗣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能力经营药铺,顾此失彼,李家留下的铺子药庐也越来越少,最后只有这一祖宅旁的百草药铺,是李家所留下的最后一间药铺,是以万万不能再毁于他手。

他知dào

,已经有不少行内人,尤其是父亲的知交好友,眼看着那么多铺子走上了关门的道路,暗地里都称他为败家子。他心里不是没有感觉,也不是不想做好,只是经营药铺不像别的事,单单靠一腔热血是做不好的。

赵掌柜年纪也大了,不能靠他一人奔波,加上他又要照顾着家里,也是分身乏术。最后他们决定,干脆将那些铺子给卖了,只留临阳城祖宅这一间百草药铺。卖了铺子后,加上家底也算殷实,这间百草药铺虽然生意不行,有财力支撑也总算是保住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更不能每日坐吃山空,不停地往这间铺子里投钱,这样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到最后只怕一家子的生计都成问题。李承嗣向来不知烦恼为何物,看着这现状,也不免感到自己无能。

可是就在今天,有一个人却告sù

他,他原来也是可以全心去做其他的事,不必强迫自己将他的大好年华和满腔抱负放在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事情上。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个人和他说这些话——

不,或许是第二个。因为六表兄,曾经也和他说过一样的话。

只是因为那人是六表兄,表兄向来疼爱自己,看他终日为了药铺的事苦恼,出言开解。他当时只当六表兄这么说是安慰自己,并没有将他们都听进心里去。

现在看来,温姐姐和六表兄说的话是多么惊人的一致啊!

说到六表兄,李承嗣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温姐姐医术如此高明,不知对眼疾有没有研究?”

“眼疾?”

“我有一位表兄,小时候出了意wài

,双目失明,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舅舅寻遍了名医,表兄自己也研习医术,但一直没有找到治疗眼疾的方法。温姐姐医术这般神奇,或许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接下来的话,温书都没有听清,她的整副心神,已经被“眼疾”两个字给攫紧了。她的脑海,浮现了一抹月白的身影。

淡雅如莲,温暖如葵,清扬如梅。

那个笑如春风,煦和美好的男子,有着世上最温暖的笑颜,最包容的心怀。她仿佛又看到他弯下腰,拾起她的竹蜻蜓,温润地笑着,告sù

她,“金钟楼虽有双目,却瞎如蝙蝠。”

…………(未完待续……)

073 读懂

073

读懂

“温姐姐——”李承嗣手在温书眼前晃了晃,将她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嗯?”

“温姐姐对我刚才说的事有什么看法,你对眼疾……”温书忽然笑了,她应该早就猜到他口中的六表兄是谁,从他告sù

她他和金家的关系时起,她就应该知dào

这小子的六表兄正是金六公子。

“你说的那位可是金六公子金钟楼?”

“你知dào

?”李承嗣讶异于她的反应,“不过这也是啦,金家是大杨首富,金家的六位公子也是有名得很,温姐姐知dào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还知dào

他有一位好朋友叫谢小迹。”温书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谢小迹确实是个妙人儿,有趣得紧。如金钟楼一般,见过一次便再难忘记。

“不错,六表兄和谢小迹是最好的朋友,这是许多人都知dào

的事情……等等,温姐姐,你认识我六表兄和谢小迹?”温姐姐的样子可不仅仅是听说过而已,那样子分明就是认识他们麽。

“与他们有一面之缘。”第一次,是在老康茶楼。至于第二次,是采莲节那天,在船上匆匆见到了金六公子一面。只是,那个时候,估计只有她看到了他,金六公子并没有看到她,也算不得是见面了。

“那太好了,温姐姐,下次你得和我一块过去,见见六表兄,给他好好kàn

看眼睛。”既然是认识就好办了,否则他还真担心贸贸然带个陌生人过去。六表兄会不配合。六表兄虽然为人温和,却坚定得很。他不愿意的事情。谁都勉强不了他。

温书轻轻点了点头,一想到不久就可以再见到那个温和的男子。心中禁不住有几分忐忑。然而一想到他的眼睛,心下有些黯然。以金家的财势和金家老爷子的能力,什么样的名医也都为他请来了,这么多年来,那么多人都没办法,只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在访遍名医之后,金六公子恐怕是不愿再轻易让人给他检查眼睛了。倒不是说他心中有刺,不愿再提伤心事。金六公子是真zhèng

达观的人,从不在意自己的目不能视。也比任何人都要热爱生活、热爱生命。他依然活在光明里,于他而言失明不代表着黑暗。

只是,明明知dào

不可能,还是莫让别人白费功夫的好。他拒绝医治,不是怕自己再一次失望,而是怕父兄为他的事而难过。

因为每提一次失明,他自己固然可以看开,微笑着去安慰别人,他的父兄却是齐齐沉默。无不为着他的事自责和难过。金钟楼的眼睛,一直是金家父子最为遗憾的事之一。

不管多少年过去,这件事一直是他们的心结,因为他们未能在他危难时保护好这个最小的儿子、最小的弟弟。

奇异的。温书居然能读懂金钟楼心中的想法。或许只是因为他这样人的想法比较好懂,因为他多时候想到的都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又是一个下午的忙碌。直到日落时分,温书才离开了百草药铺。赶回郡公府。春儿已经被她先行遣回去了,怕娘担心。让她回去说一声,晚上她们先吃,别等她了。

来百草药铺看病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不只是第一天,第二天过后,哪怕没了所谓的福利和优惠,来看病的人只有多无少。一连两三天,温书回去的时候天都彻dǐ

黑了下来,佟秋雨的眉头却是一次皱得比一次深。

这样可不是个办法,温书再厉害,毕竟只有一个人,她也需yào

休息,她的精力始终有限,那么多病人她一个人怎么看得过来?

百草药铺以前只是负责抓药,有两位大夫对医术也懂一些,一般的病症也是完全没有问题,平时哪个要是哪里不舒服,他们也能帮忙看一看,然后决定给你抓什么药。

温书与李承嗣和赵掌柜商量了一下,让这两位老大夫也帮忙看诊,对那些轻微的病症,他们完全能够解决的就由他们来办。其他的,稍微复杂点的,明显查不出病因或者没十足把握的,再交给温书来看,这样也可以帮温书减少一些负担。

还有,随着病人的增多,人手也紧张起来。除了坐堂大夫,药童和伙计也十分的稀缺。包括端茶倒水,忙里忙外的,人手都不足。

这些事,赵掌柜比较在行,就交给他办了。温书今日特地留得晚些,将几个棘手的诊给看了,明日还得陪那扰人的永亲王爷去郊外狩猎,娘就怕她药铺的事忙昏了头,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特地提醒她来了。

永亲王的话她可以不当回事,娘的话却还是要听的。她这些日子能日日出府,而且还这么长时间,还是娘帮她打掩护,寻了个好说辞。否则她焉能如此轻松,早就被大夫人请去“喝茶”了。

乘着夜色,温书抬头望着漫天的星斗,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她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要是明天下个雨,她就不用去看那劳什子的狩猎了,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不远处传来货郎的叫卖声,应是一些新奇玩意儿,很多年轻姑娘挤成堆儿,银铃笑声不断入耳,煞是热闹。

温书也起了兴致,绕了点路,凑上去瞧着。原来是一些布娃娃,异域风情的布娃娃,可爱而灵动。穿着类似胡人服侍的货郎大叔,操着并不纯正的汉人腔调,绘声绘色说着。只要买两个布娃娃,在这些布娃娃肚子上写上双方名姓,把写了名字的布娃娃发辫绑在一起,便能为大家带来美满姻缘。

异域风情的布娃娃,本也不是多稀罕的物事,只因与姻缘二字挂了钩,便引得许多姑娘的垂青。

温书虽不信布娃娃能给人带来什么美满姻缘,瞧着也当真可爱,便掏出两文钱买了一个。想了想,又挑了两个。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男的送给亮弟,女的送给春儿。

要不是怕娘说她小孩儿心性,她还想买一个送给娘。

…………(未完待续……)

074 偷王

074

偷王

繁华喧嚣里,一个身穿蓝纹白衫,头戴白色小帽的人从人群中忽闪忽现地冒了出来。

他轻功高绝,脚下生风,前一秒还在宽阔的街道上,下一刻就到了小巷深处。上一刻还在一富少身后冒出头,空空妙手摘下了他的额佩、脱下了他的锦袍、摘下了他的玉凰和手中的白玉扳指。

下一刻,出现在一低矮棚户之中,俨然一副阔少模样。额佩已经到了他的头上,玉凰挂在了他的腰间,白玉扳指戴在他的手上稍嫌大了些,向上一抛,掂了掂,然后身随意动,转瞬之间那个白玉扳指又回到了那个富少手上。

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发生在众人视线之下,竟没有一个人发觉到。那个富少还正翩翩潇洒、自命风流地观赏着路边的字画,却不知这会儿连外衫都被人家给剥了。直到人群中有人指指点点,半天后才意识到那些人说的是自己,往自己身上一看,惊呼一声,啊啊着到处去找自己的衣服和首饰。

再观那人,这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到了下一条街,温书所在的铜锣巷。

那个布娃娃摊,很快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几经忽闪,姑娘手中的黑色布娃娃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蓝色,那货郎光洁的额头忽然多了一额佩,岂不正是他顺下的那一只?

温书隐隐觉得有哪些不对劲,还没等到她意识到,她手中拿着的三只布娃娃一下子变成了两只。等她眨眨眼再看时,仍然是三只。只是由两个女娃一个男娃变成了两个男娃一个女娃。

冷汗自背上沏出,向来镇定的温书也不免心头一跳。吞了口口水。眼瞧着这情形还真是诡异得紧,莫非是闹了鬼了。

这种事温书自是不信的。只是,温书骨碌转着眼珠,有些怕怕地扫着那明显不是自己挑中的三个布娃娃,诡异地又瞧了一眼货郎大叔到现在都还没发觉的额佩。

此种情形,若不是鬼神作祟,那便是此时此刻,在这些人中,有一双空空妙手瞬间完成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

若是放在以前,温书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点。更不相信别人能从自己手中调换物事而自己从头至尾压根毫无所觉。看来,现在周围有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而她很充分地打了一次酱油。

这种方式还真是有趣得很,温书也对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她实在很想知dào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将他们这些人完全耍得团团转了。

想明白了这点,温书佯装不知,继xù

看着货摊上其它的布娃娃。而全副心神都敏锐地戒备起来,关注着四周。密切注意着每一个变化。

紧接着,她还发xiàn

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一个姑娘手中正在翻找着的绿色布娃娃,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粉色,还不只这样。不等她将它拿起来,那个粉色娃娃就自动跑到了她的怀里。

这家伙也太恶趣味了,玩得太过火。会吓死人的。温书无奈的想。

那姑娘也觉察出了不对,心虚又紧张地往后面看了看。除了她,什么人都没有。难道是她眼花了?甩甩头。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幸好,这位可怜的姑娘没有继xù

疑神疑鬼,否则还当真以为是见了鬼。所以,偶尔头脑简单点儿,也是件好事。

温书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一跃而过,莫非,那家伙又盯上了自己?

呵呵!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

以温书刚才所见来看,这个家伙虽然没个正形,爱玩爱闹,倒也算得上是个君子。当然了,梁上君子也是君子。也许正因为围在这儿的多是姑娘家,他那双手倒没摸什么不该摸的地方,摆弄的多半是姑娘家手中的布娃娃。唯一的男士货郎大叔可惨了,额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与衣着完全不搭的额佩,还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如果忽略这个额佩有多么不合时宜,将它拿到当铺去当了,倒是可以换一些银两。于某些人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个家伙似乎看货郎大叔颇不顺眼,那额佩拿了又放,放了又拿,人家额头也不知被他摸了多少次,额佩最后硬是没留下。

其手法之快,动作之利落,真可谓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即便温书一早细细留意,也没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凭着货郎大叔倒霉的额头隐隐猜测出一二,这还得仰赖于温书的目光之锐利。

这种手法,哪怕知dào

他的目标可能是自己手中的布娃娃,她恐怕也没有一点办法吧?

“有了!”温书嘴角微勾,于别人不注意时念动暗语,空间打开,自己存放于空间的宝贝也呼之欲出。

突然,温书只觉得手中一空,再一低头,手中的三个布娃娃完全消失不见。她已经集中了全部的心神,却还是被对方给得手了,等她低头看去,发xiàn

自家三个娃娃的衣着完全被对方给调了个个儿。女娃的裙子穿到了男娃的身上,男娃脚上的小袜子居然套到了女娃的头上,做起了帽子。

温书嘴角抽了抽,这个家伙,到底几岁啊?

捧着那三个面目全非却异乎寻常和谐的三个娃娃,温书真不知dào

是哭好还是笑好了。

不过,她还是得手了。

恁凭他技巧再高超,手法再利索,只要他碰到了这三个娃娃,那他就绝对会中招。

那个玩得一身乐乎的家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招了。他更加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会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一个小女子的手上。

这事说出去,恐怕叫谢小迹笑话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偷王公孙极乐。昨日刚到临阳城,找谢小迹比试来的。好久没出来活动,正觉手痒,决定今夜好好玩他一玩。

若是提早叫人给他卜上一卦,知dào

他今日出师不利,会遇到命定的煞星,他就是无聊死也绝不会出来的——

…………(未完待续……)

075 被整

075

被整

公孙极乐玩够了,身体倏地一闪,消失在人群中,来到了街角。

忽然脚步一滞,公孙极乐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在地。

“奇怪了~”刚才那一瞬间,这双灵巧的腿居然不由自主,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公孙极乐笑笑。莫非是刚才玩得太猛,腿不听使唤了?

这怎么可能?偷王之王公孙极乐轻功天下第一,哪怕日行千里的黄骠马也比之不过。就这么点工夫,又怎会令他腿软?

又动了一步,没事,嘿!嘴角的笑还未散去,公孙极乐直直地扑倒在地,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该死!着了道了~”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便让他公孙极乐着了道。以往可是他在悄无声息中,让别人着道。

莫非是中了毒?可他看过了,体内并没有毒。全身被麻痹住了,麻麻的,动一步都困难。若是真中了毒,拼着一死他也能先离开这个地方,寻找解救之法。现在倒好,好也好不了,空有一身绝妙天下的轻功,逃都逃不了。

公孙极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靠着无双的轻功盗遍了皇宫大内、各府大院,哪怕是机关重重的无忧宫,他也来去自如。不成想今日在这阳关大道,繁华市井之中,竟然碰到了煞星。

这还真是,要是给谢小迹知dào

了,以后他公孙极乐就没必要在江湖上混了。只是不知对方是谁,栽在他/她手里。他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那只死小鸡。

公孙极乐飞快地转动着眼珠,思考着对策。尔后对着夜色喊了一句:“公孙不知得罪了哪方高人,烦请阁下出来一见。若真有得罪阁下之处,便是死也不冤枉。”

一双淡粉色的绣花鞋出现在街角,顺着这双鞋看上去,温书倚着墙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嗨!”

公孙极乐愣了愣,大概没有想到能令他公孙极乐栽跟头的是这样一个笑容可掬的小姑娘。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从她方才走路方式来看,这位姑娘并不懂武功。而且她呼吸吐纳也不似习武之人,在眼力劲方面。公孙极乐可是十分自得的,再高明的赝品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要不然,他也不配称为偷王之王了。

“莫非公孙有哪里得罪了姑娘?”

“我想你最想问的还是这事是不是我做的对不对?”他眼底闪过的那抹疑惑,可没有逃过温书的眼睛。

好敏锐的姑娘!看起来温软无害,不动声色,倒是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不错。”

“你也很想知dào

你到底怎么了?”

“这是当然。”公孙极乐痞痞一笑,“不过姑娘倒是眼熟得很,难不成是我不小心摸了姑娘的大腿,姑娘才这般惩罚于我?”

温书呵呵一笑。好个小贼,都这时候了还耍贫嘴。这正说明了公孙极乐是个人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这当然也有可能是温书的外表太过无害,他看准了她不会对他怎么样。

“惩罚?不。我不过和你一样,起了玩心,找个人玩耍罢了。”

“……”

“想起我是谁了吗?”也是。公孙极乐方才耍了那么多人,不可能每一张面孔都记得。况且。他重点是在布娃娃,又不是看人家姑娘的长相。

“你方才在那个货摊?”

“嗯。”

“是那些姑娘中的一位?”

“看来你已经知dào

了麽。”

公孙极乐绝倒。谁知dào

一个简单货摊会有这么个可怕的家伙啊,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行动完全落入了他人的眼中,这对从不落空的空空妙手来说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怎么做到的?”就算知dào

他在那里,想要得手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公孙极乐要这么好对付,那今日的江湖也就没有他这号人了。

“这个嘛,我暂时不告sù

你。或许下次你再犯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再告sù

你让你栽了两次跟头的是什么宝贝——”

告sù

他,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这个家伙,虽说只是捣蛋了些,但把那些姑娘吓得团团转,有些心细的甚至因此怀疑自己撞见了鬼,太乱来了。她并不介意自己参与其中,打了一回酱油,她介意的是这家伙玩得太没形了,下次这种游戏还是少玩的好。

胆小的,真是会被他吓破胆的。

这样他下次再捉弄别人的时候,可能会记得这次的教训xùn

。或许下一次,在那些人中还有一个比她更为难缠的角色。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发生的,不是吗?

“哈哈!有趣!真有趣!太有趣了!我原以为我哪里得罪了姑娘,却原来姑娘和我是同道中人。姑娘,想想吧,要不我们俩联手,保准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喂,姑娘,你别走嘛,你再好好想想……啊,我的解药……”温书听都没听,转身就走,公孙极乐在她身后大喊道。

“半个时辰之后,麻痹的感觉就消失了,别在外面晃悠了,早点回家洗洗睡吧~”温书摆摆手,这要是谁家的孩子,还真让人操心。

“啊?!半个时辰——”月夜下的街角传来公孙极乐痛苦的哀嚎声,身体麻痹得像只臭咸鱼,翻个身都难。

却还是对着即将消失在街头小巷的温书朗声道:“姑娘,我叫公孙极乐,敢问姑娘……喂!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你说你叫什么?”

“不才公孙极乐是也!”

“就是那个偷王之王?”

“……是啊。”怎么一个个看起来这么恐怖,诶等等,这是……

蔬菜叶,臭鸡蛋,土豆皮,洗脚水,齐齐往公孙极乐身上砸来。一群人退下,又一群女人替了前来,正是方才布娃娃摊那些被公孙戏耍的女人。

“好个小毛贼,主意动到老娘头上来了!”

“还敢说是什么偷王,我呸——”

“幸亏那姑娘告sù

我们有个冒充偷王之王的小贼戏耍我们,否则我还真当是撞见鬼了……”

“姐妹们,扁他!”

“……”(未完待续……)

076 聚首

076

聚首

满香楼。

这是繁华城镇中最为宁静的所在,无论外界如何喧嚣,这个小楼、这个小楼的主人永远带着友好的姿态,接纳着各色来者,满香楼的这扇门为你敞开。

清晨阳光初照,金钟楼将屋里的花盆一一搬到外面的廊檐上,让它们接受阳光的沐浴,尽情地吐露着鲜花的芬芳。

这会儿,他正在给一盆君子兰浇水。君子之花直立向上,花被宽漏斗形,鲜红色,内面略带黄~色。在金色的阳光下就像天使在舞蹈,漂亮得沁人心肺。

每当金钟楼对上这些花草,毫无焦距的双瞳会露出一丝奇异的温柔。轻轻抚摸着柔嫩的花瓣,就像抚摸着情~人的嘴唇。

在他的身旁,还有其他各色品种的君子兰。有些品种并不多见,是金钟楼精心培育而成。除了君子兰,还有鸢尾、杜若、朝颜,白玉兰。品种繁多的花朵,争奇斗妍,争相承接着主人的恩泽还有呵护。

谢小迹斜靠在软塌上,怀中抱着个酒壶,望着金钟楼温柔地为花草浇水,不时轻啜一口,顿时满足地笑眯了眼。

“金钟楼,我现在是真真嫉妒你这些花草了~”金钟楼实在是一个温柔的男人,这一点,谢小迹从很久以前便知dào

了。

金钟楼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轻勾着嘴角,将一盆白玉兰抱了下来,放在光照略微柔和的地方。

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侧头。“公孙兄既已来此,何不出来相见?”

公孙极乐一个倒挂金钩。从满香楼屋檐飞了下来,谢小迹一口老酒喷出。笑得快岔不过气来。“公孙,你这……噗哈哈哈……”

“谢小迹,你别笑了!”公孙恼怒。

“我说猴精,莫非你到茅坑盗宝去了。你这小毛贼,可真越活越回去了,茅坑里的东西再好,你也没必要自己下去不是~哈哈哈~~”谢小迹笑得打跌,从榻上爬起来,来到金钟楼身边。搭着他的肩道:“喂金钟楼,你要是知dào

这毛贼如今是何副模样,你会忍不住将他轰出去,免得你这些花花草草都被他给熏死。”

金钟楼睨他一眼,“谢小迹,我是眼睛看不见,不代表我鼻子闻不到。”

金钟楼喜欢谢小迹这个朋友,很大一个原因便是这谢小迹从来不避讳他是一个瞎子,谈话间也从不刻意避讳。而只是将他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就这一点,谢小迹也要比别人可爱。

“公孙兄,满香楼附近便有一处澡堂,你还是先梳洗一番再来与我等叙旧何如?”

“金钟楼。你也嫌弃我~”公孙极乐哭哈着脸,被那只死鸡嘲笑便也罢了,如今怎么连好脾气的金钟楼也跟着一块闹他。

“公孙兄。你误会了,钟楼并不是嫌弃公孙兄。实在是……”金钟楼正自为难,难道公孙不知dào

他身上的味道可以熏死一头牛了麽。眼看着自己的花草在公孙进来之后俨然已经有枯萎之象,金钟楼忍不住出言提醒。

“猴精,你好阵子没出现了,一出现就这副德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还不是一时不察,着了别人的道了。”

这话一出,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愣住了。公孙极乐为人机警,机灵过人,轻功更是一流,哪个有这么大的本事将这个偷王之王弄得这般狼狈?

尤其是谢小迹,猴精的本事他可是清楚的。他们俩也不知赌过多少次,这个猴精诡计多端,也不是什么好汉,有点风吹草动就跑得比谁都快,至今为止还真没栽过什么跟头。

“着了道,着了谁的道?”

“我也不认识,是个年轻姑娘,鬼得很,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上这号人物。”

“我瞧你心情还是好得很?”被人整得这么惨,居然还这么兴奋,这个猴精该不会是傻了吧。

“因为我发xiàn

,那个姑娘跟我好像。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像个大家闺秀,却是个极有趣的。要不是她走得太快,我倒还真想和她交个朋友。不过,这姑娘也忒狠,把我放倒也就算了,竟然还叫一帮子人来整我。这真是,我欲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啊~”

“放倒?这可真新奇。猴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来我们听听?”

金钟楼也起了兴趣,但他向来是个体贴的人,又舍不得自己的花草,于是还是建议:“谢小迹,故事待会儿再听,现在应该先让公孙兄去洗个澡。”

公孙极乐脸苦得跟只饿了几天的小狗似的,“金钟楼,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我这身臭味啊~”竟这么百般催着他去洗澡。

本来嘛,出了这档子事,没有衣裳换,也不敢随随便便跑到衣裳店去。想顺手牵羊借件衣裳,又想起刚才那位姑娘的捉弄。再加上这身臭味,他出现在哪儿,人群自动退散,哪还有机会下手。

想到金钟楼的满香楼就在不远,他那么好的人,定不会将这件糗事说出去,于是乎打算到他那儿去换身干净衣裳。谁知刚到屋顶就听到了谢小迹的声音,这可真是恐怖,这要是被那只死小鸡知dào

了还得了?

心中正兀自挣扎,是下去还是不下去。不下去的话自己这满身狼藉,难受得快把自己熏死。这要是下去,就必然沦为那只死小鸡的笑柄。

还不等他挣扎完,金钟楼就发xiàn

了他。他怎么忘了金钟楼有一双比猎犬还要厉害的鼻子,纵使他的轻功早已无声,这身臭味是万万瞒不过他的。

不过,他这一身臭味,金钟楼还能知dào

是他,他就不得不感叹金钟楼的本事了。

第一百八十次问:金钟楼果真是个瞎子吗?

谢小迹看猴精这副怂样,又看看金钟楼那一脸无辜的温和表情,笑着扑倒在桌上。不小心撞翻了一个杯子,忙慌慌忙忙地去补救,却还是忍不住脱出口的笑意。

“谢小迹,你够了啊,再笑我就将你去年被万花楼头牌鸳鸯姑娘踹下床的事给抖出来——”

满香楼里一片寂静,谢小迹被自己的口水呛倒,半天没缓过来。金钟楼摸摸鼻子,去了屋里为公孙极乐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衫,交给他。公孙极乐嗖地一闪不见了人影,隔壁不远的澡堂伴随着老板的惊呼,传来水花四溅声。

“咳咳!金钟楼,你不会相信那猴精说的吧~”

“万花楼的鸳鸯姑娘,早就听说她一手琴曲惊天下,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于花草一道也很有心得,改日有机会,还真想去拜会她一番。”

“金钟楼,你——”

“谢小迹,滋味如何?”

“什么滋味?”

“嗯,被人踹下床的滋味。”满香楼传来一阵温朗的笑声,兼带着某只小鸡的跳脚。

“只是,我有一事不知,谢小迹你可否替我解惑。”

“何何事?”谢小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以公孙兄的性子,这等趣事他为何要替你遮掩?去年的事到今日方才知晓,公孙兄一道出,溜得比谁都快,这不可谓不怪。”

“呵呵~”谢小迹笑得比哭还难听,该死的猴精,说话不算话,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转过头又讨好地对金钟楼笑道:“那个金兄,这一盆是什么花,真好kàn

,我要是摘一朵送人,你不介意吧~”

“你说呢?”

“好了好了,别拿那可怕表情吓人,不采你的花也就是了。金钟楼,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时候笑起来真的很恐怖?”

“我笑起来是否恐怖这并不重yào

,我是个瞎子。”换句话说就是,没人要求一个瞎子要笑得好kàn

,他毕竟不能对着镜子参考哪个笑容好kàn

,哪个笑容不好kàn

。“倒是谢小迹,你还是喜欢转移话题。”

“金钟楼,你有没有听过在大杨以北的柏雪山,那里有座一望无垠的大雪山。相传雪山上杳无人烟,唯有一头雪豹镇守。每到月圆之夜,雪山下的人便会看到雪豹对月嗷叫。”

金钟楼在听着,手重新抚上了花瓣,嘴角勾着浅笑。

“这只雪豹一直镇守着雪山,十几年来从未下柏雪山半步。却在一年前的一个深夜,它下了山。山下的百姓吓坏了,他们怕它会对他们造成威胁,于是在食物中下毒,诱使它吃下。最后更是将它绑在村头的白杨树下,要将它给活活烧死。”

金钟楼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皱了皱眉,回头“看”向谢小迹。

谢小迹前所未有的认真,听不出有半点说故事的成分。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雪山下的人们本以为再也看不到雪豹对月嗷叫,却不知,月夜下有一大一小两只雪豹,从山顶俯冲而下,携着猛虎下山之势,仿似要将它们吞吃入腹。山下的百姓吓得不敢出户,每到月圆之夜更是焚香祭拜,说是得罪了豹神。”

“后来呢?”

“后来在一年中,当年参与焚烧雪豹的百姓,纷纷离奇死去。不管他们逃得多远,都没有逃开死亡的命运,而柏雪山更是成了禁地——”(未完待续……)

077 晚归

077

晚归

(多谢jacksony66

妹纸的香囊,baoky7

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猴精找到了我,让我调查这桩雪山死亡之谜。我本来没什么兴趣的,你知dào

我虽然喜欢多管闲事,最烦的就是这种神鬼之事了。你也知dào

这些人,都有些神经兮兮的。”谢小迹耸肩道。

“后来你还是接下了。”金钟楼了然,谢小迹看起来随性不羁,却是一个最重视朋友情谊的人。对于朋友的重托和请求,他向来没法拒绝。

“没错,那猴精缠着我几天,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被他缠得没办法,正好比轻功又输给了他,于是就只好答yīng

他罗。”

“还因为,他撞见了一些不该撞见的事?”

金钟楼何时八卦起来了,谢小迹咬牙承认。

“这么说,去年几个月不见你,你就是调查这件事去了?”谢小迹与金钟楼是知交好友,谢小迹不管走得多远,也会回到满香楼,和金钟楼喝喝酒,聊些近来发生的事。

“是啊。”

“为何之前未听你说起?还有,公孙兄又为何非要你查这件案子”谢小迹调查的案子,金钟楼大多都参与了。即便没有参与,谢小迹事后也都会告sù

他。而这件事,他从头至尾竟未听谢小迹提起过。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是什么事,会让公孙兄和谢小迹如此介意,直到现在提及都有些避之不及。

金钟楼想。自己也许不该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欲为人知的秘密。并不是要存心隐瞒,只是不想再回首往事。

那应该是一个伤心的故事。柏雪山,与公孙兄有着怎样的渊源?而谢小迹,提起这事,也带着少有的严肃。

谢小迹既然主动和他提起,就代表他已经决定说出这件事。因为他们是兄弟,便是给对方知dào

了自己这辈子最糗的事,博兄弟一笑又何妨?

公孙极乐从澡堂回来,满香楼处在静默地状态。谢小迹抱着酒壶,在床上打滚。笑话的对象由公孙极乐变成了金钟楼。而金钟楼杵在原地,望着正乐得欢畅的谢小迹,笑容有些挂不住。

谁能告sù

他这是怎么回事?

事后,金钟楼问及公孙极乐柏雪山的事,公孙极乐吓得面如土色,脸上有着尴尬。回头怒瞪谢小迹,谢小迹看四周,故yì

不去看他。

猴精,可是你先破坏规则。都是兄弟,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出糗呢?而且你没看到金钟楼方才的表情,真是相当精彩啊~

能让金钟楼脸上出现笑容以外的颜色,可是一件了不得的成就。也不枉他先前表情绷得那么紧。快要憋成内伤了。

金钟楼无奈摇头,虽然被好兄弟捉弄了一回,依然难掩他愉悦的心情。看到朋友这么高兴。他心中也漾着难言的满足。

…………

“小姐,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夫人又该担心了。”春儿候在听梅轩外,温书刚一冒头。就立即冲了出来。

“没事,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做了一些有趣的事。”温书好久都没玩得这般开心了,以前在山上和师兄弟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玩。不是她捉弄他们,便是他们想着法的捉弄她。

认真与随和并驾齐驱,该认真的时候比谁都认真,该放松的时候便会尽情的放松,这便是温书处事的准则。

在面对有心刁难自己的人时,她比谁都要冷静,都要镇定自若,淡定是她的保护色,是她发怒前的前奏。然而在面对自己觉着有趣或者亲近的人时,她会展露出在人前少有的一面,偶尔还能看到她的淘气。

无疑,公孙极乐是个有趣的人,见过他的人,都无法否认这一点。温书也承认自己今天有些恶趣味,不过看到那家伙视她们这些人为无物,那般招摇,就想陪他玩一玩。

至于之后他被一群人围攻的事,这一点她觉着很抱歉。她只是在返回布娃娃摊前的时候,很不小心地说漏了嘴。有个自称是偷王之王公孙极乐的小贼,方才戏耍她们,这会儿给人收拾了,丢在小巷中。

没有人知dào

,他这偷王之王竟是真的。就当他是个小毛贼吧,偷王摊上这种事,以后就没混头了。她还不至于这么绝,这样一个别开生面的见面礼,希望偷王先生能喜欢。

“娘,你还没吃啊,我不是交代春儿让你先吃麽,这么晚了以后不用等我了。”

“舒儿,来,快坐下,娘专门烧了你喜欢吃的菜。”佟秋雨拉开身旁的凳子,温书随之坐下。

“娘,以后到了时辰你就先吃,不要等我了。”

“好好好,娘知dào

了。”佟秋雨捏捏女儿嘟起的嘴,知dào

她不高兴,连忙答yīng

。温书听她娘答yīng

了,才终是笑了,打量起面前的菜色来。桌上所有的菜色,全都是她爱吃的,相反,娘喜欢吃的倒是没有瞧见。温书感叹于佟秋雨对她的这份疼惜之情,她得更加努力,这样才可以好好孝顺娘。

“娘,我记得你喜欢吃飘香楼的乳鸽,明天我回来带两只给你尝尝好不好?”

“傻孩子,飘香楼还在城西,离这儿还有很长一段路。你平时都忙到这么晚,哪还能赶去飘香楼。再说,娘要是想吃,让丫头跑一趟也就是了。”

温书没有答腔,却是将这件事装在了心里。

“对了,舒儿啊,你回头还是跟药铺里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能不用每天去药铺。一周去个两三天也就行了,你天天去得这么勤快,府里的人都起疑了。其他人倒还好,顶多说两句闲言碎语,要是给你爹和大娘知dào

了,又是一场风波。”

“好啊,娘,我会跟他们商量的。”这事温书也想过了,只是这时药铺才刚起步,新的人手又还没培养起来,她难免要多花一些心思。等到过段时间人手足了,有了其他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夫,她也就不用每日过去坐堂了。

佟秋雨看着女儿吃饭,目中流淌着母亲的满足和温柔,伸出手将女儿沾在嘴角的发丝给拂下,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未完待续……)

078 思量

078

思量

她的舒儿,真的很乖,很懂事。

她先前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这一天,她希望她的舒儿能够安顺平稳的过日子,不要闯祸,不要跟人争斗,更不要为了一些不着调的人而糟蹋自己。

在嫁进郡公府之前,她们母女感情也算是不错的,舒儿虽任性了些,却很依赖着她这个娘。

而到郡公府之后,舒儿大概是对她这个娘失望透顶了吧,只是一个妾,家世比不过人家大夫人,宠爱程度比不上二夫人。就连孩子出了事也只有责怪自己家孩子的道理,久而久之舒儿连带着她这个娘都厌恶上了吧?

不过当时她能怎么办,且不说她们初来乍到,比不上人家树大根深。在这个府里,就连温铮也未必能够倚靠。她只有忍耐才能保住她不受更大的伤害,她这番做法,那孩子自然体会不到。

再说每次出事,舒儿这孩子自己本身也有错,都是自己娇惯的她,让她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势要与别人争个高低。到头来也只苦了自个儿,枉她这个做娘的,半点帮衬不了她。

母女的感情也越来越僵,舒儿有什么心事也不再告sù

她这个娘,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舒儿是恨着她这个娘亲的。

她多么盼望着有一天舒儿能像以前一样,偎着她,对她撒娇,一声一声唤着她娘亲。

现在的舒儿,真的是很懂事,她也从不让自己为她担心。尤其是得知她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们母女俩将来有更好的生活,佟秋雨就忍不住眼泛泪花。

或许正是因为舒儿如此懂事。她才更舍不得看舒儿辛苦,不忍心逼迫于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她刚才没说的是,她现在也是永亲王爷看上的人,再过不久还有可能成为他的侧妃。一个姑娘家,如何能每天抛头露面。这事要是给永亲王府的人知dào

了,还指不定他们怎么想呢。

只是佟秋雨心知温书不喜欢提起这些事,便忍着没有说。不过这傻孩子,不提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得看他爹的意思。她就是再不同意,她爹要真是应下了这门亲事。她还能有别的办法?

佟秋雨不说,温书就当不知dào



或许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她的确没有那个胆子违背父母之命。但她是温书,她的命运是她自己的,她不想做的事谁都不能勉强她。

温铮和沈冰奕要是不勉强她倒罢了,要是真该她开了这个口,非逼着她去做沈冰奕的侧妃,她也不介意故技重施。上次已经打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如果真的不得不到那一个地步。哪怕是付出温三小姐名声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反正在所有人眼中,温三小姐早就没什么名声了,也不妨再多一个恶疾缠身、形容枯槁、丑如厉鬼。

她贪图这一刻的平静。哪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也不愿将这层安逸捅破。因为那样做,娘必定是要伤心的。

她终究不是一个乖女儿。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孝顺娘,下一刻就要做令她伤心的事。

“对了。舒儿,听春儿说你答yīng

了明天和永亲王爷去狩猎?”

“啊?是哦。又忘了还有这回事~”温书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之前倒是有想起过这事儿,当时看满天星斗,还为明天是个大晴天而默哀。

要是沈冰奕突然拉上个一夜的肚子,明天腿软上不了马就好了,温书头一次略带恶意的想。

“明天要穿的衣裳娘已经给你准bèi

好了,就放在你房里,明早别忘了换上。”

“娘,你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给我准bèi

得那么夸张吧?”娘准bèi

的衣裳,她还真没勇气穿出去。不知dào

的,还以为她这是去相亲呢。

“你这孩子,想哪儿去了,娘的眼光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佟秋雨掐了女儿一下,看她下次再“没大没小”。

“不是,娘,我不是怕你太热情了嘛~”这女人一热情,难免就准bèi

得多了些,想法大胆了些。鉴于上次佟秋雨给她挑选的衣裳,温书觉得自己还是先弄清楚的好。

这不是说佟秋雨的眼光不好,她挑选的衣裳并不庸俗,也没有让她不满yì

的地方,娘的品味还是很有格调的,要不然温铮也不会对娘另眼相看。

但正是娘挑选的衣裳太有格调了,温书才恰恰不能穿。她适合做一个平凡的人,平凡到扔进人群中找半天都未必能把她找出来,娘那些衣裳她那个啥,没本事驾驭。

还有沈冰奕那厮,她和他出门若是精心打扮,岂不是向他释fàng

出她也钟情于他的讯息?别以为是她想太多,纯粹是这个男人有这等自恋的潜质和趋势,为了能与他划清界限,凡事她都得小心为上,不给他半点误解的机会。

“想哪儿去了,既然是去狩猎,当然得穿骑马装。娘特意让裁缝给你做了件新的,明日你就穿上。”

“骑马装?是他们狩猎,又不是我狩猎,我穿骑马装干什么?”虽然骑马装穿起来倒是挺酷的,但温书这人偏偏不喜欢摆酷,还是平日穿的衣裳来得自在。最要紧的是她压根就不会骑马,穿骑马装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傻孩子,温家的子女,有哪个不会骑马狩猎。就你那大姐,看她娇滴滴的,马术可是一等一的好。上次千秋宴,博得了满堂彩,就连皇上都夸呢。你骑术虽没你两个姐姐好,但小时候你爹可是手把手教的,也差不到哪里去。明儿个永亲王在场,你要好好表现,莫输给了你两……”

佟秋雨忽地顿住,她忘了她这女儿最忌讳这种事了。她要是不说还好,她越是这么说,这孩子估摸着要跟她唱反调。

温书这次倒是没有吭声,佟秋雨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这孩子有什么动静,不由抬头看去,温书正嗫嚅着道:“娘,我不会骑马。”

“……”

“上次堕楼后,就忘了。”温书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么个说法了。

“……原来是这个事啊,不会骑咱就不骑,我明儿跟你大姐说,让她多照看着你点儿。”佟秋雨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有些神思不属。

舒儿堕楼,忘了先前的事便罢了,怎么连骑马都忘了?不过,忘就忘了,只要舒儿自己没事,她也便放心了。

只是,舒儿不会骑马,难不成还让舒儿乘轿坐马车去?一群人都会骑马,就舒儿不会,只怕到明日又会被媛儿耻笑。

“娘,我既然不会骑马,那是否我不用与他们一道前去了?”温书欣喜地问。若真是如此,不会骑马倒是好事一桩。

“这个……”这本来是舒儿和永亲王爷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她看得出来,那永亲王爷对她的舒儿还真的有那么点意思,要是舒儿愿意,也是美事一件。只不过,跟着温铮这么长时间,佟秋雨也明白,对于他们这些男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男人来说,感情从来都不是什么重yào

的东西。

名利、权位于他们才是最重yào

的,至于女人,不过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项调剂品罢了。但这又有什么办法,这本来就是女人的命运。舒儿要是多花点心思,能抓住永亲王爷的心思,他纵然不会待她全心全意,也总不至于亏待了她。

这孩子固执得很,也不知为何,对永亲王爷竟然一反常态的不喜,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舒儿醒来后,这么躲着一个人的。

舒儿不愿,她这做娘的也不想逼迫她。只是,错过了永亲王,恐怕就再没有这样一个人,能保舒儿下半生安虞了。她还是想在旁多帮衬帮衬,希望舒儿哪一天能突然想通,应了永亲王,那样她也就放心了。

“娘不答yīng

,明天我自己跟他说去。”

“舒儿——”

“娘,你就不要再费心思了,书儿还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永亲王做侧妃。书儿要陪在娘身边,好好孝敬娘,所以娘,你就别这么急着将我嫁出去了。再说了,我在这个家中排行老三,大姐和二姐都还没有许配人家,我这么着急干什么?”

“傻孩子,哪个姑娘不嫁人。怎么能因为娘,耽误你的终身大事。不过,你的话说得也有道理,柔儿和媛儿年岁比你还大些,都尚未许配人家,你确实可以再等上个一年半载。”女儿这么早嫁人,她这个做娘的也不舍得。

尤其在经历连番变故之后,她们母女感情才刚消融,哪里舍得就让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

她的舒儿虽然很懂事,但于许多事却是一窍不通,心性单纯,让她一个人在勾心斗角的王府之中,每天面对着那些尔虞我诈,佟秋雨焉能放心。

永亲王府里的斗争,比之这郡公府,只怕更要残酷。佟秋雨想到这些,忽然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些,舒儿年纪本就不大,还是让她在她身边多留些时日。

只是她等得了,永亲王沈冰奕未必等得了——

…………(未完待续……)

079 狩猎

079

狩猎

一早,永亲王沈冰奕,睿国公府莫少爷,还有其他大人府上的几位公子,带着贴身的护卫,一齐来到了郡公府。

这次狩猎是永亲王召集的,一群相熟的好友前往郊外的炎承山狩猎。鲜衣怒马,背挽弯弓,一群风华正茂意气飞扬的年轻人,正处人生得yì

年华,好不风流!

温家几位,也都英姿飒飒地出场了。温柔一袭白衣劲装,肩上斜跨一把较男子稍微秀气小巧的弓箭,稳稳地坐在马背之上。

回头笑望温庭,翩然如仙的男子噙着微笑,如云的青丝随微风轻轻扬起,仿佛即刻化仙归去。

他并未带上弓箭之类的东西,而是背着一把古琴。的确,温庭这个名字,无法与血腥狩猎联系一处。这样的人,手上只该碰高雅的古琴,随意念而奏,在他的琴声里,感怀一国之兴衰、人生之起伏云涌。

温柔在看到他背上的那把琴时,眼睛亮了一下。虽然这把琴装在琴盒中,她还是从黑棕色的琴盒一眼就认出了这把琴的来历。

温庭有许多藏琴,唯独这把琴,是他最为钟爱的。自从得到这把琴后,温庭便如获至宝,连奏两日夜,废寝忘食,其痴迷钟爱程度令人心惊。

也难怪,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会将这把琴带上。

“温大小姐,时候不早了,可知三小姐因何未到,是否有什么事耽搁了?”沈冰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柔回过头。举止得宜,大方有致。

“王爷。三妹所居院落离这儿还有一段路程,不妨再多等片刻。我这便差下人前去催上一声。”

永亲王点头应下,没再说什么。心里则在想着,这个女人该不会又要耍什么花招,放他们这一行人的鸽子,独在府里逍遥快活。

这种事还别说,那女人还真干得出来。这些日子,她恐怕想破脑袋,就想着能爽了今日的郊区之行。沈冰奕是何等人物,又岂会看不出温书言行之中对他的抗拒还有躲避?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就越是喜欢看到她明明避之不及却不得不点头妥协的样子,然后看她找着各种蹩脚的借口,来拒绝自己。

当然了,对于其他人而言,她的借口都很高明,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只是,又怎么能瞒过他?

她做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放任她在有限的天地里自由。看着她一次次超出自己的预期,做出他完全意料不到的事,也是一种别样的感受。

她是天空放飞的风筝,而他便是放风筝的人。他操纵着手中的线。要收要放,全凭他的意思。

这便是他的法则,他看上的人。就得由他完全掌控。他不喜欢他的生命中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更不允许这个不安定的因素还是个女人。

“王爷——”沈冰奕贴身侍卫林邑上前来。在他的耳边道。

沈冰奕抬手,阻止他说下去。林邑要说什么他很清楚。那个女人,已经来了。

“太慢了吧,你在干什么?”温书刚一冒头,温媛的斥责便应声而至。“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我们是去打猎,你当是在玩过家家?”

温书越过她,径直来到永亲王面前站定。

“敢问王爷,你所谓的狩猎是姑娘也得上马,与你们几位男士一起狩猎吗?”

“不然是怎样,你以为让你去是当花瓶的?”温媛气急,这家伙,又一次无视她。

“抱歉了,我不会骑马,姿色更是平庸,没办法当个称职的花瓶。今日郊区之行,我就不跟去了,以免扫大家的兴。一行这么多人,少我一个不算什么,我没过去以为你们会先行,谁知大姐派人来催,也只好来跟大伙儿说一声了。让你们等这么久,再次抱歉了。”

“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们在这里,哪里是为了等你,你还没这么重yào

。”什么呀,那女人,说得好像没她就不行的样子。这里的哪个不是人中显贵,她一个野丫头,凭什么要他们这些人等?

“是这样啊,那连抱歉都省了。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应当表明自己的歉意。歉意既已送到,我便不耽误诸位的时间了,先进去了——”

温书对这群人,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对他们提议的狩猎之行,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说她孤僻也好,说她无礼也罢,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应付这些人。现在她倒是真有些庆幸以前温舒那有些糟糕的名声了,她即便再骄矜、再不识好歹,再把自己当回事都是正常不过。

在这些千金少爷面前,经营破败的名声实在是太辛苦,太给自己找没趣。她的天地不在这里,没必要为他们委屈求全,迎合讨好。

她不会张狂无礼,更不会主动挑衅,却也没必要管他们怎么看。这些人的想法,并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眼看着那女人摆摆手,下一刻就要进府里去,沈冰奕眼神一闪,露出几分诡异的笑。

真是好大的胆子!

“清雪——”

“是,主人。”

温书还没走两步,直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一阵眩晕,空中的景色在眼前交汇,高悬的郡公府的牌匾近在眼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一落,随着一个人一起落在马背之上。

“不会骑马不要紧,这一路,就由清雪载你。”

温书正待拒绝,却听永亲王轻声笑道:“还是你想与本王共乘一骑。”

不顾周遭人或揶揄或讶异的神色,永亲王双腿一夹马肚,“人都到齐了,出发———”当先飞骑出去,一行人迅速跟上,不远不近地与永亲王保持三个马身的距离。

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哪有这样迫人的道理?温书叫苦不迭,被个女人“搂”在怀里,这叫什么事啊!

自打将她塞上马背后,温书别说下马了,连回个头看她身后是哪位大神这么强悍都做不到。她一有动作,身下的这匹马就跟疯了似的,撒着蹄子狂奔。

温书确信,这位叫什么清雪的女子是存心要给她好kàn

了。到底是对她有多么大的怨念,巴不得这头马能将她给颠死?

比起这个,温书更加难以置信的是沈冰奕真的会这么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行让他的侍卫把她带上马,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这举动的确显得太过唐突了。

温书很不爽,虽说现代不少女孩喜欢男子这个霸道的调调,可是她真的完全不感冒,还十分地反感。尤其是在这条该死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马上,她满腹的怨念也一并算到沈冰奕那厮的头上去了。

至于这位清雪姑娘,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也是听命行事,账记在她家主子身上就好,就别多费心思多记一个人的账了。

吐了,吐了,快停下,真的快吐了——

温书脸色发白,胸口直翻腾,比起身体的散架,这股要吐的感觉才真的是种折mó

。而偏偏她挣扎得越厉害,那姑娘就越是高兴,越发地挥动着马鞭,温书能够感受到她嘴角狰狞的笑还有那满怀的恶意。

晕!大姐,我哪儿得罪你了,至于这么整我?

我压根就不会骑马,连马背上都没爬过,你这不是欺负人嘛。再说了,马,多温驯的小动物,你舍得这么抽它?

“呕——”不行了不行了,温书快要死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骑马了。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整过,在马上那种头不着天,脚不着力的无力感,连小命都捏在别人手里,这种滋味别提多讨厌了。

脑袋灌着风,整个脸充得通红,胸口就跟要炸开一样,别说此时她什么都不能思考,就算有办法让她停下来她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这种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窘境,还真是挫爆了。

别说骑马,连见到马都退避三舍,这么恐怖的经历,她不要再有第二次。

其他人也发xiàn

了这边的动静,沈冰奕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转过脸,继xù

保持着英挺的身姿,飞奔在队伍的最前方。

那个女人,需yào

一点教训xùn

,下次才能让她知dào

:女人,不能太过任性。

温书在心里问候了他一家,虽然说迁怒从来不是她的菜,也不该问候他老爸老妈,但看到那臭屁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火大。人家都快死了,他还在那“耍帅”,真想给他几针啊~

温媛笑得乐不可支,还不停地催促着清雪让她快点儿,再快点儿。这个死丫头,也有这时候,可是好长时间没整到她了。

放缓马速,来到了她们旁边。虽然清雪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将这匹马发挥到了极致,但毕竟马上有两个人,比大部队落下了一截。温媛本在队伍的前方,故yì

慢下来,温书被折腾得没了半条命,等她发xiàn

的时候温媛已经来到了她们的身边。看着她高高扬起的马鞭,心道不好。下一刻,这马鞭蓄满了她全身的力qì

重重地甩在了她身下的马背上——

…………(未完待续……)

080 危险!

080

危险!

看着温媛高高扬起的马鞭,心道不好。下一刻,这马鞭蓄满了她全身的力qì

重重地甩在了她身下的马背上——

“媛儿!——”温柔惊呼一声,这个二妹,莫非真想害死三妹不成。温柔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正想着要怎么对永亲王开口,哪知dào

温媛早她一步便有所行动了。

都是自家姐妹,居然一出手就这么狠,温柔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虽然知dào

深宅大户,没什么所谓的亲情,但有些事她还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接受。尤其这件事,还是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拉紧缰绳,驻下马来。而那匹马,被这样狠狠一抽,仰天长嘶一声,紧接着便狂奔起来。

马儿发怒了,那一长嘶,清雪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还是没能安抚住马儿。眼看着马儿脱离了她的控zhì

,而前面……是一个山崖!

危急关头,清雪一拍马背,整个人飞身而起,竟是弃马而去。而随着这一借力,加上马背上少了一个人,马儿朝前狂奔的速度更加迅疾了。

温书拼命抱住马的脖子,身后没有了清雪,人随时都可能被甩出去。而前有悬崖,马儿去势又急,这么远的距离,纵使想救也来不及了。一干千金少爷们各个吓得面如土色,有些胆小的已经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

温书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从没想过一日会这样戏剧性的死去。

死亡越是临近。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或许,这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本来便不属于这里。离开这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运气好的话,她还能回到现代。继xù

自己以前的生活。而这里的一切,就当是她有过的一个梦。

只是,突然没了她,娘一定会很难过吧。她已经失去一次女儿,如何再承受第二次?她想到她昨儿晚上还摸着她的脸,望着她眼里流淌着一个母亲的幸福。她还在心底发过誓,要尽最大的努力,来让娘过得快乐幸福——

亮弟,抱歉了。答yīng

要给你治病,恐怕无法完成了。这是我最无法释怀的事情,我想,不管我走得多远,我心头都会有牵挂。挂念着你的病,还有你全无设防的天真无邪的笑脸。

还有阿嗣,对不起,不能和你一同完成将百草药铺开遍大杨每个角落的承诺了。但愿你早日长大,能有更多的魄力与勇气挑起家里的重担。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完成这个梦想。

春儿,大姐,你们也是,不要为我的离去而伤心。我将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坦荡荡,没有任何怨怼。

告别的人屈指可数,她来古代这么久。真zhèng

相干的又有几人?或许这样正好,自己可以走得越加从容。只愿在她走后。温舒能够回来,能够好好待她的母亲。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只是,心头总有一股遗憾,在仓皇中挣脱,溢出了胸口。

她的脑海,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奇怪啊,不过是见过两次面,也没说上什么话,竟然一日一日地便让这样一个男子进驻了自己的心间。有一种感情,静如流水,润物细无声。却在你察觉之时,以铺天盖地地姿态盈满你整个胸腔。

有一种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以为是点头的泛泛之交,却在不经意间打开你的心扉,将你的心牢牢占据,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见过他两次,他见她一次,只是如此。而她,对他的感情,却与日俱增。一开始也不确定这是一种感情,而随着他的影像在脑海里深种,才知dào

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了他。

她是一个医者,与病人交流是很重yào

的一环。她并非一个不善于交际的人,相反,就像阿嗣说的,她对病人很有一套。她也确信,她对别人是真诚的,但她也实在是一个戒心很重的人,很难对别人敞开自己的心扉,尤其是在感情这一块。她从来不敢将自己的感情轻易地交出去,更不容易去相信一个男人,与他度过一生。

在这件事上,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对这些事是有抵触的。就像女孩子小时候,总是很反感别人将你和某某男生配对一样,所以沈冰奕的这一举动,无疑会引来温书的反感和抗拒,对他更是生不出半点喜欢的心思。

只有像金钟楼那种性情的人,才能让温书卸下心头的防备,走进她内心深处。

可是,这次过后,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个人了吧?

在现代,哪里去找一个这样的金钟楼——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悬崖就在眼前,身下的马已经彻dǐ

失去了控zhì

。在这关头,温书悄然松开了手。

“别放手啊——”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地大喊刺破重重的空气传到她的耳中。下意识地,手便抱紧了,几乎是本能地,抱得紧紧。

有两个身影,同时冲了过来。一道怒色红衣,携着滚滚的怒气与气势,像狂风暴雨一样朝温书的方向卷来。

一道白衣胜雪,恍如九天之上的仙人,清逸如仙,脚踏祥云,顷刻间便在十几丈之外。

这两人几乎同时拔身而起,又同时朝着悬崖的方向射来,最后同时到达悬崖。只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已经来不及了。

马儿已经踏出了悬崖边缘,连人带马已经冲出了崖外,底下便是万丈深渊。

崖底吹来的风,灌得温书的头发四散飞扬。身体失去了重心,只是不停地下落、下落。

结束了,一切真的到这里便结束了。

温书闭上了眼睛,任由无底的深渊将自己给吞没。

没有一个人,面对死亡还能这么平静。温书也不例外,只是没来由比别人多了一段人生,心境与想法也与别人有所不同。

没有人规定,温书便不该死。她的人生,到了这里,已经划上了句点。

…………

“舒儿——”人群中传来温柔心痛地大喊,这位大姐,是真的关心她的。温柔眼睁睁地看着温书坠落,心提到了嗓子眼。

人和马,已经栽到了崖下。

危急关头,一条白练破风袭来,如灵蛇一般蜿蜒到悬崖边缘,奇准无比地缠上了温书的腰,然后手腕一动,温书便硬生生地被拉了上来。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没有人能形容,那霎那间的动作有多快,就像是天外飞来的助力,又似是危急关头璀璨生成的神来之笔。

温书的身体在半空,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开始下坠。腰上一紧,不等她意识过来,已经到了地上,跌跌撞撞地趴在她怀中。

遭逢一连串的变故和突发状况,温书即便再淡定自持,也不免脑袋缺氧,整个人晕晕乎乎。若不是强撑着,只怕已经晕了过去。

救她的人是谁?

马失控后,依稀中看见两道身影向她飞来。一袭怒色红衣,一袭白衣胜雪。一个热得像火,一个冷得像冰。

身体不断地下坠,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她全身,几乎下一刻,她就会失去全部的呼吸。

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没有人能形容当时情况的危急,还有那人出神入化的身手。

“二哥——”是温庭,白衣似雪,形容寡淡,不食人间烟火的微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是温书所能想见的有关温庭全部的印象,她本以为,这样的人,应该像仙一样淡薄飘渺,像神一般无欲无求。

他是远上之上拨弄琴弦遥指四方的智者,是晴空万里漂浮闲逸的游云。他本在天上,无奈却下了凡间。

他的胸怀不冷不热,不是所谓的温暖,也没有浸透全身的微寒气息。轻盈如羽毛,素淡如流水,一股微弱的檀香木气息遍萦周身,趴伏在他怀里,就像趴伏在棉花上。看着找不到点儿,随时都会沉下去,却莫名地能安抚别人的心魂——

她这位二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经过那次月夜长谈之后,她本以为对温二少又了解了一层。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发xiàn

自己不但没有越来越了解他,反而越发地看不透他。

他笼在一团迷雾之后,永远只露出一角,当别人以为对这一角已经掌握的时候,随着迷雾的四散而变得更加迷离悱恻。

未观全貌的了解,得到的注定是错误的印象。

温书缓了缓脑袋的晕眩,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站在一步远地地方。

她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谢意,包括之前和眼下的情况,她还没有想到要如何来应付。

就在温书犹豫着开口的时候,一道响亮的耳光从不远处传来。那耳光的声音极大,谁都不会怀疑这一掌下去,那个人的脸将会烂掉。

沈冰奕阴森着脸,带着勃勃怒气,收手置于背后。眼睛里滚动着的是熊熊怒火,这火在旺盛繁密的草地上,一经燃起,便啪啪地燃遍了整片草地——

…………(未完待续……)

081 自裁

081

自裁

“该死,你该死!”重重的耳光从身旁传来,温书刚趋于平稳的胸口又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那样强烈的怒火,携着暴风之势,卷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被打的人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却飞快地爬起,跪在沈冰奕面前,什么动作都没有,一声不吭,只是等着沈冰奕接下来又一个耳光。

沈冰奕阴鸷的眼,扫在那人背脊上,一时间,背部就像被万千钢针穿过一般,疼得她动弹不得。

“清雪——”千禾倏地跪下,刚毅的背脊挺得笔直,“主子,请饶过清雪吧,所有的罪责千禾愿替清雪一力承担。”

千禾与清雪,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一直跟在永亲王身边。在千禾心中,清雪是除王爷外,他最重yào

的人。

“下去!”沈冰奕脸色铁青,好大的胆子,他在教训xùn

奴才,有他插手的余地吗?

“主……”千禾还想再说什么,清雪冷冷地瞥他一眼,目中有着愤nù

。她并不需yào

他为她求情,更不需yào

他替她承担罪责。哪怕主子要她死,都与他没有关系。

在这么多人面前,沈冰奕即便真的想教训xùn

手下也该收敛点儿,只是这个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居然敢这样做。

怒火燃烧了他向来冷静的神智,一想到方才那千钧一发、她坠崖时的情况,还有那崖下摔得粉身碎骨的马,沈冰奕就不能冷静。

并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一个他感兴趣的女人。还是因为,他永亲王的属下这么懦弱怕死。他交代的命令。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得给他圆满完成。

这个清雪。看来是自己待她太仁慈了。以至于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就来刁难她——他永亲王认定的侧妃,她半个主子,是谁给她的胆子?!

千禾紧绷着身体退了下去,只是眼中悲伤和担忧的神色,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心中。

他比谁都清楚,主子的手段,清雪今日犯了主子的大忌,只怕……

这个外表冷漠形容安静的年轻人。对场中跪着的女子,有着令人心惊的感情。温书本来就不愿多关注永亲王的事,这时才发xiàn

,人群中还有这样一个人。他不似那些千金少爷们,一个个存zài

感强烈,也不似清雪,将爱憎鲜明地表现在脸上。他安静地站在人群中,跟在永亲王身侧,没有引起别人任何的注意。

但此时。他那悲痛担忧的神情,却没来由地触动了温书的心。

清雪笔直地跪着,脸上没有任何的惧色,等待着接下来的惩罚。

一柄长剑扔到清雪面前。永亲王背过身,侧面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神情。只有那句冰冷蚀骨的话。传入众人的耳中。“自裁吧,不要让我动手!”

这样的人。绝不能留着。这样的事,也绝不能再发生。

沈冰奕御下极严。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是决计不会轻易放过的。而且,沈冰奕淡淡瞟了一眼站在温庭旁边的温书,脸上一片雪白,目中还有着惊吓,水雾般的泪光也不知是风大迷了眼还是被吓的,带着平时少见的羸弱。

她一定吓坏了……

若是其她的姑娘家,遭遇这种事,可能早就吓得哇哇大哭,或者惊吓得晕了过去。她这么快就镇定下来,而且眼里没有一丝疯狂和怒意,实在是让沈冰奕有些出乎意料。

但正是如此,在沈冰奕看来温书这佯装的坚强与镇定,更加让人心疼,也更加让人无法容忍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不,他或许忘记了一件事,清雪敢这么做,从某一点而言也是得到了他的默许。不然,只要他一个眼色,纵使清雪有再大的胆子,还能如何?

他承认这是迁怒和愧疚吗?

因为他差点就因为自己一时的纵容,而害死她?或许正因为此,他更没有办法原谅清雪接下来所做的事。

“主主子——”千禾双膝一软,嘭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也浑不自觉。

沈冰奕投来危险地一瞥,千禾立即噤声,多年的习惯,早已让他惟命是从,在面前那个人的注视下,他几乎连气都不敢大声地喘一口。他也清楚,如果自己继xù

为清雪求情,那么他们的下场恐怕比现在还要凄惨。

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清雪死。

清雪沉静无畏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缝,她大概没有想到主子真的要她死,是因为她教训xùn

那个女人,还是因为她弃马逃生?

清雪直到这个时候才悲哀地意识到,那个女人,那个在她看来臭名昭著半点也配不上他们主子的女人,在主子的心里,可能有着比她想象得远远还要重yào

的地位——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过后,她会失去她最害pà

失去的东西。

只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维护的那个人啊,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想要她的命,这样让她情何以堪?

她知dào

自己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从她一出生起,自己的生命就不由自主。她也曾反抗过,也曾绝望妥协过,然而,当她见到主子,她就知dào

了自己这辈子活下去的目标和意义。

原以为自己在主子心里,终究是有点不同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麽,主子他是一个多么无情的人啊,她这条贱~命,又如何能得到他哪怕一丁点的怜惜?

罢罢罢!死便死吧,反正主子也恨透了她,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她从没有违抗过主子的命令,这一次,她也不例外。只要是主子的命令,她都会坚决执行,不管多艰难她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现在不过是拿这把剑抹掉自己的脖子罢了,并不是很困难,她可以做到。主子就在她身旁,至少,她临死前看的最后一个人是他。

在她很小的时候,听喂养她的奶娘说过。在她的家乡,流传着一种说法,说人临死之前,只要走得安心从容,阎罗殿的小鬼勾魂不费什么工夫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完成你一个小小的愿望。

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她不会有任何的抵抗,她只希望在来生,能够再遇上主子。还做她的下人,只是到那时候,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来惹他不开心了。因为她真的很想永远陪在主子身边,哪怕是卑微的仰望,已经让她感受到了最美好的阳光和幸福。

她还得告诫自己,要牢牢地关好自己的妒意与疯狂,因为这是一个女人最不该有的东西。尤其是身为主子的手下,有了这两样东西,就没办法继xù

留在主子身边了。

长剑已经举起,慢慢地接近她纤细的脖子。身边安静得连风吹动落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这么多的人,竟没有一个人上前求情。

在这样一个时代里,一个“奴才”的命是这样的轻贱。只要主子一句话,他们就得随时死去。

而周遭的围观者,那冷漠无动于衷的样子,让温书汗湿的背更加发凉。

这是一条生命,一条鲜活的生命。哪怕她真的做错了,他们又有什么权力来这样轻易判定一个人的生死?

更遑论,她是一个医者,她做的最多的便是救人,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去——

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永亲王府的私事,他在教训xùn

犯错的奴才,任何人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而有些人,则是认为那位姑娘的确做得过分了,遭受惩罚是应该的。毕竟,刚才要不是她,郡公府的三小姐真的便已葬身崖底。她想要别人死,自己死也是应该的。

不管出于哪种考虑和原因,他们没有一个人有站出来的意思。

再说永亲王是谁?他的事别人敢插手,尤其是他现在还在气头上。谁要是不怕死地冲出去,可能连自己都遭受池鱼之殃。

温书将希望落在温柔和温庭身上,在她心中,温柔是善良的,温庭是不喜欢血腥的。他们应该会阻止眼前的悲剧发生,他们也有那个能力。

她想,只要他们开口,沈冰奕是会听得进去的。他们说的一句话,可能比他们这些人说十几二十句都还要管用。

至于为何不是自己,她怕自己开口,沈冰奕火气会更大。没有人会认为她有这么好心,而不是趁机落井下石,温三小姐的名头摆在那里,她此时出头,只怕不只其他人,就连沈冰奕都认为她在催促着赶快给清雪一刀。

温柔紧紧握着温书的手,摇摇头,让她不要想其他。眉目间流露出的暗潮汹涌,是温书从未见过的陌生。

温书又将视线投向温庭,她此时多么希望温庭能够像刚才救她一样,能够救救那位姑娘。

她不该死,无论如何,她罪不至死。

温庭只是看了一眼她,随即将视线投到了崖边,脸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三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剑下不留情,你太妇人之仁了。

…………(未完待续……)

082 惜命

082

惜命

寒意陡峭地长剑,平举到胸前,清雪的嘴角没有任何的犹豫与惧怕,反而带上了一丝微笑。

千禾眼中的绝望铺天盖地,如溺毙的人,再也见不到一丝的光亮。

温书心中一痛,为这个陌生人。

她最无法忍受的便是从一个人眼里看到这样绝望的感情,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孩子,她对这些向来没有抵抗能力。

她喜欢看到一个人充满希望地活着,眼中流淌的是光明,是希冀,是幸福,是快乐。

在山上的时候,她看到无数的人面对疾病的桎梏,意志消沉。也看到许许多多的人为了能够活下去,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折mó

,凭着对生的眷恋和坚持,最终活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渴望着能够活下去,哪怕只为了多活一天也耗尽心血,她为何这般看轻自己的生命?

生命是自己的,自己不能轻贱,别人更不可以。

长剑一动,下一个就要抹掉雪白的脖颈,温书的声音突然响起。

“等等!”

人群都被这道突兀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温书的眼中,再也没有这些人,只有那个即将自戕的女子,还有那个冷冷地像主宰生死的神一般俯视着别人的那个人。

清雪的眼神扫过来,看到温书,本已淡定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这个女人,她都要死了,她还想怎么样?难道她自裁还不够。还非得由她亲自动手?

不经意间,注意到沈冰奕自从她走过来就停驻在她身上的视线。他的视线是那样的专注,仿佛想要仔细看看她是否安好。是否因为刚才的事而受到惊吓。

这还是第一次,清雪发xiàn

自己的主子原来也可以流露出这样的一种神情——一种要她即便拿性命交换也换不来的眼神。

她相信,主子自己也不会知dào

,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么的露骨、与平日的他有多么的不相符。

那个君临天下的骄傲男子,谁又能入他的眼中,绊住他的铁石心肠?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嫉妒,有释然,有羡慕。还有淡淡的欣慰。她知dào

主子一定不稀罕,也很讨厌她这样自以为是,可是她还是偷偷地想着,如果有一天主子真的有一个自己倾心爱着的人,那于他未必是一件坏事。

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命运,身居高位却得处处留意,步步谨慎,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心包裹起来,不展露人前。哪怕是自己独处的时候。也不会释fàng

真zhèng

的自己。主子他实在是太孤独了,她不止一次地期盼着有个人能为主子分担一些,尽管知dào

这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

但或许这就是女人吧,明明希望他不再孤独。却妒忌着出现在他身边被他另眼看待的女子。希望他有人陪伴,又不希望他真的对除她之外的女人有所在意,这么矛盾的心情。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心中到底如何想法。

现在好了,他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在意的女子。她的存zài

,只是一个拦路石。否则她自己都不敢保证。下一次还会不会做出这等让他后悔的事。

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在最后,亲手将她这块拦路石给踢走。

“等等,麻烦你等等——”温书一手按住她移向脖子的剑,眼中由着不赞同,还有她无法看清的愤nù



愤nù



难道是她真的要自己动手?打扰了她最后的乐趣,她很不爽,是吗?

“你为什么要死?”

“……”

“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死?”温书没有察觉自己的口气有些冲,看她的样子,明明就是对这个世间还有留恋,明明就是不想死,为何还要做出一副开心地赶着去死的样子?

要知dào

,在一个大夫面前,做出这种表情,是最让人火大的了。

她这是在嘲笑她吗?

她为什么要死,难道她自己不清楚?若不是因为她,她又如何会弄到这步田地,而现如今,她竟然还问她为什么要死?

不过,算了,都结束了,她要怎么样她无所谓。而且,她,她是主子看上的人……

“我为何要死,因为我已非死不可。”苦涩一笑,像他们这种人,从来都不能为自己而活。

“是因为你们主子的命令?”

“你既已知dào

为何还要问?”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你也不该死。”温书缓缓吐出这一句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周边的人因为她的这句话带来多大的反应。

“生命是你自己的,不想死就努力地活着,即使想死,也要死赖着活下去。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与其祈求那并不存zài

的来世,还不如这一世努力让自己活得精彩。”

嘲讽一笑,“你不了解。”

“我了解。因为那个人是你的主子,你从不违背他的命令,所以他要你死,你就得去死。”

“……”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的主子,下的决定也可能是错的。”周边人传来一阵抽吸声,温书没在意,继xù

道:“即便你的主子让你去死,你也不是非得听他的。”

这话大逆不道,已经有人脸红脖子粗,要冲上来阻止这个口无遮拦、胆大包天的女人了。

“他或许只是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下来,便会意识到,你其实不必死的。毕竟,他又不是一个暴君,怎么可能动不动就要人去死——”

有人瞪着铜陵般大的眼睛,直盯盯瞪着温书,然后又紧张地看永亲王,王爷他一定气炸了吧?这个女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编排他的不是。

永亲王却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是无言地注视着温书,看着那个女人在那一句句说他的坏话,没有任何动作。

“我相信能让你和你那位伙伴如此信服尊敬、即便自戕也不愿意违背他命令的主子,一定是一个值得你们尊敬和爱戴的好主子。也一定能够体会得到你和你那位伙伴的忠心,对你从轻发落。因为失去这样属下,对他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属下有很多,能够发自心底尊敬他、全心全意尽忠于他的属下,却是不多。”

清雪的眼睛蓦地红了,她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对面那个女人的话,正中她的心坎。

心里不是没有委屈,她有。被自己敬若神明、奉为比泰山还重的男人,那样毫不留情地要她的命,心里不是没有伤痛。

只是她是一个下人,一个卑微的奴才,这些东西都是她没法祈求的。她刚刚就是因为忘乎所以,才付出了可怕的代价。主子要她死,不也是惩罚她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吗?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位同伴——”温书看向千禾,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安静得似流水,广博得似高山,深邃得又似大海。尤其是他对清雪的那压抑而又浓烈的感情,令人心情沉痛,心生不忍。

清雪也转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千禾。

不是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只是这个人,她今生注定要辜负了。

千禾回以她一个担忧的眼神,深邃的感情旋即消失不见。只有伙伴的担忧,没有男女之情。

他的感情,没有任何负担。

这点光景,温书已经来到了沈冰奕面前站定。

她的身高,勉强只到沈冰奕的肩膀,昂着头,与他对视。

不管沈冰奕因何原因,要清雪死,该做的事她都得去做。这不仅仅关系着清雪的命,也关系着她自己。如果清雪就这么死了,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释怀。她也决不能让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凋零。

说她妇人之仁也好,说她假惺惺也罢,这一切,在一条鲜活的生命面前,便算不得什么。

清雪固然有错,但最后的结果却不完全是她的责任。

只因为那个人后台比她硬,身份是小姐,就该由她一个人来背负罪责吗?而最后关头,在他们看来纵然不能容忍,而温书,虽然受惊不小,却也无法站在自己的立场指责什么。

“王爷,你看我已经没事了,方才的事就当是一场并不怎么有趣的玩笑,将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样?”

她到底是有多妇人之仁,才能说得这么轻松?

别忘了,那个奴才害你差点死掉。本王替你出气,反倒来指责本王的不是。沈冰奕脸色难看极了,大概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那又如何?本王的手下,没有这种人。”

“王爷指的是什么?”温书不等他开口,径自道:“是她在马背上刁难于我,还是她最后弃马而逃?”

“就这两点,还不该死?”

“不该。”温书今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平日逃也不及的永亲王,居然敢这么直挺挺地对峙。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之徒,只是像今日这样的状况,却也是不多。

莫非是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向阎罗王借了这么大一个胆子?

沈冰奕如是想。

…………(未完待续……)

083 战帖

083

战帖

“就这两点,还不该死?”

“不该。”温书并非良善可欺之辈,更不是什么妇人之仁,只是事情一码归一码,人家对不起她,也没必要拿命相偿。

沈冰奕一出口就要人命,她纵使心里有气,在大家都按捺不动的情况下,她也只有卯着头上。

“首先,清雪姑娘于马上刁难,纵使有错,稍作处罚惩戒一下便可。害我胸口翻腾,胃里翻搅,就麻烦清雪姑娘净手作羹汤,来调调我的胃如何?要不是清雪姑娘马术太好,我还真想让她也尝尝马上颠簸之苦呢~”

温书摆摆手,浑不在意周围的目光,接着道:“最关键的是第二点,清雪姑娘弃马逃生,老实说,我并没有立场来怪她。因为求生是一个人的本能,没有人规定,我的命就比她的来得重yào

,她就得为了我而赔掉自己的命,更不需yào

与我一起去送死。王爷如果要拿这事来治清雪姑娘罪的话,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她当然不会傻到在这些人面前说这些话,但在她的心里,这些想法都是根深蒂固般存zài

。她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不代表每个人都得按照她的标准来过活。

在清雪的立场上,危急关头,她跳马逃生,也并没有什么错。即使放到其他人头上,为了一个陌生人,也做不到和他人共生死的地步。

所以,纵使刚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很想找个人撒撒满腹的火气。也不能让她承担全部的罪责。

她可没有忘了沈冰奕和温媛,如果清雪有责任。这两个家伙一样罪不可恕。

而现在所有人,将全部的过错记在清雪一个人头上。老实说,温书对这种状况有些同情,连带着之前的怨愤都少了不少。

更何况,触动她的还有千禾。这个女人在他的心目中想必有着重yào

的地位,她无法想象,若是清雪今日就这样死在这里,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抱着如此复杂而又纠结的心情,温书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归根结底。今日的事自己也有责任,她本应该想办法避免这些的,而不是将自己的生死安危掌握在别人手中。

说到底,自己对他们还是放松警惕了。

早知dào

,与他们不是同路人,其中还有无时不想着暗害自己的人,她就该事事谨慎,早做筹谋。

没错,就在大家都将温媛或有意或无意的遗忘的时候。温书却在提醒自己这一次绝对不能纵容。

比起清雪的刁难和最后关头的跳马逃生,最让温书无法忍受的是温媛的小人之举。尤其是在事后,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事,而她也心安理得。完全没有丝毫的愧疚之色,这一点更让温书无法原谅。

她可以轻松地原谅清雪,因为她已遭受到惩罚。或许比她想见得还要严重,已经不需yào

她再在伤口上再添一刀。

她需yào

找麻烦的不是成为众矢之的的清雪。而是那个做错了却不需yào

付出一点代价的温家二小姐。

以前还真是小看她了,以为像温媛这样的对手。即使耍些心机也是明刀明枪,不会造成硬伤。现在才真zhèng

领教到,这种外表看来无脑很容易对付的家伙,在不经意的时候往往成为你的致命伤。

她也真zhèng

领教到了,这位二姐是真的想要她死,如此她也就没什么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接招吧!

这一刻,温书蓦然回头,冷眼如刀,笔直地朝温媛射去。这是她下的战帖,你可要接好了。

至于沈冰奕,他的想法温书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只是他教训xùn

她一下的目的注定要落空了。

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更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用这一套来让她乖乖听话,到头来只是白费工夫。

温书要说的已经都说了,最后能不能留住清雪的命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就在大家都等着承接永亲王怒火的时候,沈冰奕却一直沉默,注视她良久。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冷冷开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这句话的时候,永亲王看都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清雪,而是定定看着温书。“温三小姐说的事,你都知dào

了?”

“知dào

,主子放心,我一定督促清雪,认真完成温三小姐交代的事。”说话的是千禾,他的脸上有着欣喜,还有着少见的热切。

看向温书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柔和和感激。

“回去后到仗刑房领三十仗棍。”

“是。”清雪倾身低腰,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声音里并未有丝毫的欣喜。于她,或许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被自己嫉妒的女人,向他求情才侥幸苟活下来,这样的结果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而且,还要做什么该死的参汤,她看她的样子像是会下厨的类型?

这个女人,表面上是在为自己求情,实jì

上是在毫不留情地进行自己的报复吧?

温书并不否认这一点,把她弄得那么惨,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呢?你为难我,不介意我也为难你一下,这很公平不是吗?

她不忍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不代表她也不忍心看到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为她下厨,做些为难的事。

要知dào

,女人对女人,一向都是很残忍的。

还有那三十仗棍,以她这身体,她自然是承受不起的。不过清雪是习武之人,加上永亲王已经决定饶她一命,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她也不会自讨没趣,再去为她说什么情,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没那么大的面子。再插手管这件事,只会让永亲王脸上难看,那事情反而大条了。这点皮肉之苦就让她长长记性,下次这种游戏还是少玩为妙。

话说,她今日已经很留情面了好吗?清雪姑娘,即便我不要你感谢你,也希望你下次弄的汤稍微好喝一点,别折腾我的胃啊~

沈冰奕惊异地看着那个女人脸上流露出的惬意表情,眼中尽是疑惑。他想不通,刚刚才经历那番变故,脸色吓得惨白,却在下一刻就可以放开心怀,为自己的仇人求情,还能这么轻松,就像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沈冰奕发xiàn

,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人了。

别说她,就是连温书,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释怀。或许是活了两世,几次历经生死,看得比别人开,也比别人淡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教,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人生境界。饶过别人的同时,自己的心里也会得到解脱。背负着别人的痛苦与血腥,就算取得了胜利,得到了所谓报复的快感,又能如何?

相较于杀戮和血腥,她更欣赏兵不血刃的方式。对自己再没威胁的人,放他一马又如何?

不过,温书撇撇嘴,看了眼站在人群后对她投过来怒意一瞥的温媛,嘴角轻勾。这个,不在宽恕的行列,对她还有威胁。

威胁系数总共五颗星的话,这厮一定值四颗星,首当其冲需yào

解决的麻烦。

至于沈冰奕,危险系数五颗星,实力太过强dà

且不知深浅,对自己暂时没有实质的威胁,故不宜轻举妄动。

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温书直觉地便要先回去,正大光明逃掉这次狩猎之行。奈何沈冰奕,看她脸色迅速红润如昔,精神头也不错,兴致似乎还颇高,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愿让她一人回去,以没人送她回去为由,硬是要将她一起带去西郊。

这次集体放慢速度,由温柔和她共乘一骑,在温书上马时,沈冰奕对着出现在她们身后的温媛投去警告的一瞥。一个小小的动作,吓得温媛一颤,要紧着唇,对着温书的后脑重重地瞪回去。

她没胆子给永亲王脸色看,对温书可没有这重顾虑。虽是如此,却也忌惮沈冰奕不时盯过来的目光,加快马速,来到了前面。

温柔望着温媛桀骜的背影,不赞同且颇为忧虑地摇了摇头。握着温书的手,担忧的道:“舒儿,接下来你还是要多留心点儿,媛儿的脾气,只怕还会惹出什么风波。”

“我知dào

,大姐。”

温柔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两个都是她妹妹,她站在哪一边都不对。只是再有下次,她绝不会再眼看着别人继xù

欺负舒儿。

温庭调转马头,往她们的方向过了来

“二哥——”温书和温柔齐齐开口。

“三妹,这是白玉化瘀膏,你手上的伤,还是让你大姐给你擦点药膏。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告sù

二哥,知dào

吗?”

“……谢谢二哥。”温书握着那个小瓷瓶,神情有些怔怔。

温庭温温一笑,一动马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温柔轻柔地摸摸温书的脑袋,嘴角漾起一抹柔柔的笑意,望着不远处马背上坐立的身影,眼神中仿佛能看到鲜花盛开、满楼飘香。

…………(未完待续……)

084 交心

084

交心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西郊有一块山地,是官家专门用来狩猎之地。飞禽走兽,野物奇珍,是动物们的乐园,也是官家聚集狩猎之所。

在西郊一脚,有一栋庄园,乃永亲王名下,也是他们一行人落脚之地。这栋庄园平时并没有什么人居住,但定时会派人前来清理,这次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前来收拾,等着伺候这帮主子们了。

温书直到进了这座庄园才知dào

,他们并没打算玩一天就回去,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前来这里,至少要玩上三天。

温柔兴致勃勃地带温书前往她们彼此的房间,看她的样子,心情不错,唯有温书,脸上笑着,心中则叫苦不迭。

如果知dào

还要在这里呆上三天,她说什么都不会过来。且不说她压根就不喜欢和一群不熟的人玩什么狩猎的游戏,就是阿嗣那边,要知dào

她接连三天都不去报道,还不知dào

会变成什么样子。

温书现在想的问题是,娘知不知dào

这件事。想来是知dào

的,怕她不愿来,才故yì

漏去不说。娘啊娘,你可真不够意思~

“舒儿,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还喜欢吗?”

“……喜欢。”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温柔揉揉她耷拉的脑袋,笑道。

“大姐——”

“嗯?怎么了。”瞧温书这小样。温柔不由笑眯了眼。她以前怎么没发xiàn

,她这位妹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大姐。我们必须在这呆上三天才能回去吗?”

“暂时还不一定,可能会更久。这些得看王爷的意思。以前我们过来的时候,长的话六七天也是有的。”

“什么?!”六七天?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温书不由嘟囔,这些千金少爷们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在外面呆这么久干嘛啊?古人不都是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麽,这么多男的女的呆在一个庄园里,就不知dào

忌讳忌讳?

虽然温书也知dào

,古代经常有这种大型的团体活动,尤其是皇家,经常来个什么南巡秋狩什么的。但轮到她身上,还真是对这些东西产生不了什么兴趣。

最关键的是,她很忙的说,真要在这呆个六七天该怎么办啊!下次只怕她还没到百草药铺,阿嗣和赵掌柜就将她给轰出来了。这么不负责任的事,她怎么能做呢?事先可是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舒儿是有事要忙吗?这儿还是很好玩的,舒儿不妨耐下性子,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舒儿恐怕还会遗憾时间过得太快呢。”

这根本不可能。温书很想这么说。但看温柔这么高兴,她也不想泼人家冷水。

从他们出发以来,温柔的心情一直处于高昂状态,很少看到她这么高兴。就连温书都不忍说什么扫兴的话了。

“白玉化瘀膏,舒儿用了吗?”

“嗯,用了。二哥的药效果很好。”伤药温书有许多,白玉化瘀膏虽然药效很不错。但对于温书这个医药宝库来说,比白玉化瘀膏药效还要精妙的有许多。只是她这里药再多。也比不上温庭的这份关怀之意。

从今日的事来看,温书发觉,自己以前对她这位二哥了解得还是太少了。她并不似她以为的那般冷漠,譬如对她、对大姐,他还是关心的。

如果不是他危急关头甩出那条白练,这一刻她恐怕已经死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位二哥,不但琴技高超,连武功都这般非凡。永亲王是整个大杨王朝众所皆知的高手,温庭的身手,居然丝毫不亚于他。这一点,想必每一个人都很吃惊。

温书甚至觉得,温庭先前在有意无意地隐藏这一点。事情紧急,他为了救人,这才暴露了自己的身手。就凭这一点,温书都有些觉得过意不去。虽然她暂时还想不通,温庭为何要隐藏这一点。

“舒儿真幸运,二哥对你很好呢。”似是感叹,又似是叹息,温柔说完,才意识到温书就在自己的身旁,她这毫无衔接的两句话听得让人莫名。

“一开始,我还以为舒儿跟二哥有些看不对头呢,没有想到……果然,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舒儿说是吗?”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温柔还是有些想不通。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温庭。

温庭是一个多么淡漠,甚至可以用冷血形容的人。若是他不想救那个人,哪怕对方是他的亲妹妹,他也不会给予半点担忧和援手。今日为了舒儿,奋不顾身到那个地步,还真是有些让温柔意想不到。

一方面,她很高兴,舒儿得救了,她也亲眼得见自己的二哥并不似她想见的那般冷血。另一方面,有些许的失落,倒不是失落其他,仅仅只是因为温庭善待的人不是她。

这是秘密,郡公府的秘密。这个秘密她从不肯袒露人群,只有少数几个人知dào

。所以没有人能够明白她的心情,就算是失落和神伤,也只有偷偷放在心底。

温书愣愣地点头,心底倒是有些明白温柔的意思。二哥救她,是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三妹,还是因为那晚她曾和他聊过天?

温书记得,自己那晚并没有特地和温庭说什么,但确实,自那晚之后,向来不对她假以辞色的二哥,对她突然之间好了不少。虽然面上看得不够深切,温书还是能够敏感地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

“大姐,很在意二哥呢?”鬼使神差的,温书就问出了这句话。

纤柔如温柔,无论何时都冷静自持,保持着大家闺秀完满的教养。也只有在二哥的面前,哪怕只是提到温庭的名字,也能够察觉到温柔瞬间眼底绽放的亮光。

温书并不知dào

太多温柔和温庭的事,她只知dào

,在温柔的心中,温庭占据着重yào

的地位。有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将之想歪,但很快的,便被自己笑着否定了。这种禁忌狗血的乱码,她还是别乱往他们两人头上加了,这又不是演电视剧,上演兄妹生死恋。

当然,他是我们的二哥,是一家人。温柔原本会这样回答,却不知为何,终将没有把这个答案说出口。

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嘲讽,说是一家人,到底有多少亲情还未可知呢?就在不久前,二妹却要三妹死。大户人家的亲情,尤其像他们存zài

各种利益纠葛的姐妹兄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自己都未必清楚。

最重yào

的是,她不想骗舒儿,也不想简单的用这句话来形容她对二哥的感情。她对二哥的感情,可不是二妹对三妹的那般,二妹那人的感情简直就不配与她的相提并论。温柔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狂妄,这种狂妄,只展现在她对温庭的事上。

“是,大姐很在意二哥,很在意。”

“……”

“在大姐的心中,二哥和舒儿都是很重yào

的人呢。”温书听见温柔如是道。

“为什么……有我?”温书有些受宠若惊,等到问出这句话又觉得有些奇怪,还有几分失当。

不过也难怪温书会这么想,温舒与这个家的关系很糟糕,他的兄弟姐妹,大多不喜欢她。纵使温柔为人包容,不像温媛那般记恨于她,也谈不上喜欢。这一点,她从刚来的时候就知dào

了。

而自她来后,虽然再也没有故yì

做出不讨喜的事,却也没与他们过多亲近。温书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让他们短短时间就这样喜欢上自己,进而将自己认定为重yào

的人。

难道说,她来这儿后,不仅有了个医药空间,还开了个巨大的外挂?可这不对啊,要真是有这么逆天的外挂,温媛那死小孩干嘛越加恨自己入骨,还差点被她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掉。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个什么道理来着。

“因为大姐知dào

,舒儿是个很善良的人~”善良,现今社会被许多人嗤之以鼻、外加扣上傻帽名头的词,却是最让人心动最能唤起人内心柔软处的一个绝妙词汇。

或许只有你处在困境中,想得到一个人帮zhù

和原谅的时候,才知dào

善良一词的可贵。

“善良……”

“对啊,就像刚才为清雪求情,大姐就做不到呢。”

“大姐不会以为那很傻麽?”她看得出来,一行中有很多人都不赞同她的做法。

“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偶尔出现几个傻瓜,倒也不错。”温柔笑着捏捏她的脸,眼里有着宠溺。

尤其是出身他们这样的家庭,明争暗斗,姐妹相残,善良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就连她自己,也早已不复以往的纯净。

“更何况,舒儿是那种别人不认同就放弃自己想法的人吗?”当然不是,温书贵在坚定,只要是她认准的事,哪怕反对的人再多,她也会一如既往地走下去。“既如此,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想。”

…………(未完待续……)

085 谢小鸡

085

谢小鸡

温书笑了,她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她这么说,不过是想知dào

温柔怎么想而已。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了。

“温大小姐,温三小姐,饭菜都已经布置好了,还请移驾到前厅用膳。”来人是千禾,恭敬地站在门外道。

温柔道了声“有劳”,便与温书来到前厅。

“温三小姐——”在进屋之前,千禾忽然喊住了温书。

“有事吗?”

“谢谢你。”玉器撞击冰雕发出的声响,质感浑韵,温书一怔,千禾已转身进了屋。

嘴角扬起一抹舒缓的笑意,温书耸耸肩,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里虽是别院,一干设施也应有尽有。吃完饭,温书回房休息,其他人则出去狩猎去了。

温柔曾要求温书一起,因为温书白日受到了惊吓,回房休息也属正常,大家都没说什么。

但温书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好生在房里呆着,也会碰上这等事。

在马背上颠簸了大半天,温书确实乏了。上了浴桶,倒了水,丫头还很热情地给洒满了花瓣,温书虽没泡过花瓣澡,也不介意偶尔尝试一下。

只是这盆花瓣澡,她自己还没享用,便被别人给抢先了。

“嘭”一声,宽大的浴桶激起阵阵水花,花瓣漾了一地,一个人捂着屁股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温书整个人愣在原地,望着从浴桶爬起来的人,嘴角不可抑止地抽了两下。她该庆幸。自己还没下盆吗?如果此时她正在盆中,被人看光是一回事。更可怕地会被他砸死吧?

这个冒失鬼,到底是谁啊?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人一转身。温书听见自己下巴硌掉的声音,冒失鬼还是个熟人呐~

“谢小迹?”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他是叫这个名字。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谁都不能否认,这个人确实是个难以让人忘记的人。尤其是他嘴巴上面的两撇小胡子,让人很想将它一根一根给拔掉。

“唔,是你?”谢小迹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再次与这位姑娘相见。“你好啊。姑娘。”谢小迹揉着屁股走过来,很熟稔地与温书打着招呼。

温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的啊~”

“不,我知dào

你,你是谢小迹。”

“这就对了麽,我就是谢小迹,对了,我还不知dào

姑娘叫什么名字呢?说到底。我们也算是有缘分。”谢小迹动动小胡子,挑挑眉毛,有点油嘴滑舌,却有趣得紧。

“温书。”

“温舒……温舒?!”谢小迹眉毛一下子抖高了。显然,郡公府温家三小姐的“大名”,他是领教过了。

“没错。就是那个温舒。”温书也不恼,回身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翻出一个茶杯,给谢小迹也沏了一杯。

谢小迹受惊不小,仔细地将眼前这个温舒和传闻中的那个温舒对比了一下,还是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处。

不过这也没什么,这世上总有许多人有这样或那样的难言之隐,传说未必真实,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也不一定就是原本的面貌。谢小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初时诧异过后,很快便释然了。

温书眼里流过一丝欣赏,谢小迹果然是个人物,就凭这一点,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现在你该告sù

我了,这里,嗯?”温书看看他,又看看满地的花瓣和水,想要他给个解释。

一个大闺女正要洗澡的时候,突然从房顶上砸了下来,这不给个解释,实在说不过去吧?

谢小迹顿时囧了,小胡子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嘴角讪讪,尴尬到不行。

这要他怎么说得出口?

说自己和猴精那家伙打赌,看自己能否在三天内找到他。他耍了个手段,在猴精身上偷偷洒下了追踪粉,在飘香院喝了两天酒,今日一路追踪到这里。结果到了这里,就没了那猴精的踪迹,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听到那猴精的惨叫,一个没留神糟了暗算就掉落在这里?

这次可真是糗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算计到那猴子,竟然被他给收拾了。谢小迹现在真的庆幸,这姑娘还是穿着衣裳,如果一不小心被他看~光了,到时候嚷着要他负责该怎么办?

谢小迹苦着脸,猴精啊猴精,这次你可真玩大了。

不过,这姑娘嘛,可能不会让他负责,更有可能会剜了他的眼珠。为啥?谁叫这姑娘看上的是金钟楼,不是他谢小迹呢?

谢小迹向来很自傲,尤其是桃花方面,那是桃花千朵万朵开,斩都斩不断。他的确很受姑娘家欢迎,哄女孩子也很有一套。唯有金钟楼,在他面前,连他这只小鸡也飞不起来,甘拜下风了。

金钟楼是个绝顶好男人,姑娘家选他就对了。同样身为男人的谢小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只是,他想不通,猴精是一早就算计好的,引他入瓮,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故yì

引他到这里来,而且掐准了时机,为的就是要他看这个大姑娘洗澡?猴精再怎么爱玩,也不该这么没有分寸。

至于为何是这个姑娘,难道这之间有什么缘故?

谢小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什么,但这念头实在是太快,还没捕捉到,便消逝无踪。

“你的意思,是那猴子?”听完谢小迹支支吾吾的几句解释,温书一下子便明白了。

“诶,你知dào

猴精?”

“呵呵!我当然知dào

~”温书脸上笑得温柔,放在袖子里的手却扭啊扭,就像扭的是公孙极乐的脖子。

好啊,死猴子,居然算计到她头上来了,下次该赏你什么好呢~

“啊切!”谢小迹下意识地打了个喷嚏,总觉得哪里阴风灌啊灌,灌得他背上发凉。

“不过谢小迹……”

“嗯,什么?”谢小迹心虚,怕这姑娘怪罪,态度是出奇的好。

温书嘴下不留情,这只小鸡就是欠修理,看他下次还敢这么“不中用”,自己被那死猴子欺负就好了嘛,干嘛要连累她呢。就这么个混法,他旁边的人可能会死光光诶~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谢小迹,这么容易糟了别人的暗算,说出去似乎不怎么好听呢?”

“……”

“谢小迹要是这么容易被暗算的话,那死了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回了吧~啊啊啊,真是叫人失望呢~”温书搅着头发感叹。

谢小迹冷汗涟涟,这女人怎么跟他们上次见到的不一样?金钟楼,金钟楼在哪里?

“给你个机会,将功赎罪,你要不要?”温书嘴角一勾,一丝阴险的笑容蹭地冒出,谢小迹的心又是一跳。

他见过不少的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都见过,但像温书这号的还真见得不多。尤其是她流露这种情绪的时候,总有一种被他牵着鼻子乖乖走的感觉。心道不好,却没办法对她说不,这种感觉怪不怪?

“……但请温三小姐吩咐。”谢小迹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这个时候,还是配合她比较靠谱。

“也没什么,就是要你挺个尸而已。”温书打量了他全身,很那个啥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谢小迹摸摸鼻子,苦得要命,彻头彻尾地被姑娘嫌弃了。“挺尸?”是让他装死尸吗?

“放心,就算是挺尸,也还是很有学问的。”所以不要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你谢大侠,就算不能当这出戏的主角,也还是能发挥功用的。

“是,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让温三小姐满yì

。只是能告sù

我,姑奶奶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

“姑奶奶,我有这么老吗?”

“……”

“好了,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我就暂时原谅你今日的冒失了。”

“那谢小迹就多谢三小姐大人大量了。”

温书哼了一声,好像在说,“那是当然。”

“不过,那只死猴子,居然敢算计到我身上,看来上一次还是太便宜他了。”正好她今日带煞,连番碰上霉事,先被马颠,后差点坠崖,最后还得知要在这个地方停留几天。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心理极其不平衡,很想找那么个人“蹂~躏”一下。不巧那厮自己撞上门来,她又怎么好意思放过?

正躲在别院厨房偷吃烤鸡的公孙极乐被块鸡骨头卡住了,抓着脖子呕了半天,才将那块鸡骨给吐出。这还真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公孙极乐趴在地上闷闷的想。

“等等!温小姐,莫非上次戏弄猴精的人便是你?”

温书随口说起上次的事,谢小迹却听出了不对,之前那个念头又重新闪过脑海,将这几件事联系起来,事情总算是有了点眉目。

“也谈不上戏弄了,就是被那猴子戏弄了,找回场子罢了。”不过温书没想到,这等糗事那猴子还会跟他们说,他们的关系还真是好啊,无话不谈都。

谢小迹却惊叹着摇摇头,“天哪!姑娘,你还真行诶,我从来就没见过猴精那么惨过~”

…………(未完待续……)

086 “狼狈”

086

“狼狈”

“天哪!姑娘,你还真行诶,我从来就没见过猴精那么惨过~”谢小迹惊叹着摇摇头,“除了官府的人,我还头一次看猴精那么怕一个人。”

公孙极乐是偷王,虽然被奉为王,还是个小贼。贼最怕的就是官府的人,但自从遇上温书,公孙极乐害pà

的人物里又多了一号。

温书翻了翻白眼,“有那么夸张吗?”难道她自制的防狼喷雾有这么好的功效,连偷王都拜倒在她喷雾之下。

“……防狼……喷雾?”温书嘀咕的声音虽小,耐不过这些江湖大虾,他们的听力也都是神一样的存zài

,逆天得很。特别是那千里传音,更是公鸡中的战斗机,两个字,强悍!

“防狼喷雾,那是什么东西?”谢大虾露出好奇宝宝的神色,因为凭他多年的江湖经验还有灵光的头脑判断,这个叫什么防狼喷雾的,一定就是让猴精缴械、有苦不能言的东西。

自那次之后,猴精心心念念地说要盗宝,问他想盗什么却打死都不肯说。现在看来,猴精要盗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防狼喷雾。

温书哭,其实这跟防狼喷雾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只是她自己闲暇无事,制点伤亡率为零攻击性却十足的药,因为还没取名字,又拿来对付毛贼色~狼之类,所以就暂时命名为防狼喷雾,其实和那个真的一点都不像,也没什么缘由。

她能说,这是因为她偷懒的缘故吗?如果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她只能傲娇地来一句,她大爷的发明的药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每个都想着叫什么名字的话。她脑细胞都会死光的。

既然谢大虾问起,她也不介意多说一句,不告sù

那猴精,是想让他心被痒痒挠,期待着他下次再栽在她手里。

谁叫古代的生活那么无趣,她身边的人,坏的太一板一眼,没有让她玩耍的欲~望。亲近的人她又不忍心,巧得很。这猴子还怪好玩的,抗摔打能力一流,又身兼小强属性,由他来助自己完成炼药大业,会是十分明智的决定。

还应该感谢温媛和清雪今天那一出,温书过够了收敛本性小心翼翼过日子的日子了,先前总以为自己不显山露水,凡事低调行事,不主动与人为难。就能够侥幸成为漏网之鱼,过些安静的生活。

现在看来,哪怕你低调得扎进泥土里,该来的麻烦一样都不少。甚至隐隐还有越发强烈之势。既然如此,她干嘛不率性生活,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踹一双呢?

再加上温柔后来的一席话,让她也想明白了。她的确不是一个别人不让她做什么。自己便不做什么的人。

相反,她是一个有些自我的人。性格中也有暗黑的一面。当然,她不否认,有的时候自己有些玛丽苏。关键还是要看那人对不对自己的胃口,合眼缘的,就倾心相交。让她火大老找她茬的,就花点时间陪他们玩玩。说到底,她是一个任性的人。但不管事情是好是坏,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自己能够为之负责。

以前在家的时候,老头子就曾说,她是一个怪异的丫头。有着最为认真的一面,也不缺少一个大夫该有的古道热肠和挚诚。但她又实在是一个难以把握的人,源于两种全然不同的性格在她身上的随意切换,尤其是在被人惹毛的时候,往往会激起性格中的暗黑属性。

只是性格变化有点大,怕娘她老人家受不了呐~

要是给永亲王爷看到了她这一面,恐怕他哭死哭活都不要她做这个侧妃了?哭死哭活?呵呵!温书脑补这一画面,欢乐地笑了。

又是一阵阴风,谢小迹往后瞟瞟,确定没什么可怕的生物。但温书嘴角的笑,岂不是比那未知的生物更可怕?

谢小迹向后挪挪,与温书拉大一点距离,他慢慢有些明白猴精为何对这个姑娘又喜又怕了。就算他对这姑娘了解不深,也知dào

被这姑娘盯上不是什么好事。至于喜麽,猴精那家伙,应该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人了吧?

尤其是在谢小迹,得知防狼喷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zài

之后,就越发地确信这一点了。

“所谓防狼喷雾,神奇之处不在于配方,而在于施加手法。以那猴子的身手,按正常的手法,想对他使什么药,没将他放倒,自己可能先软了。”

谢小迹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没错,谁叫那猴精最厉害的便是逃命的功夫。”再加上他的本职是偷,还是偷王,除了那一双空空妙手,还有那对外界危险的感知能力,也比别人优越。要不然,六扇门的牢底早就被他给坐穿了。

“我观察了许久,知dào

他瞅准了我手上的布娃娃,于是我便将药下在布娃娃上。不要问我自己为何没事,这个药是防狼防盗的,我像狼像贼吗?”

“……”谢小迹眼睛瞪得老大,因为他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难道在你下了药之后,还能决定让那人中不中毒?”

下药之后,许多事应该就不由自己决定了,听她的意思,有些人在碰到那个布娃娃后便会中毒,而有些人却不会。

而且看她的样子,也并非是说在别人中毒之后为其解毒,而是不该中毒的根本就不会发xiàn

有任何异样,也不存zài

异样。

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

“嗯哼,就是这么个意思。”温书很拽地哼了一声,决定气死这小鸡,“不过谢小迹,你猜猜看,要是那个布娃娃到了你手中,你会不会有事呢?”

“三小姐,谢某可没得罪你,刚才的事你也原谅我了,那个什么防狼喷雾你对猴精使就行了,我就不劳驾你用这么好的东西招待了。”关键时刻,也顾不上什么兄弟友谊了。猴精啊猴精,你可别怪我,是你先对兄弟我不仁的,就别怪我不义了呐。

温书知dào

,谢小迹是高手,也不会真的惧了她,做出这种怕怕的样子也只是为了配合她好玩,既然这样,她也不客气。这个时候不打击他一下,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谢小迹虽然不是狼,只是只小鸡,却是只风流花~心鸡。你这种是最要不得的,多少姑娘会遭你的毒手,不是黄鼠狼,是一只十足的大色~狼,我的防狼喷雾可是专门因你这类家伙而存zài

!”

谢小迹叫苦不迭,脸上挂着苦笑,“三小姐太看得起谢某了~这个时间,我们不如来讨论刚才装死尸的话题,你看怎么样?”他宁愿装死尸,也不愿被这姑娘危险地盯着了,仿佛他下一刻就是她那些宝贝药的祭品,温家三小姐,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存zài



尽管他还想知dào

那防狼喷雾到底是如何做到那种匪夷所思的程度,但想来温书是不会再说的。就像是百年老店的独门秘方一样,哪是能够轻易泄露的。倒是她的那些药,应该和她打好关系,从她那儿弄些来。有了这个,猴精还不乖乖听话?

他到底是什么眼神,上一次在老康茶楼见到她,竟然会以为这个姑娘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好女子。还经常在背后取笑金钟楼,用言语撮合他,娶了这姑娘。现在看这架势,为了他最好的兄弟,他还是劝金钟楼另觅良缘吧?

但谢小迹再一想,为了自己以后安危着想,不至于沦落到猴精那步田地,还是让金钟楼来对付她吧。

如果非得有一个人跳这火坑的话,还是让别人来比较好。他觉得是火坑,人家可能觉得是销~魂窝。这姑娘在心上人面前,可能会唤回她一点姑娘家的自觉。

“怎么,你很想装死尸吗?”居然给她转移话题,又耍滑头了。温书决定,一会儿的死尸要让他扮得惊心动魄一点,来个七窍流血,面目全非怎么样?

不好,还是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了,让人联想起难过的话题。温书又切换到了玛丽苏模式,决定还是对这只小鸡手下留情好了。那么帅的一张脸,被自己给糟蹋了,多少姑娘会磨刀霍霍向温书,她自己也下不去手不是?

“三小姐的吩咐,谢小迹哪敢不从?”所以即便是死尸,他也豁出去了。

“谢小迹,你很上道吗?这么殷勤,是不是有所求啊?”简直就是殷勤过头了,温书该说自己很受宠若惊吗?

“应该的应该的,教训xùn

那猴精,谢小迹义不容辞。”这次他们联手,还不将猴精手到擒来?

“你这兄弟当的,还真是够意思啊~这一会儿又送人入火坑,一会儿又跟人联手对付的,怎么办,我开始有点同情那只猴子了?”

“三小姐,你话说得都对,就一点,那猴精不值得同情。”谢小迹一闪身,坐了过来,对温书挤挤眼道。

温书有抚额的冲动,却还是得承认,“谢小迹你说的没错,那猴子皮的确痒了。”

“所以……”

“所以咱们该联手教训xùn

一下。”

…………(未完待续……)

087 本色

087

本色

后来如果有人问谢小迹,这一生遇见的最可怕的人是谁。

谢小迹一定会告sù

你,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的自不用说,是那位一剑飘雪的剑神西门若寒。而女的,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还是个外表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西门剑神的剑,那小女子的药,是谢小迹最为害pà

的两件物事之一。当然诚如西门若寒的剑一般,那位女子的药,后来都成为了谢小迹破解一宗宗大案、死里逃生的重yào

助力!

这时不禁有人要问了,这个姑娘的药到底有何神奇之处,竟比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娘子、毒手药王、黑蜘蛛等等一干用毒高手还要可怕?

谢小迹停止摸小胡子,对着发问的人挤挤眼,卖了个关子。至于这个问题吗,他认为问偷王之王公孙极乐最合适。

从他那里你会得到最想要的答案,毕竟是亲身经历麽。

而此时正易容成老太婆,睡在棺材里的公孙极乐在听到那个女子名字时,施展最无上的轻功,逃到千里之外,找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然后才拍拍胸口,喘上一口气。

将一干神捕名捕踹飞,脑子里浮现温书斜睨着他的模样,并适时抖抖肩,仿佛想到她就能勾起他心中最可怕的回忆。

若是上一次,和温书交手后,公孙极乐还有挑zhàn

温书的念头。这次一过。提到温书两个字他连战意都没有,直接就想逃了。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顶风作案越挫越勇的公孙猴精都忌惮无比,还真是让人好奇。

但那天的事。无论你怎么问公孙极乐,抑或是谢小迹,也无法从他们口里知dào

一个字。

但两个人,表情截然相反。公孙极乐则是面如土色,挠头望天,虽然想装作没有听到,但那陡如筛糠的身体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恐惧。

而谢小迹,则笑得打跌,每次看到那猴精就笑得喘不过气来。看在两人是兄弟的份上。很“够意思”地不揭朋友的老底。尽管他是抱着自己兄弟,要笑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笑,其他人休想的念头。

至于金钟楼,凭他和谢小迹以及公孙极乐的交情,虽然并不知dào

全部,却也是知dào

一部分的。当他得知谢小迹和公孙极乐口中的人,竟是上次自己在老康酒楼遇到的那位姑娘,他的惊讶难以形容。

而对于谢小迹的调侃,则完全没有听到了。手轻轻探入怀中。微微的凸起,抚摸着竹蜻蜓青翠的骨节,思绪不觉到了远方。

经过那猴子的事,温书的心情好了不少。郁闷一扫而空。在床上又睡了一觉,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而那些出去狩猎的人也回来了,一个个拎着自己打回来的猎物。满载而归。

知dào

自己要在这边留几天,温书担心百草药铺的事。便请别院的马夫在进城办事时为自己捎了封信过去。当然,慎重起见。她并未言明这是一封信,而是一纸药方,让他为自己抓几味药。以药方代信,并未写明,旁人看来不明其意,阿嗣看了却是一定明白。

也别怪她做事太谨慎,只是这别院属于沈冰奕名下,这位马夫又是他的人,她实在不能不多一个心眼。

虽然在百草药铺的事也没必要隐瞒,但直觉的,温书还是不想让沈冰奕知晓,她在府外还有这样一个自由的小天地。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书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房间,用了点饭。遣退沈冰奕派来随身侍奉的丫鬟,自己则躺在床上休息。

刚躺下,门又被敲响了。

温书认命地拉开门,来人竟是沈冰奕。

这个时候了,他来干嘛?

“听笑香说三小姐身子不舒服,晚膳也只用了一点儿,本王不放心,特来看看。”

“额,承蒙王爷挂怀,我身体并没什么大碍,晚膳也用了不少,正打算休息。”这是在下逐客令吗?还真是不客气,尽管温书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不介意本王进去喝杯茶吧?”沈冰奕未等她点头,便径自进得屋来,温书额头霎时爬上了一条黑线。

这是他对刚才她态度的回敬吗?这人,还真是!

只是,一个大男人天黑了往一个姑娘家房间里跑,这真的好吗?教养一流的永亲王?

心里这么想,碍于他的面子,还是得笑着将人请了进去。

晃了晃茶壶,“没水了”。下午那猴子和小鸡喝水太猛,一茶壶的水顷刻就报销了。

“下人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三小姐房间里没水了都不知dào

及时添上,看来本王对他们太宽容了。”沈冰奕如是道。

“王爷严重了,是我没跟他们说,王爷稍等,我这就让人上茶来。”这么点事就要教训xùn

下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呢。

“不要麻烦了,坐下,本王和你有话说。”沈冰奕的口气变得随意了起来,还透着一股别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温书盯着他看了一秒钟,想着他可能会对她说的事。是要将一切摊在桌面上,明确地讲出来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而她又该如何应付?

“好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说什么,见招拆招就是了。

望着温书明媚的脸,沈冰奕微微蹙了蹙眉,总觉得这个女人有哪里不一样了,不是其他的,而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就像是塞在一个瓶子里,能够看得出她对自由的渴望和挣扎,偶尔能一见她的叛逆。但又不得不承受着瓶子对她的束缚,即使再不愿,也不会表现出来。

而现在,她终于挣脱那个束缚她的瓶子,整个人都释fàng

了出来,轻松快意无比。这样的温书,好像有一种别样的光芒,让人禁不住想前去探寻,却多了一丝让人抓不住的感觉。

这种感觉,没来由地让沈冰奕觉着心慌。但他并不打算承认这一点,他也不会相信,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地位。

可能是,她一直对他兴趣缺乏,又对他爱理不理,才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等到有一日她跟其她迎合他的女人一样,或许这种感觉便会消失了。沈冰奕笃定的想,况且,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将她抬进府,左右不过是府里多一个人而已。他又何苦为了这点事,为了一个女人而有这种不必要的情绪?

温书已经落座,理了理裙摆,昂着头,听他要对自己说什么。那般轻松和好商量的态度,反而让沈冰奕不知dào

要如何开口了。

“白天受惊了,是家奴的不是,本王在这儿给三小姐赔个不是。”

“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已经不再怪她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还请王爷不要多加苛责。”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得罚,家奴无礼,死罪可免活罪断不能饶。”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别人要伤害她,她不但不报仇,还为她求情。她为何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赢得他的好感?刚一这么想,就立即给否决了。且不说这个女人对自己表现太过冷淡,就是求情这一说也不成立。

知dào

他的人,都知dào

他的风格,也知dào

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受到他的青睐。空有一副“菩萨心肠”却没半点魄力和能力的女人,这种女人,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她要是真以为这样就能吸引他的目光、赢得他的心,那她还真是一个蠢女人。

“哦?这样啊,既然是永亲王府的规矩,我这外人也不好多嘴。王爷已答yīng

要留她一命,想必下手也有分寸,就不用我多担心了。”

“……”沈冰奕越发觉得,眼前的温书与白日有很大的不同。同样是说情,态度有了很大不同,仿佛对某些东西没有了那样明显的执念。

“这别院怎么样,三小姐可还住得习惯?”沈冰奕决定转移话题,只是这话题听起来有点像是无话找话。

“这里很好,一应物事都不缺,只是有点想念听梅轩了。”所以,快点回去吧。温书这么问,也是为了借此探听在这里还要留多久,她好做到心里有数。

“让三小姐这么喜欢的听梅轩,一定有特别之处,改日本王也想去坐坐。”

给她装糊涂?好啊,既然这样,“听梅轩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真要说,那只能说特别偏僻,特别自在,也特别清静。”

沈冰奕看着她没有开口,良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位温三小姐,今日说的话细细琢磨起来每一句都无理,听得人心里有微微不爽。但她说话的态度又着实没有问题,甚至说得上好,硬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这种感觉别提多么奇怪了。

“这别院可能比不上听梅轩让三小姐满yì

,却也是有名的避暑圣地。天气炎热,三小姐不妨在这里多留上两天,顺便散散心。有什么需yào

尽管开口,别客气,本王不介意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

…………(未完待续……)

088 有毒

088

有毒

“有什么需yào

尽管开口,别客气,本王不介意你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沈冰奕说完,颇耐人寻味地看了温书一眼。

当成自己的地方?

这话听起来着实有趣得很,似乎是在暗示,暗示温书不久之后可能将会与他拥有的关系。但他特意说成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而不是自己的家,虽然乍一听没有多大区别,细细品味起来还真是相差千里。

不过这一切与她无关,她也没兴趣来理清这其中的分别,她现在只需yào

和他装糊涂。

温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dào

了,并且道谢。神态看不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沈冰奕又盯着她看了两秒,一时看不出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沈冰奕起身告辞,温书送他出门,看他走远,连忙将门给关上了。

幸好他就此打住,没再说什么有的没的,否则她还真不知要如何应付。不过也是,在古代,许多话题还真不适合挑明了讲。

只是,沈冰奕不和温书挑明了讲,不代表他不跟温铮直说。毕竟,他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心思了,一个小小的温书,还不劳他如此大动干戈。

这个女人倒是蛮有趣的,花点心思陪她玩玩也不错,已经好久没碰上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了,太容易得到不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沈冰奕背着双手,优雅地迈着平稳的步调,惬意地走在回廊。沿途观赏着荷花池里的风景。

再说温书,沈冰奕走后。也没了睡觉的意思,而是从随行的包袱里拿出本书来。坐在床上翻看。

她在等,等着别人亲手做的参汤。

当然,温书对那盅汤并不抱多大的期待,那叫清雪的一看就是没下过厨的,喝她的汤受苦的还是她的胃。清雪送汤给她的样子,她倒是想见一见,那情形一定很有趣。

正想着,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不出意wài

,正是温书要等的人。

“清雪姑娘——”温书笑着与来人打招呼。这张脸如预期的逗乐了她。清雪脸上冷淡,面上有着不甘,却又没有办法。那别扭的样子,让温书眼中止不住地露出笑意,这个人,虽然对她有着敌意,但还算不上是个讨厌的人。

“你的汤——”怀中顿时多了个盅盏,清雪冷酷地将汤一股脑地塞给她,犹豫了下。径自抬步进了屋。

“快点喝完,主子还等着我回去禀报。”声音虽冷,然而那犹疑不定的眼珠昭示了她真实的情绪。从她别扭的脸上还有眸子里,温书能够看出她拙于表达和隐藏在倔强下的歉意。

鉴定完毕。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姑娘还是一个嘴硬的人。她本不是一个坏人,也无心真的对温书怎么样。她只不过是被嫉妒冲昏了头,想给她一个教训xùn

。而现在。她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都已经这样了,她又还有什么无法释怀的呢?

“有劳你了。”温书也不客气,来到桌旁坐下,取出一只小碗,从汤盅里盛出一小碗。

是莲子排骨汤,温书小鼻子嗅了嗅,呵呵!不错嘛,闻着还挺香。汤面上浮着几片葱叶,清淡鲜美的汤汁,汤面上的油脂已经被舀去了,晶莹圆润的莲子点缀其间,看起来就很美味可口的样子。

“呃……这是你做的?”出乎意wài

的好呢。温书还没喝,光是看的,就已经知dào

这是一盅美味的汤了。色香味,单单是这色香,就已经值一个很高的分数了,而且她看得出来,熬汤的人还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的。

本来以为,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对方一定心有不甘。迫于无奈,就算会熬汤也不会花费多少心思,加上清雪本身就不像下过厨的样子,对即将端来的汤更是不抱什么期待。

没有想到,这个清雪,还真是让人意wài



清雪没有应声,温书也不介意,端起小碗,往嘴里喝了一口。手上动作一顿,温书皱了皱眉,放下碗来。

清雪倏地侧身,瞪向温书,她难道不满yì

?这汤可是她和千禾花了一下午,还特地请厨娘指导,重新熬了四次,自己尝过完全没有问题,才给她端来的。她竟然还不满yì

,莫非是存心刁难?

果然,为她求情是别有目的,她根本就没想着要放过她,只不过让王爷以为她心地善良,让别人以为温家三小姐是个柔善的好女子。而她,却趁着这个机会,故yì

刁难戏耍自己,真是一个虚伪的女人。

“味道不错。”温书很满yì

地点点头。

“……”

“但汤却不能多喝。”

“你是什么意思?”清雪怒了。

“清雪——”不等温书开口,门外已经飞快冲进来一个人。是千禾,他不放心清雪的情况,也不确定温书是真的要放清雪一马,还是有心刁难。温书就算真的饶她一命,也难免心有不平,千禾更担心的是这个。

清雪性格冲动,又最受不得别人的冷言冷语,于是千禾就等候在屋外不远的地方,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一有什么不对也好出来帮清雪一把。同时也是为了阻止清雪,不让她因为冲动,再次犯什么错。

“对不起,三小姐,清雪无礼,还请你莫要怪罪。”王爷已经下了严令,清雪如果不能真的得到温书原谅,那她就不用在他身边继xù

呆下去了。千禾原本还不想承认,但现在他不想承认都不行了,这位三小姐在主子心里还是有着一定地位的,王爷真的可能会因为她而驱逐清雪。

“我并没有怪罪她啊,事实上是她在怪罪我。”温书无奈地摇头,她话还没说完呢,就急着发怒。看吧,造成误会了。她被误会为量小虚伪的女子倒没什么,反正她知dào

自己并不是这种人,别人怎么想没关系。关键是她发怒,气坏的还是自己的身子,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伤肝动火的可别怪在她身上才是。

“这……清雪无礼。”千禾低首,为清雪赔罪。

温书暗叹,这个忠实沉静的男子,对清雪还真是维护备至。遗憾的是清雪并不知dào

珍惜,有这样一个男人甘愿为她尽弃所有,承担所有风雨,她却把所有的目光放在一个根本就没有感情的人身上。

不只是清雪,世上多的是这样的人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每个人眼里看到的是不可碰触的光华,贪慕着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难以攀至的魅力,沉醉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中无法自拔。而看不到一直陪在他们身边,默默为之付出,用整个生命守护着他们的人。

这么说并不是对这种感情的嗤之以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的坚持,只要能够承担这段感情给自己带来的伤痛,并且能够自我承担,不让别人因为你这段感情受到伤害,那别人就没有资格置喙什么。

只是看到这么无私付出的千禾,望着他因为清雪而不断对她低下头颅,温书心里有着淡淡的感动和悲哀。

“你不用总为她道歉,她并没有冒犯我,若真的冒犯了我,道歉的也不该是你。”

千禾怔然。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承担责任,你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得了她一辈子吗?”

“我不要他护着我!”清雪桀骜地撇过头,冷冷甩下一句。千禾脸上一僵,眼里有一抹名为刺痛的东西划过。

温书不认为自己有资格管他们的事,感到归感动,遗憾归遗憾,这不过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他们之间的事,最后还是要看他们自己。她还没有自以为是到那个地步,可以强人所难,更没有舌吐莲花的本事,可以做他们的红娘。

“这碗汤……”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是心里不乐意就去让主子杀了我,别玩这套恶劣的把戏。”

“清……”千禾动动嘴,刚开口便停下了。清雪的那句话,就像是一根刺,刺得他心中生疼,却还是没有办法对她的事视而不见。只是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跟她开口。

“清雪姑娘,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可以吗?”温书真是怕了她了,不等她再出口指责,忙抢先道:“这碗汤味道的确很好,我也很满yì

,只是这碗汤却是万万不能多喝的,因为汤中有毒。”在她的舌头碰到这碗汤的时候,温书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她是用药行家,在毒上也更是不陌生,这种常见的毒药,又哪里能瞒得过她?

在汤刚盛上的时候,因为汤的鲜味和香味,遮住了其它的味道,温书才一时没嗅出来。

“有毒?!”清雪和千禾同时失声问道。

“嗯。”温书点头,神色如常,仿佛对此事一点都不感到吃惊。

清雪还在呆怔中,只有千禾,一时间露出了恐惧的情绪。温书和清雪,还没有见过千禾脸上流露出那样惊恐慌乱的情绪。

千禾单膝跪地,“三……三小姐,千禾以性命担保,这毒一定不是清雪下的。”

“……”(未完待续……)

089 百日红

089

百日红

(多谢chiahui40妹纸的粉红票,baoky7妹纸、硝烟猫咪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

千禾单膝跪地,“三……三小姐,千禾以性命担保,这毒一定不是清雪下的。”

温书明白了,且不说这汤中到底有毒无毒。有毒,那清雪这个熬汤的人第一个便会被成为怀疑对象。若是无毒,她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刁难清雪。但这种说法并不能站住脚,有毒无毒,验上一验也便清楚了。

千禾这么说,那显然是相信了这汤中有毒,他只是相信清雪。从他急促的话语和紧张的神情,该知dào

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清雪犯错在先,若再被证实她亲手熬制的汤中有毒,她再难活命。

“千侍卫请起——”温书手掌向上,轻轻一托。“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万万承不起千侍卫这一跪的。”

“三小姐,清雪……”

“我相信这毒与清雪姑娘无关。”温书给他们下了个定心丸,“如果清雪姑娘真的有意害我,一定不会选择一个这么笨的法子,也不会将自己置于这么不利的境地。”

白日她们才有嫌隙,到晚上她就中了毒,而且还是喝了她的汤,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与清雪和她之间的矛盾,应该还不至于让她到同归于尽的地步,所以这种说法根本就不可能成立。况且这位叫清雪的,身为永亲王的贴身侍卫。武功一定很高,她要是真想除了她完全可以有一个更加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没必要将自己给搭进去。

“多谢三小姐。”不只是千禾,连冷傲的清雪。脸上一时间都缓和了不少。

“只是清雪姑娘,我想知dào

,你在熬这盅汤的时候,还有没有别人到过厨房,接近过这盅汤?”

“厨房那么多人,我怎么知dào

~”

“清雪!”千禾冷声低斥。

清雪撇撇嘴,语气却也和缓了不少。“我在熬这盅汤的时候,正好是午膳刚过,当时厨房的那些厨娘。还有前来送菜的大婶,都可能会接触到这盅汤。”

“但他们却不可能在这盅汤里做手脚,这里虽是永亲王府别院,但这些厨子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包括送菜的也都是专门安排的人。尤其是王爷落榻别院时期,厨子都是自永亲王府带过来的,他们不可能在主子们的汤菜中做手脚。”这一点,千禾可以肯定。

“而且,不瞒三小姐说。清雪在这之前从没下过厨,他过来请我帮忙。但王爷有令,这汤一定得是清雪亲手所做,好让她记住这次的教训xùn

。也显示对三小姐的诚意。所以自始至终,我和清雪都没有离开过厨房,我可以担保。清雪一定没在这汤中做手脚。若是别人,我们两人也一定会注意到。”

温书撑着下巴。思考着千禾所说的话。她相信千禾说的是真的,像千禾这种人。哪怕是死,也不会说谎。他要么就不说,要么说的就是真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在我们把汤送过来的时候,曾经遇到郡公府的二小姐和尚书府的孙小姐,她们曾经打开盅盖看过……”

“清雪,没有证据,不能乱说主子的不是。”千禾也是若有所悟,但意识到清雪所说的可能会给他们招致祸事的时候,立即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

温书心思通透,也知晓这其中的利害,便摆摆手,对两人道:“这汤味道不错,已经合格了,你们可以回去向永亲王爷复命了。”

“那三小姐,你的毒……”他可没忘记,她刚才已经喝了一口,会不会有大碍?

“哦,就这么一口,是不碍事的。你们也耽搁了大半天了,还要伺候你们的主子,我就不留你们了,回去吧~”

“谢谢三小姐。”温书话中的随意,倒是让千禾安心不少,又看她真的没什么事,便和清雪离开了这里。

清雪的话被打断后,一直都没有出口。看温书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神色有些古怪,还有一股少有的别扭。

这种别扭,只有知她如千禾,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

出了温书的房间,两人一先一后走在回永亲王下榻的地方。

千禾望了望默不作声的清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这位温三小姐,跟传闻中有很大的不同,这次全靠她放我们一马。清雪,以后不要再与三小姐为敌了。”

清雪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是从千禾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就是让她不爽。这些事根本就不需yào

他提醒好吗?这次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她怎么可能还去做让主子不悦的事?

清雪不悦,千禾也不忍再说她。转了一个话题,“清雪,温三小姐中毒的事你怎么看?”

怎么又是她?清雪皱紧了眉,她不想再听到有关温书这个人每一个字、每一件事。

“不知dào

。”你别提她了行不行。“什么毒,说不定那个女人在装腔作势,自始至终就没什么毒。”

这话可信吗?老实说,她自己都不信。因为那个女人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更不会突然撒下这样的谎。

“……”

这话有些冲,但千禾却笑了。他知dào

,清雪内疚了。温三小姐越是宽容,清雪心中就越是不舒服。她宁愿温三小姐真的如他们所想,想着法的刁难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计前嫌。

清雪从小到大便是如此,性格冷淡,却受不得别人半点恩惠。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温书确实救了她一命。今日的事,更是没有声张,让他们轻易过了关,这一点他们着实没有想到。

但以清雪的个性,她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越是内疚,就越是不耐烦,装作冷酷的样子。只是这些能瞒得住别人,还能瞒得了他吗?

这么一来,千禾也放心了。至少,他知dào

,清雪是不会再随便去找温三小姐麻烦了。

只是,今日的事,是否需yào

一并禀报王爷,他还在考虑当中。

说起王爷,熬汤的时候,叶枫曾带来王爷的命令,让他明日回临阳城一趟,不知此行王爷要他回去干什么。

另外一厢的温书,似乎也在苦恼,她苦恼的倒不是别的,而是舍不得这一盅汤。

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

老实说,这汤里面的毒虽算不上霸道,却也能够要掉别人半条命的。她应该感谢那个下毒之人手下留情,并无心要她的命吗?

一开始,她的确怀疑是她的那位好二姐动的手脚,但想想,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劲。

首先,她并不相信温媛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当着清雪和千禾这两个高手面前在汤里下毒。其次,以温媛对她的厌恶程度,还有她和她娘想要除掉她们母子的决心,她可不认为她下的毒会这样轻松。就算不要她的命,也要来毁个容什么的,这样永亲王就一定不稀罕要她了。

她们母子,最近最在意的也莫过于此事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百日红这种毒,她可不认为是温媛能够随便得到的。这种毒,一般只流传于大内,针对女子而下。就如这个毒名字所说的那般,“花无百日红”,

中了这种毒的女子,会一夜间美丽数倍,比鲜花还要娇艳。仿佛在这一百日内,要绽放全部的生命和年华。

百日后便会如鲜花凋谢一般,日渐枯萎。正值风华的女子只能看着容颜衰老,美丽与年轻在一日之间流逝,自己没有半分挽回的余地。

最先炼制这种药的,是为了在人生中的最后一程挽回一个男人的心,让他记住自己最美丽的一面。但后来,这种毒就用在后宫争斗之中,让不少得宠的女人在盛极之时一夜之间失宠,于崩溃中死去——

这种毒,可以说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因为这种毒实在够毒辣,炼制毒药之人一般都非常谨慎,却不允许它们轻易流出。不敢断定,百日红在宫内绝迹。至少宫外这种毒是绝对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这种毒,严格来说并不是正宗的百日红,又或者说毒的份量减轻了不少。一般人中了这种毒,可能会昏睡个几天,容貌也会艳丽上几分,然后身体出现一系列不适的症状。困顿、昏睡,形容憔悴,最后就如风干的核桃。但时间一过,不久便会恢复正常,药效在体内也会逐渐消失,身体机能也会逐步恢复。

温书刚察觉到这种毒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着诧异的。到这里来后,她可是看过不少医籍秘录,对于百日红这种毒可是好奇许久了。今日有机会见到,虽然是退化版的,她也满足了。

百日红这毒,在这里固然神奇,但在后世,已经有百日红精华版存zài

了。医药领域,本来就没有界限,更没有极限,温家的医药典籍涉及各个领域,古书药典更是数不胜数。

温书对百日红并不陌生,只是下毒的人是谁,他又为何要这么做?(未完待续……)

090 四大侍卫

090

四大侍卫

一样东西,学到极致,便能融会贯通,医药之属更是如此。

温书其他方面并不精心,唯有医药,从小便占据了她全部的心力。药和毒本是同宗,温家是古老的医药世家,对古老却不断推陈出新的中医之术知之甚深,这是每个温家人从出生时起便要学习的事情。

药和毒并没多大的区别,或者说是一线之隔。当用药超出了一定的量,便成了致命的毒。而当毒用得恰到好处,那又会成为良药。

在温书看来,最厉害的并不是用毒,而是用药。当药用到一个水平,往往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和效果。

许多时候这可能是同一回事,关键还取决于使用者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但不可否认,中了剧毒,哪怕得到了解药,也终究对身体有所损害。而这些损害,有可能还是致命的。

温书致力于炼药,一方面用于治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身。当然,也包括像是戏弄戏弄公孙极乐这样的梁上君子,无伤大雅,又能给自己增添一些小乐趣,何乐而不为?

其实,公孙极乐倒是很合她的胃口。或许是像他这等性子的人,捉弄起来毫无负罪感,就像在山上时的二师兄。喜欢到处搞怪,又喜欢捉弄别人,也冷不丁地被别人捉弄。

比起沉稳到古板的大师兄,温书还是将那个捣蛋的二师兄当成自己的知己,时不时就拿自己的最新成果来招呼一下。

她是女孩子,本来大家都让着她点儿。也不会玩得太过火。很大一个原因,是怕她报复。还有自家老爹的眼刀伺候。唯独二师兄,一点都不晓得跟她客气。两人你来我往。倒是不亦乐乎。

从某一点而言,温书这么痴迷于炼药,都是为了压她那天才二师兄一头。别看他整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还喜欢捣蛋,在医术上面的天赋却高得令人咂舌,连温书这个被人称之为“异类”的家伙,有的时候被他欺负得都只有还击的份。

当然,一时失利。下次她会用更厉害的手段讨回来就是了。老头子虽然担心他们这样“斗法”,有一日会出事,不过他们做事都有分寸,这样也有利于共同进步,所以他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了二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小师弟,温书并不会用药来捉弄他们,这不但是温家的家训,也是她的原则。就如练武之人,不能妄动武力。恃强凌弱一般。学医之人,只能用医术解人危难,救人于旦夕之间,不可用于损人之徒。

上次公孙之事。也只能怪公孙倒霉。谁让这家伙那么像温书的二师兄,性格搞怪更是如出一辙。十多年的习惯,让温书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用最新研制的一味药来招呼他了。

再加上这次和谢小迹的事,让温书深深懂得这家伙的小强属性。本着不欺负他还能欺负谁的心理,这次更是给了他个“满汉全席”。吃得他欲哭无泪、哀嚎凄楚,真是我见犹怜。哪怕是谢小迹这看戏之人,肩膀也抖如筛糠,怕是这一生最为惨痛的经历。

那次过后,她应该是能清静一阵子了吧~

呆在这别院里,以身体不适为由,每日看看书,习习字,学学文人附庸风雅,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温书的毛笔字虽不说像狗爬,写出去勉勉强强也能见人,但为了以后在她开药方的时候,不至于引来一个个人的侧目,她还是花时间好好学习学习。

都说习字能陶冶情操,她没这么大的追求,能让她心思安定、打发打发时间也便不错了。

只是她想的美是一回事,别人可不会放她这么轻松。

翌日,不等温书开口,千禾就过来,让她一起出发了。在主人们看来,放她一人在房间里呆着,是很失礼的行为。

温书并不这么想,与其在狩猎场外看他们猎杀小动物,搞不好还会变成活靶子被暗处的冷箭射中,她还不如呆在这房间里。

昨天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目的也还没有摸清楚,她实在没有必要到那个危险的场合。这倒不是说她怕了,是一种自保而已。没道理别人对她不利,她还身陷危险之中。

虽然她不介意来个引蛇出洞,但将地点选在那个地方,除非她是嫌命长了。别说暗处的冷箭,就是人家明着给你一箭,也会被人说成是意wài

。这种刺杀的好场所,她又半点不会武功,到时还不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即便要去,也得做好准bèi

再去。至少,在这之前,一切得从长计议。这条小命别人不爱惜,她自己可是爱惜得很呢。

这种担心可能只是多余的,但碍于这两天的事,她实在不能疏忽大意。否则,那她可真是愚蠢了。

然而,永亲王沈冰奕的安排,让温书打消了这层顾虑。永亲王座下第一侍卫,名列四大侍卫之首的叶枫,一直站在温书不远的地方。

永亲王座下四大侍卫,叶枫,余恨,千禾,清雪。千禾和清雪,跟在王爷身后的时间最多。叶枫虽然也跟在永亲王身后,身份和伸手却神mì

许多,一般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是永亲王沈冰奕的“影子”护卫。

而余恨,他的身份还是一个谜,是整个永亲王府最为神mì

的事之一。大家通常只知dào

有四大侍卫的存zài

,也知dào

这四大侍卫叫什么名字,另三个侍卫也都见过,清雪和千禾,更是经常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唯独余恨,别说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就连他真身是谁,找的什么样子,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时间久了,大家开始怀疑,永亲王身边是否真的有这个叫余恨的侍卫。有人猜测是永亲王府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更好地保护永亲王爷的安全。

而有的人说,余恨是一位姑娘,永亲王深深爱着她,却因为这个女人出身低微,无法册封为永亲王妃,王爷便换了个名目,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并且密切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各种猜测数不胜数,最后还有什么余恨是位宫妃,怀着特殊的使命入主宫中。这种猜测大家自然不敢乱说,这样的说法岂不是怀疑永亲王别有用心,若是被传了出去可是后患无穷。

温书虽然对永亲王的事知dào

得不多,这四大侍卫的事倒是听春儿说过不少。除了那位余恨,这位叶枫,也是一个很值得说道的人物。

相传他有一张“扑克脸”,性格狂傲,很少将什么人放在眼里,不过这只是对同样身为臭男人和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的时候。面对如花似玉的美人,他瞬间便会演变成妙趣横生、让姑娘顷刻遗落芳心的花花公子。

对男人和女人,还真是差别待遇。相传,在这位叶枫面前,就连两只正在撕咬的野狗,公的和母的都有不同的对待。

温书想起春儿笑眯着眼和她说这些八卦的情形,嘴角微勾,忍住即将出口的笑意,摇摇头继xù

看着场中。

这里是一座高台,有五六米高,站在这个地方,狩猎场的一切情形尽皆眼底。沈冰奕怕她无聊,便带着她来到这个地方。她不能上场狩猎,在这里看着也够了,他要她在这里为他加油。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温书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男的都喜欢来这一趟,什么事都想要姑娘家帮忙加油,仿佛这样就能显示出他的威风。她理解他的这种心情,只是没必要让她来当这个人啊,只要他开口,也不知有多少姑娘拜倒在他英武不凡的锦袍蓝衫之下。

还好,因为温书是低着脑袋,没有被他看到她的情绪,否则只怕又该她受的了。这个沈冰奕,看起来大度,也只有被他盯上的人才知dào

他那双眼里燃烧着怎样炙热的侵略性。

而当温书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得知这个家伙的座右铭便是:犯我沈冰奕者,虽远必诛!之后,她不得不感叹,在这一点上自己看他是挺准的。

不过说是说,随意向场中瞟了几眼,大致观察了一下情况,温书不得不承认,沈冰奕的确有他骄傲的资本。那拉弓的动作,骑马的英姿,还有那如惊鸿般迅捷的身影,都让人赞叹。

只是看到前一秒还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鸟儿、可爱地跳脱在林间的小白兔,一支羽箭飞来,就失去了原本的生气,身体被羽箭贯穿。他一抖缰绳,潇洒地朝鸟儿、白兔的方向奔去,捡回被他射杀的猎物,温书不禁抖抖肩。

这样的英姿,还是少看一点的好。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是不感冒。

相较沈冰奕,温书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了温庭和温柔的身上,还有她的那位好二姐,因为足够嚣张,也抢了镜。

只是,如果沈冰奕知dào

,他特地要求要为他加油的人,自那之后视线都没停留在他身上,不知dào

他会怎么想——(未完待续……)

091 嫌隙

091

嫌隙

(抽时间赶了一章,没办法,最近事太多。有妹纸担心本文会坑,这个是不会的,我家书儿妹纸还没和金小六在一起呢,怎么舍得坑?呵呵!我之前的请假条也说了,最迟九月十五,便会恢复正常更新。接下来,一有时间也会尽量多更新,还请妹纸们多多谅解,亲亲~)

…………

此名为涉猎,众人表现却皆有不同。

温庭嘚嘚地骑着马儿,身体后仰,不时抬头,领略这林中的鸟语花香。那悠闲惬意的神态,仿佛不是在打猎,而是在踏青游玩。最后更是放开马缰,任马儿畅意而行,他闭着眼双手抱胸,坐于马背之上。

只是,随着飞来的羽箭,惊飞的鸟兔,这林中再也感受不到半点鸟语花香。温书本来还自担心,这马儿要是受了惊,武子撒起蹄子跑起来该如何是好。但转瞬,便又放心了。

不但温庭是个奇人,就连他的坐骑也是少有的灵驹。羽箭自马身呼啸而过,那马儿仍优雅地迈着马步,偶尔喷个响鼻,踢踢马腿,真真是将那些箭支给无视了个干净。

好一匹臭屁的马!

再看温柔,比起温庭的闲适,温柔倒是显露出了高超的射箭之术和骑术。她所在的地方,与温庭并未有多远距离,只是身旁多了一群公子哥和千金小姐。偶尔向温庭看去一眼,无奈身边人多,又不愿扰了温庭的清静。也只得耐下心认真应付着这帮人。

那些年轻公子哥,包括莫子洲在内。都纷纷想在美人面前露一手。温柔虽然嘴角仍挂着笑,心里却不甚其烦。

最后左抓软弓。右拽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坐骑便向离弦的箭向前方驶去。然后倏地停下,熟练地抽出箭矢,身体后仰至马腹之下,双腿勾住马的脖子,漂亮之极地来了一个倒挂金钩,尔后弯弓搭箭,天上正在狂命逃窜的雁就跟被雷劈中一般。直淋淋地掉落。

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纷纷拍手叫好。好一个巾帼女儿娇,谁能想见温柔如水的温家大小姐,竟然有这样曼妙飒爽的箭术?

莫说别人,就连站在高台看着这一幕的温书都有些吃惊,莫怪娘说这位大姐才艺双全。骑术和箭术都是一绝,曾经还获得圣上的褒奖。这等骑术,的确担得起。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两句话用来形容大姐再合适不过。温书眼中有着惊奇赞赏的光,禁不住颔首,虽说一样是涉猎,但大姐做起来竟然不让人觉着血腥。这也只能说是温柔本人的魅力太大,让人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而没有想得更多。

话说温柔。露这一手,也实是烦了那些少爷老是在自己面前卖弄箭术。良好的教养让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快。这么一来,有心想在她面前试身手的。也得掂量掂量。男人最爱面子,对比在前,可不想自己闹了笑话。

姐姐得到了别人的交相称赞,妹妹可就受不了了。温媛看着那一幕,暗暗咬牙,低低嘀咕了一句:“大姐就爱出风头!”

随后也一拉马缰,来到了众人之中。

这时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好像是看见了獐子出没,今天一上午,碰到的都是一些小家伙,不痛快。这时候碰着了一只獐子,大伙儿都跃跃欲试,势要把獐子猎到手,晚间来个“烤全獐”。

温媛见状,更是势在必得。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大姐再出了风头。

“姐姐好本领,做妹妹的也不能落了下风,也给姐姐露一手。这次我们就比比看,谁先猎到那只獐子谁就算赢。”

话毕,便一马当先地驰了出去。一边骑马,一边张弓搭箭,目光梭巡着在密林中东窜西窜的獐子。

温柔目露无奈,她本无心与她争高低,只是二妹好胜心太强,不赢她一局便不会罢休。

“温小姐,上吧,今日的头筹定是温小姐的——”

“是啊,凭温小姐的骑术,除了王爷,恐怕在场的还没有人比得上的。王爷的头筹咱们自不敢抢,温小姐的可也不能白白叫别人抢了去——”

“温家二小姐骑术固然不错,但和大小姐方才的表现,还是略逊一筹啊。大小姐性谦让,然出来游玩就该尽兴,也该让我们再一睹大小姐的风采。”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十分尽兴,可这话听在温媛耳里,却怎么听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居然说她的箭术比不上她?有什么了不起,她会的她也会,她待会儿就要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比谁略逊一筹。

当然,温媛想的可不只是这些。这些人,之所以那么吹捧温柔,贬低她,不就是因为她才是温家正牌大小姐麽。她这个庶出,就算在外人面前显得再高贵,他们压根在心里就已经笃定了她要比温柔低一头。

这也就罢了,那个野丫头又算什么回事?一个寄人篱下、不受待见的继女,竟然也能得到永亲王爷这般重视,这次竟还派叶枫贴身保护,切!大姐和二哥又护着她,比对她这个亲妹妹还要亲,让她不爽到了极点。

种种怨愤,让温媛更是裹了满肚子的火。

回头狠狠瞪了温柔一眼,那凌厉的视线即使透过重重的灌木丛,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

她不是聋子,那些家伙还在那不停地说说说,真当她听不见哪!挟着全身的力qì

,大力甩着马鞭,向那头獐子冲去——

温柔脸上闪过一抹忧色,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温媛犀利痛恨的目光,心尖突然就跟被刺了一样,让她不舒服极了。

温柔被迫拉到了赌局之中,她深知自己这个妹妹好胜的性子,存心让着她。温柔表现得很高明,不但让人看不出来她存心让她,还有意无意地助温媛最终猎得了那只獐子。

望着温媛打过来挑衅的视线,温柔心里反而一松,算了,她高兴就好了。媛儿的性子就是不服输,她要是再次赢了她,这事恐怕就没完了。这次她赢了,被她口头上挑衅挑衅,也算不得什么,至少不用再担心其他。

只是,也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千金说话没留意,抑或是看温媛不喜,成心要打压一下她,说是温柔有意相让。还眼尖的点出,关键时刻要不是温媛那位好姐姐相助,那头獐子可就是莫少爷的猎物了。

而温媛就站在不远,嘴角挑衅的笑还未落,恰巧又将这些话给听了进去,一时间脸色难看无比,就像是严冬的风霜,冻得别人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温柔心道坏了,她是和媛儿一块来的,这些话她自然也听见了,眼看着媛儿的脸色越发难看,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是时候。媛儿也不给她这个机会,冷冷挥开她的手,跑开了。

这次,温媛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以往,只是因为温柔太过优秀,她心中嫉妒。那这次,则是自己一直以来高贵的自尊受到了蔑视。温柔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加恼火。

在别人眼里,她温柔就是知书达理友爱妹妹的好姐姐,而她就是个不知好歹还老爱妒忌姐姐的任性妹妹,那个女人就是要大家这样想对吧?

凭什么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巴结着她,将她捧得跟个女神一样。而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在大家的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她的姐姐?

嫌隙的鸿沟,被越拉越大,到了再也无法磨合的地步。一直以来的伪装,所谓的姐妹情深,再也维持不下去。温媛从心里,厌恶她的这位大姐,并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还有那个野丫头,她们这一个个,她都不会放过!她要让她们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不远处的那一幕幕,全都落在了温书的眼中。虽然距离有些远,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什么,不过从他们那一张张色彩分明的脸,大致上也能猜到了。

还真是无聊啊~

那个死小孩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次连大姐也一块讨厌上了。也亏得是大姐,对她处处谦让。不过,对温媛,任何的忍让都是多余的,甚至该说是适得其反的。就算没有今日的事,她照样不会从心里喜欢大姐。

大姐这一番心意,竟是全然浪费了,到头来反而还落得个不是。

“回去吧——”温书忘记了身边还有人,不雅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这一出出狗血剧,是越看越没什么意思了,给自己找不痛快,还不如回去睡觉去。

“三小姐。”

“……”温书呵欠打到一半,腰也正扭得起劲,望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人,差点没闪了自己的小腰。

“叶叶护卫啊,这没事了,我先回去了。王爷若是问起,就说我已见过他神伟的英姿,简直帅呆了。这不,看得我头晕目眩的,我回去睡会儿啊~”温书嫌自己太丢人了,也不知dào

自己说了些什么,飞也似地“爬”下去了,顷刻间便消失在狩猎场。

而叶枫,嘴角勾着狐狸般狡猾的笑意,眼中点亮着流光,目送着温书走远。转而看向场中,正打马扬鞭往这边赶过来的永亲王,笑意越发地深了。

貌似,发xiàn

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未完待续……)

092 入堡救人

092

入堡救人

从别院回来,已经是五日之后的事情了。

温书整个人就跟被碾扁脱水的咸鱼一般,懒懒地趴在窗前,望着窗外落英缤纷。

春儿在她身后,进进出出,问着她这几日的状况。

温书有一句没一句应答着,虽然深知这丫头八卦的本性,还是没精神过多搭理。更何况,在她看来应该是精彩纷呈的五日,对她而言无异于就是个噩梦。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还是直接把她给无视了吧,温书很想这样说。

这五日,比五年还要漫长。不但要忍受沈冰奕所谓的“柔~情攻势”,温媛那死小孩随时随地找上门来的挑衅,还要谨防着背后欲对她不利之人下一步的动作,还真是辛苦。

另一方面,她不放心百草药铺的事。药铺才刚有起色,她身为百草药铺的半个老板,刚工作没几天,就一连旷了五天,明天回去阿嗣那一关就过不了。

真是伤脑筋啊~

温书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想着明天怎么和阿嗣交代。娘一听说她回来,就拉着她的手细细问了这些日子的事,尤其是和永亲王沈冰奕的。

真不忍心看到娘期待落空的眼神,不是她这个女儿不想让老娘高兴,真是她对那家伙无感。所以娘亲大人,你还是对你女儿和那位爷少点期待吧~

娘不明说,温书也就装不知dào

,一边在那和娘打马虎眼。一边吐槽自己什么时候也和娘耍心眼了。哎!都是沈冰奕那厮害的。

翌日,温书早早便起来了。既然是认错,那态度一定要端正。她要让阿嗣充分认识到她的诚意。这样即便是要问罪,多少也会手下留情一点不是?

温书到的时候百草药铺还没开门,下了门板进去,将里面的桌椅板凳收拾一通,又给自己煮了壶热茶,一边啜着茶一边翻着药铺这两天的一些病人记录,等着他们的到来。

天色尚早,这个时候大街上都还没什么人,繁华的临阳城沐浴在柔和的晨色中。带着一股少有的静谧与美好。

温书从记录中抬头,来到门前,倚着门扉,眺望着东方的地平线。晕黄的光晕,缠~绵悱~恻得像情~人美丽的梦。

急促的脚步声,从街头小巷传来,温书只看见一个黑影,几个起落,转瞬间又消失在街角。紧跟其后。又有几个人奔出了巷子,应该是紧追着之前那人而来。站在巷口,顿了顿,往温书这头奔了过来。

“姑娘。你方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人打这经过?”领头的身着银黑软甲,系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腰腹间用丝线绣着一个“金”字。魁梧硬朗。眉间有一股中正之气。他身后的几个,跟他的穿着差不多。想来是某个府上的护卫。

“金?你们是金家的人?但不知,是哪个金家?”他们为何要追那个人。是否要对他不利?弄不清这些问题,她可不能贸贸然就告sù

他们。

“金家明月堡,我们是金家明月堡的护卫。昨夜金家明月堡有贼人入侵,乘着混乱逃了,一路追至这里,姑娘有看见吗?”

是金家明月堡,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不知为何,温书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不过,如果是金家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温书给他们指了方向,领头人几人迅速地展开轻功,追了过去。

天已经大亮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临阳城又恢复了平日的喧嚣。赵掌柜打着呵欠从里屋出来,看到温书,将还没打完的呵欠硬生生地吞了下去,迎了上来。“温大夫,你来了,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这把老骨头早晚得被他们给拆罗~”

“赵掌柜,抱歉,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温大夫也是家里有事嘛,来了就好了。这要是大家知dào

温大夫回来了,得高兴坏了。”

温书歉意的笑,“对了,赵掌柜,阿嗣呢,还没起吗?”

“温大夫几日没来,我家少爷天天念叨着无聊。前来看诊的病人又不停追问温大夫上哪儿了,问得多了,少爷干脆去了舅老爷府上,既躲个清静,又正好去看望舅老爷和表少爷。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是这样啊,说起来,方才有几个自称是金家明月堡的人正在追一个贼人,说是昨夜有人夜闯明月堡。”

“什么?夜闯明月堡,那个贼人莫非是向天借的胆子,连明月堡都敢闯?!”赵掌柜惊讶得无以复加,这明月堡不但是大杨首富,更有武林第一世家的美誉。金谦金老爷子年轻时叱咤江湖,属于江湖领军人物。后来虽然金盆洗手,经营生意,武功可是一点都没落下。再加上他为人正直,处事公道,在江湖中也是德高望重,受人尊敬。

此外,金家有六子,各个武艺高强。哪个放到江湖上都是一流好手。金家家大业大,明月堡守卫虽没有皇宫那般森严,但耐不住各个都是好手。敢闯明月堡的,还真没有几个。

“阿成——阿成——”人未到声先至,是李承嗣那小子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舅老爷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少爷肯定知dào

。”说着,李承嗣一身晨露走了进来。

“阿成,我跟你……温姐姐?温姐姐,你回来了——”李承嗣看到屋内除了阿成,还有温书,嘴角兴奋挂起,忙迎了上来。

“阿嗣——”温书有些受宠若惊,她怕的就是这小子怪罪她,哪还敢奢求他给她好脸色。依照阿嗣的脾气,怎么着都得龇牙瞪眼鼓腮外加耍赖一番,而她得提起最大的耐心来哄她,这小祖宗一高兴兴许会放她一马。

而阿嗣。还有更让温书吃惊的。

李承嗣看到突然现身的温书,一时喜不自禁。转瞬间又似想到了什么。让阿成把温书的药箱拿了来,背着药箱。拉着温书狂奔。

温书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拉出跑了十几米远,差点没摔个大马趴。不等她发问,就听到李承嗣焦急又激动地说:“这下可好了,温姐姐回来了,文叔有救了~”

等到了一处恢宏气派、上书“明月堡”的府邸前,温书才弄明白她这是到了哪里,阿嗣这么急着要她来又是为了何事。

想必昨夜那人夜闯明月堡伤了人,阿嗣这才急着拉她过来为人医治。两人一路赶得及。她被阿嗣拉着跑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再加上阿嗣人又急语速又快,一时间温书还真没听清阿嗣在说什么。

想明白这点,温书更是不敢耽搁,这次不用李承嗣拖着走,直接与他快步走入府内。

“嗣少爷——”由阿嗣领路,一路畅通无阻。心急救人,也无心观赏这江南最有名的园林。

只是这园林实在太大,从恢宏的门邸到里面的院落。一路狂奔也足足花了五六分钟。等到那位病人所在之地,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假山秀水,檐院回廊,温书早已经转得晕晕乎乎。要不是由阿嗣领路,早已迷失在这庄园迷城之中。

若不是时间紧急,温书真忍不住感叹一句。家大业大未必是好事。救人争分夺秒,要每户人家都这么夸张。病人早就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了。

“到了到了,温姐姐。就是这里了——”也不必让人禀报,更没时间事先打个招呼,阿嗣拉着温书穿过月亮窄门,来到一间厢房前。

“舅舅——文叔这下有救了——”阿嗣还没有进屋,就先嚷嚷了起来。

温家当家人金谦金老爷子,和温家几位公子以及一干人听到声音出了来,那一帮子人陡然站在身前,一行人贵气无双,气势如虹,金老爷子更是不怒自威,威严无比。武林世家的豪气与豪富之家的贵气,巧妙地结合,外加习武之人刚正的清气,还真是令人难忘。

六位公子各个玉树临风、英武不凡。或刚直、或勇猛、或睿智、或不拘小节、或温润如玉、谈吐不凡。

也怪不得温家被誉为大杨第一家,单凭这份无与伦比的清贵之气以及那周身萦蕴的英武浩然之气,也是一班家族难以望其项背的。

“嗣儿,你刚才说什么?”金谦身体前倾,急切的问着气喘吁吁的李承嗣。他刚才在里面应该没听错吧,这小子是说文忠有救了?

“舅舅,我说文叔有救了。呐,这位,就是最近人称神医的温大夫,你别看她是个姑娘家,又这么年轻,她的医术可厉害了。简直就是那个什么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只要你还有半口气,她就能将你把人给救回来。先前情况紧急,她又出远门了,我就忘了这茬。啊!我运气真好,温姐姐正好今天回来了,我就把人给带来了。”

这小子有这么夸人的麽,还这么啰嗦。温书在他身后直翻白眼,别把她说得跟神仙似的,人要是救不回来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说是这么说,温书还是上前一步,有礼地对金老爷和其他人点头行礼,“温老爷——”

“姑娘当真有起死回生之能?”金老爷仿似看到了一丝希望,上前一步,看着温书。

“起死回生不敢当。”这世上,哪个大夫真敢说能够起死回生?当然,起死回生只是一种说法,倒不是真的说能将死人救得活。看到金老爷脸上隐隐有些失望,温书暗暗叹了口气,又道:“温某虽不敢说能够起死回生,但总不属庸医之流。金老爷若是信得过在下,便先让我为病人诊治一番。不管结果如何,温某自当尽lì

而为。”

且不说这位姑娘是李承嗣带来的,金老爷子就算不相信这位姑娘,还能不相信自己的外甥?李承嗣虽有些孩儿心性,大事上可一点都不马虎,她说这姑娘能行,那这姑娘肯定有几分本事。

再者,以文忠现在的情况,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份,眼看他那么痛苦,群医束手无策,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希望能为他带来一线生机。

最后一点,也是十分重yào

的一点。金老爷子是何等人物?像他这样的人物,早就炼就了一双慧眼。面前的人是好人是坏人,说的是真话是假话,是能干还是平庸,只要在他面前这么一站,他心里也就有数了。

这姑娘温和有礼,态度不卑不亢,一双眼睛清明正气,皓如朗月,应是一个心性坚定、淳透聪慧的孩子。

也罢,“姑娘,快请——”

温书一听老爷子答yīng

了,连忙从阿嗣手上拿过药箱,迅速与金老爷子一道步入室内。

“诶?六表兄,你这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阿嗣刚要进门,却看到金家六公子金钟楼一个人站在屋外,“望”着门里的方向,微微侧着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

“阿嗣,那位姑娘……”

“是温姐姐啊,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温姐姐。”怎么?阿嗣望着金钟楼略为失神的样子,眼睛骨碌一转,笑着打趣道:“该不会是六表兄也觉着温姐姐漂亮,喜欢上温姐姐了吧?这个好说,六表兄要是真喜欢,阿嗣愿意当一回媒人,让你把温姐姐娶回去,做我的六表嫂!”

金钟楼笑了,笑如春风,却也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只是与其平日那笑得温和的模样,似乎又多了一丝丝的不同。

“啊!也对,六表兄又不知dào

温姐姐长得漂不漂亮,又怎么会被温姐姐的美貌给迷倒了呢,看我,又给忘了。”谁叫六表兄这么厉害,老是让他忘记六表兄看不见这一点。

“……”

“不过,六表兄,我跟你说,温姐姐可是一个大美人儿。不仅人长得好kàn

,医术又好,待人也不错,谁能娶了温姐姐那真是那个人的福气。哎!要是我再长上个几岁,我都想把温姐姐给娶回家了。”李承嗣看着金钟楼,似有意似无意的道。

金钟楼聪明过人,哪里不知dào

这小子是为他牵红线来着?

为什么他的婚事,不但爹爹和几位兄长急,就连这个小大人的阿嗣,也为他着急起来了呢?

熟悉的声音,若有若无的药香,老康茶楼有一面之缘的姑娘,他又再次见到了。

…………(未完待续……)

093 妙手回春

093

妙手回春

“温大夫,就是这了~”金老爷亲自将温书领到文叔病榻前,望着床上已经陷入昏迷气息奄奄的忠心老仆,脸上关怀担忧之色尽显。

文忠在金家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他将他当作知己好友,几个孩儿也将文忠看作自己尊敬的长辈。在金家,文忠并不只是一个下人。

几位公子也都进了屋里,围在床边,担忧着床上之人的病况。

温书放下药箱,站在床前,快速打量了一番。掀开被子,病人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下,全身梳洗干净,伤口也已经做了包扎。只有胸肺之处,红得扎眼。一圈圈嫣红在素白的单衣上绽开,就像一朵朵催命妖~冶的红莲。

而床上之人呼吸微不可闻,脸上血色褪尽,手脚冰凉。再看满堂肃穆,恐怕是先前看过的大夫,已经交代他们替病人准bèi

后事了。

若不是肺部还在不停向外渗血,谁都不会怀疑他已是一个死人。

温书眉间微皱,伸出两指,分别在文忠的手脚关节按了按,摊开文忠胸前染血的衣衫,望着被纱布层层包裹却仍在不停渗血的伤口,向来冷静温和的脸上也不禁染上了两分凝重的气息。

“温大夫,文忠他情况如何,还……有没有救?”看出这位女大夫面色凝重,金老爷子心中一紧,忍不住出口问。

温书一边为文忠探脉,一边投给金老爷子一个稍安勿躁且放宽心的眼神。端坐在床边,微微侧首。凝视着床上的病人,心神高度集中。周遭全然静默下来。房间里听不到一点声响,甚至连气都不约而同地憋住了。一瞬不瞬地等着那最后的诊断。

温书的嘴角忽然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就像是严寒冬日里徐徐升起的暖阳,融化了冰雪和寒冷,带来了勃勃生机与希望。又像是春日里柔煦的清风,吹过江河大地,拂走心底的尘埃,留下花香遍地。

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个笑容动容着、感动着,那是他们见过最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因为他们都知dào

这个笑容背后意味着什么——

金老爷子也欣喜起来。老爷子威严了一辈子,这种激动劲儿还真不多。

“温大夫,莫非……”

温书含笑点头,手下动作半点没停,转身打开药箱,边道:“文叔伤势很重,胸口和肩膀皆遭重创,四肢被内力生生折断。”由此可见,出手之人的毒辣。而他的武功又是多么霸道歹毒。“这些伤固然厉害,最致命的还是肺部受的这一剑。肺部被剑刺穿,口吐鲜血、呼吸困难。再加上雪块堵住了他的气管,造成他呼吸不畅、气息微弱的假死现象。”

正说着。温书取出两根银光闪闪的银针,一根偏长偏细,两寸七分长;还有一根。较前一根较短,略粗。长约两寸。温书神色不动,左右开弓。手上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沉着自信的样子,仿佛对文忠的病已经成竹在胸,让旁边人倒是安心了不少。

将银针迅速而又精准地扎入它既定的位置,轻轻捻转,接着扎上第二根。说也奇怪,她的动作很快,往往只看到针影一晃,还没看清,银针就已经好好地扎在了文叔的身上。而从温书身上却看不出半点焦急狼狈的样子,动作竟然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也不知是他们的错觉,还是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已经具有大家之风。

转眼文叔的胸口已经扎上了五根银针,这银针外行人看不出什么名堂,了解这一行的却知dào

这五根银针,无论是其扎入的穴道位置,还是粗细,深浅,以及接下来拔出的先后顺序,都是有着极其精细的讲究。

拔针与扎针速度又不一样了,先拔下最上方的一根银针,每拔出一根,温书就朝床上之人看一眼。而观察仔细的人,会发xiàn

温书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细的薄汗。

这是否意味着这一切并不如她说的那般简单?又或许是说,即便心里再有把握,也担心着会有什么其他未曾预料到的情况。毕竟每一场手术,每一次救人的过程,哪怕病情再轻,手术再小,总有着超出预料的情况。而在病人度过危险期之前,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和轻视的。

温书心中慎重,面上半毫未露。是因为不管情况如何,一个大夫,在危急关头,是不可流露出一丝丝的惶急,更不能因为未知的风险而致使自己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第二根银针拔出的时候,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作。金老爷和其他几位公子看看床上的文叔,又看看聚精凝神的李半夏,呼吸更加轻不可闻。

温书在心底长长吐出一口气,顿了顿,继xù

拔出第三根。指尖带着针尾,从身体拔出,像是挟着鼓鼓力道,催促病人快快醒来。

“唔——”一声闷哼,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文叔身体颤了一下,而这一下,却让屋里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待温书拔出第四根、第五根的时候,文叔一口鲜血喷出,这口气算是顺过来了。

金老爷子激动得两步踏上床前,“文忠——文忠——”

“文叔——”几位公子也都上前一步,前倾着身体,问候着刚从昏睡中醒过来的老人。

“老……老爷……咳咳……”鲜血随着咳嗽一起咳了出来,文叔虽然醒了,身上的伤却是还完封未动。

“先别说话,文忠,温大夫正在给你治伤……”金老爷轻轻拍着文忠的手,转而看向温书。

阿嗣捧着温书的药箱,乐呵呵地为她打下手,那有点狗腿的可爱小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好笑。

温书也不和他客气,从中拿出一瓶药,又指使这小子叫人备好剪刀纱布,烛火匕首,还要打一盆水来。

胸前染血的衣襟已经被剪刀剪开,温书执起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烛火上煅烧片刻。

“文叔,会很疼,忍着点。”文叔四肢被折断,全身都在痛苦不堪中,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麻药根本就没有效果。

文叔咬牙点头,跟随老爷这么多年,刀里来火里去,他也是一堂堂硬汉,什么罪都受过。如今老了,倒也不怕这点苦!

温书心生敬佩,手下动作越发利索,刷刷两下,已经将胸口卷缩的腐肉剜去。若是一般的剑伤,当不至如此。从文叔伤口可怕的卷缩和腐坏程度来看,对方的兵器倒像是三棱剑,抑或者剑尖带着倒钩,处理起这种伤来格外的棘手。有些即使表面上处理了,难保伤口里面不会留下倒刺或是其他伤口缺漏。肺部又不是其他的地方,里面要是破了个窟窿,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在阿嗣的疑惑外加目瞪口呆之下,温书从药箱底部取出一条细长的棉纱,往文叔伤口里面探去。温书一面侧耳倾听,一面用长银钉疏导着棉纱,不断往里探入。这棉纱是经过特殊药酒泡制,对治外伤和吸收肺部积血、疏散血块有奇效,也是温家独特的治疗之法。

另外,若是伤口里面有什么不干净和细碎的小东西,也都会被吸附住,利于彻dǐ

祛除伤口秽物,加快伤口愈合。

如此一番,总算将伤口处理干净,将药粉均匀厚厚地洒了一层在染血的伤口上。说也奇怪,肺部出血,因为太过凶猛,先前的那些大夫如何止血都止不住,而温书手中这小小的一瓶药,刚洒上去没多久,流血就缓下来了。等温书准bèi

缠上纱布的时候,血已经止住了。

这是什么药,竟会如此神奇?而这位姑娘又是谁?以她的本事,先前本不该籍籍无名才对,为何完全都没有听说过临阳城内竟然还藏了这么位女神医?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温书已经站了起来,轻轻抹去颊边的汗,对金老爷和几位公子笑着道:“金老爷,病人已经没事了,肺部的血也已经止住了,这两日让他好好休息,不要多动,吃些流食即可。”

温书说着,将那个白瓷药瓶递到金老爷手上,接着道:“这瓶药,一半冲服,一半外敷。半月之后,病人便会恢复如初。”

金老爷连连道谢,只是思及文忠身上其他的伤,有些为难地看着温书。

温书知他意思,道:“文叔肺部之伤,十分严重。将将止血,现在还不宜为他医治肩腿之伤。待文叔修养几日,我过几日再来府上。有这几日,我正好回去为文叔配好治肩腿之药。文叔若有什么事,金老爷差人让阿嗣告sù

我一声便成。”

金老爷子心念一动,“文忠四肢遭人折断,使的乃是青铜纯阴指力,温大夫莫非有把握能够治这种伤?”

青铜纯阴指力,乃是江湖上的一大禁~忌,凡受了这种指力的,这辈子恐怕就只能在轮椅和床上度过了,成为一个废人。许多江湖名医、武林智叟对这种伤都毫无办法,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能治?

而且听她口气,似乎很是轻松,没有一点犯难,金谦越发疑惑了。唯有站在人群最后的金钟楼,嘴角浮现了春风化雨般神mì

的笑——

…………(未完待续……)

094 金六哥

094

金六哥

“有劳温大夫了,还请让金某聊表心意,用过午膳再走。”金老爷子在盛赞过温书的医术后,坚持留她在堡中用餐。李承嗣冲她眨眼,举着两个拳头,亮晶晶地瞅着她,好像在说“答yīng

吧答yīng

吧~”

温书摇头笑了,拍拍阿嗣的脑勺,对金老爷子颔首道:“如此便叨扰了。”

“温姑娘,老康茶楼一别,别来无恙。”温润若玉,音如滴翠,金钟楼温朗的声音响在轩内,嘴角温暖的笑容,一如当日。

温书微微一顿,“金六公子——”视线停驻在他温润的脸上,英俊的眉眼,秀如皎月,如日月星辉,如玉如画。墨黑青丝,由淡黄发带束起,手执一把象牙折扇,站在温书的面前,就好似昆仑山上盛开的白莲,遗世独立,却并不孤独清傲。最后留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瞳之上,目光凝滞,却有光华流转。这眸子虽然失去了光亮,却像是天山之巅幽深的池水,比李半夏见到的任何一双眼睛都要好kàn

、都要透亮。

也只有金钟楼,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见到这样的金钟楼,总让人忍不住感慨,若非目不能视,面前的男人该是何等的风采!

然很快的,温书便移开了视线,脸上看不出半点异色。

她知dào

,对于金钟楼而言,遗憾和惋惜是最不必要的东西。这样的情绪,才真真是轻瞧了他。

“怎么,楼儿。你们认识?”金老爷诧异的问。

“有过一面之缘。”

温书附和着点头,心中却在道。可不是一面之缘,上次在船上可是见过了。只是你不知dào

罢了。

“哦?还有这事,那楼儿,嗣儿,你们就带温大夫好好在这堡中逛一逛,不得怠慢。为父这就去吩咐厨子,让他们备膳——”

金谦金老爷子出去了,出去时很高兴,更是亲自吩咐厨子,说是堡中招待贵客。让他们得发挥十二分的本领,好好表现。

见状,阿嗣摸着下巴笑道:“好久都没看到舅舅这样了,温姐姐,你可真有面子~”要知dào

,就连少林的无法大师,武当的天一真人等这些知交好友到来,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这固然是因为他们乃多年的好友,彼此无需客套。也是因为金老爷子对温书的看重。

温书笑看这小子,无奈摇头,“哪里,金老爷热情好客。是我的荣幸。金六公子,请代我向令尊表达我的谢意。”

“若说道谢,该是我们谢谢姑娘才是。文叔幸免于难。多亏温姑娘回春妙手,钟楼不胜感激。万请姑娘莫再客气。你救了文叔的性命,便是我们明月堡的恩人。聊表寸心,不能表达明月堡的感激之情,姑娘若是不愿我等心有所愧,便将明月堡当成自己的家一般,诸事随意,莫要拘束。”

“是啊温姐姐,舅舅和表哥一家人都很好的,也俱是豪爽之人,你要是再客套,他们可就不高兴了。”

温书耸肩,她也并非婆妈之人,“那好吧~”

三人俱都笑了,金钟楼和李承嗣领着温书穿过明月堡檐廊,一路看去,美不胜收。金钟楼虽有眼疾,对这明月堡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都极为熟悉。穿花拂柳,万花万物,出现在金钟楼的嘴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连这毫无生命的山水花石、亭格庄园都生意盎然,精彩纷呈。

再加上路上有个呱呱说个不停的阿嗣,这一番下来,颇为有趣。温书方才救人,耗费了不少的心神,这会儿神情放松,满身的疲惫也缓解了不少。

三人在一座亭中坐下,温书看着金钟楼准确无误的坐在石凳上,又准确无误地拎起桌上的白瓷茶壶,又翻出三个茶杯,每杯八分满,一滴不多、一滴不少,令人啧啧称奇。

温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一切,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投注了多少的注意力。

“晴空正好,风和日柔,这个时候,若是有首琴曲助助兴便更好了。”

金钟楼“睇”他一眼,径自品着茶茗,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温书对李承嗣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可是了如指掌,曾听他说起,他这位六表兄弹得一首好琴,听他的琴声是天下一等一的享受。就连他这个不喜附庸风雅之人,每次听金钟楼的琴声也会难得安静,露出乖宝宝的样子。

这小子,是想听他表哥弹琴了吧~不过说是这样说,温书也很期待。

“嗣少爷,舅老爷让你过去,说是有话问你。”一个身穿绿色衫裙的丫头穿过假山,往亭子方向而来。

“舅舅找我?”舅舅不是刚刚才让他好好陪温姐姐在堡里逛逛的麽,怎么这会儿又喊他过去了?

“六表兄,温姐姐,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看看舅舅找我有什么事。”阿嗣去了,亭中独剩温书和金钟楼。不知怎的,两人竟都有些踟蹰起来。金钟楼虽然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举着茶盏的手却不复先前那般淡定。身体感官比往日还要更加地敏锐,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这还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两人都不是嘴拙的人,尤其是金钟楼,别说来者是客,便是对着自己不喜的人,也不会到没话说的地步。时间久了,淡定如金钟楼,也不禁有些尴尬。

这温姑娘是明月堡的贵客,这般冷场,怕是轻慢了她。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手摸入怀中,这个早就想还给她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没有再见到她。

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熟悉地带着温度的物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

“温姑娘,物归原主。”

小巧轻盈、栩栩如生的竹蜻蜓,跃然出现在温书的眼前。“这个……这个是……”温书当然记得这个竹蜻蜓,就算不记得竹蜻蜓,也记得那日午后在老康茶楼发生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萍水相逢,他竟然一直保留着这竹蜻蜓。

“这竹蜻蜓做工精巧、生动有趣,当日姑娘遗落茶楼之中,被钟楼拾得,现下得见姑娘,也该将这竹蜻蜓归还给它的主人。”

温书轻吸了口气,待转过头,依然难抑声音中的微涩。“六公子,如若不嫌弃,还请收下这竹蜻蜓。”

话语简洁,也不多说,但话中的坚定却是谁都听得出。金钟楼略顿了顿,握紧了手心,“如此钟楼便收下。”将竹蜻蜓小心地重新纳入怀中,有些虚空的胸口也一刹那充实了起来。

这小小一个竹蜻蜓,似是有着难言的魔力,能够安定他的心神。

经过这一出,两人之间的话倒是多了起来。金钟楼本就是一个极有风度的男子,见识广博、温雅体贴,哪怕是再平凡的一句话,出自他的口中,也变得有趣动听起来。

再说,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也未说过几句话,两人之间的联系却是不少。金钟楼两位好友,与温书可是不陌生了。尤其是那位偷王之王公孙极乐,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温书了。

“这么说,谢小迹口中那位令公孙兄闻风丧胆的高人,便是姑娘你了——”

“闻风丧胆谈不上,应该是头皮发麻吧~”温书呵呵地笑了,她也知dào

上次那事,她和谢小迹玩得过火了点儿,将那猴子整得太惨。看他那样,可不是头皮发麻,满满都是泪麽~

金钟楼也笑了,“公孙兄自出江湖,还没有遇到这么大的挫折。这两次的事,对公孙兄肯定是很大的打击。”

“他就皮痒,给他涮涮他反而舒坦。”提到那猴精,温书整个人也飞扬起来。那个人实在是太可乐了,尤其是他上次被她整的那样,想想就觉得好笑。

“温姑娘真是明白公孙兄。”不得不说,温书一句话,真相了。“公孙兄虽然折在姑娘手上,不过钟楼可是鲜少看到他那么兴奋了,他应该是拿姑娘当朋友了,以后只怕有事没事便会去找姑娘斗上一斗。”

“斗上一斗?”

“是啊,温姑娘可知dào

谢小迹。公孙兄最大的乐趣之一,便是与谢小迹斗法。他曾经为了与谢小迹一斗,夜入大内,偷回了当朝皇后娘娘的凤兜,被锦衣卫一连追了一个多月。等一个月后,我们再次见到他,他已成了一只风干的皮猴~~”

温书噗地一笑,那样子,即便金钟楼不说,她也想象得到。摇着手指,一连串的“不不不,金六哥这次可说错了,咱们的偷王敢和谢小迹斗法,是因为谢小迹是只纸老虎,他玩得再过火,谢小迹也不会张口咬他。可我麽,不是有句话说,最毒妇人心麽,他要是真来和我斗法,我可是一点都不会手软的哟~”

“呵呵~”金钟楼笑得螓首,突地一滞,“你,叫我什么?”

“呃——金六哥啊,六公子六公子的叫,好不自在,叫金六哥,岂非正合适?”

金钟楼的心跳漏了一拍,啪地合起折扇,郑重点头,“好。”

温书璀然笑了,笑得如花娇艳,“谢谢金六哥!”

…………(未完待续……)

095 设宴

095

设宴

谢小迹是纸老虎,会这么说的恐怕也只有她了吧?不知这番话给谢小迹听到了,他会做何感想。

这一日晨光,他们隔桌而坐,从江湖最鼎盛的四大家族,聊到关外三杰。从湮灭尘沙的恩怨情仇,聊到武林中那一个个可歌可泣感人肺腑的故事。温书喜欢听,金钟楼便说给她听。

温书走进了一个完全陌生却又精彩的世界,这个世界与她所知的完全不一样,充斥着热血、情义、厮杀、阴谋,更多的却是兄弟间的豪情。就连那一个个消灭在浩瀚星空下的故事,也都荡气回肠,令人热血沸腾。

而温书,则和金钟楼说了一个古老中医世家的故事。从安麓山脚下祖师爷拜师学艺,到三百年后深山古林里掩在庐山云雾之后的神mì

家族,几代人的兴衰,战争的洗礼与艰难维系,到后来和平的春风里茁壮成长,俨然成为了一段史诗。

温书在说这些故事的时候,神情很是平静,然而金钟楼还是听出了她话语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感情。金钟楼有一种感觉,温姑娘说的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她自己的。

关于这位温姑娘,因为谢小迹的缘故,他对她的事倒是知dào

一些。只是,从老康酒楼第一次看见这位姑娘,金钟楼就很难将眼前这位玲珑剔透,淡定平和又不失灵动慧黠的女子,与前日子里说书先生口里的三小姐联系起来。

他相信,只要听过一个人的声音,就大致上能够看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这位姑娘平静的外表下。涌动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彷如冬日朝阳一般温热的感情——

就连谢小迹,不也说这位姑娘虽然对公孙兄出手狠了点。不失为一个有趣可爱的人吗?

再说公孙兄,咳咳。有时确实如温姑娘所说的那般,嗯,需yào

涮涮。

午膳设在明月居,明月居是明月堡用来招待贵客用膳的场所。居所很大,在人多的时候,可以摆上二十大桌。金老爷子每次过寿,就是在明月居宴请武林群雄、商场俊杰。

金老爷过寿,一连会摆上三天的宴席。因为来金家祝寿的人实在是太多,整个明月堡都容纳不下。到最后。来祝寿的人只得分三次,先后前来给老爷子拜寿。

再过几日,便是老爷子的寿辰。一些江湖好友,会提前来到明月堡。与金老爷子对弈饮酒、回忆往昔。明月堡内,早早笼上了老爷过寿的喜庆。

昨晚出了刺客入府的事,虽然明月堡对谁都不惧,也还是多了些严阵以待、剑拔弩张的气氛。

再者听说明月堡昨日出了刺客,一些在附近的江湖人士全都赶来了明月堡,要为明月堡尽一臂之力。这也就怪不得明月堡内突然会多出这么多江湖中人了。是以温书和金钟楼来到前院之时,明月堡内已是人影幢幢了。

金老爷和金家六子,温书,还有一些在明月堡做客的江湖中人一并出现在饭桌上。偌大的明月居内。排了八大桌,也不知明月堡每日都是如此,还是今日格外壮观。那场景真该以恢宏来形容的。

不过也是,凭金老爷和金家六子在江湖、在商场上的地位和人脉。朋友是遍天下。只要金老爷振臂一呼,大有一呼百应之势。加上过几日便是金老爷的寿辰。许多朋友已经赶到了临阳城,听到这边出了事,便都赶过来看看。还有一部分是金老爷子的知交好友,每年这个时候一帮好友都会到明月堡来聚聚。

温书年纪不大,性子却十分沉稳。作为温家未来的继承人,从小就被严格要求、精心培养。

作为温家未来之主,最应该具备的品质便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动摇,都要沉稳以对。所以在看到明月堡这么大的场面之下,感激老爷子的款待之情,却也没有显出诚惶诚恐、嗫嚅怯缩之态。

温书被安排在了首桌,与金老爷子和少林的无法大师,武当的天一真人等人在一桌。座上的每一个,都是武林中泰山北斗式的人物,有时候光听到他们的名讳,就已经让江湖中人嗷嗷叫了。

温书从来没走过江湖,也很少听到江湖事,然这几位的大名,她也并不陌生。这些大人物,性格各不同,对人倒还和气。再加上金老爷的大力称赞,又听闻她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也都好兴致地和她这个小姑娘说起话来。

温书性格中也有豪爽的一面,尤其是得见这些江湖中一顶一的大侠,更是豪情顿生、心中涌起无限景仰和快意。

说话快人快语,干脆果duàn

,说出来的话在这些江湖老油条面前虽透着一股稚气。却总蕴含着那么点道理。让几位前辈总是忍不住喊出:这个丫头!

譬如华山派的龙羊前辈,几根山羊须给他正义的面孔添上了几分狡诈,因为这事被几位好友损了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每一次见到他都会劝着他将那几根奸臣胡子给剃了。

这次温书在场,喝得红光满面、酒水纵横的点仓派掌门还笑着问温书说是不是。

但见温书放下竹筷,抬头,一本正经地瞅了瞅龙羊掌门的小胡子,然后颇像那么回事的点点头。

“龙羊前辈要剃胡子麽,到时可得差人告sù

我一声。”

“为啥?”有人问。

“胡须三根,毒萝卜四钱,月桂十片,乃是通气活血的宝药啊~龙羊前辈这胡子,根根饱满鲜亮,刚劲韧足,不剃掉太可惜了。用得好了,一定能够炼出完美的通气丸!”

在场许多人都笑趴下了,龙羊前辈虽然吹胡子瞪眼,眼睛里却满是笑意。金老爷子也是连连笑出声,直觉得这位温小大夫真真是个妙人,也不知dào

嗣儿那小子哪里来的运气,能捡到她来坐镇百草药铺。有她在,看来他是可以放心了。

金钟楼听着那桌频频传来笑声,又感受到那个熟悉的音调带来的层层热浪,微笑着摇摇头,“看”着温书的方向,黯淡无光的眸子像是有了神采。

…………(未完待续……)

096 邀约

096

邀约

午膳过后,温书又给文叔换了一次药。因为伤口实在过深,交给堡中下人负责实在令金老爷子不放心,正好温大夫还在这里,如此再好不过。

方才在文叔房内,那么多人在场,许多双眼睛看着,温书想进空间取药材多有不便。所需的药材药箱就已备齐,还无需她的宝贝空间出马。至于文叔肩腿上的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文叔的肩腿伤还需yào

一些时日才能治疗,有这个时间,已经能够让她配出最佳药效的药了。

文叔四肢被人用纯阴指力折断,一般的药膏和手法,是很难治愈的,更别提不留一点后遗症了。

在先前闲聊的时候,金六哥曾和她说过,纯阴指力是青铜派独门手法,江湖上唯有大内的明玉雪霜膏能为其续骨。只是这明玉雪霜膏早在几年前就被称霸燕北的凌尧大盗所盗。

现在天下间已经没有奇药来治疗文叔的断骨,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温书说要为文叔续骨的时候,金老爷子和金家六子才会那般吃惊。

温书是温家医术的集大成者,又身兼秘~药空间,古人既能配出明玉雪霜膏,她当然也能。纵然不知dào

明玉雪霜膏的配方,她完全可以配出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药来。

只是若想功效显著,还需一味药引。而这味药引,温书摸摸鼻子,脑海里浮现出一只猴儿来。

正躺在天香楼檐顶,啃着楼里最有名的厨子精心烹制出的烤乳鸽的公孙极乐。忽然一个趔趄,一个不稳。差点从檐顶栽下来。

不远处哒哒哒驶来一辆马车,一个身着金家小厮打扮的人从赶车的位置跳下来。径直来到天香楼前。

“公孙大侠,我家少爷有请——”

金钟楼有约,公孙极乐自然不可能不去。即便金钟楼不来请他,他也是要过去瞧上一瞧的。金伯父寿辰,谢小迹这两天也该过来了,到时候他还要和他斗上一斗,这次可不能放过那只小鸡了。

上一次,要不是……公孙极乐打了个寒颤,拒绝想起那次可怕的经历。嗖地一声不见了踪影。

马车还是留给他自己坐去,小爷走了——

公孙极乐展开绝妙轻功来到明月堡,照着以往那样,一跃跳上了金钟楼的满香阁,“我说金钟楼,你……”陡听一声惨叫,正打算和金钟楼问好的公孙极乐,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还不等爬起。双脚朝廊柱一蹬,以奔雷闪电般的速度飞跃出了明月堡。

那速度,比来时也不知要快了多少。

“……看来公孙兄的轻功,又更上一层楼了。”金钟楼微微侧过头。耳里传来公孙极乐轻功破风之声,前一秒还处在与好友相见的喜悦中,下一刻就见自己的好友像是遭到了猎人伏击的兔子一般。一路惊窜。突逢此种变化,金钟楼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

温书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发xiàn

金钟楼“看”过来的眼神。摸了摸鼻子,这种情况她也没料到,好吗?

好吧,看到那猴儿吓成这副模样,温书也开始检讨,上次对他下手是不是真的重了些?

公孙极乐终究还是逃了,这一天,温书再也没瞅见那猴儿的踪影。据明月堡的家丁所说,公孙大侠一阵风般出了明月堡后,一路向东飞去,瞬间就没了行迹。

因百里药铺事不少,公孙这边又不知他什么时候回转。当然,温书在明月堡的时候,也没指望着那猴儿会送上门来。温书只得将这事交给金钟楼,金钟楼的本事大得很,温书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也知dào

这位金六公子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

更何况,除了他自己,他还有一帮很够意思的朋友。

只要他一句话,想必那猴子很快便会将东西奉上。

再说,他身边还有那个据说无所不能的谢小迹,这等事就无需她费心了。

温书离开明月堡,李承嗣正被金家小表妹缠得脱不开身,金老爷子让金钟楼送她一程。温书谢绝,金钟楼今日与灵禅寺的枯木老人有约,与温书正好同路。

金钟楼背上系着古琴,温书背着药箱,两人并排走在明月堡外的青石路上,一边走一边观赏着沿途的景色。

这一整条街,都是金家的产业。马车软轿,穿街过巷,铃声悦耳。行人旅客,形色匆匆。沿途贩卖,络绎不绝,好一派繁荣热闹景象。

在这条街,经营着各种营生。有开酒楼客栈的,有开钱庄赌坊的,有绸缎庄成衣铺,衣食住行,一应俱全。

也许是因为这条街座落着明月堡,这天下第一大家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这条街有大杨第一大钱庄——大生钱庄,这条路上的人~流尤其得多,来自各地的人也比哪处都多。

大生钱庄由金家所开,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钱庄,皇室控股,金家与皇室一道掌控着大杨的经济稳定。从某一点而言,也足以说明金家在大杨的地位,即便是皇家要动金家,也得先考虑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

也因此,大生钱庄开的银票,可以在大杨任何一个钱庄承兑,即便在邻国,也只认大生钱庄的银票。

温书和金钟楼在经过大生钱庄的时候,曾笑言,若她有一笔钱财,一定要送到大生钱庄,不是为赚两分利,而是要成为大生钱庄的债主。他日腰包鼓鼓捧着大把银票大摇大摆走出大生钱庄,何其帅哉,也好过一把富人的瘾!

金钟楼也言,若是温书真的送了大笔钱财来,他一定亲自为她打理钱财。金家六公子从不言商,却也不介意为她破这个例。温书笑道,金六哥这是笃定她存不起大笔钱财了。

金钟楼只是笑笑,那笑容淡若游云,不用多说,温书也知dào

自己矫情了。立马将他的话坐实了,笑说自己定得努力赚钱,毕竟能让金六公子亲自为她打理钱财,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两人一路同行,时间倒是过得很快,金钟楼送温书回到百草药铺,才动身前往灵禅寺。

温书倚在门扉,望着金钟楼不疾不徐、一步步走在青石路上,往灵禅寺方向而去。他的脚步沉稳坚定,每一步塌下便不再迟疑,没有急躁、没有犹豫,就仿佛他这个人一般。风轻云淡,却又坚定从容。

直到金钟楼消失在温书的视线里,温书才深吸口气,回过头,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忙碌之中。

傍晚,温书刚离开百草药铺,一头高头大马在她面前停下。

沈冰奕的影子护卫叶枫,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眼带兴味地瞅着温书,等到她看向他时,才颇为自恋地撩起额前的一缕发,俯下身对温书道:“温三小姐,跟我走一趟吧,主子要见你。”

“要见我?”

“温三小姐让我家主子好等,再不去,主子该大发雷霆了。当然了,主子是舍不得冲三小姐发火的,我们可就惨了~”说着,还配上一个死啦的表情。

叶枫笑得像只狐狸,那张俊气的脸在他肆意的挑弄下帅得一塌糊涂。温书有点想抽他的冲动,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向雌性散发男性荷尔蒙的家伙!

不过,沈冰奕无缘无故,干嘛要见她?这古代人不都谨守男女之防,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麽,他一个王爷,三天两头要见她这么个姑娘家到底是要干嘛?可别说人家王爷看上她,一日不见她便如隔三秋。温书还没自恋到那种程度,也不相信像沈冰奕这样的人会像那些毛头小子般儿女情长。

要说他有什么别的目的,温书还真是不好说,她一个不受待见的郡公府三小姐,就算要利用她也没有利用的价值,实在用不着人家永亲王大费周章。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不管沈冰奕接近她有什么目的,反正她是没兴趣搀和的。

“还请叶护卫回去禀告你家主子,时候不早,过府多有不便。再者,郡公府规矩甚严,不敢有违,让家人担心,改日有机会再去拜会王爷。”

“三小姐,想必你没有听清楚,我家主人,永亲王爷有请你过府一叙。”叶枫还是在笑,笑得越发地妖~艳,男性荷尔蒙不要命地发散着,说出来的话却平白地让人感觉到了压力。

“看样子王爷是要拿身份压人了?”

叶枫不置可否,温书知dào

了,今天,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走吧——”温书摆手,傲然回身,没有再看叶枫一眼。

“三小姐打算就这样走着去?”

“不然还能怎样,我可不会骑马。”

叶枫拍拍手,便有一乘四人抬的软轿被抬到了这里,身穿红色短打紧身服侍的轿夫恭敬立在身前,为温书掀开轿帘。

“三小姐,请——”

温书脸上黑了黑,放在身侧的两只小拳头捏紧了,最终毅然而然地上了软轿。

沈冰奕,你最好是有要事,若我知dào

,你再存心拿我开涮,哪怕你贵为永亲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未完待续……)

097 杀意

097

杀意

永亲王府到了,叶枫跳下马,亲自为温书掀起轿帘,对她道了个“请——”

瞧他风度翩翩的样子,温书瞥了他一眼,径自往府里走去。

温书的心情肯定说不上好,然而既然来到这里了,她也没必要再跟自己过不去。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听听看沈冰奕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吧。

叶枫很快跟上,为温书带路,永亲王府比起郡公府还要气派,在建造上也更加匠心独运,从园子里的每一块山石,每一道流水,都显示出了园子主人巧妙的心思与品位的独特。

不过温书此时是没有心情来观赏这座奇巧的府邸,她想的是接下来有可能会遇到的事。沈冰奕让叶枫前来堵截,到底是为了什么?叶枫对自己的行动如此了如指掌,看来自己在百草药铺坐堂的事他是知dào

的。温书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没想过会瞒得住他们。

不管是永亲王沈冰奕,还是她那个名义上的爹,平南郡公温铮,只要他们想,自己在哪里在外面又干了什么,他们一定都知dào

得清清楚楚。

心想着自己只是个小角色,根本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现如今看来,还是她的想法太过乐观了。

想起之前和沈冰奕之间的一些算不得愉快的回忆,温书就是一阵懊恼。她直觉自己和温铮在某些方面犯冲,别说接受他这个人了,哪怕只是看见。由衷地就有一股不喜之感涌上心头。

也说不上究竟是为什么,大概没有一个人愿意被人当成猎物吧。她总认为。沈冰奕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待捕的猎物。令她不爽极了。温书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讨厌别人的人,但沈冰奕,绝对是一个例外。这与他天生带有的侵略眼光相关,别人发xiàn

不了,温书却切身体会到。

有一种人,外表永远优雅、高贵,骨子里却透出一种侵略性。沈冰奕虽然沉默寡言,为人冷峻,在面对她的时候总会展现出多余的趣味。顺便时不时展现一下他的多情。身为当事人的温书,丝毫不觉得受宠若惊,对这点可以说是深恶痛绝。要不是教养良好,又心性坚忍,温书真会忍不住推他去撞墙。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冰奕条件优异,相貌又英俊,温书却丝毫对他动不起别的心思的原因。

以至于和他见面,于温书而言都成了负担,被她视为最有挑zhàn

的事之一。

就这么东想西想。很快便来到了永亲王府花厅。

“主子就在里面,温三小姐,里面请——”

叶枫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什么事连最亲信的侍卫都不能在场。温书心下越发地戒备起来了。看出了她的顾虑,叶枫朝她挑挑眉,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温书被雷倒。缩了缩肩膀,飞快闪进花厅。

真是受不了。那个荷尔蒙过剩的家伙。

“你终于来了,温三小姐。”

“见过永亲王爷。”

“温三小姐好大的架子。本王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沈冰奕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一身黑色为其添了两分阴沉神mì

的气息,而金色镶边、折叠得一丝不苟的衣角丝毫不损他的高贵和优雅,高高坐在那里,居高临下,颇有几分摄人。

他面色沉静,声音无波无澜,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不管从哪一点看,此时这个人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只是他上扬的嘴角,眼里晕满的笑意,又让人怀疑自己方才所听所见又是否真有其事。

“温书不敢,听叶护卫说王爷有请,便立kè

赶来拜见王爷,未曾有片刻延误。”

“好了,本王信你便是。”沈冰奕挥挥手,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很快又正色道:“温三小姐,不,本王是否该称呼你为温大夫?”

温书并不意wài

他知dào

这一点,正如之前所说,叶枫既然能在百草药铺外等着她,那他们早就知dào

她在那里了。她奇怪的是沈冰奕的态度,他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而不是和以往一般,一直在试图撩拨她,等着看她发火、内伤吐血。

“嗯,温三小姐或是温大夫,叫什么王爷随意。比起这个,王爷还是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让我来的用意好了。”

沈冰奕似乎已习惯温书的快人快语,让她座下,又让人给温书奉上茶,将人都遣退下去后,才说出了请她来的用意。

“从温三小姐走入百草药铺时起,你经手了多少个病人,治过多少疑难杂症,本王都知晓。包括这次你赶到明月堡,救下明月堡一个快死的老奴,这件事本王也有所耳闻。”

有所耳闻?怕不是这么简单吧?事情知dào

得这么清楚,怕是在她背后长了眼睛吧。

“……”

“本王今日派人请你过来,是让你为本王救一个人。”

“救人?”

“不知dào

温三小姐对眼疾有没有研究?”沈冰奕不问她为何郡公府的三小姐会突然习得一手高明的医术,也不问她为何短短时间,整个人便有这么大的转变。他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些,又或许他知dào

,即使他问了,温书也不会告sù

他。

“眼疾……”温书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提到眼疾,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吧。尽管很多时候,站在那个人的面前,会让人忘了有这回事。

“不错,若是眼睛受伤,导致眼目失明,不知温三小姐有无诊治之法?”沈冰奕虽然还很镇定,但从他握紧的手心,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焦急和在意。

到底是谁受了伤,会让冷情如永亲王,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温书看他一眼,缓缓道:“这个不好说,中医讲求望闻问切,我一没看到病人,二不了解伤势,也不知具体状况,怎好随意开口?”

“若是被毒雾熏伤,又当如何?”沈冰奕追问。

“毒有万千,制毒使毒者更是不计其数,层出不穷。然若论及伤人性命、毁人身骨的毒,万千种种,却大多有迹可循。毒分两种,一种是以植物香油松子所制,这种毒一般有奇特的幽香,中毒之人死亡症状不明显,从外表看不出来。还有一种毒,是以毒虫毒物动物肝脏所制,这种毒一般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却常常七窍流血,死状很惨。”

“这毒雾,与毒虽然不尽相同,在效果方面却颇为相似。寻常植物香油所燃之毒雾,轻者引起人昏厥,或神经混乱,重者会让人发疯发狂或窒息而死。而毒虫毒物所制毒雾,味道浓重激烈,如血雨腥风扑面而来。身体发肤,受毒雾所熏,会脱皮掉落,皮肤暗黄。而眼睛,被毒雾熏得久了,还有可能会眼角流血,直至失明。还有更严重的,这种毒雾,逼迫人的感官,让人处在极端恐惧与惊吓之中,伴随着五官的变化,身体一系列也都会相应产生变化,最后在惶恐挣扎中死去。死状恐惧,眼膜熏裂,整个人都会面目全非,非言语所能形容。但不知,王爷嘴里说的那个人,是中了何种毒雾、目前伤势如何?”

沈冰奕眉间闪过一抹深思,竟不知,这毒雾还有这些讲究。只是,温书所言,也太过吓人。纵然沈冰奕见识过太多可怖的场面,亲自制造过的也有不少,听到她这般说也有些不淡定了。

比起沈冰奕,躲在屏风后听着这边谈话的人,才真叫不寒而栗,连背脊都发凉了。

“你知dào

得这么清楚,那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治了?”一个忍不住,屏风后的人撞倒屏风,跌跌撞撞地朝温书冲了过来。

沈冰奕惊讶起身,大概是没有想到他就这么突然冲了出来。转而又危险地盯着温书,一刹那投过来的光,让温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一瞬间,她竟然从头凉到脚底,整个身体都不受控zhì

地僵硬起来。

那眼神,比起最阴狠的毒蛇还要危险。温书毫不怀疑,那条毒蛇会在下一刻朝她飞过来,对着脖子咬下致命的一口。

虽然这种眼神很快便消失了,但温书毫不怀疑,就在刚才那一刻,沈冰奕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过也因此,许多事情渐渐明朗起来。

之前虽然也不相信,像沈冰奕这样的人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但心里难免有些担心,万一他要是真的脑子被驴踢了真的喜欢上了她,那她就是想摆脱他恐怕也不容易。

然而,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她显然是没有担心这个的必要了。是啊,但凡他对她,真的有一分感情,也不会那么下意识地就想要除了她。

温书承认心里有些不舒服,并不是因为她发xiàn

沈冰奕对她并未有那个意思,她并不稀罕这一点。而是因为在他们面前,她的生命如蝼蚁,没有一丝重量。

而此外,另她忍不住好奇的是,这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是什么人,为何沈冰奕会在他冲出来的那一刻,就想要杀了她?

…………(未完待续……)

098 无解之毒

098

无解之毒

(本月每日两更哦,不出意wài

,每天会有六千。先前两个月,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更新很不如意,让不少妹纸久等了,很抱歉。这个月会努力,也会努力加快进度,希望妹纸们能喜欢~)

(还有,谢过sasapd

妹纸、chiahui40妹纸、黄鹤燃妹纸的粉红票,苍雪满天书满间妹纸、书友140704134755084

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的支持!)

“喂!小王在问你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闯出屏风的少年见温书没有回答他,怒问道。

温书愕然,沈冰奕则抚额。

这下好了,一句话出口,不用说也猜到他是谁了。

试问天下,有谁敢自称小王?

温书并不傻,来古代时间虽不长,该知dào

的东西却也不少。况且就算不是古代人,“小王”这个自称于现代人也不是陌生的。

“温书见过皇太子殿下——”温书赶紧行礼,面前这位疾言厉色,她可半点怠慢不得。

“知dào

小王的身份便好,小王问你,可有把握治好小王的眼伤?”沈瀚风一甩衣袖,将双手背到身后,皇太子的架势是端得十足。

但温书却清楚,他这会儿心里一定急开了花。她也明白了沈冰奕的杀意从何而来,当朝皇太子受了伤,还可能因此变成独眼龙,这种事的确不是随便就能外扬的。一个弄不好,她可能连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更何况。谁知dào

这皇太子是怎么受的伤?若是自己偷偷跑出皇宫,在皇宫外得罪了什么人。这才遭到毒手,那皇宫里的那位还不知情。皇太子怕皇上怪罪。自然不敢相告。

这就可以解释为何他会出现在永亲王府之中,而永亲王又为何急吼吼地让叶枫请她前来。想是在皇上知dào

前,治好眼伤,以逃脱皇上的责罚。

若没有这件事,永亲王只怕还会与她装糊涂,也不会这么早与她摊牌,告知她他知晓自己行医一事。

总归是个麻烦,不管她治得好还是治不好,这次恐怕都惹上麻烦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太子请坐,容我先为你看看伤口~”温书随手一指身旁的座位,让沈瀚风坐下。

沈瀚风看看沈冰奕,沈冰奕冲他点点头。

现在,也只有相信她了。

“还请温三小姐务必给太子好好kàn

伤,若有任何差池,郡公府和三小姐都担待不起。”

“要是看不好,永亲王又当如何?”

永亲王没有开口,睇她一眼。那一眼,似有无尽的意味。

温书叹了口气,看不好,只怕她就要成为替罪羊了。太子眼盲。这种罪可不是谁都担待得起的,郡公府纵然不好得罪,她这位继小姐却无甚干系。毕竟她已知晓这件事。不问她罪,难道还让她到外面乱说吗?

可是。在这之前他们没找别人看过伤吗?为什么这种倒霉事,就直接砸到她头上。难道她脑门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

倒不是温书不满他们找自己而不找别人当替罪羊,而是温书很奇怪,在他们看来,除了他们自己,谁当替罪羊于他们都没甚差别,为何最后就选中了自己?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给面前这位爷看伤吧。

温书的手刚触上沈瀚风眼眶的时候,便被他一下子给挥开了。

“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动手动脚,不知羞耻!”

温书被这一骂骂得有些懵,好半天才想起来宫里的规矩甚多,太医给人看病也有许多穷讲究。这宫里的主子,都是“金贵之躯”,哪是他们这等小民想触碰就能触碰的?

温书以为,只有宫里的妃子娘娘才介意这些,没有想到,他一个男人,对此反应也这么大。

只是,在病人面前,她只记得自己是一个大夫,而不是一个女人。

“太子殿下,我就是这般不知羞耻,我给别人看病也是这样,对任何人也都不会有例外,你是要看呢还是不看?”

温书到这里来后,背负着温舒郡公府三小姐的身份,也受了不少强加于她身上的辱骂。但似这次,被一个男人指着鼻子说不知羞耻,还是头一遭。温书气急反笑,言语间也有一股少见的冰冷。

“你敢这么对小王说话?”

“太子殿下,并非是我无礼,你既然叫我看伤,又不给我看你的伤口,即便我医术再高明,恐怕也无能为力。太子殿下如此注重男女之防,不妨找一位男大夫来给太子殿下看伤,岂非更好?”

“你!”沈瀚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若还有别的选择,他又何必在这里受一个贱民的气。

“太子殿下,切勿动怒。温三小姐说得有道理,事到如今,还是眼伤最重yào

。”沈冰奕一开口,沈瀚风立即就安静下来了。

这般听话?

温书有些傻眼,但思及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奇怪了。

没错,是不奇怪,应该是说活见鬼。温书傻呆呆地盯着沈冰奕,又看看坐在椅上颇为听话的太子沈瀚风,那呆样令两人很惊奇。

就连刚才对温书炸毛的沈瀚风,也发xiàn

温书这样子比刚才顶嘴的时候有趣,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眼伤先前有多么令他心烦。

“你们……嗯,相差几岁?”

沈冰奕仿佛知dào

她在想什么,很给面子地回答道:“五年有余,六年不足。”

“五岁多,天哪,二十多岁就当一个二十岁孩子的爷爷,这个世界真可怕啊~”温书脑袋有些晕,到现在还没有理清这两人那强dà

又可怕的关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沈冰奕瞥她一眼,似在说她大惊小怪。“风儿的父皇喊我一声十八皇叔,风儿的爷爷是我皇兄,我是他的十八皇弟,严格说来,风儿该喊我一声皇十八爷爷,而风儿是本王的侄孙。”

只是沈冰奕太过年轻,与沈瀚风年岁相差无几,让沈瀚风喊他爷爷,别说沈瀚风开不了这个口,就连沈冰奕自己都雷得满脸血。

两人虽是爷孙的关系,却以兄弟之情相处。皇家虽最在乎规矩,但对这个辈份最高又份外年轻的十八王爷,当今皇上和太后也不好勉强,随着他的意了。但对沈瀚风,可是耳提面命,再加上圣祖又早已薨逝,这位十八爷是沈瀚风仅有的祖父辈,见到沈冰奕,得喊一声皇爷,不能坏了规矩。

沈冰奕辈份高,是圣祖的同胞兄弟,在整个大杨身份都崇高无比。就连当今的圣上,对这位皇叔都敬重得很。沈冰奕却很认得清身份,更不倚老卖老,皇上便是皇上,太子便是太子,虽是他的晚辈,然而在朝堂之上、在百官群臣面前,自己始终要记得一个臣子的本分。

更何况,为了不让诸如温书这般人大惊小怪,在宫外,他们可不轻易道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皇家子嗣众多,各兄弟之间年岁本就相差巨大,有这种事也不无奇怪。就是在现实中,这种事也是有的。

这也就怪不得沈瀚风如此听沈冰奕的话了,毕竟他可是他的,咳咳,皇十八爷爷啊~

一阵抽气,沈瀚风忽然倒在椅背上,捂着自己的眼睛哀哀呼痛起来。这种疼来得剧烈,沈瀚风自恃男子汉,忍着不肯吭声。但疼痛的呻~吟就像是倾天的潮水,不管沈瀚风如何忍耐,如何堵截,都抵挡不住破碎的声响往外溢出。

仅仅片刻的工夫,沈瀚风疼得整张脸都白了,嘴唇发紫,整个身体都在不停打着颤。

毒伤又发作了,沈冰奕焦急上前,扶住沈瀚风,对温书焦急道:“温三小姐,你想知dào

的已经知dào

了,现在可以为风儿治伤了?”既然她已经明白了沈瀚风的真实身份,又想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也就无需特意隐瞒了。

“皇爷——”太子紧拽着永亲王的衣袖,他已经没了办法,现在只能靠他了。

“风儿稍安勿躁,你的伤已经很严重,还是先听听温大夫怎么说。”沈冰奕的声音似乎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沈瀚风慢慢放下心来,有点眼巴巴地看着温书。

这个脾气暴躁的太子爷,因为毒发,褪下了乖张和狂躁,靠在他皇爷的怀里,俨然一只可怜巴拉的小金毛犬。

温书不再耽搁,上前为他把脉看眼伤。不待片刻,心神不定地收回探脉的手,脸上已然多了一抹沉重。

“温三小姐,风儿伤势如何?”

“永亲王,太子殿下是在哪里受伤的,又是如何受的伤?”

“这……温三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太子殿下中的是五毒瘴,这种毒,极为难配,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当今世上还有人能配制出这种毒。”温书难言心中惊诧,她自幼习医,对毒药一途,也算得上精通。

因为医毒本是一家,许多疾病,药方无解,唯有钻研毒,才能有新的突破。不也有一句话,是药三分毒。药和毒,本就没有明显的差别,关键在于使用者用于何徒又如何使用罢了。

“真是五毒瘴。”沈冰奕脸色也紧了紧,望着沈瀚风的眼里满含担忧。

这下子可真是麻烦了,“那不知,温三小姐可有解药解这五毒瘴?”

温书摇摇头,“这五毒瘴,本就没有解药。”

…………(未完待续……)

099 愤怒

099

愤nù

温书摇摇头,“这五毒瘴,本就没有解药。”

温书一句话,像是判了他们的死刑。

沈瀚风一时如坠冰窟,沈冰奕的脸色也灰淡得可怕。当朝皇太子,在偷溜出宫时,弄瞎一只眼睛,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是人们难以想象的。

而堂堂皇太子,真有什么好歹,整个朝局将会因此改变。眼睛出事,这位皇太子的命运,又是否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转?

皇室的斗争本就激烈,沈瀚风能坐上太子之位,成为一国储君,也经历了无数的艰辛和暗算。若他今后真的有一只眼睛看不见,很明显,将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武器。

身为一国储君,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别人抓住你的弱点和把柄,让别人有攻击你的机会。即便他有着再怎么压倒性的出身和家世,储君地位无人撼动,他日执掌一国国运,又怎么能保证不会遭受别人的歧视和偏见?

人性本就如此,即便是普通人,也难逃别人的成见,更何况身为一国之君?

不是末日,却形同末日。

沈瀚风全身不能动弹,虽然早就听胡颠说过,他的眼睛可能保不住,然而从温书嘴里再次听到这句话,还是让他慌得不由自主。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等他醒来还和以前一样,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冰奕眉头一皱,望向被沈瀚风紧攥住的手,风儿太过用力。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一块已经被他给捏青了。

沈冰奕在意的倒不是手上那点不痒不痛的淤青,而是沈瀚风中了毒。不论想任何办法。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能让他就此失去一只眼睛。

“温大夫。照你的意思,风儿的这只眼睛是不是保不住了?”

“照常理来说,确实如此。”

“那换眼呢?”沈冰奕接着,“本王曾听一位见多识广的大夫说起,若是眼珠受到损伤,可以用一双活人的眼球进来换眼,这样很有可能会恢复光明,这个温大夫可曾听说过?”

“真的,真的吗?”沈瀚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忙抓住沈冰奕的手问。

“胡颠是这样说的,不过要怎么做,他也不知dào

。”沈冰奕看向温书,希望她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沈瀚风一颗心起了又落,落了又起,也看向温书。

温书耸肩,换眼,换眼球吗?眼球移植哪怕在一千年后的今天,也都只是一种梦想。若说眼角膜移植。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许多事情并不如他们说的那般简单。

“温大夫莫非不知dào

?”

“不瞒王爷,换眼这个说法,我确实听过。只不过。换眼终归是医家大胆的设想。,至今为止,尚未有哪个医生。真的成功为谁换过眼。”

“不,你骗人!”沈瀚风不愿意相信。好不容易才听到一丝希望,又怎么可能被她一句话轻轻松松给否定了。

“我并没有骗你……”

“你有你有。你就有!”

“风儿——”

“我不管,我要你把她的眼珠挖出来,让胡颠给我装上,我不要变成瞎子!”被温书的否认弄得火冒三丈的沈瀚风,没有理智地冲沈冰奕大叫。

“太子殿下!”温书语气冷了冷,唤回了沈瀚风失去的理智。“并非温书存心泼你冷水,也更没有给你找不痛快的意思。以现今的医术水平,根本就无法进行换眼。在我所知的医学典籍中,换眼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因为目前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视神经重新接合。你不需yào

知dào

视神经是什么东西,因为你问了我也不知dào

该向你如何解释。不过,说起眼睛损伤,倒是有角膜移植的说法。”

“角膜移植?”这又是什么东西,沈冰奕目中闪过疑问。

角膜移植手术是用透明的角膜片置换混浊或有病变部分的角膜,以达到增视、治疗某些角膜病和改善外观的目的。是异体移植效果最好的一种手术。

这些话温书自然是不会和沈冰奕、沈瀚风说的,她还不至于这样愚蠢,这样的话于他们无异于是说天书,她没心情在他们面前故作高深,只怕这样,到时候会死得很惨。

沈冰奕生性多疑,她没卖弄成,反而被他抓住了小辫子,露出了狐狸尾巴。这种因为想出风头而得不偿失的事情,温书向来不喜欢做。

“与你们嘴里说的换眼有些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不同的是,一个换的是眼球,而一个换的是角膜。在很久以后,角膜移植可能不再是梦想,许多眼睛疾病或角膜浑浊的患者,可能会因此恢复清明、提高视力。但即便是角膜移植,也是非常的麻烦。”

“首先是供体,供体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需yào

先让大夫检查,是否适应症,如果适应了,然后要寻求供体,配型,接着才能进行移植。”

“照你所说,如果该达到的条件都达成了,那是否就可以做你说的那个什么角膜移植的手术了?”沈冰奕不愧是思维敏锐,很快就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沈瀚风又再次燃起了零星的希望,只是被温书泼冷水泼怕了,心中固然渴望,却也不敢再过分表现出来。

“我说过,要找到合适的供体,并不容易。”温书叹气。古代还不比现代,要找到合适的供体,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若对方不愿,也没有办法。

“供体算什么,只要小王愿意,立kè

可以给你找几百上千个供体来!”他是皇太子,大杨朝的储君,只要他乐意,有无数人可以为他牺牲!

温书万没料到沈瀚风会这么说,在她看来,沈瀚风不过是一个脾气暴躁还没有长大的孩子罢了,性格虽然欠缺稳重,若多加磨练,将来也会是一个有为的国君。只是这一番话,让温书从心底窜出一团火来。

“太子殿下,你这样说,将你口中的‘供体’置于何地?”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在指责小王?”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再驳他脸面,还真是不知死活。

“我只想让太子殿下明白,太子殿下的性命和你口中那些供体的性命,在我眼里并无什么不同。因为我是一个大夫,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而无关身份的高低。”

“你——”

“温大夫这么说,可是大逆不道~”一直没开口的沈冰奕,突然道。

“永亲王也叫我是温大夫,而不是温三小姐了。”

“你这个女人,居然拿区区贱民与小王相提并论,能为小王献出眼睛,是他们无上的荣幸。”

还真是,该死的上位者的论调。

“那是你的认为,今日太子殿下身居高位,掌握无上权势,自然有许多人为你卖命。若你今日不是太子,也没有永亲王这般人在背后帮你,他们是否仍愿意为你献上眼睛?”

“温三小姐!本王想你该明白你这么说的后果,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想想你的身份,想想你背后的郡公府。”沈冰奕头痛,心中暗骂,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怕死,竟敢这样一再顶撞当朝的太子爷。风儿那小子,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她今日这般得罪他,以后怕是没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王爷提醒的是,温书一时胡言,这会儿正害pà

得发抖~”

“并非本王威胁你,平南郡公对朝廷忠心耿耿,对太子殿下也是恭敬有加,若让他得知他的女儿背着他一再顶撞太子殿下,以平南郡公对我朝的忠心、对太子殿下的关心,该如何处置你,相信无需本王提醒,你也该明白。”

温书扬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甘心,也还有些不服气,但温书自己也觉得她太过冲动了。她本不该是这种沉不住气的人,也许是因为她是大夫的关系,将每个人的性命都看得很重。

所以当沈瀚风用那么轻描淡写的口吻,可以随便牺牲成百上千人的眼球,温书心里就很愤nù

。她没有考虑什么家国大义,也没有自寻烦恼地想着这样的人若是以后继承了大统,会不会真的爱hù

百姓。她所想的只不过是那些将有可能会成为他口中“供体”的人,她完全可以想象,为了眼睛康复,他可以牺牲再多的人。

就连她,别忘了,他刚才情急之下还嚷嚷着要沈冰奕将她的眼珠挖出来给他装上呢。当时她以为他只是口不择言,照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有这种打算了。

先不说沈瀚风是哪一种人,也无法指责他的对错。千百年来,即便是再英明再仁厚的统治者,不管平时多么爱民如子,真的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也不会在意牺牲几个小老百姓。而他们的借口还会很充足,牺牲几个小民的性命,能换得天下的安定和长治久安,是多么功德无量的事情。心中若有歉意的话,随便给点赏赐,或封给那些人家几个小官当当,人家就又得巴巴感谢皇室的恩德。

温书早知dào

这一点,却一时忘记了。

她还无法习惯这一点,不,她永远不会习惯。

…………(未完待续……)

100 魄力!

100

魄力!

温书叹气,“永亲王的意思,温书都明白。只不过,我方才说的角膜移植只不过是一个偏于合理的设想罢了,以眼下的条件,是没法这样治疗的。”

“那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耍着小王玩?!”

沈瀚风的怒火直冲九天,恨不得将温书撕碎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存心的,故yì

逗着他玩。

沈冰奕不似沈瀚风那么冲动,拿怀疑的目光觑着温书。

她一定是怕风儿真的找来成百上千供体,伤及无辜,不肯为风儿医治。方才她所言,不过是推托之词。

若她真的有办法可以治疗风儿,不管是什么办法,他都有把握让她替风儿治疗,还没有人可以在他沈冰奕面前装糊涂。

温书知dào

了沈瀚风的打算,心里对角膜移植和换眼这类的字眼避之惟恐不及,也就不愿告sù

他们其实角膜移植并非需yào

活人移植,在人死后一个小时数个小时取出眼角膜,都是可以的。

她说出角膜移植的事,原本是打算让他们取消换眼那个念头,不成想,现在反而有些弄巧成拙了。

其实,以沈瀚风的情况,放在现代是可以适用角膜移植的。只不过在这里,别的不说,单单视神经接合就是一个大问题。一个弄不好,沈瀚风这只眼睛永远都看不见东西了。纵然她有强dà

的医药空间,在医疗器具有限的条件下,温书一般是不会挑zhàn

这样的手术的。

“温三小姐。风儿方才妄言,纯属冲动所致。他虽性格顽劣了些。却不失仁心宽厚。情急之下,才说出供体之事。请温三小姐理解太子殿下焦虑之心。若三小姐真有把握治好太子殿下,本王向你保证,绝不枉害一人性命,但有所需必当对方自愿,若违此言,本王甘受温三小姐任何责罚。”

此时的沈冰奕,俨然将沈瀚风当成了自己的晚辈。这种时候并不常见,而一旦他摆出长辈的身份,他说什么沈瀚风都只有乖乖听着的理。

“王爷严重。温书不敢。”温书并非不信沈冰奕所言,只是他这话说得实在玄妙。何为对方自愿?凭他和太子的权势,看上了谁的眼睛,到时候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若违此言,甘受她的责罚?这就越发有问题了。她是谁,他们又是谁?区区温书,能耐永亲王何如?

还有,她先前已说过,这个方法不能用。现在答yīng

他。岂非自己打自己嘴巴,光凭这一点,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还谈什么对他进行责罚?永亲王这般说。只是忧心太子殿下的伤势,还是将她当成了傻子?

“温三小姐——”

“永亲王爷,并非温某人故yì

拿乔。不肯替太子殿下治伤。也并非刻意隐瞒,不愿显露医术。实在是这个办法乃温书在古书医籍偶然见到,至今仍有许多地方不甚明白。更何况。书中人明文告诫,此方法不可轻易尝试,若有任何差错,眼睛是彻dǐ

地废了~”

这般说了,即便永亲王仍有所怀疑,也不敢拿太子殿下冒险了。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别说她没把握,就是她有九成把握,他们也不敢让她尝试。还不到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谁敢让她去赌一赌?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永亲王自信沉着的脸上,也多了一抹黯淡,揉揉脸问温书道。

“……”

沈瀚风紧紧闭上眼睛,握成拳头的手都开始颤抖。要不是强抑着肚内汹涌的情绪,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发疯,更会忍不住亲手掐死那个女人。

他不好过,她也别想!

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她所见到,自己太子的威严被她一再践踏,是她给他希望又让她失望,他又岂能轻易饶了她?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两人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那瞬间所迸发出来的光亮,差点让温书晃花了眼。沈瀚风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看到他们激动的样子,温书在心里将自己臭骂了一顿。也无怪乎太子殿下恨不得掐死她,像她这样说话只说一半,一会儿打人一闷棍,一会儿又扔给他们一个枣的行为,连她自己都唾弃了。

并非她有什么恶趣味,更不是存心戏弄他们,只是,虽然有办法,但他们却绝对不会接受罢了。如此,也就不能怪她说话吞吞吐吐,迟迟不肯说出这个办法了。

但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大夫。但凡有一丁点的机会,她都得试一试。方法可行不可行,愿不愿意接受,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她有告sù

他们的必要,至于他们的决定,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事了。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我并没有十成的把握,成与不成还要看太子殿下自己。”

沈瀚风愣了一下。

沈冰奕则急切地道:“不管成与不成,温三小姐还是先说出来听一听。”

“我看过了,太子殿下被毒雾熏伤,伤得很严重,而且这种毒,如果不及时处理,到时候受损伤的可不只是眼睛。若我没有猜错,太子殿下,先前给你看眼的大夫,一定告sù

你,必要时要将眼睛摘除吧?”

沈瀚风的身体颤了一下,死死地盯着温书。

她说得没错,胡颠就是这么告sù

他的。摘除眼珠?是说他以后不仅要变成一个独眼龙,还要变成一个丑八怪吗?这怎么可以!不,他绝不接受。

太子殿下英俊翩翩,一表人才,平素也极为在乎自己的外表。若是有一日,脸上多了一个黑咚咚的大窟窿,单是想一想,就让这位骄傲的太子爷崩溃了。

温书当然明白。古代还不比现代,现在可以做角膜移植。可以装义眼,纵使不能恢复势力。能让眼睛外观看起来与正常无异的方法却是有不少的。而堂堂一国储君,又还这般年轻,遭逢这种事,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受到严重的打击。

沈冰奕眼看着自己的侄孙吓得小脸发白,心中十分不忍。风儿从小在皇宫长大,有太后宠着他,皇后娘娘庇护着他,虽然也糟了一些罪。像这次受这么大的苦还是头一遭。

风儿偷出皇宫,本是一时贪玩,谁成想会遇到这种事。现在他那位皇侄和嫂嫂还不知情,若叫他们给知dào

了,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风波。而朝中的局势,一定会面临又一次的洗牌,风儿的储君之位也未必能坐得安稳。

为了稳住朝中大局,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能让风儿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温大夫医术过人。能一眼就看出风儿中了何种毒,也知晓风儿要摘除眼球。神医之名,果非浪得虚名。温大夫方才说还有一个办法,还请温大夫直言。纵有千难万难。本王也一定竭尽全力配合温大夫。”

永亲王说得诚恳之挚,温书微微动容。

她想,无论沈冰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侄孙的这份关怀之情,却是令人感动的。

也罢。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也就无需忌讳什么了。

“王爷。太子殿下,这五毒瘴虽然霸道,却也不是真zhèng

的无解。”

“那你方才说——”说话的是沈瀚风,他一听温书这么说,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了。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温书之前所说五毒瘴无解并非是虚言。此毒无解,那咱们就不解。”

“不解毒?”难道就让毒素留在体内?她说的是什么傻话!

“不错,解毒之途,除却以解药化解体内毒素、以毒攻毒,还有一途。”温书不等两人开口,接着道:“这一途便是疏导。所谓疏导,便是合以草药,配合金针渡穴之术,将体内的毒素导出体外。”

沈瀚风张了张口,却在看到温书看着他时,又闭上了嘴巴。

“这当然不简单,疏导之法,若是真如此容易,那天下就没有那么多的大夫为了研究以毒攻毒之法和解药,而消耗青春,甚至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了。”

这样沈瀚风就不懂了,她的意思是行,还是不行?

沈冰奕却笑了,“温大夫这么说,肯定是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了。”沈冰奕不愧是沈冰奕,他从方才就一直注意着温书的神色,他能够看出,在温书面上的迟疑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自信和傲然。

那是对自己医术的自信,是对自己想出绝妙解毒之法的傲然。至于面上的迟疑,想来是这个疏导之法,过程定然棘手得很,也危险得很。

他终于明白,为何温书迟迟不肯说出这个办法。在他们一再追问下,又说成与不成,还得看风儿自己了。

沈冰奕本身就是一个严肃的人,这会儿就更加严肃了。严肃到只需看一看他的脸,小孩子就会被他吓哭。

不只是他,就连往常不知严肃为何物的沈瀚风,俊逸的脸上也添了一抹罕见的严肃,整个人都沉默下来。

“需yào

怎么做?”沈冰奕深吸一口气,问。

温书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沈瀚风。

这是他自己的事,他需yào

他自己下决心。如果他连听的勇气都没有,那这个疏导之法是没必要说下去的。

沈冰奕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沈瀚风的肩。拍一下,停一会儿,又连着拍了几下。看着面前这个孙子辈的晚辈,沈冰奕的心情极为复杂。

一方面他希望风儿可以拿出魄力,勇敢地接受治疗。而另一方面,心里又不无担忧,若真的在这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

沈瀚风感激地看了一眼沈冰奕,尔后,重重对他点了点头。

“你说吧,要怎么做?”

温书似乎早就在等着他的这句话,她并不意wài

他会这么做。只是,单单这样是不够的,他若知dào

疏导之法如何疏导,只怕他刚提起的勇气就会立kè

消散下去。

“五毒瘴毒性霸道,一般的疏导之法完全派不上用场。针对你眼下的情况。若想解毒,需得在你体内中下蚀心蛊。”

沈瀚风张大了嘴。蚀心蛊?是要在他体内中蛊虫吗?他就算对毒啊蛊啊什么的不了解,却也还知dào

。蛊常常比毒更可怕。

蚀心蛊,蚀心蛊,光听名字就猜到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要救他,还是要害他?

而且,据宫里的一些老嬷嬷说,在某些偏远地方,一些女人为了留住丈夫的心,就对丈夫体内下蛊。这些丈夫一旦背叛他们的妻子。就会死得很惨。况且,在本朝,巫蛊之术一直被视为邪术。虽说下蛊与巫蛊之术有所区别,可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

这种邪恶可怕的东西,他才不要碰!

“风儿,先让温大夫说完。”沈冰奕心里的惊诧并不比沈瀚风少,只是他沉得住气,有什么话还是等温书说完。他们不懂医术,不知温书说的是真是假。可不可行,胡颠却是知dào

的。

沈瀚风闻言,闭上了嘴巴。

温书无奈摇头,道:“蚀心蛊与其他一些蛊虫并不相同。说是蛊,不如说是一味药。因为蚀心蛊,是蚀心花的果子。蚀心花。是西域一种奇花。相传这种花,要五年开花。五年结果。每颗蚀心蛊,都是医家必争之物。这种花果。可以治出天下最霸道的毒,也可以制出救人活命的圣药。”

“蚀心花的花果,外观看起来像一枚豆子,中入人的体内,会发芽成长。每长大一点,人体必会疼痛不堪。待长得七七四十九天,蚀心花的花果便会裂开,果子里面是最可怕的毒素,若这个时候不将蚀心花的果子的取出,就会肠穿肚烂而亡。因为症状与一般的蛊虫极为相似,所以人们便将蚀心花的花果称为蚀心蛊。”

“本王不明白,你说的这种蚀心蛊与五毒瘴有何关联?”沈冰奕听得很仔细,一语便道出了其中的关键。

“蚀心蛊的来源是蚀心花,而这五毒瘴,是以五毒制成。蚀心花以毒虫蚁兽为食,毒物越盛行的地方,蚀心花便会开得越灿烂。换句话说,这蚀心蛊一旦种下,霸道如五毒瘴,都只会成为蚀心蛊的养分,成为它的盘中餐。”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时,不只是沈冰奕和沈瀚风,就连温书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直犯恶心。大概是三人都产生了可怕的联想,那种东西,果然就是学医出身的温书,还是没有抵抗能力。

沈冰奕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温书嘴角的笑容太过耀眼,又或许是她注视着他们的眼里那一抹动人的华彩。

这一刻的温书,本身就像是一个发光体,吸引着别人前去探寻。她就像是掩在神mì

面纱后的天外来客,让人忍不住追逐着她的身影,渴望着她打过来的目光。

“温大夫的意思是说,在风儿的体内先中下蚀心蛊,等到五毒瘴的毒素消失殆尽,再将蚀心蛊引出?听起来倒是一个好法子,但只怕引出蚀心蛊,不是那般容易吧?”

“王爷说得没错。事实上,不只是引出蚀心蛊,种下蚀心蛊后,每一天对于太子殿下都是可怕的折mó

。因为蚀心蛊一旦种下,便会在体内成长,每一次的成长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煎熬。有些人就是因为熬不过这种苦楚,最后选择自杀自残的也皆有之。”

“……”

“还不止如此,蚀心蛊种下,需得每日吃素,远离血腥。肉食和血腥,只会催动体内蚀心蛊发作。蚀心蛊突然发作,痛苦将是人难以想象的。稍有差池,可能当场就要了太子殿下的性命。”

沈瀚风额前已有冷汗流下,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没法握成拳,终于,忍无可忍,拍桌而起。

“不用说了,小王不会种什么蚀心蛊,小王宁愿死,也不种这该死的蛊!”

沈冰奕沉重如冰,没有阻止沈瀚风的怒吼,坐在一旁,低着头,久久都没有开口。

温书等他们两人都冷静一些了,才缓缓开口,“种蚀心蛊的方法的确非常人所能忍受,我以前也从未用过这种方法,但永亲王爷。太子殿下,这是我目前所知唯一能够治愈太子殿下眼睛的办法。”

屋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沈瀚风一挥手,扫掉一桌的杯盏。径自跌坐在凳子上,大眼无神。

“太子殿下,无论你接不接受这个疏导之法,还请你平心静气,容我先行为你针灸,控zhì

毒素的蔓延。另外,也好暂缓你身上疼痛,减少眼角的淤血。”

太子殿下伤了眼,无药可治。当他听胡颠说要摘除他的眼球。就嚷嚷着再也不允许他碰他眼睛一下,是以直到现在,他的眼睛都没有进行必要的治疗。

这对他的眼睛是极为不利的,在和他们说话的过程中,温书发xiàn

他的眼睛淤血越发厉害,整个眼珠都变得可怖起来。从刚才的脉象来看还没这么严重,想是他过于激烈的情绪、不停揉弄眼眶所致。

而针灸,最重yào

的便是安定心神,心态平和。太子殿下情绪处在失控之中。若不让他心甘情愿接受针灸,积极配合治疗,那再高明的医术于他都没有用。

“你走开,小王不要你医治。都是一群庸医,没本事治好小王,尽弄些悬乎的。”

“太子殿下。我是神医也好,是庸医也罢。这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你再不配合治疗。你的这只眸子真的就保不住了~到时候,毒气攻心,即便种下蚀心蛊,也来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小王别无选择,要么就种下该死的蚀心蛊,要么就得把自己的眼珠挖出来,是不是?”

温书心中也并不好受,身为一个大夫,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病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虽然这位太子爷与她不对盘,对她也是疾言厉色,然一个大夫,对病人连这点忍耐和包容都没有,而因此置病人不顾,那的确有违医德。何况,比起他面临地失去眼睛的痛苦,她被骂两句庸医,又算得了什么。

她能够理解他在病痛之中,情绪失控,甚至丧失了治疗的勇气。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让他冷静下来,给他更多的信心。让他看到,只要抱着决心,再可怕的事情未必就没有希望。

如果说,温书之前对沈瀚风还有点不悦的话,那这一刻,这点不悦都消失无痕了。因为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不尊重别人性命的太子殿下,而是一个急需诊治的病人。

“太子殿下——”

“小王不治,你走,是生是死,都是小王自己的事!”

“我……”

“在小王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还是快离开这里,你如果不想成为小王的出气筒的话!”沈瀚风瞪她一眼,巴不得温书赶快走,省得他一个控zhì

不住,又要被她指责冷血,不把别人当人了。

别以为她不知dào

,他说错了话,那个女人就讨厌上了自己。她巴不得自己出事呢,像他这样只顾着自己看见,就不管别人看不看得见的人,她一定很讨厌吧~

哼!很好,反正他看那个女人也不顺眼,干嘛还要留她在这里给自己添堵?

温书似是没有想到沈瀚风会这样说一般,事实上,她到现在还在讶异,沈瀚风会说出这样的话。

温书睇了一眼沈冰奕,沈冰奕身上冰冷的气压已经收起,看到温书看过来,还给她一个了然的神情。

他这个侄孙,别人不了解,他还不了解吗?

那小子固然有着无情的一面,却绝不是一个轻贱别人性命的人。他要真这么做了,恐怕也会于心难安。

但到底会不会真的这么做,沈冰奕就不敢保证了。

温书的话并没有错,这些上位者,哪怕真的爱民如子,真的心有所愧,那又如何?如果两厢一取舍,很容易便做出对他们有利的选择。毕竟这在他们看来,是成大事者,应有的牺牲。

然而沈瀚风,他会怎么做已不再重yào

,哪怕他今日真的这般选择,难道她要为了还未发生的事,就见死不救吗?

…………(未完待续……)

101 针灸

101

针灸

“在小王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还是快离开这里,你如果不想成为小王的出气筒的话!”

“风儿——”沈冰奕不赞同地开口,“让温大夫先为你针灸。”接受针灸,便为治疗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如果他不想就这样死掉的话,接受针灸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是啊,你皇十八爷爷都开口了,可不能不听话哦~”温书不怕死的道。这别扭的小性子,让人忍不住撩他一下,看他炸毛的样子。

“你这个女人,你还真敢~”沈瀚风咬牙切齿。

沈冰奕唬她一眼,他早知dào

,这个女人胆子不小,还有一些恶趣味。没想到,在风儿怒火中烧时,她还敢去挠他,呵呵!还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说是这样说,沈冰奕的话,沈瀚风还真的不敢不听。即便对这个女人再不满,沈瀚风还得耐住性子,安静地躺到床上,等着温书为他施针。

针灸,是针法和灸法的合称。针法是把毫针按一定穴位刺入患者体内,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治疗疾病。灸法是把燃烧着的艾绒按一定穴位熏灼皮肤,利用热的刺激来治疗疾病。

与平常意义上所说的针灸,还是有些区别的。现在的大夫,说是针灸,指的通常都是针法。

毫针刺法,是利用毫针刺耳穴,治疗疾病的一种常用方法。定穴和消毒以选定耳穴作为针刺点,针刺前耳穴必须严格消毒,先用2.5%碘酒消毒。再用75%的酒精脱碘,待酒精干后施术。

在古代。这些消毒的器具尚不完备,经常选用火煅烧。温书空间里。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在消毒方面可以说比当下任何一位大夫做得都要好。

她所用的针,是不锈钢针。金针、银针、不锈钢针,各有利弊,谈不上谁最好,关键在于更适合哪一种。

温书三种针具都有,依据不同的病情、施针部位还有病人的身体状况等等各种情况而异。

针灸对针具,本来没这么多讲究。只是有些大夫医术自成一家,对各种病症把握很精确。也有自己固有的一套方式与习惯。金针、银针和不锈钢针,利用这三种针具的差别和利弊,选择最为合适的针具针灸,也是重yào

一环。

施针时,一般采用坐位。对于年老体弱、病重或精神紧张者宜采用卧位,针具选用26-30号粗细的0.3-0.5寸长的不锈钢针。

看她一排摆出那密密麻麻的钢针,沈瀚风吓得缩了一下。温书看到他的样子,毫不留情地“嘲笑”:“堂堂太子爷,原来怕扎针啊~很正常啊。小孩子都怕这个~”

“敢说小王是小孩子,你活腻了?”沈瀚风怒目而向,却也因此赌着一口气,不肯被她小瞧了。

一切准bèi

完毕。温书让他坐好,自己要施针了。

“闭眼。”别瞪了,再瞪这些针也不会突然消失不见。

“……”

“太子殿下。早点扎针早点完事,你再怎么逃避也是免不了的。”温书很面目可憎地又对他再次用起了激将法。

“谁谁逃避了?不就是扎个针麽。小王会怕?”沈瀚风直嚷嚷,只是嚷得越大声。就代表他越心虚。

沈冰奕眼看着沈瀚风被温书吃得死死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过!沈冰奕眼睛一冷,她若是真的以为可以将风儿玩在鼓掌,以为他真的就这么受了她的激将,那她可就太小瞧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了。有一天,她会因此死得很难看。

身为大杨朝的储君,未来的皇帝,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给人利用,叫人看清弱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这个侄孙是个真zhèng

的小魔星,连他父皇那根老油条都时时犯在他手上,又怎么会随便给人算计了去?

温书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事实上,她还在奇怪,一国储君怎么这么单纯。完全没半点心机,被她两句话一激,就乖乖地跟着她的意思走。要么不是真的脑子缺根弦,就是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

大杨朝的庆康皇帝陛下,可不是一个会让脑子缺根弦的家伙当储君的人,如此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但她才不管这家伙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是硬茬也好,善茬也罢。她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彼此再无瓜葛,又何必为这些事烦恼。说到装糊涂,温书也是个中好手,不输给别人。

沈冰奕看着她动作,目光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而动。不时看两眼床上坐着的沈瀚风,是否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进针时,温书左手拇食二指固定耳穴,中指托着针刺部的耳背。这样既可以掌握针刺的深度,又可以减轻针刺的疼痛。然后用右手拇食二指持针,用快速插入的刺法或慢慢捻入的慢刺法进针。

对于较短的银针,多是选择单手进针法。单手进针法,用右手拇指、食指持针,中指端紧靠穴位,指腹抵住针体中部,当拇、食指向下用力时,中指也随之屈曲,将针刺入,直至所需的深度。

与单手进针法相对应的是双手进针法,在给沈瀚风针灸后期用的多是双手进针法。用左手拇指或食指端切按在俞穴位置上,右手持针,紧靠左手指甲面将针刺入俞穴。

将所有的针都刺入它们本应在的位置,温书直起了身,转过身,捶捶酸痛的腰,径自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

温书显然太专注,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了。这里可是永亲王府,可不是郡公府,也不是百草药铺。

“你也放松一下,别太紧张了。来,坐下喝杯水~”温书说着,又翻出一个茶杯,给沈冰奕满上了一杯。

沈冰奕微微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也到桌边坐了下来。

“出针还要等上一会儿,不急。”

“温大夫给人治病的法子,还真是希奇。”包括她捣鼓出来的那些东西,以及她治病的方式与习惯等,与其他的大夫皆有所不同。沈冰奕也说不上来,只是许多东西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温书已经见怪不怪了,上次在明月堡给文叔看病时,她用的就是不锈钢针,消毒的方法也与别的大夫不同。这个时代还没有不锈钢针的说法,温书也就入乡随俗,用这里的名了。金钟楼也曾奇怪过,只是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一套医术与方法,有些事情也不必过问。

事实上,温书已经很低调了,她到这里来后,用的多半都是中医。她也学习过西医,只是西医那一套,对这里的人大多无法接受。在没有必要时,温书用的多半都是温家的医术。

温家医术精深,百年精华和磨砺,让温家的医术有了极大的生命力。在许多医术失传和淡出人们的眼球时,温家的医术却如锐利的宝剑,横空出世,夺鞘而出,爆fā

出了旺盛的生命与活力——

温书并不执着中医和西医,也并不介意用哪一派的医术救人,只是用自己家族所学治病救人,看他们一个个恢复健康,也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中医便是这样,哪怕过去上千年,许多东西都没有过多的变化,这大概就是讲求传承吧。所以温书的这一套用在这里,虽然有些差入,却并没有过多的格格不入。

温书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腔。

留针时间一般约15-30分钟,慢性病、疼痛性疾病留针时间适当延长。留针期间,每隔10分钟运针1次。

正好时间差不多了,温书过去为沈瀚风运了一次针,又依次调好针的位置和深浅,让针灸效果更为显著。如此来回数次,总算结束了这次的施针。

出针是一次治疗的结束动作,左手托住耳廓,右手迅速将毫针垂直拔出,再用消毒干棉球压迫针眼,以免出血。

温书一边为沈瀚风出针,替他压迫针眼的流血,一面对站在身后的沈冰奕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我用金针渡穴,将太子殿下眼睛处的毒素逼到一处,防止毒性扩散。稍后待太子殿下醒来,让他服下清心明目丸,能保护他的瞳孔。目虽无光,看起来却与正常人无异。”

沈冰奕心中一喜,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七天之内,若是再找不到五毒瘴的解决之法,太子殿下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清心明目丸和针灸的药效,只能坚持七天。这七天,已经是她最后能为他们争取的时间了。

沈冰奕的心沉了沉,却也知dào

这七天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已经很宝贵了。只是五毒瘴的毒如此霸道,伤的地方又是眼睛,别说七天,就算给他们七十天,无解之毒仍是无解之毒,除了温书所说的那个疏导之法,又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温大夫所说的疏导之法,有多大把握?”

温书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这个疏导之法,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说到把握,最多只有六成。”

六成把握,只有六成?那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自信,敢说得这么信心满满,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未完待续……)

102 动凡心

102

动凡心

六成把握,只有六成?那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自信,敢说得这么信心满满,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但对王爷和太子殿下来说,最担心的并非是温书到底有几成把握吧?”

温书定了定,望一眼正自失神的沈冰奕,轻轻拱手道:“这边没事了,温书先告辞了——”

再不多言,温书背着药箱离开了永亲王府。

“温大夫,太子受伤一事,莫要告sù

任何人——”沈冰奕在身后喊道。

“王爷在说什么,温书今日不曾见到什么太子殿下。”话落,温书已经步出了院子,转瞬间便消失在沈冰奕的视线之内。

温书走后不久,沈瀚风便醒了。

沈瀚风坐在床沿,一句话都不说,只看着沈冰奕。若是任何人被他这么盯着,一定都受不了。然而沈冰奕却颇为自在,品着茶,思考着。

“永亲王,为什么就这么放她走了?”声音如冷风入骨,冻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不放她走,还能怎么样?”室内飘荡着袅袅茶香,凑到鼻前轻轻一嗅,沈冰奕反问道。

“她要是出去乱说怎么办?”

“她不会乱说的。”

“皇爷这么相信她?”

“我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我自己,你皇爷看人是不会错的。”

“呜~皇爷又拿身份压我~”沈瀚风全身冷意不见,又变成了脑子缺根弦的样子。

“有吗?”

“嗯嗯嗯。”沈瀚风点头如捣蒜,从床沿挪到了这边。一看就是单纯大男孩,哪有半点阴沉的样子。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别忘了只剩下七天时间。”沈冰奕冷冷提醒他,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在他这儿耗费时间。

“你也说还剩七天了,就算真的要挖出一只眼,我至少还有七天日子好过。”沈瀚风吊儿郎当地翘起脚,好似全没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沈冰奕知dào

,沈瀚风这么说,一定是他想到了后招。

“你有什么主意?”

“皇爷忘了,宋九霖要回来了。”有些时候,还真是一急就方寸大乱,他竟然将这么重yào

的事给忘了。

“宋九霖乃大杨朝第一神医。传闻这世上还没有他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三日后,宋九霖便会前往明月堡,为金老爷子祝寿。宋九霖与金谦金老爷子是多年的至交好友,皇家与金家同气连枝,这些年多有往来。到时只要金老爷子开口,宋九霖一定会帮小王医治。”

“你事先就知dào

,宋九霖要回来?”沈冰奕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

“嗯,也不是太久,今天早上才从父皇嘴里听到他要回来的事。原本也没在意。你也知dào

,父皇很推崇他的医术,一直想请他入宫。只是这宋九霖为人十分清高,脾气又古怪。父皇诚心邀请,他却不予理会。”

“那你方才……嗯,都是在演戏?”沈冰奕一直都知dào

自己的这位侄孙手段高明。性格也很恶劣,他竟不知dào

。他演起戏来真叫一绝,这次连他都瞒过了。

原以为风儿这次遭了重挫。受到打击也实属正常,谁知这小子竟如此轻松。赶不成他方才那般状态,倒是给这小子看了一场猴戏。

沈冰奕难得流露一回真情,竟被那小子耍了,真是怎么想怎么不解气。

“嘿嘿!皇爷爷,你别生气嘛,风儿不知皇爷这么关心风儿,风儿心里好高兴。”“多大了,还装乖!”沈冰奕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毫不留情地撕了一下沈瀚风送上来的嘴,狠狠地,算是解气了。

说是这样说,沈冰奕还是有些不放心。“风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宋九霖也治不好你的伤……”

“那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不知dào

结果,又何必要杞人忧天。”沈瀚风挥挥手,挨着他皇爷坐着,挨得很近。

沈冰奕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风儿心里,一定不如他表面那般轻松。风儿从小就是这样,每当他心中不安,或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他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挨近他坐着。有的时候一坐便是许久,直到他重新找回力量,敢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因为风儿时刻谨记着,身为大杨的储君,首先要具备的不是经世治国之才,也不是雄才伟略,指点江山的魄力。而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够动摇,不能被恐惧所击倒。

大杨朝的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要成为天下万民的主宰,他必须时时保持冷静的头脑、坚不可摧的心性,不让任何人有机可趁,更不为任何人所控!

但过于冷硬,外表看起来心如铁石却并非唯一的为君之道。这是父皇的为君之道,他不会走父皇一样的道路。他要用另外一套来治理天下,开创属于他的盛世帝国。

别看现在太平盛世,眼红他储君之位的也不知有多少。为了扫清他继承大统路上的障碍,他不介意掩盖本性,与其等待将来束手束脚,不如在现在一并解决个干净。

只有他足够平庸,那些跳梁小丑才会一个个冒出来,不自量力地向他挑衅。他不希望以后他全心治理江山的时候,还要提防那些蠢货时不时地冷箭。况且,父皇治理天下像火,雷厉风行,刚猛果duàn

。每个人都畏惧皇帝的威严,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然而虽是如此,大杨朝也未必如表面的平静。暗地里的黑暗勾当不断,父皇已经察觉,却无心处理。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父皇殚精竭虑,维护的也是表面的祥和。

他将来的统治会像水,水包容万物,于不动声色中席卷万物。现实中的人,多半怕火,却很少听到有人怕水。这就是为什么现实中有这么多人被水淹死,却很少真的有什么人被火烧死。

水至柔,以至柔却可以克至刚。水外表虽柔,却无人能否认,水的无情和吞噬之力。

再者,为君者,本就不该让人随便摸清你的脾气与喜怒。有的时候,故yì

露出一两分,让别人知dào

他足够了解你了却了解不透。有的时候,又要适时露出七八分,拉拢人心、展露宽厚。展现七八分,却保留一两分,不至让别人全部看穿你,在他面前仍保留着不可窥探的威严。

天下万物,为我所用。对不同的臣子和属下,要因人而异,怎么能用一种办法相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在棋局中各自占有不同的分量,治理天下就如下好一盘棋,每一个棋子不仅要活用,更要善用。

这一次遇袭的事,还真是始料未及。那些该死的天狗教余孽,敢对小王下手,别以为小王不知dào

你们背后是什么人,这次敢招惹小王,就做好被挫骨扬灰的准bèi



“不过,皇爷爷,你真的打算纳那个女人为妾?她看起来可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甘愿做宅子里女人的人?你小心哪一天真的栽在她手上,又是毒又是蛊的,这种女人要是把她得罪了,睡觉都不得安稳哪~”沈瀚风笑嘻嘻地提醒他,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位精明强干、聪明绝世的皇十八爷爷,对那位郡公府的温三小姐是真的动了点凡心。只是,那位三小姐,对他们的永亲王似乎没什么好感,这算不算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沈冰奕笑了,“就是这样的女人,才有趣不是吗?”娶那些乖乖听话,对他惟命是从的女人,还不如娶一个泥人,一样的无趣。

男人便是如此,当他喜欢一个人却又得不到的时候,对方的一切都成了可爱的闪光点。违逆他、与他唱反调叫做有性格,可爱。但若是有一日他真的得到了这个女人,并且感情随着时间开始渐渐变质的时候,他又希望这个女人乖乖听话,最好像庙里的泥人,随他揉捏。

沈冰奕不否认,现在的温书于他而言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而且这种吸引力,随着每多见一次,便会变得越发的浓烈。他很久都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甚至怀疑自己曾经有没有过。

他只知dào

,温书是他的,她终归会成为他的女人。这个女人,的确牵动了他过多的心神,也越来越能引乱他的思绪,他排斥却又享受着这种感觉。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让温书成为他的人。

或许到了那一日,当温书的姓名前贴上他永亲王的标签,他或许就不会因为她而困扰了。

“别光想着有趣,我的皇爷爷,小心别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没让她落进你的温柔陷阱,反而自己被她给俘虏了~先说好,我可不接受后者哦,我最敬爱的皇爷爷,怎么能折在一个女人手里。”

沈瀚风嘟着嘴,大有沈冰奕不答yīng

,他就不干的架势。沈冰奕被他肉麻得头都大了,心里直犯恶心,却又奈何不得这小子。

揉揉他的脑门,不客气的一掌拍过去,笑骂道:“臭小子,还不回宫。回去后给我好好保护眼睛,若有什么意wài

,你爷爷我可不饶你——”

…………(未完待续……)

103 归来

103

归来

温书回到府里不久,温铮就差人前来请她过去,说是有话要问她。

爹没什么事,向来是能不见她就不见她的,怎么今日还主动让他过去问话,难道与太子的事情有关?

“舒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你爹不高兴了?”佟秋雨以前最怕听到的就是温铮找温书过去问话,每次这个时候,都意味着温书又闯了祸。但舒儿自从清醒后,做事很有分寸,又从不惹事,不可能闯什么祸啊~

“娘,你别担心,我没惹爹不高兴,是什么事,我过去看看就知dào

了。”温书拍拍佟秋雨握住他的手,就随着家丁往温铮的跨院去了。

温铮果然是问她太子的事,温书虽然奇怪,温铮是从哪里知dào

的这件事,但以平南郡公的势力和耳目,要知dào

这一点并不难。

她疑惑的是温铮的动机,他想知dào

什么?知dào

后又打算怎么做?朝堂上的纷争本就残酷,各派势力错综复杂,温铮对太子怀着什么样的态度,温书从他的话中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眉目来。

温书谨守着自己的承诺,没对温铮说及一个字。温铮也并没有勉强他,或许他在叫她来之前就已做好了心理准bèi



这个女儿,可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丫头,她很有主见。他当然也想到,永亲王和太子之所以能让温书就这么回来,一定是有把握她不会说出太子的病情。

这个丫头的性子,可不只他一个人摸清楚了。

温书照常在郡公府与百草药铺两地来回。每日迎着朝阳前往,伴着日落而回。倒也肆意充实。

这一日回到家,温书直觉得家里有了不同。

问过春儿之后。温书方知,大少爷温傲回来了。温傲离家多年,郡公府于他,不过是一个伤心地。他痛恨都来不及,佟秋雨曾言,在有生之年,温傲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个郡公府了。

温铮很爱这个儿子,非常在意他。佟秋雨嫁进郡公府的时候,温傲已经离家多时。她本不知dào

这些。只是在和温铮在一起的日子,温铮总会不经意地提起他这位儿子。

佟秋雨从未看过温铮脸上流露出那样复杂而又惆怅的神情,这个沙场悍将,将府里所有人感情掌于手心的男人,头一次控zhì

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知dào

自己的儿子恨他,也知dào

他再次回来,可能是向他讨债的,他依然还期望着他能回来。尽管这个儿子,不会给他这个威武郡公爷半点面子。

夜晚。温铮在风华园设宴,为大少爷接风洗尘,各房都要前往,一个都不能少。

温书自不例外。因为是家宴,也没多么讲究,主要是一家人凑一块吃顿便饭。说是这样说。因为温傲多年未归,温铮又对其十分看重。各房怀着各自的心思,也都慎重出场。

温书今日着一身红绫绸缎。头上别一支梅花簪,婉约生动,又不失俏丽。这是佟秋雨亲自为她挑选的服侍,说今儿个对温铮也算是个喜庆的日子,不得怠慢。

温书心说OK,反正像这种场合,他们前后也只需走走过场,打打酱油,主要的也没他们什么事。不过她也真的是想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大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桀骜不驯、性格不羁,这是温书听春儿说过之后对他的大致印象。

那个,秀气俊美、谈笑风生,笑容有些勾人,透着一股yin~dang的主儿是谁?瞧他偎在桌边,软弱无骨,比女人还要妖~媚、风情万种的样子,温书直觉得脑门上平时看不出来的青筋都在连连跳动。

在座其他人,神色也俱是不对劲,似乎有些尴尬。佟秋雨站在温书旁边,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谁知,几年不见的温家大少爷,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这样子,不是像极了那啥,青楼的小绾麽~

看他这副浓妆艳抹、一回眸百媚生的样子,若是做这种表情的是个女人,那一定是幅赏心悦目的画面。然而当这副表情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让人有一股隔夜饭都欲呕出来的冲动。

温书也是瞪大了眼珠,被眼前这个大少爷吓了一跳。但她还记得,在这种场合,一定要淡定。

碰了碰她娘的袖子,两人来到温傲对面坐下。若不是桌上只剩下这最后两个位置,佟秋雨还真想换一换,对着对面那幅脸孔,这饭怎么吃得下去。

温书却不是在想这个问题,低眉顺目,眼珠没有骨碌乱转,也没有肆意打量。心中则在暗暗想着,这便是温傲的真面目?

是时间改变了一个人,还是他有心如此?如果因他是个有心人,又为何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难道是存心报复,给温铮找不痛快,让他难堪?

但什么样的仇恨,需yào

用这种自毁的方式,又是什么样的人,会选择这样让人用脚指头都决计想不到、不敢想的办法?

在春儿的描述中,这个大少爷骄傲无比、快意无比。本是一个大好儿郎,一夜变故,变得尖锐,像个刺猬一样不惜刺伤靠近他的每一个人。他狂放,他高傲,他决不妥协。所以他敢与温铮叫板,一怒之下,离开郡公府,这么多年不曾踏过郡公府一步。

这些年他经历了些什么,是什么样的经历可以让一个人性情大变、面目全非。尤其是在座的几位夫人,她们绝难想到当日倨傲地要赶走她们尊贵的小少爷,有一日脸上会露出在她们看来只有最下~贱的女人才会流露出的谄~媚妖冶的神情~

“郡公爷,你今日的话怎么这般少,是否我在,让你不自在了~”温傲纤弱无骨的噙着小酒杯,整个人偎到温铮的身上,挑着眉问他。

旁边的人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大夫人林氏的脸涨得就跟黑酱石一般,谁都不怀疑大夫人下一刻就会抬出她当家主母的威严。只是,大夫人看着温铮,老爷都还没开口,她作甚要讨那个没趣,别惹老爷不快。

“几年没回家,连自己爹都不认识了。”温铮脸色也难看了些,他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对这个儿子也一直心怀愧疚,但无论哪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副德行,都会忍不住大动肝火的。温铮的反应,已经出乎大家的预料了。

温傲的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把酒杯凑到了温铮的嘴前,“爹?那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当饭吃?嗯,我还是喜欢喝酒,爹是什么,又不能吃不能喝的,哪有酒闻着香~”

说着,将酒杯径自送到温铮嘴里,想让他喝下。“啪!”一声,温铮豁然而起,一下挥掉温傲手中的酒杯,随手就将一盏茶泼到了温傲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你把你爹当成什么了?你要是不回来,就永远别踏进这个家门。一回来就弄成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你是想恶心你爹我,还是想恶心几位姨娘?你什么时候自轻自贱到这种地步了,你不是一身傲骨、对谁都不低头吗?今儿个是干什么?你以为你爹我一日做错,就得受你百般指责,让你愚弄?真是个逆子,早知dào

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温铮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风华园。

这一番怒骂,不可谓不重。一般的子女,若是听到父母这么责骂,一定会很心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父母是否爱自己。虽说温傲今日的确做得过火,在场某些人还是觉得温铮骂得过重了。

经过这一出,大少爷可能再也不会回到温家了。

而问题中心的温傲,却是丝毫没受到影响,就像他根本就没听到温铮责骂一般。他精致的脸上已经被茶水弄得凌乱,仍不减其风韵,笑得还是那般的妖~冶、妩~媚,他的手甚至还保持着刚才一样的动作,轻轻道了声,“可惜。”

“可惜了这一坛上好的梅花酿。”

大少爷一定是疯了!

许多人都这样以为。

温书心想着温傲是故yì

为之,极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结果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完全看不出来,也根本不知dào

他真zhèng

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傲在郡公府住下来了,温铮虽然在他回来当天严厉斥责于他,对于他的留下却没说什么。但凡生活所需,他都亲自过问,安排得十分周到、周全。这个时候,温铮就像是个慈父。

而府里的几位夫人,因为始终摸不到温铮的态度,加上温铮对这位大少爷如此看重,哪怕每次过去都要恶心一阵,却也都去看望他了。问问他是否有什么需yào

,少什么缺什么就和她们说一声,会差人给他送来的。

然而自这天后,郡公府便接二连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郡公府的这池浑水,也因为温傲的回归,越发得不得平静!

…………(未完待续……)

104 高朋满座

104

高朋满座

温书一早,在经过前院的时候,听到温媛的怒骂。

骂的内容不堪入耳,似乎在指责温傲举止过于轻浮,一点都不配当郡公府的大少爷。又指责他仗着温铮的宠爱,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拿他们当家人。

温柔也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开口,但脸色也不甚好kàn



温书认识温柔这么久,还没有看到她的脸色这么难看过。

看到温书的时候,温柔的眼睛动了一下,又看看身旁还在不停痛骂着温傲的温媛,挥了挥手,让温书先走。

媛儿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喊她,不是让舒儿成为了她的出气筒,将一番怒气都发泄在她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温书笑了笑,也冲她摆摆手,前往百草药铺。家里这些日子颇不平静,还是呆在百草药铺清静。

不过应该庆幸他们住在听梅轩,远离前面的纠葛,暂时倒是没有牵连到她和她娘身上。

难得温铮对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佟秋雨又格外开恩,已经不干涉她两点一线的生活,她可不能辜负这个良好的机会。

温书到百草药铺的时候,李承嗣正在等着她,今天是金谦金老爷子的寿辰,李承嗣想要她一同前往。

上次文叔受伤,温书于危急之时施妙手,才能挽回文叔一条命,明月堡因此很感激她。加上文叔还有肩腿伤需yào

温书治疗,这一次一方面为金老爷子祝寿,一方面看看文叔的伤。正是合适。

为文叔治肩腿的伤药已经调好了,这几天胸口的伤也有了一定的愈合。也是时候为文叔治疗最后一道伤了。

药铺由阿成看着,温书争取会在下午赶回来。有几个病人今日下午要来复诊。舅老爷过寿,是很重yào

的事情,寿礼阿成一早便准bèi

好了。温书是临时决定要去的,之前也没准bèi

礼物,阿嗣说他可以帮她准bèi

,被温书谢绝了。

别的东西没有,异物奇珍,仙灵药草,她的空间里可多得是。说仙草。是有点夸张,医家人为了形容草药神奇的功效,以仙草相称。

温书上次前往明月堡的时候,发xiàn

这位金老爷子虽身体硬朗,看起来很矍铄,脸上却有些黯淡,似乎身体有什么不适。她送金老爷子的礼物,是沅灵草。沅灵草治内伤外伤都有奇效,无病的服下沅灵草可以延年益寿、固本培元。是千金都难求的奇药。

若说灵芝鹿茸人参雪莲,这些名贵的药材,人家明月堡肯定应有尽有,要多少有多少。而这沅灵草。是温书上次前往昆仑山偶然所得,每一株都是珍贵异常。温书能得到它,也是兴奋良久。

而当她醒来。突然多了一个神奇的空间,进入空间里一看。发xiàn

这沅灵草竟然一并排摆放了几十株。让温书大呼神奇的同时,不禁产生了一个奇妙的联想。是否通过她努力采得的药材。放入这个空间,会成几十倍的幅度增长。若真是如此,将是多么造福的一件事。

后来温书将沅灵草、人参、灵芝、冬虫夏草等草药,加以提炼,制出另一味药性更优的补药。这种药每种都是大补,按照温书的意思,这种药并不适合炼成一味药。身子太虚的人,抵抗不了这种补药。

冬虫夏草药性温和,一年四季、老、少、病、弱、虚者皆可服用,加入这一味药材,则将药性中和了许多。温书又从空间取出几滴何首乌的汁水,通过对剂量的精准把握,便可以将这几味药凝练成丸药,温书自己为其取名为百宝丸。

之所以说是百宝丸,是因为服下这种丸药不但可以大补元气、补脾益肺、安神益智。还可以补肝肾、强筋骨,清楚体内胀气,降脂解毒。尤其对一些老年病,效果显著,温书选来选去,还是觉得这个礼物最合适。

李承嗣听到她说要送药,劝她换一个,他舅舅好端端的又没病,送药不是咒他舅舅生病麽。温书想一掌拍死这小子,她送的是补药,什么人都可以吃的,又不是伤药,两者虽然有时候没太大区别,总不能被他混为一谈吧~

两人一路笑着闹着到了明月堡,驱车的家仆也留在舅老爷这里,到厨房去帮帮忙,弄点吃的。

明月堡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路江湖人,穿着各式打扮,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或拱手作揖,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大多从衣着,就能看出是哪个门外的人。

两人下车后,明月堡外过于拥挤,两人便在外面等候。前面的人需yào

亮出请柬、查验无误内方能入内。

阿嗣一边等着,一边很有劲头地向她介绍。

“穿紫色裙裾的是峨眉派的弟子,峨眉派门下百年来只收女弟子,峨眉派的青慧师太是江湖拔尖高手,与我舅舅是故交。前段时间峨眉派遇袭,几位大弟子均受重伤,峨眉派元气大伤,这次能下山来为舅舅祝寿,恐怕是与他商量峨眉遇袭一事。说起来,上次明月堡有贼人闯进来,伤了文叔,不知dào

与这次峨眉遇袭的事有没有关联——”

“走在那边,白衣黑靴、背悬长剑的是武当门下。”武当的掌门天一真人,温书上次就见过。这个时间,几位门派的掌门人,包括峨眉派掌门青慧师太,因为跟金家老爷子过于熟稔、又是多年知交好友,昨日就已经入住明月堡了。这会儿几个老朋友正在堡内聊天,谈论江湖大事。

门下弟子因为人数众多,今日才来堡上,这会儿还有一部分人都还没入内。等前面的人祝寿完毕,才等到余下的两拨。

前来祝寿的人来自各个门派、各个山寨,有的是风头正劲的少林豪侠,有些是成名已久的江湖英雄。众人齐聚一堂,见着传闻中景仰已久的人物,也不急着入内了。

“武当和少林是武林的泰山北斗,门下侠士辈出。站在最前面的是武当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归旷,武林人称追风剑。他十四岁便已成命,是江湖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加上为人侠气,喜爱锄强扶弱,年纪虽不大,在江湖上却很有名望。舅舅很看好这个后辈,时常与我们提起这位追风剑的事——”

温书顺着李承嗣下巴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黑亮垂直的发,英挺帅气的剑眉,目中释fàng

着浓浓的正气,英雄少年、神采飞扬,一看便是个杰出有为的男子。

“站在他旁边的粉衣姑娘,是华山派龙羊真人的女儿龙珺珺,以暗器著长,笑起来极美,有江湖笑仙姑的美名。龙珺珺和归旷,从小指腹为婚,感情极好。”

龙珺珺此时正在归旷的旁边,双手抱着归旷的胳膊,似乎是在撒娇。归旷虽在不停摇着头,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看起来是疼极了旁边的女孩子。见他迟迟不愿答yīng

,龙珺珺跺跺脚,不高兴了。归旷见小未婚妻真的生气了,立马就转了态度,连连答yīng



龙珺珺心愿达成,笑得好不开心。她明晃绚烂的笑容,就像是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看起来漂亮极了。李承嗣和温书一起被她电到了,温书笑着糗他,自己则还是一直盯着那姑娘的笑容看。

“还有那位,笑得花枝招展、腰都快扭断了的,是毒龙教的教主赛飞仙。”

“嗯,没啦?”

“没了,换下一个。”李承嗣草草结束,显然是不想多说那位年纪偏大仍风韵犹存的女人。

“左对角的那位老头子,你别看他像个老乞丐,他的真实身份可不得了,是丐帮的上一任帮主风翔。性格风趣,喜欢到处蹭吃蹭喝,又爱满天下的玩耍,早早便将帮主位置传给了他的弟子,现在是哪里有热闹,他就会出现在哪里。”

“哦~原来是个老顽童啊~那那一个呢,抱着剑绷着脸一身黑衣的那位~”

“那是醉心剑邱童,江湖第二快剑,剑法仅次于剑神西门若寒与天霜城城主叶倾城。性格倨傲,除了西门若寒和天霜城城主,谁的剑法他都不放在眼里,为人很狂妄~”李承嗣朝温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对这个醉心剑似乎很不以为然。

“这样啊~”

“对了,除了这两位对手,他应该还在乎一个。”

“谁啊?……谢小迹?说书的都说谢小迹怎么牛的,难道这个醉心剑也很在乎他?”

“谢小迹固然不好对付,也很难缠,真要交起手来,醉心剑在谢小迹手上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你也知dào

,谢小迹那个灵犀一指很厉害,这世上恐怕除了剑神的剑他没把握接,其他的可能都不在话下。嗯,天霜城城主的也算一位,听说他们之间比过一次,谢小迹夹住了他的剑,只是谢小迹说当时天霜城城主未使尽全力,也不知dào

是不是这样~”

“那醉心剑在意的人到底是谁呢?”看李承嗣说得悠然神往的样子,温书的兴趣也上来了。

“你说呢?”

“……金……该不会是金钟楼吧?”

“嗯!”(未完待续……)

105 泼辣小娘子

105

泼辣小娘子

“……金……该不会是金钟楼吧?”

“嗯!”李承嗣看着她的呆样,很好笑地点头。目中,还有着对他表兄的景仰和少年人的崇拜。

“我也听说,金六哥武功高强,闻声辨位流云飞袖,武功绝不再谢小迹之下。但如何克制邱童的醉心剑?”金六哥的武功不似西门若寒,锋锐犀利、不留后路,接近神一般的剑法。

也不似谢小迹,能夹天下兵器的灵犀一指。

灵犀一指,这个武功来源于上古,传说传自黄帝,当指点出之时,对方真气激荡,心神不宁,不论多强的武功,都会在瞬间受到干扰,或者停滞。由指尖放出剑qì

,达到伤人效果。

这些温书自然是不清楚的,她只知dào

谢小迹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能成为整个江湖的弄潮儿,又岂是简单的人物。

李承嗣看他关子卖得够久了,充分地将温书的积极性吊了起来,于是对他解释道:“醉心剑剑走偏锋,每一剑刺出都令人想象不到,剑法诡异,令人防不胜防。然而最可怕的是,这种剑法,舞出来光华流转,龙吟声声、光影阵阵。看入人的眼里,就像有无数把剑朝你身上各个方向袭来,令人头晕目眩,就像是喝醉了一般,这也便是醉心剑的由来。当日称霸南荒的木叶真人,都没有逃出醉心剑最终一剑。”

于是温书明白了,为何金钟楼能克这种剑法了。除却金钟楼本身厉害的身手外,还是因为他看不见。这种醉心剑重在混淆他人心智。高手对决,一刹那的失神就足以决定生死。其他高手。想必就是这样败在醉心剑之下。而金钟楼,目不能视。加上那一身不输于任何江湖高手的武功,自然就不惧那醉心剑了。

听到这,温书油然地生出一种骄傲来。有一种人,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能够将别人看来是缺陷的地方,转化成为自己有益的武器。不自卑、不自贱,坚强快乐地生活着。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温书想了想又道。

“你是不明白,六表兄是如何与醉心剑邱童交上手的吧?”李承嗣这小子简直成了温书肚子里的蛔虫了,她想什么他都知dào



温书点头。“金六哥性情温和,从不喜与人争斗。那醉心剑看起来虽然有些冷傲,却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这样两个人,很难交上手才是。”

“你忘了,六表兄身边可是有个最会惹麻烦的谢小迹啊!”

温书笑了,是啊,她怎么忘了这茬。有谢小迹那个惹祸大王在,天大的麻烦也会找上门来的。

说曹操曹操便到。不远处街道,一边走一边甩着衣裳缎带大摇大摆往这边走来的不是谢小迹是谁?

但见他刚冒出头来,就有无数江湖人围了上去,好不热闹。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嗓门大的传到这边来。

“我说谢小迹,你小子总算冒头了。前些日子我老鲁去找你,你为何不见?”

“鲁大哥要见谢小迹。谢小迹哪敢不见。这不是这几日被那猴精追着又是比轻功又是翻筋斗,累得跟条狗似的。要不是谢小迹机灵,可就回不来了~”

“哈哈!你谢小迹也有今天。早听说你把公孙极乐那小贼给得罪了。今日看来此事不虚,哈哈!”

此时人群里又插进了另外一个声音,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只听她娇~媚的声音,伴随着她水蛇一般的身体,爬上了谢小迹的身,偎在他的怀里。“人人都说谢小迹是男人中的男人,英雄中的英雄,能够被谢小迹抱上那么一回,这辈子就没白活~”

“我说钱娇娇,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自个儿送上门了。”

“呸!你们这些臭男人,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是不是气老娘没往你们身上爬!”好个泼辣的小娘子,长得也无比娇媚漂亮,这样的女人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不但喜欢,只怕还是欲~罢不能。瞧围着她的那些男人,一个个红着眼,恨不得将谢小迹给活活拆了骨头。

美人在怀,软玉温香,要是一般的男人,早就昏了头了,将命送给美人都成。谢小迹那啥,最难消受美人恩,小胡子比平时都上翘了几分,笑得好不风~流。

但谢小迹不愧是风月场所过来的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也不是假的,这个时候谢小迹还能神清目明,不为美色所动,保持着他帅哥的风动,由着那美人在怀里作乱,自己愣是与旁人说笑,实在不得不让人佩服这小胡子还真带~种。只不过,落在钱娇娇眼里,可就不是赞他了,一个劲挠他,直骂他真真是个小坏蛋,气死她也~

“谢小迹家伙,又在出风头了。”李承嗣最见不得谢小迹那副风~流鬼的样子,明明心里这会儿肯定笑开了花,还在那装,哼!

“那钱娇娇是什么人,长得真好kàn

。”性格狂放,在这么多人面前毫不避讳地爬上谢小迹的身,与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调~笑,这样的女孩子还真是大胆。不过温书看着,对这泼辣的小娘子倒有几分好感,在这个年代,像这种真性情又能活得这么肆意的,可真是不多了。

“钱娇娇啊,江湖人称朝天椒,性格火辣,长相娇俏,为人很重义气。她是天山十二寨的寨主,一把流星雪舞剑舞得很好,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别看她为人老辣,喜欢冲人抛媚~眼,又经常与些年轻人纠缠不清,时不时地便传出一些啼笑皆非的消息来,其实据说她还是……咳咳,一个黄花闺女。”

温书怔了怔,却也没有过多的意wài

。因为她知dào

,有些女孩子外表虽然狂放,看起来不拘一格,给人轻~浮之感,并不代表她们骨子里也是如此。

这位天山十二寨的寨主钱娇娇,虽然穿着火~辣,举止也十分出格,却有一双透亮的眼眸。拥有这样一双眼眸的人,她的灵魂也不至于浑浊到哪里去。

用现代人的话讲,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内心孤独寂寞的人,放~浪形骸于外,也不过是为自己的生活找一分趣味,又或许是真的想找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人。

但温书并不了解她,不知dào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所想的,不过是自己心里的一些感受罢了。有没有道理,确不确切,谁又说的清楚。

“那她和谢小迹,又是什么关系?”莫非她也是谢小迹的红颜知己之一?谁都知dào

,谢小迹的红颜知己最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个女人个性都不一样,有的是温柔的解语花,有的是性格直率又泼辣的小辣椒,还有的是高傲清冷的连名字都不知dào

的神mì

女子。

总之,谢小迹把~妹的本事,即使放到现代,都是甩那些有钱大老板和帅哥酷哥几百里路的。曾有人曰:谢小迹把~妹的本事,并不比他的灵犀一指逊色。

“她啊,没什么关系,钱娇娇倒是真心喜欢谢小迹来着,只不过谢小迹虽然红颜知己很多,却也不是个来者不拒的主儿。有几类女人,谢小迹是绝对不碰的,你知dào

吧?”

切!温书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听他们男人这种口气就不爽,好像女人就合该黏着他谢小迹,巴不得都送上门似的。

尤为不爽的,就是那谢小迹。这个死渣男,喜欢这么多漂亮姑娘,却一个都不负责。以为这样很潇洒、很帅吗?还有这一群大男人,其中包括为数不少的女人,不仅不加以指责,竟然还变相地鼓励这种行为。

谢小迹在和这么多姑娘花前月下后,还能活得这么潇洒,身边红颜依然不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那些女人给纵出来的。

温书可不是什么卫道士,这些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管不着。只不过看在她这个现代人眼里,还是超不爽,允许她吐个槽总行吧?

虽然这么说,温书心里却在咬牙切齿。

谢小迹啊谢小迹,下次可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必拿招呼猴子的十倍来招呼你,咔嚓!

李承嗣许久都没有听到温书追问,原想着温姐姐一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来着,没想到他等这么久了,还是没能得到卖弄的机会。扭头看她,呃——

“你这是什么表情?”太可怕了。

“没什么。”温书飞快道,眼睛却死死盯着谢小迹和钱娇娇,不停地在磨牙。

“温姐姐,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哼哼,没有。”温书冷哼,继xù

盯着,最好kàn

死他。她倒要看看他脸皮有多厚,被她这样盯着他还笑得下去。

不过,温书盯得虽狠,却完全没有想到,谢小迹这会儿被人团团围着,怀里有一个,还得应付围着他的那一堆人,哪里注意到她投过去的并没多大杀伤力的视线。

李承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想了想,突然喃喃:“难道温姐姐喜欢的不是六表兄,而是谢小迹?”

…………(未完待续……)

106 啼笑皆非的误解

106

啼笑皆非的误解

“难道温姐姐喜欢的不是六表兄,而是谢小迹?”李承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想了想,突然喃喃。

谁告sù

他,温书喜欢金钟楼来着?他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温书对谢小迹有意思来着?

“你说什么?”温书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她没有听错吧,居然说她对那个谢小迹,开什么玩笑!

那个死渣男,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温书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心思。

打住打住!温书越想越觉得这么说不对。因为照着那些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一般一个女人这么说,通常到最后还是自食其言,和那即便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在一起。

呸呸呸!她在胡想些什么,越解释越不对了。总之,谢小迹就是欠抽,谢小迹就是个花心鬼,以后要让他离金钟楼远一点,别让他把金钟楼带坏了。

怪了,她是金钟楼什么人啊,凭什么怕谢小迹那厮把金钟楼带坏了啊,再说金六哥是那种别人要带就能带得坏的麽~

哎哟~她都在扯些什么鬼东西,温书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

“温姐姐,你太激动了~”呜呜,温姐姐就这么喜欢谢小迹麽,那他六表兄怎么办?他可是一直都把温姐姐当成他未来的六表嫂来着,这下子~都怪那谢小迹,那谢小迹最爱招摇,又最喜欢骗人家姑娘,他有什么好的呀。他六表兄可是比那谢小迹好多了,真不知dào

那些姑娘是怎么想的。居然喜欢那个讨厌的小胡子。

最令李承嗣耿耿于怀的是,那讨厌的小胡子。竟然连他温姐姐也都骗到了~

他温姐姐是他六表兄的,小胡子要是敢跟他六表兄抢,他他吐口唾沫淹死他。

李承嗣最喜欢听江湖故事,也最佩服那些江湖英雄。谢小迹作为江湖新生代的翘楚,武林奇葩,李承嗣本也是对他佩服得不得了。只是,这小胡子要是敢跟他六表兄抢温姐姐的话,他可是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六表兄一边的。

谢小迹打死都想不到,就因为这莫名其妙且有些啼笑皆非的理由。过去见到他就喜欢黏着他的小子,就这么把他给记恨上了。时不时地给他找点茬,让谢小迹叫苦不迭,直问温书,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啪!”

“啊呀~温姐姐,你干嘛打我?”

“你在乱想些什么。”直觉的,就是不好的东西,温书一巴掌拍过去,轻轻给了他脑勺一下。让这小家伙回神。

“温姐姐很在意麽,谢小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李承嗣试探的问。

“嗯。”

“什么,温姐姐,你真的在意?”

“对啊。”温书不疑有他。道。

“呜呜糟了,温姐姐果然喜欢小胡子,知dào

吃小胡子和别的女人的醋了~”

“谁说我吃……吃醋了?”温书脸红。“你才多大点儿,怎么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古代的男孩子都是这么早熟的吗?

“还脸红——”李承嗣哀嚎。这下子温书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正在这时,谢小迹终于打发了围在他身边的人。让人群散开了。看到温书和李承嗣,便痞~笑着走了过来。

“温姑娘,李家小子,你们好啊~”

“哼~”李承嗣撇过头,不理这小胡子。

谢小迹挑挑眉,奇怪地看向温书,“他怎么了,谁得罪他了?”

温书正自对谢小迹不爽,很不给面子地白了他一眼,“问自个儿去。”

“……你又怎么了?”

“喂!”别给他来渣夫嫌弃原配的不耐口吻,咱们还没这么熟,不用这么客套。

总之,温书今日脑子处于抽风和不停地狂想状态,被谢小迹刺激到了。至于是哪里刺激到了,她不清楚。或许是说,被阿嗣那小子刺激到了,还确切些。

反正就是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温姑娘,我求求你,就别跟我置气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谢小迹也不知dào

温书今日哪根神经搭错了,但姑娘家一生气,男人第一时间认错,这绝对没错。

“你哪里错了?”温书一本正经地问了。

“……”

“……”看温书张口要说,谢小迹抢着道:“谢小迹错了,哪里都错了,让温姑娘不高兴,就是我谢小迹的错。”

温书忽然笑了,“谢小迹,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有一张哄死人不偿命的臭嘴。”

谢小迹笑得没脸没皮,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虽然被人说成是臭嘴,但只要温书高兴了就好了。他还是真怕了她,老实说,谢小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有怕过几个人。

这温三小姐表面看着不温不火,十分的无害,要真是对你不客气起来,那还真不是好玩的。瞧瞧猴精今时的下场,那次过后再也不敢出现在这位三小姐方圆百里之内,见着她就跟耗子见到老花猫似的。

“厉害,厉害啊!”李承嗣眼看着温书,初时还“面如寒霜”,被小胡子三两句话一哄,立马笑靥如花。这回要说温书不喜欢小胡子,李承嗣都不信了。

温姐姐太可怜了,就这么被小胡子骗了。

最可恶的还是小胡子,那张骗尽天下女人不偿命的臭嘴,哼,讨厌讨厌!

温书此时还真不知dào

李承嗣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是想着自己今日实在太过幼稚了些。就为了这么些事,要否定自己的一个朋友,太夸张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不妨碍到别人,她又何苦在这里操这个心。

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现代不还是有许多这样游走于各种女人之间的男人,当然也包括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的女人,她虽然不喜欢,也不提倡,却没资格要求别人如何生活。

人啊,有的时候还是装装糊涂,睁只眼闭只眼,少管点这类闲事,自由自在的好。

况且,无论谁都不能否认,谢小迹是个不错的人,尤其还是一位不错的朋友。温书这么想着,又在心里悄悄加了一句:能被金六哥这么看重的朋友,应该不是一个人品有太大缺陷的人,她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

“嗯,阿嗣,你怎么了?”瞧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温书有些惊吓的问。

李承嗣可怜地摇了摇头,心里泪流,心里泪流。

温姐姐真的很喜欢小胡子吧,她看着小胡子的眼睛,真的好温暖呢……小胡子太幸福了,小胡子这个混蛋,居然抢我六表嫂……小胡子你既然让我温姐姐喜欢了你,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温姐姐,我吐口唾沫淹死你……

“阿嗣,你没事吧,你这样真的很……让人担心诶……”应该没人欺负他才是啊,为什么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样子,这孩子,真是我见犹怜哪~

“温姐姐——”

“嗯?”

“温姐姐——”

“干嘛?”

温姐姐,你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喜欢我六表兄麽,小胡子真的不是好人,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小胡子可花心了,他不会永远喜欢你的,你不能相信他那张破嘴……

“阿嗣?”

“没事了。”李承嗣小可怜见地摇摇头,呜呜,他要把这事情告sù

给六表兄,温姐姐不爱他了啦,她喜欢小胡子。温姐姐她,怎么可以喜欢小胡子?

“李家小子今日怎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跟谢哥哥说说,是谁欺负我们家小少爷啦?”谢小迹蹭过去,搭着李承嗣的肩膀,痞~笑着问他。

“你走开,我讨厌你——”李承嗣立即刷下脸,他才不要理这小胡子呢。

“讨厌我?”谢小迹吓得身体一个趔趄,他怎么就被这小祖宗讨厌上了,以前每次见他,就数这小祖宗黏他黏得厉害。

“哼!”

“为什么讨厌我?”谢小迹有了兴趣。

“谁叫你抢走了……她。”想了想,还是没敢说出温姐姐,临时只能换成她。

“她?”谢小迹拔高了声音,温书也听得新奇,显然她之前是没把阿嗣的玩笑话放在心上的。

“就是她。”偷偷瞥了一眼温书,李承嗣又鼓足了胸口,道。

“钱娇娇?钱娇娇!你说的是钱娇娇是不是?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竟然喜欢这个类型的。哎,你喜欢钱娇娇可以跟谢哥哥说麽,谢哥哥和她还有些交情,由我去说没问题的,不过……”

谢小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李承嗣的小身板,“你确定你现在真的驾驭得了钱娇娇,要不要再等两年,你现在也忒小了些……”看李承嗣气得红了眼,谢小迹又飞快加道:“小,也不小了,你谢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醉花楼吃了两年的花酒了,你也确实不小了……”

“噗!”温书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倒,很不华丽地喷笑了出来。

“不是,不是啦——”李承嗣大叫,谁能告sù

他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就喜欢上钱娇娇了?他怎么就太小又不小了?

还有,难不成谢小迹你十三岁就开始吃花酒了吗?!

…………(未完待续……)

107 谢小迹和温姑娘?

107

谢小迹和温姑娘?

“第二拨拜寿的,进——”

金家管家金三站在门外,向前来祝寿的客人喜笑颜开的报道。

温书与李承嗣是第二拨,两人要随着这群人,正儿八经地给老爷子拜个寿去。至于谢小迹,这家伙向来不守规矩,难保一会不会翻墙,直接进去找金钟楼。当然这位爷要是直接从大门进去,管家也是不会阻拦的。

这位谢爷和他们家六公子是好友,这一点不只是金府也是整个江湖都知dào

的事情。

谢小迹要求和他们一道进去,金家伯父是他很敬重的一个长辈,又是他最好朋友的父亲,他大寿他怎么能不前去给他老人家拜个寿?

三人合几十人一起进了明月堡,来到金家明月大厅。大厅里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正中挂着整面墙大的“壽”字,金老爷坐在宽大的楠木屏风椅上,对前来拜寿的人微笑颔首。

温书、谢小迹和李承嗣三人走在中间,来到大厅前站定,齐齐拱手,道:“祝金老爷子寿比南山——”

“好好好~”

金老爷在见到谢小迹温书和李承嗣三人时,不由多看了两眼,对三个孩子投以慈爱的目光。

拜完寿后,有人带他们下去就座,谢小迹为了躲避那群热情过剩的江湖朋友和姑娘们,和温书李承嗣到了金钟楼的院落,用他们的话说,还是金六公子那里最清净。

“前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你这里还是寂静如昔,果然来你这里没错。金钟楼。”谢小迹笑着上前与金钟楼打招呼,金钟楼正在侍弄他的花草。给花儿浇水,听到好友到来,放下水壶,与来人问好。

“谢小迹,你总算是来了。”尔后,又注意到他身后,是熟人的气息,脚步声也很熟悉。

“阿嗣——”

“温姑娘。”说到温书的时候,金钟楼的语调上扬了不少。似乎在这里能见到她是一件很意wài

而且很美好的事。

“金六哥。”温书也很热络地打着招呼,只是一旁的小胡子在听到她称呼的时候,很耐人寻味地挑了一下眉毛。又看看对面微笑的金钟楼,眼角眉梢都露出一种名为狐狸的坏笑来。

“金钟楼,你什么时候与温姑娘这么熟悉了。”都叫上六哥了,呵呵!上次见面还在调侃与金钟楼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没有想到,半个多月不见,他们已经比他想象的还要熟悉了。

“温姑娘是我们明月堡的恩人。文叔的性命便是她所救。我和温姑娘一见如故,她既是明月堡的客人,也是我的朋友。”金钟楼说话的同时,已经给三人斟了茶。请三人落座。

“原来是这样啊,这是不是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缘分?”谢小迹看着两人,暧~昧地挤眼道。

“你谢小迹也相信缘分?”李承嗣现在可是怎么看谢小迹都不顺眼了。敢跟他六表兄抢六表嫂,可不能这么轻易便宜了他。

“相信。我谢小迹最相信的便是缘分了。如果不相信缘分,我们几个为何能坐在这里。如果不是缘分。郡公府的温三小姐也不会与我们这样一群江湖人结交。自然也不会与金钟楼这么熟,喊他金六哥了~”

恁是旁边人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这小胡子是存心打趣他们了。

金钟楼和温书都还好,虽然有些些不好意思,但他们两人都深知谢小迹的本性。和他认真,你就输了。

李承嗣则在暗地咬牙,讨厌的小胡子,都已经快把温姐姐骗到手了,还打趣温姐姐和他六表兄。还是他在耍着温姐姐玩,把他骗到手,又不愿意负责任了?

若是温书知dào

李承嗣此时在心里想些什么,一定会一巴掌拍死他。他小子哪只眼睛看见自己被他骗了,什么又叫做骗到手了?敢毁她温三名誉者,杀无赦!

“这就是你嘴里说的缘分,我还以为你谢小迹只跟女人讲缘分。也是啊,谢小迹风流潇洒,又在江湖上出尽了风头,有无数的姑娘想要一睹谢大侠的风采,缘分也自然是源源不绝了~”

“嘿我说你小子,今儿个是吃了火药不成,我哪里得罪了你小子,要这么糗我,啊?金钟楼你也不管管,你表弟在欺负我~”谢小迹还在耍宝,金钟楼虽然也奇怪阿嗣今日的反应,但料想阿嗣只是爱玩,也没有将这事当真。

“就欺负你,欺负你这讨厌的小胡子。”谢小迹抢了他六表嫂,还好意思在他六表兄面前卖乖,这不是欺负他六表兄的感情吗?

“小胡子?没礼貌。”

“叫你小胡子还算客气,没叫你死鸡是我的修养高。”

“叫小鸡也行,反正猴精也是这么叫我的。”

“别嬉皮笑脸,你这副样子最可恶了~”李承嗣握着两个小拳头,站起来冲谢小迹喊道。

“这个……”好像有点严重了啊,温书觉察出苗头不对了。阿嗣虽然有时候有些小孩子脾气,但并非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他在谢小迹面前,还是很乖的,怎么就跟他杠上了?现在想想,好像刚才在外面,情况就有些不对劲了呢。

“好啊你小子,找打~”谢小迹像往常一样揉这家伙的脑袋,将阿嗣的脑瓜揉得蓬松凌乱,看那小子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像只炸毛的小猫,乐呵呵地又揉了几下。

“谢小迹!——”阿嗣彻dǐ

炸毛了,将他的胳膊一甩,整个人像头愤nù

的猫仔一般爬上了谢小迹的背,死死搂着他的脖子,扯着他的头发,无论谢小迹怎么拉他下来他硬是不下来。

谢小迹江湖名侠,风头正劲,生死之战他经历过不少,与美丽的女子打情骂俏时也咬过耳朵、掐过他的小蛮腰,可没有一次如这次这般狼狈。李承嗣不会武功,他怕伤了他,又不敢用内力将他给弹开,拉又一时拉不下来。

温书和金钟楼这时才真的意识到事情不是那般简单了,两人纷纷上前要将李承嗣从谢小迹的背上给拉下来。

“阿嗣,停手——”

金钟楼的话,李承嗣一直都是听的,只是这时李承嗣正在气头上,已经从谢小迹的头发转战到他的小胡子上,是没有听到金钟楼说什么话的。

谢小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躲闪着不断伸向他胡子的那只手,心里哀叫,他这胡子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他的胡子?

西门若寒那家伙,已经用各种借口削掉他两撇胡子,还外加两撇眉毛,现在胡子好不容易才长起来,这小子又要拔了他。

问他为何这么在意他的胡子?谁让他的胡子就是他的招牌呢,江湖上的姑娘都只认识他的两撇小胡子和两条眉毛,不认识他谢小迹这个人哪~

“这个小鬼,怎么这么缠人~”没办法了,只有使出他的绝招来了。

灵犀一指,江湖一点绝,可惜这次夹的不是天下兵刃,是一个小鬼胡乱作乱的爪子。

以精准无比的手法夹住了李承嗣伸出的手,然后带住他的胳膊,用巧劲顺势将他从背上拉了下来,将他抛到了一边。

李承嗣落地,在地上打滚,叫嚣着要拔了谢小迹的胡子。谢小迹控zhì

着力道,虽然李承嗣被他抛了出去,身上却没半点伤痕,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单凭这一点来看,谢小迹倒是个不错的人。阿嗣在他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跟一个孩子生气。更何况,他们这些身怀绝技的人,也不会将功夫随便拿来对付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温书过去将阿嗣给扶了起来,给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一边拍着一边忍不住问道:“阿嗣,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和谢小迹杠上了?”上次不是还好好的,可是今天她一直和阿嗣在一起,也没发xiàn

谢小迹怎么得罪他了啊。

“温姐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和六表兄。”

“为了我和你六表兄?”这是哪跟哪啊,怎么她完全听不明白。

“嗯!”李承嗣重重点头,“谢小迹骗走了温姐姐的心,对不起我六表兄~他还不珍惜温姐姐,刚把温姐姐骗到手就想着要甩掉温姐姐了,温姐姐你说,小胡子是不是太讨厌了?我拔掉他的胡子,是不想他再祸害其他的女人。最好再剃光他的眉毛和头发,让谢小迹变成一个脸上没毛的大光头,这样他就再也不敢对不起温姐姐,也没出去风~流的本钱了~”

伴随着李承嗣令人哭笑不得的话,屋里面顿时多了三个大眼瞪小眼外加有些目瞪口呆家伙。

谢小迹:等等等等,那浑小子在说些什么,他和郡公府三小姐——那个与金钟楼缘分不浅的温姑娘?怎么可能!那小子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还是他真的已经不小了,确实需yào

个女人了?嗯,那个钱娇娇倒是不错,就是配他太大了些,他怕只怕阿嗣吃不消啊~

金钟楼:温姑娘和……谢小迹?

温书:好小子,你皮痒啊,又来!

…………(未完待续……)

108 未婚妻?

108

未婚妻?

“六哥哥——六哥哥——”

优美的声音,宛如春天山谷中的黄莺,飘荡在这初阳升起的小楼阁院。

伴随着这声六哥哥,一个火红的少女从屋外飞奔而来。艳若桃李,美人如玉。

温书正自讶异,却发xiàn

谢小迹苦着一张脸,金钟楼温和的脸也微微怔了怔。

李承嗣也完全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就差躲在温书背后了。温书奇怪地打量着这几个人,又看向正向这边飞扑过来的女子。

这位姑娘到底是谁,为何谢小迹和金钟楼对她的到来会有如此生动的表情?谢小迹便罢了,金钟楼无论何时对人都极为有礼貌,来者是客,怎么都不该是这副有点僵滞的表情。

“六哥哥,六哥哥,你果然在这里啊,我就知dào

我没找错地方。”红衣姑娘兴奋地来到金钟楼身后,双手搭着他的肩膀热络地道。

“谢小迹,你也在啊,还有阿嗣,你们都在~”

“奚姑娘——”金钟楼起身,一合执扇,向她拱了拱手。

“六哥哥还是喜欢跟我这么客气,你应该叫我瑶儿,知dào

了吗?瑶儿。”

“奚姑娘。”金钟楼叹了口气,“前面人多热闹,奚姑娘何不在前面玩耍,莫不是三叔招呼不周,怠慢了奚姑娘?”

“没有,三叔哪里会怠慢我,对我好着呢。”这明月堡的下人本来就守分寸,加上金伯伯是她的伯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对她自不比旁人。再加上,奚瑶偷偷睇了眼金钟楼。她也算是六哥哥的未婚妻,也是明月堡将来的主子。哪个下人敢对她不敬?

“咦?她是谁?”奚瑶总算注意到这里面还有一个温书了,能够出现在金钟楼和谢小迹两人中间的姑娘,会是什么人?

“这位是温姑娘,我们明月堡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金钟楼介绍道。

“温姑娘?”

“你好,我是温书。”温书也起身,友好地与她打了招呼。

“你跟六哥哥很熟吗?”还朋友,六哥哥男性朋友虽然不少,女性朋友却是没有几个。

这话也问得太直接了。温书也不知dào

如何回答。事实上她和金钟楼之间的关系,还真的不知dào

能不能用熟这个词形容。要说不熟吧,他们也在一起聊过天、谈过心,而且还颇为投机。要说很熟吧,两人见面的回数毕竟不多,加上今天,也不过是三次。

见面三次,就说相熟,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嗯。还算熟,金六……公子人很好,是个不错的朋友,值得结交。”温书想了想。也只能先这么说了。想到谢小迹在听到她那一声“金六哥”之后的反应,在别人面前,温书直觉地还是换了一个称呼。

她看得出来。这位姑娘喜欢金钟楼。而且对出现在金钟楼身边的女孩子,都有一种本能的警惕与敌对。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别引起误会的好。女孩子在这方面格外的敏感。她既然与金钟楼是朋友,在某些时候能少为他减少一些麻烦,就少一些。

“这是当然,我六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谁都比不上。谢小迹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难道在你心里,认为你比我六哥哥强?”

“不敢,奚大小姐都说了,我谢小迹哪敢反对啊。况且我谢小迹就是个混蛋,哪比得上金钟楼谦谦君子~”

奚瑶听他这么说,顿时笑眯了眼睛,“算你这小鸡有眼光。”

“对了,六哥哥,你说她是明月堡的恩人,她对你们明月堡施过什么恩惠吗?”

“奚姑娘,温姑娘是我的朋友。”所以他并不喜欢她用这种口气来询问温姑娘的事情,这一点希望她能明白。

“什么嘛,六哥哥,我就是好奇,多问上个一句。”六哥哥挺维护她的麽,不过也是啦,六哥哥人这么好,那位姑娘又是他的朋友,他是会帮着她点,人家是客人麽。奚瑶开始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口气过了,但想了好久,也觉得是六哥哥这次太敏感了。

金钟楼无奈,只得将温书与明月堡之间的渊源说与奚瑶听,奚瑶听后,看温书的眼里突然多了些东西。

“你会医术?”

“会一点。”

“虚伪。你一定不只会一点那么简单吧,六哥哥方才也说了,文叔的伤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你能将文叔从鬼门关救回来,医术应该很高明。”

“奚姑娘过奖了。”不过她的话,算不得虚伪吧,古人不都讲求谦虚是美德麽。她小小的谦虚了一下,怎么被她说成是虚伪了。

“你是个大夫。”

“是的。”

“在哪儿落脚?”

这姑娘是来查户口的吧,问得这么清楚。话是这样说,人家姑娘问起,她也不好不说。况且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只要到街上一打听,几乎都知dào

她现在在百草药铺落脚。

“百草药铺,正是阿嗣的药铺。”

“原来是这样啊~”她总算知dào

六哥哥是怎么她结识了,有阿嗣这个家伙在,六哥哥能与她认识并成为朋友也就不奇怪了。

“有你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在,阿嗣那个药铺生意一定变得很好吧?”既然知dào

了他们是朋友,又是因为阿嗣的关系认识,奚瑶说话的口吻一下子和善了不少,与温书也亲近了些。

她也很希望,能和六哥哥的朋友成为好朋友。

“也没有了,我初到药铺,也多亏阿嗣和成叔的关照。”

“阿嗣这个小家伙,让你费心了,他许多时候是不是还像个小孩子?”

“喂!谁是小家伙啊~”阿嗣抗议。

“这点我同意,刚才是谁硬是爬上我的背,又是扯我头发,又是拔我胡子的。”谢小迹忍不住插话,这些举动,可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做的麽。

“哼!”李承嗣撇过头,不理会他们,由着他们编排他去。就知dào

说他是小孩子,他虽然小,可他什么都知dào



“阿嗣有时候还是很懂事的,我不在铺子里的时间比在的时候多,这个时候都是阿嗣和成叔打理,阿嗣已经比我刚来那一会儿要成熟不少了。我呢,也就会帮人看看病,打理铺子这种事不在行的,主要还是靠他们。”

还是温姐姐最好了~李承嗣扑过来,依着温书,脑袋蹭蹭,哪有了炸毛野猫的架势,明明就是一个乖顺地努力求抚摸求顺毛的好猫咪。

“阿嗣,你是在撒娇吗?”奚瑶瞪大了眼,这小子老是强调自己是大人,不愿意别人拿他当小孩子看,现在在这位温姑娘面前也愿意做这种小孩子的举止了。

“我没有,我哪有!什么撒娇,我今年都十五岁了。”是啊,十五岁,成亲生子,都可以生小孩了,一点都不小了。

“温姑娘,我们阿嗣似乎很喜欢你、很依赖你呢?”

“是麽,我也把阿嗣当成是我弟弟啊~”他叫她温姐姐,她理应拿这小子当成是弟弟。

奚瑶不停地与温书说着话,温书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拘谨,对这种谈话并不怎么有兴致,感觉气氛有些冷场。

有这么多人在的地方,还是一起聊感觉比较好。

前面跑来一白衣男子,是过来找奚瑶的,奚瑶走到门外,与来人低声说了几句。回来的时候神色已不复之前那般淡定,望了望金钟楼,有些神思不定。

“六哥哥,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奚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我,我只想要和你一个人说。”奚瑶鼓着腮帮子,像是要豁出去了一般。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和六哥哥把事情说清楚,非要他答yīng

他们的事不可。

“奚姑娘,我这儿还有朋友。要不然这事稍后再说,你看如何?”

“我不嘛,六哥哥,我就要现在就说。”

“这样吧,你们俩有事要谈,我们就先到外面去转转。”温书说着起身,见阿嗣和谢小迹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心里暗自疑惑这俩人今日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人家姑娘摆明了有事,他们还继xù

在这里坐着多不好意思。

然而不管温书怎么给两人使眼色,两人就跟没见到似的,依然还是不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小迹摸着小胡子,对温书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也不想做这不识趣的事,在这死赖着不走。纯粹是因为他要是走了,留下金钟楼一个,那金钟楼到时候怪罪起来,不给他喝他酿的桃花酿,那他哭都没地哭去。

至于阿嗣,这女人宵想他六表兄很多年了,放她和六表兄单独在一起,还指不定发生什么出格的事呢。

其实,要是金钟楼对奚瑶真的有那么一丁半点的意思,他们绝不会夹在其中,毕竟这是他们的私事。

金钟楼对奚瑶姑娘没有感情,并没有和她成亲的意思,他们都知dào

。但若只是如此,谢小迹也不会插手这件事。

还有一个最重yào

的原因,这位奚姑娘的行事作风非一般人可比,别看这会儿还算正常,待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见识得太多,是以在听到这姑娘到来时,这三个男人的表情才会那般精彩。(未完待续……)

109 告白

109

告白

“谢小迹?嗯嗯?”奚瑶冲谢小迹睇了个眼色,让他将李家小子给带出去,她有事要和金钟楼说。

谢小迹笑得比哭还难看,朝她摊了摊手。他这走吧,就是对不起兄弟,要是不走,就是对不起姑娘。

他谢小迹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从不忍给姑娘家难堪或是为难人家姑娘,只是这位奚瑶姑娘许多时候的确算不上是个姑娘,而对方又是金钟楼的话,谢小迹也只得例外了。

奚瑶早就知dào

这只小鸡不会这么听话,也不会这么配合,哼哼,以为你赖着不走她就没有办法了吗?

谢小鸡,这可都是你自找的,可就怪不得本姑娘了。

奚瑶看似无意地在屋里走了几步,又在谢小迹、温书和李承嗣三人面前绕了一圈,然后退到他们旁边,一把拉住毫无防备的金钟楼。与此同时,左手入怀,掏出几粒米色的类似小石头地东西,朝三人脚边砸去。

“小心!——”谢小迹一早便警惕起来了,她深知这个小魔女的恶魔本性,可是不妨竟然还是着了她的道。

等他刚喊出这个小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石头砸到地上,漾起一圈圈的烟雾,三人刚欲动作,就发xiàn

原先优雅别致的小院变成了千里连天的荒漠。眼前的假山飞石,飞速运转,不一会便消失不见。周围还不时地冒起雷烟滚滚,恣意的火苗熊熊燃烧,让三人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温书极力保持着镇定。还是为眼前的一切感到惊奇。

“这是霹雳雷火阵,我们奚大小姐最为得yì

的阵法。”横眉山奚家。最得yì

的事情便是精通五行,善于排兵布阵。

这位奚小姐。更是个中高手。传闻奚小姐天资聪颖,十岁的时候便可以排出一定难度的八卦九宫,为江湖人所称道。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奚掌门对这位女儿极为宠爱。

横眉山很少有女子能继承衣钵,接掌横眉山掌门之位,而到这一届,面对这个天纵奇才的女儿,奚掌门还真有将掌门之位传给她的意思。

只不过,奚瑶虽然聪明。玩性却是很重,还喜欢拿阵法戏弄人家,因为这也不知开罪了多少江湖中人,奚掌门跟在后面赔了不少的小心和不是。

“霹雳雷火阵?谢小迹,这个应该难不倒你吧?”温书对五行八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这种东西在她眼里一向是难以啃动的高深东西,所以她也没想打听这霹雳雷火阵是什么东西,她只想知dào

,谢小迹能不能破解。

“这个嘛。霹雳雷火阵可不是简单的八卦九宫,里面还隐含二十八星宿的阵法。我虽然对阵法有点心得,对这霹雳雷火阵也略知一二,可破解起来。也要费一番工夫。”

“谢小迹,你们仨就在里面好好凉快凉快吧,等我跟六哥哥说完了事。再放你们出来——”奚瑶的声音从阵外出来,明明几人身处一个屋檐下。此时相隔又何止千里万里。

她的声音依然还是那般曼妙,响在他们的上空。又似响在任一角落,抓不住,也看不到她在何方。

温书心中暗叹这阵法的神奇,这奚瑶姑娘也确是聪明,能在短短时间便排出八卦九宫,隐含二十八星宿的阵法,堪称神奇。不过这位姑娘,这般做法也忒任性了些,为了能和金六哥单独说会儿话,就这么将他们三人困在阵法里,也算是骇闻了,温书好笑的想。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也觉得那小姑娘虽然任性,但个性不免率直可爱。行,就由着她吧,虽然这里面挺吓人的,但只要不乱动,应该没什么危险。

然而,那得yì

的两撇小胡子,温书眼睛转了转,有什么东西浮上脑海,变得清晰起来。

“我说谢小迹,你是故yì

的吧?”

“嗯?”谢小迹还想装糊涂。温书从他听到她的话后那稍稍的一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是故yì

被奚姑娘困进这阵法里来的吧?”

“什么,谢小迹,你是故yì

的?”李承嗣炸毛了,这种破地方,他小少爷一点都不喜欢。

“嘿!温姑娘,你知dào

啦?”谢小迹不好意思的笑,要不是他的私心,温书和李承嗣此时也不会陪着他蹲在这个地方了。哎!好人不易做,坏人更难做啊!

“谢小迹要是这么容易着了道,那今日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跟我们耍滑头了。”她承认,谢小迹的确是一个高明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不动声色。要不是她了解这小胡子的本事,她恐怕这会儿还不知dào

小胡子无形中助了奚瑶一臂之力。

但她想,谢小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他夹在奚瑶和金钟楼之间,是很为难的。虽然金钟楼从来没要求他做什么,也不会要求他做什么,然而谢小迹心里却很在意自己的这位朋友,更是没办法看到金钟楼有任何的为难。

金六公子,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淡然以对,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并且面面俱到,让人称赞有加、心悦诚服。只有对那些钟情于他,并且热情十足的姑娘,完全没有一丝办法。

金钟楼是个温柔的人,他的温柔使他做不到用冷硬言语伤害姑娘家的事。但他又实在是个君子,是个诚于情的人。他玩不来风~流浪子与姑娘家的暧~昧,也没法像谢小迹那样,红颜知己遍天下,更没办法这样轻易地便接受一段感情。

所以每次面对奚瑶,坦然如金钟楼,也会有着平日少有的拘谨。再加上奚瑶喜欢做些让金钟楼无可奈何的事情,在她面前,你永远不知dào

这个小丫头接下来会出什么招,又会做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由此也加剧了金钟楼在她面前的拘谨,甚至可以说是不自在。

谢小迹选择被困霹雳雷火阵,一方面是不想坐在那里为难,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金钟楼能借此机会能够与奚姑娘说清楚。虽然金钟楼已经说了许多次,奚大小姐总是当作没听到,或是装做听不出来。

然而在这样的情形下,谢小迹看了一眼正坐在地上低头捞着沙土把玩的温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谢小迹有把握金钟楼会表现出最大的耐心,即使奚瑶不明白,金钟楼也会想办法让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金钟楼总有一天会明白,有些话当时固然伤人,但从长远来看,对那位姑娘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他当然也明白这一点,金钟楼对待感情的方式,比情场浪子的谢小迹,不但要认真得多、也负责得多。

只叹奚大小姐对金钟楼太过执着,一个女孩子,全心爱慕着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耳朵只会听进让她想听的话,看到让她想看到的事情。金钟楼不止一次地暗示,她不是佯装不知,就被她完全做了另一番解读。

如此,金钟楼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向奚瑶直接说明自己的意思了。这种做法固然直接,也固然一了百了,但不管怎么说,对姑娘家也始终是一种伤害。必须掂量好措辞,不让对方受到太大的伤害。

温书也不知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一个美丽又聪明的女孩子,正在跟金钟楼告白。

只要金六哥点头,她就会成为金六哥的妻子。以后夫唱妇随,彼此成为一体,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两人分离。

温书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羡慕,要是真的如此,那该是怎样的美好?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最希望的也许便是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吧。与自己爱着的人执手白头,看尽山河风光。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少挫折mó

难,又有多少风雨险阻,只要身边有那样一个人,都会有勇气走下去。

只要身边有那样一个人,哪怕每日过着千篇一律重复的生活,哪怕生活一如湖水,几十年不曾掀起一点涟漪,都会是最美好最动人的。

羡慕过后,心里忽然是一种难言的落寞。

来到这里后,温书虽然也偶尔感到孤单,感到无所适从,但她却从未有过这样鲜明的、刻骨地落寞的感受。

心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痛。她不想想这些,也不想知dào

外面此刻可能在上演的事情。理智告sù

她,金钟楼对奚姑娘并不是男女之情,然而这个时候,所有的理智都离她远去,她无法思考,只知dào

自己心里面很难受。

在第一次见到金钟楼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觉得眼前的男子像温暖的阳光,被他看着她会觉得很温暖、很快乐。每次看到他,她的目光会不自觉地追逐着他,渴望他用那双没有焦距地眼睛瞅着他,即便没有光芒,她也能感受到眸中的跳动!

此刻,她坐在千里黄沙之地,周围火光肆虐,她感受不到半点的灼热,也感受不到半点的声响。

她心中隐隐感到,属于她心中的那道阳光已经离她而去了。就算不是今天,那道阳光也始终不会属于她——

…………(未完待续……)

110 拷问

110

拷问

温书和谢小迹能等,李承嗣可不能等。

李承嗣是极其护短的,现在那个魔女还不定在外面对他六表兄做什么呢,他必须早点出去,帮zhù

他六表兄一起应付她。

“谢小迹,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带我们出阵?”李承嗣捅捅倒在地上抱着头悠哉游哉的谢小迹。

“再等等,到了时候,我们自然就能出去了,小少爷急什么。”

“等什么等啊,再等六表兄就成了小魔女的了,我可不要魔女做我的六表嫂。”她那么凶,动不动就拿这个阵法那个阵法招呼他,他才不要接受她嘞。

谢小迹来了兴趣,“呵!你不要小魔女做你的六表嫂,那你想要谁来做你的六表嫂啊?”

“我想要……不告sù

你!”他还好意思说,他本来都相中了一个六表嫂,要不是他小胡子在中间坏事,还用得着他这么为难麽。说起这个,他还差点忘了,他跟谢小迹还有仇来着,怎么可以先找他说话?

“这样啊~”谢小迹好似知dào

这小子想的是谁,笑着往温书的方向看了一眼,重新睡自己的大头觉去了。

以他对那个小魔女的了解,没有半个时辰,他们是别想从这里走出去的。

“喂,谢小迹你……”

谢小迹冲他摆摆手,显然是不跟小少爷说下去了,他要休息去,小孩子哪儿凉快哪儿玩去吧。

李承嗣对他龇牙咧嘴,看小胡子真心不理他了,又心觉无趣。不过。八卦九宫又不是只有你懂,他也懂好不好?就算自己没破过阵。相关方面的书籍他可是看过不少的。

别以为他那些书只是充门面的,很多东西他都看进去了好不好?他李少爷这么聪明。看过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忘,给他一点时间,别说是什么八卦九宫,就是武当天一真人排的阴阳大阵他也能找到办法破解!

“温姐姐,你想不想出去?”李承嗣蹦到温书身边,在她肩膀上一拍,将温书拉出了自己的神智。

温书虽然心里一团乱麻,也颇不好受,但她是个很会控zhì

自己情绪的人。身为一个大夫,她也养成了无论何时都不会失了冷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也因此,阿嗣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过多的情绪来。

至于谢小迹,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事,能瞒过那个小胡子吧。

“怎么出去,难道阿嗣有办法?”

“温姐姐,别管我有没有办法,你只告sù

我你想不想出去。”李承嗣执拗起来。不知dào

为什么,现在的温姐姐,竟然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名为落寞的东西。

温书摇摇头,“还是别费那个劲了。时候到了,自然会出去的。”况且就算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奚姑娘正在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她又何必坏人家的好事。

温书突然发xiàn

自己有些虚伪,明明心里不好受。还偏偏想着为别人着想。这个样子,她自己都受够了。

可是。正如她所说的,她出去之后又能做什么呢?人家两家是世交,奚姑娘还算是金六哥的未婚妻。在这个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他们的关系只要金钟楼不表明立场、坚决反对,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两人是所有江湖人所称羡的门当户对、神仙眷侣。

而她呢,虽然讨厌那个沈冰奕,也很不想与他有什么关联。但现在的事实是,至少在外人眼里,她是永亲王沈冰奕看上的女人,只要他愿意,一顶花轿,就可以将她抬进永亲王府。

她相信,那个时候,包括她的亲娘,都不会反对,甚至会很喜闻乐见这样的事情。

她又能做什么?

来古代这么久,总想着自己要努力地自立,给她和娘一个更有保障的生活。却忘了,在这样一个皇权时代,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反抗便反抗得了的。她做得再多,也没有对方一个身份一句话来得重yào



她甚至没有那个资格,来追求自己所爱。没错,她喜欢金钟楼,很喜欢。她想要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yào

的。重yào

的是她不知dào

金钟楼怎么想,一日没有确定他的心意,她又如何贸贸然地抛下这一切,去赌那个可能会失去一切的未来?

如果他待她不似她待他,到最后,岂不是她在自作多情?那时候,又让她情何以堪。

温书是个对感情很保守的人,也没有任何的经验可循,她甚至不知dào

在感情遇到了问题的时候该去向谁请教。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此刻那翻乱的情绪,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喜欢金钟楼,确实是这样。因为金钟楼是个很温暖的人,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很舒服,也很快乐,甚至能够慰藉自己的灵魂。

然而这便是爱吗?温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便对目前的境况做一个深切而理性的分析。

在这之前,她只见过金钟楼两次,她不否认自己对他有好感。然而她深知单是有好感还不够,而这好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又因为身在郡公府,必须得时刻提防着别人。金钟楼,是她难得能放下心防的人。

而这次,自己在听到奚瑶可能在向金钟楼告白的时候,她的慌乱、她的落寞,又是缘于哪般?

是她在吃醋?还是仅仅是一种对失去感到的惶然。

因为金钟楼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她默默地从他那里寻找着慰藉,并且喜欢着这种相处模式。所以一旦他被一个女人订下,成为那个女人的唯一,她理所当然地慌了。

温书有些唾弃自己起来,人性或许都是自私的吧。她吝于就这样交出自己的感情,却渴望得到更多。因为她在害pà

,自己真的爱上了金钟楼,却不能和他在一起。那样她宁愿埋葬这段感情,就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她内心的感情尚未觉醒,然后像往常一般,继xù

过着自己两点一线的生活。

不可能吧?

先不说一个人的感情是否可以轻易埋葬,就是她,再想过这种简简单单两点一线的生活都会是一个奢望。

她甚至想着,温铮和沈冰奕对她在百草药铺行医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是不是一种变相的补偿。让她在能自在的时候自在一点,让她能够从一个牢笼踏出跳进另一个牢笼之前,可怜她,给她一点时间,做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尽管她并不认为两人有这般好心。

她多么希望,能够多给她一些时间。这样的话,她或许就能弄清对金钟楼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如果能够多给她一些时间,能够让她顺利地实现自己的计划,将那些错综复杂扰人的关系全都断掉,那样她是否有更多的信心和勇气,去面对心底可能存zài

的感情?

而不至像现在,什么都不能做,畏首畏尾,在自己第一份可能拥有的感情上做一个逃兵。

罢了,就这样吧,不要想了,不是有句话,叫做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吗?如果一切都得在今天做一个决断,如果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她又何必在这里为了一段并没有开始更没有结果的感情而烦忧?

老天要一个人活着,并不是要他/她为了这些事烦恼的。人生有许多的事值得去追求,又何必为了不确定和没有结果的事情而黯然神伤?若她和金钟楼真的有缘分,今日这件事并不是末日。若她和他没有缘分,又何必多想其他,人生许多时候,能聪明就聪明,不能聪明就装装糊涂。

或许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也许心底始终有一个缺口难以填补,她还是要珍惜这二世为人的美好。缘分这种东西,有圆满自然就有遗憾,有团圆就有遗憾,她何苦将自己困在她亲手划下的圆里无法自拔?

温书从地上站起,挺直着腰板,眺望着不远黄沙飞舞之地。就在这时,她仿佛透过漫天的黄沙,看到一轮光辉灿烂的朝阳自黄沙之后徐徐升起。

温书咧开嘴角,她已然找到了心的方向。

不管什么时候,温书一直坚信,秉守着一颗豁达、乐观从容的心,就不会在茫茫人海中迷失方向。只要给自己一点宽容、一点友善,时而装装糊涂,人生便没有过不去的槛。

阿嗣惊奇地看着温书这一瞬间的转变,就连谢小迹也向这边看了过来,惊讶于温书脸上的笑容,还有眸中流淌地堪称温柔绝伦的笑意——

从这里出去,她要努力让自己过得幸福,过得快乐。许多事,就让她顺其自然吧。她不是圣人,也没想过自己这凡尘之人能超脱尘俗,她只是真的放开了心怀,对许多事已不再强求。

阿嗣眯了眯眼,似乎也感受到了温书看到的那抹骄阳。只是心中莫名地感到刺痛,他想温姐姐绝不会知dào

,这一刻的她,让人感到心疼,而这种感觉,阿嗣之前从未在她身上体会到过。

…………(未完待续……)

111 炸锅了~

111

炸锅了~

“厉害厉害!这霹雳雷火阵正奇之变果然神奇。乙木在东,丙火在南,戊土居中,北方却不是癸水,而是庚金之象。”

阿嗣站在阵中,看了半天,也看出了一点门道。

谢小迹看这小子挺认真,就没想着阻止,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本事。横眉山奚家的阵法,看出门道不难,要破解起来可不那么容易。

还不等李承嗣一试身手,忽然山石耸动,黄沙飘散,眼前的烈火和浓烟尽皆不见,他们三人又回到了金钟楼的阁楼之中。

“温姑娘,阿嗣,你们怎么样?”金钟楼第一时间过来,查看他们的状况。

“切!怎么就这样回来啦,我还没有一显本领呢。”李承嗣不爽了,他正要动真格的,就在这个时候阵法撤了,简直就是故yì

跟他过不去麽。

金钟楼听到他的抱怨,知dào

他没事,也便放心地笑了笑,转而“看”向温书,温柔地问道:“温姑娘?”

“我没事,就是在里面坐了会儿,没什么关系的。”

“金钟楼,有我在,怎么会让他们俩有事呢~”

金钟楼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因为有谢小迹在,他才不放心。

“嗯,对了,我们的奚大小姐呢?”他刚还在想,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将他们放出来了,没想到一出来,连人都不见了。

“奚掌门着人来请,奚姑娘去了前面。”

“金六哥,吃饭的时候快到了。我们也该去前面了,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

“同往。”家里有家仆和几位哥哥在。招待客人的事情自然无需他费心。然而他也不好总待在后院躲清静,该去前面为爹祝寿。

四人一同来到前院。谢小迹走在最后,望着并排走在前面,聊得十分愉快的两人,写满智慧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思。

不可思议,竟然有他完全看不明白的女人。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飘雪山庄主人赠金老爷秦朝古剑一把,祝金老爷宝刀不老,古树长青——”

四人一到前面,便听到了熟悉的字眼。

“飘雪山庄?”温书疑惑地看向李承嗣。等着这小子为她解惑。

李承嗣果然不负她所望,他温姐姐一看过来,这小子就立即端正身体,给她报备了。“飘雪山庄,是武林第一山庄,剑神西门若寒便是飘雪山庄的主人!”

“西门若寒……”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大名鼎鼎了,江湖中人,可以不知dào

当今皇帝是哪位,却绝对不会不知dào

剑神西门若寒。

“你也听说过吧?西门若寒。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阿嗣一脸的崇拜之色,眼里闪耀的是少年人对武林神话的憧憬和向往。

“哦,最佩服的,那你六表兄呢。你之前不是对我说你六表兄才是你最佩服的人吗?”温书好笑的问,就连金钟楼,也向李承嗣的方向看了过来。

阿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能这么说麽,六表兄我自是佩服得紧。剑神我也很服气,这两个不矛盾啊。再说我也很佩服温姐姐啊。温姐姐医术那么厉害,我就是再学三十年也未必赶得上。”

温书拍拍他的脑勺,原谅你了,小子,就别在那里不好意思了。

“父亲生辰,西门兄竟能差人远道而来,确是我明月堡之荣幸。”飘雪山庄的主人,如冰雪一般寒冷,又最不喜这套繁文缛节,金钟楼虽然与西门若寒因着谢小迹的关系有几面之缘,却算不上相熟。这次西门若寒能派人前来送上贺礼,的确让金钟楼有些意wài



谢小迹摸着小胡子,笑得分外惬意。

西门若寒外表虽然令人难以接近,却极重朋友。金家六子如玉公子,风度翩翩却不输江湖豪杰,一身工夫更是不可小觑。西门若寒敬服强者,愿将强者引为知己。加上他虽然手中持剑,生活中却是如贵公子一般,生性高雅。而金钟楼,是真zhèng

高洁之人,这样的人,理应是他西门若寒的朋友。

“爹,孩儿祝爹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金钟楼今日一袭淡黄锦袍,头系同色系的发带,举止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儒雅。

金老爷子冲儿子满yì

地点点头,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楼儿,你龙伯伯、张伯伯还有秋伯伯几位来了,刚才还问及你,你去打个招呼,不要失了礼数。”

“是,爹。”金钟楼转过身来,对谢小迹和李承嗣道:“谢小迹,阿嗣,帮我招呼温姑娘,我去去就来。”

“温姐姐有我照顾,六表兄你放心吧,至于小胡子,你还是别指望他了。”没看见进来这么点时间,已经不知dào

有多少姑娘暗地里送了多少秋波给他。

金钟楼颔首去了,温书笑着转过身,对正和一个姑娘眉目传情的谢小迹道:“行了,谢小迹你就别在这杵着了,去和那位姑娘打个招呼吧。”没看见那姑娘眼神越发地不对了,一会儿投给谢小迹一个温柔如水的眼神,一会儿又甩给她一把眼刀,让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她可真冤哪她,向老天发誓,她和谢小迹可没半点关系,不能白背这个黑锅。

“那怎么行,金钟楼既然把你交给我了,我就应该好好照顾你。”

这什么口气?温书傻眼,“去吧,这儿还有阿嗣呢。”

谢小迹一想也是,又看对面那姑娘,可是一个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嗯,虽然性格刁蛮了些,但还是挺可爱的。谢小迹对那姑娘的印象还挺深,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看你一眼仿佛就能将整个魂都给勾走了。

谢小迹对那姑娘挤挤眼,那姑娘顿时羞怯地低下头。鼓起勇气抬头又睇了谢小迹一眼,看到谢小迹还在兴味盎然地盯着她,羞得跺跺脚,背过身去,再也不敢看他了。

李承嗣和温书看得是目瞪口呆,尤其是温书,早知dào

这小鸡魅力不小,对女孩子很有一手。可是她从来不知dào

,就这样嗯嗯两下就看对眼了啊,这家伙,太赞了!

谢小迹被那姑娘娇怯的表情撩拨得春风荡~漾,嘴唇上那两撇小胡子越加风~流多姿了。正打算过去,身后传来阿嗣的阻扰声。

“不许过去——”

“小祖宗你又有什么事啊?”谢小迹今日被李承嗣给弄怕了,这小家伙也不知dào

是哪根筋坏了,硬是喜欢跟他过不去。美人正在那边等待,身为一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怎么可以让一个姑娘家久等。

“你这样把温姐姐当成什么了?”

“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温书快哭了,这小子脑袋被驴踢了吧,她到底做什么了,这小子偏要把她和谢小迹凑成堆?

“温姐姐,你就算再喜欢小胡子,也不能这么放纵他。他怎么可以当着你的面,就和别的姑娘眉目传情呢,他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我不允许小胡子这么欺负温姐姐~~”

“等等……阿嗣,你……”温书看了看周围,她想说,阿嗣,你的嗓门貌似太大了,大家都看过来了。不对,这个不是重点啊,重点是谁说她喜欢小胡子?小胡子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阿嗣这一嚷嚷,不但与谢小迹送秋波送得正热乎的那位姑娘看过来了,就连旁边不少正为金老爷贺寿的客人也都看过来了。

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效应?怪只怪,小胡子这三个字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谢小迹这个人就代表着所谓的焦点与超高人气。本来谢小迹往这一战,就已经有不少人眼瞅着这边了,哪怕在和身边人说话,也难免往这个方向丢上个几眼。

这下子听到谢小迹的猛料,大家一时还不炸开了锅。

温书深觉这下子坏了,她错估了阿嗣这小子的破坏程度和脑子的一根筋程度。这孩子,看着挺聪明,怎么认死理啊,都说不是了,他还在那瞎嚷嚷。温书很想把那小子一掌劈晕,然后丢进垃圾堆里,让他再不敢随便嚷嚷。然后再给他蒸几天药浴,让他那小笨脑子变灵光一点。

这孩子,太令人捉急了~

“贤侄,没想到你和温大夫……好事,好事。温大夫是个好姑娘,贤侄莫要辜负了人家温大夫的一片心意。”

老爷子你来凑什么热闹,你看你说得,这不更加说不清了麽~

“谢小迹这个浪子,如今也终于要安定下来了,那这天底下有多少姑娘得伤心欲绝啊~”

“我看谢小迹娶妻是好事,少了这个祸害,我们的春天就到了,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啊——”

谢小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他和温书咋就成一对了。面对江湖同道一个接一个的恭喜,谢小迹除了傻笑,似乎没其他动作。

温书叹气,谢小迹啊谢小迹,我真是高看你了,笑得像个傻萝卜,平时不是挺厉害的麽,这会儿干啥去了?

每个人似乎都很高兴,除了对谢小迹心仪的那几位姑娘。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

…………(未完待续……)

112 一触即发

112

一触即发

金钟楼问候了几位伯父,又与他们说了自己近日所得,便向温书和李承嗣的方向走来。

他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阿嗣还是那般有活力,温姑娘依然那般纵容着他。听他们的话,似乎是在打趣谢小迹。

虽然有些不厚道,看到谢小迹吃瘪,金钟楼还是会心一笑。如果谢兄牺牲一点儿,能让阿嗣和温姑娘开心的话,那样似乎也不错。

金钟楼忽然觉得心情很好,扬着嘴角,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而去。

然而,还没走两步,金钟楼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金钟楼目不能视,耳力却是出奇的灵敏。哪怕那时厅内人声鼎沸,哪怕他们之间还隔着不少的人群,阿嗣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入了金钟楼的耳里。

谢小迹和温姑娘,怎么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客人在经过他的时候,轻轻唤了他一声:“六公子?”

金钟楼又重新拾起了笑容,与那人拱手作揖,然后绕了一点路,去拜见了几位刚到的长辈。等到开饭的时候,被阿嗣喊着,与他们坐到了一处。

温书坐在一边,金钟楼坐在另一边,两人中间夹了个李承嗣。李承嗣本想将谢小迹也一块拉过来了,谢小迹溜得比谁都快,现今的情况,他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哪里还肯与温书坐同一桌?

当然了,谢小迹可不是这么怕事的人,他不过是怕麻烦。阿嗣刚才闹出那一出后。已经有几位姑娘一边瞪他一边偷偷抹泪了,看得他心疼死了。此时不去安慰安慰,他谢小迹还是男人吗?

本来阿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和谢小迹是一对,温书也该气恼的。只是,每次看到谢小迹和那群小美人,温书总感到一种特别的喜感,那些怜香惜玉和柔情安慰让温书总忍不住笑得打跌,或在暗里笑得肚子都痛,哪里还有那个心思怪罪他或是恼烦这些。

她和谢小迹,一看就是不可能麽,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大家看得久了自然就知dào

他们俩之间没什么了。况且像这种事,本来就是越描越黑,温书也从来没有当真,就随他去了。

吃饭的时候,身为主人家的金钟楼,照例是要给客人进酒的。

酒是上好的汾酒,杯子是临阳城钧窑出土的白瓷杯,这种酒杯,放到外面每一只都是价值不菲。看到桌上的器具摆设。还有一干吃喝用度,让人不禁感叹,大杨第一首富,果然名副其实。

金家虽然富甲天下。却少见铜臭,更多的是世家的书香。武林世家的大气磅薄、古秀隽永,为这个家族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使得金家每个人身上都透着那股难言的韵味。

别看金钟楼一儒雅少年,酒量却是不错。一一敬过。脸上不露半分醉意。只是金钟楼喝酒,习惯了细品。像这般牛饮,回数却是不多的。也对,像在这种场合,待他慢慢细品,不仅怠慢了客人,反而被人笑话了。

温书今日却没有喝酒的兴头,她刚想说不胜酒力,就有其他桌子的人抗议。温书上次来明月堡,可是一副好酒量,这次突然说不胜酒力,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没办法,举起酒杯和金钟楼喝了一杯,便放下酒杯。金钟楼也不勉强她,让她多吃菜,不用客气。

饭吃到正中,几位蒙面的少女舞姿翩翩地飞入了室内。这些是特意请来的舞姬,为金老爷大寿助兴来着。他们有些抱着琵琶,有些吹奏着玉笛,还有人甩着一手漂亮的流云袖,婀娜多姿地在厅中起舞。

她们每人身着彩衣,蒙着面纱,扭动着腰肢,尽情舞动。渐渐的,她们开始分散开来,绕着桌上的客人翩翩起舞。稍微胆大一点的客人,在其他客人不怀好意的调笑下,拉着美人的手,与她们一起舞动。

好在这里是明月堡,又是金老爷子的寿辰,平日再喜爱美人的客人,此时多少也保持着矜持,不敢太露骨。

有一位舞姬两个漂亮至极的旋转,来到了温书一桌。轻盈地水袖从温书脸上拂过,下一刻便偎倒在金钟楼的身边。

金钟楼兀自举着酒杯,嘴角噙着笑,却是没有“看”那舞姬。舞姬美眸顾盼流转,却看身边这位公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一个甩袖,又睇向身旁的小哥。

李承嗣还是个毛头小子,哪里经历过这些,虽然不至于被美人迷倒,但一个青涩的少年与一位妩~媚姑娘这般接近,哪怕装作再镇定,也不免显出两分青涩和无措来。

温书实在不想看这小子出丑,在桌子底下飞快踢了他一脚,李承嗣一个回神,撇过头,红着脸,再也不肯回头去看那妖~娆的美人了。

舞姬三三两两又回到了原先所在的位置,就在李承嗣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金钟楼嘴角的笑忽然僵住了。

“怎么了?”温书发觉情况不对问。

“有迷香~”金钟楼一边运功化解体内中的迷香,一面对温书解释道:“这是关外最霸道的郁恬香,香味类似郁金香的香气。郁恬香是由郁金香和恬舌草两种花草组成,这两种香本无毒,合起来却是最霸道的迷药。”

金钟楼说的,指向墙角摆放的那盆盛开的郁金香,现在许多事都想明白了。

郁金香一早便由人正大光明地送到了府上,因为花色漂亮,香味独特,谁都不会对墙角摆放一盆郁金香有什么意见。而恬舌草的香气,本也无毒,加上香味极淡,藏于这些舞姬身上,一般不引人注意。加上那几位姑娘身上的香气,让人即使中了郁恬香也一时无法察觉。而等到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那现在……”

“暂时先不动声色,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好。”

阿嗣在两人中间,当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刚想问六表兄是怎么回事时,金钟楼冲他摇摇头。

“阿嗣,温姑娘,一会儿若是双方交起手来,找机会躲到后面去。若是来不及,就站到我身后。”

温书知dào

金钟楼是关心他们的安危,阿嗣还想说什么,被温书给拉住了。冲金钟楼点点头,“嗯”了一声。虽然点头金钟楼未必看得见,但她就是知dào

金钟楼一定感觉得到。

果然,金钟楼在听到她答yīng

以后,也轻松了不少。一面注意着不远处,一面为自己运功抵抗已经开始发作的迷药。

温书虽然答yīng

了金钟楼,心中却自有思量。她明白金钟楼对他们的担心,在座的都是江湖中人,多少都会些功夫。只有她和阿嗣两个,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真的有什么危险,他们两个是丝毫没有抵抗之力的。然而在这种时候,她又怎忍连累他,要他保护他们两个?他身中迷药,到时候可能自顾不暇,若再照顾他们两个,难保他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她也不能只是躲在他的身后,要他的保护。她想要他知dào

,她也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金钟楼虽然身中迷药,却也没显得多么担心,脸上还是那般镇定、淡如春风。这是否因为他有自信可以应付眼前的危机,还是他相信这厅里其他的同伴?

没错,这里面可还有一个谢小迹。谢小迹就像一头九命怪猫,怎么死都死不了的,哪怕再危险的情况,到最后他似乎总有办法解决。

正如这迷药难不倒金钟楼一般,也自然难不倒谢小迹。只要有他在,别人似乎总可以放心。

因为谢小迹是不会让自己的朋友有什么危险的,尤其是在他在场的情况下。

不知为什么,温书就是了解金钟楼与谢小迹之间这种朋友相互信赖的心情。也许正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有这种信赖,他们才能一次次地从危险中走出来,潇潇洒洒地活到今天。

更何况,在这里的多半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江湖中下三滥的剂量也见过不少,不会就这么任他们予取予求的。堂堂明月堡,要是谁人都来敢惹事的话,也不会傲然矗立到今天。

只是对方下迷药的手段的确非常巧妙,加上今日是金老爷子大喜的日子,大家高兴之余,便放松了警惕。

这群舞姬是金家特意请来恭贺老爷子生辰,事前都了解过她们的背景与来历,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dào

竟然被人偷龙转凤。这一点,也是在座各位没有料到的。

现在看来,对手的能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需得小心应对,否则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相当大一部分人,都还没有料到自己已经中了迷香。

前面的舞姬舞蹈越来越快,舞裙晃动着,大战似乎一触即发。李承嗣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压抑着,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做。温书看看他,随即笑了,真是个傻孩子,你说她看到了什么,她居然从那孩子眼里看到了兴奋——

…………(未完待续……)

113 毒蛇大战

113

毒蛇大战

阿嗣一直想见识见识所谓的江湖,最好亲身经历一场江湖大战,那样即便是受点伤挂点彩对他而言也是心甘情愿的。

像他这样热血的少年,听别人提过太多令人沸腾的江湖事。所以在遇到这种事时,他居然忘了害pà

,剩下的尽是激动了。

桌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软倒了下去,杯碟撞倒的声音,酒杯倒地酒水流到地上的滴答声,此起彼伏地在大厅里响起。

“有迷药——”

“是她们干的——”

“快抓住她们!”

话落,有几个功夫不错的高手拔地而起,双手作爪,竟是小鹰爪功外加擒拿手。他们要速战速决,在最快的速度擒住她们,否则她们就危险了。

“啪——”身体刚飞起,就如破败的纸鸢,从高空跌落下来。

他们刚倒下,就有人要上前扶住他们,然而那些人刚一站起,身体一个摇晃,也软倒了下去。

“你们是什么人?”人群中有人大喝。

那些舞姬叉腰而笑,然而他们很快便笑不出来了。在那些倒地的人群中,忽然站出两个人来。

一个是谢小迹,一个是金钟楼。

阿嗣也很想耍耍帅,他刚一站起,便被温书拉住了,没办法,只有陪着温书躺在地上装“死尸”。

阿嗣对此感到很郁闷,明明可以当英雄,却要倒在地上装受伤,这样实在是太逊了。但他也知dào

。温书拉住他,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他可不像谢小迹和金钟楼身怀绝技。也不似他们反应敏捷,要是那边狗急跳墙。甩出几支毒箭逃跑的话,阿嗣顶在前面,岂不是很危险?虽说有谢小迹和金钟楼在,会护着那小子不至于让他遇到什么危险,但凡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要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便把小命给丢了,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谢小迹——金钟楼——你们竟然没事?”一个类似领头的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人道。

金钟楼在刚中郁恬香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很快便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将药性给压制下来了。以他的武功,这点药性。还够不成什么影响。而谢小迹,那小子情况和金钟楼差不多,顾着和妹子聊天,本也没发xiàn

有什么问题。只是多年的经验和对周边事物灵敏的直觉让他感觉到危机的临近。随意往金钟楼方向一瞥,发xiàn

金钟楼神情不对,这下就越发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谢小迹是个应对危机很有一套的人,而且练功之人对调节自己的呼吸很有一套。在那个舞姬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所以说,在这些人中。谢小迹是受迷药最轻的一个。

至于温书和李承嗣,必须得承认,身为大夫的温书许多时候的确比旁人有办法。李承嗣这小子之所以能想着和金钟楼谢小迹站出去,一起亮个相。是因为温书在身上这摸摸,那摸摸,摸出一个青蓝色的小瓶子。

打开瓶盖。臭味熏天。李承嗣从没闻过那么恶心的东西,差点没将自己的肺给呕出来。

味道是恶心不错。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他只使劲嗅了一下,身体就慢慢恢复了力qì



温书本也想给金钟楼闻一下来着。只是时间来不及,这些药放在随身空间里。谢小迹和金钟楼站出来,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温书才敢默念口诀,从空间里一并找出自己可能需yào

用到的东西。

前面两厢人正在对峙,温书在李承嗣嗅过后,开始将小瓶子传给身边其他的人。大家看到这边两个没事,心知他们拿过来的定是解药,二话不说,嗅了再说。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加入到这边阵营的高手名号也越发地响亮。

对方站不住了,可恶,竟然有人坏她们的好事!

可是这些人明明受了郁恬香的迷香,为什么会没事?中了这种迷香,两天之内完全使不出内力,竟然有人在这么快的时间里便解了他们的毒,而她们就连她是如何做到的都不知dào



温书和李承嗣做的这一切,可以说是不动声色。到了后来,就连后面的人都不知dào

这小瓶子到底是从哪个源头传来的,对方那些人自然也不知dào



对方眼看着计划有误,立kè

退出房外。谢小迹和金钟楼追上去,几个烟雾弹砸过来,等眼前恢复清明的时候,那群人已经不见了。

但这样并没有结束,一招不成还有下招,对方既然敢寻明月堡的晦气,本事肯定非同一般。他们在想好这个计划之前,也一定想好后招了。他们的对手,可是各派的掌门,成名已久的江湖侠客,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谢小迹,以及不逊于他的金钟楼。

“蛇——啊——是蛇——”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声,温书往外看去,无数条蛇和各类毒虫刺破窗纸,沿着门缝挤了进来。

这种情境,单是看看,就让人头皮发麻,两腿都忍不住打哆嗦了。尤其是姑娘家,最怕的便是这种东西,此时室内已是尖叫连连。

“大家小心戒备,这种蛇有剧毒,不要让蛇靠近你们的身体,否则只会成为它们的祭品——”

这些多毒虫毒蛇,一旦你倒下,不消片刻,便会被它们吃得干干净净。

温书看着那些东西循着之前的轨迹,很快便攻了进来,也是怕得厉害。面对这样可怕的攻势,人们一时间想不到反抗,直接吓都吓软了。她虽然在炼药的时候,可能也会用到蛇皮蛇胆,然而那些毕竟是死物,又或者说对她够不成威胁。像现在的情况,是她从未见过到的。

这仿佛就是一个噩梦,一个最深沉无法醒来的噩梦。

温书极力保持着镇定,不让自己被自己吓倒,但她满是冷汗的手心,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的情绪。

阿嗣的情况比她还要糟糕,这孩子,还没行走过江湖,就见到江湖上最为恐怖的一面。或许经此一役,这孩子会安心呆在药铺里也说不定。

不过,也许他依然畅想着江湖,渴望到江湖上闯一闯。这才是青春,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即便有恐怖的记忆,也会被青春和热血洗礼,重新站起来。

龙珺珺尖叫着后退,归旷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后,小心护着她。年少的脸上只有坚毅和果决,没有一丝的害pà



龙羊真人和金老爷子,以及武当的天一掌门在商量着对策和防御,每次那些毒蛇窜进屋里,就有人用掌力将其震飞。龙珺珺擅长暗器,她刚才的尖叫声,正是因为她击出暗器后,那条毒蛇不但没死,还冲她飞射而来,吓得这一下把龙珺珺吓坏了。

追风剑一抖剑鞘,龙吟阵阵,那条毒蛇立即断开三节,摔在地上动了动,不一会儿便没动静了。

屋里高手众多,但也耐不住数不尽的毒虫毒蛇源源不绝地攻入屋内。

屋内充满了血腥和腐肉的气息,光是这种气息,就让人忍不住呕吐。如果说方才温书给大家的解药味道难闻无比,此时的味道比起方才的解药还要难闻百倍。

眼看着对方毒物越来越多,里面的人渐渐守不住,漏网之鱼不断向人们脚边攻来,屋里乱成了一窝粥。

许多姑娘吓得大哭了起来,都害pà

自己会死在这里。

有的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恐惧。恐惧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针网,密密麻麻扎遍你全身,让你逃脱不得,几乎不敢呼吸。

更何况,看到屋里这么混乱的样子,那些毒物丑陋的嘴脸,即便是不怕死的也不愿意死在这个地方。单是想想,就足以让人浑身不寒而栗了。

温书紧紧攥紧了自己的手心,将阿嗣拨到自己的身后。即便她力量有限,即便她此刻怕得要死,双腿都在打颤,她还是希望给背后的阿嗣哪怕是半点的支撑和抚慰。

阿嗣不要温姐姐一个人在前面担惊受怕,他要和温姐姐站在一起。双手双腿都不听使唤,他还是努力地想与温书站到一排。

因为阿嗣懂得:一个真zhèng

的男子汉,不应该让一个女人保护他,而是要给予他们保护。

一道身影掠过,落在他们的身边。

温书眼前一花,阿嗣已经惊喜的喊了出来,“六表兄——”

那人此刻正侧着身子,戒备地听着前方的动静。而放在身侧的手,自然而然地将温书和李承嗣两人揽到身后,纳入到他的羽翼之下。

听到阿嗣叫他,金钟楼微微侧首,对身后两人微微笑了笑,“阿嗣,温姑娘,你们没事吧?”

温书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动,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

没事,她没事,她没事了~

千钧一发关头,一个笑得花枝招展、腰都快扭断了身着少数民族服侍的女子从人群中跳出来。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清脆动听,腰依然扭得妩~媚多姿,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人,大家脑海里不约而同冒出一个人来——

…………(未完待续……)

114 不老秘诀

114

不老秘诀

没错,还有一个人!

在这种时候大家怎么能忘了她——

如果说对方是操纵毒蛇毒物的能手,那这个人,便可以说是毒祖宗了。刚才情况危急,险象环生,大家竟然忘了还有一个毒祖宗坐镇于此。

有她在,这些毒物又算得了什么?

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笛音,笛音变化又快又急,温书这才意识到原来对方是靠着笛音才操纵这些毒物。她说这些毒物一个个就像是会动脑子似的知dào

从哪里进攻,又知dào

从哪里突破了,原来是有人在通过笛音指挥。

也不怪温书现在才意识到,面对着这些可怕的毒物,她和阿嗣害pà

和戒备都还来不及,哪里又能听到什么笛音。

金钟楼忽然笑了,“赛教主终于决定要出手了。”

“之前那些小鱼小虾,还不配让我出手!”没错,出来的这人正是毒龙教教主赛飞仙,赛飞仙制毒制虫,也控zhì

毒物、饲养毒物。江湖中曾有这样的说法:天下万毒归宗。

这个归宗,指的便是赛飞仙的毒龙教。

“对了,还有赛教主,赛教主既然在此,就位我们快快驱离这些毒物吧?”各武林人世都期待地看着赛飞仙,现在这种时候,也就等着她一显身手了。

赛飞仙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时候了,笑得越发花枝招展,她没急着答腔,而是笑着睇向谢小迹:“你说呢。谢小迹?”

媚!真媚!

这声音媚得温书的骨头都酥了,不禁感叹。面前的这位飞仙教主可真是一位尤物。年纪虽然叫姑娘稍嫌大了些,可不影响她美丽的姿容。怪不得有许多人说。这年纪大的女人就越是有风味,这句话在她身上倒是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阿嗣先前和她说起过赛飞仙的事,只不过,话题刚到她头上便被那小子转开了,温书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似乎这小子很不想提到这位毒龙教的教主似的。

有这个时间,温书当然不会错过自己的好奇。便撞撞身边阿嗣的胳膊,悄悄问他:“阿嗣,那个赛飞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阿嗣瞅她一眼。慢慢的,脸……红了。

“咦?”她就问一下,好好的脸红什么啊,真是~这样不知dào

的,还以为她有什么变~态的爱好~

温书弄不明白,便向前面的金钟楼看过去,希望这位好心的金六哥,能够花点时间给她解释一下目前的境况是怎么回事。

“金六哥?那个赛飞仙教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她长得可真是好kàn

。”温书诚心赞道,尤其是她的皮肤,虽然上了年纪,可是比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要水嫩。就像那怎么说的。嫩得简直都可以掐出水来。

金钟楼捏着折扇的手忽然顿了一下,表情慢慢的有些不自然,撇过头。温书只能看到他一个温润的侧脸和下巴。

“金六哥……”温书快要泪奔了,她说错什么了麽。为什么大家都一个个她好奇怪的样子?好像她问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问题,不过。还真是有趣啊,金六哥也会不好意思呢~

虽然表情极淡,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温书还是察觉到了他脸上一瞬间的僵滞和丝丝的躲闪。

他们越是这样,温书就越是想知dào

了,以至于暂时性地忘记了自己如今身处的环境。

又或许是金钟楼的到来,卸下了温书心头的紧张。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仿佛什么都不会害pà

了呢。

“温姐姐,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这个答案还是不要知dào

的好。”阿嗣苦着脸,温姐姐平日很聪明的,怎么这时候就是不明白。

“可是我就是好奇啊,一开始还不怎么觉得,阿嗣你的反应增强了我的好奇心哦~”所以这一切你要负责,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却不给她解惑,这样真的很不负责任。

金钟楼有些无奈地笑了,看不出来,温姑娘她居然出人意料地固执呢。

“六表兄——”阿嗣被温书追问得没了办法,只好向金钟楼求救。

金钟楼看看可怜兮兮的李承嗣,又看看满脸好奇的温书,丢给阿嗣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顺便加上让阿嗣希望破灭的一句:“既然温姑娘想知dào

,阿嗣,你便告sù

温姑娘好了。”

温书得yì

的笑,小样儿很是欠扁地对阿嗣抬起下巴,意思是在说:“小家伙,你六表兄都发话了,还不快快告sù

我。”

阿嗣哀怨地瞅了一眼他六表兄,似在控诉他六表兄的偏心和纵容。不过,这可是你非要听的,听了后污了自己的耳朵可不能怪他罗。

“毒龙教的教主赛飞仙,你知dào

她今年有多少岁了吗?”阿嗣没有直接告sù

她,而是反问道。

“看她的年岁,大概三十多岁了吧。”这是个很保守的答案,若不是那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睛,温书会说是二十多岁。

阿嗣举起食指,摇一摇。

“二十多岁?”

食指摇得更厉害了。



“难道她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要真是如此,那她也太会保养了。比起所谓的不老容颜常青树,她显然更加驻颜有术了。

“哎!就知dào

你猜不到,还是我告sù

你,毒龙教的教主赛飞仙,二十岁的时候创立毒龙教,毒龙教在她的带领下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门派发扬光大,直至今天发展为江湖一流的门派,已经屹立关中五十年了。”

二十加五十……不会吧?温书的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前面那风姿绰约长相绮丽的美人儿,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

这……这怎么可能吗?

温书今日听到看到的一切,还真是超乎她的认知。就算是再会保养,再是驻颜有术,也不可能达到这种返老还童的境界吧?除非她带了人皮面具,否则根本不可能吗?然而带了人皮面具的脸,又怎么会如此动人?有这般丰富的表情?

阿嗣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金钟楼一直注意着这边,像是知dào

温书的难以置信似的,在温书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也配合地点了点头。

“她是怎么做到的?”寻常的方法,一定做不到吧。只是什么样的方法,会让阿嗣这小子脸红?

温书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据某些古书典籍记载,的确有种方法可以令人青春永驻,保持容颜不老。但这种方法实在太过恶毒,也不堪入耳,基本上并不承认有这种方法存zài



“你听过……采~阴~补~阳吗?”

“嗯?”

“据说毒龙教的教主最喜俊美的男子,每年毒龙教教众会走遍天下,为毒龙教教主赛飞仙寻找各种美男子,然后带回总坛,供他们教主享用。而赛飞仙,在跟这些男人……过程中练功,通过吸收这些年轻男子的阳~气,来保持自己美丽的容貌~”

阿嗣脸红得像个番茄,几句话说得是吞吞吐吐、断断裂裂,把这小子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书现在知dào

了,为何之前这个小子一副提到她就好像脏了自己嘴巴的样子。

“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问题?”

“今日聚集在此的,不是武林好汉,便是名门正派子弟。即便两者都不是,也至少是身世清白。这位毒龙教教主行事作风诡异得紧,又害了那么多男子的性命,为何也算是正道一途呢?”

温书虽然没混过江湖,也知dào

武林人士最讲究什么武林正道、名门正派。这赛飞仙的所为,令人十分不耻,若只是自己追求不老之道,那用什么方法都随意。但她却因此害了无数男子的性命,这一点,温书无法容忍。每一个医者,最无法坐视的,大概便是别人枉顾无辜者的性命。

“看来温姐姐知dào

那采~阴~补~阳是怎么一回事麽。”李承嗣笑着看她,心中则在想着,温姐姐真厉害,听到这种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比起温姐姐,他的反应还真青涩得可以。

温书无语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是大夫。”大夫知dào

这种事情很奇怪吗?

“那倒也是。毒龙教教主早年的确害了不少男子的性命,不过她也算是一个脾气古怪善恶分明的人,每次让属下抓来的那些男子,都是十恶不赦或者罪大恶极的。有的时候实在来不及寻找适当的男子,她亲自前往敌方军营,将敌方将士和将军一齐抓了来。从某种程度上,也变相地帮zhù

了大杨守边的将士——”

温书却很难赞同这种做法,在许多人看来,赛飞仙这么做的确比伤害无辜男子值得原谅,别人唾弃的,也只是赛飞仙风~流成性。尤其是抓住敌国将军和将士的做法,一定会让很多人感到痛快,觉得赛飞仙为了大杨做了一件好事。然而,温书却并不这么看。

作为一个将领,他的最高荣誉便是死在战场上。

马革裹尸,是一个武将最佳的归宿。然而以这种方式终结在赛飞仙手上,总让人有一股说不出的愤懑和悲切——(未完待续……)

115 教训

115

教训xùn

金钟楼似乎能感受到身旁的温书情绪不稳,回过身来,轻轻拍了拍温书的肩。

“正邪存为人意,温姑娘,无需为别人的过错而执着。”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是非善恶,也有自己的一套衡量标准。有的时候,面对无法改变的事情,也只能坚守本心,但求无愧于心了。

温书愣住了,金钟楼其实也不喜欢这种行为是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金钟楼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即便在别人眼里十恶不赦之徒,金钟楼都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不会轻取其性命。

赛飞仙的做法,他自是难以苟同。然而不能苟同又怎么样,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今日的赛飞仙,已经不需yào

借助外力,便可以保住自己的容貌,难道要他当众批评于她?还是要为她过去犯下的错取了她的性命或是教训xùn

她一顿,当然不会,金钟楼自然不会是这样的人,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而接下来谢小迹的做法,让温书知dào

了他们这些人在面对这些事和这些人时,会如何通过自己的方法和手段,来坚守属于自己心中的正义,表达一下他们的不满。

这时候,温书就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果然有他们一套独特的处世和行事准则。金钟楼示意温书向前看,那里很快便会上演一段好戏。

李承嗣虽说今天与谢小迹不对盘,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还是很不客气地幸灾乐祸。替小胡子率先喝起彩来。

“毒龙教教主喜欢谢小迹,温姐姐你知dào

吗?”

“啊?——”温书再次被震惊到了。说是说啦,毒龙教教主看起来再年轻。但毕竟七十多岁了,无论是心态还有阅历,跟她的外表都不相符,这样的人会喜欢一个小她四五十岁的谢小迹?

看来这谢小迹还真是通杀啊,小到八岁,上到八十岁。

“其实也不是喜欢了,就是喜欢撩~拨他,赛飞仙,似乎是想用尽一切手段要拿下谢小迹呢。”

谁叫这谢小迹迷倒天下无数少女。又不愿意为哪个姑娘停留。好胜心重一点的,就想拿下这小胡子,算是为武林除一祸害。赛飞仙虽说实jì

年龄那么大了,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也不知有多少,如果到最后连谢小迹都逃脱不了她的魅力,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虚荣了。

“赛教主,有什么话还是等驱除毒物、解除眼前的危机再说——”

“何掌门,有我赛飞仙在此。区区毒物又算得了什么。”赛飞仙一甩手,刚爬进来的几十只毒虫闻到一股可怕的腥~臭之气,竟然连爬带滚地按照原路退回去了。

一看赛飞仙露出这一手,人群中有人放心不少。

赛飞仙却娇笑着像谢小迹走去。腰扭得如同湖边吹拂的柳枝,声音也是如梦般的婉转多情。

“我说谢小迹,人家在这里驱除毒物这么累。你也不知dào

过来扶人家一把~”

那话语是如此的动听、我见犹怜。以至于在场的人觉得谢小迹要是不过去,对这位姑娘将是天大的伤害。

当然。大家都没忘了这位赛飞仙是什么人,也没忘记她曾经做过的事。他们哀叹的是谢小迹怎么如此可怜。居然被赛飞仙看上,这次想要脱身,难罗!

不过,赛飞仙不是善茬,这谢小迹就更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其实,大多人心里看到谢小迹被赛飞仙缠上,都或多或少带着那么些幸灾乐祸在里头。

也难为谢小迹,这个时候还能保持他风度翩翩,帅气得一塌糊涂的样子。

“赛大教主本领高强,不要人搀扶,也能很快解决外面那些小角色的。那些人敢在赛大教主面前用毒,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赛大教主至今还不愿出手,是想逗逗他们罢了。”

“谢小迹,你的这张小嘴,还真是甜呢,甚得我的欢喜。”

“嘿嘿!我敢保证,脸皮厚如谢小迹,这会儿也在犯恶心。强装嘴硬,还一直给对方戴高帽,谢小迹真可怜~”阿嗣幸灾乐祸得十分明显,要不是怕被赛飞仙听到了,被她拿毒物招呼,他还真想叉腰哈哈大笑几声。

温书倒是没说什么,老实说,她先前对赛飞仙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妖~娆的美人儿,长得很漂亮,说出来的声音也动听。温书承认,她现在的品味与别人不同,尽喜欢这些冷门的调调~

譬如钱娇娇,又譬如赛飞仙~

现在看来,这类狂~放的美人儿,连兴趣都如出一辙,很喜欢那小胡子呢。要不是温书确信自己来到了一个还算正常的时代,她会怀疑自己不小心误入了那啥种~马文里,这谢小迹招女人的本事实在是太强了,确定没人在背后给他开外挂吗?温书很怀疑。

“你们看——”阿嗣绝倒,“赛飞仙投怀送抱了~”

赛飞仙深知,要是等着谢小迹直接送上门,这辈子几乎就别想了,所以她选择直接扑倒。

下一刻,赛飞仙便风~情万种地偎在谢小迹怀里,双手吊着他的脖子,用她最魅~惑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谢小迹,这是采~阴~补~阳中所提到的媚~术,当这种工夫全力施展的时候,就连定力最好的人都会折服在赛飞仙的媚~术之下。

旁边人急得要死,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人……毒物还在一拨拨向里面攻进,大家一面看戏,一面手忙脚乱地应付攻进来的毒物。

大家自动站成一个圆,每次外围派上一个高手,等累了就自动换后面的人上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最大的战斗力。

本来,只要赛飞仙出手,那眼前的局面很容易就解除了,但这个赛飞仙,到哪里都忘不了那档子事。

赛飞仙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谢小迹是什么人?即便是毒龙教教主,面对谢小迹也不得不悠着点儿,霸王硬上弓这种事,她要是真的做了,以谢小迹的身手难保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赛飞仙心里清楚,谢小迹并不喜欢她,很早就想找个理由收拾自己了。

她喜欢小胡子,想要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却一直注意着分寸,不真的将他惹恼。可见,赛飞仙是个聪明的女人,在做了这么多的事后,还能不被人划为邪魔外道,也算是她的本事。

像这种场合,她就知dào

,要向那些武林正道施些恩惠。她当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便打发了那些毒虫,不在最后关头出手,又怎么能显示她的重yào

和居功至伟?又怎么能让这些正派人士记得她的恩情,而友好毒龙教呢?

毕竟,毒龙教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那样无疑是自取灭亡。赛飞仙就是明白这一点,毒龙教才能一直屹立在关中直到今天。

而现在,武林人士需yào

她,这些毒虫也只有她能够应付,这样的好机会她又怎能错过,不吃吃那小胡子的豆腐,她自己都会呕死的。

“谢小迹这次栽了!”折在赛飞仙手上,谢小迹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阿嗣虽然讨厌小胡子,但看到他心中一直以来景仰的大侠,被一个恶名昭著的女人糟~蹋,心里还真是复杂。

“六表兄,你不过去帮帮小胡子?”

金钟楼没答话,只是摇着折扇微笑。

“阿嗣,一看你六表兄轻松的样子,就知dào

谢小迹可以自己应付了。”谢小迹,想必在赛飞仙盯上他的时候,就做好充足的准bèi

了吧?那小胡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人。

“谢小迹!”不远处传来赛飞仙的怒喝,只见前一刻还在被赛飞仙迷~惑得神智不清的谢小迹,眼中霎时恢复了清明。而他怀里的赛飞仙,则被狠狠抛了出去,那一跌谢小迹至少用了五成的力道,被这么一抛,赛飞仙跌得差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尤其是一张漂亮的脸,着地之时正好对着地面,这时已经彻dǐ

花了,形容十分狼狈。

看那架势,哪怕用再好的伤药,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都很难恢复。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毒龙教的教主这半个月桃花可就绝缘了,这对她来说,一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赛大教主没事吧,看起来摔得不轻,是谢小迹不是,这里向赛大教主赔个不是。不过,赛大教主不知麽,男人的怀里可不是随便进的,这样会很危险,嗯?”谢小迹连说话的语气都没变,还是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上说着抱歉,却连手都吝啬伸出。

这谢小迹,对姑娘家还真狠。

姑娘?对方可不是姑娘,是老妖怪。谢小迹不赞同地纠正。

赛飞仙气得咬牙,恨不得地上的这些毒虫毒物全用来招呼谢小迹,而就在这时,谢小迹那欠扁的声音又再度飘了过来。

“赛大教主,大家都在等着你一现毒龙教的神技,你可不能坐在地上逮虫子,你赛大教主不会就这点本事吧~”

…………(未完待续……)

116 高峰对决

116

高峰对决

“是啊,赛教主,现在就有劳你出马了——”

“赛教主,赶快给外面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赛教主,你老人家快点出手吧,外面的攻势越来越猛了。”一些江湖大侠在经历连番的战斗之后,各个衣衫凌乱,早已没了往日的潇洒和风度。

外面的笛音一阵猛过一阵,那些毒蛇游进来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像离弦的剑一般,转瞬间便游到了人们的脚下。

金钟楼护他们二人护得艰难,毒虫实在是太多,又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向他们游来,武林人士这边组成的防线就快要被它们给击溃了。

温书趁着众人不注意,默默念起了口诀,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害pà

了,她绝不能让金六哥因为保护他们而出一丝的意wài

。在危险关头,她怎么可以只躲在他的后面,什么都不做呢。

大包的雄黄被温书取出,抛洒在地上。雄黄是一种胃毒剂,毒蛇本来就对雄黄十分敏感,加上这些雄黄都是经酒精特别泡制的。酒精中的乙醇可以作为“稀薄剂”增强雄黄的挥发,加入酒精后的雄黄驱蛇更远,效力更大,毒蛇稍微嗅到一点气味就会远远避开。

温书这块的毒蛇就像受到什么巨大的刺激似的,飞速地从各人面前和脚边撤tuì

,仿佛稍微慢上一步,就会被灼烧焚毁。

大家很快反应过来,尤其是站在另一边外围的人,见此纷纷道:“温大夫。还有吗?这边也洒上一点,好东西!”

温书被挤在中间。身体都很难动弹,让大家散开些。一包包的雄黄被丢在了地上,而那些毒虫毒蛇前一刻还凶猛得耀武扬威,下一刻却逃窜得比谁都快。

然外面笛音未停,这些毒物就不会停下攻击。到了最后,演变成毒物绕成一个圆盘旋在这些人之外,碍着雄黄的味道不敢前进,却也不会后撤。

毒物越堆越多,毒物挤着毒物,毒虫压着毒虫。到最后竟演变成了毒物交互撕咬的局面。有些女孩子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得大哭,而纵横武林的英豪,也忍不住蹙紧眉头。

这样的对峙,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别说这些毒物具备强dà

的攻击性和毒性,就是守在外面的那些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他们突破重围。在门刚开始关上的时候,本就有不少人追上去要擒住那些人,然而那些人很快便被外面的弓箭强弩给逼了回来。如今之计。也只有固守这里,先将这些毒物驱除干净,再想着如何突围。

笛音急促的一个变化,变得尖锐起来。外面操纵毒物之人已经被久攻不下的局面给弄得心烦了。催促她的宠物们快些动手。现在这种时候,一旦外面的人意识到里面出了差错,计划不能照常实现。一定还有下招。

在这种情况,若是再有人施放毒气。那这一些人还真的是危险了。对方的用意,莫非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些武林人士一网打尽?

这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的确有可能。

“赛教主,速速出手,替我们解除眼前的危机。否则对方再发动下一拨攻击,别说是我们,就是赛教主,也未必能活着走出这里。”人群中的人开始焦躁起来,赛飞仙到这个时候还不肯出手,实在让他们恼火。然而现在他们又着实不能批评她太多,万一她真不出手,到时候还有谁能驱除这些毒物?

赛飞仙低咒一声,即便她真想给谢小迹一个教训xùn

,在这种时候也不能再故yì

拿乔,要是真的激怒了那群老家伙,对毒龙教只怕不利。

毒龙教要成为关中第一大教派,就得有这些老家伙的支持才行,她要是这时候不卖人情给他们,下次就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

事不宜迟,现在就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在她这个毒祖宗面前用毒,还真是不知所谓。

赛飞仙一扬衣袍,掏出她的紫玉葫芦,从里面倒出几条丈余长的金色小蛇。这种小蛇虽小,却是蛇中之王。它的头部呈金色,在毒蛇毒物之流,是王者的象征。赛飞仙平日尤其喜欢摆弄这几条小蛇,用毒龙教嘴毒的药来喂养它们,然后相互厮杀,到最后生存的便是号令所有毒物的蛇中之王。

在别人看来,毒物越大,威吓力就越大。而所谓的毒中之王,也一定是体型庞大的能压过所有毒物的超大体形,实则不然。在这个毒的国度里,比的不是谁体形大,而是谁的毒性最强,谁的攻击最猛。

动物之间,尤其是经人豢养的毒物,对毒本身和对同类有着超越其他人的敏感。毒物与毒物的交锋,只要一对上,就知dào

对方到底有多强。而本事小的动物在面对强dà

的动物面前,会彻dǐ

失去战意,连逃的能力都没有,最终只会臣服。

几条小金蛇游到了毒物之中,在接到主人的号令之前,它们不会随意发动攻击。只要不自己送上门,它们不会浪费它们的毒液,伸出它们的毒牙。

这些小蛇在进入那些毒物群之后,慢慢的,毒物群从中飞开几条道来,凡是它们游走的地方,皆退避三舍。

赛飞仙嘴角勾起一抹自傲的笑容,手中一翻,变出一个小哨子,对着嘴巴吹起来。这个哨子,仔细吹来,就是一串号令。然后,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无数只毒物本堆积在一块,蜂拥而至,看得人心惊肉跳。虽然知dào

攻击,却总有一种乱无章法之感。而赛飞仙,只用几条小蛇,就已掌控住了形势。

哨子的音调一直在变,外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里面有个控zhì

毒物的高手,开始与她进行了最后的交锋。

身处其中的人,或许还感觉不到那种紧张的氛围。而看着毒蛇前后摇摆,忽进忽出的围观者,才真zhèng

是心惊胆战。随时面临着毒物的再次攻击,看着那些丑陋的家伙冲他们龇牙咧嘴,近一点的,还要提防它们喷出致命的毒液。

现在应该庆幸,地上遍布的雄黄给了他们一层最基本的防护,然而被这些毒物虎视眈眈着,不知dào

它们会不会发狂冲过来,还是让人心中充满了恐惧。

毕竟再厉害的高手,也是血肉之躯。出手再快,双拳也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来自四面八方密集的毒虫攻击。

“赛教主,不行啊,这些毒物怎么不退?”

看样子,外面那个操纵毒物的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单是这样还不能解决掉它们。

赛飞仙霸气外漏,道了声“找死”,调子音调抖的一变,急促得好似催命的银铃,又似大海中漂泊鏖战的鸣笛。

屋里的毒物一时好似被蒙住了眼睛,慌不择路,发出嘶嘶咕咕怪叫,整个都陷入了躁动不安之中。

大厅里的气氛越发的紧张,不少人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大汗,胸口喘息不平。赛飞仙拿掉哨子,对着小指一吹,那几条小蛇在听到主人的号令后,昂着头,开始沿着宽敞的轨迹向屋外进发。

那些毒物剧烈地挣扎,最终仍不能抵抗王者的气魄,随着那几条小蛇浩浩荡荡地出了去。

这是唯一可以兵不血刃,控zhì

这些毒物的方式。按照赛飞仙平日的做法,要让这些毒物自相残杀。但此处封闭,外面又有强敌环伺,这么多毒物,要是都死在这里,天气一热,会形成瘴气。到时候就算不死,身体也会因为难受而晕厥,失去了战斗力,便会让外面的那些人予取予求了。

当赛飞仙马力全开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无法力挽狂澜了。

不,这还不够。

赛飞仙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敢在她面前使用毒物并用毒物来对付她的人,尽管那些人并不是存心要对付她,向他们动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位毒龙教的教主在,然而这些对赛飞仙来说都不是理由。

只要她们向她出了手,就已经成了她们的致命伤,而赛飞仙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了。

很快的,外面传来剧烈的兵荒马乱声响。

那些毒物叛变了!

在那几只金色的小蛇的带领下,向它们的主人发动了攻击。

“孽畜!”听到领头人的怒喝,那里已经成了危险之地,躲避不及的人成了毒物的祭品,而武功高强的纷纷飞到屋檐和树梢之上,暂时躲避。

此时便是最有利的反击时机,然而没有人妄动。在那些毒物大发狂性,谁都不知dào

这之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的时候,谁都不会贸贸然向前冲。

况且,那些人虽然在不停地躲避,却并未完全失去攻击力。外面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要是就这么冲出去,未免太愚蠢了。

温书又想到了一件重yào

的事情。

留着这些毒虫不去处理真的没问题吗?这些毒虫要是没有任何约束,四处流窜的话,那对于周边百姓来说实在是太可怕的一件事情。不但要解决,还要尽快,明月堡在最繁华地段,稍有差池,后果无法估量——(未完待续……)

117 体贴

117

体贴

“金六哥,这些毒物最终的命运会如何?”

金钟楼怔了怔,大概没有想到温书第一个想到的问题便是这个。随即便扬起了嘴角,笑容虽有些疲惫,却依然柔和温暖。

“温姑娘不用担心,我们是不会让这些毒物流出去遗祸百姓的。”

“不能再等了,我先出去瞧瞧。”谢小迹从人群中闪出,如凤翔九天的绝妙轻功几个起落,便到了门外。

这扇门的方向,经他方才观察,是毒物最少的一扇门。而且他听外面的毒物声音已远,他以最快的距离冲出去,应该不会受到毒物的袭击。

现在的问题是,赛飞仙控zhì

这些毒物,意在伤害对手。毒物又不能认清谁是己方谁是敌方,突然冲出去,也会成为毒物攻击的对象。

何况,谢小迹摸摸鼻子,赛飞仙现在是恨他入骨,别说帮他驱除毒虫了,能不在背后给他放冷箭,谢小迹就哦弥陀佛了。

他很明白,当下的情势不能再拖,必须速战速决,要是给了对方喘息的时间,危险的就该是他们了。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她们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招。

这些毒物也必须尽快解决,赛飞仙用它们作为攻击的目标,一旦四散,再要捕回它们可就难了。

他事先在窗后,摸清了外面几人躲藏的位置,判断出自己冲出窗的着力点,算准自己接下来的退路。等到这一切都心中有数,谢小迹率先冲了出去。

他要抢在对方发动下一拨攻击之前。逼退她们!

每发起一拨攻势,都需yào

相应的准bèi

时间。应该感谢这些毒物,为他们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谢小迹。一起——”朋友犯险,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温姑娘,阿嗣,好好照顾自己。”

金钟楼一合折扇,转瞬间便落到了谢小迹的身旁。温书心急中想起了什么,冲两人喊道:“谢小迹——金六哥——接着——”

是雄黄,虽然现在可能派不上用场了,但身上揣着她总放心些。

金钟楼接过,握紧了手中的雄黄包。对温书的方向颔了颔首,让她放宽心。谢小迹也没有辜负温书的好意,嬉笑着将雄黄包纳入自己怀中,对金钟楼道:“温姑娘真贴心啊,金钟楼,你说是不是?”

金钟楼心中想说,谢小迹,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记打趣我。嘴上却是微笑着道:“正是。温姑娘聪慧体贴,办事周到,就这一点,谢小迹你可要和温姑娘好好学学。”

谢小迹看打趣不成。无趣地摸着小胡子,手指一弹,窗户半开。两人身影化作一道飞虹飞了出去。两人走后,窗户又重新关上。

“楼儿——”金谦不放心他们两人出去应敌。和几位掌门人也先后冲出了屋。这些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一生也不知dào

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又怎会真惧了这些人?

“赛教主,有办法可以收回这么毒物吗?金老爷子他们也都出去了,这些毒物会不会攻击他们?”武当的首席大弟子归旷三两步过来问赛飞仙道。

“这些毒物虽然一时被我控zhì

住了,但毕竟不是由我亲自饲养。我要是接收它们,还得费一番工夫。你们先出去应敌,我召唤附近的毒龙教弟子立即赶来此地,将这些毒物带回毒龙教。”

“那这些毒物……”

“放心,我会控zhì

它们,不会叫它们乱伤人。但你们尽量还是要离它们远些,毒物都有野~性,狂性大发的时候,我也未必控zhì

得住它们。”

这里毒虫实在是太多了,赛飞仙虽身为毒龙教教主,在这等开阔之地,控zhì

的又不是自己亲自饲养的毒物,难度可见一斑。

又有一拨武林人士冲了出去,赵晨宗也想拉着温书出去看看。

温书虽然担心外面的状况,但知dào

这种情况自己出去又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会添乱,于是摇摇头:“我们就别出去凑热闹了,就在这里等消息吧。”

“温姐姐难道不想知dào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怎么会有温姐姐这样的人,外面那么好玩不去,非要呆在这里面。先前死了那么多毒物毒虫,味道都快熏死人了。他要是再继xù

呆下去,一定会被熏出病来的。

“好奇心害死猫,你不知dào

?”温书是打定主意不到外面去的,她最怕的就是一不小心落到别人手上,到时候还要别人保护。她有这个自知之明,一点武功都不会,别人不找他们下手还找谁下手?温书的原则是,做不成功臣不怕,最要紧的是自己不能拖后腿。

在那种生死关头,要是有几个拖后腿的,那可真是会害死人的。或许你会说是无心之过,但如果少点好奇心,多控zhì

一点自己的行动,少一点任性,有的时候可以避免许多的悲剧。

李承嗣显然不知dào

温书的想法,“温姐姐,你是不是怕有危险啊,你放心,我保护你!”

“你?”还是算了吧,到时候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就算我不行,还有我六表兄啊,有他在,我们不会有事的。”这小子对他六表兄佩服得五体投地,仿佛在他心中,金钟楼就是个神。只要有他在,他便什么都不怕。

温书倒是有些羡慕这小子的单纯,只不过,老是依赖别人或是被人依赖的人,也会感到累的。

“傻瓜,他自己在和别人交手,如果为了别的事分心,自己也会有危险。”

“会吗?”李承嗣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事实上,江湖上的血腥和残酷他还没有真zhèng

见识到。在他心里,听得大多是英雄人物热血沸腾的故事,感受到的是那种兄弟朋友之间的豪情大义。

江湖,是一个诞生英雄、成就传奇的地方。许多的年轻人都梦想着能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希望能名扬天下,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的大英雄、真好汉。

他们往往忽略了江湖的残酷与厮杀。英雄的背后,总是伴随着无数的血腥,还有太多的眼泪。温书虽然也不知dào

什么叫江湖,也没经历过多少的厮杀,但她对那个地方的了解却是不少。

毕竟历年来,已经有太多的人,为人们描绘了各色各样的江湖了。就是金钟楼的双眼,不也是江湖杀伐下的牺牲品,不是吗?

上次自明月堡回去后,温书曾细细问过阿嗣金钟楼双目失明的原因。她吃惊地发xiàn

金钟楼的双目,原来是被金老爷子的仇家所毁,为的就是报复金老爷子,让他的儿子此后再也见不到任何的光明。

那个人已经销声匿迹许多年了,金老爷子一直不间断地在寻找那个人,只有找到那个人,才能让他的儿子心里真zhèng

获得安宁,忘记那段可怕的过去。不但是金老爷子,武林各大门派,这些年也在一直不间断地打听那人的下落。上个月,少林的高僧在西域讲经的时候,好像听到一些有关此人的事。

这件事,少林很快便派人通知了金家。金家五哥特意推断所有的事,亲自前往西域,打听那人的下落。金五哥在西域逗留了十几天,没有所获,直到金老爷子过寿,才着急地赶回来。

金钟楼并不知dào

自己的父兄在背后为他所做的一切,为了不让家人为他担心,他从来没有提过当年的事。就好象已经忘记了那件事,已经不再为双目失明的事介怀。

然而金钟楼越是替家人着想,家人就是越想为他做些什么。别说几年,就算是十几年,几十年,也会一直找下去。

凭金钟楼的聪明,一定也知dào

父兄在背后为他做的事。只是他从不主动提及,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他现在过得很好,不会再让自己留在过去的噩梦里。

对方要将他永远留在黑暗中,他偏偏要生活在阳光下。

谁说金家六公子最是温和,他也有倔强的一面。因为金钟楼不但是坚强的,还是快乐的。

温书想到这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哀伤和心疼。她知dào

,这些对于金钟楼,都是多余的东西。她对他,从来都不是同情,只是心疼。

还有,残酷。

李承嗣看温书神情认真,真的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好忍着心中的好奇,留在屋里。

温书见状,又有些不忍心了,于是逗他:“你刚才不是怕那些毒物怕得要死吗?要是出去了,那些毒物又朝你游过来了怎么办?”

李承嗣果然有些气短,但想到那么多人都出去了,赛飞仙又说不会有什么事,底气又足了一点。

“不会有事的,我会很机灵,那些毒物才不会找上我呢。”

“毒物有可能不会找上你,那些女人可能找上你啊——”

“什么女人?”

“就是那些正在外面交手的主人哪,你想,这边这么多高手,刷刷刷全都飞出去了,对方肯定无法应付。为了脱身,她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就是找你这样的肥羊来宰啊。”

温书想得没错,但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那样发展——(未完待续……)

118 温三的吐槽

118

温三的吐槽

温书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那样发展——当一个人走霉运的时候躲到老鼠洞都会被花猫叼出来的。

温书行事的确谨慎,不该有好奇心的时候也绝没有。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并不是能躲就躲得过的。

外面的交战,即使不亲眼看见,单是兵刃交接所发出的激烈碰撞声还有来自不同人不同方向的呼喝怒吼声,就能想见外面斗得有多么的热烈。

忽然嘭地一声,从外面跌入一个人来,那人一身彩衣,白纱遮面,嘴角露出一丝嫣红,沾染了面巾。

看她这情形,是被人硬生生踹进来了,而她落地的方向,就在温书和李承嗣的脚边。

说时迟那时快,温书刚反应过来要拉着李承嗣后撤时,那人已经一跃而起,手上类似弯钩的尖锐武器,已经抵上了温书的脖子。

“温姐姐——”

“好个小丫头,挺机灵的。不过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我这钩可是淬了剧毒的,见血封喉。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

“你……你放开我温姐姐!”李承嗣壮着胆子要冲上来,那女人眼睛一蹬,威逼地看了他一眼,扫扫她钩下的温书,李承嗣立kè

不敢再动了。

许多武林人士见温书被抓,也都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上了点年岁,长相威严,看起来满脸正气的人对那女人喝道:“你们计划已经落败。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放开这位姑娘。若在负隅顽抗,休怪我等不客气。”

“臭老头。少废话,要是不想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我一钩钩破脖子,就叫这些人给我退开。让我的人出去,要是敢阻拦,这个姑娘就会血溅当场!”

“你——”

“给我退开!我真的要动手了!”彩衣女子将钩逼近了一点儿,温书一痛,却忍着没有哼声。她该不该庆幸自己穿的衣裳足够多,脖子上还有几片布料,否则这钩不小心划破一点皮。她就身中剧毒。只怕还不等她自救,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后退——都给我后退——”那个人毕竟不能真的不顾温书的性命,所谓的武林正道,在这么多人面前,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当然,也难免有许多道貌岸然之辈,为了所谓的大义,牺牲被抓的可怜菜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武林大侠,平时再怎么威风。还不得乖乖听老娘的话?今日灭不了你们,老娘会再回来的。

温书忒无语的白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心想着:您老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有这个时机还是带着你的人逃命去吧。说这样的话不是刺激他们吗?你刺激他们不要紧,要是气量大点的,就让你说几句。不跟你动真格的。要是遇见气量小的,又特别爱面子的。那你可就走不了了。

你走不了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可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陪葬啊~

越是这种关头。温书反而还越发的冷静了。

也许因为温书是一个出色的大夫的原因,情况越是危急的时候,越是能让她集中注意力,让她更加的冷静。而每当这个时候,温书脑袋比平常会更加活跃,能想到更多的办法。

她不是一个在绝境中放弃希望的人,相反,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气馁。哪怕是在这种小命完全操纵于别人之手的时候,她的大脑依然灵敏,积极想着自救。

“辛长老,别跟这婆娘客气,这么多人,今日要放她们离开了这里,以后我们这些人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对,不能轻易便宜了她们,敢一次挑衅我们所有人,就得付出代价。”

“辛长老,动手吧,我们随便派两个人,就叫这婆娘哭爹喊娘了。”

“没错,今日要是给她逃了,以后还指不定如何小瞧了我们。辛长老,快动手吧~”那几个脾气火爆的人,都按捺不住要亲自上场结果了那女人了。

“都给我住嘴!”辛长老冷冷呵斥住那些人,“你们忘了还有一位姑娘在她手上麽,就为了出一时之气,要不顾那位姑娘的性命?”

温书敢保证,这一刻那些人肯定恨死自己这个没用的家伙了。要不是因为她,他们这一刻大可以畅畅快快打一架,哪里会这么束手束脚,还被后面那个女人用言语挑衅,还击都不成。

然而这些人也并不是只顾逞个人之勇的莽夫,他们当然知dào

温书在她手上不能妄动。而且他们也记得,在方才毒物围攻他们的时候,正是这位温姑娘解除了他们的燃煤之急。若不是她提供那般多的雄黄,驱除毒虫毒物,那他们这些人在等到赛飞仙出手之前,一定损伤惨重。

“还是老头明白事,既然如此,还不给老娘退开——”

温书有些受不了地动动耳朵,姑娘家这么大嗓门干什么,她的耳朵都快聋了。还有,不都说这古怪的女子温顺乖巧,极懂规矩,这老娘老娘的,听着多不舒服啊~那辛长老也有五六十岁了,你要是他的老娘,那你岂非是个老太婆了?

温书在心里独自吐着槽,用余光偷偷瞄了那人一眼。白纱下的脸倒挺年轻,眼线划得妖~娆,就是发型难看了点。明明远处还挺好kàn

的,近处看却像一坨便便。温书脑海里有了不好的联想,赶紧收回神智,她的目光太赤果~果的,会惊扰到“老娘”的。

“你看什么看!想死吗?”

诶哟痛痛痛,姑娘家温柔,这么粗鲁干什么?即便粗鲁那也不要表现出来,会找不到婆家的~

“温姑娘——”一道熟悉的声线从窗外响起,声到人到,金钟楼顷刻间站在两人的身后。温书此时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样子,从他焦急的口吻和比平常明显粗重的喘息知dào

,金钟楼甫经一场大战,是急忙地赶到这里来的。

温书心中一警,再也无法做出方才轻松的状态。她能说,她其实都是故yì

装出来的,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轻松。那个女人那么凶,别说她走不出这里她会死,她就算走出去也会一钩戳破她的脖子。那样血止都止不住,呼吸都呼吸不了,好痛苦。什么毒什么死相丑之类的,通通都见鬼去吧。人都没了,还担心那么有毛用啊~

尤其是金钟楼的出现,让温书也开始紧张起来。她自己倒不是最重yào

的,她不希望他出事。

太狗血了,她不要上演这样的剧情,她最讨厌做这种没用的只能等着被宰还连累别人的人了~

要是真这样的话,她一钩戳死自己得了。温书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在心里给了自己两拳,骂道:猪头,你到时要是怕的话,就等着我永远鄙视你吧!

“哟,金家六公子也赶来了,本座方才就见你一直保护着这个小丫头,莫不是金六公子看上这丫头了?”

温书知dào

她这会儿一定很得yì

,因为她自认已经抓住了金钟楼的软肋。她当然也知dào

金家在这一群人中的地位,只要他们开口,这些人自然会放她的人离去。

至于有没有看上这小丫头,温书翻白眼,第一:她可不是什么小丫头;第二,金六哥生性善良,今日在此的哪怕不是她,只是一个陌生的从不相识的姑娘,他也会出手相救;第三,你得yì

什么啊,堂堂“本座”执行任务失败,还玩抓人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以为很光彩吗?你回去后,你这个“本座”也无需做了,“老娘”也别喊了,你娘喊你回家吃饭~

“温姑娘,你没事吧?”金钟楼不想听那女人说什么,他现在想听到温书的声音。他看不见,他要首先确认他无恙。尽管凭他的判断,温书现在还是安全的。但他就是不放心,要确认看看。

温书突了突,嘴巴利索不起来了。她不想这么没出息的,这么没出息,她自己都想抽自己一顿,可是金钟楼你,你为毛要进来啊~害得我都不敢背水一战了,你要是害我懦弱了,胆小了,怕死了,我可不放过你~

“温姑娘——”温姑娘为什么不回答她?她现在是不是很不好,久久没有听到温书回答他,金钟楼的心里七上八下,越发不能放下心了。

“我很好,我没事。”听出他话里的急促与担忧,温书不敢再想其他,飞快对他道。

金钟楼一怔,尔后像是突然放松下来,平静的声音响起:“温姑娘没事就好。”

“金六公子,你现在已经知dào

这小丫头没事了,可以叫他们退下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也不希望她就这么香消玉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音又来了,温书痛苦地都快挂泪了。这人实在是太强了,抓人家做人质,到底是逃跑的,还是显示你女王气场的?不过这么变态难听的嗓音,想修成女王级别,还是再练些年头吧。

本来听她夸她如花似玉,她还挺高兴的,哎!她可是人少被人这么夸的~(未完待续……)

119 木犀剑

119

木犀剑

“金六公子,你现在已经知dào

这小丫头没事了,可以叫他们退下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也不希望她就这么香消玉殒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下温姑娘,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人都会安全离开这里。”没人会质疑他的话,因为这是金家六公子说的。

“金家六公子一诺千金,言而有信,好,本座就信你一次。”

金家其他五子和金老爷一行,还有谢小迹,这个时候也全部都结束了外面的战斗,全都进得屋来。

“楼儿,温大夫这是……”金老爷子一进来就看到温书遭人挟持,当然也就明白对方一定是抓住了温书做人质,他想知dào

的是这个女人要他们做什么。

“爹,她的条件,孩儿已经答yīng

了。还请爹让这些人离开,不再为难她们。”

大家都看向金老爷子,现在就看他怎么说了。然而熟知他的老友,都已经知dào

金老爷会如何选择了。

在金家,几位公子答yīng

下的事,是绝对作得数的。

“你的人可以带走,但你必须保证不会伤害那位姑娘。”金老爷子单手放在背后,颇有威严的对那女人道。

不得不说,金老爷子是老江湖。他称呼温书为姑娘,而不直接似以往喊她温大夫,一方面是不想透露出温书大夫的身份,怕那个蒙面女人联想到方才的事,于温姑娘不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位姑娘”

的称呼比“温大夫”要疏远不少,让那个女人别再提过分的要求。最好见好就收。

金老爷子也怕这个女人,看出他们对温大夫的看重。从而把念头打到木犀剑上。他相信,这些人就是为了木犀剑而来。木犀剑送往金家不过数天。前后就有两拨人马为了木犀剑而来。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为财驱使,连天下第一世家的金家都敢进犯,由此可见木犀剑背后代表的利益诱~惑有多大了。

金老爷想到今日的处境,日后还将不断上演,不禁有些忧心。看来这江湖,又要再起纷争了。

然而木犀剑藏身金家剑冢,本是个秘密,这些人是如何知晓。又为何这么快便来明月堡抢剑?

事有轻重缓急,这事等这边的事结束后再着手调查,现在还是要确保温大夫的安全,送走这几樽瘟神。

“这么轻易就让我们走,看来这位姑娘对明月堡很重yào

啊~”那个女人得yì

的笑了,温书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女人会贪心的要求更多。

她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一个人换她们这么多人的命,她已经赚到了。还不带着她的人快走。再这这儿提这要求提那要求,小心这些火爆脾气的江湖人一斧头劈过来,结果了她了事。

“你这臭~娘们,倒是走不走。不走咱们就动家伙,要不要再斗上三百回合!”果然岭南的雷掌门一个跳出来,不耐烦地冲那女人嚷道。

“有这么个王牌在本座手里攥着。本座会蠢到跟你们打?”那个女人看傻子一样看着雷掌门,手中的弯钩动了动。更加抵紧了温书的脖子。“本座要的是木犀剑,快交出来。否则她还是要死。”

“你你——”大厅里一时想起无数道被气得暴跳如雷的声音,这个女人当她是什么了,斗败的母鸡,自己和她那群喽啰逃命罢了,还敢要求木犀剑,简直可笑!

要不给这个女人一点教训xùn

,要他们如何咽得下气?

金钟楼沉默了,金老爷子一甩衣袖,厉喝道:“木犀剑并非明月堡之物,金某做不得主。阁下若是再不识趣,我等将会视阁下故yì

挑衅,刚才的提议便作罢,你和你这些手下今日也休想走出明月堡!”

随着他一声吼声,周围热浪翻滚,震得在座的人都气息不稳。成名已久的金老爷子,无论是武功和气势,端得非凡。

那个女人脸上也有了些异样,开始想着是否太高看她手中的这个丫头了。不,以她对这些武林正道的了解,不可能看着一个小丫头死在他们面前。而且她也不相信,明月堡会真的不顾这个小丫头的死活。

“是吗?那就试试,就让这个小丫头给本座陪葬,而你们这些大英雄大豪杰也要承担牺牲无辜小丫头的责任。”说着作势就要动手,金老爷子看她那架势,是真的要温大夫的性命,急道:“住手!——”

那个女人笑着住了手。

“哦?这么说金老爷是答yīng

将木犀剑交出来了。”

“不能啊,金兄——”

“是啊,金兄,木犀剑要是到了她们手上,这江湖只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金兄,你若将木犀剑交给她们,到时候如何跟车前国国君交代。你一生最重承诺,绝不能毁于这个女人之手。”

“金兄——”

“金兄——”

一时间,有许多人都来劝金谦,不能将木犀剑交出来。金老爷子又何尝不知,哪怕赔上整个明月堡,也不能让木犀剑落入别人之手。只是金老爷子是个真zhèng

的好汉,有恩必报。

温大夫于明月堡有恩,她的事便是明月堡的事,如今她落入别人手里,他岂能不顾她的死活。

“楼儿,你怎么看?”这个时候,金老爷想到了他的儿子。金钟楼虽然目不能视,但无论是心智武功还是胆识决断力,都是他几个儿子中最为优秀的。

金钟楼似乎没有听到他爹的话,独自站在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儿!”

“爹——”

“金老爷,六公子,你们就不要管我了,啊——”那个女人一看温书要动摇那方的意志,一个弹指,温书身上一痛。那痛似是附骨之蛆,痛得温书一个忍不住闷哼出来。

“大力劫指!你是天山耀武堂的人!”

“好眼力,没错,本座正是天山耀武堂白虎分堂堂主万金陵。刚才那一指足以让这丫头痛上个好几天,她要是再吃本座一指,这丫头的腿可就算是废了~”

“耀武堂,真是歹毒啊~”

在座的人都不吭声了,耀武堂的手段,武林中可是公认的阴毒。温姑娘落到她手里,就算捡回一条命,只怕也不成人形了。

“金伯父,金钟楼,万堂主既然要木犀剑,咱们给她就是了。”是谢小迹,这小胡子方才一直在看戏,等到时候差不多了才从后方走了出来。

“谢小迹,你咋站着说话不腰疼,木犀剑事关重大,怎么能交给她们。”

“雷掌门不用着急,木犀剑再重yào

,也重不过人命。她手里握有温姑娘做人质,我们只能投鼠忌器。今日是金伯父的大寿,温姑娘来参加寿宴,若是在明月堡出了事,金伯父一定会于心难安。”

“谢小迹,话是这么讲没错,可木犀剑事关整个江湖的安危,一旦流出明月堡,江湖便会掀起一场浩劫。到时候要如何收场,谢小迹你想过没有?”

谢小迹冲他扬扬眉毛,对方就算带走了木犀剑,他也可以将它再次带回明月堡。

再说,木犀剑就算今日被她们带走了,她们也得有命将它带回去。外面想要木犀剑的人那么多,她们只怕刚一走出明月堡,就会遭人抢夺。

还有,别忘了,他们这边还有一个偷王之王公孙极乐。这世上,只要是他想偷的东西,还没有偷不到手的。

“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本座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们在那里废话——”嘴上这么说,万金陵心里可是高兴坏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们花了那么大的力qì

,都没有攻破明月堡,没想到抓一个小丫头,竟有这么大的效果。“木犀剑藏身剑冢,要进去需得花一定的时间。”

“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还没见到木犀剑,我就断这丫头一条腿。”

温书真是受够了,动不动就要挟恐吓,当她这张牌这么好用,是无dí

王牌吗?既然是王牌,就对她好一点嘛,痛得她要死。再经过最初那一下疼痛之后,痛意虽然缓解了不少,腿上却始终麻麻的,仿佛快不是自己的了。

最重yào

的是,这样一群呼风唤雨的好汉,平时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如今因为她的缘故被这个女人一再威胁,温书还真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那个木犀剑,很重yào

吧。她能够看出他们的为难,只是因为自己于明月堡有那么点芝麻绿豆点的恩,就要他们为自己做如此大的取舍和牺牲,温书叹气。

感受到腿上传来酥麻的痛意,还有颈部冰冷的弯钩,温书嘴角勾起一抹陌生至极的冷笑。

这是你逼我的,可别怪我。

今日哪怕拼着一死,也绝不能陷这些朋友于不义。

如果万金陵见好就收,抓她只是为了保她自己和手下一命,温书还不至行那最后一步。而现在,已没有别的办法。

她只希望,这一切能尽早结束。

顷刻间,大厅里的气氛变了,温书的状态也变了。悠扬的笑声响起,那笑声,仿佛带领着别人下地狱——(未完待续……)

120 霸气侧漏

120

霸气侧漏

“万金陵万堂主是吧,木犀剑你还是别想了,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你兴许还能捡回半条命。”

温书气势高亢,令屋里一帮人目瞪口呆。大家不禁想,这个丫头大概被吓疯了,说傻话呢吧。

万金陵怔了怔,有一瞬间竟被这小丫头所摄。回过神来,亮了亮手里的弯钩,冷笑着道:“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我当然知dào

,耀武堂白虎分堂堂主,也就是此时正拿钩抵着我脖子的人,当然,之前还拿所谓的大力劫指伤了我的腿,我说得没错吧?”

温书淡定得可怕,恁谁看到她的样子,都不相信此时她的小命还掌握在别人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小丫头,想要本座杀了你,又何必故弄玄虚,你要死本座可以成全你,不过要在本座得到木犀剑之后。”万金陵这是当温书一心求死,才故yì

拿言忽悠她。她岂知温书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就会有十全的把握,否则她根本提都不会提,更不会在她面前自讨没趣。

这个方法她本来不屑用,也不想用,然而为了能够不连累别人,不因为自己而让诸多人为难,她也只得用这办法自救了。

“万堂主可以不信,但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属下三天之后便会肠穿肚烂、吐进鲜血痛苦而死。”温书的音调还是没变,但言语中的冷峻,让任何人都没办法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温书是认真的。一个人在诓别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像她那么冷静。像她那么无畏。

“说什么大话,就凭你。也想动本座?”万金陵还在嘴硬,然而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她就算没有全信,也开始信了两三成。因为像万金陵这样的人,不会认为这个世上会有真的不怕死的人。温书没有理由这么做,她也不敢这么做。

“你说这句话,是因为你还不知dào

我是什么人。”温书自信而又狂傲,狂傲,这样陌生的情绪,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温书的脸上。

金钟楼耳听着温书的话。只觉得整只手都在忍不住地颤抖,心中激荡,他也不知dào

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他只知dào

,不能让温姑娘有事,绝不能。

谢小迹也自按捺着,嘴角居然还是平常惯自的笑。这个小胡子,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还能笑得那么欠扁。

“哦。你是什么人?”

温书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温老爷。这句话,她知dào

,由温老爷嘴里说出。会比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更有分量。

“温大夫是我们明月堡的恩人,上次金某老友身受重伤,群医束手无策。药石无效。正是这位温大夫,三两针下去。保住了他的性命,现在正在逐渐康复之中。”金老爷也不知温书的用意。更不知dào

她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办法。然而当下他也只得配合她,照着她的话去做。况且以他多年的阅历和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这位温大夫并非一时妄言,她这么说自是有她的道理。正如他第一次看见她,就知dào

这位姑娘不是个普通人一样。

要知dào

,行走江湖之人,有的时候,绝佳的眼力比高深的武功还要来得重yào



“就算你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那又如何,本座还怕你不成?”

“你当然该怕我。”

“小丫头还真敢说,信不信本座可以瞬间便结果了你。”

“我相信,只不过你在结果我的同时,自己也会死,而且死得比我还要惨,还要痛苦百倍!”温书毫无畏惧,现在她知dào

这个女人刚才为什么动不动就威胁她了,因为有时候威胁真TMD的痛快!

温书忍不住爆粗口,尤其是在与身后的人比谁胆子更壮、气更足的时候。

“好好好,本座就姑且听听,你如何让本座死得更惨,更痛苦百倍。”万金陵不怒反笑,只有温书知dào

,她的笑只不过是她胆怯的掩饰,她终究还是信了,怕温书说的话是真的。

因为这些人虽然是个赌徒,却绝不愿拿自己的命去赌。她们向来只会让别人去死,而不会让自己稀里糊涂地便丢了小命。

“你难道不奇怪吗?这屋里的人本来都中了剧烈的迷药,但现在这些人一个个都没事,还有能力狙杀你们。你,难道就没产生怀疑吗?”温书笑,笑得神mì

莫测。这种神情,足以让万金陵心中一凛,开始狐疑起来。

“你能解郁恬香?”。郁恬香是由郁金香和恬舌草两种花草组成,这两种香本无毒,合起来却是最霸道的迷药。一般人想要解这种毒,根本就是不可能。只能等到两天后,药性自动解除。在这两天内,别说轻功了,连动弹都困难。

这个小丫头,难不成还会解郁恬香不成?

“你错了,我并不是能解郁恬香,而是能解所有的迷药!”她不用知dào

对方是什么迷药,也不用知dào

那些药的成分,甚至什么都不用知dào

,只用知dào

它是一味迷药,她就可以解。

“能解所有迷药,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我这里,恰巧有所有迷药的克星。”既然都是迷药,不管药效和成分如何变化,都有共同点。况且,迷药再霸道,还不至于伤人命。不伤人命的东西,剂量一般都不重,这种东西,要解起来自然要不了多大的难度。

温书拿出的那个青蓝色的小瓶子,就是所有迷药的克星,只要闻上一闻,嗅上一嗅,再厉害的迷药,也能化于无形。

温家是个古老的医药家族,存zài

几百年,许多东西前人早已有所成,也研究出了许多喜人的成果。这些东西,是每一任温家家主和门下弟子的结晶。就像每一代在位者,都得努力为温家医药做贡献一样,这些东西的问世,是他们的成就,也是他们为温家所做出的贡献。

像温书手里的小瓶子,早在一百年前便由前几任温家家主研制出来了。后世只不过是不断为其改良,改善相关药性罢了。

温书的空间里,还摆放着许许多多的药,这些药许多并非温书研究所得,她不过是总结前人的经验,将那些骄人的成果纳入其中。希望能秉承前人的意志,有一朝能够像温家先辈一样,为中医医药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她现在很庆幸,出生于这样一个底蕴深厚的医术家族,让她在面对今日的困境时,能够凭着这些前人留下的宝贝化解危机,为自己寻得一条生路。

不要小瞧医术的力量,更不要小瞧一个古老医术世家所容纳的智慧与灵妙。正是因为有着各色各样的医者,这个世界才能正常向前运转,才能为人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生活。

西医的普及与崛起,中医的没落与淡忘,使许多绝妙的医术失传,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大自然的一物一草,在最高明的中医者眼里,都是救命的良方,杀人的利器!

而温家,大概是中医术继承最完备也最系统的。难得的是,他们能毫不间断,哪怕是在动荡的年代,中医遭到前所未有的毁灭打击,温家也从不忘记传承中医之术,开拓创新。因此,温家的医术才有今日傲人的成果,非一般的中医师可比。

最重yào

的是,当你真的走入中医的世界,越来越会发xiàn

这个世界的玄妙。尔后,你会发xiàn

,即使没有古人飞檐走壁的功夫,没有现代人各种各样令人目眩的本领。融会贯通的中医之学,会将你全副武装,甚至武装到你的头发、你的牙齿,让你成为一个真zhèng

深不可测地高手。

届时,你将不可战胜。身负绝妙空间的温书,自然是如虎添翼,将一身医药的本事发挥到极致。

若是没有因缘际会得到这个空间,温书当然也没这么大的把握,也不可能做得到这么多的事。所以说,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或许这意味着,只要温书愿意,有一天她将会达到温家先辈所达不到的高度。

这些温书都想过,尤其在经历今天的事后,若能侥幸逃过一劫,她将用更多的时间发挥一个医者的精神,治病救人,让这个空间能为更多的人造福。这是她在得到这个利器后,唯一能为他人做的事。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yào

的,她需得解决眼前的大麻烦,否则再多都只是虚言。

陷阱已经挖好,料也加得够足,现在就是彻dǐ

让她的贪心幻灭的时候了。老实说,温书并没有多少的兴奋,看到人性的贪婪,而且自己还是悲催任人宰割的一位,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然而,她现在不能懈怠,更不能心软,需得一鼓作气。否则抓不到毒蛇,反而还会被蛇咬。这个女人的阴狠与贪婪,她已经见识到了,无论如何绝不能给她第二次的机会。

接着,她会给她致命的一击!(未完待续……)

121 终极大逆转

121

终极大逆转

“那又如何?”就算她能解郁恬香,也不代表她就能奈她如何?

事实上,在和这小丫头照面之后,她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她手下待宰的羔羊。

“我能解郁恬香,就能解别的毒。我既然能解毒,当然也能下毒。”这下子大家终于明白温书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也知dào

她为何突然这么有把握。

难道温大夫在被别人钳制住的时候,还能对别人下毒?而且那个人,还是耀武堂以阴狠毒辣著称的白虎分堂堂主万金陵?

别说不知dào

温书本事的,即使知dào

温书有神医之名,也不敢相信温书能在万金陵眼皮子底下对她下毒。

万金陵是什么人?虽然没有毒龙教教主赛飞仙那样,是毒之祖宗,然而她本人也是个下毒方面的大行家。耀武堂旗下的白虎堂,专攻的便是毒,对毒药的毒非一般人可比。别说对她们下毒,在她们面前,连动用毒的勇气都没有。

要真是如此,那也太可怕了吧?

“下毒?”万金陵心中莫名漏跳了一拍,很快就强自镇定起来,“本座不信,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在本座眼皮子底下下毒,更别说得手了。”

“那今天,你就见到了。”温书觉得自己有些装相,然而对于不开化,说什么都不信的万金陵,她也只有厚着脸皮不断装相了。

不但要装,还要装得霸气十足!

“什么意思?”

“在你忙着对里面的人下毒,自以为已经掌控了这里所有人的时候。我在你们身体里也种下了毒。”

“什么?!”

“还不止呢,你有没有听过。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不只是万金陵。在座的每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温书,就像是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不只是不认识,连听都没有听到过。

万金陵的声音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你在胡说,你根本就不可能,你不可能做到。”

温书不看她,径自接着道:“你用郁金香和恬舌草,来使厅里的人全都中了迷药。这毒下得巧妙,令人防不胜防。在我被你药倒的时候。我就知dào

今日的事绝不能善了。而我这个人,又实在是一个怕死的人,谁要我的小命,我都会拼着命多想一些法子的。”

温书话语轻快,整个人可爱极了,敌人越紧张,她就越轻松,也就越发地游刃有余。

一个人只要有能力,就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也就能在这个时候潇洒恣意,看着别人在一旁穷紧张。

温书承认,自己有些恶趣味,谁叫这个女人方才实在太猖狂。她憋屈得够久,这个时候当然要尽情放松一下,享受一下剧情大逆转的美好。

“我不明白~”万金陵确实紧张了。连本座这个自称都给丢了。

“你可以慢慢往下听,我不介意花点时间告sù

你。希望你下次在抓人质的时候长长眼,别什么人都抓。要知dào

。有些人,是你抓不得也万万不能抓的。”

“说!”万金陵咬牙切齿,她的威严遭到了严重的蔑视和挑衅。这个小丫头,真真狂妄!

温书知dào

自己很狂妄,但是还不止呢,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在你们身体里下的毒,如你那味郁恬香一样,也是一种混合毒。在你对我们下迷药的时候,我一边给大家解药,一边燃起了笑清风。”

温书接着,“笑清风原本并不是叫这个名字,我嫌那个名字太过难听,写起来笔画多,很多人还不认识,便将它改了。”

在座听到温书说着说着说到别人的事上,很想大吼一声,让她说重点!这种激动人心、荡气回肠的事,他们想立kè

就听到,实在再经不住这样的干耗了。

温书无辜地眨眨眼,她也不想的好吗?只是有些事不说明白了,又怎么能显示她手段的高超,又怎么能告sù

她背后的那个大傻瓜,她刚才绑架和威胁她的做法是多么的愚蠢。她又怎么借机告sù

那个什么堂主,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加菲那肥猫啊!

“笑清风,这是什么东西,本座怎么没有听过?”

“换个说法,你就听过了。笑清风,便是木藤花与鸢尾的花粉,这两种花生长在一处,喜欢结伴而长。木藤花有着柔软的藤蔓,喜欢攀附着鸢尾。当然,这两种花只会在岭南极少的地方才会生长,其他的地方鸢尾与木藤就像冰火两极,互不相容。”

“木藤花和鸢尾……”显然,这两种花她都不陌生,但两种花的花粉合制成的什么笑清风,万金陵却是听都没听过的。

“笑清风之所以叫笑清风,是形容这种花粉点燃后燃起的气味就像是清风一般,无味无痕,不知所踪。而这笑嘛,是说这种花粉的特殊功能。这种花粉本来是给嗅觉过敏或者身体疲惫不适的人所享用,一旦点燃这种花粉,身体不但通体舒畅,疲惫也会消逝。是以,我替它取名为笑春风。”

“这么听来,这笑春风还真是一味良药啊~”脾气火爆的雷掌门,话是最多的。这句话,也真zhèng

说到了点子上。

“没错,笑春风的确是一味良药。我治笑春风的目的,一开始也是在此。”只是没有想到,这味药会用在此时此地,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温书再一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确是太神奇了。

“可老雷不明白,这笑春风既是一味良药,怎么又变成剧毒了呢?”不只他,很多人都想这么问。

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有金老爷子这些人,自是明白的。这与之前的郁恬香是一个道理,这世上本就有许多混合毒,分开来看都是好东西,而合起来却能要人命。而这种混合毒,一旦使用,会令人防不胜防。

江湖中有许多好手,都是死在混合毒之下。哪怕是精通用毒的高手,在面对这种毒的时候,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百分百的避免。

“这是因为另一味药。”温书从来都不缺乏耐心,对别人的疑问也会用心为其解惑。“在大厅大家身中迷药的时候,我点燃笑清风是为了以防万一,当时也并未想着怎样,就算用不上,也算是为大家缓解疲乏,清心一下体内迷药的秽气了。”

温书嘴上这么说,但厅里许多人想的可不是这样。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着,这位温大夫还真是不简单,心思缜密,未雨绸缪竟然精细到这一步,还真是可怕。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不但医术神奇,连用毒也堪称出神入化,这样的人怎么都不该是无名之辈。

而先前,因为温书被缚,金老爷子被迫甚至都要交出木犀剑,心中难免对温书有怨愤不耐的人,这会儿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遭。他们还真是小瞧了这位姑娘,本以为她在拖后腿,害金老爷子受人钳制,让他们被万金陵那个女人嗤笑。虽然也知dào

不该怪这姑娘,但归其原因还是这姑娘不中用。现在看来,这姑娘不但有用,而且还是有用得紧。

这些老江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来他们真的是老了,这江湖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许多老江湖都这般想到,事情到此似乎已经有了转机,大家不复先前的凝重。

唯独温书,表面惬意自在,心中倒是一点不放松。温书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任何事,都不会疏忽大意。更何况,这万金陵也实在不是一个可以让人轻松大意的人。你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这条毒蛇咬一口。

“那你是什么时候下另一种毒的?”这个问题不搞明白,万金陵就绝不会甘心。她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栽在这么一个小丫头手上。要真是这样,她今日不但得不到木犀剑,能不能离开这里都很难说。就算离开了这里,她以后也没脸在江湖上立足了。

万金陵动了杀机,这个小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她活一日,以后江湖上谁还将她万金陵放在眼里?

“万堂主,我知dào

你此刻恨不得让我死,但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等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我死也不迟。”到那时候,只怕她就不会让她死了。她宁愿让任何人死,都不愿让她死。

“说!”

“我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继xù

下第二种毒。因为这种毒一旦下了,对人体的损伤将会是致命的。我是一个大夫,不在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易害一个人的性命,哪怕那个人是我的敌人。”

温书并不是为自己辩驳,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们因为这边的攻击,到了外面,我就算手伸得再长,也不能奈你们怎么样。我暂时忘记了这件事,只希望你们之间能自决胜负。没有想到,万堂主被人一掌打进了屋里,我还很倒霉的成了万堂主手上的人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我先前下的笑春风,你就在我身后,要我对你下毒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未完待续……)

122 永生之门

122

永生之门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我先前下的笑春风,你就在我身后,要我对你下毒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屡次威逼,金老爷和金六公子已答yīng

放你和你属下一条生路,你却不懂见好就收,我别无选择——”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贪婪和愚蠢付出代价,万金陵当然也不例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孩儿麽,会信你这一套说辞。”万金陵不知如何胆子突然壮了起来,就像是她在蛰伏待机之时,终于抓住了温书的小辫子。

“你被本座用钩抵着喉咙,手上又空无一物,你拿什么对本座下毒?你当你的毒是凭空出现的吗?想来就来,想有就有?”若是先前,她还有点相信这小丫头的花,被她的说辞给恫吓到了。那么现在,她是彻dǐ

将惧怕扫到了一边,她已经看穿她的说辞,知dào

她是在诓她的了。

她要肆意地嘲笑她,然后再废了她一只腿,在得到木犀剑之后,在狠狠地一钩结果了她。好个小丫头,敢耍本座,本座要不好好教训xùn

你,她就不是白虎堂堂主万金陵,这江湖她也就别混了!

“我知dào

你不信,别说你不信,相信在场的大家也都不会相信。”

“怎么,承认自己是在说谎了?”

“……”大厅里齐齐沉默了,各个眼神都很古怪,温书保证,她这辈子也没看到这么多双古怪的眼睛。

只有金钟楼,他的眼睛虽然没有光亮。再也无法看见这个世界的色彩,但却让温书感到了温心和信任。这一刻。他的眼里没有质疑,没有疑惑。没有迷茫,他全心信任着他,嘴角带着温和的神采。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的话,那是对温书全然的信赖,还有一抹轻不可察地担忧。

而如此同时,一些聪明的人,或者说方才离温书较近的,心里都有了一些疑问。

这位温姑娘,或许真的如万金陵所言的那般。她真的能够凭空变出毒和解药来。别忘了,先前的那个青蓝色的瓶子,还有那一包包的雄黄,事先谁都不知dào

它们放在哪里,就这样凭空出现了。那个青蓝色的小瓶子还可以解释,可以放在兜里或衣袖中,然而那一包包的雄黄呢,就算是超级无dí

大兜,也兜不住那么多东西吧?

看这位温姑娘。身体纤瘦,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凸起的地方,别说藏那么多硫磺呢,就说在胸前放个小瓶子。那也得凸出一点来是不是?

慢慢地,温书笑了,她摊开手。只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白净手心,赫然放了一株开得正茂的白及。

“正如习武之人。有自己的方法隐藏自己的兵器。学医之人,当然也有一些法子。来隐藏自己吃饭的家伙。”这样说,谁都不能说些什么。

就像江湖上,花样繁多的江湖客,那么大一件兵器,都能藏在身上。出手的时候,随随便便就打出来了,完全令人摸不着头脑。她这个大夫,当然也可以用这一招糊弄过去。

但温书不知dào

,自从明月堡一役后,温书名动江湖。她虽非江湖人,却一战成为传奇,是江湖人士公认的奇女子。以医术和毒术著称,被人称作医毒双绝。而关于这位女医者,还有一个更为有趣的说法。

女神医温书,有个令人闻风丧胆、别人从未亲眼见过的百宝袋。里面藏有天下利器,各种良药毒药,数量用之不尽,且可以顷刻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这样的说法,有没有一点像萧泪血那个可怕的箱子?

江湖传言,本就喜欢夸大,外加一些传奇色彩。再加上温书所谓的百宝袋,别人从未见过,更为她这个人染上了一层神mì

色彩。不过这个传言,虽然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听起来很像是假的,但她偏偏又是真的。

如果这个时候,江湖上再有一个百晓生,要为天下的兵器排个名的话。温书的空间,也就是众人口中的“百宝袋”,也一定榜上有名,而且排名一定不低。

“哼!这样又算得了什么,江湖变戏法的,你当本座会上你的当?”

温书摇头叹气,这个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若是那样,我也没办法了。”温书摊摊手,别人要找死,她还有办法阻拦吗?“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你中的毒是步步追魂香。别觉着怪异,这个名字是我随机取的,不太中听,倒还算恰当。所谓步步追魂香,是指你每移动一步,体内的毒素便会向脑部蔓延。等到了六七四十二步,毒素就会蔓延到心脏,阻滞呼吸,头晕眼花,干呕欲吐。等到了六九五十四步,你的毒素就会蔓延到大脑,这个时候你还是不会死,你会相继失去嗅觉、视觉、听觉、触觉。”

“你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恨不得死去,可是你不但不会死,还会一直活着,甚至连自我结束的能力都没有。你五感尽失,唯独不会失去感觉。这一切你都感知得到,而且比你正常活着时还要清醒。也因此,这种毒还有一个听起来十分美丽的名字,叫永生之门。”

永生之门?大家都不禁狠狠抽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可怕的毒吗?

温书知dào

大家在想什么,并未多作解释,只是笑了笑。

“哦?步步追魂香,这倒是有意思。”毒龙教教主赛飞仙一直都没有开口,其实要说毒,在座之人还有谁能比她资历更高?赛飞仙眼高于顶,别人在她面前谈毒,无异于在鲁班面前耍弄斧头,她是听都懒得听的。

那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在那里夸夸其谈,真是不知所谓。赛飞仙嘴角噙着冷笑,看着温书,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在毒之领域,她便是当之无愧、独一无二的王者!

然而她听着听着,就渐渐觉得不对劲。这个小丫头说得,她不但配不出来,竟连听都没听过,这种事对她毒龙教教主来说还是头一遭。要么这小丫头从头到尾都在说谎,要么就是她真有些别人不会的本事。

尤其是这步步追魂香,类似的毒她倒是接触过,毒龙教总坛也收集了不少独门毒药和解药。但药效如此神奇,所造成的结果又如此惊人的,赛飞仙也是第一次听到。

要知dào

,这世上能毒死人的药许多,让人痛不欲生、死相惨不忍睹的更是数不胜数。但不会致人死命,灭人五感又让人真实感受到疼痛,并且病情发作精确到每一步的,即便是见多识广、毒之大宗的毒龙教教主也觉着神奇。

她若说的是真的,那这样厉害的小丫头,不能为她毒龙教所用,就终归会成为她毒龙教的拦路石,留之不得。

“温大夫,你方才说的步步追魂香,第一种是工藤花和鸢尾的花粉,那第二种药物又是什么?”

赛飞仙太想知dào

这个问题了,以至于犯了医家的禁忌。像这种毒的配方,又怎么能是轻易告知给他人的。

她问完就后悔了,不但得不到她的答案,还损了她毒龙教教主的颜面。不知dào

的,还以为她堂堂毒龙教教主要向她一个小丫头请教。

温书却是浑不在意,像这种毒,就算知dào

了配方,也不是别人轻易能研制出来的。况且,这中间还需yào

一味药引,没有这个药引,再怎么样都是白搭。她并不介意告sù

她剩下的药物是什么,这些都只是小事。

“另一味药是知母与牛蒡子。知母功效清热泻火,生津润燥,入肺胃肾经。牛蒡子具有疏散风热,宣肺透疹,利咽散结,解毒消肿之功效。属于解表药中发散风热药。这两种药看起来似乎毫无关联,与鸢尾和工藤花的花粉却相互吸收药性,中和后发生特定的反应。再经过特质的泡制,经过九九八十一的炼制,并辅以百元丹、清气丸等五十多种丸药,这之中,稍有差错,毒药便会变成补药。”

“有这等事?”

“正是如此,我是一位大夫,虽然对炼药情有独钟,却不喜欢炼制害人之物。这永生之门是我无意炼得,本意是极其众多优质药材炼一味入肺入脾、功效显著在危急时能救命的丸药,结果阴差阳错,竟炼制出了这等危险的东西。好在这东西就一点儿,而且全部都用在了万堂主身上。因偶然所得,又是个半成品,当时的配方剂量,连我自己都已是记不清了。”

温书确实是个有心人,她并不喜欢说谎,但今日自己摊上这个事,为了不让有些人把念头打到自己身上,或是对她有什么威胁,她只得说永生之门是因缘际会所得,并且失去了配方。不管他们信是不信,温书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保护。她可不想三天两头被人烦扰,更不想这东西有一日会流到江湖上。

万金陵此时是不是该哭,这样的毒都能被她撞上,她到底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然而,这样的话,问题又来了。(未完待续……)

123 全领域压制!

123

全领域压制!

然而,这样的话,问题又来了。

“你既然是偶然配得,又如何让本座相信你确有解药?”

没错,这个问题一问出,不但是在座所有人愣了,连温书都愣住了。

其他人是因为万金陵说得有道理,这味永生之门,温大夫自己都不知dào

是如何捣鼓出来的,更别提研制什么解药了。

而温书,她愣住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前后自相矛盾的话。虽然她有办法将这些话给圆过去,却还是不小心飙出了一背的冷汗。

这万金陵果然不是善茬,只要稍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她抓住痛脚,再反咬一口。

温书的沉默让万金陵彻dǐ

地狂傲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胆肥的小娃儿,骗人骗到本座头上来了,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后本座会上你的当吗?你看,你这不就露出马脚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唔~”一声闷哼,体内气流一滞,胸口一股刺痛,生生地打断了万金陵尖锐的笑声。

万金陵见鬼一样地看着温书,温书正伸着双手,像是要阻拦而又来不及似的。看到她看她,温书耸耸肩,“我本想让万大堂主别这么大声笑的,笑得这么大声,会加速体内毒素流动,这会儿毒素可能蹭地窜到你那儿去了~”

温书怕怕地用手指指着她的胸口儿,那故作无辜和天真的模样,顿时萌倒了一群江湖好汉。

这小丫头。真是太太太可爱了。一下聪明,一下犯傻。到底哪个才是那丫头?

他们原本开始信了万金陵的话,这小女娃儿。难不成从前到后都是骗那万金陵的?察觉到这一点,一个个大老爷们也忍不住紧张起来,这小丫头得罪了耀武堂最难缠的一个娘们,又落在她手上,他们就是想救都来不及。

眼看着那娘们笑得疯狂,温书顷刻间就要遭受到她最凌厉的处罚,就在这时,那令人耳朵发麻的尖锐笑声就像被人硬生生卡住脖子似的,再也笑不出来。

那小丫头哪有半点谎言被拆穿的样子。反而是信心满满,于是大家又知dào

了,这小丫头原来不是骗她的啊?

总之,今日的事一波三折,让他们这些江湖人真心感慨。他们是真的老了,都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新节奏了。

万金陵脸色变得可怕,起伏不定,忽然听到有人道:“温姑娘小心——”

是金钟楼,她感觉到了万金陵身上强烈的杀气。谢小迹也纵身,与金钟楼抢上前,“万堂主且慢动手——”

“谢小迹,金钟楼~”万金陵咬牙切齿。回转弯钩,以手作爪,死死掐着温书的脖子。“就算本座今天逃不了。也要这个小丫头替本座陪葬!”

“万堂主,事情又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又何必这么冲动呢?”

“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这丫头弄出一无解之毒,纯粹就是戏耍她的。她要是今日就这样放过她,死都不瞑目。

“万堂主,别说笑了,你老人家没有用你宝贝钩子一钩结果了温大夫,不就是想着温大夫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你要就这样掐死她,你和你的这帮手下,可是一个都活不了。”谢小迹说话还真狠,弄得万金陵生生下不来台,一张老脸通红,却又无法辩驳什么。

最重yào

的是,人家怎么说还是一姑娘,长得应该也挺漂亮,怎么在你眼里就成老人家了呢。

她这个头不能活着出去,那些被抓的小喽啰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们离开。于是她们一个眼泪汪汪地望着她们堂主,都希望她们堂主理智一点儿,别为了争口气,就连命都不要。

只要她们一离开这里,有的是机会报仇,又何苦跟那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谢小迹,你方才又不是没有听到,这丫头自己都不知dào

永生之门是怎么炼制出来的,她怎么可能拿得出解药。她一开始抱的念头,就是想和本座同归于尽。”

温书听她这么说,心里不禁又开始吐槽,“你这么有把握的话,干嘛还不下手?明明就想相信我有解药,还又是掐又是废话连篇的,真不爽快!诶诶诶~再说,你掐着我的脖子叫我怎么说麽,都说女人不要这么粗鲁了,动不动就要别人的命,自己也会变得短命的。”

“你不放开温姑娘的脖子,又怎么知dào

有没有解药。”金钟楼可不像谢小迹,人家温姑娘的脖子都快被万金陵捏断了,他还在那儿与她逞口舌之利。

谢小迹不满抱怨,什么叫逞口舌之利,人家这也是要救那小姑奶奶,你当万金陵下手没有分寸吗?她不会真的动你家温姑娘的,你着什么急。再说那小姑奶奶,万金陵现在给她一分,她待会儿至少要还个三四分,惨的最后还是咱们的万堂主,金钟楼啊金钟楼,看样子你还是不了解那小祖宗的本质啊~

这点力道,虽然不啻于要了温书的命,可人家恨她入骨,又是一双练武人的手。掐在温书的脖子上,就像两只大铁钳似的,温书难受得不行。一听金钟楼这么说,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还是金六哥对我好,谢小迹,你确定你不是要存心找我不痛快?下一次我不跟你一起对付猴精了,我要和猴精组成联盟,一起来对付你这只小胡子。

温书被捏住脖子不能说话,就举起小拳头,示意自己有话说。

“温姑娘,你快告sù

万堂主,你能解她的毒。有的话你就点个头,不,还是嗯一声。”点头被掐的脖子只会更痛,金钟楼竟心细如斯。对朋友了解至深的谢小迹,不知如何,突然有些玩笑不起来了。

“嗯~~”温书艰难地嗯了一声。

“万堂主,温姑娘点头了,你先放开她。”

万金陵听言,果真放开了温书。“你真的有解药?”

“是啊。”

“那你……”

“我又没说我没有,你叫她们说,我之前有没有说过我没有解药?”温书正努力顺着气,金钟楼想上前,万金陵立即横钩一指,在几人之间划开距离来。

那些被抓的小喽啰清一色地全都是摇头,万金陵心中高兴,面上却不表示,更加凶狠的道:“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就用你的这把钩子钩破我的喉咙是吗?”气终于顺畅了,温书的小腰板又直起来了。果然,这姑娘的属性也是欠揍型的,与谢小迹是一类人,对,还算上那猴精。

也怪不得后来有人感叹:明月堡的金家六公子金钟楼是武林中最厉害的存zài

了。身边有这三个活宝,枕边之人更是宝中之宝,他还能安然活到现在,除了金家六公子,谁还有这份本事?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理由有三,你想不想听。”

“……你说。”

“第一,解药只有一瓶,可解百毒。这就是我为什么有把握解你的永生之门,我虽然炼制出了连我自己都没搞明白的毒,却也不是一点奈它不得。”

一听说有解百毒的药,万金陵激动了,眼睛冒着绿光,恨不得温书此刻就能变成那瓶药,她再将之一口吞下去。

温书被那绿光眼看得浑身不自在,揉了揉肩膀,觉得全身发麻。“第二,你现在要是催动内力杀我,毒素会发作得更快,那时候就算有解药,你脑子也会被毒给弄坏了,侥幸保一条命,也会变成一个白痴。”

温书此话一出,别说催动内力了,连眼里的绿光一下子都弱下去不少。堂堂耀武堂分堂主,要是变成了一个白痴,那可是比死都痛苦。想她历年来得罪了多少人,犯下多少血案,要是得知她成了一个白痴,那些以前不敢找上门来的仇人,那可真是如过江之鲫,赶着来找她报仇、来嘲笑她了。

“还有,万堂主要真想杀我,我也不怕。你这钩上的毒再霸道,也难不了我。那时我唯一的一瓶解药可就是给自己,而不是给万堂主了。至于你说一钩戳破我的脖子麽,这里高手众多,万堂主又身患剧毒,你确定能真的一击必杀?但凡我有一口气,就死不了,那时候剧毒发作死的可就是万堂主了。”

万金陵浑身冒汗,这在以前是她绝对不敢想的事,她竟然被一个小丫头逼到这样的地步?

就连谢小迹也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小魔女,就知dào

那万金陵不是她的对手。表面上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这内里可是恶劣得很。从司空猴精上次的惨状,谢小迹就很明白温书的本质了。

这次他之所以迟迟站在后面不出手,就是认准了这个小魔女自己有办法摆脱危机,顺便再摆那万金陵一道。他也很想看看温书到底有多少的本事,看她不急不乱的,丝毫没惧那万金陵,谢小迹就知dào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现在,这丫头不但吓到了万金陵,就连他,也是被她吓了一跳。

…………(未完待续……)

124 完美落幕

124

完美落幕

而现在,这丫头不但吓到了万金陵,就连他,也是被她吓了一跳。

她竟能如此冷静,如此犀利,一击便击中要害,让万金陵动弹不得,她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但显然,有人不似谢小迹这么想。

谢小迹太过冷静,他相信温书,所以迟迟没有出手。他甚至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看看温书接下来会怎么做。

直到他注意到金钟楼的反应,他才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金钟楼并不是不了解温书,他也知dào

温书的能力,知dào

她既然敢挑衅万金陵,就必然有她的道理、有她的把握。所以在大家都在怀疑温书是不是在骗万金陵的时候,他没有露出一丝的紧张,因为他相信她。

但他并不似谢小迹那般,因为相信就可以全然放下心,扮演着看戏者的身份。他仍然担心她,怕她在万金陵手下受到一点伤害。温书再有本事,再有信心,都改变不了他关心她、担心她的事实。

温书一直期望的,或许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吧。

再冷静再强dà

的女人,也需yào

别人真诚的守护与关怀。更何况温书还不是一个真zhèng

强dà

的女人,她的心思太细腻,太脆弱,也太容易感到孤独。她渴望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到自己真zhèng

的归属,能找到她灵魂的依归者。

正如每个女子心中,总有着这样一段憧憬,这样的一个梦。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被生活被现实蹉跎,最后被现实生活同化。活在梦中、固守着这样的梦的。被认定为生活在虚无的泡沫中、不切实jì

。许多女子被这种想法所奴役,即便心中有着遗憾。最终也会屈从生活。

这便是生活,没有对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不能道也。

万金陵惊疑不定,脑子里一瞬间蹦出了许多的想法。最后,眼睛一冷,要是不想今日铩羽而归,只得最后一个办法。

她刚想这么做,温书的“第三”就这么冷冷地蹦了出来。

“第三,万堂主若是拼着全力抢夺解药。或者现在威逼温书将解药交出来,温书就是自绝当场也不会妥协的。不用看他们,他们劝我也没用,温书先前也已说过,我藏药的本事并不低于我下毒的本事,你要是杀了我,我敢保证,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找到我的解药在哪里!”

万金陵是个贪心到极点的女人,这从先前她抓住她做人质威胁金老爷子就能看出来了。若是其他的人。一手交出解药,一手放人,两方都公平。但要是搁在万金陵身上,温书可不放心交出解药后她会放了她这个人。她甚至都能干出折腾她,让她受不住痛而交出解药。

对付这种人,就得将她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当然,温书也不否认。自己看她先前这般威逼金老爷子和金钟楼,让他们一再地为之妥协。这一点让温书耿耿于怀。

万金陵可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什么守信用的枭雄,对付这种女人,是最让人头疼的,必须要下重手!

万金陵被温书这一逼,真的都快哭了。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恶毒,不给她一点余地。

“我要怎么相信你,放了你你会给我解药。”万金陵已经不复方才的气势与淡定了,连“本座”两字都丢了,换成了我。

温书对这个结果很满yì

,“你放心,万大堂主虽然不是个君子,温书却也不会做个小人。”

“我还是不能相信……”

“那我就没办法了。”温书摊摊手,她不信她,她更信不过她,就看谁先妥协了。

不过照眼前的情况来看,要温书先妥协,显然是不可能。

“要不这样,温大夫将解药交给老衲,老衲保证,万施主一旦放开温大夫,老衲便将这解药交予万施主。”

少林无悔大师都开了口,他老人家在武林中最是德高望重,少林更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说的话,没有人会不相信。

万金陵等的就是这个,无悔大师话一说完,她就答道:“如果是少林的无悔大师,本座就愿意相信你一次。”

呵!这个女人,转得还真是快。

大家也自是不满万金陵那种恩赐的态度,人家无悔大师,受武林人士敬重。好心出面,这女人不感恩戴德,还这样说话,还真是令人火大。

也自有一部分人不为所动,万金陵本性如此,他们心中都已知晓,又何必与这种人动怒。

与其和她计较这些事,还是将这些瘟神送走。耀武堂经过明月堡这一役,是彻dǐ

得罪了整个武林。今日放她们回去也没啥,总有一天要算个总账。

况且,这万金陵终归是个女人,这些大老爷们也不想痛打落水狗,真把个女人逼死。她今日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回去自己没准都能把自己气死,他们又何必做这种有损侠义的事?

“好,事情就这么办。”

公平起见,温书背对着万金陵,万金陵坚持不肯放温书离开自己所控zhì

的范围,这一点上,温书倒不介意让她占点便宜。

然这边还是有不少人不放心,这要是温大夫药刚一拿出来,万金陵就动手抢,这该怎么办?就算她的那帮属下在他们的手里,谁知dào

这万金陵会不会顾她们的死活?

眼看着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温书这次很大方地让了一步。只说自己背过身去,拿出解药,然后掷给不远处的无悔大师。这个提议,就是万金陵也没得反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万金陵蒙在面纱下的双眼就像紧盯着猎物的猎人,带着势在必得的企图和一闪而过的阴狠。

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嫩着点。本座要今日真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如何跟堂主交代?不了结你,本座以后如何控zhì

这帮属下,又如何能在这江湖立足?

“来了!——”

温书一喊,万金陵第一时间就飞了过去,只是眼前哪里有那个瓶子的影子,抓到手中,竟是一个板栗蓬?

“哎呀,扔错了,万堂主,你也太心急了,抓这个蓬干什么,痛不痛?”那上面,可全部都是刺啊~

“你骗我!”万金陵眼睛通红,就像一只发怒的豹子。谁都不会怀疑,下一刻她就要扑过去,将温书吞吃入腹。

“万堂主,不遵守约定的是你。”温书声音也冷了下来,果然,这个女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到这时候了,一肚子的主意还不消停。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不遵守约定,咱们就没必要继xù

下去了。”

万金陵不做声了,沉默代表默认。

她实在太小瞧这个小丫头了,论心眼、论花样,她一点都不比她少。她甚至不知dào

她接下来是不是还有无数的花样在等着她,所以她没法出手,脑子也没法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走。

输了,今天是彻dǐ

地输了。尽管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这个小丫头,生来就是来克她的!

其实她不了解温书,温书并不是一个心眼特别多的人,她只是很了解人性。她那野兽的直觉,总是让她清楚地看透与她交手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一旦清楚对方的为人,再想要对付她,也就容易多了。

接下来的事进行得很顺利,解药安然交到无悔大师的手里。万金陵也放开了温书,她刚一放开温书,金钟楼和谢小迹还有许多其他江湖人一齐都围了上来,层层将温书围在身后。

这样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却由衷感动了温书。

谢小迹看到温书动容的样子,不怕死地附到她耳边笑道:“原来我们的小魔女这么心软,就这样感动得都要哭了。”

“温姑娘——”温姑娘,竟哭了吗?

温书丢人死了,“我哪里哭了,我这是吓的,吓的你懂不懂?要不下次你被那个女人抓抓看哪~”她哪里哭了,就是眼睛有点红,那小胡子刚才干什么吃的去了,就知dào

笑话她。

温书更加坚定了下次要整一整谢小迹的心思,谢小迹却没意识到危险临近,只是感慨着道:“我们的小魔女意wài

的心软、容易感动啊~”

金钟楼不知因何,沉默着。

谢小迹走到金钟楼旁边,撞了撞他的肩膀,“小魔女还是这个样子可爱,金钟楼,你说是不是?”

温书一拐子撞他肚子,谢小迹哀嚎。温书又踩他脚,谢小迹金鸡独立,一边哎哟一边捂着自个儿的脚。温书看到他的样子,笑骂一声“活该!”

谢小迹却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来。

金钟楼知dào

他这朋友是故yì

让温书欺负的,问他为何这么清楚?

因为谢小迹和温书一样,都是一个心软的人。谢小迹一定后悔自己刚才该出手的时候没有出手,让温姑娘多糟了这么多的罪。他刚才存心笑话温书,就是为了让温书消消火。

谢小迹和温书,是两个有意思的人。而能读懂这两人的,非金钟楼莫属。

…………(未完待续……)

125 愁绪

125

愁绪

万金陵走后,金老爷子大力称赞了温书的勇气和智慧。

方才在万金陵面前,还有些不可一世的温书,在这帮长辈和江湖前辈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样子。谦顺、乖巧,也很聪慧。

不过,一些武林人士却表示了担忧。

“万金陵此次大败而归,一定将所有的原因归结在温大夫身上。以她的为人,是不会放过温大夫的。”

“耀武堂在江湖上气焰如日中天,这次挑衅我们各大门派,一定来势汹汹。温大夫本非江湖人,这次因为我等得罪了耀武堂,只怕以后生活不得安宁了。”

“是啊,温大夫今后诸事小心,有什么困难的话,只要说一声,我们一定会助温大夫一臂之力。”

温书一一道谢,说到紧张,从她的脸上却是看不出来。

金老爷子眼力过人,一眼就看出这丫头有恃无恐,淡定得紧,哪里有半点紧张之色。

“温大夫年纪轻轻,处事却有大家之风、大智大勇。敢就这么放万金陵回去,定是有了应付她的十全之策。”

“十全之策是没有,不过却可以笃定万金陵短时间不会找上门来。”温书笑答。

金老爷子是个聪明人,许多事也不便问得太明白,加上明月堡大战初歇,还有许多事要料理。

许多武林人士纷纷告辞,温书和李承嗣也要回百草药铺,谢小迹和金钟楼坚持要送他们一程。照谢小迹的话说,耀武堂的人这会儿可能还没有走远。要是他们俩不小心遇上,可能会遭遇到危险。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有话要交代他们倒是真的。

温书虽然胆识过人,但一天下来。又是经历毒蛇大战又是被绑架的,与万金陵的交锋,斗智斗勇,这会儿早已疲惫不堪。

四人刚走出明月堡,家仆金银赶着马车已在外等候。黑楠木车身,造型典雅,巧夺天工,有一种低调的奢华。马车里面很大,至少可以容纳七八个人。车上有精致糕点、有果盆茶。饿了渴了都能解决问题。温书四人坐上马车,金钟楼对金银招呼了一声,便往百草药铺驶去。

谢小迹和金钟楼,温书与李承嗣,两边相对而坐。路上,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话。温书有些饿,便抓了两个小点心,倒了杯茶,一边吃一边喝了起来。

“这点心做得真好~”吃饱喝足。温书拍拍小肚子,赞叹道。

“这是如意糕,这个时节吃正合适,清凉爽口。象征如意吉祥。”金钟楼温言答话,“上个月,我四哥从京中回来。带回一个苏州的厨子。他最擅长的便是做这些小点心,温姑娘要是喜欢吃。以后可常来府上,钟楼让厨子做给温姑娘吃。”

“好啊。”温书笑着。“我娘也很会做点心,这些日子回去晚了,娘不高兴。威胁我,下次要是吃晚饭前还没回去,就一个月不给我做点心吃。我正苦恼着呢,这下好了,我又有小点心可以吃了。”

两人都被温书的孩子话给逗乐了,谢小迹八卦心起,“温姑娘,你娘是郡公府的四夫人,而你是郡公府的三小姐,听你刚才的话你娘知dào

你在外面当大夫了?”

“谢小迹,你想知dào

什么?”温书笑着看他,这小胡子果然好奇心很重。

“郡公府的三小姐,能每日自由出府吗?”据谢小迹所知,这些官家小姐,家规甚严,每月非庙会市集抑或其他热闹日子,一般都不允许出府。大杨虽然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规矩也不少,像温书这样自由的官府千金,还真是少见。

“不能。”温柔和温媛,也不是想出府便能出府。

“那为什么,莫非是你特别受~宠?”

“错,应该说我特别不受宠才对。你也应该听过,我不是平南郡公亲生女儿吧~”

“是有耳闻。”

“那就对了,我不服教化,任性刁钻,还老爱闯祸,让郡公老爷伤透了脑筋。现在看我这么乖,只是每日出府,又没给他惹麻烦,他也懒得提过多要求吧~再说,他平日那么忙,要处理不少大事,哪有那么多时间管这府宅内院的事。至于大娘麽,她看到不成规矩的我气都气不过来,我跑到外面,离她远远的,她还能少生点气,这样多好啊~”

“是吗?怎么与我们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他们认识的温书,可不是一个喜欢闯祸的人。虽然本性趋于恶劣了些,却不轻易展露,只在别人先行挑衅的时候才会反击,这样的人怎么都不应当是“不服教化,任性刁钻”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谢小迹,可别把我当成一个好人。”

“这个你放心,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一个好人,你只是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

“一个异常心软的小魔女!”

温书怒,金钟楼却呵呵地笑了。他的笑声温朗而舒适,像是拂过窗外的清风,静谧而又柔软。

“不过说真的,温三小姐,你和那位小公爷是怎么回事?你真的为了他,在大街上抢亲?”谢小迹确实不是个好人,问一个女孩子这种问题,而且还是当着金钟楼的面,他是以为温书脸皮很厚呢,还是故yì

要金钟楼误会她?

金钟楼微微怔了怔,继xù

摇着折扇,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好似这个问题没有对他造成一丝的影响,他也浑不在意。

这看在温书眼里,心里有些古怪,好像有些失望,又有些自嘲。真不知dào

,自己在期待些什么,这种感觉真是讨厌。

温书嘟着嘴,嗯嗯点了头,“好像是有这事来着,听春儿说,当初我很喜欢莫少爷,做了很多出格的事。但这些,现在我都记不清了。”温书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从阁楼摔下来,就把过去的事儿全忘了,你就是问我我也不知dào

。”

“那温三小姐,现在还喜不喜欢那个莫少爷?”谢小迹斜瞅一眼金钟楼,问道。

“喂!我说谢小迹,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八卦干什么?还真不像你,有这个时间,不如你给我说说你那些感情韵事~”

“温姐姐,我也想知dào

,你心里到底喜欢谁,是那个莫少爷还是小胡子?”一直没开口的李承嗣,声音有些闷闷的问。

“什么?!”温书蓦地站起来,脑袋一下子撞到车顶,轰隆一声。

“温姑娘,你没事吧?”金钟楼赶紧过来,关切地问她。

“没事没事,我没事。”温书揉着头上撞出来的小包,斜睨着李承嗣,“阿嗣,谁说我喜欢他们俩了?”莫少爷就算了,这这谢小迹又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难道温姐姐不喜欢他们?”李承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满脸的喜色。

喂喂喂~这样不太好啊,温书往后退了退。这小子,该不会是……停!他还一小屁孩,知dào

什么叫喜欢,温书你都在想些什么呢。不过,她不喜欢他们,这小子那么高兴干什么?

“当然,我又没病,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们。”温书咬牙切齿,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要不是因为她风度好,懒得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她真想狠狠说他们个痛快。让阿嗣这小子,以后不要将他们俩人与自己扯到一块。

温书这么说,谢小迹不乐意了。

“温三小姐,你这样说,可是伤了我的心了~”想他谢小迹,长的嘛也算是英俊潇洒,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声名,人聪明,又风趣,喜欢他怎么就有病了?

“省省吧,你的心坚如铁桶,哪那么容易受伤~”

“温姐姐,虽然很不想说,但小胡子有很多姑娘喜欢的,你为什么不喜欢?”李承嗣显然还不放心,非想问个明白。

“小家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的理由。谢小迹再好,也不可能让天下所有女孩子都喜欢吧。还有,我们仨,总谈这些问题,大杨的民风没这么开放吧~”这话很好的还击了谢小迹之前的问题,也让温书终于从这些问题中摆脱。

就在这个时候,百草药铺到了。

车夫为他们掀开车帘,温书第一个从马车上蹦了下来,后面的人原本想让她慢点,温书已经率先进了药铺。

速度这么快,也不知dào

在逃避些什么。

李承嗣紧跟着温书下来,看着温书走开的背影,低着头嘀咕。

“……不对劲……”

“说什么呢?”

“温姐姐,有些不对劲。”

“你也察觉到了?”

“你也察觉到了。”

谢小迹和李承嗣两人在这达成了共识,而金钟楼,单手按着车帘,站在马车口,“注视着”百草药铺门口的方向,没有从马车上下来。

忽然,百草药铺里传来不小的动静。

而刚刚进去的温书,正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了外面,直到碰到在她身后的李承嗣。

谢小迹也不知dào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能够感觉到她的紧张。这个小魔女,还很少从她脸上看到这么紧张的神色。

…………(未完待续……)

126 醋劲大发

126

醋劲大发

“怎么了?”谢小迹问。

温书没有答话,眼睛盯着出口的方向,从那里慢慢走出两个人来。

沈冰奕和他的影子护卫叶枫!

沈冰奕嘴角挂着笑,从屋里一路将温书给逼了出来。温书退一步,他便进一步。温书退两步,他便连进两步。无边的压迫层层往温书身上涌来,竟让她感到难以言说的紧张。

李承嗣虽然不清楚眼前的情况,却也知dào

,温书一定很忌惮眼前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让温书如此紧张?温书又在怕他些什么?

温书也说不上来,这刻的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她向来引以自傲的直觉,在告sù

她,面前的人这会儿很危险。

温书终于停了下来,因为退无可退。

沈冰奕停在她的身前,觑着她,嘴角的笑容颠倒众生却又冰冷透骨,温书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冰奕这个样子。

沈冰奕缓缓伸出手,向着温书的脸,不断地靠近、靠近……

温书抖地睁大了眼,想要拍掉那只手,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她这会儿却无法动作。沈冰奕的那双眼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窝,温书被困其中,无法挣脱,不断地下落、下落。

有种无力感攫紧着温书,她控zhì

不住自己,思想也不由自主,怪异得让她想要呼号。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要逃。那样子,就像最弱小的小动物,面对着强dà

的狮子。只能做垂死的挣扎。

“温姐姐——”李承嗣低低地唤了她一声,他不知dào

。自己的温姐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凝满了深深的恐惧。

“小子。你不知dào

你温姐姐是太累了吗?”谢小迹忽然站到了两人中间,挡住了沈冰奕打向温书的视线。

温书眼神一阵恍惚,慢慢地,身体一个趔趄,人也清醒过来。

她……这是怎么了?

温书心中惊骇万分,为什么,在刚刚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别人控zhì

了一样。身体漂浮在漫无边际的海水里,不断地下落,她拼死挣脱。却只会越陷越深,最终彻dǐ

被淹没。

“怎么样,温三小姐,没事了吧?”谢小迹冲他挤挤眼,温书明白其中的意思。谢小迹不愧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温书的不对劲来,巧妙地站到两人中间,阻挡住沈冰奕凝注她的视线,温书由此恢复了清明。

温书冲他摇摇头。她没事。不过,温书眼中一凝,看向永亲王沈冰奕,“永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只不过想给本王未来的侧妃提个醒。要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叶枫看气氛有些僵,笑着接话道:“三小姐,你在外面呆的时间够久了。主子去府上没有见到三小姐,便来这里看你。却不知。三小姐迟迟未归,主子从中午等到现在。连午膳都没用。”

就算如此,又不是她要他等她的,干嘛要对她发脾气。温书心中不悦,却也不好在人前太过损永亲王的面子。

“永亲王找温书,是否有事吩咐?”

“你说呢?”沈冰奕怒,他等她这么久,却发xiàn

她和别的男人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而且一路有说有笑。不要以为他不知dào

,她和明月堡的六公子交情匪浅。金钟楼的气质太过突出,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况且沈冰奕,从小就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

上一次采莲节,在湖上让温书为之失神注目的男子,岂非就是江湖上的无垢公子金钟楼?

这一点彻dǐ

损了沈冰奕的骄傲,想他自从向郡公府三小姐提亲以来,温书何曾给过他半点好脸色。他堂堂永亲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却拿他完全不当回事。而对这个瞎子,却痴心迷~恋,有他的地方,就像一只苍蝇嗡嗡嗡地叮上去,这种差距,还真是令人着恼!

温舒啊温舒,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本王!你不是喜欢金家六公子麽,想都别想!就算本王不稀罕你,你以为在你这样对待本王之后,你还能够自由地与他双宿双栖吗?

之前,本王觉着你这女人有点意思,不介意你的没大没小,愿意陪你玩玩。你既然一再将本王的大度当作可以违抗本王的理由,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真当本王是好糊弄的?

果然,女人是不能宠的。你一宠她,她就越发找不着北了。

你说吃醋?这种毛头小子的丢脸情绪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他是大杨王朝的永亲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他要什么得不到?他只是愤nù

,永亲王的颜面遭到折损,一个男人的尊严被这个女人所轻视。他要不将她拿下,让她彻dǐ

为自己所有,皇家王爷的颜面何存?

温书被他看得极不舒服,在他的眼里,他看到了对她的愤nù

还有轻蔑。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愤nù

就罢了,轻蔑又从何说起?

金钟楼感觉到了温书的不对劲,也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敌意。合起折扇上前,不动声色地将温书挡在他的身后,对永亲王拱手行礼。“钟楼见过永亲王——”

“本王说是谁,原来是明月堡的六公子,幸会。”沈冰奕皮笑肉不笑,可也总算维持了本身的风度。

“怎么,金六哥,王爷,你们认识?”温书不知dào

,这两人竟然是认识的。

“去年在庆王的寿辰上,钟楼曾有幸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无垢公子风采无人能及,那一面令本王印象深刻。”沈冰奕嘴上这么说,眼神在扫过温书的时候,目光却是犀利无比。

好个女人,还真是可笑,才见过人家几次,就叫人家金六哥?

温书一突,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当初因为方便,便称呼金钟楼为金六哥。这种叫法又方便又亲切,用于朋友相称并未有何不妥。只是乍一听起来,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而这沈冰奕,对这些事又尤其在意,温书担心自己无心之失,可能会连累金钟楼。其实,她很讨厌沈冰奕这种老将她视为自己附属物的想法,今日这一出,更像是捉~奸。温书说不出来,总之就是怪异极了,也让她不舒服极了。

“不过,本王很好奇,金家六公子怎么和本王的未来侧妃出现在一起?这当然不是六公子的错,是有些人不讲妇道,不知规矩,女儿家不安心待于内阁,却要出来抛头露面。”

“主子~”

这话说得是真重了,就连叶枫都没有想到,他家冷静的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管对方是否有错,犯了多大的错,他家主子都不是一个会薄姑娘家面子、不顾风度的人。

温书也没有想到,永亲王会这么狠。金钟楼脸色一僵,随即升起一抹愠色,“王爷严重了,温姑娘不同于其她女子,治病救人,豪侠仗义,不输于男儿。就在今天,因为温姑娘的机智,化解了一场武林浩劫。温姑娘智勇双全,生性洒脱,不受拘束,却并非不知规矩,更不是为了抛头露面,王爷这样说她,对她未免太不公平。”

沈冰奕没有答腔,而是冷冷地看着温书:“三小姐真有本事,能让超然物外的无垢公子为你说话,难得,难得啊!”

“温书有错,王爷批评教训xùn

就是,用不着这样阴阳怪气!”温书毫不留情,她可不是随便认人辱骂讥讽的主儿,就算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永亲王,她也不愿受他这窝囊气。“更何况,温书现在还没嫁到永亲王府,也不是永亲王的什么侧妃,守不守妇道、懂不懂规矩,与永亲王何干?”

永亲王沈冰奕没料到温书如此大胆,竟然当众驳斥于他。是因为旁边有野~男人,胆子才敢这么大?

“你以为你因何可以潇洒到今天,你以为你那郡公爷老爹不知dào

你在外抛头露面,你以为他真的愿意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惩罚你擅自出府之事?若不是本王帮你说情,你安能在外四处勾~搭、潇洒自在?”

“王爷!”金钟楼怒而打断他,“温姑娘仁心慧质,自珍自爱,请王爷不要污蔑于她。”

沈冰奕额角猛跳,今天的事还真是出乎他预料。他本不愿说这些,只是一看到金钟楼对温书的维护,和他们两人之中那种谁都插不去、他只是个多余的气氛便让他失去了理智。

她是他的侧妃,他才是她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为她说话?更让他恼怒的是,他竟然看出来了,不但那个女人对金钟楼有意思,就连金家六公子也对这个女人怀有情意。

这一点,他无法容忍!

他本不欲与金家交恶,金家六公子他多少都会卖他一些颜面。只是他不长眼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就不能怪他对他也不客气了。

他沈冰奕的女人,是别人能宵想的?就算他弃她如敝履,也轮不到他。

温书眼看着事情越来越超出她的控zhì

,不想金钟楼卷入这件事,也只有硬着头皮,迎上沈冰奕如冰刀凌厉的视线——(未完待续……)

127 誓不妥协

127

誓不妥协

“金六哥,你们先回去吧,这边交给我好了~”温书抓着金钟楼的衣袖,不让他上前为她理论。

“温姑娘——”

“我没事的,你们再不回去,金老爷子该等急了。”

“金钟楼,我们先回好了,这里交给温三小姐,她能解决的。”谢小迹拍拍金钟楼的肩,带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们留在这个地方,她只会更加难堪吧?谢小迹想。

金钟楼如何不知dào

这一点,只是,谢小迹,你太高估她了。她也会受伤、也会难过,在遇到突如其来的事的时候,也希望有人能在她的身边。

回程的马车中,谢小迹望着自己沉默得可怕的好友,犹豫了许久,终于问道:“金钟楼,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金钟楼没有说话,暗淡无光的双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有些死寂。车厢里的气流仿佛停止了流动,压抑得谢小迹有些胸闷。

谢小迹心里也不舒服,温书是他的朋友,无论是谁,当自己的朋友受到别人冷遇的时候,总是不会高兴的。他知dào

,温书这会儿必定很难受。但他必须要带金钟楼走,这既是为了金钟楼,也是为了温书。

那个永亲王,一开始就是在针对她和金钟楼,谢小迹看得分明。因为金钟楼的身份,他还有些顾忌,但男人一旦吃起醋来,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他看得出来。永亲王很在意那个小魔女,虽然嘴上不说。但又如何能瞒得过情场老手的谢小迹。他舍不得小魔女,却不会舍不得金钟楼。最终还是将所有的气出在金钟楼身上。

他必须带金钟楼走,因为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好友被他冷嘲热讽。金钟楼是最美好的存zài

,任何人,都不该将那样不堪入耳的词用在他的身上。

谢小迹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温书,嘴上说着为她好,但他得承认,还是金钟楼在他的心里更加重yào

。在温书与永亲王的关系明朗之前,他不希望他的朋友身陷一段可能没有结果的感情。

金钟楼与他不一样,他是一个浪子。感情于他,从来都不是全部。而金钟楼,以他的性子,爱上一个人便是一生。如果他和温书注定没有结果,还不如现在趁感情还没有成形的时候,挥刀断情,也好过将来受到伤害。

别人都说谢小迹是个不羁的浪子,谁又知dào

谢小迹也有如此细腻的感情。他看重朋友,在意自己的朋友。也只有朋友,能让他如此尽心尽lì



但愿那个小魔女,能够继xù

发挥她那股凌厉的气势,将那个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王爷给处理掉。这样他就不会为他们的事费煞苦心了。

…………

温书让永亲王和叶枫进了屋,这外面人来人往的,他一个王爷。也不希望引来别人围观吧。

李承嗣看沈冰奕老大不爽的,竟然敢那样骂他温姐姐。一看就是个坏蛋。虽然六表兄和谢小迹不在了,他和温姐姐两个人很可能打不过对方。他这小细胳膊也一定拧不过他们那俩大腿,但他不会叫温姐姐一个人面对他们的。

李承嗣扑棱着两只小胳膊,给他温姐姐使个眼色,让他温姐姐不要怕,还有他在呢。

没想到,阿嗣刚站到温书身前,就被叶枫一手提起来了。

叶枫笑着提起他的衣领,华丽丽地将李承嗣拎到了外面,并且很识趣地为他们家主子带上门。

“我们还是出去吧,里面就留给他们,让他们好好谈谈~”

阿嗣被他拎出老远,才反应过来,这个可恶的家伙做了什么。当下便挣扎大叫起来,“你这讨厌的家伙,快把本少爷放下!放下,你听到没有~”

“行了,小家伙,乖乖听话,哥哥给你买糖吃。”

“你叫谁小家伙?!我才不是小家伙,你才是可恶的家伙~”

“换个词吧,小家伙,要不要哥哥教你~”

“……”

直到两人的声音全部消失殆尽的时候,沈冰奕才转过眼,看向温书。她的脸上还是一如以往的平静,没有他预期的羞怒,也没有如其她姑娘一样,在听到恶毒的言语后眼中垂泪、委屈得哭泣。

沈冰奕不爽这一点,心中有一种变~态的想法,想刺痛她,想看到她哭,想看到她那幅冷静的面孔被自己彻dǐ

击溃的样子。

思绪及时止住了,沈冰奕拉回了自己奔腾出闸的理智,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做法有多么的……不像他。

“本王饿了,去弄点吃的来~”

沈冰奕一反之前怒不可遏的态度,有些孩子气的要求道。

他这算是示好,还是道歉?温书盯着他,心中的痛意还是那般明显,乍听他恶毒的言语,她差点没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没有错,她不应该胆怯,她应该像以往一样,找到他的弱点,然后狠狠地回击。

但她还是高估自己了,无论是哪个女孩子,被人当着自己喜欢的人的面,骂着这样难听的话,还是会不知所措。

温书不知dào

金钟楼会如何想她,别人如何看待她她不管,但她在意金钟楼。她更在意的是,那样高洁美好的一个人,因为她的关系受到了别人的侮辱。沈冰奕那冰冷嘲讽的眼神,对金钟楼根本就是一种亵渎。

温书无法释怀,她心中最美好的人被他抹煞了。

这一刻,温书甚至有些讨厌自己的理智起来。因为她发xiàn

,在面对沈冰奕放软姿态后,她还能维持镇定,没跟他发飙。尽管话语里的冷意,如同深秋的寒霜,冰彻入骨。

“这附近有许多家饭馆和酒楼,应该很欢迎王爷前去光临。”

“你想让本王去那些小地方吃饭?”

“百草药铺出门向右三百米,有临阳城第三大酒楼,那个酒楼,应该能符合王爷的品味。”

“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叫你去你就去,又想被本王骂?”温书该说受宠若惊吗?愿意吃她一个小民做的饭。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以吃一个不守妇道、不知规矩、勾三搭四的女人做的饭,永亲王也不怕伤了你尊贵的胃?”

那一个个四字句,就像是一把小锤子,每说一个字,都敲在了他的心口。

“你~”他都主动放下姿态了,这个女人还想怎么样。没错,沈冰奕是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些,但他都已经主动示好了,她就应该见好就收。以往,别说他说重了话,就是不小心杀错了人,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给点赔偿,封个官,嘴上说句道歉,对方就该感激得五体投地了,还敢怪罪他?

“小铺简陋,王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恕不招待了。”温书背过身,就要出去,身后传来“嘭”地一声响,一把精致的翡翠茶壶被沈冰奕大力摔到地上,粉碎。

温书毫不畏惧,像是真的与他杠上了一般,“这茶壶价格不便宜,也非温书所有。王爷家财万贯,自然不会吝啬一个茶壶。走之前,别忘了将茶壶钱赔给人家。否则,茶壶是小,王爷扰民伤财,有损王爷贤德之名。”

“你是真的想找死!”沈冰奕雷霆震怒,还从没有一个人,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这样顶嘴,让他发这样的滔天大火。

温书不屑,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怕他,把他奉若神明,他才会这样不顾及他人感受。他会生气,难道别人就不会生气?他知dào

愤nù

,难道别人就是个泥人,不知dào

难受,不知dào

委屈?

纵使今天顶撞当朝王爷,会被赐死,温书也毫无畏惧。说她逞匹夫之勇也好,不自量力也罢,她争的不过就是这一口气!

人都说温书聪慧冷静,但只有认识她的人才知dào

,这小姑娘身体里有着不输于英雄男儿的血性和桀骜。要不然,温书如何敢在明月堡与耀武堂的万金陵公然叫板,如何一次次冷拒永亲王,浑然不将他放在心上?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忍人所不能忍,但一旦超过了那个限度,哪怕玉石俱焚,拿鸡蛋碰石头,她也在所不惜。

“你是王爷,我是小民,王爷想要小民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此时旁边若有其他人,一定会让温书闭嘴。再这样激怒王爷,她真的会小命不保。

温书早有一肚子的气,要她在这个时候向沈冰奕低头,根本就不可能。

“你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沈冰奕不怒反笑,要真是这样,这女人未免太自视过高了。

“不敢这样以为,温书何德何能,能让王爷下不去手。王爷不杀温书,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温书还不值得王爷下手。杀了温书,污了王爷的手,多不值得。”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你与本王逞口舌之利,就没有想过后果?还是你以为,你的那个继父保得了你。本王告sù

你,本王要杀一个人,别说你的继父,就是当今皇上,也不会阻止。”

…………(未完待续……)

128 听墙角~

128

听墙角~

“永亲王说笑吧,你要杀我,别说是我继父,就是我亲爹也是没用。”指望平南郡公救她,她还没有这么天真。

“本王不过说你几句,值得你这么生气,不惜与本王大动肝火?”沈冰奕怒及,这个女人疯了不成,敢一再顶撞他,和他顶嘴!

疯了疯了,绝对是疯了,等她冷静下来,一定会磕头向本王谢罪。

沈冰奕却不知dào

,人在气头上,管他什么身份差距,还是皇家威仪,通通算个狗屁,天大地大一通火发了再说,要杀要刮也得等本姑娘尽兴以后。

李承嗣原本被叶枫拎开老远,挣扎了半天,又是踹又是咬,最后终于被叶枫给丢在了地上。

叶枫看这小鬼头有趣,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武功高强,李承嗣丁点不会,叶枫一根手指,硬是让这小家伙从地上爬不起来。李承嗣双手挥舞了半天,也抓不住他的手指,这小鬼也算机灵,耍了个滑头,一口咬住了叶枫的手指。

“你这小鬼,咋像条狗似的,说咬就咬~”叶枫夸张地大喊,以他的本事,只要指头轻轻一点,李承嗣便动弹不得。但要是这样就没意思了,看这小鬼,上窜下跳,像只火大的青蛙,真是可爱啊!

李承嗣狠命地咬,而叶枫就掰着他的嘴巴,一边在心里吐槽真脏,另一边依然玩得不亦乐乎。

屋里传来争吵声,声音越来越大,间或永亲王的暴跳如雷。叶枫的眼皮不断在跳。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他这个时候要迎上前去。一定会成为出气筒,被他罚得很惨。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带这小子逃远一点的时候。李承嗣咬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将他的臭爪子一把甩开,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要往里冲。

“喂喂喂~你干嘛呢,这个时候进去会被,咔嚓~”叶枫做了个割喉的动作,还配合着伸长舌头、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怕呢!那个坏蛋,欺负温姐姐,我要去帮温姐姐~”

“我告sù

你,那个‘坏蛋’很凶、很可怕的~”

“你别拿吓唬小孩子那招吓唬我。对我没用的。”李承嗣狠狠瞪他一眼,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小孩子了。

李承嗣欲走,走来走去,却还在原地。一回头,发xiàn

叶枫正拎着他的衣领,他无论怎么动弹,都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现在,不能进去。”一根手指伸出,摇了摇。

叶枫叹气。这温三小姐本事还真不小,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把主子气成这个样子。嗯,气成这副模样,还没有被主子杀掉。就更加了不得了。

“我偏要进去!”李承嗣拼死挣扎,小家伙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不能挣脱分毫。

“不准~”叶枫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让人很想将他那张自以为潇洒的笑脸给痛扁一顿。

“不准就不准,那……可不可以听墙角……”李承嗣羞得低下头。两根手指戳啊戳啊,像这么个坏蛋提出这种要求。还真是丢脸。

叶枫彻dǐ

被逗乐了,笑得肚子都快痛了。狠狠揉了揉小家伙的脑勺,很大方地点了头,“好吧,看在小鬼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哥哥我就带你去听听墙角。”

“诶~不是要去听墙角麽,你这带小爷去哪儿?”

“听墙角也有听墙角的方法,你就这么呆在门外,很容易就会被发xiàn

的。”叶枫才不承认,自己恶作剧发作,就想逗逗这小鬼。

“是吗?”李承嗣抬起头,迷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决定听他的好了。

这个人,虽然长得很讨厌,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听他的应该没错。

叶枫抓着李承嗣的后领,将他带到了屋后的一颗大树上。这个位置,正好对着温书那个房间的窗户,不但能听得到他们说什么,还能看得到他们在做什么。

“温姐姐——是温姐姐——”李承嗣刚要喊出声,他看得出来温姐姐很生气,很想冲过去帮她的忙。

叶枫捂住他的嘴,让小家伙闭上嘴,要不然他就将他丢下去了。李承嗣毫不怀疑这个坏蛋做得出来,当下不敢再动,专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那又如何?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王爷就算贵为永亲王,也不能任意践踏小民的尊严。你今日就算杀了我,也不过是你比我有权势,用势压人,不能叫我心服!”

温书才没心思跟他说些人人平等的大道理,真要说这些东西,不是他蠢,是她自己蠢。对于这些皇家人而言,要他们平等地看待每个人,那是天大的笑话。

“温姐姐真勇敢~”李承嗣心满yì

足地道。看他的小样子,是将温书当成他的偶像了。

叶枫笑,“你认为她这样叫勇敢?”这是愚蠢才差不多吧,对方可是当朝永亲王,只要动动小指头,就可以要了她的命。为了逞一时之气,而牺牲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

“不叫勇敢叫什么?”李承嗣头也不回,这会儿谁都不能说他温姐姐坏话。

“那叫莽夫之勇。”

“呸!你才莽夫。”敢说他温姐姐是莽夫,他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温姐姐不是莽夫,是叫有骨气。如果因为对方是王爷,就对他点头哈腰,那温姐姐就不是温姐姐了。”

叶枫身体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闪过一抹欣赏,似是没想到这个小鬼还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说,你很了解你那位温姐姐了?”

叶枫脸上带笑,好奇地凑到他耳边问。如果能多知dào

一些那个女人的事,主子要是知dào

了,一定会夸他能干。叶枫与沈冰奕,名义上主仆,实则多年好友。叶枫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为他做了不少的事。

身为沈冰奕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对于好友的心思和性子再了解不过。别看主子嘴上不说,还老是摆着一张脸在那装酷,可他看得出来,他还是在乎那位郡公府的三小姐的。

要不然也不会丢下王爷的修养,跟她吵得脸红脖子粗,还不对那位胆大的三小姐施加惩罚。他要是把这事说给皇上和太子们听,他们一定不会相信。

“我当然了解温姐姐了,温姐姐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女人了。我要是再大上个几岁,还真想把温姐姐讨回来做我媳妇儿~”李承嗣说着说着,就露出了得瑟的本性。完全忘了,后边还有一个大花花狐狸。

“诶呦诶呦~小鬼,才多大就学别人想娶媳妇儿了~”叶枫取笑他,阿嗣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专心地盯着里面,唯恐他温姐姐受到欺负。

屋里,沈冰奕被温书一句话堵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再开口的时候,却是怒极反笑。“你这么生气,是因为金家六公子吧?怎么,本王说他,你心疼啦?”

温书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先前采莲节,温媛和其她几位千金一再向她挑衅,还说了许多令她难堪的话,她也半点未怒,反而将那几个女人气得鼻子冒烟。

而这一次,却像是炸了毛的猫,没完没了,不是动了她的死穴,她干嘛要气成这样?

“对,怎么样,我就是心疼了!”温书竟不否认,满口承认下来。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在乎哪个人不在乎哪个人,这些永亲王都管不着。还有,麻烦王爷记住一点,温书并不是你的什么人,至少现在我还是郡公府的三小姐,并非你的什么侧妃。你在外面,以我的丈夫自居,会让我很困扰。皇家的规矩和礼仪,也不允许王爷随便辱没一个姑娘的名声吧~”

“呵呵呵呵呵~原来,你之所以和本王闹,是想让本王早些娶你过门,也算是有心了。不过,你这样做,就不怕适得其反,本王最不喜欢女人在本王面前耍一些小聪明~”

温书正想着将他即将出口的话再次抵回去,沈冰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

她真是小瞧沈冰奕了,望着他笑脸盈盈的样子,温书甚至觉得,刚才的大动肝火不过免费给他看了一场好戏。他乐于看到自己炸毛的样子,又在关键的时刻抚一下毛,叫她更加火大。

是啊,这才是沈冰奕不是吗?叫人摸不着看不透,谁也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假的。就连生气和怒骂,都可以由心而使,别人就是他掌上玩物,由他看着热闹。

温书知dào

,就在刚才,自己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无话可说,她是真的无话可说,气到无话可说的地步,温书反而冷静下来了。

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伸出手送客:“热闹看完了,王爷可以请了——”

沈冰奕显然没料到,温书在经历这样的刺激后,反而还越来越冷静了。不过,他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就不是他沈冰奕了。

不彻dǐ

将这个女人的面具撕碎,就无法叫她臣服!

…………(未完待续……)

129 我要娶了你

129

我要娶了你

远在屋外大树上的叶枫和李承嗣,这时也一齐沉默了下来。

李承嗣不笨,听那位坏蛋王爷的意思,温姐姐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六表兄的关系。

难道他之前都弄错了,温姐姐喜欢的不是小胡子,其实是六表兄?

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真希望现在就告sù

六表兄这个好消息去。不过,温姐姐喜欢,还不知dào

六表兄喜不喜欢呢,真是让人苦恼~

他才十五岁,就要操心他们大人的事,他容易麽他。

“诶,小鬼,你温姐姐是不是喜欢那位盲眼公子?”叶枫看似嘻嘻哈哈,也只有他自己知dào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眼中刹那闪过的利光。

“我不知dào

啊,我之前还以为温姐姐喜欢小胡子呢。”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如果是他弄错了,他这老是将温姐姐和谢小迹凑成堆,还误会了小胡子,跟他顶了一天的牛,哎!

不知dào

六表兄有没有误会,要是他以为温姐姐是有夫之妇,喜欢他的好朋友,那这样温姐姐和六表兄岂不是更难走到一块了。

当然,在这之前,还得将那坏蛋王爷给解决掉!李承嗣磨牙,好像沈冰奕就是一头烤乳猪,他要生生将他给吃掉。

“小胡子是谁?”叶枫问。

这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一个想东,一个问西。

“小胡子就是谢小迹啊,这个都不知dào

。”李承嗣专心想着自己的事。一边漫不经心回答着叶枫的问题。

“这关谢小迹什么事?”叶枫糊涂了,这女人。还真厉害,江湖上两大高手。外加自家主子,以前也不知dào

郡公府三小姐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谁说关谢小迹的事,谢小迹牵扯到这件事,还是因为我六表兄。”现在李承嗣终于有些弄明白了,谢小迹和他是一条道上的,他也有心撮合六表兄和温姐姐,没想到被自己给误会了。

那小胡子,最喜欢惟恐天下不乱了。撮合就撮合麽,干嘛不直接点。让他以为他和温姐姐之间有什么。

“你六表兄就是那位盲眼公子?”叶枫眼睛转得飞快,努力想把几人的关系理清。结果越理越乱,寄希望于从这小鬼嘴里听到更多。

“什么盲眼公子,是明月堡六公子金钟楼,我六表兄有名字的好不好,再叫他盲眼公子,我跟你不客气。”李承嗣朝他扬了扬小拳头,这小鬼向来护短,谁要是冒犯他尊敬和喜欢的人。他可是会炸毛的。

“好好好,金六公子,行了吧?”每次看到这小鬼炸毛的样子,叶枫都是眉开眼笑。不知dào

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小鬼,就觉得很投缘,很想逗逗他。叶枫承认。自己虽然有些时候的确玩性重了些,但也不是随便逗人家小孩的主。

不不不。他又说错了,是小鬼头。不是小孩。这小鬼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小孩子,还是小鬼头合适些。尽管他并不觉得,小鬼头比小孩子好多少。

李承嗣收回拳头,“这还差不多。”

“那你现在能不能告sù

我,谢小迹和金钟楼,你温姐姐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他都快给这小鬼搞糊涂了。

“你傻吧你,谢小迹怎么会喜欢温姐姐呢,你刚才没听我说麽,谢小迹喜欢我六表兄也不会喜欢温姐姐。”他已经误会了谢小迹一次,一定不能再让别人误会他第二次了。

现在想想,谢小迹也很可怜哪,被他冤枉了一天。啊~怎么办怎么办,他今天把谢小迹大侠给得罪了,以后他要是再让他带他去闯江湖,他要是不肯怎么办?

李承嗣从温书的事上又跳到如何向谢大侠赔罪,如何让他老人家高兴,从而让他带他去闯江湖。

而他身后的叶枫,一脸纠结,脸色变了又变,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叫出来。

江湖上如日中天的谢小迹,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天哪,他有没有弄错~这小鬼说得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叶枫是不会相信这种事的。虽然江湖皆知,谢小迹和金钟楼是最好的好朋友,谢小迹又是个风~流不羁的主儿,要说他和金六公子,唔,还是不可能~

于是,叶枫掂量了个说辞,又问了一遍:“喂,小家伙,你刚说得是真的麽,那个谢小迹……喜欢你六表兄?”

“嗯!嗯!”

点头了?叶枫这下子是真的没话说了。温姑娘喜欢金钟楼,我家主人喜欢温姑娘,谢小迹喜欢金钟楼,这金钟楼喜欢谁,暂时还没摸清楚。诶!这都叫什么事啊~

再说李承嗣,想了半天,终于想到用什么办法哄谢小迹答yīng

他带他闯江湖,自己高兴得yì

“嗯!嗯!”都来不及,哪里知dào

叶枫问的什么问题。

阿嗣这家伙,要知dào

自己总出这种大乌龙,不知dào

会怎么想。

屋内,温书第二杯茶下肚,沈冰奕自是傲立不动。

他知dào

,温书的软肋是什么。

他本来还不屑于用这一手,一步就将自己的猎物逼入绝路没有意思,也没有挑zhàn

性,更没有征服的快意。就像是玩家常说的:一口咬死猎物不好玩,猫耍老鼠才有意思。

“你方才说,本王没资格管你喜欢谁,如果本王明日就到郡公府正式提亲,不日将你迎娶过门。那你说,本王还有没有资格管你的事?”

温书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反而陷自己于不利的困境中。

“王爷在开玩笑?”

“本王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知dào

。”如愿看到温书着急了,沈冰奕心中升起一抹得yì

。然而笑着笑着,紧接着便是愤nù

。她就这么看不上本王,和本王成亲就让她这么勉强、这么痛苦?

好,她越是看不上本王,本王就越是要娶了她。他就不相信,他连个女人都拿不下。

温书不做声了,他说得没错。他贵为王爷,娶多少女人都是一句话的事,这对他而言是再容易不过的小事。多娶一个女人,少娶一个女人,于他并没有影响。而这对她,便攸关她一生的幸福。

她不可能拿她的终生幸福去赌,也不会奢望他会好心放她一马。

现在该怎么办?沈冰奕的话不像是说假的,他要是明天真的去郡公府提亲,平南郡公一定会答yīng

。因为平南郡公不会拒绝永亲王两次,她还没有这么大的价值,值得平南郡公这么做。

永亲王看到温书沉默,今日算是他占了上风,将了这个女人一军。但只有他自己知dào

,他心里并不开心。大杨王朝的永亲王,被一个女人嫌弃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但以后,不高兴的该是她了。他今日从她这里所遭受的怒气,他日一定会双倍讨回来,让这个女人知dào

,谁才是她的男人。除了他,她再也不能为任何一个男人揭下她冷静的面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三小姐,本王会等着迎你过府的那一天,本王相信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沈冰奕大笑着离开了院落,在临跨出门槛的时候,微微侧过头,逆着午后的阳光,让他脸上的冷笑变得更加阴晴不定。

沈冰奕走后,温书一直坐在桌旁,许久都没有动作。面前茶杯的水彻dǐ

变凉、变冷,温书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那茶水,冰得没有一丝温度。

李承嗣终于注意到屋里的情景,懊恼自己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走神,太对不起温姐姐了。对了,他刚才好像听到什么,那坏蛋王爷要向温姐姐提亲!

“喂!小鬼,你这是干什么?”叶枫赶紧抓住甩着膀子就要从树上往下跳的李承嗣,这么高,也不怕摔着。

“我要帮温姐姐教训xùn

那个坏蛋王爷,敢抢走我温姐姐,我要和他决一死战!”这坏蛋王爷,都有那么多大老婆小老婆了,还要抢他六表嫂,太可恶了。

“多大点的小鬼,就知dào

要和人决一死战了。就凭你,面还没见着,就被咔嚓了~”

“被咔嚓也要去,我要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呢。虽然他刚才没有及时冲出去,这会儿再出去,也不晚。

“行了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回头别没帮到你温姐姐的忙,还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了进去。”就是叶枫,也不想看到这小鬼头真的被主人责罚。

李承嗣郁闷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抬起头。眼冒凶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叶枫。

“怎么了小鬼,中邪了?”叶枫被他看得毛毛的,总觉得自己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盯上了。

“找不到主子,还有一个小的,坏蛋王爷犯的错,就找你这狗腿子的茬!啊,我打——”

趁着叶枫反应过来之前,李承嗣重重一拳头,砸到叶枫的胸前。

咦?没反应。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一阵风吹过,卷走了两人,李承嗣怕得叫救命,等他终于敢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叶枫丢回了屋里。

而叶枫自己,已经离开了。(未完待续……)

130 成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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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1)

(多谢jacksony66

妹纸的评价票,所文静妹纸的平安符,还有黄鹤燃妹纸的香囊,谢谢你们了!)

三小姐回府了。

温书将百草药铺交给阿嗣和赵掌柜,自己则急急忙忙回了郡公府。

现在要怎么办,永亲王明日便有可能上门求亲,而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温书真真是慌了,她知dào

,在这个时代,自己一旦真的订下和永亲王的婚事,被抬进永亲王府,那她真的是完了。

她这一生还很长,有很多路要走,还有许多梦想需yào

自己达成,绝不能让自己毁在沈冰奕手中。

这些常常是劝人的话,但温书是个冷静的人,她知dào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dào

有些事绝不能妥协。

趁着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她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恐怕就来不及了。

上一次,永亲王到郡公府提亲,她想的办法是装病。但显然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沈冰奕知dào

她懂医术,也知dào

她一定会想办法阻挠这桩婚事,现在装病只是自取其辱。

除了装病,她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能让沈冰奕彻dǐ

对她死心,不再动纳她为侧妃的念头?

一瞬间,温书的脑海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就连毁坏自己名誉的办法她都想到了,但理智及时拉住了她。瞧她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沈冰奕给吓倒,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该冷静。

她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慢慢想。办法总会有的。可时间来不及了,他该死的明天就要过来了。她不要她的名字和沈冰奕有任何关联,更不要他们的名字以后都得联系在一起。

“舒儿,你回来了?诶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的汗?”佟秋雨正拎着食盒,要前往主宅,远远就看到自个儿的闺女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将食盒交给春儿拿着,自己则掏出绣帕,为温书擦汗。

“娘。我没事,刚才走路走急了点儿。娘,你和春儿这是上哪儿去啊?”这个时候,娘一般在听梅轩摆弄她的菜园,今日提着食盒往主宅去是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给你爹送点吃食去。你爹昨儿个跟我说,想吃我做的香薷饮和莲叶羹,这不今天有时间,就给他做了点送过去。”

“哦。”

“怎么了舒儿。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佟秋雨看自己闺女是越看越有问题了,看这小脸白的。

“没事啊,娘。”温书的确是有点心不在焉。现在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阻挠明天永亲王提亲的事。对于她平日钟爱的这些小吃食,一时是没顾上了。

“要是搁着平时,我的舒儿一定都嚷着要弄点尝尝了。今天怎么这么乖?”

“娘,我一直都很乖啊。这些是娘做给爹吃的,舒儿不会动的。”

“傻舒儿。娘做的东西当然会第一个给我的舒儿吃。屋里还有,在桌上呢,娘都给你留着,快回去吃吧,娘待会儿就回来~”

“真的吗?谢谢娘~”温书憨憨的笑。这个傻动作逗弄了佟秋雨,点了点女儿红晕的脸蛋,高兴地带着春儿走了。

佟秋雨一走,温书又露出了先前的苦瓜脸。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听梅轩,温书疲惫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为了能摆脱明日的危机,她甚至希望这个时候突然蹦出一个人,将她给绑走,这样就用不着苦恼了。

“叩——叩叩——”听梅轩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温书扭着脖子问。

“舒儿妹妹在吗?”是大姐温柔,温书一听是她的声音,忙过去拉开门让她进来了。

“是大姐啊,里面坐。”就算心中再怎么烦恼,温书也只得打起精神,招呼温柔。

“舒儿在忙麽,姐姐有没有打扰到你?”温柔神色不太对劲,脸上有些苍白,却还是勉强勾出了一朵笑花。

“没有,我这不也坐着发呆呢,啥事都没干。”温书说着,为温柔倒了茶,温柔接过茶盏,捧在手中,一时没有说话。温书看着她神思恍惚的样子,确认大姐是真的有事。

温柔做事稳重,极有分寸,始终维持着大家闺秀最完美的教养与风范,像今日这般神思不属的样子还真是不多。

温柔不说,温书也不问,在她对面坐下,也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想着自己的心事。

看到温书呆呆的样子,温柔忽地笑了,“舒儿是有心事?”

“姐姐莫说我,姐姐不也有心事?”

温柔一听温书这么说,仿佛又想到了自己的烦心事,不语了。温书叹气,哎!天下的烦心事为什么这么多呢,你烦我烦,大家都烦,这样看来,倒也公平。

温书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温柔听,温柔听了一阵好笑,煞有介事的点头,“舒儿说得还真有些道理。”

“可是,明白这个道理容易,做起来就难罗。”

“没错,这世上许多事,想着容易,做起来却是比登天还难。有许多人,近在咫尺,却不管你如何靠近,都触摸不到。你靠得越近,他便逃得越远——”

温柔的脸凄美动人,眼睛就像迷离的月光,流淌着静静的哀伤。话语中的那种无力和落寞,令温书心中硬生生地被撞了一下。

“姐姐——”

“我没事,我只是累了,许多事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

“知dào

吗?这世上有个人,值得你花一辈子去守候,哪怕没有结果,你还是愿意等,为他做再多你都甘愿。然而,许多事,并不是你怎么想就可以的。哪怕不求回报,对方都不稀罕你的付出,你的守候于他不过是枷锁,是包袱。他本就是无根的浮萍,你硬是要将他网罗,最终换来的不过是雨打风吹去,满地飘零。”

温书沉默,也只有沉默。她觉得自己明白温柔在说什么,又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不必说什么,她知dào

,温柔现在只不过是要找个人倾诉罢了。

温柔轻轻抹掉眼角的累,抬起头,突然对温书说:“舒儿,姐姐要成亲了。”

“成亲?!”怎么这么突然,这之前根本就没有听到过。倒是她,天天都是闹着她要嫁给永亲王的事,没有想到,事先毫无征兆的温柔,竟然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今天才决定的。”

“是姐姐自己决定的?”显然,温柔并不中意这门亲事,要不然她就不会如此伤心了。

“是爹决定的,我也答yīng

了。”

“对方是谁?莫少爷?”温书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莫子洲,莫子洲那厮喜欢大姐很长时间了,对大姐极为着迷。再加上他国公府大少爷的身份,与温柔也算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平南郡公不可能反对。

温柔摇头。

“不是她?”这下子吃惊的该是温书了,他还以为那家伙对大姐势在必得呢。不过,莫子洲娶不成温书,他会善罢甘休吗?

“是景国的大将军叔尧!”

“叔尧?”温书挠头,“这个名字我好像听春儿说过,就是那个杀人如麻,在天枢城活埋三万将士,以冷血将军著称的景国大将叔尧?”

温书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可能太直白了点儿,让大姐想起伤心事。但温书的惊诧难以形容,温柔婉约的大姐,为何会选择嫁与这样一个人为妻呢?那个叔尧,杀人不眨眼,犯下很多惨无人道的事。

活埋三万将士,只是他人生中极小的一笔。据说他,对女人更是手下不留情。将他的女人,送往军营供将士享用,对于不从命令者,无论男女,杀无赦。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即便花上十天十夜也数不完。

大姐嫁给这样的人为妻,别说获得什么幸福了,一个不好,还会遭到其她女人同样的命运。平南郡公是怎么想的,竟然舍得将自己最宝贝最骄傲的女儿嫁与这样的人为妻。大姐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凭她的条件,要嫁个什么样的好人家不行,为何要这样糟~蹋自己。

没错,在温书看来,温柔要嫁给叔尧,本身就是在糟蹋自己。她甚至想着,大姐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故yì

要嫁给叔尧?

比起叔尧,就连莫子洲那厮也好得多,至少莫子洲,为人虽然纨绔了些,却还不至于那般变~态。温柔嫁给他,他至少不敢亏待她。

姐姐啊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温柔却笑了,“这些姐姐都知dào

,可这是姐姐的选择。”如果她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让她嫁得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用自己的余生来铭记这份感情。

温书懂得了,这便是温柔爱情的方式。在她温柔美丽的外表下,对爱情的执着却比谁都深。她的爱绝望、毁灭,不惜将自己送到最危险的人身边,用一种近乎毁灭的方式,来结束那段无望的感情,或是对对方的惩罚。

温书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她只知dào

,自己从来都不认识她这位大姐,谁也摸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131 喜欢他

131

喜欢他

“没错,姐姐要嫁的就是那个杀人如麻、从不把女人当回事的叔尧。”温柔居然在笑,笑得很温柔,好像她说的不是叔尧,而是她真zhèng

心爱的人。

“姐姐,你这样做值得吗?”温书不明白,就算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还是应该要好好珍惜自己吗?

人生的际遇是如此的奇妙,谁又能知dào

,错过了眼前这一个,自己就不会有其他的幸福。斩断自己的后路,亲手断送自己的未来,来祭奠一份根本就没有结果的感情,这样真的值得吗?

人人都说姐姐聪明,依她看,姐姐其实很傻。

“值得!”温柔回答得异常坚定,反正都不是那个人,嫁给谁都无所谓。能以自己一己之力,能为大杨做点事,也总算让她的婚事有了一点价值。这一点于她来说,也算是意wài

的收获。

最重yào

的是,温柔不愿意承认。她的心其实也很残忍,如果这辈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那她要他在每次想起她,或者在自己感到幸福的时候,想到她便会心痛。是因为他,她才得不到幸福,因为他,她可能正在饱受着那人的折mó

和煎熬。

她害pà

他忘了她,哪怕是用这种毁灭的方式,她也在所不惜。

两人之间出现了很长时间的沉默,温书没有再劝说她,她不做必败的事。她只是担心,温柔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谁都不知dào

她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dào

那个冷血将军会对她做出什么样残忍的事情。她只能希望温柔在今后的人生中能多为自己着想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舒儿现在能告sù

姐姐,你是在为什么烦心了吗?”

“好吧。就告sù

姐姐,姐姐正好还可以替我想想办法。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这事对郡公府来说不是秘密,温书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温柔都和她说了心事,她要是再藏着掖着,可就显得矫情了。

“我今天不小心将永亲王给得罪了,顶撞了他几句,他一气之下就说明天要到府里来提亲,要我嫁过去。”温书将明月堡还有金钟楼的事一并隐去,这些事说起来太长也太复杂了,还是直接进入正题。

“这是好事啊。舒儿?要知dào

,永亲王在朝中地位超然,人又英俊能干,许多千金小姐都希望能嫁进永亲王府。虽说是侧妃,但如果能赢得永亲王的心,然后再给他生个孩子,在王府的地位也算是巩固了,可以一辈子无忧。”

“姐姐的答案也太那个啥了。”温书嘟着嘴,还以为姐姐能给她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呢。结果这么官方。“我要是真想嫁过去,也就不会这么烦恼了。”温书埋下头,这个侧妃的位置,谁要当就当。她一定会千恩万谢,叫那人什么都行。

“舒儿难道不喜欢永亲王?”温柔是真的被她给惊吓到了,虽然舒儿醒来完全变了一个人。也很有想法。但永亲王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家世权位,都是一等一的。难得的是。这样的人,对舒儿还有几分真心。舒儿要是错过他。恐怕很难再嫁到这么好的人家了。

温柔是郡公府的嫡女千金,当然知dào

官家豪门的一套法则。像舒儿这样的出身,能嫁给王爷做侧妃,已经很难得的了。何况,除了门当户对两人又是两情相悦,女人很难随着心意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小姐们的择偶标准,也就是家世、相貌和人品,以及各种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最后很有可能成为巩固家族利益的工具。

舒儿嫁给永亲王,纵然不是自己所爱,但夫家地位高,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也会举足轻重,被大家所尊重仰望。若是嫁个寻常人家,在夫家可能受苦,还得不到娘家的庇护,到时候境况就凄惨了。

可她看舒儿这孩子,似乎从来不考虑家世关系,就由着自己的喜好呢。从某一点来看,舒儿倒是和她很像,一样的任性、一样的自我。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姐姐,你得帮我想想办法,我要是真的嫁给她,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可我听舒儿的口气,也不是一点都没那个心思,是不是也有一点为永亲王爷动心,嗯?”

“没有。”温书十分认真地摇摇头,“跟姐姐说话,不想太严肃了。其实我这会儿心里很着急,真希望现在能打个雷将我劈死,那样我就不会这样烦恼了。”

温柔呵呵笑了,“舒儿又在说傻话了,你这样子,不知dào

的还以为你在害羞~”

“害羞?”怎么可能,姐姐是怎么联想到这么可怕的字眼的。要她对沈冰奕害羞,拜托,还是省省吧。事实上,她觉得今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烦恼的同时,会让她忍不住想要发笑。

如果知dào

今日的事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她一定会找个山洞躲上一天,坚决与沈冰奕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舒儿是有喜欢的人了?”温书又问,没有缘由,就拒绝永亲王,这似乎不是舒儿会做出的事。舒儿这丫头,聪明着呢,一定知dào

自己在郡公府的处境。如果心里没有喜欢的人,是不会放弃这样一门好亲事的。

“嘿嘿~”温书笑得十分不好意思。扭过头,只露出红红的耳尖,像个小兔子一样可爱。

自打这个妹妹清醒后,温柔哪里从温书脸上看过这样可爱引人逗弄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她并不陌生,曾经无数次也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于是,温柔明白了,“原来,这才是舒儿真zhèng

的害羞啊!”比起这会儿,刚才那哪里是害羞,简直就是恼羞成怒麽!

“但不知,那位让咱们舒儿心动的人是谁,姐姐还真想见识见识。”

“也谈不上什么心动不心动了,就是有些好感,很喜欢他,觉得他很让人心安,笑起来很温暖。”真希望能永远看到那样的笑容,温书在自己的心里偷偷加道。

“哟哟哟~这么甜蜜,那还不是喜欢?”温柔也感染了温书几分恋爱的心情,这样的温书,就像是一只傲娇的小猫,难得找到好机会,得多挠挠。

“喜欢麽……应该是喜欢了,好吧!我就不做死不承认这种不华丽的事了,没错,我是喜欢他,很喜欢!”

温柔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眸中一瞬间涌动的是黯然、还有惆怅。看着舒儿这样无所顾忌地说着喜欢一个人,表达着对他的欣喜还有爱慕之情,温柔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

她默默喜欢他许多年,却连一次喜欢都没说出口,想想还真是遗憾。再过不久,她就得嫁到景国,一个遥远的地方。也许终其一生,她再也无法见到他,也没有机会对他说出这份喜欢。舒儿她,真的很勇敢。

“舒儿说得姐姐都心动了,姐姐好想看看,什么样的男子将我们的舒儿迷成这样~”

温书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并不介意温柔的打趣:“姐姐会有机会见到的,不过我还不知dào

她喜不喜欢我呢,反正我决定了,就算他不喜欢我,我还是照样会喜欢他。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要和那沈冰奕在一起。我们俩根本就不对盘,和这样的人没法生活。”

“舒儿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早哦~”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要和他一起生活,我还不如抱着个药罐子过一辈子去!”

“瞧小舒儿说的,女人哪能跟药罐子过一辈子。”真是傻孩子,舒儿她有的时候,想法出人意料的像小孩子。

“姐姐,你最聪明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那个沈冰奕打退堂鼓,不要订下这门亲事?”

“舒儿真的想好了,你真的要得罪永亲王?要是错过这门亲事,就再也……”

“想好了想好了,不,压根就不需yào

想,我不可能喜欢这种人,更不可能嫁给他。”温书异常的坚决,只要将她自己和沈冰奕联系在一起,她就受不了。也许是他们天生磁场不契合,单是想想,温书就无法容忍,甚至身上会起鸡皮疙瘩。

“傻瓜,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位公子不喜欢你,或是爹不同意你嫁给他,你怎么办?”女人始终还是要嫁个好人家,像永亲王这样的亲事,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温书错过了,就连温柔都替她可惜。

舒儿和她不一样,她再怎么说也是郡公府的嫡长女,许多事自有爹和娘替她做主。而舒儿不一样,她的身份,注定爹和大娘不会替她考虑太多,永亲王是她的护身符,要是没了这门亲事和永亲王的庇护,她在郡公府的待遇立即便会掉一大截。有好的亲事,也轮不到她,就算那位公子有心,她也未必有机会。

舒儿她真的明白这一点吗?

但她,又如何有资格这样劝她?她自己不也和舒儿一样,是个为情痴、为情傻的女人吗?

…………(未完待续……)

132 出谋划策

132

出谋划策

“傻瓜,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位公子不喜欢你,或是爹不同意你嫁给他,你怎么办?”

或许不是自己的事,就看得特别的清楚。

“那也没办法啊,我不能因为他不喜欢我,就要嫁给别人啊。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在我还能主导的这一刻,我要遵随自己的心意,不要让以后留下遗憾。哪怕明知这么做是错的,我也要做。”

温书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温柔。如果姐姐也能这么想就好了,虽然她们姐妹俩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温书心里还是很亲近这位大姐的,要不然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百无禁忌了。

尤其是在温柔做下嫁给叔尧这个决定后,温书更加心疼她。谁又能想到在大姐温柔的外表下,竟如此决绝,面对一份无望的感情,会亲手将自己作为祭品。可悲,又可怕,却也可怜。

温柔自己倒并未觉得有多么悲伤,她是一个一旦决定了就会做到底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果生在另外一个时代,完全可以成就一份大事业。而生活在这里,可能就是一个悲剧。

不但是温柔,连带着温书,心胸一下子也开阔了不少。

温柔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感情献祭,她亲手斩断了明天,就为了成全一份无望的感情。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坚持。而她,现在一切都还有机会,她的人生还处处充满着可能。她又怎能在这里就心灰意冷,甘愿放弃?

何况。温书本来就是一个斗志昂扬而又乐观的人,虽然在长辈面前表现着规矩的一面。却又不失孩子的活泼天性。就算有再烦恼的事,要她端着一张哭脸,那还真是太为难她了。

温柔笑笑,“舒儿的觉悟,我已经看到了。既然你不喜欢永亲王,想让他自动出局,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姐姐有什么好办法?”温书真是爱死了温柔这副冷静,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她的样子。可是就是这样冷静的女人,一旦犯起傻来却比谁都厉害、都可怕。

哎!温书真心希望。那个叫什么叔尧的大将军,要是能看到大姐的好,愿意对她好就好了。因为像大姐这么漂亮又有智慧和魄力的女人,这世上真心不多。虽然祈求那个冷血的家伙对大姐用心点很难,但她现在也只有这么真心地期待着。

因为大姐的选择,是没有人能左右的。她也应该对大姐有点信心才是,相信凭着大姐的本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温柔在某一点上,表现得的确很自信。那颗聪明的脑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表现得滴水不漏。

让温书这么棘手烦恼的问题,于她却好似小事一桩,说得是轻描淡写。好似很容易解决一般。

“据姐姐所知,永亲王府上暂时只有三位姬妾,两位侧妃。正室的名位还在空缺之中。而这三位姬妾、两位侧妃之中,有一位最得他的宠爱。”

“两位侧妃。永亲王的府上已经有两位侧妃了吗?”温书眨眼,她还以为侧妃和正妃一样。只能有一个呢。

“舒儿看来是真的不记得过去的事了,竟连这个都忘了。永亲王是亲王,按照大杨娶妻纳侍的规格,他可以娶一位正室、四位侧妃,这些都是有品级的。其她的就是侍妾和通房丫头,没什么名分。”

温书在听着,万恶的一夫一妻多妾,听着还真是刺耳。别说自己成为其中一员了,温书单是听听,就觉得头大。

那么多女人,他一个人顾得来吗?温书心眼小得很,最受不了的就是和别人共一个丈夫,这会让她觉得很恶心。尤其是那什么王侯将相啥的,何止一个几个女人,是一屋子的女人,单是看着头皮就都麻了。

真不知dào

,古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要抢着嫁给他们。与其这样,还不如抱着个药罐子过一辈子呢,温书再一次冒出这句话来。

这可不代表她不成熟,成熟不是让老公一个个娶小老婆,通过展现大度来决定的。更不是甘愿做别人的小妾,这不是成熟,简直就是受气包麽。

温柔看着温书的样子,不由好笑。她这个妹妹啊,就只是听她这样说说就蹙紧了眉头,要真的嫁进了王府那还得了?

“侍妾麽,好歹是用台轿子抬进府里的,比丫头的地位高一些,但与丫头一样,不能留夜,被王爷宠幸完后就得抬回自己房里。所以一个亲王,正妃侧妃之位,一共才五个名额,也就知dào

有多少人会挤破头了。”

“永亲王现今有两位侧妃,那就还剩下一位正妃、两个侧妃三个名额,要是加上我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之位了。”

“没错,永亲王的正妃之位,是为长乐公主留的。长乐公主是太后的外孙女,颇得太后的宠爱,再加上长乐公主从小就钟情于永亲王,就等着她年满十六,便下嫁给永亲王。所以这么多年来,永亲王的正妃之位一直空缺,就是为她留着的。”

“那也就是只剩下一个侧妃之位了。”这也太惨了吧,凭永亲王的花~心程度,以后肯定还会再碰上让自己心仪的姑娘。就这么几个名额,怎么够姑娘们分?毕竟姑娘们多少还是希望有个名分,特别是那些出身高的,怎不甘给他当侍妾吧?

温柔笑着点点头。

“可是姐姐,就算是这样,和我的事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名额现在还够数,就算以后为了其她的姑娘将我踢出局,那现在也晚了啦。”

“舒儿别急。你以为永亲王侧妃之位这么好做吗?其她的千金为了争这最后两个名位争得头破血流,落到你头上你却不知dào

珍惜,这要是给其她人知dào

了,一定会扑过来掐死你~”

温柔作出掐她的动作,温书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笑着避开了。

“姐姐这么说我是明白了,如果我自己没法阻挠,那就借助爱慕永亲王千金小姐的力来阻止他上门求亲。嗯~郡公府虽然有些名望,但我的名声这么差,又是个庶出,如果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当侧妃,那她们觉得自己也一定可以。到时候,光是应付这些人,就够永亲王头痛的了,这桩婚事自然也就一拖再拖了。”

“舒儿真聪明,这么快就明白姐姐的意思了。不过,单是这样还不够,这只是第一步。”

“姐姐说得没错,对方毕竟是永亲王,他要是真的决定让我做侧妃,其她人就算心里有微词,也不敢真的对他说三道四。再说了……”温书泪奔,“到时候他一个不爽,直接就让我做侍妾,连个侧妃头衔都整没了,那更丢脸诶~”温书倒不是在乎什么侧妃正妃还是侍妾之类的名分,她连正妃都不稀罕,何况是个侧妃。只是侍妾这俩字,怎么听怎么挫,只要与这个字眼挂上钩,她就羞得恨不得钻地洞。

该说温书经历的感情太少,人又害羞,嘴上说喜欢一个人都让她满脸发烫,哪里受得了成人世界中的那种火辣辣。

温柔讶异于温书过激地反应,就像给小猫顺毛似的,摸了摸温书的脑袋,让她安静下来。

舒儿她,似乎在某些事上,反应还真的生涩有趣呢。

不过,像舒儿这样,温柔还真的不敢想象,她要是嫁进了王府会如何生活。表面上聪明淡定,实则出人意料的任性。

一生一世一双人,舒儿适合的应该是这种生活吧。但像这种美事,天下又有多少。哎!这就是女人,喜爱幻想、也喜爱浪漫,在自己制造的美丽梦境里,自我编织着属于未来的梦。

等有朝一日,梦醒了,发xiàn

一切都超出自己的控zhì

,只得遵随着命运,按照别人给你设定的路走下去。

也罢,难得舒儿还能有这样纯粹而美好的梦,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没有为她做什么。马上就要离开了,在嫁出去之前,她也该努力让舒儿得到幸福。

这样,于她也是一个安慰。至少让她相信,这个世上还是真的有幸福这种东西存zài

的。

“侍妾倒不至于,你再怎么说也是郡公府的人,代表的是郡公府的颜面。永亲王再怎么轻狂,也不敢上门开口求这个亲。”她了解她那位父亲,父亲最是强悍,一代沙场武将,又被朝廷亲封为平南郡公,他的女儿怎么能给别人当妾,连个侧妃都没摊上?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啦,姐姐。”

“姐姐知dào

,现在就是把永亲王正妃摆在你面前,你也是不愿过去的。”

温书垂下头。温柔推了推她的脑袋,让她振作起来,“刚才不过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重点好戏。那些女人可能发挥不了什么重yào

的作用,但在这场计划中,她们的存zài

不可或缺。她们或许不能逼着永亲王放弃这门亲事,但这些女人却可以让一个人这么做——”(未完待续……)

133 一唱一和

133

一唱一和

“这个人是谁?”莫非是长乐公主,温书在心里这样猜测着。

“是他最宠爱的侧妃柳孟兰。”

这个人又是谁?

看出了温书眼中的疑惑,温柔缓缓道:“柳孟兰是清月歌舞坊的歌舞伎,最善舞蹈,相传她一曲舞蹈倾天下,连天下的白鹤都会随着她的舞蹈起舞。她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临阳城许多的公子哥儿和王孙贵族,都曾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其中就包括我们的永亲王。”

“哦~是这样啊,姐姐说得我都想见识见识她的舞蹈了。”天下第一的舞蹈,舞起来一定美极了。

“你恐怕是见不到了,柳孟兰,也就是现在的柳妃,自从见到我们的永亲王后,就决定今后只为他一人而舞~”

“怎么这样啊~美好的事物就该给大家分享才是啊,沈冰奕那家伙,才不配她这一片痴心呢。”温书愤愤,都有这样一个姑娘对他情有独钟,还决定以后只为他一人而舞,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他还见一个爱一个,也太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一番情意了。

当然,那个孟兰姑娘眼光真的很不好,为了这么个臭男人,就连自己最爱的舞蹈都不跳了,哎!

“怎么你看起来比柳妃自己还可惜?”

“那沈冰奕还真好意思,天天对着这样一个待自己情深似海的女人,转过背又去向另外一个女人求亲。”这大概是温书永远也学不来的,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怎么可以同时给那么多人呢。

或许该这么说,同时接受着妻妾们对自己的情意。自己却吝啬给予,并且无情地不断地伤害她们。而这些可怜的女人。舍不得、也不敢伤害他,所以女人便彼此伤害自己。

“这就是女人们的命运,就连与著名女词人穆卿昭琴瑟和谐、鹣鲽情深的右相,除了她这位正妻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侧妃。”

温书撇撇嘴,“姐姐可以忍受得了自己喜欢的人,有除自己之外其她的女人吗?”

温柔苦笑,“受不了又能怎么办呢,不管什么时候。你要相信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爱人交给别的女人。”

“这倒是真的。”

“不过,不爱就可以了。只要不喜欢,他就算有再多的女人,只要动摇不了你的地位,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属于温柔的冷漠,一个男人若没本事夺得她的心,就永远无法驾驭她这个人。

女人看起来很弱小,很容易让她们臣服。但女人的心又是最冷硬的,这世上除了怜悯和感情。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们心动。对富贵荣华的追求、对权势名位的向往,并不算是心动。

“可这样过一辈子,不是很可怕吗?”

“很多女人都是这样过一辈子的,她们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在这个时代,有几个女人能真zhèng

地得到幸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如意,将快乐不断扩大。将悲伤不断压小,一生很快就会过去的。

这是温柔的人生哲学。温书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那柳妃呢,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是否也和姐姐一样。不,想来不会。她愿意为永亲王一人而舞,这见证了她的真心,她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永亲王娶别的女人。

“柳妃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也很识趣,她永远不会做永亲王讨厌的事,也永远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

温书苦了脸,“这下糟了,指望她是没希望了~”

“并不是如此。”温柔摸着温书的脑袋,温书很不满自己的姐姐老是像摸小狗一样摸她的头,没想到她温柔的姐姐竟然还有这个怪趣味。于是,头顶不断地伸到温柔的胸口,蹭啊蹭啊蹭的,超级舒服。

“柳孟兰对永亲王势在必得,永亲王对她也有几分情意,十分宠爱她。这位柳妃娘娘提的要求,永亲王没有不答yīng

的。”

“这么说,只要柳妃开口,不让永亲王纳我为侧妃,那永亲王就很有可能听她的意见罗?”

“当然不是这么直接。”

“女人要真想达成目的,那方法可是很多的。普通的女人,玩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够用了。而这柳孟兰,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她去烦心了,我这边算是可以暂时轻松一下了。”

温柔不赞同地睨了她一眼,“现在说这话,还言之过早。柳妃能不能成,还不好说。单就是怎么让她心甘情愿办这事,还让永亲王看不出什么来,这才是关键。”

“呵呵!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啦。姐姐这个计划是不错,不过时间在明天,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一晚上,能办成这么多事吗?

“舒儿忘了,你还有你二姐。”温柔信心满满,就在刚才,她已经想好了各个环节。温书也是个聪明的,温柔这么一说,她也立kè

便明白了。

她当然不会指望她二姐会帮她,她顶多会成为阻碍。不过这阻碍要看阻在什么地方,用得妙了,将会是一招妙棋。

只是,温书看了眼她大姐,有些恶寒。大姐她还真是厉害,二姐她说用就用,而且毫不犹豫。

温柔耸耸肩,“这对媛儿也不差啊,你不想要嫁给永亲王,媛儿也不希望看着你嫁。这门亲事说不成,你们俩都达成目的了。”

温书翘起大拇指,给了她姐姐一个赞,许多问题,还是姐姐看得分明。

“可是这样一来,媛儿一定会借机狠狠地奚落舒儿,你可得做好心理准bèi

。”

“这个姐姐放心,只要可以阻止这门亲事,别说被二姐奚落几顿,哪怕被她吐沫淹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说是这样说,温书早已不是昔日的温书了。现在的温书,别说是一门亲事吹了,哪怕遇到再大的事,她也不会让温媛欺负到她的头上。

“舒儿这样说,姐姐便放心了。还有我娘那边,你也得留神~”自己的娘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最了解,娘看舒儿母子不顺眼很久了,要是舒儿连这门亲事都黄了,那接下来在郡公府的日子可就不轻松了。她们母子会回复到之前在郡公府的状况,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糟糕。

“待会儿,我便会去和媛儿聊天。”

“然后姐姐一不小心,就告sù

二姐永亲王明天上午会来府里正式提亲的事,我表面上对此事不理不睬,其实心里乐坏了。就等着嫁进永亲王府,然后便可以处处压二姐一头。”

温柔笑意浓浓,接着温书的话头子,“姐姐呢,就在旁边添油加醋,夸舒儿如何嫁了个好人家,而我们的永亲王又怎么对舒儿上心。”

“二姐她一定气坏了,咬牙下决心要破坏这门亲事,不让我得瑟。”

“大姐一边替妹妹感慨,一边忍不住感慨,这门亲事是铁板钉钉,现在唯一能阻止这门亲事的可能就是永亲王钟爱的柳妃了。”

“二姐深受启发,把心思也动到了柳妃头上。”

“媛儿与尚书府的千金文慧是好朋友,而文慧,又一向与玉平郡主走得最近。永亲王是玉平郡主的叔叔,而柳妃娘娘也算是玉平郡主的婶婶。这事由玉平郡主办,谁都不会怀疑。”

“春儿也说过,永亲王最疼爱自己的这个侄女。玉平郡主前往永亲王府,就像是回家一样。与自己的婶婶聊些自个儿叔叔的事,谁都不会怀疑她的用心。就算怀疑,也舍不得多想。”

“聪明的女人一般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意和用意,柳妃自然也喜欢琢磨永亲王的心思。柳妃听到玉平郡主的话,自然就会揣测着永亲王这次到底付出了几分真心。一旦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就不可能坐以待毙。”

“加上我和二姐、文慧、玉平郡主向来不对付,尤其是玉平郡主,她一定不希望我成为她叔叔的女人。到时候哪怕不是为了二姐,就是为了她自己,她也会极力阻止。”

“而柳妃同样,她就算再大度,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再多娶回一位侧妃。况且这样做,还能讨玉平郡主的欢心,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于她们,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她们为何不做?当这几个女人集体反对,这之中还包括永亲王最在意的两个女人,永亲王还能丝毫不为之动摇吗?

别小瞧女子的智慧,尤其是几个女子凑到一块的时候,力量将是强dà

的。

姐妹俩一唱一和,一个完美的计划就这样出炉了。温书心中难掩激动,她这个大姐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么弯弯绕绕地一圈人,她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温柔心中也惊叹万分,她原本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妹妹天真有趣,纵然有些小聪明,也没多少心眼。现在看来,她这个三妹比二妹上道多了,思维敏捷,能清楚地知dào

她在想什么,而且还能跟得上。

她先前还真是小瞧这个丫头了,这小丫头,比她所认知的还要有意思呢。(未完待续……)

134 小恶劣,大趣味

134

小恶劣,大趣味

姐妹俩的计划可以说完美无缺,接下来就看其她人如何照着她们的计划去做了。

温书是当事人,与温媛的关系又很糟,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和防止打草惊蛇,温书和温柔两人还是决定她暂时不要出面。

“你看着就好了,接下来的事让姐姐去办。”临走前,温柔俏丽地冲她眨眨眼,把温书迷得头有些晕,笑着送走了她的大姐。

想到这几次和大姐的相处,温书有些不明白。据娘和春儿说,她之前和大姐相处得并不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姐姐愿意这么帮她呢?

姐姐真是个好人~

娘说,郡公府的每个人都不能相信,现在看来,未必如此。而在娘嘴里讳莫如深的大姐,却是对人最真诚的一个。

傍晚的时候,娘回来了。难得温书回来这么早,佟秋雨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温书喜欢吃的菜,菜上桌,温书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佟秋雨告sù

她,她看见媛儿急急忙忙地出了郡公府,也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

温书心道大姐动作还真快,暗自高兴,又多吃了一大碗饭。

佟秋雨看女儿今天胃口这么好,一边笑骂她吃相不文雅,一边却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让她多吃点,再多吃点。

虽然说计划照常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温书却不能完全放心。明日一过,才知dào

计划进行得如何。

现在关键是要看柳妃的手腕。如果她是一个真zhèng

聪明的人,她这边倒是轻松不少。如果她用的办法不恰当或是不管用。温书也不能在这等着做待宰的羔羊。

温书想到,温柔在离开之前和她说的那番话。

许多男人都是一个贱~骨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喜欢。舒儿这么长时间对永亲王不理不睬,无疑增加了永亲王对她的征服欲。舒儿若实在无法可用,不妨假意做出迎合讨好永亲王的举动。

若永亲王只是自尊受损,想征服舒儿,那舒儿这么做自然而然就满足了他的面子,那么娶不娶舒儿就不是那么重yào

了。只是这样,小舒儿就得受委屈了。永亲王的脾气,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以温柔大家闺秀的身份。能想出第一个办法来还不算希奇,这第二个就有些让温书意wài

了。从今日她和大姐的聊天来看,她这位看起来处处不离规矩的大姐,脑子十分活跃,别人想不到、不敢想的东西她都敢想。

这倒是个好办法,另外,为了能让永亲王早些对她失去兴趣,她有必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最让男人对女人泄气的事是什么,那就是迎合他却始终迎合不到他的胃口。拍他的马屁却永远都拍在他的马腿上。

温书越想越有道理,看来她下次见到永亲王,要转换作战方法,改变对他的态度。在他面前。表现得越笨拙、越贪慕虚荣、越庸俗最好,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那个男人一定会发xiàn

她的用意。最后还可能弄巧成拙。

被自己吓得冒出了冷汗,温书还是觉得这个有点操之过急。还是慢慢地让他发xiàn

她的恶劣本性好了。一下子变太多,只会激怒他。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温书不能再做这种脑袋被驴踢了的事。

至于今天的事,她的确是莽撞了点儿,但她不会后悔。沈冰奕得罪她都好说,金六哥是无辜的,就算对她自己不利,她该说的还是要说。

温书装着满腹的心事,睡下了。

翌日,温书起了个早,昨晚没休息好,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用冷水洗了把脸,又使劲地拍了拍,总算是清醒了些。

跟佟秋雨道了别,温书拎着点小点心出府。这些点心是带给阿嗣吃的,阿嗣昨天听她说娘很会做点心,就嚷着她带些过去给她吃。正好娘昨晚做了不少,这些就带给阿嗣和成叔他们吃好了。

在出府的时候,迎面碰上温媛。

温媛狞笑着拦住了她,温书也想从她那里探探口风,于是很配合且无可奈何地被她拦住了去路。

“你很得yì

吧?”

嗯,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得瑟?欠扁?还是直接让她吐血?“还行吧!”温书回答得虽然谦虚,可那欠扁的样子还真是叫人恼火。

“你这女人,你还真敢!哼哼,不过,你以为你能得yì

很久吗?”

哟~这口气,是好事啊。证明昨儿那事是有些靠谱了,温书心里一喜,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但硬是让她指摘不出来的样子。

“这不好说~”

“你就得yì

吧,反正你也得yì

不了多久了!”温媛死死瞪她一眼,用胳膊将她狠狠一撞,从她身旁走开了。

但愿你不只是动嘴皮子啊~温书长叹。

幸好,经温媛这么一闹,温书心情还真好了不少。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百草药铺。成叔已经起来了,在擦大柜台和桌子。而阿嗣,这会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成叔见温书来了,便将喊小少爷起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温书。以前,在温书没有来的时候,成叔每次都会费很大的力qì

,才会将那个小祖宗从床上拉起来。

温书嘛,拜托,她的耐性可没有成叔那么好,更没兴趣做李承嗣的老妈子。叫李承嗣起床的时候,采取“三步上篮战略”!

第一步:“阿嗣,起来了起来了——”

没动静?继xù

喊:“阿嗣,起来了哟!”温书偏过头去,看被子里露出的小脑袋一眼,还是没动静?

“阿嗣,起来了,要死啊,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再不起来,看我金针伺候!”

“啊?金针,不要——”接下来便传来李承嗣哭爹喊娘的声音,温书的针还没出手,这小子就吓得屁滚尿流,飞也似得爬起来了。

李承嗣睡觉的时候,温书便是她的噩梦。以至于咱们的阿嗣小少爷这样言道:温姐姐平时都很温柔,看起来性格好好,可是叫我起床的时候,就是个可怕的女巫——

“阿嗣,起来了起来了。”三步上篮第一步,模式已经启动。

蒙在被子里的李承嗣听到熟悉的音调,耳朵动了动,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和意识正在做着剧烈的斗争。来人的可怕,让他的意识已经举起了白旗,想要立kè

爬起。但困倦爱睡懒觉的身体,却拖着他,对温书的喊声没有动作。

“阿嗣,起来了哟!”音调没有变化,但还是能感觉到其中微末的差别。温姐姐这是故yì

的,让他放松警惕,她就是想给他扎上几针吧。

“小鬼,难道又要我出动我的金针?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费啊~你一没病二没痛的,天天巴巴等着要我给你打针,这是哪门子的变~态爱好。虽然你还是个小萝卜头,温姐姐呢不把你当大人看,但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要我喊你起床,你也不会感到不好意思?你以后要是娶了媳妇儿,你媳妇儿跟你问起,你怎么跟她交代,难道说你的小屁屁她不是第一个看的,而是被我第一个看到的?”温书碎碎念。

从她开始念的时候,李承嗣的眉毛就不停地在跳,到后来终于慢慢醒了过来。但当她听到他敬爱的温姐姐说了什么时候,李承嗣宁愿自己这会儿晕过去。实在是太丢脸了,温姐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哎哟,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还要等我出第三招呢~”那这么说,他不就全听到了?听到就听到,芝麻大点的小正太,有什么关系。

“不需yào

第三招,你这新发明的第三招比哪一招都要恐怖~”李承嗣咬牙切齿,温姐姐跟他也越来越不客气了吧?

“切!小家伙,要不是看在你昨天对姐姐这么够意思的份上,姐姐今早就不用这一招来问候你了,还是你直接喜欢金针伺候?”

“嘛嘛,温姐姐,你这是被我感动了的意思吗?”小家伙脑子倒是好使,能从这一长串话中,听出温书那别扭的小心思来。

这小子,也很有造化麽。

“哪有,以后要多勤练本领,在危急时刻才能保护自己,知不知dào

?”

“知dào

,温姐姐!”立正,态度端正,回答完毕。

“还有,昨日来的那个永亲王不好对付,以后见到他就绕道,别跟他撞上,省得自己都有麻烦,知不知dào

?”就这么个小家伙,还想着替她出头。

“嗯嗯!那个人是个大坏蛋,对温姐姐很坏。他身边的那个咪咪笑的家伙也很坏,把我拎来拎去的,人家又不是小狗。不过,温姐姐,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下次他们再来,我就把门关上,不让他们进来。”

你以为关门对他们有用吗?笨蛋!他要真进来,叫你开门你敢不开?温书心里骂着这小家伙真是枚小笨蛋,对着李承嗣认真的脸,还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没错,做得很好,下次就这样干。不但要关上门,为了不让他们找到,你和成叔还要躲起来——”(未完待续……)

135 问诊(1)

135

问诊(1)

温书与李承嗣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病人等候在外面了。

最近这些日子,临阳城女神医的名号可是如日中天,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但今天比起平日,似乎有些不同。

“温姐姐,今天药铺怎么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啊?”没错,那些佩刀的、拿剑的,扛斧头的,许许多多的江湖人,出现在百草药铺中。

“是啊~”温书也摸不着头脑,他们这小小一家药铺,人气还真是不错呢。“照这样下去就对了,阿嗣,咱们很快就能完成咱们的梦想的。”

“嗯,我知dào

了,一定是温姐姐昨日在明月堡大显身手,让许多人见识到了温姐姐出神入化的医术,所以咱们小铺一天之内就多了这么多的江湖人。”这是唯一的解释,也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不过,要真是如此,咱们还真得小心点,不能大意。”温书可不会一昧的乐观,这些人一部分可能是抱着求医的心而来,而另一部分就未必如此了。

江湖多风雨,刀光剑影无数,她昨日在明月堡露的那一招可算不上医术,是制毒的本事。这些人之中,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冲着她的毒药而来。曾听人说,江湖上某些人为了报仇,偷某某教的独门毒药,尔后害死一家老小,神不知鬼不觉,这种事情实在是多了去了。

温书做事向来谨慎,尤其是对于毒药这种能够害人取人命的东西,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一部分对温书这个一日间便声名鹊起的家伙感兴趣的人,他们昨日并未出现在明月堡。也不知dào

明月堡内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无数的人提起这位温姑娘。心中好奇,一时赶来瞧瞧罢了。

这其中有景仰的、有佩服的,有不服气的,还有怨恨仇视的。至于这最后一种人,来这的目的就越发耐人寻味了。

在金钟楼和谢小迹送温书回百草药铺的路上,他们俩人曾经问温书,就这么将解药给了万金陵,她就不怕她服下解药后报复?

即便温书用毒如神,但她毕竟是一个人。而且是个不会武功之人。若这个时候,万金陵存心对她不利,心生报复,温书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很有可能会死在她的手下。

他们一向知dào

,万金陵这个女人有多么的狠毒。江湖中得罪了万金陵的人,可没有几个人有好果子吃。

温书似乎早就知dào

他们会这么问,在明月堡的时候金老爷子也曾有这样的担忧,当时温书只是笑笑。有太多人在场,有些话不便说,也不能说。

这个时候,就四个人。她也不必有所隐瞒。

“你们有疑惑,却没有阻止,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们相信温书。也确信温书这么做是对的。“其实是因为你们跟我所想的一样,知dào

这是最明智的一种做法不是吗?”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是十分聪明的人。尤其是这谢小迹,不但聪明。还有几分诡诈。温书刚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小胡子便明白了。

而金钟楼,可能不似谢小迹这般诡诈、心眼多,但越是这样的人,动起心眼来,才越加可怕。因为他每次都能将人吃得死死的,将别人看得透透的。

温书算准了万金陵不可能相信她真的就这么放过了她、把真zhèng

的解药给了她,因为在万金陵的心中,温书是个心眼复杂、丝毫不逊色于她的坏丫头。

回想一下温书在和万金陵交手过程中,还真是花样百出,将万金陵的劣根性摸得透彻,一次次将她耍得团团转。万金陵在和她的较量中,是真的败了,而且一败涂地。

她必须得承认,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诡诈!而温书,之所以一次次把她拿捏得死死的,又故yì

耍些小花样逗弄万金陵,既是让她彻dǐ

断了贼心,也是给万金陵营造一种她心思深沉、花样繁多的假象。

否则昨日之事,就没办法收尾了。温书可没想过要真拿药物控zhì

万金陵,就为了保命,怕别人报复,用这种手段,也算不得光彩。这是没有信心、没有胆量的人做的事,实在不符合一个大夫的身份。

事实上,温书昨日擅自用毒,已经很不符合她往日的作风了。无奈情势所逼,她动用了极其霸道的毒药永生之门。她已经能够想见,永生之门的问世,将会给她带来多少的麻烦。然而她当时别无选择,不出永生之门,武林人士便会受万金陵所制,很有可能连木犀剑都保不住。

哪怕付出的代价再大,温书也不后悔自己当日做出的选择。

万金陵没有得到木犀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这些是之后的事,她管不了。她只要为当日的事做个了结,她并非江湖人,也不卷入江湖事。尽管在经过昨日的事后,她再难将自己置身事外,别人也不允许。

万金陵拿着解药回去,明月堡的事就结束了。她巧妙地利用了万金陵的多疑,让她自己心生疑惑,不敢拿定主意。只要她一日不能确定自己真的毒清了,她就不敢对自己下手。

她什么都不需yào

做,万金陵自会这么想,她又何苦枉做小人,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况且,万金陵要真想找她麻烦,那就来啊!她还怕她不成。她温书虽然十分在惜自己这条小命,可却也不是一个怕死之人,事情真的临头,她可不是一个啥都不能做只能等死的蠢蛋。

在这些人中,会有万金陵的人吗?来探她的口风,还是暗中给她动手脚?温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厅内来看病的人,有病没病,真病还是装病,又怎么能瞒得过她这个做大夫的眼?

果然,这么一圈扫下来,温书还真发xiàn

一些有趣的东西。

不过,既然是来看病的,那就乖乖给她看病。只要他们自己不找茬,温书也没兴趣逮他们个正着,谁知dào

他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吃完饭肚子撑到这里溜达溜达难道不成?她可没心思管这些,在这里,她是个大夫。当然,他们也要听她这个大夫的。

“温姐姐,这些人我怎么看着来者不善~”阿嗣吞了口口水,有几个江湖人的确长得狰狞了些,会吓到小孩子。

“怕就回屋扎书堆去,给我好好kàn

书,以后成叔还要送你去考科举嘞~咱们这百草药铺,能不能有官家罩着,阿嗣,就看你的罗~”

“温姐姐尽会笑话人,像我这半吊子,哪能考科举。”李承嗣很明白自己,他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看书也是,博而不精,什么都看一点,什么也都会一点,但要说到精通,却什么都没有。

“你也知dào

自己是半吊子?你很聪明,只要多认真点就可以了。实在没兴趣,就别逼自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多点学问,也是好的。”

“温姐姐真的这么想?”李承嗣很兴奋,这还是第一个人对他说,可以不必强迫自己去做没兴趣的事。也愿意承认,像他这样东看看、西看看,也能长学问。

就说他是很聪明的,上次奚瑶布的什么霹雳雷火阵,可不是只有小胡子懂,他自己也看出了一些名堂好不好?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未必就破不了。

“当然是真的,好了,先去后面洗脸吃饭,然后看书,前面的事就交给我和成叔,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出来好了。”

今天来了这么多江湖人,鱼龙混杂,还不知dào

他们是敌是友,今天有没有什么行动。让阿嗣到后面呆着,也是为了他好,这小子别稀里糊涂地撞到别人枪口上,后悔都来不及。

“不要,今天铺里来这么多人,一定很忙,我要留在前面帮温姐姐的忙。”

“人手足够,你就不要搀和了。”

“唔~~”李承嗣摇头,“有这么多江湖人在,单是交给他们又怎么行呢。我在前面,有什么事的话可以保护温姐姐!”小家伙勇敢地拍拍胸口,就好像在说一切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好了!

“保护我,到最后到底是谁保护谁啊~”对于这一点温书很怀疑,不过小家伙的心意,她也不好拒绝。这种局面,可能不只一天,以后都是啊,阿嗣早点适应也好。

温书真觉得自己成了老妈子,居然会担心这些事,这些真的不是他妈妈该操心的问题吗?

话说完,温书拎着壶茶去了后院,这里有个独僻的隔间,是给她看病所用。许多病人都知dào

,已经熟门熟路了。

温书刚坐下,面前做好了她今日的第一位病人。

这病人大约四十来岁,长相粗犷,说起话来憨憨的,声音很洪亮。裤腿高高卷起,上面沾满了泥巴,看起来应该是个实诚的庄稼人。他伸出手,给温书把脉的时候,温书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掌有一圈厚厚的茧。

嗯,看情况,面前这人应该是个练家子呢。

…………(未完待续……)

136 尿血症

136

尿血症

“怎么称呼?”温书一边给他把着脉,一边问。

“我姓梁,在家中排行老大,人家都叫我梁大。”那粗犷汉子舔着笑答道。

“哦,梁大哥,最近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温书看起来极有耐心,询问起来也不疾不徐,态度亲切得就像是亲切地邻家大姐姐。

不过,温书可不敢当面前这人的大姐姐,他这一把年纪,自己还敢当姐,会折寿的。

“咳咳~~”那人捏了捏嗓子,“没什么大毛病,就嗓子疼。”他声音本来就粗,这么一捏,听起来就更加怪异了。

温书笑了笑,“嗓子疼啊,张开嘴给我看看~”那人听话地张开嘴,温书拿出一只棉签,伸到他的嘴中,查看了一下他的舌头和喉咙。

“嗓子倒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开点治咳嗽的药给你吃吃就好了。”温书拿出棉签,“可以了,嘴巴闭上吧~”

那人连忙把嘴巴闭上,他特别听话,温书说一句,他就照做一句。细心的人,会发xiàn

这人一直处在高度的警觉与紧张之中。

温书刷刷地写了药方,交予她。那人坐了一会儿,问道:“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温书盯着他看了一眼,盯得那人有些毛毛的,却也没有乱动。

“伸出手,我再给你看看——”

那人于是又伸出手,只是伸手的时候有些畏畏缩缩的,唯恐温书对他的手做什么不利的事。

温书倒不是存心整他。第一次给他把脉的时候,她就发xiàn

了一些异样。

“喝酒吗?”

“……喝一点。”那人显然没料到温书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答道。

“娶媳妇儿了吗?”

“……娶了,不过早年婆娘死了。就剩我光棍一条。”那人是越发摸不着头脑,该不会这温大夫瞧上他了?可这也不可能啊,人家姑娘长的那么漂亮,又有本事,怎么会看上他?也许,这姑娘就喜欢他这种老实的调调,那人在心里笑得猥~琐,面上却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经过这一出,那人胆子大起来。紧张也好了不少。他打从心底开始看轻温书,因为某些男人莫须有的龌~龊想法。

“哦?那最近生活如何,还舒心吗?”

“舒心个啥,又没银子又没媳妇儿,日子也就那样,哎!这家里始终还是得有个女人啊~”说着,不怀好意地瞅了温书一眼。那暧~昧而又龌~龊的眼神,哪有半点刚进来时憨厚的样子。

温书心中想吐,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就好像完全不明白他的那些赤~果果的暗示和眼神猥~亵。

“媳妇儿走了,那身边有没有其她的女人,或者什么相好?”这个问题怎么听怎么怪异了,当然。这种问题也不是一个正当姑娘家能问得出来的。温书却是毫无所绝,在治病的时候,会有更多难以启齿的病。尽管生活中温书是个很害羞的人。一旦工作起来那完全是另外一番样子。她是真zhèng

能将生活和工作分开来的人,看起来矛盾重重。在她身上却又意wài

的和谐。

“像我这种没钱又没势的,人又老了。哪来什么相好。隔壁的陈寡妇对我倒是有些意思,不过她太老了,又总是盯着我挣的那几个铜子儿,我可不能就这么随她的意。”

那人扯淡是越发地游刃有余了,他已经完全放松,一张油嘴滑舌的嘴,吐出的话粗俗不堪,他自个儿却觉得很有魅力。他相信,这样的他,小姑娘可能会被他迷倒。

温书轻不可察地皱皱眉头,很不解地摇摇头,“那可就怪了~不该啊,如果真像你说的,又怎么会得这种病,还真是怪!”

“病?什么病?”那人一怔,从自己营造的飘飘欲飞的气氛中醒来,忙问道。

“你难道都没注意,你自己尿血吗?”要不是温书很有修养,又谨守一个高尚医生的节操,她还真想冲他翻个大白眼。

男人,是很难不会注意到自己有这种病吧?一般得这种病的人,自己不是很苦恼、很捉急的吗?

尤其是他的这种,应该是一个头两个大才是。这也不排除许多男人爱面子,不好意思开口跟大夫言明是了。

尿血俩字一出,那人脸色立kè

就哗啦啦地僵掉了,一瞬间变了几变,有吃惊,有尴尬,还有一丝丝的恼怒。先前对温书的轻视,倒是消逝无踪,再也不敢小瞧他了。

这等隐秘的事,她看似随意地给他把了把脉,和她拉了两句家常,就轻而易举并且十分笃定地知dào

他有这种隐疾。

她这神医之名,还真不是混假的。

这还不是最重yào

的,接下来他会发xiàn

他这老实人到底有多不老实。他自以为可以迷惑小姑娘的话,在温书听来却是句句眼眨都不眨一下的谎话。他答得越多,自己便越丢脸。

温书倒没心思看他笑话,尽管许多人都有看别人笑话的怪癖,但温书实在是太忙了,从小便是。她什么时间都有,就是没有时间看别人笑话。她唯一的感慨便是,面前这人很不诚实,是个十分不合zuò

的病人。

身份:可疑。

来意:可疑。

其人:有缺陷。

“嗯?怎么不说话,有还是没有?”温书依然还是一副极有耐心的口吻,面对这样一个细心又耐心的好大夫,很少有病人不会说出自己的隐衷。

“温大夫果真高明,我……的确是有这个症状。”他还没忘记自己此行的任务,不过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自己困扰已久的问题给解决掉,那也是好事一桩。料想主子也不会说什么,他并没有耽误正事。

“有啊,看来我刚才并没有看错。”温书翻了翻面前的纸张,并没有看他,突然手上的动作一顿,桌子咚地一响,温书抬头盯着他。这一盯,实在是太突然、太迅疾,那人完全没有准bèi

,被她给吓了一跳。

“下次看大夫时,老实说出自己的情况。藏着掖着,只会害了自己。”

“我没不老实。”那人一慌,以为自己被她看破了,连忙否认。

还不承认,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诶。怕她看破?抱歉,他打从一进来她就已经看破他了。她现在并没兴趣玩拆穿他的把戏,身为一个大夫,没法眼看着别人身上有病却置之不理,尽管这人的一张嘴很欠修理。

“那我不妨告sù

你,你的尿血症是房~事过度导致内脏损伤而引起的,你太不知dào

节制了,在这样下去,你人可能此后就会废了~”

有尿血症,却不知dào

救治,又一再伤身,小事也变成大事了。更何况,这还不是小事,尿血单就是痛就有够受的,每次小便时更是难以忍受的煎熬,从对面那人灰暗的脸色来看,也知dào

是一桩可怕的经历了。

说谎被人当面拆穿,那人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他还不能恼羞成怒,因为对方并没说什么逾越的话,她做的也是一个大夫应当做的。

最重yào

的是,他还等着她给他治病,哪有病人在这个时候痛扁大夫的。温书无意中露这一手,让梁大见识到她的厉害,也不敢在轻觑她了。况且,连主子都折在她手里,她又岂是好惹的,自己还是规矩一些,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

“温大夫教训xùn

得是,我这嘴还真不老实,该打!”说着,举起巴掌,对着自己的嘴巴就这么左右来了两下。

温书皱眉,这都是哪里学到的,对她个大夫,不用自己赏自己嘴巴吧?当这儿是皇宫啊,一句话不对就得自我掌嘴?

这个小小的举动,就更加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瞧他做这个动作那种习惯、呼之即来的样子,一看就是颇有心得,时不时就赏自己几个嘴巴了。

“好了好了,下次看到大夫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照直说,是为了自己好。大夫碰到的病多了去了,不管你得的是什么病,都不会笑话你的。”尿血也不真的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不少男人可能都有这个毛病,早点发xiàn

,早点治疗,也不是什么大病。这样三拖四不拖的,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是是,温大夫说得是。”那人连连点头,“那温大夫可有法子治这个病?”

“若治尿血,当取牡蛎、车前子、桂心、黄芩(音同‘琴’)。以上四味治择捣筛后制成散药,每次用温开水送服方寸匕,逐渐加至二匕,每日服三次。”

温书说完,又拿出另外一张纸张,“治小便下血的处方:生地黄八两,柏叶一把,黄芩、阿胶各二两。以上四味药分别切细,加八升水来熬取三升,去掉药渣加入阿胶,分三次服用。拿着这个到前面抓药,按照药方上面的法子服用,不出七天,状况会有所好转。”

梁大规规矩矩接过药方,如获至宝一般,兴奋地看着。

“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有些事我得嘱咐你一下。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这三个月,禁房~事~”

…………(未完待续……)

137 妇人方:求子

137

妇人方:求子

“噗——呵呵呵呵——”温书刚送走自己的第一位病人,便听到房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谢小迹斜卧在屋顶,一手抱着小酒壶,一手撑着脑袋,两撇小胡子随笑声跳动,看起来惬意无比。

温书往他的方向丢了一眼,这个小胡子,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温书也没有理他,他爱坐那儿就坐那儿,这会儿正忙着呢。手里有酒,肯定不想着喝茶了,也懒得她给他倒茶。

也许是谢小迹不羁的性子,温书待他随意许多,在这方面,还真不跟他客气。当然,如果温书每次见到谢小迹,都跟他那么客气,这小胡子或许就不喜欢到她这儿来串门了。

谢小迹一个飞身而下,想要过来和温书说些什么,第二位病人已经进来了。

温书看他,谢小迹道了个“您请”,怎么说都还是正事要紧。

谢小迹一个旋身,又回到了原先躺着的地方,吹吹风,喝喝酒,岂非美事一件?这个位置,温书和病人都看不到他,他也不会影响病人看病。

温书见他这次过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当下也没介意。让病人坐下,开始询问她的状况。

来者是位女病人,妇人装扮,一件碎花罗裙,头挽蓝色头巾,应该不到三十岁。面貌姣好,眼底下一圈青影,形容有些憔悴。

也是,前来药铺看大夫的,有几人脸色好的。但不同的面色。却能看出不同的东西来。譬如这位妇人,温书在她坐下后。便发xiàn

她面容迫切,却又有些忐忑。看着她已有许久,仍然没听她说明来意。

再观她面色,病人两眼角都泛黄,应是疾病刚刚痊愈之象。

病人坐下后,一不说话,二不伸手让大夫替她把脉。每次看温书一眼,又飞快地收回去。等过会儿,又鼓起信心朝她看过来。

温书愣了,这是咋回事来着?但身为大夫。这种事实在是太多了,病人忐忑的心情也能理解。

于是,便耐着性子道:“这位大嫂,既然来了,有什么困难或者不舒服的就尽管跟我说,但凡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尽lì

。”

“我……我……我想要个孩子!”妇人鼓起勇气,将自己内心最渴盼的事说了出来。她的语气热切而又激动,显然这事。已经让她苦恼了许久。

“啊?”

妇人说完,便开始抽抽搭搭起来。叙述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以及成亲多年来不曾给夫家添上子嗣。

妇人张陈氏,与丈夫从小青梅竹马。及笄之年,与丈夫成了亲。婚后夫妻俩如胶似漆,感情浓厚。公公婆婆对儿媳妇儿也很好。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张陈氏真的觉得好幸福,并且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能跟丈夫幸福下去。

可慢慢的。就觉得不对。夫妻俩成亲后,一直就想要个孩子。可三四年过去了。张陈氏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一开始的时候,夫妻俩还可以以夫妻俩都年轻,生孩子的事慢慢来,不急。

眼看着这么多年没动静,每个人都开始急躁起来。婆婆到处去找生子秘方,张陈氏每天大碗大碗的喝补药,肚子依然不见动静。

又过了几年,眼看着夫妻年龄越来越大,公公婆婆日益老迈,每天最想的事便是抱孙子。两个老人疼媳妇儿,丈夫疼妻子,哪怕心里再急,也不忍对她苛责。然越是如此,张陈氏就越是痛苦。

送子观音几乎天天拜,每隔几天就会到庙里去上香,附上香油钱,还求教了会生孩子的妇人生孩子的秘诀,反正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张家始终都没有子嗣。

如今张陈氏已经快到三十岁,再这样下去,就算能生,生孩子的风险也会大上不少。况且两个老人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婆婆便给儿子动了纳妾的念头。

张陈氏当然不答yīng

,她和贵生哥从小就认识,彼此喜欢,这么多年了,他们夫妻俩都深深喜欢着彼此。贵生哥是她一个人的,她不想贵生哥娶别人。可是,是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是她让贵生哥和公公婆婆失望,她哪好意思开口说不让贵生哥纳妾?

一方面心急生子的事,一方面又忧烦贵生哥即将纳妾,让张陈氏在心力交瘁之下大病了一场。卧床十多天,才好一点儿。

贵生哥是爱着她的,尤其是在她病的时候,更是一再向她保证。哪怕他不要孩子,也不会去纳什么妾,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她尽管放宽心,别再伤着自己的身子。

公公婆婆也被她这一病给吓到了,平时就心疼她,眼看孩子病成这样,两老再也不愿开这个口了。

之后,在张家再也听不到生孩子这三个字眼,每个人都哄着她,小心伺候着她,别让她再劳心。贵生哥是不用纳妾了,张陈氏却高兴不起来。她常常看到婆婆对着别人家的小孙子发呆,有时还偷偷抹泪,长吁短叹。可对着她这个儿媳妇儿,又不提这些。

张陈氏难受极了,觉得自己真是哥不懂事不孝顺的儿媳妇儿。自己的喜乐,哪有张家传宗接代重yào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就对贵生说:“贵生哥,你还是纳房妾吧,让她给你生个孩子。”

贵生哥平时都疼着她、宠着她,从不对她说过半句重话。可这次,听了她的话后,却大发脾气,一连两天都不肯理她。而她心中也满满不是滋味,哭诉道:“你以为我愿意让你纳妾啊,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能怎么办?张家要是在你一代断了香火,那我就是张家的罪人,我怎么对得起你还有公公婆婆?”

于是,夫妻俩人开始了成亲十多年后的第一次冷战。终于还是张贵生先扛不住,舍不得看媳妇儿独自坐在那儿难过,这两天,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张贵生都先低头了,而且他的出发点也是因为爱自己,张陈氏无法怪责他什么。再加上张贵生从小就哄张陈氏,这么多年了,可是积累了非常丰富的哄妻经验。最后,张陈氏不但和张贵生和好如初,并且答yīng

他不再提纳妾之事。

只是,张贵生满腔情意,张陈氏表面眉飞色舞,内心却是痛苦不堪。张家越是对她情意满满,她越是不能只考虑到自己。

就在她想着不动声色地为张贵生找个女人,然后再慢慢劝张贵生纳妾的时候,临阳城突然冒出个女大夫。医术神奇,众所皆知。听说有不少离奇古怪的病都被她治愈,现今为止,凡到百草药铺看诊的,还很少有人会失望而归。

张陈氏听说了这件事,心中暗暗升起一抹希望。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bèi

,还是想给自己,也给贵生哥一个机会。她去看最后一次,如果这个大夫还是没办法让她怀上孩子,那时候她再劝贵生哥纳妾。

张陈氏来了,一大早就来到百草药铺,安心地坐在角落里等候。来看温大夫的事她并没有告知家里,因为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她决定一个人来。

她和贵生哥以后的命运会如何,就取决于这一次了。

温书听张陈氏说了自己的经历,还有对她的期望,心中也是感慨。生子这种事,若不是身体方面的原因,许多时候大夫本身也没办法。

毕竟大夫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替别人生孩子。

当然,女子多年不孕肯定是有原因的,找不出原因的在少数。温书知dào

,对这个年代的女人而言,孩子有多么的重yào



也幸亏张家二老待张陈氏视如己出,张贵生与张陈氏一往情深,若是其他人家,恐怕张陈氏的悲哀还不止于此了。

“女子多年不孕,归其原因,可概括为两大类。其一是先天性生理缺陷;二为后天性病理变化。二者均可能造成女性生殖~器官本身的器质性~病变或内分泌功能障碍而不孕。你能否生子,要看你身体状况。若是身体某些方面的问题,经过后天调理或医治,可能会改变不能生子的局面。待会儿我要给你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检查内容可能你之前从未经历过,你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bèi

。”

一听温书说有可能医治,张陈氏心里已是一喜。只要有机会,无论什么事她都愿意做、什么样的苦她都愿意受。做个检查又算得了什么,她完全没有问题。

“嗯,下次你要是再来检查身体,可以和你的丈夫一起来。”

“我不想给贵生哥知dào

,我又来看大夫的事。”

“这个我能理解,不过若是你自己的身体没问题,那问题可能出现在你丈夫身上。女子不孕的原因,有一部分是男子本身的问题,这个可能要占四成。原因不明的,也占上个一成。所以不能生子,未必就是你自己的错,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总把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变成一个罪人。况且,有什么问题,要夫妻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不是吗?”(未完待续……)

138 问诊(2)

138

问诊(2)

张陈氏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不禁有些发怔。

女子不能生,将会受尽白眼和冷遇。不管真实的原因是什么,都是女子的错,所有的一切都得女子承受。

而现在却有人告sù

她,女人不能生,有一部分可能是男人的过错,让张陈氏长期以来沉甸甸的包袱一下子缓解了不少。

不管他们夫妻俩到底是谁的身体出了问题,都是他们夫妻俩共同的问题。但温书的话,却让她懂得有事发生的时候,不要一昧埋怨自己。而是找出原因,最后夫妻一起去克服。

“既然你都来了,我先给你做个检查。先到屋里坐一下,我过会儿就来。”现代不孕检查,包括排卵障碍检查,女性不排卵就无法受孕。生殖系统炎症以及性~病检查。输卵管是否堵塞,影响受精卵通过。又如免疫性不孕,过度肥胖以及习惯性流产引起的不孕等等诸多方面的检查。

在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先进的医疗设备,不过中医也自有中医的检查办法。

古人讲求望闻问切,病人病情的确定多是通过这四个步骤予以判断和确定。然而在某些身体检查方面,单是这四个,还有些不足。譬如像眼下这个情况,想要弄清楚张陈氏的身体真实状况,温书还得请几位好朋友帮忙。

温书来到前面,前面排队治病的人很多,有些人已经等得不耐烦起来。于是,温书喊来成叔。让他帮忙准bèi

她所需的几样物事,而她就站在前厅。给一些案情简单、很容易就解决的人看起诊来。而病情复杂的,因为准bèi

还需yào

时间。可以先到旁边坐上一会儿,或者今日确系来不及的,就让他们下午再过来,也省得他们在此等候。

人群中看到温书前来,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大家开始涌动,往温书的方向涌来。成叔和几个药童让大家稍安勿躁,按照顺序来。

张陈氏的病有些棘手,交给别人还不行。必须她亲自看。至于其他一些,没什么大毛病的,则可以让药铺其他人接手。

药铺的病人实在太多,温书就算分成四个,也未必能看得过来。看来,她应该跟成叔还有阿嗣商量,是时候该请两个人进来了。药童和大夫,药铺都缺。

成叔给温书搬来一张凳子,温书就在前面给大家看诊。

其看病之快。断症之准,让人目瞪口呆。大家这会儿才见识到何谓女神医真zhèng

的实力,的确非一般大夫可比。

“小儿时寒时热,啼呼腹痛。用生地黄汤。”温书刚说完,就有一小药童带着孩子母亲前往药柜抓药。

下一个。

“新生无疾病的小儿,切记不要用针灸来预防。如果用针灸,小儿必忍痛。一定会惊动小儿的五脉,因而容易生成痫病。小家伙的症状。用不了针灸,取大黄,人参,细辛,干姜,当归,甘皮各三铢,以上六味切细,加水一升煮取药汁四合,进服如枣子大小,一日三次。”

温书说完,已经有另外一个人领着病人走远,一边走一边对妇人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治眼迷蒙不明,补肝,用瓜子散方。冬瓜子,青葙子,茺蔚子,枸杞子,牡荆子,蒺藜子,菟丝子,芜菁子,决明子,地肤子,柏子仁各二两,牡桂二两,菠仁一合。细辛半两,蘡薁(音同‘英’‘玉’)根2两,车前子1两。以上十六味,捣,筛后制成散药,在饭后,每次皆以酒送服方寸匕,每日二次。”(方寸匕:古代量取药末的器具。)

温书在药铺呆了也有段时间了,毛笔字虽然还是不怎么好kàn

,但书写速度却是快了不少。嘴上说完,方子就堪堪写完毕,将方子交给药童,很快又到了另一位病人。

顷刻间,已经有十几位病人被温书看过,但见她先观一观面色,身体有何异样,然后纤手一搭,静静给病人把会儿脉。间或问病人两句,许多病症也就不言而喻了。而病一出,药方立马便开出,没有半点间歇和停留,其熟能生巧地程度让人咂舌。

成叔过来,告sù

她她让他准bèi

的东西已经准bèi

好了,温书向前面的人道声抱歉,人又回到后院,为张陈氏检查。

张陈氏躺在里屋的一张硬板床上,床下放了床草席,一床被子,面上有床薄被,整齐地叠在一起。床不大,却很干净,有着阳光的芳香。

温书将一包东西拿了过来,放在桌上,瓶瓶罐罐,零零碎碎。还有许多东西,张陈氏叫不出名字。不但叫不出名字,连听都没有听过。外面的门已经被关上,门闩也被插好,没有温书的吩咐,不会有人来打扰。

不孕检查,是一件很私密的检查,与现代的检查方法虽然有不小的差距,但检查的原理相同。只不过,每个时代,所用的方法不同。在这里,温书也只得使用一些笨的法子。

门关上后,温书又移来一扇屏风。屏风背后,张陈氏褪下衣衫。人影晃动,温书进了又出,出了又进,不时端出一点东西,不时又送一些器具进去。

等那扇门被打开,温书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张陈氏的检查才算是结束了。而此时,已经日过中天,午饭的时间都过了。

温书没来得及吃饭,而是忙着安抚张陈氏的情绪,给她信心与鼓励。让张陈氏先回去,明日带她的丈夫一起过来,她有事情要说。

检查一结束,张陈氏就曾问及她的身体状况。温书并没有隐瞒,告sù

她不孕的真zhèng

原因,很有可能是子~宫虚寒,胞门闭塞。

再加上她求子心切,精神过度紧张,造成内分泌紊乱。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再过十年,依然不会有孕。

张陈氏心灰意冷,温书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宽心。不孕确实棘手,需yào

长期征战,慢慢调理。但她不必灰心,她既然知dào

问题症结所在,就有解决的办法。

张陈氏惊喜得不能自已,原先看温书,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哪里治得了这种病。这些年,他们夫妻也不知dào

看过多少大夫,问过多少有经验的人了,始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她,弄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检查的时候确实紧张,人又羞得恨不得躲地洞去。而那个小姑娘,比她要小上十来岁,做这种检查眉头都不皱一下。有条不紊,一步步地在屏风外教她要如何做,然后她专心地在外面捣鼓着一堆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她每次抬起头,都意味着一个决定的做出。

当那扇屏风被撤去,她的一切身体状况已尽掌于她手。

现在已确定张陈氏的身体确实出了一些状况,需yào

治疗,需yào

调理。之所以让她丈夫过来,一个是确定她丈夫张贵生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另一个是因为妻子在治病,需yào

得到丈夫的支持。

至于告不告sù

张家二老,这得看张陈氏的意思,就不是温书该过问的了。她虽然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也有把握调理好她的身子,但能不能怀孕的事,终究还是要看他们自己,这个温书可不敢打包票。

老人家知dào

了,固然高兴一时,若是时间久了,张陈氏依然未生育,到时候二老会受不了的。

这一点,温书也同样告sù

了张陈氏,她必须要做好心理准bèi

,同时放宽心胸。如果再继xù

像过去那样生活,每日都想着生子的事,造成精神失常,温书就是有通天之能也帮不了她。

而张陈氏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不是看温书,甚至不是看她自己。事情的关键,还是在她的丈夫张贵生身上。这个时候,唯有他丈夫的爱,才能让这个女人重新充满希望,积极面对接下来治疗的日子。

也只有他们夫妻携手,不离不弃,才能在身体恢复后最快时间怀上宝宝。温书和她说了许多,张陈氏每一句都认真听着,也终于决定将这事告sù

给张贵生。

后来张陈氏更是急着跑回家,要是时间来得及,她都想下午就带张贵生来这里,让温大夫帮看看。但药铺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温大夫一定忙不过来,也只得明日夫妻俩起早,再过来了。

前面依然有许多病人等着,为着能早点看上大夫,中饭都没去吃。温书于心不忍,今天就算了,下次一定得告sù

他们中午的时候要吃饭,下午再看不迟。

等温书得了空,终于有时间解决午饭问题,她这才想起,屋顶上的谢小迹,已经被她忘记很久了。

跑到后院,后退几步,仰着头寻找谢小迹的踪影。没有见到人,也是,都一上午,那小胡子应该早就走得没影了。

温书转过身,回去接着吃饭。谁知刚一回头,小胡子就出现在她背后,温书的鼻子差点撞到她的胸口,吓了她一跳。

“啊~我们的温大夫还真是忙啊,一上午五十八个病人,外加两个棘手的重症,你肯定破了记录了~”(未完待续……)

139 把小魔女偷回来~

139

把小魔女偷回来~

“啊~我们的温大夫还真是忙啊,一上午五十八个病人,外加两个棘手的重症,你肯定破了记录了~”

温书也笑笑,“谢小迹,你怎么还没走?”

谢小迹做了个真伤心的动作,“温三小姐,我来看你,你饭还没给我吃呢,就赶我走~”

“放心,就算我不给饭给你吃,你谢小迹也不会饿死的。说真的,谢小迹,你今儿个到底是过来干嘛的?”

温书肚子饿得狠了,在谢小迹面前,也无需在意自己的形象。就干脆将饭碗捧了出来,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吃饭。

谢小迹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是江湖人,不拘小节。但是一个姑娘家,某些方面还是应该注意点,在一个大男人面前就这样蹲着吃饭,这形象还真是算不得雅观。

想着想着,谢小迹伤心了。这个温三小姐到底是多不把他放在眼里啊,想他一个英俊潇洒的大帅哥,走到哪儿都有许多的姑娘垂青,知dào

他要前往,一早就梳着精致的妆容等待。

也只有她,非常不吝惜地将自己最不雅的一面一次次展现给他看,还真是失败啊~

“温三小姐,你好歹是郡公府的三小姐,大家闺秀,得注意点影响~”谢小迹撞撞温书,眼睛却盯着往后面来的小药童。温书暗笑谢小迹的大惊小怪,她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样啊。

“温大夫。少爷让你到前面去坐着吃,桌上添了菜。热着呢。”

“嗯,知dào

了。我一会儿就前去,你也快回去吃饭。”小药童领命去了,温书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拿着碗进屋。

“谢小迹,你让我注意点影响,你自己就配合一下,到屋里坐吧~”

“不了,你好好吃饭。我先回去了,还有人等着我回去禀告温三小姐你的状况。”谢小迹冲他挤挤眼,话闭,迈着潇洒地步子,悠悠地向院外而去。

温书还在想着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李承嗣在屋里扯着嗓子喊她,温书应了一声,便进屋去了。

明月堡,满香楼。

满室茶香。飘飘袅袅。金钟楼将刚泡好的热茶分别倒进两个杯子中,然后在桌旁坐下,安心等着好友的到来。

忽然,金钟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阵风晃过,谢小迹已经来到了他的对面。

“金钟楼不愧是金钟楼,你怎么知dào

我这个时候会来?”

金钟楼笑而不答。而是挽起衣袖,将茶杯送至谢小迹面前。请他喝下。

“好茶!”谢小迹咂咂嘴,“金钟楼。你家那位太小气,我在屋顶呆了一上午,她连杯茶都没给我喝~~为了补偿我,未来三天,你都得泡茶给我喝。”

“谢小迹,茶可以多喝,话不可以乱说。”金钟楼摇首,满目的不赞同。这个谢小迹,就是喜欢凑热闹。

“我哪里乱说了,金钟楼,你明明就很关心她,为何不承认?”谢小迹可是完全站在自己好友这边的,只要金钟楼喜欢一个人,没有哪个姑娘可以抗拒得了。能让谢小迹由衷夸赞的好男子,除金钟楼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我只是有些担心温姑娘,不太放心罢了。如今见她没事,我也便放心了。”昨日的事对温姑娘打击一定很大,金钟楼回来后,一直无法释怀。脑海里不断浮现温书的身影,有笑着的,有镇定自若的,有愤nù

的,也有情绪内敛的。不管哪一种,金钟楼发xiàn

,温书已经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那个样子,确实不像有事。金钟楼,你不知dào

,那位温三小姐有多强悍。”谢小迹想到白日见到的那一幕幕,也不禁目露赞赏。懂得医术的女子她也认识几个,但像她那样心系病人,一不清高,二没架子,三没订什么诸多规矩的,估计也就她一个了。

最重yào

的是,她一个女儿家,比男子还要拼。病人是永远都看不完的,为了不让病人久候,连午饭都不吃,竟不知这小魔女竟是一如此心软之人。

谢小迹失笑着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金钟楼听,金钟楼也笑了。毫无焦距地目光注视着远方,似在感叹,又似在叹息。“温姑娘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也只有你和公孙兄,把她当成是魔女。”

“那是你还没见识到那小魔女令人头疼的一面,你看猴精,知dào

咱们的温三小姐在这临阳城,他直接逃到漠北去了。我上次用你家那肥鸽子和他联系,他说至少要在漠北留上个三五个月,等小魔女彻dǐ

不惦记他了他才回来~”

“看来,公孙兄对她忌惮颇深。”

“我还从来没见过猴精那样怕一个人。”温书上次下手实在太狠了点儿,公孙极乐吓得连金老爷子大寿都没回来,可见心理阴影不小,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那只不过是温姑娘爱玩,公孙兄心里想必也明白。”

“他是明白,害pà

也是真的,你也知dào

猴精那性子,要是呆在她眼皮子底下,难保哪一天不会犯到她手上去。猴精很了解自己,为了怕自己不长记性,干脆跑到漠北去了。”

公孙极乐在的时候,谢小迹老是被他缠得无计可施,还经常愿赌服输做一些很损谢大侠光辉形象的事。比如挖蚯蚓、抓螃蟹啦,又比如翻跟头翻到头晕眼花,比轻功比到腿都打哆嗦。

但猴精一不在了,谢小迹浑身都不对劲,连酒到嘴里都不香了。公孙啊公孙,你还是快点回来吧,你要是回来,我现在就给你挖一千零八条蚯蚓去!

说也怪了,平时谢小迹忙的脚不沾地,有管不完的闲事。这会儿,反倒是一身轻,没啥事了。幸好他还有一群好朋友,每日蹭吃蹭喝,关心关心好友的终生大事,倒也美得很。

“谢小迹,要不要打赌,公孙兄不到三个月便会从漠北回来。不,不是三个月,是十天。十天不到,公孙兄会再次回到临阳城。”

“嗯,要赌什么?”

“赌一坛上好的杏花酿。”

“你酿的?”谢小迹凑进一步问。

“我酿的,在外面的杏花树下,十天后,正是开封的好时机。”

谢小迹摸着小胡子,眼中闪过狡猾的光,“好,这赌我赌了。”

“谢小迹,事先说好,你可不能从中作梗。”

谢小迹手上的动作一顿,“金钟楼,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真的看不见,还是假的看不见。”

金钟楼微笑,他只是太了解这小鸡的脾性,许多时候,哪怕不用去听,不用去想,他都知dào

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金钟楼,等猴精回来,我要再跟你打个赌,你敢不敢?”

“什么赌?”

“猴精自我吹嘘偷遍天下,还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我们这次就打赌,看看猴精能否偷到小魔女。”

金钟楼嘴角的笑僵了一下,谢小迹这次开的玩笑似乎有些过头了。

“谢小迹,这个赌,我劝你还是不要赌的好。”金钟楼举着茶杯,敬了他一下。他要是敢赌,温书要整的就不是公孙兄一个人,还会加上这小胡子。

谢小迹想到温书整公孙极乐的手段,也有些头大。但他实在是太久,都没碰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谢小迹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况且这样做,若是能帮到自己的朋友,被那个小魔女整一下他也认了。

“金钟楼,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那小魔女被猴精偷回来时的表情吗?”

“谢小迹,你还是没改你的恶趣味。”

“承认吧,金钟楼,你也是很想看的。”谢小迹一语道破,金钟楼却没有丝毫被道破的尴尬,他虽然也很想看,但他更加知dào

不能拿温姑娘开玩笑。

“公孙兄不会答yīng

你的。”公孙极乐最怕的人便是温书,他躲她都来不及,又如何敢在这时就撞枪口去。他一定也明白,要再犯到温书手上,下次他就真的不知dào

会变成啥样了。

“他会答yīng

的,猴精最爱的便是挑zhàn

,或许俱于小魔女的威力,但经不住时间的干耗。等过几天他缓过来,他会忘记了疼,上门去和她分个高低。而证明他比她厉害的最好方式,就是用他最得yì

的偷盗之术将小魔女整个人都给偷回来~”

金钟楼不说话了,他承认,谢小迹的话是有道理的,公孙极乐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金钟楼,你难道不想知dào

,我要猴精把小魔女偷回来干什么?”

“嗯?”金钟楼蹙眉,偷回来干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有趣吗?谢小迹做许多事都不需yào

理由,有时候仅仅是因为他想做、他觉得有趣,便这么做了。要不然,谢小迹也不会是江湖上众所周知醉爱管闲事、又最令人头疼的人了。

“难道你让公孙兄偷温姑娘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猜不到?”

金钟楼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我想不出。”

“我让猴精把小魔女偷回来,是要将小魔女送给我的一位好朋友——”

金钟楼刷地脸红了。

…………(未完待续……)

140 携手共进

140

携手共进

温书断症又准又快,许多病人都往她的方向围过来。原本在其他大夫那儿看病的病人,也都想让她来看。这样一来可不行,在这个最讲究辈份关系的年代,她在这儿终究是个晚辈,这样一来让老大夫面上无光。

温书当然也注意着这一点,百草药铺的大夫都是他们经过考虑决定留下来的。他们一个医德不错,对病人负责,谨守一个大夫的本分。另外一方面,他们的医术在大夫之间算是不错的,治疗一般的病症完全没有问题。

先前温书看排在自己外面的人太多,怕别人久等,无奈之下才搬到前面,迅速地给大家看过。哪里知dào

,她露的这一手,实在太过骇人,其他大夫面前排着的人也都要她来看,这样就没办法了。

好在温书在百草药铺的身份不是个简单的坐堂大夫,她不但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女神医,也是百草药铺的大老板。与李承嗣一样,都是百草药铺的主人。整个药铺都是他们的,这些大夫又怎么会与她介意这种事情。

只是,难免有些倚老卖老,在这一行资历比较老的前辈,看一个后辈完全盖过了他们的风头。而他们的病人,居然从自己这边过去温书那边,在他们看来这样做损害了他们的颜面。

若在以前,百草药铺生意不景气的时候,他们也不介意这些。而现在,随着百草药铺声势不断壮大,名声也日益响亮。原先不在意的东西这个时候也开始重视起来。就这样,矛盾产生了。

温书很尊重这一行的前辈。平时自己也有很多地方向他们学习。她虽然身为百草药铺的老板,对这些前辈一直都很尊重。也从没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们身上。她可以忍受大夫有一些傲气,对她本人有些想法,但无法看见他们因此将不满和怨气发泄在病人身上。

一些病人原想让温书看,因为人太多,不得已又回到先前大夫那里。于是便有些老大夫冷言冷语,不管他们好说歹说,依然不给他们看。脾气暴躁的病人,几句话一说,便起了争执。

温书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在后边吃完饭伸完懒腰,顺便散完步的李承嗣回来了。

听过事情的始末后,正正经经地给病人赔了个不是,免了他的药钱,终于将病人送走。而对那位大夫,一开始是放低姿态,好好劝劝他之类。几次一过,看到这位大夫对病人的态度越来越差,向来不管药铺事的小少爷也变得少有的严肃起来。

温书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发xiàn

那位老大夫没过来,正在想着出什么事的时候,李承嗣出现在她背后。

“周大夫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适应不了药铺的工作,回去颐养天年去了。”

温书回头,看着李承嗣。“你把他辞退了?”

“嗯!温姐姐也觉得他不适合在咱们药铺做事吧~对咱们药铺没什么贡献,还老是嫉妒别人医术高明的人。百草药铺不能留。”李承嗣言语犀利,阳光年轻的脸有着罕见的阴郁。温书觉得眼前的少年有点陌生,与她认识的那个在他背后喊着温姐姐、笑容饱满无暇的阿嗣完全不同。

“阿嗣,周大夫或许在对待病人的态度上有些问题,但对百草药铺付出良多。我来之前,他就留在百草药铺工作,至今已经十多年了。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该这么说他~”

温书并不是在故作好人,而是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她本来可以一早就想到这些情况,更好地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而不是让事情僵化到这一步。

她想到自己刚来百草药铺的时候,那时候百草药铺濒临倒闭,里面除了成叔,就两个坐堂的老大夫。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留在这里,但他们毕竟在百草药铺有困难的时候没有离开这里,就这一点,阿嗣他们也该记着。

温书作为温家下一任的继承人,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这就要求温书不但需yào

有魄力,还要综合考虑各方面的人员因素。不管在哪个地方,如何对待行里的老人都是一个重yào

的课题。

她承认,李承嗣这么做也有其道理,或许还能最快最根本的解决问题。但站在人情的角度,还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们到底是一个集体,百草药铺的病人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来看。她需yào

别人来帮zhù

自己,她并不是一个不能听见其他声音的人,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一起来解决。

“温姐姐,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他对病人态度不好,而是他对温姐姐不敬!”李承嗣犟着小脸,显然是被周大夫气得不轻。

“阿嗣,我并没有在意。”

“温姐姐在意不在意是温姐姐的事,我高不高兴是我自己的事。温姐姐是百草药铺的老板,他是百草药铺做事的人,哪有做事的对老板耍眼色?他要是继xù

留在这里,也会影响大家做事,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离开。”

“阿嗣,百草药铺现在规模还这么小,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正是因为规模小,这种事才更加严肃处理。温姐姐,别忘了你答yīng

过我,会帮zhù

我完成我爹的志愿,将百草药铺开遍大杨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绝不能因为这种事,而阻碍我们前进的步伐。”

温书沉默了。

“温姐姐,我知dào

你一定会认为我很绝情,但我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错的。自古想做大事的,就必须要果duàn

,要舍得牺牲。有的时候,太讲情分,只会让自己束手束脚。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心软了!”

心软,也就是现代人嘴里所说的圣母。温书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标准的圣母,因为阿嗣还没有见识过她之前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就像他一样,认为自己医术高超,完全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最不喜欢那些倚老卖老,仗着自己资历够老就对年轻人指手划脚,认为年轻人是毛头小子、自己吃的盐比他们吃的饭还多。

温书刚奉她爹的命执掌温家大事小事的时候,遇到来自家族老人方面不小的压力。她一开始也实行高压铁血政策,完全不卖他们面子,心里想着是要确立温家未来家主的威信。

到后来,温书发xiàn

自己这么做,使温家家族内部逐渐分崩离析,就连对自己最为包容的大师兄,和玩得最好的二师兄,看着她时也是满眼的担忧。那个时候,自己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只知dào

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也许一开始会遇到不少的阻力,然而是绝对有利于温家长足发展的。

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庆幸的是,温家这些跟随自己父亲的人,他们都是关爱自己的。对她这个唯一的温家后辈,总是抱着宽容与期望的态度,不管他们之前闹了多少不愉快,他们为温家效力的那份心,一直不曾变过。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温书在处理老人问题的时候,总是抱着一种特别的感情,也更有一份宽容。她却忘了,百草药铺的老人,对她可没有那份关怀期望的心。

温书想家了,想温家的一切,尤为想念她那些可亲可爱的家人。

“那阿嗣,你就让周大夫这样走了?”

“哪有,正如温姐姐说的,他对咱们百草药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当他为何走得这么干脆利落?是因为我给了他一笔可观的养老钱。”

“这样就好。”

“温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李承嗣卸下了方才那张冷冰冰的小脸,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兮兮地问温书。

温书揉揉他的脑袋,“没有,温姐姐没有生阿嗣的气,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温书摇头,心中却在叹息。

“温姐姐,我想告sù

你一件事,不管你相不相信。”

“你说。”

“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爹爹的意愿固然很重yào

,可你也知dào

,我是一个懒人,我也没想着要做什么大事。”李承嗣吸了一口气,“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温姐姐你——”

“我?”温书有着震惊。

“温姐姐医术高超,又有医德,短短时间,就受到许多病人的推崇。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有另一番境况,达到许多大夫都不能达到的境界。在这些事上,我不能帮zhù

温姐姐,但我想陪着温姐姐,一起做一番大事。前面的事就交给温姐姐,这些容易的、摆摆恶少的嘴脸就能解决的事就交给我做吧。温姐姐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好,其他的事,有我还有阿成——”

李承嗣扬着笑脸,对温书笑得宛如最盛开的花。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光芒璀璨,温暖如春。

温书心中暖意融融,眼睛却是涩得厉害。

这个小鬼头,什么时候也这么煽情了~

不过,阿嗣,我答yīng

你,和你一起会努力走向更高处……(未完待续……)

141 贵客临门

141

贵客临门

温书回府的时候,府里忙得热火朝天。

丫头和家丁端着果盘珍馐,来回奔忙。见到她,匆匆喊了句“三小姐”,就又小跑着去了。

今天府里是怎么了?

温书心中疑惑,回到听梅轩,本想向春儿那丫头打听打听的,谁知就连小春也不见了。可能是府里太忙,将她也喊去帮忙了吧~

温书没有继xù

想这事,而是给自己泡了一杯梅子茶,从桌上拿了些小点心,就将自己关到房里。

今日几位病人的诊断记录还需yào

整理一下,时间太晚了,有些匆忙。张陈氏明日会和张贵生一块过来,她的病因已经找到了,接下来是给她制定最为合理的医疗计划。

古代医疗设施简陋,许多的诊断计划因为条件所限不能加以实施。温书已经想了许多办法,利用其他手段来弥补设施简陋的不足,但还是会影响效果。

最后温书决定抛弃在现代所选用的那些治疗方法,决定立足于本土,用最为古老也最适用的方法来给张陈氏治疗。这种办法,可能在成效上要比现代的慢,长期以来,对身体固本培元也有益处。

温书决定好了怎么做,也就放下心来。喝口梅子茶,又捻起一块糕点,咬在自己嘴里。捶着有些发酸的肩膀,打开门,站到院子里吹会儿风。

天完全黑透的时候,小春儿回来了。

“诶~小姐,就知dào

你还在这里~”小丫头一副我完全懂你的样子。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我娘呢?”

“府上来了贵客,四夫人要在前面帮忙招呼客人。晚饭不能回来吃了,小姐要不要也到前面和大家一起吃?”春儿本来也在前面帮忙。只是因为四夫人说这个时候小姐也该回来了,不放心她一人留在听梅轩,便让她回来陪着她。三小姐有什么需yào

的,也有个人伺候着。

“贵客?”什么样子的贵客,让整个府里都忙得人仰马翻?温铮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郡公爷,战功显赫,为人凛然不可侵犯,又最不爱阿谀奉承那一套。所以许多王爷世子、公主郡主到府上来,也都没什么过多表示。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隆重,莫非是当今圣上来府里了?

“是景国的大将军叔尧!”春儿说起他的时候,也是一脸怕怕的样子。叔尧“恶名”在外,有传闻说许多小孩子单是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吓得大哭,其他人提到他也是满满的惧怕。

“是他?”温书也皱皱眉,她可没忘记,温柔即将要嫁的人便是他。“他怎么来府上了?”

“是来和老爷商量迎娶大小姐事宜的。”春儿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吐槽。这个坏蛋,动作还真快。亲事定下才多久。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他大概也知dào

自己名声不好,很难娶到大小姐这样才貌双全的夫人吧~

“叔将军来到了大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温书想借此了解叔尧对大姐的态度,也想近距离地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否则她不放心就这样让大姐跟着他去景国。

虽说在传闻中,叔尧是个不近人情,冷血残酷的刽子手。温书也对他的种种劣迹表示不满。尤其是将活人坑埋,这个无论什么时候听都让人蹙紧眉头。但一日不真的见到他。看到他如何为人处事,温书就一直抱着一丝期待。

谣言猛如虎。也并非真实,但愿那些多是谣言,他本人还有可取的一面。至少对自己的妻子,能够关照爱hù

一点。

“听翠环说叔将军是三日前来到大杨的,他来的第二日,就定下了这门婚事。因为叔将军这次出使大杨,只会在大杨停留七天。该定的事要早些定,该办的要早些办,所以与大小姐的婚事一定,他就前来府上,说是要迎娶大小姐,要带她回到景国完婚。”

“也就是说,大姐这几日便会出嫁?”温书心中一疼,她的姐姐,这么快就要嫁去千里之外的景国?温书知dào

,在古代这意味着什么,可能终其一生大姐可能都不会回到郡公府,她们也不会再相见。

温书对温柔的感情,说不上有多浓厚,但她却由衷地喜爱、在意着这位大姐。在这个郡公府中,除了娘和春儿,还有温亮,就数大姐待她最好,和她最亲。温书没法对她的事置之不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受苦。

但她更加知dào

,温柔是个骄傲而又自信的女人,她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哪怕明知此去会改变她的一生,她也不会后悔。

“是这样,我方才还看见,大夫人背着人偷偷地在抹泪呢。大小姐要嫁去这么远的地方,对方还是那么一个危险的人,大夫人肯定很伤心。”

“是麽~”高贵尊雅如大夫人,也不过是一个母亲。也难怪,大夫人会难过,恁哪个母亲都不舍得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到一个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中。

更何况,凭温柔的身份和才貌,就是不嫁给叔尧,她完全可以匹配任何一位皇亲国戚,贵族子弟。到哪里都是一世荣华,完全没必要嫁到景国去,还是那样一个人。

女儿嫁得远,便鞭长莫及。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是想看看女儿,恐怕都成了奢侈的事情。她就这个宝贝女儿,原本想着能够母凭子贵,柔儿将来嫁个显赫的人家,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与有荣焉,在郡公府的地位也更加巩固。

叔尧的家世和相貌都不错,配柔儿也算是门当户对。然而这个叔尧,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景国又那么远,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将他们最珍爱的女儿嫁给叔尧!

大夫人很不解,她更不明白的是,向来乖巧的女儿这次怎如此任性。居然违抗她这个娘的意思,不顾她的好说歹说,吃了秤砣铁了心,硬是要嫁给那个叔尧。

柔儿从没见过叔尧,在传说中又没半点好名声,柔儿怎么就非他不可了?打死林氏,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柔儿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二夫人却乐坏了,方才在前面,二夫人忙得乐不可支,笑得比桃花还艳。不知dào

的,还以为今日是二小姐出嫁的好日子呢。”二夫人处处被大夫人压了一头,这下子,大夫人最为骄傲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刽子手,眼看着林氏那女人极力保持着尊贵,但脸上的黯然还是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这样吃瘪的林氏,简直让杨氏乐开了花。

在这种喜庆的时候,她这个做二娘的也得好好表示表示,帮出点力才是。

温书才懒得理会杨氏,一早就知dào

她会幸灾乐祸了。要不这么做,那才真是怪了。

“小姐要在听梅轩用晚膳,还是到前面和大家一起吃?”三小姐喜欢清静,平时没有必要,都不会到前面和大家一起用餐。四夫人也知dào

这一点,也知dào

今日的宴不算什么好宴,就没想着叫温书前去。

“到前面和大家一起吃好了~”温书还是想亲眼看看叔尧,不亲自看过她实在是不放心。哪怕看过之后,她仍然没办法改变什么,至少心中会踏实一点。

春儿还当自己是听错了,呆呆地张着小嘴,“小姐,你说你要到前面去吃?”

“嗯。”

“你不怕他啊?”府上许多人一听叔尧来了,都怕得战战兢兢呢。就连做事都比平时更加小心谨慎,唯恐冒犯了他。

“我干嘛要怕他,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温书失笑,“再说,这里是大杨,是在郡公府,可不是在他的将军府,他就算再凶狠,还能拿我们如何?”

在传闻中,叔尧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并不是一个笨蛋。相反,叔尧这人有勇有谋,用兵诡诈,常出奇兵,是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在数国中,也就温铮和兴国的龙行将军能与他相提并论。

要不然,他也不会到今日,都还屹立不倒了。

温书这样一说,春儿也觉得有道理。没错,这里可是郡公府,是他们的地盘,那个叔尧再蛮横,在他们的地盘还敢耍狠?

“那小姐,我们现在就过去?”

“不,等开饭的时候再去。”这么早过去,会无聊死。温书可不想在前面像个树桩一样傻站着,别人还可能觉得她很碍眼。

“小姐要不要先吃一点儿,开宴可能还要等许久。”

“不了,我刚吃了小点心。春儿,你到前面去帮忙吧,我想去看看大姐。”温书说着,已经径直往温柔的跨院而去。

前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时而还能听到温铮爽朗的大笑声,冲破云霄,传进她的耳膜。

温书细细听着,从前到后,竟只听到温铮一人的笑声。她倒是想听听叔尧的声音的,声音如人,从一个人的声音可能大致判断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可是温书失望了,哪怕是与前院只有一墙之隔,她还是没有听到他爹之外的声音。

莫非叔尧是个哑巴?温书摇着头想。(未完待续……)

142 睥睨,眼识

142

睥睨,眼识

(多谢黄鹤燃妹纸的香囊,还有baoky7

妹纸的平安符,谢谢你们了_^_)

叔尧是不是个哑巴温书不知dào

,因为她现在去了温柔的院子。

温书去的时候,温柔正坐在窗前,轻轻擦拭着身前案上的古琴。她擦得很仔细,再微小的地方都没错过。她是那么地珍视,好似它是最易破碎的易碎品。又好似这是她最后一次擦拭这把琴,过了这次就没有下一次。

淡蓝色襦裙,外罩白纱衣。宽松舒展的流云袖,独在手腕处系着水蓝丝带。轻盈婉约,精致灵秀。腰身紧束,下面是一袭粉色长裙,迎风飒飒,显出姣好玲珑的身段。虽然只是坐在那里,也能看出她姿态的优雅和曼妙。

温书没有打扰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她忙完。

她不知dào

等了多久,温柔才从桌案上抬起头。

“舒儿来了,怎么不唤我一声~”

“我看姐姐在忙,就没打扰。”

温柔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惨淡。“舒儿也知dào

了吧,姐姐这几日便要走了。”

“姐姐后悔了吗?”温书不知dào

自己想要听什么样的一个答案。无论是后悔还是不后悔,这个事情俨然都没法改变。

何况,温柔的笑容虽然惨淡,她依然从她的眸子看到决绝的光。

她不会后悔,因为她早已料到自己的结局……

果然,温柔摇了摇头。冲她笑了笑。“好舒儿,你在为姐姐担心吗?”

“……”温书一突。只觉得温柔这会儿的笑容很刺眼。笨蛋!明明不想笑,干什么要笑。明明不想嫁。为什么偏偏要嫁。明明不喜欢,为什么不努力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没可能的,我和他根本就没有结果。与其等到那一天,还不如现在就挥剑断情,也好过彼此折mó

,还能在心底留一份最纯澈的回忆~”

“可是姐姐,那个叔尧他……”就算要嫁给别人,也可以嫁一个喜欢自己、心疼自己的人,为什么要将自己送入虎口之中?景国远在千里之外。到时候她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算是想要帮忙也都是有心无力。

“舒儿是怕叔尧对姐姐不利?”

“……是。”

“而且舒儿怕叔尧把对待别的女人的手段用在姐姐身上?”

温书咬紧了嘴唇,叔尧对男人狠,对女人更狠。但凡那些对他怀有不轨意图,或是意图接近他的女人,都被他送去军营,成了最下等的军~妓。

而他后院的那些女人,据说有些不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就是第二天醒来发xiàn

自己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然后理所当然地便受到了最可怕的对待。不但名誉扫地,还性命不保。谁都知dào

是他在背后做的手脚,这样一个没有人性、践踏女性的人,他又会怎么对待姐姐?

温书不敢想象。她美丽温柔被全家人捧在手上的姐姐,被那样粗~鲁的对待。姐姐难道就不害pà

吗?与狼共舞,将自己的下半生困在那样一个人身边。

温书真是越想越怕。之前对叔尧还抱有的丝丝期待烟消云散,她竟忘了最重yào

的一点。竟然想着凭姐姐的聪慧和优秀。可能会有不同的对待。但细细想一想,叔尧贵为景国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他身边的女人一定都是最为优秀和美丽的。这些女人无一例外的都难逃噩运,凭什么她的姐姐就会被她另眼看待?

她之前的想法还是稍稍乐观了,温书想,这大概是受她以前看的几本言情小说的影响。

“放心吧,舒儿,他不敢这么对我的。”温柔握着她的手,“我嫁到景国,与将军府联姻,事关两国邦交。他就算不善待我,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况且,你忘了,咱们的爹可是大杨的征西大将军啊。他要是动了我,无疑就是像大杨和郡公府宣战。”

“可这是理想的状况,若景国决定对大杨动干戈,那姐姐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真到那一天,温柔可能成为两国战事的祭品。叔尧奉命出征的前夕,可能就拿温柔血祭,鼓舞将士的士气。

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屡见不鲜。景国民风剽悍,而且从不讲什么信用和规矩。这也就是为何那么多的皇室公主不同意与景国和亲,尤其不愿与出战的将军成亲。

纵马扬鞭,看起来威武不屈,却比常人嗜杀,也不会轻易沉溺在儿女之情之中。自然就不会为女人考虑,他们心中只有征战和杀伐,胜利还有凯旋!

大杨泱泱大国,经常将自己的公主送去景国和亲,以为这样就可以免除纷争。其实,对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公主不公主,女人不女人,南朝水灵灵的美人,顶多就是图个新鲜,还比不上他们那里的女人够味。

大杨的皇上以为是施恩之举,在敌国看来更多的是一个笑话,白白给个公主和美人让他们糟蹋和羞辱,也是美事一件。到时候,该动刀的时候动刀,该打仗的时候打仗,谁还记得接受过对方的美人和公主?

可怜的只是那些女人,异国他乡,忍受着思乡离家的痛苦,还要受到他们的羞辱。许多和亲的公主都过早地被折mó

死去,至死都回不到她们热爱的家乡,带着爱,也带着恨,凄凉死去。

自古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有几个?这个时代,所谓的痴情种实在是太少了,国家在为生存和富强不停征战,在夹缝中努力求生,谁还能考虑儿女之情,更何况是为一个异国女子,与自己整个母国相抗?

“舒儿能想到这些问题,是真的很担心姐姐呢。”温柔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急煞了温书。“舒儿不要着急,姐姐敢嫁去,自然有把握。”

“姐姐的把握……景国短时间内不会和大杨交手,他们必须善用这次和亲,这也就是叔尧为何这么急着赶来大尧,又急急定下亲事的原因?”

“舒儿真聪明。景国常年征战,百姓不堪重负,国库空虚,短时间内已无力发起大的战事。大杨兵强马壮,近几年又休养生息,精兵马良,景国就算再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大杨交恶。”

温柔顿了顿,接着道:“再说,景国有一生死大敌兴国。景国与兴国隔着草原而居,那片肥美的草原,是两国必争之地。兴国先前受景国打压,元气大伤。近两年,新帝继位,励精图治,致力于改革,又与周国联姻,大有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之势。”

“以景国强势之姿,就由着兴国壮大,对自己产生威胁吗?”温书不解。

温柔目露赞赏,这个小丫头,和她说话总是能轻易抓住重点。“当然不,据我所知,在过去的两年里,叔尧曾多次力谏景国国主,要求向兴国发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彻dǐ

灭了兴国,他日必将成为景国大患。”

“不错。”这些兵家上的事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这个道理她却明白。历史上实在有太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并且一雪前耻的例子了。

“但他的提议却遭到了景国国君的反对。”

“这是为什么呢?”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dào

~”温柔笑得甜美,眼里有着温书从未见过的自信和冷静。温书也笑了,“但是姐姐一定知dào

这是因为什么,不是吗?”

“姐姐确实知dào

。景国国君是个真zhèng

地懦夫,不成大器。只是因为周国的国君醉酒说了他几句不好的话,便恨上了周国。发誓要灭了周国,哪怕这一举动,正好落入别人精心设下的彀中。”温柔眼中露出一抹不屑,温书发xiàn

,这样子的温柔她完全没有见过。但那得天独厚的自信还有骄傲,让人不可直视。

不知为什么,温书忽然一下子便放心下来。

这样的姐姐,与叔尧到底孰胜孰强,谁最后又会栽在谁的手里,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姐姐虽然不是一个男子,但说到眼识、脑袋,还有果敢与魄力,都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失色。姐姐才是一个真zhèng

成大事的女人,如果她的丈夫能够认清姐姐的才华,发xiàn

她本身的魅力,并且善待她、珍视她,那可能是那个人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只是叔尧,能成为这样一个人吗?

这样的一个人,有可能适合姐姐,与她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吗?

温书不知dào

,她只知dào

,站在姐姐的立场,用她看待大局和男人的眼光来看,她们嘴里那个杀人如麻、冷血残酷的叔尧比那个气量狭小、不成大器的景国国君要可取得多。

“我想,我大概能猜得到周国国君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的内容是什么了。言语之间,一定大力赞扬叔尧这个将军的功绩,忘记了还有他这个皇帝的存zài

。”自古皇帝忌讳的便是这个,功高震主,最不想听到的也就是某个臣子比他们的功绩还要大。

恐怕他不只将周国给惦记上了,就连叔尧这个将军,也一并被他算计上了。

…………(未完待续……)

143 全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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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局目光

臣子被国君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哪怕那位国君再昏聩,都很危险。而且越昏聩,臣子的下场可能就会越惨。

好在那个叔尧,虽然是个忠心的人,却不是个死脑筋。

在那些传闻中,温书就是有这种感觉。要知dào

那些传闻虽然未必全都是真的,但有些东西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姐姐在这个时候选择叔尧,岂不是将自己也卷入风雨之中?”

“放心,景国那位就算再怎么无能,也知dào

叔尧是他的保护伞,在几国大局未定之时,是不会对他不利的。”而且,叔尧要这么容易被人撼动,那他也就不是叔尧了。

就凭他犯下的那些事,不知dào

有多少人想要他死,他到今天都还活得好好的,就能想见他的本事了。

“但难保有一天,叔尧不会成为王权下的牺牲品。”

“舒儿,你适合过安稳的日子,可姐姐不一样。”郡公府多年平静的生活,已经让温柔厌倦了。她渴望波澜壮阔的生活,用一己女子之身做一番大事,为了陪伴着自己喜欢的人,她甘愿收敛所有的光华,安然呆在郡公府中。

如今,希望破碎了,她只希望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在以后的人生中,她再也不愿被自己所缚,被感情所缚,她要活个恣意痛快!

“姐姐——”

“听姐姐的,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才适合你。姐姐帮你,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永亲王不是温书的幸福。一旦她嫁给永亲王,她就永远无法过安宁的日子。

大门宅院。无尽的硝烟烽火,舒儿是个安稳的人,那样的生活会让她发疯的。她性格率直,或许聪明,却不会掩藏,更不会那些女人间勾心斗角的一套,与她们交锋,就算不会落败,也会自伤。

“那姐姐你呢?”

“我?叔尧就是姐姐的幸福!”不是喜欢。也不是爱,而是叔尧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知dào

,和叔尧在一起,会有无尽的萧杀和危险,随时随地都在惊险之中。她能够感觉到她血液在疯狂地跳动,也许这种选择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许某一天,她会死去,但在这之情,她想尽情地为自己而活。心是空的。整个人也都是空的,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忘记过去所有的一切。尽管她知dào

,许多东西已经浸入骨髓。穷其一生也无法忘记。

“方才姐姐说,景国短时间内无力对大杨开战,但若有一日。景国恢复了国力,企图攻打大杨。那时姐姐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景国人骨子里流动的都是好战的血液,这会儿和大杨联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需yào

一些喘息的时间。

等到他们休养生息,有了重新发动战争的能力,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攻打大杨。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利用这桩亲事罢了。到那时,姐姐又该如何是好?

“傻舒儿,如你这般顾虑,又如何能做成大事。人固然有一死,该生的时候全力求生,要死的时候坦然面对死亡,人生不过如此。我不怕叔尧过河拆桥,也不怕景国会对我不利。这是姐姐的选择,有任何后果,姐姐都已做好准bèi

去承受。”

“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温书噘着嘴,难得露出小女孩儿的情态。“要不是这个人是姐姐,我才不会这么啰嗦呢,还被姐姐嫌弃~”

温柔笑了,笑得极美。“不嫌弃不嫌弃,舒儿关心姐姐,姐姐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小舒儿啰嗦呢。”

“姐姐,你答yīng

我,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小心地保护好自己。”越是听温柔这么说,温书就越是不放心。她怕姐姐失去所爱,对整个人生都会失去信心和希望。这不是她想见的,在陌生的景国,姐姐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她就算再聪明,再有办法,在那个孤立无援之地,要如何能放心?

“好,舒儿,姐姐答yīng

你,姐姐一定会保重自己,不让自己出事。”温柔说着,又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还有,舒儿,你真以为姐姐真这么容易就会落败,甘心被他们利用,然后还用完就弃吗?”

温书摇头,她可不敢这么想。

“叔尧力谏国君,向兴国发兵,却遭到了景国国君的拒绝。不顾群臣反对,贸然对周国发兵。周国乃苦寒之地,景国大军开到周国家门前开战,即便再骁勇,也失了地利。再加上连月的大雪,景国陷入了艰难的持久战,损失惨重。关键时刻,还是叔尧连出奇兵,最终才力挽狂澜。”

“看来这叔尧,用兵确实有一套。”

“景国国君犯下大错,群臣虽然不说,心里对国君贸然发动战乱,拖垮景国的事都很有意见。而叔尧立下赫赫战功,在景国威望无人能及。你也知dào

,景国与大杨不同,他们信奉强者,崇拜强者,是真zhèng

剽悍强者为尊的种族。景国国君的先辈赫纳家族曾为景国立下丰功伟绩,但后来两任继承人一代比一代平庸,赫纳家族在景国的影响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也就是说,景国国君自己都一身的事,短时间是没空理会姐姐你们。”

“舒儿以为景国为何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和兵力,对一个周国还久攻不下?”

“难道有别人在暗中相助?兴国,姐姐刚才也说,周国与兴国联姻,周国国力壮大。这么说,周国久攻不下,是由兴国在背后支持它了。”

“别忘了,兴国还有一位与咱们爹爹,叔尧齐名的龙行将军。有他坐镇,再加上齐集兴国和周国两国之力,景国大军没有全军覆没,还能来个以少胜多,最后关头还占了一点便宜,也是叔尧的本事。”

“景国国力大伤,周国却欣欣向荣,难怪景国会着急起来。”景国和兴国这一大战,削弱了两国的兵力。而周国和大杨,就是两家独大。大杨是个中立之国,物阜民丰,地大物博,在众国中是最为强dà

也最难撼动的,除了景国,还没有哪个国家想啃这块超级大骨头。

大杨的皇帝一定也知dào

景国的心思,在这种时候,不加以打击就不错了,居然还和他们交好,这在某一程度上不也是养虎为患?

不过也没办法,大杨主和的人占大多数,没什么事谁都不想随意发动战乱,景国什么心思都好,大杨一边积极与他们交好,一方面也不会放松警惕,随时监视着那边的动向。

景国一有什么妄动,大杨这边也会相应有所行动。

“周国与兴国已经绑成一提,景国别无选择,只得向大杨示好。”

“可为何姐姐是嫁给叔尧,而不是景国的国君?”一般来说,两国联姻,多半都是皇室之间进行的。而这次,却选择两国大将之家的结合,这种结果怕是许多人都没有料到的。

“这是因为景国的人已经开始不信赖他们的国君了,只有叔尧和大杨联姻,才能安抚百姓的心。而叔尧,恶名在外,又没有哪个公主敢嫁过去,到后来便轮到了我头上。”

不等温书开口,温柔又道:“这当然是我自己的意思,否则他们也不会想到我头上。毕竟我一个将军之女,与那些众多皇室之女比起来,还是欠缺了分量。就算都不行,随便找个外姓女子或者宫女,封个公主,也就能嫁过去了。”

只要温柔不答yīng

,温铮也不会舍得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他完全没这个必要,这一举动,还可能让温家更惹大杨皇族的忌惮。这对温铮而言,百害而无一例,除非温铮有那个谋反的心思。

不过,温柔就算不嫁给叔尧,他日也一定是皇亲国戚,名门望族,温家照样还是会受上位者猜忌。将温柔嫁得远远的,反而免了温铮的烦恼。这一切,关键是上位者怎么想,一句话,上位者要真是怀疑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会遭人诟病,被他所猜忌。

“那叔尧呢,有没有称帝之心?”姐姐追求的难道是母仪天下?

“这个我还不知,叔尧的心思藏得极深,即便是与他生活在一起的亲人,也窥探不出他的心思。”

“这样一个人,姐姐确定自己能把握住?”心思这么难猜,换句话说,可能就是喜怒无常,性格多变,这样的人通常都很危险。

“要不这样,就没意思了。”叔尧越是强势,她就越是有兴趣。把全副的心思都用在与叔尧的交锋上,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叔尧此时就在前厅,姐姐要不前去瞧瞧。”温书有些期待,她看得出来,叔尧虽然恶名在外,却意wài

地为姐姐所欣赏。

姐姐看人的眼光,果然是与她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

“这不合乎规矩。”温柔耸肩,“何况,他长什么样子与姐姐没有关系,只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姐姐以后的生活也太过无趣了~”(未完待续……)

144 大将军叔尧

144

大将军叔尧

晚膳的时候,温书终于见到了叔尧。

一袭红色长袍,腰系黑色带扣。两肩肩膀负着薄薄一块黑皮披肩,让嗜血的妖娆红衣添了一抹威严与庄正。

黑发微卷,未绾未系,自然垂落在背后。

嘴角含笑,眸如刷漆,英俊得不像话的一张脸笑得好不风~流。他的长相偏于秀气,个儿并不小,按照现代的标准有一米八五左右,身材高大,却并未有大块头之感,反而觉得这人有丝罕见的文弱。

他就是叔尧?

还真是令人目瞪口呆,温书心里想象了许多次叔尧的样子,没有想到他竟是这种类型。哎!

叔尧不是个哑巴,却也与哑巴差不多了。虽然全程嘴角都挂着笑,却是惜字如金。温书在前厅吃完饭,就回到了听梅轩,至于商量婚事的事,她就不便旁听了,也不愿自讨没趣。

令温书讶异的是温傲的反应,温傲今晚也在座,面对叔尧的时候就只有冷笑,眼睛就如一头野兽,盯着他。那种眼光,即使置身事外的温书,也能感觉到他满满的恶意与挑衅。

温铮几次给他递眼色,温傲也不知收敛。叔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嘴角的笑容反而越发地魅~惑起来。

温书望着饭桌上,那一张张面孔,心里直发怵。就说温傲,莫非之前就认识这个叔尧,否则干嘛一脸的挑衅?

还有叔尧,传说中威武冷血的大将军。笑得比个女人还勾人,真的还假的!温书懒洋洋。越发觉得自己不该去吃这餐晚饭,她怕难消化。

佟秋雨慈爱地摸着女儿耷拉的脑袋。就像在摸着懒洋洋的肥猫。温书被揉得很舒服,间或嗯地应一声,蹭蹭脑袋,独自在想着自个儿的事。

“舒儿看大姐要嫁人了,是不是自己也想把婆家了?娘的舒儿,真是长大了呢。”佟秋雨笑着打趣自己的女儿。

温书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老娘说的是什么。

“哪有!娘,你说什么呢~”谁想着嫁人了。娘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舒儿想也是应该的,都是大姑娘了,也该给找个婆家了。那个永亲王,人长得英俊,家世又不输给谁,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娘——”温书无力,“娘怎么又说起他来了。”好不容易永亲王那边才消停,温书可不想自找麻烦,巴不得那个人就此退出她的视线。

“娘就说说。舒儿,你跟娘说,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永亲王爷~他条件不错,待你又另眼相看。舒儿为什么就不答yīng

他?咱们女人这一生求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一个好归宿,找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麽。”

“娘。这些话我都知dào

,只是娘你真的认为。我嫁给永亲王,真的能过得安稳和幸福吗?”

“这……”

温书没再吱声了。这些事已经说过太多遍,她实在不想再提这些事了。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替自己做选择,为什么一定要依靠着男人过生活。她不答yīng

嫁给永亲王做侧室,就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般。知dào

这件事的人都认为她自不量力,不识时务,说她连永亲王都看不上,她以为她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过去,温舒缠着莫子洲,想要嫁给他,被人说成是不自量力。现如今,她拒绝永亲王,自认不敢攀他这个高枝,别人还是说她不自量力。在这里,做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的难。

“好了,傻孩子,娘不逼你,舒儿不想嫁咱们就不嫁。我家舒儿这么乖,人又这么漂亮,不愁没有喜欢舒儿的好男子。”

“谢谢娘。”谢谢娘对她的包容,娘她只是看到她黯然的脸,就不舍得说她了。在这个地方,没有比娘待她更好的人了。

“其实舒儿说得对,娘自知深宅大院的可怕,尤其是这些皇室贵族,里面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娘自己本不愿舒儿和娘一样,过这样的生活。是娘忘了,一心想为舒儿谋个安身之所,才忘了娘的教训xùn

。”

“娘——”

“娘现在很放心,我的舒儿,就该嫁给最好的男子。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最为珍惜舒儿的人出现,到那时,娘就可以放心地将舒儿交给他——”

“娘~~”温书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有些害羞,小脸都红了。若在以前,温书会觉得这种小女儿情态一定离自己很遥远,然而等到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自然而然,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的那声“娘”,里面含了多少害羞的成分。

佟秋雨笑着将女儿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脸上流露出为人母宠~爱的笑。

“舒儿,这几天,你就不要往外跑了,你大姐马上要出嫁了,你最好留在府里,别落下口实。”佟秋雨没说的是,先前老爷还特意和她说了舒儿的事。老爷许多的疑问,佟秋雨都答不上来。只能说那次坠楼,舒儿是真的开窍了。

老爷也知dào

舒儿天天往外跑的事,郡公府的千金,不该不讲规矩。不过温铮不是那种老古板,只要温书在外面不闯祸,不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他也懒得管那么多。

有些事,她们母子自己心里要有谱,不然到时候连他都保不了他们。温铮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佟秋雨心里冷然,什么保护,他什么时候又真的保护了她们母子俩?话说得好听,真zhèng

做到又有几分。

佟秋雨是个倔脾气,温铮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生了反骨。本来她还挺担心温书天天往外跑的,既然温铮都说没事了,那她就顺水推舟,就拿这作为她们母子的保护令。

也好,这样也不用担心哪天温铮会突然追究这事,温铮都说不怪舒儿了,她还跟他客气不成。

只是,大夫人和二夫人那边,她也不好做得太明显。温铮话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明着违抗,在特殊的日子里,舒儿是一定要留在府中的。

“哦,我知dào

了,只是娘,明日我还有一个重yào

的症要看,还要跟阿嗣和阿成打声招呼,所以我明日还是得先回趟药铺。这样,我后天开始留在家里好吗?”

“好好好~舒儿自个儿心里有数就成~”

“谢谢娘。”

“傻瓜,母女俩还说什么谢。”佟秋雨倒是对温书说的那个重yào

的病症感兴趣,于是便问温书:“舒儿,你刚才说的症,是什么症,可以与娘说说吗?”

佟秋雨发xiàn

,自女儿醒来后,自己对她了解得实在太少。如今女儿每日都在外面,回来的时候又很晚,母女俩很少能像以前那样整天谈心。她想多点时间了解女儿的生活与喜好,也想知dào

她在外面做些什么事,接触的又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温书知dào

娘是关心她,想多了解了解她这个女儿,所以丝毫没有隐瞒自己在药铺的事。张陈氏的病,她只是粗略地说了个大概,只说是妇人多年没有生孕,来她这里求子。

“这种病舒儿也能治?”佟秋雨这一惊还真不小,“女人生还是不能生,难道不是跟自己的肚子争不争气有关?就算不能生,也该去多拜拜菩萨,求求送子观音,找大夫能有什么办法~”

温书笑着摇头,娘这想法还真是有趣。于是,就耐着心思,跟佟秋雨解释。夜色正浓,徐徐微风吹来,吹散了白天的暑热。俩母子就这样坐在月下的石桌上,聊着天,也颇为有趣。

佟秋雨真是越听越惊愕,她的舒儿,什么时候居然懂这么多?而当舒儿缓缓向她叙说这些,说着许多她听都没听过的名词的时候,佟秋雨甚至怀疑,这个姑娘是不是她以前的舒儿。

温书突然停了下来,注意到佟秋雨的神情,知dào

她又想不通了。于是,握住娘的手,靠在自己脸颊边轻轻地磨蹭。

“娘,女儿这样不好吗?女儿还希望自己能多长些本事,这样以后女儿就有能力保护娘,不会让娘再受委屈和欺负了~”

佟秋雨又心疼又窝心,暗怪自己实在是大惊小怪。女儿这么疼她,不是好事嘛,天天就想这些有的没的,让舒儿知dào

了她该有多伤心。

“这样好啊,以后娘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就不用去看别的大夫了,有舒儿给娘看,娘也放心。”

“嗯!那是当然,娘你不知dào

,女儿现在在外面也算是小有名气,医术可是公认的。每天找女儿看病的人可是很多,看在你是我娘的份上,我就徇私一次,让娘走走后门吧!”

“哟!我的小舒儿还骄傲起来了,瞧你这小样~”

“嘿嘿!那是,我也就在娘面前这样~”其实,温书才不会为这点事骄傲呢。只是看着娘心里始终不安,不忍她被这样的情绪影响,才故yì

表现出一副小傲娇的样子。她知dào

,娘一定会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作为一个母亲,大概尤为喜欢看到孩子这样生动有点小臭屁的样子吧~

…………(未完待续……)

145 开新铺(1)

145

开新铺(1)

百草药铺。

“温大夫,这就是我的丈夫,张贵生。”张陈氏指着身旁那位皮肤黝黑,看起来一脸老实的男人对温书道。

这男人算不上好kàn

,长相却很周正,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温大夫,淑芬昨儿回去,将你的话给我说了。真的谢谢你,让我们夫妻俩又看到了希望。”

“这是我应该做的,昨儿你媳妇儿回去也该跟你说了,今天我也要给你做个检查。待会儿有另一位大夫给你做,如若有什么不适应还请多包涵一下。”

“这个你放心,温大夫,不管你要我们夫妻做什么,我们都会全力配合你的。”

温书点头,“这就好,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叫阿成去准bèi

。张大嫂,张大哥检查完后,我就会根本你们二人的情况给你们开个简短的会,到时我会告sù

你们要怎么做。这个治疗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也可能在经过种种努力后,依然没有结果,你们也要做好相应的心理准bèi

。”

趁着两人都在场,温书需得重申这件事,张陈氏多年未孕,即使找到症结所在,并将之剔除,也未必就能够让她怀上孩子。没有这个心理准bèi

,结果依然不容乐观。

“而且,我需yào

你们在治疗期间放开心怀,尽量保持心态平稳,不要大起大落,焦虑难安。这些对你的身体恢复,都是没有好处的。”

“不用说了,温大夫。这些我们夫妻都知dào

。放心吧,我们会按照你的话做的。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准bèi

。就算淑芬不能为我留个孩子,我也不会怪她。孩子再重yào

。也比不上淑芬。只要有她陪着我,我张贵生这辈子也就不求什么了。”

“贵生哥——”

“淑芬,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要和贵生哥说,别一个人担着,贵生哥会很担心知不知dào

?”

“贵生哥~”

两人还真是情意绵绵,温书笑看两人甜蜜。其实,要像他们这样,平平凡凡、安安稳稳过一生。也挺好的。最关键的,是要找一个心疼自己、爱着自己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自己这边,不放弃彼此这份感情。

阿成很快就过来了,昨天温书已经告sù

他,要怎么为男人做身体检查。有些地方比较难,他只需yào

负责一些基本的,因为男女有别,温书还不至于在这里那么惊世骇俗,这些事情就让阿成来了。至于之后检查。诸如尿液有没有问题这种事,还是靠她自己来。

这里没有现代仪器,不能确切地知dào

尿液有没有问题。但经过温书这些年的研究与发xiàn

,在总结前人的基础上。知dào

了将天听草的叶片放入尿液之中,加入一定的催化酶,叶片的颜色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根据这种变化。就能知dào

尿液是否正常。

再结合身体其他几处的检查,包括阿成观察他的身体所得。由此做出综合判断。鉴于条件所限,温书的身体检查可能没办法如现代那般精确。但也只能多多进行验证,以减小误差了。

好在,结果做出之前,温书会在张贵生服下一碗汤药。川芎当归白芷松黄汤,这碗汤药,是专门针对身体有隐疾人所设。如若真如温书所验证的那样,张贵生服下汤药后自然就会有所反应。反之,则没有。

这碗药的问世,大大的减少了温书验证结果的误差。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过差错。况且,就算有了错误,治疗也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为了这事,温书又重新逛了一遍她的空间。要是空间里有现代那些先进的仪器就好了,那许多事就方便得多。温书想着,很快又摇摇头,暗道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

她已经有了这种旁人梦寐以求的宝贝,怎么还可以要求更多?难怪人家都说人的本性是贪婪,温书自己也不例外。

张贵生和阿成进去了昨日的那个房间,按照温书所说的步骤,一一为张贵生检查。然后将一些需yào

验证的交给温书,让她分析出结果。

“结果出来了,张大哥的身体状况目前显示是正常的,所以我们的治疗重点就是张大嫂。”

张陈氏一听是自己的问题,虽然有些难过,但由衷为丈夫高兴。至少他们夫妻俩,还有一个是正常的。只要她接下来的时间好好配合温大夫治疗,夫妻俩齐心协力,他日未必就不能怀上宝宝。

“妇人绝后不生育,胞门闭塞:灸关元穴三十壮,重复灸。”另外,再辅以药物治疗。

“天麻一两,五味子二两,覆盆子一升,桃花二两,柳絮一两,白术二两,芎藭(音同‘穷’)二两,牡丹一两,桃仁一百枚,菟丝子一升,茯苓一两,楮(音同‘楚’)实子一升,干地黄一两,桂心一两。”

“以上十四味药研为末,用蜜调和成如豆大的丸,每次空腹用酒送服下五丸,中午一服,晚上一服。”

温书写下药方,并附上说明和注意事项,他们有什么不懂或是疑惑的地方,也注在了一旁。

灸关元穴三十壮,所谓壮,是艾灸中每次所用的剂量单位,燃烧一个艾柱称为一壮。用艾绒捏成圆锥形状称为艾柱,三十壮就是燃烧三十个艾柱。

今天温书在场,她可以为张陈氏施灸。只是明日过后,她就要留在家里几天,灸法又不能停。好在药铺里有几位老大夫,也很擅长施灸,只是施灸的话,交给他们来做应该没问题。

张陈氏一听说明日过后不是温书亲自为她诊治,有些不放心。正如每个病人,都希望最好的大夫给她治疗,更不希望自己的病中途由别的大夫接手。

温书很能理解这种心理,她笑着告sù

张陈氏,施灸的话,这里的每个大夫都很熟练,而且这里的老大夫相当有经验,也有耐心,不在她之下,她可以对他们放心。她明日家中有事,需得离开几日,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将她这个病人交给别人了,她会随时关注她的病况,待她回来时,会继xù

由她来为她治疗。

如果她实在不放心,可以再等几日,等她回来再给她医治。早几天迟几天并没什么大的影响,只是他们夫妻求子心切,别说几日,恐怕一日都是折mó

吧。

需得说,温书实在很了解一个病人的心情。听她这么一说,张陈氏心里放心不少。和张贵生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等温书回来。

不是他们信不过别人,只是张陈氏是个女人,女人更加了解女人,也更加方便。而且她有一种感觉,面前的温大夫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就算有什么难以启齿或者无法开口的事,也不会被她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她是一个真zhèng

能为她解惑、能帮zhù

到他们夫妻的人。

对于他们的选择,温书表示理解。让药童给他们抓了药,告sù

他们药如何研磨,如何调制,以及服下时注意事项。

先服下几副药,看看反应,几日过后他们夫妻再到药铺来,到时候辅以灸法,效果会更加明显。

送走了张陈氏和张贵生,温书坐在后院歇息喝茶。阿成正在和她说这几日药铺进货的事,这些本来有她做主就行了,只是这段时间药铺生意好了不少,药材消耗很大。他希望温书能给些意见,在进货时应该着重进哪些药材。

“阿成,这些事你比我在行,下次你和阿嗣商量,别看那小子平时不大理会药铺的事,可该知dào

的事他都知dào

。”

温书在一次偶然中发xiàn

,这个看起来玩心重的小少爷,在记账上有独到的天赋。任何账本,不管多琐碎,多复杂,他只要看过一遍就记得。大脑自动分门别类,能看出许多隐藏的东西,换句话说,能清晰地判断出其中的门道来。

有这样一个宝贝,温书干嘛不用,她得多发掘一点那小子的才能,好好压榨压榨他才行。

“那温大夫,这事我就跟少爷商量着办了。从这些日子消耗的药材来看,白术,地黄,甘草,菟丝子,天麻这些药材急需补充,我回去再翻翻账本,然后再到我们常去的那些药材铺进货去。”

“好。”温书点头,“对了,阿成,你有时间,可以再为药铺多招收些药童和擅长医药的大夫。年龄没有限制,医术和人品方面要着重考核,有慧根有耐力的孩子也可以招一些进来。现在可能还不到火候,等再过一阵子,咱们可以在城里再开一家药铺。”

“温大夫想开分铺?”阿成很开心,这是百草药铺要扩大规模和影响力的意思,就这样不断地开下去,百草药铺迟早有一天能成为大杨有名的药铺,到时候少爷就完成老爷的遗愿了。

“是啊,你们也很想吧,这个药铺还是太小了。”

阿成喜不自禁,连连点头。

“所以咱们现在就得有计划地多培养一些人,有时间的话你到城里多转转,物色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好,我马上就去办。”

…………(未完待续……)

146 出嫁

146

出嫁

温书再次看见永亲王沈冰奕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几天温书过得很舒服,不用应付沈冰奕,还不用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攻势,实在是太好了。

这么说来,那位柳妃还真是不一般呐。果然,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沈冰奕,也没有听他提起要纳侧妃的事了。

温书心里对这位未曾谋面的柳妃真心地感激,并且希望她能一直这般能干下去,这样会免了她许多的烦恼。

当然,她这么说未免是太高看自己了。人家永亲王说不定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或许很快就会如此,根本用不着柳妃出马。若真是如此,悬在温书头上的刀刃才真zhèng

是被拿掉了。

永亲王这次过来,是因为郡公府办喜事。

郡公府的大小姐出嫁,与景国的大将军叔尧联姻,这可是举国大事。他身为朝廷的永亲王,又向来与郡公府交好,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会不到场?

温书是内眷,喜欢清静,没有到前面去,留在后院陪着即将出嫁的温柔。几位夫人都在帮忙张罗,凤冠霞帔,吉祥如意锁,镌刻着牡丹花样的宝瓶。此去景国,长路漫漫,这一路上还不知dào

要遭遇多少事,派谁护送温柔前去也是一个问题。

在这之前,温铮就已经决定了。

这一路,由他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侍卫长铁冬护送。铁冬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又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加上他又是温柔的义兄,一定会保护好他。由他护送再合适不过。

温书看着温柔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婆子丫头摆弄。嘴角始终挂着那一抹清冷的笑意,就像是个微笑木偶一般。

大夫人也坐在房里,望着女儿梳妆,不断地抹泪。温柔自始至终,没有安慰半句,就好象身后那位正在哭泣的人不是自己的娘亲,而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不,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表现得如此冰冷。

不知dào

为什么。温书觉得温柔是恨着她娘的。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大姐对一个人这么的冷漠。

温书心里有些难受,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就像是一根刺,哽在她的心里,让她难受起来。

她曾经问过大姐,就这样一个人决定嫁到景国去,不怕大夫人会伤心吗?大姐许久都没开口,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淡淡地笑了笑。

“没有我,娘会活得更好。”

当时,温书并不了解她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说这句话,只知dào

大姐心中一定很痛苦、很无奈。而这次。她忽然觉得,不只是大姐,就连大夫人。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最骄傲的女儿,马上就要离开了。今生她们母女的缘分,可能缘尽于此。但就在这时候。她的女儿连句话都没和她说。

哪怕大夫人平日再如何强势,她终究还是一个失败的母亲,这份遗憾,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

温书出了新娘房,漫步在温府后院。里面的气氛总有些压抑,加上温书始终担心着温柔,呆在那样的环境中,让她的心情有些难受。

她决定到外面透透气,等大夫人出来了,她再去和大姐告个别。与此同时,她还想给些东西给大姐,也许大姐很聪明,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但难保她不会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带些必备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这是她这个三妹,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穿过月亮窄门,不知不觉来到了另一栋院落。一阵熟悉的琴声,传到她的耳中。

能弹奏出这样的琴音,在整个郡公府,或者放眼整个大杨,只有一个人。

温庭,大杨第一琴师。除了他,谁还能奏出这样华美细腻的仙音。温书不止一次听到温庭弹琴,他的琴声华美大气,空灵悠扬,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如半夜寒山寺传来的那亘古的钟声,敲打在人内心深处。

只有听过温庭弹琴的人,才知dào

什么叫做震撼。大杨第一琴师的美誉,只有亲耳听过的人,才知dào

是多么的神奇!

可这一次,温庭的琴声,有着一股莫名的悲伤——

悲伤从何而来?温庭的琴声像水,包容万物。温庭的琴声像塞外吹来的风,席卷一切。温庭的琴声像是天穹响起的梵唱,能震荡人的耳膜。他的琴声,总是那般超凡脱俗,美则美矣,未免少了点人气。

这是温书的感受,直到今天她才知dào

,温庭的琴声从不缺人气,缺少人气的琴声也不可能成为大杨第一琴师。他的感情太过细腻,深藏在他华美从容的外表下,让人轻易窥探不出,道破不了罢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窥探出冰山一角的琴声,才更加让人迷~恋,不可自拔。

温庭对温柔,到底怀着一种怎样的感情?这一点,温书恐怕永远都不知dào

了。

她只是隐约地感觉到,大姐对二哥是不同的。她能够感觉到,大姐平淡如水的眸子只有在对上二哥的时候,才会泛起涟漪。那种一看到他,仿佛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的样子,让感觉敏锐的温书想忽视都难。

这可能是郡公府的禁忌,温书可不认为在这个郡公府中,只有自己的眼力好。这里面的高手实在是太多,如果她都能看得出来,那和他们一起生活十几年的人就更加清楚。

还有一个人,温书看不明白。温庭怎么想的,她就一点都不知dào

。温书本来觉得她这位二哥很危险,如仙人一般飘渺,可却是深不可测。

其实,金六哥与温二哥看起来很像,一位温暖如风,一位飘忽灵秀。脸上都喜欢挂着微笑,看起来很美好。但这两位又是完全不同的人,金六哥如他的外表一般,是个真zhèng

温暖的人。对谁都怀着善意,热爱生活,热爱生命,也热爱着周遭的一切,用一双有温度的眼睛看待这世界。

而温二哥,外表虽然柔和,内心却是一块无法融化的坚冰。高山仰止,天穹上的神仙,又如何是凡人能够触摸得到的。越是靠近他的人,才知dào

与他的距离是多么的遥远。

大姐那样的人,倾尽全力,换来的只是温二哥几个欣然的微笑。这其中的艰难与无力,恐怕大姐了解得非常深刻。

温书本来对温庭没什么过多的印象,虽然在一个屋檐下,平时也没什么接触,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无需对彼此有什么了解。

自从上次到郊区狩猎,温二哥在危急关头救了她一命,温书心里是真的感激他,也知dào

温二哥并非她想的那般无情。他对身边的人,至少还是关心的、在意的。只是他习惯了用那副面孔对待周遭的世界,也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愿让人触摸到他的心罢了。

其实,温书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她的伪装不像温庭,她的伪装,更容易为大家所接受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伪装,面对不同的人便会带上不同的面具。没有面具,是无法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的。

琴声戛然而止,温书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往琴声传来的方向而去。石桌上,温庭双手按着琴弦,久久都没有动作。温庭背对着温书,温书看不见他的样子,只能从他微微的肩膀起伏,猜测到他此时的心情。

“谁?”

“温温二哥——”温书吓了一跳,她贸贸然地闯到这个地方,是否碰了他的禁忌了。

“是舒儿啊,你来这边有什么事吗?”温庭还是没有回头,就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什么事,无意中就走到这里了,惊扰了二哥弹琴,书儿很抱歉。”

“不关舒儿的事,是二哥有些累了。”

“……哦。”

这场对话到这里本该结束了,温书已经准bèi

转身,听到温庭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舒儿方才是从你大姐那儿过来的?”

温书看一眼温庭,不知dào

他想问什么,却还是乖乖地答道:“是。”

“你大姐今天一定很漂亮,一个女人,最漂亮的日子就是做新娘的这一天。”

温书有些踌躇,想到温柔眼中的黯然,还有她眼中重新燃烧的火焰,毅然摇了摇头。“不!”

“不?”声音轻轻的,温庭微微侧过头问。

“大姐她今天一点都不好kàn

。”不等温庭开口,温书又接着道:“大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这样的大姐没有平日的好kàn

。”

温庭的身体晃了一下,温书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冷不防地插进了他的心防。疼痛来得毫无预兆,却凶猛得令人防不胜防。

“温二哥,你没事吧?”温书有些担心他,二哥的背影看起来很哀伤的样子。

“二哥没事,舒儿去陪你姐姐说说话吧,也许过了今天,你们姐妹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不知为何,温庭嘴上虽然说的是温书,但温书觉得,温庭说的其实是他自己。

温二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未完待续……)

147 出嫁(2)

147

出嫁(2)

温书想起温庭曾和她说过沦为棋的命运,当时她以为是他和安公主成亲的事,现在看来,事情未必如此。

没想到,二哥还没迎娶公主,倒是大姐先出嫁了。

这样的事,恐怕他们之前都没有料到。

温书回到了新娘房,温夫人太过伤心,被丫头扶下去休息去了。新娘出嫁前母女的体己话,与平时母女的完全不同。温柔不但没有丝毫离家的悲伤,嘴角反而还一直挂着笑意。

尽管那笑意在温书看来,比哭还要难看。

大姐嘴上说得再坚强,心里其实还是难受的吧?就如二哥一样,她知dào

二哥此时是怎么想的吗,她又知dào

自己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总觉得这个郡公府有太多的秘密,譬如大姐和二哥的,譬如大夫人和大姐的,又譬如温家那个讳莫如深的大少爷还有那个一直未出现在众人视线的四小姐。是温铮太过风~流,还是命运捉弄?

温书身处局中,竟是全然看不透。

“舒儿方才出去了~”

“嗯,屋里有些闷,出去透透气~”温书想了想,又道:“我刚碰到二哥了,他正在弹琴……”

“是是吗?”

“二哥她让我回来陪陪大姐,说这次过后可能就很难相见了。”

温柔脸上的笑容忽的不见了,这世上,也只有她的二哥温庭能让她变色,也只有他能主宰她所有的喜怒。让她无法释怀。

温书仿佛听到温柔的心在哭泣,整个室内的气氛也变得很奇怪。幸好。温柔将给她着装的人都赶了出去,她一定不希望自己的这一面被别人看到。

温书不安地看着温柔。她不知dào

自己该不该这么多事,也许她什么都不该说,应该什么都装作没看见。弄成现在的局面,是否太过残忍了?

只是,不想这两个人再这样下去,也不希望他们彼此遗憾。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温书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里一动,便这么说了。

“二哥他……他怎么样?”温柔从指腹间抬起头。哑声问身后的温书。

“啊怎么样?”

“……没什么。”

“二哥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琴声有着说不出的悲伤。我想,二哥一定也是舍不得大姐~”

“舍不得又怎么样,他又不会真的做什么。”温柔的脸突然恢复了冷静,很可怕,再没有一丝的感情和情绪。

“大姐?”温书被真切地吓到了,此时的温柔是那么的陌生。

“二哥他永远都是这样,他不想听见的、看见的,就永远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不管你做到如何地步,他都绝不会动摇。”

“……”

“二哥他真的好狠……他的心太冷了……”温柔脸上,一时间流露出深切的爱,和深重的恨。那种被感情和恨折mó

的样子。让温书心惊。难道感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这般痛苦,痛苦得仿佛整个人都已死去,只有一具行尸走肉。和满心的凋零和千疮百孔。

“大姐——”温书上前拥住温柔的肩,想温暖她内心的冰冷。她不想看到她这么难过。如果早知dào

会如此,她宁愿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看到。

温柔随即又笑了,轻轻拍了拍温书的手,“舒儿不要担心,姐姐没事。”痛到极致,就不知dào

什么是痛了。

她不是早就知dào

,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期待,还会有幻想。罢罢罢,过了今日,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就算心里再怎么恨,再怎么怨,她也是没办法真的恨二哥的。她可以恨世上任何人,唯独不能恨他。她忍心残忍地对待所有人,唯独不能这样对二哥。他曾经是她的全部,是她生命里最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她整个路程——

她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生活得很好,没有二哥的地方,所有的地方都是一个样。都是黑色的、没有光亮的。

“姐姐要走了,舒儿在府里要小心。你二姐和你二娘并非像表面上那般简单,你要小心提防——”

“……谢谢姐姐,我知dào

了。”

“在这府里,你什么人都不要信,包括咱们的爹~”

“……”

“二哥的话,虽然有时候很残忍,但不是一个坏人。他其实是一个很心软的人,从上次二哥出手救你,舒儿就该知dào

了。”

温书点头,最了解温庭的,莫过于温柔了。

“他要不是这样,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了。二哥有着太多的无奈,有时候不得已也会做些伤害别人的事,但最终痛苦的还是他自己~”

温书只有沉默,也只能沉默。

“我娘她也不是善茬,她要盯住一个人,对方不是下场惨淡,就是被她褪掉一层皮。我昨日已经跟娘说过,要她放你一马,不要过多与你为难。她答yīng

了,我娘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对我这个女儿,说话还是算得数的。”

温书不明白,温柔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这句话。大姐和大夫人,她们真的是母女吗?为什么怎么看怎么怪异。

有些话,怕是她这个女儿永远都无法对自己的母亲说的。再联想之前大姐和大夫人的相处状况,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总有什么在阻隔着,大夫人对这个女儿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可是大姐,对大夫人似乎有着太多的隔膜和别的情绪。

算了吧,温书这样告sù

自己。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姐这样待大夫人,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她这个局外人,没有资格评判什么。

她知dào

,大姐是真心为她好,她的嘱咐,自己也一定要放在心上。

“但也不要因此掉以轻心,女人的心思,总是难猜,而且也喜怒无常。我这个女儿说的话,未必就能一直被她放在心上。舒儿不要相信任何人,这其中也要包括大姐我。”

“不,大姐,我相信你,大姐应该知dào

的~”她要是不相信温柔,也绝对不会这么为温柔担忧和心疼了。

“我知dào

,舒儿的心思大姐都明白~”温柔对温书,何尝没有一点感情?要不是如此,温柔这么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跟温书说这些?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温书倾斜了。

或许是因为温书对她信赖的关系,她能够看出这个妹妹对她的善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没有给予,便没有回馈,更没有相知相许。

两人正说着,温媛和二夫人来了。温书站起身,将一包东西塞给温柔,希望她能随身带上,这些东西危急时候可能助她一臂之力。还有一些是治疗头疼脑热,感冒发烧,还有一些伤药,他们回景国的途中可能用得上。

温柔笑着接过,那一笑,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温书想,姐姐也许是知dào

她在外面的事的。不,或许应该这么说,郡公府的人都知dào

,只是怀着或这或那的目的,不明说罢了。

但其他人也就罢了,温媛和二夫人也对此事视而不见,放弃这个问罪她的好机会,还真是令她感到不解。

想不通的事暂时就不想,温书向来如此,她只要小心自己,别随便在外面闯祸,被他们捉到把柄,就可以了。

做完这些,温书就出去了,将时间留给她们。她和温媛母女不对盘,还是别呆在一室内了。

温柔带上门,望着不断奔忙的丫头和家丁,每个人似乎都忙得不亦乐乎,她们倒是真zhèng

清闲之人。

前面人太多,温书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最后干脆回了听梅轩。等大姐上花轿的时候,她再出来露个脸好了。该说的也说了,该交给大姐的东西也交了,温书反而有些无所事事。

路过温亮的院落,温书决定去看看亮弟。其他人都在忙,她一早上也没看到亮弟的身影,想去看看他。

温亮早早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逮蜻蜓。温书倚在门边,看他一个人玩得好不欢快。

只可惜,温亮的反应永远慢半拍,温书在门边站了许久,每次都看到蜻蜓从他的指缝间飞走,空留亮弟在原地叹息:“好可惜哦~真的好可惜~只差一点点了~”

“亮弟——”温书摇头,笑着走过去。

“嘿!舒儿——”温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像个猴子一样,双手蜷在身前,朝温书的方向蹦了过来。

“亮弟,干嘛呢?”

“逮蜻蜓啊!”

“逮蜻蜓干什么?”

“吃蚊子啊!”

“嗯,有蚊子咬亮弟吗?”

“呜呜,嗯!”温亮水汪汪地点头,捋起袖子,给温书看他被蚊虫叮咬的一排小红点,附带还加上可怜兮兮地一句。“好痛喔~”

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在对温书说着,“快来安慰我吧快来安慰我吧~”

温书对温亮每次的求顺毛求安慰的行为最没有抵抗能力了,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膏,为温亮擦了擦。

“擦了这个,很快就不疼,也不痒了~”

“嗯!”温亮二话不说将那个小瓶子收了起来,“只要是舒儿说的,就是真的嘞!”(未完待续……)

148 出嫁(3)

148

出嫁(3)

“嗯!”温亮二话不说将那个小瓶子收了起来,“只要是舒儿说的,就是真的嘞!”

“还有,晚上睡觉前擦一点儿,就不会有蚊子咬你了。”

“这么厉害?”

“对啊,保准蚊子见到亮弟便会退避三舍,别说咬你了,在你周围飞都飞不动了呢。”温书夏天就喜欢用这个驱蚊,没什么异味,还有一抹淡淡的清香,是驱蚊防叮咬的首要选择。

“真的喔~那好好啊舒儿~”瞧温亮那宝贝的小样,温书一阵好笑。

“亮弟怎么不到前面去玩,外面很热闹啊~”

“不好玩,又没有人陪我玩,舒儿就在这里陪我玩好不好?”温亮捉着她的衣襟,摇晃着撒娇道。

“好好好,我就在这儿陪你。”温书让温亮乖乖坐下,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地为温亮把把脉,检查检查身体。

温亮的癫痫症基本上已经得到控zhì

了,最近也很少发作,每次要发作之前,吃下温书开的药后,等那股药劲过去,难受的感觉便会消失。就连三夫人和平南郡公温铮都发xiàn

,他们的这个小儿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发病了。

三夫人欢喜无限,虽然自己的儿子不聪明,但毕竟是他的儿子。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她曾经问过温亮,为什么身体突然就好了。温亮答yīng

过温书,不会将这事给说出去,就摇着头说不知dào

。但温亮这孩子。心思单纯,哪里是三夫人的对手。被三夫人三两句话一套。就说漏了嘴。三夫人这才知dào

,原来温书一直在暗中为她的孩子医治。

三夫人本不相信温书有这么好心。也不相信她有这等本事。只是自己孩子的状况确实在不断地好转,温亮又确实不像以前那样发病了,这一切应该都是那丫头的功劳。

三夫人没说什么,只是不再阻止温亮来找温书。不只是因为她可能下嫁永亲王府,成为沈冰奕的侧妃,也是因为这个丫头能帮zhù

她的儿子恢复健康。

也许是因为自己和孩子受到了太多的冷遇和别人的白眼,三夫人金妙仙对谁都信不过,亮儿那孩子太过单纯,很容易受骗的。在这个郡公府里。没有一个人是真zhèng

地为他们母子的,他们还是得靠自己,在这个郡公府艰难求生。

金妙仙与温亮的处境,就如佟秋雨和温书一般,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自己的孩子又不能为自己长脸面。温舒是爱闯祸,不讨喜。而温亮,则是因为智力缺陷,又常发病。让许多人都怕他,将他当成是一个傻子。

不同的是,三夫人金妙仙与佟秋雨能受得住气,也更懂得看他人眼色。巴结讨好。哪怕自己脸上再难堪,也知dào

要忍耐。佟秋雨则不同,她受不住气。更不懂迎合讨好大夫人二夫人之道,所以先前在郡公府。佟秋雨的处境只怕更艰难。

温亮将这事告sù

给了舒儿,他好怕舒儿会怪她。可怜兮兮的。温书哪里忍心会怪他,知dào

也便知dào

了,这样也好,这种事本来就瞒不住的,只要三夫人不阻止就很好了。

她帮的是温亮,又不是三夫人,她也无需三夫人感谢于她。她帮人向来不是要别人感谢的,只是因为她想做而已。想做就去做,其他的又有何相干。

温亮乖乖地坐在门槛上,小脑袋搭在温书的肩膀上,因为先前玩得太猛了,这会儿好困喔。

温书揉揉他的脑袋,让他睡,自己则静静地继xù

为他把脉。鉴于温亮的病已经得到了控zhì

,温书决定为他重开一副药方。这药方重在固本培元、驱散体内邪气,对亮弟的身体也会有益处。

温亮已经睡着了,张着小嘴,发出轻轻地鼾声,额头搭在温书的肩膀,不时地往里蹭蹭。温书替他把完脉后,望着他天真无邪的睡脸,溢出一丝笑容来。

“真是可爱!”就让他好好睡好了,温书没有再动,任温亮在她的身旁睡得昏天黑地。

鞭炮和烟火声如平地炸雷,轰轰隆隆、噼噼啪啪地一个劲响起,远远地,就听见锣鼓唢呐鼓乐之声,越来越近。

“迎亲的队伍来了——”

温书晃了晃温亮,将他从睡梦中喊起来。给小家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拉着他的手就向外面跑去。

这还是她在古代第一次看到别人成亲,她要去见识见识。而且大姐一会儿就要上花轿了,他们都应该在场。

温亮被温书拉着跑,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两人赶到前面的时候,迎亲队伍已经到门口了。

旗锣伞扇,狮舞引门,热闹非凡。鞭炮开道,道出日子的喜庆。八人抬的大轿,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

温亮蹦蹦跳跳,也感染了今日的喜庆。温书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想到温柔此时的心情,却是笑不出。

一个女人,若是嫁给自己所爱,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一定会感到幸福。人们都说,女人最幸福的便是当新嫁娘的这一天。若不是所爱,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顶戴花翎,身着蟒袍玉带的新郎官,从高头大马上下来,站在郡公府的门前。器宇轩昂,耀眼无匹。

喜婆扯着尖细的嗓子,吆喝着喜庆的祝福。温家家主温铮亲自出来迎接,经过一番揖让,新郎叔尧执雁来到堂上。

按照大杨的风俗,叔尧来到堂上后,向温铮这个岳父行过稽礼(古代跪拜礼中最重的一种,需磕头至地多时)的大礼之后,新娘温柔从房里被人搀扶着出了来。

以叔尧的身份,本不应行如此大礼。但温铮嫁女,又是千里迢迢的景国,叔尧既然是温铮的乘龙快婿,行这大礼也是应该。岳父大人,受得起女婿这一礼。

说是这样说,当叔尧按照大杨的习俗,行下这大礼后,还是让在场的人动容。不管怎么说,景国与大杨联姻的诚意,他们是看到了。

而按照叔尧的意思,入乡随俗,他人在大杨,娶的又是大杨的儿女,当然该随大杨的规矩。一旦到了景国,重新举行婚礼的时候,那依的可就是景国的规矩了。古人以孝治国,对父母尊长,礼节难免多些。

人家嫁女儿,养了十几年的闺女以后就是你家人了,受你一礼,怎么都不过分,哪怕你位居一国大将军。

稽礼过后,新娘出来了。

人群沸腾到极点,温柔一身大红嫁衣,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再往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霞帔”。

这件嫁衣,做工之精致,令人赞叹。再加上温柔窈窕的身段,一走一动之间流动的韵味,即便蒙在盖头之下,也能想见这位新娘该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温柔被丫头婆子搀扶着,从房里走到东阶上她父亲跟前。温铮望着自己的女儿,告诫她道:“今后要时刻小心、恭敬、谨慎,不要违背你丈夫和公公婆婆的意愿。”

温书点头,这是每个新嫁娘嫁人前都会听到的叮嘱。

接着,是上花轿,新娘被兄长或弟弟背出送上轿子。在温家,温傲温庭温亮温岸四位男儿,温亮太小不做考虑。按着道理,理应是由长兄温傲来背妹妹,但温傲与整个温家都不对盘,这种场合他不捣乱就不错了,又怎么会这么配合,还背妹妹上花轿?

温庭天人之姿,不染尘埃,要他背个姑娘,即便是自己的妹妹,还是有些让人想象无能。不知为何,大家就是有这种感受。温庭太美好,也太不像凡人了,更不欲这凡间的气息来沾染到他的身上。

当然,家里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庭儿清华绝代,平时一点重活都不让他干,一点重物也都不让他拿。他的背,顶多就是背背古琴,他的手弹奏的是大杨最华美的乐音,要是哪里伤着了累着了可怎么办。

而他们却忘了,在温庭这具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身体上,隐藏着巨大的能量。那个在危急关头,抛出白练,将温书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可不正是温家这位二少温庭吗?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让温岸来背。温岸这孩子,平日吃喝玩乐,但蛮力还是有的。柔儿又不重,他一个大男人还背不起她?

就这样说好了,却在温岸即将背着温柔上花轿的时候,一身白衣的温庭从后院出来了。

他静静地站在温柔的面前,周围的喧嚣一下子全都不见了,满室的红衣和喜庆的气氛都沦为了他们的背景。温庭一动不动,凝望着温柔那身大红嫁衣,眼睛深邃如幽潭。

“三弟,我来。”

新娘盖头下的温柔身体颤了一下,温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望着面前的这一幕,不知dào

事情会像哪个方向演变。

二哥,他终究是来了——

…………(未完待续……)

149 偷王来了~

149

偷王来了~

“三弟,我来~”

温庭静静地来到温柔的身前,站在她的面前。厅里的气氛变得很紧张,温铮的脸上也不复平静之色。

他想干什么?

已经有几个人蠢蠢欲动,铁冬就站在温庭的后方,好似他一旦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他就会第一时间出手制住他。

温柔的两手攥紧,红盖头下的她看不清楚表情。

温庭慢慢弯下腰,回头,笑得风轻云淡,倾国倾城。“呵呵!柔妹,上二哥的背上来——”

屋里人头攒动,惊愕地看着温庭的反应。温书的心又落回了原位,二哥他,这是要送大姐最后一程?

温柔慢慢地趴上温庭的背,温庭小心地等她趴稳,然后才缓缓地、缓缓地直起腰。温铮率先反应过来,叔尧一直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这边,见状,也下令锣鼓唢呐响起来。

温庭背着温柔,一步一步走出府。

每一步,似乎都走在温书的心头。温书不禁想,大姐这一刻在想什么,她是不是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轿子就在前方,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人早早便拉好了轿帘。温庭轻轻将温柔放下,亲自将她送上了花轿,站在原地看着温柔一秒,然后毅然决然便离开这里。

就在温庭转身离去的时候,温柔忽然抓住了温庭的手。

温书的心又提起来了,而温铮的脸色已经彻dǐ

变了。大夫人手上的手镯转得飞快,一张脸绿了又青。青了又绿。温庭怔怔地站在了原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气氛。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看出某些不寻常来了。

“柔儿。你这孩子,就这么舍不得你二哥,该上花轿了,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紧要关头,还是二夫人站了出来。借着握住温柔手的同时,分开了温柔和温庭的手。

与温柔说了两句话道别,撞了撞儿子的胳膊,将儿子给带了回来。

轿帘带上,温柔被塞入了花轿。轿子被抬起,锣鼓唢呐之声声声入耳,以至听不到轿中人心中的哀泣——

温庭一直睁着眼,望着那顶花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周围的人都慢慢散开了,他依然站在原地。就好似整个人都生了根,又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已流失,一动都不能动。

二夫人看着自己骄傲的儿子,眼中闪过懊恼。却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碰了碰温庭,见孩子不愿意进去,也只能由他。只希望儿子有点分寸,这大喜的日子。旁边又有那么多人盯着,可别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

这孩子的事,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管不了。他向来有主见。而她太过优秀,二夫人又不忍说他。

然而。她既然是他的娘,就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庭儿向来有分寸。之所以会如此,问题还是出在柔儿那丫头身上。

温书看了眼温庭,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过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自己先进去了。

温书回到了听梅轩,前面还在摆酒席,她却没什么兴致。这一天下来,虽然她没做什么,人却是真的乏了。还不如呆在这听梅轩中,躲个清静。

慢慢地,温书睡着了。

清静幽谧的听梅轩,偶尔只能听到几声蝉鸣。碧绿的池水,微波荡漾。微风吹拂着湖面,送来夏日的清凉。

温书的眼睛缓缓睁开,阳光透过树梢,落在温书的脸上,留下一个半圆的光晕。有些昏昏欲睡,温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听梅轩的矮墙处,忽然露出一个脑袋。机灵地向四周张望着,确定没别的人,双手一撑,就跃进了院里。

温书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很想要睁开眼睛。但身体的疲惫打败了她,眼皮重得连睁开眼睛都成了奢侈。

一道阴影出现在她的脑袋上方,那人作弄似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几圈,确定温书短时间不会醒来,才发出一串得yì

的笑声。

公孙极乐双手插着腰,忽的一下捏住了温书的鼻子。

被温书作弄了太多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可一定要好好地讨回来。又是捏鼻子,又是拿狗尾巴草掏温书的耳朵,还很恶趣味地在温书的脸上画了个大王八。

就在咱们的偷王觉得自己玩得差不多,而时候也不早了的时候,兜头一个布袋就甩了下来。

“喂!什么人!在干什么——”一声呵斥,在不远处响起。

公孙极吓了一跳,不敢再耽搁,将布袋扛在背上,转瞬间从院墙飞了出去。

“小贼,哪里逃——”

紧接着,一把青光剑便挟卷着呼呼风声朝公孙极乐刺了过来。这把剑来势太快,来人的轻功也很高端,公孙极乐背上扛着个大活人,轻功大打折扣,这么一来对他还真是不利。

叶枫奉永亲王之命,前来向温三小姐传王爷的话,谁知dào

,刚一到听梅轩,就看到小贼在那鬼鬼祟祟的,还扛着一大袋东西就要翻墙而出。

当下就知dào

郡公府是来了不长眼的小贼,叶枫立马拔出剑,朝贼人刺出。追了一段路,他才发xiàn

公孙极乐背上的布袋之中,并不是什么财物,而是一个大活人。

“温三小姐!”这个小贼要将温三小姐偷走,这一惊可不得了。叶枫展开最绝妙的轻功,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公孙极乐的方向射了过去。

公孙极乐轻功天下第一,可不是说笑的。眼看对方连连发动功力,他也一点不示弱。繁华的城镇上空,只见到两道影子飞快逝去。一道蓝影,一道白影,一先一后,距离得很近,却始终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

公孙极乐久久摆脱不掉身后的尾巴,心生一计。脚尖一点,从空中飞射而下,躲进一小巷之中。

公孙极乐对着城中极是熟悉,大街小巷乃至每一个角落他都光顾过,在这个地方,会成为他最好的掩护。

叶枫也不是好相与的,他知dào

那小贼是想借着地形摆脱自己,干脆给他来个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他知dào

,这个地方,只有两个出口。一个出口,是通向城外,从那小贼一开始逃走的方向来看,他应该不是要出城。至于猜测是不是对的,如今之际,也只有赌一把了。

叶枫来到另外一个出口,将自己给隐藏起来,屏心静气,密切地听着周遭的动静。

一道迅如影的风声传来,叶枫勾起一抹狂傲的笑。

“赌对了,我等你好久了,小贼,纳命来吧——”

刀光火石的一瞬间,公孙极乐将轻功发挥到极限,冰冷的剑锋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就要洞穿他的咽喉。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公孙极乐身体的本能,还有无上的轻功一齐发挥了作用。

几乎是自动地身体后仰,双腿蹬地,整个人向后疾射而去,才避过那致命的一击。

也因为这一避,公孙极乐忘记了背上的温书,重重地撞到墙上。昏迷中的温书刚刚才要睁开眼睛,被这大力一撞,眼前都冒起了星星~

“咳咳咳~~咳咳咳——停手!都给我停手——”背上忽然传来温书的怒喊声,叶枫正准bèi

刺出的一剑戛然停在公孙极乐的喉间,温书在公孙极乐的背上打得咚咚响,公孙极乐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又被温书这一闹,整个人都傻眼了,根本就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枫也停了下来,这一剑是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了。

温书被公孙极乐放了出来,温书此时的脸上,还被公孙极乐画着个大王八。她刚从袋子里爬出来,叶枫和公孙极乐就噗地笑喷了。

“笑!还笑,你知不知dào

,你刚刚差一点儿就把你自己的小命给玩掉了~”

刚才那么危险,他还不吸取教训xùn

,还在这里笑,他自己没事,温书都快被他给吓死了。要是刚才叶枫的那一剑他没有躲过去,那事情会怎么样,他想过没有?

温书虽然在公孙极乐的袋子里,不知dào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那种危险的境况,她就是不看猜也猜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叶枫看着这俩人,好像在说,你们俩谁能给我个解释。

“你没晕啊!”公孙极乐绝倒。

“嗯哼,你对着一位大夫放迷烟,还期望她能如你预期地晕倒啊~”

“那我那样那样,你都忍着不动?”

“你还说呢,你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很好玩吗?我就是要看看你这个小毛贼到底要玩什么花样,结果谁知dào

你这么不中用,光顾着玩,连身边危险的到来都没感觉到。”

早知dào

会如此,温书就不该纵容他玩这个游戏才是,这件事情说到底她也有责任。

“你们认识?”

“嗯,叶侍卫,抱歉了啊,这位是我的朋友。喜欢恶作剧了点儿,今日的事,只是和我开个玩笑,还请你不要当真,如果给你带来什么麻烦还请你见谅~”

叶枫转而看向公孙极乐,拱了拱手,“温三小姐客气了,我与这位仁兄也算不打不相识。阁下轻功如此高明,敢问如何称呼?”(未完待续……)

150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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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

“温三小姐客气了,我与这位仁兄也算不打不相识。阁下轻功如此高明,敢问如何称呼?”

“不才公孙极乐是也~”公孙极乐那独特韵味的腔调响在小巷中,将温书给逗乐了。刚从鬼门关走一趟,也亏得他还有这种心情。

还是行走江湖之人,随时都做好了死亡的准bèi

。所以刚逃过一劫,便能谈笑风生?

“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偷王之王,真是幸会幸会。”叶枫将宝剑入鞘,向公孙极乐拱了拱手。

“好说好说,阁下的剑法也高明得很,就拿刚才拿一剑来说,在江湖上至少能排到前十名。”

那一剑,当然还不及剑神西门若寒与天霜城城主叶倾城的那一剑,但那一剑的威力已经很令人胆寒了。公孙极乐若不是背上扛着个温书,他兴许能以最快的轻功身法避过。但就连他都没有把握,方才的那一剑他到底用了几分力qì

,当他全力施展那一剑的时候,自己是否又能侥幸避过。

前十名?哼哼。

叶枫看着他,瞳孔暗了暗,勾起一抹笑道:“公孙大侠过奖了,你的轻功才叫叶某佩服。”

叶枫嘴上称赞着,脸上挂着英俊迷人的笑,笑容却没到达眼底。

先前也说过,这个叶枫是个标准的扑克脸,狂傲无比,对男人和对女人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公孙极乐的确是江湖上很有名的一个人物,但官府中人向来与江湖人没什么往来,两者是井水不犯河水。沈冰奕是朝廷的永亲王。他座下四大侍卫也是人中之龙凤,一个比一个金贵。也一个比一个神mì



加上这叶枫并非单纯地只是永亲王的侍卫,他自己也是大杨的皇族。身份虽然没沈冰奕显赫,比起一般的高官贵族却也是不差的。这就更加造成了他的骄傲与骨子里的自负,除了永亲王,男人能被他看入眼的还真没有几个。

“只不过,那等身手,称之为轻功天下第一却有些名过其实。”

哪有人这样说话的,温书有些囧。公孙极乐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的轻功,现在叶枫公然质疑他的轻功,看来今天的事是不能善了了。以公孙猴子的性子。非得拉着他比一比,让他看看孰高孰低。

只是,猴子哪句话得罪叶枫了,居然让他这么失礼。虽然叶枫那家伙,长着就是一张狂傲的脸。

“你说什么,敢说我名过其实?”猴精果然炸毛了。

“还有,江湖人都说你是什么偷王之王,如今连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都搞不定,看来这偷王的名头也不过如此。”

完了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温书捂着脸,已经不忍再看下去。

公孙极乐生平最自傲的两件事,便是他的轻功和偷术。如今叶枫竟一齐将他两件最拿手的本事都给否定了~啧啧!还真是不敢想象,那猴子会炸毛到什么时候。

公孙啊公孙。你可得悠着点儿,别被他气得成了只凸毛猴子。

公孙极乐被叶枫气得上窜下跳,最后更是甩下了这句话:“好。我就跟你赌,在三天之内。我会从你手上亲手将她偷走,要是偷不走。我公孙极乐就将脑袋给你——”

“好!我就跟你赌了,在三天之内你要是能从我手上将她给偷走,我这把佩剑就给你了。”他那把佩剑,一看就是名贵之物。公孙极乐乃偷中之王,眼力那是一等一的。

叶枫拔剑刺向他的时候,他就发xiàn

这是好东西了,要不是急着逃命,他还真想将他那把剑偷来玩玩。

“那一言为定!”

“……”温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喂~你们两个打赌,关我什么事啊~”三言两语他们就定好了一个赌约,可他们俩个谁又问过她的意思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当然关你的事,你要不躺在那儿装死,我会将你偷走吗?你说,嗯?”

“温三小姐,就让我们联手,到时候赢个偷王的脑袋来玩玩~”

“我不同意——”温书抗议,她可没那么多心思陪他们两来玩这个游戏。今天一时兴起,她都很后悔了。

“抗议无效,这事就这么定了。”公孙极乐和叶枫异口同声,轻松地将温书的意见给驳回了。

赌约定下后,公孙极乐展开最绝妙的轻功,一溜烟飞走了,留下叶枫和温书站在原地,对着他一瞬间便消逝的身影感叹。

“其实,那猴子的轻功挺好的,天下第一名不虚传,是不是?”

“还行吧~”

“就这,只是还行?”说得像他有多厉害似的,公孙极乐的轻功,可是江湖人公认的。就是谢小迹,短时间内,轻功身法也追不上那猴子。

“公孙极乐轻功还行,武功就有些不入流了,一时之间,他或许能领先。时间久了,可就不见得是谁胜谁负了。”

“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那猴子不但轻功厉害,武功也不错,我见过。况且人家拿手本事又不是武功,你这样说,未免太苛刻了。”一个人要真像这猴子一样,轻功,偷功,还有易容的功夫,俱是天下第一,那已经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了。

一个人能有一个天下第一就已经是件了不得的事,何况同时具备三项。

虽然偷功不怎么文雅,也不光彩,在现代小偷更是个让人深恶痛绝的群体,但类似公孙极乐这种偷王级别的,总是能将偷术上升到一种艺术级别的,让人在咬牙切齿的同时,却也不得不感叹他的本事。

“是有些苛刻,但我说的却是事实。”

没错,就连温书都不得不承认,叶枫虽然狂妄了些,说的话还是有他的一点点道理的。轻功这种东西,讲究厚积薄发,内力越深厚,到后面就力道越足。就拿剑神西门若寒来说,或许他的轻功一开始赶不上公孙极乐,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公孙的速度随着内力的消耗会相对变慢,而西门若寒却不会。

江湖上还有一种说法,西门若寒的轻功极高,并不亚于偷王之王公孙极乐。两人之间到底孰高孰低,也一直无法评判。只是这天下很少有什么人,能让西门若寒运用那无上的轻功身法罢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公孙就逊一筹。公孙的性子与西门不同,西门追求剑术最高境界,无论什么,都抱着全力以赴,并且追求极致。而公孙不同,他的本事都源于他爱玩,建立在快乐凑热闹的基础上。

这两人是截然不同的人,武功轻功拿手本事自然也就不同。这样的比较不具备任何意义,也很无趣。

叶枫听了温书的想法,可否可不否地点点头。眼里那坏坏的笑意看得温书想给他一拳,但她知dào

,他是赞同她的话的。即便没有全部,也有了大半。

温书看看日头,时间已经不早了,天都快黑了,这到底是在哪儿啊?

“不认识路?”叶枫看温书四处张望,就知dào

她被那只猴子带到了陌生的地方。“怎么样,漂亮的三小姐,要不要叶某送你回去?”

“好啊,反正顺路,你前面走我后面跟着就行了。”

“你确定你跟得上?”叶枫笑得不怀好意,存心逗她。

温书懊恼,“你怎么和你那个主子一样。”这对主仆,怎么都喜欢逗她啊。她自认不是什么可爱的人,长得也不像什么卷毛犬、猫咪让人看着就想顺毛的类型,还招不来蠢萌一族时不时地引逗。

“哦?主子什么样?”

看吧,这家伙笑得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可温书,不是这么好逗的。“就是……这个样子啊!”趁着叶枫在专心听她后面话的时候,狠狠一脚踩在叶枫的脚上,“就是这种欠扁型的!——”狠狠踩啊踩,踩啊踩~

小巷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哀嚎,一直响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叶枫苦着脸,抱着自己被踩的那只可怜的脚,单腿蹦到温书的身边。“美人,你还真残忍~~”

“嗯哼,自找的。”怪不得她。

温书背着双手,走出了小巷。叶枫抱着脚,又放下,然后快快的跟上。

“你干嘛跟着我?”温书问。

“你忘了,我可是和公孙极乐打了赌了,这三天之内我要保护你不被他偷走。”

“赶快回去吧,我不需yào

你保护。”

“不行,既然赌了,就绝对不能输。”叶枫这么骄傲的人,他的字典里可没有“输”这个字。

“你不在我旁边呆着,他也赢不了。”

“我还是不放心。”

“你是不放心那猴子还是不放心我呢?”走到三岔口的时候,温书径直挑了一条看起来顺眼的路,想都没想就走了那条。

“老实说,我两个都不放心。”叶枫苦哈哈的,有些蓬松地脑袋送上前来,让人想摸上一摸。

“不放心也没办法,我不可能让一个大男人跟着我~”

“真的?”

“嗯。”

叶枫转过身就走,与温书正好相反的方向。

“你干什么?”

“你走错了,回府的路是走这一条。”

不让我跟着你,就你跟着我吧。

…………(未完待续……)

151 狐狸和傻妞

151

狐狸和傻妞

不让我跟着你,就你跟着我吧。

叶枫嘴角挂得老高,得yì

地往前走着,而温书,不一会儿也跟上来了。

这样,似乎也不错?

温书不爽归不爽,她可还想在天黑前赶回去,有他带路好得多,总比自己慢慢问路回去强。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叶枫对男人有些无礼,对姑娘家还是不错的。用他的话说,他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温书不但是个姑娘家,还不会武功,久了当然跟不上叶枫的步伐。

叶枫便放慢脚步,始终走在温书三步远的地方,两人不远不近,不会跟丢,却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碰撞的地方。

时值傍晚,夜市快开始了,许多的小摊茶点已经摆出来了。街上飘香四溢,温书中午就没吃什么饭,这会儿微风一吹,香得她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叶枫忽然停下来了,温书一路光顾着路上吃的,抱着不吃看着也解解馋的念头,正想着自己在大快朵颐吃着馄饨。没注意叶枫突然停了下来,直接就这么撞了上去。

“诶你……”

“口水流出来了~”

“啊?——”温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飞快抹了抹嘴角,该死,“哪里有口水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叶枫呵呵地笑了,笑得眉眼恣意,盎然丛生。“我说温三小姐,肚子饿了就坐下来吃点东西再走。虽然你刚刚狠狠踩了我两脚,我还不至于让你饿肚子。”叶枫耸耸肩。很委屈地看着她,好像在说:我像是那么不怜香惜玉的男人吗?

温书有些踟蹰。但想想也没啥,便伸出手,“我没带钱,你带了没有?”

要不是身上连个铜子都没有,她用得着光看着麽。

叶枫怔了怔,随即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递到温书手上:“想吃什么就去吧~”

温书拿着银子去了,要不是胡子老伯的地瓜烤得太诱人了。她会跟他抗议一句,别拿跟小孩子的口吻对她说话,这向来是她的专利。

温书很快就抱着两根地瓜,一串炒年糕,还有一个类似酱猪蹄之类的东西回来了。随手扔给叶枫一根,叶枫笑着接过,却没有吃。

“怎么,嫌这路边摊的东西不好吃?”这么一点工夫,温书已经剥掉地瓜皮。对着嘴里咬了一口。

熟了,很入味。地瓜最怕的就是烤得半生不熟,她可是捏了好久,才捏到这两根。

“我中午吃过了。没什么胃口,还是你吃吧。”

“嗯。”温书二话不说,从他怀里拿起那根地瓜。三两下剥了皮。就怕他反悔似的,也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这样。两根地瓜都被她的嘴巴给鉴定过了,他就算是想吃也来不及了。

叶枫缩了缩肩膀。“你个姑娘家,吃得了这么多?”

“很多吗?”温书懒得搭理他,“叶侍卫,我这样很失礼的话,你可以装作不认识我哦~”

叶枫则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懊恼,不是她一个三小姐,就这样大口大口地吃路边摊,也不是他觉得脸上无光,想装作不认识她。而是这个女人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太不专心了,眼睛左看右看,都吃这么多了,还看什么看啊!~

“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

“好啊,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

叶枫满脸黑线,到底是要吃多少,才叫吃饱啊。这么多,都还只是差不多。

照温书这么个吃法,叶枫不禁担心,主人要真是将这位三小姐娶回去了,永亲王府会不会被她给吃穷。

“我平时其实也吃不了这么多,今天饿坏了,又好久没逛路边摊了,所以,你懂的。”

温书有必要解释一下,她可不是什么大胃王,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吃路边摊。太饿了吧,吃这些东西好像更加有味道。

“你不用说,我懂~”

“那就好~”温书三两步跟上前去,转瞬间又被路边的一串烤肉给吸引了,“那我再去吃个那个好了~”

“……”叶枫彻dǐ

无力了。脑门上的黑线密密麻麻,可摆在那里谁看啊,于是乎,又自己消散了。

叶枫多年的教养和对美人的品味正受到空前的挑zhàn

,他看着温书那么大块地吃着烤肉,一个姑娘家,还是一位郡公府的千金,这样在大街上吃烤肉,真的不要紧麽!

“吃这么多,会变胖的,三小姐。”

“放心,我这是不胖的体质,吃不胖的。”温书说话的同时,将怀里的东西搂紧了。“先说好啊,自己想吃就自己去买,我这里不多了。”

谁要跟你抢啊,真是!“你慢慢吃,我……不饿,呵呵~”

叶枫笑比哭还难看,温书偷偷瞧了一眼他,得yì

地笑了。

小样,吓死你。看到什么就乖乖回去禀报你那位主子吧,我这个“无dí

”的存zài

,是配不上你家那位优雅地主子的。

也别怪温书想得太多,永亲王这几日没来找她,也没再提过成亲的事,她头上的那把刀刃短时间是没什么危险了。

可是,就在下午时分,他底下的侍卫却跑来听梅轩找自己。这让温书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对这位叶枫也是抵触防范得紧。在叶枫说明来意之前,她决定利用一下这次的机会。

多让他看到自己恶劣的一面,一位郡公府的三小姐,生活中却有着这样一面,他们这些自诩优雅高档次的家伙一定很不喜欢吧?

单是这样,似乎还有些不够。

要不要故yì

欺负小朋友?温书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撕扯着小孩的嘴巴,小孩哇哇大哭的情景,肩膀抖了两抖,毫不留情地将这个想法给踹到九霄云外去了。

或许对老人家没礼貌?不行,这一点她做不到!

随便勾~引男人,水性~杨花?这是最厉害也最绝的,旁边就有一个。要是永亲王知dào

自己对他的属下有点别的什么心思,他一定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可是,先不说这种事温书做不来,想一想就浑身的鸡皮疙瘩,就是她能做得到,这两个男人都是狠角色。她要真敢耍这种花样,恐怕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温书不敢~呜呜~

所以她就只有充分利用自己的胃,天哪,她都撑死了——

后来,公孙极乐、谢小迹还有金钟楼听温书回忆起这事,三人都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谢小迹和公孙猴精更是笑成一团,金钟楼比较有良心,可也忍笑忍得很辛苦。

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聪明如温书,居然也有这么笨的时候。

的确,在感情上,温书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要光靠她自己想办法,还真不见得就斗得过永亲王,还有他那个狐狸手下叶枫。

温书小肚子已经被撑得鼓起来了,可叶枫还能挺得住,一点表示都没有。

然而温书希望他有什么表示呢?谴责她粗鲁,还是谴责她是个十足的大吃货,没一点可以配得上他们主子的地方。这一点,怕是打死叶枫,他也不会冲一个姑娘家说出这种话吧。

讨厌的性格,对猴精随随便便就说出残忍的话,对女人却故作风度,切!她才不领情呢,唔~她好撑,撑得快死掉了~

“怎么了,温三小姐,是否还想吃什么?”

故yì

的,这个家伙一定是故yì

的!温书肚子里将叶枫骂了个狗血喷头,并叫他以后要小心不要落在她的手上,否则她会把刚才她吃的那么多东西全都塞进他的肚子里。

“嗯~好香,是什么呢,三小姐方才没有吃尽兴,不妨再吃点这个好了,我去给你买。”

“不,不用了。”

“没事,我是男人,为美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方才怎么不效劳,这会儿又愿意效劳了。”温书嗤笑,这个叶枫,还真是恶劣。看来她骂他的那些,还真是没冤枉他。

花花大狐狸,狡诈的坏蛋,欠扁的家伙,菩萨保佑他永远都娶不到老婆,要娶也会娶一个他讨厌的臭男人~

“看心情~”

“我也看心情,不愿意要你效劳~~再说了,叶侍卫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大人物,我哪有资格使唤~~”温书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肚子。

吃得太撑了,走路都没法走了。撑到一定的境界,不但没法走,连坐都坐不下去。温书还是小时候有过这种经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弄成这样子,温书自己都有些可怜自己了。

叶枫望着温书这可怜的小样,心里都快笑翻了,可却也有些不忍。都说过,他叶大公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一开始他还真当温书是饿了,可越看下去越觉得不对。叶枫是只真zhèng

的狐狸,心眼多得很,慢慢地也就琢磨出这个女人的心思来了。

不过,还真是有趣啊,就算不喜欢,有用这么个笨法子的吗?

叶枫扶着温书,在路边一个石凳上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好吧。”

“三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就像一个丈夫在扶着有孕的妻子,嗯?”

…………(未完待续……)

152 棋高一着

152

棋高一着

“三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就像一个丈夫在扶着有孕的妻子,嗯?”叶枫嬉皮笑脸,指着两人当下的情况对温书道。

温书囧,狠狠给了他一肘子。这人也太百无禁忌了吧,怎么什么玩笑都开。

还有,叶枫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疑惑。

他是对所有姑娘都这个样子,还是故yì

为之?温书虽然肚子吃撑了,脑袋却没撑,还能运转,对于某些奇怪的事还是能够开动脑筋思考一下。

叶枫是永亲王的手下,据说两人的关系很好。别看永亲王对清雪千禾很严厉,对叶枫绝对是不同的。

至于叶枫为何不当他的大少爷,非要当沈冰奕的什么“影子”护卫,这其中的缘由温书不得而知。唯一确信的是,沈冰奕待他不同寻常,而他对沈冰奕也毫无二心。

虽然不愿承认,她现在在名义上好歹也是他家主子看上的女人,他故yì

玩这些暧~昧,是想挖他主子的墙角吗?

温书可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要么是叶枫风~流成性,是只十足的花花大狐狸。要么今日的一切就是他故yì

为之,正如她怀揣着别的目的一般,叶枫这样做,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想试探她的为人,够不够资格成为他主子的女人?还是存心要引~诱她,断了她嫁给他主人的心思?

如果是第二种,那完全就没必要。温书还会感谢。他和她是同路中人。若不是后者,或是有别的什么目的。温书可就得小心了。

这个叶枫,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她今天已经干过一次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事情了。绝不能在他的头上再栽第二次。别看这男人笑眯眯的,该狠的时候比谁都狠,什么怜香惜玉,骗骗没出过闺阁的小姑娘还差不多。

“好了,我歇够了,咱们回去吧~~诶?这条路我好像来过~”温书往前面走了几步,两人上了另一条街道,顿时有一种熟悉之感。

“上次我们出城去狩猎那天,不就是经过这条路的麽。行了,叶侍卫,就送到这吧,下面的路我认识,能自己找回去的。”温书拍拍手,一提裙摆,就要先行一步。

叶枫拉住了她,“三小姐,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叶枫脸上的笑灿烂无比。眸子里却有一股恼意。

温书也太不识趣了,大帅哥的魅力遭到了打击,哪能就这么算了。

“嗯,莫非叶侍卫不认得回去的路?”温书不等他开口。飞快的道:“既然如此,看在你之前为我带路的份上,就允许你跟着我吧。记住。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一点。别让人见了引出什么口舌~”

温书甩开他拉住她的手,径自往郡公府的方向而去。走了一会儿。发xiàn

叶枫也跟了上来。

“先说好,我可不是不认识路,我应了公孙极乐的赌约,这三天自然要看着你,别让你被他给偷走了~~”

“三天?你跟着我,那你的主子怎么办?”

“主子有的是人随侍在旁,我几天不过去不要紧。”叶枫说得随意极了,那口吻别说是几天不回去,就算是一辈子不回去永亲王想必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也只有他,敢这样做。

“听梅轩都是女眷,你一个大男人,可别想往里钻。”温书其实是想说,你一只大灰狼,别想往羊圈里去。就算拿赌约当借口,她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三小姐,我有那么风~流好~色吗?”防他防得密不透风,叶枫想想还真伤心。

“叶大公子出身不凡,大户人家的规矩你比我懂,不是吗?”宅府后院,男人不是想进就能随便进的,稍有疏忽,就会损害姑娘家的名节,没事都能找出些事来。除非主人家首肯,或是两家关系异常亲近,否则男人都不能踏入后院。

“我懂,三小姐,我就守在院外,还不行?这把剑可是宝贝,输了谁也不能输了它?”

“那你还拿它赌?”温书忍不住翻白眼,这家伙根本就是故yì

的麽。又不是那猴子说要他的佩剑,是他自己提出要拿这个赌,现在又心疼,哎!

“赌都赌了,没办法,只能保证这三天不要出什么差错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叶枫就是黏上她了。

“你这么大个人,呆在听梅轩外,被我爹看见了怎么办?”人家郡公爷,得知叶大公子在这里,还不得好好招待,哪里好意思就让他在外面风吹雨淋?

“这个三小姐放心,我叶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我要是不想被人看见,不但是他们,就连三小姐都不知dào

我在哪里。”公孙极乐自然也不知dào

,他要杀那只猴子一个措手不及。

天下第一?哼哼!他要让他不攻自破。

打死公孙极乐,也不知dào

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叶枫。不过公孙极乐向来是个喜欢挑zhàn

的人,越有难度的事,他就越喜欢,也更越有干劲。这会儿他已经在想着如何在三日之内得手,将温书给偷回去了。

这不仅关系到他和叶枫的赌约,还关系到他和谢小迹的赌约。他们可都很想看见,当金钟楼收到他们偷的小魔女时,会有什么样有趣的反应。

“我看叶侍卫守在听梅轩外,不是防着那只猴子,而是防着我吧~”连她都不给知dào

,不就是怕她到时候会和猴子通风报信,暗中襄助于他?

叶枫确实想多了,公孙极乐既然被称为偷王之王,那偷术自然是不同凡响。他要真的打定主意,要将她给偷走,叶枫也阻止不了。原本她还不想让那猴子如意,要给他使使绊子,叶枫都这样说了,又关系到那猴子的脑袋,温书决定这次对那猴子好点儿,就不要给他添什么麻烦,还是让他正大光明地跟叶枫赌上一局。

至于他们俩的账,下次再算也不晚。那猴子三天两头的皮痒,她不愁找不到机会用她最近新研制出来的宝贝招呼一下他,他会很享受的~

叶枫哼哼,算是没否认温书说的话。

郡公府到了,宾客已经散尽,喜庆的氛围散得有些快。温书径直回到了听梅轩,赌约的事她是不操心的,由着他们俩折腾去。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上哪儿去了?”春儿看到小姐回来了,忙不迭地便迎了过来。

“没事,出去溜了一圈,府里没什么事吧~”

“小姐突然不见了,春儿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好好一大活人,还丢了不成。”温书笑着揉揉小丫头的脑袋,推开门进了屋。

“还真是累!”哎!温书骨碌转了个身,摸了摸胀得圆滚滚的肚子,躺着睡着了。

春儿轻手轻脚地进来了,看到床上横躺着的温书,“小姐,你咋这会儿就睡上了,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吃?唔,不能再吃了,吃得好撑~春儿啊,乖,小姐我好困,你让我睡会儿,等我娘回来再叫我起啊~”温书说着,蜷紧了被子,整个人都埋进了被窝。

春儿看小姐这段日子每天都累得够呛,看着就辛苦。四夫人都心疼死了,小姐再这样下去,四夫人没准会给她禁足。

春儿将温书的鞋子给脱了下来,将她的脚给搬到床脚,让她正着身子睡得舒服点。又为她细细盖好被子,才出了房门。

她刚一出去,寂静的房内就闪过一抹黑影。公孙极乐就似凭空出现一般,从房梁上露出了脑袋。

叶枫千算万算,一定算不到公孙极乐这么快就下手。

公孙极乐被人称为偷王之王,不但偷术了得,就连别人的心理都了解得十分透彻。他知dào

什么时候最适合下手,也知dào

什么时候是别人防范最松懈、最不易引起别人警觉的时候。

公孙极乐与叶枫不欢而散,按照叶枫和温书的想法,这猴子受到了打击,这会儿正生着气呢。尔后一定会加倍想出什么绝妙的法子来证明自己天下第一的名头并非虚妄,要等到他行动怎么也得等他缓过来的时候。

没有人料到公孙极乐会现在下手,他自始至终根本就没离开。自打定下这个赌局之时,他脑子里就有了主意。他一路尾随着两人,在暗地观察着两人,寻找机会下手。

一路上,两人一直都在一起,公孙极乐没找到机会下手。这不,温书回了府,叶枫正守在外面,等着他到来。他自以为自己武功高强,人也够警觉,殊不知,他要防着的人,早已经进了郡公府了。

偷温书容易,困难的是要如何带她出去。先不说这郡公府守卫森严,将他们的小姐偷走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再加上那个叶枫,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他的剑法犀利无比,公孙极乐背上扛着个人,是不愿与他正面交手的。

公孙极乐快速地转动着眼珠,不一会儿,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脑海里形成了——

只是,这样就苦了小魔女了。

…………(未完待续……)

153 恶搞~

153

恶搞~

温书刚察觉到屋里有动静,挣扎着想要醒来,谁知她一动,就被人点住了昏睡穴。

头一歪,温书彻dǐ

陷入了昏睡中。

公孙极乐伸了伸腰,骄傲地点点头。他总算知dào

自己败在哪里了,和小魔女交手,跟她动药他不输才怪。

但这小魔女厉害归厉害,她不会武功,只要被人制住让她动不了就行了。而且据谢小迹说,这小魔女有个特别厉害的宝贝,下毒又是神乎其神,说是只要她的手能动,他就没有任何胜算。

像这样,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不能作怪不就行了?公孙暗骂自己过去真是个笨蛋,不过也好,下次总算知dào

如何对付这小魔女了。

温书被点晕了,接下来要将她怎么揉捏可都随他了。公孙极乐取出自己贴身道具,开始为温书易容。将温书从床上扶了起来,将一块块猪皮头套什么的,往温书的脸上贴贴画画。

又将他进府时从浣衣房顺手牵来的衣裳给温书套上,一切准bèi

完毕,将温书给塞到了床底。

而公孙极乐却易容成了温书,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郡公府。

公孙极乐扮温书扮得还真像,不仅身段相似,就连走路的姿势,惯有的小动作都与温书差不了多少。

公孙极乐这是要干什么,顶着一张温书的脸是要去哪儿?难道他不是想偷走温书,难道他是有别的什么事要做?

叶枫站在听梅轩外,看着温书走出郡公府大门。眼里升起疑惑。这个女人刚刚才回府,这么快又出去干什么?而且天色都这么晚了。

莫非事情有异?叶枫脑子飞快运转着。他可没有忘记,这个公孙极乐除了偷术和轻功。易容的本事也是天下无dí



想到这儿,叶枫身影一动,人已经出现在“温书”面前。

“温三小姐,这是要上哪儿啊?”

公孙极乐早就料到叶枫会出现,好,就让这小子见识见识他公孙极乐易容的本事。他与那小魔女打过几次交道了,他见过一次的人就能学个七八成,何况是被他视为“大敌”的温书。

温书早就被公孙极乐琢磨透了,要想易容成她。可以说是信手拿来。

这小子今日坏他好事,还质疑他的本事,要不要趁着这次耍他一耍?就算被他拆穿,三日时间没过,他也不能奈他如何。这等好机会,要是错过,公孙极乐就不是公孙极乐了。

啃啃啃~~公孙极乐暗暗酝酿了一下嗓子,学着温书说话的腔调,斜睨着叶枫。道:“出府去转转,怎么,叶侍卫要跟着?”

叶枫眉毛动了动,虽然感觉上有些怪异。可让他说却又说不出什么怪异来。又看温书勾着嘴角、眼角带笑纹仿若小魔女的习惯性小动作,确定眼前这人应该就是温书。

公孙极乐果然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他都有些疑神疑鬼了。骄傲如叶枫。才不会把个公孙极乐放在心上。和他这一赌,不过是找个借口就近观察温书罢了。这是主人的命令。他必须得听他的。

当然,那公孙极乐竟然说他的剑法在江湖上只能排前十名。他不服气,有这个机会,不杀杀他的威风,又怎么能出这口气?

“跟,一定要跟!温三小姐一落单,公孙极乐可能就要下手。”

“公孙极乐要下手的时候,你就是跟着也没用。”公孙极乐得yì

样样,完全不知,公孙厉害,温书得yì

个毛?

“是吗?那个小贼可以试上一试,看看到底孰高孰低。”

“小贼?!公孙极乐乃偷中之王,小毛贼怎么能和他并论?”公孙极乐气歪了,就差上窜下跳了。当这种表情出现在温书这张脸上,还真有说不出的怪异。

“温温三小姐——”叶枫错愕。

“……公孙极乐是我的朋友,你这样说他,我不高兴。”公孙极乐还算急智,关键时刻找的借口还算说得过去。

“好好好,我赔罪,是我失礼了,还请三小姐原宥则个——”说着,叶枫弯下腰,正儿八经地告罪。“温书”一炸毛,叶枫的态度反而还变好了。

公孙极乐扫开他,从他身边绕过去。

等他与他错过身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蓝色的钱袋。哼笑了一声,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还不跟上——”

叶枫摸摸鼻子,跟在他的身后。公孙极乐一路穿街过巷,最后在一座红牌楼房前停了下来。

熟门熟路地进到楼里,便有一个腰如水桶,脂粉厚得像唱戏的婆子扭着腰从二楼下了来。

“哟,这位姑娘,你走错门了吧~”

“没走错,没走错,这里不就是红台娇麽。”

“那姑娘来这是……”

“给我大哥娶个媳妇儿,老板娘,把你这儿漂亮姑娘都叫出来吧~”叶枫就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了,老板娘有些愣,来这挑媳妇儿的,长得都有点走样。就算一张脸勉强够上周正的,那就是身有隐疾。这位年轻的公子,无论长相还是穿着,都是一等一。

这样的人,怎么会上他们这儿挑媳妇儿了?

今天真是走运了,有这么好的货色。

红台娇的老板娘笑开了花,摇着手绢,扇出几缕香风:“好嘞!姑娘你放心,我们这红台娇要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个个水灵漂亮,樱桃小口,杨柳细腰,还能吟诗作画。”

“喂喂喂,三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叶枫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红台娇不是别的地方,是卖媳妇儿的。这里有良家妇女,也有黄花闺女、绝美舞姬。燕瘦环肥,各色的女人都有。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价位,这里的人,比起青楼的女子,命途可能还要多舛。

因为只要人出了价,不管那个女人愿不愿意,她都得跟那个男人走。这就是这一行的规矩,比之青楼还要残酷。

“干什么?给你挑个媳妇儿啊~”

“好好的给我挑媳妇儿干嘛?”这女人疯了吗?竟然带他来这种地方。再者,她堂堂郡公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随便上这种地方?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既然来了,叶侍卫就不要推辞了。”说着,不等叶枫拒绝,“温书”就冲老板娘打了个眼色,老板娘领悟,一个拍手,二楼走廊上就出来了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姑娘,公子,这是我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了,最左面那个,叫清清,是我们红台娇的台柱。中间那个,叫满满,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有学问了。还有,最右面那个,叫霏霏,最是温柔体贴,又最懂别人心思,是朵真zhèng

的解语花~~”

“这些漂亮是漂亮,可太普通了,我这兄长喜欢些不同凡响的~”

“何个不同凡响法?”

“嗯~这脸要圆润一些,腰要精壮一点,力qì

最好大如牛,会干家务~~屁股要大大的,好生养~我这兄长八代单传,家里催得急,要生娃啊~”

叶枫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老板娘睁着如黑豆般的小眼睛,仔细听“温书”说着,又讶异地看着叶枫。“温书”起身,凑到老板娘耳边耳语了几句,老板娘很快便心领神会了。

给她身后的刘麻子睇了个眼色,那刘麻子飞快地去了。

没多久,就带了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女人回来。那女人,一身粗布衣裳,腰上系着麻绳,身上还有些黄的绿的脏物,她一进来,叶枫就皱紧了眉头。

“姑娘,这是我们楼里倒夜香的,力大如牛,一条街的夜香都是她倒。你看看,这脸,是不是够圆润?这腰,算不算精壮?还有这屁股,是不是特别大。公子要是将她娶回去了,肯定能早点给家里传香火,三年抱俩,早生贵子。”

老板娘强烈为眼前人推销着,虽然心里一直在嘀咕着可惜。这位公子这么好条件,不要清清满满霏霏,居然就看上个倒夜香的女大虫。哎!可惜了,这么年轻,眼神就不好,脑子还坏了。

被带来的女人自进来后,眼睛就直了,盯着叶枫直瞅。一听到她要给叶枫做媳妇儿了,圆圆的眼睛霎时就亮得溜圆溜圆,看着叶枫直流口水。

老板娘心里也有些没谱,偷偷瞅“温书”的脸色。“温书”连连点头,对她这人选极为满yì



“好,就她……”

“温书”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卷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叶枫带到了屋外。

“三小姐,这样过分了点吧?”

“叶侍卫,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这到底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算不受着,也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

“三小姐要真是有心,叶某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温书”下意识地问。

“这个办法就是……”叶枫突然低下头,直直吻上了“温书”的嘴巴。看“温书”整个人呆掉了,嘴上勾起一抹坏笑,又对着“温书”的小嘴亲了一下。

“温书”眨眨眼,又眨眨眼,忽然大街上传来一声男人的哀嚎,“温书”的身影一闪一闪地,很快消失在人海~(未完待续……)

154 “换脸”

154

“换脸”

打死公孙极乐,他也不会说出自己被个男人亲了的。

用刀架在叶枫脖子上,叶枫也无法接受,自己除了亲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有一天居然会亲一个男人的嘴巴。

公孙极乐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本想取笑叶枫一番,没想到最后把自个儿搭了进去。这让公孙极乐深深懂得,谁的脸都能用,唯独温书的脸不能乱用。原因只有一个:招狼!

若温书在场,除了遗憾自己的脸被狼啃了一口,很大程度上会很小人地落井下石。顺便感叹一句:这世界是怎么了,两个大男人居然在街上卖腐~

公孙啊公孙,你是不是故yì

的,早就瞧上这小子了吧?别的地方不带,偏偏带他去那种地方,不是存心刺激他吗?还有,你要整就整他,人家姑娘是无辜的。长得胖不是罪过,喜欢帅哥也不是罪过,也不至于把她推出来。为什么每次牺牲的都是胖姑娘,这不公平!

结果人家受刺激了,你占便宜了,得了帅哥的香吻一枚。

还有叶枫,还真是狼性十足啊,见个人就亲,连对方是公是母都不知dào

,就瞎亲一通。活该你以后每次亲漂亮姑娘时,脑海里会闪过不好的画面。

叶枫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那女人一直在给他搞怪,他心里气得厉害。可那生动的表情,又让叶枫觉得分外有趣。最后忍无可忍,就把她给带了出来。此时灯光朦胧,“温书”猛然被带出。还没弄明白,一副小呆样。样子可爱到爆。叶枫是个多情的人,一个忍不住。就照着自己的心意做了~

滋味不错。叶枫回味得砸了砸嘴,看她还在发呆,便又亲了一下。叶枫完全忘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家主子看上的人,也忘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说亲就亲了。

大少爷做事就这么不考虑后果吗?结果,完蛋了~

当面前的美人儿嘴里发出男人的叫声,不会武功的人轻功高到令他咂舌的地步,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视线。叶枫大约过了几分钟之后,才大致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叶枫一个栽倒,人差点站不稳。

“方方才那人是……公孙极乐?”

他亲了公孙极乐,他亲了一个男人,他竟把一个男人当成女人亲了!

出乌龙了,出大乌龙了。

但叶枫不愧是叶枫,那猴精在这方面完全没得比。但见他颇像那么回事地理理衣衫,又脸红耳热地看了看四周,发xiàn

没人往他这边的方向看。除了几位年轻的姑娘,爱慕地偷偷觑着他。确信自己帅哥的魅力并没有折损,他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叶大少,干咳了一声。甩甩袖走了。

再说温书,她被公孙极乐点住了昏睡穴,一个时辰过后。人就自动醒过来了。

揉了揉酸疼的背,心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觉醒来,全身都这么酸。

“这是哪儿啊?”黑不隆冬的。脑袋一动,“膨隆”一声,脑袋撞上了床底的木头,温书痛得按紧了额头。

她总算是知dào

自己这会儿在哪儿了,谁这么混账,居然把她一个大活人塞到床底下。

温书从床底慢慢爬了出来,总算又见到了光亮。此时天快黑了,零星地看到一点光。春儿那丫头一定以为自己这会儿正睡着,没有来吵自己。娘这会儿可能还在前面,虽然大姐嫁出去了,还有许多事要忙。

温书爬出来后,看了看四周,屋里与她睡觉之前一样,并没有留下什么。可奇怪的是,猴精既然抓住了她,干嘛不把她带走却要将她塞到床底下?

温书想不通,无精打采地坐在梳妆镜前,不经意间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猴精?!不,不是猴精,这是我?”

温书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她一觉醒来,又穿了吧?也无怪乎温书会这么想,她已经穿过一次,从温书变成了郡公府的三小姐。会不会是哪里又出了什么变化,她阴差阳错之下又变成了猴精?

温书心中惊骇不已,她记得在她睡下之前,好像听到什么动静。然而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猴精搞的鬼~~温书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慢慢理清眼前的一切。她想起那个赌约,想起公孙极乐关于易容的本事。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但这个解释才更加合理。

温书将手放到自己的脖颈,细细摸索着,果然,在那里摸到了一条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痕迹。要不是用手摸,轻轻地感觉到了,光凭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

温书的一颗心慢慢落回原位,只是不是又穿了就好。她好不容易才适应现在的生活,若是又穿到一个男人身上去,而且那人还是猴精,温书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梳妆奁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入了温书的视线。疑惑地拿起,温书刚匆匆扫了一遍,就吓得站起。

“什么?!这只死猴子,我这次不会放过你的!——”温书连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攥紧着那张纸条大步向外跑去。

温书,不,该说是公孙极乐发疯似的往外跑。天黑了,为了掩人耳目,不给温铮等人知dào

以横生枝节,便打开后门,从后门跑了出去。

她的目的地是明月堡。

一路,温书累得吐血,将猴精那家伙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可脚上却半点不敢停下来。

谁能想到,猴精为了赌约胜利,竟然想出这样的一个馊主意。

那死猴子,他要是真敢这样做的话,温书发誓,这次不整得他叫娘她就跟他姓!

中途拦了辆马车,温书实在是跑不动了,别没阻止那件事,自己就先挂了。但愿她醒得还不是太晚,那猴子也只是在跟她开玩笑,如果……如果……

温书不敢往下想,实在是太丢人了。

温书气喘吁吁地坐在马车上,再次摊开了那张纸条,上面书写着公孙极乐丑得如狗爬一般的字。温书正在气头上,眼里看到的都是畸形的,所以公孙极乐并不算丑的字此时就成了狗刨的。

她会将他扁成一个猪头的,温书保证。

“小魔女,你喜欢金钟楼吧?不敢说,就让我帮你一把,你说我扮成你的样子,去找金钟楼,说我喜欢他,他会怎么样?”

该死~温书揉碎了那张纸条,看来她以前对公孙极乐还是太厚道了。

这个家伙,自以为点住了她的穴道,她就对他无可奈何。经过今天这事,她总算是留意了,下一次别再想着用相同的招。当然,温书可不会提醒他这一点,她还要等着他下次自己送上门来呢。

关键是,眼下这件事该怎么办。若猴精真的和金六哥说了,自己这一去岂不是送上门丢人的麽。温书又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不干不脆,连去都不敢去,这还真不像是温书干出来的事。

从马车上下来,给了钱打发了车夫,自己则心不在焉地在街上走着。一会儿向前走几步,一会儿又想后退,纠结得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叶枫突然想到,若公孙极乐扮成了温书的模样,那此刻温书又在哪儿?这个认知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切该不会都在那猴子设计之中,他故yì

支开他,若这个时候要带走温书,他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的。

想到这一点,叶枫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就往郡公府赶。

脚步突地一滞,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你说他看到了谁,竟然看到了“公孙极乐”。

看到他,他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吻,叶枫脸皮再厚,也禁不住有些尴尬。温书也看到了他,看到是他,便向他走了过来。

“叶侍卫,你怎么在这里?”

温书完全忘了,自己这会儿正顶着一个男人的脸孔。

叶枫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不确定地看着他,明明是温三小姐的声音,却是公孙极乐那厮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公孙极乐又想出了什么主意要来戏耍他?

“咦?叶侍卫,你怎么了,一脸惊吓的表情?”温书看他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又满布着汗渍,心想着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便伸出手,想为他把把脉。而叶枫陡见温书伸过来的手,更是吓得往后一跳。

“你还来?——”

“嗯,这什么意思?等等!你刚刚是不是看到猴精了?不,该说是看到我了~”

叶枫点头又摇头,也反应过来。

“你真的是温三小姐?”

“是啊。”温书心急的不是这个,“你看到猴精了,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哪里看到的?”

“就前不久,大概一刻钟之前吧,温三小姐怎么这个样子?”

“一刻钟之前,那这么说,他还没来得及和金六哥说了,也许能赶得上~”温书说着,再不多言,和叶枫挥挥手,撒着腿往明月堡的方向跑去。

而叶枫后知后觉,想要拦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这场赌约,那猴子赢了!(未完待续……)

155 温书版“公孙极乐”

155

温书版“公孙极乐”

(重温先前的章节时,发xiàn

了一些错别字,还有一些名字弄混了,抱歉了,码字太快一时没注意,已经改了一部分了,希望没有影响到妹纸们阅读~)

^^^^^

这场赌约,那猴子赢了!

不费半点工夫,让自己偷的人自己送上门,这猴子,还真是不简单。

叶枫无奈地站在街道上,望着他心爱的佩剑,现在这把剑,该是那猴子的了。输得还真快,他还没出手,那猴子就稳操胜券了。

不过经过这一出,叶枫也服气了。

他没说的是,在他亲了公孙极乐,他飞逃的身影,就已经让他承认他的轻功不愧是天下第一了。

那么快的身法,他眼前一花,他就逃得看不见了。叶枫目瞪口呆,虽然是大男人,脸皮也比较厚,想到自己刚亲了一个男人,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不知,这话要是给那猴子听到了,他会做何感想。

而照着温书来看,猴精虽然赢了赌约,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向叶枫索剑的。那猴子现在看到叶枫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送上门去?

温书很快就来到了明月堡,守门的看到她过来了,向她多看了两眼:“公孙大侠是来找六公子的?”

公孙大侠?是了,她现在的确还是那猴精的模样,温书竟然忘了这一点,现在也只得将错就错。“六公子在堡里吗?”

“在呢,公孙大侠。你今日怎么从正门进了,往常你可都是直接翻墙进去的。”那守门的小哥笑着道出他心中的疑惑。

温书愣了愣。赶成公孙猴精的作派,连个守门的小哥都清楚了。

“今天身子重。懒得飞,我找金钟楼有事~”温书极力学着那猴精的样子,不想被这小哥看出破绽,横生枝节。

“啊?”那小哥瞪大了眼,被温书的说辞给说愣了。有这个工夫,温书已经大步进明月堡去了。她走路虽然与公孙猴精有所区别,慨然大步,别人一时也看不出来。

明月堡温书来过两次,金钟楼和李承嗣也曾经带着她在堡里转过。也还算熟悉。再说,就算其他的地方她不熟,金钟楼的满香楼她却是非常熟的。

温书一路不再耽搁,遇到堡里的下人和她打招呼,他也点点头,冲他们笑了笑。大家还在奇怪,今日公孙大爷怎么含蓄起来了,却也没有多想。

没人的时候,温书就跑得飞快。她现在还真想跟那猴子学点轻功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真是够了。

还不知dào

那猴子跟金钟楼说了没有,有一刻钟的工夫,他早就赶到明月堡了。公孙极乐的脚程。比起温书,那可是天差地别。

他要是真的敢用她的脸在金钟楼面前乱说,温书保证。自己不但不放过他,还会用他的脸做些出格的事。你来我往。这样才公平不是?

满香楼就在眼前,温书站在满香楼外。犹豫着自己该不该现在进去,而进去又该说些什么。

“我说猴精,你怎么才回来,嗯,该不会是失手了吧?”

谢小迹?温书瞥一眼他,又转过头。

就知dào

,今日的事,谢小迹也掺了一脚,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哟,猴精,这怎么了,是不是又被我们小魔女收拾了~”谢小迹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将“猴精”打量了一遍,确认无碍,才摇着头,似乎猴精没被收拾,他觉得颇为遗憾。

“挺好的麽,看来小魔女这次下手还挺轻。”谢小迹贴在她的身旁,撞了撞他的肩膀,“一次失败不要紧,还有机会,猴精,你不会这么快就认输的哦?”

温书一直没吱声,听谢小迹一个人在那叽里呱啦,说着欠扁的话。

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知dào

了,这猴精还没有回来。温书心里一松,没回来就好,至少不用担心那死猴子乱说。

有这个闲情,倒是可以来应付应付谢小迹。

还是别让他们知dào

她来这里好了,不然俩人问起来,温书反而还不知dào

如何对他们解释。

温书不会学男人说话,那猴精的音调又那么怪,温书更是学不来。由此也可见,那猴精的本事果然不小,他扮成她,叶枫愣是没看出一点破绽。

猴精和叶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猴精看到她,会吓成那副样子,而猴精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回到明月堡之中?

温书直觉的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些有趣的事情,看来她要使个法子,搞清楚这件事。女人的第六感告sù

她:弄清楚这件事,对她绝对没坏处,说不定还因此捏住了两人的痛脚。

“喂!你变成哑巴了,今天还真是奇怪~”谢小迹摸着小胡子,打量着眼前的猴精。

温书心生一计,指着自己的嘴巴,啊啊了几声。又焦急地拽着谢小迹,一个劲地跳脚。

猴精着急的时候,习惯性动作就是上窜下跳,这个温书可不只见过一次了,学起来也似模似样。

“真成哑巴了?”谢小迹忘记了摸他的小胡子,瞪大着眼,吃惊地看着猴精。“这小魔女还真狠,竟将最爱说话的猴精你变成了哑巴~~好了好了,别跳了啊,真可怜~你要是怕了咱们就不去了,再想别的办法。”

谢小迹将猴精给牵了进去,温书在背后翻了个大白眼。

谢小迹,那猴子又不是你儿子,你这样还真是很奇怪诶~要是真zhèng

的公孙极乐,被谢小迹牵着,还被他哄小孩似的一般安慰,应该不会这样乖吧。

两人进了屋,温书看了看屋内,也没看到金钟楼的身影。

“金钟楼给我去取酒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猴精,你可有口福了,金钟楼亲酿的杏花酿,只有一坛。”

金钟楼和谢小迹打赌,公孙极乐是否会在十日内回到临阳城。结果金钟楼赢了,谢小迹还是得到了一坛杏花酿。输了赌约还能喝酒,也就谢小迹这个无赖能开得了口。

金钟楼对于这一点,似乎是司空见惯了。从以前到现在,谢小迹和他打了无数次的赌,无论赢也好还是输也好,彩头从来都是谢小迹的。

金钟楼抱着坛酒进了屋,谢小迹不等他进屋,就上前抢过了那坛酒。

“金钟楼,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猴精失手,没将小魔女偷回来。反倒是猴精,惨得很,不但没偷到小魔女,反给小魔女弄成了哑巴~”

金钟楼“看”向“公孙极乐”,若有若无的药香,扑入鼻中。金钟楼微微怔了怔,很快地,又恢复了笑容。

“公孙兄辛苦,下次这种事,还是别做为好,温姑娘会生气的。”

三人围在桌前,谢小迹抱着酒壶,为金钟楼斟了一杯,又很不舍地给猴精来了一杯。

“公孙兄,这是钟楼亲手酿制的杏花酿,谢小迹很喜欢,你也尝尝~”

公孙极乐飞快地点点头,便举起酒杯,掩饰着自己的失常。

“猴精,你今天是怎么了,那小魔女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将你变成这副样子~”谢小迹真的有些担心了,这猴精,怎么看怎么不对劲。“金钟楼,你看看,你家那位也太狠心了,对猴精下这么重的手~”

温书一哽,很艰难地才将口中的酒水给咽了下去。

谢小迹刚刚说什么?

他对金六哥说,“你家那位?”温书刷地红了脸,红红的小脸埋在酒杯里,再也不敢抬起来了。

金钟楼也有些不淡定,看了看旁边的“公孙极乐”,咳嗽了声,“谢小迹,这种事,不可乱开玩笑。”

“这有什么,你喜欢小魔女,那小魔女对你也不是没意思,做一对也应当。”谢小迹挑着眉,亮如星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于是,金钟楼知dào

了,这谢小迹根本就是故yì

的,以他的眼力,加上他对公孙极乐的了解,眼前人是不是猴精,他会看不出来?

谢小迹要是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他也就不是谢小迹了。

可恨的是这小胡子,明明就看出来了,也知dào

这张脸后面是什么人,却故yì

不道破。

而金钟楼,从他踏进屋里时起,就知dào

坐在屋里的是温书,而并非公孙极乐。只是,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温姑娘扮成公孙兄的样子,一定有她的道理,也有她的苦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zhù

温姑娘,不拆穿她。

只是,他没料到他那位损友,在温姑娘面前也这么百无禁忌,是他的失算。

金钟楼脸上有些热,向来淡定沉着的他,也不禁有些手脚不知往何处放。而温书,她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过,一颗心蹦得飞快,就快要从胸口蹦出来。脸上红得就跟充了血一般,所有的血液一下子全往脸上涌。此时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戴了猴精的面具,否则她可就丢人了。

温书的手紧紧握着酒杯,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压抑着此时过于激动的心情。她的整颗心,因谢小迹的那句话在跳动。

谢小迹他说的是真的吗?金六哥喜欢她?

…………(未完待续……)

156 爱在心口难开

156

爱在心口难开

谢小迹他说的是真的吗?金六哥喜欢她?

温书抱着酒杯,一动不动,完全不知该如何好,又该怎么做。顶着猴子的面孔,话都不能说一句,稍微动一动都不自在。

她想,也许谢小迹和金钟楼早就看出破绽来了吧?

金六哥目不能视,他不是凭眼睛看人,而是靠鼻子、靠耳朵、靠心去看人,她戴不戴这副面具对他都一样,他一定一开始就知dào

她并非公孙极乐了。

而谢小迹,这家伙鬼着呢,什么都瞒不过他,他一定也早就知dào

她是他口中的小魔女了。心中清楚,还故yì

拿话打趣她,真是个小坏蛋。

“猴精,喝啊,怎么了,这杏花酿难道不合你胃口?”

温书摇头,金六哥亲酿的杏花酿清冽香醇,入口绵长,味道好极了。温书也品过不少的好酒,这杏花酿算是酒中极品。

“不是就好,你再不喝,这一坛可就都是我的了。”温书也爱喝酒,这一点谢小迹和金钟楼也都清楚。

这可不行,温书乍听此言,当即一杯酒下肚,从谢小迹手中抢过酒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这举动,与猴精倒是颇为相似。

一时间,三人都没什么话说。谢小迹也料到,温书定然猜到他是在装糊涂了。这咋好,戏唱不下去了。

金钟楼有些拘谨,温书也好不到哪里去,唯有不停地喝酒。来给自己壮胆,不让自己想其他事、看其他人。

就在这时。一阵风过,公孙极乐本尊回来了。

顶着一张温书的脸。做着很爷们的动作,搭着谢小迹的肩膀,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了。

“谢小鸡,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却给我在这里喝酒~”公孙极乐从谢小迹手里夺下酒杯,一口送进嘴里。不经意间看到坐在旁边的“公孙极乐”,一口酒就这么直直喷了出来。

“小魔女!”

公孙见公孙,温书见温书,这种场景。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撇过头,肩膀耸动,似乎憋笑憋得很辛苦。温书气得像只大青蛙,公孙极乐那张脸被她撑到极致,见到这家伙终于来了,温书霍地站起身:“公孙猴子,还不快将我的脸给还回来!——”

公孙极乐下意识地就要逃,谁知他刚有这个动作,整个人就立在原地。动也动不了了。

“金钟楼——”公孙极乐哭,“我们是兄弟——”

这金钟楼出手也太快了,而且毫不留情,就算不让他走。说一声就行了,干嘛还要点他身体八处大穴。知dào

你点穴手法高明,也没必要招呼到兄弟身上吧?

“公孙兄。你现在还不能走。”金钟楼冲他摇摇头,嘴角明玉笑容。是世上最美好的存zài



温书一步一步踩着地蹬了过来,那动作。令公孙极乐怕得缩了缩。他怎么觉得,温书每一步都踩在他脑袋上似的。

“这个东西,怎么弄掉?”她也尝试过要将人皮面具撕下,但公孙这人皮面具颇不寻常。戴在脸上,就跟自己的脸一般,她刚想扯下,却疼得无法忍受。不敢硬来,只好顶着这张脸找那只死猴子解决。

再加上温书醒来,就被公孙极乐那封留书吓得掉了半条命,哪里还管什么面具,第一时间就往明月堡赶来了。

“温姑娘,这种面具需yào

特殊的药水才能拿下来。”金钟楼安抚着她,让她稍安勿躁。公孙极乐都在这儿了,没问题的。

温书胡乱地点点头,蹲下身,在公孙极乐的怀里摸了摸。想到这个举动似乎于理不合,想收回手,可已经来不及了。手已经伸出去了,再收回来好像不合适。回头看看谢小迹和金钟楼,谢小迹果然在窃笑,而金钟楼则冲他点点头,让她无须在意。

温书在公孙极乐的怀里摸了摸,公孙极乐瞪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留意着温书的动作,唯恐这小魔女在他身上作怪。

手上碰到了一个小瓶子,温书将它掏了出来,拧开瓶塞,送到鼻子前嗅了嗅,感觉应该是这个。又递给谢小迹确认,“是这个吗?”

“应该是,我曾经看猴精用过,就是这样的小瓶子。”谢小迹接过瓶子,倒出一点药水在手心,又让下人打一盆水来,将药水倒了几滴到盆中。双手沾湿,在温书的下巴上抹了抹,大男人的手,摸在脸上,颇有些不自在。但这些温书也不会,也只由着他帮忙了。

再说,这张脸皮是猴精的,他摸的是猴精的脸不是她的,这么想温书心里就舒服了一些。

谢小迹看出了温书的不大自在,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凑到温书的耳边:“还是三小姐想让金钟楼来?”

温书讨厌死了这小混蛋,她现在觉得整猴精没什么意思,能整到这小胡子才是最有趣的。

虽然猴精有时候的确招打了点儿,但他多多少少在她手上还吃了点亏。这小猴子麽,每次出主意的都是他,偏偏他还一点儿事都没有。猴精实在是太可怜了,每次都被这小鸡推出去做出头鸟。

想到这儿,温书觉得猴精也不是那么可气了,倒是这谢小迹,自己得多想想,可不能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这什么眼神?好嘛好嘛,我不取笑你了,你就别吓我了,三小姐~”谢小迹总是懂得见好就收,也正因为此,谢小迹是个挺让人喜欢的人,很难让人真的讨厌他。

谢小迹的双手在温书的脸上拍了拍,也不知是故yì

还是什么的,拍得啪啪响,温书瞪着他,让他适可而止。谢小迹眨眨眼,在温书越来越凶的眼神中,终于收回了手。

“好了,三小姐忍着点儿,可能有点疼~”随着撕拉一声,一副精巧的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了温书原本的那张脸。

温书的脸,搭上公孙极乐的发型,有些特别的喜感。温书看到谢小迹又想笑,干脆扯下公孙极乐常戴的小蓝帽,一头青丝披散而下。

“三小姐,这样是否不太合适?”女子怎能散发,而且还是在男人面前。谢小迹潇洒不羁惯了,尚觉得如此,更何况是别人了。

按说金钟楼,身为明月堡的六公子,书香世家,本是最讲究这些规矩的。但他“见”温书如此,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的异色,反而还染着笑意。笑意比之往日,还要浓厚不少。

温书看到金钟楼这样的笑容,心跳漏了一拍,心中升起一股异样,还流淌着一股名叫幸福的东西。

看了看天色,天已经黑透了,这个时候,娘一定也回来了。如果知dào

她不在听梅轩,一定会担心的。

“金六哥,时候不早,温书就先行告辞了。有唐突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温姑娘,天色已晚,要不今晚就在明月堡住下,明日再回府如何?”

“不,不用了,彻夜不归,我娘会着急的。”

“那钟楼送温姑娘一程——”

“那麻烦金六哥了~”温书本想说不用,但她知dào

,即便这样说,金六哥还是不放心让她一个姑娘家回去,干脆应了下来。

“谢小迹,要不要一起?刚饮完酒,到外面走走,应该不错。”

谢小迹摇头,“我就不去了,我陪猴精。”谢小迹用下巴努了努正被点着穴“扔”在一旁的公孙极乐,瞧他可怜兮兮的,做兄弟的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是?

金钟楼叹气,他明白谢小迹留下的缘由,只是谢小迹做得太明显了,他倒罢了。温姑娘是个姑娘家,谢小迹这般打趣,温姑娘会为难的。

不忍温书留在这里继xù

被小鸡打趣,金钟楼带着温书离开。

两人并肩走出了明月堡,明月堡守门的小哥还自讶异,这温姑娘何时入堡的,他怎么不知dào



此时月出东方,天空中闪耀着点点的星。夜色静谧,零星闪烁的星衬托着幽幽的白月光,带着清冷与皎洁。天空澄净无比,透彻无比,蓝得纯粹,仿佛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铺盖在天空之中。

温书抬头看了看天空,感叹星空的美丽与玄妙。

“今夜星空一定很美。”金钟楼摇着折扇,侧首向温书道。他说得很笃定,就好似他亲眼看到的一般。

“是啊,很美~”温书看着他,又道:“但再美的星空,也有逝去的一天。人在星空下,感叹着星空的美妙,而星空,身居云端,俯视着大地,看着这芸芸众生。斗转星移,时空错落,谁又能知dào

,陪伴自己的依旧是昔日的那道月光~”

就如金钟楼,许多年后,陪在他身边看着这美丽月光的人,还是不是她。也许这轮月光,只存于今晚。

又或许如她,有朝一日,还是否能和金六哥一起站在这星空下。什么都不做,只是并肩站在这里,就让温书由衷地感到一种满足。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脸,希望时间就此停滞,不愿离开,也不愿分别——

…………(未完待续……)

157 酝酿

157

酝酿

温书梳洗完后,趴在床上,想着明月堡的事情。

谢小迹的话,还有金六哥的脸,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心中太困扰,要不是觉得太奇怪的话,温书还真想拿朵花来数数花瓣,看看金钟楼到底是喜欢她呢,还是不喜欢她。

金六哥一直送她到郡公府外,她站在郡公府的门前,望着金钟楼走在临阳城的街道上,一身清华,堪与日月争辉。

心中有着淡淡的不舍,不想与他分开,尽管现在她和他之间还什么关系都不是。

她对金钟楼的感情,正以时辰为单位,不断剧增。

佟秋雨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女儿傻呆呆的样子。坐在床前,拉过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舒儿在想什么呢?”

“额,娘?你回来了~”

“听春儿说舒儿回来很晚,上哪儿去了?”佟秋雨发xiàn

舒儿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心事。

“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急着去处理,已经没什么事了,娘不要担心。”温书翻过身子,仰躺在佟秋雨的腿上。这样睡觉,会很舒服。

“娘,前面忙完了吗?”

“是啊,忙完了,娘陪你大娘一会儿,也没什么别的事。”虽然几个女人之间关系并不咋样,但大娘刚嫁女儿,又是千里迢迢的景国,心下难免难过。老爷也明白这点,让她们多陪陪她。

只是,让二娘去陪大娘。也不知是安慰她的,还是故yì

给她气受的。

“大娘这会儿想必不好过。”

“你二娘晚上阴一句阳一句的。表面上是在夸柔儿嫁了门好亲事,实jì

上句句带刺。你大娘气得脸发青,我看着都堵得慌。”佟秋雨对林氏也有些意见,但她并不是一个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人。相反,她和温书一样,都是一个心软的人。看到林氏不复往日的强势端庄,心下还有些不忍。

“二娘难得有机会可以灭灭大娘的威风,压压她的气焰,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大娘也没这么容易就被她中伤,二娘越得yì

。只会显得她越肤浅。”

温书甚至怀疑,大娘是故yì

在林氏面前露出这种情绪的。因为大娘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哪怕心中再难受,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显露半分,尤其是温铮的其她的几个女人。大娘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缘由,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温书却无法确定。

“这,舒儿多虑了吧,娘看你大娘这会儿伤心不像是假的。别说你大娘。天下任何一个母亲,见到自己的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一定都会舍不得的。”

“我并没有说大娘不伤心,我只是说大娘的伤心与我们所见到的、想象的不同。”大娘自认高贵。嘴里时刻不提规矩,雍容与端庄是她最完美的伪装。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卸下她的这层面具。哪怕心里再痛、再恨。都不会吐露半分。这次的反应却很奇怪,一开始大娘的确处处压抑着。强颜欢笑,维持着自己当家主母的威严。

照着林氏的态度。她会越加完美的掩饰,掩饰得密不透风,然后狠狠地不动声色地给予二娘打击,让她闭上嘴。大娘现在的转变,就连温书都没有想到。

“好了,你大娘的事咱们就别管了,倒是舒儿,你与永亲王之间是怎么了麽,是出什么问题了?”

之前永亲王每次看到她,都会过来问候一句,有时候还会问她舒儿的状况。今日却提都没有提此事,看见她打了招呼,就离去了。

“娘干嘛问这个?”温书有些心虚,她和温柔暗中做的事,除了她们两人还没旁人知晓。

温书也不敢将这事告sù

佟秋雨,她怕佟秋雨知dào

了会埋怨她。永亲王自己不喜欢她倒也罢了,若是她自己动手脚,娘恐怕会心寒。

因为舒儿是一点希望都不给自己留了,佟秋雨原本不逼迫温书她和永亲王的事,就是希望这孩子自己能慢慢想清楚。凭着永亲王的条件,这孩子终将还是会选择他的。等过段时间,她就会明白,比起她爹为她安排的亲事,永亲王绝对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另一方面,她总想着孩子还小,想放在身边多留年把,却也没想过真的断了这条后路。

“娘只是看永亲王这两次都没问及舒儿的状况,想着舒儿是不是惹王爷生气了。”

“呵呵!是这样啊~”温书摸摸头,想装糊涂。谁知佟秋雨太了解自家这个丫头了,拉下她的手,扳过她的小脸,不准她给她糊弄过去。

“舒儿,告sù

娘,是不是你和永亲王说了什么?”

“没有,怎么会呢,我每次和永亲王见面说什么话,娘都是知dào

的。他是王爷,我哪敢跟他说什么~”

“真的?”

“当然了,再说,以永亲王的为人,我就算说什么,对他也不起作用啊~”温书扬起笑容,抱着佟秋雨的胳膊,“说不定,是人家永亲王厌倦我了,觉得我讨厌了,不想娶我了呢。”

佟秋雨皱眉,“我的舒儿这么好,让人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厌倦?你这孩子,以后不准在娘面前说这些话,娘不爱听。”

“好,娘,应该这么说,就算永亲王不喜欢女儿了,还会有更好更值得爱的人喜欢你女儿的。娘,你就不要担心了,缘分这种事,不能勉强的。”温书又淘气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佟秋雨的怀里。闻着娘身上的体香,有着说不出的舒心。

每个姑娘都该做如此想,要相信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有你命定的那个人在等着你。无法在一起的,不是因为没有缘分,而是因为还有一段更美好的缘分、更值得爱的人在等着你。

“话是这么说,可永亲王爷……”

“娘就不要管这些事了,人家王爷想什么,我们也猜不到,又何必花这个心思去揣测他的心思。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会怎样,谁都不知dào

呢。”最好他永远都别有什么心思,温书在心里偷偷加道。

佟秋雨虽然遗憾,也只得如此了。永亲王的确是个良婿之选,但她也不想因此就委屈了她的舒儿。她的舒儿又不是嫁不掉,没必要巴巴过去贴给人家。

说娶舒儿的人是他,现在没什么动静的人也是他,当她家舒儿是他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的麽。即便对方是王爷,佟秋雨也不允许他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经过这一出,佟秋雨对永亲王有了些意见。

温书当然听得出来,她能不能说她挺高兴?这样未免太小人了一点,对沈冰奕也抱歉了些,但那个自大的家伙,根本就是自找的,温书对他还真没什么君子之念。

娘对沈冰奕有意见,对她是好事,至少娘不会催着她嫁给他。只是娘知dào

了真相,会不会生她的气?温书偷偷吐吐舌,脑袋在佟秋雨的怀里埋得更紧了。

佟秋雨好笑地望着不断向自己怀里蹭着的“小猪”,真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她的女儿在她怀里乖巧可爱的样子了。

沈冰奕真的会这么算了吗?

未必,否则叶枫今日就不会出现了。

永亲王府。

叶枫正在擦着自己心爱的佩剑,过了今天,这把佩剑就不是自己的了,叶枫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便是输了,别说是一把剑,就是这条命,也没什么不敢的。

“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沈冰奕回过头,看着自己最得力的影子护卫,他多年的好友道。

“嗯,差不多吧~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叫我去了,千禾,清雪,派谁去都可以,就是不要想到我了。”

“哦?”这种说法倒是希奇,“还有你叶枫应付不了的女人?”

“这怪谁啊,要不是沈王爷你把美人给得罪了,让她见到你都退避三舍,也会有我叶大少摆不平的女人?”

沈冰奕不吭声了,事实上,他们两个都认为温书不正常。放着这样完美的两个人看不上,可不是脑子有病麽。

“别光想着美人,忘了我交代的事情。”

“是是是,主人的吩咐,叶枫又怎么敢不听呢。她身边是常有一些江湖人出没,与偷王之王公孙极乐、无垢公子金钟楼还有四条眉毛的谢小迹来往都很密切,看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

在提到公孙极乐的时候,叶枫有些异样,没办法,他又想到了今日的那出乌龙,还有他佩剑的事。

“还有呢?”

“那个美人似乎颇不好惹,上次明月堡后,盯着她的人马有不少。暂时还摸不清来意,好像有人在暗中秘密保护着她。”

“木犀剑重出江湖,无数人马、各方好手都被吸引到了这临阳城。交代下去,让肖将军加强城中治安,颁布宵禁令,凡在临阳城活动的江湖人士,都必须遵从这宵禁令,禁止夜间活动。这事本王已对皇上禀奏过,直接吩咐下去就是了——”

“是,沈王爷。”

这木犀剑,最终会落于谁手,真是值得期待啊~(未完待续……)

158 暗杀

158

暗杀

宵禁令一出,江湖哗然。

对于武林人士,入夜之后,不准在街上随意走动。白日也不能身负兵器,与别人私斗。

官家很少介入武林争斗,但临阳城乃天子脚下,为了维护一方安宁,颁布宵禁令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江湖人自在豪爽惯了,最看不惯为官那一套,所以这个宵禁令,许多人并不放在眼里。然而如今毕竟是在临阳城,在别人的地头上,不宜妄动。表面上还是要卖卖官家面子,到时候真的违抗了宵禁令,双方动起手来,武林好手再多,在人家地盘,也无法斗过朝廷的千军万马。

表面上照办是回事,暗地里该动手的还是动手,杀人的还是杀人,临阳城的硝烟并未中断过。

温书早起去百草药铺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城中的气氛紧张了不少。换防的军士一批又一批,穿行在大街小巷间,没来由地让人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温书飞快地穿过街道,路上下起了蒙蒙小雨,温书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下雨的征兆,便没有带伞。跑到百草药铺的时候,裙子都已经湿透了,头发也凌乱了起来。

百草药铺的病人并没有因为时间尚早、天气不好而减少,铺子里因为阴沉的天气有点黑,风呼啸而过,沾了雨水的身子带着凉意。病人三三两两偎在一块,好像这样能暖上一点。

“温大夫,你这……什么都不说了,先到里间沐浴。换身干的衣裳再出来。”这样也太容易着凉了。

赵成说着,就已经吩咐丫头去帮温书打水了。浴桶也放好了。就在温书替病人检查的房间,不多久。一切准bèi

就绪。

温书和大家说了声抱歉,回到屋,迅速换了身干净地衣裳出来。湿答答的,帮别人看病不仅不礼貌,也会影响自己看病的心情。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反而麻烦。药铺放了几件干净的换洗衣裳,先前天气特别热的时候,一上午的诊治就已经让温书湿透了衣衫。后来,为了一身清爽。给自己也给病人一个更好的精神面貌与心情,温书也会在药铺准bèi

几套换洗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温书刚进屋,拴好门闩,衣裳脱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屋顶传来声响。

哪里还敢再有动作,温书立马拢好衣裳,一个闪身,躲到屏风的后面。

屋顶的瓦片传来轻微的哗啦声响。温书仰着头,向上看去。

令她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瓦片被轻轻掀开,温书亲眼看着一个绿色的小竹筒伸了出来,正对着温书浴桶的方向。“咚咚!”两滴液体顺着竹筒流下,滴在温书的浴桶之中。

液体流出后,竹筒慢慢被收回。那块瓦片又被移回了原位。

屋顶的动静消失后,温书才从屏风后出来。站在那个浴桶前,盯着那个浴桶看了许久。

一阵风卷过。房间的窗户被人硬硬撞开,一个冒失的家伙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温书站在浴桶边缘,一个紧张,运起最高超的轻功身法揽过温书,将温书顷刻间带到几丈之外,戒备地盯着那个浴桶。

“谢小迹,你这是干什么?”温书被他吓了一跳,他这么突然地冲出来,而且还是在别人要洗澡的时候,真的很冒失诶~

“温三小姐,你还好吧?”谢小迹转过头,细细打量着温书,看到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有人在江湖上花十万两毒杀你,你知dào

吗?”

“要杀我?”

“不但要杀你,还必须要让你死于毒~”谢小迹嬉笑的脸上也少了平日的轻松,多了一抹严肃。“有人是要逼你出手,让你死于你最擅长的毒,既是一种挑衅,也是为了要你的命。”

温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会是耀武堂万金陵干的吗?”除了她,她并没有得罪过别的什么人。而且上次在明月堡,她曾经用永生之门灭了她的气焰,让她最终为之妥协。

她一定恨死了她,能让她报仇的最佳方式,就是让她死于她得yì

的毒。这种心理,温书并非不能理解。

“现在还不知dào

,我收到消息,又无意中知dào

有人今日要对你下手,便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了。方才在外面,看到有道黑影逃脱,我怕他们已经得手了……”

谢小迹没有说的是,在看到那个黑影消失在百草药铺上方的时候,他竟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慌张。

他担心温书真的出事了,那样他就没法向他最好的兄弟交代了。不只是金钟楼,他也决不愿看到温书出事。

因为紧张,他差点忘记了面前的这小魔女不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别人要对她下手,而且还是要她死于毒术,恐怕也未必那么容易。

但恁温书再厉害,对于江湖上这种暗杀的伎俩,她根本就毫无所知。江湖人物,完全有一百种一千种法子杀掉温书,可以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别说温书不知情,就是知dào

有人要毒杀她,恐怕也是防不胜防。

就像这一次,若不是温书先前就来到了房里,又恰巧耳朵还算敏锐,听到了屋顶的动静。她一个不察之下,跳进了浴桶,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他们的确差一点就得手了。”温书看向那个浴桶,谢小迹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半桶水。

“毒下在水里?”

“嗯。”温书走过去,望着那桶水,谢小迹想俯下身去,看看那是什么毒。温书拉住了他,要验证这是什么毒,还是离它远些的好。

回过身,拿起竹床上的枕头,投入这桶水之中。谢小迹看着温书动作,一开始还没什么变化,慢慢地,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

那床软枕,在完全浸入水里之后,顷刻间便被腐蚀殆尽,最后连枕头影子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点渣滓。

温书虽然早就料到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头,但看到那个可爱的软枕顷刻间消失无痕,还是吓得退后了一步。

脸上是恐惧,是震惊。如果她刚才动作再快一点,下到了这木桶之中。如果她没有注意到屋顶的动静,没有察觉到别人在水中做手脚,此时的温书恐怕已经是一具骸骨、甚至是一滩血水了。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也许顷刻间便会在眼前消失,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以前温书制毒,是为了更好的治病,为别人换取生机。她从没有想过,运用毒药毒杀什么人。直到来到这里,直到碰触毒药,打开毒这一扇大门,危险也接踵而至。

谢小迹能够感觉到温书的惧怕,拍了拍她的肩,无声地安慰着她,给予她勇气。

“三小姐,我和金钟楼会尽快查出这件事的,在这之前,你务必要小心,他们一次杀不了你,还会再来的。”

温书点点头,“我知dào

。”

“我会请一个朋友帮忙,这段日子让她来保护你。”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小心的。”

谢小迹摇摇头,“三小姐这次还是听我的,我这位朋友医术或许没你高,但她江湖经验却是十足。尤其应付各种各样的暗杀,很有一套。有她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我们也放心。”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因为明月堡一事,相信明月堡知dào

了,也不会置身事外。温姑娘本事无辜之人,无端卷入这江湖之中,以后想要清静都难了。

温书生活在和平年代,虽然也经历过不少的死亡,但这些死亡都是生老病死,天道使然。像这种江湖上的杀伐和各种层出不穷、歹毒的暗杀手段,她遇到的实在还是太少。

然而温书是一个豁达乐天之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之后,也慢慢稳下心思,重新恢复了从容。

如果对方真的要杀她,她逃是逃不掉的。恐惧只会让自己怯懦,最后给对方留下了可趁之机。她当前需yào

做的,就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留意周遭一切,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有周遭的人,不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受到连累。

“谢小迹,谢谢你。”在知dào

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来。

“三小姐,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谢谢我,我还真不习惯~”

“那你希望我怎么感谢你?”温书笑,“谢小迹,你方才说的那位朋友,是什么人。”

从谢小迹说到她时,那眉飞色舞的两条小胡子,也就能知dào

那个人一定是个精彩的人物。

“这个,三小姐明天就知dào

了。”

“跟我卖关子?”

“不是卖关子,让你自己去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你们两人,能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嗯,那个家伙似乎跟谁都能处得很好,看起来一副整天都睡不饱的小呆样,双眼迷瞪迷瞪的,仿佛睁不开。但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无法作怪,人机灵得就跟个鬼一样~”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见见她了,那一定是个妙人儿。”

“不是个妙人儿,是个麻烦精,一遇到她,我就准没好事。”但要是一段时间不见她,谢小迹倒还真有点想她。(未完待续……)

159 神秘妹纸登场

159

神mì

妹纸登场

温书是郡公府的千金,江湖与官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那些杀手就算再想取温书的性命,也不会贸贸然前往郡公府。

今日药铺外,还有许多病人等着,温书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谢小迹不放心她,于是也留在百草药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现在是关键时刻,对方的暗杀手段又层出不穷。

十万两银子,取一个不会武功之人的性命,足够让许多江湖人心动。有些久不出江湖的高手,也动了心思。杀人于他们是再轻而易举的事,顷刻间就能得到十万两,这种事谁不愿意做?

他们必须确保温书在这段时间不会有危险,才能专心调查这件事。只有将源头解决了,江湖悬赏令才会失效。

温书照常看诊,有条不紊,就好像她并未经历刚才的危险一般。这等镇定和从容的态度,就连谢小迹都扬了扬眉,目露赞赏。

天黑的时候,温书回到了郡公府。谢小迹也可以撤下了,但不知何故,他守在郡公府外,一直没有离去。

若是温书知dào

,一定会笑着对他道:“能让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谢小迹,做自己的贴身保镖,那真是自己的荣幸。”

但温书更多的还是感动,来自朋友的关心和照顾,总是让人分外的珍惜和动容。

谢小迹在黎明时分回到了明月堡,满香楼的灯还亮着,金钟楼一夜未睡。等着好友归来。

谢小迹刚进屋,金钟楼便站起来了。

“谢小迹。温姑娘那边如何?”好友久久没有归来,令金钟楼心下难安。若那边一切安好。谢小迹应当早就回来了,不至于到这时候。天黑之后,温书回到郡公府,金钟楼心中再担忧,也不好直接前去看望。

“有些棘手,许多杀手已经开始行动了,今天小魔女已经遭到了一次暗杀,还好她机警,事先察觉到了。要不然就算我去了。也晚了一步。”

“温姑娘遭到暗杀,现在情况如何?”江湖悬赏令昨夜才发出,今日便有人行动,这暗杀也来得太快了。

“没什么事,有人在她浴桶下毒,她正好瞧见,也算是运气了。”正因为是运气,谢小迹才不放心,因为幸运不可能永远都站在温书这边的。温书的确很擅长毒。人也很聪明,但她不了解江湖。

江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功,不是智谋,而是经验。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人。才能在江湖上活下来。要么你真的聪明绝顶,有着保命的方法,要么你的武功真的天下无dí

。别人无论如何暗算都伤不了你。

江湖上每天都会死人,有各种各样的人。而活下来的,多是那些了解江湖、对危险嗅觉十分灵敏的人。

这方面的经验。温书实在太欠缺了。而且她不似江湖人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生死杀伐之下,没有那种超高的警惕性,这样的温书,太容易被别人得手了。

金钟楼当然也明白这一点,“那这么说,谢小迹你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保护温姑娘?”

“有些不放心,就留在那儿了。”谢小迹说得轻描淡写,但金钟楼知dào

,谢小迹对朋友的那份关怀和在意。

这就是谢小迹,尽管他那张嘴时常有些欠扁,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但只要是他的朋友,就会被纳于他的羽翼之下,被他保护在意着。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让汪玲过来,有那个丫头在,再加上小魔女的毒术,想要毒杀小魔女,可就不容易了。”

“是汪家寨的汪大小姐?”金钟楼怔了怔,转而勾起一抹笑意。如果温姑娘身边有这位汪大小姐跟着,那的确能让他们放不少的心。

让两位江湖顶尖好手都看重的人物,看来这位汪大小姐果真有几分本事。

“除了那丫头,还能是谁?”谢小迹在提起汪大小姐的时候,脸上有几分无奈。如若不是必要,他绝对不愿意惹上那丫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小丫头跟小魔女有些像。

一样的惹不得,一样的让人又爱又怕,一样的又让他忍不住撩她。

“汪大小姐很少离开汪家寨,谢小迹要请她出山,恐怕还得费一番工夫。”金钟楼话里有话,谁都知dào

这汪家寨的大小姐,与谢小迹不打不相识,是一对冤家。昔日谢小迹被西门若寒追杀,逃到汪家寨,又得罪了汪大小姐。谢小迹最终虽然是胜了,却也狼狈不堪。

汪大小姐最服强者,这小胡子固然讨厌,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谢小迹的本事。再加上汪大小姐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离开汪家寨,汪家寨的家主与谢小迹是好朋友,谢小迹一句话,汪寨主就让汪大小姐出来了,在江湖上好好戏耍了一番。但汪寨主实在是不放心,他这个女儿本事不小,可那瞌睡的毛病还真叫人头疼。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一睡着就是昏天黑地,摇都摇不醒。

汪寨主最怕的就是她这个女儿得罪了什么人,然后在睡梦中就把小命给丢了。尽管他也知dào

,她那个女儿睡虽睡,危险来临时,感觉比谁都敏锐。谢小迹和汪寨主,将汪玲这一本能称之为:小动物的直觉。

汪寨主卖谢小迹面子,汪大小姐最怕的就是汪寨主,最敬服的也是她老爹,所以汪大小姐还是会卖谢小迹一点面子的。

汪大小姐喜欢玩,喜欢热闹,尤喜欢在江湖闯荡,她能出汪家寨,也是求之不得。

金钟楼说谢小迹会费一番工夫,是因为这汪大小姐虽然想出寨,却实在鬼得很。谢小迹有事相求,这种好机会,她会错过才怪。

谢小迹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无奈苦笑,“这次也只有被那小丫头宰一次了~”

“谢小迹,汪大小姐若是提出了什么棘手的要求,你可以与我说一声,钟楼一定与你一齐完成它。”

“放心,这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谢小迹冲他眨眨眼,脸上的坏笑让人很想痛扁他一顿。

这小胡子,就是欠虐。

这时候,倒真的希望汪大小姐能早点出寨了。温三小姐加上汪大小姐,这两个人联手,谢小迹吃瘪的日子就来了。

温书翌日来到百草药铺的时候,铺子里的人围了一个圈,指着圈子中间议论纷纷。

李承嗣难得早起,见到温书来了,立马过去,拉住温书的衣袖:“温姐姐,铺里发生了一桩怪事。”

“什么怪事?”

“今早阿成起来开药铺门的时候,发xiàn

外面睡了一位姑娘,睡得昏天黑地的,怎么敲她她都不醒。阿成刚一转背,打算放下门板再慢慢喊这位姑娘起来的时候,这位姑娘转眼间就进到了屋里,睡在桌子上,任别人怎么喊她推她,她都一动不动。温姐姐,你快看看,她是不是得什么怪病了?可这不可能啊,那样子明明就是睡得很香~”

温书闻言,往人群中看了一眼。人群看到是温大夫来了,自动分开一条道。在小道尽头的桌子上,躺着一个姑娘,一身黄绿色的短裙,红绫衬里,两只金色小靴子,蹬在脚上。

此时她正仰躺在那张不大的桌子上,两腿蜷曲,嘴巴微张,均匀地呼吸着,偶尔传来香甜的鼾声。

温书看了她半晌,突的笑了。

她想,她可能知dào

这个丫头是谁了。

谢小迹口中那个仿佛永远都不清醒,看人走路都迷瞪迷瞪,睁不开眼睛的家伙,可不就是面前这个人麽。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又可爱到爆的小姑娘。小姑娘有些婴儿肥,肥肥的小圆脸,肥肥的小爪子,还有肥肥的小胳膊小腿,再加上有些呆呆的属性,让温书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

谢小迹那样的家伙,老喜欢逗她,她一直纳闷,自己长得又不是那可爱型。蠢萌一族的会挑上她,一定是眼睛坏了。

眼前这位,才是蠢萌家族真爱的标准与典范。

桌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家伙,在温书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睛模模糊糊,还蕴着一些泪雾,看了温书两眼,又闭上了眼睛。

温书还在回想着那一双眼睛,无辜小动物纯白的眼睛。中间黑溜溜的,宛如两个黑葡萄,在泪雾的熏染下,显得格外的水灵。

“温大夫,这……?”

“没事,她就是睡着了。”温书转过身,又对赵成道:“阿成,这位我应该认识,从今日起就住在药铺,你去给她收拾一间房间出来,让她到里面休息。”

赵成虽然有些疑惑,温书都吩咐了,也没说什么,立即就让人去为汪大小姐收拾房间了。

再说这位汪大小姐,一位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就毫无顾忌地在人前大睡特睡,睡姿又无丝毫文雅而言,还真是惊世骇俗。

而汪大小姐,在众人围观之中,在一双双瞪大的眼睛下,微张着嘴,脑袋温顺地贴在桌子上,睡得份外香甜——

…………(未完待续……)

160 真人不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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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不露相

“啊?吃饭了~”汪大小姐揉着乱窝窝的脑袋,顺着香味从床上爬了下来,径直来到厨房。

“好香啊——”

厨房里正在做酱肘子,色香味俱全,酥烂香醇,色浓味厚。其香味自厨房远远飘散了出去,将在床上睡了一上午的馋猫诱得口水都留下来了。

“好好吃哦~”等厨娘回过味的时候,汪大小姐已经用手拎出一个肘子,三两个地塞到了嘴里。那么大的一个肘子,她那张小嘴塞得鼓鼓的,厨娘还真担心她会不会噎到。

“我还要再吃一个~”汪大小姐说着,那迷瞪的眼睛终于多睁开了些许,盯着盘子里。看到旁边站着的人,正直勾勾看着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很可爱地伸出小手指,指着盘子,可怜兮兮地问她:“我能再吃一个吗?”

厨娘哪里还舍不得一个酱肘子,举起盘子,“吃吧,你要吃多少都成。”

“真的吗?谢谢婶婶!”小家伙嘴倒是很甜,欢乐地捧起那大盘酱肘子,一个接一个,很快便见了底。连着里面的配料青豆、葱蒜都一块抹了个干净,吃完之后,豪爽地擦了擦嘴,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终于饱了——”

厨娘知dào

这小姑娘会吃,哪里知dào

她这么会吃,将她都吓了一跳。她把肘子都吃了,少爷中午就没得吃了,少爷可爱吃她烧的酱肘子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婶婶,吃饱了。我也该出去溜达溜达了~”拍着小肚子,心满yì

足地出了厨房。刚刚吃饱。这会儿有点精神了,去看看小胡子要她保护的什么人吧~

汪玲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前厅。前厅处处都是病人,见她过来,赵成走了过来,“姑娘,你醒了,你是找温大夫吧。”

“温大夫?对,是姓温来着,她人呢?”

“温大夫在后院给人看病,从这扇门进去。就能见到温大夫了。”汪大小姐听完就要进去,赵成拉住她,“诶诶诶,这位姑娘,我们温大夫正忙着,要不要你待会儿再去找她?”

“我有正事。”

有正事还能睡一上午?阿成心里嘀咕,嘴上却没多说,由着汪大小姐到后院去了。

汪玲推开小门,来到了后院。后院正对着地方。坐着一位看病的大嫂。那大嫂伸着手,里面的人为她把脉。

玉指纤纤,指尖轻颤,真是一只漂亮的手。汪玲抬抬自己的肥爪子。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虽然没人家好kàn

,自个儿喜欢就成。

“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开服药,回去照药方煎药服下。一日两次,服上三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嗳!谢谢温大夫。谢谢温大夫~”

温书送走了病人,又看下个病人还没进来,便走出了隔间,到院子中舒展舒展筋骨。

刚一出去,就看到我们汪大小姐杵在那儿,双手抱胸正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小胡子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美人儿~”

温书愣了下,随即笑道:“你也不差啊,也是小美人一个~”

“是吗?嘿嘿!谢谢!”汪玲拍拍手,朝她走了过来,小手搭在温书的肩上,在她的身上嗅了嗅。

“你嗅什么?”

“嗅你身上的味道啊~”汪大小姐说得理所当然。

“嗅味道干什么?”

“嗯嗅你身上香不香~”

“为什么要嗅我身上香不香?”温书被她越说越晕。

“香香的,我就可以抱着你睡觉了~”

“额,抱着我睡觉?”温书吓得不轻,这汪大小姐还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啊。

“我要保护你麽,你要是睡觉的时候被人害了怎么办?”

“这个没必要吧。”郡公府不是普通的地方,那些杀手不会随便闯入杀人才是。

“当然有必要了,虽然你们府邸高深,江湖人士懒得闯,但要是他们发xiàn

在外面杀不了你,也就顾不上什么官家与江湖的规矩了。你也知dào

,那些江湖人,动起真格的来,连皇宫大内都敢闯,郡公府不在话下的。”

温书得承认,这位汪大小姐考虑得很有道理,只是这样受人保护,对于自立惯了的温书来说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放心,我既然答yīng

了小胡子,就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啊,可是很可靠的哦~”

温书笑,哪有人就这么夸自己可靠的。不过,这个丫头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就得睡上八个时辰,真的能够保护自己吗?

想到自己回府途中,背上还挂着一只睡猫,温书就有些想象无能,谁照顾谁貌似还真的不确定。

“你吃了吗?”

“嗯,吃过了,好饱~”

“我也去吃一点儿,到了午膳的时间了,要不要再来一点儿。”温书问完就后悔了,对方一看就是吃撑了,她问这句不是多余麽。

“再来一点儿?那也好,刚就吃了酱肘子,还没过瘾呢。走了,温美人儿~”

“……”温书好笑又无奈,携着汪大小姐的手到前面用膳去了,路上,温书跟她商量:“汪大小姐,你能不能换个称呼。”温美人儿,温书觉得自己胟àn

翁?剿?饷春八??悦派隙蓟崦俺鲆坏尉薮蟮睦浜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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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子喊你什么?”

“温……温三小姐,我在家中姐妹间排行第三,一般人都称呼我为三小姐,或是三姑娘。而在这药庐,大家都叫我温大夫。”温书才不会告sù

她,谢小迹在旁人面前都喊她是小魔女呢。

“温三小姐,温大夫?好奇怪,换一个~”

“阿嗣,就是这百草药铺的东家之一,他喊我温姐姐,我拿他当弟弟看。我娘和我大姐、二哥,还有亮弟,会喊我舒儿。你怎么喊我都成,只要不是什么温美人儿~”

“是麽,这还真难办了。你的样子也不比我大,我就喊你小书好了~”

“小书?”温书嘴角有些抽搐,她看着再没她大,也还不至于当个小书吧?

“是啊,很不错吧?哇?开饭了开饭了,好多好吃的,我肚子好饿哦~”汪大小姐说完,不等温书抗议,就直接扑到了桌子上。

“喂,你刚刚才吃过吧,我的酱肘子都被你给吃了,没想到你那么小的肚子,居然能吃下这么多~”阿嗣最爱吃的酱肘子,连根毛都没吃到,就被她一股脑的全吞下了肚。要不是看着她是温姐姐认识的人,他才不会这么白白便宜了她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吃饱了,现在我又饿了,不行吗?”汪大小姐一屁股坐了下来,又拉过凳子,让温书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小书,这个咱们吃,不给他吃!”将李承嗣面前精致的菜色一下子全给揽了过来,放在她和温书的面前,将李承嗣气得张牙舞爪。最后演变成两人夺菜大战,一个卯着劲吃,一个卯着劲的抢。只是不管李承嗣跳得有多高,抢得有多狠,她都没从这丫头嘴里夺下一点吃食。

而汪大小姐只在方寸之间活动,偶尔转上一圈,偶尔动动小手指,就让阿嗣无功而返,顺便摔得个大马趴。汪大小姐好不欢快,温书却是不忍再看,将阿嗣从地上拉起来,给他理理衣衫,让两人都不要闹了,安心吃饭。

李承嗣很聪明,当然知dào

面前这贪睡又贪吃的丫头是个高手,自己在她手里根本就占不到便宜。整个吃饭过程中,每到夹菜的时候就眼巴巴地看着温书,温书会意,心甘情愿为这小少爷布菜。

饭后,汪大小姐上床补觉之前,拉拉温书的衣袖,不好意思地问她:“小书,你说我这样对那小少爷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是他的地方,我和他抢吃的罢了,还不给他吃,他是不是太可怜了?”

温书想了想,摇摇头,“放心吧,阿嗣不会让自己饿着的。”那小子桌上没吃饱,会知dào

去吃厨房的。厨娘们都很心疼他,他想吃什么,说一声就有厨娘为他做了。

“也对,既然他不会饿死,下次就别让他上桌子了吧~一只青蛙在旁边盘踞着,多影响胃口啊~”

“……”

温书看着这丫头走远,失笑着摇摇头,转而回到后院,继xù

给病人看病。汪玲在快进门的时候,忽然立住了,揉揉有些犯困的眼睛,“我之前想对小书说什么来着?”

温书刚走出几步,背后传来小丫头睡意模糊的声音:“茶杯里的水有毒不能喝,第三排第六个药柜,放了一只毒蛇,有剧毒,会致命,小心打开。还有什么来着……”

挠头,再挠头,“刚才那小少爷背上被人下了不干净的东西,化骨粉,那小子咋咋呼呼的,毫不自知。我嫌他太吵,逗着他玩,化骨粉被我不小心给清理掉了。还有点味道,要是再摔他两下,应该会更干净吧~唔~头好晕,我去睡一觉,那小子真太聒噪了~”

温书豁然回头,望着已经困得一塌糊涂,眯着眼睛摸床铺的丫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看不出来,这丫头可以啊,果然,偌大江湖,真人不露相。(未完待续……)

161 遇袭

161

遇袭

这么说,汪大小姐之所以和阿嗣打闹,并不是因为阿嗣惹着了她,而是她要在不知不觉间化解对方的阴谋。

这个小妮子,看起来很直率,做起事来却又是不动声色,倒是有些大将之风。

既然这样,她也就放心了,温书扬起一抹释怀的笑容,提着一天的心也慢慢放下了。虽说温书面上丝毫没有显露,但心神却无时不在高度集中之中,提防着那些人下杀手。

她不知dào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又会以何种方式对她下毒,她不得不处处留心。她奇怪的是,这个小丫头一上午都在睡觉,她是如何得知那些人做的手脚?她前一秒还看见她在房中熟睡,对于下一秒药铺和后院发生的事却很清楚,这让温书在诧异的同时,又不禁想着难道这小丫头可以洞穿所有的暗杀阴谋,哪怕非亲眼所见,也是一样。

或许,下次谢小迹来的时候,她可以多问一些汪大小姐的事。她有感觉,那一定很有趣——

傍晚时分,温书带着汪玲回到郡公府。这个爱困的家伙,好不容易被温书从床上拖下来,刚爬上马车就睡着了。

温书回府,很少乘坐马车,带上这只睡虫,马车是必不可少的。毕竟温书可没那个勇气,将这个丫头一路背回郡公府中。以这丫头每日睡觉的频繁程度来看,没走几步路,就爬到她的背上来了。

谢小迹曾和她说过,这位汪大小姐与旁人不同。因为体质原因。她睡得要比常人多,如果一天没睡足八个时辰。第二天就会像风干的茄子一般,不但失去了活力。也会变得萎靡不振。

温书倒是从一些医书典籍上看到过这种情况,这倒不是什么病,的确是自身体质原因。身体主人只要有意识地逐渐减少每日的睡眠时间,会慢慢好转。只是身体主人多年嗜睡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得了的。

带个不认识的人回郡公府,温书得事先想好说辞。娘那边问题不大,只说是她在外面的好友,娘爱屋及乌,一定会喜欢小九的。小九是汪大小姐的小名。说熟悉的人都叫她小九,或是九儿,还有玲儿。

温书想了想,还是决定叫她小九,这个名字喊起来很有趣。之所以叫小九,是因为她在家族女子中排行第九,所以便有了这个称呼。

上了马车后,汪大小姐就抱着温书的一只胳膊,在那呼呼大睡。温书看了一天的诊。也有些疲惫,到了后来,也侧过头,与汪玲地靠在一起。想小憩上一会儿。等车夫到了郡公府,再喊她们俩。

马车行至半路,前一刻还睡得昏天黑地的汪大小姐蓦地睁开了眼睛。将靠在她身旁的温书一带,两人一起离开了方才坐着的位置。

“怎么了?”温书刚入睡。被这么一带,也就醒了过来。

“没事。你继xù

睡,不过是有一只自讨没趣的老鼠罢了。”温书知dào

事情远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看着这马车,忽然她发xiàn

,在他们原先坐着的马车后方,赫然多了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这些银针针头呈黑色,在昏暗的马车中发着幽蓝的光,一看就是被涂了剧毒。

汪玲一个纵身,将温书揽在身后,掀开马车的车帘,车夫已经不见了。为了方便下手,马车已经被他们驶到了郊外。温书是真的睡过去了,并不知dào

这件事。但汪玲显然是知dào

的,任由他带他们驶到郊外,然后将这些人给一网打尽,也省得之后多费手脚。

也只有绝高的自信,才敢这么做。她在出手前,也一定摸清了对方的高低,甚至知dào

了对方是哪方人马。若不因为此,她兴许不会这样做,她自己没问题,却要顾着温书,有些险还是不冒的好。

那车夫一击不成,就立即弃马车逃生。若是放出毒针之人是这个车夫,这么近的距离,这个丫头若不是一开始便洞察,又如何能带着她躲过这些毒针?

“你知dào

这个车夫有问题?”

“嗯,他的手上有练武之人的茧,脚步轻盈,轻功不俗,虽然他刻意掩饰,又如何能逃过我的眼睛。最重yào

的是,他的脖子后,有屠龙会的标记~”汪玲得yì

地翘了翘手指,越发地佩服自己的眼力,她上马车的时候,那个车夫为了掩饰行藏,故yì

低着头,却因此让她看到了脖子后的长剑标致。这个地方,若不注意,一般很难发xiàn

。而一个居高临下,一个低着头,情况就自然不一样了。

“屠龙会?”温书在意的是这个,这个名字,她在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

“屠龙会是江湖上新崛起的一个小门派,这个门派四处囊括江湖宵小、武林败类,专门做些违法害人的勾当。这些人虽然个个都没什么本事,但破坏力却不同小觑,令许多人头疼。他们也不做什么大恶之事,也不会公然挑衅武林门派,只是经常趁火打劫、贪点蝇头小利。他们在位的会主,座右铭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点的也就是跟在别人背后捡些残羹剩饭。”

汪大小姐对屠龙会似乎颇为不屑,这令温书有些奇怪。这位汪大小姐虽然骄傲,本事也不小,但待人却是温和的,不摆什么架子,更没什么谱。从阿嗣的事上,就知dào

她那别扭又善良的小性格了。

“我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偷鸡摸狗、躲在暗地放冷箭、趁火打劫的家伙。当坏人也要堂堂正正,藏头露尾最是没用。想要什么,就真刀真枪,有本事大战上三百回合,别人都解决完了,他们再出来欺负一些老弱妇孺、伤病残兵算什么本事!”

大小姐在那抱着不平,温书却是一阵好笑。这位汪大小姐,从早上看见她到现在,就这会儿说的话最像个率直小姑娘。

“你笑什么,小书,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对对,我们汪大小姐说得对,再对不过了。”

“嗯哼,那是。”小家伙一下子就得yì

了起来,“我老爹可是教了我许多大道理的~别以为我很少出寨,就什么都不知dào

,我知dào

的可多了!”

“欣然赞同。”温书微笑着点头,这丫头知dào

的的确不少。“那他们的人,是不是已经退了?”

一击出手,不管成与不成,都迅速撤离,这难道就是屠龙会的作风?

“还没有,就这样,他们怎么可能会死心。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正躲在不远处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呢。哼,胆小鬼!”

不待温书开口,汪大小姐突然龇着牙,恶作剧似的开口:“小书,想不想玩个刺激的游戏?”

“什么……刺激的游戏?”温书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然而不等她拒绝,汪玲已经将她推到了后方。一拂袖,马车壁上的银针消失不见,被她收括囊中。

温书愣了愣,她还没看清楚,这些银针就不见了。果然,江湖上的人藏兵器都有一手,这种手法还真希奇。

要不是问这种话不在时候,温书还真想问些幼稚的问题。诸如你怎么做到的?这些银针被收到了哪里?如果我要找,能找得到吗?

“小书,要坐好哦~”汪玲对她比了个手势,自己则跳到了车夫的位置,一拽马缰,马车便像离弦的箭向前方驶去。

温书坐在马车上,东倒西歪,颠得她的身体都快散架了。抓住边缘,才勉强能维持不被摔出去。

那小丫头却乐疯了,“驾驾驾——”不断甩着马鞭,比谁赶得都起劲。到最后,她整个人都站了起来,额前两缕发丝在风中烈烈飞扬,不时扶到她的嘴边。她却浑然未觉,笑得比谁都畅快,要不是太过惊世骇俗,难保她不会站在马车上唱起歌来。

温书总算知dào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她就只是坐在马车中,就觉得整个人都快死了一般。而那个小妮子,做着那么危险的动作,却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比任何时候都痛快、都更有精神。

这个姑娘是个极品,非常人能比。温书最后只能如此感叹。然而看到她嚣张飞扬的笑脸,还有回荡在风中欢快的笑声,让温书的心情也染上了几分快意,感受到傲笑江湖的豪情!

她该不该庆幸,现在是在郊外,否则这个驾车法,非得叫人吓破胆不可。说不定,还会给城中带来一片小混乱。

温书脑中刚闪过这些念头,汪大小姐已经驾着马车带她上了一条小路,路旁绿树成荫,草木茂盛,那些人一定就隐藏在里面。

她这是要自动送上门?温书有些担心,她这种做法,无疑是自动走入别人的埋伏里,她就算本领再高,也不该做出这个选择。

果然,马车刚一驶出小路,便有几把系着长绳的弯钩正像耀武的毒蛇一般,向她们的车顶抓来。

马车的车顶被生生掀开,被弯钩分成四大块,摔到地上粉碎。而在这些弯钩之间,几把银针闪着蓝光从不同的方向像她们射来——

…………(未完待续……)

162 马小棕,开挂!

162

马小棕,开挂!

温书眼看着那些毒针从不同的方向向自己飞来,来势迅疾,已经避无可避,再快的身手都无法改变眼下的情况,她下意识地闭上眼。

几声咔咔声,周遭的一切转瞬间都结束了,温书睁开眼,在她的身前,看到了一个黑匣子。

就地一个飞旋,那速度实在是太快,又听到咔咔两声,黑匣子里的毒针往四周飞射了出去。只见那些银针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往路旁草丛中的杀手飞去。

那些杀手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那黑匣子发银针的速度,远比他们逃亡的速度要快,他们还不待做出反应,就已倒在了他们自己的毒针之下。

汪大小姐落地后,摆了一个帅帅的poss,还冲温书十分潇洒地眨眨眼。温书无奈摇头,真希望这小丫头下次别再跟她这么耍帅了,她胆小,又没半点功夫自保,她受不住的。这么吓着吓着,她会疯掉的。

“怎么样,小书,我刚才那招帅不帅?”

“帅!帅毙了!”

“帅毙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帅得要死掉了,特别特别帅的意思~”

“哦,这句好。那小书,我刚才那招是不是帅毙了?”汪大小姐挑了挑眉,摆了个看似颠倒众生实则啼笑皆非的表情,温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摸摸汪玲的脑袋,没有答话。

这家伙,实在是太逗了。

温书撇撇嘴。眼里也是笑意满满。经历刚才的那番较量,两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亲近了不少。虽然只认识了一天。但俨然已经成为了朋友。

马车已经破了,现在她们该如何回去?

温书看向汪玲。汪玲得yì

地昂昂头,只见她将小指凑到唇边,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就有一匹棕色的马儿撒着蹄子朝她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温书这下子是真的惊愕了,难道这一切,都在这小丫头的意料之中?

“这叫马小棕,是我的坐骑,陪伴我很多年了。”汪玲说着的同时。手指轻轻为马小棕梳理着皮毛,不时手伸向它的下颔,熟练地给它挠着痒痒。而马小棕,在主人面前,显得异常的温顺。哪里痒了,哪里的毛要顺了,就会主动凑到汪大小姐的手上,挠到舒服处,还会闭上眼睛。全心享受。

这一人一马,在夕阳下的小路上,尽情描绘着一幅温馨动人的画面。温书看着温顺的马小棕,还有笑眯眯的汪大小姐。也有点想顺毛的冲动。只是,不是为马小棕,而是为汪大小姐。

这个小丫头。这样子真是可爱到爆,与爱驹相处的时候。让她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的爱驹介绍给她的朋友。

“你别看马小棕瘦。它很厉害的,一次扛上三个人都没有问题,跑得还飞快。只是小棕呢,我平时都不怎么舍得骑,扛三个人这种事,回数是不多的。”

温书静静听她说着,这些话乍一听起来有些孩子气,却难得地能看到这丫头的内心世界。

“上马吧,咱们骑着小棕回去。再不回去,天就黑透了。”

“你舍得?”温书故yì

逗她。

“不舍得,不过我刚才已经和小棕打了商量,回去会喂它好吃的,让它乖乖听话,载我们俩人回去,它答yīng

了。”

“……”

“你会骑马哦?”

温书想起上次骑马的经历,直觉就想摇头。但现下,两人在郊外,天色已经黑了,实在不宜耽搁。而与她随行的是这位汪大小姐,想来不会故yì

捉弄她。

“我不会骑马,但有你带着我,没事的。”

“改天我教你。”

“好啊!”还是学一个吧,不会骑马,还真有些不方便。

“上马,走了~”

“这里,不需yào

收拾吗?”周边地上躺着许多死尸,温书眼中闪过不忍,但她也知dào

,现在不是该心软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别人要杀你的时候可是半点不留情。

哎!在这里,有时候生命真的如草芥一般。转眼间,就损失了那么多条人命。江湖厮杀,每日又会死多少人?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温书想,她大概是适应不了这种生活的,她没法轻易结束一个人的性命,不管是什么理由。

“会有人收拾的,再不离开,他们的人马又会来了。”到时候,只是徒添更多的杀戮。

两人骑着马小棕,往郡公府的方向赶。马小棕很有灵气,有的时候,只要汪玲轻轻动一动它的马缰,它就知dào

要往哪个方向去。

“那个黑匣子是什么?看起来很厉害。”能将所有的银针瞬间收入匣内,又能在顷刻间发动攻击,可以算得上是个厉害的大杀器了!

“那个啊,是我的宝贝。”她之所以敢闯进他们的埋伏圈,就是因为有这匣子在手。他们的兵器是毒针,而这匣子,不管是什么毒针,都会被收入匣内。还能在收入匣中的第一时间发动迅猛的攻击,让人避无可避,连发动第二拨攻击的时间都没有。

汪玲手一翻,翻出那个黑匣子,给温书看了一眼,然后手再一翻,匣子就不见了。

“这是青天白地匣,我老爹送给我的,他怕我在外面闯祸,又想我有利器自保,就亲自前往梦南山为我寻得此匣。梦南山遍布瘴气,老爹为取这青天白地匣,历了不少艰辛。这匣子从到我手中之时起,已经好几次帮我化解危机,保住我的命了。”

“汪寨主对汪大小姐果然是爱hù

有加。”知dào

自己女儿的性子,舍不得阻拦,就想方设法地为女儿弄到防身的宝贝,这份爱hù

之情恐怕是许多父亲做不到的。更多的父亲,恐怕宁愿将女儿关在家里,也不会有这份“纵容”的。

“是啊,老爹对我很好,庇护着我、宠着我。不管我想要什么,他都会尽一切努力帮我得到。不管我在外面闯了多少的祸事,汪家寨始终都是我的庇护之所,不会让别人动我一根毫毛。或许是老爹对我太好了吧,我总是长不大~”

难得,在汪寨主近乎溺爱之下,这丫头还能不失本真,活得这般单纯快乐。这小丫头或许会闯一些祸,但她并不是不知分寸,也并非不懂事。就在刚才,温书读懂了,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对她老爹的依赖和敬爱之情——

马小棕嘚嘚地驶到郡公府前,到了地方后,自动停了下来。汪玲从马上跳了下来,又让马小棕蹲下,让温书下得马背。

“三小姐回来了——”管家经过府前的时候,看到温三小姐回来了,过来向她行礼。

“嗯,管家。”

郡公府的管家是极懂分寸的,只要是这郡公府的主子,不管是受宠还是不受宠的,他都尽着一个仆人的本分。佟秋雨和温书在郡公府处境艰难的时候,这管家虽然对那位三小姐有些意见,却始终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而现在,管家对这位三小姐倒是极满yì

的,与堕楼前的样子迥然不同。不但没了之前身上的那些毛病,对府中的人,哪怕是下人都很有礼貌。而且以管家这么多年看人练就出的眼力来看,这位三小姐行为举止都非凡俗,虽然日日往府外跑,却没有之前疯癫骄奢的气息。

“三小姐,这位姑娘是……?”

“她叫汪玲,是汪家寨的大小姐,也是我最近交的好朋友,想来郡公府玩几天。嗯,管家也知dào

,自从上次坠楼后,就忘了许多事,连骑马都忘了。这位汪大小姐马术一流,我想让她来交我——”

管家本想说郡公府能骑善射之人很多,三小姐可以随便找个人来教,毕竟是自家人,也方便许多。然而这些却不是他一个下人该说的,而且三小姐与二小姐向来交恶,大小姐又出嫁了,几位公子也有事在身,又或者种种其他的原因,让他们教三小姐骑马的确有些困难。

“是这样啊,那三小姐,你带汪小姐回屋休息,我这就派人收拾一间上房出来,供王小姐居住。”

“管家,不用麻烦了,小九跟我住在听梅轩就可以了,那里还有房间。”温书冲他笑笑,“这事我一会儿会去跟爹禀报的,那我们先回去了~”

管家弯腰,送两人走远。

温书牵着汪玲的手,径直回听梅轩。一边走,还一边说起佟秋雨做的小点心。娘做的点心可以说是临阳城一绝,这个贪吃的小丫头一定很喜欢。到时候只怕她赖在郡公府,赶她走都不走了。

汪玲一听说有好东西可以吃,直催促着温书让她跑快点儿。

该说是冤家路窄,还是说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温书刚带着汪玲,没走出几步,就遇到气势汹汹往这里走来的温媛。

温书苦笑,汪玲见状,笑着问她,“这是怎么了?”

温书无力地朝她耸耸肩,又看了看已经看到她并且朝着她们方向冲过来的温媛,道:“麻烦来了~”

…………(未完待续……)

163 别向我出手

163

别向我出手

(多谢T12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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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来了~”话落,温媛已经到了两人近前。

“你还真是好兴致,每天都往府外跑,这是去会哪个情郎啊?”温媛直接将汪大小姐给忽略了,阴狠地盯着温书,仿佛下一刻要冲过来将她吞吃入腹。

温书笑笑,这个温媛,还真是麻烦。她一旦盯上你,就会永远缠着你,找你的晦气,有的时候还真是烦得紧,躲都躲不掉。温书倒不是怕了她,就是觉得无聊,活像她们俩之间有什么天大的仇恨,非得咬死对方才甘心。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干。”温书背着双手,侧过身,并没心思与她继xù

说下去。

“你拽什么,别以为爹不追究,你真的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爹不管你,这郡公府还有郡公府的规矩,你一个野丫头,凭什么说出府就出府?”

温书没有反驳,而是勾起嘴角,看着她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

“既然你不想怎么样,那我就不奉陪了。”温书说着,带着汪玲就要回到听梅轩。

温媛哪里受得了温书如此嚣张,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就在温书要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温媛怒向胆边生,从怀里抄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向温书砸去。

温书知dào

温媛的脾性,知dào

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在她经过她的时候,就留了心。温媛刚一有动静。她就做出了反应,然而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温媛的东西刚一掏出来。还没见光,一手飞袖袭来,砸得她头晕。她眼前一花,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整个人被白绫绑成个肉粽,身体不受控zhì

地在原地转着圈。旋转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温书一个眨眼间,温媛已成了陀螺,转了十几二十圈了。汪大小姐则哈哈大笑。手指微微动动,那白绫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带着温媛旋转。

温媛一边旋转,还不忘叫嚣,只是她越叫,转得就越厉害。一句话破破碎碎,最后一个字都发不出,只看到她的嘴唇在旋窝中颤抖。要不是有白绫绑缚,温媛早已倒下去了。

一次转这么多圈。绝对是个极限。

“好了好了,小九,再转下去,会出事的。”温书看温媛整个人都变了脸色。知dào

再这样下去,温媛近几天可能都食不下咽、犯恶心,教训xùn

她一下可以。没必要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再说了,汪家寨的汪大小姐到郡公府。一进门就得罪了郡公府的二小姐,温铮就算是不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维护郡公府的威严,也是会降罪于她的。姑且不论这个小丫头会不会乖乖地让温铮惩罚,温书也不希望这件事连累了她。

“没事的,小书,她的嘴不干净,要好好给她改造改造。”

“你已经改造得够好的了~”

“好吧,既然小书替你求情,我就放过你这一回~”白绫蓦地被收回衣袖内,而温媛也应声跌落在地上。在她的脚边,还有一个黑色的滚珠。

“这玩意儿是实心的,被砸到是会破头的,她还真狠。”汪玲撇撇嘴,觉得自己刚才出手还算轻的。两句话不投机,就要伤人,也未免太小气了。就算是她汪大小姐,狂妄是出了名的,也不会这么霸道。

温媛白着脸,趴在地上直犯恶心,胸口火燎燎的,望着两人的眼睛都喷出了火。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动手——”温媛前一秒趴在地上还像个死人,下一秒霍地爬起,朝汪玲扑了过来,那架势,还真有些吓人。

汪玲只是挑了挑眉,在她快要近身的时候,飞起一脚就将温媛给喘了出去。这一脚踹得又快又狠,加上汪玲使的又是巧劲,内里痛得要死,外表却看不出任何伤口。温二小姐遭受这一脚,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来。

“我不算什么东西,不过我可以先告sù

你哦,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喜欢别人对我没礼貌,也不喜欢别人老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对方要是一直骂个不停,我会直接封了她的嘴,要她永远都说不出话。对方要是想对我动手,我会打得她动都动不了。如果对方想要我死的话,那她可是会死得很惨哟~”

温媛在地上喘息了一阵,慢慢爬起来。“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丫头,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郡公府,你敢在郡公府惹事,你不要命了吗?”

温媛看着四周,张口想要喊人,然而她刚一张嘴,一根手指就飞快地点了过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哎!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耳边嗡嗡嗡的,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看,这样不就乖了,耳根也清静了。”

温媛还在不断地开骂,然而无论她多么用力,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睛死死瞪着她,双手想要掐她的脖子,但她实在害pà



这个丫头太过厉害,她怕她万一说的是真的,如果她要掐死她,她会先掐死自己。

“这什么眼神?”汪玲抬起手,捏着她的脸,左右拉了拉,温媛的脸被迫扭曲成各种形状。“难道,你想咬死我?”

温媛吓得颤了一下,因为汪玲在捏她脸的同时,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她痛得狠狠一抽,这辈子都没那么痛过。而她的眼神,虽然还在笑,却让她浑身寒毛直竖,整个人被她眼神所制,动都动不了。

“我要是想找一个人麻烦,那个人别说是郡公府的小姐,就是当朝公主,皇帝老头的媳妇儿,我都照样找找她们的晦气,你懂吗?”

温媛当然明白,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直到现在,她才知dào

她说的是真的。心中叫苦不迭,这个母夜叉到底哪里来的,怎么就碰着这么个煞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过,得yì

吧,尽管得yì

吧。等她恢复过来,看她如何整治她!从以前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待她。

这个死丫头,要是有一天落在她手里,哼哼!

“好啊,要是有一天我真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刮都随你。不过,也得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汪大小姐目光锐利,温媛眼中的恨意又太过露骨,她哪里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不过,可别在我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哦,我这人信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个人要杀我,我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

这话一出,温媛立即便低下头,将自己的眼神给藏了起来。

“小九,时间不早了,走吧——”温书没想过阻止,这位汪大小姐表面看着捐狂,实则做事很有分寸。汪玲在温媛手上做的手脚,她固然没有完全看明白,却也知dào

这些伤只会让温媛痛上一些日子,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再来,这位大小姐为人处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谁得罪了她,那就是在自找麻烦,不让她将这口气出了,是不会善了的。

“是去吃小书娘亲做的糕点吗?”这一刻,汪大小姐又恢复了好吃宝宝的样子。

温书愣了愣,随即笑着点点头,“是啊,小九要不快点去,糕点可就被人吃完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吧——”

“那她……?”温书指了指地上动都不敢动的温媛。

“她没事呀,过两个小时就可以说话了,我刚才都是吓她的,怎么可能被她说两句,就让她永远说不来话,小书以为我像她这么狠啊~”

温书有翻白眼的冲动,你和温媛,谁比谁更狠,还不一定呢。温媛和她比起来,还真是差得远呢。

汪玲蹲下身,轻佻地用根手指托起了温媛的下巴,“知dào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郡公府吗?”

温媛有些惊惧地摇摇头。

“是为了保护她。”

温媛睁大了眼睛。

“所以我不希望你找她的麻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yīng

朋友的原话是在这段时间里让她毫发无伤。谁要对她不利,就是与我作对,哪怕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家人,你明白吗?”

温媛一动不动,最后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温书有些纳闷,温媛现在的表现也太乖了,这个丫头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让她最后这么听话?

“小书,我肚子好饿~”小丫头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对温书道。

温书揉着她的脑袋,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前往了听梅轩。

在路上,汪玲问温书:“小书,那个家伙是什么人?”

“是我二姐。”

“她很讨厌你。”这一点,几乎谁都能看得出来,温媛也不会掩饰自己对温书的厌恶。

“是啊,很讨厌。”

“我不喜欢她。”汪玲噘着嘴,“我不喜欢别人骂我没教养。”

“抱歉,小九。”

“没什么,小书是我朋友,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两人走后,廊柱后面露出了一块红色的衣角,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

164 六哥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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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来访

各色精致的糕点,摆在她的面前,汪大小姐肚子撑得圆滚滚的。

佟秋雨知dào

对方是女儿的好友,爱屋及乌,对汪大小姐也很热情客气。从以前到现在,舒儿都很少有朋友。那些自称是舒儿朋友的人,都只是为了取笑她,故yì

逗她,想想真是悲哀。

舒儿堕楼后,人变得聪明不少,再也不和之前的人往来。郡公府就像个大染缸,里面的每个人都不单纯。舒儿除了和温亮和柔儿玩得好一些,就再也没什么说话的人。

今天带这个丫头来家里玩,说是她的好朋友,佟秋雨也替她高兴。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个叫汪玲的丫头心性单纯,对舒儿没什么坏心眼,舒儿和她在一起她也放心。

说是这样说,佟秋雨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用晚膳的时候,细细问起汪玲家中的状况来。汪大小姐很聪明,但她却爱装傻。在长辈面前,她更知dào

哪副样子更容易被接受,让他们喜欢。

正如汪玲并不如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简单一般,这个小丫头,倒是会扮猪吃老虎的。看着佟秋雨被她说得一愣一愣,越看这孩子越顺眼,温书一阵好笑。

娘这次真是看走眼了,这丫头,比谁都难缠,只有娘,把她看得多纯良。

晚上,温书和汪玲睡在一张床上,这是汪大小姐要求的。她要保护她麽,当然不能让她脱离她的视线。至于那些人会不会夜闯郡公府,这一点温书还很怀疑。

一上床。汪大小姐脸一歪,腿一蹬。就睡得昏天黑地。今天苏醒的时辰长了些,下午还大干了一架。真是累坏她了。微张着嘴,发出均匀的呼声,还牢牢占据着温书半边胳膊。那姿态,完全拿她当暖炉的了。

温书苦哈哈地,肩膀被她抱得老紧,想动都动不了。这小妮子一旦睡着了,她要不自己醒过来,就是天塌下来都醒不了。

翌日一早,温书的眼睛光荣地挂了两个大大的眼圈。汪玲见了。嗷地叫一声,说是不是她昨晚睡觉太没规矩,对着她的眼睛一边来了一拳?她还记得她昨晚做的梦,梦中正在教训xùn

几个小喽啰,最后正是以两拳收尾,她怕温书成为了她梦中拳脚的对象。

温书大有掐死这丫头的冲动,没挨拳头,倒也比这好不了多少。被她箍得死死的,一夜都没睡。爬都爬不起来,这个汪大小姐“睡品”实在是太恐怖了。温书今晚已经有了打地铺或睡软塌的冲动,再和这丫头睡一晚,她真的会死的。

“不好意思啦。温姐姐,你别生我气麽,大不了你给我两拳。我绝对不还手,嗯?”小丫头比着拳头发誓。

温书无奈摇首。这丫头和阿嗣那小子还真像,总是误会她说的话。不过像这种啼笑皆非的误会。温书觉得并没有解释的必要。昨天被她箍了一晚,现在换她自责一下,也很公平麽。

两人笑着到了百草药铺,刚进门,就看到了两位熟人。

谢小迹和金钟楼,正坐在厅里喝茶。

这个时候,铺子里已经有不少病人在等候了。温书这女神医,现在在临阳城,名声可是越来越大了。有许多人,包括不少的夫人和达官贵人,都到这来找她看病。百草药铺事忙,温书很少外诊,一些朱门大户也常常差小厮来请她过府看诊,温书很少前往,除非真的是有急诊。

她不可能丢下这一屋子的病人,而与他们走,对方是病人,铺子里的也是,在她眼里并无不同。

渐渐的,大家也都知dào

这位女大夫的规矩。除非真的病得很重,不能亲自前往,否则都会登门,来找她救治。

因为每日来百草药铺看诊的人实在太多,进来的人不管身份高低,一律都得排队。这也是温书值得别人称道的地方,哪怕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来了,都得按照规矩来。

而对于某些病情特别严重,又痛苦不堪的,温书可以例外。因为这关乎性命的事,则不能固守着这些规矩,否则就是愚不可及了。

为了能早点看大夫,又能及时看诊,每天百草药铺还没有开门,就有病人在外面排队了。

看到温书来了,大家争相与她打着招呼,温书也冲大家点头回礼,请大家稍坐,待会儿就开始了。

谢小迹和金钟楼会在这儿,的确让温书很意wài



这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到这来找她,定是有什么要事。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大概是悬赏的事有了线索。

“谢小迹,你总算是来了,我还说这两天不见你人呢,是不是又给我偷懒了~”汪玲一看是谢小迹和金钟楼,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扒到谢小迹的身上,扯他的小胡子。

汪大小姐出寨,就是为了寻热闹。结果这小胡子,把她弄到这儿来,自己却不见了人影,让她一个人在这,好闷啊~

当然啦,小书也不是那么无聊,看她翻白眼也很有趣。但每日都在药铺,还没出去玩呢,她这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要舒展舒展。某个无良小丫头,完全忘记了,昨天下午才刚收拾一群人。

谢小迹一边闪躲,一边坏坏笑着:“汪大小姐卖我面子,我怎么会偷懒呢,这不,这两天,我跑断了腿,终于被我查出是谁发布的悬赏令了。”

“真的?”汪玲扬眉,看着这小胡子。

“真的真的,汪大小姐难道连我的话都信不过?”谢小迹的聪明和本事,江湖人尽皆知。一个悬赏杀人,查起来对他的确没什么难度。

“信你谢小迹,那才真真是蠢猪了~”汪玲嘀咕了一句,这个花~心小胡子,最会骗女孩子了,要信他还不如去信一只母猪。

老爹以前就告sù

过他,谢小迹这人虽然很可靠,也很有本事,但她要谨记:这小胡子的一张骗女孩子的油嘴,千万不要信。

汪玲最敬服她老爹,老爹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她虽然跟谢小迹很玩得来,对这小胡子说的话还真不怎么信。

她转头看向金钟楼,金钟楼就像知dào

她看过来一样,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好吧,金钟楼都说了,那我就信,这次就放过你。”

谢小迹哭,“汪大小姐,我谢小迹没对不起你吧,这么不信我?”怎么现在姑娘一个个都对金钟楼这么好、这么信任?温书是一个,汪玲又是一个,尽管这人是金钟楼,谢小迹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

“嗯哼,信谁都不信你,等你哪日向金钟楼这么可靠、不油嘴滑舌的时候,我会偶尔相信你几句话的。”

金钟楼低头失笑,这汪大小姐与谢小迹关系是不错,只是这两人一见面就很喜欢斗嘴。汪大小姐最爱做的事就是打击谢小迹,而谢小迹也喜欢被女孩子打击。别看谢小迹脸上苦兮兮的,他心里可是美得很。

不用说为什么,金钟楼就是知dào



前面人太多,说话不方便,温书让人奉茶,四人来到后院,她平时看诊的地方。

后院有棵大树,蜿蜒到很远的地方,就像是从地上撑起的一把大伞,为底下的人遮风挡雨、留下一片阴凉。

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四人各自落座,不久,热茶便送来了,温书将每人满上。茶香袅袅中,对话也开始了。

“温三小姐,你这儿还是这么热闹,我和金钟楼差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还是我上回来时明智,在屋顶呆着,吹风喝酒。”

温书淡淡看他一眼,“谢小迹,你是想怪我待客不周,你上门,连张凳子都舍不得给你坐?”

谢小迹连忙摆手,“这个我哪敢啊,大名鼎鼎的温神医,我要怪你,你外面那些病人还不将我给吃了~”

“谢小迹,你过奖了。”温书长长拖了一声,转而看向金钟楼。

自上次见面,已经有许多日未曾见过他了。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清俊,温和,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满心的安宁。

“温姑娘妙手仁心,扶危救困,不怪能得到病人如斯敬重。就是钟楼,也是满心钦佩。”

直到他来到百草药铺,才知dào

温姑娘在这些病人心中有多么的受欢迎。那是发自心底的尊敬和愉悦,看来温姑娘对这些病人真的很好。也是,温姑娘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对每个病人,都能发自真心的关怀,再加上一手玄妙的医术,也难怪会短短时间在这临阳城声名鹊起。

“金六哥谬赞了,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倒是金六哥和谢小迹,我才真真羡慕你们。一身武功,行侠仗义,粉碎江湖一个个大阴谋,快意江湖。要是我也有你们的功夫,我还真想到江湖上走走,去见识见识。”

说起这些事,温书比起往日的淡定多了一抹快意与豪情。提起这些江湖大义,很少有人不激动的。尤其坐在她面前的,还是这样两位高手,江湖的弄潮儿。

听温书这么一说,汪大小姐本来因久坐还有些迷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未完待续……)

165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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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

听温书这么一说,汪大小姐本来因久坐还有些迷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小书也想行走江湖?”那样子好像温书一答yīng

,她就立即带她好好到江湖上溜达一番似的。

“是啊,有时间的时候想到处去转转,不过家里可能不会答yīng

。”温书也有些遗憾,前世她志在四方,行在山水时间。不管多么巍峨的高山、深邃的幽谷,凡是有奇珍异草生长的地方,都有她的足迹。

这一世到了这里,除了郡公府,就是这铜锣巷的百草药铺,还鲜少去别的什么地方。

汪大小姐有些泄气,“我老爹也是一样,喜欢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乱跑。就是这次,都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出来的。”揉了揉脸,打起了精神,“但我既然出来了,就要玩个痛快,小书,我们一起去吧,外面很好玩的。”

温书心生向往,娘那边,好好和她说,她应该会答yīng

。平南郡公那边,可能会有些麻烦。

“很想对吧,小书,你其实很想出去的,是吧?”汪玲一副我就知dào

的快乐样子,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提议不错。“谢小迹,这件事就靠你啦,你要好好表现,照顾好小书知dào

吗?”

“照顾温三小姐麽,有人会比我更乐意做的——”谢小迹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了一眼金钟楼,金钟楼手上的折扇顿了一下,看着谢小迹,无奈地摇摇头。

他这个朋友啊。一如既往地损,无论何时都不会忘了这茬。

汪玲瞪大着眼。看看金钟楼,又看看温书。顿悟了。

原来小书和金钟楼关系不浅啊~

小书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装作没看到那边。和谢小迹在一块,就是这样,脸皮不足够厚的话,随时都有可能撑不下去。

要不给这小胡子一点厉害瞧瞧,可能永远都会被他这样打趣下去,温书有这个觉悟。

“对了,谢小迹,你方才说。悬赏令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到底是谁想要杀我?”温书结仇的人不多,总共就那几个,而且还是毒杀,那结果就已经很明显了。然而,根据谢小迹之前所说,这件事未必就是耀武堂所为,温书也觉得以万金陵的多疑,应该不会这么快向她下手才是。

毕竟她要是真的死了。她到时真的要毒发了怎么办?要知dào

这世上有许多毒,可以悄无声息地潜藏在人的体内,几年、十几年,甚至这一辈子都不会发作。也正因为此。这种毒具有不确定性,它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一发作就是致命的。因为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毒已经侵入你的肺腑。

万金陵一日不确定,就一日不会对温书下杀手。在悬赏令发出的时候。温书也意wài

,这万金陵怎么这回就这么肯定了。还敢孤注一掷。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上次也就是你们遭到屠龙会袭击的时候,车夫一击不中,运起轻功逃脱。我逮准机会,跟着那位车夫……”

“哦!谢小迹,原来你一直都跟在我们后面!”汪玲指着他,目中有着惊讶,这小胡子,还真是厉害,跟在他们后面这么久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也是啦,谢小迹的功夫在江湖上拔尖,轻功更是一流,他要想跟踪什么人,别人还真发觉不了。更何况,当时汪玲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外面那个车夫和周围的埋伏之上,小道两旁微风拂过。树木哗啦哗啦的响,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够听清外面的动静就已经很难得的了,哪里还能感知到谢小迹?

“我想着,那些人迟早会对温三小姐下手,我和你一明一暗,你在明可以吸引他们的视线,而我在暗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人。”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她们俩个姑娘家,要是糟了毒手怎么办?

“你汪大小姐在,会出什么事情?”谢小迹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也不会千方百计地让这姑娘过来保护温书了。

这话还算符合汪玲胃口,得yì

洋洋地昂昂头,“这次就放过你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不许瞒着我,知dào

吗?”

“当然,汪大小姐的吩咐,谢小迹焉敢不从?”

“那你顺着那根藤,摸到了哪个瓜?”汪玲习惯性地撇撇小嘴,让人给上了盘瓜子儿,一边听谢小迹说,一边嗑起瓜子来。

她怕她不嗑瓜子,一会儿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那个车夫颇为狡猾,应该是个老江湖。在进城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人,故yì

带着我绕圈子。”谢小迹一笑,他们都懂得这是什么意思,那个人再狡猾,又怎么斗得过天生的狐狸,谢小迹就是这样的一只狐狸。他不对别人耍花样就不错了,别人又怎么能对他耍什么心眼。

“我跟着他到了一间小房子里,那里等着一个人,得知计划失败,他一怒之下,就要杀了那个车夫。危急关头,我救了那位车夫。”

“莫非那位车夫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便将幕后主使的身份告sù

了你?”金钟楼并不知dào

事情的具体经过,谢小迹一有结果,就立即来明月堡找他,两人还没来得及细说,就一起前来这百草药铺。

谢小迹摇头,“那个车夫还是死了,我虽然救了他,但他却服毒自杀,他至死都不肯说出幕后主使的身份。”

金钟楼微微皱了皱眉,死亡这个字眼,本来就令人唏嘘。这个人虽然是个杀手,但宁死也不吐露背后人的名姓,由此可见也是一条汉子。

但金钟楼还有一事不解,发布悬赏令,这种事本不是多大的秘密,就算被人得知也未必就有多大的麻烦。对方尚不知谢小迹已经插手这件事,温姑娘就算知dào

别人要杀她,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追到江湖去。车夫此举,金钟楼倒颇有些不明白。

“车夫死后,我搜查了他身上,别的东西都没发xiàn

,只看到了几枚毒针,还有一枚令牌。”

“什么样的令牌?”

“耀武堂的令牌。”

“难道真的是万金陵?”温书问。

“也许是,我当时想着可能是万金陵,为了确认,我取走了两根毒针,然后去请教我的一位朋友。”谢小迹说着站了起来,绕着众人转圈,很有兴致地与众人分享着他这一天来的收获。

“这位朋友你们可能都听说过,神医宋九霖。”

大杨王朝最有名的神医宋九霖,大家都是不陌生的。宋神医与温书不同,温书虽然于医药一途很有研究,但终究少涉江湖,对江湖各大门派并不了解。而宋九霖不同,他不但医术高明,对各门派的独门毒药以及出处,都十分了解。一种毒药,只要送到他门前,被他轻轻那么一嗅,也就知dào

是哪个门派,甚至是哪个人的毒药了。

“宋九霖此时正在永亲王府,好像有什么重yào

的事要去做,要见他一面还真不容易。”

温书却听出了些意思,宋神医在永亲王府上,难道是给太子看病?自上次温书离开永亲王府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太子殿下的事。也不知dào

他的病怎么样了,七天时间,也该有个结果了。

谢小迹注意到温书脸色有恙,笑着凑过去,“怎么了,温三小姐,你也对宋神医感兴趣?”

“同为习医之人,宋神医是这行的老前辈,德高望重,温书自是尊敬得很。”

“我在晚上终于见到了他,避开永亲王府的耳目,将毒针交给他看。他告sù

我,这根毒针上的毒的确是耀武堂所有,但却不属于万金陵的白虎堂。”

听到这,温书可能有些疑惑,金钟楼见状,为她解惑。

“耀武堂,乃江北第一大帮派,座下设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分堂。四分堂各司其职,共同辅佐耀武堂主,又相互牵制与竞争。底下负责研制不同的毒,每年都会有一个比毒大会,胜的分堂,将会成为四堂之首,在来年可以先于其他三堂执行指令,完成堂主的任务。”

谁能被堂主器重,谁能优于耀武堂完成任务,就决定了那一堂在耀武堂的地位。所以这四分堂表面上和睦,内里斗争肯定很激烈。尤其是耀武堂的人,各个都是性情“独特”,谁都不服谁,久了肯定会出问题。

“去年是白虎堂赢了。”这是肯定的,因为对明月堡发起攻击这样的大行动,是由万金陵主导的。

但万金陵的失败和受挫,意味着她很长时间在耀武堂都抬不起头来。耀武堂今年大事由谁掌握,就很难说了。

“的确,白虎堂赢了,但这银针上的毒却不是白虎堂的,而是朱雀堂龙庆天的独门毒药。”

悬赏令一日不撤,温书的性命随时都会受到威胁。他们不会坐视这样的事发生,而温书也不可能一直让人保护。

为了弄清这个秘密,看来他们有必要去一趟耀武堂。

********(未完待续……)

166 一起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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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上路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温书问。

“再过半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到时候,少林的无法大师、武当的天一真人、华山的龙羊掌门,还有娥眉派的青慧师太等各大门派要与武林同道商讨对付耀武堂一事。我们本不打算掺合,但这事与明月堡木犀剑有关,也与这次温三小姐遭暗杀一事有关,看来我们是要走一趟了。”

谢小迹和金钟楼担心的是,这次悬赏暗杀温书一事并不单纯,龙庆天为何别人不杀,偏偏要杀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温书,这件事颇令人费解。

欲知事情真相,看样子他们是要到武当走一趟了。

“去武当?”不就意味着有热闹可瞧,“我也去我也去,谢小迹,金钟楼,我们一起前往吧!”像这种武林盛会,可是很难见到的。她真是好运,一出来就赶上武林大会。这次说什么,她都要去瞧瞧。

“不行,汪大小姐,你忘了你答yīng

过我要保护温三小姐了,你自诩女巾帼,可不会食言而肥呵?”

“小书?这有什么关系,小书可以和我们一同前去啊?”

“这怎么行,你当温三小姐和你一样,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啊。要是人家有什么危险,咱们怎么跟人家家里交代?”

“谢小迹,你傻吧你,有我们三个在,小书会有什么事。再说了,你谢小迹是谁啊,要是连一个姑娘都保护不了。你还谈什么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你那大侠的名头,干脆还是让我给当算了。”

谢小迹摸摸鼻子。早知dào

有此一说会招来这大小姐的炮轰,他又何苦说这话来着。

“当然啦。我汪玲呢也不是不讲道理,更不会胡搅蛮缠,免得被你这小胡子给小瞧了。我答yīng

过小书由我保护,那我就会一直负责她的安全。这一路上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要你们担心。而且小书又不是一般弱女子,她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小书,你说是不是?”

温书笑着看向谢小迹,“谢小迹还真是伤我的心哪。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没用啊~”温书作出很伤心的样子,把谢小迹吓得连连摆手。

温书没用,那谁还有用啊?这种话他可不敢说,他话刚说完,她外面的那些病人就能一人一口唾沫将他给淹死。

金钟楼笑着低下了头,谢小迹这也算是自食其果,遇到温姑娘和汪大小姐,他还真是占不了一点便宜。

“那小书的意思是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往了?”

“呃——”温书很想问问,这丫头是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不过。武林大会,她还真的想去。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她也没出去转转,的确是憋坏了。又看这小丫头。一脸期待的表情,她毫不怀疑,她要说不。这丫头一定能当场哭出来。

“温姑娘,此去武当。危险重重,你还是在城里等消息。我们一定会尽快赶回来。”金钟楼始终不放心,温姑娘虽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但她没有武功。武当上什么人都有,这次诸位掌门商讨对付耀武堂一事,为了公允起见,也邀请了耀武堂的堂主前往。

在各大门派讨回公道之前,希望耀武堂堂主能给个说法,为当日之事做个圆满的解释。

不只如此,还有青铜派的人也在其中。上次文叔受伤,受的正是青铜派的纯阴指力。这件事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青铜派可能也牵扯在其中。总之,这次武林大会绝对不平静,背后之人一定还有后招,他们实在不能让温姑娘前去犯险。

“金钟楼,你干嘛这么担心,小书不是还有我们吗?你就算信不过我,总信得过你自己吧?”说着,小丫头眼珠骨碌一转,“大不了上路后,你就一直陪在小书身边,到哪儿你们俩都一起,不就没事了吗?”

“汪大小姐说笑了。”怎么可能到哪儿都一起,男女有别,就算关系再亲近,尚不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他和温姑娘只是朋友,许多事就是想也无能为力。

“金六哥,我也想去武林大会,你们能带我一起去吗?”温书忽然郑重其事的开口,她开口了,而金钟楼又怎忍拒绝?

“温姑娘——”

“我听说武当太虚金顶云深雾绕,美丽如画,很早就想前去一观了,万望金六哥成全,温书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给你、谢小迹还有小九添什么麻烦。”

“钟楼担心的如何是这个。”金钟楼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温姑娘想去,那我们就一同前往。”

“谢谢金六哥!”温书忽的笑了,笑得光辉灿烂,金钟楼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美好。

如果能永远让温姑娘露出这样的笑容,那该有多好。

金钟楼一愣,他奇怪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听着温姑娘的笑语,金钟楼只觉得心中满涨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感。

温书也在看着金钟楼,看着看着,就慢慢失了神。汪玲和谢小迹,两个人都发xiàn

这两人的异常。互相打了个眼色,正要退出,将这个地方让给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笑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四人商量好了,后天一早便上路。温书回去后,会说服佟秋雨和温铮让她出门。尽管她知dào

这两关不好过,但温书很聪明,鬼点子也不少,她真下定决心要去,总会有办法的。

谢小迹和金钟楼似乎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并没有多问,也没有表示过多的担心。

温书会处理好的,他们相信她。

决定好了要去武林大会,在这之前,药铺的事要处理好。对于一些之前就约好的病人,温书要帮他们解决善后事宜。这一次过去,时间并不短,好在这些病人多半是按方抓药。需yào

什么,药铺里自有其他人去办。

而约好每日要过来针灸的,温书也只能麻烦其他几位大夫帮帮忙了。这事要和病人事先说好,并由她亲自看过,放心了才能离开。

就譬如说张陈氏张大嫂,她每天都会过来针灸。温书实在太忙,有的时候是真的没时间。每天针灸的时间都不短,而且难度不大,实在无需她亲自出马。后来张陈氏看她实在是忙不过来,就答yīng

了让其他大夫试试。

温书知dào

她不放心,第一次,那大夫在为她施针的时候,温书就陪在她的身边。那位大夫经验很丰富,行医已经有二十多年,而且对病人态度极好,很有耐心。张陈氏被他针灸了一次,就慢慢放下心。当即就对温大夫说,先前是她太固执了,针灸这种事交给别的大夫没事儿,只是李大夫不能忘了她这个病人,她要是有什么事可还是要麻烦她的。

温书笑着应下来,这个病人既然由她接手,那她就会对她负责,虽然碍于时间有限,针灸交由别人负责。但她的身体还是由她来调理,后续的治疗也得看服药针灸后的情况,等温书从武林大会回来,再来看张陈氏的身体调养得如何了。

至于其他的病人,温书在明日整治的时候会事先打好招呼,为他们开好一定量的药,这些病人有什么状况,可以和其他几位大夫请教。有什么要注意的,出现状况之后该如何解决,温书都已经将之写下,交给了几位大夫。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按照册子上所写的处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都是安全起见,事实上这些病人身体多半都没问题。来过两次,探过脉,抓过药,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只有极少数的病人,需yào

慢慢调理,这些病人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大状况,身体趋于平稳。

若真的有什么重症急症,温书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白天满屋子病人,不可能处理这些事,只有等病人都走完了,才能“加班”解决。所以当两人回到郡公府的时候,天上已是漫天繁星了。

佟秋雨原本很担心温书这么晚回来,但想到有汪玲跟在身边,从温书嘴里得知这位小姑娘有一身好功夫,她心里也放心些。

两位姑娘跳下马车,回到了郡公府。

温书让汪玲先回听梅轩,自己则前去找温铮。她现在寄希望于她这位爹爹对她这个继女不重视,并不在意她是否在外面涉险。

但显然,单单这样是不可能让温铮答yīng

的。不管温铮在不在意她这个继女,对佟秋雨,他还是有两分情意的。因她娘的关系,他也不会将她放出去,要真出了什么事,他还没法跟娘交代。

哎!看来这次,为了能出府,也只有下点血本了。

谢小迹和金钟楼并没有看错,温书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不管这事有多难,面对的又是什么人,她那小脑袋里总是会想出一些办法来的。

她得努力,毕竟还有一个小丫头,撑着睡意,在听梅轩等着她的好消息呢。嗯,或许她此刻并没困意,娘的那些可口小点心会让她睡意全无、胃口大开。(未完待续……)

167 各有千秋

167

各有千秋

温铮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到属下玄礼来报,说是三小姐在外面等着见他。温铮还纳闷,这个女儿自从上次堕楼后,见到他这个爹爹躲着还来不及,又怎会主动来见他?

“让她进来。”

“是。”

温书跟着玄理进了书房,要不是知dào

温铮入夜后会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书房里,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来见他。一个弄不好,打扰了郡公爷处理正事,自己可真的就被炮轰了。

但后日一早就要出发,明天她又得去药铺,温书只得今晚上把这事决定好,不能等到明晚。毕竟要是说服不了温铮,她还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温柔出嫁,铁冬一路护送,最近在温铮身边贴身照顾的是玄理。玄理也跟了温铮好些年头了,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长相粗犷,却分外的心细。对于温铮身边这位得力的手下,佟秋雨是这样评价的。

温书每日早出晚归,对这些事并不怎么清楚。但她每晚回来,佟秋雨在不用侍候温铮的时候,都会和她聊些府上的事情。所以尽管温书很少呆在府中,对这府中的事也不是一点不知。

“三小姐,主人就在里面了。”玄理将温书带了进来,就先退了下去。

“舒儿见过爹爹——”温书学着这个地方姑娘的礼仪,给温铮行了个礼。

“这么晚了,舒儿找爹爹有何事?”

“舒儿想出趟远门,需一定时日方能回来。特来向爹爹报备,还望爹爹答yīng

。”温书开门见山。温铮实在是太精明,和他绕圈子或者与他耍小聪明。只是和自己过不去。

“出远门,是要去哪儿啊?”

“武当!”温书毫不讳言,有什么说什么,温铮也很欣赏这丫头的坦诚。事实上,自打这丫头说出武当两个字的时候,他就知dào

这丫头可能要去干什么了。

“去武当干什么?你是官家小姐,往江湖跑什么,舒儿还是不要贪玩任性,让你娘为你担心。”

“舒儿的确是玩心起了。素闻武当风景奇诡,如诗如画,恍如仙境。恰有几位朋友,近日前往武当。这些朋友各个功夫高强,舒儿跟在他们身边很放心,也确定不会出什么事,舒儿很想去武当走一走,爹爹,就答yīng

了吧~”

最后一句话拖得很长。听起来颇有些撒娇的味道,温书有些意wài

地扬扬眉,看着这个丫头,似乎想看清这丫头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和他这位爹爹表现出的亲近。又是否是发自本心。

温书心中与温铮并不怎么亲近,这自然是因为两人没有血缘、相处又少的关系。但温书这人,接触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与人交际也是底气十足,大方坦然。

她还记得刚来那会儿。与这位郡公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下了几盘棋。她棋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温铮心情还算不错。

温铮心情的确不错,比起每次听到这丫头闯祸,那样的温书实在是乖多了,也可爱多了。

温书在一次次的观察中,慢慢地摸到这位郡公爷的性格。你要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反而让他生气。你要是坦然自若,有话说话,偶尔哪怕没脸没皮一些,展现出一点小气魄,还让他来了兴致,愿意对你宽容一些。

“就只是想去走走?”果然,温铮笑眯了眼,又像是在笑着套这丫头的话。

“自然不只是这样。”温铮开始抛下一些诱饵,又决定坦白一些事。这些事,温铮都知dào

,只是彼此互相不捅破罢了。

“爹爹也知dào

,舒儿在外面开了一家药铺,也会点医术。武当山喜长灵药,素有‘天然药库’之称。舒儿有几味药可是‘宵想’了许久,一日不采到心里难受得慌。”在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所记载的1800多种药用植物里,武当山地区就占有400多种。李时珍还在这里发xiàn

了旧「本草」上没有记载过的麻醉药材——曼陀罗花。由此可见,武当山这“天然药库”之称实至名归。

温铮在听着,并不讶异这个丫头知dào

他已经知dào

她的事。这丫头可不向从前,聪明着呢,何况他还提醒过秋儿,秋儿一定也将这事对这个丫头说了。

这丫头应该知dào

,单是这样还不能说服他,要想让他答yīng

让她出远门,她必须得提出让他更加心动的理由。

温书当然也明白,再明白不过了。

这么想着,温书又道:“前几日舒儿碰到一位病人,得了重症,眼睛受了毒伤,可能有性命之忧。舒儿也很担心那人状况,但想到有几味药物,可能对那位病人有些帮zhù

。虽然未必有什么大用处,可毕竟是我的一点心意。舒儿既然已经成了一位大夫,就不能眼看着病人痛苦。但凡有一点生机,也不能放弃。哪怕武当山路途遥远,舒儿也当尽lì

而为,做一个大夫应为之事。”

温书这话半真半假,半假半真,她这番话,应该能让温铮感点兴趣。她可没忘,之前温铮还特意找她来问过那位之事。

听到温书的话,温铮果然留了意。太子受伤一事,他也不是没听到一点风声。他也很意wài

,这个丫头医术竟有那般高明,短短时间就混出了那么大的名头。现在在这临阳城,就连他这郡公爷都听过这丫头的名号了。

不知dào

的,还以为这位女神医与郡公府的三小姐名字相同,就连温舒的那些朋友,不也不相信温书能做到今天这样吗?老实说,温铮一开始也不相信,但他的情报是不会出错的。

就连上次太子出事,永亲王找人第一个便找到了温书身上,看来他也知dào

了这丫头的本事。

没想到,他温铮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以前竟然不知这丫头有这么大的本事,事先居然没有一点征兆,还真是怪哉。恁是温铮经历了大风大浪,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也没遇见这等怪事。

也正是因为此,温铮决定对这丫头放任自流,让她展其本性,他倒想看看,这个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样人。

他那几个孩子,傲儿乖僻,却也颇有正义。一时被仇恨蒙住了眼睛,终有云消雾散,恢复通透本性的一天。

在这几个孩子中,温铮最喜欢的就是温傲,最欣赏的也是温傲。虽然温傲性情桀骜不驯,极有主见,温铮面上不悦,其实心里是极为高兴的。这个孩子,最像年轻时候的他,小的时候也最与他这个爹爹亲近。后来父子有了嫌隙,傲儿视他为仇人,但温铮对温傲的感情毕竟是不同的。

柔儿有城府,够狠够聪明,能成大器。让她嫁给叔尧,也是一招不错的棋。柔儿要真是有本事,不但不会被叔尧所制,还能用女人的聪明和温柔来反制他,对大杨也是一件好事。

庭儿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却比谁都通人性,也出奇的善良。这个儿子,倒真是有些令温铮意想不到。

媛儿和她那个娘一样,尖酸刻薄,小聪明是有,却难登大雅之堂。

岸儿吃喝玩乐,看起来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却也有自己的算计。他以为他能瞒过他这个爹爹的眼睛,只是他和他娘的段数,在他面前终归还是太低了。

亮儿麽,要是无病无痛,也会是一个聪明的孩儿。病了这么多年,傻了这么多年,这孩子是没什么希望了。他这个爹爹,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平凡地过这一生。

铁冬之前禀报,四少爷的癫痫症已有多时未发作,而亮儿又与那丫头走得很近,当时就怀疑可能是那丫头暗中给他想了什么法子。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的确如此,这样也好,亮儿那小子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有个大夫在他身边,为他治病,为他打算,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不争气的就是秋儿家的丫头,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丫头有一点可造之处。三天两头地给他闯祸,丢他们郡公府的脸,要不是为了秋儿,他还真想一掌拍死那丫头。好在她身上没流他温铮的血,他要是有这样一个丫头,气都气死了。

也幸好这话没给佟秋雨听到,她要是知dào

温铮心里是这么想的,恐怕会心寒。

没想到,一个堕楼,这丫头就变得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在暗中让铁冬查探过这丫头没有问题,他都怀疑这丫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壳还是壳,内里却完全换了一个人,这等怪事,别说前所未见,还是闻所未闻。本以为这丫头是这些孩子中最没心机也最愚笨的一个,现在看来竟完全看不清。

他也曾探过秋儿的口风,秋儿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丫头竟是连她娘都瞒过了,也越发地让温铮感到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不三天两头给他闯祸也是好事,也让秋儿省点心,算是那丫头尽孝心了~

…………(未完待续……)

168 二哥,一起!

168

二哥,一起!

“舒儿要去武当山采药?”

“是的。”温书的确有这个想法,武当山既然被称为“天然药库”,而她之前也曾细细研究过她的空间。

经过自己跋山涉水亲手所得药物,放进空间将会呈几十几百倍的数量增长,她的空间确实是神奇,可靠功德浇灌,靠劳动繁衍。

自打她进驻了百草药铺以后,因为她每日都会救下不少的朋友,也曾布衣施药,帮zhù

了不少穷苦买不起药之人。尔后,温书惊奇的发xiàn

,空间那颗果树上的果子,慢慢由青变成了黄,而有的则由黄变成了红。

这些果子的药效十分神奇,一旦这些果子最终成熟,普通的药效在这个果子的催化之下,将会发出最充分的效力,那到时许多无能为力的病症也都有法可依、有药可救了。

这还是最为基本的,还有许多神奇之处,温书自己都还没有发掘。这是一个机会,温书打算采些稀罕药物放进空间,然后再看有什么变化之处。

挖掘空间的神奇功效,成了温书尤为感兴趣的事情之一。每多挖掘到一分,都是一份巨大的收获。

至于她刚才所说的治眼睛的药物,虽然有利用太子先前所受的伤迷惑温铮之处,倒也没说假话。

太子殿下就算是眼睛好了,这之后眼睛还需yào

长期的调理。而这些药中,有几味就是武当山盛产的药材。

温书当然不会直接说出太子殿下的名字,她更不承认她说的是太子。但她可不敢保证温铮不会这么想。

温铮虽然看出这丫头去武当山可能另有目的,但当她提到太子的事。由不得他不在意。若这丫头真的有办法治好太子的伤,那对朝廷可是大功一件。太子出事。朝纲就会不稳,温铮可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这丫头先前口风半点不露,现在却主动提及,温铮心里有数,这丫头是故yì

对他这么说的。好个小丫头,居然会想到跟他耍心眼了。

温书心里一突,凭温铮的算计,当然知dào

她的小心思,只不过温书是在赌。温铮即便知dào

她的心思,还会让她得逞。

从今日谢小迹那里得知,太子现在正由神医宋九霖治伤,这事温铮可能也已经有消息。太子的病一定不需yào

她出手了,但太子的眼伤十分棘手,即便神医宋九霖,也未必就有什么好办法。

这一点,温书很有信心,后续的工作。这些药还会用得着的。神医宋九霖喜欢到处游历,在一个地方不会停留很久,太子的眼伤,最终可能还是会摊到她头上。这一点不但她了解。温铮可能也都想到了。

许多大夫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别的大夫负责的病人大多不愿接手,尤其是像这种情况。用常人的话说就是:治好了你没什么功劳。也显不出你的本事,你替别人料理后续。医术终究比别人落了一乘;而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人脱得干干净净。完全成了你的问题,是你的无能才导致了这种状况。

所以聪明一点的大夫,都会避免这种情况。温书倒是不介意这些,她理解这条规矩,也能知dào

这种事不讨好,别人的病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也不会随便接手。但如果这种规矩与病人的安危比起来,她不介意打破。脸面再重yào

,也比不上病人的身体。

“采药这种事,可以交给别人去做麽,舒儿一个官家千金,怎么能和一群江湖人一起去冒险?江湖多杀伐,血雨腥风,见面话没说两句就要动手,舒儿你可要想清楚啊~”

温铮一副关心女儿安危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有假。

“这个爹爹可以放心,与我同行的都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不但功夫高强,还心思细密,不会有什么事的。”

“哦?是什么高手,让舒儿这般放心?”

温铮在探温书的话,温书能够感觉得到,却不知温铮是为何这么做,仅仅是关心她这个女儿,还是对武林大会这事感兴趣?

温铮消息灵通,虽说武林与官府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官府从来就没少过对武林的防范。武林人士生性不羁,且又身具武功,这样的一群人若是被有心人所用,或是闹出什么乱子,天下就很难安宁了。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理,温书还是告sù

了他,这事并没有瞒着他的必要,而且也瞒不了他。

“是谢小迹,金钟楼,还有汪家寨的汪大小姐。”

“金钟楼?就是明月堡那个眼盲的六公子?”

“六公子虽然目不能视,却皓如皎月,心如明镜。”

温铮没有作声,转过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温书也不知dào

温铮此时的想法,但可以确定,温铮已经动摇了。

“舒儿真的想去武当山?”

“非去不可。”

“那你娘那里……”

“娘那边,我会去跟娘说的,娘她一定会答yīng

的。”温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娘那边,可比爹还要难说服。因为娘比任何人都担心她,除了她身边,她是舍不得她到外面冒一点险的。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一早。”

“舒儿要去可以,但要让你二哥陪你一起上路。”

“二哥?二哥他也要去武当山?”温书愕然,她实在没有想到,像温庭这样的人也会去淌武林大会这池浑水。

“庭儿前两天才和爹说,要去武当山走走。武当山的大师兄归旷,是庭儿的好友,来书信让庭儿去武当山一游。”

归旷,这个人温书当然也认识。上次在明月堡,阿嗣曾向她介绍过他。武当山首席大弟子归旷,与华山派龙羊掌门的千金龙娇娇乃青梅竹马,从小指腹为婚。温书上次就见过这两人,当时还钦羡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感情。

“庭儿虽鲜少涉足江湖,武功却是顶尖之属,有庭儿与你同行,爹爹才会放心。”

对这个提议,温书无法拒绝,也不可能拒绝。老实说,她也挺希望和二哥一起上路的,毕竟是亲人,这一路上可能危险重重,二哥与他们一道,互相也有个照应。

只是,温铮让二哥与他们一起上路,又是否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温书直觉的这件事不单纯,她能够感觉到,温铮在实行着什么计划,可她一时尚无法摸清。

还有温庭,虽然二哥的心思向来难测,但就像大姐说的,二哥的心里却是比谁都要善良。要说他与他们一同上路,是有什么目的,温书不愿这样想。

走一步看一步了,爹到底想要做什么,总会搞清楚的。

“谢谢爹,我会和二哥一块上路的。”这件事相信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有汪玲也不会反对。

“舒儿,一路上多听你二哥的,有什么事要多和你二哥商量,不要贸然行事,知dào

吗?”

“……知dào

了,爹。”

“好了,先下去吧,和你娘好好说说~”秋儿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她出远门,温书没想着要瞒着她娘,这事始终都有危险,她可不想骗她娘。她曾经答yīng

过娘,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好好和娘说,与娘商量。她相信,只要是她真心想去,哪怕娘再不舍,也会让她去的。

因为娘不忍心,不忍心拒绝她。

温书也觉得这样想很残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平安地回来见娘。

果然,事情如温书所想的一样,佟秋雨一听女儿要出远门,而且还是要去什么武当山。武当那是一般的人能去的地方吗?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到时候还要召开什么武林大会,到时候,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这一路,还不知dào

是不是会碰到什么坏人,佟秋雨说什么都不肯。

但她最不忍说“不”的也就是她这个女儿,一开始还那般坚决,耐不过温书抱着她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她的乖女儿摇晃着她的胳膊,小脑袋搭在肩膀上,左蹭蹭右蹭蹭,嘴上又一再保证,加上汪玲又在一旁帮腔,发誓就算自己的小命不要也一定会保护好小书。

佟秋雨虽然还有些不愿答yīng

,最终还是磨不过两个丫头,还是点头了。

汪玲一下子就高兴得跳起来,温书却是有些难过。抱着佟秋雨,比什么都乖。

自从她醒来,每日都和娘在一起,什么事都有娘替她做主、为她想办法,她们娘俩在这府中也算是相依为命。明天她就要出远门了,在这府中就留下娘一个人,虽然她不久就会回来,温书心中还是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不舍。

佟秋雨更是如此,抱着温书,一一嘱咐。在路上要小心,不要管什么闲事。遇到坏人就躲得远远的,有什么危险让他们会武功的人上,自己不要逞强。

温书笑得无奈,一一都答yīng

下来。

说是说,佟秋雨虽然不放心,但想到温庭会和她一起上路,她也放心不少。庭儿毕竟是她二哥,他会保护好舒儿的。

嘱咐完温庭,又嘱咐汪玲,这一夜,注定是个温情之夜——(未完待续……)

169 出发!

169

出发!

翌日,温书留在百草药铺处理善后,大家都知dào

,温大夫要出一趟远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及早过来医治,或者就等到她回来。

这两天还算太平,有汪大小姐坐镇,一般宵小不敢轻易找上门。当然,温书不排除,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汪大小姐就将问题给解决了。

这个丫头,别看一天大多时候都在睡觉,可不管别人在药铺动什么手脚,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有她在,危机四伏的百草药铺,和以往一样,温书无需多想,只要给人看诊,没什么后顾之忧。

阿嗣听说他们要去武林大会,连不会武功的温书都带上了,说什么也要跟他们一起去。

阿嗣年纪还太小,大家都不愿他们跟着她一起犯险,但阿嗣这次是狠了心,他们要是不带他一起的话,他就自己去。这一下子可不得了,就是谢小迹,也不能当他是开玩笑了。

这小子,要真是任起性来,还真的会说得出做得到。与其让他一个人出去,遇到什么危险,还不如把这小子带到身边。

若是以前,这小子可能还只是嘴上说说,可这次不会武功的温书也去了,谢小迹和六表兄不介意拖慢进度带上温姐姐,那也理应不介意多带上他一个。

温书看这小子一副不带他去,他就快哭出来的样子,终归不忍心,也帮他说话。既然这小子那么想去见识见识,就一起上路好了。只是路上要更加小心就是了。

得知温书的二哥温庭也要一起去武当,大家都抱着期待的态度。温庭乃大杨第一琴师。金钟楼还真想聆听一番他举世无双的琴艺,找机会能向琴圣请教请教。

而汪玲嘛。则是因为这温庭是大杨少有的美男子,她很想见识一番。她在郡公府也呆了几天,府上的人也见到了一些,不过她和温书一般,在府上的时候都住在听梅轩里,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这位温二公子长什么样子。

随行所需物事,有金钟楼金六哥准bèi

。谢小迹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出门若是要找一个伙伴,最佳人选当属金钟楼。这不仅是因为金钟楼的德智武功,也是因为和他一起。你永远不用担心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问题。

每到一个地方,几乎都有温家旗下的客栈、酒楼、钱庄,绸缎铺。人未到,便全都打点好了。一到客栈,甚至连热水和饭菜都备好了。是想先沐浴,还是先吃饭填填肚子,由你自由选择。

当然,凭着谢小迹与金钟楼的关系,只要打出金六公子的名号。他自然也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只是谢小迹是个浪子,又红颜知己遍天下,恁是哪个男人,都愿意与美人相约。而不是一个人清清冷冷地待在客栈中。

不用准bèi

什么,温书自是高兴的,她可以多些时间陪娘说说话。虽说金六公子会备好一切所需。但佟秋雨可不放心一个女人家的东西让男子准bèi

,一番倒腾。又给温书收拾了个大包裹。

知dào

温书和汪玲喜欢吃她做的小点心,佟秋雨连夜做了许多。让她们俩给带上。回头到车上,也可以带她们俩的朋友吃吃。

佟秋雨也听说了,温书这次同往武当的是谢小迹和金钟楼。说起金钟楼,佟秋雨倒是有些印象,又看温书提到金钟楼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佟秋雨也猜测出了一点女儿的心思。

她这个女儿啊,她就知dào

,自打她第一次见到那位公子,她脸上的表情就是不同的。自她醒来后,不管是永亲王爷也好,还是她曾经喜欢得不要命的莫子洲莫少爷,她都不假辞色。

也只有这位六公子,能让她这个女儿,展露出一丝小女儿的情态。

也罢,一切随缘吧。她相信她的舒儿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处理自己的事,只要她能真的过得好,过得快乐,她这个做娘的也就不奢求了。

但终归是遗憾,佟秋雨只要想到,那位英俊儒雅的男子是个瞎子,心里就生出一抹愁来。

清晨,温书将汪玲从床上拉了起来,在她的监督之下,汪大小姐闭着眼打着呵欠穿上衣裳,听到温书在她耳边大喊出发了才真zhèng

地是醒了。想到马上就可以出去玩了,汪大小姐一个激灵,整个人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比温书还要积极。

到最后,汪大小姐在五分钟之内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拉着温书跑出了郡公府大宅。

她们出来早了,明月堡的马车还没有到。

汪玲兴致勃勃地在外面吹风,时而张望着,时而念叨着两个男人的速度还真是慢。温书好笑地摇摇头,不是别人太慢,是她们俩太急了,二哥不也是还没有出来?

就在两人等着明月堡马车的时候,一匹快马朝郡公府的方向驶了过来。

“温三小姐,还好赶上了——”

来人是叶枫,永亲王沈冰奕的“影子”护卫。

“温三小姐,主人知dào

三小姐近日会有武当一行,特地要我将这个交给你,也许对你有用。”说着,叶枫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褐色的竹筒。温书知dào

,这是古代的信号弹,点燃信号弹,可以传送信息。

“这个做什么?”

“武当有太子的一位密友,三小姐要是有什么危险而又不得救援,可以点燃这信号弹,那位朋友看到了,便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

说话的同时,叶枫将信号弹扔到了温书的怀里,自己则一勒马缰,转瞬间便离开了郡公府门前。

“小书,看来那位什么永亲王爷的对你还不赖嘛~”汪玲拿着信号弹左瞧瞧右瞧瞧,边笑着对温书说道。

温书苦笑着摇头,她也不知dào

沈冰奕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什么都没有,又偏偏要这样不清不楚,温书还真有些苦恼。

这时,一辆外表装饰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了郡公府前,车夫金安跳下马车,而马车上的金钟楼和谢小迹,外带着阿嗣也先后从车上下了来。

“这就是温姐姐所住的郡公府啊,真气派!”阿嗣一下车,就打量起温书所住的地方来。

“是啊,阿嗣有机会,可要经常来做客哟~”嘴上这么说,心中则想着:再气派,终归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家。在这个郡公府中,总缺少一种归属感,要不是娘住在这里,温书对这地方还真生不出什么感情。

罢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她都已经住在这里了,哪怕再不喜欢,在别人面前也不能随便说郡公府的不是。

再说,郡公府这些年虽说没有厚待她们母子,却也不曾少她们吃喝,她也不能不识好歹。至少,在别人看来是如此。

“温姑娘,汪姑娘,昨夜睡得可好?”金钟楼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朝两人走了过来。今日他穿着一身淡黄锦衣,同色系腰带上悬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迈着优雅稳健的步伐,缓缓朝她们俩行来。

如玉君子,风雅潇洒,端得俊俏怡人!就只是看着,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甚好。”若不是有某个丫头抱着她的胳膊流口水,她可能会睡得更好,温书笑着想。

“我睡得也不错,小书的床可比我的要舒服多了~”

“三小姐,你二哥呢,怎么不见人?”谢小迹看了一圈,发xiàn

这里少了一位重yào

的人物。

他们可都等着一窥大杨第一琴师的风采,果然麽,要见“美人”可不这么容易,要千呼万唤,左等右等哪~

“我去看看二哥。”温书左等右等,看温庭始终不曾出现,便出言道。

“温姑娘不用着急,二公子应该是有事,我们再等一会儿好了。”早一刻上路迟一刻上路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正说着,温庭一身白衣,背着古琴从屋里走了出来。此时东方太阳初升,他站在郡公府门口,温暖璀璨的光辉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为他整个人度上了一层光晕。

汪玲偷偷咽了口口水,很没出息地直盯着温庭看。温书好笑地看着这丫头,二哥是长得好kàn

,可用得着这么夸张麽。

温书提醒她,该擦擦自己嘴边的口水了,一会儿可就该出糗了。

汪玲胡乱地擦了擦,却没有收回视线,只是盯着温庭猛瞧。谢小迹也不由多看了两眼,他见过不少的美男子,金钟楼的一身儒雅书香、西门若寒的冰寒孤傲,就连他自己也是风流潇洒,长相个个都是一顶一的。

而这位温庭,一张脸比起他们来还要出彩。出尘的气质,好似凡中仙,一身白衣,更衬托出他如云的风采。这样的人,还真是让男人嫉妒呢~

汪玲自己猛瞧着的同时,还不忘撞撞谢小迹的胳膊:“小胡子,这下子遇着对手了吧,看你以后还敢说自己帅!”

“汪大小姐,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帅~”

“别装蒜,你心里一直都这样想对吧,风~流的谢小迹?”

…………(未完待续……)

170 闯祸了~

170

闯祸了~

金钟楼即便看不见,从周边人的表现,也知dào

温庭的相貌肯定很惊人。

慢慢摒起呼吸,轻轻嗅着风中传来的清新之气,气息清冽,未见丝毫浑浊,脚步落地未闻半点声响,这位温二公子是个高手。

背上的琴弦,散出古木的清香。微风中,还有一些擦拭琴弦的香油味道,香味独特、淡中飘着暗香,让人联想到盛开在风中的君子兰,面前之人也是一高雅之人。

“在下温庭,两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谢小迹和金钟楼了,久仰,舒儿多承你们照顾了。”温庭率先开口道。

“哪里,二公子客气了。温二公子琴圣的美誉,我们也是无限景仰,今日能得见二公子,是钟楼之荣幸。”

“是啊,金钟楼早就想和你切磋切磋琴技了,这次同行,一路上应该有很多机会。”

“是请教罢了,还望二公子不吝赐教。”

“无垢公子琴艺无双,温庭不敢当请教二字,有机会,倒是很想和六公子互相研习一番。”

“一定,一定。”

汪玲看着两人客套来客套去,深觉无趣。这金钟楼什么都好,就是礼节太多了,没想到这位二公子也是。难道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都有这“酸腐”的毛病?

温书可不认为这些是酸腐,虽然她生活在现代,为人更是不拘小节。但在这个崇尚礼仪的时代,有些礼节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在这里,这些便代表着涵养。一旦你太大而化之了。反而被人看作是无礼,还有许多人因此开罪了不少人。

“好了。金钟楼,温二公子。你们俩就别客气了。一路同行,大家就是朋友,这么客气怎么成?”

“谢小迹说得对,是钟楼多礼了。”

“哪里,是温某生分了。”

“……”大家都无语,要这俩人“不客套”,真的是很难哪~

“这位姑娘……舒儿,她莫非就是这两日在府上做客的汪姑娘?”

“嘿嘿!温二哥原来知dào

我啊,你好。我叫做汪玲,是小书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小九。你长得很帅,比小胡子帅多了!”

温书和谢小迹齐齐黑线,汪大小姐还真是强悍,第一次见面,就跟二哥这么说。

而谢小迹,真不知自己以往哪里招这位大小姐了,怎么什么事都喜欢带上他。他太可怜了~

不但如此,谢小迹发xiàn

,不只是汪玲,就连阿嗣、猴精、温书。这些人以往也都很喜欢打击自己,最乐意的就是看到他吃瘪。谢小迹开始反省,是不是他做人太失败。才招了这么高的仇恨值。

“汪姑娘——”温庭愣了愣,随即面色如常地与她打着招呼。

“二哥。这位是阿嗣,至于大名麽。叫李承嗣,我把他当弟弟看的。”这次不用温庭问,温书就主动介绍道。

“舒儿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温庭虽然只有一句话,却颇让人感动。就连温书也没想到,温庭在人前竟对她这般关切,比起府里那种生疏的关系,一下子要亲近了许多。

“谢谢温二哥!”李承嗣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很干脆地点点头,那模样倒是十分可爱。

彼此做过介绍,就算是熟识了。三个男人骑马,温书、汪玲和阿嗣坐马车。虽然汪玲也很想出去骑马来着,但金钟楼以保护温书为由将她留在了车内。这样有什么紧急情况,也有她护在温书的身边。

大家都赞成这个提议,汪玲也是没办法。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快活,不管小书啊~

望着汪玲那哀怨的小眼神,温书还真有些觉得自己罪过深重了。

一路上倒也不无聊,有阿嗣那个喜欢呱啦的小子,还有汪玲那个以整人为乐的丫头在,温书就算是想清静都难。

汪玲喜欢逗阿嗣,这小子不仅长得可爱,就连那小反应都是有趣得紧。别说汪玲了,就算是温书,有时也会忍不住逗逗那小子。

马车很大,可以容纳十多个人。马车的车壁,有清一色的小抽屉。这些抽屉要是一不注意都看不出来,由一根金色的小线牵引着,轻轻一拉,那小屉也就开了。屉子里放着各色的小吃甜点和水,还有一些排遣时间的小玩意儿。设计之精巧,令人匪夷所思。

听谢小迹说,这马车里隐藏的好东西还有许多,他想考验她们一番,看看她们是否能找全这马车所有的神奇之处。

汪玲最爱玩这种游戏了,一听谢小迹这么说,上面倒腾倒腾,下面折腾折腾,马车差点没被她拆散了架。但还别说,这汪大小姐倒腾归倒腾,却也不是瞎倒腾,最后还愣是被她找出许多好玩的地方来。

马车的车顶嵌有钢板,像电视上展现的,杀手一剑洞穿车顶,然后刺杀车内之人的事在这里是不会上演的了。这种钢板,与车顶脱离,与车壁一块浇铸而成。换句话说,这辆马车在抛开低调奢华的装饰后,是一个半开的铁箱。即使车顶被掀开,马车内的人一时也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

而马车的底座,是镂空的。只要启动开关,人便可以从底座逃生。马车里还装了一些机关,在面对别人攻击的时候,即使是不会武功之人,也能凭着机关自保,哪怕双方力量悬殊,也能拖得一时半刻。

汪玲在动这些机关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可以说是险象环生,也幸好外面的都是高手,要是就这么被误伤在了汪玲的手下,那还真是死不瞑目了。

这些机关虽不至于要人命,被波及到了也有得熬的。当然,在谢小迹那厮鼓动汪玲和温书摆弄这些机关的时候,三个人就做好了准bèi

,特地避开有可能会被波及到的位置,保持在安全距离以外。

“我说金钟楼,只不过是去武当山,又不是面对什么生死考验,还用不上这么宝贝的马车吧?”而且还有他和谢小迹同行,据说那位温二公子也是一位高手,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金钟楼会用上这样霸气的马车。

金钟楼只是笑笑,没有答话。

谢小迹在一旁看着直摇头,因为这次的事与温书有关,那些人誓死要取温书的性命,才会让金钟楼这么慎而代之是吗?

虽说金钟楼向来谨慎,也从不轻敌,但像这次,花费这么大的工夫和心力,只为了能多给温书一些保障,谢小迹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这位好友,不知不觉间,已经对那个小魔女表现出了太多的关心和在意。

“安全起见,多一层顾虑没有坏处,汪大小姐说是吗?”

“也是啦,只是我要是一不小心碰着哪个机关怎么办,会不会误伤了里面的人?”汪玲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古怪的马车,真是太能折腾了,比她还能折腾。

“呵呵!汪大小姐只管放心,这些机关不会误伤了车里面的人的,就算是在车外,造成的伤害也很有限~”金钟楼是个热爱生命的人,明知机关凶险,又怎么会特地叫人弄出那种害人的东西来。对他而言,能够防身就已足够,没必要取那人的性命。

即便那人真的做错了,不到万不得已,金钟楼都不会杀人。

“是这样啊,那就好,我就可以尽情地玩了~”说着,汪玲齐齐扳动那几个机关,外面一阵雨雾,又是钢珠又是飞绳铁索的,三人猝不及防,反应再快,躲过了钢珠飞绳铁索,却没躲掉雨雾笼罩,一个个衣衫都被打湿糊花了。

金钟楼无奈地看着恶作剧的汪玲,叹道:“汪大小姐,这些机关虽不会伤人性命,却是会让人贻笑大方,钟楼敢请汪大小姐手下留情——”

温庭不在乎自己的衣衫,他在乎的始终都是自己背上的那把古琴,将背上的古琴拿下,拆开琴套,细细打量着那把古琴。他看得十分仔细,取出洁净的布帕,将古琴因琴套湿透给染上的湿渍轻轻拂拭。

汪玲突了突,知dào

自己犯了错。

谢小迹笑着睇了她一眼,好像在说:知dào

自己闯祸了吧?

汪玲哼哼了两声,脸虽然还在看着天,还是能够看出她有一点不好意思。等温庭擦拭好古琴,拿出马车底座下的琴盒,将古琴轻轻放了进去。

“那个……温二哥,我对不起你,你别生我的气……”汪玲看温庭一副好伤心好的样子,狠了狠心,捏紧小拳头,“为了赔罪,你大不了也拿那些机关招呼我一次好了——”

汪玲说完,便紧紧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决定承受,而且连下意识地逃脱都放弃了。

“汪大小姐言重了,温庭并未生气,只是心疼我的琴。”

汪玲睁开一只眼,温庭淡淡看了一眼她,视线重新落回了自己的琴盒。

汪玲扁了扁嘴巴,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温书。

“小书——”温书仿佛听到汪玲这样喊道。

“没事的,二哥说没生你的气,就没生你气。只是那把琴,对二哥太重yào

了~”

那把琴,是大姐送给二哥的。

…………(未完待续……)

171 女追男的戏码

171

女追男的戏码

第一天,一行人在高升客栈下榻。

高升客栈,是明月堡旗下,由金家五公子经营的全国连锁客栈。在大杨各大城镇,只要是你的足迹能到达的地方,就有金家的高升客栈。

别看高升客栈这名字挺俗的,里面的格局和布置却是不俗。客栈里共有三种级别的客房,最好的天字号房,中档的地字号房,还有相对低档一点的人字号房。

天字号房,一晚要二十两银子,地字号房一天十两,人字号房也要五两。所以这间客栈,不是什么人都住得起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住的。

金家明月堡,经营各项生意,不管是高档得一千个人中只有一人消费得起的,还是普通的市井小民都能进去光顾一下的,金家都有涉猎。

而这间高升客栈,就是为了提供给向他们这样的旅人和江湖人居住。客栈里有热水饭点,有牌局赌桌,这里有八面玲珑的大掌柜,有精通各种赌局的人陪你玩个痛快。

睡觉的请上楼,那里有热水软枕等着你。要玩几局的就留在大堂,然后被人带进一间间隔间,那里有各色的赌友在等着你。单双,大小,四门方宝,牌九、番摊,无论你想玩什么,你都会如愿。

金钟楼为何会选在这样的一间客栈?累了一天,选个能够好好睡一觉的地方就足够了,为何来到这样的地方?尤其还是在带着温书和李承嗣的时候,就算这个客栈管理得再好。毕竟鱼龙混杂的,也多有不便。

“离开明月堡之时。收到五哥的飞鸽传书,要我来一趟高升客栈。我想五哥是有事要与我商量。”

“五公子金玉楼此时也在这客栈中?”谢小迹脸上闪过欣喜,金家五公子一手绝妙赌术,是赌界风~流人物。脑袋聪明绝顶,十三岁就能替金老爷子打理十五家客栈酒楼,让酒楼客栈的业绩蒸蒸日上。再加上他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可是闺阁女子人人爱慕的俊美儿郎。

“五哥信上是这么说的。”金钟楼转过头,对温书、汪玲还有李承嗣、温庭笑道:“四位一路辛苦,上房已经准bèi

好了。各位不妨先沐浴休息一番。我去找五哥,说完话后大家一块用膳。”

四人点头,便随着小二到楼上各自的客房去了。金钟楼为大家安排的都是天字号房,里面的设施齐全,温馨典雅的布置,就像是在自己的家一般。

温书好兴致地打量着房间,美人屏风,雕梁画栋,这哪里是客栈。简直是大户人家的珠楼阁房。她和娘住的听梅轩,与这天字号客房相比,都显得寒掺多了。当然,那也是因为听梅轩是个僻静的别院。不能和前面的宅院相比。

在房间正中,放着个巨大的浴桶。浴桶上冒着热气,温书伸手。探了探水温。这水温正合适,温书暗赞这些人做事还真是周到。

解下衣衫。温书放松着身体,舒服地泡了个澡。浴桶旁的小柜子上。放着她的换洗衣衫,尺寸不大不小,与她正合适。衣裳上熏着淡淡的梅花香,是她喜欢的味道。相信在其他人的房间,情况也是如此,金六哥做事真是细心妥帖。

大堂处传来一阵喧嚣,传来不少人的叫好声。温书心下好奇,迅速套好衣衫,站在二楼的廊干处,望着大堂的情景。

大堂的一头,站着三位男子。这三位温书都认得,金钟楼,谢小迹,还有明月堡的五公子金玉楼。

金玉楼身着一身翡翠绿,眉目如画,眼睛明亮似月。嘴角习惯性地上扬,挑起一抹不羁的笑,笑得却又爽朗之极、动听之极。如果说金钟楼的笑淡如春风,那金玉楼的笑就热烈如火。

束发的金冠扣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翠玉,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这块翠玉所吸纳,流光溢彩,光华无限。

金钟楼和谢小迹站在金玉楼身后,一齐望向对面。对面是一个巧笑倩兮风~情万种的姑娘,正一手插着腰一手直指金玉楼:“你就是这高升客栈的老板?”

“正是,在下金玉楼,姑娘找我有何事?”

“我要和你赌一局!你赌是不赌——”那姑娘自傲得紧,一个人竟然找到这里来,然后公然说要和有小赌王之称的金玉楼赌一局,还真是有胆识。

汪玲这时也从自己房里走了出来,小丫头刚刚正打算睡觉,就听到下面的动静。她最爱凑热闹,这种事,当然要出来瞧瞧。

“哟呵!有趣啊,有趣,金玉楼被一姑娘缠上了~”美人帅哥,这是汪玲最喜欢看到的戏码了。要是两个大男人,她就没这么大的劲头了,还不如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你看错了,那姑娘不是缠上金玉楼,而是要和他赌一局。”

“小书,你太不上道了,依我看,这姑娘是喜欢金玉楼,这不找借口接近他呢。”汪玲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温书略带打趣的问,别人的内幕还好,汪玲汪大小姐的内幕,她还是想挖挖的。

“这事我也干过。”汪玲面无愧色的道。那样子,好像还很自豪。

“真的?说来听听。”温书背靠着廊干,比起看堂下的戏,她对这大小姐的故事更为有兴趣。

“你知dào

,我做这事的对象是谁吗?”汪玲没有回答,却反而问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小姐的脸上有着少有的认真,好像她整个人已经穿过记忆的长河,回忆起了往事。

温书忽然觉得,这个爱睡嗜吃还喜欢搞怪的丫头,也有着自己的心事。

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对象是谁?”对啊,这个问题的确很重yào

。尤其在看到汪玲这个样子之后,温书就更是想知dào

这个人是谁了。

“你先猜上一猜,我保证,你肯定猜不到。”

温书囧,既然她都知dào

她猜不到干嘛还要她猜?怪不得许多姑娘都喜欢玩你猜你猜的游戏,并不是让对方猜出答案,只是为了自己获得成就感。

“你猜着看一看麽,想让我吐露秘密,你自己不动点脑筋怎么行。”

大小姐这账算得倒是很清楚,不会白白便宜了她。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猜上一猜,给你提示先。”能让我们汪大小姐这么喜欢,还玩借口故yì

接近的戏码,她得好好想一想了。

“嗯,你一定听过这个人,而且还不止一次的听到。”

“该不会是谢小迹吧?”温书刚说出这句话,就直觉得想要否认。这个人要是谢小迹,汪玲就不会流露出方才那样的神情了。再说这谢小迹,汪玲不有的是机会接近他,根本就不需yào

找什么借口嘛。

“当然不是他了,这小胡子,他自己不黏上来就不错了,还要本大小姐去贴着他?”

“这倒也是,那是……金钟楼?”温书看着堂下静静站立面带微笑的金钟楼,紧闭着眼睛问道。

“小书,你在害pà

什么?”汪玲根本就是个小人精,温书这可爱的小动作完全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啊?”

“放心吧,那个人不是金钟楼,我不会和小书你抢他的。”汪玲直摇头,温书的这点心思啊,也就金钟楼那个家伙不知dào

,他们这些局外之人可是看得比谁都分明。

不过,金钟楼那家伙,看上去一无所知,说不定他心里早就明白了,故yì

不说罢了。偏让小书在这着急,他也不是个好东西,汪玲撇着嘴想。

当然了,汪玲也明白,金钟楼之所以不说,是不想太过唐突,让彼此尴尬罢了。感情这种事,最好便是水到渠成。太过急进,很有可能就被自己给扼杀了。

“那难道也是金玉楼?”

“不是,这人不是姓金的,他是……”汪玲一急之下,差点就把那人的名字给说出来了。临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温书今天真是纳闷了,她虽然认识汪玲不久,却知dào

汪大小姐最是爽快,是什么人会让我们的汪大小姐变成这副模样?

“莫非是公孙极乐?”

汪玲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那只猴子,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以后再生出个小猴子。

“听过的,也就是说我未必见过了~”温书想,汪玲之所以说是听过的,而不是说她见过的,那这个人她一定不认识。不认识,却又不只一次听过?

“这个人武功很高?”

“非常高,我喜欢的人,武功一定要能制住我,否则他会被我欺负死的。”

温书才不相信呢,这小姑娘嘴硬心软,要真是她喜欢的人,她才舍不得欺负呢。

“长得还很帅气?”

“帅气?嗯,怎么说呢,没有人这么形容过他,不是帅,而是酷。特别酷,看到他,就知dào

冬天来了——”汪玲泄气地垂下小脑袋,他就是她的冬天哪,尽管她很想把他当成是她的春天来着~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温书还是猜不出来。

“好吧,你这么笨,让你猜也猜不出来,我就告sù

你吧。”

温书头上出现了一条黑线,却也松了口气。

“是谁啊?”

“剑神西门若寒——”

“……”(未完待续……)

172 冰山VS傻姑娘

172

冰山VS傻姑娘

“是谁啊?”

“剑神西门若寒——”

“什么?!”温书吓得差点没从二楼掉下去,“你说谁来着,西门……你是说飘雪山庄的主人,西门若寒?”

“嗯,想不到吧?别说是你,就算是我自己,现在回想起这件事,都觉得不可思议。”汪大小姐敲着自己的脑瓜,遮住脸上泛滥开来的不好意思的笑,温书看到她这样,觉得真是有趣极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温书对这件事有着不小的兴趣,汪大小姐和剑神西门若寒,用脚丫子想也知dào

那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

无情无欲,追求剑道极致的西门剑神,在被姑娘追求的时候,会有什么可爱的反应,想想还真是叫人期待。

“大概两三年了吧,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毛丫头,什么都不懂,又最喜欢江湖中的那些大英雄大人物。听了西门若寒的事迹,知dào

他是天下用剑第一人,人又孤高冷峻,就很仰慕他了。”

温书笑了,这就是江湖中的儿女,纵然处在杀戮之中,心思却很是单纯。尤其是些姑娘家,她们爱慕一个人,往往不需yào

见过那个人,只要听过那些人的故事,懂得他们的为人处事,就会心生景仰,甚至会暗暗期盼着嫁给他。

“后来呢?”

“后来我背着爹,偷偷跑出了汪家寨,千里迢迢赶去飘雪山庄,想要见到西门若寒。”

真是个勇敢的小姑娘。想到就做,很少有人敢这么做的。尤其对方还是寒冷如冰的西门若寒。

“飘雪山庄入夜不见客,这个规矩你是知dào

的。当然了,谢小迹可能意wài

。那个小混蛋,总是有一些特别的本事,就连冰雪一般的西门若寒都待他例外。”汪玲撇撇嘴,似乎颇不服气。

“我就没谢小迹那么好运啦,在飘雪山庄候了一晚上,冻都冻死了,当时是数九寒天,我穿着单衣就跑出来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冲动。”

“你就没有叫门?”温书很意wài

,以汪大小姐的性格,会乖乖地候在飘雪山庄外,的确让人费解。而且,她既然从汪家寨一路赶到了飘雪山庄,没有一鼓作气,去见西门若寒,反而甘心等在山庄外一整夜。温书发xiàn

自己真的越来越不懂这位大小姐了。

“我也想叫门啊,可是我也怕西门庄主生气麽,我头次去,就破坏他的规矩。那还有什么戏唱啊~”

“说得有理,我听金六哥和谢小迹说过一些西门庄主的处世之风。如果你当时真的就那么闯进去了,不但表达不了爱慕之意。可能西门庄主一怒之下就取了你的小命了。”

“是啊,我又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认为西门庄主第一次见我就会喜欢上我,从而饶过我这条小命。我虽然冲动之下很想见到他。却也还知dào

轻重。在我踏进飘雪山庄范围之内,看到与西门若寒同样冰冷所在的飘雪山庄,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温书讶异地挑挑眉,看来这西门若寒和飘雪山庄果然如江湖中传言的一般,冰冷却又神圣,不可侵犯。胆大如汪大小姐,站在飘雪山庄的门前也不禁踌躇起来。

“这之后又怎么样了,你见到了西门庄主没有?”

“见到了。”汪玲乖乖回答,“第二天就见到了,飘雪山庄的管家出来开门的时候,发xiàn

我快冻僵了……”

汪玲觉得自己真是丢脸死了,温书却憋笑憋得很辛苦。这汪大小姐时而聪明,时而又傻呆呆的,要不是她亲口所说,她还真不相信她干得出来这样的事。这样一个小滑头,居然由着自己冻僵,哎!

“我也不想,你也知dào

,我容易犯困嘛~一天不睡足八个时辰,我会风干而死的~一路赶路,将我所有的体力都榨干了,到了飘雪山庄,等了没多久,我就睡着了~”汪玲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胳膊,仿佛还能感到当日的冷意。

“你这嗜睡的毛病啊~”温书还真担心,这丫头会不会下次就这么睡死在外面。

“我也不想的麽,就因为我这毛病,爹都不让我出门了~不过,也正因为我睡着了,冻僵了,才被飘雪山庄的管家带进了庄内,还很好运的遇到了西门庄主——”汪玲又开心起来,仿佛只要能见西门若寒一面,别说冻一晚,让她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也乐意。

“哦?事情是怎么样的,细细说来听听。”温书含笑打趣,要知dào

,每个人体内都有八卦的成分,不同在于是多还是少。

“当时我被冻僵了,飘雪山庄并不是如传说中的那般不近人情,我又是个年轻姑娘,看起来又挺无害,所以管家就将我搬进去了,还让人熬姜汤。我服下姜汤后,身体回暖,也就慢慢醒过来了~”

江湖上,还没有人敢对飘雪山庄不利,更没有人敢找飘雪山庄的事。所以管家即便将这人救了进去,也完全不担心这个人会对飘雪山庄不利。主人此时就在庄上,那人除非有三百个胆子,才敢将心思动到飘雪山庄上。

“我醒来后,就跟管家说,我是来找西门庄主的,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管家问我见庄主干什么,我就说我很仰慕他,他是我心目中最顶呱呱的英雄,他要是长得帅的话,我就要嫁给他。”

“噗~咳咳~”温书很不雅地将刚吞下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喉咙呛了口水,被呛得很辛苦。

而被她们俩忽略的楼下三人,谢小迹、金钟楼和金玉楼,虽然正在与人对峙,但凭他们的耳力之便,自然没有错过楼上两人的谈话。

汪玲的每一句话,还有温书的每一个反应都落入了他们耳里。这种“窃听”之事,三人本来都不欲为知,只是这两位姑娘太单纯,以为他们在处理事情就完全不会注意楼上。

而这三人,更是没有想到汪大小姐曾经还干过这等趣事,尤其是谢小迹,肚子都笑痛了,面上却还是得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他敢保证,要是他真的笑出来了,那大小姐一定会天涯海角追杀他灭口的。

下次他见到西门若寒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这件事。他也想知dào

,那冰山是否还曾记得这位汪大小姐。

他更想知dào

那冰山当时的反应,被汪大小姐这么直白地表白,他是否有一丝一毫动摇,他那冰山一样的面孔是否有裂痕?

汪大小姐迟迟不肯往下说,谢小迹都急死了。金钟楼嘴角挂着浅笑,笑意盎然地注视着谢小迹,知dào

这家伙对于西门兄的事比谁的兴趣都大。

不过也是,不但是谢小迹,就算是金钟楼,听到西门若寒被汪大小姐表白,也很有想要听下去的欲望。

“接下来呢,怎么,没有啦?”温书撞撞汪玲,催促着她赶快说下去。

“我当时晕晕乎乎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管家听了我的话,一个劲地笑话我。”汪玲也有些不好意思,“你没看见,那一本正经绷着脸的老管家,一张脸突然崩了,一个劲笑话我的样子,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也知dào

你说话太直了?”

“嘿嘿!谁叫我就是这样的人麽,我当时才没想那么多呢。但也正因为这样,管家自己觉着有趣,还真的为我通报了,这是不是就是俗话说的傻人有傻福?呵呵!不对,我才不是傻瓜,我是最聪明的姑娘,怎么能说自己是傻人呢~”

“然后呢,你就见到他了?”

“哪有那么容易见啊,西门若寒甩给管家一个冰冷的眼刀,管家一个惊吓,就把我请出飘雪山庄了。”

“说来说去,小九,你没有见到西门庄主啊~”

“谁说没有见到,我都说我这人的运气让老天都嫉妒了。就在我被管家送出门,决定先下山,另找法子见西门若寒的时候,我见到了正在庄外练剑的西门若寒。”汪玲说着忽的打了一个激灵,人突然变得花痴起来,“西门庄主真的好帅啊,那练剑的英姿,还有那一身飘飘如白雪的白衣,浓如墨的青丝,真是太完美了~谢小迹比起他来,真是差得远了,真不知dào

江湖上那些女人到底是什么眼光,怎么一个个都看上那小胡子了。”

这是无故躺着也中枪的谢小迹,谢小迹本来听得兴起,被汪大小姐这么一打击,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小胡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完啦?”温书都快被她给急死了。

“还没有完,不过偷看西门庄主练剑,也快完了。西门庄主发xiàn

了我,凌厉的剑qì

向我扫了过来,那霸道强烈的剑qì

,绝对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人能想见的。我全身一下子被罩住在阴冷的雪水里,脚都像被钉住了似的,一动都动不了——”

你确定你不是被西门若寒的长相给迷惑了,温书很想吐槽。她忍住了,因为她也知dào

剑神的剑qì

是多么的凌厉与可怕。

那这小丫头,是怎么逃掉的,难道是凭着她那傻运气?(未完待续……)

173 未了的故事……

173

未了的故事……

“大概是我身上没有杀气吧,西门庄主的剑qì

在劈到我的时候生生止住了,但还是被剑qì

削断了几根头发~”

想想当时还真是险,她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差点就被他给劈了。

“嗯,还有呢,他说什么了没有?”温书体内的八卦因子彻dǐ

被勾了出来,就连金钟楼和谢小迹,也没想到温姑娘还有这一面。

“再有下次,死!”

“啊?”

“就这句啊,然后帅帅的就走了~”

汪玲嘟着嘴,西门若寒,还真是冷酷呢,可怜她当时吓得小脸发白,半天都没缓过来。这便是剑神的威力啊,不知dào

剑神笑起来,会怎么样?汪玲在脑子里偷偷想了想,立即打了个寒颤。她肯定会晕倒的好吧,要是剑神冲她笑一笑,小命她都能不要了。

“你难道就这么算了?”温书可不相信,这不是汪大小姐的作风。

“不这么算了又能怎么样呢,哎!本想学江湖人,向西门若寒发个战帖。但弄不好,这样是会死人的。你也知dào

,每个和西门若寒比武的人都死了,他才不会跟你切磋着玩呢。”

汪玲想想都郁闷,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让你完全无能为力。接近都接近不了,想跟他说句话都觉得气短。窝囊,太窝囊了,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窝囊过。

“可就这样回去我又太不甘心了,第二天晚上,在入夜之前。我又跑到了飘雪山庄。管家看我可怜,就让我进去住一晚。我从管家那里。不小心得知了庄主每晚都会在棋室,用左手与右手对弈。”

说到这儿。汪玲乐了,可以想见,当时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喏,就跟那姑娘一样,要求和西门若寒对弈一局。”汪玲抬了抬下巴,点向正和金玉楼三人对峙的姑娘,“幸好我从小学棋,在棋一途,虽不敢说大家。却还是不弱的。管家听说我会棋,看我的样子也不像说笑,便让我去试一试。”

温书满头黑线,她现在确信这位管家是个真zhèng

的老腹黑了。怕是他家主人单身了这么多年,他看着着急,什么时候都想着帮其撮合撮合,连老命都不顾了。

“管家跟我说了许多西门庄主的禁忌,我都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将我领进了棋室。西门若寒见又是我。寒气陡增,飘雪山庄一下子就从寒冬进入了严冬。老管家也顾不上我了,很不够义气地逃了,我顶着头皮与他对视。差点没落荒而逃。”

温书现在真心觉得这大小姐是只十足的小强了,每次都是差点,最终都还是捱过来了。想必西门庄主也这么想。每次都放她一马,或许是西门若寒也没遇见过这样胆大、明明很害pà

还能死撑的姑娘吧~

“我鼓起勇气。向他发出了挑zhàn

。剑术呢,我是比他不过。可这棋艺麽,孰胜孰弱,还不知dào

呢。西门若寒盯着我看了许久,我猜他是在想我到底有没有说谎。我努力直起小腰板,那啥,输人不输阵是不?大概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我被他看得头皮都麻了,他才转过身,径自回到了棋室。我以为他这是拒绝我了,还很郁闷了一下,就听见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进来——’”

温书脑海里不由浮起棋室内,如冰雪一般的男人对棋室外正郁闷着的汪大小姐说话的样子,不管结果如何,汪大小姐能达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从某种程度上说,她还算是强悍。

谢小迹也讶异地挑起了眉,这西门若寒没有对我们的汪大小姐拒人于千里之外,还真是难得。

而金钟楼则是在想着,西门庄主内心果然不似表面那般寒冷,他的心也是热忱的。

“接着呢,小九,快点往下说啊,你想急死我啊~”这正精彩的时候,怎么就停了。

谢小迹摸摸鼻子,真想叫温三小姐淡定一点儿,这儿还有三个大男人窃听呢。

“我当时还以为是耳花,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直到里面的人又说了一遍,‘进来!——’我才‘噢’了一声跑进去了。跟剑神下棋啊,我受宠若惊,连棋子都快捏不住了。西门若寒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下棋不专心,我吓得不敢再想其他,把我平时最得yì

也最擅长的一套走法给使了出来~”

说到这儿,汪玲又得yì

地昂昂头,“我的棋艺还是不错的,西门若寒看我的眼神缓和了些许,低头专心破我的局。你来我往,你设局我破局,如此几个来回,我就隐隐有落下风之势。最后,我可是将我压箱底的绝招给使出来了,才勉强得到喘息的时间~”

“结果呢?”

“结果……”汪玲脸红,挠了挠头,“关键时刻,我睡着了~”看到温书瞪她,小姑娘直觉地就想辩驳,“这不能怪我,动脑太伤神了,我能扛那么久还是因为剑神的面子,否则我早就睡过去了~”

“我想,西门庄主一定很生气。”温书看着汪玲,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大小姐啊,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极品,怎么哪里都睡得着啊!“西门庄主那样一个严谨认真的人,你在和他对弈过程中居然睡着了,你惨了~”

汪玲瘪了嘴巴,脑袋也耷拉了下来,“还说呢,西门庄主的确生气了。虽然我睡着了不知dào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我醒来时人就已经在飘雪山庄外了。我想,西门庄主一气之下,就叫人将我丢出了飘雪山庄,见都不想见我了——”想想还真是失败啊,这就是她第一次追人的经历,惨不忍睹啊。

“那次过后,我就被我爹的人找到了,带回了汪家寨,两年都没让我出寨。怕的就是我又出去闯祸,或者惹恼了西门若寒,丢了小命。”

“嗯,你爹大概也是不想你再出去丢人现眼,这才是真的~”

“小书,你嘴好毒——”

“开玩笑的啦,但我还真是好奇,在你睡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会有什么有趣的事哦~”温书总觉得事情不像汪玲说的那么简单,数九寒天,要是小九真的就这么被西门若寒丢了出去,那肯定不会一点事都没有。以小九那睡觉睡得天昏地暗的样子,要是不管她真的有可能会被冻死的。

“会有什么有趣的事,不就是我被人家给丢出来了?小书,你在笑话我吗?好啊,你敢笑话我~”汪玲一下子窜了上去,挠温书的痒痒。这两天,这丫头经常给她来这一招,温书直觉想逃,两个姑娘便闹到房里去了。

留下大堂里三个男人,在那笑也不是、站也不是。而对面的那位姑娘,显然也是察觉到自己被对方给忽略了,怒道:“金玉楼,你是赌还是不赌?”

“姑娘要赌什么?”

“就赌你会在一个月之内喜欢上我!”

“……”恁是金玉楼见过各种各样的姑娘,能大言不惭对他说出这种话的女人,还真是罕见。这个女人要是只为了吸引他的注意,那么恭喜,她做到了。

“怎么了,小九?”

“嘘——小书,我好像听到了好玩的东西。”汪玲把温书拉了出来,两人又趴到了廊干上,这才知dào

大堂的事正发生到高潮部分。

“差一点就错过好玩的事了~”汪玲笑得乐哈哈,“这姑娘好厉害啊,这招太猛了,我之前用错招了,应该跟这姑娘好好学学的。”

“幸好你不会这招。”温书说得yì

味深长,对西门若寒,还是小九的那种笨法子比较奏效。

这姑娘的确很聪明,也知dào

如何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力,但太聪明的女人,有时候难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西门若寒,是不会吃这一套的。即便她没有见过他,还是觉得小九那令人哭笑不得外加啼笑皆非的法子比较靠谱。

“这招怎么了?这招不错啊,你看金玉楼,那脸上的小坏笑,显然是对那姑娘感兴趣了~”

温书囧,这汪大小姐在别人感情之上倒看得分明,脑子也聪明。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变成状况百出,一副傻呆呆智商令人捉急的样子呢?

“不过,这金玉楼最爱玩的便是感情游戏,让他感兴趣容易,喜欢就难罗~”

“你对金家五公子知dào

得挺多?”

“那当然了,我们汪家寨消息可是很灵通的。金玉楼虽然不似金钟楼,连半个江湖人都算不上,但他这小赌王之名还是很招人注目的。相传五年前他与一位蓝姓女子进行过一场豪赌,一夜之间输掉了五百七十万两,差点连裤子都输掉了。”

“金家财雄势大,几个儿子很小就开始自立了,在外面有什么事都绝少动用金家的财产,金玉楼输得只剩一条裤子,却又在短短半年之内东山再起,不但连本带利将自己输的赢了回来,还在大杨十八镇开了三十六家赌坊。”

因为这事,金玉楼也算是赌界的一个传奇了。

…………(未完待续……)

174 天女散花

174

天女散花

“姑娘要赌什么?”

“就赌你会在一个月之内喜欢上我!”

金玉楼笑容可掬,并未有过多的惊诧,反而笑着问道:“姑娘要是一个月,没有让我喜欢上你又当如何?”

“那我就把自己送给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高,实在是高啊!”汪大小姐击节赞赏,“这下子不管是输是赢,她是跟定了金玉楼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汪大小姐好大的遗憾,温书却摇着头笑了,这的确很高,只怕金玉楼不会答yīng

。而这招,更不是适合用在任何男人身上的。

“那姑娘想我要你做什么?”金玉楼凑近一步,颇为暧?昧的问。

“随你要做什么,怎么样,你敢赌吗?你要是不敢赌,你这小赌王的名号可就是我的了。一天之内,就会有人放出风去,金玉楼败在了我燕武男手里。”

“燕武男?莫非是燕然山庄的大小姐?”燕然山庄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之所以有这么多人知dào

,是因为这燕然山庄里的人都有一个绝活,那就是出千!燕武男的父亲燕天北,有千王之称。

如果是燕然山庄的人要求和他赌,那还真得小心了,不怕他们的赌术,就怕他们出老千。

不过,金玉楼能驰骋赌界这么多年,不管是赌术还是老千,都休想赢过他。直到如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老千在他这里占得到便宜。

“不错,我正是燕然山庄的少庄主。是不是怕了,不敢和我赌啊?也是。若是堂堂赌王输给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的确丢不起这个人。”

燕武男在不停地挑衅。金玉楼却依然笑得灿烂极了。然而那眉目间展露的高傲,却生生让人感到一种距离和仰视之感。

这是一种傲气,温书在明月堡的时候,与五公子也有过两面之缘。当时只觉得这位五公子笑如骄阳,涵养极高,似乎还很有学识,见识广博。却不知,在明月堡外,五公子展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番样子。

那种高傲是来自骨子里的。想是在明月堡,对着家人和长辈,兄弟朋友,五公子刻意收敛。而面对别人来踢馆,那自然是傲气毕露了。

“每日向我挑zhàn

的人那么多,我要是一一理会,我这客栈酒楼也就无需开下去了。再说,我就这么跟你赌了,那我金玉楼岂不是受了你的激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赌?”那女人急了。还有男人这么不在意一个漂亮姑娘激将的?

“很简单,姑娘只需yào

和我这位兄弟赌一局,如果能胜过我这位兄弟,那才有资格和我赌。”

“五哥。”事情怎么说着就说到他头上来了?

“六弟。五哥给你找了个乐子,你不谢谢五哥。”

“五哥——”金钟楼对他这个五哥着实无奈,早就知dào

。来见五哥,即便没事五哥也会给他找些事的。

“好。这个赌我赌了。”这对她并没有损失,燕武男很快就答yīng

了。

“但是。你若是输给了我六弟,你就要兑现你方才所言,将你自己送给我六弟,怎么样?”

不是五哥而是六弟,燕武男咬紧了嘴唇,她钟意的是金玉楼,为了能让他喜欢上她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暗地里害了多少相思病。他现在居然要她和他六弟赌,还要让她将自己送给他六弟?

“五哥!”金钟楼不能让他五哥继xù

玩下去了,这事关一个姑娘的心意,五哥这么做未免太伤人家姑娘的心了。他看得出来,那位姑娘是真心喜欢五哥的,五哥即便对人家姑娘没意思,婉拒了便是,没必要玩这个游戏。

而且金钟楼向来是个正人君子,对人更是友善,要人家姑娘送给自己这种事他是不会答yīng

,更不会做的。

“我答yīng

!”金钟楼不答yīng

,燕武男却答yīng

了。

“你,跟我赌一局,我一定会赢你!”只有赢了他,才会和金玉楼在一起。哪怕金玉楼不喜欢她,能和他轰轰烈烈的赌一局,她也满足了。

温书沉默了,汪玲见状,还以为小书是担心金钟楼真赢了那姑娘,金钟楼便得和一个姑娘纠缠不清。

“放心吧,金钟楼会有分寸的。”

“那位姑娘很勇敢。”

“啊?”

“孤注一掷,认定了就决不后悔,而且一往无前。”可是这样,太辛苦,也太容易受到伤害了。

“可是金五哥今天很奇怪,都不像他了。”

温书也觉得,今日的金五哥,的确不像平时的她。

“我不答yīng

,燕姑娘,五哥所言,非钟楼所愿,今日这赌局,留待日后五哥再来与姑娘一决胜负如何?”

“你五哥不愿和我赌。”

“姑娘又为何非与我五哥一赌?”就算是喜欢,也可以有其他的办法,燕姑娘为何执着于这一场赌局?

这是一个机会,她要留在金玉楼身边。错过了今日,金玉楼不会再让她接近他了。

金五公子,表面上英俊有礼,骨子里却比谁都要高傲。天下女子何其多,又有几人能被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中?她没有说的是,她惧怕他傲然俯视的目光,在他眼里她看不到她的存zài

,哪怕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她想要赢得他这颗高傲的心,要占据他的生命,要他的眼里有她的存zài



他们更不会知dào

,她认识金玉楼已经好多年了,可是,直到今天之前,金玉楼根本就不知dào

她的存zài



这深深打击了燕武男,她决定从幕后走到人前,要活在他的眼下。

“金六公子,这一局,你非赌不可。”

“要我赌可以,但得换个赌法。五哥,你若是不答yīng

,六弟只得离开高升客栈了。”

“六弟,你想逃?”

“是五哥逼我。”

“好,你说。”

“我可以和燕姑娘赌一局,我若是输了,五哥得答yīng

燕姑娘陪她赌一局。”

“你若是赢了呢?”

“就让燕姑娘留在高升客栈,替五哥打三个月的砸,五哥认为如何?”

“六弟,你这是在帮她?”

“五哥又何尝不是在故yì

为难我。”金钟楼笑如春风,优雅地打着折扇,这是江湖上淡定曼妙的无垢公子。

燕武男看着金钟楼,脸上虽然还是一如当初那般不驯和坚定,却也多了一丝感激。

这金六公子比起五公子的确要善良不少,但他喜欢的是金玉楼,不管他是怎么样子的人,她爱的始终是眼前那个眼高于顶、一次又一次将她踩于脚下、不让她遂心如意的金玉楼。

“好,既然是六弟说的,那五哥就答yīng

了。”金家几位兄弟,最疼的莫过于金家老六和老七,六弟和七妹。金五哥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谈笑风生,将他们驳得哑口无言,打压得永远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却唯独不忍心这样对待金钟楼。

他的六弟,是他们兄弟需yào

守护的人,尽管六弟很坚强,也足够强dà

,不需yào

他们兄弟保护。

“好,那赌什么?”燕武男问金玉楼道。

“天女散花!”

何为天女散花,温书他们很快就知dào

了。金玉楼拍了拍手,很快的就有一位漂亮的姑娘端来了一盆新鲜娇~嫩的菊花瓣。

金玉楼单掌拍出,大堂内的两桌桌子并到一处,而那盆花瓣也被他一掌击到了空中。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落地之前,告sù

我这盆花瓣一共有多少瓣,是单数还是双数。”

无数瓣菊花瓣,飘散在空中,纷纷洒洒,就像在编织着一个个美丽的梦。温书看着这些亮黄的菊花瓣,一片片地从空中飘飘扬扬地落到桌上、落到地下。金钟楼侧耳倾听,神情专注,而燕武男一开始的确睁大眼睛细数着那些花瓣,然而再好的眼力,也不可能数得过来那密密麻麻的花瓣。

燕武男挣扎许久,已有多片花瓣洒落。没办法,只有出千了。

金钟楼耳力之明,天下少有敌手,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赢过他的。心念一动,藏在衣袖的手一动,一根金线飞出,勾动一片菊花瓣,然后手指一动,那片菊花瓣便消失在空中。

全部的花瓣都已落地,胜负立见分晓。

“一共是五百六十三瓣花瓣。”金钟楼微笑着答道。

“不,应该是五百六十四瓣。”燕武男一笑,金线飞出,一片菊花瓣从衣袖飞出,慢慢飘落在地上。

“小书,我不明白。”

“你是想说燕武男为何不自甘认输留在这里,这样便有机会多与金五公子相处,而是想方设法赢了金六哥?”

“对啊,留在这里,就有三个月时间与金玉楼相处。她赢了,只换来一场赌局,会不会太笨了啊~”

“或许那场赌局对她至关重yào

,又或许金六哥和燕姑娘都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对任何事都习惯全力以赴。何况,她这么坚持要和金五公子比一场,到头却认输,这样会被金五公子看轻的。”

为了能与金玉楼多相处三个月,而就甘愿认输,这样的姑娘,是永远得不到骄傲无比的金玉楼的心的。

燕武男知dào

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而她自己,也更是一个骄傲的女人——(未完待续……)

175 御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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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敌(1)

金钟楼输了,却输得很高兴。

“五哥,你和燕姑娘的赌局,安排在什么时候?”金钟楼也很想瞧瞧,五哥的赌术和燕姑娘的千术,到底谁更胜一筹。

燕武男也在看着他,“相信五公子一定会说话算话,与武男赌这一局。”

金玉楼冷然,傲然瞥了她一眼,“金玉楼向来言而有信,赌局就设在三日后!”说完,一甩衣袖,进了内堂。

独留燕武男,注视着他的背影,眼中有着淡淡的凄苦。

“谢小迹,金钟楼,我们就在这里多留三天,看完赌局再走,怎么样?”

汪玲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有这么精彩的赌局,外加迷离悱恻的爱恨情仇,她怎么可能舍得走?

金钟楼转而看向温书,“温姑娘怎么说?”

“我也很想看看这场赌局,小赌王和千王之女的比赛,噱头很足呢。再者,我们的汪大小姐都说了,现在让她走,她是如何都不肯的吧~”温书好笑的说道,汪玲则频频点头,“还是我家小书最了解我的心。”

“从这里到武当,少则六日,多则八日路程,时间来得及,不妨看完赌局再走。温二少,你可急着赶路?”谢小迹问着一直没有开口的温庭。

“不急,这场赌局,温庭也有兴趣一观。”

“那太好了,每个人都答yīng

了,我们就安安稳稳在这里住上个三天再说吧!”汪玲给大伙儿的议论结果下了个总结。

温书有趣味地看着汪玲,我们的汪大小姐就是这样。一有热闹瞧,人总是会特别的精神。

她又想起了那位孤高的剑神。不知dào

那位在面对我们的汪大小姐时,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金钟楼却有些忧心忡忡。这三日,只怕并不安稳。他们虽然每日都在赶路,消息并不闭塞,对于近来江湖发生的事都知之甚祥。

“公孙兄传回来的最新消息,又有十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失踪了。”谢小迹晃着在桌边坐了下来,与金钟楼相对而坐。

“连日来,已经有三十多位大夫失踪了。不知是何人下的手,为何要抓这些大夫,又要做些什么?”

“这背后一定有个我们不知dào

的阴谋正在酝酿。事情比我们想的严重多了。”

“现在最重yào

的还是温姑娘的安全,那些人屡次没有得手,又抓了那么多大夫,下一步可能就是温姑娘了。”金钟楼想了想,又道:“宋神医?谢小迹,宋神医那边会不会也有危险?”

“宋神医现在正在永亲王府上,一时应该无碍。我会去信给宋九霖,让他这段时间小心一点,暂时不要出永亲王府。”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啊——”正这时。温书的房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叫,谢小迹和金钟楼对视一眼,两人一惊,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温姑娘!”两人进了温书的房间。只发xiàn

地上躺着一个七窍流血、血肉蜷曲的女人。她的身体正发着恶臭,死状凄惨,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发出惊叫的人是阿嗣,阿嗣赶了一天的路。之前早就累坏了。大厅里的那场赌局他是没见到的,等清醒一点来找她温姐姐的时候。却发xiàn

房间出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这是化骨水,他们赶到的速度太快,尸骨还未完全化完。

这就意味着,凶手还没有走远。

“追!”谢小迹已经飞了出去,而金钟楼站在房间,望着地上的那具尸体,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六表兄——”阿嗣整个人都还在惊惧之中,半天没有回过神。金钟楼紧紧握住他的肩膀,脸上的表情那般奇怪。李承嗣发誓,他还没有在六表兄的脸上发xiàn

这么奇怪的感情。

“这位姑娘是……”会是温姐姐吗?

金钟楼摇了摇头,“不是你温姐姐。”他似在叹气,“喊五哥过来,让他派人将这位姑娘好好安葬了吧!”

在察觉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温书的时候,金钟楼的心都凉透了,然而他自己的直觉还有谢小迹的反应告sù

他,这个人不是温书。

他的心里有着庆幸,他多怕这个人是温书,然而不管躺在地上的是什么人,一条生命的消失,总会让人不禁的唏嘘。金钟楼本来就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看着一个如花的生命在眼前凋零,还死得这般凄惨,又怎么不会感怀生命的易逝?

金玉楼过来了,地上的人虽然已辨别不清,但凭着他对楼里人的了解,还是认了出来。

“这是栾翠,我派来伺候温三小姐的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栾翠姑娘一定是不小心发xiàn

了潜藏在房间的杀手,而被他们杀害了。”一阵风闪过,谢小迹回来了。

“那个杀手的身法很快,我追出去就不见人影了。”

金钟楼检查着整个房间,发xiàn

温书房间的柜子有被人躲进去的迹象,在柜子里,还发xiàn

了遗留的泥土。泥土是靴子留下的,金钟楼用手摸了摸,在柜子底部有个脚印,伸出手丈量了一番。

而栾翠,倒地的方向正对着这个柜子,可以推测她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xiàn

了柜子的异样,推开柜子查看的时候,遭到了那人的毒手。

栾翠的尸首被人裹着纱布抬了下去,金玉楼让人安抚栾翠的家属,并备了一笔银两给了栾翠的家人。栾翠家只得一个弟弟和身体不好的父亲,从小就出来当丫鬟,给父亲挣看病的药钱。

人死不能复生,栾翠也算是为了高升客栈牺牲,金玉楼不是个小气的人,对属下也算是优待。

“栾翠姑娘,金钟楼一定找出凶手,替你讨回一个公道!”栾翠无辜丧命,那些人是一定要给这可怜的姑娘一个交代的。

“舒儿和汪大小姐呢,怎么这么久不见她们,是不是她们那边也出事了?”温庭是后到的,在屋里没有看到温书,担心的问道。

一句话点醒了屋里的人,这里还少了两个人,倒在地上的人如果不是温书,那么她们现在去了哪里?

金钟楼就要去找,谢小迹拉住他:“金钟楼,别担心,有汪大小姐在,小魔女没事的。”

“谁说我们没事的,差点就有大事了。”说曹操曹操便到,汪玲从门外进了来,“那些人好歹毒的心思,竟然派了两路伏兵,故yì

将我引走,要不是小书机灵,就被他们捉去了。”

“温姑娘,温姑娘没事吧?”金钟楼看向汪玲身后,温书一身浅蓝裙裾已经染上了灰尘,脸上也是黑漆漆的,显然刚才那一战让她分外狼狈。

“我没事,就是身上有点脏,没事的,金六哥。”温书说着,举袖擦了擦脸,她没有说的是,在外面她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她虽然身负毒药,耐不过人多,要不是那些人不为杀人,只是要抓她,她也不可能缠斗那么久,最终等到汪玲回来救她。

“对不起,温姑娘,我们没有保护好你。”金钟楼十分自责,明明知dào

温书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不该让她们俩独自出去的。

“不怪金六哥,是温书自己任性,非要出去玩,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事都怪我,小书,我不该拉你出去的。”汪玲嗅了嗅小鼻子,“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有一股尸体腐肉的味道?”

“栾翠姑娘出事了。”金钟楼遂将先前发生的事告sù

了温书和汪玲,两个姑娘听说了栾翠的事,心里都很难受。尤其是温书,要不是因为她,栾翠姑娘也不会出事。

“温姑娘,这事并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那些人太恶毒了。”

“三小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那些人一击不成,还会再来的。这些日子就委屈你,留在高升客栈。”

“我知dào

了,我不会再随便出去的。”

“还有汪大小姐,你……”

“谢小迹,不用你说我也知dào

了,放心,我会看好小书,也不会再任性带她出去玩了。”她已经犯了一次错,就不会再犯第二次,更不会因此而连累别人。

其实汪玲比谁都心软,一想到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疏忽和贪玩,连累一个姑娘丢掉性命,她就难受得厉害。

即便环翠的死,与她们俩人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谁都不知dào

那杀手什么时候会来,又会什么时候不小心撞上去。然而终归是她们的到来,连累了她。

生命的可贵之处,就在于没有重来的机会。再平凡的生命,也有她存zài

的价值,也正因为此,这件事告诫她们,今后行事更要小心谨慎,既是为了珍重自己,也是为了爱hù

别人。

经历此事,金玉楼命人加强高升客栈的警戒,更是让客栈里的人小心戒备,而金钟楼谢小迹,则商量着御敌之策。他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那些人再向他们出手,相反,他们要掌握主动权,找出幕后主使人还有这背后的阴谋。

而温书,则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她要为她犯的错,做些弥补,想为栾翠姑娘做些事。(未完待续……)

176 御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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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敌(2)

“温姑娘,这个房间由我设下的桃花阵,如果有什么危险,立即逃回这个阵里,它会助你脱险,知dào

吗?”

金钟楼想了一夜,终于想出这个法子。那就是在温书房间周围布下桃花阵,阵中的主人可以随时启动桃花阵,没有她的指引,闯阵之人便很难走出桃花阵。

“金钟楼,你什么时候学会布阵了?”

谢小迹知dào

金钟楼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但金钟楼会布阵一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谢小迹难道你忘了,横眉山的奚掌门曾经送给我一本阵法,也曾传我一些布阵精要。”昨夜他花了一夜研究,终于让他成功布出了桃花阵。

谢小迹笑而不言,金钟楼为了小魔女,还真是尽心尽lì

、煞费苦心。

“金六哥,谢谢你,布这阵一定花了你不少心思。”

“钟楼只是稍尽绵力,这两日温姑娘还要多加小心。”金钟楼教温书开启桃花阵的办法,又告sù

她如何控zhì

这桃花阵,等温书熟练掌握这桃花阵后,才和谢小迹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小书,有没有很感动?”汪玲凑到温书的耳旁,“啧啧!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

“说什么呢。”温书推开她,脸上有些羞恼。

“真不爽快,喜欢就是喜欢,和金钟楼说就是了。我敢保证,金钟楼这么关心你,是因为他心里有你。这么好的一段缘分。为什么要错过?”

“小九,你不明白。”温书摇了摇头。金六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她希望将最好的一面呈给他。待她彻dǐ

解决了永亲王沈冰奕的事。不再受任何外力所缚,她才会告sù

他:她喜欢他,温书喜欢金钟楼,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明白明白,等你明白的时候,金钟楼别被人给抢走了。”

温书笑了,她对金六哥有信心,也相信金钟楼心里是喜欢她的。这一路上,金钟楼的关心她都看在眼里。如果起初她还有迟疑的话,那么现在她确信,金六哥和她一般,是喜欢着彼此的。

没有什么,比你喜欢一个人时那人也同样喜欢着你更加幸福。这一刻,温书的心里是满满的。有了这份喜欢,不管以后的路有多么的艰难,她相信她都能走下去。

这或许就是感情的力量,温书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形的力量。说起来或许很矫情,又显得太过文艺了,但确实是真的,她没觉得自己这么勇敢、坚定过。

前方再多的暗杀和阴谋。她都不害pà

,因为她还有金钟楼。

只要一想到,金六哥是喜欢她的。温书就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汪玲笑看着温书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神情,心中想着。果然,一个女人还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最好kàn

了。

不知dào

有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笑得这么开心?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听金六哥的话,好好留在这阵里,不能再给他和谢小迹添麻烦了。”温书最不愿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可她一路上需yào

别人保护,又让他们时时为她担心,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

“也对,那好,我就陪你一起留在这吧~”

“谢谢你,小九。”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留在这里,可是要小书给我当抱枕。没有你的胳膊,我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你在家也是这样抱着别人的胳膊睡吗?”温书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自从她的胳膊被汪大小姐看上以后,可真是备受摧残。不过拜她所赐,她晚上睡觉倒是规矩了不少,反正挣也挣不开,就一动都不动,由她抱着了。

“寨里的丫头被我当了一夜的抱枕后都怕了我,最怕被我缠上了。温姐姐还是第一人,被我抱这么多天都不怕我的。”原来这才是汪大小姐这么喜欢温书的原因啊。

“而且许多人,看到我这么能睡,都把我当成怪物一样,只有小书没有把我看成是异类,还愿意和我一起玩。”

“你这是体质问题,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别人才不会这么理解。”

“谢小迹和金钟楼也把你当成是他们的好朋友。”

“对啊,所以你们都是好人!”汪玲很开心,“果然还是要出来,才能认识更多的朋友。”

“也对啊,只有出来,才能见到西门庄主啊。”自打汪玲说出了和西门若寒的那件往事,温书可是动不动就拿这事来“取笑”她。

“啊?”汪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温书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西门庄主身上了。

“没什么。”温书捏了捏她发呆的小脸,“我就在想啊,若是哪天西门庄主的胳膊愿意给你抱了,那才好玩呢。”

汪玲咻地一下脸儿发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西门庄主的胳膊要真给我抱,就算被冰块冻死,我也愿意。”

“嗯!期望有这一天了。”

“怎么可能会有,西门庄主见到我,不拿剑劈我就是我的造化了,哪还敢想这么多。小书,你再这么逗我,我可就要咬你——”

猫儿都是有爪子的,挠得狠了,可就反被猫咬了。

温书笑着躲开了汪玲伸过来的小爪子,十分有爱地摸摸她的脑瓜,真不知dào

这样的小姑娘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谢小迹和金钟楼刚回到房间,公孙极乐就来了。

“京都那边出事了,宋九霖失踪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晚,宋九霖替二皇子看完病回房途中,被人掳走。永亲王派兵,全城搜寻宋神医,都不见其下落。”

“又来了,这次连宋神医都被他们给带走了。”宋九霖是谢小迹的好朋友,他出事,谢小迹自然忧心如焚。

“我不明白,他们要抓这么多大夫干什么?”公孙极乐一直想不通,那些人为何要专挑大夫下手,而且还是各地有名的大夫。这样的事情,不知dào

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止,现在各地的大夫,听到风声的,可是人人自危。

在谢小迹收到消息的时候,明月堡派出的各方高手,就已经在暗处保护着几位名医。但他们先后还是得手了,对方出手,的确令人防不胜防。

想一想,永亲王府的戒严算是严密的了,可宋神医还是被他们带走了,这些人的势力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多了。

“莫非是炼毒?”金钟楼严峻的道。

抓大夫,不是为了试药就是炼毒,一次失踪这么多的大夫,还可能与耀武堂有关。所以金钟楼猜测着,他们抓这些大夫,就是为了炼出一种可怕的毒出来。

“若真按金钟楼所说,他们到处抓捕名医是为了炼毒,那何必等到今天,又为何要抓那么多的大夫。有宋神医一个,便已足够了。而从他们最近的行动来看,那些人将重心更多地放在温三小姐的身上,甚至比宋神医那边盯得还要紧,这是为何?”

温书医术再高明,也只有一个人。在造诣上,比之宋神医,终归是宋神医在江湖上的名声更高一筹。那些人已有宋神医在手,为何又非抓温书不可。甚至不惜得罪金钟楼和谢小迹,与他们这些人公然为敌,不惜与他们交手,也要从他们手中抢走温书?

“难道温姑娘身上有什么他们非得到不可的东西?”

“难道是永生之门?”谢小迹可是记得,当初这味毒药有多么的神奇,就是以毒著称于世的耀武堂都奈何不得。

“可是他们要永生之门干什么?”公孙极乐道。

三人想了许久都没有答案,“现在最重yào

的,就是要保护好温姑娘。另一方面,打探宋神医他们的下落,想办法将人给救出来。”

“我有一个计策。”

“谢小迹,我知dào

你的计策是什么,但这次我不能答yīng

。”

“你们俩在说什么?”

谢小迹摸着胡子笑了笑,“我就只是说说,放心吧,就算那小魔女愿意,我也不会让她冒这个险的。”他这么说,不过是试试金钟楼的反应罢了。果然,金钟楼比谁都要在意那小魔女。

“谢小迹,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就算今日他们要抓的人不是温姑娘,我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金钟楼不赞成地摇了摇头,谢小迹这个人啊,就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他那个爱开玩笑的性子。

谢小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再怎么样危急的情况都能保持镇定,在困境中谈笑风生,不改嬉笑本色。这固然是个很可贵的品质,有时候还真是叫人无奈。

“原来谢小迹是想拿小魔女当诱饵啊,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跟着小魔女,或许就能将那些失踪的大夫给找回来了。”

“公孙兄,你怎么也开起玩笑起来了?”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金钟楼,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不等金钟楼开口,公孙极乐接着道:“我们不能小看了那小魔女,我们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忽略了她自己的本事,我相信,她会有办法应付的。”

…………(未完待续……)

177 公孙的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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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的梦中情~人

“我们不能小看了那小魔女,我们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忽略了她自己的本事,我相信,她会有办法应付的。”

公孙极乐有着少有的慎重,就凭他那么多次栽在温书手里,他是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公孙兄,你说的我明白,但温姑娘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是一回事,我们让她做不做这件事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件事终归有着不小的风险,若温姑娘因此有什么差池,我们难辞其咎。”

现在连神医宋九霖都落在了那些人手里,温姑娘将成为关键人物,他们必须保护好她,而不是将她亲手送到那些人手中。

“金钟楼,只要我们跟紧一点儿,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那小魔女下毒的本事,你们是知dào

的。就算真的有什么危险,她的毒术完全可以自保。江湖上不都在说麽,温三小姐下毒,无影无形,只要她的手能动,就能力挽狂澜吗?”

金钟楼并未反驳公孙极乐的话,而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若是温姑娘的手不能动了呢?”

“……”公孙极乐的脸也严峻起来,没错,他们只想到温书下毒的本事,却忘记了温书根本就不会武功,也不懂解穴。她要是真的落到他们手中,只需yào

点住她的穴道,那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上一次,他之所以能够“换脸”成功,不就是点住了她的穴道?

然而公孙极乐却不知dào

,温书在同一件事上不会失败两次。她曾经栽倒在点穴之上。就不会让自己再随随便便地受制于人。

“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谢小迹拍了一下猴精的肩膀。让他别再说这件事了。

他们的确不能让温书冒险,不管谢小迹对自己有着多少的自信。也不管温书有没有能力自保,这总归是一件危险的差事。别说金钟楼不放心,就是谢小迹,真让温书去,他也是不肯的。

“还有一个办法!”公孙极乐忽然一拍桌子道。

“什么办法?”

“让我易容成小魔女,由我做饵,来找出其他大夫的藏身之处。”

“不妥。”金钟楼还是摇头,“公孙兄虽然轻功天下无双,然一旦入了敌人的巢穴。双拳难敌四手,未必能全身而退。”

“金钟楼说得有道理,猴精,你轻功是不错,武功麽,遇到几个真zhèng

的高手,猴精你可就回不来了。”那些人留着那些大夫,可能还有用处。若公孙极乐到了他们手上,可是连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些人能在永亲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带走宋神医,又能掩住明月堡众高手耳目,带走那些大夫,便知那些人之中定有高手。而且。高手还不少。”公孙极乐是他们的兄弟,怎么能让他前去冒险?

“那这事要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吧。”公孙极乐泄气了。

“猴精,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事特别的关心。嗯?”谢小迹扬扬眉,公孙极乐这家伙。平时是最怕惹上什么麻烦的。找他帮忙他也常常推三阻四,当然,最后该帮的他也都帮了,为了朋友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但对一件事这么关心,谢小迹还真是少见。

“我哪有!”

“没有你慌什么?”谢小迹捣捣他的猴子脑袋,贼眉鼠眼的,眼睛骨碌骨碌转,一看就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公孙兄,有什么事不妨直言。”金钟楼也看出公孙极乐有问题了。

面对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虽然金钟楼看不见,但丝毫不损他眼神的杀伤力。

“好吧,你们这么想知dào

,我就告sù

你们。”

“嗯,说吧。”谢小迹撞撞他,这事看起来还不小。

“在这些人中,有我一位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她曾经救过我,你们还记得我半年前被抓到京师大牢的事吗?”

“你那次不是自己逃出来的?”这天下,应该还没有一个天牢能够困住公孙极乐,所以谢小迹没有多问。现在看来,昔日那件事还有他们所不知dào

的内幕。

“不是,我当时闯了大祸,一时兴起,将皇帝老儿皇冠上的九龙朝珠给偷了,皇帝大怒,便命六扇门神捕严无风率领六扇门八大高手擒拿我归案。我逃了半个月,最终还是落网了,并被锁了琵琶骨,被关押在京师大牢之中。”

“这事你为何从未与我们说起过?”谢小迹要是知dào

猴精遇到这种事,一定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这种糗事,我怎么好意思跟你们说?”

“然后呢,公孙兄?”

“看守京师大牢的牢头是个姓孙的老爷子,她的孙女经常帮着六扇门破案,所以常出入京师天牢之中。好像这位姑娘,与六扇门神捕严无风还是师兄妹的关系,在天牢权力还算不小。”

“她救了你?”

“并没有,她不会知法犯法,一开始的时候,她奉严无风之命,来撬我的嘴,让我说出九龙朝珠的下落。她很自信,声称不用大刑,便能叫我开口。你们也知dào

,我这张嘴不饶人,一来二去,就跟她斗上嘴了。”

曾经有人说过,公孙极乐一张嘴能够将人绕死,也不知他有多少歪理。他要真跟别人说起理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说得过他。

金钟楼和谢小迹都笑了,猴精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姑娘被他这么一气,只怕他就要吃些苦头了。

“那姑娘说起来也厉害,不管我怎么东拉西扯胡说八道,她也不气不怒,脸上还挂着微笑,一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模样。她说她要拿些宝贝招呼我,我不拽她,吊儿郎当的,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谁说公孙极乐胆小来着,被人卸了琵琶骨,公孙的血性也出来了。加上这姑娘之前有言在先,说过不会对他动大刑,她要是真动了,那就是姑娘输了。她要是不动,那他就更不会怕他。

“是什么样的宝贝?”金钟楼问。

“是几只小蟑螂,她一个大姑娘,竟然喜欢这些玩意儿,我笑她。她眼睛一狠,让人剥了我的衣裳……”猴精说到这儿,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太恶搞了,居然将那几只蟑螂放在我身上,这些蟑螂就在我身上不停地爬啊爬,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痒得要命。”

公孙极乐是不会告sù

他们,那些蟑螂摆放的位置让他有些羞于启齿。他胸前现在都有那几只小强留下的痕迹,有时梦中都会梦见小强在他胸前爬啊爬,但他更不知dào

,那孙姓姑娘,就在一次次这样的梦里,悄然走入了他的心里。

公孙极乐看似不懂感情,也不理会感情,没有什么比考验偷术和找谢小迹比试更为有趣的了。

这家伙也最是没心没肺,似乎永远都没有烦恼,轻功偷术易容术,他玩得不亦乐乎。谁能想见,这家伙,有一天也会有喜欢的姑娘?

但自那次以后,公孙极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光顾一次京师大牢,用他的话说是喜欢上这天牢,常回来看看。一方面再来打击严无风一番,告sù

他在他心里固如铁桶的天牢,根本就困不住他。其实,他只是想见见她,一个被他认为是老朋友、慢慢放驻在心尖的人。

“然后你就说了?猴精,不是我说你,江湖人居然扛不住几只蟑螂,你也算是第一个了。”

“谢小迹,公孙兄想必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难道是中了人家姑娘的美人计?”

“你说得太直了,应该给公孙兄留些面子。”

公孙极乐怒,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没一个好人~

“你们别小看几只蟑螂,改天让你们试试看!”

“理解,有时候几只蟑螂可是比什么鞭子烙铁都要难以承受。这位孙姑娘倒是很聪明,用这招来对付公孙兄,的确比来硬的有用得多。”

“还是金钟楼善解人意。”

金钟楼笑得有些僵,善解人意好像不太适合形容男子吧?

“那公孙兄最后是如何逃脱的?”

“我扛不住蟑螂酷刑,就说出了九龙朝珠的下落。孙姑娘得到了九龙朝珠的下落,便带人走了。她走后,我发xiàn

我的琵琶骨被她给接上了,恢复了灵活的身手,那天牢自然就困不住我了。”

“猴精是说,你的琵琶骨是那位孙姑娘为你续上的?”

“嗯!”公孙极乐点头,“我当时也没想明白,后来才慢慢回过味来,在那些蟑螂在我身上游走我挣扎的时候,他的手按着我的肩膀扭来扭去,表面上是不让我乱动,其实是用巧劲将我琵琶骨给续上了。”

公孙极乐当时正和这姑娘斗法,又被蟑螂爬得烦乱不休,哪里注意到这些,只当那姑娘在故yì

折mó

她,哪里想到这姑娘会这么好心,在她被他气得脑袋冒烟的时候,会想着为他把琵琶骨接上?

大概也正是如此,公孙极乐心中的震撼才会那样大吧。

…………(未完待续……)

178 巧计,妙言

178

巧计,妙言

“孙姑娘为何要帮猴精,金钟楼明白吗?”

“或许孙姑娘也不希望武林中的偷王之王就这样陨落吧!”公孙极乐是个天才,这是许多人都公认的事。

正如温书所说,一个人能够轻功、偷术、易容术都做得到天下第一的,这样的人不是天才是什么?

这位孙姓女子,虽然在公门办案,与江湖人士却十分亲近,是个重情重义的豪情女子。

公孙极乐虽算不上什么一等一的大人物,在江湖上的声名却是不小。虽然偷了不少东西,多半都是出于玩乐心态,很多东西等他玩够了便送回去了。再加上公孙极乐和谢小迹他们,在江湖上总算是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

在谢小迹那些传奇中,随处可见他们这些朋友的身影,公孙极乐无疑是一个重yào

的人物。

这些人中,还有金钟楼,西门若寒,神医宋九霖。

“对了,公孙兄,孙姑娘是公门中人,又如何落到那些人的手中?难道是她也在追查那些人的身份?”

公孙极乐点点头,“临阳城近来发生不少大夫失踪案,她帮zhù

严无风追查这件事,我想她是发xiàn

了一些线索,不小心被那些人发xiàn

了,这才被他们抓去了。”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沉默了,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孙姑娘的处境堪忧。

他们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公孙极乐这么急着要找寻那些大夫的下落了,他担心孙姑娘。而且他们有理由相信。孙姑娘可能已经遇害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孙姑娘的机警还有她聪明的头脑,她在公门办了那么多年的案子。希望这些经历能助她逃过这一劫。

“猴精,别担心。会有办法的。”谢小迹脸上也没了嬉笑的神色,朋友有困难,无论如何他都会帮忙的。

“谢小迹,金钟楼,就让我去吧,我保证没问题的。”他们说得没错,温书去终归是太冒险了,就让他去,情况一有不对。他就逃。再说有谢小迹和金钟楼在后面跟着,他很放心。

“公孙兄,先别冲动,此事或许有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定。”

“要不要我们去找汪大小姐和小魔女商量商量?就算真的要去,可能也要借助到小魔女的毒。那些人是用毒高手,我们于毒一道并不精通,和他们交手怕是防不胜防,这事还要她帮忙。”

金钟楼点点头,谢小迹说得有道理。只是以他对温书的了解。她若是知dào

了这件事,便不会置之不理,可能会真的以身犯险。

金钟楼的确很了解温书,在得知许多同行都被一股神mì

力量抓走之后。温书也很忧心,希望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他们的提议温书也知dào

了,只是。让猴精假扮她做饵未必就行得通。男女有别,猴精的易容术再高。终是不能将男人变成女人。他们一旦发xiàn

了猴精的真实身份,那猴精就危险了。

“让我去——”

“温姑娘。这事很危险。”果然是最怕什么便来什么。金钟楼情急之下,抓住温书的手道:“那些人现在最重yào

的目标便是你,我有感觉,你一日没被他们抓到,那些被抓去的大夫就不会有事。所以温姑娘,你要保重自己,不让自己有什么危险,知dào

吗?”

“可是金六哥,我必须去。”

“温姑娘。”

“你们先听我说,正因为那些人都想抓住我,以我做饵他们才会上钩。而且,就算我真的落到那些人手上,我一时也不会死。猴精就不一样了,他要是暴露了,那可就死定了。”

最重yào

的是,温书不能再让这些关心她的人,还有那些无辜的人因为她再遇到什么危险。栾翠的事,历历在目,不阻止他们的阴谋,还会有更多的栾翠因为她而遭到他们的毒手。

而金钟楼和谢小迹他们,一路那么精心地保护着她,不让她遇到任何危险,事事都以她的安全为先。还有小九,因为要保护她,那么爱玩的性子每天都陪她困在房间里,睡觉也不似以往那般香甜。

这些朋友是这么的关心她,而她想让他们知dào

,她并非只能站在他们身后,靠他们保护。她也可以为他们做些事,可以独当一面,自己解决问题。

何况,这件事他们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许多同道先后失踪,很快就轮到她,她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猴精代她去冒险。

“三小姐,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抓这些大夫干什么?”谢小迹知dào

金钟楼心中的担忧,没有阻止,也没有支持,而是这样问道。

“你们也说,除了孙姑娘,被抓的这些人都是大夫,而且还是医术颇为高明的大夫?”

“没错。”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一定在炼制一些威力很惊人破坏性很可怕的药物,这种药还不是一个人能炼成的。”

“金钟楼也这样说。”谢小迹站了起来,走到金钟楼的身后,望向温书。“但我怀疑,除了这个,他们还有一些别的更为可怕的目的。”

“难道是与悬赏令有关,毒杀,为何要是毒……”温书也有些问题想不明白,“难道他们不只要抓我,还要拿我试毒?”

回想先前几次暗杀,温书的情况的确很危险。但凡有一点疏忽,她就会死于他们的毒药之下。但她毕竟没有真的受伤,这些人之所以选用毒,是在考验她的本事?看她能不能解毒,能够解毒,自然就会活命。不能解毒,就会死于毒药之下,而留着她于他们而言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他们为何独独选中温姑娘?”这一点金钟楼也想过,那些人抓走其他的大夫,可并未花费这么大的工夫。唯独温姑娘,又是悬赏令,又是一系列的暗杀。难道温姑娘在他们的那项计划中扮演着一个十分重yào

的角色,如果温姑娘不合适,他们终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实在很费解,包括他们自己,可能时刻在想着下手的分寸。下手太轻,温姑娘没事,他们的计划可能也不会成功。下手太重,温姑娘若真是死了,那他们还得千方百计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过,要这么想,他们真的就太乐观了。这几次,他们下手可是一点都不留情。而温姑娘,真落到他们手里,等待她的恐怕比死亡还要可怕。

“他们抓我要做什么,等我被他们抓到不就知dào

了?”

“你想好了?”谢小迹认真的问。

“这是唯一能知dào

他们阴谋和救出其他人的方式,多耽搁一日,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很危险。”谢小迹脸上也很郑重,他并不希望她去冒险。虽然他向来对他还有他们这些朋友都很有把握。

“我对自己有信心,更对你们有信心。”温书看到金钟楼脸上不赞同的神情,淡淡地笑了,“金六哥要对温书有信心啊,我也对你、小九、谢小迹和猴子很有信心,我知dào

,你们不会让我有事的。”

“舒儿,你不能去冒险——”温庭从门外走了进来,要不是他恰巧经过听到他们商量的事,舒儿是不是就瞒着他去了?

“二哥?”

“这事听二哥的,你不能去。”那些人的性命自有别人去想办法,他不会让他的妹妹去冒险,这就是温庭的态度。更何况,这里高手那么多,谢小迹更是认识不少江湖能人,这事派谁去都比不会武功的温书强,温庭是不会答yīng

这种事的。

“二哥,那些人找的就是我,我就算不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那就等他们来,二哥会保护你。舒儿,二哥答yīng

过爹会好好保护你的安全,你要是出事了我没法跟爹还有四娘交代。”

“温姑娘,你就听温二少爷的,这事我们自会想别的办法,你就别去犯险了。”

谢小迹也点点头,“温三小姐,这事交给我们。”

“小魔女,谢小迹可是很有办法的,这事交给他没错的。”公孙极乐搭在谢小迹的肩膀上也道。

“小九?”这一晚上,汪玲都没怎么开口。看到温书看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袋瓜,“小书想去,就让她去罗~”

这汪大小姐说得倒轻悄,但她这么说,想必有她自己的缘由。“你们啊,根本就是关心则乱。细想想,从以前到现在,有你们联手还解决不了的困难?小书可是很强悍的,别小瞧了她,就算你们小瞧了她,也不该小瞧你们自己啊。那些人再厉害,你们到时候分程跟踪,还怕把人跟丢了?”

汪大小姐话还没说完呢,“等到了那地方,凭谢小迹那聪明的脑瓜、金钟楼谨慎细密的心思,还找不着地方进去。小书也不是弱者,真动起手来,未必落了下乘。猴子,你刚才说错了,小书不是手能动,就能力挽狂澜,人家只要嘴能动,就能反击。”

退一万步说,“真不行,谢小迹把你那雷火堂的朋友带上,进不去,咱们就将那地方给轰掉。或在外面空地上炸他一炸,也把那些人给炸出来了——”

…………(未完待续……)

179 我会保护你~

179

我会保护你~

还别说,汪大小姐的一番话,那虽那啥了点儿,还真有她的道理。

他们这些大爷们,顾忌来顾忌去,还没人家一姑娘干脆。或许正是因为他们都是当今好汉,侠中之侠,让人家姑娘冒险的事才更加难以做决断吧?

而这位汪大小姐,人爽快,对温书和对他们都有信心,又最看不得一帮大侠们争着冲锋陷阵,一个个赶去送死。

有他们联手,什么事做不成。等他们在这顾忌来顾忌去,黄花菜都凉了。那些个老大夫被人家抓去了,指不定这会儿怎么样了呢,早一点去,就多点救回的希望,有什么好犹豫的麽。

他们要是抓的人是她,她也就毫不大意地去了,谁让做英雄就是这么危险呢。

江湖多风霜,有时候好好走在大路上遇见两帮人火拼,你可能就挂了。更何况是这等光荣的大事,没危险才怪。

不过,看着金钟楼这么关心小书,还真有趣呢。否则,光看着那只小胡子,她可能现在都已睡着了。唔,好困哦~

“不行,舒儿不能去!”温庭半点不能商量的样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舒儿去冒险。

“温二哥,你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那又如何?”

“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呢,还是对小书没有信心。这件事不解决,小书随时都会有危险。我想小书也不希望别人时时保护着她,更不愿别人因她而奔波、受连累吧?”

汪玲果然是最了解温书的心思。这些话真是说到温书心坎里去了。或许是因为她们都是自立善良的好姑娘,知dào

彼此心里最真切的感受。

温庭犹豫了。温书见状,也上前。轻轻道:“二哥,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会平安回来的。”

“可是舒儿,你……”

“我保证,没事的。”

“温姑娘,你一定要小心啊。”金钟楼忽然微笑着道。

“金六哥?”金六哥这么说,是他答yīng

让她去的意思吗?温书顿时笑开了花,金钟楼仿佛看见眼前盛开的花海。灿烂如骄阳。

“金六公子。”

“温兄其实也答yīng

了让温姑娘前去,不是吗?”在汪大小姐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温庭就已经动摇了,金钟楼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便替他说了。同时也让温书看到了他的态度,温姑娘既然想做,就让她做吧。

他会好好保护她的,绝不会让她出任何事,他发誓。

“二哥?”温书期待地看着他。在她如斯期盼的目光下,温庭缓缓地点了点头。

“舒儿,二哥可以让你去,但你必须向二哥保证。不会让自己有危险。情况若有不对,就立即通知我们,先行撤出来。”

“我答yīng

。”温书雀跃起来。二哥还是答yīng

她了。果然,二哥是个心软的人。

决定让温书去。现在就得计划好,何时开始行动。又如何让温书从他们这些人手中顺利落入他们那些人手里,方不会引起他们的察觉和警惕。以及温书被带走后,一路如何追踪,出现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时的应急之策,等等许多问题。

“时间就定在两天后,金玉楼和燕武男赌局之时。”谢小迹笑笑着道出最合适的时机。

“谢小迹说得没错,这天也算是高升客栈的大事。小赌王和千王之女的赌局,每个人都想要凑这个热闹,而这时防守是最松懈的,人多手杂,也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他们不会错过的。”公孙极乐拿掉头上的蓝色小帽,放在手上把玩了一番,又戴到了头上。

“这两天也不能放松警惕,他们会再次下手的。”金钟楼补充。在这之前,要是就被他们把人给带走了,那计划可能就会被打乱。但就像汪大小姐说的,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那些人要从这些人手中将温书给带走,简直就是难于登天。为了营造出一个适合的假象,这两天他们还是得将戏给做足了,太容易到手,会让他们有所察觉。

与谢小迹金钟楼这班人斗智,还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那些人应该早就知dào

了,他们也一定想出了更加完美的计划来招呼他们,最后到底鹿死谁手,还是一个未知数。

比起他们的严阵以待,温书和汪玲却相对轻松不少。这大概就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好处吧,许多事都不用自己伤脑筋,有个无所不能的谢小迹在,确实可以让人轻松不少。

话毕,谢小迹和金钟楼温庭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温书和汪玲,则相对坐在桌前,一个抓耳挠腮,一个低眉思索。

“汪大小姐,想什么呢,这么苦恼?”温书可没漏掉汪玲的反应。

“我在想事情都被他们给做了,我该做些什么。”

“你要做的事可多了,别忘了,这两天我的安全就靠你了。”

“那还用小书说,包在我的身上。可小书要真被那些人带走了,我晚上睡觉该怎么办哪?”

温书黑线,她自作多情了,原来汪大小姐苦恼的是这个。她舍不得的根本就不是温书,而是她汪大小姐的抱枕麽。

“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你照样会睡得很香的。”这姑娘走哪儿睡哪儿,别说没她这个抱枕了,就是把她放到北极和北极熊住一块,她还睡得么香么香的。

…………

“你听说了麽,西门若寒与仓山派归羽箭决战在横眉山山顶!”

“这西门若寒有天下第一剑之称,仓山派的归羽箭骆冰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两人的决斗一定很精彩。”

“哼!一等一的高手又怎么样,最后的赢家一定还是西门若寒。”

翌日,温书和汪玲刚一下楼,就听到高升客栈大堂一个桌子传来这样的对话。温书听到这样的对话,立即扭过头看着汪大小姐。

汪玲本来还有些迷瞪的眼睛,在听到西门若寒的名字时,立即便睁开了。心思也放到了那个桌子上,听着他们关于这场决斗的争论。

“不错,西门若寒剑术犀利无比,在江湖上除了叶倾城能与他一较高下之外,已无dí

手,归羽箭恐怕成为西门若寒剑神之下的祭品了。”

“那可不一定,这归羽箭驰骋江湖四十载,经历大大小小五十多场决斗,从无败绩。谁胜谁负,现在还很难说。”

“归羽箭是厉害,可他已经老了。西门若寒正值盛年,执剑之手坚定无比,归羽箭是没法和他相提并论的。”

这个桌子上似乎不少人是西门若寒的拥戴者,在他们的口吻中,西门若寒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剑神。

但有一个人并不这么看,“我看不竟然,人家归羽箭是老前辈,江湖经验丰富,这在决斗中是致胜的一大关键。”

“江湖经验再丰富,也比不过西门若寒。”

“西门若寒决斗的经验也很丰富。”

“西门庄主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剑下决不留情。”

“……”

他们还在争论着到底孰胜孰负,汪玲却笑了笑,拉着温书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东西,决定要吃个痛快。

“小九,你就没什么想法?”温书观察了半天,也没发xiàn

这丫头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便试探地问了问。

“嗯?”汪玲咂咂嘴,看着刚上的一盆新鲜热乎的火踵神仙鸭,食指大动。“我该有什么想法吗?”

“西门若寒的决斗啊,你就不关心一下?”

“关心了啊,小书又不是没看到,我听了那么久。”

“那你对他和什么归羽箭的决斗,怎么看?”温书承认,她眼下最八卦的一对便是这位汪大小姐和剑神西门若寒了。

以她女人超强的第六感判断,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后续,故事还没完。可似乎汪大小姐并不这么看,好似过去的那些事在她看来只是年少轻狂的过去,笑笑就罢,没必要放诸心中。

“这根本就不需yào

想,赢的人一定会是西门庄主了。”汪玲径自吃着美食,边吃边点点头。

这高升客栈虽然是间客栈,但样样都不差,就连这厨子烹饪的水平都是一等一的。

“你对西门庄主很有信心?”

“小书,你到底想知dào

什么?”汪玲坏坏的笑,“还有,你好八卦啊,小书~”

温书噎了一下,确实,她的确兴趣浓厚了些。

“小九,我问你啊,你可以考虑回答不回答。”

“问。”

“你喜欢西门庄主吗?”

“喜欢?”汪玲眨眨眼,“我喜欢过吗?”

“啊哈?”温书怔了怔,“你先前不是很喜欢他,还说要嫁给他?”这姑娘该不会是说着玩玩的吧,还是她故yì

编造出来吓唬她的?可不该啊,她说这些时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何况她也不可能编出这样的假话来吧。

“嫁给他?听起来似乎不错,要是西门庄主愿意娶我的话,我现在还是愿意嫁给他。”汪玲呵呵的笑,嘴里的东西嘎嘣而脆,欢乐得快要冒泡泡。

温书不明白了,这汪大小姐到底是怎样一个心思来着,她竟完全看不透!(未完待续……)

180 八年之恋

180

八年之恋

“西门若寒与归羽箭的决斗,有意思,又到他走出飘雪山庄的日子了。”谢小迹一行也下了楼,正好吃现成的。酒壶的酒是满的,桌上的菜也布好了。

“西门兄一年出庄不过三次,这个时候,若不是因为决斗,是不会走出飘雪山庄的。”

西门若寒每年会出庄杀三个该死之人,除却这些时候,他通常都会留在飘雪山庄。当然,在他认识谢小迹后,会时不时地以胡子为代价请他出庄帮忙。

温书猜想着,这大概也是汪大小姐看谢小迹不顺眼的原因。西门庄主对谢小迹一个男人,有太多的例外了。

谢小迹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汪大小姐,笑着抖抖小胡子,“汪大小姐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汪玲瞥了他一眼,哼了哼,“凑什么热闹?”

“看西门若寒与归羽箭的决斗,很精彩的,不想去?”

“杀人有什么好kàn

的。”西门若寒的剑法虽然被称之为艺术,然而杀人的确无趣。归羽箭骆冰,那人虽然顽固了些,却也是一个有趣的老头子,又是江湖的老前辈,汪玲还真不希望看到他死于别人剑下。

然而身为江湖人,对于决斗这种事,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那些人,愿意以身殉剑,是他们的选择,甚至是他们毕生的追求。就连她自己,死在她手下的杀手也有不少,这一点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谢小迹扬扬眉,他还真没想到汪玲会这么说。

金钟楼会这么说他不奇怪。视西门若寒为偶像的汪大小姐这么说,谢小迹就不得不奇怪了。要知dào

。许多人迷恋西门若寒,就是因为他天下无双的剑法和冰寒不留情的性格。

“再说。我还要保护小书呢。”汪玲又加了一句,这么说,其实她是很想去的?

“决战地点定在横眉山,此行很可能会遇到西门兄呢。”前往武当参加武林大会,途中会经过横眉山,运气好的话会遇到也说不定。

“见西门若寒容易,我可以给他传书,让他到这里下榻,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有西门兄相助。此事当然更加万无一失。只是,马上就到了西门兄与骆前辈的决斗了,西门兄眼下应在斋戒沐浴,全心备战,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他了。”金钟楼向来体贴,考虑的事情也比别人要全面,是个真zhèng

细心的男人。

“还是金钟楼想得周到。”西门若寒需全心备战,此事只得作罢。

“哎!”汪玲忽然叹了口气。

一桌子人,温书。谢小迹,包括金钟楼公孙极乐,个个人都看了过来,而其中的某人耳朵都竖了起来。眼波以一种摄人的速度和亮度朝汪玲打了过来。

“汪大小姐为何叹气?”谢小迹一手搭在桌子上,身体往汪玲的方向倾斜,打趣着问。

“为何叹气啊。当然是为了……看你们这些八卦家伙的可爱反应了!谢小迹,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还有金钟楼,没想到你也这么感兴趣……”

谢小迹胡子僵掉了。而金钟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了声“失礼。”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汪大小姐还能反将一军,真是强悍。

谢小迹悻悻地退了回去,不过刚才作罢的事,又起了兴致。不知这位汪大小姐见到那冰块的时候,会不会还能这般淡然自若地搞怪。

应该可以,或许还会更加笑料百出吧!

几人正说着,燕武男走了进来。

在大堂打量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他们这张桌子上。

“方便我坐一个麽。”

“燕姑娘请坐。”金钟楼点头,而公孙极乐,已经拉过旁边的一张空凳子,递给了燕武男,燕武男笑着道谢。

一桌子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似乎有些冷场,毕竟他们与燕武男都不熟,而燕武男,比起昨日挑衅时性子多少有些收敛。模样中多了一丝羞涩,没了那种风情万种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家有些穷于应付。但有谢小迹在,这样的事似乎并不用他们担心。

“燕姑娘和金玉楼早已相识?”

燕武男勾出一个颠倒众生美到骨子里的笑,与她的这种笑容比起来,温书觉得她和汪玲都还是小孩子。

正巧汪大小姐此时也看了过来,对她吐了吐舌,表示她也有同样的想法。

“认识金玉楼,应该好多年头了。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而金玉楼,已经是一介翩翩少年了。时间太久,他想必不记得了。”

说到这话时,燕武男有些失落。放在心底里珍藏的记忆,在别人看来却是无甚轻重,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有这事?”金钟楼想了想,他似乎从未听五哥提过燕姑娘。“不知燕姑娘说的是什么时候,我是否知dào

这事?”

“金六公子可记得八年前,五哥前往昆仑山一事?”

昆仑山?听到这三个字眼,温书的心动了动。她可还没忘记,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里的昆仑山,与现代的昆仑山,有无联系?

“八年前五哥曾奉父亲之名,为远在昆仑的姑母祝寿。当时携带飞燕重珠耳坠、杨妃色暗花流云纹绫衫、金线昙花披帛等珍品绣衣前往昆仑。这些都是姑母珍爱之物,父亲多方搜罗方得全套,本想让姑母开心一番,没想到在经过昆仑山明心洞时,被一伙盗匪所劫。”

“这事我也听说过,那伙盗匪敢在昆仑山下行凶,来头想来不凡。”公孙极乐今日很少说话,在场众人都知dào

原因。

偷王之王公孙极乐与剑神西门若寒彼此不对盘由来已久,见到他都绕道走,又怎么会有大家那么好的兴致。

不过公孙极乐虽然与西门若寒不对盘,度量却是不小,谢小迹和金钟楼他们,在他面洽提起西门若寒时,也完全不需yào

避讳,公孙也不会在意。

“不错,这伙人武功高强,且人数众多。五哥当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突然面对这么多的高手,也有些捉襟见肘。不但失了珍宝,连自己也差点难逃一劫。”

“那后来,金玉楼又是如何脱险的?”

旁边人也听得认真,只有温书,神色有些不对,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金钟楼摇摇头,“五哥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又受了重伤,便晕倒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姑母派出的人找到,在昆仑碧月山庄里了。”

大家又一齐看向燕武男,莫非这位燕姑娘是金玉楼在昆仑养伤那段期间遇到的?

燕武男只是笑笑,“金六公子认为,你五哥是如何脱险的呢?”

“莫非是燕姑娘相救?”金钟楼脸上满是感激,起身深深向燕武男躬身道谢。这事虽然过了许久,但如若没有燕姑娘,他会失去五哥这个至亲,对于对五哥有救命之恩的燕武男,再怎么样的感激之辞都不为过。

“金六公子无需多礼,救金玉楼的人并非是我,而是我爹。当时我和我爹正在明心洞寻宝,遇到了这伙歹徒,爹爹便出手相救。那伙人武功高强,爹爹不愿开罪这些人,而我又不忍那位公子出事,爹爹无奈之下只得蒙上面巾,救金玉楼脱险。”

这也就是为什么,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金家明月堡都不知dào

昔日的救命恩人是谁的原因。

燕家父母也只当做了件好事,从未对别人吐露过。

而燕武男,当时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一身红衣,小小的她就那样站在金玉楼的面前。

那时金玉楼便要失去神智了,在他昏倒前,眼前浮现的便是一个红衣小姑娘。燕武男清楚地记得他对她笑,那笑容是那么的好kàn

,小小的燕武男当时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自那以后,便再也忘不掉那个晕倒的如玉少年。

他对她笑,她以为他是记得她的,她特地穿上了昔日同样颜色的红衣,就那样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记得她了……

她曾问过他,可曾记得八年前在昆仑见过的那个小女孩。金玉楼想都没有想,嘴角虽然还在笑着,眼里的冷漠和无视让她心凉了半截。

他一定是把她当成借故亲近他的人了,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不识趣而又无聊的女人。

温书和汪玲却听出了神,或许是同为女人,心思又格外细腻的缘故。这位燕姑娘,仅仅在八年前见过金玉楼一眼,便一直喜欢他到今天。

这样的感情,或许温书永远都想象不到。

若不是此时的气氛不适于感慨,抑或是燕姑娘与金玉楼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她或许会感慨一番:古代的姑娘可真早熟,这么小便懂得什么叫喜欢了。

只是,金玉楼那么骄傲的人,要他将一个姑娘放于心中,并且钟情一人,并不容易。

在他们感慨燕武男一片痴心的时候,不远处,金玉楼长身玉立,望着人群中燕武男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未完待续……)

181 生死一线

181

生死一线

“五哥。”金钟楼找到金玉楼的时候,金玉楼正在看高升客栈的账本。

“不在保护你的温姑娘,怎么有时间过来看五哥?”金玉楼从账本中抬头,笑着对金钟楼道。

金钟楼无奈摇头,最近似乎许多人都在打趣他和温姑娘,五哥都不例外。

“五哥不担心两日后和燕姑娘的赌局?”

“你五哥什么时候为这种事担心过,很容易就打发了,六弟不必担心。”金玉楼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完全不将燕武男放在心上。

“五哥真的不记得燕姑娘了?”

“……六弟想说什么?”

“果然,五哥其实是记得燕姑娘的。”还是自家兄弟了解自家兄弟,别看金玉楼外表表现得冷漠,但金钟楼就是知dào

,金玉楼是记得燕武男,并且也不如他表现得那般无所在意。

“六弟心细如尘,无人能及。”

“我只是对五哥很了解罢了。”金钟楼顿了顿,“五哥既然认识燕姑娘,又为何佯装没认出来?”金钟楼相信,金玉楼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认出来又怎么样,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当燕武男一身红衣出现在他面前,并且问他记不记得八年前昆仑山明心洞前那个小姑娘时,他就已经知dào

是他了。颠倒众生的笑容里没有半点波澜,想都没有想,无视了她的话。

金玉楼为何对一位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姑娘这般冷漠?是不是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让他对燕武男充满了愤恨?

“六弟。答yīng

五哥,不要插手这件事。”这是金玉楼郑重地恳求。他甚至没有告sù

金钟楼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金钟楼讶异地“看向”他五哥,感受到属于他五哥不同往常的气息。缓缓却又坚定地点点头。

“五哥,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六弟只希望五哥不会后悔。”这是他唯一担心的,但他相信金玉楼,他能处理好这些问题。

“谢谢你,六弟。”金玉楼拍了拍金钟楼的肩,看着自己这位最小的弟弟,脸上有着欣慰。

“对了,你和那位温姑娘怎么样了。五哥看你喜欢那位温姑娘喜欢得紧,什么时候将她娶过门,做我的弟妹?”

“五哥,你就放过我吧~”金钟楼求饶。“要是给温姑娘听到了,她会尴尬的。”

“六弟还真是在乎温姑娘。”

“五哥——”

“好了,五哥不笑话你了。六弟,五哥劝你,感情这回事,喜欢了就勇敢的去追求。要不然姑娘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我……”

“六弟不要忘了,在五哥的心目中,六弟一直都是最出色的。”金玉楼知dào

金钟楼在意的是什么,六弟从不轻易喜欢一位姑娘。家里帮他说的亲事他也是一再推辞,六弟他是不想耽误人家姑娘,可是在他包括所有人的心目中。金六公子都是一个优秀出色的人。

“温姑娘,这是你的茶——”一位年轻女子端着茶水站在屋外。对着屋里的温书道。

“茶?我没要茶啊?”

此时就温书一人在房中,而汪大小姐早晨去了谢小迹那里。有桃花阵的保护。汪玲并不需yào

时时都守在温书的身边。

“是五公子命我送来的,这茶叶是京城新送来的,谢大侠、公孙大侠、六公子、温二少爷,汪姑娘房间都有送。”

温书心下疑惑,她的事金玉楼并非完全不知情,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时候,高升客栈其他人不会走进这间房间,尤其还是在知dào

这个房间有桃花阵保护之后的情况下。

温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的人,不到二十岁,模样周正,虽然极力做出温顺的样子,温书还是窥见了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利光和凶狠。

她端茶行礼的姿势极为怪异,温书也说不出来,总觉得十分的别扭。这不是一个时常身居下位之人行的礼仪,想来是江湖中人无拘无束惯了,突然要行此礼仪,才会有这种别扭、不伦不类之感。

现在该怎么办,让她进来吗?

“进来吧。”温书已经暗暗准bèi

发动桃花阵。金钟楼教过她的,在情况有异的时候激活桃花阵,别人就休想走出去。

温书起身,看似无意地转动了一下桌上的茶具,面前的屋子表面看起来虽然还平静,却早已是惊涛骇浪、风云变幻。

那位姑娘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姑娘,请喝茶。”轻轻弯下腰,就站在温书的身侧,她已经准bèi

好了动手。

温书忽然起身,离她远了些,就在这时,那人一掌抓了过来。却没有抓到温书,而是走入了一片桃林。

阵外,温书看着那人在桃林里拼命乱闯逃窜,无数支桃花交相辉映,美不胜收。而就在这时,温书眼前看到了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滔天巨浪,化成点点星舟。温书一尾小舟,正在乘风破浪。浪花朵朵,打得她衣衫尽湿。

她的神智开始不稳,小舟摇摇晃晃,起起伏伏。她快要淹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她就站在船头,任海水浪花将她完全吞没。

而阵中的温书,脚步凌乱,整个人的动作已经不受控zhì

。这下子不但是那个女人,就连自己都有可能被锁在阵中。

“不好。”这是中毒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她的幻觉。

阵里传来那个女人恶毒的叫骂,她要是不打开机关,她会死在她的毒药之下。温书狠狠地甩甩头,努力恢复一些神智,眼前的画面颠倒,人也在浪涛中倾没。脑袋一团浆糊,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想清楚自己中了什么毒,又有什么药可以解毒。

温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当一个人完全无法控zhì

自己的时候,神智、身体,都不由自主,是最为可怕的时候。

温书死死地抓住桌脚,不让自己乱动,她的脸红得可怕,内里翻江倒海。这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变~态的效果,连她最自信的脑子和解毒之法都派不上用场。

“一旦你聪明的头脑再也无法思考,你还拿什么与我们斗!怎么样,这就是我们特地拿来对付你的毒,梦里沉疴。”

阵中人似乎知dào

这种毒的功能,也能想见温书此时在阵外的情况。只是,这该死的什么破阵法,她竟然完全走不出去。

“梦里沉疴麽……”还真是贴切啊,浑浑噩噩,就像一场梦,又像是得了一场大病。病海浮沉,走不出,也窥不破。

温书整个人都在颤抖,眼前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象,身体彷如浸在海水里,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种可怕的梦症里。

不,未必窥不破。只要舍得下重手,就没有走不出梦的道理。

温书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是临行前娘交给自己防身的,没想到会用在这种场合。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温书将匕首滑向了自己的左臂,鲜血喷出,眼前的幻象剧烈抖动了一下,慢慢消失。

眼前恢复了清明,那种漫天的压力也消退了不少,她已经克服了最深沉的恐惧。只要她的意识能动,只要她的眼睛看到的不是纷扰杂乱的世界,她就不会那么害pà



鲜血还在涌出,温书却已经顾不上,现在最重yào

的是解毒,她的神智清醒不了多久。

脑子太乱,温书又不知dào

这药的配方,只知dào

它是麻痹别人神经、令人产生幻觉的毒。她精心炼制的那颗百毒丸,便宜了万金陵。其实,那并非是什么百毒丸,只是永生之门的解药罢了。那时她并不希望别人知dào

她会炼制永生之门,也不希望别人知dào

她这里还有许多的解药,所以说是百毒丸。

百毒丸又岂是那么容易炼制的东西,更何况,就算是百毒丸,也不能让体内的毒祛尽,残留的毒素留在体内,危害也十分巨大。这些细小杂乱的毒素,在体内游走,没有人知dào

它会在哪里停留下来,又会给身体的哪部分造成危害,不在万不得已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服用百毒丸。

当下,温书只能取出自己最得yì

的清毒散,又摘了一颗果树上的红果子,让自己服下。

她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这些神奇的果实,能让药效充分发挥,延缓她的毒药发作。等她彻dǐ

恢复意识,有了足够的时间,她再来配置解毒的药丸。

房间里的景象又发生了陡变,万千桃花,出现又逝去,逝去又出现,温书眨了眨眼,等她再次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狞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该说本宫主运气,还是说你今日注定犯煞,桃花阵居然被本宫误打误撞走出来了。要抓你还真是不容易呢,不过,能败在本宫手上,你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温书不断后退,那个人慢慢逼近她,就像猫戏老鼠一般,看着她被逼入墙角。

温书狠狠抽了口气,难道她今日就注定要死在这里?

不,温书缓缓摇头,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她现在还不能死。(未完待续……)

182 手段

182

手段

就在温书觉得这次死定了的时候,那个女人面前又出现了一排桃花。

桃花阵,只要人在,桃花便会不停开放,生生不息。

温书睁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女人想要向前冲,被一排排桃花阻住了去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书抚着胸口艰难地站起,原来金六哥说的桃花阵最厉害的所在在这里,看似破了阵,实则开启了另一重新的更厉害的阵势。

“温姑娘!——”

“小书——”

“温三小姐——”话落,三道身影先后飞到了房间里,金钟楼扇子直指房间东南、正北两个方位,桃花阵阵势又一变,三人进得房中。

“你们来了~”温书擦擦额角的汗,脚步虚浮,站不稳。

金钟楼虽然看不见,但从温书身上传来的血腥气还有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与气息,也知dào

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温姑娘……”金钟楼捏紧了自己的手,扶着温书的手变得僵硬。

“没事,受了一点轻伤。”为了让他安心,温书只得笑笑道:“是我自己刺的,所以下手有分寸,你们不要担心,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

金钟楼就像是没听见似的,扶着她在桌边坐下,然后掏出怀中的布帕,轻轻地为她包着伤口。

“为什么要刺自己?”金钟楼沙哑着问。

因为担心,他的声音已不复往日的清润和柔和。金钟楼的话就像是小石子击落在平静的湖面,荡开层层的涟漪。

“小书。你中了毒?”汪玲没有忽略温书的样子,虽然温书服下清毒散后。毒发的症状好了不少,却瞒不过老江湖的眼睛。

“是啊。不过已经没事了,待会儿配副药喝下,清掉余毒,就没什么大碍了。”

“是什么毒,这么厉害,连三小姐一时都没有办法?”谢小迹问。他方才一直在查看房间内的情况,从摔倒的桌椅茶壶,还有桃花阵阵势的变化,就大致能够推断刚才在这个屋内发生了什么了。

温书摇了摇头。“不清楚,听那人说叫梦里沉疴,从毒发的症状来看,应是麻痹人神经、让人产生幻觉一类的毒药。”

“所以你要刺伤自己,以恢复神智?”金钟楼话音不稳,温书这样的做法,该有多危险。如果她不是被逼到了极致,又怎么会想出这种下下之策?

“对不起,金六哥。我当时没了别的办法。这梦里沉疴十分的厉害,中了这种毒后我不但不能控zhì

自己的行动,连脑袋都没办法思考,我只有当机立断……”

“为什么不喊我们过来?”

“我……”温书无法解释。中了那种毒后,她满心慌乱,就想着如何解毒。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竟然忘了最关键的一步。向他们求助。

也许是因为温书对毒药的执念太深了,碰到自己一时无法解除的毒。加上脑子前所未有的慌乱,眼前处处是幻象,完全想不到自己还有求救这条路。

“金钟楼,温三小姐一定很累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金钟楼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谢小迹还是看出他难言的紧张。

“温姑娘方才说要配药,告sù

钟楼配方,我去为你抓药。”

“金六哥,我自己可以的。”

金钟楼不赞同地摇摇头,淡淡冲她笑了笑,“温姑娘受了伤,需yào

好好休息。钟楼也研习过药理,虽然不似温姑娘这般精深,抓个药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麻烦金六哥了。”温书不再推辞,便将抓药这事交给了金钟楼。

“那个女人怎么办?”汪玲望着桃花阵里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伤了小书,要将她怎么办才好呢。

谢小迹朝金钟楼看过来,是想问他的意思。金钟楼感觉到谢小迹投过来的视线,微微侧首,冲他点了点头。

谢小迹按照金钟楼的指示,进入了阵中,将被桃花阵困得死死不能动弹的女人给点了穴带出了阵里。

“说吧,谁派你来的?”谢小迹单脚架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问跌坐在地上的女人道。

“笑话!本宫要来就来,谁能驱使得了本宫?”那个女人落在别人手里,依然还是那般趾高气昂。

“这么嘴硬,看来不动大刑是不肯招了。”汪玲背着双手晃了过来。她就希望看到这女人嘴硬,她要是不嘴硬,她就找不到借口收拾她了。

谢小迹当然知dào

这汪大小姐想干什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汪大小姐又想玩什么?”

金钟楼也知dào

汪大小姐的手段,很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出口阻拦。

“瞧你说的,好像我多么贪玩一样。”汪玲蹲下身,与那女人对视着。她的手上拿着温书的那把匕首,这把匕首上面还有温书的血,每看一眼,她都觉得扎眼得很。

“从现在开始,我们俩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呸!少跟老娘来这套,老娘耍狠的时候,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不知dào

在哪儿呢。”

“看来你还没弄清楚你眼前的形势啊~”伴随着话语之声,一阵刀光闪过,只听那女人惊叫一声。

同个位置,同样的伤口,那个女人的胳膊上留下一道与温书一模一样的伤口。

“你敢!”

“我不敢——”汪大小姐耍匕首的功夫还真是高绝,眼前一片光影,等人感觉到痛的时候,伤口已经留下了。不大不小,每个伤口不论是长度还是深度,都是一模一样。

“下一刀,可就不是你的胳膊了,嗯,在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之上怎么样?用本小姐精湛的刀功,在你脸上画个王八,还是一边脸蛋画两个×?”

“……”那个女人虽然还是一副不驯的样子,脸上却变了色。

“不信啊?看来我不动点真格的,你当我太仁慈了~”说着就要动手,刀光划过。

“等等!——”

“啊?愿意陪我玩游戏了吗?”

“你想玩什么?”那个女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丫头给撕碎。

“你这眼神,还真是欠虐呢~”汪玲甩甩头,忽然一个耳光,抽到了那女人的脸上。

“谢小迹,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我哪敢笑汪大小姐啊~”这汪大小姐还是太厚道了,她没动刀子划花那女人的脸,而只是赏她一巴掌,就已经很可气了。

尽管她那一巴掌,够让这女人的脸肿上好几天了。

大概同是女人,划花人家脸这种事,汪大小姐始终有些做不出来。汪玲最可爱的也便是这一点,她会用自己的方法为朋友出气,却谨守着自己的底线,又不失宽容。

也正是因为知dào

这大小姐的作风,温书和金钟楼才没有阻止,由着这大小姐动用“私刑”。

不过那女人可不会这么想,被人甩耳光,是一种最大的侮辱。但她此刻又没法与人家硬碰硬,她只有听她的。

“‘本宫’是吧,你是哪个地方的本宫?”

“梨花宫!”

“哦!就那个三流的小教派啊,我还以为你来头有多了不起呢。”梨花宫其实是个挺有名的教派,只是这个教派的行事作风汪玲非常的不耻,故yì

拿这种话来气她罢了。

那个女人暗恨,却也没有多言。

而谢小迹和金钟楼则在想着,这次的幕后主使人果然不简单,连梨花宫的宫主都任由他驱使。

由此可见,在背后供他差遣的教派也不知dào

有多少,树大根深,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恐怕并不容易。

“梨花宫的宫主,叫什么来着?”

“月幽然。”

“啪!”这次是狠狠地一拳,直中腹中。“梨花宫那老不死的,分明叫月清梦,你当我傻?”

“月清梦是我娘。”月幽然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谢小迹则憋笑憋得肚子都快痛了。这汪大小姐根本就是故yì

的,她什么都清楚,却老是在找她的茬。

“抱歉,记错了,你看起来比你娘嫩多了~”

“……”

“那现在你说说,是谁派你来的?这个问题回答得好的话,我一高兴,很有可能会放了你哟~”

月幽然很得不行,她会相信这个小丫头会放了她,那她这么多年的江湖就白混了。

一个飞腿扫来,汪玲伸伸懒腰,“想这么久,准bèi

诓我呢。”

太惨无人道了,汪玲自己都直摇头,她怎么就这么心狠呢,对方可是个姑娘。

女人不对女人狠,还对谁狠?

金钟楼想上前,然他一想到如果刚才他们来得晚了一点儿,或是桃花阵没有重新开启,那这会儿温姑娘可能已经……

他曾答yīng

过,会好好保护她,用自己的性命的发誓。可是,他刚一转背,就让温姑娘遭遇了危险。

金钟楼无法原谅自己,这都是他的疏忽,是他没有照顾好温姑娘。

金钟楼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汪大小姐做事有分寸,他无需烦扰。他需yào

烦心的是,两日后的那个计划要不要作罢。

今日的事,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不能再让温姑娘前去冒险,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未完待续……)

183 幕后大boss

183

幕后大boss

月幽然正准bèi

说出幕后主使的身份,寒光一闪,在场人一惊,这是杀人灭口?

那毒针来得很快,谢小迹出手已来不及,而他们惊诧的发xiàn

,那银针居然同时飞向了两个方向。不但月幽然,就是汪大小姐,也遭到了毒针的攻击。

这些毒针都涂上了剧毒,见血封喉,谢小迹想伸手拉回汪大小姐,却只见她伸手入怀,掏出那个神奇的黑匣子。

不只是飞向自己的那根银针,就连飞向月幽然的也一齐被收入到了匣子里。

“好可怕~”汪大小姐哀呼一声,然后又宝贝地拍了拍自己的黑匣子,“你又救了我一命。”

温书先前已经知dào

这黑匣子的来历,此时见到并不陌生。谢小迹也知dào

,这汪大小姐身上应该有不少的宝贝,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汪大小姐又是被他带出汪家寨的,担心之下便没顾虑到。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她那黑匣子才能应付得来。

他的确听汪寨主说过,为了给他贪玩的女儿防身,他特地带着人前往梦南山,给她取来了青天白地匣。

“哪,就在刚才,我救了你一命哦~”

月幽然脸色苍白,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吓的,或许两者都有。那些人居然敢过河拆桥,想杀人的灭口,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就这样,你还想维护他们?你们应该也只是利益关系吧,有必要为了他们耗掉自己的小命。他们要杀你。告sù

我他们是谁,自然有我们去对付她。你也希望看到我们双方互相残杀,无论哪边赢。你都赚到了。”

汪大小姐说话还真是狠,不留半点情面。不过她说得对,月幽然的确希望他们死。不管哪一方输赢,对她都有好处。

“好,我便告sù

你们,让我来这的人是耀武堂朱雀分堂堂主龙庆天!”

又是他!

现在每个线索都是指向朱雀堂龙庆天,然而单单是龙庆天,是没有办法派遣调度这么多人的。梨花宫的宫主,屠龙会。还有带走众多名医的各方高手,这些人都不是龙庆天能指使得了的,在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更为厉害的人物存zài

。而驱使这些人为他们卖命的,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因由。

“你为什么来这里?对方许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堂堂梨花宫宫主为她卖命?”梨花宫宫主,不只钻研毒药,还善于暗杀。金钟楼的桃花阵,可不是光凭运气就能闯出来的。她能闯出第一重阵法,就已经算是她的本事。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金钟楼为了温书的安全煞费苦心,在阵法之后又嵌套了第二重更厉害的阵法。

月幽然撇过头。不想回答。汪玲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又要动手,月幽然知dào

这死丫头难缠得很。在她动手之前就很识趣地说了。

“他们许诺我们在统治武林之后,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就这样?”这种空口承诺的事。谁会相信?再说,统治武林?他们说统治就统治。开玩笑吧!

“你还不知dào

那些人背后的势力,等你们和他们交上手,就知dào

了。梨花宫根本就没有反抗他们的实力,一旦反抗,便会遭到血洗。我还记得,那个前往梨花宫,传达坛主密令的特使,带着黄金蝴蝶面具,武功高得可怕,我在他手上还没走出三招,就被他掐住了咽喉。为了活命,我只得听他们的。”

“特使……黄金蝴蝶面具……有意思……”汪玲回头,望向谢小迹和金钟楼,想看看他们是否认识这号人物。

“那个人用的是哪一派的功夫?”谢小迹问。

“看不出来,他的招式看起来像是擒拿手与小鹰爪功,但又带着些少林的大金刚指,总之是很乱。他随便一出手,便用了好几个门派的绝学,与那些又并不完全像~”所以直到月幽然被他掐住脖子,都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他在与她手下交手过程中,迅速解决了拦在她前面的人,也就是这几招,让她看出了一点眉目。然而问题是,他的招式越看越不明白。

谢小迹摸着下巴,想了想,看了眼金钟楼,“阴山三鬼的门下?”

“确实。”

汪玲也愣了愣,在传说中,阴山简直就是邪教的圣地。里面住着三个绝世大魔头,这三个人,任何中的一个都能在江湖掀起轩然大波,将武林给扰个天翻地覆。

三四十年前,阴山三老败给了武林群侠,双方订下约定,三人永世禁锢在阴山,有生之年不得下山。

但近几年来,这三个老怪物又开始不安生。他们早年收了不少门徒,眼看这些年时机成熟,便派徒弟下山扰乱江湖安宁,为的就是由他们邪道一统江湖。

在这之前,谢小迹就怀疑背后主使之人可能是阴山一脉,阴山老怪物几乎会所有门派的绝学,阴山门下弟子各个都是高手,武功诡异之极。这次名医被掳一事,很有可能就是阴山派下的手。

如果这件事是由阴山派主导的,那事情可就棘手了。金钟楼微侧着头,感受着身旁温书的气息,一抹担忧笼上眉梢。

问完了话,月幽然就被他们给放了。这个女人,若是聪明,就知dào

找个地方避避风头,那些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温庭和阿嗣,到街上逛去了。温庭去了此地知名的琴坊,这琴坊来了一位厉害的琴师,他曾经做了一首琴曲,在大杨传唱。温庭很喜欢,早就想见识见识这位琴师。

而阿嗣,是去找几篇古书范本。在临阳城这些书都被人收藏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他去各大书铺去看看。

听到温书受伤了,都赶过来看她。温庭暗怪自己不该出去,他应该看好舒儿,若不是这样,舒儿也就不会受伤了。

谢小迹等人向温庭道歉,他们三个没有照看好温姑娘,给对方钻了空子。他们接下来一定会更加小心,在计划实行之前,不会让温书有半点意wài



吃完饭,温书站在二楼,望着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

白日的事给了大家警醒,汪玲就站在不远处,这边有什么事她立kè

便会赶过来。没多久,金钟楼走了过来,站在温书的旁边。

汪玲很识趣,知dào

金钟楼过来是有事要和温书说,有他在这里小书的安全完全无需她担心,她还是去小胡子和猴精那里凑凑热闹好了。

“温姑娘在想白天的事?”

“金六哥,你和谢小迹说的阴山派是不是个很厉害的门派?”厉害是一定的,能让他们如此警惕和戒备,恐怕还不是厉害这么简单。

“不只是厉害,可以说是令正道闻风丧胆。”金钟楼面上虽还是淡如春风,心中却有着忧虑。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他们把目标盯在温姑娘身上,就不由得他不担心了。

他本来就不赞成这么做,这下子就越发动摇了。若这个人换成他,金钟楼一定毫不犹豫。换成别人,他可就不放心了。

“温姑娘,这次的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救人还是想别的办法。”

“金六哥是担心我?”温书很开心金钟楼能这么关心她,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是化解困境救他们出来的最好的办法。阴山派既然那么诡异,他们要是再不有所反击,岂不是被他们压着打?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保证!”温书举着小拳头保证,脸上的神情却很轻松。

“温姑娘,真的很危险。”温姑娘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情况严重,那些人手段之歹毒是她难以想象的。若事情真的有个万一,让温姑娘落到他们手里,那真的不知dào

会变成什么样。

温姑娘不了解江湖,不知dào

这世上许多阴暗面,更加不清楚那些人的手段。据他所知,阴山三鬼有一独门武功,可以在转瞬之间吸干一个正常大汉的血液。

前些年轰动临阳城的吸血大盗,就是阴山门下。短短半个月内,吸干十五个年轻女子的血。一时之间,临阳城百姓人心惶惶,六扇门神捕严无风率领六扇门几十位高手围追堵截,损伤惨重,还是被那人给逃了。到最后,还是当时任六扇门总统领的欧阳雄飞亲自出马,并请来一干江湖好友才最终将这人拿住。

当年的事,直到今日还是令人谈之色变。阴山派门下行踪不定,巢穴众多,官府几次组织大的围剿,到最后都收效甚微。温姑娘要真是落到阴山派手中,不等他们救出人,很有可能就会遭到毒手。

金钟楼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行事十分稳妥、周全。可这件事,他越想越是不放心。

他真怕他们做的这个决定是错的,一旦做错,便很难再有重来的机会。他心里的担忧,温姑娘能明白吗?

“金六哥,相信我,诚如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保护好我,我也相信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带着宋神医他们一起回来——”

换句话说,两日后的计划照旧。(未完待续……)

184 第一场赌局

184

第一场赌局

小赌王与千王之女的赌局,于高升客栈大堂拉开序幕。

该赌局采取三局两胜制,胜者的彩头,一早便有约定。围观看赌局的人一听说,金玉楼无论输赢,都能赢得这位娇滴滴的美人,羡煞了他的好运气。

燕武男三日前上门时,曾扬言让金玉楼在一个月之内爱上她,若是没有便把自己送给他。

今日的赌局与三日之前又有所不同,是正规的赌局,一个凭赌术,一个凭千术,孰胜孰负,各凭本事。

金玉楼胜,燕武男在高升客栈给他打三个月的砸。燕武男胜,金玉楼则答yīng

她一个条件。

大家心里都清楚,燕武男开的这个条件一定与金玉楼的终身大事有关,说不定就是让金玉楼娶她。

这种赌注,金玉楼居然也敢赌,看来他对自己的赌术充满了自信。

这次的赌题,采取特别规则,题目由金钟楼、温书、汪玲、谢小迹等人所出,与赌坊里通常玩的那些花样完全不同。之所以会这样,纯粹是汪大小姐觉得这两天很无趣,温书落单那天,汪大小姐就鼓动金钟楼和谢小迹要这么做了。她和小书每日都无聊得很,要是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事做,那肯定很有意思。

这个提议立马就得到了温书的附和,看来不只汪大小姐喜欢凑热闹,温书也不差。

金钟楼是金玉楼的弟弟,只要金钟楼开口,金玉楼一定会答yīng

的。平常赌坊里那些玩意玩得太多了。没啥意思,像这种关乎金玉楼终身大事的赌局。当然得弄些与众不同的,否则也太对不住燕武男对金玉楼八年的痴心不悔了。

金玉楼也觉得六弟的提议很有意思。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整出什么不一样的有趣东西。

第一回合:火线救援。

别怀疑,这个名字是温书取的,要是听过赌局的内容,就知dào

这个名字取得很贴切。

所谓火线救援,就是在燕武男与金玉楼两人之间拉起一根绳索,然后在绳索上抹上少量零星的油,点燃绳索。火苗会以相同的速度向两人侵袭,对方怕烧伤。自然会丢掉绳索。这个赌局要赌的就是谁能握着绳索到最后,先丢掉绳索一方的就输了。

至于救援二字,个中深意,等赌局继xù

下去便了解了。

这是赌什么?金玉楼听到赌局内容后,勾了勾唇。不用猜,这题目肯定是出自温姑娘和汪大小姐,只有女孩子才能想出这种“情意绵绵”的赌局。

不过,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会因为一场赌局就有所改变。

绳子被拉起了。在正中系着个丝帕,谢小迹让两人准bèi

好,点燃了丝帕。火苗燃起,分别向两人窜去。

火苗并不小。太小的火苗对于这些练武之人实在没有什么威胁,但太大了又容易造成事故,这个分寸要把握好。加上旁边还站着个女大夫。有什么紧急情况也不用太过担心。

金玉楼太淡定了,火苗都到了眼前。依然岿然不动。而燕武男,也是毫无所觉。她已经做好了准bèi

。为了能赌赢这一局,哪怕手被毁掉她也会在所不惜。

温书早就猜到是这种状况,这种小苗苗,这些高手都太不当回事了。幸好,他们早已料到这种情况,温书眼色一动,真zhèng

精彩的就要来了。

就在绳索快要燃到两人手上时,“蹭”地一声,小苗苗变成了耀武扬威的火舌,朝他们疯狂地搅动。

这个并不是真zhèng

的火,温书一早便在绳索上抹了药粉,造成火苗大盛的假象。两人俱是一惊,幸好两人定力非同一般,手上的动作虽然顿了顿,还是没有将绳索丢掉。

两个人是真的卯上了,火眼看着就袭到了两人手上。细微看的话,金玉楼那边的火苗似乎比燕武男那边更为旺盛。果然女人比较理解女人麽,这算不算是作弊?

金玉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手腕微微震动,逼近他的火苗就像是被阻住了去路,停在原处无法动弹。张扬舞爪的火苗,顿时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儿,雷声大雨点小,竟是完全不能奈金玉楼如何。

再看燕武男,金玉楼都耍上“花招”了,那她也不跟他客气。左手微微一弹,细碎地冰珠朝那簇火苗击了过去。火苗在遇到这些细碎的冰珠后,火势陡然变弱,不足为患。

谢小迹和金钟楼都有些吃惊,大概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燕武男竟有这等武功修为。能以气凝冰,这种功夫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学会的。

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难分胜负。汪玲冲温书耸耸肩,似乎早已料到这种结果。温书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没关系没关系,这两人才不会像她们俩想的那般乖乖听话呢,虽然不知dào

这两人有什么样的本事,但这种结局两人倒是考虑到了的。

药粉燃尽,绳索的火光也即将熄灭。然而事情到了这里还没结束,只见原先被火苗熏得黑漆漆的绳索,从中炸开,就像有人暗中操纵似的,绳索的两端分别缠上两人,让两人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而绳索上细微的火苗,借助了某种力量,又蹭地冒起,而且有越来越大之势。金玉楼已经决定结束这场赌局,暗中施力,让那簇火苗向燕武男移去。

他要用火逼退她,好让她甘愿认输。

看到金玉楼这么做,底下的几人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事情正按着他们计划好的方向发展,接下来的事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燕武男知dào

了金玉楼的打算,立kè

还击,也在暗暗运力,将那簇火苗逼向金玉楼那端。

而众人只看见一条绳索和一簇火苗,火苗在绳索上不停地跳跃移动,你来我往。每个人都紧张得要死,这不是赌术,而是内功的比拼吧!

燕武男不愧是出千能手,为了赢,她也只得耍些手段了。

金玉楼,对不起了,以后有机会我会补偿你的。

就在燕武男再次施力,将火苗击向金玉楼那端时,携着一股阴柔的掌力向金玉楼送去。

金玉楼冷哼一声,你能瞒过别人,却不能瞒过我,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的用意。无奈两人身形被困,只能定在原地,无法靠着轻功身法躲避。金玉楼手掌一翻,也只得拍了一掌送出去。

金玉楼怒极一掌,拍得是又凶又猛,燕武男一时不察,整个人都被拍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我赌你一定会向我出手,我早就在这等着你了。”蓄势待发,金玉楼内功修为高于燕武男,却一直与她不慌不忙地将火苗移过来送过去,不仅是在刻意收敛自己的力量,让她错估他的实力。也是积蓄力量,等待着致命的一击。

只是,要一个男人没任何因由地向一个女人出手,还这么狠,可不符合金家五公子怜香惜玉、翩翩浊世佳公子的作风。只等燕武男一出手,在她一口真气提起,还没完全收回时陡然还击,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燕武男就这样败在了金玉楼之下。

大家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一个方向发展,金钟楼虽然料到他五哥不会手下留情,却还是没有想到五哥这次出手会这么重。

五哥的想法,他倒是完全看不透了。

不过,五哥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

而温书和汪玲,则没有想到的是燕武男会暗算金玉楼。她们的想象可是完全跟不上这个故事发展的桥段了,若燕武男真的这么钟情于金玉楼,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她们原先的用意在于让金玉楼明白燕武男对她的一腔情意,最好是燕武男为了怕伤到金玉楼,自己甩掉绳索。或是为了和金玉楼在一起,哪怕手被烈火灼烧也不会动摇,让他看到她对他的感情坚定不移。

她们承认,她们的想法实在是太俗了,而燕武男表达爱的方式也的确非她们的脑瓜所能想象或是理解的。

而谢小迹,居然还在笑。看着金玉楼,眼睛里有着对未知谜底的洞察与了然。

“第一局,金玉楼胜!”

燕武男被人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金玉楼,忽然,燕武男笑了,笑得绝美:“五公子果然好手段,武男真是望尘莫及。”

“好说,燕姑娘也让玉楼大跌眼镜。”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但燕武男一直又把不准,金玉楼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燕武男不懂,在场其他人也不懂。或许,除了谢小迹。从那一脸的小坏笑和眉飞色舞的脸就能知dào

,这家伙一定是发xiàn

了某些好玩的事。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谢小迹才会显出超强的好奇心与笑得尤其欠抽的脸。

第一局,是金玉楼胜了。

燕武男败得心服口服,即使被金玉楼重伤,她也不曾有半点的伤心不悦。忍着内伤,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与金玉楼进行下面的两场赌局。其反应直让在场的两位姑娘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开始怀疑,燕武男真的钟情于金玉楼?(未完待续……)

185 别有玄机

185

别有玄机

第二回合:神之领域。

这么个拉风的名字,是稍显夸张了些。众人在想赌局的内容时,并没有明确点出这局叫什么名字。

只是在下楼时,谢小迹在她耳边偷偷告sù

她:接下来这一局,就叫神之领域,金家五公子的完美领域。

所谓神之领域,就是双方各执五个不同颜色的小球,每个颜色的小球对应同色系的篮子。对赌双方蒙上眼睛,在赌桌两端,凭着感知和对外界的把握,分别将小球击向各个篮子里。

颜色不对、未进篮子判定对方输球,最后篮子里同色系小球多者为胜。

温书自认这个没有任何技巧可循,因为每个小球都是相同重量,除非那人能透过面巾看透小球的颜色。然而,对于古代这些能人来说,再不可思议的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谢小迹当时想出这个题目的时候,就让她等着看,一定会有热闹可以瞧。

越是简单的题目,就越是能看到双方互显神通,这是他特地想到针对这两个人的赌局。

既然谢小迹这么说,那想来是没错的,温书也很想看看,事情会像哪种方向发展。

双方都已准bèi

完毕,清一色的小球分别呈放在篮子里,这些球的颜色是一样的,只在凹槽部分灌上不同颜色的颜料,只凭一眼根本就无法判定这些小球的差别。

在两人的面前,有五个篮子,两人分别掷出五球。由对方判定放在哪个篮子里。公平起见,一人一球。如此循环。

“谁先掷?”谢小迹问。

“让燕姑娘先来好了。”金玉楼很有风度,像这种玩意。谁先掷谁就占了便宜。只是金玉楼并不这么想,谁先谁后,于她并无甚差别。

燕武男也不跟她客气,伸出手,从篮子里摸出一个小球,夹在两指之间。

“小书,你说燕武男会不会耍花样?”汪玲忽然凑到温书的耳边问。

“这……应该不会吧,至少第一球不会。”

“我赌她一定会。”

“为何?”

“你想想,上一局她被金玉楼杀了个措手不及。这一局她一定要扳回一成。和金玉楼客气,那就是自寻死路,要动手脚就得从第一球开始,否则她就半点赢的机会都没了。”

“说得挺有道理。”

“那是。”

一球掷出,并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金玉楼手轻轻一抬,想也不想便将那颗球放到了身前正中间那个篮子。

“没什么不对劲啊~”还是不对劲在内里,她这种不会功夫的外行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但是燕武男。就连金玉楼,从始至终也没耍别的手段。相比第一局又是风又是雨的,这一场也不知要和煦了多少。底下看的人,看得都快要睡着了。这实在谈不上有多么的精彩。

这两人,虽然都蒙着眼,可各个比有眼睛的人都好使。那些球接到手里。几乎想都不用想,就准确无误地放在了篮子里。

这是小孩子们玩小球对对碰吗?比那个还要简单多了。大家不禁看向谢小迹,很怀疑他出题的水平。

谢小迹依然在笑。忽而转头看向金钟楼。这小胡子有什么事,总是第一个看向金钟楼,汪玲很早以前就发xiàn

了。

第二回合结束了,两人扯下眼前的面巾,看向谢小迹,由他判定胜负。

谢小迹让他们看看眼前的篮子,众人赫然发xiàn

,前一刻还完好无损的小球,早已不复先前的样子。金玉楼眼前的小球,已经成为了一堆粉末。而燕武男篮子里的小球,凹槽里的颜色全部消失。

这样岂非就无法判定胜负?

燕武男却只是笑了笑,纤细白皙的手在空中握了握,然后在面前的篮子上面微微动了动,温书看到一层五颜六色的光粉飘洒,凹槽空空荡荡的小球又分别染上了与篮子相对应的颜色。

“这一局是燕姑娘赢了!”谢小迹微笑着宣布。

金玉楼保持着标准的笑意,冲燕武男颔首。

“燕姑娘这一手确实高明。”

“这姑娘出手真狠。”汪玲摇着头哀呼,金玉楼和燕武男比起来,的确够意思了不少。人家至少还留给她几个完整的小球,而燕武男直接就是粉末。“不过,这一局是金玉楼故yì

让燕武男赢的。”汪玲很肯定地补充道。

“故yì

的?”温书虽然也讶异,金玉楼会这样轻易地输了这一局,燕武男那一手的确很高明,但金玉楼却又不该完全没有后招和看破的样子。

“是啊,不知dào

为什么,但我就是知dào

只要金玉楼那家伙愿意,刚才那场赌局他会稳赢。”

“……”

“燕武男想必也看出来了,她这会儿心里可能正疑惑吧。但我想,她一定将其归为金玉楼对她怀有情意。陷在感情里的人,难免会有些自作多情。”

汪玲这话还真狠,温书却是扭过头看着她,她直觉这个丫头猜出了一些重yào

的事。正如谢小迹一开始便强调的,不要小瞧了汪大小姐的判断,人家这叫小动物的直觉。

第三回合:碧玉盘。

碧玉盘,是高升客栈新推出的一个有趣玩意儿。碧玉盘被刻印出大小相同一百零八格,每个格里都标有着一到一百零八这些数字。碧玉盘的垂直上方,悬挂着一个铜质小锤,小锤连接着一面铜锣。

敲响铜锣,小锤就会晃动,接着被放下,小锤绕着碧玉盘不断晃动。小锤的炳停在哪个格子,就是哪个格子胜。而对赌双方,要在小锤落在碧玉盘三圈之内说出你选定的答案。

这个碧玉盘的原理跟现在赌场玩的赌盘很相似,温书虽没逛过赌场,电视上倒是看过一些。但这个碧玉盘,有那么多格子,只能押定一格,而且要迅速做出判断,想想就有难度。

看这些玩意儿,温书纯粹就是凑凑热闹。她本人是一个赌场小白,幸好身边有个汪大小姐,时不时地对她解释两句。

这一场到最后温书都没怎么看明白,只知dào

两人在桌旁暗暗较劲,桌上的东西嗡嗡作响,那种战事一触即发地紧张感,蔓延整个大堂。小锤的炳端不断挪动,在76、78两个数字间交替移动。到最后,长桌都报废了,金玉楼却并未让碧玉盘落地,脚尖轻轻一勾再一抬一送,便送了两张凳子过去。

燕武男想要补救已经来不及,炳端停了,指在金玉楼押的78之上。

三局两胜,这场赌局,是金玉楼赢了。

谢小迹一经公布,燕武男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伏在地上不起。

一场赌局赌到这种程度,还真不知让人家说什么好。金玉楼居高临下,俯视着那个昏过去的女人,眼里看不出神色。

…………

燕武男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内。温书正在为她探脉,令她奇怪的是,燕姑娘虽然看起来伤得很重,却没受多少的内伤。先前受的伤势,很快地便平息了。

“温姑娘——”

“燕姑娘,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燕武男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她不是在大堂里和金五公子完成赌局麽。是的,她输了,输得很惨。怪不得金玉楼一直瞧不上她,她也觉得自己好丢脸。

她的那些手段,在金玉楼的面前,就像小孩儿过家家玩的游戏。她不喜欢金玉楼那一眼便看穿她的高傲和冷酷,会让她自惭形秽。她发疯地想给金玉楼好kàn

,想看到他称赞欣赏的目光,只有这样,他们俩那不可逾越的距离才会缩短,金玉楼也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燕姑娘你受伤了,需得好好休养。”温书扶着她,让她躺下。

“就你一个人麽,其他人呢?”

“还有我哦。”汪玲从窗户外跳了进来,揉揉惺忪的眼,“你这一觉睡得还真是久,天都黑了。”

“汪大小姐?”

“怎么样,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有不舒服可得对小书讲,她是大夫,很厉害的。”

面对着汪玲直盯着她的目光,燕武男不自然地低下头,掩饰性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微微咳了咳。

她总觉得这位汪大小姐的一双眼睛过于敏锐,能够看到别人内心深处。

“我没事,谢谢两位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汪玲摆摆手,整个人又腻到了温书身上,抱着她的胳膊,“小书,她人都醒了,这下子我总可以回去睡觉了吧~”她这一觉可憋了许久,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温书斜睨着她,别以为她不知dào

她刚才在外面干什么,还不是在睡觉。

“麻烦两位了,我这边没事,你和温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好了。”

“小书,你看燕姑娘都说了。”

“你先回吧,我待会儿再回去,我还得给燕姑娘换副药。”

“小书不回我就不回,我还要保护小书呢。”

“在燕姑娘这里会有什么事,你先回去,顺便和金六哥他们说声,燕姑娘醒来了,我等燕姑娘换完药就回去。”

“你真的可以?”

“可以。”

温书送走了呵欠连天的汪大小姐,靠在墙上睡觉,睡眠质量太差,她得好好补补觉。

而背后,燕武男的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未完待续……)

186 道是无晴却有晴

186

道是无晴却有晴

“嘭!”温书头一歪,被打倒在了床上。

前一刻还躺在床上病弱的燕武男,拢了拢身上的黑衣,推开温书,从床上走了下来。

站在屋门背后,观察着屋外的动静。确定没人在附近,才迅速退回房间。她有一双神奇的眼睛,这双眼睛或慵懒、或风情万种、或温顺,也有如此刻锐利如鹰。巡视四方,一瞬间,涌过太多的神采。

将温书提着拎到一旁,又一手掀翻床铺,从床铺底下露出一个暗道。

这个暗道十分隐秘,洞口只有两人大小,燕武男先将温书从洞口放下去,下面有人接应。温书一到那人手上,就被扛着向洞口外跑去。而燕武男,回头看了眼这个房间,终是跳了下去。

燕武男一走,几个人便来到了燕武男的房间。

“果然,人被带走了。”谢小迹笑着看向金玉楼,不愧是高升客栈的老板,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什么时候发xiàn

她有问题的,金玉楼?”汪玲点着自己的下巴,她总觉得这个金玉楼精得像个鬼一样,在他们察觉出有问题的时候事情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这金家的几位公子,各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她一出现在高升客栈,我就知dào

她别有目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利用八年前的旧事。

“在她正式入住高升客栈之前,有两个人来事先打探过。还订下了一间上好的客房,正是为她所预订。后来有人向我禀报。高升客栈天字二号房底下似乎有动静,我派人查看。才知dào

有人在高升客栈下秘密挖了一条通道。”

这自然就引起了金玉楼的警觉,他们的失算在于。金玉楼并不是一位普通的老板,这位高升客栈也并非一间普通的客栈。

那些人挖取暗道的事的确进行得很隐秘,但在这高升客栈中,入住了太多的高手。这其中,不乏有许多金家明月堡的至交。这些人,有些是金家几位公子的好友,有些是他们的长辈。

金玉楼开的这间高升客栈,本来就是为江湖同道和来往旅客歇脚所备,里面一应设施俱全。是江湖人喜爱的绝佳场所。而金玉楼,要管理这样一个地方,不招揽一批高手坐镇、帮忙维持客栈秩序是不可能的。

那些人视高升客栈如无物,在人家地底开道,又如何能逃过这些高手不逊色于千里耳的耳力?

金玉楼发觉此事后,知dào

此事很不简单。加上五弟近期会经过此地,高升客栈是江湖同道聚集之地,这样的地方消息一向灵通,他也知dào

了江湖上有人花大价码买温书性命之事。

他当然也知dào

。谢小迹、六弟还有汪家寨的汪大小姐,目前都在保护着这位温姑娘。这些人在暗中做这样的布置,莫非与六弟和温姑娘他们有关?

当即,他决定将计就计。去信让金钟楼带温书等人在高升客栈下榻,到时候见招拆招,他就近也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些人在这里没有得逞。在下一个地方难免不会同样做。而且这些人在事先一定早就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知dào

金钟楼很大程度上会选择住到他五哥这里。

一方面。他安排着他们到这里之后的事宜,温姑娘的安全要如何防护。上次文叔的事。金家欠温大夫一个恩情,这事他既然知dào

了为她尽点力也是应该的。再说,自己这位六弟对那位温姑娘颇为在意,在明月堡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他这个做兄长的怎么能不帮着点自己的兄弟?

另一方面,他派人跟着那两人,想要搞清楚那两人的身份。他派出的两个人,都是轻功高手,善于跟踪,这两人回去后,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燕武男。

金玉楼对燕武男并没有什么印象,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燕然山庄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在江湖上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这个时候,金玉楼决计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便是八年前昆仑山明心洞前那位救他的姑娘。他还记得那红衣小姑娘当时的样子,暗红的红衣,笔挺地骄傲站姿,微微歪着头,打量着倒在地上的他。

他虽然失去了知觉,却还是隐隐听到这位小姑娘恳求她的爹爹救他。燕天北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就是一个老千,在大多人眼里,比偷鸡摸狗好不了多少。

小姑娘不停拽着她爹爹的胳膊,最后都哭了出来,金玉楼也不知dào

,这位小姑娘为何这么执着于救他,或许只是因为她还太小,所以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见到别人处在弱者的位置,就理所当然地想要帮zhù



金玉楼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听着小姑娘低泣的声线还有她的哀求,他只觉得心疼。暗暗告sù

自己,如果能逃过这一劫,他一定会报答她,再不让她哭泣——

属下回来禀报的时候,还并未引起他的察觉。当年他被昆仑的人找到抬上山的时候,伤了许久,才慢慢恢复元气。他曾拜托姑父帮他打听是谁救了他,那对父女到底是什么人。

姑父很快就有了消息,说是一对姓燕的父女,昆仑山山下茶寮的老孙头,曾经招待过这对父女喝茶。老孙头在给他们上茶的时候,和他们聊了几句。在他们的谈话中,知dào

了那姑娘的名字,他听到那小姑娘的爹爹叫她武男。

金玉楼曾经让人找过这对父女,然而他打听到的消息是这对父女已经远走关外,不知踪影。

没有想到,八年后再见会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当八年前的那个小女孩穿着昔日同色的红衣,站在他的面前,问他还记不记得她时,金玉楼的心震撼到了极点。

这些年,虽然他很少再想起这事,但在他的心底,一直记得有这样一位姑娘,记得他曾经在心底做过的那个承诺。

可是,他不能心软,这个女人的到来别有目的,她是来取一个无辜女子性命的,也将是六弟的敌人。

金玉楼不明白,这八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昔日善良得不顾一切也要相救他这个陌生人的小姑娘,会不问因由地取一个陌生人的性命。

金玉楼无法接受,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

但什么样的苦衷,会让她杀人?什么样的苦衷,会让她摒弃自己的良善与是非观念,残害另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为此还不惜利用八年前的那段恩情?

金玉楼心中矛盾极了,他对燕武男的冷遇,如冰刀一般凌厉的眼神、高傲而残酷。他多希望能就此逼退她,那样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现在,一切都成定局了,她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五哥——”金钟楼有些担心金玉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这位兄长,五哥要真是如他表现得那般无甚在意,那他对燕姑娘就不会如此冷酷了。

“我没事,六弟,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他能做的,也就到这里了。

金钟楼点点头。

“照时间来算,他们已经走出秘道了。”

“猴精就在秘道外守着,人一出来便会立即跟上,不会跟丢的。”谢小迹答道。

“白日在和燕姑娘第二回合的赌局中,五哥特意留给燕姑娘五个完好的球,就是为了迫使她使出絮光粉。”

“使出絮光粉,光粉会在身上留上三天才会彻dǐ

消失。这个时间,足够你们顺着她追踪下去了。”

汪玲眼里闪过果然如此的神情,当时他就觉得金玉楼是故yì

要输那一局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个金玉楼,还真是精于谋算。他怎么就料到燕武男会使用絮光粉?又怎么会算好她接下来计划,从而给他们留好退路?

不过想想,也并不难理解。燕武男既然是千王之女,像絮光粉这种必备工具身上一定是不会少的。这絮光粉,不但可以用于作弊,还有许多会功夫的女子将它拿来做暗器防身。譬如遇到色~狼时,撒上一把絮光粉,便为自己赢得了逃跑的时间,顺便还能教训xùn

一下那条色~狼。

所以金玉楼猜测着燕武男身上一定有这个,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想办法为他制造的。谢小迹想出这个赌局,看来他也是一早便参与其中了。只是在这之前,他一直都看不明白金玉楼与燕武男的关系,也没完全搞清楚这金玉楼对燕武男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态度。

一切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而金玉楼再会掩饰,也终究瞒不过那小胡子的一双钛合金狗眼。

“小书被他们抓去了,眼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当时支持这个提议的是汪玲,这温书真被他们给带走了,她心里又不踏实起来。

“不会。”金钟楼回答得很笃定,与其说是回答汪玲,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温姑娘不会有危险,他也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谢小迹也笑笑,“放心吧汪大小姐,小魔女还有我们呢。时间差不多了,各位,行动!”(未完待续……)

187 离奇失踪

187

离奇失踪

燕武男跳下暗道后,很快便追了上来。

在她的身后,一道黑影闪过,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前面两个男人扛着温书,一路穿过山岭,来到平地。燕武男走在最后,一面为他们垫后,一面注意着后面有没有人跟上来。

后面太过平静了,反而引起了燕武男的警觉。

“香主——”前面两人停了下来。

“小心点,情况有异。”燕武男也说不上来,凭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和对周围环境的察觉,事情有些不寻常。

加上他们的对手可是谢小迹和金钟楼,温书失踪有段时间了,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从她入住高升客栈时便发xiàn

,温书身边一直有高手保护,风长老派出的几拨人马全部都铩羽而归,这次好不容易被她得到这个机会,但这会儿可能已经被他们发觉了。

以那些人的轻功,要赶上他们很容易。现在只有寄希望于他们行走的路线隐秘,他们一时还追不上来。

面前一团烟雾升起,白雾过后,出来一个头戴金斗蓬的人。

“风长老——”三人立即弯腰行礼。

“交代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人已经带过来了。”燕武男恭敬回答。

“她就是温书?”那个人扫了一眼其中一个属下的肩上,温书正被她扛在肩上,一路跌跌撞撞,温书虽在昏迷中。可也看得出她这会儿想必很辛苦。

“是,长老。”

树叶晃动。传来沙沙地响声,金斗蓬堂主蓦地回头。夜风吹拂着他斗篷的金帘,一道阴鸷果决的光迸射而出:“笨蛋,你们已经被人跟踪了,居然毫无所觉。”

“这怎么可能?”

“你这是在怀疑本长老的判断?”

“属下不敢。”

“将她交给我,她不能留。”

“可是长老,这位姑娘是宗主指名要的人,留着她还有用。”燕武男不懂,她好不容易才带回温书,为什么风长老要杀了她。

“交给我——”风长老戾气毕露。燕武男再不敢违抗,黑衣属下将温书交到了风长老的手上。

风长老接过温书后,将她夹在腋下,几个起落,离开了树林。他的轻功已入化境,带着一个人行动依然如鬼魅一般,这样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香主,这下怎么办。我们怎么跟宗主交代?”

“照实说。”燕武男望着风长老消失的方向,心里猜测着风长老说那话的用意,风长老是真的要杀了温书,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而一路追踪而来的公孙极乐。虽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却也知dào

事情出了差错。他的任务,就是跟着温书。温书在谁手上,他就跟着谁。不能让那小魔女走出自己的视线。

就在燕武男三人正准bèi

离去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强势袭来。一连击出两掌,三人下意识地反身挥手格开,而就在这一瞬间,身后的人迅速点住了三人的穴道。

燕武男昏迷前一刻,发xiàn

金钟楼清俊如玉的脸。

汪玲拍拍手跳了出来,“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谢小迹。”

“汪大小姐,你行吗?”并不是谢小迹不相信汪玲,而是汪大小姐一天不睡足八个时辰就呵欠连天的毛病,让她扮成燕武男还真是叫人不放心。

“放心,那猴子先前教过我,我也特地观察了她两天,虽不敢学她个十成十,七八成还是有的。”要知dào

,她可是很聪明的。“倒是谢小迹你,学那两个小喽啰没问题,你这么爱出风头?”

谢小迹苦笑,这汪大小姐,什么时候都不忘打击他。“我倒不必大小姐你担心,我们担心的该是金钟楼。”

金钟楼看不见,这次却得扮成一个眼睛正常的小喽啰,他那双眼睛虽然如正常人一般,甚至比正常人还要厉害,却还是会被心细的人察觉。

金钟楼笑着摇摇头,神情之间颇为自信。带上公孙一早备好的人皮面具带上,又换上他们的衣裳,清贵俊逸的金家六公子,顿时变成了一个长相有点猥~琐的小弟。谢小迹也摇身一变,变成了嘴角含着坏笑,对汪大小姐卑躬屈膝的狗腿子。

汪玲哈哈大笑,就知dào

这个主意不错,还能差使差使这小胡子,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等汪玲从树林后出来的时候,她已不是汪家寨的那位大小姐,而是千王之女燕武男。

“金鹿,还不叩见本香主?”汪玲捏着嗓子,学着燕武男的腔调,对谢小迹扮演的名叫金鹿的狗腿子道。

还别说,这汪大小姐学的还挺像。

“金鹿拜见香主。”谢小迹真不愧是谢小迹,这么点的工夫,已经完全变成金鹿了。

“青冥拜见香主。”金钟楼也跟着行礼,得,这位六公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能干。他一个世家公子,扮起这种小人物比起谢小迹也是不遑多让。不知dào

小书若是看到了这个样子的金钟楼,会做何感想。

“接下来怎么做?”

“追上那个人——”猴精一个人他不放心,那个金斗蓬武功深不可测,正面交上手猴精没有任何胜算。

“那这三个人要怎么解决?”汪玲看着地上的三人,燕武男虽然利用了金玉楼,但她与金玉楼之间的纠葛并非他们这些外人能看清,怎么处理还是听金玉楼的意思。这小胡子,一定知dào

金玉楼的想法。

“会有人处理的,走吧。”谢小迹说完,当先就朝金斗蓬离开的方向追去。汪玲和金钟楼紧跟其上,公孙一路做了标记,他们很快就跟上了。

公孙极乐一路尾随着金斗蓬,来到一处山涧。

山涧上的高崖上,悬挂着宽广澎湃的瀑布,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

“这人来这干什么?”公孙径自嘀咕。

公孙极乐还来不及揣测这人的用意,就见那金斗蓬高高举起温书,然后重重地将她砸了下去——

公孙一个趔趄,想要出手阻止,却怎么也迈不开腿。他还没忘了他们先前的计划,不知dào

这个人这么做是否有别的深意。而且就算他要救温书,也不能这个时候出去,那个金斗蓬武功,根本就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公孙焦急如焚,温书慢慢沉入水底,整个人都自水面上消失。

“赶快走啊……赶快走啊……”公孙极乐寄希望于那人赶快离开,这样他便可以第一时间救出温书。

谢小迹和金钟楼、汪玲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金钟楼见状,就要上前,谢小迹拉住他,“金钟楼,再等等。”他的判断告sù

他,这些不过是对方故yì

制造出来的烟雾,他们要是现在出去会打草惊蛇。

“若是不是呢?谢小迹,你该明白,这个计划不该拿温姑娘的性命去赌。”

“再等等,金钟楼,相信我。”谢小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于是金钟楼停住了,认真地“看着”他,终是点了点头。

他相信谢小迹,相信他这个好朋友。一路走来,遇到不少的凶险,但就是因为他们兄弟彼此信任、肝胆相照,才能活到今天。

金斗蓬站在悬崖前的岩石上,望着汹涌飞溅的潭水,久久都没有离去。猴精站在树上,等得眼睛都快红了,却还是没见到他离去。

不只金钟楼,就连谢小迹,也渐渐惴惴不安起来。

虽然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如若有个万一,他如何跟金钟楼交代。

“汪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谢小迹不经意间看到汪玲,正盯着那悬崖猛瞧。

“谢小迹,你也发xiàn

了吧?”

“发xiàn

什么?”

“那个悬崖的崖壁在动……”汪玲伸出指头,指了指瀑布飞溅的悬崖。

原来她刚才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原来是盯着悬崖瞧去了。

“汪大小姐好眼力。”

“那是,你难道没有发xiàn

我的眼睛特别亮!”

“是是是,汪大小姐的眼力,谢小迹自愧不如啊。我确实猜测这个瀑布暗藏玄机,但却不确定这个崖壁背后竟是别有洞天。”

金钟楼侧耳倾听,瀑布撞击着两边的山石,发出巨大的声响。在这样的声音里,想要听出其他的声音,应该不可能吧?

若是金钟楼,情况就不一样了。

谢小迹和汪玲都闭上了嘴,金钟楼微微侧着头,耳朵微动。周遭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杂乱、没有喧嚣。他仿佛从这个空间里跳出,进入另一个不受干扰的世界,飞扬的瀑布成为灰暗的背景,两边的山石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另一幅画面——

大水将温书吞没,昏迷的温书在深潭里挣扎。小小一片深潭,内里竟是一片汪洋。机关开合的声响,巨大的石质水兽张开大嘴,将温书给吸了进去。

最后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温书惊愕的脸,还有脸上难言的恐慌。水兽闭上嘴,深潭中除了水声,再无其他的声响。

金钟楼陡然睁开眼,无法聚焦的眼里就像是突然染上五彩的情绪。

温书,已经不在水底了。(未完待续……)

188 lucky福星!

188

lucky福星!

公孙极乐好不容易等到金斗蓬走了,第一时间从树上飞下,却发xiàn

还有三道身影比他的速度还要快,冲到了岩石前。

“金钟楼,你说三小姐已经不在下面了?”

“嗯。正如汪大小姐说的,这片崖壁后就是他们的巢穴,他们就是用这个方法将温姑娘带进去的。”

如果不是他们一早有所察觉,会真的认为温姑娘就此遇害,那事情的结果就超出他们的控zhì

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进去吗?”

“当然要进去。”他们不可能放温书一个人在里面,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如何进去。

“我先下去看看有什么发xiàn

。”谢小迹对身边三人道。

“要小心,谢小迹。”金钟楼嘱咐。

“我会的,金钟楼,你刚才还有没有听到什么其他的动静。”

“机关总括是从里面启动的,入口就在水兽的嘴里,我想是有人启动机关,水兽便会张开嘴,受着某种力量的牵引或水流的推动就会将人给吸进去。”

“换句话说,要让里面的人开启机关,就得释fàng

出讯号让里面的人知dào

。”谢小迹伸出一根手指,“不知dào

讯号是什么,我们就不可能进得去。”

“猴子站在树上,可看到那个金斗蓬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汪玲问公孙极乐。

公孙极乐想了想,他当时全副心神都放在被扔到水里的温书身上,忧心如焚。就盼着那人赶快离去,自己下去将人给救上来了。哪里注意到这些。

“风声。”

“金钟楼你说什么?”

“金斗蓬站在悬崖之上,除了风声。我还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金钟楼凝眉思索,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很奇怪,很轻微,短暂而急促,携着破风之声,但他却肯定那声音清晰地存zài

过。

谢小迹给时间让金钟楼慢慢想,而另一方面,他则观察着前面的崖壁。

汪玲也很想帮忙寻找。但她刚一迈腿,一阵困意袭来,身体顿时就蔫了。今日为了这个计划,她已经撑了许久,集中了这么久的精神,到这一刻实在是撑不住了。

“谢小迹,我好困哦~”汪玲使劲揉眼,再揉揉眼。

“要困就睡会儿,这里就交给我们。汪大小姐请放心。”金钟楼微笑着答道。

“你还是先睡会儿吧,我的汪大小姐,你要是哪里瘦了亏了,汪寨主回去会劈了我的。”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金钟楼也深有同感,平时汪大小姐整天眼睛都是蒙的,走到哪儿都是呵欠连天。有时候站着都能睡着。像今日能清醒这么久,还好精神地盯着悬崖瞧那么久。已经很让他们意wài

了。

“那我去了~”汪玲撑着腰走到一个悬崖旁,坐到偏下的一块巨石上。头一歪,就要补觉。

放在身侧的手却不经意碰到一个凸起,咔嚓一声,金钟楼突的回过头。“就是这个声音!”

谢小迹、金钟楼和公孙极乐齐齐看向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汪大小姐,呵呵笑了起来。

“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还没睡熟,陡然听到三个大男人的笑声,也是一件很吓人的事情。

要不是易着容,能清楚地看到她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是汪大小姐独有的,每次一旦要睡觉没有觉睡,整个人就是风干的茄子一般,看起来惨不忍睹,却又让人不禁好笑。

“汪大小姐,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谢小迹调侃。金钟楼和公孙极乐居然好兴致地点头附和,睡觉都能不小心压到别人释fàng

讯号的机关,除了汪大小姐,不做第二个人选。

“机关?”汪大小姐回过头,果然在他身后的大岩石下,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汪玲伸出手指,又轻轻地按了一下。

谢小迹发xiàn

,当汪大小姐按动机关的时候,瀑布旁边的岩石会下陷一小块,与这个凸起相对。

好精致的机关,若不是汪大小姐不小心撞上,他们还真难发xiàn

这么隐秘的地方。

“找到了,那我们还不下去?”汪玲打起精神从地上跳起来,随时都可以开打的架势。

谢小迹摸摸鼻子,表示赞同。

“猴精,我和汪大小姐、金钟楼三个进去,你就留在外面接应。”

“我知dào

了,放心进去吧,谢小迹。”

“走了。”谢小迹正要下去,金钟楼却忽然出声,“等等。”

“金钟楼,是不是你又想起了什么?”最了解金钟楼的人,不愧是谢小迹。只凭两个字,他就知dào

这个机关没有那么简单。

“是三声,我记得方才同样的声音出现了三次。第一声响起的时候,中间间隔一下。第二声响起的时候,中间间隔了两下。”金钟楼回想着,他的耳力不会错的,他确定。

“好,就照你说的办。”这便是谢小迹最可爱之处,全心信赖着自己的朋友,连句确定吗都无需问的人。

“金钟楼,你可真厉害!”她还真想摸一摸,这金钟楼的耳朵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怎么连那么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都能听到。虽说盲人对周遭的声音很敏感,但达到这个境界的人,除了金家六公子,也没有第二个了。

“汪大小姐过奖了。”如果他真的像她说的那么厉害,可能这会儿就不会让温姑娘独自涉险了。

三人照着金钟楼所说的,重新发出了开启机关的讯号。

燕武男,也就是汪玲带着谢小迹和金钟楼下到了水里,汪大小姐水性不好,可以说是半个旱鸭子。到了水里,要不是谢小迹和金钟楼带着,可能已经被水呛得落荒而逃了。

金钟楼回想起自己耳边过滤后的那些声音,那些挣扎还有扑棱声,温姑娘应该是不会水的,更何况之前还在昏迷之中,真的进去里面,怕是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谢小迹忽然拍了拍他的肩,给他一个放心的笑,金钟楼虽然看不见,但他就是知dào

谢小迹在做什么。

心中释然,也冲好友报以微笑,他相信温姑娘不会有事的,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不是担心的时候。

三人下到水底,汪玲不停地捏着自己的小鼻子,她快要撑不下去了,怎么那个怪兽还不张嘴将他们吞进去啦~

实在没办法,到最后谢小迹按住她的脑袋,一巴掌捂上了她的嘴巴。

天,他这是要谋杀吗?

汪玲不断跺着脚,“谢小迹,你干什么!”在水里没法说话,汪玲的眼睛就不停地猛瞪。

最后实在没办法,谢小迹拿开巴掌,就要送上自己的嘴巴为她换气。说时迟那时快,汪大小姐一时开窍了,蹭地挥出小拳头,推开了谢小迹过近的脑袋。

好你个小胡子,居然敢借机占本小姐的便宜!本小姐就是被水呛死,也不给你亲~

谢小迹满脸是泪,他可真是好意啊,要不是怕堂堂汪大小姐死在这么个地方,还因为这么个可笑的理由,他才不会把他帅气的脸送给她被她的铁拳伺候。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怪兽终于出现了。令三人诧异的是,这怪兽一早并不是出现在水底,而是自崖壁裂开一条道,在水底和机关双重作用下,这石质怪兽就像是有生命的野兽一般,从水底朝他们撒着蹄子奔了出来,一时就要将他们吞吃入腹。

这情景,还真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好在这三人都是见过大阵仗,又都是艺高人胆大,面对此番变化,依然淡而视之,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怪兽张开了大嘴,水流推动着他们,将他们不断推送到怪兽嘴中。

谢小迹不喜欢被动,主动就向怪兽嘴里游去。金钟楼立即跟上,还不忘拉上被水流折腾得狼狈不堪的汪玲。

到了怪兽嘴里,水流就像是受到某种奇妙的阻隔,终于摆脱了那滔滔的潭水。

“小书,等我见了你,你一定要乖乖给我当抱枕,被我抱三天三夜,我为了你不仅没睡好觉,还差点连小命都折腾没了~”汪玲好想哭,鼻子被水呛得难受,泪水狂飙,样子还真是糗。

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人好笑地看着坐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唠叨”的汪大小姐,真觉得她这样子可爱极了。

谢小迹摸摸汪玲的头,就像哄小孩似的,“好了好了啊,等小魔女回来,你要怎么抱就怎么抱,你要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不好?”

“小书的事,你答yīng

做什么,又算不得数。”

“……”谢小迹无奈地耸耸肩,看到旁边的金钟楼也在温煦地笑,便道:“我答yīng

不作数,金钟楼答yīng

总作得数,他刚才也点头了。”

“谢小迹。”金钟楼有时候还真想看看这小胡子方寸大乱的时候,兴许只有那个时候,这小胡子才不会时时拿他们打趣。不过让谢小迹方寸大乱,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吧。”汪玲立即抹掉脸上挂的泪,“金钟楼,你可答yīng

我了,到时候小书不答yīng

,我就把你推出去。”

“……”

汪大小姐看到呆愣无语的金钟楼,和谢小迹比了个胜利的姿势。(未完待续……)

189 美男计

189

美男计

“嘘!有人来了——”

金钟楼超强的耳力,听到离这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脚步声。

三人停下了说笑,汪大小姐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摆出燕武男的招牌姿势。通过她这两天的观察,燕武男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有多幅脸孔。

对金玉楼,更多的是风~情万种而又带着淡淡的忧伤。对相识之人,诸如谢小迹他们,认识却并不熟,有礼克制,冷静淡定。对自己的属下,则冷漠严肃,不苟言笑。

要她故作严肃,这的确不容易,但绷着一张脸总比要她风情万种搔首弄姿的强,也因为这性子,也减少了她被拆穿的风险。因为她的事,她那些属下一般是不敢过问的。

谢小迹和金钟楼也低着头站在她身后,汪玲回头瞥了两人一眼,心道这两人进入角色还挺快。

入口尽头,是一条只能容纳两人同时经过的小道。三个着黑色缎衫、红色打短绸裤的男人从小道拐弯处走了出来。

“燕香主,你总算是回来了,堂主要见你。”

堂主,是燕武男的顶头上级?汪玲心思急转,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看这三人的着装,在这里面显然地位并不低。从他们刚才的话推断,应该是那位堂主的亲信属下,对燕武男这位香主说不上客气,却也不至于怠慢。

“知dào

了,待我回去换身衣裳,就随你去。”

“燕香主可得快点。堂主今日心情可不怎么好。”让堂主久等,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那些人想说的是这个。

“哦?心情不好,堂主要抓的人本香主已经将她给抓回来了。还有什么事让堂主心情不快?”汪玲这句话旨在试探这三人的口风,他们初到这里,什么都还摸不清楚,想知dào

温书的情况还是得从他们下手。

“燕香主去了就知dào

了,堂主的事哪是我们能多嘴的。”这几个人倒是很知分寸,汪玲回头,淡淡扫了一眼谢小迹,谢小迹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眼下的问题是,燕武男的房间在哪里。地洞里是清一色的石室。每一间的石室外面都一样,也没有做什么标记,如果问他们又会露出破绽,该如何是好呢?

在上面的时候,他们也曾想到过这个问题,毕竟在对方的巢穴,又没有内应相助,许多东西的确要随机应变。

正在这时,有几个红衣侍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汪玲心中一动,抚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咳嗽了起来。

“香主,你怎么了?”当头的红衣女子见状忙走了过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莲儿去找钱大夫。”

汪玲摆摆手,“不必了。让人给我打桶热水,我要梳洗一下。然后去见堂主。”燕武男的声音冷冷的,却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那个叫莲儿的红衣女子领命去了。而这个时间,她就在仔细观察这几个红衣女子。

“风长老回来了吗?”燕武男突然问。

“还没有,风长老从一个月前离开神明宫,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原来这地方叫神明宫,他们之前知dào

的的确太少了。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这个计策是临时决定的,再加上神明宫行踪隐秘,在江湖上从不公开露面,每次都让其他的门派出头办事,怪不得江湖上还不知有这么个门派存zài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这个神明宫所谋者大,势必要在江湖上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我见到了,他还从我手上带走了我要抓回来的人。”

“香主说的是那位温大夫。”

“嗯,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属下们不知。”风长老的事,哪里是她们几个能知dào

的。

在神明宫,堂主是没资格过问长老之事的,长老比堂主还要高一级,能差使长老、过问长老之事的也只有他们那位至今都未曾露过面的宗主了。

“我要将这事禀报堂主,要风长老给我一个说法。”事情很简单,风长老自她手上带走温书,从燕武男他们几个来看,不知温书已被送回神明宫是很合理的事情。属下们一问三不知,知dào

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堂主了,借这个机会她正好可以打听小书的下落,确认她在这里安好。

每个门派宫邸,做事都有一套规则。温书的事是燕武男这位香主负责的,风长老从她手里带走温书,就算他比她的地位要高,也要留下个说法。堂主那儿没办法,还有宗主呢。

正在这时,侍女已经拎着热水,去了燕武男的房间,燕武男见状,径直走了过去。那样子,看不出一点生疏来。

从始至终,燕武男都保持着一副高冷的样子,那些小丫头们在见到她时眼睛都不敢直射,就算心中有所怀疑也不敢多说什么。

燕武男回了房间,侍女们已经将热水倒进了木桶里,撒上新鲜的玫瑰花瓣,又为她燃起了她最爱的檀香。

每次沐浴,都得点上安神的檀香,这也是燕武男的习惯。

燕武男的房间布置与她那冷漠的形象完全不符,精致的梳妆奁、被擦得锃亮的铜镜、桌子正中袅袅升起的檀香,房间的角落摆着几盘开得正盛的鲜花,房间整体的布置柔和舒适,一副居家小女人的样子。

汪玲暗自摇了摇头,这个燕武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利用的人,在这样一个深底囚牢,居然费尽心思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而谢小迹和金钟楼,也就是金鹿和青冥两个,也不知dào

那小胡子用了什么办法,等她出去时,两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你们两个,下去休整休整,我去见堂主。”这是要他们自由活动,找到温书和那些大夫的藏身地点。

“是。”谢小迹丢给她一个小心的眼神,金钟楼也冲她晗了颔首。那位堂主一听就不是简单的角色,她一定要小心,不能露了马脚。

那几个人还在等着,一看她出来,忙过了来。

“燕香主好大的架子,让堂主等这么久。”

“本香主一身湿漉漉的去拜见堂主,才更是对他不敬,不是吗?”汪玲冷冷地睇了他一眼,那人被她眼神所摄,没敢再说。

眼见着几人走远,金钟楼才笑着对身旁的谢小迹道:“我看汪大小姐没问题,她做得很好。”抓住了燕武男的精髓,头微微昂起,定定看那人一眼,然后才说话,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像了八分。燕武男在面对自己的属下时,神情冷淡,这种声音本来就不容易听出什么差别,加上汪大小姐很聪明,又不缺急智,这点无疑为他们添了更多的信心。

神明宫极其隐秘,他们所接触到的不过是替他们跑腿办事的小门小派,对这地底深宫更是一无所知。这次的旅程,比他们以往经历过的还要危急惊险,也最考验他们临场的智慧。

谢小迹和金钟楼向来是无所畏惧,即便是龙潭虎穴,闯起来也不会有半点迟疑。汪大小姐最爱凑热闹,心心念念地就是在江湖上见识见识,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足以让她见识个够了。

只是这一次,因为温书和那群大夫的关系,大家多少都有些不安,他们武功高强,真有什么事凭他们的武功也未必没有生路。而温书他们不同,一旦事情有变,他们随时都会遭遇危险。

说到谢小迹和金钟楼,方才为何如此顺利,这还得归功于谢小迹那强dà

的“泡~妞”功力。

给温书送水来的莲儿丫头,在出门的时候,被“金鹿”轻轻那么一绊,然后再拦腰那么一抱,同时附送上一个深情款款外加电力十足的眼神,莲儿的魂便被谢小迹给勾走了。

应该感谢,名叫金鹿的家伙,虽然是个狗腿子,却生了一副不错的皮相。莲儿本来并不将金鹿放在心上,那副狗腿子的样并不得她欢喜。可是这刻的金鹿,与她认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动作潇洒,样子迷人,就连嘴角的那抹小坏笑都变得可爱起来,莲儿从没想到,金鹿原来长得这么英俊。

尤其是他的眼神,就像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又像是仓山虚无的云雾,昆仑山上升起的浩瀚烟波,让她的心跳霎那间都停止了。

就这样,一个小姑娘沦陷在谢小迹虚构的美丽幻象里,无论谢小迹说什么,她都红红点头。

金钟楼脸上有着无奈,他早该想到的,谢小迹会来这招。这姑娘得知被骗,一定会很伤心。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就应该为谢小迹易容成一张人见人怕的脸,那样就不怕他祸害这些姑娘了。

要是汪大小姐在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鄙视谢小迹的机会。

为了怕露出行藏,谢小迹也没问容易造成怀疑的问题。无非是让这位莲儿姑娘带他们换身干净衣裳,就算是这个,也是美其名曰让莲儿姑娘的巧手为他缝补一下刚裂开的针线。

而这个小小的举动,更是让莲儿脸红不已,沦陷得更深了……(未完待续……)

190 直面交锋

190

直面交锋

(新书【妙手天医】重新填坑了,也是一篇医术文,与国医是不同类型的文,妹纸们可以去看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

汪大小姐随着那两个属下来到了神明宫大堂,地洞本来就是常年不见天日,虽然在各个角落点上了长明灯,依然昏暗。

每天都住在这个地方,也不怕得病,汪大小姐心里嘀咕。

就算不得病,那也影响眼睛啊。她敢保证,这些人出去的一刹那,眼睛肯定会被光线刺得受不了,嗯,这个或许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燕香主,堂主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一人为她推开门,另一人笔直着身体等候在外,汪大小姐看两人一眼,昂了昂头,就走了进去。

神明宫的大堂,理所当然地很大,大得无边无际,以至于汪大小姐站在里面,瞅了半天也没看到边界。在这么个地方谈话,还真不担心有人窃听。当然,要是在这个地方杀人,恁是那人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大堂的正中,摆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光线所及之处,只中间的一小块,周围模模糊糊,隐隐绰绰,看不出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景象,还是大堂太大,夜明珠的光亮终究难以企及。

而汪玲一站在里面,四周都是黑暗,只有自己呆得这一块被夜明珠的光亮所照射。就像她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帷幕里,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而别人在哪里。长什么样子、他现在在干什么她完全都不知情。

这种感觉,还真是诡异。

汪玲绷紧了自己的神经。调动全身上下每一个感官,乃至身体一个个小细胞。倾听着周围的一切。而她的眼睛,尽量保持着不动,因为她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可能都会引起那隐在黑暗中人的警觉。

如果说那人是狼,那她此刻就是狼口中的小羊,羊要如何从狼口逃生?拼命逃脱最后筋疲力竭毫无反抗之力的成了狼的盘中餐,这是下下之策。将自己藏起来,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等狼逃走后才走出来,这是中策。

因为谁能保证凶猛的狼就是一个缺心眼的,它不会跟你这头小绵羊耍一个回马枪,躲在不远处等你这头小羊出来,然后心满yì

足趾高气昂地出来将你这头小羊一口吞吃入腹?

而汪玲,她自不会选择下策,中策麽,在这个人面前恐怕也无法施展。她要践行的是上策,那就是化身成狼。混入狼群,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论凶狠和狡黠,孰胜孰负,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她可得好好把握,总不能让那小胡子看笑话不是?

不过老实说,这次他们的行动的确太仓促了。这神明宫隐秘莫测。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很容易就露出马脚。那个时候麻烦就来了。

这几个人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知dào

江湖一山还比一山高。厉害的人物多得是,难保不会栽在别人手上。

之所以敢进来,一个自然是身负绝学,真有什么不对,大不了就闯出去。在神明宫外,还有人接应。每个人身上又带了不少防身的宝贝,孤注一掷,有个喜欢冒险的谢小迹在此,大家也便跟着他来走这一遭了。

而且,那些大夫的事情总是要解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畏首畏尾是做不成大事的。

汪玲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那什么堂主。

于是,她也就站着不动,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震裂耳膜的笑声传来,由远及近,站在了不远处。

他站在夜明珠光芒之外,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张脸。

汪玲立即敛正神色,端着身形,“堂主!”

“武男,这次你做得很好。”

“谢谢堂主,为神明宫效力,武男万死不辞。”干脆利落,声音清透冷毅,确实是燕武男的独特嗓音。

“不过,你却违背了我的命令!——”话落,一道劲风朝燕武男袭来。汪玲下意识地就要躲避,但想到不能在这里露了马脚,只好撤下全身的防御,安心受着这一道掌风。

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汪玲最厉害的就是面对危险时超乎寻常的直觉。所以在别人对她有所动作之前,她的身体下意识就会做出最正确最严密的防御,然而这次,明知对方只是给她一个教训xùn

,汪玲不但要忍受着即将施加于自己身上的伤痛,还得按捺着身体下意识地本能。

小绵羊最爱的就是睡觉,迷瞪迷瞪的,一年到头仿佛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现在却得睁大着眼睛、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应付着眼前这个藏头露尾还动不动就给她“大刑伺候”的神mì

人,想想还真是可怜。

为了不被对方察觉,汪玲也不敢运内功阻挡。好在汪家寨有一门独特的心法,这门心法不但在受伤时可以帮忙护住心脉,延缓伤势,运行一个周天后还能疗伤。

“堂主恕罪,武男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堂主示下。”汪玲生生受了一掌,按着受伤的胸口,立即爬起,跪在那位堂主面前,直着腰板问。

依然是一副不屈的样子,那样子,已是完全代入燕武男这个角色了。

“不知做错了什么?你忘了,出发之前我怎么交代的,我要的是金玉楼的人头!”

“堂主!”

“武男,不要让我失望——”

汪玲心里一时之间涌起无数的疑问,要金玉楼的人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什么堂主,竟然要燕武男杀金玉楼吗?

可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小书,就是真的讨厌别人与神明宫为敌,针对的也应该是谢小迹和金钟楼才对。汪玲自认,自己这位汪家寨的大小姐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是一个小角色,毕竟她很少涉足江湖,在旁人眼里又是一个爱玩爱凑热闹的大小姐,还没资格被他们看在眼里。

也只有谢小迹,会在这种时候想到她。

算那小胡子有眼光,她不会让他失望的。她汪玲的本事大着呢,小绵羊不睁眼,可别把她当成是大白菜!

问题是,燕武男要杀金玉楼,事先没有一点征兆。若真是眼前这位堂主的命令,燕武男就算再抗拒也会有所挣扎。

汪玲眯着眼,瞅了一眼眼前的堂主。黑暗处,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却总感觉有一道如毒蛇般的目光如影随形,盯得她都快透不过气来。

金玉楼……燕武男……这人要燕武男杀金玉楼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金玉楼不可能会阻挠他的计划,也不像是与他有什么恩怨,那么是嫉妒?汪玲陡然意识到一个极为震惊的事情,这位堂主该不会喜欢燕武男吧?而他们还没有忘记,燕武男燕大小姐,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嫁给金玉楼的。

虽然燕武男这么做别有用心,但她和小书都看得出来,这位燕姑娘对金玉楼是有感情的。

既然如此,这人要杀金玉楼,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怕自己的属下真的因情误事,为了彻dǐ

断了她的念头,要她亲手杀掉金玉楼。要知dào

,许多坏蛋头头就是这么变态,不允许有影响自己属下执行任务的任何不利因素存zài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刚才说的,这个堂主喜欢燕武男,看到燕武男眼里是别的男人而不是他,嫉妒得他发狂。以至于要燕武男亲手杀了金玉楼,他才满yì



联想燕武男在高升客栈的表现,以及她毫不犹豫下手地带走温书,汪玲心里不禁有了一种奇怪却又很合理地推测。

“堂主,你不是答yīng

过武男,只要武男带回温书,你就饶金玉楼一命?”

这句话一出,那道如毒蛇般犀利狠辣的目光陡然弱了不少,汪玲暗暗吐了口气,她知dào

自己赌赢了。

没错,像燕武男这样的女子,很少有能让他们在意的东西。为了保住金玉楼的性命,她才那般不遗余力地带回温书。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高升客栈中燕武男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对金玉楼有半点的不利与挣扎,因为她只需yào

把温书交到堂主手上便可以了。

“哎!武男,我很早就曾告诫过你,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能有感情。否则迟早有一天,它会毁了你的。”

“……”汪玲没有吱声,只是配合地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却有着毫不后悔地坚定。

她的丝毫表情,都没有逃过阴暗里的那双眼睛。

这便是燕武男,执着、很辣无情,认准了什么,就毫不后悔。

“管好你自己的心,不要给宗主知dào

。”宗主要是知dào

了,那燕武男才算是真的死定了。

一旦阻挠到宗主的大业,他从来就不会手软。

“……谢谢堂主。”

“好了,去吧!——”披风划过黑暗的声音,大堂里又恢复了寂静。

汪玲却有些脱力,抚着胸口的伤口,有些疼痛,伤得并不重。看得出来,那个堂主还是手下留情的。

面对这家伙,压力还真大,刚才好险。

只是,走那么快干嘛,她还没问小书的事呢,有胆子再多呆一会儿啊~(未完待续……)

191 并肩作战

191

并肩作战

(多谢MONIYUA

妹纸、黄鹤燃妹纸的评价票,黄鹤燃妹纸的平安符,还有shoutnone妹纸的Cephei咖啡,谢谢你们了!)

回到房中,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没有回来。

心里不放心,汪大小姐决定到处去看看。她在这儿好歹是个香主,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她可能帮得上忙。

尽管她并不认为,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个会有应付不过来的问题。

在房间里稍稍调息了一番,汪大小姐便跳下床,走了出去。

“香主——”

每个经过的神明宫属下,见到她都向她点头行礼。汪玲扳着一张冷眼,严肃地冲他们点点头,然后自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燕武男在神明宫行事严肃,对下属也很严厉,这无疑为她省了不少的麻烦。她只需yào

在人前板着脸、对谁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行了。

神明宫地方很大,清一色的石室,外表看不出什么差别,这样子她根本就无法探知小书他们到底被关在了哪里。

这要怎么办哪,好伤脑筋?

这样不行,等她找到小书,黄花菜都凉了。汪玲想了想,心生一计。

重新折回房中,决定先等谢小迹和金钟楼的消息,若是他们没有打听到小书的下落,再执行那个计策不迟。

刚回到房中,坐下没一会儿,困意便袭来了。汪玲缩起双腿。拉起棉被,睡了过去。

“喂!醒醒~汪大小姐。醒醒了~”谢小迹一下接一下拍着睡得昏天黑地的汪玲的脸。

他们也不忍打扰她好眠,只是现在他们在敌人的魔窟之中。哪里还能这么毫不顾忌的大睡。

“有时候还真羡慕汪大小姐,无论在什么地方,都睡得这么好。”金钟楼笑道。

“她根本就是睡虫投胎才对,怪不得汪寨主不敢放她出寨,要我有这样一个女儿,我也会天天将她关在家里。”

“关?谁敢关我?”汪大小姐听到敏感话题,一下子就醒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狠狠一拳揍到谢小迹的肚子上。谢小迹早有防范,抓住了小拳头。再借力一拉,将她直直从床上拉了下来。

“这下醒了?”每次都非得拿这些话吓她,她才知dào

醒。

“我又没睡多久。”汪玲打着呵欠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两位心情很好的样子,肯定地道:“有收获了?”

“没有什么大收获,小收获却是不少。”

“小书的下落找到了?”

金钟楼摇头,“我们尚未找到温姑娘的下落,却发xiàn

了另外一件事。”

“哦。是什么事?”

“我和金钟楼打着你这位香主的名头,好好逛了一遍这神明宫。据我观察,这神明宫大小共36个石室。每个石室都有一位洞主,而每个洞主直辖二十八位死士。平时这些洞主。混迹在门下之中,除了堂主,谁都不知dào

他们的真实身份。”

汪玲皱了皱眉。“这些人该不会是堂主放在神明宫的探子和眼线吧?”

“答对了。”

“所以即便是我这位香主,在神明宫行事都得万分小心。我一旦露出马脚。立即就会有人将这事禀报给堂主。”

谢小迹点头,“所以汪大小姐。你这爱睡觉的毛病,可得藏好了。下次睡觉的时候关上门,否则会叫人给发xiàn

的。”谢小迹弯着手吓她,汪玲缩缩脑袋,她也不是故yì

的麽。她只当这香主的房间,没人敢轻易地闯进来,又想着谢小迹和金钟楼回来,问他们最新消息,哪里想到这么多。

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想起了在神明宫的大堂,那位堂主对她的试探。

是哪里让他起了疑?汪玲努力回想,从他们进神明宫开始,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都细细思量。

“怎么了?”金钟楼感觉到汪玲的气息有些不稳,“汪大小姐,你好像受了伤?”

“受伤?怎么回事?”谢小迹也停止了玩笑,坐过来顺便扭过汪玲的头,让她对着他的眼睛问道。

汪玲拍开谢小迹伸过来的咸猪手,两人关系好,也别动不动就占她的便宜啊,风~流的家伙!

“被那个什么堂主掌风掀到了,我已经调息过,很快就没事了。”

“那位堂主为何伤你?”谢小迹又问。

“我也不知dào

,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哪里露了马脚引起了他的怀疑。说起来,金钟楼,原来那位堂主想杀你五哥。”汪玲遂将和那个堂主见面后的事情与两人说了,两人听后神情也慎重起来。

“正如汪大小姐所猜测的那样,燕姑娘之所以带走温姑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保全五哥。”金钟楼虽然感激燕武男没有加害他五哥,但他却无法认同她因此而伤害别人。

“当时骑虎难下,我只有赌这一局,看得出来,那位堂主打消了对我的疑虑。”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那位堂主生性多疑,一定还会想办法来试探你。”谢小迹在房中走来走去,因为金钟楼超乎寻常的耳力,他们三人在这里说事,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窃听。来人一接近,立即会引起二人的察觉。

“这个我知dào

,但我想,只要我接下来小心行事,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在这之前,还是尽早救出小书,想办法将他们救出去才是,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刚才说到收获,是不是发xiàn

了什么跟小书有关的线索?”

“是这个。”金钟楼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黄~色的石头。一块纺锤形的石头,晶莹剔透,煞是好kàn



“这是什么?”汪玲拿起那块金黄的小石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晶黄石,据我所知,以前一些术士炼药便会用到这晶黄石。用晶黄石炼药,药气凝郁,经久不散。能够在药出炉时,发挥更大的药效,被炼药之人视为珍惜的宝物。”

“有这晶黄石,就能说明小书和那些大夫现下就在神明宫了。”他们之前还担心,小书会不会被转移,也担心他们是否将小书和那群大夫关在同一个地方。这回总算是确定了,炼药的丹炉在此,那些大夫很有可能就在此地。

“对了,你们是在哪里发xiàn

晶黄石的?”小书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发xiàn

这晶黄石之地肯定不远。

“在药池。”金钟楼接着:“我和谢小迹发xiàn

,在这排石屋的尽头,有一间石室与其他的不同。石壁较为潮湿,药味十足,我猜想这里可能就是炼药的药池。只是,还不等我们摸进去,就被人给赶出来了。那个地方是神明宫的禁地,除了得到堂主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入那个地方。”

“这还得归功于金钟楼的鼻子,能够在石室外,就能嗅出室内的不同来。”

“谢小迹你也不赖,要不是你机智,我们可能已经被那些人抓起来了。”

“谢小迹做了什么?”汪玲问。

“神明宫有严令,任何门下弟子未经允许都不能靠近那个地方,我们事先不知这一点,又被他们发xiàn

。谢小迹反咬一口,板着脸用你的名义教训xùn

那些人做事怠慢,遗失了重yào

的晶黄石。他要将这事禀报给堂主,那些人遗失晶黄石在先,心里有虚,哪敢再追究我们俩人误闯之事。”

“那这晶黄石……”

“谢小迹并没有完全交给他们,这晶黄石有大小不同规格。从中对掐,就是小的晶黄石。”

“谢小迹你还真行,留下这么个罪证,那些人下次见了你就得卖你两分面子。虽不至于投鼠忌器,有些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道这小胡子很大方,原来也挺会斤斤计算的麽。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得摸清楚这神明宫的机关。那个石质水兽,是由什么控zhì

的,摆平那些人,才能顺利将这些人带出去。”

“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谢小迹,金钟楼,你们就想办法救出小书他们,机关的事由我来想办法。”谢小迹和金钟楼,太过频繁地在神明宫活动,会引起他人的疑心。

“汪大小姐,这事风险不小,还是让我和谢小迹来想办法。应付那位堂主,就很费心神了。”

“金钟楼你就放心好啦,我没问题的,我现在可是香主,宗主和长老不在的场合,就堂主比我大。其他人见了我都得乖乖听话,我来办这事是最合适的。”汪玲拍着胸口保证,既然大家一起进来了,她怎么能只让他们出力,自己不帮想办法呢。

谢小迹和金钟楼再能干,在这神明宫也多有不便,她现在有身份上的优势,足以担负起这些任务。

爱睡的小绵羊难得为自己揽活儿,他们两人也不能不给面子,辜负了汪大小姐的一片心。

谢小迹揉着汪玲的脑袋,笑着答yīng

了。汪玲挥开他的手,照例招呼这小胡子一顿,脸上却是开心的。

她这算是和谢小迹、金钟楼这两个武林中的大人物并肩作战吗?

感觉还真好,呵呵!(未完待续……)

192 非人的折磨

192

非人的折mó

神明宫药池。

温书自昏迷中慢慢醒来,从她被燕武男打晕带进神明宫,还是第一次醒来。先前那次溺水,让温书喝了不少水,以至于一晕就晕到了现在。

温书来之前,的确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bèi

,但当自己一个人被关在陌生的地方,面对着一群陌生的对她心怀鬼胎的人,再淡定的人心里也不禁惶然。

“洞主,人醒了。”

温书一睁开眼,就有人禀报给药池之主。

一片阴影压下,那人站在温书的面前。温书抬眸,望着眼前的人。一身黑色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黑发如墨,披散在背后。面上带着一面精巧的黄金面具,一只蜻蜓跃于面具之上。

温书不由想起梨花宫宫主月幽然和他们说过的那位特使,诡秘莫测的身手、有令必出的犀利果duàn

,还有那一张妖娆嗜血的黄金面具。

同样都是黄金面具,蝴蝶、蜻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不过凭这个倒是可以断定这些人是同一伙人,至于这些人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位置,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与阴山派又有何关联,于她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还没忘记自己为何来这里,温书立即便换了一副样子:脸上满是惊慌,无措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面前的人,活脱脱一个刚发xiàn

自己被强行掳到陌生地方的姑娘该有的反应。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你总算是醒了,我们医术高明的温大夫。”那个人的声音仿佛三月里飞扬的杏花,魅~惑柔美。温书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一副嗓音会出现在怎样的一个男人身上。

他的眼神狭长如月,虽然带着面具。还是能够看出,那是一双十分迷人的丹凤眼。温书有些疑惑。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尤其是他的眼睛,与她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但她确定,自己并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也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你是谁?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温书的声音都在颤抖,那人很高兴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耳边轻轻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马上便会知dào

。”

他的声音轻柔得宛如情~人间最迷~离的梦,响在耳边。鼓荡在心里。温书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声音会有这样可怕的威力,能够让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心停止跳动。

这实在是太诡异的一件事情。

“带她去沐浴,然后换身衣裳。让一个女人这么湿淋淋地呆着,太失礼了。”

“是,洞主。”

温书还在发愣,已经有几个侍女拉着她,将她推到了前面翻滚的药池。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温书挣扎。这药池里面热气瘆人,白雾弥漫,药味冲天,她们将她推进这药池。不是简简单单要她沐浴这么简单吧!

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大男人,这些人太荒谬了!

只是温书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哪里斗得过那些练武的女人。三两下就被她们推了进去,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好半天才露出头来。

好重的药味!

要不是温书自己是个大夫,又常年与草药为伍。她可能会被这冲天的药味给熏死。

是谁说药池就得一股脑的将所有药草都撒进去的,药味这么浓,不是熏人根本就是在杀人。

“如果你能在这药池里呆上三个时辰,第一关你就算是过了。”混乱中,温书听到蜻蜓面具的人道。

那人说完就要离开这里,温书下意识地喊住他,“等等!”

“还有什么事,温大夫?”习惯性地尾音,优雅而迷人。温书皱眉,为自己不时错漏的心跳。

她现在终于相信,古人为何有“以音杀人”这种说法了。因为有一种声音,可以响在你的心尖之上,拨乱你的心跳。

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危险。

“如果我没撑下去会如何?”

“你说呢?”那人勾起一抹邪魅十足的笑容,转而离开了药池。

温书心中一惊,难道说没有撑过药池洗浴的人,都已经……

一股刺激的逆流朝温书袭来,温书只觉得双手双脚被缚,无数的荆棘穿身而过,刺得她的身体一阵激颤。

好强的药力!

这个药池里面的药材不下百种,冲天的药味刺得人头晕,许多药材诸如甘草、大戟;藜芦与人参;乌头与半夏等相克的药材,这些药材强行融和在一起,对人体产生一系列的反作用。

百种药材,不分种类、不分药性,全都一股脑地被这药池年复一年的炼制,光是想一想就叫人无法忍受,又岂是凡人之躯能受得了的?

最让人想死的是,这里面别的不放,居然放那么多壮~阳的药材,她可是个女人哪!放这些东西要她怎么办,想让她变成很像男人的女人吗?

温书刚被投下这药池,就有想冲去的冲动。但她根本就做不了,每当她一动,上面就会有人将她推下去。回数多了,那些人就会动家伙,试想一下,你在沐浴,背后有两人拿着大刀,不知何时就会朝你砍过来。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有抓狂的冲动。

温书握着拳,牙齿都在打颤,忍着巨强的药力一拨又一拨朝她的身体冲刷而来。几分钟过后,温书已经有些恍惚,她确信,再这样下去,她会死在这里。

不知dào

其他的人怎么样了,她唯有扛过这药池的药性,才有机会见到那些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倒在这里。

“你们……能否给口水喝……”温书启口,声音经过药池的浸浴变得沙哑了不少,这还是个开始,只怕她从这里出来,短暂时间内雄性激素多得她难以想象。

“好好呆着,还想水喝?”后面那人扬了扬手中的家伙,对温书的要求是怒喝相向。

另一人见状,道:“还是给她弄些水来吧,她可是主人特别关注的人,这点要求还是能满足的。”

“哼!特别关注,我看她也没什么了不起。”前面一位红衣女子冷哼,却还是回身,为温书去倒水。

趁这个工夫,温书默默念动咒语,开启了空间。从空间取来两枚清心丸,又拿了几枚中气丸服下。这些药丸有利于她保持神智,护住她的身体机能,可以抵御这些草药对她的部分侵害。

“愣什么,还不快点喝!”那姑娘还真是恶形恶状,相对而言,站在远处的那位女子要比她温柔多了。

温书也不跟她多说,喝下她端来的水,差点被呛之后,撇过头不喝了。

“好好呆在这里,不要有其他的动作,否则……”

拜托,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好吗?

“亮桦,你跟她动气做什么,扛不住药池的效力,她就得死在里面。对一个即将要死的人,值得你这般动怒?”

“翠烟姐姐,人家只是看不惯她,想让她乖乖听话,哪里动气了。”

“你当翠烟姐姐不知麽,只要被主子多看了一眼的人,你都讨厌。”

温书终于明白了那个叫亮桦的女人为什么对她这么粗鲁,看一眼都嫉妒,这个女人该有多疯狂啊~

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样恐怖的存zài

,怎么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这样奇葩。

温书已没有心思理会后面两人的对话,抵抗这药池的药性就已经耗去了她全部的心神。

她必须保持清醒,如果就这样晕过去,她可能再也走不出这个药池。

浓烈刺激的药池之水,紧紧将温书包覆,温书深刻地感觉到体内的心脏再一遍一遍遭受着无情的挤压,闷得她透不过气。身体各处,就像是被密密麻麻地针网反复穿来刺去。她就像一件破烂的衣裳,缝缝补补,直到全身上下都染上药池可怕的气息、连整个人都沦为了一个药人……

这真的是一种可怕的折mó

,随着时间过去,药力越发地强劲。温书痛得嘴唇都咬出血来,眼眶一片水雾,无数次她痛得想喊出来,天生的倔脾气又不让她在自己的敌人面前示弱。

就在她彻dǐ

失去意识之前,温书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清雅如莲、淡雅如菊、皎洁如月。

她好想说:“金六哥……救我……”

而与此同时,正在和谢小迹寻找着神明宫出口的金钟楼,心中一痛,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谢小迹问。

“不知dào

,只是……”金钟楼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脸上有些失神。不知dào

为什么,刚才他的心好痛,可能会失去重yào

人的恐慌攫紧了他,让金钟楼不复往日的淡定。谢小迹看到这情况,知dào

他在担心些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快点找到出口,就能将他们带出去了。”

谢小迹说完就走,金钟楼知dào

,谢小迹心里也是担心的。他的压力恐怕比谁都大,他到这里只为一件事,就是将那些人都平安地带出去。

金钟楼回头看了一眼神明宫药池,毅然回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193 更胜一筹

193

更胜一筹

“情况怎么样?”熏晕的白色雾气中,带着精巧蜻蜓面具的人出现在药池池畔。

“刚刚昏过去了。”亮桦正色道。

“过了多久了?”

“再过半刻,就是三个时辰。”

“把她捞上来。”

“可是主人,还不到三个时辰。”

“捞上来。”

“……是。”亮桦虽然满心疑惑,却还是按照蜻蜓洞主的吩咐,和翠烟一起将药池里的温书给捞了上来。

“带她去汤池,服下醒神丸,等她醒了再来向我禀告。”

“是,主人。”就在两人要将温书带走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温书忽然咳了一声,慢慢恢复了神智。

不但是亮桦和翠烟,就是蜻蜓洞主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色。

“主人,怪不得你和堂主都看好这位温大夫,在这药池中呆上三个时辰,还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的也就这位温大夫了。就算那位名扬大杨的宋神医,也只在一个时辰之后才恢复神智。”翠烟喜道。

“她本来就是不同的。”蜻蜓洞主说出这话的时候,精巧的面具在水晕下,变得奇幻莫测。

“那是因为她没呆足三个时辰,再呆上片刻,她可能就支持不下去了。”亮桦却很不服气,明明就是主人存心偏袒,这个女人才能逃过一劫。

她也不清楚,冷面无情的主人,为何单单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

蜻蜓洞主一眼扫过来。冷鸷的眼神仿佛是被最冰冷的池水浸泡过的,亮桦被生生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嘭”地一声,亮桦软倒。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忙跪在地上,向蜻蜓洞主请罪。“主人恕罪,主人饶命,是亮桦多嘴了,亮桦再也不敢了。”

“主人——”翠烟想帮忙求情,然而再面对主人冷厉的眼神时,求情的话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血池思过三天。再有下次,绝不轻娆。”

亮桦和翠烟俱是一惊,血池,是神明宫的刑罚之地。之所以称为血池,是因为犯错之人需得承受血刑之苦。凡进入这个地方,受九刀,然后放到酒池,整整泡上三天。

从血池领过刑罚出来之人,保住性命。过往罪责既往不咎。承受不住血池刑罚的,退出神明宫,遭受神明宫门人的报复和诛杀,比死还要可怕。

“嗯?”威胁的利光扫过来。被眼光扫到的亮桦翠烟无不颔首敛襟。

“是,主人。”亮桦全身发冷,呆滞地领了命。

“翠烟。带她下去——”蜻蜓洞主看向躺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的温书,对翠烟道。

“是。主人!”翠烟不敢怠慢,忙俯下身。单手托起温书,将她带离了药池。

在药池的另一边,有一道矮门。按动旁边碗口大小的铜铃倒扣,矮门缓缓向一边挪去,在那里,有整个神明宫最大的温池。

正中间,是温热的池水。这里地脉特殊,有天然温泉以滋养药物。当初神明宫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一个是因为这地方隐秘,另一个也是因为独特的地脉。神明宫的药池,源源不断地草药投入其中,日以继夜加以凝练,成为天然的也最为可怕的药庐。

而在温泉四周,放着一排排的药架。架上端放着一个个瓶瓶罐罐,藏药之多,令人惊叹。

翠烟熟门熟路拿下一个红色的罐子,从中倒出一枚灰色的小药丸喂她服下,然后将她送到了温池里。

等换洗一新,翠烟将温书送到了旁边的软床上休息。粉红色的罗衫,如玉的肌肤。在经过温池泡浴后,皮肤滑得能滴出水来,真zhèng

的吹弹可破。

温书被带到温池时,已经被翠烟点住了昏睡穴。在经历了药池浸浴之后,若想安然沉睡,只得如此了。

经历了亮桦的事,翠烟也知dào

这位温大夫对主人来说意义是不同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只知dào

要把这位温大夫照顾好。若是过于怠慢,得罪了主人,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可惜亮桦不听她的劝,否则哪里会有今日之过。

她们的那位主人,是说一不二的人。作为下人,又哪里有资格来反驳主子的不是。若不明白这一点,在这个神明宫又要如何活下去?亮桦她错就错在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一位生命都掌于他人之手的死士,哪里有资格来独占他人的目光?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他们那位深不可测的主子。

翠烟知dào

,面前的这位温大夫,将是主人计划的关键,不能出一点差错。主人对那项计划已经蓄谋已久,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而这位温大夫将会发生至关重yào

的作用,就连主子的心都无时无刻不在犹疑之中。那种把她往死里测试又真怕她死了的心情,别人未必能了解。

矮门再次被打开,翠烟知dào

是谁进来了。

起身,回头行礼,“主人。”

“她睡着了?”

“点了昏睡穴,睡了有一会儿了,需yào

我弄醒她吗,主子?”

“你先下去吧。”

“是。”翠烟躬身退下,什么都没多问,也不敢多问,在她出去后,石门重新阖上了。

蜻蜓洞主站在床边,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看了许久,终是一甩衣袖,自己也离开了温池。

在蜻蜓洞主离开后,躺在床上昏睡的温书,忽然睁开了眼睛。

自从上次她被公孙猴精暗算,点住穴道塞在床底下,并且用她这张脸做了些出格的事后,她就在心里暗暗道,以后一定不能再输在同一件事上。

另一个当然也是因为,不会武功的温书若想自保,在一时难以学会武功的情况下,总得想几招防身之策。

温书善医药,于毒药一途也十分精通。在江湖上,甚至还有这样的说法:只要温大夫的嘴巴能动,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于转瞬之间逆转局面。

让温书嘴巴不能动?点穴、打昏她?这或许倒是好办法。在温书决定执行这个计划,进入敌人的巢穴打探消息时,她就曾让金钟楼教了她一些点穴手法。比起点穴,解穴似乎对她更为有用。

金钟楼知dào

温书是下了决心的,也只有尽其所能地助她一臂之力。进入敌人的地盘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温书多学一点本事,到时候也就多一份生机。

金钟楼教了温书一套活血打气法。运行这套功法,一般的点穴手法便能解开。当然,在武林上还有一群人的点穴手法太过复杂高深,除了本人很难解开。

温书对学习武功还真没有什么天赋,点穴的话,认穴倒是奇准,体内的气流运行之类的就很难办了。

金钟楼极有耐心,一遍遍地教她如何去做,温书也难得做了回乖学生,听着金老师授她解穴之道。

想起这事,温书不禁有些脸红。就在她好不容易终于学会了活气打穴法时,金钟楼温润的笑声响在房间,她歪头看着金钟楼笑得如微风拂面,金钟楼就像有所感知似的,宽厚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脑袋。

她还记得金钟楼说:“温姑娘像这个样子,真的好乖。”

一句话说完,不但是温书愣了,就连金钟楼自己也愣了。翩翩如玉、温和儒雅的金六公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像他。

温书从软床上下了来,打量着这个温池。让她感兴趣的还是那些药架上的药,温书抽出几个小瓶子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将药柜放在温池旁,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可不会相信,这些药是用来储存慢慢使用的。这么说是就近用到这些药,药池和温池,温书似乎想到这些药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她又打开了一个瓷瓶,青花瓷瓶,长长的瓶颈,很精致的药瓶。在药瓶外,有一张标签,上面标注着洗尘丹。

洗尘丹,这是什么意思?

温书拧开瓶塞,从中倒出一颗,拇指大小的丹药,呈现出一种纯净的黑色。放到鼻子前,凑近,似乎是忘情草。

温书明白这颗洗尘丹是什么东西了,服下这颗丹药,便可以忘情。不但能够忘情,人还会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只会服从让你服下洗尘丹那个人的命令。

这里居然会有这么邪恶的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为了不想被他们察觉,温书将丹药放进瓶子里,重新放回原位。就在温书转身,想到别的地方看看的时候,一个人直挺挺地挡在她的面前。

温书吓了一跳,“你……”

“我不是走了,对吗?”

“……”温书心中的惊诧难以形容,不但是惊诧,还有难言的恐惧。被发xiàn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会有什么可怕的手段等着她?而现在还不到反击的时候,她还不知dào

那些大夫的下落。况且面对眼前这样的高手,再怎么样的反击都是没有效果的吧。

“还真是聪明啊,我们的温大夫。”

“你早就知dào

我没有睡?”

“你当本洞主是谁,可以瞒过本洞主的眼睛?”

“那你刚才为何不拆穿我?”

“拆穿了你,不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未完待续……)

194 三管齐下

194

三管齐下

“拆穿了你,不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那你想如何?”既然都被他看穿了,温书也无需做出那等没出息的惊恐样,冷冷问道。

“你说呢,我的温大夫?”出手如闪电,温书慢慢软倒了下去。在她倒下的一刻,蜻蜓洞主伸手接过了她。

“主人,已经准bèi

好了,是否将温大夫送过去?”翠烟出现在蜻蜓洞主身后,向他禀报道。

“再等等吧~”

“……是。”翠烟不敢再问,却是摸不清主人的心思。炼药的时间火候都很重yào

,如果错过这个时间,需得等到明天这个时辰。宗主有令,炼药一事刻不容缓,耽误了宗主的事,就算是主子恐怕也不妙。

亮桦的惩戒在先,翠烟还不至于明知故犯,可是她不能眼看着主子耽误了正事,那到时候受连累的就是他们药池所有人。

这位温大夫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主子对她这么犹豫不决?

翠烟疑惑地转身,领命而去,却在她刚转身要走的时候,蜻蜓洞主又喊住了她,“一切按照原计划,将她带过去。”

“是,主人!”翠烟振奋答道。主子不愧是主子,知dào

什么事才是最重yào

的。他们已经决定做这件事,那不管是谁,就没有讲任何情面的道理。

蜻蜓洞主将晕过去的温书交给了翠烟,看着翠烟将她带出温池,一甩衣袖。也离开了。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准bèi

,炼药的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翠烟抱着温书出药池后。绕过两个石室,停在另一扇石屋前。她刚一出来。就入了谢小迹的眼。迅疾如风的身影,忽上忽下,如凤凰翱翔九天。始终跟在翠烟身后,绝高的轻功,踏雪无痕,哪怕是光滑如镜的石壁,对他也是如履平地。

而另一方面,金钟楼则在寻常出去的路。为何将这个任务交给他,那自然是谢小迹认为在他们所有人之中。唯独金钟楼能胜任这项任务。

金钟楼的方向感是无dí

的,再复杂的地方,他只要走过一遍,就不会忘记。他们进来的那个入口,是在一片瀑布深潭之中。要将一群可能受了伤、可能处在晕迷中的大夫救出去,就凭他们三个人几乎是不可能。

而据谢小迹所想的那般,这个神明宫应该还有另外一条通向外界的道路。他可不会认为其他人诸如那些大人物,每次出去还要为难自己,将自己弄得全身湿透。

譬如那个黄金斗篷。他们并没有看见他跳下水,所以到现在也不知dào

他此刻是否在这神明宫中。如果是这样,就得多做一手准bèi

。这神明宫中高手众多,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出去。是他们最大的难题。

谢小迹和金钟楼已经决定好,这次计划将双管齐下。危急时刻,一个人可以从他们来时的入口出去。吸引别人的注意。而汪大小姐呢,则带着大夫们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金钟楼穿着神明宫门人的衣裳。站在神明宫一道石屋前,这个时间。他奉香主的命令巡视神明宫的守卫工作。

这件事一直是燕武男负责的,除了药池和神明宫的禁地,巡视和治安都是燕武男的人在负责。而金鹿和青冥是香主的心腹,经常看到他们在神明宫转悠、不务正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金钟楼从那些人身边正大光明的走过,看似在巡视,实则留意着自己走的每一个方向。

他们进来的那个入口是西南方向,西南方向是瀑布和水潭,入口应该不在那边。西北方向是药池所在地,药池的选址,一般是地脉流动特殊之地。且药池和神明宫的禁地都在西北方向,不会留着一个出口给人家顺利逃生的。

至于东南和东北两个方向,据汪大小姐说,那位堂主所在地是在东南。东南方,金钟楼回顾着这座山的山形,在印象中,这座山叫东篱山。相传曾有一位叫东篱的诗人曾经在山顶写过一首东篱山顶煮酒的诗,因此这座山便命名为东篱山。

东篱山的地形南部高耸,北边较为隆起,北边是背雨区,土质较为坚硬。南部是迎风坡,降雨密集,土质较为松软。

地下迷宫,多修建在水深土厚、没有流沙和硬岩的地方。机关暗道,很少有修建在土质松软之处,尤其像神明宫这种地方,工程很大,虽建在地底下,却不够深,若不想有塌方的危险就不会在这个地方选址作为出去的通道。

那么,最有可能的方向便是——北边!

金钟楼定了定身体,朝北方向走去。

不同于其他几个方向,石屋林立,北方很快就走到底了。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光秃秃的墙壁,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有旁人在看着,金钟楼自然不能细细查看,走到路的尽头,站了几秒,毫无声息地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的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明了的微笑。

出口算是找到了,谢小迹那边应该也有了那群大夫的下落,会赶在他们对温姑娘下手之前救出他们。

汪大小姐那边,也一定找到了另一个出口的机关。不到危急时刻,不会孤注一掷。幸好,他算是成功了。

没错,机关虽然隐秘,金钟楼也看不见,但玄机还是被他给发xiàn

了。

他现在要赶去汪大小姐那边,谢小迹那里他很放心,这是他们这么多年兄弟间的默契。

汪大小姐是个姑娘家,虽然很聪明,但他们不愿看着她一个人冒险,再加上汪大小姐嗜睡的习惯,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当然,这样的情况,金钟楼还是相信,汪玲不会就这样睡过去的。只是,汪玲的情况,许多时候都不由自主,这是体质问题,这两天她已经耗费了过多的心神,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而被金钟楼提到的汪大小姐,这会儿正瞅准着机会进了总机关室。她是香主,为了套到消息,也只有发发香主的yin威了。“带路,去机关室。”冷冷的六个字,就全都搞定了,没有人问为什么,也没必要问为什么,这就是香主的好处。

“香主!”燕武男一进来,掌管机关室的几个弟子全都毕恭毕敬地冲她行礼。

“看到风长老进来了?”

“风长老并未回宫,倒是……”

“倒是什么?”燕武男眼角犀利,那名弟子不敢再迟疑。“倒是总坛的雷长老过来了。”

汪玲心中一咯噔,这个雷长老,为何这时回到神明宫,是否已经洞察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雷长老上次来宫是什么时候?”

那名弟子疑惑地瞧了汪玲一眼,似乎她问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

汪玲意识到这话可能说漏了,当即只得眼一瞪,威逼地“嗯?”了一声,那名弟子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答:“雷长老上次过来还是一年前,他并不常来神明宫。”

来得最为频繁的是风长老,风长老是总坛和神明宫沟通使者,有什么事都是他老人家来办理。

这更加验证了汪玲的猜测,或许是小动物的直觉起了作用,让汪玲意识到这次的计划应该不似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

然拉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已经不可能再停下来了,他们更加不可能放任小书和其他的大夫留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他是从哪个入口进来的?”汪玲临时起意,问道。

谢小迹能想到,汪玲也同样想得到。这个问题,不但能试探到入口的机关,还能发xiàn

一些她不知dào

的东西。

但这个问题同样也很冒险,他们对神明宫内部的事了解得太少了,很容易便露出马脚。

“回香主,雷长老似乎来得很急,没有走以往的通道,而是走了西南方的入口。”

在那名弟子回答她问话的同时,汪玲始终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机关室。尤其是那名弟子提到西南方的入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控zhì

西南入口机关把柄的方向,就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汪玲等了许久了。

汪玲发xiàn

,在那个把柄的上方,有一块地方特别的光亮。正对着的,似乎是翻滚地冒着气泡的水流,他们难道就是通过那个看到出现在水潭里的是什么人?她是否该庆幸,在水里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过多的露出什么马脚,而那块光亮也并不大,否则她在水里蹩脚的表现岂不是被他们发xiàn



而那块光亮的另一边,则倒扣着一个喇叭。喇叭,是声音,就是他们之前在岩石下面发xiàn

的那个机关。三下,按动第一下机关,停一下。按动第二下机关,停顿两下,机关正对着石壁的圆洞,相通的就是这一头的喇叭。

他们是否扳动机关,就凭着喇叭里是否出现过开启机关的暗号。

想到这儿,汪玲心中暗赞谢小迹还真是高明。猴精就等候在外,谢小迹给他们这次行动定下了一个时间。两天之内,如果他们还没出去,猴精就照着机关提示,号令里面的人再次开启机关——(未完待续……)

195 千钧一发

195

千钧一发

雷长老前来神明宫的事,汪大小姐还是觉得应尽早通知谢小迹,以防之间出什么变故。

消息的机关已经找到了,金钟楼和谢小迹那边应该也已经有消息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为我开启机关,本香主要出宫一趟。”

“香主要走前门?”前门也就是西南入口,一般宫里香主、堂主出宫办事,都是直接从另一道门,完全不需yào

他们开启机关。

“多问什么,照办便是!”汪大小姐香主的架子可是端得十足,那弟子一跌声地道着是,不敢再多问。

吩咐完,汪大小姐便一转身出了机关室。

她要尽快找到谢小迹和金钟楼,必须立即行动,否则事情可能会有变故。

谢小迹跟着翠烟进到了一个密室,这个密室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不同来,进去后才发xiàn

这个地方是别有洞天,比他们去过的任何地方还要恐怖。

谢小迹照着翠烟的法子,进到了密室内。

他进去的时候,温书正躺在一张石床上。石室里除了温书和翠烟,再没有第三个人。

谢小迹心感事情不对,其他的大夫,他们来这么久,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原本以为,他们终究会带温书和其他的大夫会和,可是现在谢小迹真的不确定那些大夫被关在神明宫里了。

谢小迹挂在密室的一角,看着石床上躺着的温书没有动作。

密室的另一旁,是一排排药柜。翠烟在药柜旁捣鼓了一会儿。端着个药盘回到了床边。

翠烟扶起温书,就要灌她服下药物。谢小迹忽然动了,从角落飞身而下。在翠烟有所动作之前点住了她的穴道。

蜻蜓洞主点穴手法很独特,但这自然难不倒谢小迹。这世上能难倒谢小迹的人很少,能难倒住她的点穴手法就更少。

“啪啪”几下,穴道解开了,温书慢慢睁开了眼睛。

谢小迹扬起招牌的坏笑,温书眼睛恍惚了一下,看着他几秒,不确定的开口:“谢小迹?”

“正是我,温三小姐。”

“其他人呢?”

“有别的事。你怎么样?”

“没什么事,他们也都还好?”

“应该还不错,就是担心你。”

“那些大夫们呢,难道不是关在这里?”温书显然也意识到了,周边实在太安静了,不像是关着几十个人的样子。

“不,他们就在这里。”谢小迹笃定道。

如若在前一刻,他还不确定,现在。他有把握他们就在这里。

温书看着他,有些不解,但她相信他,谢小迹说在。那应该就错不了。

在温书这种目光下,谢小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我一直都想不通,那些药柜是做什么用的。当她给你喂药的时候。我脑袋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想法。”谢小迹说着,躬下身。在石床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又敲敲,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什么机关。

谢小迹让温书配合一下,重新躺到石床上去,温书照着他的话做了,谢小迹比划了半天,终于在她的头顶和脚边先后拍出一掌,那排药柜应声而开——

温书怔了怔,挑挑眉,看向那小胡子。那样子好像在说:行,有一套啊!

两人一齐扭头望向那排药柜之后,药柜后,是一条暗道。暗道里很黑,仿佛吞噬了一切的光明和希望。温书站在洞口,就感觉到里面传来阴森和绝望的气息。且不说他们此刻还受着身体的折mó

,只怕就是被关在里面,也会疯掉吧。

常年不见天日,呆在地底下,失去自由,连阳光都成了最奢侈的东西,这种生活,难以想象。

温书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她身边不是有这些朋友,一路而来保护着她,可能她早早地便成了其中的一员,甚至已经为此丢掉了性命。

谢小迹也握紧了拳头,让温书守在暗道入口,自己则进去了里面。

等在外面的时间里,温书可以说是度日如年。一方面她得小心戒备着,是否有其他的人突然闯进来,那个什么蜻蜓洞主,谁都不知dào

他何时会出现。那如鬼魅一般随时都会出现的身影,给温书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另一方面,她不知dào

自己在害pà

着什么。也许她害pà

这些大夫受到残酷的迫害,怕看到他们令人心痛的处境。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或许是因为温书也差点成为其中一员,将心比心,感受也比旁人来得更为激烈。更何况,温书本身就是一个大夫,看过太多的悲剧,最怕的也就是悲剧。

谢小迹出来了,脸色有些灰败。

温书心中一凉,看向他的身后。慢慢地,从洞口,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温书并不认识,但他的名号,温书一定听过。

宋九霖宋神医。

这个名字,大杨百姓无所不知。他的医术,堪比华佗扁鹊,有神医的美誉。他年纪虽已过半百,看起来却很年轻。精神矍铄,身形飘逸,眼角有柔和的笑纹,一看就是保养有方、经常微笑的人。

宋神医的脸上是可怕的黑色,眼睛犯红光,不只是他,其他人也一样。刚从黑暗中走出,光线令他们的眼睛刺痛,一个个微闭着眼,等习惯了才慢慢睁开。

他们的样子就像是一头野兽,身体不自禁地颤抖着,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们像个机器一样不停运动着。一旦停下,就是枯败、就是人生落幕。

最可怕的是,即便变成这副样子,他们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温书清楚地看到他们眼底的痛苦和挣扎,那种痛苦能毁灭一切,也能击败一切。

温书的心真zhèng

地被刺痛了,谢小迹来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不管怎么说,先出去,等出去再想办法。”

他一定会将他们带出去,全都带出去。

温书点点头,“接下来怎么办,要硬闯吗?”

“机关马上就要开启了,没别的办法,只有硬闯了。”谢小迹边出去边对她道:“温三小姐,一会儿出去后你和汪大小姐带众人从北门出去,金钟楼为你们垫后。而我就从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那到时候你如何脱身?”

“放心吧,难不倒我,记住,你们出去后,就直往南走,会有人接应你们。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回头。”

“不行,谢小迹,这太危险了。”谢小迹就算再厉害,在别人的地盘,又面对着那么多的高手,恐力有不逮。她不能只顾着自己走,而将他们留在这里收拾残局。

“我和猴精先前约好,两天后,也就是再过一盏茶时间,在外面会启动消息机关。到时候,机关室的机关会再次开启。而汪大小姐,早在半个时辰前已经赶到了机关室。这个时候,外面的机关已经开了。从这里到北门,时间要短于北门到机关室。我们全力冲出去,在机关室得到消息之前,应该会如数冲出去。”

“如果有个万一……”

“不会有万一。”谢小迹对自己搭档总是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在他安排这些任务的时候,就知dào

他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完成这个任务,因为那个人是金钟楼。

谢小迹最信任的几样东西,有金钟楼的耳朵、西门若寒的剑,还有公孙极乐的偷术。至于汪大小姐,从谢小迹将她请出汪家寨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很明确了。

更何况,为了以防万一,“金钟楼已经前去接应,当我们全力向外冲的时候,金钟楼就会作为通风报信之人赶往机关室。一有不对,就会拿住他们。”

只要为温书他们赢得冲出去的时间,那谢小迹和金钟楼两个就无需担心了。谢小迹一直认为,天下还没有一个地方,能困得住他和金钟楼。

“全力冲出去的话,没人阻碍会更好吧?”

“三小姐的意思是?”

“人皮面具,你应该还有吧?给我一个。”

“三小姐,你……”

“我想和你们同进退,相信我,我能帮上忙的。”

这次换上谢小迹傻眼,转而笑了,便由着她了。他知dào

,这位温三小姐是真的生气了。谢小迹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递给了他,他的动作便是最好的回答。

“香主,你你怎么……”那人话还没说完,就再也没法说下去了。人靠在墙上,身体挺得笔直,没有任何异样。但这个时候,哪怕你一刀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知觉。

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凡是温书经过的地方,一个个全都睡着了。这些人全都靠着墙壁,悄无声息。神明宫正中通向入口的过道一眼望到底,没有阻隔,没有藏身之地,温书就这样大摇大摆,学着燕武男的样子,从通道这头走向通道那头。

谢小迹站在入口,看着温书的那遇神杀神、欲佛诛佛的样子,不禁摇着头。他从来都知dào

,迷药很可怕,但能用到温三小姐这种境界的,真的不多了。(未完待续……)

196 我不走!

196

我不走!

走道尽头,温书回过头,冲站在另一头的谢小迹露出了明晃晃的笑容。

可以行动了,她用眼睛告sù

他。

青冥从一扇门后飞了出来,来到温书的面前,轻嗅着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淡淡药箱,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温书原先还有些紧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然而,只一个笑容,就让她安定了下来。

那样熟悉而又温暖的笑容,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流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什么话都不需yào

说,两人之间无形的默契,已经让他们听到了对方想说的话。温书的眼晃动了一下,里面有水雾涌现,朦胧清澈、透亮无暇。

她想到了在药池中经历的那些痛苦,想起了在疼痛不堪忍受时她心里念出的“金钟楼”。这个人,明明与他认识的并不久,相处的机会更是不多,但却是她在危急时刻最想念的人。

不知不觉间,金钟楼在她的心里已是如此的重yào



“汪大小姐呢?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赶过来了。”谢小迹飞身到他们身旁,看着通向机关室的那个路口道。

“对啊,小九呢?”温书还以为汪玲和金钟楼在一起,如今金钟楼出现在这里,却是没有看到汪玲的身影。

“汪大小姐去机关室破解机关之谜,让他们到时开启机关。不过算算时间,她也应该回来了。”金钟楼不放心,“这样。谢小迹你带温姑娘和他们先走,我去找汪大小姐。然后带她一起离开这里。”

“不,金钟楼。还是你带他们先走,我去找汪大小姐。”

“既然如此,谢小迹,你要多加小心。”机关已经开启,几分钟之后便会再次合上,已经没有时间了。金钟楼之所以答yīng

谢小迹留下来,一是因为他相信谢小迹,知dào

这里困不住他。二是因为保护其他人的任务同样艰巨,不能出一点差错。他们倒不是最重yào

的,重yào

的是如何将他们安全地带出去。

“谢小迹,照顾好小九,早点出来,我们在外面等你。”温书当然明白要以大局为重,身后的几十位大夫都还在等着他们,没有时间来瞻前顾后。

“放心,我会的。”谢小迹冲他们笑笑,望着北门的机关。似乎有什么异动。

金钟楼也发xiàn

,北门的机关正上空出现一个旋转的八卦阵,随着八卦阵的旋转,两扇巨大的石门慢慢向中间合起。

“快走!——”谢小迹飞身跑到石门旁。双掌运起功力,抵住它们。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声音冷厉如刀,宛如寒冷夜空孤独清亮的天狼星。带着难以融化的冰雪,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随着话音。一个绿色斗篷从空中缓缓飘下。

绿色的纱帘掩盖住了他的面容,偶尔一窥他凌厉如星的眼眸。远远看一眼,就能想见那眸子有多么的嗜血残忍。

“温姑娘,你们先走。”金钟楼将温书轻轻揽到身后,侧过身体,与绿斗篷平直地对视着。

他的眼睛虽然没有光亮,却比星辰还要光辉灿烂。

绿斗篷勾起嘴角,扯出一抹阴险的笑。

身体却如迅猛的毒蛇一般,往金钟楼击去。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先前又没有半点征兆。身影如虹,双爪如刀,偌大的身体就像是一条柔韧的长蛇一般,从金钟楼脚边盘旋缠绕而上。

温书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想叫金钟楼小心,却又怕他分心。

此种状况,任谁看来都是心惊胆颤。在表面上,那人占尽了优势,困住了金钟楼,他随时都有对他施以毒手的机会。

金钟楼却半点不见紧张之色,在绿斗篷朝他飞身而来的时候,衣袖一抖,一把上书上善若水的折扇啪地打开了。

打开又合起,轻轻朝着自己左肋、右肩、脑后点了几下,便解了眼前的危机。而绕着他身体盘旋的绿斗篷,下一刻站在离他不远处。

金钟楼刚刚那轻轻几下,却是化解了绿斗篷最歹毒的攻击。

不等金钟楼有喘息的机会,绿斗篷哗地抽出腰中的软剑,便和金钟楼缠斗起来。两人的身影一时打得难解难分,空中虚影划过,只能看到绿、红两个影子交斗在一起。

那位绿斗篷武功的确高强,是少有的高手,功夫更是诡异歹毒,招招致命。然而金钟楼又岂非凡俗,再厉害的大boss,想要秒杀金钟楼,可是痴人说梦。

温书看了一会儿,发xiàn

虽然每次都是险象环生,但金钟楼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绿斗篷向他袭来的犀利刀锋,但那种提心吊胆、心脏提到嗓子眼的感觉却是真切得没有半刻得到消解。

谢小迹抵着石门,没法前来支援。那些大夫焦急地看着两边的情况,谢小迹催促他们快些出去。到时候机关一旦合上,他们谁都走不了。大夫们随着宋神医,鱼贯从石门而出,几十个人,用去的时间并不少。谢小迹连连催动内力,已经隐隐有些支持不住。

到最后,只剩下了温书和金钟楼。

温书不想走,她不愿在这个时候离他们而去。金钟楼正在和绿斗篷交手,刀光剑影,危急万分,现在的温书,眼里只有金钟楼,担心着他会有危险。何况在看到那些大夫们逃出了神明宫,她也松了一口气。现在,她总算可以放心地留下,与他们一起应对难关了。

而在那绿斗篷身后,又有一拨门下冲过来了。他们的方向,是抵住洞门的谢小迹和完全不会武功的温书。

“温姑娘,快走——”

金钟楼一连使出几招杀招,暂时逼退绿斗篷,想回身解救温书,谁知那绿斗篷极为难缠,看准了他的心思。连连挥动衣袖,朝他进攻,不给他回身救人的机会。

“喝!”谢小迹运足内力,将快要合上的石室又往旁边艰难地移了些许。

“三小姐——”

“不。”温书摇头,这个时候,她知dào

她不应该任性,她留下只会让他们分出一份心思顾着她,对大家都没好处。可是她不想离开,不想离开金钟楼。

千钧一发之间,温书难受到极点,那种注定要成为别人负担,可却无比想留下的矛盾心情,让她没法做出选择。

于是,她决定随着自己的心,留下来。哪怕是落到那些人手上,会比死都可怕,她也不要出去。

还有小九呢,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她出来,双方交上手还没看到那个爱凑热闹的丫头,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说不定她也遭遇了攻击。他们四个一起来的,却要她一个人出去,温书做不到。

“温姑娘——”

“三小姐——”

温书朝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已经表明了她的决心。已经有两个红衣门下对她举刀挥了过来,温书一边飞速退至墙角。

金钟楼有绿斗篷缠斗,谢小迹抵着石门,又得应付近身赶到的门下,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救得了温书。

金钟楼心急欲裂,出手越来越快,可那绿斗篷的功夫似乎没有极限,两人短短之间便过了百招。金钟楼虽然一时不会落败,想要眨眼之间将他拿下再赶去救温书却也是不可能。

温书正站在一间石室前,石室旁边有一灯座,这个灯座温书很熟悉,方才谢小迹开石室门,就是将这灯座往左往右转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温书转动着那座灯座,石室门应声而开,温书毫不犹豫地躲了进去。

冲在最前面的门下昏了头,就要冲进去,被后面一个人拉住了。“这是风长老的房间,你赶进去?”

那个人似乎这时才意识到,他刚刚差一点犯下了怎样可怕的错事。

“那现在怎么办?”

两人同时看向绿斗篷,只有得到他的应允,他们才敢冲进去抓人。原来这绿斗篷,就是先前机关室的人说起的那个雷长老。风长老和雷长老同隶属于总坛,又并列四大长老之位,有雷长老的指示,想来风长老也不会怪罪他们。

雷长老正在和金钟楼激战,没空搭理他们。而这时,风长老又不在神明宫内,所以说温书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温书进了神明宫后,迅速打量了一眼房间,见没什么特殊的,立即来到桌子前。念动咒语,启动自己的空间。

风长老的门缓缓开启了,从里面自动开启。

守在外面的人愣了愣,怎么,那个傻瓜在里面害pà

,要自己送上门?

“咦?怎么有嗡嗡声~”这神明宫里哪来的蜜蜂?大家心里不禁都有这样的疑问。

有几个人,慢慢伸进脑袋,想看看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啊啊啊啊——”

一团巨大的蜜蜂团从密室涌出,嗡嗡声轰鸣,远远的有石室门抵挡还不真切,门户大开,蜜蜂汹涌而出。

前面的两人眨眼之间就被蜇得满头包,抱着脑袋哀嚎着逃窜。前面的人逃窜,后面的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推搡之间,有摔倒的,有踏着别人的身体冲过去的,一时之间,神明宫内,惨叫阵阵。

石门背后,温书一脸煞气走出——(未完待续……)

197 脱困

197

脱困

石门背后,温书一脸煞气走出——

先前抓他的众人一个个后退,那团蜜蜂就像是受到了一种神mì

的牵引一般,聚集在温书身前,团成一团。

这真是诡异的现象,那些被踩踏的人,直直盯着温书,然后一个个屁滚尿流地爬走了。

温书看着谢小迹和场中交手的金钟楼,机关重新合上了,汹涌而过的弟子围在两个打斗圈外,跃跃欲试地要冲上去。

温书想速战速决,他们必须尽早离开这里,无需恋战。何况小九不见了,还不知dào

她现在怎么样,温书这会儿可以说是心急如焚。

“去!——”温书喝了声,蜜蜂团汹涌朝场中交战者嗡嗡而去,金钟楼听到声响,飞身一退。谢小迹见状,更是一溜烟跑得飞快。两人飞到温书的身旁,抓着她的胳膊带她飞离了过道,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再看那绿斗篷,面对汹涌的蜜蜂群,又看着跑掉了的三人,煞气溢出。掌风狠狠一劈,将那些蜜蜂毙于掌下。

然而那三人,已经走远了。

“雷长老——”

“把人找出来!”

“是!”

“走哪一边?”三人来到路口,在他们面前一共有三条路,这神明宫通道纵横,外人忽然置身其中,的确很容易迷失方向。

“温姑娘怎么说?”金钟楼却是看向温书。

“左边。”

谢小迹和金钟楼二话不说,便带着温书往左边冲去。

“三小姐,刚才那蜜蜂群是怎么回事?”谢小迹边跑还不忘问温书刚才的事。方才温书一身煞气地从门后走出,气势还真是惊人。

“这个啊。是那个什么风长老的房间太过怪异了吧。”温书进去,差点没吓死她。现在他总算是了解这神明宫确实是一个高明的炼药之所了。那风长老的房间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房间里有一个个大坛子和蜜蜂的罐子,坛子里有毒物,罐子里有蜜蜂毒虫。

据温书所知,这些东西都是豢养的,炼制某些特殊毒药的时候,都会用到这些毒物毒虫。

当温书掀开一个巨大的蜜蜂竹罐,蜜蜂一窝蜂的就要涌出,温书吓得差点腿软。忙将竹罐的盖子盖上,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冒出了。

风长老能凭药物操纵这些蜜蜂,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所以你最后如愿操纵了那些蜜蜂?”谢小迹问。

“嗯。我发xiàn

风长老之所以能控zhì

这些蜜蜂,是用了一种叫松脂泪的松香。松脂凝结成泪,经过炼制成为散发特殊气味的幽香。蜜蜂闻到这种独特的松香,飞都飞不动了,完全将自己献给松香。松香飘散在哪里,蜜蜂就会在它身旁飞舞,经久不散。有人曾这样形容蜜蜂和松脂泪的关系:说蜜蜂是松香的裙下之臣。也有人说蜜蜂对松香痴迷眷恋,只要有松香的地方。蜜蜂便与之共舞,成为它生存的全部意义——”

想当初,温书听到这个说法时,可是浮想联翩了许久。毕竟。在学医之初,医术对一个孩子来说算是比较枯燥的事情。但听过了这样一个个生动迷人的小故事,温书才发xiàn

。即使在人们眼里毫无生命的松香蜜蜂,也有着那样性情的一面。

谢小迹扬起嘴角。笑得好不风流。“松香和蜜蜂,有趣!”

金钟楼却有些失神。笑容温和如风,青冥那张本有些奸狡的脸,在这样的笑容下也顿时生辉不少。

“但这些松香并不能坚持很长时间,香味一散,蜜蜂就会失控,到时候我自己恐怕都会遭殃。”温书吐舌,她今日的确做了许多出格的事。她虽然熟悉这两种事物的特性,却终究冒险。因为谁也不知dào

这些蜜蜂会不会突然发狂,经过风长老特殊豢~养的蜜蜂,又岂是别人轻易驾驭得了的?

“温姑娘,这种事下次不要再做了。”金钟楼脸上有着少有的严肃。

“金六哥?”

“很危险。”金钟楼叹了口气,“不要再做危险的事。”

“……哦。”

谢小迹看温书耷拉着脑袋,凑到她耳边笑着对她道:“金钟楼这是关心你,你应该高兴才是。”所以别不高兴了,打起精神来吧。比起现在这个样子,谢小迹更喜欢她方才那精神的有活力的样子。

“我知dào

金六哥是关心我,我泄气是因为我做了不好的事。”温书抬起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金钟楼,“金六哥,我没有和宋神医他们一起出去,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她不但没有出去,还差点连累了他们,她觉得很抱歉。

谢小迹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看到温书那难得有些小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欺负欺负她,揉了揉她的头。“别这么说,今天还亏了你,否则我和金钟楼可没这么容易脱身。”

“金六哥?”温书固执地想听到金钟楼的想法,金钟楼看起来比谢小迹好说话,但在某些事情上,这小胡子要随意一些,温书可以不跟谢小迹客气,但却没办法不在意金钟楼的想法。

她很感谢谢小迹,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告sù

她,他不怪她,安心让她留下。她知dào

,金钟楼也不会真的生气,只是,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悦,她都不希望金六哥有。

“温姑娘,钟楼并未生气。”他如何会生她的气,又怎么舍得?他只是担心,就只是担心罢了。方才那种情况,要不是温姑娘机警,又恰巧进去了一间特别的房间,那后果恐怕就难以想象了。

还有,操纵那群蜜蜂的事也是。如果有什么差错,被那些蜜蜂蜇到了怎么办?

“真的没有?”温书小心确认。

“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金六哥,说好了,你可不许生我的气。”

金钟楼笑着点点头,笑容间担忧尽消,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行了,温姑娘已经知dào

下次不能再做危险的事,他又何必让温姑娘介怀?

谢小迹看着这两人,无奈地摇头。这两人,当他完全不存zài

麽,谢小迹的存zài

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

“啊!小九,我们现在去找小九,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温书想到汪玲,刚才的表情尽皆不见,急得就要往前冲。

金钟楼笑得无奈,冒失的温姑娘,连汪大小姐在哪儿都不知dào

,这是要去哪里?

“谢小迹方才说,小九去了机关室,这之后就再也没看见她。她应该是出机关室不久,就遇到了变故。”

“汪姑娘武功高强,对危险的直觉更是突出,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会没事的。”金钟楼也不知是安慰着温书,还是安慰着他们自己。若汪大小姐真的在这里出了事……金钟楼无法想象,谢小迹也是满脸忧色。

“金钟楼,三小姐,我们应该相信汪大小姐,那个小丫头可不会就这么容易死在这里,小动物的生命强悍着呢。”

“但愿。”

左边直通一条曲径通幽的小径,与神明宫其他通畅的通道不同,这条小径僻静许多。

“这地方鲜有人迹,一定是神明宫的重yào

所在。”像神明宫这种地方,可不会奢侈的空置地方不用。越是人迹少的地方,就越是机密之所。

“丹炉。”谢小迹忽然道。

“这里便是炼药之地?”金钟楼也想到了,他们一直寻找的神明宫最重yào

的炼药所在,并不是温书被翠烟带着去的那地方,而是在这里。

“应该是。”谢小迹皱皱眉,神情有些不对。

“你们是不是这一切就像是对方设计的一个圈套。”温书呆呆的问。

“温姑娘也这样认为?”金钟楼早就察觉到了,只是即便这是一个圈套,他们还是得主动钻进去。因为他们不能将那些大夫留在这里,他们必须将他们带出去,是圈套也在所不惜。

“我不敢确定,就是觉得事情未免太顺利了些。”这神明宫高手如云,虽然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有小九,这一个个都不是普通人,但还是稍显顺利了些。总觉得神明宫的实力不只如此,能够在背后秘密策划这么多事,其势力之大,非常人所能想象。

“现在也没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最要紧是要找到汪大小姐。”

温书看谢小迹,明知这是一个圈套,依然淡定从容,甚至看他的样子,还有些成竹在胸。金钟楼也是温和如初,他们俩都不担心,温书这个打酱油的就更不需yào

担心了。

她担心的倒是小九,小九啊小九,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啊。你这家伙要出事我就解脱了,再也不用给你当抱枕了,你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我吧~

三人一路向前,不久便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而他们嘴里的汪大小姐,在出机关室后便奇异地消失了。无论他们寻找,又找多久,都不可能再在神明宫里找到她。

因为她,已经不在神明宫了。或许,她已经不在这世上。这就是神明宫的手段,要一个人消失,只在瞬息之间。

…………(未完待续……)

198 六哥受伤

198

六哥受伤

三人一路向前,不久便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进去看看?”

“还是找小九要紧。”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重yào

的秘密,可能与这次大夫被虏一案有关,你们难道就不好奇?”

谢小迹一向好奇心过剩,遇到这种事,不可能不进去瞧瞧的。别说谢小迹了,就是温书和金钟楼,听说与大夫被袭一案有关,也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看看了。

“金钟楼,奇门遁甲之类的事你比我懂,这事靠你了。”谢小迹说着,将自己看到的告sù

给金钟楼。

金钟楼认真听着,不时侧头想想。

“谢小迹,照你所说,这应该是奇门遁甲中最常用的时家奇门的排宫法。这种排宫法,传统的做法是:制做地,天,人,神四个圆盘,三奇六仪两副共十八个奇

子。首先将两副奇子按照局的规律排布在地盘和天盘之上。然后,根据时局的变化,转动天盘,人盘,八诈神盘。最后,按照局面进行局象分析。”

北门入口机关比这个地方要简单不少,虽然也是奇门遁甲,变化却没有这般繁杂。金钟楼在北门站了片刻,又试探地站了几个方位,便明白这机关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回身前去支援汪大小姐,等时间一到与谢小迹会合,送那些大夫出神明宫。只是事情到了后面有一些变化,汪大小姐失去了踪迹,直到现在都不知dào

她去了哪里。也不知dào

她如今怎么样了。

“天盘时值转向时干,人盘值使转向时之。神盘转向值符星。”

金钟楼说着,上前将天盘、人盘转到相应的位置。到了八诈神盘,思考良久,才试探地轻轻转动了一下。

“小心!”从石门背后的机关匣射出强劲的羽箭,金钟楼闪开直射向他的箭矢,谢小迹则将温书带到更远的地方。

等一拨机关过去,金钟楼再次走到石门前。

“金六哥,要小心。”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从胸前射过来的箭,又快又猛。要不是金钟楼的反应超乎常人,可能已经被箭给射中了。

何况,第一次是箭矢,第二次就不知dào

是什么了。

金钟楼笑着冲她摇摇头,安了温书的心。重新走到石门前,沉默半晌,抬起手,重新调动天盘和人盘的位置,又将八诈神盘转了一圈。停在对应的值符星位置。

温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里面又射出什么危险的东西。金钟楼却是淡定自若,只听“咔”一声,石门动了。

“开了。”

“里面什么情形还不清楚。温姑娘,你走在钟楼的后面,有什么不对就退出去。”

“好的。”温书乖乖答yīng



谢小迹看着两人笑了笑。推开石门,走在了最前面。

这是一间炼丹房。硕大的丹炉立在房中正中,也不知里面正在炼制着什么。正冒着浓浓的黄烟。

丹炉也叫丹灶,温书的父亲就喜欢炼药,温书对丹炉并不陌生。丹炉安置在内部的反应室,就是丹鼎,也叫“神室”。丹鼎有的像葫芦,有的像坩埚。有的用金属制作,有的用瓷质。面前的丹鼎,是金属质类似葫芦的造型。

神室上面安置有一种银制的“水海”,用以降温。这些东西是炼丹的主要工具,可以放在炉中加热,使药物在里面熔化并起反应,或使它升华。除丹鼎外,拣丹家还有专用于从丹砂中抽汞的蒸馏器,可以叫它“抽汞器”。

面前的这座丹炉抽汞器是简单的一种,分两部分,上部形似圆底烧瓶,叫做“石榴罐”,下部作桶形,叫做“甘埚子”。用的时候加热,使罐中生成的水银蒸气在甘祸子的冷水中成为液体水银。

温书现在好奇的不是这个丹炉,而是丹炉里炼制的药。她可没有忘记,那些大夫从密室出来红眼黑脸的可怕样子,这种惊人的变化莫非与他们所炼制的药物有关?

温书一步步靠近那个丹炉,越近,就越觉得不对。

谢小迹摸着胡子的手一顿,观察着那丹炉陡变的颜色,仿佛看到冲天的火焰。

“别过去!——”

是什么不对,温书正待凑近去看,忽觉一股力道袭来,挟着温书的腰,带她用最快的速度朝外飞去。

在他们身后,丹炉裂开,爆fā

出巨大的火焰,席卷了整个丹房。

温书被扑倒在地上,耳朵里轰隆隆的,那巨大的轰隆声震得她的耳朵都快聋了。从高处被扑下,身体被摔得麻木,温书现在知dào

,电视上那些被重重一摔能立kè

爬起来的家伙,根本就是骗人的。

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背上的重量压得她又再次撞到了地上。

“金钟楼——”耳朵旁传来谢小迹的惊呼声,那声音含着急切与惊慌,温书认识谢小迹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看到谢小迹变色过。

温书一震,背上的重量告sù

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小迹喊出那句别过去,温书直觉得一股力量袭来,身体便不受控zhì

,直向外扑去。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

难道是金六哥……金六哥为了救她,自己却……

手上一片黏腻,温湿的热感在她背后绽开,是血,好多的血。

温书脑中一轰,整个人都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无边的恐慌淹没了她。

谢小迹扶起金钟楼,金钟楼的后背已是一片模糊,温书看着金钟楼被炸开的衣裳还有血肉模糊的伤口,手脚冰凉。

金钟楼原本躲得过去的,他都是为了救她。金钟楼速度再快,却要在爆炸的一瞬间来到丹炉前救走她,然后再逃出门外。一眨眼的工夫,要带走她这么一个大活人,情急之下,只有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将她护在他的身下——

金六哥真傻,那个时候应该自己逃命要紧,为什么还要管她?

温书懊恼得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打爆,都怪她笨,走入危险之中毫不自知,还连累金六哥受这么重的伤。

金钟楼的背还在不停地留着血,谢小迹捂着他的伤口,不一会儿的工夫,已是满头大汗。

“金钟楼——金钟楼——”谢小迹大声唤着他,可是金钟楼已经失去了知觉。“三小姐,你快救救他,救救金钟楼。”

温书蓦然惊醒,是啊,她这是怎么了,身为一个大夫,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不可失了方寸,以病人的病情为优先。然而当变故发生之时,她心里竟完全被恐惧占据,完全忘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温书拍打着自己的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她必须尽快为金六哥治伤。

“谢小迹,麻烦你扶金六哥趴下。”谢小迹二话不说便照做了。

只是,温书被带进神明宫后,身上早已被神明宫的人搜了个干净,如今要拿什么为金钟楼治伤?

“放心,他会没事的。”她也不会让金钟楼有事。

一瞬间,温书展现出来的气场陡变。

由哀凄恐慌变为冷静镇定,看着这样的温书,就连心里还有着不确定的谢小迹,也不由多了一份信心。

温书暗暗念动咒语,手伸入袖子,手上便多了一把精巧的剪刀。拿剪刀的双手稳定,沿着伤口边缘,将衣裳给小心划开。

直到整个背部都裸露在她眼前,背部上有些血肉都被炸烂了,惨不忍睹。谢小迹和金钟楼这么多年的好友,金钟楼从来都是一副如玉公子的样子,即使是在敌人巢穴,与众人交手之中,他依然保有最完美的风度。

可这一次,为了温三小姐,伤得这么重,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谢小迹勾着嘴角,似是苦中自嘲一般。金钟楼啊金钟楼,也幸亏你带着一副别人的面具,否则还真无法想象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不过,虽然没了以往的风度,却是出奇的帅气。今日的金钟楼,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耀眼。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美好如风的明月堡六公子,也不是江湖上那个不染尘俗心如皎月的无垢公子,就只是金钟楼,一个活生生的金钟楼。

药粉洒在金钟楼的背上,因为刺痛,失去意识的金钟楼疼得抽搐了一下,人也慢慢恢复了意识。

温书却是神色不变,飞快均匀地往金钟楼地背上撒着最好的伤药,上完药后,将自己的裙子撕下,撕不下就用剪刀毫不犹豫地剪了一大片,为金钟楼包好伤口。自始至终,温书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脸色不是冷静可以形容,简直就是可怕。

谢小迹望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位三小姐,对金钟楼的重yào

性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而且大得多。金钟楼待人处事,素来是温和的。他原也以为金钟楼的感情,也会如他的人一般,却不成想,他也有着这样热烈奋不顾身的一面。

放着任何一个人,金钟楼可能都会这么做。然而那份急切和在意,却是不同的,只有对温书,金钟楼才会这么不像金钟楼——(未完待续……)

199 悉心照料(1)

199

悉心照料(1)

“金六哥的伤很重,得尽快出去,让金六哥静养。”他现在的伤,是不宜乱动的。他们现在人还在神明宫,小九不知所踪,又得想办法出去。一来二去,一定会耽误不少的时间。这样下去,势必会牵动金六哥背上将将止住血的伤口,到时候就麻烦了。

谢小迹苦手地站起身,在周边走来走去。

“这样,三小姐,你先带着金钟楼找个石室躲起来,我去找汪大小姐。半个时辰后,不管找没找到,我都会回到这里,想办法先将金钟楼送出去。”

他们不能让金钟楼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呆下去,不管之后的事如何,哪怕要再次冒险潜进神明宫,谢小迹都不会放弃寻找汪玲,但现在,他们必须要考虑到金钟楼的情况。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事。

“谢小迹,这个药你拿着,可能对你有些帮zhù

。”有的时候,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有这些药,应该能为他减去一些麻烦。况且,她相信这些药在谢小迹手上,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像是温书,因为她不会武功,施展药物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武功差一点的,还有作用。遇到真zhèng

的高手,就不会这么顺利了。需得找准时机,还要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危险系数太高。这一点,温书很清楚。但谢小迹不一样,他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少有敌手。有药物相助。会让他更加游刃有余。

在这高手环伺的神明宫中,他们没有别的外援。加上金钟楼也受伤了,现在只能靠谢小迹了。哪怕是能帮上一点半分。温书也会尽lì

去做。

谢小迹接过,看了一眼,便知dào

这瓶药是什么东西了。紧紧握在手心,“谢啦,照顾好金钟楼。”

说着,谢小迹施展无上的轻功,转眼便消失在温书的视线。

温书和金钟楼,此刻正在一间石室内。他们也不知dào

这个石室是什么地方,但应该能避上一时半刻。那些人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谢小迹去打听汪大小姐的下落,并且想办法重新启动机关,而在这个时间里,温书只需yào

守护好金钟楼。

温书虽然不会武功,用毒却出神入化,这一点谢小迹对她很有信心。尽管谢小迹也不明白,身上被搜罗一空的温书,哪来那么多的伤药与宝贝,但她知dào

。只要温书愿意,这些东西都是源源不断的。

那些人就算真的找上门来,温书借助地形,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被他们攻进来。有这个时间。谢小迹也回来了。

其实,若是金钟楼醒着,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金钟楼精通奇门遁甲和阵法。只要他指点一下,一个简单的阵法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偏偏谢小迹。什么东西都会一点,就是不会这些。

谢小迹的许多东西。都与他的无上兴趣有关,奇门遁甲这类东西,谢小迹没怎么学过。但真要让他破阵,他又不会全然地束手无策,他那个聪明的脑袋里,总会做出一些他原本做不到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事,就看谢小迹的了。但温书却并不担心,她担心的还是金钟楼的伤。或许每一个认识谢小迹的人,渐渐的都会生成一种想法。

这个世上,没有谢小迹做不到的事情,他不会让他的朋友们失望,更不会让他的朋友置身危险之中。

温书并不想这么想,也不愿这么想,因为这样谢小迹实在是太累了。虽然他早已习惯,然而她却没有办法将之当成是理所当然。

现下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能信任谢小迹。尽管温书也很担心,谢小迹会不会像小九和金钟楼一样遇到不测和突发状况。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金六哥还需yào

她照顾,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要保证这半个时辰内,不会让金六哥出一点点的意wài



金钟楼在短暂的恢复意识后,再次昏睡了过去。温书坐在石床上,等着他醒来。

他脸上,带着另一个人的面具,但温书,却能透过这张面具,看到他原本的面容。金钟楼的脸,包括脸上的每一分神情,都已经深入到温书的心中。她仿佛看到他在对她温和的笑,轻轻颔首,低低道出那声“温姑娘”。

回想她和金钟楼相识到现在,见面的回数并不多,彼此也没有过多的交集,许多时候却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一般。温书也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那般轻易地就走入自己的心怀,攫住她的每一分注意力和心神。

“嗯~”床上的金钟楼动了一下,温书一顿,几乎是同一时间,温书就握住了他的手,激动地道:“金六哥,你醒了?”

“温姑娘。”金钟楼虚弱的笑,面对温书的时候,他只愿给她最柔和的笑容。

“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很痛?”

金钟楼摇摇头,“温姑娘医术神奇,钟楼的伤早就不痛了。”

“不疼是骗人的。”

温书在给金钟楼上的药中,本来就有一些止疼的成分在里面。但伤得那么重,再好的止疼药只怕都失去了效果。金六哥这会儿想必疼得很厉害,怕她担心,才忍着不表现出来罢了。

“真的,钟楼没有骗温姑娘。”金钟楼的声音比平日还要温柔了几分,恨不得能滴出水来。

温书一呆,看了金钟楼半晌,脸上有些发烧。但很快的,就被另一种情绪替代。

“金六哥,你还让我不要做危险的事,那你呢,你自己就没有做到。”

“温姑娘……”

“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办,难道要我愧疚死吗?”

“当时情况紧急,钟楼什么都没想,就……”就冲上去了,他只知dào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温姑娘出事。

“金六哥,你真是个笨蛋,为了救别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真是太笨了,比傻瓜还笨,呜呜~”温书忍不住哭了起来,还记得看到金钟楼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差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温书还从来没有那般恐慌过。

就算是莫名其妙来到这异时空,她也不曾真的害pà

过。可是就在刚才,温书觉得自己比死还要难受,她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要金六哥为了她受伤。

是不是女人在这种时候格外的脆弱,泪腺也尤其的发达?在金钟楼还没醒过来的时候,温书还强撑着,告sù

自己一定要守护好他,要等着他醒过来。然而看到金钟楼醒来,他脸上虚弱的笑意,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她,所有的坚强防线全都破了功,温书很丢脸也很没用地便哭了出来。

想想真是不华丽,以后让她怎么见金六哥啊,真是太丢人了。温书一边哭一边想,反正今天丢人真是丢到家了。要不是看金六哥伤了,她还真的得叫他对她负责嘞!

“诶,温姑娘,你不要哭啊~”一听温书哭,金钟楼慌了。想要安慰她不要哭,可身体刚一动,后背就剧烈地痛起来。

“别动金六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乱动,你还嫌痛得不够啊!”温书恶形恶状,紧张得就像小野猫面对虎口抢食的家伙,怒气相向。

温书在金钟楼面前,向来是比较淑女的,不会像对谢小迹和公孙极乐那般毫不留情。完了,这下子暴露了自己脾气的另一面,还对金六哥凶,温书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人家对她这么好,她还忍不住对人家凶。可这真的不怪她,谁叫金六哥不好好照顾自己呢,病人都没病人的自觉,想让她懊恼得咬死自己吗?

金钟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温姑娘这一面,从谢小迹和公孙兄嘴里听到过无数次,一直想亲眼见识见识来着。而且,温姑娘这别扭的关心方式,让金钟楼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幸福,还有淡淡的心疼。

于是,金钟楼更加放软了声音,“钟楼不动,温姑娘也别哭。”

“我才没有哭~”温书弱弱地抗议,一边背过脸,飞快抹了两把泪,企图消灭罪证。完全忘了金钟楼根本就看不见,也完全忘了金钟楼那超凡的耳力,温书一举一动,可都瞒不过他。

金钟楼微微勾了勾嘴角,却不道破。如果他真的说出来,温姑娘会跟他急的吧。

也许是一个姿势,躺得太久,身体有些僵,背上的伤口也有些疼。温书在金钟楼的肩膀和腰处垫了软垫,可以防止碰到伤口。但身体长久不动,轻轻扭动可能就面临伤口被撕裂的危险,不但疼,而且极不舒服。

金钟楼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温书还是从他僵硬的身体看出来了。

温书蹲在床前,看着他的背下,“金六哥,是不是很不舒服?”不等金钟楼摇头,温书抢先着威胁:“说实话,不然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金钟楼笑了,这和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如实地点点头,“垫子垫高了些,可以麻烦温姑娘帮钟楼往下移一点吗?”

…………(未完待续……)

200 成功逃脱

200

成功逃脱

(多谢黄鹤燃妹纸、shoutnone妹纸的评价票,还有shoutnone妹纸的粉红票,谢谢啦!)

“垫子垫高了些,可以麻烦温姑娘帮钟楼往下移一点吗?”

“高了,哦~”温书嗫嗫地爬了过去,她先前可是调了好久的,上面一点的地方虽没伤口,可与伤口太近了,垫在那儿会被蹭到的,这样可能有些痛。可再往下,温书有些尴尬,这样可能会碰到金六哥的PP哦~

这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金六哥都这样说了,她就帮他调低一点好了。

她是个大夫,男人的身体也不知dào

看了碰了多少,这么矫情,可不是她的作风。问题是,金六哥跟那些人可不一样!

温书刚想抗议,胸口便瘪了下去,有什么不一样,现在在她眼前的是她的病人,仅此而已。

温书在金钟楼的身体上方比划了一下,然后俯下身,轻轻抱起他的腰。“小心点啊,要是不小心碰到就吱个声。”

金钟楼大概也意识到这样多有不便,然而已经开口了,这会儿叫停不合适。何况,他保持同个姿势,的确很不舒服。

“嗯~够到了,马上就好了~”温书努力将他的腰抱得高了些,然后将底下的软垫往下边挪了挪。

“这个位置可以吗?”温书问。

“……可以。”金钟楼还很少遇到这种事,更少与一位姑娘这般亲密。世家公子,最讲究礼节和男女之防。尤其是金钟楼,更是洁身自好。温书还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

或许在现代,这种行为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古代,这已经算得上是肌肤之亲了。相信不管是谁见了,都会产生某种很奇妙的误会。

温书帮他把软垫挪好了地方,又轻轻地将金钟楼放下,然后趴到床边。“金六哥,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温姑娘。”

温书笑着摇摇头,想到金钟楼看不见,连忙又道:“不用。”刚说完。一个呵欠就从嘴边冒了出来,温书下意识地看了金钟楼一眼,想要停下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呵~温姑娘是累了。”

“有点儿,也不知dào

谢小迹和小九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温书显然很担心,这终究是在别人的地盘,也不是一场游戏,按退出就可以重来。她真实地感受到这是一个危险与杀戮并存的地方。一旦失去,就会留下不可挽回的遗憾。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zài

的。

温书从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清晰地感受到。

“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金钟楼的声音却像是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成功安抚住了温书。

“嗯。”

“害pà

吗?温姑娘。”金钟楼忽然问。

这一系列的事情,一定让她吓坏了,虽然温姑娘什么都没有说。但金钟楼和谢小迹都知dào

。温书是郡公府的三小姐,习惯的是闺中生活。哪里能够承受江湖上的风霜。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又一人身陷龙潭虎穴。心中的害pà

恐非言语能形容。

温书愣了愣,随即莞尔:“不害pà

,因为还有你们麽。”

金钟楼不赞同地摇摇头,“温姑娘并未对钟楼说实话。”

“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害pà

,我的后面还有你们,我知dào

你们一定会在我需yào

的时候出现的。”温书投降,决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sù

他。“但当我从神明宫里醒来,面前是一个很可怕的药池,味道熏天,一般人下了药池,决计坚持不到两个时辰。那些人说,如果我在里面呆不住两个时辰,我就会自这个世界上消失。”

金钟楼的身体颤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从不曾发生过一般。

“那个时候,我被他们塞到药池里,药池里的水让我整个人都快死了一样,那个时候我很害pà

。我真怕你们赶不及来,我也怕我自己挺不下去,我还很没出息的想着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

“可是当金六哥和谢小迹你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有你们这两位大侠在,我这个小人物就能安心了。所以金六哥,你要赶快好起来,这样我就不怕了呢,不管是在哪里~”

换句话说,温姑娘这会儿正在害pà

,是吗?

金钟楼伸出手,缓缓握住了温书的,“我没事,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小小的石室,一时间全然安静了下来。温书抬眸,静静地凝视着躺在面前的金钟楼。

石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谢小迹的身影从里面闪了过来。

“谢小迹,外面怎么样?”

“出去再说。”谢小迹走到床边,将金钟楼从床上扶了起来。“金钟楼,撑着点儿~”谢小迹将金钟楼背到自己的背上,按下石室的门闩,让温书跟上。

“谢小迹,小九呢,我们不等她了吗?”

“我们先出去。”谢小迹似是有意在回避着什么,不让温书看到他的眼睛。

温书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谢小迹也停了下来。

“三小姐,走吧——”谢小迹的声音里有着少有的凝重,温书捂紧了嘴,有些事无需说,从对方的反应也就知dào

一些了。

“谢小迹,汪大小姐她……”

谢小迹点点头,“我找遍了神明宫,也没探听到她的下落。我从一个门下那里得知了在神明宫大厅,曾进行了一场恶战。汪大小姐进去后,就再也没人见她出来过。”

三人之间压抑的气氛快要破顶,然而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谢小迹将金钟楼背得更稳一些,回头对两人道:“你们先出去,我会再来神明宫,只要一日没找到汪大小姐的尸首,就还有希望。”

其实,最难过的还是要属谢小迹吧,他与那个丫头相识多年,他看着她笑,看着她迷瞪着眼睡得跟头小绵羊一样可爱的样子。是他将她带出汪家寨,又是他让她来到这神明宫中。汪大小姐出事,最受打击的当属谢小迹。

最重yào

的是,在他听到汪大小姐可能遇害的那一刻,他一个人躲在暗处,心里再痛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更不能表现出一丝半毫,那时他的心里是有多痛苦?

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他的朋友等着他回去,他必须丢下他牵挂的一切,将生死未卜的汪大小姐留在这里,去救他的朋友出去。

他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不带汪大小姐走,生死未卜的汪大小姐很可能只有一条路等着她。

放在谁身上,恐怕都无法选择。

他潜进了神明宫大厅,在那里搜索许久,恨不得挖地三尺,还是没有找回那只迷瞪的小羊羔。

他此时多么希望,汪大小姐只是在某个角落里睡着了。就像她平日一样,因为嗜睡、因为贪玩,小动物找地方休息的时候,总是会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在他们焦急找她的时候,会突然跑到他们面前,呵呵笑着与他们道歉,说她一个没注意就睡过头了。

如果是那样,该有多好。

温书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离开神明宫的,因为要避开神明宫搜索的侍卫,她跟在谢小迹身后,完全不知dào

自己经过了哪些地方。

每走到一个角落,她总忍不住要停下来看看。希望她一个不经意间,就发xiàn

某个角落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家伙。

“北门入口有许多人守着,要怎么出去?”

“硬闯。”温书凑近才发xiàn

,这群人早就被收拾了,虽然一个个站得笔直,可是人都到身边了却还是一动都不能动。

这也就怪不得,他们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任何阻挡了。

谢小迹曾经看金钟楼开启过机关,这家伙,什么东西看一遍,也就记得了。照着金钟楼之前的方法,重新开启了机关,却发xiàn

机关已经启动不了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之前有人闯出去,机关启动的方法也不可能不随之改变。

然而有金钟楼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问题是,必须要在那些人追来之前出去,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是不适合正面冲突的。

金钟楼口头传授,这个阵法变得巧妙,方位轮转,与之前的阵势完全相反。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于阵法的夹击之中。

谢小迹按照金钟楼的说法,一步一步打开机关。正在这时,神明宫的人也追了上来。

谢小迹随手扔出几个雷火弹,阻了他们追过来的攻势,下一刻,三人已经出了神明宫。

到外面,就有温二哥和公孙极乐他们接应,到时候就算有再多追兵也不用怕了。何况,谢小迹也并不认为他们会追上来,神明宫的人藏头藏尾惯了,不会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跑到光天化日之下去的。

“金钟楼怎么了?”三人一出来,公孙极乐就跳了出来。

他一直在外面等了两天,就在他们忍不住也要冲进去看看的时候,谢小迹带着人出来了。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未完待续……)

201剑神若寒

201剑神若寒

西门若寒与仓山派归羽箭决战于横眉山山顶!

归羽箭骆冰箭断人亡,面对西门若寒绝颠的剑法,这位武林名宿也逃脱不了败北的命运。

西门若寒轻轻用绣帕擦去寒剑上的零星雪花,绣帕被风扬起,飘向山川谷底。视线凝聚于那方断箭,冰雪般的眼里有着无尽的高傲,还有淡淡的寂寞。

步行下山,他每一步跨出的距离都毫无二致,坚定、毫不迟疑。不快,也不慢。这是西门若寒的习惯,每次与人决斗之后,用这种方式放松自己的精神,让自己得到充分的休息。

归羽箭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但他的剑法已经迟缓了,追求剑术的过程是个孤独而又永无止尽的过程,剑客磨砺的不只是剑,更要锤炼剑客的心。当一个剑客的心不再坚定的时候,那他的生命也就到尽头了。

远山的苍绿,成为背景。露水晶莹的横眉山中,一袭白衣行走在这苍绿之间,带着冬日的清冷和高岭的孤傲。

横眉山下,有一汪碧绿的湖泊。澄净透彻的湖面,此时却飘着一缕红衣。

西门若寒站定,看了那红衣一眼,以他的眼力,他当然知dào

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西门若寒眉毛都没动一下,继xù

往前走。

浮在水面上的红衣纹丝不动,碧绿的湖水中一点鲜红,在这清澈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刺目。

轻盈的一道光闪过,西门若寒已将那红衣女子带出了湖面。身体已被湖水泡得浮肿。脸上还缠了些碧绿的水草。西门若寒探了探那女子鼻息,很轻微。若是旁人,连那点微弱的迹象都无法感知。但面前的人是西门若寒。一个人死没死,又怎么能瞒得住他的眼睛?

受了重伤,要不是有一口气护住了心脉,这会儿只怕已经是个死人。虽然还活着,却也离死不远了。

探鼻息的手顿了顿,凝在脖子上的一条白色的浅痕上。人皮面具因为被湖水久泡,边缘已经翘起。

西门若寒皱了皱眉,伸出手,揭下了那女子脸上的人皮面具。

面前呈现出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

…………

“我是来找你们家庄主的。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我很仰慕他,他是我心目中最顶呱呱的英雄,他要是长得帅的话,我就要嫁给他。”

…………

“哇~西门庄主,你真的好帅啊,你那练剑的英姿,还有那一身飘飘如白雪的白衣,浓如墨的青丝,真是太完美了~谢小迹比起你来。真是差得远了,真不知dào

江湖上那些女人到底是什么眼光,怎么一个个都看上那小胡子了。”

…………

“再有下次,死!”看着她炙热的眼神。西门若寒冰寒的心底悄然升起一股异样,仿佛是怕看到她热烈的眸子一般,冷冷地从她身边走过。

…………

“进来——”棋室内传来西门若寒初雪一般的声音。汪玲还以为是耳花,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里面的人又说了一遍。“进来!——”才“噢”了一声跑了进去。

…………

西门若寒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凝视着倒在地上生息几乎全无的女人。冰冷如雪的眼睛变得越发幽深。

两年多以前,她来到飘雪山庄。寒冷的夜晚,在庄外睡了一夜,管家将她带回庄内,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见自己一面。

她差点死在自己的剑qì

之下,因为全无杀气,看起来脑子像是缺根弦,剑qì

快要扫到她时被他生生转移了。

他吩咐管家让她出庄,回到棋室,左右手对弈。对弈能让他澄心定意,淡气平和。庄里人都知dào

,庄主一旦进入棋室,往往就是整天。而在这期间,谁都无能前去打扰。

然而那次,西门若寒刚落座,外面又传来了汪大小姐的声音。冷气大放,整个棋室都被冰雪笼罩,寒气外溢,外面那只绵羊顿时卷起了羊毛,终于知dào

惹怒剑神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他还是让她进来了,一开始,他并不相信那位姑娘精通棋艺。然而几个回合下来,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下棋正在紧要关头,西门若寒难得提起了兴致,却陡然发xiàn

,面前那个胆敢只身闯入飘雪山庄的女子,竟然在和他对弈的时候睡着了。

那一刻,孤高的飘雪山庄的庄主,人称剑神的西门若寒,冷漠如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全身释fàng

的寒气能够将人给活活冻死,却在下一刻,看到那睡得比绵羊还熟、连危险临近都毫无所知的家伙,满身的寒气俱都收回。

西门若寒可以这样说服自己:毕竟从以前到现在,敢把他晾在一边,在他面前睡着的人,除了她还没有第二个,不是吗?

躺在地上的红衣女子,正是汪玲汪大小姐。

那张人皮面具,正是她先前扮成燕武男时所带。西门若寒拿着那张精巧的人皮面具,又回过头看向地上躺着悄无声息的女子,将面具收入怀中,扶起她,为她体内输真气。

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她的体内,汪大小姐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一点动静。西门若寒终于收回掌力,抱起她,消失在横眉山。

…………

“舒儿,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温书刚一回来,温庭立即便过来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他无碍,才放下心来。

不食人间烟火的温庭,出府的日子里,倒是尽心尽lì

做好一位好哥哥。这一点,也是最让温书感动的。虽然他脸上的表情起伏不大,关心的话自他嘴里说出来,总会让人感到一股兄长的关怀。

“我没事,二哥,有事的不是我,是金六哥和小九。”想起了炸得全身是伤的金钟楼还有生死未卜的小九,温书鼻子一酸,险些飙出泪来。但她不能哭,哭是最软弱的事,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还会添乱。

谢小迹背着金钟楼,回到了他的房间。金玉楼听到自己的六弟受了伤,忙放下所有的事,赶了过来。

“为什么会受伤?”

“对不起,五哥。”

“先别多说,养伤要紧。”金玉楼终是不忍心,责怪自己最疼爱的六弟。

温书帮着谢小迹,小心扶着金钟楼,把他放到床上。在金五哥问金钟楼为什么会受伤的时候,温书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就在这时,处在黑暗世界的金钟楼,就像感觉到了她的自责一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温书疑惑地看过去,等待她的,是金钟楼温暖的笑容。

这个人,在别人看来,他这辈子都是生活在黑暗中,他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温暖。最重yào

的是,他不只是温暖了自己一个,还温暖了许多其他人。

金钟楼的伤口,在回来的时候,虽然极尽小心,还是裂开了。温书重新为他上了药,上完药后便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则来到了屋外。

谢小迹、金玉楼、公孙极乐、温庭都坐在这里,除了商量神明宫的事,最重yào

的还是关于汪大小姐的事。

“金玉楼,那些大夫都安置好了?”

“嗯,我将他们安置在西跨院中,那个地方离高升客栈有一定距离,有人守着,平时也不会有人到那里去。只是,那些大夫的情况,着实令人堪忧。”金玉楼自问也是见识过不少武林奇闻的人,然而当人带着那些大夫回来的时候,还是让他惊骇不已。

他不敢将别人和那群大夫放在一起,他怕他们会突然发狂。更不敢随便让他们回去,在没有查清神明宫的事情之前,这些人随时都会有危险。

江湖人管江湖事,谢小迹和六弟牵扯其中,温姑娘又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他不会置身事外。

“没事,我们还有三小姐,待会儿我会陪三小姐过去看看宋神医他们,顺便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了。三小姐,这事就麻烦你了。”

“当然,我义不容辞。”温书也深感事情严重,神明宫的事,只怕没那么简单。他们虽然从里面逃出来了,但每一个人心中都清楚: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谢小迹,你方才说汪大小姐可能已经遇害了,消息确实吗?”这是一个让人心痛的话题,可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面对。

公孙这会儿,心里也并不好受。除了担心他的这群朋友,还有那位对他有恩的孙姑娘,也没有踪迹。

无论如何,他要再次潜入神明宫。这一次,他不只是等在外面,他要和谢小迹一块进去。

他要将她们都给找回来,即使人不在了,也要带回她们的尸首。尽管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以神明宫的手段,要一个人从这世上消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可他们不能放弃,他们的朋友,兴许还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们。

门突然被踹开,几个人一起回头。

逆光下,一袭白衣、宛若天神降临的西门若寒,抱着一个人站在屋外——

…………(未完待续……)

202 你的手指生锈了~

202

你的手指生锈了~

门突然被踹开,几个人一起回头。

逆光下,一袭白衣、宛若天神降临的西门若寒,抱着一个人站在屋外——

“西门若寒?”

“西门庄主?”

谢小迹一喜,迎上去,“我说西门若寒,你怎么……汪大小姐?”温书并不认识西门若寒是谁,听到屋里人的反应,下意识地看向那位武林传说中冰冷孤傲的剑神。

这一瞥之下,发xiàn

了他怀中的女人。因为被抱在怀中,面朝着里面,温书一时并没认出是谁。听到谢小迹惊讶地喊出汪大小姐四个字,不禁让温书欣喜若狂。

“小九——”

不待上前,一股冰寒的剑qì

呛地溢出,温书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一霎时全都被冻住了,定在原地无法动作。

“西门若寒,这位是温三小姐,是小九的好朋友。”谢小迹抱歉地冲温书笑笑,西门若寒对任何接近他的女人都会毫不怜香惜玉地释fàng

冷气,把人给冻个半死,这一点天下间的姑娘恐怕都有这个觉悟了。

有觉悟的同时,难免觉得可惜。这位财拥天下,剑术超凡的飘雪山庄主人,是一位完全不解风情之人,可不是让天下美丽的女子白白遗落了一颗芳心。

与西门若寒齐名的叶倾城,相比于不解风花雪月的西门若寒,人家叶城主对美人可完全是另一番态度。除了举世无双的剑法,更有一双善于发xiàn

美的眼睛。走到哪儿都是鲜花开道,美女成群。

当然。这并不是说西门庄主不懂得享受。先前也说过,这位庄主。在对剑法追求极致的同时,在生活中。其生活与品味无异于最优雅的贵公子。

每次决斗之前,会叫上几个最美丽的姑娘,为他沐浴更衣,修剪指甲。姑娘是最美的,手是最巧的,就连笑起来也是最好kàn

的。

这便是西门若寒,除了这时候,其他任何时候,都是生人勿近。

西门若寒淡淡地看了一眼温书。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身上的寒气倒是收敛了不少。

温书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他怀里的汪玲身上,“小九她怎么了?她没事吧,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她?”

温书刚要碰,西门若寒却倏的抱紧了她,避开了温书。

温书讶异地抬抬眉,讶异于西门若寒对小九的在意,不只是温书,就连谢小迹和楼里其他人。都因西门若寒的这一举动目瞪口呆。

谢小迹虽然也很想看看他这位好友异于寻常的表情,但这会儿,还是汪大小姐的伤要紧。

他看得出来,汪大小姐受了严重的内伤。西门若寒在抱着她的同时,也在不间断地为她输着真气。

谢小迹咳嗽了声,“西门若寒。这位温三小姐是位大夫,医术高超。你还是把汪大小姐交给她,让她看看。”

西门若寒解毒的功夫在武林是首屈一指。但论其看病看赏的本事,还是温书这位大夫的专长。

“是啊,西门庄主。”自从温书听到汪玲可能遇害的消息后,一直处在悲痛之中。她好怕小九就这样回不来了,那个可爱地时时嚷着要把她当抱枕、睡觉非得抱着她的胳膊才能百分百入睡并且睡得香甜的小丫头,要是就这样不见了,该是一件多么哀痛的事。

温书一直告sù

自己,那个精灵古怪的丫头,才没这么容易死。她的小命强悍着呢,觉还没有睡够,她怎么可以死。

汪玲被西门庄主带回来了,温书高兴小书回来的同时,在看到那个丫头毫无生气的脸,也会感怀生命的脆弱。前一刻还活泼乱跳比谁都爱动爱凑热闹的小丫头,下一刻可能就会永久地离开你的身边,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因为可怕,所以才更要珍惜。珍惜身边的人在你身边的每一天,不要留下任何遗憾。这次神明宫之行,已经造成了不少的遗憾。也让温书更加明白,现实世界并非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西门若寒没有反对,向谢小迹看了一眼,谢小迹立即便带着西门若寒来到汪大小姐在高升客栈下榻的房间。

这两个男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另一人点头附和,确实,一个眼神就能看到这么多东西,的确了不起。他们就不知dào

西门若寒想说啥,也是,很多人被西门若寒看一眼,就什么想法都没了。

到了汪玲的房间,温书抢先几步,为汪玲掀开被子,放好枕头。西门若寒将汪玲轻轻放到床上,尔后便退到一旁。双手抱着剑,站在门边,等着温书为她医治。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周围自然而然地被他画了一个圈,他在圈内,其他人在圈外。他不会轻易走出圈内半步,而圈外的人也无法踏进圈内方寸之地。

温书觉得后背有些冷,冷风不断地往她这儿吹,想忽视都难。西门若寒眼神的压迫力,非常人所能想象。就算被他眼捎不小心扫到,也够让人喝一壶的了。

温书很想和他打个商量,他这样她没法安心看病。虽然这样会让人怀疑她的专业素养,但这位剑神身上的寒气非同小可。谁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来试验一下,温书会很佩服那人的本事。

谢小迹摸摸鼻子,有意无意地来到两人中间,巧妙地挡掉一部分的寒气。温书顿时觉得血液又活络了起来,探脉的手也变得稳定了不少。

今天真是弱爆了,温书感叹。

还是小九厉害,被西门剑神抱了一路都没反应。真该让这丫头早点醒过来,她最崇拜最喜欢的西门剑神出现在她眼前了,就凭这个,赶快醒吧。不然等人家剑神走了,她会哭都找不到地儿哭去的。

“放心吧,我认识温三小姐这么久,还没有她治不好的伤。”

西门若寒斜瞥了眼谢小迹,就像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

“与我无关。”

谢小迹被噎了一下,看西门若寒脸上淡然无波,不像是嘴硬的样子,只好举手投降。

“对了,你在哪里发xiàn

汪大小姐的?”

“横眉山脚下?”

“横眉山,这真是怪了。汪大小姐是在神明宫失踪的,神明宫在东篱山。东篱山与横眉山,相距何止百里,她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她怎么了?”西门若寒想知dào

,那个女人为何会差点死在银镜湖?那个时候,谢小迹他们去哪里了。

“最近几个月,江湖上频频有大夫失踪,这事你应该也听说了?”

西门吹雪没有答腔,谢小迹却已知dào

了答案。

“我们查到,这件事可能与神明宫有关。那时候,我们并不知dào

有神明宫这样一个神mì

组织存zài

,只知dào

他们下一步将目标对准了温三小姐。”

谢小迹接着:“后来,连宋神医也失踪了,我们知dào

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金玉楼在高升客栈,发xiàn

了两个可疑之人。我们便一起定下计策,决定潜入他们的内部,伺机救回宋神医他们。”

“她也去了?”西门若寒从怀里掏出那副人皮面具,“就是扮成这个人?”

“嗯。一开始,我们的计划很顺利,但最后出了差错。汪大小姐失踪,金钟楼为了救三小姐受伤,我们被困在神明宫,情况一触即发,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先撤离神明宫,出来再做打算。”

西门若寒冷冷勾起嘴角,“谢小迹,多时未见,看来你那根指头生锈了。”

谢小迹脑后冒出一滴巨大的冷汗,西门这是拐着弯说他连女人都保护不了吗?谢小迹这只小鸡,这次快变成瘟鸡了。

温书收回手,谢小迹见状巴巴地就凑了上去,“三小姐,汪大小姐的伤势如何?”

“小九内伤危急,后心致命一掌,穿身而过,伤了肺脉。其脉象虚浮无力,无根,为肺气败绝的危候。要不是强留一口气撑住心脉,加上一路上西门庄主为她输入真气续命,小九这会儿可能已经……”

“那还有救吗?”

“很难,只能说尽lì

一试。”温书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从某种意义上说,小九这会儿可以说是半个死人。但他们不会放弃,小九强撑着一口气,到最后都不肯放弃自己,他们又怎么能放弃。

“谢小迹,待会儿我会用金针渡穴为小九续命,还烦劳你和二哥为小九从金针所渡穴位输入真气。”

“这个好说。”谢小迹满口答yīng

,温庭也点点头。生死大事,刻不容缓,这个时候能出力的自然都得出力。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温姑娘不妨直言,但凡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全力以赴。”

“若要治小九的伤,除了金针渡穴之外,还需几味珍贵药材。”

“哪些药材?”几人正色问。

“南海血连珠,天山方芡芝,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

这都是些什么名字?怎么都没听过?

“南海血连珠,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这三样药材我这还有一些。唯独天山方芡芝,最珍贵也最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温书遗憾地摇摇头。(未完待续……)

203 纷纷献策

203

纷纷献策

“南海血连珠,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这三样药材我这还有一些。唯独天山方芡芝,最珍贵也最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温书遗憾地摇摇头。

“天山方芡芝,这是什么?”纵使谢小迹见识广博,天下少有,也未听过这天山方芡芝为何物。

从温书的话,也知dào

这是何等珍稀之物,而他们却听都没有听过,实在令人费解。

“天山方芡芝生于天山之巅悬崖绝壁之中。五十年开花、五十年结果,还需五十年成熟,乃珍稀之物中最顶级的珍品。这味药流传已久,却没有人证实过。久而久之,便被大家给忘却了。”

“三小姐如何确定这味药真实存zài

?”既然前人从未证实过,温书又因何笃定天山有他们想要的这味药?

“我曾经翻阅过天山古扎,在上面看过有关天山方芡芝的记载。相传在天山的溶心洞有一株,也不知dào

传闻是否可靠。我还知dào

,这味药之所以难寻,是因为它始终笼着一面神mì

的面纱。”

也无怪乎温书会知dào

这些,天山方芡芝在这个时代的确是一个不得证实的传说,然而在几百年后,一次因缘际会,被一位名医揭开了天山方芡芝的神mì

面纱,才真zhèng

发xiàn

这味旷世奇药。

汪大小姐肺脉已呈败绝之象,仅凭着一口真气,在这种情况下,再高明的医术也是枉然,汪大小姐绝难活命。

这一点。相信不只是温书,谢小迹、西门若寒以及在座的其他人都明白。尤其是西门若寒。内力输入温书体内,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毫无所踪。一个人若不是伤重不治,又如何会有这等情况?

“哦?但不知,是面什么样的面纱?”

“天山方芡芝,又有雨后来客之称。只有在雨后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内,方能窥见天山方芡芝淡丽的姿容。”雨后上山的人很少,再加上下雨时,很有还有人在外面淋雨的。在高山之上,这种傻事并没有几个人干。

天山方芡芝生于悬崖绝壁之中。位置极其隐蔽,花期又短,这就是为何这么多年来天山方芡芝只闻其名、未闻其踪了。

“也就是说,要取天山方芡芝,还得靠天公作美?”

“正是如此。”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这是谢小迹最后一个问题。

“五天。”温书吁了口气,缓缓道。

从这到天山,用最快的马匹也需yào

两天的时间,来回不眠不休也要四天,还得等着天山降雨。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然而在座的,每一个都不是被一点困难就难倒的人。

金钟楼醒了,知dào

大家都在想办法营救汪大小姐,便让人扶着过来。他也想出一份力。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主意,说不定能帮上忙。

金玉楼满脸的不赞同,但他也知dào

自己六弟十分在意自己的朋友。汪大小姐的事一日不解决。他是没法安心养伤的。

温书也不放心,以至于在谈话的过程中。频频将目光打向金钟楼,就怕他哪里碰着了。金六哥的背伤成那样。稍稍碰一下,就够他受的了。

金玉楼观察到温书的反应,满yì

地勾起嘴角。这样看来,他的六弟并不是一头热。他就说嘛,他的六弟这般出色,温姑娘喜欢六弟是迟早的事情。

“这个时节,天山多降水,运气好的话,赶上雨天也不是没有机会。”金钟楼曾经去过天山,还在那里呆了不少时间,对天山的情况颇为了解。

温书也点点头,相对于周围的大陆性气候地域来说,天山山脉降水量较多。主要是因为来自大西洋的暖湿气流在西风带的影响下深入亚欧大陆,在天山有一个迎风坡的效果。

这个时节,天山多暴雨,赶在这个时节过去,比其他月份机会要大得多。巧的是,这月正属于天山方芡芝的花期,只要能赶在时间内,将天山方芡芝带回来,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这就好办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利用这五天的时间。”谢小迹敲着下巴,“这事可能要请几位朋友帮忙,我们身在陈州,与天山距离太远。就算赶到了天山,也可能错过降雨。”

“我们可以飞鸽传书,让天山山麓的朋友提前帮忙留意。”金钟楼微笑着接过。

“梨光派就座落在天山脚下,梨光派的掌门梨若松是谢小迹的好友,请他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公孙极乐道。

“梨兄的确是很好的人选,只是我月前得到消息,梨兄已经出发前往武当参加武林大会,这会儿不在天山。”谢小迹第一个便想到了梨若松,梨若松有乾坤书生之称,博学多才,一杆判官笔在江湖也很有声名,是少有的高手。

他和谢小迹两年前在天山相识,便成为好友。梨若松很推崇谢小迹,也很高兴自己有谢小迹这样一个可爱的朋友。他亲手酿制的天山雪梅酿,十坛就有八坛进了谢小迹的肚子。

“梨若松下山后,梨光派是由谁坐镇?”金玉楼问。

“若无例外,应该是由二弟子战江留在门派,处理一应事宜。”谢小迹想了想,“我在天山的时候,倒是见过这个二弟子几次。不多话,做事很可靠。看在我和他师父交情的面子上,要他帮忙想来没什么问题。”

这大概就是谢小迹的魅力所在,别说有梨若松这层关系,就凭谢大侠一句话,江湖上有许多人都很高兴帮忙。毕竟,卖人情给谢小迹,不是时常有这种机会,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

甚至,在许多人看来,谢小迹请他帮忙,于他而言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别怀疑这种想法很病态,这就是大人物的号召力。江湖人重义气,有时候兄弟朋友的一句话,就能够为其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江湖就是诞生各种义气和豪情的地方,虽然伴随者杀戮和血腥,却掩盖不了豪情的荣光。

这也就是为何那么多前赴后继的年轻人要行走江湖,势要在江湖闯出一番天地、成为顶天立地真英雄的原因。

“公孙兄的神隼能够日飞千里,放出神隼,最快今晚便能到达天山。”说话的同时,公孙极乐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神隼。而谢小迹已经寥寥数语道清原委,请战江助他们一臂之力。

将装有信笺的竹筒绑在神隼的脚上,公孙极乐摸了摸自家宝贝的脑袋,然后放飞了出去。神隼在天空盘旋了几圈,便向天山的方向飞去。

“五哥,三哥先前不也提过近期会有函州之行?”函州距天山不过几十里,骑上快马,个把时辰便到了。

“好像是有这事,三哥一批重yào

货物运至函州时发生了一些意wài

,因为爹爹大寿便先赶回了明月堡。爹爹寿辰过后,应该会赶往函州处理那批货物,但以三哥办事的效率,这会儿可能已经在回程中了。”

“这不要紧,将此事告sù

三哥,也能多些机会,以防万一。”

“好,那我待会儿便让人飞鸽传书,将这边的事告sù

给三哥。”

“取回天山方芡芝,如何在五天之内送到这里,也是个问题。”

“我们可以沿途设置几个点,得到天山方芡芝后,便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下一个点。然后我们这边派个人前去接应,这样应该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这自然不是问题,在场的人每个都是相交满天下,各地都有他们的好友,只要是朋友拜托,各个都会用尽百分之百的力量来完成。

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办事谨慎,最重yào

的还是与他们交情甚笃。这等救命大事,也只有交付给最信赖的人,才能放心。

“那谁去接应?”接应之人一定要轻功妙绝,武功高强,这样才能最快速度带回天山方芡芝,也不用担心路上会出什么意wài



而且,接应之人赶的路越多,就能更早一点带回灵药。所以,派谁去,也是个中关键。

“我去。”汪大小姐是由他带出汪家寨的,她的事,谢小迹义不容辞。何况,虽然谢小迹嘴上没说,汪大小姐的遇险,还是让谢小迹很自责。

“谢小迹不能去,宋神医他们在这里,神明宫的事还没结束,这个时候还有许多事等着谢小迹办。让我去,我保证会最快速度将天山方芡芝带回来。”公孙极乐坚定地点点头,仿佛此行是势在必行。

谢小迹总觉得,猴精变了。变得认真了不少,以前这种事,能免则免的。神明宫的事,猴精比谁都要认真,想必他的心里,时刻担心着那位孙姑娘的安危。

公孙极乐前往,大家都没有异议。公孙极乐轻功天下第一,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虽不是顶尖之属,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始终都没有开口。

西门若寒抱着剑,倚在门边,听着大家纷纷献策,嘴角微微抿起。

疑惑着自己的在意,这一切与他无关,不是吗?(未完待续……)

204 神医怪症

204

神医怪症

事情商量出个结果后,温书搀着金钟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重新检查过金钟楼的伤口,确定没有裂开后,才扶着他慢慢倒在床上。

“这下温姑娘放心了?”他一再保证自己的伤没事了,温姑娘还是坚持检查一遍。

“不能掉以轻心,要是裂开了,还不知得等多久才能痊愈。”

“我知dào

了。”金钟楼笑着点头,“汪大小姐的伤,温姑娘有几成把握?”

“若能在五天内得到天山方芡芝,至少有六成的把握。天山方芡芝是疗伤圣品,续脉活肌、生肺固本,与南海血连珠,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合服,有起死回生之效。我曾经看过这种治伤之法,也得到过证实,只是毕竟自己没有亲自验证过,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

温书自然不能说这个药方得到了温家前任家主的证实,运用这个药方疗伤,至今不过两例。令人欣慰的是,这两例最后都以成功告终,是以温书对这个方子倒是很有信心。

“但愿公孙兄能早日带回天山方芡芝。”

温书也点点头,没有天山方芡芝,小九断难活命。他们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天山方芡芝身上,此事不容有失。

温书从金钟楼的房里出来时,谢小迹正在屋外等着她。看到她出来,迎了上去。“金钟楼的伤没大碍了吧,三小姐?”

“嗯,是没什么大碍。不过还需一段时间修养。”

这些日子他们就多出点力,让金钟楼专心把伤养好。他的伤一日未痊愈。大家就无法安心。

“宋神医他们还在后院,我们去看看?”

“正有此意。”

宋神医他们是昨天被带回来的。原本温书一回来就要去看他们,只是先后遇到金钟楼和小九的事情,始终没脱开身。

两人来到后院,守庄的汉子看到是他们两人,领着他们过去了。

“阁下贵姓?”

“姓陆。”

“陆大哥。”谢小迹拱手。

“不敢当,谢大侠和温姑娘有事吩咐便是。”陆生拱手回道。

“陆大哥,这些大夫自从昨日入驻这里后,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倒没有,我和我兄弟两个曾经进去看过几次。还给他们送去了食物。吃完饭便睡了,睡得很早,那时天才刚黑。半夜的时候,我又进去了一次,因为五公子吩咐过,要密切注意这些大夫们的反应,陆生不敢疏忽。”

“陆大哥尽忠职守,金玉楼知dào

了,一定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属下。”

“谢大侠过奖了。我们兄弟两个蒙五公子收容,能为他效力,也是我们兄弟的福气。”

温书看这陆生,也是一个知恩图报、性格直爽的男儿。听他方才所言。这个大汉外表虽生得粗犷,心思却很细腻,金玉楼用人。果然是知人善用。

“不过,黎明时分。我们兄弟俩倒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陆生说到这儿,奇异地住了口。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细微的惊慌,可以想见当时的情景并不单纯,让这个稳重地大汉失去了惯有的镇定。

“哦,什么样的声音?”

“不知dào

,总之是很奇怪的声音。”陆生愣愣地回道,脑子里极力回想着早日听到的声音,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头皮都阵阵发麻。

谢小迹和温书对视一眼,都在思索着陆生嘴里提到的声音是什么。

“到了,他们就住在这栋院子里,从这边过去,每个院子都是。宋神医住在一号房,早上还看到他在院子里。”

“麻烦陆大哥了。”

“客气了,我就在院外,谢大侠和温姑娘有事喊陆生一声就成。”陆生拱手告退,留下谢小迹和温书,两人站在这方院落中。

“三小姐可想过陆大哥提到的声音是什么?”

“这个还不清楚,得等看过他们之后才能知dào

。”温书忽然看向谢小迹,“莫非谢小迹你想到了什么?”

“暂时还不好说,进去看看~”说着,谢小迹已经敲响了宋神医的门。

房门久久都没人来开,谢小迹疑惑地看看温书,就在他们决定要直接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门“呼”地从里面拉开了。

宋神医眼冒凶光,锐利而又凶猛。

谢小迹拍门的手生生停在半空,温书也是措不及防,吓了一跳。

“哟!我说是谁,是谢小迹啊,你终于想到还有我这个老友了~”宋神医的神色变幻得极快,不过一瞬,便恢复了和蔼慈祥之色。这突然的变化,让温书和谢小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怀疑刚才的那个眼神是否看错了。

“宋九霖——”谢小迹不愧是谢小迹,一瞥眼的工夫,就恢复了镇定。笑嘻嘻地上前,一掌拍在宋神医的肩上,笑着与他寒暄。

谢小迹重重的一掌拍在宋九霖的身上,宋九霖又是一阵变色,脸上都有些抽搐。等缓了过来,又恢复了笑容,将谢小迹和温书迎到了屋内。

“谢小迹,你来陈州,是去参加武林大会?”

“是啊,还有几位朋友与我同行。”

“你谢小迹不是不爱凑这些热闹?”武林大会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找个有美人的地方喝酒。这是谢小迹曾经说过的话,宋九霖可还记得很清楚。

“既然是热闹,有时还要去凑凑的。”

“可是为了木犀剑一事?”宋九霖捋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又道:“金六公子是你的至交好友,上次明月堡一役,木犀剑在明月堡剑冢的事已不是个秘密。这次武林大会,主要就是商讨木犀剑的事情。”

“木犀剑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耀武堂。”谢小迹看着自己的老友,笑道:“耀武堂最近在江湖很活跃,很多事情上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就说近来这桩大夫失踪一案,传说也与耀武堂脱不了干系。”

“我也听说了这事。”宋九霖点点头,拿起茶杯往嘴里啜了口茶,“我在永亲王府时就听到短短一两个月内,已有几十位名医失踪。永亲王派四大侍卫之二余恨和清雪贴身保护宋某,没想到还是叫那些人钻了空子。”

“宋神医在神明宫遭遇了些什么,可否说给我们听听?”这还是温书进来后第一次开口,之前她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听谢小迹和宋神医叙话。

“这位是……?”

“这位是温三小姐,这是宋神医,你已经认识了。”谢小迹为两人介shào



“原来姑娘就是近来临阳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女神医,真是失敬。没想到姑娘这么年轻,在医术上就有如此造诣,比老夫年轻时要强多了。”

“女神医之名,温书着不敢当。宋神医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也是我辈学医之人的典范。”

谢小迹由着这两人客套,心里则在想着宋九霖方才奇怪的反应。

两人说了几句,话题又放到了先前的那个问题上。

宋神医常常叹了口气,对他们说起被抓进神明宫的遭遇。原来他们被带进神明宫后,就被人带到了温书原先浸浴过的药池。

这是试炼这些大夫的第一关,在药池撑住三个时辰,被捞起还有气的,就有一条命好活。撑不过去的,一天之内都还没有醒过来的,直接就被丢出去交给人处理。

挺过来的那些人,被关进密室。早中晚,一天三次,会有人来给他们喂药。

他们生活在密室中,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dào

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这一点令宋神医很奇怪,自打进了神明宫后,他那一身的医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尤其在服用他们的药物后,更是什么都做不了。

“宋神医说的汤药,可发xiàn

是什么药物?”

“密室处于黑暗之中,只有一座狭小的天窗。日中时分,会从天窗投下几缕光线,有一次他们端药过来,正赶上那缕光线照射之时,我看到那是一碗红色的汤药。无色无味,只在入口后,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服下这碗药后症状如何?”

“汤药咽下后,不出半刻,便进入了昏睡。醒来后身体血液在汹涌流窜,难以压制。这时他们又会让你服下一碗汤药,服下药后,体内气息平息,整个人恢复了清明,还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之感,着实怪哉!”

“宋九霖,能否让三小姐为你把把脉,她对那些病实在好奇得很。”

“谢小迹,你跟我客气干什么,虽然我比这姑娘虚长几十岁,又为同行,让她把脉我也是不介yì

的,你当老夫是小气人不成?”

谢小迹笑笑,“谁敢说你宋九霖小气,我非要把他抓来见识见识不可。”

既然这样便好了,温书向宋神医道谢。宋神医伸出手,温书坐在一旁,伸出右手,认真为他号脉。

脉象是脉动应指的形象。脉象的产生与心脏的波动,心气的盛衰,脉道的通利和气血的盈亏直接相关。所以,心、脉是形成脉象的主要脏器,气血是形成脉象的物质基础。

医术高明的大夫,再复杂紊乱的脉象,一旦到了他的指尖,也将无所遁形。(未完待续……)

205 诚于剑,诚于情

205

诚于剑,诚于情

(抱歉,今天更新比平时晚了些,睡过头了~)

温书在为宋九霖把脉的时候,谢小迹就站在旁边,轻一下重一下走动着。

认真把脉的当口,温书注意到谢小迹的动作,讶异地挑了挑眉,却也没多说。

轻轻搭着的脉搏,忽然重重一跳,温书手指颤了一下,看向宋神医。宋神医脸上抽搐着,一开始还很轻微,慢慢地便狰狞起来。

谢小迹踩在地上的步子越发分明了起来,轻,轻得就像踩在树叶细沙之上。重,重得就像是鼓点。

这两种声音交织在耳旁,越来越密、越来越快,徘徊在耳边。脑子混乱不清、眼前重重幻影,挥之不去。

宋神医脸上疯狂抽搐着,眼珠也笼上了红色,凶狠暴躁的脾气一览无余,他在强制压抑着,然而越压抑,心里就越狂躁。

谢小迹适时停下,他一停下,宋神医烦躁的情绪顿减。就像完全不知dào

自己刚才怎么样了一般,他的反应令两人状况莫名。

宋神医刚坐没多久,脸上便有了困意。长长一个呵欠,抱歉地看着两人一眼,强行打起精神,没过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

谢小迹又开始在屋里走动,慢慢进入睡眠的宋神医,听到声响,太阳穴的位置一个凸跳。几个扯动,睁开了喷火的眼睛。

“嘭!”桌子轰然裂开,宋神医一个猛子朝谢小迹扑了过去。他的双眼血红,手指弯钩如鹰。凡手指抓到的地方,木屑纷飞。谢小迹轻松地闪避着。一个空档,指尖轻轻一点。宋神医便晕了过去。

谢小迹将宋神医扶到了床上,回头看着温书,摇摇头。

宋神医兀自沉睡着,谢小迹点了他的昏睡穴,能够让他睡好几个时辰。

温书看看谢小迹,示意他们可以先出去了。谢小迹表示了然,也没多吱声,带上门,和温书出了宋神医的房间。

他们又去其他大夫那儿看了看。情况与宋神医的差不多。

“三小姐,可看出些什么?”回去的路上,谢小迹问她。

“脉象怪异得紧,且时有时无,一时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怎么了。不过,我怀疑他们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这种毒能够控zhì

人的神智,受到一定的刺激或者听到暗令,会为人所用。相信你也猜到了。要不然你刚才也不会故yì

出手试探了。”

“神明宫的人为何要控zhì

他们,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谢小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要这些大夫们帮他们炼药,完全没必要将他们弄成这副样子。以他们的手段。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来让这些人乖乖听话。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但是我怀疑,他们在宋神医体内种下的毒还是半成品。并未真的完成。”这可能就是脉象时有时无、且一时弄不清楚是什么毒的原因。当然,也有可能是这种毒本身造成的。

这种毒还未问世。可以说在这之前世上从未有过这种毒,想要将之弄明白并成功驱除。难度可想而知。

“三小姐的意思是说……”谢小迹停了下来,惊愕地看着温书。

事情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些毒会不断地在宋神医他们体内进化,直到孕育而成,换句话说,宋神医他们只是这种毒的宿主。”

谢小迹皱皱眉,这东西怎么听着渗得慌。

“那当这种毒炼成之时,宋九霖他们就会……”两人看了一眼,有些话不用说明,他们都清楚。

就像是大马哈鱼和许多昆虫类,产卵后能量耗尽,便会死亡。

“我现在只希望,是我想多了。”温书回想着在神明宫浸泡的那个药池,还有温池里那满满当当的药柜,以及他们最后去往的丹炉,自始至终,萦绕在她鼻尖淡淡的气味。不是药味,又像是药味。温书灵敏的鼻子,任何草药到了她这里,轻轻一嗅便也能认个十足十。

但那股气味她愣是没闻出来,不管周围的气味多浓,那股气味始终淡淡萦绕在周围,只是当时温书自顾不暇,又是被浸药池又是爆zhà

的,根本就没心思想这些。

“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要回去翻翻古籍。”温书想了想,又问:“你呢?”

“我想再去神明宫走一趟。”

“这恐怕并不容易,上次我们闯进神明宫,里面一定有了防范,进去的机关可能已经被改动了。”关键是,温书想不明白,谢小迹为何在这个时候坚持回到神明宫?

“宋九霖他们现在很危险,我要进去找线索,可能对三小姐有些帮zhù

。”不管如何,他们不能坐以待毙。而且谢小迹怀疑,上次的事,很有可能只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这些人故yì

让他们将宋神医他们救出,背后一定还有什么阴谋,不到神明宫走一趟,许多事都不会水落石出。

“一个人去?”

“一个人。”

“注意安全。”

“呵呵!”谢小迹笑了,温书偏偏头,“你笑什么?”

“没什么,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多与金玉楼和金钟楼商量。要是宋神医他们有什么状况,你……嗯?”谢小迹发xiàn

温书一本正经扭头打量着他,临到嘴的嘱咐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你这样,有没有觉得像即将远行的丈夫对妻子的叮咛。”谢小迹一呆,温书却勾唇笑了,谢小迹还有这么呆的时候,真有成就感。

“放心吧,有我们在呢,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谢大侠,别仗着艺高人胆大,就把神明宫不当回事,那里面不啻于龙潭虎穴了。虽然你小胡子不像个短命的,但也有天妒英才啥的,你正意气风发、风华年少的,总不想就葬身于那个终年不见天日的地底深宫吧?”

“我可以将之理解为三小姐是在担心我吗?啊!还真是差别待遇啊,要是金钟楼去,三小姐便温柔叮嘱、担心牵挂。轮到我谢小迹,就是葬身地底深宫、天妒英才。哎!真失败,我谢小迹有一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谢小迹还真像那么回事,脸上流淌着名为一种叫失意的忧伤。温书乐不可支,推了他一下,“你谢大虾就别来这套了,天下为你担心挂怀的姑娘多着呢。你还是好好准bèi

去吧,等你回来,猴子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小九也该醒了。”

两人边说边向院外走去,谢小迹去找金玉楼,和他说点儿事。温书则上楼,翻阅古籍,希望能获得一点灵感。

在上楼的当儿,温书不经意间,看见了一间门内,西门若寒飘飞的发丝。一身白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块百帕,缓缓地擦拭着自己的寒剑。

察觉到外面的视线,一个眼神打过来。长剑的寒光,也抵不上他如炬双目。被这样的眼神看上一眼,连血液都会忍不住停滞。

温书反应过来,对西门若寒点了点头,便上楼来到了小九的房间。

汪大小姐安然躺在床上,脉象虚弱几乎全无,她现在就像一个活死人,天山方芡芝要是在五日之内带不回来,那小九再也不会醒来。

温书让人给打了盆水来,开始为小九擦身子。汪大小姐睡觉从没个踏实的,有时候困意袭来,也不管是草丛还是狗窝,倒头便睡。像这时候,乖乖躺在床上,让她给她擦脸的还是第一次。

温书点点汪玲的小鼻子,要是平时这时候,这小家伙一定得“哇”地张开嘴咬她一口。可这会儿,一动都动不了,静得叫人害pà



站在床前望着汪大小姐走了会儿神,温书摇摇头,再不想其他,专心给汪大小姐擦身子。

五天,这五天,可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放下擦脸的布帕,温书将汪玲软软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又给她盖好被子,端着盆出去了。

她出去不久,一个人便走了进来。

西门若寒站在床边,注视着床上的人。

窗外的阳光正好,鲜花鸟鸣,美丽芬芳。一只蜻蜓在空中自由飞翔,越飞越低,最后停在窗子之上。

西门若寒缓缓地侧过头,视线从汪玲的脸上转向了那只红尾蜻蜓。

蜻蜓点水,不为流连。刚停下,动了下尾巴,就又飞走了。

屋里的寒气加重了些,窗棂仿佛也感觉到了冷意,纱窗作响,西门若寒冷冷回头。却在看到床上静静沉睡、额前发丝轻轻拂动的汪大小姐,一瞬间冷意尽收。

“西门庄主?”温书倒完水回来,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西门若寒。

西门若寒就像没听到温书的话一般,甚至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温书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飘雪山庄的庄主,寒冷如冰,还真是一点都不带叫假的。

温书也不在意,事实上,西门庄主能来看小九,温书心里高兴都来不及。

这么看来,这位西门大庄主心里也不是一点都没有那个家伙,从之前他救她回来的那样子,他们就看出来了。

不过要这位西门庄主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诚于剑,不知庄主是否诚于情?(未完待续……)

206 最高的境界

206

最高的境界

“温大夫。”西门若寒冰雪一般的声音,清冽冷透,夹着巨大的穿透力传入温书的耳中。

“嗯?”是和她说话麽,温书有些愣,她没听错吧?

“若未及时带回天山方芡芝,她当如何?”

温书暗暗叹了口气,“那只有一个结果。”

西门若寒握紧了手中的寒剑,越过温书,出了房间。

温书望着西门若寒强dà

坚毅的背影,又看看床上躺着的汪大小姐,有些东西似乎已不言而喻。

“哦,是麽,谢小迹要独探神明宫?”

“他是这样说的,可能这两天就会动身。”温书小心扶起金钟楼,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温书的药是上品,恢复得很快。

“若不是身上有伤,我还真想陪谢小迹一块去。”

“那金六哥就得好好配合我这位大夫的医治,早日好起来。”温书一道一道给他缠着身上的纱布,伤口包好了,帮着金钟楼穿上了外衫。

“温姑娘说得是,钟楼受教。”

“对了,金六哥,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嫌我八卦哦。”温书忙活完,拉了个凳子,就坐在金钟楼的旁边。那乖乖的小样子,就像是等着金钟楼为她顺毛一般。

金钟楼侧过头,微笑,笑容满是包容和柔和:“温姑娘想跟钟楼说什么?”

“我方才去了小九的房间,金六哥猜我看见谁了?”

“……是西门兄。”

“金六哥怎么知dào

?”

金钟楼但笑不语。温书很快便反应过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啊。我既然这样问了,按照常理来说以这个性子不会过去才对。不会过去。又过去看了小九,这样想想还是很好猜的麽。”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西门兄会这样关心汪大小姐。”

“嗯,金六哥为何这么说?”温书不理解,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西门若寒就算外表再冷漠,但只要他是一个人,就总会有自己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

“因为西门兄毕生追求的便是剑道的极致与巅峰,他练的剑法是无情的剑法,就连他这个人,也如他的剑一般。是个冷心无情之人。”

“冷心无情……这个世上,真的能有人做到吗?”

“别人做不到,西门兄应该可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成为剑中之神了。但我想,此刻西门兄的心,应该已经开始乱了。”冷漠如冰的西门若寒会心乱,放在以前他们决计想不到。

“练就无上的剑法,真的要舍弃七情六欲,成为一个冷心无情的人?”温书嘟着嘴。“这样一点都不好玩麽,生活中除了一把剑,连个喜欢着你陪你的人都不能有。纵使练成无上的剑法又如何,还没有普通小俩口子快乐。想想真不合算。”

“要是全天下人都像温姑娘这么想,那天下就太平了,江湖也不会这么多杀戮和纷争了。”

“呵呵呵~我就随口一说。我也知dào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也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西门庄主虽然是一把寒意冷峭的剑,但他无时不在追求着他心中的剑道。能够做到这样。也很了不起吧。”

“西门兄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近百年来,剑术能达到西门兄那个境界的,也只有他和叶城主了。”

“那金六哥的意思是说,西门庄主是不可能舍弃他的剑道而喜欢小九了?”

“绝不可能。”这一点金钟楼是异常地笃定。因为他们都很了解,像西门若寒这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舍弃他的剑道。剑,在他心中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温书歪过头,仔细想了想,“剑道和感情并不完全矛盾啊,二者未必不可得兼。感情能让一个人软弱,却也能让一个人更加坚强。”

金钟楼大概是没有想到温书会说出这样的话,温书不懂武功,执剑之人对剑的执着她未必明白。但转而一想,温姑娘是个心思通透的女子,加上她对医术的执着与西门兄对剑道的执着是一样的。

若非她的执着,以温姑娘的年纪,是很难有这么高的医术修为的。

“温姑娘说得有理,然而就西门兄的情况来看,若他一日真的有了感情,那他不但是输定了,而且是死定了。”

温书被金钟楼的话吓到了,可她也知dào

,金钟楼并非一个危言耸听的人。他说话做事,会如春风一般温和,像这样笃定近乎有些残忍的话语,能够想见事情有多么严重。

“金六哥的意思是说,西门庄主一旦动了情,他出剑的速度便会变慢。而习剑之人,慢上毫厘,便有性命之危?”

“是,最重yào

的还是西门兄与别人不同。”西门若寒的剑法本身就是一种无情的剑法,心如止水,执剑之手方能稳定。一旦心中有了牵挂,出剑的手就会变慢,剑qì

也会削弱。

面对一般的高手,西门若寒当然可以凭着他无上的剑法轻松取胜,那一点微末之别别人并未感觉得出。但若一日,西门若寒对上与他一字辈的高手,那情况就很难说了。他细微的变化都会被对手所利用,让对手抓住出剑时机,高手对决,胜负常在一招间。这背后的意思,不用说温书也会明白。

“西门兄剑术之所以天下无dí

,便在于他心中澄净空明,唯有剑道。每一次的顶峰对决,都是他对剑道淋漓的诠释。无招无式,无欲无求。甚至不分善恶、不问是非,唯有四尺长剑。心中澄空,便是所谓的禅境。那股睥睨天下的剑qì

与戾气,就足以让他手中的寒剑战无不胜。”

温书虽然不是很了解这些习剑之人的情怀,但对于那种追求和执着,却能感觉得到。

“温姑娘可曾听过吴质魔刀?”

温书摇摇头。

金钟楼并不意wài

,“吴质魔刀在江湖上已经消失百年之久了,温姑娘没有听过,实属正常。”

“那这位吴质魔刀是什么人?”

“吴质魔刀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刀法。传闻这种刀练成之时,惊天地泣鬼神,天下再无对手。吴质创立这种刀法,在江湖称雄二十载,从无dí

手。他生性好战,狂傲孤高,一生从不应人所求,因为在强者的眼中,他只接受能力与他可以匹敌的人。”

“这么说来,与西门庄主还真是有点像呢。”

金钟楼点点头,“但一天夜里,吴质忽然消失了,自此消失于江湖。时如逝水,吴质魔刀的传说在江湖上也慢慢被人淡忘了。”

“消失,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吴质死于一场决斗,因为魔刀动了情,再也无法挥出那毁天灭地的一刀,所以他死了。”

“这种说法有根据吗?”

“有。几年后,武当金顶,一位自称是吴质妻子的人,将一本被羊皮卷纸包裹的刀法交给了当时最富盛名的武当掌门天松道长,天松道长将这本刀法秘密收录在蓝光洞,永生封存。”

天松道长既不想这本绝世武学焚毁于他之手,又不愿让这东西为祸江湖,只有将它封存zài

武当的禁地蓝光洞中。

许多人听到了这个传言,都想要夺得这本刀法。然而武当是什么地方,天松道长又是什么人,即便心里再想,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那蓝光洞,哪怕昔年称雄江湖有吴质魔刀在手的吴质,都不敢擅闯,别人就更不必说了。

过了这些年,吴质魔刀的传说逐渐被人淡忘,武当的蓝光洞也终于不再令人虎视眈眈。

然而,最近江湖却少有平静。木犀剑重出江湖,众武林同道纷纷将目光对准木犀剑,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除了一笔巨大的宝藏,还与昔年无上的刀法吴质魔刀有关。

而这件事,知dào

的人很少,就是谢小迹和金钟楼,还是在临行前从金老爷子那里听到的。武当的掌门是金谦金老爷子的故交好友,吴质魔刀与武当渊源颇深,这次木犀剑的事在江湖引起动荡,金谦才将这些事告sù

给他们两人。让他们两人一路小心、多加留意,万不能让江湖再起腥风血雨。

温书自然是不知dào

吴质魔刀与木犀剑有什么关联的,她此时想的是金钟楼说的那个故事。

“莫非金六哥怕西门庄主有一日和吴质一样,死在别人的手下?”

金钟楼摇摇头。“我并不是担心西门兄,西门兄不是吴质,吴质也不是西门兄。我担心的是西门兄就算接受了汪大小姐,有一日为了他的剑道,也会离开她。”

因为到那个时候,西门若寒便会懂得:感情是阻挠他追求剑道极致的障碍,为此,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而选择,从某种情况下来说,已是不言而喻。

温书沉默了,“难道,追求剑道的巅峰,就必须与寂寞为伍吗?”为了剑道,放qì

自己的妻子与感情,不管是放qì

还是被放qì

的人,肯定都是痛苦的。

“或许,在剑术的世界里,只有寂寞和无情,才能发挥出剑的最大威力!”

…………(未完待续……)

207 心之执着

207

心之执着

“或许,在剑术的世界里,只有寂寞和无情,才能发挥出剑的最大威力!”

“金六哥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温书撑着下巴,看着金钟楼问道。她总认为,以金六哥的性子,应该不赞成这种说法才对。

“钟楼不使剑,这个问题,难以回答。”

“什么麽,敷衍我。”温书才不相信金钟楼真的回答不出,“而且,金六哥明明有使剑。”

“情况不多哦,温姑娘。”金钟楼笑意盎然,或许连温姑娘自己都没有发xiàn

,他们俩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慢慢改变了。

以前太生疏拘谨了,说话都很客套,听谢小迹和公孙兄谈及和温姑娘之间的趣事,金钟楼不禁想着有一日他和温姑娘之间也能如他们一般,更为轻松自在。要不是感觉尤为怪异,他还真想着有一日让温姑娘将招呼公孙兄的那些药物在自己的身上使用一番,也好让他来体会一番公孙兄当时的感受。

若公孙极乐那猴精在场,又恰巧知dào

金钟楼的想法,一定要说金家六公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dào

,被温三小姐盯上,用宝贝招呼的人是有多么凄惨,他居然还羡慕。温润如玉的金六公子,有这等癖好,真叫人滴汗。

还有,“嫌弃”温三小姐和他说话太过客套、温柔(这个可是你自己加的,亲~),金钟楼,你矫不矫情。别人想还想不到好吧!你真当小魔女那般纯良,也就在你面前“不敢造次”。要换成其他人,诸如他偷王之王公孙极乐。那可叫他高兴坏了,无上殊荣喵~

“哪有,谢小迹就说过,金六哥会使剑,不但会使剑,还会用很多其他的兵器。譬如刀、乾坤扇、白练、银枪、鞭子,没有兵器在手时精通双掌,还会谢小迹的灵犀一指。你会不知dào

答案麽,兵器都是相通的。你武功那么高,一定也是用过苦功的。这样的你,告sù

我回答不出,我还真不相信。”

“温姑娘很想知dào

钟楼的答案?”

温书一突,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自己这么想听到金六哥的答案。

“嗯,金六哥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勉强的。”

“钟楼很乐意回答,先前不说是因为钟楼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既然温姑娘问起了。我会好好想想。”

温书关注的重点不在他的后半句,而是前半句,“金六哥之前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怎么会,从他说起的西门若寒的事。这个问题她还以为他已经想过很多次才对。

金钟楼点点头,“在钟楼看来,这个问题不需yào

想。我不是西门兄。我对剑、对武功都没有那么执着。”

金钟楼热爱鲜花、热爱生命,热爱着一切美好的事物。却从未执着于某物。他是博爱的,博爱与执着。从某种角度来看,是相悖的。

“那金六哥,有执着的东西吗?”

金钟楼摇摇头,温书心中一涩,不知为什么,看到金钟楼摇头,她心里有些难受和失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或许,她在问出那句话时,心里就抱着隐隐的期待。

“钟楼并未执着于某物,不过人麽,自是不同。”金钟楼“看”了温书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温书霍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金钟楼,金钟楼仿佛感觉到了温书一霎时变幻的心情,适时勾起了嘴角。

温书很开心,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哀怨。金六哥真的不是故yì

的,真的真的不是故yì

的?

她怎么觉得,金六哥是故yì

逗她的。只是这样想,会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金六哥执着于人,西门庄主执着于剑。

温书想到了躺在另一个房间的小九,刚昂起的小脑袋又耷拉了下去。

“怎么了吗?”金钟楼的宽厚的手掌覆了上来,习惯性地摸着温书的脑袋。

这个距离,这个位置,求抚摸最合适不过了,而金钟楼这个谨守男女之防和规矩的人,在这方面并未想着有多于理不合,选择纵容了自己这个举动。

“小九惨了~”

“温姑娘或许多虑了,汪大小姐随性不羁,率直单纯,和西门兄只有一面之缘。她是否喜欢西门兄,还是个未知之数。”

“可小九曾经说过,要嫁给西门庄主做妻子。”

“汪大小姐玩性很重,这话当不得真。”金钟楼笑意越深,发xiàn

温书有时候钻进死胡同还是挺可爱的。

“不,小九不是说着玩的。金六哥你说,西门庄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唔,是不是个令姑娘心动的人?”

“……”这个问题要他如何回答?金钟楼在面对温书的时候,额头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黑线的东西。虽然以温书超级敏锐的钛合金眼都没有看出来,但它真实的存zài

过。

“温姑娘认为呢?”金钟楼嘴角的笑容已经有些不稳,好在并不影响赏心悦目的程度。

“其她的人我不敢说,但西门庄主这种型,是小九最迷的。”温书自动切换成爱情专家模式,“小九先前说,两年多以前在飘雪山庄见过西门庄主,还与他结下了一段不菲的缘分。看似在说笑自嘲,其实许多话都是发自真心的。最关键的是,小九那家伙,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这个时候,西门庄主冲她勾勾手指,不,看她一眼,她就跟过去了——”

“……”金钟楼很不幸地第二次在额头上挂上了黑线。他怎么越听,越觉得汪大小姐像只很容易被骗到的小狗?

金钟楼不禁又回到了之前提出的那个命题,他似乎能够明白公孙兄和谢小迹在说起温姑娘时的感觉了。他开始很不厚道地想着,貌似维持原样就很好。

温书当然不知dào

金钟楼此时在想些什么,因为金钟楼始终温和如初、嘴角的笑容未增之一分、减之一毫。春风拂面,令人舒服极了。

温书缤纷的笑声传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听着温书发自心底毫无掩饰的笑声,金钟楼弯了弯嘴角。如果这样能够多听到一些温姑娘的笑声,就由着温姑娘喜欢了。

不管是温姑娘的哪副面貌,他都……喜欢。

“不怕,小九会有办法的。那个家伙,可不似她外表那么马虎。”一想到小九吊在西门剑神身上任意撒娇,把他当抱枕,寒气大放死都不撒手,就好有爱啊~

温书身上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陷入了突然的激动中。或许是今日西门若寒的表现,刺激了温书,让她对两人产生了美好的联想。

对西门庄主这样的冰山,只有小九的小强属性,方能攻破。

不过,还真是难办呢,金钟楼方才的一番话,打断了温书越来越脱缰的想象。女孩子对感情,总免不了美好的幻想与想象,男人却和女人不同。尤其是西门若寒这样的男人,你又怎知他是外冷内热的闷骚型,还是十足十就是个心如铁石的大冰块?

但也许,真的是他们太多虑了。小九还在床上躺着,这些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在这瞎操什么心。

“金六哥,真的只有寂寞和无情,才能练成最绝世的剑法?可我怎么也听说过,没有感情的剑,终将不能到达顶峰。西门庄主有剑神之称,他不断追求着剑道的极致,然到了一定的境界,便会遇到瓶颈,无法再突pò

。因为人被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人有感情,而不是一把无生命的剑。剑有极致,人的感情却没有极致。”

“这些话温姑娘是从哪里知dào

的。”

“书上。”温书承认,这些于她都是玄乎其玄的东西,表面上的意思每个人都懂,真要说理解,却未必能理解其中的真谛。

“那温姑娘有没有想过,从无情之剑到有情之剑,这之间要经过多少时间的磨合?最终又是否能够堪破?”

温书被问住了,是啊,这些事说起来简单,但真的放到那些剑客的身上,又有几人能顺利地过渡。谁又能保证过渡后真的就更高一筹,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沉浸在温柔~乡而不会消磨了心志和斗气?

“何况,一旦执剑之人意识到自己的剑法变慢了、心中的剑道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真的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而不会挣扎在两难之间,无从摆脱、无法选择。到最后,手中之剑,只能刺向自己。”

温书心中一惊,金钟楼看得分明,也想得透彻。他不只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还能兼顾女子的想法。听完这番话,温书方知,是他们将问题想得简单了。

“但温姑娘也无需烦扰,世事奇妙,各有机缘。钟楼所说不过是最坏的一种情况,西门兄是奇男子,汪大小姐也非凡俗,也许这个局会由他们两人解开也不一定。”

“嗯。”温书由衷点点头,“金六哥说得对,事在人为,自己的人生是由自己书写的,不能复制,不能预料,这样方才有滋有味麽。”

最最重yào

的是,谁能说他们俩就是一对啦!(未完待续……)

208 堂哥又犯蠢了~

208

堂哥又犯蠢了~

谢小迹翌日一早便动身前往神明宫,温书也在着手准bèi

其他几味药材。

南海血连珠,千年吉祥龟,还有东后瓜兰果,这三味药材温书空间里就有,当时在琢磨自己空间的时候,发xiàn

了这三味药材,还真是让温书喜出望外。

南海血连珠,在使用之前需得被珍珠粉浸泡三天,温书算好日子,又拜托金玉楼准bèi

好一盆上好的珍珠粉,将南海血连珠浸浴在珍珠粉中。

谢小迹临行前,看到温书在倒腾这些玩意儿,抓了一把珍珠粉,塞入一个锦囊中。温书问他要干嘛,谢小迹冲她挤挤眼,挥挥手,潇洒地走出了高升客栈。

“温姐姐——温姐姐——”阿嗣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这小子自从来到陈州后,就很少见到他人影,也不知dào

他在忙些什么。

“啊——”跑得太急,一时刹不住车。

“你跑慢点儿~”温书拉住他,那小子嘿嘿傻笑,抱着温书的胳膊,一个劲地喊着:“温姐姐——温姐姐——”

“哟!阿嗣,你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我今天碰到一位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侠,他咻地一出手,就把一个这么壮的壮汉给点飞了!”

“点飞了?”温书挑眉,“什么招这么厉害?”

“就是啊,温姐姐也觉得很厉害对吧?他就这样,随意站在那儿,那个大汉拿着斧头对他的脑袋直劈下来。旁边人看了全都吓一跳。他眉毛动都没动一下,在斧头快要劈到他头上的时候。他伸出一根食指,并未出多大的力qì

。在那大汉的腰上轻轻一点,那大汉就突然飞了出去——”

“有这事?”

“真的!温姐姐。”阿嗣还在无限激动当中,小脸因为兴奋,满面通红。温书好笑地摸摸他的脑袋,这小子,还跟以前一样,看到大侠好汉就心生敬仰、佩服万千。

“我相信你,不过阿嗣,你这些日子都跑哪儿耍去了。几天都没见你露面了。”

“我当然是去忙我的大事啦,怎么,五表兄没和温姐姐说麽,我有一个叔父在这里,这些日子我都住在那里。我的叔父是陈州的父母官,堂哥是这一块的‘才子’。这些日子办什么学员会,一帮文人雅士聚集在府上,附庸风雅,走哪儿还要带上我。真是烦死人了。我想开溜,叔父又不肯。温姐姐,阿嗣几天没见你了,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温书倒是很庆幸。这小子几日不在这里。最近高升客栈事情挺多的,他们这些人无时不在高度的警觉之中,危险随时都会临近。阿嗣不懂武功,心性又单纯。在他叔父府上远离纷争,对他也是一件好事。

“对了。温姐姐,你们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呢。先前温姐姐被人追杀,这些日子没事吧。”

“哎!”小家伙问起,温书也不必瞒着。“还别说,这些日子还真出了一些事。”于是,温书便将这几天的事,捡要紧的说了。听到他六表兄受伤和汪大小姐至今昏迷不醒的事,阿嗣瞪大了眼睛。

温书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六表兄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而小九,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阿嗣攥紧着温书的手,小脸上满是歉疚。在温姐姐和六表兄他们出生入死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知dào

。现在还为了一点小事,跟温姐姐抱怨。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却一点都不能为他们分担。

温书知dào

他在想什么,狠狠捏了一下小家伙的脸,将他从那种愧疚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阿嗣,你知dào

麽,对于他们而言,最不放心地便是我们两个。因为我们两个不会武功,也从未走过江湖,不知江湖险恶。他们最期望看到的,就是我们能保护好自己。温姐姐很惭愧,给他们添了不少的乱。得知你安然无恙,我们都很高兴。”

“温姐姐——”

“别说这事了,我们还是来聊聊这些日子你经lì

的事,你那位堂兄,听起来很有趣啊。”

“有趣什么啊,温姐姐你不知dào

,我那位堂兄有多……哎!”话都快出口了,阿嗣又将它给吞了回去。

“多怎么?”

“我那位堂兄吧,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就是特自大臭屁。这样说吧,但凡是一位姑娘,长得还可以的,只要看他一眼,他就觉得那姑娘喜欢他。连男人,都避免不了。三天两头便会有一首打油诗问世,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让我这个外人听了都替他脸红。在叔父府上,我逃他都来不及,每次他都有办法将我抓到,和他参加学员会。每次那些人用奇形怪状的眼光见鬼似的盯着他的时候,我也毫不避免地被波及到了。”

“你那位什么堂兄,嗯,他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自恋的?”

“我第一次见我堂兄,是在我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有诗作问世了。”阿嗣歪着脑袋道。

温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方才不是说你堂兄是陈州的才子,他做诗的水平应该不错才是?”

阿嗣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才子不过是我堂兄自己的说法,而外人怎么理解这个才子,温姐姐知dào

吗?”

“怎么理解?”

“蠢才!”

“……”温书咳嗽了声,挥挥小手,“阿嗣,你不能这样,对方是你堂哥,还有,做人要厚道~”

“我也不想,温姐姐,只要你见过我堂哥,你就会明白我的痛苦了。”

温书送给他一个同情的小眼神,让他好生受着,这种事她是没什么机会经lì

的。

“那今日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呵~”阿嗣贼贼一笑,昂起脑袋,很了不得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早就想溜回来看看你们了,可我叔父说,许多年都没见过我了,让我在府上多住一些日子。我堂哥呢,每天走到哪儿就把我带到哪儿,我想开溜都找不着机会。要知dào

,我堂哥那人,虽然自恋又臭屁,功夫和眼力劲都是一等一的。我刚一有动作,就被他给抓回去了。”

“你堂哥会武功?”温书凌乱了,怎么古代谁谁谁都会武功。现在看来,她熟悉的人中,也就她和阿嗣还有百草药铺的人不会武功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个两下子。

想到这儿,温书还真有些心动了,在这个几乎全民练武的时代,自己丁点武功不会,随时都有可能被淘汰啊。

“是啊,不但会,武功还不错呢。因为我堂兄那人太过自恋,即便他在某些方面真有些小聪明,也被他接受无能的性格给掩盖了。以至于我堂哥一自恋,旁边人就喊着他又犯蠢了~”

温书笑了,听到这儿,阿嗣他堂哥的形象才鲜明了起来。想必那人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只因他的性格奇葩,大家将关注的焦点放到了他那令人头大的性格上,而不是他自身的那些才能。

“那后来呢?”

“后来我堂哥忙着彰显他大少爷的俊伟多才,聪明无二,和一班公子哥儿把酒言欢、作词唱曲儿。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又看我堂哥在大家的簇拥下,飘飘然地聆听大家的夸赞,瞧他那样子要有点时间才能醒过来,我就趁这个机会从里面溜出来了。”

“……”

“溜出来后,我在街上仔细转了一圈,想给你们捎点东西。温姐姐每天都得呆在高升客栈,不能出去逛街,我想买些温姐姐喜欢的东西,回来孝敬温姐姐。”

“真乖!”只是,东西呢。

“……东西在打架的时候被打翻了,所以我……”注意到温书扫描的眼神,阿嗣抱歉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

“打架?”

“可不是我挑事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大汉,竟然欺负老人家,我当然不能不管了。可是那大汉一把就将我拎起来了,我还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关键时刻,那位大侠就出现啦!”

阿嗣想想,还真是大快人心。那位大侠不但人长得帅,动作还那么潇洒,真是完美。六表兄和谢小迹,还有温家的二少,这些人各个风采不凡。可那位大侠,比起他们竟然也丝毫不逊色,江湖上还真是奇人辈出。

“那真得好好谢谢那位大侠,救了我们阿嗣。”

“对了,温姐姐,那个人在救了我之后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哦。”

“什么话?”

“他说,有缘自会再见,在这之前好好保住你们的小命,游戏从现在才开始。”阿嗣撇撇嘴,“温姐姐知dào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温书摇摇头,心中却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听起来感觉超怪的,还有点怕怕的,但我想他应该没什么恶意才对。”如果真有恶意,那他就不会救他了,阿嗣这样想着。

但温书并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简单,从那个人的话来看,他是应该知dào

他们的,这话也是针对他们所有人说的。若真是完全无关之人,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才对。(未完待续……)

209 神医妙手

209

神医妙手

“温大夫。”金玉楼找到温书的时候,她正在高升客栈的后院,拿着小扇子熬药。

“五公子。”

“玉楼来找温大夫有些事,不知温大夫是否方便。”

“哦,没事,我有空,不过五公子得等一会儿,这副药马上就熬好了。”温书拿起旁边的白布,将药罐端了上来,倒在碗里。

“这是为我六弟熬的药?”

“是啊。”温书捏着耳垂,暗道好烫。

“六弟的病,让温大夫费心了。”

“这是我份内之事,五公子不必客气。六公子为了救我身负重伤,温书心中愧疚难当,哪里再敢承shòu五公子的谢意。”

“休提休提,温大夫,六弟是习武之人,你有危险不可能见死不救。何况温大夫对明月堡有恩,父亲大人有严令,温大夫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

温书笑了,金玉楼也笑了,他们俩客套来客套去,还真是没完了。

“对了,温大夫,我六弟的伤如何了?”

“再有两副药,金六哥的伤便能痊愈了。”温书将药放进托盘,“五公子,我先将药送过去,稍后就来。”

金玉楼颔首,“有劳温姑娘了。”

温书很快就回来了,金玉楼将温书带到了一个地方,是间小屋。四周环境隐秘,与高升客栈距离并不远,前后不过半刻,便是另一番天地。

“五公子。这里是……?”

“金某有位老友受了重伤,还请温大夫帮忙看一看。”

什么样的朋友不能带到高升客栈。而被安排在这样的地方?温书心下疑惑,却没有多问。她相信金五公子既然这样做了。就有他这么做的缘由。

“温书尽lì

而为。”

“不管结果如何,玉楼在这里先行谢过温姑娘了。”金玉楼推开门,温书跟上。

小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凳子一张床,十分简陋。床上躺着一个人,面呈紫色,嘴唇湛蓝,被点住周身穴道捆缚在床上。

温书来到床前,迅速打量了一遭床上的人。此人身长七尺有余。骨骼精健,一身青色儒衫,包裹着修长削瘦的身躯。胸口起伏很快,嘴唇蓝得几乎渗血,眼角有一圈诡异地暗纹。

温书面有惊色,俯下身,解开床上之人的衣襟。在胸口的正上方,赫然有一个巨大的掌印。

“这是鬼海派的蓝砂掌?”

“温大夫好眼力,这正是鬼海派张老怪的蓝砂掌。孟兄在前往武当的途中。遭张老怪偷袭,中了他的独门掌力,命在垂危。玉楼倾尽全力,也只能保他暂时无碍。蓝砂掌掌力强劲。孟兄若不是有家门心法护体,在受了朱砂掌后,用家门心法逼出部分掌力。当场便会毙于蓝砂掌下。”

“是了,想必五公子在之后又运功替他压制掌力。封了他的内力,减缓蓝砂掌对身体的损害。还找来疗伤圣药天山雪莲为他续命疗伤。这位孟公子方能坚持到现在。”

温书对蓝砂掌了解并不深,只是到了这里后,有不少的空闲时间,看了不少的杂书,也看了不少当地的医学典籍。蓝砂掌之所以入了温书的视线,是因为几年前的临阳城,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当时死在蓝砂掌下的人有很多,随从那一战,列入医谱的武功有几十种,蓝砂掌就在其中。

温书深知,自己的医术用在这里,可能有许多病症和伤患无从下手。但医术之所以称为医术,终究还是从人的身体入手。不管出手有多么独特,用药多么神奇,依然有相通之处。

何况在温书来到这里之后,有意识地了解这里的疑难杂症与治病之因,对诸如蓝砂掌这些致命阴毒的功夫,倒也了解一二。当然,既然知dào

了有这门武功存zài

,身为一个医者,自然会寻求治疗之法。

“温大夫说得不错,正是如此。孟兄被我救来这里之后,我一直就想找温大夫来为孟兄医治。适时温大夫与六弟和谢小迹一同前往神明宫,回来之后,又要照顾六弟和汪大小姐,寻找救人之法,玉楼苦无机会、忧心如焚。直到今日,见温大夫稍得闲暇,便带你来到这里。”

“五公子实在太高看温书了,在这之前,五公子就未找其他大夫来为孟兄看过?”

“世上有几个大夫能治得了蓝砂掌的伤?孟兄身份特殊,若非玉楼信得过之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将人请来这里。上次在明月堡,玉楼看温大夫妙手回春,救回文叔,医术令人称奇。要治好孟兄的蓝砂掌,非温大夫出马不可。”

金玉楼很高兴,看温书这么轻松的样子,又听她一语道出蓝砂掌及个中关键,便知温书对这蓝砂掌知之甚深,很有把握。

“温书不敢,只是月前翻阅古籍,曾看过蓝砂掌。医籍有言,中这蓝砂掌之人,一个时辰之内,便会死于该掌法之下,神仙难救。温书心知这蓝砂掌厉害,不过这么霸道,还神仙难救,颇有些不服气。”这是医者的傲气,看到这种歹毒的功夫伤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群医束手无策,受伤的人只能在无助和恐惧中死去,温书愤nù

难平。

又知这蓝砂掌乃鬼海派独门武功,至今在江湖上称雄,不少高手也死于蓝砂掌之下。温书每日在听梅轩闲得发慌,好不容易有个东西给她练手,她还不趁机把这个东西研究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么说,温大夫有治蓝砂掌之法了?”

“蓝砂掌虽然霸道,却有一个弱点。”经过温书五天不分昼夜的研究,终于被她找到了蓝砂掌的弱点。

“什么弱点?”

“那就是所有的劲道集于一点,用金针直指这一点,以这点为轴,再配合金针刺穴,在关元、丝竹、足三里、命门、宸宫几处大穴施针,便可化解蓝砂掌的掌力。然后借助药物,外敷白玉祛瘀清血膏,内服正气活血丸,便能补足元气,恢复心绪平和。”

金玉楼万没想到,叱咤江湖多年、在江湖耀武扬威的鬼海派蓝砂掌,就这么轻松地被一个姑娘道出了弱点。不知dào

若是鬼海派的张老怪在这里,听到温大夫所言,会做何感想。

“我能知晓蓝砂掌的弱点,也是顺着它在人体经脉行走路径推断,逆向而行,反其道而断之。我曾翻阅过几年前临阳城记事,书中详细记载了当时人死在蓝砂掌下的情形。”

“我发xiàn

这些人中了蓝砂掌后,内劲在胸口汇集,然后沿着血管脉络向身体四处窜行,这股劲气霸道猛烈,直至血管爆裂而亡。内功深厚的,会运用内功予之抵挡。但这蓝砂掌属于阳刚霸道掌力,只有用纯阴掌力加以包覆控zhì

。习正派武功心法的人,于这蓝砂掌有害无益。”

“玉楼游历江湖之时,机缘巧合曾学会了一套脉阴大法,没想到这时能帮上孟兄,的确让玉楼喜出望外。脉阴大法能够控zhì

孟兄体内乱窜的气息,为了减少对孟兄身体的损害,我只有先封住他的内力,再图解救之法。”

“如果是这样,情况就更有益了。五公子,待会儿我为孟公子施针的时候,还请你从天灵穴慢慢运行脉阴大法。在我用银针祛尽蓝砂掌掌力之前,解封孟公子的内力,你的纯阴大法与孟公子的独门心法,二者相辅相成,应该能达到意想不到的功效。”

温书虽然不知dào

孟公子的独门心法是什么,但既然能克这蓝砂掌,在治伤过程中就是有裨益的。习武之人身体有一套自动防御机能,遇到外来内力时会下意识的运起内力抵抗。孟公子虽然中了蓝砂掌,但温书有办法先让他恢复神智。

到时候,三人联合,外力与内力相兼,恁那蓝砂掌如何霸道雄浑,也势被他们三人驱之体外。

“好,一切听温大夫的便是,玉楼和孟兄必当好好配合。”

“嗯。”温书说着,从衣袖掏出自己随身带的针包,取出一根长约两寸八分长的银针,扎在孟公子的灵墟穴上。这是蓝砂掌掌力汇集的一点,也是掌印蓝得近乎黑紫的一点。

温书轻轻捻转着神针,不时观察着孟公子的反应。孟公子面色忽地一紧,身体也似乎按捺不住暴动,温书却没有理会,而是让孟公子自己捱过去。

渐渐的,孟公子的反应没有那么大了。温书又取出两根较细的银针,分别刺向了关元穴和丝竹穴。

也就在这时,金玉楼收到温书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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